《来自大宋的情人》 第1章.走阴差 九月的一天,我接到舅舅的电话,外婆生病了! 我叫李红豆,刚出生就没了妈,一直由外婆带大,到了3岁的时候,被爸爸接回去了几天,然后又送回了外婆家。 爸爸之所以接我回去,是因为那三天他成亲。 他又给我找了个后妈! 后妈一句话:“红豆之前由外婆带大的,一直好好的,还是由外婆带着吧。” 从此以后,我就和外婆一起住下了。 外婆是一个过阴人,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很敬畏她。 过阴人也称走阴差。就是来往阴阳两界,帮人问事。 来找上门的,大多都是活人找死了的人问事。 走阴差的时候,过阴的人就好像鬼上身一样,不但说话的语气和性格习惯,就连声音都会变得和被找的死人一模一样。 有时候,生前不解的事情,往往死了之后,走一趟阴差就可以全部解决。 一般做过阴人的都是女人,因为女人属阴,要经常去阴间。要是男人去多了,阳气就会受损,阳寿也会减少的。 仰仗着外婆过阴的本事,我也算是平安无忧地一路从小学到中学,然后考上大学。 我和舅舅赶回来的时候,病倒在床上的外婆紧闭着双眼,嘴巴里面不停地说着“盒子、盒子”两个字。 舅舅只有问我:“什么盒子啊!” 我弯下腰,轻轻问外婆:“外婆,您说的是什么盒子啊?” 外婆紧闭着双眼所:“盒子,你外公的、八仙柜。” 听了外婆的话,我知道是什么盒子了。 不上学的日子里,有时候有人来请外婆过阴,只要到了晚上,外婆总会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出来。 听说这个盒子是从前外公送给外婆的,它被外婆当宝贝一样,一把大锁关在八仙柜里谁也不让看。 舅舅用钥匙打开柜门,结果柜子里除了外婆的衣服压根没找到那盒子。 可是我知道,柜子分为上下两截。在上面一截的底部,有一个暗格抽屉,抽屉全部抽出来之后,在抽屉滑道的旁边还有暗槽。不仔细看是不知道的。 我走过去抽出抽屉,两边的空当露了出来,里面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清。 舅舅疑惑的说:“会不会没放在里面?” 我摇摇头,伸手摸进 了左边。里面毛刺刺的。一直摸到最里面,手指果然碰到了一样东西。 空间不高,我连曲起手指都不能。只能慢慢用手指一点一点勾出来。 往回勾的时候,指腹处好像被什么划了一下,我没在意,连着勾了几下,终于将那东西弄了出来。 果然就是那个盒子。 暗红色的盒面呈椭圆形。上面的图案细细摸来还有一点凹凸的手感,看起来这东西有个年头了。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圆盒子。因为年深日久,深红的颜色已经变得黯淡。积年的灰尘堆在凹痕里,仔细辨来,雕刻的云纹图案非常精致,好像行云流水一般巧夺天工。 从前的东西做得就是讲究啊!后来才知道,这个不是普通的木头盒子,是有名的漆器之乡天水做出来的剔犀漆器。 剔犀是一种技法,是用黑色和红色两种颜色交叉地刷上百余遍,这样,雕刻之后的断面颜色层次会更丰富,沉寂的黑色和热情的红色相辅相成,彰显彼此! 我和舅舅把这个东西拿到了外婆床边。我轻轻喊着外婆,然后把盒子放在了外婆的手里。 外婆拿到了盒子之后,紧紧地握住它,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舅舅松了一口气,说:“天亮的时候要是还没醒,我们就送到省城去看吧。”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和舅舅各自歇下。 从小就住在外婆家,这栋老房子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睡在床上,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感觉有什么压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几乎不能呼吸,都快要憋死了。有雪花一样的吻落在我的脸上,唇上,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第2章.梦中人 潜意识里我却知道,这很不对! 是谁在吻我?我明明是睡在外婆家的床上啊! 我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 仿佛有人对着我的耳朵吹来一阵阵凉气,他在我耳边呢喃道:“太好了,寅娘,我以为我永远都找不到你了!可是你终于出现了,寅娘,我太高兴了!” 他发出轻轻的笑声,又轻轻吻着我的耳朵,好像羽毛一样柔软地撩动着我,我的心跳得快极了! 我知道,我是在梦里,可是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是谁?你是谁? 我烦躁的想摆脱这个梦,可是他似乎听到了我心里的话,竟然回答我:“我是一恒啊!寅娘,你不记得我了吗?” 一恒?一恒是谁? 寅娘又是谁啊?为什么对着我喊! 我烦躁地甩头,身子好像被什么束缚一样完全不能动弹。 我的胸口实在是太沉了,就在我以为真的会憋死的时候,一声公鸡的啼声传来,我突然睁开了眼睛。 醒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浑身烫极了,骨头也是酸疼酸疼的。s。好看在线> 床顶上是旧得发黄的米色布帐子,四周的床柱油漆斑驳,老式的八仙柜靠墙放着,一缕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 原来天亮了! 我连忙起身去外婆房里,却见到外婆已经醒了。 她坐在床上,一件黑色的老式对襟褂子穿在身上,花白的头发挽在脑后一丝不乱,发髻上插着一个黑色的篦梳。 看到我进来,外婆抬起头,神色异样地看着我,嘴唇直哆嗦。 “外婆,您的病好了吗?” 我高兴极了,连忙过去抱住了外婆,对她撒娇:“我一听说您病了就赶回来了,您哪里不舒服啊?要不今天我们和舅舅一起去城里看病吧。” 外婆摇摇头说道:“我没病,没病。” 她说完之后,拉着我的手,探询地问我:“红豆啊,你昨晚上有没有做什么怪梦啊!” 这样一问,我立即想起之前那个梦! 我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外婆。毕竟外婆会过阴,见多识广,说不定能够知道是什么。 外婆一看我的神色就明白了! 她连连摇头,着急地说:“糟了糟了,他真的找你了!” “外婆,您说什么啊?” 我的心里好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跟着外婆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有些奇怪的事情我也见过。可是真要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还是接受不了。 外婆叹口气,难过地说:“红豆啊,你的命可真苦啊!” 我亲热地搂住了外婆,外婆的身子真暖和。 我甜甜地对外婆说:“外婆,没妈的孩子是命苦!可是我有外婆啊!有外婆在,我的命再苦也苦不到哪里去。” 外婆又叹口气,摸着我的头发,伤感地说:“傻孩子,外婆哪能护你一辈子呢?” “当然可以,只要外婆愿意,可以一直照顾我。” 外婆看了看外面,走过去栓了门,然后拉着我的手坐在床边,一脸严肃地问我:“你昨天做梦是不是梦到一个男人?” 我懵懂地点点头。 外婆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冤孽、冤孽啊!” 我越发摸不着头脑了!可是也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外婆擦了擦眼泪,对我说:“你知道外婆这过阴的本事是怎么来的吗?” 听说过阴人都是生来就有这个功能的。有的是生辰八字的原因,比如年月日和时辰都是属阴的,还有的一生下来开口就能说话。 外婆属于哪一种,我还真不知道。 我试探地回答:“是天生就有的吧?” 看我不知道,外婆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说:“要说有原因,还是因为这个盒子。” 外婆居然是因为这个盒子才有了过阴的本事? 这一点还真让我出乎意外啊! 外婆说:“那个盒子是你外公有次去省城,买回来给我的。买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男人和我说话。” 屋子里就我和外婆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外婆现在说这话的时候,总感觉有阵凉风在耳边,凉飕飕的。 我不禁问外婆:“他和你说什么啊?” 第3章.被鬼缠上 外婆说:“这个盒子,是他从前送给他妻子的,他和他妻子相约,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可是因为战乱,他和他妻子失散了。他在地下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妻子,他不甘心投胎,一缕生魂就附在这个盒子上,想找到他的妻子。” 战乱?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战乱?日本鬼子吗? “这人是什么时候的人?” 外婆一脸的无奈,好一会才说:“好像是宋朝那个时候的!” 宋朝?这么久? 我惊讶地说:“宋朝,北宋还是南宋啊?这都一千多年了啊!他居然能等这么长时间自己不去投胎?也太痴情了吧?” “这中间,好像也投胎转世过两回,可惜的是还是和他的妻子无缘,都是擦肩而过,错过了姻缘。” “那么长时间,他就是一直在找他的妻子吗?” “嗯,是啊!” 额米豆腐,看起来这个鬼心中的执念还很深的啊! 我心里隐约有点同情他,可是想想不对,他为什么昨晚出现在我的梦里呢?还有,他梦里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他怎么找上外婆了呢?” 外婆看着我,脸上一股化不开的悲哀。 “因为他说,他花了很大的气力才查到,这女子的后人就是我们家这一脉。他用了很多方法,才让你外公买回了盒子,然后就来到了我们家。” 我看着外婆,还是不能明白:“我们这一脉?”我好像猜到了什么,可是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外婆叹口气,终于说了出来:“他说,你就是他的妻子转世。” “他不甘心,一定要和他的妻子一起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一起投胎转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什什么!我浑身都僵硬了,我居然就是他的妻子转世? 这简直就是晴空一道惊雷啊! 难道说他要拉着我的手一起去投胎转世? 我才不干!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我为什么要因为一只鬼的话就去死呢? 我一听就急了:“就算我是他的妻子转世,都过了一千年了,孟婆汤都喝了,前世的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啊?” 这可真是被鬼找上,想躲也躲不开啊! “外婆,把那个盒子丢了吧,丢了他他也没办法找上我了 。” 外婆吓了一跳:“那不行,红豆。他已经认定你了,要是你丢了那个盒子,他会每天晚上来缠着你的。” “缠着就缠着,我明天就去省城最有名的佛寺里请一个符,每天带在身上,看他还怎么来找我。”我才不想这么快投胎转世了,谁知道下辈子是什么样啊! 外婆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红豆,你放心,他不是要拉你去死,他是要跟着你这辈子,等你死的时候,和你一起去投胎。” 那也不行啊,想想有个鬼一直跟着我,换了谁也受不了啊! 这时候,外面有人喊道:“三婆婆在家吗?” 接着就是舅舅的声音:“妈,学田找您。” 外婆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拍拍我的手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外婆帮你想想办法,晚上再说啊。” 第4章.鬼上身 我跟着外婆走出门。 大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我认识这个人,他和我舅舅同辈,叫李学田。在村里开了家小卖部。算得上是村里的富庶人家。这次外婆病了,就是他打电话告诉舅舅的。 他一脸的愁苦,看到我外婆,连忙迎上前,着急地对我外婆说:“三婆婆,您到我家里去看看吧,我家婆娘不知怎么的,突然发起疯来了。硬是往我老身上撞,说是我老娘害死的她。” 外婆听了,“咦”了一声,问道:“她说些什么?” 他看了我和舅舅两眼,放低了声音,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担心她是不是鬼上身了。她说话的口气,好像我从前的那个婆娘啊!是不是那个婆娘在外面出了事,又找回来了呢?” 外婆听了就说:“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舅舅这时喊道:“妈。您和红豆一早上起来都还没吃啊,来,我刚在厨房里下了面,先吃了再去吧。” 他又笑着对学田叔说:“耽误一会儿,不要紧吧。要不,你先进来坐坐。” 学田叔当然不会说不好,连连点头,劝外婆先吃了面再去。他怕我们嫌他晦气,站在门口等着,也不肯进来坐。 吃面的时候,舅舅低声对外婆说:“妈,你别管他家的事情。他从前那个老婆跟人跑了的时候,您劝他去找找,被他老娘骂得一个凶啊,就好像是您要他老婆跟人跑一样。现在您要是去管这事,万一他老娘又怪您怎么办?他老娘那张嘴,那是出了名的不饶人。” 外婆白了舅舅一眼,用筷子抽了一下舅舅的手,然后瞪着眼睛说道:“要不是学田打电话,你们这次能回来吗?能知道我生病吗?学田比你还苦,从小没了爹,是他老娘一手把他带大,他孝顺,才不像你,一成人就跑出去,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你要是真关心我,就赶紧给我找个媳妇回来。” 舅舅听了,腆着脸笑了,也不说话。 我在一旁吃着面条,看着这一切,忍住笑,伸出手指对舅舅刮了刮脸颊。 舅舅故意对我做出一付凶相。 我才不怕他,要是我对外婆说,舅舅在城里有好多个女朋友,就是不带回来给外婆看,外婆肯定又会骂他一顿了。 本来外婆看事的时候,我一般是不去的,这次这么近,而且学田叔的这个老婆为人一向性子温和,说话秀气,我想不出她是怎么发疯法,也关心是 不是有什么,于是跟着外婆一起去了。 学田叔家就在村口。 他家前面是店铺,后面住人。还没走近,就看见一地的狼藉。 地上到处都是打碎的酒瓶、酱油瓶子之类的瓶瓶罐罐。 还有一些扯坏了外包装的饼干和味精、盐之类的东西洒在地上。 外面围了一堆人,看见外婆来了,都高声说道:“好了好了,三婆来了,这下可以看看,到底学田老婆是撞邪了还是怎么了!” 一阵叫骂声传来,这是学田叔的老娘五婆婆。 我和外婆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学田叔的老娘----五婆婆被人扶着坐在靠背的藤椅上。她一手支着自己的腰,嘴里不停叫唤。 看到我和我外婆走进来,她马上停止了叫唤,指着我外婆的鼻子说道:“你给我回去,这里不关你的事。回去回去。不要你来管闲事。” 五婆婆和我外婆是多年的宿敌,一向都是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 看到五婆婆这样,周围就有人劝她:“五婆婆,刚才你家媳妇那样发神经,您最好让三婆婆看一看,万一有什么名堂咧?您这样大年纪,要是被她再推一下,哪里受得了啊!” 再看院子的一角,学田叔的老婆----凤琴婶子。 她靠着墙角坐着,被人五花大绑着,头发散乱,脸色青白,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 第5章.恶婆婆 凤琴婶子这样子,让人看了都很心疼。 外婆见了,脸立即黑了下来,转身训斥学田叔:“绑着她干什么?快放开。” 学田叔嘴里嗫嚅着:“她,她看见什么就砸,看到人就打,闹得实在太不像话。我也是怕她伤着了自己。” 他也没说错,疯子也分文疯子和武疯子,好好的人突然疯了,一般都是上演文武全行的。 外婆暗暗叹了口气,抿了下嘴说道:“我来了,就放了她吧。” 学田叔立即点头,正要让人帮忙把凤琴婶子解开绳子。五婆婆却半路拦着说:“不行,不能解开,我已经让人去请阴阳先生了,不要你管,你给我回去。” 这个五婆婆也太固执了,就算她和外婆一向不和,现在凤琴婶子这样,耽误不得,她还要把外婆往外面赶,就不担心凤琴婶子? 学田叔为难的叫了一声五婆婆,劝道:“妈。s。好看在线>阴阳先生离我们这里十几里地,就算赶来了,也是晚上。先让三婆婆看一下吧,凤琴这样,时间拖长了怕不好。” 旁边也有村人都附和说:“是啊,这可不是玩的。这时间耽误长了还不是人吃亏。” 更有人说道:“学田已经走了一个老婆了,你还想让他再疯一个老婆啊!” 五婆婆在村里一向恶名远扬。学田叔的第一个老婆玉娇和她水火不容,每天骂架。 不过玉娇也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老婆,和凤琴比差远了。 学田家里开着小卖部,玉娇每天就守着小卖部。 逢到有年轻的男人来买包烟的时候,玉娇总是会和他们多说上几句话。 每次的结果,都是五婆婆开骂为收场。 玉娇没有凤琴性子好,五婆婆当着外人的面骂她,她也不让,骂一句还一句。学田叔经常是夹在两个女人中间难做。 一来二去,玉娇有天突然就不见了。 她走了一年之后,学田叔就找了十几里地之外的凤琴。 玉娇在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自然都向着五婆婆,觉得玉娇是个不听话的媳妇和不安分的老婆。 凤琴来了后的第二天,就烧火做饭,下地锄草。遇到人去小卖部买东西,也是一脸笑容,却不多话。大家都觉得学田叔这次可是找对了人。 可是五婆婆还是不满意,不到两个月就在同村的婆婆间埋怨,说凤琴肚子 里怀不上孩子,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村人的同情心自然就转到了凤琴嫂子那一边。 现在五婆婆又不让外婆看凤琴嫂子,也就有人看不过眼了。 “你也真是狠心,这媳妇也是人啊,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三婆人都来了,你就让她看一看都不行?真不讲理。” “像你这样,谁做了学田老婆都倒霉,难怪玉娇要跟人跑的。”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五婆婆再不喜欢玉娇,可是她跟人跑了就是给学田丢人。这是她心口的一道疤。 她的脸色难看极了,平时她也听惯了好话,这么大年纪了,当着这么多人被人说嘴真是下不来台! 她横下心来,对着高声说话的人大声骂道:“要你管我们家的闲事?去去去,你自己不管你自己家的事,跑到我家门口来指手画脚,滚滚滚,都给我滚!” 这下,五婆婆可就得罪了好多人了。 有人就劝外婆:“三婆,走吧,不管她家的事了,这老婆子太不讲理。” “是啊,就是可怜了凤琴。” “走吧走吧,三婆,你心肠好,做了好事人家也不会领情的。” 第6章.五亩地 外婆沉着脸对五婆婆说:“秀华,你不要胡闹了。你媳妇都这样了,你还耽误时间和我呕什么气?你看看你媳妇这样子,要是真出了事那不是造孽啊!” 五婆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朝着天翻翻白眼,却再不说话了。 这时候,学田叔和舅舅已经解开了凤琴婶子身上的绳子。凤琴婶子松绑后,也没有吵闹,只是瑟缩地抱着自己的肩膀,依旧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凤琴婶子这样子,一看就有问题。 你说她在看人吧,眼睛里分明是空洞茫然,完全没有焦距点。 外婆找学田叔要了一碗冷水,喝了一口后,“噗”地一下照着凤琴婶子的脸吐了出来,她的脸和头发都被打湿了。 凤琴婶子打了一个激灵,眼珠子转了转,慢慢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外婆。 她一看到外婆,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脸上一阵喜色,接着哭了起来。她一下子抱住外婆的双腿,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救我,救救我啊,三婆。” 外婆急忙扶起凤琴婶子,嘴里说道:“莫哭莫哭,你有话慢慢说,你这样子我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凤琴婶子只是一个劲地哭,就是不肯说。 五婆婆在旁边看着来了气,吼了一句:“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还没死了!还不快点说!” 凤琴嫂子看了五婆婆一眼,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愈发哭得厉害了! 外婆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都聚在门口还没走。 这样子也难怪凤琴婶子不说。毕竟今天这事又不是什么好事。 外婆咳嗽了一声,摆手说道:“大家先回去吧,凤琴没事了。大家都是关心学田家。改天让学田去谢谢大家吧。” 听了外婆这话,心里明白的人也就散了。 外婆让学田叔把凤琴婶子扶起来,大家一起进了厢房。 和所有农村人家的房子一样,屋子的正中间是堂屋。堂屋也就是客厅。堂屋的后面就是厨房,有时候也会多一间杂物房。 学田叔家的小卖部设置在左边的厢房。他和凤琴婶子的房间在右边的厢房里。 我们进去堂屋的时候,就看到厨房的门口隐约露出半个背篓,里面还装着一些野菜。靠墙还放着一把锄头。锄头上沾满了黑色的泥巴。 看到这黑泥,我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把凤琴婶子扶到床上之后,学田叔连忙端来一盆热水,给凤琴婶子擦脸,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外婆见了感叹说:“凤琴还是有福气的,看学田多心疼自己老婆啊!” 五婆婆在一旁哼了一声说:“有福气的是她,我们家倒是没福气,到现在连个蛋都不下一个。” 凤琴婶子听了这话,脸刷地煞白,嘴巴抿紧了。 学田叔开口拦住了五婆婆:“妈,您少说两句。” 外婆看了一眼五婆婆,脸上也有不满。 她也不理五婆婆,直接对学田叔说:“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风琴单独呆一会儿。” 学田叔听了,脸上很犹豫,担心地看了一眼凤琴,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却就是不动。 舅舅看不过眼,拉了一下学田叔,硬是把他拉出去了。 我看五婆婆还没有动的样子,急忙也赔着笑脸说:“五婆婆,我刚才看见几个小孩子在外面。您店里的窗户没关吧。” 话还没有说完,五婆婆就颠着小脚出去了。 外婆带着笑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伸了下舌头也跟着出去了。 果然,一出去就看到五婆婆在外面跳着脚骂人。 我和舅舅一起坐在学田叔家的堂屋里,旁边还有几个和学田叔要好的村人,他们问起了学田叔今天的事情。 学田叔说,凤琴婶子这两天都说心里发烦,睡也睡不着,吃东西没胃口。自家地里的菜都吃腻了,就想去挖野菜吃。 学田叔也没在意,凤琴婶子今天一早天没亮背着篓子就出去了。没一会儿人就回来。她歪歪倒倒地进了屋,在床上睡了一觉。起来之后,看到五婆婆就低着头冲上去撞了一下,直把五婆婆撞倒在地,大声地叫疼。幸亏学田叔还没出门,听到声音就跑过来了。 凤琴婶子看到学田叔,也是不要命一样的冲上去又抓又挠。终归是力气没他大,打不过学田叔,就砸东西,她好像发疯了一样,完全不像平时的性格了。 舅舅听了断言,这一定是在外面碰到了什么孤坟野鬼。她一大早上天没亮就出去,那荒郊野地里谁知道是什么邪物。 房门一响,外婆打开了门,神色凝重地对学田叔说:“去准备9斤9两9钱黄纸,一只公鸡,一瓶烧酒,晚上天黑了后去五亩地里画个圈,求求那些野鬼吧。” 五亩地在村人的菜地 后面,中间隔着一条废弃的轨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不成文的规定,即使有人每年为自己家的地多地少和村子怄气吵架,但是,村里人一般都不去动那块野地的心思。 那块荒地上杂草丛生,有几座无主的孤坟,坟头上的石碑早已经倒塌。石碑上的字也早已经因为岁月风霜的侵蚀,早已经无法辨认。 幼年的时候,我跟着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耍,有时候也会跑到那里去玩。 只是每次回来之后,总会被外婆骂一顿。当时还觉得是外婆神通广大,居然能知道我们跑到五亩地去玩了,后来才知道,我们脚底下的泥土早已经泄露了我们的秘密。 五亩地那边的泥巴都是黑色的,和我们这边的黄泥巴完全不一样。 外婆总说那里是最邪门的地方,不许我去那里。每次我去了回来之后,外婆都会用泡了茅草的水让我洗澡。 如今凤琴婶子居然去了五亩地…… 第7章.阴阳先生 凤琴婶子说,她那天早上天不亮就出了门。 学田叔在镇上乡政府上班。她每天在家要做三顿饭,还要去地里锄草摘菜。所以她就赶早出了门。 凤琴婶子嫁过来时间短,却也知道五亩地那地方是村里人忌讳的地方。她沿着自家田埂,一边挖一边走,不知不觉到了铁路边。 不知道怎么搞的,出门的时候还没有雾,等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身边已经是一片白雾包围了。 她也没有多想,看着自己背篓里的菜也有很多了,于是就往回走。谁知越走越不对劲,眼前的路就好像走不完一样,走了老半天,怎么也该到头了吧,可是她只看得见眼前的五指和一片白雾,再多一点都看不到。脚下也是软绵绵的,完全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当时她的心里害怕了,知道自己可能撞上鬼打墙了。 都说鬼打墙是夜晚,怎么一大早凤琴婶子也碰到了呢? 她越想越怕,知道耽误时间越长也对自己越不利。她想起了老人常说的一个法子。也顾不得羞耻,当即解开裤子蹲下去小便。 小便完之后,眼前的白雾立即散开。s。好看在线>凤琴婶子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在铁路的这一边,就在两座荒坟之间。 天啊,她是怎么来到这边的啊! 这两座荒坟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坟了,坟头几乎都已经平坍,要不是断裂的石碑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还倒着两个铜做的小香炉,恐怕也分辨不出来。 最糟糕的是,坟头好像裂开一样,隐约有一个很深的洞。她甚至还看到了洞里的棺材和白骨! 眼前的景象把她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搂上裤子跌跌撞撞地就往回跑。路过铁路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 她也不知是怎么回来的,之后的事情就完全记不清楚了。就连自己发疯的事情都不记得。 大家听了之后一片安静。学田叔也被吓到了。好半天才问外婆,是不是按照外婆说的做了就没事了! 外婆叹口气说:“你今天晚上先去烧点黄纸再说吧,不知道张先生现在请回来了没有。最好和张先生一起去。” 张先生就是阴阳先生。姓张,就住在离我们这里十几里地外的张家台。 学田叔愁眉苦脸地对外婆说:“三婆,要是张先生不到呢?要不麻烦您晚上走一趟吧。” 他这里说的走一趟就是去阴司,向牛 头马面和阎王问事。 外婆又叹口气:“不是我不肯走一趟,你冲撞了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就算要打听事情也要有名有姓啊。这无主的孤坟,我就是去了也问不出什么啊。” 术业有专攻,捉鬼驱邪是阴阳先生的事情,外婆只能帮人走阴差。 学田叔也害怕,于是说:“那我现在就去看坟头上的碑文。” 舅舅在一旁听了直摇头:“学田啊,你糊涂了!那地方我们从小玩到大,要真是碑上有字,我们不早就知道了,还等到现在去看?” 学田叔都快哭出来了。可是舅舅说的是实在话,要想知道那两座荒坟里埋的是什么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外婆安慰他说:“你别担心,你是男人,身上阳气重,晚上在裤子上绑一根红色的布条,脸上抹点朱砂。你也不用担心,你去烧黄纸,就是给他赔罪,让他放过你媳妇。没有人会赶走赔礼道歉的人的。” 外婆说的是没错,可是现在面对的是鬼不是人啊! 外婆说完这些之后,就要走。 我们一起出了学田叔家的大门,外婆看了看村口的小路,又抬头看看天色。都已经是下午了。 她奇怪地说:“这请阴阳先生的人怎么还不回啊?就算请不到人也该回来了吧。” 学田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紧张地说:“别是请不到人了,听说张先生这两年上了年纪,都不肯出来看事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路口有两辆自行车拐进来了。 前面一辆是富田大舅舅。就是他去请阴阳先生的。后面一辆车上是一个很年轻的男生,长长的头发披在两侧,看上去好像一个小混混,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运动服,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黑绳项链。 看到这个年轻的男生,外婆皱起眉头问前面的富田大舅舅:“张先生呢?” 富田舅舅看了一眼后面的男生,苦笑着说:“张先生说他年纪大了,走不动了,这是张先生的孙子,也是位先生。” 这个年轻的阴阳先生笑嘻嘻地冲外婆点头说道:“是啊,我就是你们要请的阴阳先生。” 第8章.不着调的传人 外婆的脸色难看极了,上下打量了他好半天才说:“我和张先生打了几十年交道了,你当我不认识张先生吗?他三个孙子都已经结婚成家了,几时冒出你这么年轻的孙子。s。好看在线>” 那男孩子笑嘻嘻地说:“您老也没说错,您认识的张先生是我大爷爷。我家的爷爷排行第九。您既然认识我大爷爷,也应该知道我大爷爷家没一个人肯接他的班。我之前一直生活在城里,去年才回来一次。我大爷爷看我颇有慧根,哭着喊着把衣钵传给我了,以后我就是老张家的传人了。” 虽然做阴阳先生不是现在的年轻人能够接受的事情。可是他一句张老先生哭着喊着,让外婆听了顿时黑了脸。 就连我这个在旁边听着的人都觉得不顺耳,这还是他大爷爷了,而且说起来是他师傅,尊师重道也不懂吗? 外婆转头对学田说:“你去弄一辆车子,把张老先生接过来。最好你自己去一趟,老先生要是不肯来,你当面向老先生请教几句也是好的。” 见外婆压根不拿他当回事,这个年轻人耸了耸肩,突然说了一句:“可惜你们只怕是白跑一趟了。我大爷爷上个星期已经办了仪式,收山洗手,无论看事问事一概不接待。” 外婆吃了一惊,立即问富田舅舅道:“张老先生收山洗手?怎么没有消息传过来啊!” 富田舅舅尴尬着说:“我也是今天去了才知道的。” 年轻的阴阳先生又不阴不阳地加了一句:“我大爷爷说,不想惊动四里八乡,也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所以就自己村子里的人知道。” 他一口一个我大爷爷我大爷爷的。感觉好像在骂自己一样,我听着实在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实在不太礼貌,连忙捂住了嘴巴。 这家伙好像也感觉到了一样,看了我一眼,挑起眉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说道:“这位美女印堂发黑,脸带桃花,双眉有逆,恐怕最近要有不好的桃花运了!” 听到他说这话,我简直吃了一惊!这家伙是蒙的呢还是真本事啊?我昨晚上遇到鬼,他今天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外婆听了他的话,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脸色稍微好转。 “你叫什么名字?” 见外婆终于肯正视他了,这家伙笑嘻嘻地递上一张名片给外婆:“我叫张帆。听说您老人家也是很有本事的,以后有不懂的还要您老人家多多指点啊!” 外婆见他一下子这么谦虚,点了下头,脸上也有了笑容。 张帆看了看天色还未黑,要学田叔现在就带他先去五亩地走一趟。 学田叔看了看外婆,外婆对他点头说道:“去吧,先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去了。那些黄纸也带着,总是有备无患。” 堪坟看势,莫说外婆去了没帮助,就是有帮助也不能去。女人属阴,去了只会更坏事。 外婆让舅舅跟着一起去,自己和我先回家了。 回到家,外婆叹气对我说:“原本我想请教张老先生,他年纪大,见过的事情也多。没有想到老先生不做了。这个年轻的阴阳先生,就算是吃这碗饭的料,又哪里见过你这种事情啊!” 没过一会儿,听着外面又有人喊起来。 我和外婆急忙出去,又是学田叔家的方向。 赶到的时候,已经围满了一屋子的人。五婆婆正坐在堂屋里拍着腿唱歌一般的哭道:“这可怎么是好啊!这是活活的要害死我的金孙啊!这才是作孽啊!” 凤琴婶子的屋里已经围满了一些年轻的嫂子。有人就嚷嚷道:“还拖什么啊,赶紧找车子往医院送啊!” 原来,学田叔走了没一会儿,凤琴婶子就开始流血了。五婆婆到底是过来人,一问凤琴婶子的日子,立即就说是要流产的征兆。 这时,已经有人把学田叔叫回来了,又有人帮忙联系车子,急急忙忙将凤琴婶子往医院里送。 临上车的时候,阴阳先生张帆也赶回来了,他很不高兴地叮嘱学田叔:“你把你老婆送到了医院,无论如何也要赶回来啊,今天晚上要是不去一趟,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 学田叔不住点头。 第9章.阴阳有别 舅舅也和张帆一前一后的赶回来了。 外婆把舅舅拉到一边,问他们看到了什么。 舅舅脸色很难看,悄悄对外婆说:“学田家的事情只怕很难办,那坟头都被人刨了一个大洞,里面的人骨头都露出来了。这暴尸荒野,不管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凤琴遇到了就肯定是缠上身了。” 外婆听了也沉着脸半天不说话。 舅舅摇头,大概也觉得是很棘手:“偏偏是无主的孤坟,这要是有名有姓的,您老人家走一趟阴差也许就能够解决了。现在只有看今天晚上先生怎么做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毕竟和这位年轻的阴阳先生第一次打交道,谁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有几把刷子啊! 从学田叔家回来之后,天也很快就黑了。 年轻的阴阳先生张帆叫上了村里所有的男人都跟他一起去了五亩地。 天色已经全黑了。 外婆关上大门,在八仙桌上的香炉里上了一炷香。 桌子上摆着一碗米,一双筷子和那个木头盒子。 把东西摆好,我和外婆也跪了下来。 屋里的灯泡突然就暗了下来。 灯泡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好像电压不稳一样。整间房子一下亮一下暗的,让我的眼睛都开始发涨起来。 接着,灯泡又熄了,还发出了轻微的裂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四周一下变得黑暗起来。 我急忙抓紧了外婆的手, 外婆拍拍我的手,让我不要害怕。 她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沉声说道:“信女李红豆,自幼丧母,年方十八,平生从未行恶。恳请阎君怜悯。莫教恶鬼缠身。” 我见外婆这样,也连忙闭起眼睛照做。 外婆刚念完这句话,一声轻笑传来。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当真是教坏了徒弟饿死师傅,你这一手还是我传给你的,怎么,现在要用这一手来对付我吗?” “红豆,你以为凭着你外婆就可以摆脱我?”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你觉得我是可以轻易就被打发掉的吗?”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一忽儿在左,一忽儿在右。淡漠的语气里却听得出他很不高兴。 桌上的碗突然跌下来摔破,一碗米泼得地上到处 都是。 一块碎瓷片飞溅到了外婆脸上,外婆的额头立即划出一道红痕,渐渐渗出一丝血迹。 我惊慌地叫了一声,连忙抱紧了外婆,心疼地用手去抚摸她的伤口。 “没事、没事。”外婆拍拍我的手,又重新跪好。镇定地说:“赵公子,您也知道她是红豆,不是您的寅娘。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缠着她呢?阴阳有别,您放了她,您其他的要求我都可以尽我所有的力量来完成。”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良久,才极幽怨地说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和我的寅娘在一起。除了这个心愿,我再没有其他心愿了。” 听到他说这话,也忍不住高声辩驳:“可是我是李红豆,不是你的寅娘。” 第10章.你就是我的寅娘 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外婆走阴差这么多年,什么恶鬼没见过?我为什么就被一个没有实体的鬼给吓住了呢? 再说呢,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他一个宋朝鬼,就算缠上我,大不了我想办法,我就不信现在科技还能奈何不了他? 想到这里我大声对他说:“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你的妻子。就算你找到了人又能怎样?你连个实体都没有。你说我是你妻子的转世我就相信啊?你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他发出一阵轻笑,极其幽怨地说:“好,你不相信,我就让你看看。” 一阵浓雾袭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四个梳着抓鬏的孩童在一座大花园里嬉戏。 四个孩子分别是两男两女,衣着干净,粉妆玉琢,一看就是良家子,旁边还有几个丫鬟仆人在一旁笑嘻嘻地照看。 其中一个年龄略小的女孩扬起脸来,笑嘻嘻地对着身旁一个男童说:“恒哥哥,我爹说,从明儿个就开始教我读书识字了!” 她身旁的男童也高兴地说:“太好了,寅娘。以后有了好书,我可以拿来和你一起看了。” 他身旁略大的一个男童也笑眯眯地接口说道:“寅娘聪明,本来就识得很多字。以后也不用装着不识字了。” 另一个女孩却撇嘴说道:“我娘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读太多书没有用,还不如认认真真学女红和管家了。” 年龄略小的女孩大概还不知道怎么进行反驳,虽然对这番话明显的不赞同,却只是抿紧了嘴巴不说话。 看着这个女孩,我的心中大骇,她、她和我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他的声音在我耳旁缓缓响起:“你看,我和寅娘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很早之前,我就认定了要娶她作为我的妻子。” 画面一转,却是灯火通明,彩灯高悬。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原来却是上元节。 桥洞旁,流水涓涓,一对少年情侣相对立在阴影里。只听得喁喁细语。 “过几日,我家会差人去你家上门提亲。寅娘,以后我们见面就不会这么难了。” 柔和的月色中,我看到少年人目光似水,深情地盯着羞涩低头的女子,她鼻影挺翘,樱唇丰珑,微微侧脸中,恍然就是镜中的我! 我的心好像遭受重击,偏偏这家伙还在我耳边加了一句 :“你看,如果说你不是寅娘,那么你又是谁?” 不不不,我激动地大声喊道:“这世上相似之人太多,仅仅只是相貌相像是不能说明什么的。你要找一个和我一样的人现在也很容易找到。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上网给你搜出十几个。” “嗤”地一声轻笑,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副画面。居然是红烛高照的,喜气洋洋的洞房夜。 帐中人你侬我侬,轻昵浅爱。映入我眼中的却是寅娘雪白的胸脯。在她的胸口下,有着三颗品字形的红痣,其色殷红,其形如豆。 这三颗红痣刺眼极了,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的身上同一处位置,也有着这三颗红痣,其色殷红,其形如豆! “如何?你说?我会认错我的妻子吗?你还能说你不是我的寅娘吗?”他轻轻地在我耳旁吹着气,叹息地说道:“我怎么会认错我的寅娘呢!你就是我的寅娘啊!” 第11章. 半夜的惨叫 不,我摇着头捂住自己的双耳不愿意承认:“我不是你的寅娘。隔了一千多年,你的寅娘早就死了,她已经灰飞烟灭了!你不要来缠着我了,我讨厌你,你给我滚开!” 我大声喊着,声嘶力竭地说道:“我是红豆,李红豆,不是你的寅娘。你给我滚!” 他的声音悲伤极了,带着一点不置信:“寅娘,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唉!算了……我是不会生你的气,你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从前的事自然都忘光了。可是,我会慢慢让你记起来的。” 我骇然,一个鬼,会用什么法子让我记起那个寅娘的事情? 我连忙说道:“不不不,我不要记起来。我是李红豆,你别乱搞了,外婆----外婆!”我不禁大声叫起外婆。 一声叹息传来,我感到他的气息渐渐远离了我! 自从他出现,外婆一直都没有说话,难道说外婆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叫声。 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有鬼!有鬼啊!”是啊,的确是有鬼啊!这样寂静的深夜里,声音的主人好像看到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我听出来了,那是五婆婆的声音! 眼前的景物突然清晰起来,外婆就在我身边,正在不停的往地上磕着头。 她的嘴里念念有词:“求求阎君行行好,放了我的红豆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阎君行行好,放了我的红豆吧……” 我大声喊道:“外婆!” 外婆扭头看到我,惊喜地连忙上前抱住了我,带着哭音地说道:“我的红豆啊!我还以为你被他带走了!我可怜的红豆,总算是回来了!” 外婆说,刚才突然一股白雾包围住了我,她看不到我,也摸不到我。 她惊慌极了,只有磕头请求阎君放了我,没有想到,我又突然出现了。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五婆婆嘶哑的喊声:“有鬼,有鬼啊!来人救命啊!” 声音突然断了,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 外婆听了,脸色一沉说道:“不好,秀华有危险!”连忙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我急忙拉住外婆说:“外婆,您平时只是过阴,从没有抓过鬼。村里的男人几乎都跟着阴阳先生去了五亩地了,要不等他们回来再一起看吧!看这时间,也许他们都快要回来了!” 说实话,这个宋 朝鬼刚来找过我,现在又去外面,黑漆漆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我的心里实在是害怕极了! 外婆正色对我说:“不行,你刚才没听到你五婆婆的声音吗?时间耽误了,恐怕你五婆婆有性命危险,要等到他们回来,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啊!你放心,外婆有自保的法子。” 她快步走进厨房,拿了一个小布袋,在一个略小的米坛子里抓了两把糯米放进去,又抄起厨房里的菜刀,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我也连忙跟在外婆身后。 一出门,就是浓重得化不开的墨色。天空黑黑的,眼前也是黑黑的。幸亏外婆还拿了一把手电,照着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五婆婆家的方向赶。 一路上,村子里陆陆续续也亮了灯,可是却没人开门走出来。胆大一点的女人穿起衣裳站在自家门口,看到我和外婆路过还打了一声招呼:“三婆婆,您这是往五婆婆家去啊!” 外婆头也不回地说道:“是啊,刚才那么大的声音你们都没有听到吗?快和我去看一看吧。” “哎呀,我家男人跟着学田去了五亩地了,家里孩子也没人照顾。您先去,我等我家男人回了再过来。” 外婆脚下也不停留,飞速的走过,根本就不多看一眼。 眨眼间,我们已经来到学田叔家的大门。 大门紧闭,里面悄然无声。 外婆大力拍着门,大声喊道:“秀华、秀华,你在屋里吗?快来开门!” 第12章.奇怪的泥土 学田叔家的屋门紧闭,里面安静极了!听不到五婆婆的声音。 外婆脸色沉重:“不可能,今天晚上她明明在家。” 是啊,这我也知道。五婆婆肯定是在屋子里的。现在不答应,难道说是出了事? 外婆又用力拍着大门,可是里面依然没有声音。 学田叔家隔壁的屋子已经亮了灯,有一个女人从门口探出头来,抖抖索索,声音凄惶地说道:“三婆婆,我看五婆婆只怕是不好了!刚才叫的那个吓人啊!她家的门哐当哐当响。我家孩子吓得都哭了起来!简直好像恶鬼来了一样。您说这是不是五亩地里的恶鬼找来了?哎呀,五亩地那些男人只怕不好了!我家男人也跟着去了啊!” “胡说!有张先生在,怎么也会保他们一个平安,你不要七想八想的。”外婆脸色严肃极了。 她捏紧了拳头,低声对我说:“红豆,你赶快给我把这个门想办法撞开。外婆的力气只怕不够。” “嗯”我点点头,退后几步,然后猛地上前用肩膀撞门,一下又一下。 学田叔的门是老式的栓子,按道理来说,非常结实,不容易撞开。可是我撞了几次之后,居然吱呀一声敞开了! 外婆拿着手电筒到处照亮,只见学田叔家的大门紧闭,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楚。 刚才隔壁的那女人还说门响,怎么现在看着什么都没有啊! 外婆从布袋里抓出糯米就向前撒去,糯米沙沙地落在前方。 怪了,我立即看到五婆婆躺在院子中间的台阶上。她的头部倒在台阶下,脚的那一头在台阶上,朦胧光线中,我看到五婆婆一动都没动。 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现在却…… 我害怕的看了眼外婆。外婆抿紧嘴说:“别怕,刚才就是鬼障眼。” 堂屋的大门开着,夜风吹着两扇门不停地摇晃着,更增添了一股凄凉。 “五婆婆,五婆婆。”我急忙上前扶起五婆婆,外婆也在我身边用力掐五婆婆的人中。 外婆拿着手电筒照耀着五婆婆的脸,她脸色苍白,眼睛紧闭,额头上一个鸡蛋大的血洞,汩汩地往外流着血。 外婆急了,说:“不好,必须赶快找人送到医院里去!” 可是这么晚了,村里的男人们大多都去了五亩地,会开车而有车的更是少而又少。到哪里再去找人和车啊。 我急切地走到门口张望,却见到一串火光晃晃悠悠地朝这边而来。 夜风中,这些火光微弱极了,一会儿亮起一会儿闪烁,好像萤火虫的光芒摇摇曳曳。 这。会是去五亩地的男人们回来了吗?可是奇怪啊!如果是他们,手里的火把不应该这么小啊! 周围邻居的灯都亮了起来,大概是看到我和外婆进去了都没事,他们也都放心下来。 火光渐渐靠近,我向前跑了几步,看到了火光下的人,他们居然个个手里举着打火机。正是去五亩地的那一批人。 我焦急地大声对着那边喊道:“学田叔,你快来,五婆婆出事了!” 立即传来学田叔惊慌极了的声音:“怎么回事,我马上来。” 他立即向着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气喘吁吁问:“怎么回事?” 从村尾跑过来毕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学田叔只听到我在喊,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他一路跑过来,就看到了五婆婆血流满面的倒在地上,不禁大声喊道:“姆妈,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一下子就抱住了五婆婆哭了起来。 跟着赶来的富田舅舅看到这样子,急忙也跑过来,伸手在五婆婆鼻子底下一探,然后对学田叔说:“还有热气,赶紧送医院再说。” 学田叔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富田舅舅怎么说他就直点头。 富田舅舅家有一辆小皮卡,当货车用。此时连忙让学田叔背起五婆婆,他也急忙往自家去发动车子。 学田叔一走,其他去五亩地的男人也跟着到了这里,看到学田叔家里这样,也都摇头叹息。 外婆让我扶着她在学田叔家绕了一圈。从院子里来到五婆婆睡觉的屋子。 五婆婆的床是老式的床,就是好像一个房子一样的,四周都嵌在了墙里面,只有一侧留着一个空档,用绣花的门帘挡着。里面是一个,那里是供她晚上起夜小便的地方。 床头的一个板凳上原本应该放着一个白搪瓷缸,此时已经打翻了倒在地上,除了一双鞋子东一只西一只地扔在床前,地上还有一滩水渍。看得出,五婆婆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这是间东厢房,窗子也开着,对面隔着三米开外就是另一户人家的墙壁。 外婆抬头看了看屋顶,上面有一根大梁柱,空荡荡的人字形屋顶上方在阴影里好像藏着一个怪物一样。 外婆抿了抿嘴,眼睛又看向角落里,她突然注意到门槛处,那里有一撮黑色的泥巴。 她走到那里,皱紧了眉头仔细的低头打量。 第13章.打赌 外婆问我:“你舅舅回来了吗?” 舅舅这时也跟在了我们身后,此时连忙答应一声。外婆又问:“书田,张先生回来了吗?” “我在这里。”年轻的阴阳先生张帆此刻走进来,他神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对我点点头,然后很尊敬地问外婆:“您老有什么吩咐?” 外婆抿紧嘴巴指了一下地上的黑色泥巴说道:“这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张帆蹲下身,对着那撮泥巴看了好半天,然后摸着下巴说道:“这应该就是五亩地那一块的泥巴啊!” 外婆点点头。 张帆眨眨眼睛问外婆:“您老的意思是……” 外婆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今天晚上不是去了五亩地吗?事情办好了没有?” 张帆立即点头说道:“办好了,当然办好了,那里面的东西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外婆不信的哦了一声,对他说:“那你能到我家来一趟,给我说说是怎么一个办事的过程吗?” 张帆看了一眼左右,点头答应。 回到外婆家。 张帆一眼就看到了外婆在堂屋里摆的米和碗筷,他看了外婆一眼,也没多问。 坐定之后,张帆就述说了他们一行人去五亩地的遭遇。 五亩地是一片荒凉之极的地。 一路上都是无人的野外。走在这样的夜里不由得不让人害怕。 虽然都是男人,此刻心里也都好像打鼓一样。噗噗地跳着。 快走到五亩地的时候,一行人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坟头。可是怎么走也走不到那两处地头。明明就在前面不远,走了半天,脚下的路却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怎么也走不到。 张帆立刻就知道遇到了鬼打墙。 他也不慌张,立即让队伍里的几个男人解开裤子撒了泡尿,反正当时没有女人,也无所谓什么忌讳。 尿过之后,果然几步就走到了那两个坟头。 石碑歪着倒在一旁,坟上的土早已经平踏,要不是有一个供插香用的小香炉,谁也不会觉得这里是个荒坟。 此时,张帆让学田叔在坟头上烧纸钱,一边烧一边恳求,大意就是让他们放了凤琴婶子,以后每逢清明来给他们上供烧纸,也不至于让他们做无主的游魂。 可是出鬼了,带来的纸钱偏偏受潮点 不燃,打了好几次火还是这样。明明摸在手里很干燥。 这时大家都有点害怕了! 张帆让大家分别立在两边,拿起一只公鸡割断了脖子,将鸡血绕着坟头滴了一圈。然后大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缠着一个老实的女人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找恶人。今天我们特地来这里向你赔罪,你收了东西就罢手吧!” 一阵风吹来,地上的纸钱突然点燃了! 在场人的心都几乎从喉咙眼蹦出来了!一个个心里都想,果然是邪门啊!看来这阴阳先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几句话下去,连鬼都顾忌几分! 一会儿工夫,带去的一麻袋纸钱就全都烧了个精光。 等到他们返回的时候又出了个问题,没走几步,带来的火把全都熄灭了。 黑漆漆的夜里,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按照之前准备的,火把不应该熄灭。可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 张帆聪明,在场的个个是男人,身上几乎都有打火机。有的虽然是一次性的火机,可是开一下关一下,总好过没有。就这样,他们举着打火机照明,总算是回来了! 外婆听到这不禁皱眉摇头:“不对不对。既然你们事情办好了为什么学田妈又出事呢?” 张帆听了很不高兴,反驳说:“您要不信,可以去问问一起去的人,都是亲眼看着我做完了全套活的。真要是出问题,那也不是出在我这边。谁知道他们家做了什么亏心事。” 外婆听了,不悦的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还是吃这碗饭的人,嘴巴怎么能这么损?学田夫妻俩再老实本分不过了,学田妈虽然性子古怪一点,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现在这样,肯定还是哪里出了纰漏。” 张帆听了,脸立时拉了下来:“您是说我事情没办好吗?那好,您亲自出马看看。你们请我来为的就是打发五亩地坟头上的冤魂吧,您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您凭您的本事来找找原因。万一真是我的错,我从此以后不吃这碗饭了!” 他说完拔脚就走,显然非常生气。 第14章.讨厌的苍蝇 他倒好像占了理,居然还对外婆使性子。 这人真讨厌! 外婆沉着脸不说话,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 经过这么一闹,已经快天亮了,接连两个晚上我都没睡好觉,我困得不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大早,学田叔已经从县城的医院回来了。 他带回来的消息非常不好。凤琴婶子虽然人没事,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流掉了。 学田叔伤心极了,他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一直都盼着有个孩子,之前的老婆和人跑掉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凤琴婶子有了,可是没有想到却不小心掉了。 更让大家觉得震惊的是五婆婆送进了医院抢救无效,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 五婆婆的尸体当即从医院运了回来,停在学田叔家的院子里。准备在村子里办丧事。 学田叔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年一样,整个人都恹恹的。他跪在五婆婆的尸体旁,一双眼睛迷茫而空洞。五婆婆的丧事几乎都是村里其他几个舅舅们帮忙跑腿。任何人和他说话,他只知道点头,再就是发呆。 村里人只有安慰他,说五婆婆也上了岁数了,这也是属于白喜事,让他不要太难过。话虽这么说,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五婆婆的死可真是蹊跷。 阴阳先生张帆也一直没走。虽然是学田叔请的他回来,可是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心思想到打发他离开。 他自己一个人从村里和五亩地的路上来回地反复走,低着头好像在找什么。 我从学田叔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从五亩地的方向走来。 看到我,他连忙喊我:“喂,那丫头,站住。” 我装作没看到也没听到,低着头往外婆家走。他急了,又喊我:“喂,喊你呢,你怎么不停下?站住。” 我依然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推开家里的大门。他从后面跑来一把抓住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这丫头是听不到还是怎么呢?我喊你你怎么就是不理我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反感地看着他说:“到底谁没礼貌?又是喂又是丫头的,你不知道你也很没礼貌吗?” 他愣了一下,愕然地瞪着我,随即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对我说:“看不出你秀秀气气的,说话好像吃了枪子一样呛人。好好好,我不该那样叫你。我说,你外婆呢?” “我外婆还在学田叔家。” 我打开门,这个家伙却不识趣的跟着我走进来。 我反感地转身,双手拉住两边的门,不客气地说:“我外婆不在家你就别进来了!” 他却推动我的门。嬉皮笑脸地说:“我一路从五亩地走回来,两条腿酸死了。让我进去坐坐吧,顺便蹭杯水给我喝。” 没见过他这样娇气的,五亩地离这才多远啊!至于这么累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我很讨厌他,却也不能直接赶他走啊! 我转身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清水给他。这个家伙已经大喇喇地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了,一点儿也没有当自己是客人。 我将水递到他面前。 他抬头看着我,牙齿白得简直可以做广告。他笑着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理他。 他见我不回答,耸了耸肩,接过我手中的水杯,对我说:“原来你是个哑巴啊,真是可惜。” 我忍不住了:“谁说我是哑巴。” 他得意地笑道:“原来你不是哑巴,那我刚才问你名字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告诉你。”我翻翻白眼。真心觉得这人很讨厌。 他又笑嘻嘻地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名字呢?嗯,我知道了,你害羞。你为什么害羞呢?一定是心里已经对我有了好感吧!” 好像一只绿头大苍蝇飞进了我的嘴里一样,我感到恶心极了!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自命不凡啊! 我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就要走,他却一把拉住了我。 “哎,你别走,和我说一会儿话。” 我沉下脸生气地说:“放开我。再不放我喊人了!” 他显然对我这话还是很忌惮的,听我说了之后,就松了手。 我立即转身进了我的屋子,一下子合上门。 他在外面喊道:“喂,你就这样把我丢在你外婆家也太不合理了吧。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说实话,我的心情很糟糕,即使明知我现在的行为确实有点不礼貌。我也懒得和他多说。反正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15章.活不过25岁 我也不管那家伙有没有离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朦胧中,一个声音又在我耳边围绕:“寅娘、寅娘。” 我烦死了,不耐烦地说:“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是红豆,不是你的寅娘。” 寅娘寅娘,这名字真老土! 那个声音又低了下去,然后轻轻地对我说:“好吧,寅娘,既然你不愿意我喊你寅娘,那么就叫你红豆吧,名字总是一个称呼。在我心里,你不管叫什么名字都是你。” 我不理睬他,翻了个身。 他又轻轻对我说:“寅娘、哦,红豆。我知道现在你不愿意见到我。可是你要知道,如果我这次还是找不到你,恐怕你我生生世世都要这样轮回了!你还不知道吧,你每一次转世都不会活过25岁,可是你不要担心。这一世我找到了你,我就一定会帮助你的。我会让你改变命运,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改变你的命运。” 切,一个鬼能够有多大的能力。况且说我活不过25岁?我没病没痛,身体健康极了!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突然之间,我就醒来了。 看着窗外的大太阳,我的身上却感到一阵阴冷。不是说鬼只有到了晚上才出来吗?为什么这个鬼这么厉害?大白天也能跑到我梦里来? 这时,外面那个讨厌的家伙又开始喊我:“喂,你怎么啦?刚才叫的吓死人!有什么不妥啊!” 我坐在床上没有说话,我刚才叫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脚步声渐渐靠近门槛,张帆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你外婆家这房子太老了,透着一股阴气。你住在这里没有做噩梦吗?” 他的话让我的心更加跳得慌了。 我打开门,板着脸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怎么了,真做了噩梦?我看你一脸黑气,难道是鬼缠着你了?”他的话句句敲进我的心里。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幸好这时舅舅喊我,他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张帆一愣,随即笑道:“张先生也在这啊,正好,学田家有事,你们一起去吧。” 我听了问舅舅:“学田叔家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舅舅摇头说:“唉,他们家今年真的是倒了大霉!学田妈突然之间流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这死了的人流眼泪,可不是好事情啊!” 张帆听了,脸上也严肃了: “这可不是好事,必须赶快去看看。” 我和张帆、舅舅赶到学田叔家,只见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大群人。 见到我们来了,就有人嚷道:“好了好了,阴阳先生也来了。让先生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在场的人自动地分开一条路,我跟在张帆身后走进去。 五婆婆躺在一个门板上,身上早已经换了一套黑色的寿衣。她脸色灰白,双颊凹陷,两只眼窝里分明流出了两行红得发黑的血泪。 学田叔跪在地上哭着说:“妈,您老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您也要说给儿子听啊!您这样子让儿子怎么能够放心送您离开呢?” 外婆也坐在一旁,紧紧盯着五婆婆,铁青着脸说:“别哭了,你妈最疼你,不会害你的。她这个样子,还是有未了的心事。” 这时,张帆围着五婆婆走了一圈,又弯下腰来细细查看她的脸色。然后对外婆说:“我听说您做过阴有好多年了。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您能不能解决。” 外婆很疲惫的样子,哑着声音说:“我只能尽力,学田妈刚过世。又是横死,只怕煞气太重。勉强请了她来也不见得能解决事情。” 张帆说:“那好,今天晚上,我想见识见识您过阴的场面。您该不会不让我在旁边观摩吧。” 第16章.诈尸 张帆要看外婆过阴? 说实话,虽然外婆过阴是我从小就知道并且接受了的事情,可是我也从来没有在一旁看过的。 外婆不许我看,说我一个女孩子,对于这种事,还是能避则避。可是现在我很想说,有些事是避不了的,该找上我的,还是找到我身上来了,那个鬼不就是个例子吗? 过阴的时候一般只有外婆和当事者,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 我原本以为外婆会拒绝张帆,没有想到外婆竟然一口答应了。 入夜,学田叔家的房子亮堂堂的,几个200瓦的大灯泡点在院子中间好像白天一样。 中间的堂屋已经暂时做了灵堂。五婆婆已经从门板上抬进了棺材里。 堂屋正中放着一张电脑临时打印出来的黑白照片,上面的五婆婆眼神诡异,让人看了就害怕。 原本守灵的晚上,棺材旁边都是离不开人的。而且人是越多越热闹才好。 因为说明了今天晚上要过阴,而且白天五婆婆又发生了那么诡异的事情。s。好看在线> 于是,自愿留下来守灵的人只有富田舅舅和我舅舅,其他的人都是能躲则躲。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可是还不到时间。 外婆每次和人过阴总会在半夜12点之前的那段时间,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是因为,这个时辰是鬼门开的时辰。也是外婆的神识可以游离,让鬼来上身的最佳时候。 虽然还没到时辰,张帆和外婆、学田舅舅已经早早地坐在五婆婆的灵前了。我和舅舅、富田舅舅则在院子里。 已经很晚了,虽然铮亮的灯泡点在头上,可是经过了白天的折腾,人还是会感到有点疲倦。富田舅舅和我舅舅找了一个灯泡照不到的角落,裹起一件军大衣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已经是深秋的乡村,即使是平原,晚上还是下了寒气。 我知道不能睡着,可是睡意一阵阵袭来,两边的太阳穴不住地跳,生疼生疼的。 许久,里面还是很安静。为了赶走瞌睡,而且我心里也实在是好奇。于是悄悄站起身,走到门边悄悄地从门缝里往里面窥看。 外婆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态,盘膝坐在一个老式的圈椅上,张帆和学田叔也没挪动,坐在一边的条凳上。 看着他们诡异的姿势,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妥。 突然,堂屋中央灵前的蜡烛跳动了两下,然后熄灭了,接着,堂屋里的灯泡闪了两下,也熄灭了。里面顿时暗了。要不是外间还亮着灯光透进去,可以说完全看不到了!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擢住一样,我想后退,可是双腿却好像凝住了一样,压根就不能动。 我想张开口喊外婆,可是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着,我看到外婆以及其诡异的姿势慢慢放下双腿,然后走到五婆婆的棺材前,用手指着棺材骂起来:“你这个老婆子,死就死了,还想和我作对?你想护着你儿子?没门!你让我没好日子过,让你儿子弄死我。我也要你全家的命!” 外婆这话听得我毛骨悚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嗓音也提高了,骂人的腔调让我想起了玉娇婶子。 我看到张帆和学田叔都诧异地瞪着外婆,可是他们却都是呆呆地坐着,什么都没有做。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五婆婆的声音好像夜猫子一般,似哭似笑:“你这个臭婆娘!狐狸精!你想害死我儿子,没门。我老婆子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着你一起下油锅!” 一阵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五婆婆缓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她的眼睛依旧流着两行血泪,伸直了双手,居然朝着外婆抓去! 天啊!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五婆婆这样子是诈尸吗! 第17章.外婆也过不了的劫 我吓得浑身僵硬,看着外婆这样,偏偏自己好像被人使了定身咒,连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今天是打算让五婆婆上外婆身的,怎么变成了别人呢? 学田叔在一旁听着听着,眼圈也红了,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喊道:“妈,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啊?” 这时,张帆突然动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咬破中指,飞快地在黄纸上画了一个符。“呔”地大喝一声,飞快地贴到了五婆婆的额头上,五婆婆立刻僵住,然后跌回棺材里。 他又从桌子上端起一碗早已经倒好的烧酒,喝了一大口,然后“噗”地吐在外婆的脸上。 外婆立刻打了个冷战,然后站在了原地,好像清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又能动了。 我立即推开门,哭着跑进去抱住了外婆,嘴里喊道:“外婆,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您……” 我说不出来,外婆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晃晃,好像站不稳一样。 张帆立即说道:“快扶你外婆坐着,她刚过完阴,身体虚弱,不能久站。”我这才想起,外婆从前每次完事后会在家睡上一整天。于是连忙和张帆把外婆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我问张帆:“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做这一行的,应该会比我清楚。 张帆却板着脸,转身走到学田叔面前:“你心里应该清楚吧?刚才上身的那个鬼不是你妈,肯定是你认识的人。我听村人说你之前有个老婆走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厉鬼你也看到了,都上了三婆的身。你要是再隐瞒,我可保不了你的性命。” 学田叔浑身不停发抖,却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帆哼了一声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说,是不是你的老婆其实并没有走丢,是你害死了她?” 我一听张帆这话,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身后有人开口了。 原来我们的动静已经吵到了富田舅舅和我舅舅。此刻,富田舅舅走进来大声说道:“张先生,您可不要乱说,学田是最老实不过的人,怎么可能去害死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玉娇?你去到处打听一下,玉娇在的时候,学田对她是千依百顺,什么都答应,只差没有把她供在香案上了,他要是杀死玉娇,说给谁听都不会相 信。” 我也不相信,学田叔平时在村里不管看见谁都是客客气气地,对小孩子更加好,经常拿自家小卖部的糖给孩子们吃,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杀死自己老婆? 张帆更不相信,冷笑着说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刚才三婆婆身上的鬼说的,她说五婆婆要学田害死自己,你们都没听到吗?”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张帆变了脸色,愤愤地对我们说道:“好,我早就说过,你们这件事解决不了不是我的责任,是你们自己的原因。这下也好,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我继续留着也没有意义,只是我要告诉你们,三婆也不见得能够帮你们化解了这个劫,否则的话,她何须让人请我过来?” 这时,外婆的手在我手心动了一下,她慢慢睁开眼睛,正好听到了张帆这番话。外婆立即说道:“张先生,请您不要生气,您现在还不能走,我有事需要您的帮忙。” 第18章.玉娇之谜 外婆开口挽留张帆,我看得出张帆的脚步踯躅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走。 我舅舅倒无所谓的样子,他一向胆子大,从来不怕鬼,倒不是不相信,只是他认为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富田舅舅和学田叔也拿不定主意,他们都是看我外婆的意见。外婆要留下张帆,他们于是也马上说话挽留张帆。 有台阶可下,张帆也就不再坚持要走。 外婆请张帆坐下,然后又细细问了刚才的情况。 帮人过阴的时候,外婆自己是根本不会知道自己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的。所以她问得很仔细,连每句话都要和张帆确认是不是她这样说过。 在这样凄清的夜里,面前有一具棺材,棺材里还躺着刚刚诈过尸的五婆婆,外婆和张帆又细细讨论刚才的情景,这种气氛和场面让我都有点害怕了! 问完以后,外婆沉着脸对我们说:“今天这件事真是蹊跷。按道理说,应该是学田妈上我的身。现在换了一个其他的人。有可能还是玉娇。学田,你给我说老实话,到底玉娇是和人跑了还是出了什么事。这件事情你不能隐瞒了。否则的话,说不定还会危及全村人。” 学田叔和富田舅舅等人听了都大吃一惊。张帆也楞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外婆看了一眼我们,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不相信?我告诉你们,学田妈就是这祸根。你们看她双眼流血。这有个说法,叫做“心头血”,她已经被另一个鬼操纵了。只是学田妈自己心有不甘,要拼一拼,所以用了心头血,眼睛才会流出血泪来。可是刚才她来那么一下子已经是泄了最后一口气,现在她的全部已经被另一个鬼占据了。恐怕就是进了土,也会作怪。到时候只怕全村的人都不得安宁。” 外婆这方面见得多,她说的话向来说什么是什么,大家也都很相信。 学田叔立即害怕地问道:“那您说怎么办?您有办法可以化解吗?” 外婆叹口气对学田说:“我看这个鬼十有八九就是玉娇,凤琴前几天去五亩地里遇到的只怕也是她。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连你妈和凤琴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呢?” 学田叔把脸埋在双手里好半天,然后抬起脸,一脸痛苦地说道:“三婆婆,不是我心狠啊,是玉娇!玉娇她太过分了!” 在学田叔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们才得知,原来玉娇根本就没有和人私奔,她被学田叔埋在了五亩地的那处乱坟岗。 玉娇性子骄纵,又不肯低头,每天在家里和五婆婆吵架。等到学田叔从乡镇府回家,总是老妈老婆两边哄。 五婆婆到底心疼学田,每次也都让步,可是时间长了,也还是有怨气。 玉娇不爱下田种菜,勉强去了,菜园子倒好像进了野猪一样,狼藉遍地。 五婆婆心疼自家菜园子,没有办法,只得让玉娇每天守着小卖部,她去地里一小会。 小卖部的生意不错。可是有好几次,五婆婆从地里回来看到家里一把铁将军把门,玉娇不在家。 五婆婆心中有了疑窦,有一次特意假装出门,半路上折返,就看到玉娇和邻村一个青年一前一后往五亩地走去。 即使明知不是好事,五婆婆还是偷偷跟了过去。看到玉娇和那个青年滚做一堆的时候,她气得再也忍不住了,登时就跳出去破口大骂。 第19章.老实人也会撒谎 邻村的那个小青年一看五婆婆跳了出来,慌慌张张夺路跑了。在农村,偷人老婆这种事情一旦败露,一个村的男人都会扛着锄头找上门来要他好看。他不跑不行,他一个人怎么能够对付那么多人? 他跑了,可是玉娇没法跑,五婆婆死拉活拽着玉娇,又是骂又是下力气用手挠,恨不得活活打死玉娇才解气。 如果是在村子里,为了学田的颜面,五婆婆也许还会顾忌。可是这前后没有人烟的五亩地,她再大的声音叫骂也是没有人听到的。 五婆婆用最恶毒的话辱骂玉娇。可是玉娇又怎么会是任由打骂不还口的性格? 她一边躲避着五婆婆的攻击,一边穿好了衣服,然后用力将五婆婆推到了地上。 这块荒地上除了石子沙土就是草根和瓦砾。五婆婆的手掌心一下子就蹭破了皮,露出鲜红的血肉。 玉娇瞪着眼睛对五婆婆说:“你儿子没用,还怪到我头上?你不是说我下不了蛋吗?我不这样怎么给你生出个孙子来啊!你要骂只管骂,反正丢脸的不是我一个。你去问问你儿子他会不会离开我。你老了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别一个劲地找我茬。” 玉娇说完转身就走,五婆婆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正好手边有一块石头,想也不想,拿起来照着玉娇后脑勺就扔过去。 石头一下子打中了玉娇的头,玉娇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五婆婆吓了一跳,不相信的爬起来跑过去,看到玉娇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还不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好的准头。 她用脚踢了一下玉娇,嘴里骂道:“起来,骚货,给我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踢了两下,玉娇头着地的地方一大滩血迹,越来越大,而且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血。再用手触碰她的鼻息,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五婆婆心里慌了,知道自己恐怕将事情是弄大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玉娇这荒郊野外的,她到哪里去找人来把玉娇送到医院里去呢? 她急急忙忙赶回家,路上看到熟人,也不敢开口说。有人和她打招呼也只能板着脸嗯了一声。好不容易回家一看,幸好学田回来了。 五婆婆急急忙忙对学田说了事情,学田听了当时就急了。还是五婆婆提醒他,避过人的耳目,从菜地里绕过去。不然的话露陷了,所有人都会知道五婆婆是杀人犯啊。 学田一向听五 婆婆的话,觉得五婆婆说的有理。于是母子辆连忙弄了一副担架赶到五亩地。 可是到了那里的时候,玉娇已经浑身冰凉,没气了、 这下,五婆婆和学田叔都傻眼了,好半晌,五婆婆才沙哑着声音说:“这事得去说清楚吧。我也不是故意打她的。大不了我坐几年牢好了。” 可是学田叔却不忍心,五婆婆很早就开始守寡,一个人拉扯他长大,现在为了他老婆,每天生气,操碎了心,没享到半点福,却要马上进去吃牢饭。学田叔不忍心。 一向老实懦弱的人终于在那一刻做了一个决定。将玉娇就地埋在五亩地的乱坟岗上。反正这里一向少人来,也不会有野狗去扒开暴尸荒野。 五婆婆对这样的决定自然没有异议。在她看来,玉娇这种人是死有余辜。一个女人,居然赶在外面偷汉子,那还了得?更可气的是,被发现后还理直气壮,根本就不害怕惭愧。 掩埋好玉娇的尸体以后,回到村子里,学田叔对外就称玉娇不见了,找不到了。玉娇的娘家虽然来人问过,可是学田叔一向老实,玉娇和五婆婆一向之间和,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而且学田叔对外还声称玉娇带走了家里所有的现金。 农村人没有一点小钱就存银行的习惯,而是攒到了一定的数额才放去银行。老实人学田叔一旦狡猾起来,编出的谎话也让人确信无疑。 至于那个邻村青年,更是提都不敢提这事。在他想来,也许玉娇真的跑了,这个女人是有这个胆子的。 经过了玉娇的教训,学田叔在挑选老婆的事情上就比从前慎重多了。也是为了需要一个女人来驱走玉娇留在这个家里的阴影。一年之后,经过挑选比较,他就迎娶了凤琴。 第20章.和鬼谈判 听完学田叔的这一番话,总算是可以肯定,这个半路上杀出的鬼一定是玉娇。 我舅舅一点儿也不慌,他就是个傻大胆,直着喉咙说道:“一个死人还能作什么祟?到五亩地里找出她的骨头,泼了白酒丢到太阳底下烧了,管教她不敢再作怪。” 张帆听了翻了一个白眼问他:“你从哪里听来的法子?你就不怕她阴魂不散晚上来找你索命?” 舅舅听了一怔,摸着脖子说:“这法子不管用吗?我是从行里一个老人那里听来的。说是这法子专门对付厉鬼,很有效的。” “什么行?” 舅舅嘿嘿一笑,说道:“收古董这一行的。” 张帆“切”了一声,撇撇嘴说道:“所以说半吊子害死人。真要是照了你的法子,只怕学田明天晚上就得下去给五婆婆和玉娇扯劝了。” 我外婆这时也说了一句:“这法子有伤天和。张先生有其他的好法子吗?” 张帆听了盯着外婆说:“我年轻见得少。您比我经过的事多。要不您还是请了玉娇出来,我们和她好好谈谈。谈不成再说。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吧。” 和鬼谈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可真是稀奇啊! 外婆疲倦地点点头,转头问学田叔:“玉娇生前的东西可有留下的?” 学田叔惶惑地摇头说:“她娘家人能拿的都拿走了。拿不走的我也都丢了。不想留着她的东西,看了我心里难受,毕竟是我对不起她。” 外婆又问:“那玉娇的生辰八字你都知道吧?” 学田说点头说:“知道知道。从前相亲的时候要过。” 他又感慨地加了一句:“从前张老先生就说玉娇的八字和我不和,我那时候见她长得好看,也就没在意。还瞒着不告诉我妈,现在想来,是我错了。” 说着又感慨地跪在了棺材面前,抚着棺材哀哀地哭了起来。 外婆叹了口气,对张帆说:“玉娇如果能谈得好,到时候做法事要辛苦张先生了。” 张帆点头说道:“没问题。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外婆好像感慨地说:“如今做这一行的人真是很难找到了!从前我们这一块啊,除了张老先生,还有一位赵先生。那位赵先生也是位神人,据说能开阴阳眼。可惜泄露天机太多,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后来洗手不干改行了!” 我舅舅这时又煞风 景地来了一句:“妈,您是不知道。现在钻研风水命理的人多着了,网上随便一撸一大把。不过谁知道是不是骗子呢?” 外婆不悦地盯着舅舅说:“你就是嘴巴不把门,等你哪天吃了这个亏就晓得了。” 舅舅说:“怎么会?我又没说张先生。张先生是张老先生的唯一传人,我们这一块有名有姓的。家学渊源,和那些网上骗子不一样。” 外婆盯了一眼舅舅,挥挥手,疲倦地说道:“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在这里乱喷了。我累了,回去休息吧。你们也都休息。辛苦了一晚上,今天晚上我还要去请玉娇来的。” 回到家里之后,外婆就上床休息了。这时,天边还是一片鸽子灰。我走进自己房间,疲倦地倒在床上,却并没有马上睡着。 我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太让我震惊了,玉娇居然是横死,老实的学田叔居然是帮凶。正在我将要睡着的时候,我的门哗啦一响开了一扇,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门明明锁了。外婆和舅舅也都休息了,这个时候是谁进来我屋里呢? 我侧过去一看,吓得我浑身冷汗都出来了!这个进我屋里的人居然是玉娇。 她披散着头发,身上脏不拉几的,两只眼睛发着绿光盯着我。 第21章.千年的野鬼 我吓得魂都飞了,哭都哭不出来。一个劲的哆嗦,就是发不出声音。 太吓人了! 她的头发脏兮兮的,油腻脏污,脑袋上面还有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白森森的头骨。 我抓紧了被子往角落里躲,看着她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玉娇的声音飘过来,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还带着回音:“红豆,你帮帮我。” 我的牙齿都在上下打架了,我帮她?我怎么帮她?她怎么找到我的头上来了啊? 我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找我干嘛?你去找那个风水先生啊!我、我能帮你什么忙。”对不起啊张帆,玉娇这么凶,万一吓到我外婆呢?反正你年轻力壮,又是吃这碗饭的,应该多历练历练。 “你能的,你可以的。” 玉娇居然还有事求我?我的胆子稍微大了一些。好奇心上来,于是问她:“为什么你要找我?我外婆今天晚上还打算找你谈谈了。” 她摇头,一双眼睛发着绿光,脸上暗黄暗黄的,还有着泥土。 “你外婆帮不了我,那个风水先生也帮不了我。只有你能帮得了我。” “为什么?” 她很悲伤地叹了口气,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对我诉苦:“都是那个老不死的,让她儿子把我埋在那里。那地方有两个野鬼终日在外面游荡,正巧看到我出事。他们拘了我的魂魄不让我去投胎,时刻要我陪着他们作乐。两个千年的老妖怪,我都恶心得要吐了。” 天啊!阴间也有这种色鬼! 玉娇又幽怨地说道:“住在那个荒地里,平时又没有人烧香送钱,还要忍受风吹雨打,恶鬼欺凌,我自然一肚子的恨。要不是老不死的害死我,我也不会落得现在还不能投胎。” 我大着胆子劝她:“五婆婆不是有意的,都说了没想到的啊!这是意外。”我心里同时也在嘀咕,谁让你自己先不规矩呢?学田叔对你好你也不能在外面偷人啊! 谁知玉娇突然变了脸,头发好像触电一般全部直直地朝着上面,登时竖了起来:“她撒谎!那个老不死的,嫌我没断气,抱起一块大石头朝我砸了好几次。我本来可以活的,是她!非弄死了我才甘心。” “我恨她,我恨她!我要让她死了也不安心!” “我要让她不能入土,我要让她儿子孙子一块儿给我陪葬。我要让她全家死光!” 玉娇咬牙切齿的诅咒使整个面容扭曲难看。她浑身都燃烧着一股怒火。 我蜷缩成一团,努力地拉远和她的距离,祈祷她快点离开。 幸好,窗外传来一阵公鸡的啼声。玉娇听了脸色一变,然后迅速消失了。 我吐出一口长气,才发现浑身都出了冷汗,衣服也湿透了。 外面响起了震天的唢呐声,我才想起,今天早上是五婆婆出殡的日子。 想到玉娇的话,我立刻起床出门,到外婆屋里说了玉娇找我的事情。外婆听了很紧张,又是翻我下眼皮又是看我舌头的,担心我会沾上阴气。 外婆听说五婆婆撒了谎,故意用石头砸死玉娇之后叹了口气::“因果报应,疏而不漏。可惜了凤琴和肚子里的孩子无故受到拖累。” 我担心地问外婆:“那怎么办啊,她刚才还吵着要学田叔一家人的命了。要不是公鸡叫。谁知道她还要对我说什么。” 第22章.怕事的学田叔 我正和外婆在床上说着话,结果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接着就有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送丧乐队的唢呐也停了下来。 外婆浑身一激灵,连忙跳下床奔到门外去。 我跟着外婆也赶去外面看。 原来,送灵的队伍正好路过我家门口,原本抬棺材的麻绳突然断了,棺材摔到了地上。 棺材是要抬到坟头才落地的。现在半途中落了地,对于抬丧的人来说是最不吉利的。有可能整支队伍的人都要倒霉。 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安,担心自己家跟着遭难。 本来昨天五婆婆眼睛里流出血泪的事情就传得全村的人都知道,加上现在路上出了这个事,人们都感觉祸事来了。 “三婆婆,您老快点想个法子吧,这棺材落地可是不吉利的事情啊!这学田家的事情怎么这么邪门了?” “要我说,五婆婆一向和三婆婆作对。这还故意在三婆婆家门口落地。三婆婆出面只怕不管用,风水先生不是还没走吗?请他来看一看吧。” “唉,学田啊!你给你妈多说点好话吧,别让她再和我们闹了。这全村的人都被她吓得心慌慌的。” 学田叔穿着白色的孝衣,头上顶着一顶白帽子,笑得比哭还难看:“妈,我知道您不放心我,可是您这样不入土也不是个事啊!您放心,我每逢初一十五一定会去看您。” 我看了那眼棺材,虽然摔到了地上,可是棺材盖没有摔开。整具棺材还是完完整整的。 外婆抿紧嘴唇,严肃地对学田说:“我昨晚走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妈今天不能出丧。我和张先生还有事要做。你现在这样做,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学田叔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我舅舅这时连忙靠近外婆说得:“他也是害怕,算了算了,那抬回去吧。” 外婆生气地的吼道:“不把我的话往心里去就要倒大霉。你只想着赶快埋了你妈。可这事情还没完。” 在一旁的人们都不敢做声。只有看着学田叔。 昨天晚上我也没有注意到外婆有没有说这话,也不明白外婆为什么生气。 这时,张帆匆匆从远处骑了车子赶过来。 他穿着一条深色的牛仔裤,上身一件枣红色的套头衫。乍眼看上去好像一个大学生一样。 他飞快地将车子停到了学 田叔面前甩掉了车子,伸着脖子对学田叔喊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呢?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还想着赶快埋了了事?我告诉你,这事情不好办了。” 学田叔吓得直哆嗦,缩着肩膀说:“这、这也三天了,我想着我妈也该埋了啊!您也可以等我妈入土了做法事啊,之前不都是这样吗?” 张帆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你妈的事情能和别人比吗?我就是回去了一下子你就给我整出这个事情来。” “好了好了,赶紧将棺材抬回去吧。”外婆摇了摇头,对学田说说:“我昨天都说了,玉娇是厉鬼,占了你妈的躯壳。要不为什么我请张先生留下来呢?驱鬼捉妖,这才是他家的长项。” 张帆拍着自己的脑门也叹气摇头:“我可不敢保证这次能过。我回去也查了三婆您说的心口血,的确,这个心口血是被猛鬼占据了躯壳逼出来的。今天晚上看来我有的忙了。” 第23章.黄昏过河 张帆一脸的严肃,外婆低声问他:“张老先生怎么说?” 张帆的眼睛变得黝黑黝黑。他低声对外婆说:“我大爷爷说这件事很凶险,搞不好这厉鬼我和您都降服不了。现在还闹一出棺材落地,这可是大不吉利的事情。还是在您家们口啊!” 外婆一脸的黯然:“我老婆子老了没什么,倒是孩子们……也是张老先生抬举我了。我只能帮人过个阴,传几句话。要说到降服厉鬼,那可是张老先生的本事。连老先生都这么说……这、唉!” 张帆小声地说:“我大爷爷说有一个人可以帮忙,不过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外婆的眼睛亮了起来,问道:“谁?” “就是您昨天说过的那个姓赵的。” 外婆疑虑地说:“他只怕和老先生差不多的年纪,他还在吗?” 张帆点头说:“在的在的。我大爷爷和他还在来往。年前的时候,他来找我大爷爷求个什么事,在房子里叽里咕噜好半天,好像是他的独生子出了事。我大爷爷也帮不了他。他走的时候我还看了他一眼。那个人眼神真厉害。盯我那一眼,感觉就像整个人被他看透了一样。” 外婆喟叹道:“听说赵先生能开天眼,眼神厉害是一定的。” “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找他吧,要不今天晚上可对付不过去。” 这时,送丧的队伍已经退了回去。因为富田舅舅有车,外婆和张帆决定去找富田舅舅。刚走到学田叔家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一声痛哭。 我听到富田舅舅在里面劝学田叔:“别哭了,这是她命不好,人在医院里明明昨天抢救过来了怎么也出事了呢?” 学田叔哭着说:“是我害了她啊!”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沉重了。看来是凤琴婶子出了事。 富田舅舅看到我们进来,叹气对我们说:“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凤琴大出血,去了!” 即使刚才已经猜到了,我还是感到意外。我既难过又气愤,这就是玉娇的报复吗? 凤琴婶子是无辜的人,她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呢? 张帆对富田舅舅说明了来意。富田舅舅爽快的一口答应。 听外婆和张帆说,赵先生住的村子离我们这有七八里远,还要过一条河。 到了河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听外婆说,过了河就是赵先生住的赵家湾。 河上没有桥,只有一条小船系在岸边。 外婆感慨地说:“这条船还在这里啊!很多年前我曾经来过一次赵家湾,那个时候就是这条船渡我过的河。” 张帆叫了一声,从小船里探出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脑袋。他睁开浑浊的眼睛问道:“过河吗?” 外婆点头说:“是啊,您这么大年纪还在这里撑船啊!您还做得动吗?” 老爷爷吹吹胡子,不高兴地说:“别看我老了。我的力气大得很。” 外婆连忙笑道:“那是那是,看您精神健旺啊!” 老爷爷听了这话,才高兴起来,豪气的招手说道:“上船吧上船吧。天都快黑了!” 富田舅舅因为要看车子,就没有和我们上船,而是在岸上等我们。 我扶着外婆上船,小小的踏板走上去晃悠悠的,我的心也提到了半空中。再看这艘小船,破破烂烂,真让我担心它盛不下我们四个人的重量。 我和外婆、张帆坐在船上,老爷爷站在船头,熟练地将竹篙拄进河里,小船向前滑动,水道轻轻向左右荡开。 老爷爷果然没有夸口,他的力气很大。小船平行在水面上,空中飞过一群麻雀。 此时太阳还悬挂在地平线的云层之上,这里安静极了,只有鸟雀的叽喳声。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却急速地跳动起来。 突然,老爷爷叹息了一声说道:“唉,你们运气不好,我的船漏水了!” 只见船舱里急速地涌进了许多河水。带着船舱底的泥垢打着漩涡。小船也在河面上打起转来了。 “外婆!”我惊慌地抓紧了外婆。 我倒不要紧,我会凫水。可是外婆年纪大了,怎么能够禁得起在水里泡? 第24章.遇上水鬼 小船在河里打着转,张帆一脸的怒气,对撑船的大爷说:“什么运气不运气的,要是漏水您为什么不去修呢?我们年轻没关系。三婆这么大年纪了,一把老骨头哪里禁得起这个折腾。” 老大爷不服气,气冲冲地反驳:“我哪里知道,今天白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个时候就出事?我看是你们招来的鬼祟吧!人都说黄昏不过河,我看你们是有急事才带你们过的。”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船舱里的水已经漫过了小腿。外婆一脸苍白,闭紧了嘴巴不出声。张帆着急的问我:“你会游泳吗?” 我点点头。他松了一口气说:“这船要是真沉了,我先驮着你外婆去岸上,你跟在我后面。记住啊。” 他转头,脸上浮出讥诮,对撑船的老爷说:“您在这河里讨生活。相信您的水性一定很好。不会需要我们的。” 正说着时,船舱向左一歪,我和外婆立即掉入了河里。 带着鱼虾腥味的河水漫过了我的头顶,我身子下坠。 我看到张帆着急的脸。看到他伸长手拉住了外婆对我大声地说着什么。 我朝他挥挥手。让他不要管我。 我看到张帆托着外婆朝岸边游去。小船翻了个,底朝天地在河里打转。撑船的大爷着急地围着他的船,一边踩水,一边费力地想将船翻过来。 我双脚拍水,想潜上水面。可是脚底好像被什么缠住一样,怎么也扯不动。 我心里害怕极了! 这条河每年都会淹死人,难道说我倒霉遇上了水鬼? 四周瞬间变得浑浊阴冷,好像一大瓶墨水倒进了河里一样,一片黑暗包围着我。 我费力地屏住呼吸往上游,却怎么也游不出水面。时间一长,我的胸腔已经没有氧气。肺部几乎都要爆炸了。 难道说我要淹死在这条河里?这也太荒谬了。 怪不得人常说越是会水的越是会淹死。 也许是那个宋朝鬼来向我索命了,他不是要和我一起投胎转世成为夫妻吗?可是他明明也说过要护着我的。 “红豆、红豆。” 是谁?是谁在喊我? “红豆、红豆。别害怕,有我在。放心,你死不了。” 我听出来了,是那个宋朝鬼的声音,是他么?他来救我了? 我双脚踏不到实地,在水中,我的感觉无 依无靠。 不知怎么的,这个我从来只听声音,没有见过面目的宋朝鬼竟然在此刻显得那么亲切起来,死亡的恐惧让我忘记了这个人也带给过我更可怕的恐惧。 可惜我不能开口说话,只要我一张嘴,带着腥气的河水就会灌进我的口里。 “红豆’红豆。”我感到嘴巴上一阵剧痛。 睁开眼睛,我发现我已经躺在岸边,张帆和外婆围着我,急速地喊着我。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头发上还滴着水。 外婆的手还停留在我的脸上,她掐着我的人中才把我唤醒的。 见我醒来,外婆的眼泪霎时流了出来,哽咽着说道:“红豆啊,吓死外婆了,外婆还以为……好了好了,我让你富田舅舅开车子绕远道过来。一会儿我们宁可回去多花点时间,再不坐这条船了。” 张帆也松了口气,脸上却很不高兴:“你不是说你会水吗?怎么一个劲地往下沉。”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不停地向上游,却怎么也看不到你们。” 我自己也暗暗奇怪,我记得我只是停在那里,为什么会说我下沉? 张帆说:“我当时看你往下面沉都急死了,一个劲地喊你。偏偏你又不答应。我想只有先救了你外婆再说。” 看来,是张帆救了外婆以后又下水救的我。 我看了看周围,真奇怪,那个撑船的大爷去哪了? 张帆好像明白我心里所想,冷冷说道:“别看了,那个老家伙一定不是好东西。翻船之后就见不到他的人了。” 夜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喷嚏。 张帆立即说道:“你没事吧?能起来就早点起来走吧。抓紧时间去赵先生家去,到了晚上12点,我们又不在村子里,那边恐怕要出事的。” 我点头说没事,立即扶着外婆进了村。 进了村子,找人一问。就问到了赵先生的家。他家的房子非常醒目,贴满了瓷砖的楼房在这一带的村子里还是属于很少见的。 第25章.谁帮我化解灾? 来到赵先生家的门口,大门开着,堂屋里亮着灯。有一个老头背对着我们坐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只听到沉闷的敲打声。 看这老头的背影非常熟悉。 我们也不好贸然进去,张帆在门口喊了一声,说明自己的身份。 老头回过头说道:“进来吧。” 看到他,我们都大吃了一惊。这个老头居然就是河上撑船的白头发白胡子的大爷。 我看了一眼外婆,张帆这时早已经问了出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害得我们掉进河里?有你这么害人的吗?” 外婆这时开口说道:“您是赵先生吧?好多年没见,我都认不出您来了!怎么头发胡子全白啦!我记得你的岁数应该比我们小啊!” 我和张帆听了都大吃一惊。原来他就是赵先生?那个传说中可以开天眼的赵先生。 这个赵先生脸上没有一点愧疚,反而轻蔑地看着张帆:“乡下人,掉到河里算什么?连这点亏都吃不了,还想做什么先生。” 张帆气得脸色发青,也不肯忍:“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就不招人尊重呢?三婆婆身体不好,掉到河里有什么好歹您负得起责任吗?” 外婆息事宁人的拦着张帆说道:“好了好了,我一把老骨头了,贱命一条没事的。” 我明白外婆是为了大局着想。不过这个赵先生这事情确实有点损人。 来之前我还很钦佩的,现在全都没了。 这时我们也看清了,赵先生正在打纸钱。 现在给死人烧的纸钱都是印刷出来的,什么10元一百,直接照着人民币仿的,或者直接印上冥府宝钞的字样。 其实最早烧给死人的纸钱是黄裱纸。上面用半边铜管,拿了锤子,一叠叠地敲进去,这是最原始的纸钱。赵先生眼下就是在做这个事。 他一点也不把张帆的话放在心上。停下手中的活说:“怎么了?要和我吵架?不赶时间了?你们不是有急事要赶着回去吗?” 张帆原本的怒气被赵先生这几句话打败了,是啊,谁让我们有求于人了? 可是随即他又斗志高昂地对赵先生说道:“您老本事,知道我们是冲着您来的,可是您有把握能够解决我们的事情吗?” 赵先生的眼睛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溜了一圈,我感觉这人的眼光真的就像x光一样,能把人看透。 他缓缓说 道:“刘三婆的本事我也知道,不就是帮人过阴吗?其实帮人过阴的人,时间长了也是有损元气的,不过我看刘三婆虽然上了年纪,倒是没那么虚弱。这其中的原因肯定很特别吧!” 外婆叹了口气,坦诚地说道:“不瞒您,我过阴的本事多亏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上有一个宋朝的鬼魂。那年我男人买了这个盒子回来之后,他家的堂嫂就被死去的婆婆上身。是这个盒子上的鬼魂指点的我。我和那死去的婆婆说了几句话,了了她的心愿。从此以后就走上了这一行了。” 赵先生点头说道:“这个我也听说过,您是半路入的门,不像其他人,要么是家传,要么是从小就有异秉。” 外婆说:“赵先生,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耽搁,眼看着今天就要过去了。这件事情凶险得很,您今天能不能辛苦走一趟。帮我们村里人化解了这个灾。” 赵先生微微一笑:“我帮你化解了这个灾,谁能帮我化解我的灾?” 听了这话我一愣!这话的语气好像是拒绝我们的口气。 我原本以为他虽然古怪,还害得我们三人都掉到河里。不过既然开着大门等我们,应该也会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去。 可是听他这语气好像根本就不想去。他的灾?连他都不能解决我们还能帮他解决吗? 第26章.留在赵家 外婆凝神看着赵先生:“我也只会帮人过阴,这孩子是张老先生的传人,经验上比起您肯定是不足的。不知道您的意思……只要我们能做得到的肯定会为您做到。” 赵先生放下手中的锤子,眯着眼睛看着我们,眼中闪着狡狯的光芒。 “既然您能过阴,我只想请您帮我去阴间走一趟,问问阎君我儿子的寿命是怎么一个续命法。” 外婆吃了一惊:“您的儿子?可是这人生死有命,阎王簿上早就已经写好,就是阎君也不能擅自更改啊。” 赵先生很神秘的笑了一下:“不瞒您说,前几日阎君托梦于我,我儿子的命有救。不过详细的条件,需要您去地府走一趟,和阎君仔细交涉。” 不等我们回答,他又叹气说道:“吃我们这碗饭,总逃不过五弊三缺这四个字。十年前我老婆出了事,现在又换成我儿子。莫非这就是老天爷怪我泄露天机太多?” “您儿子出了什么事?”外婆一向心软,看到赵先生白发苍苍,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赵先生害她掉进河里的事完全都忘记了。 赵先生慢慢站起来,本来就苍老的面容显得更加的衰败。 “你们跟我来。”他转身走向左边的一间厢房,轻轻地推开门。 门一打开,我就听到奇怪的滴滴声。好像是什么电子仪器。 房里放着一张老式八步床,床上还垂着帐子,里面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旁边就是窗户,窗下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放着一盆文竹。 在这间房里,和床相对的墙壁边还摆着一座神案。案上供奉着一个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丑的神像。这个神像是民间传说中能打鬼驱除邪祟的判官钟馗。可能是为了床上的人着想,神案上并没有香炉。 赵先生走到床边,轻轻挽起一边的帘帐,露出床上的人。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苍白的脸庞,五官清秀。双眼紧闭,鼻子上插着呼吸管,手腕上和身上也都插着各种管子。还有各种仪器在他身边围绕,发出滴滴的信号声。 赵先生叹气对我们说道:“我儿子上月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医生都说没救了。可我不甘心。我从医院把他带回家,用了各种方法,才使得阎君托梦给我。说我儿子有希望醒来,可是他来不及和我说条件。只说请刘三婆您代劳走一趟。” 看到赵先生的儿子这副虚弱样,外婆面上露出不忍。她连忙点头答应 :“只要阎君说行,我自然愿意。不就是跑趟腿的事情。” 赵先生立即喜笑颜开,点头说道:“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张帆这时插嘴,不阴不阳地说道:“这阎君也真是稀奇啊,既然托梦给了您,怎么还要让三婆去和他说呢?三婆婆,您从前和阎君打过交道吗?” 外婆陷入沉思:“过阴时的事情,我醒来也记不清。都是旁边的人告诉我的。我一向都是帮人找阴司里的亲人,或者是让鬼魂上我的身,和阎君见面……没有吧。” “那万一您不成呢?”张帆的话提醒了外婆。她担心地看着赵先生说:“这,赵先生啊,您看,您这么信任我,万一我完成不了您交代的事情呢?” 张帆开口说话的时候,赵先生就不愉快了,他一直阴沉沉地盯着张帆。此刻见外婆问,连忙摆摆手笑道:“您放心,没有八九分把握我是不会这么说的。只要您去一趟,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外婆也很痛快,说道:“成,只要您答应帮我们解决了今晚的事情,您的事我也就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 赵先生连连点头:“不早了,我们也赶快走吧。再晚就耽误时间了。对了,我走了,我儿子可没人照顾,能让您外孙女儿留下来照顾他吗?” 这话实在是让我感到惊讶。其实我很想说,他儿子已经是植物人了,有没有人在旁边不都是那样吗。 外婆抢着答道:“可以可以,没问题。”说完还问我:“红豆,你留下来辛苦一晚上好吗?外婆明天就接你回去。” 外婆您都替我做了决定还问我干嘛? 赵先生见我没异议,心情好像比刚才好多了。他对我说道:“红豆姑娘,麻烦您在我儿子房里看护一晚,这房里也有供歇息的地方,一会儿我给您换上新的被褥,也就一晚上。平时我可都是舍不得离开我儿子,每天都要看着他才放心的。” 他这一番话拳拳爱子之心。想到他老婆没了,儿子也成了植物人,我又觉得他很可怜的。 这时。张帆突然用手肘拐了我一下,摆了摆头,示意我到门外去。 赵先生这时正在床边和他儿子小声地说话。看来他对他儿子是心疼到家了,都成了植物人,哪里听得到他说的话啊! 我悄悄走出门,张帆把我拉到一边对我小声说道:“你真的要留下来陪着他儿子?” 我也小声地说:“不留下来怎么办?他和你们去 了我们村,家里没人照顾他儿子啊。” 张帆更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他难道不会在他们村里找一个熟人来照顾他儿子吗?我刚才发现他眼睛一直打量你,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张帆的话让我心里发毛,我不禁瞪着他小声埋怨:“你怎么不早说?我外婆都答应人家了。” 他睁大了眼睛上下看了我:“我还要怎么早,第一时间就拉你出来了啊。” 想了想,我叹了口气:“算了,外婆都答应了,我刚才也答应了。早知道我推了的好。” 大概觉得很没意思,张帆撇撇嘴说道:“那好吧,但愿你平安无事,反正那个家伙也是个植物人。动都不会动。大概也是我多想了。” 第27章.半夜有鬼 外婆和赵先生、张帆都走了。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唉,其实让我守在这里做什么呢?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第一次来到赵先生家,就要让我留宿。屋子里还躺着一个植物人。换了谁也不自在啊! 不过也幸亏是个植物人,要是个大活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是大活人,也就用不着我来看了。 我拿出手机,翻看自己的朋友圈,发现艾茉明显的心情不好,一大堆伤春悲秋的感叹。 和艾茉住在一间寝室久了,虽然习惯了她时不时感时伤怀的咏叹,还是出于习惯,在她的下面留言问她怎么回事。 刚发完消息艾茉就和我私聊了。首先就发过来一个很难过的表情。 我问她怎么了,可是心里猜到,也只有她的男朋友才能影响她的心情。 果然,她起先不肯说。后来我问了好几遍,她才隐晦地告诉我,她觉得她的男朋友顾绍民最近心思都不在她身上,对她完全是敷衍了事。问起他,说是因为工作忙。 顾邵民这个人嘴巴太能说,我不是很感冒。可是我觉得他对艾茉还是很真心的。 至少他追艾茉的时候非常用心,简直就是无孔不入,无微不至、殷勤呵护啊!而且顾邵民很会照顾到艾茉的面子,还请过我们其他三个室友一起吃过饭。夏天的时候,两个人还去了马尔代夫玩了的。 我想艾茉可能就是太享受这种被追的过程了。之前追她的男人也很多,不过要说动心,还是顾邵民让她动了心。要想男人一直保持追你时的那种态度,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我安慰了艾茉好久,又开导她,告诉她男人不可能永远保持那个状态的,如果她真的喜欢顾邵民,这时候应该体谅他。 随便扯了很久,一晃已经到了12点多了。 艾茉因为明天早上还有课,匆匆和我说了再见。 我也打了个哈欠,想起外婆和赵先生、张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实在是有点惆怅!可是外婆和张帆好歹比我懂行,当时除了我留下,实在是没有最好的人选了。 看了看这间屋子,床上的电子仪器依然滴滴地响着。赵先生的儿子依然睡着没动。植物人嘛,要是动了才是出鬼了呢。不过想到鬼我也不怕。这里还供着一个钟馗的神像,一般的鬼哪里敢进来啊? 我 无聊地走近了那张床,打量床上的人。 发现赵先生的儿子还是很清秀的帅哥一枚。 也许是因为卧床的关系,他的皮肤白嫩如玉,一颗麻子都没有。 我自言自语的说:“一个男人,皮肤好的让我这个女人都嫉妒。” 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自己太无聊,居然在这里对着一个植物人说话。 走回赵先生为我准备的折叠床,我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醒来,发现我的床边坐着一个人。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黑漆漆的夜里我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可是我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是那个宋朝鬼。 他眼睛灼灼地盯着我,在夜里发出绿莹莹的光。 “你醒了。” 我连忙看向那张床,床上的植物人还是好好的躺在那里没动。 我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我。这样早晚会被你吓出心脏病来的。” “心脏病?”他有点困惑。 对了,我忘了他是个宋朝鬼,哪里会知道我们现代的这些疾病呢? “就是心悸。” 他明白了,温和的声音在这间屋子里响起:“真是抱歉,红豆,以后我不会这样吓你了。” 我心里一喜,一句话不自觉就溜了出来:“你是说你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吗?” “嗯?”他有点没会意过来。 我对他解释:“你是个鬼啊,是个鬼!无论如何你不管怎么出现在我面前对于我来说就是个惊吓啊!我不可能不被你吓到的。” 他听了低下头,好像有点黯然。 停了一会儿,他对我说道:“我知道,世人都怕鬼,可是鬼其实也没有那么恐怖。鬼界其实和人界一样……” “停。”我伸手制止他,我才没心思听他描述他的鬼界了。 我想起外婆和张帆、张先生,连忙问他:“你能告诉我,今天我外婆他们办事情会顺利吗?” 第28章 离魂斗法 我倒不担心赵先生和张帆,他们一个法术高强,一个正当年青,可是我外婆年纪已经大了。而且今天之前在五婆婆家过阴的那事,我看得出外婆精神不济。来找赵先生的时候又掉进河里。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折腾啊! “你担心你外婆?”这个宋朝鬼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心中所想。 他沉吟了一下,非常小心地说道:“我可以让你去看你外婆他们,不过你要保证在一旁不出声,只能看。” 我迟疑了:“可是我答应了赵先生,要帮他照顾他儿子啊!” 他轻笑了一下,摇头说道:“没事的。他们家不会有事的。你想去看吗?” 当然想去啊!我看了看床上的植物人,觉得就这样不管他实在是惭愧。 “不要担心,你只是去一小会,很快就回来。” “好吧。” “闭上眼睛。”他好像催眠一般,伸手轻轻在我眼前拂了过去。就好像一片柳叶划过我的眼皮。我感到自己陷入一片黑暗。 前方有一处光亮呼唤着我走过去。 咦!鬼呢?怎么不见呢?不知道他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一下子从赵家来到了这里,却把我扔在这里不管。 我朝着前方的光亮走过去,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在学田叔家的大门口。 真奇妙啊!从赵家村到我们村怎么也不是眨眼就能到达的距离,可我只是眼一闭一睁就到了! 站在门外,我就听到了里面沉闷的笃笃声。好像有谁在劈着木头。 我一伸手,大门应手而开。我看到五婆婆穿着一身黑色的寿衣。背对着大门,拿着一把锋利得发亮的菜刀在拼命地砍她的棺材。天啊!五婆婆又诈尸了吗?这次居然从棺材里爬出来呢? 我看到外婆浑身哆嗦,却强自镇定的站在大门右边,手里捏着三炷香,紧紧盯着五婆婆,嘴里念念有词。 在大门的左边,张帆和外婆一样,也是捏着三炷香,紧紧盯着五婆婆,嘴里念念有词。 而赵先生,则站在中堂的案台上,浑身已经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八卦道袍。他手里拿着一枚八卦镜,对准了五婆婆,反射的光芒照在五婆婆脸上,凌乱的白发、苍老的皱纹,显得她的一张脸更加可怖。 在他的脚下,学田叔倒在地上。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左边的肩膀处被砍了一刀,露出翻卷的血肉!半边身子都已经被血浸透 了。 赵先生厉声呵斥了一声:“孽障,快给我收手,否则我打你一个魂飞魄散。” 正在劈着棺材的五婆婆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开,整个人都往后跌倒。 她爬起来,转过头,狰狞地龇了龇牙齿,她的眼睛里还流着两行血泪,挂在脸上,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厉鬼。 她嘶声冲着外婆吼道:“刘三婆,要你来多管闲事?赶快给我闭嘴。” 外婆和张帆闭上眼睛不理她,嘴里依旧念念有词,加快了语速。 五婆婆奋力将手里的菜刀往外婆甩去,我吓得连忙冲着外婆跑过去,幸好赵先生眼明手快,抛出八卦镜,打飞了那把菜刀。 外婆也惊慌地连忙后退,手里的香跌落在地上,落下细碎的香灰。她自己也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看到外婆没事,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急忙伸手扶外婆。 可是我惊讶得发现,我的手穿过了外婆的胳膊,居然触摸不到。 更让我惊慌的是,外婆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压根就没朝我看一眼。她起身重新拾起那三炷香,对赵先生道了谢。 一种无形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内心,为什么外婆会看不到我?为什么? 我伸手在外婆眼前摇晃,可她依然没反应。我又急忙跑到张帆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可是他也毫无反应,依然紧紧盯着五婆婆! 我这是怎么呢? 可是现在的情势容不得我多想。 赵先生手里没了八卦镜,五婆婆跃到外婆面前,伸手就要抓她。身手的矫健不亚于一个年轻的男人。 我急死了,外婆这么大的年纪,怎么禁得起五婆婆这只厉鬼的折腾?好在张帆离得近,这时连忙冲过来,手里拿着的香朝着五婆婆直直戳了过去。 五婆婆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同时,站在上方的赵先生也伸出左手食中二指,捏了个诀,对着自己的额头中间一戳,立时就出来了一只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我几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就是赵先生的”天眼“?我急忙睁大眼睛细看。 这只眼睛一出现,立刻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向五婆婆,五婆婆就好像被烈焰烧灼一样,立即惨叫连连。 她一直退到了大门口,才大声尖叫起来:“你们两个老东西,只顾得上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快出来帮我。” 一阵阴测测的笑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感觉有一阵凉风刮了过来。 整座村子仿佛都被黑暗笼罩了,只有学田叔家的这间房子还亮着灯。 我看到远处的道路上有两个身影快速地朝着这里旋转而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两个满身泥土,披散着头发的两个东西到了学田叔家的大门口。 之所以用东西来说,是因为这两个绝不能称作是人。 他们虽然是人,可是却没有脸,一头沾满泥垢的长发披垂在脸颊两边,看得到的地方只有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身上的衣服也是褴褛成一条条悬挂在身上。 一阵夜风吹过,悬挂的布条吹起来,露出森森的白骨,甚至还沾着泥土。 他们停在了大门口,却东嗅嗅,西嗅嗅,好像发现了什么可疑东西一样。一颗骷髅头犹疑地四处张望,好像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 “老色鬼,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帮我灭了这两个老东西。” 五婆婆尖着嗓子大声地喊着,诡异的音调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一个尖细的嗓音慢慢响起,其中一个骷髅居然说道:“你变成这个丑老太婆的样子,我看了就恶心,你还敢这么对我说话?除非你变回我的小美人样。” 另一个也幽幽说道:”丑死人了,还敢对我们指手画脚!快点变回原来的样子!” 赵先生和张帆、外婆都变了脸色。 第29章 大梦我先觉 赵先生看着这两个怪物,冷冷说道:“死了千年的老妖怪,居然也敢出来作祟。” 他伸出手,地上的八卦镜居然自动回到了赵先生手里。 两个怪物喋喋怪笑说道:“什么破东西能挡住我们?” 说完突然一左一右,扑向了张帆和外婆。 这两个狗东西,欺软怕硬,居然不去对付赵先生,反而选择了实力相对较弱的张帆和外婆。 我在一旁心里焦灼极了,根本就顾不上害怕。 在我从前的认知里,哪里有这几天见到的鬼怪多? 可是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我居然已经麻木了! 其中一个家伙的手指伸出来,长长的骨节已经伸向外婆。而外婆手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时,张帆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军用水壶,他挡在了外婆面前,对着两个怪物用力一抛,一股红色的液体顿时泼向了这两个怪物。 我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 “黑狗血!你居然敢拿它对付我们。” 张帆一脸的得意:“早就知道你们两个老妖怪的存在了,怎么,怕了吧?” “哼!黑狗血只能挡我一时,不能挡我一世。” 两个老怪物的双脚已经都沾上了黑狗血。就好像噩梦一般。他们双脚的骨头突然齐裂。他们居然在空中往后飘远,却并不离开。 倒在大门口的五婆婆突然叫骂了起来:“老色鬼,平日里吹嘘自己怎么怎么厉害,今天现了原形,还没进门就被赶跑了!” 赵先生变了脸色,生气地拿着手里的八卦镜对着五婆婆照过去。 五婆婆一声惨叫,身子一晃,顿时倒地。 赵先生很快地从道袍里掏出一张符纸。拿了一支朱砂笔,飞快地在上面画了几个符文,然后“呔”地大喝一声,符纸竟然自动地对着五婆婆飘了过去,准确地贴在了五婆婆的额头上,她的身体好像一个空壳一般,迅速的枯萎了下去。 突然,学田叔一下子冲过来,抱着五婆婆大声喊了起来:“妈、妈!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愤怒地一把撕下符纸,转头对赵先生说:“你使了什么妖法?我妈都死了还要让她受罪。” 赵先生冷冷地说了句:“傻小子,她根本就不是你妈。” 张帆这时也接了一句:“他是你老婆,你老婆玉娇的魂附到了你妈身上。” 学田叔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果然,五婆婆一张皱纹满面的脸慢慢变成一张年轻漂亮的,细细的双眉,上挑的眼睛,高高的颧骨带着三分伶俐,竟然就是从前玉娇的模样。 这时,从门外突然飞出一颗石子,一下子打在了赵先生的八卦镜上。只听清脆的一声裂响,八卦镜面上出现了龟裂的花纹。 立时就有个阴测测的声音嘲笑道:“哈哈太好了,毁了一个法器,我看你还能奈我何。” 两个怪物又出现在玉娇和学田叔的面前,晃晃悠悠的。学田叔看到这么可怖的样子,一下子大叫一声,害怕地抱住玉娇往后直退。 八卦镜毁了,赵先生的脸上一阵慌乱。 他咬牙,再次并指点向自己额头,天眼再度开启,一道光芒咻的射向两个怪物。 “砰!”其中一个怪物的半条胳膊又被击碎,白骨纷纷扬扬。即使这样,这家伙还是不倒,依然在旁边游荡。 而另一个躲开的怪物,则扬了一下手,落在地上的菜刀突然跳到了学田叔的脖子上。 立刻,学田叔的脖子就被砍了一个大缺口,汩汩的鲜血直往外流。学田叔睁着眼睛看着玉娇,嘴唇颤抖许久,嗬嗬说道:“对、对不起……” 他头一垂,突然就断了气。 这一下十分突然,外婆和赵先生、张帆都没有预料,等到想救人却已经晚了。 外婆这时沉声说道道:“玉娇。你看。你害死了这么多人,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非要害得学田一家横死,现在你高兴吗?” 玉娇瞪着学田,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尖着嗓音答道:“高兴,我当然高兴。有那么多人陪着我。我自然高兴。刘三婆,你为什么又要管这么多闲事。关你什么事。” 外婆叹气摇头:“何苦想不开,这不都是给自己过不去吗?” 两个怪物突然又飘飘荡荡出现在玉娇身边,阴测测的说道:“美人,我帮你解决了这个男人,你的心愿也了了,还不走?” 玉娇好像清醒了,尖声喊道:“不、我不和你们回去。刘三婆,救救我。你家红豆可以救我。” 赵先生突然从高处跳了下来,厉声喝道:“想走?留下来。” 两个怪物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你这个天眼的确厉害,可是你今天已经用了两次了,你还想要命吗?” 赵先生听了一怔,两个怪物趁机又说:“我们在这 呆了这么多年,也没害什么人。就算害也是强了这个女鬼。至于这次死的人,可是和我们不相干,这都要算在这个女鬼的账上。你让我们带走她,包管她不会再出来了!” 两个怪物居然和赵先生求情? 我看向赵先生,他一脸犹豫不决。不会吧,难道赵先生要放他们走? 玉娇这时惨叫道:“不、不要让他们带我走。赵先生,我情愿魂飞魄散。三婆救我!” “放了她,她不愿意跟你们去,你们为什么要强留她?” 外婆说完又愤怒地对赵先生说:”赵先生,您修习天眼,学习道法,可是遇到了这种怪物为什么不收?要是真的不害人,玉娇又怎么会有这么厉害?“ “老太婆,你管得太多了。” 一个老怪物突然伸出一指。对着外婆弹了一记。外婆立刻倒在了地上。 “外婆!”我尖叫了一声,心口一痛!只觉得五脏都要焚烧了! 突然,我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周围是赵先生家的那间房子,床上躺着的植物人依然没动。四周除了电子仪器的滴滴声,一片安宁祥和。让我以为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梦、 如果是梦为什么那么真切? 我想到了那个宋朝鬼。不是他带我去的吗?为什么一直不见他?他去了哪里? 我急忙跳下床,不管了! 不管我刚才是不是做梦。我一定要立即回去,亲眼看看才放心。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我出了门,一路赶回外婆家。 回到我们村的时候,太阳已经都到了半空。 路过学田叔家的时候,,门口围满了人,还有人摇头叹息:“真是撞邪了啊,一家子人都死绝了。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我听了心里一紧,死绝了?学田叔也死了?这么说,我梦里看到的不是梦? 有人担心的说道:“我看我们村要做个法事了,学田家这个灾,不会祸及到我们家吧。” ”呸呸,胡说八道。你还盼着祸事到你家啊!“ 富田舅舅也一直摇头,惋惜的说:“谁还希望祸事到自己家呢?我看的确要做个法事了。做了总比不做好啊!” 我连忙问富田舅舅:“舅舅,我外婆呢?她还好吧?” 富田舅舅一脸的叹息摇头。对我说道:“你快回去吧。多亏了你 外婆。” 我的心悬在了半空中,来不及多问舅舅,拔腿就跑回外婆家。 正到门口,就看到赵先生走出来。 他一看见我就变了脸色:“姑娘,你回来了,那我儿子呢?” 我连忙说道:“您儿子好好的,当然在家啊!”不等他回答,就连忙进了屋。 第三十章 人鬼殊途非我类 一进屋,我看到外婆好好的坐在桌子边喝茶,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赵先生却跟着我又走进来。 他板着脸,很不高兴地说:“刘三婆,再和你说一次,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办到。” 外婆叹气点头:“赵先生,您放心。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我笑嘻嘻地说:“赵先生。您怎么还不走?不担心您儿子吗?他可是一个人在家啊。” 赵先生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走了! 走了也好,不知为什么,我很不喜欢这个赵先生。 外婆看着我,眼里露出责备:“红豆啊,你怎么先回来了呢?你应该等到赵先生回去再离开!” “外婆,我担心您啊!再说他儿子又不是三岁小孩,是个植物人啊!躺在床上我也做不了什么事啊!” 我张望了屋子一眼,舅舅不在家里,只有我和外婆。 我连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外婆身边,靠着外婆坐着。 “外婆,昨晚上我看到那个鬼朝您冲过来,后来您是怎么躲开的啊?” 外婆听了惊异地说:“你昨天看到?你怎么看到的?” 我把昨晚的事情全部对外婆说了出来。当我说到我眼睛一睁开就站在学田叔家大门外的时候,外婆脸上一阵异样神情。末了,我又问外婆:“后来看到那个鬼要对您动手,我就担心地醒过来了。您说我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啊!还有,我刚才路过学田叔家,他真的死了。和我梦里都是一样啊!” 外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点了点头:“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后来,是赵先生冲过来,帮我挡了这一下。那两个鬼到底还是怕赵先生,最后就走了。” 我惊讶地说道:“这么说,我昨晚确确实实是看到了。” “是啊,你害怕吗?”外婆摸了摸我的手。外婆的手一向干燥温暖,可是这次却冰凉极了。 我摇摇头,坦白的对外婆说:“刚开始是有点怕的,可是后来就不怕了!” “嗯。”外婆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隔了一会儿,外婆睁开眼问我:“这几天,一直忙着学田的事,也顾不上你的事情。那个宋朝的鬼又来找过你吗?” 我笑嘻嘻地说:“就是昨晚他来找我才这样的啊!我让他带我去见你,他就答应了!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福利。一睁眼一闭眼 ,我就从赵家村到了我们村。要是我回学校也这法子那还真方便,可省了好多路费了。” 外婆强笑道:“傻孩子,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你昨天那个情况,叫做离魂。从前有出昆剧,叫做《牡丹亭》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我们学校有选修,其中有一门就讲到昆曲。我说:“讲的是一个小姐,做了一个梦,梦里和一个书生私定终身。醒来以后这个小姐得了相思病死了。可是没有想到三年后,这个书生居然找来了。而且他们梦里做过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外婆叹气说:“是啊,我看你昨晚的情况,就和那差不多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不是好事!”张帆突然从舅舅的房里走出来,吓了我一跳。 他穿了一套银灰的正装,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舅舅的衣服。 整套衣服的面料银光闪闪。穿在他身上居然还很配。 他的头发刚洗过,湿湿地搭在前额上。配上浓浓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趾高气昂 我对他瞪着眼睛:“你怎么在我舅舅房里,还穿我舅舅的衣服啊。”居然还穿了我舅舅最贵的一套衣服。 不过,我舅舅皮肤微黑,这银灰色穿在他身上不伦不类,好像农民工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他比我舅舅穿着好看。 他眉毛一挑,好像看一个笨蛋一样看着我:“我昨天身上那么多血,那身衣服还能见人吗?” 我撇撇嘴。 我做梦梦到宋朝鬼的事情,不知为什么,除了外婆,我谁也不愿意说,总觉得,这是我的一个小秘密。 可是这个家伙刚才偷听到了!我感觉就好像看到我穿着睡衣一样不自在。 张帆也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我们面前,认真的说道:“被鬼缠上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昨晚的离魂更不是好事情。其实当时我和赵先生都察觉到了旁边还有什么东西,但是要对付玉娇的鬼魂和那两个老怪物,所以就忽略了。可是,就像你外婆所说,这鬼要是一直缠着你。对你的身体肯定是有损害的。你难道不想解决这件事情吗?” 我有点犹豫,那个宋朝鬼又没害过我,昨天晚上还答应了我的要求,帮我离魂。 离魂虽然对身体不好,至少比我呆在那间屋子里担心外婆强。 可是,我的确不能让他一直跟着我啊! 张帆的眼睛里含着讥诮,嘴唇下撇,对我说:“怎么,你还舍不得啊!难不成你还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宋朝鬼?喂,那个鬼长什么模样?是不是很好看?要不然,怎么能让你舍不得呢?你该不会是被他勾走了魂魄吧!” 外婆听了也担心地拍拍我的手说道:“红豆啊!他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个鬼啊!” 偏偏张帆还不坏好意的凑近我的耳朵问道:“喂,你说说,那个鬼对你规矩吗,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我囧得脸发烧,生气地瞪了一眼张帆,这个人说话的腔调真讨厌。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在想怎么才能赶走他,我和他说过好几回了,我不想让他跟着我,可是他不愿意走我有什么法子。” 仔细想想,我确实一直没见过鬼的面目。每次他出现时,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的面目始终笼罩在一团黑暗的迷雾中。但是看身材,他应该和张帆差不多高。而且好像还偏瘦。 张帆挑眉道:“我有法子。” “你有法子?你有什么好法子?” 他往后靠着椅子说道:“道宁观的归真大师法力高强。我带你去他那里求个符,放在身上,包管让那个鬼不敢近你的身。” 我半信半疑:“听说归真大师架子大的很,根本不见陌生人。” 张帆一脸的有把握:“我带你去了就见得着了。” 我看了眼外婆,她一直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我们说话。看着我们的眼神让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问外婆:“外婆您说呢?我听您的。” “去吧去吧,去了总比不去的好。” 我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张帆回家了,他要回去做准备。富田舅舅带了村里的人找他,想请他做一场法事驱邪。 要不是赵先生根本就瞧不起这种小业务,这种事哪里会落到他身上啊! 晚上的时候,他又来到了我的梦里。 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每次他一来,我就立即感觉到了。 他轻轻在我身边躺下,伸出一只手抱住我。我想动却动不了。 “红豆,我真想你。你不想我吗?”温柔的嗓音简直都可以让人融化成水了! 我很想回答我一点儿也不想他,可是却说不出口。糟了,难道我被这个宋朝鬼的一往情深给感动了? 额米豆腐。 不行不行,他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怎么可能呢? 看来真的要求个符带在身上了,否则的话,时间长了,恐怕我就真的会被这个鬼给感动了! 第三十一章 道观里听鬼吹灯 他柔和的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回响:“上次你落水的时候,我真想去救你。你是我的女人,可是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却不在。看着别的男人去救你,我心里很难过。红豆,你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他?他是个鬼啊,不能来救我很正常啊!况且当时我紧张地根本就顾不上想他。 他絮絮叨叨地一直在我耳边说。我都没发现一个鬼也这么啰嗦。 “你很讨厌那个姓张的小子吗?那天他在你家调戏你,你气得都没理他,把他丢在外面。要不是我不能现身,我真想帮你教训教训他。红豆,我很介意你身边有其他男人。” (⊙o⊙)…我的天!没有想到这个宋朝鬼的醋劲还很大!我和张帆之间什么都没有啊!哪里谈得到调戏二字?到底是古人啊!男女授受不亲这六个字可是挂在嘴边的。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啊? 冷汗从我额头冒出,我现在庆幸我答应了外婆和张帆,去找归真道长求符。不然的话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当这个鬼的禁脔? 其实我现在不讨厌张帆了。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的确觉得他不靠谱。可是上次我们落水,是他救了外婆和我。昨晚,看到他挡在外婆面前对那两个老妖怪出手,我就更加感激他了。 我想,张帆也就是那种嘴巴讨人嫌,心底并不坏的那种人。 “红豆,我知道你害怕我。因为你是人,我是鬼。不过你放心,很快,你就可以不用再怕我了。” 很快就不用怕他?难道说我马上就要死翘翘? 我不安地扭来扭去,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他马上就察觉到了,安慰我说:“你放心,我说过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又低声恳求我:“我好想你,能让我多抱抱你吗?我还想亲亲你,可以吗?” 我想,我能拒绝吗?我压根就开不了口,况且我记得,第一次他来我梦里的时候,不就对我又亲又抱的吗? 果然,这家伙不等我回答就收紧了怀抱。 我睁大了眼睛,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笼罩着我。 好像不能呼吸,我紧张的都要把自己闷死了。他冰凉的身体慢慢覆盖了我,虽然没有任何重量,可是呼吸到的气息告诉我,他就在我上面。他好像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过我的眼睛,我的鼻子,还有我的嘴唇。 他在我的嘴唇上停留了好久,我生怕他进一步要与我湿 吻。呜呜呜~我不能想象一个鬼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泪奔啊! 好在他没有再进去。只是反复摩挲吸吮着我的嘴唇。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感到他冰冰凉凉的舌头在我的嘴巴上舔来舔去。 还好没那么可怕,我突然想到了冬天里的冰淇淋,好想伸出舌头去舔一下。可是我还是克制住了。 夜,似乎变得漫长。我觉得自己也是疯了。在这么黑暗宁静的夜里,一个鬼正在亲吻我。而我居然有了几分不舍。 不知什么时候,我睁开眼睛,太阳已经照进了我的窗户! 心里不觉有点惆怅,又是一天了啊! 张帆来了,他带了一箱子做法事的法器,又找我外婆借了神案,用红布蒙了,摆在我们村通往五亩地的路口。 他不知从哪里也搞来了一身前太极后八卦的道袍,穿在身上。我敢说他一定是看到赵先生这样才学着的。 供上猪头、白酒和祭菜,他一脸严肃、手持宝剑,煞有其事的念念有词。大意就是说让那两个老妖怪不要出来作乱了,否则的话,他就一定会收了他们。我听在耳朵里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是谁收了谁。 念完之后,他握着剑有模有样的舞了几招,我敢打赌,他那几招绝对是从电视里学的。 富田舅舅炸了一长串鞭炮,这事就算了了。 我敢打赌,他那几招绝对是从电视里学的。 学田叔是外来户,根本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在他父母那一辈就搬到我们村子里来。为了和我们村子里套近乎,特意给族长送了重礼,才允许学田叔的名字归进田字辈。 学田叔死了,五婆婆也死了,富田舅舅是族长的长子。他出面帮了很多忙,在村里也属于有威信的人,学田叔家的房子自然归了富田舅舅。 凤琴婶子娘家虽然来人想分财产,可是凤琴婶子没有孩子,况且学田叔一家都是惨死,怪不了别人。被富田舅舅拿了一些钱也就打发了。 法事做完,张帆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破旧的桑塔纳,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我去道宁观见归真大师。 本来我想让外婆和我一起去,可是外婆精神不好,想到外婆这几天的确很累,再加上外婆说有张帆陪着她也放心,我就不好强求外婆去了。 道宁观不远,开车2个小时就到了所在的那座山。 平原的山比较平缓,不是那么突起。地势坡度也缓和, 张帆开着车,让我在旁边用手机导航,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道宁观。 这条路大概是修过,虽然黄沙漫天,却也平坦宽阔。而且一路上还不时有车来往,没那么荒僻。 我不解地问他:“你不是和归真道长很熟吗?怎么不认识路?你也是第一次来?” 他点点头,顺口回答道:“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不过,说不定他听过我大爷爷的名字。看在我大爷爷的面子上,他应该会见我吧。” 我无语了,这个人,那天听他口气,还以为他很熟了。他大爷爷不过是乡下一个看风水的土先生,人家仙风道骨的道长会认识他吗? 张帆和我提过归真道长之后,我就在百度上搜过,这位道长还很出名。很多人都说他有真本事。而且平易近人,非常和气。 还没到道观前,我就看到道观门口居然还有许多摆摊的。 有看手相的,有咨询风水行运的。还有的在普及道教文化。围着这些地方的人居然还很多。 我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位道宁观的归真道长可真有商业头脑啊!要是全天下的道观都像他这么做,和尚庙的生意要少一大半啊! 张帆带着我拜了几个塑像,烧了几株香,一个小道士居然出来,拿着一个木头箱子让我们募捐。 “募捐?”我瞪大了眼睛看张帆。这和尚庙里要募捐,道士家里也要募捐啊!看来天下僧道真是一家啊! 张帆非常潇洒的从身上抽出几张粉红色的老人头,毫不留念地丢进了木头盒子里。小道士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连忙问我们来道观有何事。 张帆一本正经的说:“我前段日子做生意赚了十几万,可是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让我朝着西南方向走,遇到要舍财的地方,一定要全部捐出去。今天我随便开着车乱溜达,居然就找到了你们这里,你说这是不是有缘?” 小道士的头点的像拨浪鼓:“有缘有缘,自然有缘。” 我在一旁咬着舌尖才努力使自己没有笑出声。罪过罪过啊,欺骗一个小孩子,也不怕人指着他脊梁骨骂他。 “那能让我见见你们观主吗?我要捐出这么大一笔钱,总要让我知道是捐给什么人吧?” 单纯的小道士立即天真地说道:“道友请随我来” 张帆笑眯眯的答应了。 我捂着脸不忍看,怪不得现在拐卖孩子的那么多呢,敢情这小 孩子都这么好骗啊! 小道士带着我们直接走到最后一个院落,这里人也少,环境非常安静。 一进院门,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士躺在一把藤摇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身边的收音机里正放着广播剧《鬼吹灯》 道观门口摆着桌子替人看风水,画符驱鬼,这老道士居然在后院听鬼吹灯! 第三十二章 拜我为师吧! 小道士很清脆的叫了一声:“师傅,有道友求见。” 老道士头也不回,懒懒地说:“不见不见。” 小道士走上前,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老道士听了急急忙忙坐了起来。坐到一半,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站起来抖了抖一下身上的道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虽然在网上看过照片,可是真正看到他本人,我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仙风道骨啊! 同样是头发胡子全白了,赵先生是一脸的衰气和怨气。归真道长看上去却像个活神仙。加上那两条吊得老长的白眉毛。还有一身道袍。真是金光闪闪啊! “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归真道长双手一拱,微笑着对我们欠了一下腰身。 “道长有礼了!”张帆拉着我也还了一礼。 归真道长请我们入内歇息,并且问道:“听说道友想结善缘?” 张帆点点头,我真是既佩服又担心。他到现在居然还能装得住。他这身打扮怎么也不像那种没事就捐个十万八万的人啊! 归真道长笑着问他:“道友贵姓?” 张帆随口说了姓张。 归真道长立即惊讶地说:“姓张好啊,一听见姓张的我就觉得亲切,我们正一教的张天师,那是世代世袭啊!” 我不禁咋舌,这老道士真会拉关系啊!这都哪跟哪啊!世袭也没世袭到张帆身上啊! 张帆也是真会借着竿子往上爬,吹嘘了起来:“还真被您说对了!我们家据说还真是天师一脉的!听说世代修行道法。祖上也是从江西那边迁来的。今天我到您这里来也是为的这姑娘。想和您求个善缘,结个善果。” 归真道长拍着膝盖惊叹道:“这可是真的?您家祖上如今是哪里的?我怎么不知道附近还有同门啊!” 张帆笑着说:“就往西北方向走,过了盘龙大道,有个七里庙,那里有个张家村,我大爷爷就是张家村有名的风水先生。如今已经洗手收山了。” 归真道长长长地“哦”了一声,带点遗憾地摇头说道:“倒是不曾听说过。大概高人也是隐姓埋名吧!” 也许没听说过张老先生。他的兴趣消减。看了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我,问道:“这位姑娘贵姓啊!” “姓李。” 归真道长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姓李!姓李好啊!李姓可是大姓,我们道教的三 清祖师太上老君,俗家时可是姓李的。” 老道士这样子真让我哭笑不得。他怎么像个江湖术士一样啊! 张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又开始信口胡诌:“您还真猜对了,她可不就是李家这一脉的传人!” 归真道长听了“哎哟”一声,一双眼睛睁得好像铜铃那么大。他仔细地看了看我说道:“姑娘,可否告知你的生辰八字?” 我连忙否认对他说:“道长别听他的,他是胡说八道,天下姓李的多了去了。” 归真道长摇了摇头,对我说道:“姑娘错了,姓李的虽然多,可是道家讲究一个“缘”。要论起来,今天你和这位张小哥一起到我这里来,这本来就是缘法啊!” “姑娘,可否告知你的生辰八字。” 归真道长的眼睛灼灼发亮的盯着我,好像我就是金光闪闪的钞票:“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凡,天庭处饱满,可是印堂中心却暗藏黑气,你近日必定事不遂心。怨气缠身。不过看你人中清晰匀长,耳廓饱满,耳垂浑圆如珠,你也不是命薄之人啊!” 张帆连忙接着他的话说道:“是啊,道长,就是最近恶鬼缠身才来找您的,她最近每天睡觉被鬼压床。不是听说您的符文厉害,能帮她赶走那个鬼吗?” 我生气地瞪了张帆一眼,脸上觉得发烧。什么鬼压床啊!难听死了! 归真道长左右看我,看了又看,狡黠地笑了笑。朝我伸出手说道:“生辰八字告诉我,我就给你一张符文护身。” 他怎么就是揪住我的生辰八字不放呢? 我很不情愿,外婆曾经告诉过我。我的生辰八字不要乱告诉人。因为有些邪术的人,就靠着生辰八字来整人。 张帆看我不愿意,捅了捅我,非常狗腿地说道:“”快啊,你也不想想,多少人想要道长帮着算命都见不到道长的人。现在道长主动找你要生辰八字你还不给?你傻啊你。 我没好气地白了张帆一眼,回了他一句:“你才傻了。” 我随口报了一个时间,哪知道这个老家伙掐指一算,连连摇头:“不对不对,姑娘,你这生辰八字和你的面相不对啊,这是短命的八字,你是不是弄错了。” o(╯□╰)o!也太神了吧,我随口乱报的他居然都能算得出来!看来是真有本事的啊! 这一次我不敢再乱说,老老实实地报了我的出生时辰。 归真道长闭 着眼睛,一只手又捏又掐,嘴里也是叽里咕噜的。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非常深情地看着我:“姑娘,你与我道教有缘,拜我为师吧!我一定会将我平生所学全部教你!” 轰隆隆!简直是晴空一道惊雷,把我劈得里焦外嫩!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张帆,又看了看这个满口乱诳的老神棍! 张帆也被他的话吓倒了,眨眨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道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勉强笑道:“道长您弄错了吧,就算您要收徒弟也是收他不收我啊!” 刚才我还觉得他是个有两把刷子的老神仙,现在我怎么觉得他像个拐卖家庭妇女的老神棍啊! 老神棍笑得非常亲切:“没有弄错,绝对没有弄错!姑娘啊,你叫什么名字?” 张帆立即抢着回答:“红豆,她叫李红豆。” 真讨厌!为什么这么快就说出我的名字! 老神棍谆谆善诱:“姑娘啊,只要你拜了我为师,入了我道教学习道法,缠住你的恶鬼自然不敢近你的身。” “让我出家?当尼姑?” “不不不,不是尼姑,佛教的才是尼姑,我们是道教,称作道姑。不用剃光头发,也不用吃斋茹素。” 我才不管这其中的区别! 在我眼里,道姑和尼姑没有区别! 我一个20岁的女孩子,没谈过恋爱,没有男生追过,就要让我出家? 我还梦想着穿婚纱拍婚纱照了! 我撇撇嘴:“不行不行,我家里人不会同意的。再说了,现在这年头谁还出家啊!” 我站起来转身就想走,今天我遇到的一切太不靠谱了! 道观门口摆摊算命的比道士还多,这个道观已经是很不正常了!本来应该捉鬼的老道士居然还听鬼吹灯。现在居然还游说我让我出家拜他为师?是真人秀吗? 那种明星光环怎么也落不到我的身上啊! 老神棍连忙拦住我,说道:“别走别走啊!听我一句肺腑之言,你今年虚岁二十有二,再过三年,你必定有性命之忧啊!” 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说我活不过25了,我犹豫了一下。 宋朝鬼在梦里也对我说过。我的心里因为这句话一直不舒服。 我当然不想死。可是让我因为这句话出家,怎么也显得太轻率了吧。 出家就意味着苦修,意味着告别我的美食告别我的美女帅哥,告别我缤纷多彩的生活。我才不愿意了! 第三十三章 苏醒的植物人 不管老神棍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我,我还是坚决多谢了他的好意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老神棍送给我一张黄色的符,上面曲里拐弯地画满了我看不懂的符文。老神棍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红豆啊!你与我有缘,这张符先给你防身。不过还是化解不了你的大灾。你回去要是想通了,就还是来找我。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 接了人家的东西,我也不好再摆脸色给人看,笑着收下了这张符,也算圆满达到这次来的目的。 回去的路上,张帆一直都在发牢骚:“真是的,要收徒弟也应该是收我啊,怎么看都是我比你有潜质。好歹我是我大爷爷的传人啊!你可是屁都不懂。再说了,我也没听说过男师傅收女徒弟的。” 我扁扁嘴巴奚落他:“你够了吧,你还用拜他为师?你招摇撞骗,满嘴没一个实话,已经出师了。人家用不着收了。” 张帆气愤极了,恨不得要把我赶下车:“我怎么招摇撞骗了!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你不是说你要捐款吗?你捐的款在哪里啊?到走了你的款都不见你拿出来,人家那小道士可是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你。” “我是有说我要捐款,可我可没说是什么时候啊,慢的话五年,快的话两年,到时候我一定捐一大笔给他们,我就不相信,凭我的本事还赚不了十万八万。” 切,真是会吹牛。不过…… 我瞪着眼睛逼他:“你老实给我交代,富田舅舅请你做法,你要了多少钱?你该不会坐地起价吧?” 张帆一听,嬉皮笑脸的说道:“你富田舅舅得了你学田叔的房子,你说他该不该破点财呢?所谓的破财免灾嘛,他要是不破点财,以后说不定也会有祸事的。” 我白了张帆一眼,懒得再和他说话了。反正富田舅舅的钱也不是我舅舅的钱,我没必要替他心疼。 回来的时候遇上堵车,天黑了我们才到家。可是大门居然铁将军把门。 外婆居然不在家! 问了问左右邻居,都摇头说没注意。 真是奇怪啊!外婆为什么没有和我打招呼? 打了电话问舅舅,舅舅也不知道。 还是张帆提醒我:“会不会是去了赵先生家里。赵先生不是催着你外婆帮他儿子问事吗?” 对啊,可是赵先生的电话我们没有啊! 于是,张帆又开着车带我 赶往赵先生家。 外婆果然在赵先生家里。 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双筷子和一碗米。外婆神情严肃的和赵先生在说话。 见我进来,外婆很意外:“红豆啊,你怎么找来了?” 外婆的脸色灰败极了,真让我担心。 本来我就是因为外婆病了才回来的,现在外婆病还没好,又每天到处奔波。我觉得外婆看上去比前两天更憔悴了! 外婆轻轻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赵先生帮了我们的忙,外婆答应他的事情也要办到啊!” 帮了什么忙啊!那两个老怪物最后还不是放回了五亩地?万一以后又出来害人呢? 赵先生一直瞪着我,突然对我说道:“你回去吧。” 要不是看在外婆的面上,我真想骂他两句,他凭什么让我走啊!我气愤地对他说:“我等我外婆啊!我外婆一个人在这里我肯定是要陪着她的。” 他冷冷说道:“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我莫名其妙:“没藏什么啊!” 张帆却恍然大悟,急忙在一旁说:“对的,今天刚去求的符。” 外婆听了高兴地说道:“红豆啊,你真的求到归真道长的符了?太好了!” 赵先生连连冷笑,板着脸说:“怪不得我觉得你身上不对头了,原来是收了他的东西。你不能呆在这里。他的符妨碍了你外婆问事。你要是不想你外婆有事,就赶紧离开这里。” 他说的这么吓人,我听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帆和外婆也点头,都说他说的有道理劝我离开。我心有不甘,不放心外婆。只得说:“那、那我把它放在哪里或者丢掉好了。” 外婆急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你好不容易从道长那里求来了这东西护身用,怎么能随便离身呢?” 张帆也摇头说道:“不行,符咒一旦离身就失去了效用。除非我们再去向那老头求一个。” 要我再去那个老神棍那里被他游说当道姑?我连连摇头。 赵先生冷冰冰地说:“刘三婆在我这里尽管放心,我担保她无事。她今晚做完这件事可以在我家休息。客房我也准备好了。明天一早我送她回去。” 张帆也在一旁劝说:“是啊,赵先生你还不放心吗?我先送你回去吧。明天一早来接你外婆” 事情既然这样,我也只有说:“那 好吧,明天早上我来接我外婆,就不麻烦您了。” 回家之后,晚上我翻来覆去,久久睡不着。 不行啊,我明天一大早还要去接外婆了!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睡着了,梦里却老是见到外婆灰白的脸色,让我心惊肉跳。 也许是这个符真的起到了作用,那个鬼也一直没有出现。 第二天一大早,张帆一大早开着车子在路口等我。 我奇怪地问他:“你都没有事情做吗?整天跟着我,不嫌浪费时间啊?” 他听了非常气恼:“我跟着你?你别自作多情了!你自己照照镜子你长的什么样。赵先生家里还有个植物人的儿子,怎么送你外婆啊。我是看你外婆年纪大了,特意来接你外婆的。” 他的话把我气得直冒烟。可是谁让我说错话了呢?一路上我紧闭着嘴巴,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 到了赵先生家,他家大门口居然停着一辆医院里的救护车。 这辆救护车吓了我一跳,我立即想到外婆,急忙喊着外婆走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他儿子房里多了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 我走到门口,看到床上的植物人已经半坐了起来,靠在床上,居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进来,他的眼睛很自然地望向我,眼里一片迷茫。 他的旁边还有两个医生正在听他的心肺。 其中一个医生说道:“真是奇迹啊!植物人突然苏醒的事迹不是没有过,可是没有这种情况的。之前病人的任何生命特征都已经没有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能苏醒,而且醒来后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这可真是奇迹!” 赵先生也高兴极了,一张万年不变的冷脸居然也笑了。 我问他:“赵先生,我外婆呢?” 赵先生一愣,大概太高兴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才说:“哦,昨天太晚了,我安排你外婆在二楼客房休息。现在大概还在睡吧。” 张帆拉了我一下,示意我离开,我们直接上了二楼。 第三十四章 害人终害己的赵先生 赵先生家的这栋房子是从村人手里买来的,在建筑设计上都是按照村人的习惯。 二楼房间的窗户都靠着走廊。 从二楼的第一个窗户里我看到外婆还在床上酣睡。 张帆想敲门,我拦住了他。对他说我外婆太累了,让她先好好睡一会儿。 我们又重新下到一楼。 医护人员建议赵先生送儿子去城里大医院,有利于恢复和进一步观察。 不知为什么,赵先生坚持要在家里。 医生无法,只得告诉赵先生,他儿子恢复情况目前看来非常好,除了身体虚弱一点之外,其他和一个健康人没有两样。并且叮嘱赵先生,一定要让他儿子注意锻炼和休息,再就是加强营养。 赵先生非常高兴的答应了。转头看到我们,奇怪地问:“怎么,没看到你外婆?” 我摇头,告诉他我外婆很累了,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也许儿子醒了。一向严肃的赵先生心情也好极了。 他笑呵呵地说:“那好,那你们就多等等吧。我进去看看我儿子。” 他走进房里,语气温和殷切地问他儿子,先问他有没有什么不适,又问他要不要下床活动,过一会儿又问他觉不觉得无聊,要不要打开电视看。 出于好奇,我的眼光不自觉的飘向了屋里。 床上,赵先生的儿子一副怔怔的样子,似乎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赵先生问他的话,他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就是不说一个字。 觉察到我的目光,他也缓缓将目光移向我。大概因为我是个陌生人的关系,他一直盯着我不放,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看我有什么不对。 一直等到中午,外婆终于醒了,也许是太过辛苦,外婆面上始终带着倦色,也不想说话。 赵先生的儿子是凌晨时分醒的。那个时候,外婆已经休息了。听说植物人苏醒过来,她也很意外。 外婆下楼和赵先生打了招呼,也看了看他儿子。然后就起身告辞。 张帆又负责将我们送回家,临走时和我外婆说他大爷爷想见我一面。 张老先生要见我? 张帆很不以为然地撇嘴说:“我说了我们去道宁观的事情,我大爷爷不知怎么的,好像相信了归真道长的话,想见见你。” 外婆听了说:“也行,明天我们就去。我也有事情 想和张老先生说。” 舅舅早已经回去看他的古董铺子。张帆一大早又特地来接我们。 张家村离我们村很近,坐车半小时就到了。 张老先生就像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头,穿着土布做的对襟衣服,身板硬朗,短短的头发茬,黄澄澄地一个铜烟袋锅完全不离手。和人说话还没开口就先笑,嗓门也大大的。 他笑眯眯地对我左看右看,那眼神和归真老道差不多,就好像我是一个猪肘子,想着该怎么吃才既痛快解馋又斯文好看。 张老先生家有三个儿子,听说都已经成婚,带着孩子住在城里。我们去的时候,只有张老先生和张大妈。张大妈患了老年痴呆症,每天就是傻乎乎的坐着。要她干啥就干啥,连张老先生都记不清楚。坐定之后,外婆问起赵先生当年退隐的事情。 张老先生长长叹气,拿着烟袋锅在鞋底敲了敲说:“都说做我们这行,一不能泄露天机太多,二不能损人害人。我一直都很注意这点,可是到头来,我老伴还是得了这个治不好的病,每天早上醒来看到我都吓得直哭。可是这和老赵比起来,我算是好多了!他才是命运多桀啊!” “他生下来就死了妈,接着没几天父亲又没了。他被自家亲戚丢到道观门口,被道士收进去养了十多年才回来,一回来就找从前的亲戚报仇算账。那些亲戚占了他家的屋子。他要回来不说,还使了手段让那些人个个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样做却是太过了!” 老赵很贪婪,为了赚钱,就去了上海。那时的旧上海是全中国最繁华的地方。 在上海,他价格开的高不说,做事情的手段也狠。可是有的人没办法,他修炼了天眼,有些事情只有他能解决,不得不由着他开价。 说到这里,张老先生叹道:“多少修炼之人想修炼那“天眼”不成,偏偏他修到了。不得不叫人羡慕他啊! 有一次,有一个人找赵先生,说自己经常做梦看到过世的老父亲,他在梦里面好像总有话想说,可就是说不出来。 赵先生听了之后就去了那人屋里,回来之后就对那人说,你父亲想告诉你,这座宅子和你八字不合,对你有害,你不能住在这里了,赶快卖掉房子。迟了会有性命之忧。 那人听了,吓得立即卖掉了房子。可是不久之后偶然发现,他家的房子被赵先生托人买了下来。他心里立即只得这其中有诈,后来暗地里寻访查证,才知道赵先生在自家卧室的床底下挖 了一坛子袁大头。 这坛子袁大头自然是那人的父亲留给他的。只是被老赵给黑了。 这人气不过,找上门和赵先生评理,却被一番辩驳,说是自己算卦算到这袁大头也不是他家的,是宅子最早的主人的。否则的话,他父亲为什么生前不说,死后才托梦?那是因为他父亲也是死后才知道的。 那人老父亲已经死了,房子也是自己亲手卖的,这事情自然怎么说都没用。不过经此一闹,赵先生贪财无品的事情也传了出来。 那时候,赵先生已经成家立室。 再后来,来找赵先生的都是一些有钱胆大的人。为了钱,赵先生什么也肯干,包括害人。 有一个青帮流.氓头子,看中了一个大商人的小老婆。 他用了好多手段给这个小老婆献殷勤,又是送花又是送首饰,就是不上手。不知从哪里听说赵先生会风水布局,于是求到了赵先生手里。 赵先生教他在家摆了一个五行桃花局,又送了一个符给他带在身上。 结果这个青帮头子当晚再度出马,那个小老婆的态度和从前大不一样,对着青帮头子主动勾.引献身,当晚两人就做了一对野鸳鸯。 至此,赵先生的名字又传遍了整个上海滩。 结果没有想到,害人终害已,害到了自己老婆身上。 听到这里,我不禁问:“他老婆是怎么死的啊!” 张老先生说:“那个青帮头子原本和人打了赌的,和那小老婆的事情自然传到了大商人的耳朵里。大商人觉得自己面子丢尽,青帮头子他动不得,只有暗地里处死了自己的小老婆。他听说是赵先生作的祟,怀恨在心。让其他人去找赵先生,同样花大价钱求了一个桃花符,然后就用到了赵先生的老婆身上。不仅如此还拍了照片到处散发,赵先生老婆一时受不住,就跳楼自杀了……” 听到这么惨烈的结局,我和外婆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概他也没有想到,害的人居然是自己老婆吧! 赵先生得知自己受骗,老婆也死了,自然要找大商人拼命。可是大商人早就请了段数更高的一位道士和他斗法。 他老婆横死,心境受到影响,一番恶战下来,结果自然输了。 道士留给他三句评语: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一生孤苦无依! 他心灰意冷,带着孩子从此消失。其后一 段时间没有音信。 等到出现在赵家村的时候,那时他已经低调收敛了很多。 可是没有想到,他儿子还是遇到车祸,看来他依然逃不开这个命啊! 张老先生长长叹了口气说:“人的命有时候是天注定的,你就算要逃,也不过是无谓的挣扎罢了!” 张老先生一番长话说完,我们都是久久不能平静。 末了,张帆才说:“也不见得吧,您看他儿子昨天不是醒了吗?本来说是植物人没希望了的。对了,三婆,那天晚上你过阴的事情还记得吗?要说一个人阳寿尽了,怎么也不可能又活转来。是不是他和阎王爷做了什么交易啊!” 外婆的眼睛眨了一下,好像在逃避什么,摇头说道:“我哪里记得,每次过阴完,我自己都是不记得了。当时只有赵先生在场,大概只有他知道吧。” 要想让赵先生说出来,那恐怕就难了! 张大妈虽然老年痴呆,不过做事情倒还是不会出错。中午饭是张帆和我、张大妈三个人准备的。 外婆和张老先生又单独说起了悄悄话,说完之后,我觉得张老先生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怪怪的说不出来。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外婆一定是为了那句话,归真大师和宋朝鬼都说我活不过25岁,外婆和张老先生说了,肯定想问张老先生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只可惜,我不想出家做道姑。自然也无法可解。 在家又陪了外婆两天,外婆的精神也好多了。这次回来足足快十天了,学校的课也不能再拖了。 即使再舍不得离开外婆,我也必须走了。 晚上,我偷偷溜到外婆房里,爬到她的床上,钻进了她的被窝。 外婆的被窝真暖和啊! 外婆摸着我的头发,叹气一声接着一声! 我对外婆说:“外婆,您不要担心那句话,吉人自有天相,我不会有事的。” 外婆“嗯”了一声。 好半晌,她才说:“本来觉得张帆这孩子不错,可是……唉!” 听外婆这语气,好像还想撮合我和张帆!不过外婆外婆又吞下了要说的半截话。 我乐得不去追究,撒娇地抱着外婆的脖子说:“我哪里也不去。就陪着外婆。” 第三十五章 婴灵 外婆拍拍我的头,絮絮叨叨地说:“你都这么大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嫁人了。” 我担心外婆又会提起张帆,连忙打断外婆的话:“”外婆,您在我这个年纪就嫁人了,那我妈是什么时候生的啊? 外婆“唉”了一声,神色怔忡的说:“在生你妈之前,我生过三个男孩子,全都死了。一个生下来还没满月就死了,还有一个长到半岁,得了急病也死了。最后一个,养到都快一岁了,可还是保不住。作孽啊!我当时眼睛都哭瞎了……” “这也怪不了我,我也想他们活下来啊!那些在娘肚子里就死了的孩子,那才是要当心……” 在这样安静的乡村夜晚,听着那些古老的事情,外婆的嗓音,我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告别了外婆,我回了学校。 经过几次转车,回到寝室已经是下课的时候,校园里到处都是往食堂走的同学。 进了寝室门,我看到艾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一定又是为了男盆友。 我问她:“你吃饭了吗?” 她懒懒说道:“不想吃,没胃口。你呢?” 我说我在回来的路上刚吃过饭。然后我清点自己的行李,进去洗澡了。 洗到一半的时候听到门响。接着听到另外两个室友宋真和姚小蝶的声音。 等我洗完澡出来,艾茉居然不见了。问另外两个,说是顾邵民打电话来让她出去了。 艾茉这一出去一晚上都没回来。 到了第二天,艾茉连课都没上。她和我们不是一个班,想帮也帮不上。 她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现在和顾邵民是热恋阶段,该发生的两个人早就已经发生了。 到了傍晚艾茉还没回来,我有点着急,打了一个电话给她。结果没人接。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艾茉才回来,一进门就哭了出来。 她浑身衣服都是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而且脸上更吓人,又红又肿。 我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让她坐下,问她这三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艾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顾邵民骗了我,他有老婆的。” 顾邵民是已婚人士,这怎么也看不出来啊! 当初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手 上也没有戴上结婚戒指,他长得年轻好看,和我们说话也没有老气横秋的感觉。s。好看在线>谁会想到他是有老婆的人呢? 这只怪我们太年轻,识人不清! “你怎么知道顾邵民有老婆呢?” 艾茉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前天晚上我和顾邵民在一起,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我以为是顾邵民,就打开门,谁知道进来了好几个女人,指着其中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说是他老婆。揪住我的头发就打。” 只是在网上看到过打小三,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同学也成了这其中的一员。想到那些彪悍的妇女还当场扒下小三衣服的时候,我连忙问她:“那她们有没有脱你衣服啊?” 艾茉摇头哭着说:“没有,刚开始打顾邵民就回来了。他拦着她们不让打我,可是拉拉扯扯的,结果他老婆不知被谁撞了一下摔到地上,当时就流血了。后来她老婆还报了警,这两天把我关在警察局里。可是我哪里知道他有老婆啊!”说到最后,艾茉又痛哭了起来。 我和宋真听了,气愤极了!立即狠狠骂了顾邵民一顿,然后劝艾茉:“这样也好,幸亏你们时间不长,好男人多的是,忘了他吧。只当自己瞎了眼,没认清人。” 艾茉捂着脸呜呜的哭:“可我也有了他的孩子。” 这下我和宋真都傻眼了,艾茉才大一,这个孩子肯定不能留的。可是要动手术堕胎,听着就觉得可怕! 我结结巴巴地说:“他老婆的孩子刚掉,你就说你有了孩子,他会相信吗?再说了,他能为了你和他老婆离婚和你结婚吗?” 艾茉又哭了起来,一双眼睛哭得好像水蜜桃一样,她恨恨地说:“他明知道自己结了婚还追求我,这不是有意害我吗!” 我:“…………!” 谁让你当初先偷吃了禁果呢? 艾茉在宿舍里又呆了一整天,连门都不出,饭菜都是我们带回来给她吃。 她躲在寝室里给顾邵民打了一天的电话,可是他就是不接,到最后还把她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 艾茉简直要疯了! 第二天,她借了我的电话打给顾邵民。 电话一接通,她就对着电话疯狂地喊道:“顾邵民,我告诉你,我肚子里也有了你的孩子,我今天下午两点在老地方等你。你要是不来我就找到你老婆的医院里去!”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着电话的样子就像看见顾邵民,咬牙切齿的。 我和宋真连忙表扬她就应该这样,然后又问她:“难道说他不来你真的找到他老婆的医院里去?” 她哼了一声说道:“那是当然。他要是躲着我,我就闹个天翻地覆。” 下午,我和宋真主动要求陪着艾茉,说好一起帮着她骂顾邵民。 阳光暖融融地照进了咖啡馆的大门,顾邵民披着一身阳光而来。 我看了眼艾茉。发现艾茉的眼神对他是又爱又恨,心想糟了,艾茉不会被顾邵民哄几句话就会好了吧。 结果,艾茉一看到顾邵民就流眼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艾茉不说话,我和宋真也不好说什么。 顾邵民皱着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艾茉:“你把我老婆打得流产住进医院,你还委屈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我给你钱!” 艾茉听了,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异样地看着他:“你让我打掉这个孩子?你就不想和你妻子离婚然后和我结婚?” 顾邵民叹了口气,为难地说道:“我和我老婆是家族联姻,怎么可能离得了?就算我愿意,我家里人也不愿意啊!” 艾茉听了激动地喊道:“可是和她过一辈子的是你啊!” 顾邵民听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艾茉,就是不说话。 我和宋真在一旁看了实在忍不住:“你当初认识艾茉的时候,既然已经结了婚,为什么还要追她?” 顾邵民听了,深情款款地看着艾茉说:“没办法,我一看到艾茉就喜欢上了她,就想把她变作我的女人。” 真是让人恶心! 他又接着说:“你要是不打掉孩子也行,生下来我养着,你和孩子的生活费我也包了!我来负责你们母子俩。” 艾茉没有做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顾邵民。 居然有这种无耻的男人,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负责?你怎么负责?你既不离婚还怎么为她负责?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是负责?她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女孩子以后拖着孩子怎么生活?你就能保证能养她一辈子?她就该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一辈子?” 艾茉眼睛都变得血红了,她几乎疯癫的望着顾邵民,低声吼道:“你说,你既然结了婚,为什么又要来惹我?” 顾邵民叹了口气,无比真诚的看着艾茉说 :“对不起,艾茉。你太美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艾茉冷笑一声,嘶声说道:“我长得好看也有错?居然还成了你欺骗我的借口。只怪我瞎了眼睛看错了人。”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泼向顾邵民,淋得他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艾茉放下水杯,头也不回的就走出去,我和宋真也急忙跟着走出去。 默默走了一段路之后,艾茉终于停住了。她下了决心要把孩子打掉。 第二天,艾茉就和我们去了医院做手术。 做完手术出来,艾茉一脸的苍白。 回到宿舍躺了一周,她一个人不声不响,什么话也不说,谁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为了开导艾茉,我就对艾茉不停地说话。结果她只对我说的那些驱鬼的故事感兴趣。 艾茉对我说:“我这几天做梦老是梦到一个孩子。他在梦里喊我妈妈,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我听了劝艾茉:“那是你心理作用。你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其实你傻了,那孩子才多大啊,甚至不能说是个孩子。只不过是个胚芽而已。” 艾茉听了摇头说:“我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可是就是想要亲近她,总觉得她就是我的孩子。” 她这样说我也没在意,只当是她多想了。 临睡的时候,我喝了一大杯水,睡到半夜起来上厕所。 从厕所里出来,无意看了眼艾茉的床,竟然是空荡荡的,床上居然没有人。 我立即感到不对。 她刚做完流产手术,本来就是最脆弱的时候。这间寝室就那么大,我去了厕所,她能在哪里?我连忙把宋真和姚小蝶叫起来,拿了手电筒就去找艾茉。 一开门,我就看到走廊尽头,靠窗户的地方站着一名女子。 昏黄的路灯从窗户里照射进来,身上穿着kitty猫的睡衣,长长的头发披散,不是艾茉又是哪个? 她站在那个地方,背对着我们往前面猫着腰,好像要跳楼的样子,让我浑身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在她的面前,在窗户的上方,吊着一个布娃娃,那只布娃娃的眼睛好像人眼珠子一样,滴溜溜乱转,我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倒霉的舅舅 “艾茉”我大叫一声,飞快地跑过去抓住艾茉。 几乎就是同时,悬挂在上空的布娃娃也转瞬消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 就在我抓住艾茉的一刻,我看到艾茉眼神呆滞,瞳孔里有个小人一闪就不见了。 此时,宋真和姚小蝶也都跑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艾茉恢复了清醒。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居然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宋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艾茉摇摇头,很迷糊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个声音老在叫我,叫我妈妈。然后我就一直走出来……后来红豆就拉住了我。” 宋真和姚小蝶都倒抽一口冷气。 已经是半夜的时间,我们的声音惊动了其他寝室的女孩子。 她们都打开了门张望。 我对宋真姚小蝶使了个颜色,示意回去再说,拉着艾茉就往屋里走。 进屋以后关上门,我紧张地对艾茉说:“我刚才看到一个洋娃娃,你看到了吗?后来我一出来就不见了!” 宋真和姚小蝶也都点头,说自己也看到了,可是很快那个娃娃就不见了。 艾茉却一副迷糊的表情,摇头说没看到。 宋真和姚小蝶吓得都要哭了:“怎么办啊!我觉得恐怕我都不敢睡觉了!” “别怕,没事的。你看我们一出来。它不是就跑了吗!”我上了床,在黑暗里却久久不能入睡。 很多人都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鬼只是人自己想象出来的。 可是因为从小就看着外婆过阴,加上这段时间五婆婆和凤娇的事情,我还是相信,确实有鬼的存在。 我想到临走前的一晚,外婆和我说过的话。 那些未出生的胎儿要是夭折了,会有一股极大的怨气,比一些恶鬼更可怕。这种怨气形成的怪物就是婴灵。可是艾茉的孩子才几周而已,也这么厉害吗? 况且,医院里堕胎的多了去了,怎么偏偏艾茉就这么倒霉遇上了呢?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给舅舅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舅舅一听是我,连忙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我没出什么事啊,就是关于我同学的事情想 问您一些事。” 舅舅“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说吧。” “电话里说不方便,我去你店里。” 有古怪! 以往我给舅舅打电话,他总是一接我电话就让我赶快去他那里打牙祭,可是这次怎么好像不情愿见我的样子。 果然,舅舅说:“我在外地。实在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我立即戳穿他的话:“骗人,昨天晚上是谁在朋友圈发图还定位了的,你的谎话太没有技巧了。” 舅舅无可奈何:“好吧,我现在真的不方便见你,你就在电话里说了吧。” “八床,该吃药了!” 电话里听到的一声呼喊让我意识到舅舅在医院里。 我立即说道:“舅舅你在医院里?你怎么进了医院?是怎么回事啊?”一般的感冒根本就不可能让我舅舅进医院。医院里是赚不到他这种人的钱的。 舅舅沉默了一下,说:“是啊,我在医院里,动个小手术,你就不要来了。” “不行,我非来不可,你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不然我就告诉外婆。” 舅舅怒了:“红豆,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啊!你外婆这么大年纪了,你告诉她不是让她为我担心吗?” 我呜呜了两句,带着哭音地说:“舅舅你凶我,人家是关心你啊!呜呜呜,我妈死的那么早,我就你和外婆这两个亲人,你进了医院我当然紧张,你还不让我去看你,呜呜呜。” 舅舅一听见我哭就投降了:“好吧好吧,那你过来吧,就在三医院啊!” 三医院?三医院的骨科是有名的,而且离舅舅家远,他为什么偏要去三医院呢? 我立即给宋真姚小蝶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们看牢艾茉,然后搭车赶往三医院。 到了三医院,我给舅舅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舅舅说:“住院部八楼308病房。” 我按着舅舅说的地址找了上去,住院部的提示牌上写着,八楼住的都是一些外伤病人啊! 这让我的心不禁悬起来,舅舅是受了什么外伤啊。 上了八楼,很快就找到了舅舅。 病房的门开着,里面住了三个病人。舅舅在中间一张床。 他的一条腿吊在半空还打着石膏,头上也包了一圈绷带。整个人看上去 病恹恹的没有一点精神。 只是几天没见,舅舅怎么这样呢? 看到我进来,舅舅笑着和我打了招呼:“死丫头,让你别来非要来。” “舅舅,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搞成这样?骨头断了吗?会不会影响走路啊!” “没事,只是轻微的摔伤而已。” “好好的人怎么摔了呢?还摔到头了!” 舅舅摸了摸头,不自然地说:“开车撞到了。” “好好的开车怎么会撞到了呢?” 舅舅没好气地对我说:“我遇到鬼了好不好,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 o(╯□╰)o好吧!舅舅,我闭上我的嘴巴。 结果他看我不做声了,又问我:“你来找我什么事啊?快说。” 我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摇摇头不说话。哼!想让我说话,你可得好好哄哄我。 舅舅没办法,一脸的无奈:“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不该吼你。” 我噘着嘴巴瞪着他,不甘心地指了指他的腿。 舅舅只得柔声对我解释:“昨天晚上不是出去宵夜吗,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和一辆的士撞了,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唉,真是倒霉!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外婆啊!” 我点点头,半信半疑。直觉告诉我没这么简单。 舅舅又问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我把艾茉的事情告诉了他。 舅舅听了问我:“你就敢肯定你没看花眼?确确实实看到了那个布娃娃?” 我点点头:“我绝对没有看错,那个布娃娃两个眼珠真是瘆人啊!” “不对啊,听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那么厉害?也做不了什么怪啊!” “就是因为不明白才来问你啊。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艾茉呢?” 舅舅干脆地摇头说:“我可没那本事,这事你应该去找张帆。前天我还碰到他了,他在这里有个工作室,还给了一张名片我。”说着就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张帆的名字和地址。 我想,张帆虽然不怎么厉害,可是到底是内行人,总比舅舅和我要懂一些吧。 可是当天晚上,艾茉又出了事。 第三十七章 误打误撞 拿到张帆的名片后,我就立即给他打了电话。听到我的声音,他好像很高兴。 想到在医院里,实在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提到什么婴灵,我边拿着电话边走到电梯口的窗户那里。 舅舅住的这层楼梯都是外伤病人,有好几个男病人在这里抽烟,还大声说话。 我沿着安全通道走到了下一层楼梯,果然人少多了。 我一边和张帆说话,告诉他是因为同学的事情找他,一边问他今天能不能去找他。 张帆对我说:“真是抱歉,现在我在旁边的一个县里,晚上赶不回来。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了。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学校,我明天一早赶过去。” 我有点着急,也担心艾茉今天晚上会再次遇到危险:“那万一今天晚上再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可怎么办?” 张帆安慰我:“你担心什么啊,你身上不是挂着归真道长的符吗?那个符很厉害的,只要你在你的同学身边,你同学出不了大事情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昨晚那个布娃娃一看到我就不见了,难道就是因为我身上有护身符的原因? 张帆带点调侃地说:“连宋朝的鬼都因为这个符不敢靠近你,你还怕这种小鬼?你放心,只要过了今晚,明天一大早我就赶回来。” 既然他这么肯定,我也只有答应。打完电话我正准备上楼,却看到顾邵民从电梯里走出来。 我就站在安全过道的门背后,他从电梯里出来并没有看到我,直接进了住院部。 心里一动,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跟着走了进去。 这一层是妇产科,病房又多,环境看上去也很不错。即使病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也都有人小声的哄着。 护士站的护士也都在忙碌,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顾邵民进了哪一间病房呢? 从走廊尽头的病房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边走过来一边小声嘀咕:“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还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男人都管不住,还这么凶。” 听到这话,我心里跳得飞快,我敢肯定,她走出来的那间房一定就是顾邵民老婆住的房间。 我慢慢走过去,走到那间病房的时候,眼睛飞快地在门上的窗户里看了一下,病房里面的陈设非常齐全,冰箱电视、真皮沙发,什么都有。 顾邵民背对着我站在门口,在他的对面,一 个女人满脸倦容地躺在病床上,五官虽然漂亮,可是一看就感觉这个女人非常厉害,不好打交道。 病床旁还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胖乎乎的,穿着打扮都很富贵讲究,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手上的一个大金镯子。 我贴身靠着墙,站在了病房旁边,飞快地看了看出去的那个女人,看到她已经拐弯走出去了。 房间里传来顾邵民的话:“你表姐特意来看你的,你有什么话非得要把她赶出去和我说呢?” 年轻的女人一开口就很强悍:“我自己家的亲戚你管不着。你和我说说吧,那个小贱人你怎么处理了?” 顾邵民好像很怕她:“还能怎样,我已经和她断了,你该高兴了吧!” “断了?呵呵!断了就好,至于我高不高兴,你说我能高兴得起来吗?”女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孩子在我肚子里都已经六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生出来了,他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胳膊腿都长好了,硬是被你的小贱人活活害死了,你说我能高兴吗?” 顾邵民很不高兴,声音也大了:“肚子里有孩子就应该在家好好呆着。你自己大着肚子还跑去给捉我的奸,那么多人都没能护住你你能怪谁?” 女人的声音立刻尖锐了:“顾邵民,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搞出那些事情来我能跑去捉你的奸吗?” 一直在旁边不做声的老女人也说话了:“邵民,你这是什么意思?怪我们家令仪吗?你和令仪的婚姻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我们可没有逼着你娶令仪。” 顾邵民没有出声,显然也是忍着。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却阴测测的说了句话威胁顾邵民:“我告诉你,你应该知道我爸爸的厉害的。惹了我,你别想安生,至于那个贱人,我也不会让她这么好过。” “令仪!”老女人立即制止了病女人的话。 一个想法立即涌上我的脑海里。我站在门口,仔细地从玻璃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越想越觉得可怕! 她也发现了站在外面的我,立即变色道:“什么人?敢偷听我们说话。” 顾邵民立刻打开门,看到是我愣住了。 我走进去,看=牢牢盯着那个女人说道:“是你吗?你居然狠毒到把自己的孩子做成婴灵?” 她立即变了色,嘴上却不承认:“你胡说什么,什么婴灵!” 老女人这时也站了起 来,笑眯眯地来拉我的手:“姑娘你是谁啊?你怎么能乱说呢?我们家令仪掉了孩子已经很伤心难过了!你就不要再提孩子的事了。” 我甩开她的手,瞪着顾邵民说:“你知道什么是婴灵吗?就是拿没出生的孩子的魂魄,尤其是五六个月大的孩子,拿他们的魂魄来炼化害人。昨晚艾茉差点就要被它害得跳楼自杀。” 令仪突然神经地笑了起来:“这么说,她还没死啊!真是可惜啊!” 我生气地对她喊道:“你自己孩子掉了,凭什么怪到艾茉的头上。艾茉肚子里也有了你老公的孩子。她根本就不知道你老公结了婚。你老公欺骗了她,她也是受害者。你自己没有保护好你的孩子,反而怪到艾茉头上。怪得了谁?居然还敢害人!” 令仪的脸铁青铁青,她冷冷看着我说:“你既然知道是婴灵,看来还懂一点。回去看好你的同学,我管教她活不过三天。” 顾邵民的脸色也变了,立即对她吼道:“令仪,你这个妖婆,我告诉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个叫令仪的女人也是一寸不让:“顾邵民,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说什么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怎么现在你反悔了?” ………… 我懒得听他们夫妻在这里吵架,甩手就离开了病房。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女人能利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害人,也算是厉害了。只是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回到寝室,我就对艾茉说了在医院里的事情。我对艾茉说,你肚子里的那个胎儿还只是个胚胎,是不具有成为婴灵的条件的。她肚子里的胎儿都那么大了,已经成型了,这个女人一定用了自己的孩子。 想到她用自己没出生的孩子做婴灵来害艾茉,我们都觉得太可怕了。 艾茉几乎是哭出来道:“那今天晚上怎么办啊?我可不想死。” 我安慰艾茉:“别怕,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她在作祟,就好办了,你越怕她越欺负你,再说了,我有护身符,一般的鬼是不敢靠近我的。”说着我就掏出脖子上挂的符给她看。 想想那个宋朝鬼也有一段时间没来找我了,难道说真的因为这个符而不来呢? 不过我想这干什么,难道还怀念那个鬼吗? 晚上,我们宿舍的人都不敢入睡。先是玩游戏,后来打纸牌,最后困得实在受不了,看看时间都快四点了。不知道今天晚上它还来不来。 我们把门窗紧闭,检查了各个出口,又用一根红绳挤在我和艾茉的手腕之间。这样,艾茉即使有什么动静,我也能立即察觉到。 实在掐不住了,大家渐渐都入睡了。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手腕被扯动了一下。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上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不行,我必须要醒来。 我不停强迫自己,醒来醒来,一定要醒来。 可是却还是醒不来,我急了,伸出舌尖用力一咬,疼得我的心都抽紧了。 终于清醒地睁开眼睛。 对面床上的艾茉已经不在床上,居然站在桌子上打开了窗户,正在往外面翻。 一个布娃娃从窗户外一晃而过,空洞的眼眶里已经没有了眼珠,身上的花布裙子也已经沾满了血迹。 我吓了一跳,定睛再看又不见了。窗外只有梧桐树叶沙沙的的响。 我急忙上前抱住艾茉,大声地喊道:“艾茉你要干什么。” 宋真和姚小蝶这时也都被我吵醒了,她们打开灯。也和我一起抱住艾茉。 可是不知怎么搞的,艾茉就好像中了邪一样,嘴里不停嚷着:“不要管我让我出去,不要管我让我出去。” 我急得没办法,对着宋真和姚小蝶大声吼着:“拿绳子,快,拿绳子!” 宋真和姚小蝶好不容易找到一根绳子,三个人一起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艾茉弄下来,她不停地挣扎,和我们又打又抓。 突然想起我身上的护身符,连忙掏出来,往艾茉头上一贴。 说也奇怪,艾茉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了。 宋真和姚小蝶都看呆了,简直对我我崇拜得五体投地:“红豆你真行啊!为什么早点儿不这样啊” 我也觉得汗了,这个护身符,归真道长说了要一直贴身放着不能离身的。现在我从身上拿出来,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不会失去效用吧。 第三十八章 自学成才的赤脚医生 好不容易求得的护身符,万一失去效用,我岂不是又要去那个道观里让老神棍忽悠我出家? 一股怒气使我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头伸出窗外,对着黑漆漆的夜晚叫了一句:“王八蛋,躲在后面拿一个孩子来害人有什么出息,有本事就光明正大来和我较量。” 黑夜中,校园里的草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跳一跳。 我凝目细看,竟然是一个布娃娃,破碎的衣衫,好像被人牵引着往前面跳跃,很快地就消失不见了! 一股寒意直冲我的头顶。 此时,路旁的梧桐树都已经落光了树叶,光秃秃的树枝指向天空,没有月亮的夜晚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 万物悲秋,一片寂寥! 这一晚上再也没有睡意,我守在艾茉的床前。眼前老是出现那个布娃娃的身影。 令仪腹内孩子的魂魄一定就在那个布娃娃的身体里面。 这个婴灵是无辜的,可恶的是操纵婴灵的人。可惜我不知道破解的法子,明天见了张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到我们。 说实话,要是张老先生或者赵先生出马,我肯定放一百二十个心啊!找张帆,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至少他比我舅舅这个不懂装懂的人要好一点吧! 宋真和姚小蝶都困极了,都去休息了。艾茉也一直没睁开眼睛,看上去睡得很香。 我看了她好久,轻轻取下了那个粘在她额头上的黄色符纸。 这个符纸被折成了三角形,上面的符文也都被折进去了,露出来的符文,扭来扭去的,完全看不懂。 我解开了这个三角形,是一张长方形的纸条,大小就像三节卫生纸那么大。 看了一会,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拿起了自己的水性笔,抽过一张白纸,在上面依样画了一个符文。画完之后,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看着这个符文,又对照归真道长给我的这个符文。两相对照,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我心里的惊骇简直无以伦比,右手拿着归真道长的符文,左手拿着我自己画的符文,一颗心噗噗乱跳。 我真佩服我自己啊!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可以临摹得这么像,这技术完全可以去造假做赝画啊! 好半晌,我定下心神,将归真道长给的符贴身放好,又收好自己的符文然后就休息了。 天也快亮了,那个布娃娃应该 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张帆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就在我们学校门口。 我急忙洗漱了口脸,然后去见他。 几天没见,他又好像变了一点儿,看起来要成熟一些了。 他看到我,开口就说:“咦,你一晚上没睡?昨晚那个婴灵真的来了?” 我点头说是啊,边走边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他。还告诉她婴灵有可能是顾邵民的老婆干的。 张帆听了直摇头说:“这个女的好厉害啊,你同学怎么会遇到这种人了!”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有办法对付吗? 张帆笑了笑,一点儿也不诚恳:“给点时间我。” 我翻了翻眼珠子,完了,就知道他对付不了!他那水平,也就是忽悠忽悠农村人大爷大妈,真要是遇到这种高段数的就倒了。 这时,我接到艾茉的电话,问我在哪里。 我告诉艾茉我就在学校里面。 艾茉立即和我说让我等她,她马上来找我。 我和张帆就站在学校的大门边上,过了一会儿,艾茉急匆匆地走过来了。 她一来,紧张的抓着我的手说:“顾邵民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有要紧事和我谈。” 我没好气地说:“他和你有什么好谈的?要不是他骗了你,你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吗?这都是他老婆弄出来的鬼。” 艾茉紧张地说:“我也说了不想见他,可是他说有很重要的话和我说,希望和我当面说清楚。” 这时,张帆说:“等等,这个顾邵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女人的老公吧。” 我点头说是。 张帆对艾茉说:“去和他说你答应了,我们一起见见他。那个女人我们不了解。他是她老公,肯定知道地比我们多。” 艾茉看看张帆,又看看我,眼睛里都是询问。我点头,对艾茉说:“打吧。” 她当着我的面给顾邵民拨通了电话,约好了半小时后在上次那个咖啡馆见面。 放下电话,我们三个人就慢慢地往咖啡馆走去。 艾茉一把抓住我,对张帆挤挤眼睛,神秘地说:“你男朋友啊!” 切!才怪!我怎么会喜欢张帆这种不靠谱的人呢?我摇摇头,小声告诉她:“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阴阳先生啊!” 艾茉惊叹 的“啊”了一声,眼睛里顿时冒出无数星星,赞叹地说:“这么年轻帅气的阴阳先生,我还以为阴阳先生都是穿着道袍,拿着木剑,嘴巴上蓄着小胡子的中年大叔。” 我毫不留情的告诉她:“你说的那是毛小方,可人毛小方也有年轻的时候啊!” 艾茉哀怨地说道:“我从前看这个剧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毛小方,就想着找一个毛小方这么厉害的人做男朋友。可是没有想到遇人不淑。被顾邵民这个王八蛋给骗了。” 我安慰艾茉:“算了,现在这年头,谁会不遇上几个人渣啊。” 一直在前面走路的张帆这时突然回头笑着说:“听你这话老气横秋的,你说说,你遇上了几个人渣?” 我瞪了瞪他,这个魂淡,居然偷听我们女孩子说悄悄话!真是蠢货,难道不知道我是安慰艾茉的话吗? 艾茉却突然对张帆巴结地笑着说:“哈哈,我知道红豆,进了宿舍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宿舍四个女孩玩真心话游戏,都要坦白自己的感情经历。红豆到现在还是一片空白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红豆有意思啊!” 我立刻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艾茉这话就好像我是推销不出去留在家里的滞销货一样。 我立即凶巴巴地对艾茉说:“老娘那是宁缺毋滥。懂吗?我才不会喜欢那些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伙子了。” 张帆露出悻悻的表情,接着马上说:“哦,这么说,你也是喜欢毛小方呢?那还是道士啊!” 我随口说道:“我才不喜欢毛小方了。我喜欢况天佑。” 艾茉立时又笑了:“哈,况天佑,你喜欢那个僵尸!” 当然,况天佑肯定比毛小方可爱!我告诉艾茉:“他那么痴情,都过了好多年还喜欢从前救他的那个女孩子阿秀,而且心底又善良。虽然说优柔寡断,不忍心伤害王珍珍,可是马小玲有危难的时候他总是出现,谁看了都会喜欢他啊。” 艾茉点头赞同:“嗯,我也喜欢他。” 我嘲笑艾茉:“哈哈,你真容易变心。刚才还喜欢毛小方,现在又喜欢况天佑。” 张帆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反正僵尸到头来还是会被捉鬼道士消灭掉的,你再喜欢也没有用。” 他的话根本就是故意和我过不去。不过我本来就是随口乱说。所以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话,反而说:“你说得很对,所以我想想,还是不喜欢了。”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就没有再提。 到了咖啡馆,没坐一会儿,顾邵民就匆匆赶来了。 他看到张帆很意外,就问张帆是谁。 我坦白地告诉他:“你老婆做的事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这事情我们也没法报警,就算报警,警察不会相信,也解决不了这事情,这是我们请来帮我们的捉鬼先生。” 顾邵民惊讶地看着张帆说:“这么年轻的风水先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张帆笑着点头说:“我自从做这一行以来,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顾邵民笑笑,表示没有恶意。然后他坐了下来。 我不耐烦地对顾邵民说:“行了,直接说你想见艾茉做什么?” 顾邵民有点狼狈,他不安地看了看艾茉,又对我说:“你既然猜到了,也应该知道我老婆是不会那么容易放手的。她很固执。这事情你们要是和她一直对抗肯定会吃亏。要么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求求我老婆说点好话,让她放过艾茉算了。” 艾茉听了这话顿时气得发抖,指着顾邵民骂道:“姓顾的,你欺骗我你没有结婚,害得我被人当做小三。现在你还要让我去求你老婆?凭什么?我他妈地找谁去赔回我的处.女膜!” 顾邵民听了有点尴尬地看了张帆一眼,张帆也是暗笑不已,脸上却还是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板着脸对顾邵民说:“你老婆害人,你不但不拦着,还帮着人去哄她,这不是更加纵容她吗?你老婆就应该被人哄着,艾茉就应该去跪着求她?凭什么?” 顾邵民急的没办法,额头上都有汗了。 他想了想对我们说:“你们知道令良吗?” 我摇摇头,我哪里知道令良是什么人? 倒是张帆,眯了眯眼睛说:“你说的就是那个靠着一本旧书就会帮人推算命理,求财问祸的令狐良吗?” 顾邵民点头说:“对,就是他。他们家其实复姓令狐,因为嫌麻烦,就简称一个令字了。我老婆令仪,其实应该叫令狐仪。” 我转头问张帆:“这个令狐良很厉害吗?靠着一本旧书就能这么厉害?” 张帆点头对我解释:“据说这个人原本是下乡的知识青年,在村里做赤脚医生,有一次,这个村子里的一个老人死了,他去帮忙清理后事,从那个老人家里找到一本旧书。当时就偷 偷揣到怀里去了。那本书里记录了许多有关于符咒的事情。他回去之后一边看书一边学,就这么学出来了。” 顾邵民点头说:“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后来,遇到这方面的事情,他就出手解决,时间一长,他的名气就出来了。不过我和他说的话不多。他这个人很爱看书,就连现在家里也有个大书房,放满了他能够搜集到的古旧书籍。” 顾邵民说,他认识令仪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令狐良的女儿。当时只是见她长得漂亮,就去追了,结果两人关系确定之后,令仪就开始管手管脚了。 顾邵民觉得烦了,就想离开令仪,结果他开始遇到很多倒霉事。开车遇到车祸,吃饭会吃出一条虫。游泳会腿抽筋,潜水都会遇到鲨鱼。 后来令仪就找到他,说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和顾邵民是合,顾邵民只有和她在一起才不会这么倒霉。 第三十九章 求阎君 顾邵民当然不肯相信令仪的这些话,可是他找人一打听,才知道了令仪的身世背景原来真不简单,她是令良的女儿,用一些手段来让他受点笑灾小难那是轻而易举。s。好看在线> 这可是他惹不起的人。 可是他还是不肯信这个邪,就想赌一口气。 他到处找寻这方面的高人,可是好多人一听令良的名字摇摇头就推辞了。 这个时候,他父亲遇到一桩难题。 顾邵民家很有钱,家里有楼盘、商场、工厂和地皮,最赚钱的自然是房地产生意。 他父亲最近开发的一个楼盘,刚开工就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一个民工,十几层楼高啊!当时送到医院里抢救,还是没救活,死了! 死了也就死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哪个楼盘上没死过人呢?甚至还有种不成文的说法,一个楼盘或者大商场,死了人是好事,预示这个地方会发大财,赚好多钱。 可是,连连几天晚上,工地上出现了鬼就不是好事情了!工人们吓得不敢留在工地。都说死了的人要来找替死鬼,谁还敢继续在这个工地上呆下去啊! 顾邵民的父亲没法,只有花钱请人来帮忙消灾。这请来的人就是令仪的父亲令良。 令良一出马,楼盘的事情立即就解决了。 接着,顾邵民的父亲就知道了顾邵民和令仪的事情。 于是,在顾邵民父亲的强势示意下,顾邵民不得不娶了令仪。 他不娶不行啊!自己的钱可都是他父亲给他的,他父亲还没死,他周围还有几个兄弟,个个虎视眈眈,巴不得他违逆父亲被赶出门了! 这时候就有人来劝他,说了娶令仪的诸多好处,至少他父亲这边看在令良的份上肯定从此更器重他! 看看自己家的工地,再想想自己遇到的那些倒霉事,他只有举双手投降,而且还得装成是自愿的,欢天喜地的样子。 听了顾邵民说完之后,艾茉再一次气愤地说:“既然你知道你老婆这么厉害,你怎么还敢在外面找女人?你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凭什么把我也拉上。这不是坑我吗?” 顾邵民低着头没有出声。 身边发出一声轻笑,几乎不可听见。我眼睛瞟向张帆,他的脸上全是讥诮。 男人要花心的时候,你还能要求他为你考虑吗? 虽然现在骗子这么多,可是 你如果抱定自己的主意,他也拿你没办法。 艾茉连声说自己宁可死,也不会去向宁仪求饶。 可是宁仪能够驱使婴灵,段数一定很高,我们哪里是她的对手? 我想了想,问顾邵民:“令良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们把令仪做的事情告诉他,你说他会认为自己女儿做错了吗?” 顾邵民急忙摇头说:“千万不要,令良这个人很护短。令仪还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他总说令仪得了他的本事,没有道理帮着外人来责怪自己女儿。况且,他得知了令仪流产的事以后,还把我狠狠骂了一顿。” 我也是醉了,顾邵民你是该有多大的胆子啊!既然老婆这么厉害,老丈人又这么护着你老婆,你怎么还敢出来沾花惹草呢? 张帆说:“你老婆到底想这事怎么收手,是一定要让艾茉出事才肯罢休?” 顾邵民摇头说:“我不知道。” 艾茉对我说:“红豆,反正我是死也不会去向令仪低头的。凭什么,我也是受害者。你不是说你还知道几个厉害的大师吗?带我去求求啊他们吧,我就不信,就没有人还对付不了令仪。” 令仪也许好对付,可是她的背后还有令良啊! 艾茉不肯去求令仪,这件事到头来,自然还是解决不了。顾邵民走后,我皱着眉问张帆:“怎么办?这件事你看谁能帮忙?” 张帆寻思了一会说:“就我所知,你外婆只会帮人过阴,我大爷爷只会帮人看坟山风水,顺便帮人做超度法事之类的活。至于赵先生,他有“天眼”,也许是有两把刷子,可他不好说话,是要想求他,我看必须得有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还有一个归真道长,太玄乎了,那也很难说。” 我摆手说:“你别提归真道长了,虽然他送了我一个符,可是想忽悠我出家做女道士,我听着就头疼。” 张帆一笑说:“那就去找赵先生吧。反正赵先生也住得近,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找归真道长。” “行,那就听你的。” 出了咖啡馆的门,张帆就说去找我舅舅借车子。 我顺口就说:“我舅舅出了车祸,车子恐怕在修车厂吧。” 张帆奇怪地看着我:“你舅舅出了车祸?我怎么不知道?我刚才还打电话向他借车子,他一口答应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车子没进修车厂,舅舅肯定不是发生车祸。 他在我面前撒谎不肯说实话,那么就是比车祸更严重的事情吧。 当着艾茉和张帆的面,我也不好表露什么,只能装作不知情地说:“是吗,那也许是我听错了吧,也许他的车子还不到进修车厂的地步。” 我和艾茉下午还有一节大课。这堂课很重要,我们都是好几天没好好上课的人。和张帆约好了时间之后,我和艾茉就回了学校。 下午,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们和张帆在学校门口碰面,坐上了我舅舅的车子,直接出城。 到了赵先生的家,却见一把大锁锁门。一问邻居才知道,赵先生居然搬走了。 他本来就不长住这里的房子,是因为儿子生病了才回到这里来住的,现在儿子病好了,自然也就搬走了。 我纳闷地对张帆说:“真是奇怪,我记得他儿子醒来的时候,医生护士劝他带儿子去城里医院,他都不愿意。现在怎么反而愿意去城里了呢?” 张帆说:“那还想不通?城里空气哪有乡下的清新吗?蔬菜鸡蛋这些东西能有咱们乡下的干净吗?他儿子病好了,自然要去城里了,这城里说起来还是要比乡下人多热闹吧。” 找不到赵先生,没有办法。天也黑了。既然已经回来了,我就想回外婆家一趟,一来我想看看外婆,二来艾茉的事情和外婆说说,打听打听,兴许外婆有没有法子也不一定。 艾茉自然答应。她早就听我说外婆是个过阴人,一直想见见外婆。 于是,张帆开着车子将我们送回外婆家。 看到我们回来,外婆意外又高兴。 听我说了艾茉的事情后,外婆摇摇头说:“这事情可不好办,我们乡下就算遇到这种事,那也是死了的孩子自己不知道,找到自己爸妈头上。只要家里人给他烧点衣服送点钱就算过去了。可是你这是别人的孩子啊,它听的可是它自己妈妈的话。那由不得我们。” 听了外婆的话,我和艾茉心里也沉甸甸的。 艾茉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梨花带雨,看上去楚楚可怜:“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真的不想去求令仪。” 即使求了令仪也不见得愿意放过她啊! 我安慰艾茉:“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明天去道宁观。归真道长是有道之人,也许会愿意出面帮助你的。” 我还有话没说出来,看那归真道长也是个爱钱的家伙。大不了到时候让艾茉多许诺给他钱,那家 伙说不定就答应了。 张帆回去看张老先生了。 我到厨房里下面条。外婆进来了。 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问我:“红豆啊,最近你都没有再梦到那个宋朝鬼了吧?” 我摇摇头。 外婆叹气说:“看来归真道长的符还是很管用的啊!” 我想了想,一直瞒着外婆没把归真道长的话告诉外婆,此时我也忍不住了,终于对外婆说了出来。 外婆听了很惊讶:“归真道长让你出家做女道士?” 我点点头。 外婆脸色沉了下来,好半天长长叹口气:“外婆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你自己怎么想呢?这出家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是……” 她欲言又止,最后又叹了口气。 我对外婆摇头说:“我可没想过出家。那对于我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啊。” 外婆听了,吞吞吐吐地说:“听说道士是可以成家的。要不你问问,要是女道士也可以成家生孩子,你就拜归真道长为师吧。” 还能这样啊?我惊讶地笑了:“算了,我出家干什么啊?谁知道这是真是假啊!” 外婆听了,也就没有再说。 这时,艾茉探进头来问:“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来,你把你的面端出去吧!” 艾茉接了面,对我一笑:“不打扰你和外婆说话了,我出去吃。” 外婆笑着看着艾茉出去,又对我说:“你走之后,我梦到玉娇了。” 外婆说:“玉娇让我求你,那两个老色鬼非常听阎君的话的。只有你出面求阎君,两个老色鬼才肯放她。她说她现在找不了你,因为你身上带有避鬼符,她根本就近不了你的身,只有给我托梦。我看她说的那么可怜,梦里就答应她了。虽说学田一家横死都和玉娇脱不了关系。可是现在人都死了,玉娇不能投胎,好歹我们帮她一把,也免得她凭着怨气害人。” 我惊讶地说:“阎君怎么肯听我的呢?就算我想帮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找阎君啊!” 外婆说:“也许你身上没有这个符,到时候她就会来你的梦里。” 我摇头说:“那怎么行,这个符我肯定要随身带着的。现在艾茉遇到了这种事,我更不能随便丢了。” 第四十章 月圆之夜 晚上,我和艾茉睡在一起。 看着老旧的床顶,我开始胡思乱想。似乎有段日子没见到痴情的宋朝鬼了,其实我很同情他的,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心上人竟然一直找寻了千年,我就感动的不得了! 可是那并不等于我愿意作为他的妻子啊! 我暗暗在心里中默想,你不要怪我啊!宋朝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人应该向前看,你何苦还执着自己的遗憾不肯放手呢? 朦胧中,我睡着了。 耳朵边有一个人在轻轻喊我的名字。声音很小很弱,好像怕吵醒我的样子。 我慢慢睁开眼,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白茫茫的一团,只能看清楚身形,却看不清楚五官。 太模糊了!。 “谁?”我有点疑惑,这时候会来找我,还能是谁呢? 他向我走近了一步,却又马上后退了一步,身形一晃,低低喊了一声:“红豆,是我啊!我是一恒!” 这下我听清了,原来是那个宋朝鬼啊! 他怎么又来找我了呢?难道说归真道长的符文没用了? 大概他听到我心里说的话,摇头对我说道:“道长的符文已经没用了。” 啊!真的失效了!那怎么办?万一令仪蓄养的婴灵再次找来,没有了归真道长的符文,该怎么对付它呢? 他的语气似乎忧心忡忡:“红豆,你马上就要有个劫难,我们要尽快成为夫妻,这样我才能帮你避过这个劫。否则的话,你会遇到危险的。” 什么什么啊?我会遇到劫?什么劫?我真不明白他的话! 要说有劫的,那也是艾茉和我舅舅啊!我怎么会遇到劫呢? 他这话会不会是为了骗我才说的? 真是荒唐,他是鬼我是人,我要怎么才能和他结为夫妻啊! 还有,为什么他这次离得我这么远呢? 其实我很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啊! 我对他的话感到好奇:“会遇到什么危险啊?我会死吗?” 他摇摇头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你遭受痛苦,那种折磨……红豆,我不想让你痛苦。” 他的话让我感到很窝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转眼想起玉娇,于是问他:“你能见到阎君吗?” 他一怔,问的: “你问阎君做什么?” 我对他说:“有人给我外婆托梦,就是学田叔从前的老婆玉娇。她的魂魄在五亩地被两个千年的老鬼缠住不能投胎,要我帮她求阎君,可是阎君怎么会听我的话呢?” 他听了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居然点点头说:“好吧,我会帮你转达的。” “嗯,那多谢你了。” 他摇摇头说:“不用,你的事我自然要替你办到,只是……”说到里,他竟然没有说下去。 身边的艾茉翻了个身,他有点着急的说:“红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总之你尽快和我结为夫妻,对你和我都有好处的。我是不会害你的。千万千万要记得我说的话啊!”他说完,身体居然像青烟一样地慢慢淡化了。 哎,别走啊!我都还没问清楚啊! 可是他居然再也没有出来了! “红豆、红豆。s。好看在线>”我的脸颊被轻轻拍了几下。睁开眼,发现艾茉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窗外,传来一阵喔喔的公鸡叫。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听到你不停地说别走别走啊!你是要谁别走啊!” “我也不知道啊!你把我叫醒了,我就忘记了!”我逃避着艾茉的问题,心里却感到一阵失落。 艾茉拍了拍我说:“快起来吧,不是说今天我们去见归真道长吗?” “嗯”,我连忙起床穿衣,不敢再多想。 外婆已经为我们做好了早餐,小米粥配着烙饼子,吃着真舒服。 刚吃完,张帆开着车到了,我们三个人又往道宁观赶去。 道宁观的门前明显地比上次我来的时候冷清多了。 我们走进道观,迎面正好遇到上次那个小道童。我立即问他:“小道长,归真师傅在吗?” 谁知小道童看了我们一眼,摇头说:“我师傅出门去了”。 归真道长居然出门了?我们三个人你看我看你,都傻了眼了! 张帆连忙说道:“怎么可能呢?上次我们来还在的,这次怎么不在了呢?我们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来求见道长的。” 小道童一脸严肃地说:“到这里来见我们师傅的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来的,不重要的事才不会来了。” 我无法,只得说道:“上次归真道长不是还对我说。只要我想来,随时都可以来找他,这里随时欢迎我啊 !” 小道童说:“是啊,可是我师傅也没说他一定就要在这里等你啊!” 这可真把我气死了!没想到这个小屁孩还挺会和我打机锋。 张帆皱着眉问他:“那归真师傅是去了哪里呢?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具体的方向?” 小道童摇摇头说:“师傅出门从来不会告诉我们去了哪里。每隔一段时间,师傅总要去云游四方,遍访名山大川。他偶尔会在路上给我们打电话问候观里的情况。其他的一概不说。” 艾茉可怜兮兮地说:“那归真师傅出门了,你们观里交给谁负责呢?” 小道童翻翻眼睛,好像在说艾茉真笨:“自然是交给我们大师兄啊!” “能让我们见见你大师兄吗?” 我想,小道童也许因为上次张帆的信口开河,所以不愿意告诉我们归真道长的行踪。可是见了他们大师兄才知道,是我小人之心啊! 大师兄一样不知道他们师傅的去向! 这是什么师傅什么徒弟啊! 这都什么时代了他还遍访名山大川?云游四方,坐在家里看国家地理不就得了! 艾茉还可怜巴巴地问那个大师兄:“道长要出去多长时间啊?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大师兄胖乎乎的,看着倒像个酒肉和尚。法号叫玄冥。 他笑眯眯的竖掌还礼答道:“贫道不知道!师傅每次出门少则半年多则三年吧!” 什么?三年?大骗子,上次怎么不说自己马上要出门云游啊?就算我现在想找他求他收了我做徒弟我也找不到他的人啊! 艾茉急得哭出来了,眼泪一颗颗往下掉:“那怎么办?找不到人帮忙,是不是我就要死了!呜呜呜,我还不想死啊!” 哭也没有用啊!谁让你这么倒霉呢? 回来的路上谁都不说话,心情都坏到了极点。 走到一半,艾茉可怜巴巴地对我说:“红豆,学校寝室我是不敢再回去住了,那里都已经出了两次事了。昨天我在你外婆那里睡得倒是很安心。能不能这段日子在你外婆那里住啊?” 我看着艾茉说不出话来,我外婆那个小山村,她娇滴滴的大小姐住得惯吗?昨天不是还有点嫌弃外婆家很简陋吗,还说我睡的床太硬,床板发出一股霉味。 真不知道她的鼻子怎么闻的,我的房间朝阳,每天中午都会有太阳照进来 ,而且前不久我回家时,还把我房里的的被褥床板都拿出去晒过太阳的,怎么会有霉味呢? 不过她现在不嫌弃那些,自愿住在我外婆家,我也不好将她往外面推。 昨天婴灵没出现倒是真的,大概是因为隔得太远不知道吧。 可是万一又找了过来了呢? 我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艾茉不断恳求我,张帆也在一旁劝我说:“让她在你家里住几天也好。说不定令仪没这么快找过来。” 我想了想,点点头。先住着再说吧,我们再去找赵先生,拖一天是一天。 回到外婆家,外婆听说我们没有找到归真道长很失望,她也为我的事情感到发愁。 张帆要回去了,我和艾茉于是拜托张帆这几天帮我们打听打听赵先生的下落。 晚上,艾茉在我的房里,我在外婆房里和外婆说话。 外婆很担心:“找不到归真道长,到时候你25岁的劫怎么过去呢?” 我故意轻松地对外婆说:“急什么?还有三年的时间,放心吧外婆,我看着像短命的人吗!” 外婆叹了口气说:“叫我怎么放心地下来啊!” 她看了我一会儿,下定决心的样子,终于说:“红豆啊,我、我和你实说了吧。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化解这个打劫。就是嫁给赵先生的儿子。” 我听了觉得荒唐极了,好笑地说:“外婆,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啊!” 外婆说:“上次,赵先生不是让我去找阎君帮他儿子续命嘛。”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后来我问您您不是不肯说嘛,说什么记不住了。” 外婆“唉”了一声说:“不是记不住,是担心你听了会受不住。” 我不禁苦笑,到了今天我还有什么受不住的啊!五婆婆的还魂夜那么可怕,离魂的那一晚所受到的惊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婴灵的可怖也让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我的心脏已经非常强大了! “外婆,您说吧,我现在什么都能受得住,没啥受不住的。” 外婆叹气说:“阎君说,要想让赵先生的儿子活命,就必须让你和他儿子结为夫妻。” 我不禁感到好笑,这赵先生的儿子又不是阎君的儿子,他在当中给我们牵线做什么啊! 外婆看着我,眼睛里慢慢蓄满眼泪:“红豆啊,外婆不得不答应,因 为你已经和他签下了婚书了啊。” 我莫名其妙地问:“我什么时候签的婚书啊!我怎么不记得?” 外婆擦擦眼睛说:“我柜子里面的那个圆盒子,你不是碰过了吗,你的血留在了上面。那个盒子从前叫做百年好合,盒子上附着他的一缕生魂,后来沾了你的血。契约就已经形成了。” 我生气地跺着脚说:“不行,外婆,您把这个盒子给我,我要把他烧了,您别拦我。” 外婆叹气说:“那有什么用?该在的还是在,契约这个东西就算你毁了契约的本身,可是他的约束力已经形成了。你做了反而徒劳。” 可是这和赵先生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啊? 外婆叹气说“赵先生的儿子,现在已经不是赵先生的儿子了,是那个宋朝鬼借他的身体还阳。阎君说了,你这三年内大劫小劫一个接一个,只有和他结为夫妻方能化解。” 借尸还魂?我脑海里立即冒出这四个字! 尼玛啊!这种惊悚的事情居然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和一个苏醒的植物人结为夫妻就已经够了,和一个借尸还魂的尸体天天在一张床上睡,我想到就觉得鸡冻啊! 不行,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外婆叹气说:“本来赵先生在他儿子醒了没两天后来找过我,提了这件事。可是我想着你肯定不同意,所以就先搪塞了,想着拖一段是一段,可是现在……” 现在归真道长那里已经没了指望,所以外婆又想到了赵先生的儿子。 晚上,我想到外婆和我说的话,睁着眼睛睡不着。 艾茉也在床上翻来翻去的,让我越发心烦。我皱紧眉头不耐烦地对艾茉说:“你干什么啊,好好睡觉啊!” 艾茉神经兮兮地,小声地对我说:“红豆,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晚上总觉得心里跳得很慌,你说令仪会不会照过来啊! 我心里一跳,也跟着疑神疑鬼的看了下四周。 人的第六感应该是不会有错的,特别是艾茉遇到这样的事情后。 我下床又到了外婆房里。本来外婆都要睡着了的人听见动静,看我在翻东西,就问我找什么。 我说我在找辟邪的东西。 外婆从她的枕头下给了我一把剪刀,让我放在艾茉的枕头下面。又起来,拿了红布条系在门闩子上,然后继续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里,我听到旁边 有声响。睁开眼就看到艾茉从我身边爬出去,脸上的神情一片呆滞,看人的眼神也是直愣愣的。 她也不穿鞋子,就那样赤着脚,穿着睡衣下去。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这一下实在太突然,我急忙披上衣服穿好鞋子跟着跑出去。 艾茉打开外婆家的大门,此时,外面的天空上挂着一个银盘大的月亮,又圆又大,月光照得地上亮堂堂的。 我突然想起,今天晚上是十五夜啊! 第四十一章 要命的鼓点 月圆的夜晚,是天地万物灵气最滋长的时候,无论是人是兽,是鬼是妖,吸收了太阴的精华,灵力都会成倍增加。 这句话突然跳进我的脑子里!真是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艾茉背对着我站在大门处,好像梦游一般,一脚跨出了门槛。 我连忙喊了一声,可是她就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笔直向前一步步走过去。 月光照亮了乡村的屋顶,照亮了脚下的小路。蜿蜒的小路向前延伸,向着村边的荒地而去。 艾茉去的地方,正是五亩地的方向…… 五亩地是鬼地啊!那里不但有玉娇和两个千年老色鬼,可能还有着其他我说不来的东西。 我快步追上去。可是艾茉也是越走越快。 我急了,捡起地上一个石子用力向着艾茉扔去。 石子打中她的后背,她突然停住,缓缓转身,然后晕倒在地上。 而当她倒在地上之后,我惊骇地看到,在艾茉的前方,有一个破布娃娃,在路上奇诡地跳动着。当艾茉倒下来的时候,它也转过身,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在对着我笑。 月光下,她的蕾丝裙子已经扯成一条一条,应该有眼珠的地方只剩两个大黑洞。它的手脚已经被折断,软绵绵地耷拉着,看上去恐怖之极。 我极力按捺自己的心跳,冷冷看着它,然后走上前盯着它。 布娃娃“噗”地一下倒在了地上,一张黄色的符纸从它身后露了出来。 我看着这张符纸,想不到其他办法来处理。只知道,这个布娃娃的操纵一定离不开这张符纸。 捡起路边的树枝,在清冷的月色下,我在路边挖了一个洞,把这个布娃娃连着这张符纸一起埋进了这个洞里面。 埋好之后,我大声说道:“今天我让你魂魄入土,晚上我会让人给你超度做法事,你赶快给我投胎转世做人,不许再出来害人了,如果你敢再出现,我就烧了你,让你没有地方可以躲。” 说完这些话,我的汗也从后背流出来了。 艾茉这时也苏醒过来,看到自己居然在荒凉的野地里,吓得立刻哭起来。 我大声制止艾茉,拉着她就往回走。 走到半路,见到一束手电光到处乱晃,却是外婆出来找我们了。 外婆担心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摇摇头不说话, 一直往前走。 其实外婆看到我从五亩地的方向回来,大概心里也猜到了。 她也不再多问,我们三个人加快了步伐回去,一直到进了屋子,才“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我的心落回了原处。 外婆紧张地问我:“那东西,刚才又来了吗?” 我点点头,不由自主又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外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心落回原处。 艾茉这时突然呜呜地哭起来了,她捂住耳朵顺着门板滑到了地上蹲着,惊慌地哭道:“它在叫我,他在叫我。你们听,它在叫我。” 她慌张地左右看看,六神无主地说:“它在怪我,说是我害死了她,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你别找我,和我不相干,不是我推的你啊!”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不停吵闹,四处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啪!”我生气地打了她一巴掌。 艾茉好像被我打醒了一样,浑身颤抖就是不说话。 我一把将她拉进房里,打来热水,重新给她和自己洗了个脸。 洗完之后,我劝外婆回自己房里休息,外婆不放心我,说是要守在我这里。 我对外婆说,应该没事了。刚才我已经埋了那个东西。也许今天晚上不会再来了。 反复劝了好几次,外婆终于走了。 艾茉痴痴地躺在床上,闹了大半个夜晚,她也疲倦了,跟着也睡着了。 我也躺在艾茉身边,困劲上来,我打起了瞌睡。 睡着睡着,我听到有轻轻的击鼓声。 深更半夜,哪里来人敲鼓?我睁开眼,仔细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可是我的心却好像有所感受一样,咚咚、咚咚。 那鼓声就好像打在我的心头一样,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让我的心跟着鼓点的节奏一起忽高忽低。 突然,鼓声重重一击,我的心也好像遭受一记重击,“噗”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湿了我的被子。 看着染红的血迹,我呆住了,我的心里一阵惊慌,却发现自己身边都是黑漆漆的,我连忙摸索着去开灯,可是,我已经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床上,也没有艾茉在旁边。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我明明和艾茉睡在一张床上,怎么现在又看不到人了呢? 我告诉自己是幻觉,镇定心神,闭上眼再睁开,还是一片黑漆漆的。 我好像置身一个黑暗的空间,我在这里四处找寻,却找不到一个出口。只有鼓点,就好像锤子一般,一下,一下,敲动着我的心。 我的心跳就好像已经被鼓点控制了一样,它快,我的心也快,它慢,我的心也慢。 我捂住我的心口,心里的惊骇无以名状。 突然,又一下重击,一口热血又吐了出来。吐血的感觉是很难受的,我的胸腔里一阵翻江倒海,头昏地旋,身上也慢慢觉得冷了。 我明白,这个鼓点非常邪恶,它控制了我的心跳。而控制这个鼓点的人一定是令仪。 令仪令仪,你好狠,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下这种黑手? 鼓点又一下重击,一口血又吐了出来。我看着手上,身上,鲜红淋漓的血不禁苦笑,难道说我今天就要吐血而亡吗? 宋朝鬼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遭受痛苦,难道说这就是痛苦? 突然,我觉得胸口有一股暖意在慢慢扩散,这股暖意游走在我的四肢,身体难受的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我奇怪地伸进衣服里,却发现上衣的口袋有一个纸叠的三角形。 这个三角形正是我临摹归真道长的那张纸。前晚画好之后,我就随手将它叠了放进了睡衣口袋里。此时,它一出现,我的身边顿时一片清晰,我的眼前出现了外婆和艾茉,还有张帆焦急的脸。 他们围在我的身边,正焦急的喊着我的名字。 而我,躺在我的床上。 外婆的手正握着我的手,而我的手里正捏着那张三角形的画符,是我自己画的符。 几乎要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可是我随即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血迹,这么说,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张开口问外婆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声音也很微弱。 外婆看我醒来,眼泪也流了出来。她高兴地擦着眼睛,不停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艾茉又哭又笑:“红豆,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差点害死你了。” 我惘然地看着他们,心里似懂非懂。 艾茉说,她和外婆睡到半夜,听到我大声咳嗽,接着我就开始吐血,当时我的眼睛一直闭着,怎么叫我都叫不醒。外婆急死了,又是掐人中又是用冷水拍,可我就好像 梦靥了一样,怎么也醒不来。 艾茉急得没法,只有打电话给张帆,让他赶过来。 张帆赶来以后,就连忙问外婆归真道长给我的符在哪里,外婆和艾茉一起在我身上找了出来,可是归真道长的符压根没用了。 接着,是我自己的手指了指上衣口袋,然后外婆才注意到,从我的口袋里取了我画的符出来。可是我依然没醒。 当时的我眼睛紧闭,吐血的样子太吓人了,却好像知道什么一样,拿着外婆手上的符沾了我身上的血,这才醒过来。 我没有想到,自己随便乱画的符居然会救了自己的命。 他说我是寅娘的转世,寅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我本来以为,寅娘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大宋平民女子,难道说,寅娘不是一个普通人? 外婆和张帆要我送去医院,这时,张帆接到一个电话,告诉我是赵先生打来的。他说:“赵先生听说我们前天找过他,还说有事要来你们家。问你和你外婆在不在。” 外婆急忙点头说:“在在,让赵先生来吧,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他。” 我看了外婆一眼,心里明白,外婆一定是想对赵先生说我和他儿子的事情。赵先生知不知道他儿子的身体里已经住了一个宋朝鬼的灵魂? 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要我现在就要嫁人结婚吗?我还只是读大一啊!这么早就结婚?我甚至都没恋爱过也没尝过被人追的滋味啊! 一个小时之后,赵先生到了,和他来的还有他儿子。 他和赵先生一起下了车。赵先生首先就笑眯眯地和我们打招呼,然后大声说道:“今天天气真好啊!三婆真享福,外孙女都陪着您晒太阳。” 看来他儿子苏醒,他的心情也很高兴。 我看向赵先生的儿子,天气寒冷,他穿了一件谷黄色的棉服,高高的个子,俊秀的眉眼,看人的时候就好像含情脉脉一样,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他这副样子,比上次那副植物人的样子好多了,显得有生机。 我抬起头,不禁又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带着笑,也笑吟吟地看着我。 想到他现在就是那个宋朝鬼,我的心不可抑制地跳快了! 张帆在我身边不满地“哼:了一声,鄙夷地看着我说:“色女,看到一个男人就这样,你不怕流鼻血吗?你今天吐的血已 经够多了,小心你失血过多而死!” 第四十二章 见异思迁的药罐子 我的脸刷地红了,狠狠地挖了张帆一眼,这人的嘴巴怎么这么讨厌!少说一句没人会当他是哑巴啊! 可是张帆又在我耳边嗡嗡的叫了:“喂,我怎么觉得你是自作多情啊,他可是一直在看着你同学艾茉啊。不过说实话,你同学可比你漂亮多了!啧啧!” 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唯恐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张帆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我不相信地抬头看向他,可是发现他含情脉脉的眼睛真的是一直在看我身旁的艾茉!!!而艾茉本人,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起先是羞怯地回避,继而也开始和他双目相对。 错了!错了!她是艾茉不是我,他不会把艾茉当做我了吧!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可是不应该啊,没理由认错我的。 他见过我,而且赵先生一来就和我们打招呼,怎么可能会把艾茉当做我?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漫不经心地将目光从艾茉脸上移到了我的脸上,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敷衍地对我笑笑,转而又和艾茉眉来眼去。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我心中燃烧起来了!这个宋朝鬼,难道他连我和艾茉都分不清楚了吗? 赵先生见我们彼此之间打着眉眼官司,立刻哈哈笑起来。他整个人似乎从从前开朗许多。指着他儿子给我们介绍:“这是我儿子赵亨。”又说了我和张帆的名字,轮到艾茉的时候,赵先生也不认识。 艾茉主动地介绍了自己,没想到赵亨居然伸出手和艾茉握手。 o(≧口≦)o!刚才介绍我和张帆的时候他可是只对我们点了头而已啊!轮到艾茉,区别对待这么大!太过分了! 难道说艾茉就真的漂亮到让他忘了他自己的心愿?真的到了那种可以忽略我的地步吗? 外婆招呼他们坐了下来。我们就坐在外婆家门口的空地上,温暖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昨晚的噩梦仿佛离我很远了! 赵先生细细打量我,关切地对我说:“红豆,你脸色不好。眉峰有黑气缠绕,眼角帯煞。你这个同学也是如此,你们两个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啊!” 我从心里佩服,赵先生真不愧是有天眼的人,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问赵先生:“您听说过令良这个人吗?” 赵先生听了,皱了一下眉,然后点头说:“令良啊,这个人我听说过,据说 他是靠着一本书自己入门的聪明人,我没和他打过交道。怎么,是他害的你们吗?” 我摇头说:“不是令良,是他的女儿令仪。” 我把令仪和顾邵民、艾茉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赵先生听了晒然:“这件事啊!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办也难办!你外婆和老张先生常年在乡下,自然就没见过。其实这婴灵对付起来,非常简单。” 张帆和我听了都很好奇:“怎么个简单法呢?” 赵先生胸有成竹地说:“从前有茅山养鬼术,现在已经失传。我听说最近炒得最热闹的就是泰国的古曼童。其实,这都属于养小鬼。养小鬼的人最怕的就是小鬼反噬,这个令仪,自己的孩子死了都不让他转世投胎,只要这个婴灵知道自己其实可以重新做人,对令仪的做法感到愤怒,到时候她自己不就遭到恶果反噬了?不过反噬的后果过于严重,被令良知道了,就算是他女儿自作自受,恐怕也还是会恨到别人的头上。” 艾茉突然走到赵先生面前,一下子就跪在了他面前:“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去求令仪,她恨不得我死,是不会放过我的。赵先生,只有您可以救我了。求求您了!” 赵先生看了看艾茉,又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你起来吧,我们这类人,虽说有时候要人家的钱偏多,可这都是拿自己的命去做。我和令良虽然没有交情,可是你这件事,我接了就是和他结下仇了。” 艾茉有点绝望,本来这几天,就是一直在受刺激。眼下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帮她,却又被拒绝。她顿时崩溃了,当即痛哭了起来。 我连忙跟着艾茉也求起了赵先生:“您就当做好事吧,求求您了,救救她吧!那个令仪太坏了,按说我也是不相干的人,可是昨晚不知施了什么邪术,害得我吐血。” 赵先生“哦”了一声,凝神注意我的话:“你说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把昨晚的事情讲给了赵先生听,又说到了那个神秘的鼓点。 赵先生听了,脸上变得严肃:“看来这个令良还是有点微末道行,做这件事的,也不知是他还是他女儿。” 外婆点头说:“是啊,要不是我家红豆身上还有一个符文,恐怕现在也醒不来了!” 赵先生问:“什么符文。” 外婆正打算说,我连忙抢在外婆前面说:“是归真道长给我的符。” 赵先 生听了没有在意,反而说:“看来归真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一个符文,居然连婴灵都制止不了。” 他接着又说:“红豆,你看,你一出事,我们家赵亨也跟着一起出事了啊!” 他突然这样说,让张帆和艾茉两人都是莫名其妙。只能看我,可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有看着赵先生,又看看赵亨。 赵亨此时一脸的不自然,微微侧过脸不看我。 赵先生对我笑道:“是真的,我儿子昨晚也吐了血。” 赵亨也吐了血,我惊讶地看他。他却赌气一样地扭过头不看我。好像在生我的气。 赵先生转头对外婆说:“刘三婆,我们家赵恒昨晚也在家里吐了好多血。阎君昨晚给我托了梦!说了我儿子和红豆的婚事。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能没事。您看您还一直瞒着我,要不是阎君说,我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了,万一又要把我儿子收过去,我可不是白欢喜了一场。” 外婆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帆奇怪地盯着赵先生问:“婚事,什么婚事?我怎么不知道。” 赵先生讥讽地说了一句:“没你什么事。” 张帆的脸涨红了,突然大声说道:“谁说没我的事?红豆是我的女朋友,你现在说她和你儿子的婚事,我当然要问问!” 张帆这话吓了我一跳,眼睛不自禁地就看向赵亨,发现赵亨冷冷地看着我,眼里全是鄙夷。 这是什么眼神?他凭什么这么看我。 赵先生这时候板起了脸,他对张帆说:“这年头,结婚的都可以离婚,更何况一个男朋友。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三婆和红豆还什么都没说了!” 张帆脖子上的青筋爆得老高,他梗着脖子看着赵先生说:“你是担心你儿子睡了一觉变成傻瓜没人要他了,所以才来骗红豆的吧。。” 张帆这么说话,也不怕得罪赵先生,万一赵先生不肯帮忙艾茉怎么办! 我急忙踢了张帆一脚,瞪着他说:“别乱说,赵先生才不是这种人呢?” 赵先生的脸黑了,他哼了一声对我和外婆说:“我这个人没有耐心。再说了,这件事又不是只对我儿子一个人有好处。阎君说了,他们两个人要是不在一起,就会大灾小灾不断。要是在一起了,那就是逢凶化吉。你要是不相信也行,我给你时间考虑。到时候要真出了事你可别后悔。” 他拉着赵亨就要走。艾茉连忙又求他。赵先生看了我一眼,有意无意地说:“只要我儿子和红豆结婚,你是她的同学,自然就不算陌生人了。这些都是小事,也算不了什么。” 艾茉看向我,我不说话,眼睛看着一边。 赵先生冷笑一声,拉着赵亨走了。 从始至终,赵亨都没说过一句话。 艾茉叫了我一声,想说却还是闭上了嘴巴。我知道艾茉心里所想。可是自己也下不了决断。 而且,我最纠结的是,为什么一直都是赵先生在说婚事,赵亨,这个宋朝鬼怎么一直都不开这个口?反而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张帆建议我去镇上医院看看,顺便看看我一下子少了这么多血会不会贫血。 我想时间还早,于是就答应了。 路上,张帆开车带着我,突然就说起了我和赵亨的婚事:“红豆,你该不会真的相信赵先生的话吧。” 我看了眼张帆,虽然他没看我,但是他明显也很紧张我的回答。 经过几次的相处,我知道张帆就是嘴巴讨厌,而且他似乎有点喜欢我。他带着我求见归真道长,为了又跑前跑后,要是我还不明白就太白目了! 可是眼下我这样分明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啊! 我想了想,小声地对张帆说:“你也是吃这碗饭的人,也知道阎君托梦的事情。就算赵先生撒谎,可是我外婆不会对我撒谎的。这件事,很有可能到头来,还是不得不……” 张帆突然一个刹车停下了车子,转头看着我。 虽然乡下的路,来往的车辆不多,可是他就这么停在这里也不合适啊! 我吃惊地说:“你开车啊!停在这里做什么?” 张帆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气愤地转身对我说:“阎君托梦怎么了?这都是借口。上次你不是也被鬼压床了,归真道长的一个符不是就赶跑他了吗?大不了我去找归真道长,求个符,赶走这个阎君。”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去啊你去啊,归真道长人在哪里你都不知道了你求什么求?再说了,归真道长的符就真的那么灵吗?要是灵的话怎么,昨晚我还被婴灵缠身呢?” 其实我差一点就要说出来归真道长的符不灵,宋朝鬼又来找过我,可是我不想说太多,也不想让张帆知道赵亨就是宋朝鬼附身,所以到了嘴边又马上改口了。 张帆气恼地看 着我,慢慢逼近我,神情带点伤感:“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孩子,结果还遇到这些事情。我不管,反正我不让你嫁给那个药罐子。” 我有点好笑:“什么药罐子,他已经好了。” 话刚说完,我就感到张帆的脸凑了过来,逼近了我的脸。 他要吻我!!! 我急忙转过脸,双手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他牢牢地把我圈在怀里,粗热的气息在我耳旁,吹得我的头发痒痒的! 第四十三章 闺蜜被我亲手杀死 张帆突然的举动让我吓了一跳,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说着说着就动手了。 我拼命躲着他,用力地推他,乱七八糟地说:“张帆,你不要这样,你再这样我就生气啦!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啊!” 话说完问我就后悔得要命!我真是猪脑子,一个男人,要亲吻你的时候还要和你打招呼吗? 张帆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简直可以做鞋底子打脸了:“你生气?那我刚才说你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怎么不生气,现在还生什么气?我还生气了,那个药罐子凭什么一句话就要和你结婚,你说,你是不是也不愿意?” 他说完,还伸手把我这边的车门上了保险,我怎么也扭不开。简直是想逃也逃不了。 “我是不愿意,可也没愿意让你亲啊!我刚才只是给你面子才没出声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了?”我用力推他,可是他反而把我的手紧紧抓住。这下,在外人看来,就是我们两人手握手的感觉! 他慢慢靠近我的脸,在我身上嗅来嗅去的,就好像一只狗一样。 我用劲扭着脖子躲避他,都快要将脖子扭到180了,可还是没躲成。 他亲到了我的脸,又顺着我的脸亲到我的脖子。好在他还没有亲我的嘴巴的意图。 我用两只脚乱踢他,却好像踢到一堵墙,反而把我的脚趾震疼了。他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我的身上,要不是车门在旁边,我都要掉出车外了! 张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红豆,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不要躲着我,我们在一起吧。” 我晕,我翻了翻白眼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真是自作多情。” 他听了反而笑了:“你们女孩子啊,总是心口不一,好吧,我让着你,是我喜欢你好不好。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哎,这个女孩子长得可真好看,一双眼睛好像能看透我心里的想法一样。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够像你这样让我心动的。” 虽然我不是心口不一的人,可是听到张帆夸我长得好看,我的心里还是好像抹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我正准备说话。突然,“砰”地一声,整个车身都震动了,四周有树叶簌簌地落下来,路边的一棵大树居然倒在了车子的挡风玻璃前面,差点就要戳进来了。 我吓得魂都飞了,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地震了! 张帆惊讶地连忙打开车门下车,我 也跟着跑下了车。 脚踩到地上才觉得,根本就没有地震,除了倒在车上的那一棵树,四周路旁其他的树和草都好好的。 我和张帆走到这棵树旁仔细查看,倒下的这棵树是从中折断,中间已经蛀空了,一大窝白蚁正在里面爬来爬去。。 看着这棵树,我们话都说不出来。 野地里的风硬硬的,吹得人的脸生疼生疼。此时我们心里都有一个念头,虽然这棵树不是人为造成,可是也太巧合了吧。 再次上了车,一路上,我们再也没有说话。 到了医院,医生给我开了一大堆检查。又是x光又是造影,最后还要让我做ct,我拿了条子,直接出了医院。 我知道,现代医学根本解释不了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从医院里回来,我和张帆说了布娃娃的事情,请他去五亩地那里给那个布娃娃做个法事,万一超度了令仪手里也就少了害人的东西了。 晚上,我依旧和艾茉睡在一起,张帆也留了下来,他睡在我舅舅的房里。 我对艾茉说,那个婴灵被我埋在了五亩地里,张帆已经帮他超度了,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其实我说这些也是为了让艾茉放心,艾茉现在几乎都要疯了,只要想到那个可怕的婴灵和不肯放过她的宁仪,她就后悔得恨不得揪掉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才和顾邵民在一起。 其实这些事不知道倒好,知道了,时刻在担心着那种恐惧,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 赵先生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到底考虑好了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是他儿子要和我结婚,又不是他要和我结婚,他怎么这么积极呢?他儿子本人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其实我心里倒不是不愿意,不就是结个婚嘛,现在大学生都是赶着在大学里就找好男朋友,毕了业还不好找了呢! 为了我这三年安安稳稳度过,也为了我能活过25岁,我有必要那么死脑筋吗?听说赵先生家底很丰厚,在城里还有几个门面出租,也算是一土豪了!嫁给他儿子,我还算是高攀了! 可是,赵亨看我的眼光就好像一根刺,让我很不舒服。 他那么嫌弃我,我怎么可能还主动送上门去讨人嫌呢?我也是要自尊的好不好。如果他能像梦中那个宋朝鬼那么温柔,我、我……我当然愿意啊! 更何况他还那么帅,怎么看都是 我赚了啊! 艾茉已经睡着了,可我却还是难以入眠。赵亨那双勾人的眼睛不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他的眼睛如水一般的温柔,情意绵绵地看着艾茉,一会儿他的眼睛好像冰一般地冷冽鄙视着我。 我默默叹了口气,心里烦透了。 艾茉的手臂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抱紧了我。 虽然和她睡一张床,可是她这样抱着我,还抱得我那么紧,这种感觉让我有点不自在。 她的身子很热,挨着我的脸也滚烫滚烫的。黑暗中,她发出奇怪的呻吟,这种呻吟使我听了不禁想入非非。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肉跑,艾茉现在这样,说句不好听的话,是在做春梦吗? 接着,她更过分了,居然一条腿在我身上擦来擦去,整个身体完全压在了我的身上,开始一上一下的活动起来。 “要,我要,”她低声呻吟着,丰满的胸脯紧紧压着我,我要是个男的绝对要兴奋!可惜我和艾茉也不是蕾丝啊!(⊙o⊙)! 不对劲,难道这又是令仪在对付艾茉吗? 我该怎么办?这样子如果去叫张帆,岂不是让他看尽了艾茉的便宜? 不行,我先试试,死马当做活马医,归真道长给我的符文我还没丢了。 我拿出符文,对着艾茉的额头贴下去,可是没有用,她在床上好像一条蛇一样扭动着,动静越来越大,竟然开始解开自己的扣子! 果然失效了!我又拿出我自己画的符,对着艾茉的额头贴上去,艾茉的声音突然变大,我心里一喜,看来有用了。 可是艾茉叫得更大声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吓了一跳,连忙用被子包住她,把她连人带声音都闷在里面。 我问:“是谁?” “是我,我听到你房里有动静,出了什么事吗?”是张帆的声音。 “哦,没事,没事。我和艾茉说话了,你去睡吧,不早了。”艾茉这样子我怎么好意思让张帆进来啊! “真的没事?”张帆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事!” “哦,那我去睡了啊,要是有事你喊我啊。”他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了我一句。 我答应了张帆,等了好久没听到声音,才松开了被子。 艾茉非常安静地睡着了,我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对,伸手在艾茉的鼻子底下 一探,魂都要吓跑了! 艾茉!艾茉居然已经没有了呼吸! 第四十四章阎君的作弊攻略很重要的一章啊,庆祝上架!!!抢红包啦! 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又是拍打艾茉的脸,又是捶打她的胸口,用我一切所能想到的急救方法来救她。 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啊!我哪里知道只不过是用被子闷了一会儿,她就会死呢? 可是我再怎么做都没用,艾茉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任凭我怎么打她锤她就是不醒! 艾茉,你不要和我开玩笑,千万不要吓我啊! 越想越害怕,想到我要以杀人犯的名义被警察带走,我忍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 我一边哭一边想着自己要进牢房,还要被许多人指指点点,自己从此以后都会背上一个杀人犯的称呼,哭得更加伤心了! 我的哭声惊醒了外婆和张帆,本来就在担心我们今晚会不会出事,这下立即都起来了,敲着我的房门问我怎么回事。 外婆急得声音都变了:“红豆啊,你哭什么啊!怎么啦!” 张帆也说:“红豆,你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我一边哭着,一边开门。门一开,我就扑在外婆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外婆,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 外婆着急的问我:“到底怎么啦?什么不是有意的啊?” 我哭着说:“我把艾茉给杀死了!我把艾茉给杀死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想杀她的啊!”说完之后,我哭得更伤心了! 外婆拍拍我的手说:“别哭别哭,有外婆,来说说怎么回事。” 外婆走到床边,伸手在艾茉鼻子下探了探,我在旁边也说了经过。 她又伏在艾茉的胸口,仔细听她的心跳。没一会,抬头对我笑笑说:“别担心,还有心跳,还有救。” 还有心跳?我惊讶地也伏在艾茉胸前细听,真的感觉到艾茉的一颗心还在跳动,只是有点微弱,好像没有力气的感觉。 怪事!那她的鼻息为什么会没有呢! 外婆安慰我说:“别急,听你刚才说的样子,艾茉肯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那怎么救艾茉呢? 外婆很有把握地说道:“有啊,招魂!” 招魂? 张帆说:“我只知道小孩子晚上哭着吵着要招魂,不知道成年人也有招魂这个说法。” 外婆对我们解释:“小孩子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晚上会一个劲地哭,那就是魂被吓丢了!家里的大人们拿了衣服到外面喊孩子的名字,就可以把孩子的魂找回来。艾茉这样,估计也是被吓丢了。昨晚你不是跟着她到五亩地去了吗?说不定就是在那里撞到一些野鬼,当时没发作。而且刚才你说艾茉那个样子,那不是被鬼迷住是什么?你忘了玉娇说过的?五亩地里有两个千年的老色鬼。现在,只有用招魂的办法喊她回来了。” 既然决定了把艾茉的魂找回来,自然就要赶快进行。否则的话,等天亮了,到时候反而不好办了! 招魂这种事,肯定是要熟悉的人来做,虽然外婆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可是对于艾茉来说,我是最好的人选。 我拿了一件艾茉的外套,脸上涂了锅灰,那是为了防止色鬼动我的心思。 手里拿着电筒,我顺着五亩地的方向一边走,一边喊着艾茉的名字,张帆在我身后保护我。 乡村的夜晚寒冷极了,走在荒凉的夜里,喊着艾茉的名字!声音在寒风中不知不觉变得颤抖! 走着走着,渐渐到了上次和艾茉停住的地方,我看到前方隐约有一个身影非常像艾茉,连忙追了过去。 外婆说,当你看到了你要找的人,一定要赶快跟上去带他回家。 这一定是艾茉的魂! 我追着艾茉的身影跑过去,她走得飞快,一阵白雾飞旋而来,我又看不到她了。 我回头也看不到张帆的身影。 坏了,这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想到连赵先生都制服不了那两个千年老色鬼,我心里就感到一阵害怕。不过,我这副涂了锅灰的脸都能看上,那老色鬼也太饥渴了吧! 前方依稀出现一座白色的轮廓,走近去看,才发现是一座白色的宫殿。它全部是以大理石建筑而成,大殿的两旁分别放着四只石像。张嘴露牙的狮子、栩栩如生的仙鹤、龙首龙角的乌龟和姿容秀美的鹿。 我停住脚步。 我心里明白,此刻在我眼前的全都是幻像。可是艾茉的身影就是进入了这里,假如我不去,又怎么能找回艾茉呢? 咬咬牙,我走进去。左右两处都是回廊,前面又有一座大殿矗立,中间是一座拱桥,桥下是一泓水池。 看了一圈,却看不到艾茉。 从大殿里立即走出两个瘦瘦的男人,大概二十岁左右。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布衣直缀,头上戴着幞头,手里拿着拂尘向我走来。 这是古人的装束,好熟悉啊! 两人看到我都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正了正脸色,尖着嗓子问我:“你是什么人?怎么长得这么吓人?身上穿的衣服还这么奇怪?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一听这人开口,就知道我是遇到活生生的太监了! 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急着出门忘了换,是一套粉红色的加厚珊瑚绒睡衣,上面还印着一颗颗的草莓图案,没想到反倒吓到他们了!虽然脸上擦了锅灰,也不至于这么可怕吧!好像我是恶鬼一样! 我直接对他们说:“刚才有没有进去一位姑娘,我是来找她的。” 那人回头看了殿里一眼,抿抿嘴,不情愿地说:“的确有个姑娘进去了,可是那是来伺候大人的,我怎么敢放你随便进去?” 伺候大人?伺候什么大人?那两个老色鬼吗?他们就住这里? 我直接推开他就往前走,这人急忙拦住我,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不是说了你不能进去吗?再要是强行闯殿,我就让人将你轰出去。” 轰我?我也看出来了,这个太监只是面上装得凶,其实不怎么厉害! 我一把推开他就往里面走,走到大殿门口,果然看到里面摆着一张很大的床榻,榻上有两个穿着和这两太监差不多衣服的男子,只是年纪要大得多,头发也花白了!其中一个怀里搂着的女人不是艾茉那又是谁? 我急忙喊着艾茉的名字让她赶紧过来。 抱着艾茉的老太监不高兴了!他推开艾茉下了塌,阴沉着脸走过来,瞪着我说:“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你随便来的地方吗?” 这个人也长得太丑了,一张脸比马还长。他一开口,声音很熟悉。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上次玉娇找去的那两个千年老色鬼中的一个。 我挺起胸膛大声说:“我是来找人的。” 我指了艾茉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那是我的朋友,我要带她回去。” 老太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笑起来了!他不笑还好,一笑,哎哟那样子真是要让人一个月都没胃口吃饭。 他说:“原来是你,不过,你这个朋友阳寿已经 尽了,你何必来带她回去?” 他居然认识我? 我生气地冲着他嚷道:“谁说她阳寿已尽?明明她还有心跳!” 他摇头说道:“非也非也,那只是残留无用的魂魄,并不是她的灵识。你要是带她回去,那就是逆了天意。” 说得这么吓人!还违逆天意!我才不相信,他一定是吓唬我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后面两个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阎君回銮了!” 阎君! 我吓了一跳,这里居然是阎君的地盘?这么说是阴曹地府了?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蟒袍的人缓缓向我这边走过来。袍子的下摆绣着江河海浪图,上面绣着五爪蟒龙。 他身量修长,恍如一杆墨竹,身姿飘逸如仙,让我很难将他和阎君联系起来。 阎君应该是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啊!可这个人却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 他隆鼻深目,一双眼睛好像深不见底地潭水一般,藏着无限心事,让我几乎都要溺毙在他的眼中。 看到我,他一愣,疑惑地转身问那个老太监:“她是来做什么的?” 老太监立即说道:“启禀管家,此女为了朋友而来,可是她那个朋友阳寿已尽,不可还阳。” 再怎么不读书也知道,官家是宋朝皇帝的称呼啊!想想这些人身上穿的直缀,头上戴的幞头,啊哟!这都是宋朝的人啊! 不过这个阎君看起来好像不那么可怕,我怎么都要替艾茉争一争!我上前说道:“你胡说,她分明还有心跳。” 阎君听到我说话,随即细细打量我,眼中居然浮出惊喜,飞快地向我踏出一步,急切地说道:”寅娘,是你,你怎么来了?脸上怎么这样?“ 寅娘?那个宋朝鬼的妻子不就叫寅娘吗? 我摇摇头说:“你错了,我不是寅娘,我叫红豆。”无论我是不是寅娘的转世,我还是喜欢红豆这个名字! 他黯淡了一下眼神,随后又深深地看着我说:“不,你就是寅娘,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你来。” 这句话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我看着他,心里想,难道他就是那个宋朝鬼?可是,他不是已经附身到赵亨身体里去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况且他是阎君啊!而且刚才那个老太监还称呼他为官 家! 我突然发现,我对宋朝鬼居然一无所知,除了只知道他叫做一恒之外,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禁小声问道:“你不是阎君吗,为什么又称你为官家呢?官家不是宋朝皇帝的称呼吗?” 他皱眉说道:“宋朝,你是说大宋吧?” 我点点头。 他笑了笑,带点自嘲:“阎君又如何?官家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他指着两个老太监说:“他们两个老顽固,非要叫我官家,其实我从前既然对这位置不感兴趣,以后也还是对这位置不感兴趣……算了,大宋既已如此,我也由得他们去。” 我不管,我只要他们将艾茉还给我就行,我指着艾茉告诉他,那是我的朋友,我来就是带她回去的。 他看了我半晌,才笑道:“行,可以。” 旁边的老太监急了,对他说:“官家,这女子的气运早在昨儿晚上,就应该没了,按照司命簿,她应该得了失心疯,官家不能放她啊!” 他凝神看着老太监,看得老太监居然不敢再出声。 他又对我安抚地笑笑,这一笑好看之极,让我都不禁看呆了!我一向喜欢冯绍峰,可我现在觉得,他比冯绍峰好看多了! 他伸手对老太监说:“取司命簿与我看。” 老太监不敢耽搁,连忙奉上一个大簿子。 他翻了翻,垂眼看了下,长长的眼睫毛就像排小扇子一样。 我看得眼睛都不会转了,他抬眼看我,对我笑了笑,温言说道:“无事,我让她与你回去便是。” 我大喜,对他的好感更加强了!连忙笑着对他道谢。 他嘴角一弯,也微笑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无限的柔情,我的心不禁“噗噗”跳起来。 老太监将艾茉牵出来,很不情愿地交给了我。 艾茉的眼神一片痴呆,我喊了她的名字,又伸手去牵她。 他见了,不紧不慢地对我解释:“无碍,她的本体里还有两魂,这里的只是一魂,你带她回去,她就自然好了。” 听了他的话我放心了,我又再次向他感谢。 他又对我说:“上次你让我关照的那个玉娇,我已经让她重新投胎了。” 我感到意外,问他:“是一恒告诉你的吗?” 他一怔,点头说是。 我心想,原 来这这阴曹地府也讲究熟人好办事啊,那我以后是不是只要有事,就可以来找阎君呢?也许看在我前世是寅娘的份上,他可以对我大开方便之门! 我牵着艾茉一直走到宫殿大门前。 想了想,我转头问他:“我真的是寅娘的转世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带着无限悲伤,又缓缓点了头。 我皱眉问他:“你是一恒吗?” 我的呼吸几乎停止,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却缓缓答道:“一恒不是已经转生到赵亨身上去了吗?” 心里有点失望,却又问他:“为什么赵亨看起来不像一恒?是不是我必须要和赵亨在一起?不在一起不行吗?” 他苦笑了一下:“寅娘每一世在25岁的时候都会遇到大劫,每次都活不过25岁。所以,这一世你一定要和赵亨在一起,非但如此,还必须去找寻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三世镜。” 三世镜?那是什么东西? 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三世镜是秦朝始皇帝命人铸造的十面镜子中的一枚。得此镜子,不但可以看到自己前世和来世,还可以通过法力回到自己的前世。在某些特定时候改变自己和他人的命运。所以……” 他郑重地对我说:“你一定要和赵亨一起,找到那枚三世镜。在特定的时候回去。” 回到宋朝?欧买噶!这不就是穿越啊! 这个阎君是直接告诉了我怎么去作弊啊! 第四十五章 看见恶魔 又看了一眼他,我实在是留恋不舍。 可是这里是阴曹地府,根本就不适合我久留。 我带着艾茉走出大殿的牌楼,身边的景色突然全部消失不见。张帆一脸焦急地左右张望,嘴里喊着我的名字。 看到我出现,他又惊又喜,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急死我了。”他的手又大又暖和,紧紧地包裹着我。 我不自然地挣脱张帆,对他解释我看见了艾茉并且已经把她带回来了。 可是艾茉就在张帆看到我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我不解地说:“我明明把艾茉带出来了啊,怎么不见了呢?” 张帆劝我:“你带回的毕竟是魂,是没有实体的。我们回家去看看吧,也许我们回家了,她已经坐在家里了呢!” 他的话果然没错。一进外婆家,我就看到艾茉坐在桌子旁已经吃着外婆做的酒粮桂花丸子。 看到我和张帆回来,艾茉还打趣我们:“这么晚了,你们跑去哪里了啊!” 我一笑,没有告诉她实情。 艾茉能够活过来,我太激动了,抱着她不知该说什么,鼻子里只觉得酸酸的。 艾茉对我这样还感到很意外。于是伸手拍我。 天亮了,我和艾茉要离开外婆。 大门外已经响起了车喇叭声,分外的响亮。 我走出大门,却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迈巴赫,车里坐着的是赵先生和赵亨。 赵先生从车里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说:“红豆啊,正好我们也是回去,一起走吧。” 我正在犹豫该不该上车,张帆却在我身旁拒绝了赵先生:“不用了,我们自己有车,虽然旧了一点,不过好歹是自己的车子。” 坐在驾驶座上的赵亨一直都没正眼看我。此时听了张帆的话,看了一眼他的车子。突然讥笑地说:“就凭你那辆破桑塔纳,也叫车?” 的确,和他的迈巴赫比起来,确实是区别太大。 张帆的脸色非常难看,对他说:“那又怎么样,再破也是车。只要红豆愿意坐就行。” 赵亨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懒懒地用手指头敲着方向盘,还是不看我一眼。 赵先生笑吟吟地说:“算了算了,年轻人,何必为点小事争执呢?红豆啊,时间也差不多了,赶快上车走吧。” 张帆听了,微微侧过头小声地威胁我:“红豆,你今天要是上了他们的车,从此以后我就和你绝交。” 这么严重!唉,所以说男人的自尊心伤不起啊! 我看了眼张帆,脸上一片为难。小声地和他说:“张帆,没办法,就算我今天依了你的,下次呢?你知道的,我命里注定了要和他在一起的”。 张帆咬牙切齿,非常无赖地说:“我不管,反正你今天要是上了他的车我就和你从此以后是陌路人。” 我无法,再看赵亨,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里夹着一根烟,搭在车窗上,眼睛看着艾茉,还对她眨眼睛,一副倜傥风流相! 他挑眉对艾茉笑着搭讪:“喂,美女,坐我的车吧。” 艾茉拎着包,看了看他的车,又看了看张帆的车,最后看看我。眼里的选择非常明显。 我板着脸不看艾茉。艾茉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我面前和我商量:“红豆啊!既然你坐了张帆的车,那我就坐赵亨的车吧,你看人家这样邀请,我不坐也不太好啊!” 我的心里好像吃了颗绿头大苍蝇一样,难受得要死。面上却不得不装作无没事一样点头答应。 就这样,艾茉上了赵亨的车,而我坐在张帆的车里。 张帆很高兴,因为我终于选择了坐他的车。可是我不高兴,因为艾茉坐上了那辆车。 刚开始,赵亨还在前面,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和艾茉两人在车里有说有笑,笑得前仰后合。 上了高速之后,赵亨的车子就加速了。 他在前面一溜烟小跑,一下子把我和张帆扔在了后面。 张帆有点焦急,加快了车速往前赶,赶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发现他们的车子在路边停着。 张帆放慢车速开过去。 我正准备问艾茉,她却从车里伸出头笑嘻嘻地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我们等了你们好久才追上来。”说着指了指驾驶座上的赵亨,此时他面无表情地丢掉烟头,又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们一眼,炫耀的说道:“我一根烟都抽完了,你们才跟上来啊。能不能快点啊!说着,脚底一踩油门,“轰”的一声又把我们丢在了后面。 我忍着气,一股郁气不知该向谁出,只觉得脸上难看极了。 偏偏张帆还加油添醋。他对我说:“你们那同学,真是没心没肺,你看你还昨天帮她招魂。今天她就抢你的风头,明知道赵先生想 让你做他儿媳妇,还和赵亨在一起眉来眼去。” 我心里烦乱极了,挥挥手,示意张帆别说了。 开着开着,张帆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子突然停住,我脑袋“噗咚”一下撞到了玻璃上。 我揉着脑袋问张帆怎么了。 他低头踩了好半天的油门,车子一个劲地轰隆响,就是不发动。 张帆懊恼地说:“坏了!你舅舅的车坏了。” 我的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这都走到一半了,在这前不搭村后不搭店的高速公路上,这不是故意让我们在这里吹西北风吗? 张帆下车,立即就有一辆车从他身边驰过,带起漫天的灰尘。 他捂着鼻子骂了一声,打开车盖看了一遍,最后还是合上车盖摇摇头。 他重新上车坐下,对我说:“走不了了!” 我问他:“你知道是哪里坏了吗?” 他摇头说:“我知道,可是我不会修啊,得要修理工来。” 于是,他打电话给我舅舅,问有没有相熟的修理厂愿意派修理工来修车。 舅舅帮张帆联系了修理工,说是今天有点忙,修理工恐怕要天黑才能赶来、 张帆对我苦笑:“真是对不起了,等修理工来了还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坐上他们的车。” 我能说什么?这辆破车是我舅舅的啊,要怪也只能怪我舅舅。 再说,张帆这几天忙着接送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只能笑笑,然后自我解嘲地说:“也许是我运气不好吧。。” 说完心念一动,也许还真的是我运气不好,霉运开始来了呢! 张帆说:“我帮你拦辆车吧,要不还不知道你会等到什么时候。” 我点点头。 正好这时一辆车开过,里面一男一女。两人打扮得也很讲究。看到我们的车停在路旁,主动停下来,摇下车窗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助。 张帆看了下他们,婉言谢绝了。 这段时间大学生失踪的太多了,张帆不放心。我自己也担心。 虽然是坐在车里,可是等人实在是件枯燥的活。而且为了换空气,车窗也只放下一半。 又过了一会儿,从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车里没人。 出租司机老 远就注意到我们。慢慢将车停在我们旁边。 司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外形看上去忠厚老实。他看了下张帆和我,于是说:“要不要我带你们一脚。美女不先回去吗?这要等等到什么时候啊! 张帆没出声,司机笑着说:”放心,我这是有执照的公司。你害怕我拐卖了你们啊!”说着就把自己的驾驶证、车辆许可证什么的都拿出来给张帆看。 张帆看了下车辆许可证,然后问:“车主的照片怎么不是你啊?” 司机笑笑说:“车主也不可能全天开车啊,我是交班换休的,今天正好接了一个长途,现在放空车回来。你不相信算了,我是看着女孩子陪你一起等挺可怜的,到了天黑,这里就更冷了,小心女孩子容易冻出病来啊! 我看这司机好像心挺善的,于是对张帆说我就上这辆车吧。 有车主许可证也有驾照,应该不用担心。 张帆说:“那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啊。” 我点点头,故意轻松地对他说:“我连鬼都不怕,还怕什么坏人啊。” 张帆听了一笑,小声对我说:“别怕,我记住他的车型车牌了。” 上了出租车以后,我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一个浑身鲜血的男人,向我挥手让我快跑。我不明白,于是走近他。结果他反而跺着脚很着急的样子。 我突然就醒了过来。包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车厢里已经一片昏暗,外面也已经天黑了。我只看到两旁的路灯,居然还在高速上面。 我觉得不对,于是问他:“师傅,这是到了哪里啊?” 他随口答道:“快了,马上过了收费站就到了。” 我不安地四处打量,一边拿出手机,突然发现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我。 一股冷汗浸湿后背,我立即感到一种危险。 低头看手机,是张帆给我发来的消息,已经十几个了。 你在哪里,赶紧告诉我。司机可能有问题。 就在昨晚,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邻县,有一个的士司机失踪了,家人已经报警,车型车牌都和你上的这辆车一模一样。 赶紧给我发个定位过来。 我的手不禁颤抖起来,脸上却还是强装镇定。 我悄悄伸出手想打开车门,谁知车门早已经给锁上了。 看着他,我 把手机放在下面,打算发个定位给张帆,可是网络信号不好,怎么也连不上。 我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停了车子。 我的心更加紧张了,强笑着问司机:“师傅,还没到地方,您怎么就停了?” 他冷笑一声,从镜子里看着我说:“别装了,丫头,我知道你已经猜到了。” 说完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抢走我的手机,一下子丢出了窗外。 他得意地说:“以为我不知道吗,哥天天玩微信,你想发定位?这点小伎俩还想骗倒我。” 他从驾驶座爬到了后座上来,喘着粗气说:“丫头别怕啊,让哥好好疼疼你,你放心,只要你听话,哥就不杀你,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大卸八块,让你情郎见了都认不出你来。”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重重往下一砍,吓得我浑身都哆嗦起来。 这人满脸的杀气。在他面前,我和他完全力量悬殊啊! 我强忍着害怕,只有哀求他:“大哥,我和你又没有什么仇,您看我一个穷学生,家里也没钱,您何必和我过不去呢?”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一边开始脱衣服一边说:“大学生啊!好,我就喜欢,我还正想尝尝大学生的滋味了。没钱更好,你要是愿意跟着哥,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过得比谁都快活!” 我恨不得一脚踢开他,可是却不敢。车门也锁了,我根本就没有地方逃。 我只有拼命挣扎并且苦苦哀求他:“大哥,求求您放了我吧,我从小就没了爸爸妈妈,家里就一个外婆,我要是出了事,我外婆可怎么办啊!” 舅舅、老爸,不是我咒你们啊,实在是我要装得越可怜,这人才越有可能对我同情啊。 他却根本不听,一把撕开我的外套,露出我里面的贴身内衣。 他重重的身躯压在我的身上,一双咸猪手开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吓得尖叫,却完全躲避不了。他不知哪里找来一根绳子,紧紧地缠在了我的手腕上。 好说没用,那我只有拼了,我死命的照着他要命的地方蹬了一脚,重重地踢在了他的老二上。他捂着裤子疼得大叫一声,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声音里也满是痛楚。 我急忙往前座爬去,可是这个家伙居然抓住我的脚脖子。我左脚又是用劲一蹬,照着他的鼻子就蹬了过去,他又是一声惨叫,鼻血都被我蹬出来了! 我大喜,绑住的双手用力推开司机座位的车门,想着无论如何先下车再说。 就在这时,我清晰地听到了骨头的响声,接着,我的脚脖子上一阵剧痛,半边身子都麻了! 我回头一看,这个王八蛋,居然硬生生敲断了我左脚。 他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脸的凶光看着我:“臭丫头,活得不耐烦了,老子要把你先奸后杀!”他的右手上,已经高高举起了一个铁锤,圆钝的锤头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 第四十六章 被人嫌弃的滋味 疼痛由脚脖子那里蔓延至全身的神经处,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他敲碎了,痛得连喊都喊不出,只有疼得打哆嗦。 “臭丫头,敢踢我老二,老子先让你尝尝疼是什么滋味。”他左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顺手将我里面的内衣撕开,右手拿着锤子,抓住我的肩膀,就将我拎到了后座上。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力,我就像一只小鸡被他丢到了后座上。 他快速地解开皮带,褪下自己的裤子,露出那个丑陋的东西。 我又羞又愤,气恼地扭过头,看到角落里露出一个铁扳手。 他已经解开了我的裤子,急不可耐地在我的下身摸索着。我想也不想,立即拿起那把大扳手,举起扳手照着他用力敲过去。 可是我才举起来就被他发现,并且夺了过去,“啪”他又狠狠打了我一巴掌:“臭丫头,还敢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一下又一下,照着我的脸打了好几巴掌。我被他打得晕晕乎乎的,意识也朦胧起来。嘴角已经破裂,嘴巴大概已经被打破,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 我突然张开口,照着他的手腕用力咬了下去。 这一口,我咬得非常用力,甚至我都可以感到嘴里那股难受的血腥味。 就算你杀死我,我也要咬死你! 又一记重击落在了我的脑子上,我终于松开了手,也松开了嘴。 我的眼前晃动着他狰狞可怖的脸。而我却已经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了! 死亡从没有一刻离我这么近又这么突然! 我无力的垂下头,眼角湿润,心里居然还在想:归真道长,一恒,你们都错了,我的确有大劫,可是这个劫没有等到25岁,而是现在就已经到来了。 我想这次我真的是逃不过了! 突然,车窗的玻璃被打碎,一阵细碎的玻璃渣密密麻麻向我脸上落下。 我第一个想法就是,糟了,我要破相了!我急忙将我的脸侧过去,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s。好看在线> 我听到一声怒吼,接着就是拳头打在肉身上的声音。 惨叫声在我身边响起,我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只要不是我的就行。 车门被打开,有人轻轻将我抱出来,这个怀抱那么温暖,让我感到安心极了。 能够死里逃生,是我最大的幸运 。 我抬起头,感激地看着这个将我从恶魔手下救出来的人,我看到了赵亨的脸,他深深地看着我,一双眼睛里居然都是痛楚,让我意外极了。 他也会为我心痛吗? 接着,我失去了知觉。 等我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张帆守在我的床头,他的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红豆,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不让你上那辆车,你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轻轻摇头,想开口说话,却发现非常困难。 张帆凑过来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吃力地告诉他:“镜子、镜子。” 他听懂了,急忙去找,可是病房里哪里有镜子?要想照镜子就只有去卫生间。可我的脚被固定在床上,根本就不能移动。 张帆急得汗都出来了,就想去外面买一面给我。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宋真、艾茉、姚小蝶一下子都涌了进来。 听说我要镜子,三个女生都从自己的包里拿了出来,一个个放在我的面前给我照。 我看到我的脸被绷带包着成了一个三角形,我的眼睛肿的好像两个大红枣,难看死了。 我伤心地把镜子放在一边,心情坏透了! 张帆告诉我,我的左脚髁受到粉碎性骨折,胳膊和腿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淤青。那个歹徒,他用铁锤行凶,出租车本来的主人已经被他杀死了,就放在后备箱里。 也是我运气不好,居然撞上他。 艾茉等人都叹息着说我命大,当时荒郊野外,要不是赵亨及时赶到,恐怕我现在早就已经芳魂悠悠了! 艾茉说,赵亨大概因为发生过车祸,开车特别小心,即使是一辆新的迈巴赫,也只是起步的时候快,后来又慢慢降下速度了。 那天,快到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一辆跑车以飞快的速度插进来,眼看就要撞上赵亨的车子。危急关头,赵亨急忙将方向盘一扭,向左打转,一个急刹车,撞到了中间的隔离带。 幸亏赵亨看到这个岔路口的时候,已经警觉地减低速度。否则只怕又是一桩车祸。 发生了车祸,交警立即赶来。车上的三人,赵亨的额头撞到车窗的玻璃,开始流血。 赵先生和艾茉倒是安然无恙。 这时,赵先生嘀咕了一句 :“怎么这么倒霉啊!”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给张帆打了电话,才知道我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们本来就在交通现场,想着顺便可以等我,可是,按照张帆所在的位置,赵亨所在的地点,这中间的距离,又经过了警力救援的时间,我居然过了很长时间都没到。 赵亨当即决定报警,而张帆在报了车型和车牌之后,公路上的交警也立即查到有一辆同类型的出租车失踪了…… 张帆说,等他赶去的时候,赵亨已经将我抱了出来,而那个凶手则被敲断了双腿的腿骨,当场残废。 正说着话,赵亨和赵先生也来了。 赵先生一见我,就啧啧叹道:“我说红豆啊!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吧,你要是不和我家赵亨在一起,那是大灾小祸不断啊!这才几天啊,你就遇到这么多的倒霉事情。” 我看了一眼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赵先生也真是,说这些话也不看看场合。亏他还是一个阴阳先生了。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宋真和姚小蝶看得出张帆对我的态度,谨慎的都不说话。 艾茉则更不好说话。 张帆在一旁,也是木着脸不出声。 没有人说话,赵先生就以为是没人反对他的意见,他得意地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摇头晃脑地说:”红豆啊红豆,你也不要固执了,你看你还有多少条命由着你折腾啊!……” “爸,你烦不烦?你要媳妇,我可以给你一下子领回十个八个,由着你挑。”赵亨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必定损人。 他以为娶老婆就是菜场里买大白菜啊,由着人挑? 我咳了一声,对赵先生说:“这件事还是和我外婆商量商量吧,您看我是个小辈,和我说这是事,我也还是要问过长辈的意见的。” 赵先生乐了:“那好,你外婆那是肯定同意的。” 我连忙对赵先生说:“麻烦您不要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外婆,我不想让她老人家担心,好吗?” 赵先生高兴地点头答应了。 我只觉得四双目光一起“唰唰”地看向了我,还有一双那是一定不会看我的。 算了,反正经过这是我也不得不信了,大概我真的是要和赵亨在一起。不管他现在是赵亨还是一恒,反正我和他在一起才能逢凶化吉。 虽然这 次我没事,可是伤筋动骨三百天,我这条腿从今以后算是废了啊! 赵先生走了,宋真和艾茉、姚小蝶也走了! 本来张帆不想走,可是接了个电话之后也走了! 赵亨一心一意地玩着手机,连头都不抬一下。 看着他,我心里想,他的身体里如果是一恒,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冷漠? 一恒每次出现的时候对我那么温柔,怎么可能让我受一点委屈?我开始想念一恒了! “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放下手里的手机,一本正经地抬头问我。 我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他又低头玩自己的手机,嘴里还说:“别担心,我不会占你的便宜的。我对你没兴趣。” 对我没兴趣?我睁大了眼睛,一股怒气慢慢升起。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出车祸之前认识的女孩,个个身材好看,脸蛋也长得漂亮。又会打扮又会哄我开心,可是你呢?太村了。” 他轻轻巧巧的说:“要不是我爸说你外婆救了我,我还不愿意和你订婚了。算了,只当是报答你外婆的救命之恩吧。” 我气得浑身颤抖,立刻大声喊道:“不要你报答,你以为我稀罕和你订婚吗?你以为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我还认为是你占了我的便宜了!” 他一听,也不高兴了,一张脸立刻沉了下来:“我占了你什么便宜?你都有了男朋友,还想和我订婚,脚踏两条船的事情我最讨厌了!” 居然说我脚踏两条船?我气愤地瞪着他,立刻说:“谁脚踏两条船呢?你才脚踏两条船了!你在我面前对我同学献殷勤你当我是瞎子啊!” 想到梦里的一恒,再想想眼前这个可恶的赵亨,我突然哭起来了! 这一哭,就不可收拾。想到自己从小没了妈妈,爸爸又不管我,还把我丢到外婆家。我越哭越伤心,最后哭得一塌糊涂。 他起初不耐烦地在一旁,后来大概嫌我吵,就大声地呵斥我不许哭。 我才不理他,我偏要哭,看他能把我怎样! 最后,他大概是受不了了,终于凶巴巴地开口说道:“你有完没完?” 第四十七章 公子如玉 我哭得这么伤心,他不来劝劝我,反倒觉得我麻烦。 要不是因为你是一恒转世,我会这样忍受你喜怒无常的脾气吗? 都怪赵先生,说什么让他照顾我,他是那种会愿意照顾我的人吗? 我怒道:“没完,要你管我?你走吧!” 走吧走吧,反正你不是一恒。 哭都不许我哭了!太过分了!想到梦里一恒的温柔,我就更伤心了。 我真想问问赵亨,到底他是不是一恒,可是这种问题让我怎么好问出口? 但是我真的是受不鸟了! 梦里的一恒那么温柔,在面前委屈得像条狗,可是这个赵亨,可恶得像只狼! 我无比怨念,脑子一抽,居然真的问了出来:“你到底是一恒还是赵亨?” 起先他没听清楚,让我再说一遍,可是我死都不肯再说了! 如果他是一恒的话,应该一遍就明白了,还等到我来说第二遍啊! 赵亨自己慢慢回想,想着想着脸就黑了! “你白痴吗?居然还问我是谁?脑残玩失忆啊?要失忆也错过了时机啊!不就是被人敲了两下脑袋吗?我看你猪脑子是该敲敲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有对一个病人还是一个20岁的年轻女孩子这样说话的吗? 我立刻指着房门对他说:“出去,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赵亨也冷了脸,大概从没有人这么对待他,立刻甩手就走了。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病房里,身边一个看护的人都没有,我好难过,要命的是,我现在想小便! 这间病房是赵先生为我安排的,我想赵先生应该算得上有一点家底吧! 赵亨变成植物人以后的那段日子里花费肯定昂贵,在医生宣布赵亨死亡的情况下,赵先生坚持对赵亨进行治疗,还能把那些仪器带回赵家村,可想而知财力方面也是让人不能小觑的。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高声说道:“门没锁,请进。” 反正进来的绝对不会是赵亨。他才不会这么有礼貌了! 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很和气的阿姨走了进来,笑着对我说:“你是红豆吧?我是陈阿姨,是赵先生请我来照顾你的。” 赵先生! 此时的我无比的感谢赵先生,这位陈阿姨来的正是时候。 她细心地帮我把脚从床上放下,又扶着我去洗手间,完事以后又打了一盆热水给我洗脸。把我照顾得非常舒服。 一直到了晚上,再也没人想起来看我。 夜了,医院里格外的安静,陈阿姨也回去了。 腿上的麻醉药已经过了时间,我的脚脖子疼得钻心。 实在疼得受不了,我开始哭了!我的心里却非常明白,我不只是为了疼痛,而是我非常想见到一个人,一恒! 一恒,一恒。如果你真的已经转生在赵亨的身上,为什么赵亨会对我如此冷漠呢? 房门渐渐推开,赵亨的身影站在门口, 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他是来嘲笑我的吗?这么晚过来,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我才不愿意被他看到我哭泣的样子,我立刻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硬邦邦地说:“你来干什么?”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居然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明明是赵亨的脸啊!为什么这个语气却是一恒的呢? “是一恒吗?” 他走近我,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声音也在我耳边响起:“红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气你的。实在是……我控制不了。” 听到他这么说,本来就在强忍的眼泪一下子哗啦哗啦地就流了出来,我抓着被子遮住脸:“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说那些伤我的话?” “别哭,红豆,你别哭,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听到一恒心里的表白,我的心里窃喜,可是想到赵亨的表现,还是无比幽怨地说:“那你一见到我,为什么看都不看我?还一个劲地看艾茉,还让艾茉坐你的车子。刚才还骂我是猪脑子!” 他听了半晌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缓缓说道:“赵亨虽然是植物人,可是他尚有一魂一魄在体内,虽然我借着他的身体还阳,可是他自己的思想我一时无法介入,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融合。红豆,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我还无法完全成为赵亨。” 我噘着嘴,感到无比烦恼:“可是赵先生和外婆不是还要让我们尽快成婚吗?那我要等多久?” “是啊,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我们一定要尽快在一起,否则的话,还是会有麻烦的。” 他轻轻拉下被子,小声地对我说:“别蒙在被子里了,对身体不好。红豆,你罚我吧,以后只要赵亨让你生气了,你就罚我,我来替赵亨向你赔礼好吗?” 我看着他那张赵亨的脸,想到赵亨的可恶,真恨不得打一巴掌。 可是我怎么舍得呢?他现在是一恒啊! 我突然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一恒,能让我看看你吗?” 到现在,我一直没有见到一恒的真面目。其实我真的很希望能看到真正的他,而不是赵亨的这张脸。 他听了有点惊讶,没有出声。 我大着胆子拉过他的手,摇了摇说:“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我现在看的可是赵亨的脸啊!难道说,你和赵亨很相像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含笑说道:“好吧,可是你不要生气……” 生气什么? 他没有说话,可是赵亨的一张脸慢慢地变化,另一个五官慢慢在我眼前清晰出来。 如墨一般的长发披泄在脸颊两旁,肌肤好像白玉一般光洁,浓如鸦翅的双眉轩昂,一双眼睛的双眼皮好像白描一般,眼尾向上,蝉翼般的睫毛微微闪动,如悬胆一般的鼻梁下,是一张丰润的红唇,好一个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我看了他良久,一只手颤抖的伸出去,摸他的脸颊。 他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魅惑人心的微笑。 我梦呓一般地说道:“原来,你就是一恒。” 原来,我早已见过一恒,原来,一恒就是阎君啊! 第四十八章 梨花庭院中 我轻轻摸着他的脸,痴痴地看着他。 电视里也有演古装戏的,可是不管再帅的男明星和一恒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同样是一双眉毛和眼睛,可他的眼睛就是让我浑身都感到颤栗,他有一股出尘的气质,简直好比仙人风姿,这哪里是鬼,分明是神仙啊! 一恒就是阎君,这件事实在让我感到高兴。 表面上,我还是噘着嘴不满地说:“为什么上次不告诉我呢?难道你要一直以赵亨的样子来见我吗?”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巴。 “你说啊!” 我催促了他几遍,他居然说:“我担心会吓到你。” 吓到我?怎么可能?如果这都能被吓到,那我情愿天天被他吓到啊! 他带点淡淡的忧愁说道:“我只是个鬼,毕竟不是人,我以为赵亨起码还是人,和你是同年人。我们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隔着一千年的时间,我知道我和这里的人有很多不同。我不希望你讨厌我……” 不不不,错了!完全错了! 我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会这么想啊! 看到阎君的时候,我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希望他就是一恒,现在得知他真的是一恒,我怎么会讨厌呢? 我讨厌的只有赵亨啊! 他唇边浮起微笑,想了想,居然说:“既然赵亨对你无礼,那么就让我来代替赵亨受罚吧。” 代替赵亨受罚? 虽然他是赵亨的身体,可是现在里面是一恒的灵魂,惩罚一恒,我自己也于心不忍啊! 况且,真心话大冒险里的那些猥琐的惩罚,用在一恒这个古人身上也不合适啊! 我想了想说:“算了,不惩罚你了。你讲故事我一听吧,就讲你和寅娘的故事。” 既然我是寅娘的转世,那么我最少也要认识并且了解寅娘吧。总要知道寅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提起寅娘的事情,他的眼神立刻温柔极了!含笑说道:“好。那我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他说:“寅娘的父亲姓李,是我们大宋太学院的太学博士,向有文名,除了四书五经等史集之外,对于天文地理、五行八卦也都有涉猎。寅娘出生的时辰和年月都属阴。五行属阴,又是一女子,老师就为寅娘取名为寅,是希望能以名字来补足她命里所缺。她从小就能识文断字,无师自 通……我第一次见到寅娘,是去老师府里。当时,才六岁的寅娘在花园里踢蹴鞠……” 窗外,都市的霓虹灯照亮l他的轮廓,而这个人,却陷入了千年前的回忆里…… 我痴痴地看着他,他真的很好看啊! 在一恒好听的声音里,困意渐渐上来,我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见到一个穿着鹅黄孺服的女孩子,乌发齐眉覆额,红绳系着两个双鬟,五官秀丽甜美,身姿娇小活泼。 梨花如雪的庭院里,她扬起小巧的下巴,专注地踢着一个五彩的蹴鞠,和熙的阳光透过花树,肩头上落下一身碎影。 “一、二、三……”她提起自己的裙子,露出可爱的绣鞋,清脆的声音好听极了!飞舞的身影好像蝴蝶一样忙碌。 踢得累了,她用袖子拭了拭额头上晶莹的汗珠,裂开嘴,高兴地和身后的乳娘说:“也不知道我踢得如何,好想出去看看其他人是怎么一个踢法,上一次母亲带我出去还是年前了。可惜母亲病了,不能带我出去玩了。” 突然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明天正好有一场蹴鞠会,我带妹妹一起出去看看吧!” 寅娘诧异地看过去,却见花树旁早已经不知何时站立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一个浓眉大眼,笑容亲切,穿着一身藏蓝的衣衫。一个温文尔雅,朗眉星目,着一件月白的袍子。 说话的是那浓眉少年,他走上前,一本正经地来行了一礼,对寅娘说道:“在下是老师的学生张玄意,妹妹要是不嫌弃,我这就去禀明老师,明天带了妹妹一同去观看蹴鞠如何?” 寅娘眨眨眼睛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少年,好奇地歪着头问道:“你是谁?” 少年不慌不忙地笑着说:“我叫一恒。” “赵一恒。”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是父亲的学生?” “是的。” 寅娘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对张玄意说道:“好是好,就是担心母亲不同意。” 张玄意见寅娘答应了愿意同他们出去玩耍,欣然笑道:“没事,我和师母好好说,师母应该会同意的。” 寅娘见他说得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也喜笑颜开:“那最好了,如此就多谢张哥哥了!” 张玄意笑吟吟地答道:“不谢不谢。” 等到乳娘领着寅娘远去,张玄意才拍了一 下一恒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既然答应了寅娘妹妹,明天就要有劳你府里的蹴鞠队了。” 一直没说话的一恒淡淡笑了笑答道:“无事,反正平日里养着也是养着,让他们耍耍也好。” ………… 睁开眼来,赵亨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 窗外已经天亮了! 看着他熟睡的脸,我想起了一恒。 赵亨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花样美男了!可是和一恒比起来,实在差太多。 想到这,我不禁哼了一声! 真想对他说:赵亨你拽什么拽啊!还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啦!我喜欢的是一恒不是你! 可惜,这句话也只能埋在我心里罢了! 好像有所感应一般,张亨睁开了眼睛,看到我的脸,突然地就坐起来了。 他惊慌地看了下四周,发现是在我的病房里面,不禁对我喊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我撇撇嘴说道:“我怎么知道,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睡呢?难道是良心发现对不住我,所以来和我赔礼道歉的?” 他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你胡说,我才不会和你赔礼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冷笑地说:“是吗?那是谁昨天晚上到我的病房里来和我说对不起,还说白天不该那么对我出言不逊?而且当着我的面还打了自己几巴掌了。” 赵亨一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我:“怎么可能?你在做梦吧!” “我才没有做梦了,可惜我昨天没有录影,要不然我现在就可以拿出来给你看证据。”我突然想到了惩罚赵亨的办法了,哈哈! 下次一恒出现的时候,我就让他还是以赵亨的面目来对我赔礼道歉,并且用手机录下来,等到赵亨再惹我生气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想到这个办法我就大乐!实在是太妙了! 第四十九章 一摊子烂账 赵亨不相信我的话,可是他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里。 我暗地里肚子都要笑破了,可惜他再怎么也是想不到的。 我一句句逼着他:“你自己想想你昨天在哪里?就算你在酒吧喝醉了也不至于跑到医院里来吧?这可不是合适的借口,唉,道歉就道歉啊!既然都已经来了还装什么装?我的腿都这样,也不可能是我把你拉过来的吧。” 赵亨冷笑一声,突然盯着我说:“你肯定是对我用了什么手段,就好像苗人给情郎下蛊一样。” 我呸!,他还真是有想象力! 我给他下蛊?我连蛊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赵亨一副认准了我是妖女的样子:“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好歹我老爸还是做这行的了,一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给我布了局还下了药。” 我哈哈一笑:“好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就去查一查啊,看看我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药,你要是查出来了算你本事。” 赵亨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不屑地说:“我爸有天眼,我让他一看就知道了。你要是真给我用了手段,你给我小心点。”说完他掸掸衣服,走了。 哼!我才不担心了,赵先生来了也不怕! 赵亨走了,在病房里呆着无聊,我就推了轮椅去楼层的休息区转。 走过一间病房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哭。 在医院里,这个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不过我这个楼层大多都是外伤,这里有人哭应该不是属于死了人一类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病房里三张床,最里面一个躺着一个20多岁左右的男孩,一条腿已经截断了,明显是新伤口。他脸上一片呆滞,好像对未来没有了信心。在他的旁边,哭泣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明显就是他妈妈。 这位当妈的一边哭着说自己命苦一边叹息儿子从今以后该怎么办,还痛骂那些打断他儿子腿的人。 我看了一眼就走了,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发生不幸,我只是个普通人。 等我转了一圈回到病房的时候,陈阿姨过来了。 她不安地连声对我道歉说她来晚了,我也没在意。 等到张帆来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并且问他:“我舅舅怎样了?” 张帆愣了一下,马上回答说:“很好。” 我只是问我舅舅现在怎样了 ,他却说很好。 这时候如果说舅舅没发生事情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相信了! 我看着张帆说:“我只是问我舅舅是不是出院了,或者伤势好了没有,你难道不应该这样回答我吗?你只是很好两个字。张帆,我舅舅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他犹豫着,我又说:“你不用急着说,要么你就和我说实话,要么你就不回答我。我最不喜欢有人骗我了。” 我看了张帆良久,他也一直没回答。直到他出了病房去抽了一支烟,才回来告诉我:“你舅舅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跑路了。” 舅舅跑了!这个消息无疑是打倒我了 张帆说:“你舅舅前些时接了一个活,有人拿了一个春秋时代的青铜器皿来让你舅舅仿制。结果你舅舅做好了活,人还没来取,就听到有个商人四处打探春秋时代的东西,要学着收藏升值。说是赝品也要。你舅舅一时听了别人撺怂,就把那东西拿了去,结果那商人不识货,收了你舅舅的赝品,还要一个,说是好事成双。如果是真品,价格还要比市面上贵一倍。” “你舅舅发财心切,见一个赝品就能换回这么多钱,等到最开始那人来的时候就求了许久,才把他手里的东西买过来了!可是等到他拿着那个真品去商人家里时,那个商人早已经不见了。” 张帆叹息着说:“他手里的真品是假的,那个商人也是在做戏。最开始那人也是看准了你舅舅爱占小便宜的性格,才做了这个笼子。你舅舅借了高利贷,惹不起只有躲着了。昨天我就是接了他的电话出去的。”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那他现在躲在哪里?” “他暂时躲在我那里。不过他担心有人会查到你外婆那里,到时候去为难你外婆就不好了!” 舅舅偶尔做个赝品换钱,这事情其实我也知道。做古董生意的,哪有那么多真的卖? 把铜器故意放在乡下的茅坑旁边埋着,让他故意长绿锈。再就是一次买很多廉价的玉石,放在坟地里埋个几年再拿出来,哄着人说是某个古代大臣的陪葬物,这些事情舅舅也都做过。只是这次,似乎是明显的有人设了笼子让他钻。 我不禁恨恨地道:“他一向做事小心,这次怎么这么贪心?” 张帆不说话。 我奇怪地看向他。 他这才说:“你知道这个商人是谁吗?” “是谁?” “ 就是顾邵民的老婆令仪的大哥令仕。” 晚上,赵先生和赵亨来了。 他每次都是把赵亨带来,强逼着赵亨和我说几句话之后就丢下赵亨满意地走了! 在赵先生以为,赵亨和我多说几次话就会和我相处融洽,也会愿意和我订婚。可是他不明白,他的儿子压根就不相信什么和我结婚消灾的说法,一厢情愿的认为是我外婆装神弄鬼做出来的。 赵亨甚至认为,他的苏醒和现代医学离不开关系。至于还阳续命的说法都是无稽之谈。 不过赵亨对赵先生很孝顺,因此赵先生逼着他和我结婚他在行动上也没怎么反对。只是不给我好脸色而已。 听到舅舅出了事,我的心里一直沉甸甸的。 赵先生见我不开心,也看出我有心事,就问我为什么。 我想了想,就把舅舅的事情和赵先生说了。 我对赵先生说:“我舅舅一直是做青铜器的仿制品卖的,行内的人都知道。我舅舅后来打听过,令仕这个人一直都是喜欢收集字画书籍的,这次怎么会收集青铜器了呢?他们害得我舅舅现在欠了高利贷,我在想这件事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第五十章 书香宝地 赵先生听了,脸色凝重半天不语。 赵亨却一脸轻松地说:“无非就是钱的事啊。,你舅舅欠了多少高利贷啊!” 我沉重的说:“利滚利,半个月前借的三十万,到今天已经一百万了!” 一百万,就算把舅舅杀了也变不出来啊! 张帆说,找关系去和借高利贷的人说说,看能不能只按银行的利率算,可是这不是等于与虎谋皮!要是那些人那么好商量的话,我舅舅也不会弄得有家难归了还住进医院里了! 赵先生沉吟道:“这么多钱,我倒是可以借给你,只不过想着便宜了高利贷,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 “不是,赵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解释:“我只是想,令仪的大哥不可能这么巧,偏偏找了我舅舅。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和令仪逃不开关系。我只是担心,这段时间您和赵亨经常来医院看我,万一他们注意到了您,给您设下什么圈套,那就是我连累您了!” 赵先生听了非常高兴,拍了拍我说:“你这丫头啊,既然已经不把我当外人,为什么还一口一个赵先生呢?难道不应该喊我一声爸爸或者伯伯吗?” 我嘿嘿一笑不说话。 赵亨走到窗户旁,假意看着窗户外面,暗地里却撇了下嘴巴,很明显,认为我已经完全蛊惑了他老爸。 赵先生说:“红豆啊,今天来我也是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你的腿马上也好了,继续住在医院里也不方便。这里人多,脏东西也多。我这几天来来去去,都已经看到不少邪物了!你住在这里不好,还不如家里干净。其实你现在完全不需要住在医院,还不如回去多注意休息。既然现在令家盯着你不放,不如明天我们把出院手续办了,你就住在我们家休养。” 这个决定太突然,我实在不能接受。赵亨每天来医院看我一趟都已经很不耐烦,要是我和他住在一个屋子里岂不是更加不顺眼? 我笑着说:“赵先生,您也知道,我们乡下都是很讲规矩的,我现在要是住到您家里,传出去不太像话。” 赵先生摆了摆手说:“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我赵家村那个家,说的是这附近的家里,我家的房子正好买在这医院附近。” 啊!这么巧,难怪赵先生和赵亨每天来我这里报道也不嫌烦。 赵先生说:“你在这里住着,反正也没人认识你,到我家里,虽说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不会照顾人,至少 令家知道你是我家的人,要是再不收手那就是吃了豹子胆了!” 赵先生说这话我感觉威风极了!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夸奖他:“那是,行内人谁不知道赵伯伯的天眼啊!他要是真的敢继续欺负我那才是找死了!” 我的话哄得赵先生一笑,估计心里乐开了花! 晚上,我好久都没闭上眼睛。 我在等着一恒的到来。 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原来恋爱的滋味这么美妙!幸运的是我没有尝到那种患得患失的单相思的滋味里。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一恒对我是一心一意的。 赵亨对我的态度我压根就不在意,因为我明白,他是他,一恒是一恒。 可是今晚不知怎么了,一恒好久都没有来。 我看着病房的门,不知不觉有点失望。 不是一点,是非常、很多…… 不知道多久我才睡着,我梦到自己站在病房的窗户前,我看到一个身影从我的窗户前掉下来,然后“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个人很年轻很年轻,没了一条腿。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就听到外面很热闹。 陈阿姨走进来的时候一直在叹息,嘴里不停说着可怜可怜。 我问陈阿姨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阿姨叹息着说:“前面一间病房里有个男孩子,可怜啊,断了一条腿,想不通跳楼了。昨晚上也不知是怎么爬到楼顶去的。” 我听了头皮一炸,只觉得心里跳个不停。 昨天晚上我做梦还梦到了,这么说来我不是做梦了? 我想到在出租车的那次,我也是梦到了那个被害的司机,接连两次这样的梦,难道说这不是巧合? 过了一会儿,赵先生和赵亨来了,我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病房。 走的时候,路过那间跳楼者的病房,看到那张病床已经空了,铺盖已经卷起,等待着下一个病人的入驻。 赵先生的家就在医院附近的一条街道上,是一栋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洋楼。据说这栋房子赵先生买得很早,现在早已经升值不知多少倍了! 晚上,为了我的行动不方便,赵先生安排我住了一楼右边的客房,让赵亨住在了我旁边的一间房里。他自己则是搬到二楼住。 左边的房间,一间是储藏室,一间是书房。赵亨几乎整天呆在书 房里,根本就不理我。 赵先生在我面前感叹:“从前让他跟我学不愿意,没想到病了一场反而转过性子来了。偏偏嘴上还是不承认,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在那里找书看。嘿,放着他老子现成的师傅不请教,去看那些不会说话的东西,他要是看得懂才怪!” 我感到好奇,问赵先生都是些什么书。 赵先生说,那都是他早年来搜集的书,都和道教有关,也有些是和山海经、搜神录差不多的古籍,现在能看懂的人不多了。 “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去看看,我看你这孩子颇有慧根,指不定比他还懂。” 赵先生这话真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笑着道了谢,吃完饭也进了书房。 这间书房的藏书,其实并不是很多。相对来说,倒是古玩摆设还要多一些。 我隐隐听说赵先生也有一间古董铺子,但是具体什么我并没有细细打听过。 只是,看了书柜里的书以后,我倒是真的对赵先生这个人有了想法。 书柜里的书很大一部分都是道教的入门书籍。 《黄帝内经》、《道德真经》、《易经》、《清静经》……这些不用说,肯定是有的,但是在书柜的下面一排,看上去不起眼的一堆旧书里面,我看到了《神仙传》、《阴符经》、《巫术录》、《符咒记》,甚至还有一本日本的《晴明逸话》。 《晴明逸话》是日本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所撰写的,赵先生居然还收藏有这本书,这让我对这间书房大大地增加了兴趣。 第51章 初吻被抢走了! 我好奇地打开这本书,哦!天啊!里面居然全部都是日文。 好吧,我不认识日文,我承认我看不懂,可是赵先生难道就懂日文吗? 我放下这本书,随手又拿起《神仙传》。 这本书的纸张特别薄,好像一扯就要破的感觉。里面全部是竖排字,让我看得非常吃力。 它好像讲故事一般地记录了一些凡人修炼成神仙的例子。 这些神仙,比如吕洞宾和何仙姑等是我知道的,有的名字我压根就从没听说过。 翻了几页之后,我也不感兴趣,又拿起一本《阴符经》。 我打开一看,一个字都没有,每一页都是符文。这些符文好像蚯蚓一样又长又弯,每一张都不同。可是我完全看不懂啊! 我无聊地放下书,撇撇嘴,唉,没一本是我想看的。 “怎么,你也不喜欢看?”书房中间书桌后面的一个巨大的真皮靠椅慢慢转过来,赵亨稳稳地坐在里面,一双眼睛冷漠地看着我。 他的手里也拿着一本书,不过看上去他也没看,书页都是合上的。 我不想与赵亨说话,转身就要走,他却叫住了我。 “坐下来和我好好谈一谈吧。” 这还是赵亨第一次这么好好地和我说话。 既然他以礼相待,我也不好拒绝,于是走到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两人彼此都不先开口,他好像在思考什么。 等了一会儿我很不耐烦,就催促他:“你要和我说什么?赶快说吧。” 他盯着桌子上的笔座,手指无意识地敲动着桌面:“如果我帮你舅舅还清高利贷,你是不是就愿意和我取消婚约?”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原来这个家伙在动这个脑筋。 我可不愿意,如果取消婚约,我和一恒就不能在一起了,况且,我和他的婚约根本不可能解除啊! 他抬起眼皮看着我,眼里都是厌恶。 “你和你外婆对我老爸用了什么邪法?” 又来了,我撇嘴说:“要么你就拿出证据来,要么你就去和赵先生说,我懒得理你。” 我拔腿想走,他却立即喝止我。 我不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从后面拉住了我,将我推到了墙上。 本来行动就不便,他的力气又大又 粗鲁,这一推,我的后背狠狠地撞到了墙上,我不由哼了一声,难受地皱起眉头。 反手揉着后背,我对他充满了厌烦,不满地对他吼道:“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我也不愿意,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我的话好像触犯了他的尊严,他哼了一声,双眉微微扬起,讥诮地对我说:“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出现?你是在对我用欲擒故纵的手法吗?” 这话实在是太自作多情了!我总算见识到了自恋的男人!我不由笑了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 我边笑边点头说道:“是是是,是我看到你在书房里我也跟来的好吧,那么现在你能让我出去了吗?” “不许笑。” 他非常恼怒地低声喝我。 我才不怕,依旧笑得灿烂,还恶意地冲他龇龇牙齿。 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肩膀,一张放大的脸也对我盖了下来。 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干什么?我的初吻啊!我不要给他,我是要留给一恒的! 他的嘴唇盖上我的时候,我只觉得大脑“轰”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我的下巴被他掌握,根本就无从躲避。 他的舌头好像灵巧的蛇,湿滑肆意地在钻进了我的嘴巴里,还故意舔弄我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他在我的嘴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以示惩罚,然后放开了我! 我傻傻地看着他,怒气涨满了整个胸腔! 他扬了扬眉,嘴角得意地勾起来:“怎么?口是心非的女人,最好在我面前老实点,我喜欢听话的女孩子。” 我气愤地扬起手掌,不假思索地对着他的脸打下去,然后转身打开房门,立即冲了出去。 我不想呆在这个屋子里了! 我讨厌赵亨,讨厌他刚才对我那样的态度!讨厌他夺走了我的初吻! 要不是一恒在他的身体里,我早就离他离得远远的。 我一步一瘸地走出赵家,赵亨在我身后追了出来,厉声喝道:“站住,你要往哪里去?” 我没有理他,出了大门,立即驰来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迟疑了一下,马上打开车门。 赵亨在我身后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看都不看他。 好心的司 机提醒我:“姑娘,你男朋友喊你,你真的不理他。” 我冷着脸说:“开车。” “好,到那里去?” 想了想,我就对司机说了去我们学校。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倒后镜说:“你男朋友追上来了。” “那就甩掉他。” “他的车是新车,比我的车好多了,我哪里甩得掉啊!” “甩掉他,我加倍付给你车费。”我也烦了!话说出来才想到我身上压根就没钱啊! “好咧!坐稳了!”司机高兴地立刻提速,车子好像老鼠一般在城市的车流里窜来窜去,看到红灯要闪就赶快冲,看到绿灯就急忙转弯,在蜘蛛网一般的巷子里见缝插针,果然甩掉了赵亨的车子。 最后,他把车停在了学校门口,我给宋真打了电话,问她在不在学校。 幸亏宋真在寝室里,接到我的电话后马上出来。 给了钱之后,宋真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宋真说,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宋真问我还回不回赵先生家了,我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是啊,就算为了一恒和自己,我也还是要必须回去啊! 我问宋真,艾茉最近如何? 宋真说:“挺好的,她现在和顾邵民断了,又有个男生在追她了。” 宋真提议让我今晚暂住在寝室里,我想了想,答应了,正要和宋真进去,赵亨的车突然开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下。 他一脸急切地下了车,拉住我的手就说:“红豆,回去吧。” 我甩开他的手,厌恶地说:“回去?回哪里去?回去继续给你欺负我?我告诉你,我李红豆可不是汤圆,任你捏圆搓扁的。” 他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说:“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快和我一起回去吧。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赵亨居然也会对我赔礼道歉?我惊讶地看着他,宋真也诧异地张开了嘴巴。在医院里,她可是看到了赵亨对我的冷淡。 我张开嘴看着赵亨,试探地说了句:“一恒?” 赵亨点点头,温柔而愧疚的的神情让我熟悉而心酸。 第52章 把一恒扑倒!!! 我想哭,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一恒愧疚地抱住了我,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别哭,我会很难过的。” “可是,可是……”我哽咽着说不出来,我的初吻,那是要留给一恒的啊!可是刚才却被那个该死的赵亨夺走了! 一恒好像明白我的想法一样,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在我的耳旁小声说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我忍不住搂住了一恒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面痛哭起来。 他的怀抱温暖极了,且衣服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非常好闻。我拼命地嗅着,这是一恒的气息啊!我怎么也吻不够! 哭了好久,才想起宋真还在一旁。我抬起头,看到宋真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对着一恒挤挤眼睛,玩笑地说了一句:“我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欢喜冤家!”说完之后,她对我摆摆手:“好了红豆,我看你今天也不需要住在寝室了,我先走了!拜拜!” 宋真转身进了学校,我满脸通红的拉着一恒的手。等到宋真走远,我才想到,我居然忘了还宋真的钱。 一恒再次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内疚的说道:“抱歉红豆,刚才真是急死我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呢?” 他好笑地说:“你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如果这里找不到,我想我就只有去找张帆了,可是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会自责,是我将你推到别的男人那里。” 我抬起头,看着一恒这张赵亨的脸,小声说道:“让我看看一恒的样子,我不要看到赵亨。” 他一怔,随即点头。 一恒拉着我钻进车子的后座上,我看着赵亨的脸又慢慢变回一恒。 好像谪仙一般的风姿,俊美的眉眼让女人看了都要自惭形秽!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把一恒扑倒,这是我最近隐藏在心里的一个小火苗! 今天,因为赵亨,这个火苗一下子燃烧成熊熊烈火,再不扑倒,我肯定会后悔的! 我紧紧抱住一恒,睁大眼睛,非常准确地咬到了一恒的嘴巴。 可是下一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要像赵亨那样把舌头伸进一恒的嘴巴里吗? 天哪!太难为情了! 我停留在一恒的嘴巴上,我们俩鼻子碰鼻 子,眼睛对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动作。 一恒的手轻轻摸上我的脸,我看到他的眼里露出笑意,我感觉到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条温暖湿滑的舌头就伸了出来。 他的舌头轻轻在我的嘴巴上舔来舔去,舔得我的心都发痒了! 我的身子在颤抖,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只知道抱紧一恒。 车厢里温度太高,我的脖子都微微出汗了! 他抱起我,灵敏地将我翻了个身,把我放在了座位上。 他耐心温柔的吻着我,小心地吸吮着我的舌头,一会儿缠绕着我,一会儿又挑逗着我,我的喘息渐渐变得急促,胸口只觉得肺都要炸了,完全呼吸不过来。 看到我呼吸不过来,他发出一阵轻笑,这才放开我。 他顺着我的嘴唇上移。轻吻着我的鼻尖,吻着我的眼睛,又移到我的耳垂旁。 他轻轻啜咬着我的耳垂,我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他拨动,身体瘫软得好像一团泥一样,浑身无力! 我只想抱紧一恒,紧紧地抱紧他,恨不得把自己挤进他的身体里。 我想哭,想笑,更想一恒来好好疼我。现在一恒哪怕是咬我一口,我都会觉得是甜蜜的! 此刻,我才知道情爱会让人发狂,才明白多少人都沉溺在情爱中无法自拔! 我的手无意识地摸索着他的腰,他的皮肤好滑。 一恒的背部中间微微凹着,我竖着他的后背往上摸,摸他的每一根肋骨。 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左手也用力的搓揉着我。 我感觉到他身体的某一处好像硬硬地,顶着我很不舒服。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在地上跑! 艾茉和宋真早就和男朋友都做过了,寝室里只有我和姚小蝶还都是处女。 宋真有段时间还专门找了这方面的片子恶补,说是要增加和男朋友之间的情趣。连带着我们都和她一起欣赏了,当时看得我们满脸通红。 我睁开眼睛看着一恒,他闭着眼睛,脸上也早已经绯红。 怎么办?一恒这么好看!幸亏平时都是以赵亨的脸出现,否则的话恐怕好多女生都会主动追求他吧! 我要不要趁着现在就把一恒吃干抹净了呢? 一恒此时却停止了吻我,他微微撑起身子,睁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 我,轻声说道:“红豆,我太高兴了!” “你高兴什么?” 他眼里含着笑:“第一次到你梦里唤醒你的时候,我看得出你很害怕我。后来,我再次找你,你却说你不是寅娘,还和你外婆求我,让我离开你。当时,我非常难过。” 我觉得有点羞涩:“那时候我又没见到你,你还是个鬼,我当然害怕了!”我在心里偷偷补充道,要是你早点露出你阎君的真面目,我哪里还舍得推开你啊! ╮(╯▽╰)╭李红豆,你承认吧,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色女啊!还是一个闷骚的大色女! 一恒居然点点头说:“是啊,都是我考虑不周,吓到你了!” 啊!我的一恒多么纯良啊!我说什么他就是什么!我到哪里去找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啊! 可是,就在我和一恒你侬我侬,情意如火的时候,居然有人敲响我们的车窗,在外面粗鲁地喊道:“这是哪里来的车,不要挡在学校大门口啊!赶快开走!” 红豆:“……” 一恒开着车,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还伸过来握着我的手。 他不时回头看一眼我,眼底和唇角都是遮不住的笑意。 我提醒他:“小心开车。” 他随口答应道:“放心,虽然现在是我,可是身体的技能都属于赵亨的,这种速度没问题的。” 我坐在他的身旁,只觉得世界简直太美好了! 一句话不知不觉就溜了出来:“一恒,既然出来了,你陪我逛逛街吧!” 我要趁着现在是一恒,让一恒把所有恋人该做的事情都来做到! 第53章 一恒的身份 要下车的时候,一恒问我:“要不要我恢复赵亨的样子?” 我很干脆地摇摇头。 才不要看到赵亨的样子,现在是我和一恒在一起。我要尽情享受和一恒在一起的好时光。 我拉着一恒陪我逛商场,逛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没意思。 有一恒在身边,我根本就没有心思看衣服。 不逛商场,我们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可以做。 我又拉着一恒去吃哈根达斯的冰淇淋,我们两个人共吃一份冰淇淋,他喂我,我也喂他,我觉得,幸福原来可以这么甜蜜啊! 在哈根达斯,我注意到周围的每一个女孩,她们都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一恒。因为她们身边的男朋友和一恒相比,全都相形见绌。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就无比的骄傲满足! 这个男人是属于我的!他一心一意地爱着我啊! 吃了冰淇淋,看了一场电影,出来都已经天黑了! 一恒建议我早点回去,说我刚出院,要小心腿伤复发。 我噘着嘴不愿意,我要今天晚上狂欢到天亮! 我对一恒说:“要不,我们去宵夜吧!吃完了就回家!” 一恒还是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好! 我在心里暗自计划着,一会儿宵夜我就要喝酒,灌醉我和一恒,然后一起回家,把该发生的早点发生吧! 我笑眯眯地对一恒说:“今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一定有很多你都没有吃过吧!” 作为赵亨,可能去吃过无数次宵夜,可是作为一恒,恐怕还是第一次去和我吃烧烤吧。 这条街是本市乃至全国都有名的宵夜街。 烧烤麻辣烫、火锅西餐和料理,雅的俗的,吃的玩的,这条街上都有,天黑了才热闹,天亮了就休息,这就是这条街的特点! 连好多电影明星来本市做活动都会晚上过来搓一顿,可想而知这条街的名气了! 我对一恒说:“古代晚上都要宵禁,没有我们现在这么热闹吧?” 他居然摇头告诉我:“那是大宋之前,汉代和唐代都是有宵禁的,不过唐代的扬州城志记载,扬州城晚上也十分热闹,没有宵禁。我大宋立都以来,太祖太宗皇上之后就取消了宵禁,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民走卒,无需遵守那些规则,都可以出来玩耍,尤其是东京府汴都,晚上更是热闹啊!” “怎么一个热闹法,有我们这么多吃的吗?还有玩的吗?” 我拉着一恒在街上慢慢走着,这里人群拥挤,一个挨着一个。 他笑着用手拢住我,帮我挡开撞过来的人,对我说:“那是不一样的热闹,你们这里是唱歌和说相声。我们那里却是耍杂技和相扑、傀儡戏,勾栏……。” “勾栏?就是妓院吗?” “不是,”一恒失笑:“勾栏就是用栏杆和绳索分开,上面再挂着幕幛,分成一个个的小场地,在里面有演杂剧的,还有说书的。这才是勾栏。比勾栏好一点的就是瓦舍,那是一个一个的小房子,就好像你们这里的店铺一样……” 一边听着一恒介绍从前宋朝的夜生活,我们捡了一个干净的大排档坐下,要了凤爪肥肠烤鱼烤香菇炒花甲等许多稀奇古怪的好吃东西! 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酒店,一恒皱着眉头问我:“为什么不去那里吃?那里看上去很干净啊!” 我告诉一恒,好吃的东西不一定都是那种大酒店才有的,有很多好吃的小店看上去貌不起眼,可是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 不过一会儿,我要的东西就上来了,看着我每样都只点了一串,他又当了好奇宝宝:“你喜欢吃的话就多叫一点啊!又不是给不起钱。” “才不要!”我对他摇摇手指,告诉他:“美食的意义在于品尝,我要吃遍这里所有的特色,等到全部吃了一个遍,自然也就饱了!” 我拿起一串凤爪递给一恒,他看着这个东西却不知道怎么下口。 我好奇地问他:“难道你从前没吃过。那你以前吃什么啊?” 他竟然真的摇摇头,微微思索地说道:“早上有时候会吃肉粥、佐以鱼炙、烧鹅、或者胡饼、杏仁露。中午的时候就会丰盛一些。一般是海盐蛇鲊、煎三色鲜、羊肉茭白、鹿肉和焙腰子,还要配上四季时鲜的果子……到了晚上,也会有宵夜……” 从他嘴里吐出的一长串名字把我都吓呆住了,有的菜名我听都没听过啊! 一恒的身上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不管是在装潢讲究,灯光优雅的哈根达斯,还是在这鱼龙混杂,吵闹不堪的大排档,他都处之泰然,优雅自在。 和他的交谈中,我也感到一恒的修养特别好,这种修养不是刻意学的,而是在周围环境的熏陶出养出来的。 寅娘的父亲是太学院的太学博士,能 够让太学博士做老师的人,非富则贵! 联想到五亩地里的太监,而且一恒姓赵,我越想越感到心惊,难道一恒是宋朝的皇族? 我结结巴巴地问他:“一恒,你那个时候的皇帝是谁啊?” 他听了一怔,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神色间有一股沉郁之痛,仿佛往事太多不堪,实在不愿意回想。 看到他难过的神情,我的心里也感到一种莫名的酸楚,连忙说:“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就当我没问。” 可是他却抿了抿嘴,好像下定决心一样说道:“都已经过去了。你终归是要知道的,告诉你也没什么。当时的皇上,是道君皇帝。” 宋朝的道君皇帝?这是什么皇帝啊,我在心里暗暗感动奇怪,立即拿出手机一搜。 天啊!这个皇帝竟然是宋徽宗啊! 就是那个书法丹青特特别出名,还会踢蹴鞠,宠信高俅的宋徽宗啊! 如果那时的皇上是宋徽宗,那么一恒又是谁呢?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我清楚地感觉到一恒心情的低落,这让我感到担心会破坏今晚的美好,连忙拿起一瓶啤酒,给一恒慢慢地倒了一杯。 “一恒,你喝口啤酒吧!看看喜不喜欢啤酒。我们这里无论男生女生,都喜欢喝啤酒。” 他拿起酒杯往口里抿了一小口,然后微微皱眉说道:“这味道怎么这么淡,这和茶有什么区别。 我开心的说:“当然有区别,啤酒喝多了会醉,茶是喝不醉的。啤酒也不能小口喝,要大口大口的喝才有滋味。”说着我就做样子给他示范了一下。 一恒见了,学着我的样子,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我笑着夸奖:“对,就是就要这样喝。” 没想到,旁边突然有人搭讪:“嗨,帅哥,和我们一起喝酒吧!” 第54章 穿帮了 我惊讶地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已经是深秋了,她还穿着一件露着肚脐的黑色亮片打底衫,外面松松地罩着一件苹果绿的风衣! 她的头发短短的,烫的微卷,染成了酒红色,整张脸画着浓妆,眼睛好像熊猫,嘴巴血红血红。偏偏她自己还感觉非常良好地给一恒抛了个媚眼。 她手里拿着一杯啤酒,一只手往一恒的肩膀上搭,嘴里说道:“帅哥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往演艺界发展啊!我敢保证,你要是入了影视圈绝对会成为国际大腕!” 一恒不动声色的躲过她搭向肩膀的手,然后牵起我说:“走吧。”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那个女人一眼。 又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架的男人跳出来,扬起下巴,很不可一世的样子对我们说道:“你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连君姐都不知道,现在混得最好的几个明星都是君姐手下带出来的。君姐是最有名的经纪人,遇上君姐是你们的好运气,赶快给君姐赔礼,和君姐喝了这杯酒。君姐就既往不咎。” 什么君姐,很了不起吗?经纪人又怎么样?我又不想当明星。 我拉着一恒正想说话,一恒却抢先一步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抱歉,我们无意混迹影视圈,请让一下,不要挡了我们的路。” 我看着君姐和那个男人精彩的脸色,觉得痛快极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张帆的声音:“红豆,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帆走过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过来,居然和君姐身旁的眼镜框打起了招呼。 我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张帆看着一恒,眼里明显的诧异和怀疑。 他看看一恒,又看看我,果然问我:“他是谁?你不是今天刚出院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赵亨呢?” 我只觉得心跳得很快,我的亲人只有外婆和舅舅,张帆也都认识。 他一定会对一恒起怀疑。 握着一恒的手心居然有点出汗。一恒暗暗握了一下我的手鼓励我,面上一片平静,坦然地看着张帆。 他主动地对张帆伸出手说:“你好。” 张帆迟疑了一下,虽然和他握了手,可还是问了我一句:“他是谁?” 我想了想,立即说:“他是我同学。” “同学?为什 么前几天你住院的时候没看到?”张帆依然紧追不舍,一句句逼问。 “哦。那个时候他正好在外地没回来。”我随口胡说,心里跳得厉害。 这时,那个君姐大概看到张帆和我们认识,连忙凑过来对张帆说:“你们认识吧,太好了,和他说说,我看中了他,保证他进了影视圈可以大红大紫。” 趁着她和张帆说话,我连忙对张帆挥手说道:“我们走了,有事再说啊。” “红豆,别走,我正好要找你。”张帆叫住我。 可是我才不管他是真有事假有事了,装着没听到,拉着一恒快速地挤了出去。 张帆因为和他们有约,也不好丢下他们,只有看着我们走远。 好在车停得不远,直到和一恒上了车,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拍拍胸脯对一恒说:“怎么这么巧?偏偏和张帆遇到了,而且张帆还和他们认识,真是的,张帆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一恒开着车,也没出声。好半天才对我说:“那个女人的大哥就是给你舅舅放高利贷的。” 我张开嘴巴,好半天合不拢。 这么说,张帆是为了我舅舅才找的那个女人?难怪他刚才说找我有事,我还以为他胡乱说的。 可是,那个君姐一看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张帆又打算用什么法子来让她帮忙呢? 还有,一恒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问一恒:“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的大哥是高利贷?” 一恒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两天我花时间查了一下,所以就知道了。” 哦,这我就明白了,对于一恒来说,要查个人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一恒熟练的将车停在了赵家门口,转头笑着对我说:“红豆,我要变成赵亨的样子了。” 我点点头,赶紧打开手机的录影功能,然后对准了一恒说:“一恒,等你变成赵亨的样子以后,就对我道歉,我要发给赵亨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一恒听了一笑,点头说:“好。” 于是,赵亨对着镜头非常抱歉地说:“红豆,对不起,我知道白天的我做的太过份了,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那不是我的本意。” 完毕,我开心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发给了赵亨的手机。 牵着一恒的手进门,我的心里还是有点小遗憾, 本来打算今天把一恒灌醉,我们住在外面,看来这个阴谋也实施不鸟了。 一进门就看到赵先生,他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坐在客厅里。 我暗道好险,幸亏一恒现在是赵亨的模样,否则的话岂不是穿帮了! 看到我和赵亨的手握在一起,赵先生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赵先生说:“刚才给你打电话也没接,去哪里了!” 我红着脸刚要说话,一恒却抢先说:“刚才带红豆出去宵夜了。” 我也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们出去玩了一会儿,所以晚了。您别生气。” 赵先生摆摆手说:“我不是为这,红豆,你外婆这次有麻烦了。” 我惊讶地看着赵先生,根本来不及接受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赵先生叹了口气说:“刚才你舅舅打电话来!说是那几个放高利贷的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居然要到乡下去找你外婆。我看这件事必须尽快告诉你外婆,让你外婆躲一躲。” 赵先生说,那几个放高利贷的人本来到处在找舅舅的藏身之处,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外婆的村子所在,打算明天一早就赶过去,抓住外婆来威胁舅舅。 高利贷身边有人和我舅舅关系不错,知道我舅舅这次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于是赶紧通知了舅舅,让他想办法。可是舅舅受了伤,行动不便,躲在张帆哪里也是不敢出现,只有找我。 我也慌得六神无主,连忙说:“那,那我们连夜赶回去吧。” 赵先生皱眉说:“这出了市区,路上好长一段路程都是乡野小路,连个路灯都没有。这样慌慌张张地出门,太危险了。” 赵先生的话说得有理。毕竟他和我们不是亲人! 我想,如果这事换了舅舅,就算路上下刀子他也是要赶回去的。 可是赵亨本来就出过车祸,现在让他连夜开车送我回去赵先生肯定不放心。 这么晚了,我想我还能找谁呢? 一恒暗暗握了握我的手,朗声对赵先生说道:“爸爸,这件事我想不需要我们回去,只要给红豆外婆打个电话就行了。” 赵先生说:“你当我没想到?可是刘三婆往哪里躲是个问题。村里就那么大一点地方,那些人又都不是好惹的,万一闹得村子里鸡飞狗跳,刘三婆心软还是出来,那不是更糟糕?” 我想赵先生到底是 年纪大,考虑事情周全,也了解我外婆的性格。高利贷这帮人,不就是像从前的日本人一样吗?根本就惹不起啊! 一恒却说:“要不让红豆外婆去我们赵家村的房子住几天吧,他们应该不至于想到的。” 赵先生沉吟了一会儿说:“那也行,让刘三婆不对人说就好。” 我想这下还是麻烦了,外婆肯定要问是怎么回事,这样不就知道了舅舅欠高利贷的事情? 赵先生说完了事情就去睡了,一恒陪着我,让我给富田叔打电话,连夜通知外婆,明天一早一定要去赵家村。 我苦恼地对一恒说:“外婆要是知道舅舅欠了这么大一笔高利贷肯定会着急的,再说了,我也担心会连累你们。” “怎么会呢?你以为阴阳先生就这么好欺负吗?” 我奇怪地看着一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一恒对我解释:“赵先生在赵家村的房子,周围摆了五行八卦阵,平时倒没什么,万一有事的话,启动针眼,寻常人是根本进不去的。” 第55章 生魂离体 赵先生的房子周围居然布了五行八卦阵?为什么上次我和外婆就能轻易找到了? 一恒对我解释:“上次你们来,赵先生就已经在家里卜到了。s。好看在线>所以过河的时候,赵先生试探了你们,知道你们没有恶意,所以并没有启动阵势。通常,他都是在预知有危险的时候才启动阵法。否则的话,和村人居住在一起,如果也防范的话就很不方便。” 想到我和外婆都掉进水里,原来都是被赵先生捉弄的,我觉得赵先生这个人也太能胡来了,我和张帆年轻没什么,可是我外婆那么大一把年纪啊! 我问一恒:“那个放高利贷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个人是不是很有势力?而且,今天晚上到君姐,就觉得很嚣张跋扈,那这个人是不是更过分啊?” 一恒苦笑地说:“你说的这个高利贷。他叫做吴全。现在能混的这么好,全凭祖上积德。他爸爸在他10岁的时候,在厂里做工触电身亡。他妈妈靠夏天卖冰棍,冬天卖早点,辛辛苦苦把他们兄妹俩养大。他们兄妹俩从小就都没有好好读书。他很早就当了混混进了黑社会,现在高利贷只是他的一部分生意,他妹妹吴君,也是阴错阳差,做起了经纪人。据我所知,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不错,张帆找他妹妹,算是走对了一步棋。”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张帆对你,也算是用心了。” 我脸上有点讪讪,看着一恒,他的眼里却充满了自嘲和失落。大概一恒是责怪自己不能帮我出面熬吧。毕竟现在的他白天还是赵亨,他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的。 我急忙打断他的话说:“算了,不说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回去找我外婆了。” 他看着我不动,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又催促了他一遍,最近看赵亨的样子,黑眼圈都出来了,十分憔悴。 一恒轻轻拉起我的手,好像小孩子一样可怜的神态,对我说道:“红豆,我不想离开你。”说着他又抱住了我。 听到这话,我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一恒居然会这么主动,喜的是,本来以为今天晚上被搅黄了,没想到还是可以继续。 不过随即我又觉得自己真混账,我外婆都遇到危险,自己居然还有心思和一恒在这里卿卿我我啊真是应该被雷劈啊! 一恒用幽怨地眼神看着我说:“只有晚上,我才能出来见你,我想多陪你一会儿,想要多看看你。” “可我困了。”我真的是困了,而且觉得也很疲倦。 “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你看着我哪里睡得着啊。” 一恒有点失落:“这我倒是没想到,好吧,那我走了。” 啊,一恒,我不是赶你走啊!我是想要你和我一起躺下来睡啊! 房门突然轻轻被人敲响,一恒连忙过去开门。 赵先生皱着眉站在门外,。 我一脸通红,好像有种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是和他儿子在一起!况且的话是在我的房里,又不是他儿子房里,和我不相干啊! 赵先生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和一恒的不对劲,他走进来坐着就说:“有点不对劲,我刚才上楼卜了一卦,你外婆可能今晚上就会有事。” 我听了一惊,连忙说:“那我们今晚就赶回去吧?” 赵先生摇头说:“来不及了。现在就算我们赶回去,还是比别人晚。”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做吧? 赵先生默默想了想,然后下定决心一样地对我们说:“要是别人的闲事,我是懒得管的。不过你外婆帮我家赵亨一个大忙,虽说上次的事情作为交易,可是我也没出什么利。既然你外婆这次有难,说什么我都要帮一下。” 他盯着我和一恒说:“我要用生魂离体大法。” 生魂离体大法?这不是上次在赵家村那一晚,赵亨还没醒的时候我用过的吗?我看了一眼一恒,他对我轻轻摇摇头。 赵先生脸色凝重地说:“使用这生魂离体大法非常危险。你俩一定要好好守在我身旁,不能让人打扰我。否则的话,我的魂魄受到惊吓,很有可能回不到肉身上来了,你们明白吗?” 我紧张地看着一恒,赵先生说得这么严重,而这里和赵家村相隔那么远,开车都要几个小时,他的魂魄不知要多长时间啊! 上次我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可是赵先生的情况和我的不同耶! 我问赵先生:“那我吗要怎么才能知道您的情况呢?万一您在路上遇到危险了?” 赵先生笑道:“寻常人是看不到我的,除非遇上了同道中人。所以我也没什么危险。” 商量完毕,时间也不早了。 我们关好门窗,和赵先生一起上了二楼的一间房。 这间房里凌 乱无比,各种法器胡乱地堆放在一起,有的都生锈了,有的已经残缺。 房间里有一个大书桌,上面放了一支笔、一方砚盘,还有一叠空白的符纸。 赵先生走到书桌前,提起毛笔蘸墨,非常快速地在早一张纸上画符。 他一连画了十几张符,然后一一吹干,放入怀里。 他换好了道袍,盘膝坐在房子中间。 他的周围则用油灯摆了一个大圆圈,油灯的火苗不停跳动,围绕着赵先生。屋子里再无其他亮光、所有的家具摆设在这盏油灯的照映下显得鬼影幢幢。 赵先生再一次郑重地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让外人进来惊动他的身体,否则的话,他就回不来了。 我和一恒也点头答应。 他的面前还摆着一个罗盘,他将罗盘放在面前,对我们叮嘱说道:“万一罗盘有异,你们明天就赶紧赶到赵家村,把我的肉身放进去保护好,千万不要被人吓醒了。” 末了,他又说:“但愿是我多想,要是无人打扰还好,要是有人打扰的话,我顾忌我们还是落入了圈套。” 赵先生从身边拿出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符,他咬破中指,飞快地在纸上划了几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油灯的火苗霎时好像被吹起一阵狂风,摇曳不定,噗噗跳跃。 赵先生将符纸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室内无灯,只有火苗摇曳不定。 赵先生则好像一个泥塑木胎一样,完全没有了生气。 第56章 猫和娃娃 赵先生面前的罗盘上的指针已经开始不住的晃悠,慢慢停下,最终指着西南方。那里是去往刘家村的方向。 罗盘上的指针很小幅度地颤抖,一直都没有停下。 我紧张地盯着罗盘,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而赵先生则一直都保持盘膝而坐的状态,一下都不动。 我轻轻撞了一下一恒,询问地看着他:“上次我也离魂过,和赵先生有什么不同?” 一恒轻轻地在我耳边小声解释:“上次你的离魂只是意识离魂,而且是我的法力在帮你。赵家村和刘家村的距离也很近,两地的地气也很接近。所以你睁开眼就到了。这次,赵先生是抛弃了肉身,直接魂识离体。如果遇到危险,他还可以使出法力来救自己的,和你那个是不同的。你没看到赵先生还带了符在身上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上次我明明就在外婆身边,但是她们还看不到我,而且还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去,那么说,这次赵先生的离魂要比我上次的离魂有技术含量多了! 一恒对我说:“的确大不同,赵先生这一路赶往刘家村,路上也许会遇到脏东西,万一挡住了他的去路,也是很花费时间的。” 他的话刚说完,赵先生身旁有一盏油灯将灭未灭,好像被狂风刮倒一般,摇来摇去,赵先生的身体也开始晃悠,脸色也变得惨白。 我惊慌地看着一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一恒镇定地对我摇摇头说:“放心,他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好,还怎么能做先生呢?” 这个情况仅仅几秒钟,赵先生嘴里突然念念有词,然后并指伸出,出掌如风。过了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平静。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于是抓住一恒的袖子对他说:“赵先生今天会不会平安啊?要是赵先生出了什么事,我会很内疚的。”毕竟他是为了救我的外婆。 一恒拍拍我的手安慰我说:“别担心,赵先生不会有事的。” 听了一恒的话,我放下心来。我相信一恒,他说不会有事就肯定不会有事。可是刚才赵先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呢? 又过了好久,我靠着一恒,眼皮开始打架。但是我不能睡啊,我还要和一恒一起看守赵先生。我偷偷拧自己手腕上的嫩肉,疼得自己都掉眼泪了,可还是不管用,疼过了依然瞌睡。 一恒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把我搂在怀里,低声说道:“你先靠着我休息一 会儿,现在没事的,我会看着的。” 我点点头也不推拒,眼皮子一耷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恒把我推醒了。我睁开眼睛,看到一恒严肃的样子:“红豆,醒醒。红豆,你醒醒、” 怎么了,我懵懂地睁开眼,看看一恒,清醒过来,又去看赵先生。 赵先生的样子让我大吃了一惊。 他的身子不住的前后摇晃,脸色已经涨得通红,身上的袍服无风自动,鼓鼓囊囊的。而他身边的那一圈油灯,此时全部都是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罗盘上的指针不停地跳动,仿佛随时都会断。 他闭着眼睛从怀里拿出一张又一张符,有的以血做引,有的无风自燃,一连拿出了好几张,最后都飘散在四周。 一恒捏了捏我的手,对我说道:“我去看看,你一个人在家小心一些,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开门。这间房间里面很多法器,寻常邪物是不敢进来了,除非天亮了,否则你千万不要开门,一定要小心。” 我害怕地拉着他的手,不舍的说:“会不户有什么危险?你要怎么去看啊?” 一恒轻轻拍拍我的脸说:“别担心,不会有人伤到我的。这点事难不倒我。” “要去我和你一起去。”我鼓足勇气拉着一恒,连赵先生都遇到了危险,我真担心一恒也会遇到危险。 “你要是和我去了,那谁来看守我们的肉身呢?” “可是,能发生什么事情啊?这么晚了,赵先生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不会有人来敲门的。” “那可难说。” 我想了一会儿,只有答应了一恒的话。 一恒又叮嘱我说:“如果我回不来你也不要着急,到了白天,赵亨的意识肯定会复苏,到时候你和他好好解释赵先生的事情就行。我估计无论如何,赵先生白天一定会回来的。” 我点点头答应了。 一恒这时也走进了灯圈之中,在赵先生面前盘膝而坐。 他面对着赵先生,闭上眼睛,再也没有动弹。 又过了一会儿,一恒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身子同样摇晃着。我着急地在一旁看着,只恨自己不能帮上忙。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我看到赵先生身边的灯光慢慢地又明亮起来。而一恒脸上的颜色也越来越正常。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而我却陪着一个道士,一个死人坐在这间房里。 外面渐渐有了动静,我不知道是什么,看了看房间四周,连忙抄起一件太上老君的鎏金银像握在手里,轻轻走到门口问:“谁?谁在外面?” 外面没了动静,接着传来了一声猫叫。 赵先生家里根本不养活物,这只猫是哪里来的。我也不敢开门。 想想不放心,今晚的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我走到窗户边往外看,突然发现不远的街上,有一个布娃娃站在马路边对着我这边的窗户。它的眼睛大大的,我几乎可以看到他那双恐怖的黑眼睛! 我吓得身上一炸,连忙拉上窗帘。 看到一恒和赵先生依然在打坐,我告诉自己,布娃娃怕什么,我不是已经抓了一个埋在了五亩地吗?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令仪不依不饶? 我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个布娃娃,努力告诉自己不怕不怕,一切不都不怕。 黎明终于来临。最先有了动静的是赵先生,他缓缓睁开眼,长长出了一口气说:“真是好险啊!果然是有人做了圈套来害我。” 说完这话以后,他看到免得和他面对面坐着的一恒,吃惊地说:“这是怎么回事?赵亨怎么会这样?” 赵亨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赵先生,迷惘地说:“咦,爸爸,你在干什么?” 第57章 朱砂水和穿墙术 恢复意识的赵亨此时也不解地看着赵先生和我,愣愣地说:“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清楚啊!”他随即看我:“你怎么也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赵亨并不知道赵先生昨晚生魂离体的事情,也不知道我外婆遇到了麻烦。 我镇定地在一旁说:“昨晚赵伯伯知道我外婆遇到了麻烦,让我们俩在旁边为他护法,你担心伯伯,认为你身上阳气重,说是可以辟邪,就在伯伯身边打坐。你忘记了吗?不过,伯伯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说给我们听吗?” 赵先生挥手说:“先回赵家村,一会儿路上说。” 赵亨也出门,一边走一步嘴里嘟囔:“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在路上,赵先生对我们说了昨晚的经过。 赵先生魂识离体,直接向着刘家村的方向飘过去,可是在进村子的时候,却遇到一层无形的屏障,这个屏障是人为的。可是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走一趟。赵先生此时已经有了防备。 好在穿墙术对于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他早已经准备了一张穿墙的符咒,当时就拿了出来,立时就进入了那层屏障。 屏障之后,倒是一切顺利无阻的到了我外婆家。外婆早已经接到了富田舅舅的消息。晚上也是难以入睡。听到有人敲门,连忙打开门。 赵先生的生魂离体和我上次的离魂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形象的。因此,外婆见了赵先生,此时尚不知赵先生是魂识。 外婆听赵先生说明了利害关系正要连夜赶路的时候,外面已经来了人! 等到赵先生和外婆打开门,五六个陌生的男人已经守在了外婆家门口。 他们一见外婆和赵先生,就立刻用绳子绑了他们,推上了一辆面包车上。 说到这里,赵先生愤愤骂道:“几个小毛贼,我倒不放在眼里,上了路之后,我就打算叫来附近的野鬼来,让他们个个哭爹喊娘。” 可是,赵先生一连默默念了好几遍驭鬼咒,却没有任何反应。 来的时候,他准备了好几张符咒,想着就有可能用上的。此时,口里念咒不行,那就只有烧符咒来请了。 他悄悄挣脱绳索,从怀里拿出符咒,可是刚拿出来,就有一个人发现了。 “老东西,早就知道你不是好货色了,居然敢害我们。”接着,拳头好像雨点一般落在赵先生身上,赵先生本来就不是实体,这些人打着打 着,觉得不对头,虽然眼前明明是个人,可是怎么感觉拳头落不到实处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赵亨插了一句嘴:“老爸,我还以为你很厉害了,连几个混混都斗不过,那你平时那样子好像能够呼风唤雨一样啊!” 赵先生听了脸色非常不好,骂道:“我又不是神仙,还能呼风唤雨?最多也就是借着符咒来驱使那些小鬼小神来办事了。真要是能呼风唤雨,我还在这人间受罪?早就上天去了。” 赵亨嬉皮笑脸地说:“那穿墙术不都是神仙才能修炼的吗?我以为你和神仙也差不多了!” 赵先生上下打量了一眼赵亨,哼了一声说:“不学无术,我的钱你都给我花到哪里去了?这穿墙术是基本的入门法术,你以为很难吗?况且我是灵识进去,又不带肉身,有什么难的。” “老爸,那你教教我吧,我也想学穿墙术啊!” “你学了做什么?去炫耀?去偷盗?那样的话我反倒是害了你。” “您怎么知道我就是去偷东西呢?那也许是偷人啊!” 赵先生正色说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远的你们都看过聊斋志异的,里面有个崂山道士的故事,那里有个王生,不就是学了穿墙术想去妻子面前炫耀吗?用途不正,自然会遭到报应。近的,你去翻翻十年前的香港《文汇报》,有一篇报道,说是一个69岁的印度圣人,叫做克沙里.拉瓦尔,当着好多人的面表演穿墙术,结果,穿了两道钢筋水泥墙,在第三道的时候就出事了,硬是活活地镶嵌在里面。” 说到这里,赵先生鄙夷地笑了一下:“那个印度猴子,当是耍杂技吗?活该他出不来。” 赵亨听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到最后居然傻傻地问我:“真的吗?你现在马上去搜搜,看我老爸是不是胡说。”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把手机递给他看:“千真万确的真事,真的不能再真了。” 赵先生的情绪很低落,大概昨天遇到的事情也是让他觉得很郁闷了,堂堂开了天眼的风水大师,居然被几个混混打了一顿,虽然是魂识,可是还是让他受不了。 而且,更让他气得吐血的是,一直跟着面包车的一辆小车,停在了旁边,有一个人从车里递出一瓶水,让面包车上的大汉泼在赵先生的身上。 这瓶水里装的是朱砂化成的水,赵先生若是沾上了一星半点,绝对要吃大亏。 幸亏这时外婆挡了一把,那瓶水 完全都泼在了外婆身上。本来那些人看外婆年纪大了,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没有捆住她,没有想到她半路上搅黄了这件事,气得又照着外婆踢了一脚。 赵先生叹气说:“我又欠了刘三婆一次了,这怎么老是还不清啊!” 虽然知道外婆现在已经没事了,躲在赵先生家里,可是听到外婆受伤,我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我不禁感到怀疑:“那个人您一直没看清?那只手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啊?” 赵先生愤愤地说道:“鬼鬼祟祟是,害人的家伙自然不敢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我早晚要查出来的。” 我又问赵先生:“那后来呢?” 赵先生说:“后来,我看你外婆受伤,心里着急,念了好几遍猛鬼咒,没招来游魂野鬼。路上反倒出现白雾,他们的车子看不清楚,也不敢开,马上都停了下来。” 再后来,白雾越来越多,而且涌进了车子里面。白雾多得连身边的人也看不清楚,赵先生知道肯定不对,按着记忆中外婆的方向,找到了外婆,拉着她连忙下了车。 第58章 野男人 赵先生说,他拉着外婆,面前的白雾自动给他们让出道路,循着路,走了一会儿,居然到了自家的门口。s。好看在线> 赵先生自己也觉得纳闷不解:“真是怪事,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怪事,莫非是哪路神仙帮了我。” 哪里是神仙啊,是阎君帮了你!我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赵家村。 赵先生指示着赵亨把车子停在了一棵老槐树旁边,告诉我们,这里就是阵眼。阵眼一旦发动,外来的人将看不到里面的景色,而且会自动地绕过这块地区。 外婆知道我要来,只睡了一小会儿,现在也已经起来等着我们了。 见了我,不免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当提到舅舅的时候,外婆心疼地骂道:“天上掉个石头就以为是金子啊,这下被砸到了吧,我看他怎么办。” 问到舅舅欠了多少高利贷的时候,外婆简直说不出话来,一个劲摇头叹气。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大的数字啊! 赵先生安慰外婆说:“您不要担心,这件事会有办法的,实在解决不了,这笔钱包在我身上,谁让红豆是我们家的人了。” 我吃惊地看着赵先生,呐呐地说:“赵伯伯,那……太多钱了!我只怕我舅舅还不起啊!” 赵先生摆摆手说:“还不起慢慢还,你都要做我儿媳妇了,我还舍不得这几个钱啊!只要你替我多生几个孙子,说不定高兴我就不让你还了!” 说完,他还对着我挤挤眼睛嘿嘿地笑了起来。我满脸通红,眼睛不自觉地就看向赵亨。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赵先生这样说,赵亨一脸的鄙夷,非常可恶地说了一句:“要是在旧社会,这个钱够我娶几十个小老婆了。” 我气得牙痒痒,当着赵先生的面也不好说他,只有狠狠地挖了他一眼。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外婆就把我单独喊进房,递给我一样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我疑惑地打开,却是那个圆盒,那个使一恒出现的圆盒。 外婆说:“这是那个宋朝鬼的东西,我想这个东西一定很重要,以后就给了你吧。” 我连忙推给外婆:“不行,外婆。这个是外公送给您的礼物啊!” 外婆拍拍我的手说:“我都是一只脚要踏进棺材的人了。还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啊!这本 来就是他的东西,你收着吧。” 我看着这个古老的圆盒,它只有巴掌那么大,即使蒙蔽了灰尘,依然可以看得出,透过盒盖精心的缕刻,可以看出,从前是一个很精致的盒子。 这个圆盒,它居然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打开盖子,里面空荡荡的,似乎有一丝淡淡的胭脂香,若有若无地飘逸出来。 摩挲着这个圆盒,我想象着豆蔻年华的寅娘,从玉树临风的一恒手里,接过这个盒子的心情,该是如何的羞怯而欢喜! 而一恒,他送给寅娘的时候,又有着怎样的心思? 我想一恒,简直不能容忍和他多一点的分离。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时的我才觉得,岂止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简直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啊! 中午的时候,张帆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有办法可以帮到舅舅,但是要和我见面再说。 放下电话,我对赵先生说了张帆要来。赵先生听说张帆有办法可以帮到舅舅,点头同意,又问我:“你舅舅是不是也住在他那里?干脆让你舅舅也一起过来吧。反正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就在我这里住着,顺便过年的时候给你们把事情办了。大家在一起也好商量事情。” 傍晚的时候,张帆就和舅舅赶到了。 看到我的腿,舅舅自嘲说:“看来我们舅甥俩今年流年不利,都是伤了腿。过年的时候可要好好拜一拜菩萨!” 我看着舅舅说不出话来,舅舅做事一向喜欢投机巧,急功近利。 可是我小时候,舅舅也是很护着我的。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因为舅舅的身份。他总是很自觉地照顾我。 读书的时候,有同学欺负我没有妈妈,爸爸也不要我,经常耻笑我,那个时候,大我五岁的舅舅经常跑到我的班上来,也不忌讳别人说他欺负小孩子,抓住我们班的男同学就骂一顿。 后来,舅舅学习不好,读完初中就出去打工,赚到的钱都拿回来给外婆,用在了我的身上。 外婆家自己有菜地,每年村里也分得到粮食,基本生活可以说花费不了什么。舅舅打工赚的钱,都是给我交了学费买了衣服。 我有什么资格怪舅舅呢? 舅舅本性并不坏,现在他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自己也吃到了苦头,我想舅舅应该是得到了教训的。以后也会有所警惕的。 我们所有人都坐在客厅里。张帆问 我:“红豆,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子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先生疑惑地看着我说:“昨天红豆不是和赵亨一起回来的吗?” 赵亨听了,莫名其妙地说:“昨天我和红豆在一起?我怎么不记得啊!” 这一霎,我的心跳简直增加了几百下,恨不得张帆马上变成哑巴。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讥讽赵亨:“你这段时间健忘得很,经常今天忘了昨天的事情。要不要我说给大家听听?” “不要不要,算了算了!”赵亨很不自在地说:“忘了就忘了,有必要拿出来说吗?” 哈,他就是怕丢人! 张帆又问了我一句:“红豆,昨天晚上那个男孩子到底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 我反感地问张帆:“你为什么要知道他的名字?他这个人很低调的,也不愿意认识君姐这种人。” 张帆耐着性子说:“红豆,吴小姐看中了他,吴小姐说了,只要你向她介绍认识并且说服那个男孩子做吴小姐旗下的艺人,她就愿意帮你舅舅这个忙,甚至可以让吴先生一笔勾销你舅舅的高利贷。你还不知道吧,吴小姐的哥哥就是借钱给你哥哥的吴先生。”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一恒早就告诉我了啊! 可是,让我出卖一恒,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一恒怎么也不像是那种愿意混迹于娱乐圈的人! 你让他一个古人,甚至还有可能是贵族,去做艺人,在古时候人的眼里,艺人可是最不入流的行业啊! 我摇摇头,一口就拒绝:“不可能!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张帆静静看着我:“红豆,或者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说服他,行不行?” 我还是摇头,我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赵亨此时居然酸溜溜地说:“是什么野男人啊!居然这么护着他!” 第59章 财神秘笈 我瞪着赵亨,简直恨不得把他的头打破! 张帆一脸严肃地说:“红豆,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吴小姐帮忙,你为什么不答应呢?这件事其实非常容易,吴小姐甚至说,只要你能介绍她认识那个男生就行,剩下的事情她来做。” 我不禁冷笑:“她来做?她怎么做?酒里下药?威逼利诱?再者像对付我舅舅这样?设下一个圈套?我没有那么好骗。我才不会把……”我硬生生吞下了一恒的名字。然后对张帆说:“这件事我还是很多谢你的帮忙,总之,我绝对不可能答应那个吴小姐的条件的。” 张帆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盯着我说:“这件事关系到你舅舅,你也不愿意帮他?就为了一个男人?” 赵亨在一旁阴阳怪气:“唉,可惜啊!拉个皮条就能赚100万的好事啊!” 我气恼地瞪着赵亨说:“那这种好事让给你,你也可以去陪那个吴小姐吃饭啊!” 赵亨还我一句:“我舅舅又没欠人家100万,我为什么要去吃软饭?” 这句话堵得我说不出话来,一下子气得眼睛都红了。 舅舅这时候连忙在一旁扯劝:“算了算了,那个吴家兄妹也不是什么好人,答应了他们还不知又会提出什么得寸进尺的条件。红豆不答应也好。我惹出的麻烦还是我来收拾好了。” 赵先生也在一旁骂赵亨:“你个混小子在这里多什么嘴?红豆和她舅舅都是我们一家人,红豆不愿意就算了,他舅舅的钱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来还。老子的钱还要你来管?” 赵先生也是急了,连老子两字都说了出来。 张帆还是不肯放弃,想着说服我:“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名字就行,难道说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不愿意。我就不说。”我板着脸,硬邦邦地丢下这一句,起身走了出去。 我上了二楼,进了我的房间,狠狠抹了一把泪,该死的赵亨,看我一会儿怎么对付你。 张帆走了,临走前,赵先生委托他联系吴全,说是代为还了舅舅这笔债。 虽然心里感到不安,可是眼下除了这样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100万,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想办法赚钱还给赵先生。 可是,我又该怎么来赚钱? 我学的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会计专业,因为大多数女孩子都学这些,也因为这专业到时候毕业 容易找工作,可是现在我才觉得,这个专业对于100万来说,距离太遥远了!一点儿也不具有优势!而且,我还是一个大一的学生,要想谈找工作赚钱,更是痴人说梦。 晚上,一恒来的时候,我就和一恒说了这件事。我对一恒说:“这笔钱压在我的心上,沉甸甸的,总觉得欠了赵先生的很不舒服。” 一恒听了,眼神闪烁了一下,迟疑地说道:“也许,红豆,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他迟疑了一下,对我说:“你舅舅之前不是一直做古董生意吗?” “嗨,他那是什么古董生意啊!就是最早之前,他无意从鬼市上买了一个小三脚酒杯。后来找人鉴定,居然是西周的什么青铜爵杯。我舅舅当时也是没心眼,加上缺钱,结果10万的价格就把那玩意卖给了别人,转手那人就翻了三倍,赚了20万。我舅舅悔得吐血!后来他就留了心眼,每天在古玩市场转悠。刚开始他就是捡漏,不过再也没有第一次那么好的运气了!后来也学着人家跑偏远地区去收货,可是收回来的东西都是民俗玩意,也赚不了大价钱。到最后,他就学着造假了!现在倒好,造假把自己给造进去了。” “红豆,其实,我倒是知道这附近有个古墓,里面的东西要是拿出来,也许可以换点小钱。” 古墓?! 可是随即我又摆手说道:“算了,别提了,好像有这么个规矩,凡是发现了古墓,都要立即报告当地政府,这些都是属于国家文物,我们普通人别想挨边。” 一恒蹙眉说:“居然还有这么个规矩?我以为,应该是属于地契的主人,如果是无主的荒地,也应该推本溯源,找到古墓的主人或者是发现古墓的人才对。” “那是你们大宋的规矩吧,反正不是我们这里的。” 一恒垂下眼睛想了想,轻声对我说道:“那么,不如我直接把东西给你,你让你舅舅拿到市场上去估个价,看能值多少钱,够不够还你舅舅的债款。只是,万一被人问起,你就要找一个稳妥的借口。” 我问一恒:“你说的这个墓是谁的墓啊,会不会和你有关系?是不是上次我去五亩地看到的那个宫殿?万一被人挖了会不会很不好啊!” 一恒摇头笑道:“你放心,五亩地你看到的是阴司的宫殿,并不是什么古墓。我说的这个古墓就在附近的一个山头里面。徒步走进去的话要花半天时间。” 我听了高兴极 了,没想到我的一恒还是个财神爷啊! 我乐得抱住他说:“我有个好办法,明天我找我舅舅去爬山,然后你告诉我你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我再去捡到,你说好不好?” “嗯,好,这是个好办法!红豆,你真聪明!” 一恒的夸奖明显带着很多水分,我不禁害羞地说:“我哪里聪明啊!我觉得我笨死了!我什么都不会,一无是处,一点儿也不优秀。” “不、红豆,那是他们不了解你。我的红豆怎么可能平凡呢?你一直都是聪明的。只不过,你现在还没有显示出来罢了,我只担心,等你的聪明才智表露出来的时候,唉!……”一恒叹了气,没有再说下去。 一恒的话没说完,我也听得似懂非懂的。我没有追问一恒,如果他想要告诉我,终究会说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分一秒都那么珍贵,我宁愿忽略那些不好的阴影,只在乎我们甜蜜的时光。 第二天,性急的我就向舅舅提出要去爬山,结果遭到赵亨的反对。 他看着我的腿,又看着舅舅的腿,嫌弃地说:“两个人都是瘸子,居然还想着去爬山,万一到时候又摔断了腿,我一个才苏醒的病人,怎么把你们两个背回来啊!” 第60章 这个人我要定了! 平心而论,赵亨的话说得也没错。 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妥,我和舅舅的腿伤没有完全好,的确不适合爬山。 不过因为是赵亨,就算他说得有道理我也还是听着不顺耳。 的确,让我和一个陌生人结婚我也不愿意。可是这种事情我还觉得我吃亏了呢。他至于这么看不顺眼我吗? 我故意气他:“我在和我舅舅说话,又没有和你说话,你插进来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我也没有说和你一起去玩,谁要你去呢?” 赵亨真是经不得激,一双眼睛都要喷火了:“和我没关系?你都已经住在我家里了,怎么和我没关系?” “咦,真是稀奇,你不是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吗?是谁对我说过?即使结婚,我们还是可以做陌路人。既然这样,我和我舅舅出去玩,你跟着干什么?” 赵亨的脸色很不自然,嘴巴依然很强硬:“不干什么。只不过你在我家一天,我就要对你负责。免得你出事连累我。先声明啊!我是看在我老爸的份上。” 我看着赵亨,一直不说话,看得他很不自在地问我:“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朵花吗?你花痴啊?” 我又怒了,张嘴就想骂。 舅舅在一旁看我们又要吵起来,连忙在一旁劝和,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按下自己的不悦对舅舅说:“舅舅你出去一下,我和赵亨有话说。” 舅舅不放心,想说话,我张嘴就拦他:“你放心,我和他能怎么吵起来?你看他这副吃了枪子的样子,我说话能说得过他吗?我腿上又不方便,也打不赢他,说来说去都是我吃亏啊!你出去吧,我有话想单独和他说。” 赵亨也扬眉说道:“好啊,你想单独和我说,我还有话想和你说了。” 我不禁想笑,赵亨这人,怎么越活越转回去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等舅舅走了以后,我拿出手机,打开一恒对我道歉的那段视频,放在了赵亨面前,示意他看。 赵亨疑惑地拿起来,一看到自己的脸就呆住了。 视频里的一恒,是赵亨的脸,非常真诚地对我道歉,一恒眼里对我的情意,傻瓜都看得出来。 赵亨不可置信地看看手机,又看看我,嘴巴张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好不容易放完,他把手机放在了我的面前,呼吸也变得急促,却极力克制自己,他问我:“这是怎么回 事?” 我暗暗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装出一副弦然欲泣的样子。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从前……从前曾经在一起过。但是你一直没对其他人提起过我。本来打算和赵伯伯介绍我的,可是没想到你出了车祸。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你。好不容易你醒了,结果你却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叫做间歇性失忆症。你每天晚上都会记起从前和我的事情,但是到了白天就会忘记。白天,我对你来说是个陌生人,可是到了晚上,你却对我赔礼道歉。可是到了白天你依旧不肯相信。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对你说清楚,只有等你晚上恢复记忆,才录下来。现在,你还怀疑我吗?” 赵亨看了我半天,终于蹦住一句话:“为什么之前没有对我说?现在突然拿出这个东西给我看?” 我看着他,眼里还带着一丝泪意:“如果我直接对你说了你会相信吗?之前你不是还怀疑我对你用了手段了。” 他听了,虽然不像之前那么生气,可是眼睛里依然怀疑:“我现在还是不相信你。” 我疲倦地对他挥挥手说:“你现在还是不肯信我也没办法?不过拜托你晚上就不要来找我了,那样的话,我也受不了你。至于结婚的事情,确确实实不是我编出来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你要是真的不愿和我结婚我和你一起去求赵伯伯和我外婆。” 话虽如此说,可是我知道,赵伯伯和我外婆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赵亨没有说好,显然他也曾经和赵先生抗议过,但是肯定都被赵先生驳回来了。 果然,他疲倦地扶额说道:“我和我爸爸说过好多次,他就是不答应能怎么办?他说是阎君的话,只有听从,可是见鬼,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阎君。” 我看着赵亨,问他:“赵先生做风水这一行,难道你也一直不信?” 赵亨的脸有点红,他低声嗫嚅也不敢看我:“我以为我老爸是骗人的。” 哈哈,我不由哈哈笑了出来,那么厉害的赵先生,居然会被自己的儿子认为是个骗子。 “笑什么,不许笑,难道你就相信你外婆做的事情吗?” 我收住笑对他点头说:“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 赵亨沉默了许久,又低声问我:“昨天晚上,我记得你很生气跑出去了,我爸爸说,是我和你一起回来的?” 我点头。 “那我昨晚和你去了哪里?为 什么张帆又碰到你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呢?他是谁?”赵亨看着我,完全不放过我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我镇定地缓缓说道:“其实昨晚上你也和我们在一起啊,只不过张帆没看到你。后来我就和你一起回来了。”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张帆问名字你不肯说?” 我有点不耐烦了,既然这个视频已经打击了赵亨,我也想快点结束这个谈话。 我逃避地说:“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个同学性格一向低调,不愿意张扬。你也没必要打听。” 他听了,好半天看着我。 张帆给舅舅打电话,舅舅的债主吴全答应和赵先生见一面。 本来外婆不放心,也打算去,我和舅舅说服了外婆,由赵先生和赵亨陪着我们,一起去见赵先生。 30万的本金,滚成了100万,而且现在每天还在滚雪球一般上涨,自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张帆帮我们约好了地点,去的路上,我又接到宋真的电话。 她的电话非常慌张,开口就和我说:“艾茉出事了!” 接着又说:“艾茉自杀了。吃了一整瓶安眠药,现在我们陪着她在医院里洗胃了。” 宋真告诉我,艾茉现在的男朋友知道了艾茉和顾邵民之间的事情,这两天吵着要和她分手。艾茉不肯,从昨晚开始就在寝室里哭,后来还让宋真、姚小蝶陪她一起喝啤酒。 宋真早上醒来,发现已经过了上课时间,连忙推艾茉,可是就连姚小蝶都被她叫醒了,可是艾茉就是不动。 细心的宋真发现艾茉的枕头下有一个安眠药的空瓶子,再加上昨晚喝剩的啤酒,她立即叫来校医,又连忙打电话120,这才将艾茉送到了医院急救。 我问了医院病房的地址,对宋真说我现在有事,一会儿下午去看艾茉。 放下电话,我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赵亨立即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看了眼赵亨,想到他和艾茉第一次认识还眉来眼去的,心里就很不舒服,摇摇头不说。 张帆替我们约的地方是本市最豪华的一间酒店。 巨大的旋转玻璃门里,巨大的水晶吊灯都可以照见人的影子,我无意抬头,却看到上方挂着一个玉雕的佛像。 原谅我对佛教菩萨不感兴趣,所以我也没认出这是个什么菩萨。 向迎宾说了房间号码之后,我们就被带进了一间包房。 张帆早已经和两个人坐在里面了。 一个我见过并且认识,是君姐。 还有一个男人,40岁的样子,身材魁梧,看上前一脸忠厚。 张帆今天也很正式,还穿了一身崭新的黑色西服。他起身给我们介绍。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吴全,吴君的哥哥。 吴君今天的打扮倒是和昨晚完全不同,只是简单的描眉画唇,比昨天看着舒服多了。昨天的浓妆看上去非常成熟,今天这样子,倒还算干练利落。 她看到我,笑得很意味深长,点头对我说:“又见面了。” 我点点头,笑都笑不出来,知道中了张帆的暗算,却只能咬紧牙关不说话。 我狠狠看了眼张帆,心里非常生气。 我已经和他说过,绝对不可能把一恒的事情告诉君姐的,为什么张帆就这么不肯放过一恒呢? 张帆又逐一替其他人做了介绍,吴全和君姐倒是表现得非常礼貌。 只可惜,我明白,这些都是表面的伪善。 坐定之后,吴君果然就对我开口了,她笑咪咪地喊着我小妹,说:“昨天晚上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吗?” 我已经抱定了主意,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开口,所以只是笑笑。 可是我身边的赵亨却接过话:“红豆是我的未婚妻。”说完挑衅地看着吴君。 我惊讶地看着赵亨,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这句话。 他不是一向很讨厌我并且反感我吗?为什么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承认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赵亨小声地对我说:“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立即摇头,然后低头还是不说话。我暗暗咬着自己的嘴唇,想笑又不敢笑,只觉得难受极了! 突然那觉得,赵亨也有很可爱的一面! 吴君很夸大的惊叹了一声,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对着赵亨说:“你是她未婚夫?不会是骗我的吧,昨天晚上我看她和那个男孩子i可是很亲热啊!手挽着手,还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我听了只觉得脸通红,这么说来,吴君早就注意到了我和一恒了! 我冷冷地看着吴君,也不说话。 吴君见我看她,笑着对我说道:“ 小妹,你别误会。姐姐是过来人。这年轻时候啊,谁没做过几件糊涂事。认识a的时候,就觉得a是自己一辈子的选择,可是认识了b之后,又觉得b才是自己的真爱。其实啊!年轻小姑娘就是没有定性。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适合自己。我看你身边这位赵先生很在乎你的。你也不要玩脚踏两只船的游戏了!” 她的指控让我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却明白,此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我极力强迫自己忍耐,对她强笑道:“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话。不过,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赵亨这时拉长了音调说:“红豆是我赵家未过门的媳妇,人品方面我也很信任。昨天红豆也对我们解释了,昨晚那个男孩子是她的同学。吴小姐就不要替人操心了。我们还是谈回正事吧!” 此时听到这话,无异于是对我最好的支持,我感激地看了赵亨一眼,只觉得看他又顺眼了许多。 一直不说话,看着这一切的吴全开口了。 他带着笑说:“我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一手将我和妹妹抚养长大。我母亲为了养大我们,什么苦都吃过,什么事也都做过。我很早就下定决心,要报答我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可惜,没等我混出个出人头地,我母亲就去世了。” 我看着一脸神伤的吴全,不明白他突然在这里说起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意思。 吴全话锋一转,笑吟吟看着吴君说:“我母亲临终前给我留下一个遗愿,就是让我好好照顾我妹妹。所以,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无条件支持我妹妹,也全都依着我妹妹。” 他深深看着我,终于说道:“只要是我妹妹想办到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帮她办到。只要是我妹妹想要的人,我也一定会帮她弄到手。” 血液立即在我的血管里叫嚣、沸腾。我恨不得拔腿就走。可是我知道,吴全是黑社会,他手下蓄养了很多打手。赵先生虽然有本事,毕竟风水先生也是人不是神,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要还以颜色,眼下也不宜太摆明态度。 我们毕竟是普通人,根本惹不起他。 虽然明白吴全的话,可是我还是打算装聋作哑。 我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全都发在张帆身上,质问他:“今天来是不是谈我舅舅的事情?” 吴全哼了一声,看着我说:“你舅舅的事情好解决,只要我妹妹有问你必答,一切都好说。要是让我妹妹不满意,那就免谈。” 他又一字一句得说:“李小姐,你何必装聋作哑呢?只是告诉我们一个名字或者一个地址有这么难吗?这个人,我还就是替我妹妹要定了!” 第61章 洗手间里的女人 吴全眯着眼睛看着我,好像在嘲笑我,我的力量和他相差太大,根本就不足以让他看进眼里。 他随意弹落了手上的烟灰,那种神态,就好像一只老虎,懒洋洋地在休息。而捕捉我们,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伸伸手指的事情。 他转过脸,皮笑肉不笑地对赵先生说:“我听说过您的名头,知道您有真本事。您想帮这个忙,我也很想交您这个朋友。可惜这个姑娘的性子太倔,您是过来人,不如帮我劝劝她。” 说完以后,他又看着舅舅说:“锦田啊!到今天为止,利滚利已经120万了,我和你朋友关系,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这段时间内我就暂时不计算利息了,你好好想想。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何必呢?要是让我妹妹满意,我可以再给你50万。” 他还真是好手段,对赵先生好言相劝,对舅舅则是威逼利诱。 我瞪着吴全,拼命压抑着怒气说:“我舅舅的事情和这是两码事,难道说我舅舅现在要还钱给你都不要了吗?” 吴全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熄,对我笑了笑,轻轻说道:“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我不差那几个钱。现在是我给机会你们,交出人来我就免了这笔债,交不出人来,下次你舅舅的伤可就没这次这么轻。我只要你交出一个人名和资料,其他的事情我们自己去办难道不行吗?” 说完他站起身,非常矜持地对赵先生点头说:“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这里的佛跳墙还不错,大家可以品尝一下,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我做东。” 他说完又看吴君:“我先走了,你是留下这里还是……? 吴君笑得非常灿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吴全说:“大哥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说着拎起包,环视了我们一圈。 ”等等。“我开口喊住了吴君。 我站起来,直视着她。赵亨也笑着和我对视。 “你为什么就一定非要他呢?他是不可能答应你的条件并且出现在你面前的。”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就是对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感兴趣。昨晚上看到他的时候,我还只是想和他认识认识,可是你一再拒绝,我反而就是要他出现在我面前。你这样袒护一个男人,袒护到连名字都不肯说的地步,难道就不怕你未婚夫吃醋吗?” 说完,她仰起脸放声大笑,挽着吴全的手离开。 室内 久久没有一点声音,我木着脸坐着。对于眼前的局面感到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说,真的要交出一恒?不、不可能!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一恒受这种委屈和侮辱的。即使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张帆慢慢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解和疑问。他质问我:“红豆,我就不明白了,吴先生和吴小姐也没怎么让你为难啊,只不过是让你交出一个人名来,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 我回答不了张帆的问题,只有沉默以对。 我看得出来,虽然赵先生和赵亨都没说话,可是在他们心里想来,大概也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同学而得罪吴全吧。 张帆又板着脸说:“红豆,难道真如吴小姐说的,说那个男人对你确实很重要?重要到你连名字都看得那么宝贝?” 回答他的还是一片沉默。 张帆站起身,惋惜地说:“本来我觉得今天应该是很好解决的,可是没想到居然会这样。算了,当是我多管闲事吧。” 张帆走了,我心里感到很难受。 我知道张帆也是为了帮舅舅,可是如果帮了舅舅就要出卖一恒,那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 舅舅这时反倒安慰我:“算了算了,我们走吧,本来他就是不想放过我。我估计他就是特意找这个借口而已。说不定等到红豆说出同学的名字,他们还会出花样。走吧,我们回去吧。” 赵先生也连忙附和舅舅的话。只有赵亨,一脸怀疑地看着我。嘴里却说:“走什么啊,刚才那个吴全不是说他做东吗?咱们就点一大桌好菜吃了再说。何必便宜他?反正这个包厢的钱都算到他的账上。” 赵先生立即骂赵亨:“糊涂,贪图小便宜。他的饭是那么容易吃的吗?小心吃了吐不出来。” 我站起身,强笑着说道:“你们先坐坐,我去去洗手间。” 我走出包房,顺着走廊来到洗手间,一进来,脸上的笑容立即崩塌。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只觉得非常气馁。 我实在无法在他们面前伪装着无事,虽然这事情和我没关系,我没错,可是让我眼睁睁看着舅舅被人威胁不管我也说不出口。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下脸,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洗手间里非常明亮干净,我的身后有三个卫生间。中间一个显示有人,另外2个的门都是虚掩,漏出一条缝。 我撕下纸巾擦干手,走近靠墙的一个卫生间,刚打开门,就看到里面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在里面晃晃悠悠的,她低着头吊在卫生间里,长长的舌头鲜红鲜红的吊下来,整张脸被头发遮住。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制服,下面是一条短裙。整个身子还在不停地晃悠。 我立即叫了一声。,整个人的头皮都炸开了!太瘆人了! 摔上门,我连连后退,一直到撞上洗脸池才停住。 这时,中间卫生间里出来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了?” 她穿着一深红色的制服,胸前别着一个号牌,上面写着05。和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吊死的女人身上的制服一模一样。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指了一下靠墙的卫生间。 05女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拉开卫生间的门,立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怪,刚才我明明有看到……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05女孩莫名的看着我,眼里露出疑问:“到底怎么了?” 我紧张地看着她说:“我、算了,也许是我看花眼了。” 只是我一个人被吓到就算了,她还要在这里工作的啊,万一被吓得不敢上洗手间岂不是我的罪过? 05女孩不解地看着我,大概觉得我是一个神经病吧,话也不想多说转身就走。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住她:“请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做了多长时间呢?”” 她回头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漠然地说:“两年多了。” 两年多,那也应该知道不少事了。 我立即走过去小声地说:“那这个洗手间有没有出过事?” 她的脸立刻就变了!她害怕地看了看那个洗手间,又看了下我,立刻掉头就跑了出去,就好像后面有个鬼在追她一样。 我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只觉得一阵寒意突然袭来,竟然打了个寒噤。 第62章 邪崇侵犯 我木着身子,再不敢去打开洗手间的门,好像机械一般的慢慢下楼,一边走一边想,到底为什么我会看见洗手间里的鬼? 最近一段时间似乎经常可以看到这种事情了。前两次是在出租车上,梦到那个死去的司机,后来是在医院里,也是做梦看到那个男孩子跳楼。 现在,干脆变成大白天了! 从前的我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些东西,现在,自从和一恒在一起之后,就好像经常见到了! 不,这关一恒什么事?和一恒应该无关的。 外婆说,女人来月事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邪崇侵犯的时候,我今天肚子都有点疼,会不会是i韦大姨妈要来了啊! 我看到赵先生打着背手,在一楼大厅踱来踱去,好像散步一样细细打量着这家酒店的装潢和结构。舅舅和赵亨则是站在楼梯处等着我。 赵亨见我,一连不耐的说:“快点下楼啊,怎么这么久?” 说着,居然伸出手来牵我。 我迟疑着是不是该接住他的手。他不耐烦地说:“拉着啊,也不怕摔倒了!” 说着一把抓住我,将我拉到了他身边。 唉,这人,就算关心我也不能这个态度。 我故意还了一句:“那你别等我,自己先回去啊!” 赵亨非常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说:“谁等你,我是等我老爸。” 此时,赵先生正笑容满面的和一位经理一样的人在说话。 我听到赵先生说:“你们这个酒店最近是不是经常闹鬼啊!” 无论是谁听到这种话应该都不会高兴吧。 果然,这个笑容满面,长得很精神的大叔一脸的尴尬,立刻摇头否认:“您开玩笑吧?我们这么大一家酒店,这么多人,怎么会闹鬼呢?” 赵先生笑了笑,对他倾身说道:“我姓赵,你们老板应该知道我,我说道是真是假你心里应该有数。s。好看在线>至于想解决这件事的话,我看你们还是尽早同你们老板说说吧。虽说这个鬼目前还没伤人,可是影响到你们酒店生意肯定是不好的。” 对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嘴巴张了好几次就是不说话。 赵先生一脸胸有成竹的微笑,对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回家。 走出酒店大门,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位大叔还愣在原地,一脸的矛盾不安。我转头 轻声问赵先生:“您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们酒店闹鬼的?” 赵先生半睁着眼睛淡淡说:“一楼大门的转门不通畅,楼顶的灯泡还坏了好几个。二楼的包房走廊做得好像迷宫一样,进来个鬼在里面只怕都难捉到。再说,一楼楼顶的地方挂了那么大一个玉雕菩萨,怎么会猜不到?不过他们的那个菩萨开光没开好,压根就起不到作用。” 没开过光的菩萨居然也会请回来,我顿时笑了出来。 我说:“他们一家大酒店,这么有钱,怎么会请个没开好光的菩萨进来啊?” 赵先生撇撇嘴说了一句:“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做点手脚,再好的光也能闷住。” “怎么做手脚啊!” 赵先生没说,只是猥琐的笑了一下。 赵先生又嘿嘿笑着和我说:“你知道他们老板是谁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赵先生很神秘地说:“他们老板就是吴全。我刚才仔细打听了的。” 我高兴得叫了起来,连忙说:“那吴全一定会来求您帮忙的。到时候你你可要好好摆摆架子。” 赵先生笑着骂了我一句。 这时,酒店大门打开,一个身穿工作制服的女孩向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我停下。 我奇怪地回头看,等她近了,才发现却是洗手间里遇到的那个05女孩。 “你找我?” “是的,我、我有话想和您说,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请问您能晚点过来吗?”她看了看赵先生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向我,眼里满是紧张和不安。 我也很想听听她说些什么,于是点头说:“我倒是有空,你几点下班?我们一起约个地点吧。” 她点点头,笑着和我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说道:“我叫郭晓佳,那一会儿晚点见面啊!”说完之后又飞快地跑进了酒店。 她走了之后,我就对赵先生说:“您说得没错。他们这里还真的闹鬼。” 我把发生在洗手间的事情告诉了赵先生。又向他请教自己为什么最近经常会看到这些东西。 赵先生叹气说道:“红豆啊,我早就问过你外婆,你的生辰八字都属阴,又是女子,遇到这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其实,归真老杂毛说得也没错,你要是出家做女道士,说不定会有成就。” 赵亨哇哇地叫起来:“老爸你怎么回事 ?忽悠红豆出家?出了家还怎么和人结婚生孩子啊?” 赵先生翻了翻眼睛说道:“你这个蠢货,亏你还是我儿子,说出去都嫌丢人。道士里面也有可以结婚成家的好不好。” 我舅舅这时一本正经的接道:“不错,听说正一教的道士就都可以结婚生孩子,哦,江西龙虎山的那个教派就是属于正一教的,他们家传人都是世代相传。” 我想起还要去医院看艾茉,立即对赵亨说:“把我送到三医院吧,我要去看我同学。” 赵亨知道艾茉的事情,点点头。立即换了方向。 我让赵亨送完我就直接送赵先生和舅舅回赵家村。 赵先生却说:“不用了,我也要去医院附近的房子那里看看,顺便你也去复查复查吧。就让赵亨陪你。” 我看了眼赵亨,他倒并没有反对。 看来一恒还是帮了我大忙啊!原本赵亨对我的态度非常恶劣。可自从听了我关于他失忆的解释之后,好像转了性子一样,对我非常的体贴起来! 我和赵亨找到病房的时候,艾茉居然还没醒过来。 医生说可能有点药物中毒,要打几瓶药水之后,才能慢慢排出毒素。 宋真一直守在她的旁边,没看到姚小蝶。 宋真说姚小蝶家里有点事,所以不能陪在这里。 她说:“上次你不是说你认识一个风水先生吗?最近姚小蝶家里好像很不顺,能不能请那位先生去看一看?姚小蝶她家里人最近真的很倒霉。” 宋真说,姚小蝶的爸爸最近很邪门,走在路上好好的都会被摩托车撞倒,妈妈在菜场买菜也会被小偷偷走钱包。家里养的一条狗前天夜里又被人偷走了,第二天早上发现狗的尸体就在家门口。吓得姚小蝶大哭。 姚小蝶很心疼那条狗,那条狗养了都快10年了,已经是家里的一份子了! 我想了想,当着宋真的面给张帆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张帆才接听,我说了姚小蝶家的事情之后,张帆满口答应。 想到中午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对张帆解释:“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做了。吴君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电话里只听到张帆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张帆才和我说:“红豆,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女孩,是不是都这么善变,我们之间没确定关系,那就算我的自作多情吧,可是你既然和 赵亨有了婚约,为什么那天晚上还和另一个男人在逛街?” 第63章 好朋友不走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有沉默地挂断看电话。 的确,对于赵先生和赵亨来说,我就是个骗子。 赵亨的身体里虽然有一恒,可是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一恒,我每次面对一恒的时候,也都是面对一恒的脸,而对于赵亨…… 在我的意识里,赵亨和一恒是两个人啊! 我沉默地挂断了电话。赵亨在一旁问我:“怎么了?张帆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给了宋真张帆的电话,然后就和赵亨离开了。 我和赵亨来到那家酒店的马路对面,找了一家星巴克坐下。 赵亨还在追问我:“张帆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一直不高兴。” 我看了眼赵亨,告诉他:“张帆说我脚踏两只船,见一个爱一个。” 赵亨听了,反而笑得很愉快! 我不满地说:“笑什么笑啊!难道你不生气吗?” 他听了又是好一阵笑,最后看我实在生气了,才收起笑容告诉我:“生气,我当然生气,你最好别让我抓到,要是让我抓到了有你好看的。” 可是他说这话的样子还是很不正经好不好。 我怔怔地看着赵亨,突然觉得,赵亨和一恒还是很相像的,比如,他们都属于眉清目秀的那种男孩子,五官比女孩子的都要细致。只是赵亨在气质上和一恒是完全不同的。 也许因为一恒是古人的原因,他的身上有一股书卷气。而赵亨,却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痞子样。 张帆虽然也痞痞的,但是他的皮肤微黑,而且他有几分江湖气。赵亨,却带了几分纯真。 赵亨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居然有点脸红。 他说:“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都说了是晚上的事情,我不是不记得吗?没搞清楚事情我不会再乱怪你的。” 他居然这么通情达理,我实在感到意外,不禁由衷地赞美他说:“赵亨,你真好。” “是吗。,觉得我那就……” 他突然坏笑着凑近我,在我左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连忙推开他,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瞪着他说:“你干什么啊?” 话说出来,我的脸也红了! 他撇嘴说道:“干什么?亲亲你,又不是没有亲过你,害臊什么啊?” “那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啊!”我 看了看四周,还好这里人不多,而且个个都是低头忙自己的,根本没在意其他人。 “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就是回家可以啦?”他笑嘻嘻地又凑近我。 我连忙往后靠,和他拉开距离,板着脸说:“可以,但是必须是你晚上恢复记忆的时候,你现在属于失忆阶段,我不想和一个忘记我的人在一起。” 听了我的话他一副泄气的样子,叫苦连天:“可是我就是不记得我晚上的事情怎么办?” 我连忙假惺惺地安慰他:“没事,我还是用录影录下来好了。” “那不行,那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怪怪的。” 和赵亨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口角,时间过得很快,我看着玻璃窗外,看到了那个叫做郭晓佳的女孩子。她已经换下了工作服,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推开了星巴克的门。 我连忙站起来对她挥挥手,示意她过来。 她还是带着几分不安,眼里总好像在躲闪什么。坐定之后,我们要了三杯咖啡,并且互相介绍了彼此。 郭晓佳试探地看着我说:“李小姐,今天你是不是在洗手间看到了什么?” 我点头说:“是啊,我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和你差不多大,穿着一样的工作服,别着号牌。只不过我看到的是她上吊的样子。” 郭晓佳的脸立刻变得煞白,惊慌地看着我,从身上掏出手机,找出一张相片给我看:“李小姐,请问是不是这个女孩啊!” 照片上,郭晓佳和另一个长头发的女孩面贴面地非常亲密。两个女孩都是圆脸长发,陡然看上去,就好像姐妹两个一样。 我摇头说:“不知道,因为我看到的时候,头发完全都遮住了脸。” 郭晓佳叹了口气,忧郁地说:“虽然您没看清楚,可我感觉就是她。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一起来到这家酒店上班,做了服务生。上个月,她突然被人发现在洗手间上吊,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我们两个非常要好,什么话都说。可是为什么她想要自杀,却不告诉我呢?而且之前我也没发现她有什么想死的念头啊!” “自从她死了之后,我总感觉到夜里有人在叫我。晚上做梦的时候也常梦到她。她在梦里总是对我伸出手,好像让我过去。我现在越来越害怕,本来打算这个月做完就不做,辞职算了。可是今天碰到了您。您说您看到了她。您知道吗 ?李小姐,杏儿她那天就是死在那个卫生间里的。” 一个选择自杀的人,为什么死了之后还流连不肯离开?还经常托梦给自己的好朋友呢?会不会有什么心愿或者遗憾? 听了郭晓佳的话,又看了看手机上那个叫做杏儿的女孩,我问郭晓佳:“杏儿死之前就一点先兆都没有” “她有多大?你觉得杏儿到底是自杀还是、或者是被别人杀的呢?” 郭晓佳听了我的话,眼睛都睁大了,不敢相信地摇头说:“怎么可能?杏儿和我怎么可能?会是谁杀她的呢?” “杏儿有没有男朋友啊?” 她点头说:“有,可是她男朋友也不会杀她的啊,而且杏儿死了之后,他也很伤心的。” “是吗,你也和她男朋友很熟?” 郭晓佳点点头说:“我们都是在一起合租的,现在她男朋友还和我住在一起。哦,还有我的男朋友,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合租的。” “哦,那你今天告诉我这件事是……?” 郭晓佳苦恼地说:“我想,您既然能看得到杏儿,肯定可以帮我问问她吧。为什么她在梦里什么都不和我说呢?而且这个样子我也很害怕的。她毕竟是死了的人,不能一直跟着我啊!您帮我问问她,问问她为什么跟着我。我总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64章 八字纯阳的女人 我再一次向郭晓佳确认:“为什么你会觉得杏儿是被人杀的吗?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郭晓佳想了想,向我靠近身子,神秘兮兮地说:“实话和您说,我怀疑我男朋友。” “你怀疑你的男朋友?” “嗯。”她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男朋友最近神经兮兮的。总是很害怕惊慌的样子,杏儿死了后,他总要我搬走,说死了人的房子不吉利,让我不住这房子了。就为这,和我吵了好几回。” 我笑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郭晓佳想了想,又说:“其实,我男朋友做的事情不是正经事。还有杏儿的男朋友,他们做的都不是正经事。” “哦,那是什么工作?” “是跟着我们酒店大老板,好像打手保镖一样的事情。” 酒店大老板?“吴全先生?” “是的。” 我听了又问她:“既然你知道这些不是正经事,为什么你们还和他们在一起?” 郭晓佳的一张脸皱巴巴地,苦恼地的说:“他们对我们很好,再说他们也不是坏人。而且杏儿还打算和他男朋友结婚的。” 她又小声地补充道:“其实我也是打算和我男朋友结婚的,可是出了这件事,我总担心我男朋友,总觉得他会不会是凶手。因为他最近很反常,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觉得,是不是杏儿的鬼魂跟着他所以吓到了他啊!” “你怎么知道?你男朋友告诉你呢?” 郭晓佳实在是个有趣的姑娘,我想她是不是电视小说看多了,居然怀疑到自己的男朋友身上去了! “他没有告诉我,可是我和他说过我做梦梦到杏儿的事情,当时他都吓了一跳。” 她红着眼睛对我说:“要是真的是韦韬害死杏儿的,那就是我对不起杏儿了,也难怪杏儿要来找我。” 我啼笑皆非,只有安慰她:“你别瞎想,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一个人的猜测。再说了,杏儿死在酒店里,警察就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 她摇摇头,一脸的愤恨:“没有,他们就来了一趟,说杏儿是上吊自杀的就走了。杏儿的爸爸还被酒店经理骂了一顿,说是哪里死不好,偏要死在酒店里。” 听她说了这么久,我于是提议去他们住的地方看一看。 郭晓佳点头答应,一旁的赵亨却不高兴, 他小声地在我耳边问我:“喂,你管这些闲事干什么?你还嫌你麻烦不够吗?” 我看了他一眼,这可不是闲事,谁让这家酒店是吴全的了。 郭晓佳领着我们来到她的出租屋。 为了上班方便,出租屋离酒店不远,这一片都属于出租区,住的都是外来人员。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男生正在整理包裹,屋子里面大包小包的,已经空了一大半,好多东西都已经打了包裹,一副要搬家的样子。 郭晓佳一进门就喊了起来:“韦韬,你什么意思啊?我都还没说要搬走啊!” 叫做韦韬的男孩一脸的不耐烦,浓眉一掀,正要发脾气,看到我和赵亨,碍着我们在场,忍着性子说:“还住在这里干什么?死了人的地方多不吉利啊。” 郭晓佳也不高兴了:“死的人是杏儿,又不是别人,你怕什么?难不成杏儿是你害死的?” 韦韬一听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呢?杏儿是自己上吊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死了你心情不好怪在我头上干什么?” 郭晓佳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自杀?她死的前两天还那么高兴,说过年的时候和丁平一起回家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啊!” 说完居然哭起来了! 韦韬一脸无奈地看着郭晓佳,只有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说错了好吧,你不要哭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看着我们,眼里明显的有防备。 看起来郭晓佳的性格非常开朗,哭了几声之后就没有哭了!马上擦干了眼泪,嘟着嘴巴对韦韬说:“一个招呼不打就要搬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就不搬。要搬你一个人搬!” 韦韬虽然生气,可还是一脸的忍耐:“我房子租金都交了好几天了,这房子反正都快到交房租的时候了,你还住在这里做什么。” 郭晓佳一听韦韬房子都租了,立刻瞪着眼睛说:“谁让你不和我说的。我就不搬。” 韦韬也生气了:“你不搬我搬,你走不走?” “不走!” 郭晓佳一边说一遍手脚麻利地解开包裹。 韦韬的脸色非常难看,此时也不管我们在不在,立刻气冲冲地说:“我都搬走了你还不搬,就你和丁平两个人住在这里,你什么意思?” 郭晓佳的眼睛又红了,也冲着韦韬吼起来:“你混 蛋,只有你这个混蛋才会这么想!”说完“哇”地一声又哭了! 看着他们吵闹得不可开交,我只有硬着头皮劝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就算要搬家,今天也晚了,明天再商量吧。” 郭晓佳此时也止住了哭,对我们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算了,我先带你们进杏儿的房间看看吧。” 她指着里面的一间屋子说:“那里就是杏儿死之前住的房子。本来我们是半个月一换的。自从杏儿出了事,我们也都没有心思提了。” 我看了一眼他们租的房子,简单的两居室。听郭晓佳说,她和杏儿最先开始是住集体宿舍的,因为两个人都有了男朋友,这才搬出来住的。 屋子里有一张床和一个简陋的书桌,墙上粉刷着劣质的石灰,靠墙放着两个布艺简易衣柜。空出的墙上还贴着大幅的明星画报, 窗外,已经天黑了,隔壁已经有炒菜的声音传出来,一阵油烟飘过了窗前。 郭晓佳见了,急忙关上窗户,嘴里还说:“是谁把这窗户打开的,当心屋子里都是油烟味。”又从外面的窗台上抱进一盆仙人掌。 我缓缓看着这间房,总觉得有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杏儿的灵魂会在这间房里吗? 郭晓佳充满希冀地看着我:“李小姐,您能看出什么吗?” 我不禁笑了:“我又不是神探,哪里能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啊!” 她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头:“我想,您既然能看到杏儿的鬼魂,来到这里,应该可以感觉得到杏儿的。毕竟杏儿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韦韬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郭晓佳:“佳佳,你不要神神鬼鬼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哪里有什么鬼魂。” 郭晓佳白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李小姐,我相信你。其实,其实我们酒店在杏儿之前就一直在闹鬼。只不过我从没遇到过。我奶奶说,我的八字纯阳,命里带火,所以不容易见到这些东西。不过我为什么会梦到杏儿呢?” 八字纯阳,命里带火,从来见不到鬼,可是却相信鬼魂的存在,真是有趣! 我问了她的生辰八字,给赵先生打了电话,最后告诉她:“你奶奶说得很对,你的八字确实很旺,不容易遇到这些东西。,之所以你会梦到杏儿,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韦韬听了,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不满地 对郭晓佳说:“我就说是你自己瞎想,你还不信。偏要说是杏儿找你。她要是找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我笑呵呵地对他说:“佳佳八字纯阳,杏儿肯定不敢靠近她,死去的魂魄本就阴气重,靠近阳气旺盛的人很容易被伤到的。” 第65章 恋爱的态度 郭晓佳好奇地问我:“李小姐,那你可以见到杏儿,是不是你的八字全阴呢?” 聪明的女孩无处不在啊! 我点头对她说道:“的确,我的八字是全阴,不过我从前也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最近也不知怎么搞的经常看到。”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从小就见外婆过阴,按道理讲,应该遇到这种事的机会比一般人多,可为什么我自己关于这些脏东西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难道说我真的从没有见到过?还是我见过但是忘记了? 郭晓佳听说我可以见到杏儿,连忙拉着我的手说:“那李小姐你帮帮忙,帮我问问杏儿吧,问她到底有什么话对我说。杏儿一定有话想和我说,不然不会几次托梦给我的。” 我暗暗打量韦韬,他的脸色很不自然,想开口阻止郭晓佳,话到嘴边又咽下。 难道说杏儿的死真的和他有关? 我笑着拍拍郭晓佳的手对她说:“你别急,就算要见杏儿,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候,等我准备一些东西才可以。” “那要准备什么东西呢?我可不可以在场?我也好想见杏儿。”郭晓佳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从前在家的时候,我和杏儿之间倒是普通,可是我们一起出来做事以后,感情比从前好多了。这里也没有别的亲人,杏儿比我大,像我姐姐一样照顾我,现在她死了,我好难受!”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拍拍她,示意她不要哭。然后问她:“你怕不怕鬼?” “我不怕,我为什么要怕?鬼也不一定都是害人的啊!杏儿更加不会害我的。” “那白天在卫生间里你好像很害怕?” “当时太突然了!毕竟,卫生间里面湿淋淋冷冰冰的,杏儿没出事之前我就觉得瘆人!” 看来,郭晓佳只是不怕杏儿,倒不是不怕其他的鬼。 不过,这样说来,如果杏儿真的是被谋杀的,那么郭晓佳应该是没有嫌疑的吧!内心有愧的人是做不到她这样的。 是啊,鬼也不一定都是害人的!我又想起一恒来了! 我安慰她:“你不要瞎想了,如果你真的想见到杏儿,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准备工作由我来做吧,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不要叫我小姐了,我们两个都差不多,你就叫我红豆吧。” 小姐小姐的听着真是别扭啊!╮(╯▽╰)╭ 回去之后,我就对赵先生说了杏儿的事情。我问赵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杏儿的鬼魂不再害怕郭晓佳身上的阳气呢? 赵先生说:“这还不简单,用一片柳树叶子遮住她的额头,柳树属阴,那鬼自然就感受不到她的阳气了。” 他玩味地看了看我说:“你打算接这件事?怎么?想接你外婆的衣钵?” 说得我好像多么想做神婆一样,其实我只是想找到吴全的弱点好不好! 说杏儿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妹,和吴全这种大老板应该是扯不上关系的。可是她不管做人还是做鬼都是在吴全的地盘里,也许可以帮我打听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正准备休息,宋真给我打来电话,她今天已经在医院看护了一整天了。现在想回去休息。偏偏艾茉现在醒了,不停地闹。宋真没法,只有向我求救。 我答应了宋真连忙赶去,赵亨却在旁边故意大声说:“你也是病人啊,你的腿也还没好,到处乱跑做什么!” 我气对他直瞪眼睛,连忙按断了电话。 我不满地对赵亨说:“我的事你能不能别插手?是我的同学找我,我能拒绝吗?你在一旁凭什么干涉啊!” 赵亨微微嘟着嘴,好像小孩子一样委屈的表情,让我看了又不禁心软,暗暗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怎么啦?”突然觉得有种过意不去的感觉,真奇怪啊! 赵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红豆,你说从前我曾经和你在一起过?” “嗯,怎么啦?” “那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什么感觉,你不是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吗?” “ 赵亨笑了一下,笑容带点嘲讽,他的脸上看不到平日的嬉皮笑脸,郑重地对我说:“你说你和我之前曾经相爱,可是我怎么就感觉不到你有多爱我呢?” “你胡说什么啊?我也感觉不到你爱我啊!”我的心有点慌张,赵亨说得没错。的确,我对他的态度真的不像一个女朋友应该有的态度。 我有点不敢看赵亨的眼睛了! 只听他说:“真正的恋人是什么样?大街上走一走,电视电影里看一看,谁都知道。至少不是你对我这种态度。” 他突然发难,让我实在难以招架,只得仓促地说道:“那你说应该什么样?你对我什么态度我就对你什么态度。 ” “是吗?红豆,可是我刚才是关心你啊,难道你感觉不到吗?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所以才不愿意你这么晚去医院照顾你的朋友,可你对我是什么态度?” “恋爱中的女孩子看自己男朋友的眼光至少应该是温柔的,含情脉脉的,而不是这样凶巴巴的,总是好像要吵架一样。那种随时找茬挑刺的是要分手的态度,而不是恋爱的态度。” “你知道吗?你的态度让我想起郭晓佳,她对她的男朋友有了怀疑,对他说话的语气和你刚才非常想象。一个怀疑自己男朋友杀了自己好朋友的女孩,还会再爱他吗?我想,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呢? “怎么可能?你不要乱想,我都要嫁给你了。”赵亨的话实在是咄咄逼人,我的回答完全没有一点底气。 他静静地陈述着:“你从来都没有主动拉我的手,更没有主动地牵我一下,我们之间,唯一最亲热的一次,就是上次我亲了你,就为那件事,你还生气地跑出去,如果我们当初好到我愿意带你回家见我老爸,我们之间会连亲吻都没有过吗?红豆,不要对我撒谎?我有眼睛的。” 我垂下眼皮,没有说话,谎话被人拆开的感觉真是不好。 想了想,我抬起头,弱弱地反驳他:“可是,你像一个男朋友吗?你一直都喜欢和我针锋相对,说话总是针对我,甚至还怀疑我是不是对你用了手段,我听了肯定会难过的?” 他长长叹了口气:“没错,之前是我对你不好,可是在我知道我有失忆症的时候,我已经对你改变了很多啊!” 我无法再反驳赵亨了,的确,我的表现确实不是一个女朋友所应该做的。 良久,我才挣扎着说了一句:“我喜欢的,是夜晚恢复正常的你,而不是现在失去记忆的你。”这话有点狡辩,但也是事实。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好久,才听到他说:“红豆,到底你说的话是不是骗我呢?我有点怀疑了。” 赵亨,对不起。 我突然觉得很难受,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坏女人。而我其实是最讨厌这种欺骗感情的坏女人的。我在心里默默念着,我在心里默默念着,我欺骗了你,是我的错。 即使和我闹得很不愉快,赵亨还是把我送到了医院里,并且和我一起留下来看守艾茉。 我让他回去休息,他不肯,还说:“让你一个女孩子留在医院里 也太不安全了。我肯定要留在这里,回去我也是睡不着的。” 艾茉虽然醒了,可是意识却非常混沌,她口里不停地喊着顾邵民的名字。 第66章 医院值班夜 宋真很无奈,告诉我说:“自从醒来就一直喊着顾邵民的名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她还记着那个家伙?怪不得于飞和她分手了。” 于飞就是艾茉新交的男朋友。我叹息地摇摇头,对宋真说:“你回去吧,不早了,有我在这里了。” 宋真看看我和赵亨,点点头就走了。她也累了!况且明天早上还有课! 艾茉大概是一心求死,吃了90多颗安眠药,幸亏发现得早,及时送了进来。可是因为超过了6个小时,洗了胃也无济于事,药效还是会残留,所以一整天都是吊水来稀释药性。 到了现在,她才睁开眼,可是意识里却依然是糊里糊涂的。 “顾邵民、顾邵民!”她不停地念着顾邵民的名字,那样子让我看了就有气。 我对她低声吼道:“你醒醒吧,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被害成今天这副样子。你还记着那个王八蛋做什么。” 艾茉却只是不停地叫着,吵着要见顾邵民。 赵亨被吵得不耐烦,连隔壁床上的病人也都觉得烦,就要我把顾邵民找过来。 赵亨说:“不是有个男人说,为情自杀的女人是他魅力的点缀,那个顾邵民说不定知道了还会很高兴。就让那家伙来吧!” 我才不把赵亨的话当真,艾茉再丢人也是在我们面前丢人,总比在顾邵民面前丢人好。我想,艾茉清醒了肯定也是不会愿意见到顾邵民的。 可是她依然闹个不休,要不是她刚吞完90多颗安眠药,我恨不得再给她吃几颗安眠药,让她好好地睡觉,不要再吵闹了。 闹了一会儿,她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悲催地发现我的大姨妈来了! 其实白天在酒店的时候就感觉快来了,只是自己跑来跑去居然忘记了这件事,也没有想到她来的这么快! 这样肯定是不能过一晚上,于是我拿起钱包就要出去,医院对面就有一家超市,肯定不会关门。 还没走到门口,赵亨就拉住我,问我干什么。 我怎么好意思说我要去买姨妈巾呢?我只有不理他,可是赵亨却跟着我。 没办法,我只有停下来对他说:“我是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在这里守着艾茉吧,护士不是说了吗,隔一会儿就要拍醒她,免得她又睡过去了。” 赵亨皱眉不乐意:“这是你的活, 你交给我干什么?这么晚了,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不不,还是我自己买吧。” 要是我让他去买姨妈巾,他会不会把钱包砸到我脸上啊? 可是,赵亨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钱包,很鄙视地看着我说:“还是我去买吧,你就别出去丢人了。” 我怎么丢人了我? 我莫名地看着赵亨。 他白眼一翻,两片嘴皮子一翻,丢出一句话来:“你的衣服后面都脏了!”说完丢下呆呆地我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真恨不得大叫一声,天啊!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 可是更让我抓狂的是,赵亨居然帮我去买姨妈巾??? ╮(╯▽╰)╭ 我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这样做啊! 我连忙跑去洗手间看,扭着身子,使劲从镜子里看后面,结果真的看到自己黑色的羽绒服上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血渍。而且颜色很暗,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就这么一点大都被这货眼睛看到了,他的眼睛也好得太不像话了吧! 我气愤地洗了手,关上了水龙头,刚走出去,却听到水龙头还在滴答滴答地响。 奇怪!我明明关上了啊! 我回头看水龙头,真的还有水在滴! 我再一次走过去,用力拧紧了,这次应该不会再漏了吧! 可是走到门口,却又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回头!!! 我明明拧得很紧的水龙头又被打开了!!! 我的头皮不禁发麻,我看了看四周,狭小的卫生间里只有三个档,旁边放着拖把和水桶。 我的心已经开始噗通噗通地跳起来了! 捏紧拳头,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走到走廊里,却看到一个20多岁的男生趴在窗口正在往外面翻。 我连忙拉住他,嘴里喊道:“你要做什么?年轻轻轻的为什么要寻死呢?至于这么想不开吗?” 他转过头来,一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悲苦,我看着他不禁呆住了,我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你、你不要寻死,你想想你的妈妈、想想你的爸爸,你舍得他们伤心吗?还有你的女朋友……” 不等我说完,他一把推开我,沿着楼梯跑上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不对劲。 转眼就看到值班室门口站着一位护士,她看着我,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我对她笑笑,叹口气摇头说:“年纪轻轻地,何必寻死呢?”说着就要走进病房。 她对着病房抬了一下下巴:“你是说谁啊?你的同学不是在病房里吗?” 我指了指窗口的地方:“刚才你没看到有个男孩子要跳楼?” 我看到护士的时候,男孩的背影刚冲下楼梯,再怎么快,她也应该看到背影。 可是她却一脸的茫然:“哪来的人跳楼啊?我就只看到你在自言自语啊!” 我立即感到一阵心悸,盯着她追问道:“你刚才没有看到一个20多岁的男生?就从楼梯上去。” “楼上就是天台,根本没有病房啊!” 这句话立即把我打倒了,要不是赵亨及时上来扶住我,我想我肯定会立即晕倒!天啊!为什么我不是那种容易晕倒的体质呢? 赵亨看我心神不宁,扶我回到病房后,低声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再也受不了了,先是白天看到洗手间里的吊死鬼,现在又在医院看到一个跳楼鬼,我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赵亨听了安慰我说:“没事,你不是大姨妈来了吗?说不定来了大姨妈就是容易看到这些东西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度过这个夜晚,我睡了醒醒了睡,只觉得这个长夜难熬极了!虽然赵亨让我休息,说他来看着,可是我压根就睡不着啊! 那个跳楼男生的脸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跳楼的男孩,就是我腿伤住院的时候,因为残疾也跳楼自杀的那个男孩子啊! 虽然我只是路过病房的时候看见过一次,可是我确定我没有认错! 第67章 阴司断案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睡着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五亩地。 可是又不像,黑漆漆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楚,旁边似乎有人来来往往,却都走着自己的路,好像没看到我。 一切都在无声地进行,这里安静极了!就算落一根针在地上也应该有人会听到吧! 前方有条河拦住了去路,只隐约见到河对岸有一座雄伟的宫殿,河边有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边。看到有人上了船,我也跟着走到船边。 走近了才发现,这艘船居然没有底,可以看得到黑黢黢的河水! 这是无底船?我惊讶地看着上船的人和船上的艄公。 艄公穿着一件老式的对襟褂子,戴着斗笠,遮住了半边脸颊。见我迟迟不上,不耐烦地说道:“还不快上,马上就要开船了!” 这个艄公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来不及多想,我立即跨了上去,小船居然荡了一下。立即就有人喊了起来:“不行,这女子是生魂,会弄沉船的,不许她上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艄公粗鲁的推到一边。小船也立即向河中间划去。 不让上就不让上,为什么要推我呢?我委屈地蹲在河边,随手捡起一片树叶丢向了河里。 什么生魂!什么意思?谁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呢! 转眼我就惊讶了!抛向河里的树叶居然打着旋儿沉入了河底! 这、这是什么水? 河里渐渐涌起了波涛,我好像还看到有东西在浮浮沉沉。 我害怕地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就撞到一个人。 一回头吓了我一跳,这人死沉沉的一张脸,一双眼睛也是死沉沉的。s。好看在线>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样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他看了我一眼,立即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到这里?这里是地府,只有死了的人才能进来,你是怎么来的。” 地府?阴曹地府?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啊? 这么凶干什么?我的一恒是阎君!我还用怕你啊! 我立刻一句话还了过去:“是阎君让我来的!我还要问你是什么人呢!” 我也是白问了,来到这里的,肯定都是鬼啊!不过这个人怎么也看出来我不是死了的人呢? 这也是地府,不是应该都 有奈何桥和黄泉路吗?还有,奈何桥上不是应该有孟婆在卖孟婆汤吗? 对方冷笑道:“阎君让你来的,好,那就一起去问问阎君吧。” 他伸手向对岸招了招手,竟然又过来了一艘船,这艘船看上去结实多了,和刚才那艘船明显不同,不但有船底,而且没有那么破烂。 他先一步上了船,然后看向我。 “敢不敢去?” 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怕了你?反正我也来到了这个鬼地方,总要去对岸看个清楚才好。顺便也去找一恒, 我硬着头皮上了船,祈祷自己一定要看到一恒。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自己也不清楚,难道说是我太思念一恒,所以才来了? 艄公的竹篙似乎并未用力,小船在河里却行走得非常快,几乎是飞快地滑行。 到了河中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东西披着长长的头发从河里跳了出来,携着河水一起向这条船拍来! “孽障岂敢!”这人怒叱一声,也不见他怎么出手,河里的怪物突然退后,“哗”地一声跌回河里。 我的心噗噗跳个不停,原来河里不停蠕动的是这些东西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水鬼?此时,这人回头对我说道:“这都是你惹起来的,生魂过河,气息自然与亡魂是不一样的。” “那你呢?你是亡魂吗?”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哼!轮不到你来问。”对方傲慢极了!根本就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何方神圣,居然这么一副拽的不得了的样子! 过了河之后,就看到一座城池。 城门有很多人排着队进城。他们好多人都穿着现代的衣服,可是守城的士兵却都穿着古老的盔甲! 蓝衣人大踏步往前走,走到城门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个牌子,在守城士兵面前晃了一下,守城士兵立刻放行。 我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只见他大踏步流星,直接走往城中的中心位置。显然对路途极为熟悉。 走了一段路之后,前方就是一座大殿,上面挂着一个匾额,写着“冥府地司”。 从外面就可以看到,两边站满了鬼差,好像古代的人一般,穿着狱卒的衣服。手里执着威武棒! 大殿上,正有一个鬼被反绑着跪在地上,旁边还有十几个断腿断臂的鬼跪在一旁。 堂上坐着一个人,那不是一恒又是谁? 我的心里一片欢喜,却也知道此刻不是喊一恒的时候! 此时的一恒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一脸严肃,好像很公正不阿的样子,在他的身旁,还有两个人,居然就是五亩地里的两个老太监。其中一个我已经见过。 只听到一恒问:“你们与人斗殴,失手被杀,罪孽都由自己造成,为什么还要告他呢?” 那些断腿鬼在一旁喊说:“要不是他的指使,我们怎么会死呢?背后主谋都是他啊!” 还有的鬼说道:“王老板害得手下的人生不如死,跳楼自杀,那人的冤魂一直不肯来到地府,还拉着我们一个个跳楼,这些也都是他造成的。” 我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一点儿都不明白。 一恒问跪着的那个鬼:“他们控诉你的这些事,你可知罪?” 这个鬼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是个老板样。他扬起脸,谄笑得对一恒说:“请阎君明察。这些人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做的事情凭什么让我去负责呢?难道说他们自己就没有半点责任?再说了,说我害得手下的人生不如死,那人现在又在何处?空口无凭不能作为证据啊!” 旁边的那些鬼立即嚷起来了:“你这是狡辩,害了我们还要把罪责都推到我的头上,岂有此理!” 一恒皱着眉,对鬼老板说:“无论如何,我已经查明,你为了一块地,私自鼓动手下的人斗殴,已经是触犯了条律,加上你逼良为娼,辱人妻女,钱财来路不正,今天也本是你的大限。” 他从堂上的签筒里拿起一块令牌说道:“暂且不论他们的话是否真伪,你先去油锅里滚滚吧!”他正要丢下令牌,我身边的蓝衣人却喊了一声:“且慢,我有话说!” 第68章 巡查使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了蓝衣人的身上,他昂着头走了进去,而一恒,他却看到了我,眼中露出了惊喜。 我微微对一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先和我打招呼,先弄清楚这个蓝衣人的意图。 蓝衣人走进去,从身上掏出一本卷宗,对一恒说道:“王老板一向乐于行善,修桥铺路。捐款助人。这是十年来王老板捐款的数目,哪年哪月哪日甚至哪个地点都写得清清楚楚,阎君可以过目。以此来衡量,王老板应该不用受此酷刑煎熬吧!” 看来这个蓝衣人是为这个王老板来说情的。 旁边的小鬼早已接过了卷宗,送到一恒手上。一恒仔细翻阅,脸上神色不变。 蓝衣人又说:“这些人虽然是王老板的手下,可是他们也都有私心,王老板又没有让他们打死人,下手之时,重一点轻一点全在他们自己把握,为什么要怪到王老板身上呢?且王老板最近十年来不断做善事,捐助孤儿院,给灾民送衣送食,还资助医院和学校,所做的功德完全可以抵消自己的过错了!下油锅一事我看就免了吧。” 一恒沉着地看着蓝衣人,问道:“尊驾是……” 蓝衣人晒然一笑,从身上拿出刚才在城门前晃过的令牌,递给了身边的小鬼,让他们拿给一恒看。 一恒看了,淡淡一笑,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是巡查使,未曾远迎,多有失敬。” 这位巡查史傲然一笑道:“无事,看在王老板从前所修的功德上,烦请阎君放过他一马。” 我紧紧看着一恒,这个巡查史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说很厉害吗?一恒还是阎君,都还要起身迎接他。s。好看在线> 一恒皱起眉头,说出一番话来却让蓝衣人十分不悦:“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人名下几个风月楼,净干些逼良为娼的事情,甚至闹出人命,怎么能因为他捐了几笔善款就要为他开脱呢?” 好!一恒说得真好,要不是地方不合适,我都想要鼓掌了! 没错,这个王老板,想捐点臭钱,就为自己买来一个好名声,掩盖自己自己卑劣的本质,那也太没有天理了! 蓝衣人脸色一沉,对一恒说:“阎君,你可知道本使的职责,就是为了查清属地是否有徇私,阎君是否有渎职,阎君是想与本使交恶吗?” 这话既带着威胁又带着质问,我的心里一紧,连忙给一恒使眼色,让他答应了这个 蓝衣人算了,县官不如现管啊! 可是一恒却不骄不躁,依然一副温和的语气对蓝衣人说:“巡查使虽然是代为监督,可是也没有权利来指使本君怎么做。如果巡查使有不满,可以尽快向冥帝汇报。” 蓝衣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盯着一恒,突然指着我说:“那么敢问,这名女子是怎么来到地府的?她是一生魂,却能来去自如,并且声称是阎君让她来的,阎君是要违反阴阳之间的法则吗?” 一恒看了这名蓝衣人好久,方才一笑,看着我说:“她是本君择定的通阴人!也是来往于地府和阳界的阴差,今日是第一次来,所以自己并不知情。” “好、好、好!”蓝衣人一连说了几个好,然后狂笑道:“阎君既然如此铁面无私,但愿你能一直公正下去。” 一恒笑笑,指了指大殿上方的横梁说道:“上有无名之火,一旦我有包庇徇私之心,岂能容于此火之下?” 我看了看横梁,上面好好的啊,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一恒是什么意思。 见我露出不明白,一恒转而对我说道:“此横梁之上有无名业火,一旦殿上阎君有徇私枉法的意图,就会立即燃起烈火,焚烧大殿。所以本君断不敢有私心。”最后一句话则是对蓝衣人所说。 蓝衣人哼了一声,对一恒拱手道:“我此来只为王老板,既然阎君不肯通融就此别过,告辞!” 他甩甩衣袖,竟然就这么走了! 看着蓝衣人一走,我恨不得欢呼! 这个人真讨厌,就因为这个伪善人的几笔捐款,就要来说情?什么狗屁巡查使啊! 哼哼,地府也有这种被人收买来说情的事情吗? 我问一恒:“这个巡查使是个什么东东啊!这么威风?他比你还大吗?也是鬼?” 一恒摇头说:“他不是鬼,是人。是由冥帝挑选的人,只是监督巡查,并没有其他职权。我对他客气相让是看在冥帝的面子上。不过这人竟然专门为了替这个王老板说情,还真是少见!” “这人还可以在地府做官啊?”今次我可是开了眼界了! 一恒摇头笑道:“这也是有回数的,有时候是因为祖上做的功德,有时候是自己的福祇换来,一般来说,有的人一辈子也就一次!” 原来做个阴间的巡查使还好像中大奖一样! 这时,小鬼们又上来请示一恒,要不要把这个王老板 丢进油锅里。 一恒脸一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本君刚才说的话是白说的吗?你们都竟然没听清楚?” 哇!做起事情来的一恒好威风啊!和平时对我完全是两种模样啊! 一恒厌恶地看了王老板一眼,对小鬼们说:“将这个人丢进油锅,给我先炸上三天三夜。再来审问。” 小鬼们抬着倒霉的王老板去下油锅了,告状的断腿鬼们对一恒感恩戴德,千恩万谢。一恒抬手让他们赶去投胎转世,不要再停留。 其中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马上答应。 有一个鬼就吞吞吐吐地说:“启禀阎君,那害得我们跳楼的厉鬼还没有找到,我们就这么去投胎,心有不甘啊!” 我连忙在一旁小声地问一恒:“怎么一回事?” 一恒疲倦地按按眉心,对我说道:“那个王老板前段时间因为一块地皮,和人争斗起来,双方互相派了打手斗殴,死伤了好多人。其中有个人断了条腿,想不开就跳楼了,他死了之后怨气不散,又害死了两个人。这个人的怨灵一直躲着没找到。他不到地府来,这件事就无法销案,这两人也无法去投胎啊!” “那就去找找啊!” 一恒看着我苦笑道:“阴间差役到阳间寻人诸多限制,且很多地方都不能去,已经找了许久了,就是没有找到。” “那不如我帮你找找?”我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恒温柔地看着我说:“你不怕吗?” 我摇摇头,我怕什么啊,有一恒做我的后盾我才不怕呢? 第69章 一起化成石头吧! 多谢【芦柑升龙霸】的巧克力!!! 我对一恒挤挤眼睛说:“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择定的通阴人吗?既然我担了这个名声,自然要帮你做点事了。” “通阴人,阴间称为通阴,阳间称为过阴,都是一种意思。红豆,其实,这是我为自己谋的一点方便,好使我可以经常看到你。” 一恒微微一笑,伸出手帮我挽了一下脸颊边的碎发,温柔的看着我,那小眼神,看得我都要醉了!心里甜滋滋的。要不是这里是阎君办公事的地方,我真想扑倒一恒! 他拉起我的手就走,绕到后面无人的地方,一下子就抱住了我。 “红豆,我真想你。” 我抱着一恒,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笑眯眯地说道:“嗯,我也想你啊!为什么你不来见我呢?” 其实话出口我就觉得自己白痴了!眼睛都看得到,一恒也很忙的,哪里有时间天天陪着我谈情说爱呢?唉,原来阎君也要工作的啊! 我还以为阎君可以不用做事整天陪着我呢! 一恒轻轻说道:“我也很想见你,只是最近俗事缠身,完全脱不开身啊!” 我点了点头,轻轻抬头看着一恒的脸,鬼使神差的,我就踮起了脚尖,主动地亲吻了一恒! ╮(╯▽╰)╭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说废话啊!我先亲亲你解解馋再说。 这次我非常主动,人都说那种几乎晕倒的感觉我终于也有了体会了! 我几乎都要呼吸不过来了,只觉得一恒大概也和我一样吧,可是即使是这样,一恒对我还是非常尊重,丝毫没有逾矩的地方!!! 他的脸轻轻擦着我的脸,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真想快点和你完婚,快了,等到阳间过新年的时候,我一定会娶你的。” ╮(╯▽╰)╭我可不可以说,一恒我真的不介意一定要成婚啊! 我的世界里只有一恒,我想我再也不会爱别人像爱一恒这样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占据了我的心。可是一恒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和我在一起呢? 良久,我松开了一恒,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前,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说,我只愿这一刻能天长地久。如果能够化作石头的话,那么我们拥抱在一起也是幸福的吧! 可是黎明终将来到,我也必须要离开。 一恒对我说:“从此以后,你外婆就会失去过阴的能力了,这力量现在已经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你外婆留给你的盒子 你要好好保管,那东西很重要的。”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那东西很重要,因为那是一恒和寅娘的定情之物。 他又拉着我的手嘱咐我:“你要小心多多保重,最好多和赵先生讨教几样本事,免得我担心。” 一声公鸡的啼叫隐隐传来,他叹了口气说:“好了,你走吧,再说下去就走不成了!” 我飞快地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看着他弯起的唇角,眼前的一恒渐渐远去模糊,最后只听到一声无尽的叹息! 我觉得我的身子飞速地后退,似乎跌回一个棉花一样柔软的地方。 睁开眼,我躺在医院的陪护床上,身边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是郭晓佳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她在那边哭:“韦韬跑了,韦韬跑了,杏儿一定是他杀的。” 韦韬竟然跑了? 我连忙安慰她:“你别哭,别急,慢慢说,他是真的跑了还是有事出去了?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回来呢?” 电话里的郭晓佳哭着说:“是真的跑了,昨天杏儿的男朋友丁平回来,把韦韬叫出去宵夜。我等了好久他们都没回来。我自己就先睡了,可是早上醒来他们还是不在,打他电话不接,韦韬的衣服都不见了!如果他没跑为什么衣服会不见呢?看来我想的没错,杏儿很有可能就是他杀的。” “那丁平呢?”我想,既然连警察都找不出证据杏儿是被杀,事情没有败露,为什么韦韬要跑呢? 郭晓佳说:“丁平还在,他说昨天晚上他有事没回来,韦韬就一个人回来了,问题是我没看到韦韬啊!” “你别急,等下我去找你再说啊!” 放下电话,我看到艾茉躺在床上,已经睁开了眼睛。 苏醒后的艾茉看着弱弱的,非常可怜。 她看着我,眼神呆滞,也不说话,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艾茉这样子让我很难受,我轻轻凑近她说:“醒了吧,饿了吗?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艾茉看着我不说话,好像没听到一样。 一旁有人打了一个大呵欠,赵亨从另一边的陪护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我撇撇嘴说:“还说让我安心休息你看着艾茉,自己睡得这么香。” 赵亨理直气壮地说:“她的针都打完了,有必要看着吗?再说还有护士啊!” “那你还说什么保护我,你就是睡着了保护我的。” 赵亨也不好意思了,不过这人压根就没有承认错误的自觉性,反而说:“我也没睡多久,就只一小会儿,而且天都快要亮了。” 我一看时间,真的啊,都已经快中午了! 可是我记得明明在梦中听到鸡叫才离开的啊!难道说阴阳两界的时间也不一样? 艾茉这时轻轻对我说道:“我要见顾邵民。” 我劝艾茉说:“别见他了,你还见他干什么?不是他,你会落到今天的惨样吗?” 艾茉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对,不是他,我能落到今天这样吗?把电话给我,我要见顾邵民。我要问问他,凭什么我和他分手了他老婆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竟然是令仪在搞鬼? 这个令仪,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呢? 我对艾茉说:“你见他干什么呢?只会让他更恨你,你还不如直接见令仪,告诉她你和顾邵民已经一刀两断,让她放你一马。” 艾茉扭头凶狠地看着我说:“我为什么要求她?这个女人心肠歹毒得很,你觉得一个把自己死了的孩子炼成婴灵的女人会大度地放手吗?” 唉,艾茉说得也很对,宁仪看起来真的是死不罢休的性格。那样说来,只有从顾邵民这边做工作了。 令仪既然那么在乎顾邵民,他对他老婆说几句好话,应该就能放过艾茉吧。 艾茉冷静下来也是毫不留情的人,她很快地就拨打了顾邵民的电话,并且和他约好了时间。 这时,宋真也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宋真来,应该可以陪着艾茉,以防她出事,我还要赶到陶晓佳那里去了! 第70章 大忙人 陶晓佳很气愤,她一心认定了韦韬就是杀害杏儿的凶手。 我不是警察,也没有见过犯罪现场,对于这件事我想只有杏儿的鬼魂出现,那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见到陶晓佳的时候,她正和一个瘦瘦的男生争吵,一口咬定是他藏起了韦韬。 她抓着那个男生的袖子,气愤地大叫:“你说,是不是你把韦韬藏起来的?要不是你帮着掩护,韦韬怎么会跑了?” 瘦弱男生不耐烦地甩掉她的手说:“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和我不相干。你还是赶快辞职滚回去吧。” 陶晓佳非常气愤,对着他喊道:“丁平,你这个没良心的,亏了杏儿对你那么好,杏儿死了你就不难过吗?” 原来这个人就是丁平啊!我细细打量了一下,他浑身精壮结实,看着个子小,但是属于有爆发力的那种男人。 听到陶晓佳的话,脸色立即就黑了:“你胡说什么?杏儿死了我当然难过,可是我难过有什么用?她能活过来吗?” 他正色对陶晓佳说:“你别胡思乱想了,看小说看多了吧,你不就是怀疑韦韬杀了杏儿吗?韦韬为什么要杀杏儿?动机是什么?杏儿死的时候我和韦韬在一起,是不是他杀的我心里很清楚。你不要乱猜疑了!” 太让人意外极!就听丁平的话,感觉韦韬又没了杀人的嫌疑,可是既然这样,韦韬为什么要消失呢? 陶晓佳半信半疑地说:“你骗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要跑?是不是听说有人可以帮我请来杏儿的鬼魂,所以害怕才走的?” 丁平一脸的无奈,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你也离开这里吧。这间房子的房租已经快到期了,我也不会继续租下去了。你赶快回家或者离开这个城市吧!” 丁平说完这话就要离开,郭晓佳紧紧拉住他不让他走。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丁平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立即就变了! 他焦急地甩开陶晓佳,急速地对我们说:“快走,别呆在这里,小心惹上麻烦。” 一直在门口抽烟的赵亨这时也进来,拉住我的手就把我拖出门。刚走下楼梯,就看到一辆面包车风一样地驰过来。十几个样子凶狠,好像打手一样的人从车上下来。 我的心一动,细细地停住打量着那辆面包车,蓝色的车身沾满了泥污,车牌号破旧不堪,故意让人看不出车牌号。 赵亨带着我往前走, 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捏着我的手明显出汗了。 一个脸上有个刀疤的家伙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眼神阴鸷:“干什么的?你们是什么人?” 我的心里噗噗直跳,不明白这群人是做什么的。 赵亨面无表情地说道:“住在这里的人,怎么啦?” 旁边一个人凑上来说道:“三哥,不是他,我认识那小子。” 这时,已经有人跑了上去,陶晓佳的尖叫声也已经传来:“你们要干什么?” 我刚想抬头看,赵亨已经紧紧按住了我的脑袋,把我往旁边拉,接着旁边有人吼道:“看什么看,快走!”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后,我听到陶晓佳哇哇的哭泣声:“你们干什么啊!凭什么啊!” 我听到丁平的声音说道:“三哥,她什么都不知道,算了。” “那东西到底在哪里?” “我找过了,屋子里不在,会不会是韦韬藏起来了!” “那就把这个丫头抓起来,让韦韬拿东西来换。” “没用的,既然他都跑了,你就算捉了这个丫头也没用,还白白惹些麻烦。上次不是已经死了一个吗?倒不如放长线钓大鱼。看他还回不回来找她。” 丁平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只听三哥说道:“好吧,那就走吧。” 一阵风的功夫,这些人又都走了。 我从赵亨怀里抬起头来,不满地对他说:“把我闷死了,我都呼吸不过来了。” 转头看楼上,只见好多东西都被扔了出来,郭晓佳的房子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她呜呜地捂着脸哭泣,刚才的事情显然吓到了她。要不是丁平从旁说情,她很有可能就被这些人抓走了! 丁平走到陶晓佳面前,不愉地的说:“现在你看到了吧?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吗?赶紧回去吧!” 陶晓佳抬起脸,泪痕满面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杏儿的死还是和你们有关吗?” 丁平木着脸说:“别问了,你什么不知道最好。” 陶晓佳却很倔强:“不,我一定要知道。” 她对我说:“红豆,你不是可以请出杏儿来吗?我想问问她,到底她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的她。” 我故意说道:“看来也只有你一个人关心杏儿,可怜的姑娘啊!”说完我仔细观察丁平,他的脸 上隐隐抽动,我的话显然触动了他。 我看着丁平:“你们酒店的老板是吴全吗?” 丁平点点头。 “那么你和韦韬都是帮他做事的?就好像刚才那批人一样?” 丁平依然点点头。 “能告诉我你们帮他做什么吗?” 其实丁平不说我也猜得到,像吴全这种人,蓄养一大批年轻人,无非就是为他卖命。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找韦韬呢?刚才的架势好像他们在找东西,又是什么东西? 我庆幸我管了郭晓佳的闲事,看来我可以捏到吴全的痛脚了! 丁平摇头,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我压根就没指望他能告诉我。 我带着杏儿回到了赵亨家里。 因为担心艾茉的事情,我又给宋真打了电话,问了情况。 宋真说,艾茉骂了顾邵民好半天,也亏得顾邵民一直在旁边听着不出声。 显然,顾邵民对于令仪也是非常不满和头疼的。 可是能怎么办?令仪为了报复艾茉,把艾茉和顾邵民从前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艾茉现在的男朋友,除非艾茉离开这个城市。否则的话,这大学四年她就别想安生度过。 挂断电话,赵亨在一旁嘲笑我:“你可真是大忙人啊!比我老爸还要忙。大忙人,今天晚上还去医院守夜吗?” 我摇头说:“不去了,今天晚上我要请杏儿出来,没有时间。” 一直在旁边看报纸的赵先生突然说道:“你们说的就是红豆上次住院的三医院吗?三医院最近还真是邪门啊!一连跳楼死了三个人了!” 第71章 鬼魂附身 赵先生弹了一下报纸,对我说:“你看这家医院,最近一段时间老出事,今天有人闹事,说这家医院闹鬼。” 我走过去,接过赵先生手里的报纸,上面有一则新闻,是一个姓王的商人因为心脏的原因住进了这家医院,原本只是例行检查,可是昨晚上却出了事,到今天一直昏迷不醒。 好生生的人突然昏迷不醒,这位王姓商人的家属当然不依,闹得好多小报记者都来采访。报纸上还报道说,这间医院在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发生事故,接连有三个人跳楼身亡。而且都是年轻的小伙子。 赵亨也走过来看了看,立即大声笑道:“老爸,您看的这种小报,报道的消息最不准确啦!也只有您信,哪有那么巧?要是真的闹鬼,这个姓王的为什么不也跳楼?偏偏只是昏迷呢?” 姓王?我仔细又看了报道上这位商人的资料。 突然想到,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昨天地府里审理的那个商人啊! 如果这个商人在这里出事的话,那么那几个跳楼死去的人会不会就是地府那些断腿鬼呢?那么第一个死去的冤魂会不会就在这间医院里呢? 我想到昨晚医院里看到的那个年轻人,那个人,明明第一次住院的时候我就看到他已经死了,可是昨晚他真真切切地在我眼前。 想到我还伸手去拉他,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立刻问赵先生:“如果一个人死了,心有怨气,迟迟不肯去地府喝孟婆汤,那么这个人的魂魄一般会停留在哪里?” 赵先生说:“自然是他死去的地方,因为他心有怨气,那股怨气就会停留在那里。s。好看在线>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有的房子死了人就卖不出去的道理。除非不是横死,一般来说,只要有怨气,那肯定都会变成恶鬼。” 他问我:“怎么,昨晚你也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点点头,对他说了遇到的事情。省去了地府的一段。 赵先生听了,对我说道:“你随我来。” 我跟着赵先生走进了书房。 赵先生提笔,在桌上的符纸上画了一个符,又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我说:“你要是再遇到了,就用这两样东西收了他,自然就没事了。无论如何,滞留在人间对他还是其他人都是有害无益的。” 我收下了瓶子,赵先生又感慨地对我说:“我一身本领,现在能用的地方也不多了。赵亨对我的事情完 全没兴趣,我看你倒是颇有慧根。你要是想学,我倒是想传给你。” 赵先生居然想收我为徒?我愣在原地,完全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也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 他见我不出声,笑笑说:“算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相信这些了,总认为什么科学科学的,呵呵,真是笑话。他们宁愿相信有外星人,也不相信地府和冥帝。” 看着赵先生脸上孤寂萧索的表情,我一冲动就说出了口:“不、我很愿意向您学习,只要您不嫌我笨。” 一恒既然选择了我做通阴人,那么我肯定要学一些本事来保护自己,毕竟和我打交道的都是一些鬼啊! 赵先生听了我的话,既意外又高兴,连连点头说:“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对你藏私,只希望你能好好继承我的衣钵。” 我记得最先开始结识赵先生的时候,觉得他性格孤僻,不爱理人,可是现在时间长了,才发觉赵先生是性情中人啊! 晚上,赵先生听说我要帮郭晓佳过阴,主动提出在一旁为我护法。 他说:“你毕竟是第一次,赵亨和那女孩都不懂事,万一把你惊吓了不好。我在一旁看着,总是稳妥一些。” 外婆从前过阴的时候,只和对方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郭晓佳八字全阳,杏儿的魂魄如果接近她,必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投胎转世的话也有损伤。 赵先生愿意留在旁边自然很稳妥。 到了晚上,一切都准备稳妥了。 赵先生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只点了一盏油灯在桌上。 这种油灯又叫引魂灯,人死之后,好多地方的风俗,脚边都会放着一盏这样的灯,这是为了替他照亮阴间的路。 屋子里一片昏暗,闪烁不停的灯芯把我们四个人的身影倒映在墙上,巨大的影子奇怪地连接在一起,好像怪物一般笼罩了整个屋子。 郭晓佳的额头上已经贴了一片柳叶,为了以防万一,赵先生还画了符放在了她的身上。 桌子上摆着一碗米和一双筷子。 我的面前还摆着一件杏儿生前喜欢的一个红色发卡。 本来不想让赵亨参加,可是他硬是要在旁边围观。 赵先生要他保证不出声,就可以在一旁坐着。 第一次过阴,我本来心里就没底。 幸亏这次有赵先生在一旁。 我用筷子敲了敲碗,咳嗽了一声,然后轻声念道:“今有郭晓佳,寻找郭杏儿。同为郭村人,生前好姐妹。郭杏儿,快快现身!郭杏儿,快快现身!”” 我一连念了三遍,然后停了下来。 十二点到了,屋子里已经一片安静。 我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冥想着杏儿的样子。 渐渐地,我感到四周安静极了,一阵寒气慢慢袭进了这间屋子里。 我好像听到脚步声慢慢走近这间屋子,仔细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外婆说过,不要睁开眼睛,帮人过阴的时候,千万不要睁开眼睛!否则你会看到你不想看到的东西。 我感觉到脚步声向我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一阵奇寒的东西好像硬生生挤进了我的身体里面,我冷得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 我听到我发出了一声长叹,这声叹息非常幽怨,那不是我的声音。 “佳佳!” 这是杏儿的声音! 郭晓佳声音颤抖,又惊又疑:“是、是杏儿吗?” 我听到杏儿的声音从我的身体里发出来,可是这不是我,我身不由己地发出了杏儿的声音。 “佳佳,快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 是杏儿!她来了,她来到了我的身上! 第72章 初次涉险 “杏儿,你,他们都说你是自杀死的,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你不是自杀的对不对?” 一阵寒意袭来,浑身的热量似乎都被驱走。 我的嘴巴不自主的开始说起来,声音也不是我的声音:“我怎么会是自杀呢?我为什么要自杀?再过几天丁平就要带我回家,我们打算过年的时候就把婚事办了,以后我就有我自己的家。我从小家里姐妹多,连我在一起一共五个女儿,你知道的,爸爸妈妈最宝贝的就是我的小弟弟。我在这里赚的钱都要拿回去给他们,现在我和丁平要结婚了,好日子就在眼前,我为什么要自杀?” 郭晓佳激动了:“杏儿,那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你的?是不是韦韬杀死你的?他为什么要杀你?” 只听椅子一声响,立即有人轻声喝道:“不要乱动,不许碰她!” 一种巨大的悲伤袭上我的心头,我感到一种绝望的伤心,还有一种莫大的委屈。这是杏儿的情绪,她的情绪影响着我,无辜的被人杀死在洗手间,却还要被说成是自杀。 “杏儿,你告诉我,你不是自杀的对不对?到底是谁杀的你?” 我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抖,眼前闪过韦韬的脸,不由摇头说道:“不、不是韦韬,不是韦韬杀的我。” “那是谁?到底是谁害死你的?”郭晓佳的声音尖锐地刺破我的耳膜,在我的脑海里引起一阵嗡嗡声。 这种嗡嗡声立即使我耳鸣起来,就好像两个铜锣在我的耳朵两旁用力敲打! 我的眼前掠过一幅画面,一群衣装鲜明的男人坐在一间包房里,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杯酒交筹。他们随意的交谈,面前的矮几上凌乱地摆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杏儿的眼睛从门缝里看过去,稍纵即逝。 立即有人在她背后吼了一句。 她慌慌张张地向前走去,感到自己被人追踪。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 心跳似乎在加快,郭晓佳的笑容在眼前出现,接着,郭晓佳又匆匆跑进更衣室,轻声在杏儿的耳旁说着什么。 接着,我看到洗手间冰冷坚硬的墙面,感到颈部好像被人从后面勒住一样。我发不出任何声音,难受极了! 有人要杀我!可我却不知道是谁! “杏儿、杏儿,告诉我、告诉我是谁杀死你的。”郭晓佳一声又一声地继续追问。 “不知道、不知道,我没有看到。 ”委屈的情绪使我忍不住哭泣!极度的疲倦让我感到力难支持。 一股恐惧和慌张使我尖叫哭泣起来,明知道这不是我的情绪,可是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占据。 “杏儿,别走,我有话对你说。”我在心里默默用意念与杏儿对话。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杏儿,你可以知道的,只要你想。” “什么意思?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害的吗么“我有种预感,杏儿的事情绝对可以令吴全和我们妥协,如果杏儿能帮我们打听一些秘密,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不不,我不做,我不做,我不敢----”杏儿开始尖叫起来! 杏儿,你听我说,你一定可以的,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办到的。我再一次企图命令她。 可是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一种尖锐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撞来撞去,我忍不住大声咳嗽,糟了!我控制不住杏儿的情绪了。 我浑身都在颤抖,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一股慌张使我下意识想把她从我的身体里驱走,可是无济于事。我的胸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压住,心房觉得冰凉冰凉。 我不受控制的开始一声接着一声地尖叫,明知道这种情绪不对,却始终被她驱使。我的声音也已经不是我的声音,发出来的声音陌生而疯狂。 “红豆,醒醒!红豆!”赵亨在我耳旁叫唤。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令!退避! 赵先生的声音仿佛一记重击在我的脑袋上,这声重击不但不使我难受,相反使我浑身都舒畅百倍,就好像堵塞的河流遭到了疏通,一股怨气随着畅通而流走。 暖意渐渐融回到我的胸口,身上的重负也瞬间消失。 睁开眼睛,赵亨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他黝黑的眼睛流转着绮丽的光芒,一双眼睛里明显透出紧张。 赵先生怒气冲冲地骂我:“不自量力,还没有学会跑就想飞,你怎么就这么胆大包天?差点就要出事!” 我浑身虚脱无力,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是啊,就在刚才,我想控制杏儿,却差点被她反噬! 如果不是赵先生在场,说不定我 的躯壳就要换上杏儿的灵魂。 赵亨搀扶起我,制止了赵先生继续说下去:“好了,红豆也累了。我扶她回房休息吧! 郭晓佳结结巴巴地对我说道:“对、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无力地摇摇头,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双腿发软,忍不住就往地上溜。 赵亨一把抱起了我。 我靠在他的胸前,一股熟悉的气息扑进我的鼻腔里!使我忍不住晕眩。 “很累吧。” “嗯。” “下次不许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他抱着我回到我的房里,把我放到床上,又替我盖好被子。 隔了一会儿,我听到有脚步声走进来,他拿着有热毛巾在我脸上擦来擦去,被汗黏湿的难受被他一一擦去。 他又倒了一杯水,放到我的唇边,轻声说道:“来,喝水。” 嗅着熟悉的气味,又被人这么温柔的照顾,我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一恒。 “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他轻轻的呢喃声好像燕子的羽毛在我耳边拨弄一般。 我忍不住揪住了他的袖子:“别走,陪我。” 耳边传来轻轻一声叹息,他低声在我耳旁说道:“好,我不走,我陪你。” 我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恒,真好! 躺在一恒的怀抱里,让我觉得安心极了! 我睡着了!睡梦中,我见到一副巨大的古代战争场面。 这是一副凄惨的图画,穿着盔甲的古人在战场上互相厮杀,刀剑铿锵!残肢断骸,染血的旗帜被尸体重重压着,隐约露出一个斗大的宋。 城池已经被攻破,城门已经大开,火光在冲天拔起,青烟缭绕在城池的上空。 重重的宫墙中,我见到许多无辜的女子被士兵追逐,她们在哭泣,在尖叫,在求救,可是没有人能帮到她们。 她们中有的视死如归,被抓住之后一头撞向墙柱。有的被扑倒在地上,被迫遭到凌辱,即使被凌辱也不能让她们存活下来。她们的尸体被长矛穿透,她们的衣裙被扒下,鲜血污满了全身。 第73章 停尸房 抢红包啊!!! 手机铃声在我耳边反复地响起,我的心跳就好像被这铃声控制了一般,急促慌乱。 睁开眼,胸口好像被什么压住,难受极了。 我看到赵亨的手搭在我的胸口,他侧面对着我,鼻子对鼻子脸对脸,睡着的样子好像孩童,长长的眼睫毛好像一排小扇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赵亨会睡在我的床上?天啊! 我张开嘴巴想喊,却还是及时地闭上了。 闹得大家都知道了,还不是丢我的人? 再说,在赵先生眼里,我和赵亨是铁板钉钉的关系了! 一直响个不停地手机铃声也让我无暇和他算账,我连忙抓起了手机。 赵亨此时也醒了,懒懒地睁开眼看着我,嬉皮笑脸地说:“亲爱的,睡得好吗?” “滚。”我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昨天难道不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吗?现在居然让我滚?真是过了河就抽板子。” 电话一头立即传来姚小蝶的哭声:“红豆你在哪里?今天能来吗?艾茉死了!她跳楼死了!” 姚小蝶的话好像晴天霹雳一样在我耳边震动。 我立即坐了起来,快速地说:“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跳楼呢?” 电话里的姚小蝶一个劲地哭,昨天是她第一次在医院看护艾茉,结果出现了这种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飞快地对她说:“好吧,先别说了,我马上去。” 我几乎是跳一般的从床上蹦起来,乱七八糟的穿衣服洗脸刷牙,赵亨听到我和姚小蝶的对话,也从床上起来,一边问我一边和我一起刷牙洗脸。 我压根没空理他,等到出门,发现他还跟着我。 艾茉死了,我的心情月变得糟糕,看着他就觉得有气:“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好歹我也认识你同学,一起去看看啊!” 这话也有道理,如果拒绝,反而是我不近人情了! 虽然和艾茉认识只是短短的时间,可是大家同住一间宿舍,每天一起吃一起住,白天课堂上谈男生,睡在床上还是谈男生,我们四个人之间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关系了! 昨天还能说能笑,喜怒嗔骂的艾茉,今天转眼就没了生命,心里的那股难受真是翻江倒海! 走近医院大门,就看 到住院部下面的草地上已经用绳子隔离了好大一块区域。 三两成群的人正站在草坪上议论。 “昨晚就叫得吓死人,这别不是撞到鬼了吧!” “唉,这段时间真邪门,老是有人跳楼!我看院长该请个高人来做法了!” 我慢慢走过去,心里沉甸甸的。看着被碾平的草印,还有被冲洗过的草地,心里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艾茉是凌晨四点钟跳楼自杀的。 走近病房的时候,姚小蝶和宋真面对面站着发呆,学校里已经派了两位老成的老师来和院方交涉。 姚小蝶红着眼睛说:“昨晚临睡前,她还好好的,还和我们说,搞烦了就把顾邵民抢过来,反正他也受不了他老婆了!等到顾邵民和他老婆离了婚,她再甩了顾邵民。当时说着说着她还很高兴……到了半夜的时候,睡在床上她突然就叫起来了。那叫声完全是尖叫,就好像看到鬼一样,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是她做梦魇住了,拼命叫她……后来护士赶来,我和护士两个人哄了她好半天才哄好。你们当时不在,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害怕,当时那么晚,她就是一个劲地拼命在那里喊,整个病房和这层楼,甚至医院都可以听到她在尖叫……喊了好久……后来累了就没喊了。护士走了之后,我还睁着眼睛守了她一会儿,后来我就犯困……可我当中还醒过来看了她一次,哪里知道……”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这都怪我,要是我能看住她,说不定她就不会跑到天台上去跳楼了!” 天台? 宋真点点头,对我说道:“艾茉是自己走到楼上的天台上跳下去的!!!” 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我慢慢走出病房,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上天台。 眼前仿佛出现了艾茉的身影。 黎明还没有到来,天边还是一片鸽灰。她穿着蓝白条纹病服,一步一步地走出病房,上了天台。她的身影那么僵直,好像木偶一般。 一个清洁阿姨从楼梯上下来,摇头说道:“真是邪门,明明天台的门昨天晚上锁了,也不知道是谁今天打开的。好好的女孩子死了一次还不够,还要死第二次。” 我看到楼梯尽头,通往天台的门已经被一把大锁锁住了! 艾茉是怎么打开的呢? 即使和男朋友分手,对他的爱还不足以让她绝望到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已经死了一次,醒来之后也 并没有继续要死要活,甚至还不承认自己自杀,只说是一时糊涂的想法! 她只是想见到顾邵民,要问他令仪为什么不放过她,怎么可能有理由寻死呢? 如果她是胆小懦弱的人,一开始就会向令仪求饶,不会以这种方式来逃避令仪对她的报复。 寻死是绝望才会做出的事情,艾茉还没有绝望。 中午的时候,艾茉的爸爸妈妈终于从外地赶了过来。 听说女儿自杀跳楼,艾茉的爸爸一直都沉默着不说话,而艾茉的妈妈则是当场就哭晕了过去。看得出来,艾茉有一个幸福的家。她的爸爸妈妈都这么疼爱她,她怎么舍得去死? 鉴定结果已经出来,艾茉属于自杀,校方和院方都没有任何责任。一瞬间,她的父母好像老了十年!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到上大学,可是等来的却是冰冷的尸体! 根据手续,死者的家属要去认尸体。 我跟着艾茉的爸妈也来到了停尸房。 心里有一种声音,它在呼唤着我,让我一定要去看看艾茉。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停尸房,四周全是冰冷的金属,空气里都是死亡腐烂的味道。 工作人员打开冷柜抽屉,拉出艾茉的尸体,她的尸体已经冻僵,好像蒙上了一层白霜。 惨白的皮肤,发青的眉眼,龇牙咧嘴,我再也想不到,美丽的艾茉死了后居然会这么吓人,就好像一个厉鬼一般! 更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艾茉的眼睛居然流出了两行血泪!它们蜿蜒划过她发青的面容,看上去丑陋可怕! 第74章 心脏衰竭 我眼前立刻闪过五婆婆的脸,同样都是眼睛里流下血泪,五婆婆是玉娇害死的,艾茉是谁害死的呢?玉娇是鬼,艾茉又是哪个鬼害死的呢? 艾茉妈妈看到艾茉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顿时痛哭起来:“孩子啊!你是有什么冤屈啊!你好歹给妈妈说一说啊!连个招呼不打就走了,你让我和你爸爸怎么活下去啊!” 她用尽全身力气地哭泣着,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悲伤都哭出来!只可惜,悲伤是无尽的,失去女儿的妈妈不可能再有欢笑了! 听到艾茉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心里也难过极了! 艾茉,也是她妈妈心中的宝贝啊!看着自己的孩子先一步离开人世,做妈妈的心里该是有多痛苦啊!艾茉,你这个傻瓜,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也不应该轻易去死啊! 听到艾茉妈妈凄惨的哭声,艾茉爸爸终于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我看着艾茉的妈妈,心里无比的同情,又想起自己的妈妈,我是一眼都没看到,我想她,却连张照片都没有。 艾茉妈妈哭泣不止,我只有安慰她:“叔叔阿姨,别哭了,艾茉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很难受的。我想,她也不愿意这样的。” 艾茉妈妈抹着眼泪,只是一个劲地哭,哪里还听得进我的话! 这时,工作人员拿来一张鉴定证明给艾茉的爸妈看。 艾茉爸爸扫了一眼,诧异地说道:“不可能,我女儿身体健康得很,怎么可能有心脏衰竭呢?” 我凑过去,看到这张证明上果然写着艾茉有急性的心脏衰竭。 工作人员说:“我们只负责把结果给您,您要是有疑问,可以去问主治大夫,不过这个结果是我们经过了精密的仪器检查出来的,而且是由公安部门的法医经手的,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艾茉的妈妈哭着说道:“我女儿年纪轻轻的,身体一向就好,怎么可能心脏衰竭了!肯定是你们哪里弄错了。” 工作人员无奈地说道:“您要是怀疑也可以重新检查,不过那样的话恐怕就要开膛破腹!我劝你一句,您女儿是自己跳楼自杀的,您就是查清楚了她没有心脏病她也还是死了啊!责任不在我们院方,何必让她死了以后再受一道罪呢?” 听到这话,艾茉的妈妈哭得更厉害了,口口声声喊着艾茉可怜! 是啊,即使硬要追究责任,院方顶多是一个看守的问题,可是艾茉 是自己跳下楼的啊!如果让她再来被解剖,做妈妈的肯定心里难受! 最后,艾茉的爸妈还是妥协了,女儿已经死了,就算心脏衰竭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也不能说明艾茉的死是院方的过错,何必让她再受一次罪呢? 我陪着两位长辈从停尸间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顾邵民。 怒火在我心里蓬勃燃起,我快步走上去,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如果不是他,艾茉怎么可能会死? 如果不是他,艾茉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即使没有顾邵民,她前方的道路上还会有更优秀的男孩子等着她,她的人生也还有很多美好前景等着她一一涂抹。可是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它们随着艾茉的死也统统不存在了! 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就在眼前消逝,让亲人伤心,让朋友痛心!让旁人叹息! 我指着顾邵民的鼻子对他说道:“你没有资格来到这里,你给我滚!” 艾茉的妈妈立刻朝我们看过来,做为一个母亲应有的直觉,她走过来问我:“是他吗?我的女儿就是为他自杀的吗?” 没有得到我的回答,她又指着顾邵民,一字一句的问:“是不是你?你说,是不是你害死我的女儿的。” 顾邵民惭愧的低下头,没有说话,一向能说会道的嘴巴这时也变得哑巴了。 艾茉的妈妈疯了一般地推搡着顾邵民,死命地用头撞着顾邵民,哭着骂道:“我好好一个女儿都被你害死了!你怎么不一起去死啊!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这么傻啊,就为了一个男人?就不想想她的爸爸妈妈啊!……” 说着说着又哭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顾邵民也不躲闪,任由艾茉妈妈用力捶打,一颗脑袋低得下下的,看不清神情。 艾茉爸爸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他哭泣地捂着脸去拉艾茉妈妈。 艾茉妈妈却死也不肯罢休,捶着踢着打着顾邵民,直到自己都累了,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好在是医院,艾茉妈妈也只是因为悲痛过度,没过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顾邵民的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他显然也经受着巨大的思想斗争,突然跪在了地上,对着艾茉的爸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死了艾茉。对不起!” 他把脸伏在地上,哀哀地哭了起来:“我哪里会想到她的心这么狠啊!” 在旁 人听来,都以为顾邵民的这句话是说艾茉心狠,可是我听来却绝不是。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顾邵民。 他的悲伤和悔恨绝不是伪装出来的,艾茉已经死了,而且是自己跳的楼,在法律上来说,他没有任何责任,可是在良心道德的法庭上,他确实有责任的。 艾茉的爸妈相拥着哭了起来,艾茉妈妈嘴里喊道:“艾茉啊!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就舍得丢下你爸爸妈妈啊!……” 无论艾茉的爸妈再怎么痛苦,艾茉终究是死了,再伤心也活不转来。 顾邵民确实是真心来悔恨的,等到艾茉爸妈的情绪平静之后,他主动出面帮艾茉办理了灵堂、火葬等一切事宜。 夕阳快要坠落,天边燃烧着一抹鲜红的晚霞,惊人的艳丽。 我跟着顾邵民离开医院,走出医院大门,我就叫住了他。 我看着他的眼睛,笔直问道:“你也认为艾茉是自杀吗?”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和我直视。 我坦然陈述着事实:“昨天白天,你还来见了艾茉的,她有没有寻死的念头,你心里应该明白,你说,她是那种为情所困的女孩吗?有必要自杀吗?你心里应该清楚,艾茉恨你,恨令仪,绝不会为了你们两个去自杀的。” 他沉默着不说话,依然装哑巴。 我不禁激动起来:“顾邵民,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是你惹了艾茉,她不会有今天,现在她已经死了,你还想要替谁隐瞒什么?难道说你就要让艾茉白白含冤死去吗?枉艾茉还跟了你一场,她看错了你。” 顾邵民突然笑起来,笑容十分苦涩:“没错,我的确不算个男人,我被一个女人挟制着,行动上完全无法自由,我能做什么?我毫无反抗的能力。你们斗得过令仪吗?斗得过她老子令良吗?我知道你懂一点,也知道你认识几个高人,可是你们绝对斗不过令良的。” 第75章 再遭暗算 令良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回到赵家,我简单地吃了几口饭就进了赵先生的书房。 能够致使心脏产生衰竭的症状,和五婆婆一样眼睛里流出血泪,我牢记这两样,在书房里一本本找着能够对我有用的书籍。 找到了!一本《茅山记事》里清清楚楚地写道:横死之人,心有所苦。血泪不息,心有不甘。难为投胎转世,滞留阴阳之间! 看了这句话,我的心里非常沉重。这么说艾茉也会留恋阳世不肯离去吗? 外婆对我说过,五婆婆横死,却被玉娇占了躯壳,坠入地狱不能轮回。 玉娇横死,却一直不肯投胎。 那么艾茉又是被谁占了躯壳呢?艾茉也会像五婆婆一样不能轮回吗? 夜色深沉,一弯冷月挂在天空,我睡在床上,手里拿着《茅山记事》。 一声猫叫传来,使冬日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凄凉。 真是奇怪!又不是春天,这么晚了怎么还有猫叫? 我走到窗边往外看,一只黑影从我眼前掠过!凄厉的猫叫声隔着玻璃依然清晰地传来,我的心跳得格外地慌! 仔细再看,一只黑猫跳上对面的屋顶,回头对我张望,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诡异,让我的心跳得更加快! 幸好我没有开窗户,要不,这样的一只野猫跑进来,那还能睡得安稳? 拉上窗帘,我继续回到床上躺着。 艾茉的魂魄会滞留阴阳之间吗?我是不是该去找找她的魂魄呢?赵先生说,横死的人,一般都会留下怨气,有怨气,都会变成厉鬼。艾茉会成为厉鬼吗? 我的心突然跳得厉害极了! “噗噗”、“噗噗”,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重,好像有人拿着鼓在敲一样,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突然,心口一阵重击,“噗”地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手中的书也随之跌落到地上。 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红豆,红豆,你怎么啦?”是赵亨的声音。 我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心跳加快,仿佛一开口,我的心就会蹦出来一样。 我费力地捡起我的棉拖鞋向门砸去。 房门立即打开,赵亨看到我身上和被子上都是鲜血,立即惊呆了! “红豆,怎么回事?爸、爸,快来啊!”他的 声音已经变了调!慌张而惊恐! 我指着窗户示意他去看,赵亨连忙跑到窗前,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立即转过头来,震惊地看着我。 赵先生和郭晓佳这时已经闻声而来,看到我吐血,都大吃了一惊。 我的心跳也恢复了正常,呼吸也渐渐平缓。那种操控我心跳的邪恶力量已经离我远去。 赵先生脸色凝重地看了看窗外,又在整栋楼房四周查探了一圈。最后,他回到我的房里,问赵亨刚才在窗户旁看到了什么。 赵亨面有忧色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看到一只黑猫从屋顶跳过去,在它旁边,还有一只布娃娃,居然也会走路,好像在对我笑。太可怕了!” 赵先生问我:“红豆,你得罪了谁?这是有人在对你施邪术。” 我木着脸说:“还能有谁?一定是令仪,我已经毁掉了她的婴灵,难道说她又弄了一个婴灵?” 赵先生叹气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固执?一定要与你作对呢?” “我也觉得她太疯狂,我甚至觉得艾茉就是她害死的。伯伯,您知道她用的是什么邪术吗?难道不是婴灵?为什么还多了一只猫?” 赵先生叹气说:“那个布娃娃,还够不上婴灵的级别,只能说是她用来窥探你行踪的东西,倒是不足为虑。关键在于那只黑猫。黑猫是很邪恶的东西。经过炼化的猫,它的眼睛可以摄人的魂魄。这是古老相传的一种邪术,相传是苗疆人所用的。关键是她手里肯定还有一样你的东西,她就是用那样东西做法,致使你吐血。如果不对她进行反击,她还会来害你的。” 他说完之后又叹口气:“我年轻的时候虽然做过一些糊涂事,至少没有用这本事来害人性命。这个令仪还是个女人就这么毒辣,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我苦苦思索,令仪的手里居然会有我的一样东西,她是怎么得来的呢? 赵先生说:“你也不用多想,她要拿你的东西容易得很,随便收买寝室的管理员,一支笔或者发卡都可以对你造成威胁。” 眼前突然一亮,发卡?我想到了我怎么召唤杏儿的办法。 “好了,不早了,既然那害人的东西走了,就都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过,老爸,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对付这个女人吗?就这样任由她欺负?” 赵先生沉思半天,才说道:“既然她三番两次害你,你也得狠狠回击她,否则的话,还当你 是好欺负的。” “那怎么回击她呢?” 赵先生笑得颇有深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似懂非懂,试探地说道:“难道说让我也养一只猫和一个婴灵?” 赵先生不满地摇头说道:“自己好好想想。” 我想了想又说:“那我也需要她用过的一样东西?” 赵先生点点头,补充说道:“最好是随身物品。那样造成的威力更大。这个女人,之前已经被你破过一次婴灵,再来一次,肯定就会元气大伤,以后也不可能再害人了!” 我默默点了点头。 赵先生和郭晓佳都走了,赵亨却留在我房间里没有离去。 他抱来一床崭新的被子,又让我去换衣服。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居然还留在我房里。 “我要睡觉了,你还不回你的房?” “我回去干什么?要是你再来一次吐血怎么办?我要留在这里看着你。” “好了,那个害人的东西今天是不会来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赵亨却说得理直气壮:“不行,我一定要留在这里,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害什么羞啊!你迟早是我的人!” 不行,看着赵亨这张脸,我总觉得如果和他亲热是在背叛一恒,我绝对接受不了! 我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话我走。” 第76章 画符 赵亨立即变了脸:“昨天晚上我们还睡在一起呢,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又不是没有和你睡过。” 我看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一甩,干脆跑到郭晓佳的房间里,和她一起挤了一晚。 第二天,张帆打电话给我,说是君姐那边问我考虑得如何,到底怎么打算给个回复。我当时就烦了,冲着张帆说道:“不要再因为这件事给我打电话了,我说过,我不会考虑的。” 出乎意料之外,张帆也没有劝我,反而说道:“那也行,反正你这件事就算我白管了!”他噗地一下倒比我先挂断了电话。 心里还是有点小小遗憾的,我想和张帆的友谊大概到此结束。 挂断了张帆的电话,我就赶到医院,今天是艾茉火化! 人的一生何其匆匆,转眼还在眼前的人顷刻化为灰烬,看着艾茉的遗体,艾茉的爸爸妈妈不免又是一场痛哭! 艾茉的骨灰抱了出来,灵堂上立即奏起哀乐,顾邵民特地还请了一帮僧侣,为艾茉超度。 往生咒念完,我站在顾邵民身后,见到他的衣服里面立刻跌出一个小纸条。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尾指大小的纸人,从他身上飘飘摇摇地落到了地上。 我立刻推了一下顾邵民,示意他低头看。纸人落地之后,立刻变成了一堆灰烬被风吹走。 顾邵民的脸色立刻变了。 我对顾邵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这是你老婆令仪监视你用的纸人。今天凑巧,这里有佛门中人念往生咒,大概对这东西有了影响,所以才现了形。它一现形就会自动燃烧。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你老婆掌握在手中了。” 顾邵民脸色惨白没有说话。 惭愧啊!幸亏我昨晚临时恶补,看了那一本不知是什么时候记载的《茅山记事》,当时看得我眼都花了,硬是强迫自己看进去的,全都是竖排字啊! “你想不想摆脱你老婆对你的监视?” 顾邵民立即点点头说:“做梦都想,要不是她不肯,我早就和她离婚了!这种女人,我娶来简直就是祸害家门。前几天,我嫂子怀了孕,和她争了几句口角,没两天就流产了,这我怀疑就是这女人动的手脚,她的心太毒,自己生不了孩子巴不得别人也没孩子。” 令仪生不了孩子? 顾邵民点头解释:“就是上次她流产,因为孩子月份大了,伤了身子,医生说她很难再有了。” 难怪如此,所以令仪才恨死艾茉了吧!可是谁让她大着肚子带人去打艾茉呢? 这怪得了谁? 顾邵民又说:“上次她带人去捉我的奸,当时也带了我嫂子,过后她说是我嫂子把她推到地上导致她没了孩子的。所以她要让她也没了孩子。她还说,她对我嫂子算是客气的,没有要她的命。” 我点点头,不禁讥讽地笑道:“没错,她对你嫂子的确算客气的,至少她只要她孩子的命,没有要她的命。你看你老婆,还是很会照顾你家里人的嘛。” 顾邵民沉默不语,其实我明白,换了哪一个男人,有了令仪这种老婆,大概也都会害怕的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说:“你如果想摆脱你老婆对你的监视,就要废掉她这些害人的把戏。” 顾邵民摇头说:“不可能,她的本事怎么可能废得掉?” “这你就不用管了,要知道,蓄养和操纵婴灵也是需要精气和元神的。你只要给我一样她贴身用的东西就行。” 顾邵民想了想,咬咬牙说:“行,我想办法给你弄来。” 晚上,我在房间里,拿着杏儿的发卡,参照《符咒经》上的符文,画了一张召唤符召唤出了杏儿。 这次对付杏儿我有了充分的把握,上次是因为过阴,她上了我的身,所以才给机会她。这次我是参照《符咒经》上的一种召唤术,画了符咒将她召唤来的。 杏儿很不情愿地来了,我闭着眼睛试图用意念告诉她,让她帮我在酒店打探吴全的消息。 杏儿一听是吴全就很害怕:“那是我们老板,我哪里敢惹他?他身上阳气也重,又有一股煞气,我、我不敢。” “笨蛋,谁让你去靠近他?我只是让你在那里听他的心腹们说些什么,从这些话里得到一些资料。明白了吗?” 杏儿点点头,要溜走,我又喊住了她:“你只要这件事做得好,我就安排人超度你重新转世投胎,何苦滞留在阳间不走呢?” 杏儿害怕地说:“我也想去投胎,可是我连杀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到时候去了地府问我问题回答不出来,一样也是苦苦等待,倒不如呆在人间了。” 我不禁叹口气告诉她:“不行的,在这阴阳之间呆久了,你就会变成厉鬼的,到时候,只会有高人来收了你去炼化,何苦呆着了?早去早投胎多好啊!” 杏儿点点头,伤心难过的说 :“能投胎当然好,但愿我能投在一个好一点的家,至少不要像从前那样,爸爸妈妈眼里都没有女儿一样。” “你去吧,也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投胎再好,还是要自己珍惜啊!” 想到艾茉,我突然想,既然我能把杏儿召唤来,不如我召唤艾茉试试。 杏儿这小鬼太弱,不知道艾茉如何。 杏儿一走,就有人敲我的房门了,我想这个时候来找我的,一定是赵亨,于是没好气地说道:“”门没关,自己进来。 门被推开,才发现是赵先生。 我一脸尴尬地站起来,赵先生看了看我桌子上的《符咒经》,一脸惊讶地说:“你看得懂这上面的字?” 我点点头,莫名地看着他。 赵先生这个时候拿起这本书,又问我:“你刚才是不是用了鬼魂召唤术?” 我“嗯”了一声。 赵先生无比惊讶地看着我说:“你都是自己看懂的么?” “嗯。” “你就不担心会出错吗?为什么之前不问问我呢?” 我嗫嚅道:“我觉得这些很简单啊!只是照着画而已。我做错了什么吗?” 赵先生带点急切地说道:“那你再画一张给我看看。” 我不明白,不过还是提笔画了一幅。画符咒有什么稀奇的啊,上次我就照着归真老道的符画了一张了啊! 赵先生拿起我画的符,似乎非常激动,看看符又看看我,眉目之间露出喜色。 第77章 赵亨的觉醒 赵先生迷惘地看着窗外,神色中带有遗憾:“我年近中年才娶妻,好不容易有了赵亨,却又自己惹来祸事,致使他没有了母亲。s。好看在线>他小的时候,我心疼他,总是由着他的性子。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才养成了他骄纵的性格。出事之前,他向我要钱买车。想着他们一群年轻人在一起玩,没有车脸上也没有光彩,就答应了他。哪里想到,他买了车之后经常与人赛车,逞强斗胜,不肯服输,结果有一次赛车的时候,硬是出了车祸。这孩子偏偏心善,明明要撞到别人,硬是转过方向盘,对方没事,他反而成了植物人。他出事之后,我真是觉得活着都没意思。医生说他醒不了,可我怎么忍心拔掉管子,终止他的生命呢?他在那里躺着,总是我的一个盼望。就算花再多钱我也不惜,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尽皆统统花在他身上都是使得的。” 说到这里,赵先生的眼里似乎蕴含着泪光:“我想尽了种种办法,终于盼来阎君开恩,答应补我儿子阳寿,终究让他醒了过来。如今看他醒了,似乎忘了许多事情,也没有和旧日的朋友来往了。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再无所求。从前我总是担心这一身本领无人传承,如今看来你倒是和我有缘。红豆,这符咒之术看似照图画样,其实不然,画符者需集中精神,将自己所思所想都画于符咒之上,通过各人的意念,加上日常修行,方才能生效。你无师自通,实在是让我太意外了!” “红豆,你想学吗?我会将我一身本领全部都传给你的。” 看着赵先生殷切的目光,我实在是难以拒绝!况且我也根本没打算拒绝。 我想冥冥中自有天意!归真老道让我出家做女道士,拜在他的名下,我没答应。s。好看在线>现在赵先生反而愿意传授我全部所学。这是不是就是缘分二字使然呢? 虽然归真老道说我必须拜入他名下才能免去25岁的大劫,可是有一恒,我情愿相信一恒。 我轻轻点了点头,赵先生见我答应了,更加喜不自胜,当即拉着我就去了书房,指着书柜告诉我先看哪些书,哪些翻翻即可,哪些是入门必修的,哪些是属于最实用的。又从书柜的背后拿出一个黄绸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三本本又黄又旧的书,翻开一看全部都是竖排的毛笔字,纸质都已经发脆了。 看得出,赵先生非常宝贝这几本书,甚至都不放在外面,显然非常珍贵。 赵先生说:“那《符咒经》中的符画非常繁琐 ,我自己有时候都会翻看,所以放在外面,本来以为谁也是看不懂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能照模照样地画出来,且还能起到功效,真是难得。这里三本书都甚为珍贵,可以说价值连城。你拿去好好参详,不懂的再来问我吧。” “这本《太上正一咒鬼经》你务必一定要背熟了,还有这本《圆光真传秘诀》也是极为难得,现在好多道门中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真容了。还有这本雷罡道法》,书中所写的功法非常强劲,倒是不适合女子,你拿去看看,了解了解也是好的。” 末后,他笑得十分宽慰:“就算赵亨没有继承我的衣钵,你能接过去也算是一码事了,至少我也没有遗憾了。将来你再传给我孙子和重孙也是一样的。”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赵亨板着脸站在门外,浑身笼罩着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在这里打算说上一晚上啊!” 赵先生也不以为忤,笑着说道:“好,不说了,再说下去我儿子都生气了,我先去歇息啦!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就离去了。 我用黄绸将这三本书慢慢包好,抱在怀里走过去,赵亨站在门口也不给我让一下。 他就那样冷冷看着我,也不说话。我也不理他,侧身打算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住。 赵亨带着怒气,显然还记仇昨晚我晾他的事情:“和我老爸说得倒是高兴,和我一句话都不说,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我沉默地垂下眼,实在难以回答这个问题,若说和赵亨就此划清界限,似乎也是不可能的。可是要我与他在一起假装成一对情侣,我也觉得太违心。 见我不回答,他加大了手劲攥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道:“红豆,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以为我就真的那么好骗吗?” 我有点心虚,赵亨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只听他说道:“我晚上经常做一个梦,梦里你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开着我的车,穿着我的衣服,可是那不是我。你能解释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吗?” 我低声说道:“这是你的梦,我哪里能够知道呢?” 赵亨冷哼一声,放开了我!眼神阴鸷地看着我说:“红豆,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了,你记住,千万不要欺骗我。” 这一晚,我的梦迷离混乱,我见到一恒,他在阎君殿上,离我非常遥远,眉头深锁,似乎有事烦忧。我伸手,想靠近一恒和他说话,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我还看到许多鬼魂在混沌的阴间飘离游荡,看到有一个蓝衣人隐约出现,之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意识苏醒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只觉得咽喉处疼极了,我的额头上盖着一条冰凉的毛巾。 赵亨在我身边,紧抿着嘴巴,正在帮我换下捂热的毛巾。 看到我睁开眼,他眼中露出欣喜,随即又消失不见。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我指着喉咙点头,他慢慢扶起我,伸手拿了桌子上的一杯清水慢慢喂我。 喝了几口水之后,嗓子眼觉得好多了,我问他:“我怎么了?感冒了吗?”、 他告诉我:“你发烧了,本来想送你去医院,我老爸不让,说是让你自己慢慢捱过去,对你的体质有好处。现在你怎么样?要是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我摇摇头说:“我好多了,不用去医院了。” 想起一事,我又问他:“顾邵民有没有打电话给我。” 他不满地说:“你问他干什么?难道不是他害死你的同学吗?” “你不懂,把我电话拿来。” 他不情愿地把电话给我:“刚才打来了一个,我说你生病了。” 我一看通话记录,真的有一个顾邵民的电话。我连忙打过去,顾邵民说,已经拿到了一样令仪的东西,不过看我生病了,所以不好给我。 我连忙说没关系,并且和他约好了地点。 赵亨看我要下床,拦住我说:“你病都还没好出门干什么?” 我急了,对他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见顾邵民。你最好不要拦我,他老婆不是害我吗?现在我需要他老婆身上的一样东西,这事你可以问你爸,他也知道。” 赵亨听我这样一说,脸上略有缓色,就说要和我一块儿去见顾邵民。 我急着赶时间,就答应了。 第78章 新人和旧人 顾邵民和我们就约在附近一间商场下面的咖啡厅里。 他到的时候我们已经坐了一会儿了,他匆匆交给我一个小盒子说:“这里面是一条项链,令仪经常戴的。” 我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白金项链,下面的钻石坠子发出闪闪的光芒。 “这个应该行的,这是我们结婚之前我给她买的,昨天我又买了一条新的给她换过来的。” 我点点头收起盒子。 一旁的赵亨却出言讥讽他:“你行啊,一条项链就能讨好了你老婆。” 顾邵民笑笑不说话。 我仔细看顾邵民,发现他很憔悴,看来艾茉的死对他也是个意外的打击。 顾邵民好像有话想说,却很犹豫。想了想,他终于说了出来:“最近几天我觉得令仪很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顾邵民张嘴,欲言又止。赵亨在一旁不耐烦地说:“要么就痛痛快快说出来,难道你还想让你老婆继续害人吗?” 顾邵民一脸的狼狈,低声对我说道:“最近几天,令仪很奇怪,晚上也没找我。而且我半夜醒来,发现她都不在我身边。昨天晚上我觉得奇怪,就起来去找她。结果,看到她一个人蹲在客厅的阳台上叽里咕噜的,问题是她对着一只猫在说话啊!当时吓得我……那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后来我不敢再看,就连忙进去了。” 一只猫? “是黑猫吗?” 顾邵民点点头:“一只黑猫,晚上那眼睛看着绿莹莹的,好像要勾走人的魂一样!” 这么说来,黑猫和布娃娃还真的和令仪有关啊! “那猫是你家养的吗?” 顾邵民摇摇头:“要是我们家养猫我还怕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家不养猫。” “那你们家有没有布娃娃?” 顾邵民还是摇摇头:“自从孩子没了,她又知道自己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就把所有小孩有关的东西都丢了,哪怕是一本书都会丢。我根本不敢管她。只要说一句,她就会歇斯底里地发脾气!” 如果他们家不养猫也没有布娃娃,那么令仪把这两样东西藏在哪里呢? “那你们家大吗?会不会你们家有地方藏了东西你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顾邵民想了想说:“那也许有可能吧,我们两个人各睡各的,她不来找 我,我也不会去找她。” 我奇怪地问:“既然分房睡?为什么还要找来找去?” 旁边的赵亨顿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顾邵民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讪讪。 赵亨在旁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红豆是问你们夫妻是不是单独住,不和老人一起住。” 顾邵民连忙点头说:“是的,我们是单独住的。” 赵亨说:“那你怎么不在你家里装个摄像头呢?一看不就知道你老婆到底在做什么了。” 顾邵民摇头说:“我才不愿意在家里弄那些东西,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令仪手里的那两样东西,猫和布娃娃,这很很总要。 我问顾邵民:“你们家住哪里?” 顾邵民说了一个小区的地址,那个小区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门口有值班室,也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出入。我对顾邵民说:“令仪现在在不在家?我能去你们家看看吗?我想找那只猫和一个布娃娃。” 顾邵民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那不行,她每天都在家,不一定什么时候出去的。万一我带你们回去被她撞到了那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我想了想,对顾邵民说:“那这样,你今天晚上把我们带进你们那个小区,我们就躲在外面看看你老婆到底在做什么,你只要和门口的保安打个招呼就行,免得把我们当做小偷。” 顾邵民想了想点头答应。 我和顾邵民约好了时间,他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我喝了一口咖啡,刚抬起头来,就看到橱窗外面走过两个人,分明就是宋真和张帆。 宋真一脸的甜蜜微笑,虽然两人没有手挽手,中间还隔着距离,可是宋真看向张帆的眼神温柔极了,分明已经情根深种。 这两个人的速度还真快啊!这才几天就好上了! 看着他们走过去两人的背影,我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担忧。 宋真的家庭很单纯,她本人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之前虽然有过一个男朋友分了手,但是责任不在宋真。不知道张帆会不会珍惜她。 赵亨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张帆和宋真。 他哼了一声,在我耳边不阴不阳地说道:“怎么,追你的男生跑去追你的同学了,是不是很失望啊!” 我白了一眼赵亨,懒得和他说话。 我们往回走,走到商场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当时我们正出去,从大门迎面进来了两个穿着非常摩登的美女。已经快十二月的天气了,她们两人外面就一件薄薄的风衣,一律都是低领过臀的紧身t桖,下面一双长筒靴,大腿穿着黑色的丝袜。真的是黑色的丝袜,不是那种假肉色的加厚丝袜啊! 两个女孩都画着很漂亮的裸妆,长长的眼睫毛,皮肤看上去水水嫩嫩的,一见到我们,不,准确的说,是见到赵亨,都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那两排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毛就扑闪扑闪起来。 她们尖叫着跳到赵亨面前,指着他:“你是不是赵亨啊?你醒了?” 赵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点点头。 接着,这两个女孩子就欢呼着抱住了赵亨,嘴里喊道:“哎呀太好了,早就听说你醒过来了!你醒了怎么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啊,难道你忘记我们了吗?” 赵亨看着站在一旁的我,脸上也泛起可疑的红色,对于两个抱住他的女孩子,也不好意思推开,只是呵呵笑着。 当时我们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就好像看西洋镜一样。 我只觉得好笑,不过也觉得正常,赵亨应该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再说了,这两个女孩子大概也以为赵亨成了植物人永远醒不过来,所以现在看到他传奇般地苏醒,自然是惊喜万分! 我想我大概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于是转身就先走。没想到赵亨一直在后面喊我。 我不得不停住,赵亨立即走了过来,那两名美女还跟着他,一脸敌意地看着我。 其中一个瓜子脸,一看就很厉害的一个女孩开口就问我:“喂,你就是赵亨的新女朋友?” 第79章 近距离接触 这个女孩子说话的腔调太无礼,我真不想理她。s。好看在线> 不管我说是还是不是,都显得不合适,于是我就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她居然拦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冲着赵亨说道:“你新交的女朋友好大的架子啊!连话都不和人说,这是什么尊贵人物啊!” 本来我就头疼,心里也感到发烦,这个女孩拦着我的去路,我就更不耐烦了:“让开!给我让开!” “不让,我就不让,这路又不是你家,我就要站在这里。” 看到她这样,我心里简直是一万个草泥马在咆哮了,妈的我又不是男孩子,你在我面前撒娇有用吗? 我板着脸往旁边走了几步,结果她又故意拦住我的去路。 真是贱啊! 我也不想理她,直接看着赵亨说:“叫她给我让路。” 赵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犹豫地看了一眼那女的,没想到那个女的直接对着赵亨扬了扬下巴,非常得意的说:“你说情也没用,我就是不让开。” 到了这个时候我就真是忍不住了,一把狠狠推开她,结果她早有准备,一下子抓住我反而把我往旁边一推,我一下子就被推到旁边的大理石地面上了。 当时正是商场门口的广场上,人又多,一看到我们这样子,眨眼的功夫就围了许多人。 赵亨连忙上来扶我,对着那个女孩就吼了起来:“你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怎么动手呢?” 对方说:“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啊,是你这个新女朋友先动手的,你看清楚了没有,哼,真是典型的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我的手掌已经蹭破了一层皮,沙子密密麻麻的嵌在肉里面疼死我了。 本来头就感到发晕,此刻我胸部泛起一阵恶心,只觉得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连忙推开赵亨,低着头想吐,却只是作呕,就是吐不出来。 这小婊砸看在眼里更高兴了,阴阳怪气地说:“难怪不要莹莹了,原来这个肚子里已经有了货色啊!” 赵亨说:“你胡说什么呢?闭上你的嘴巴!” 我气愤得浑身发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精神,一下子站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一巴掌就狠狠打了过去。 对方还要冲过来,赵亨连忙上前一把拦住。 小婊砸转头对着那 个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女孩说:“莹莹你快帮我打她啊!妈的赵亨翻脸就不认人……” 原来这个就是莹莹啊!看来这是赵亨的旧欢啊! 我讥讽地看了赵亨一眼,转身就走,也不管他们在后面怎么乱作一团。 走了没多远,赵亨还是追上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拉着我说:“红豆,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她们是这种人,说实话我都不记得她们了!” 我一把甩开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结果他硬是跟着上来。 其实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和他说话了,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头晕晕乎乎难受极了! 赵亨看我不舒服的样子,连忙说:“好了我不说话了,你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啊。” 我也确实是感到难受极了,那种滋味就好像知道自己要病了,却偏偏没办法,只有等着病痛的到来。 他又对我说:“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也别听我爸的,生了病哪能不去医院呢?” 我摆摆手,根本就不想说话。 车子一会儿就到了赵家,赵亨把我扶下车的时候,我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不行啊,今天晚上还说好了要去顾邵民家里,我这个时候如果生病晚上怎么办呢? 勉强着走进我的房间,洗了洗手,我一下子就倒在床上。 我闭着眼睛,听到赵亨还犹犹豫豫地在我的床前徘徊。 他轻声对我说:“红豆,要不要我给你倒杯热水来?”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他说:“我倒了水来了,你喝一口吧。” 赵亨把我扶起来,将水杯轻轻送到我嘴唇边,微热的白开水喝进口,不是那么烫,杯子外缘却是冰凉的。我知道他是放到水里浸凉了。 他轻声对我说:“红豆,你先睡一会儿吧,要是实在不舒服还是跟我一起去医院里啊!”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睁开眼,我发现我在医院的长廊上,窗外是黑压压的夜晚,病房里的病人都闭着眼睛睡着了。 凄厉的猫叫声在我耳旁响起,我的眼前急速地闪过艾茉的身影,她好像在躲藏,在逃避。仓皇的脚步声带着回音,是那么的空洞! 洗手间的水龙头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长长的脚印带着湿痕延伸向天台。 我走上天台,只看到艾茉无神的眼睛! 她的身体往后一倒,突然坠下了天台。 艾茉,我立即睁开眼坐了起来,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几点钟了? 赵亨就在我旁边趴着,此时也抬起头来。 我连忙抓过他的手表一看,已经六点多钟了,我居然睡了整整一个大白天。 好在头也不那么疼了,身上也感觉到一阵轻松。 我连忙下床换衣服,赵亨拦住我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去顾邵民家吗?” “就是因为我不舒服才更要去啊!”我推开他说:“要是再拖下去,谁知道令仪还会用什么害人的法子。” 赵亨一脸的无奈,好在他也没多说什么。 他开着车直接将我带到了顾邵民家那个小区里。、 打了顾邵民的电话,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等了没几分钟,就看到他的车开过来。 我们跟着顾邵民的车进了小区,进门的时候稍微拦了一下,顾邵民在前面伸出头来对门卫说我们是他的朋友,这才放行。 要不是他,看来我们想进来还是很难的。 这个小区不是很大,但是相应的健身区和中心花坛都有。 找了个位置停好车,顾邵民就指着中间一栋楼房告诉我们,那层楼的最高一层就是他家。我一看,一共十一层楼啊,最上面一层都是属于复式楼啊! 就他们两个人,住一栋100多平方的复式楼,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我问他:“你老婆现在在家吗?”、 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我们点头说令仪在家。 我对他说“好吧,那没你的事了,你先上去吧,有事我们再找你。” 顾邵民走了,我抬头看着楼顶,那么高,我哪里看的清楚了? 我对赵亨说:“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那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赵亨却说:“现在临时去哪里买啊。就算买了,你站在这里对着人家家里看,马上就会有人来管。这小区治安不错。就这一会儿功夫,我都看到几个保安走过去了。” 我一看,还真是。 赵亨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到半夜?要是令仪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做那怎么办?” 我瞪了他一眼:“落空也要在这 里守着,守株待兔你懂不懂?就算等不到也能等只兔子。” (⊙o⊙)…,迈嘎,我也是急了,怎么说出这么不通的话来! 果然,赵亨一下子笑了起来:“那成语是这个意思吗?亏你还是大学生,你白读了书的。” 我郁闷急了,一个字都不想说。坐在中央的小花坛,望着令仪的家发愁。 要是现在我能有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多好,那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近距离观察令仪了! 第80章 这事就算完了! 赵亨对我说:“别傻坐在这里了,咱们走一走或者换个地方吧。” 我不解:“为什么?” 他朝旁边的路灯努了努嘴说:“这上面都有监控摄像头,人物业要是看到我们老坐在这里,肯定会觉得纳闷,到时候肯定要来问我们。再说了,你坐在这里不动,令仪万一在阳台上,不是一下子就看到你呢?走动走动吧,边走边想,说不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他说的有理,于是我站起来,和赵亨好像情侣一般地在这个小花园溜达。 赵亨又说:“她住得高你也不一定非要爬上去看啊,说不定她根本就不下楼,我看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她不是有那猫和布娃娃吗?你有什么?” 我意外地看了赵亨一眼,觉得他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我点点头,心里想,的确啊,我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就跑到这里来,就算看到令仪弄鬼,那也只是打草惊蛇,我能把她捉住送进警察局吗?不可能啊!说不定人家还会说我是神经病了! 正想着,我突然看到前面的小土坡下有一个配电室。 这是个人工的小土坡,上面还有假山什么的,配电室就做在这个土坡的肚子里,开着一个铁门,铁门上还有个小窗户,里面黑黝黝的。 这个小区很干净,每个楼房前都有那种带盖的垃圾桶,其他地方要么就是停着车子,要么就是绿化,如果有人想藏东西,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看了看周围,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没人注意到我和赵亨。 我示意他往那里走,赵亨立即拉住我的手,抢先一步就走过去。 这个门有一把铁插销,插销上挂着一把锁。门上的小窗户上配着玻璃,从外面看过去,里面没灯,黑黢黢的。 我凑近了玻璃往里面看,里面放着一个高高大大的配电柜,其实没有多大的空余地方。 可是,在最旁边的地上,有两点绿莹莹的光芒正在慢慢移动。 突然,一张猫脸出现在玻璃窗上,压扁了的脸看上去邪恶极了! 吓死我了,出于本能反应我连忙后退,脚一歪,差点就要跌倒,正好落在赵亨的怀抱里。 此时,赵亨也已经看到了那只邪恶的猫,它的一双眼睛就那样从里面盯着我们,我敢打赌,如果他能吃人的话,说不定会像吃老鼠那样吃掉我们。 我感到赵亨也很紧张,他紧紧抓住我的手,盯着那只黑猫,嘴里 还安慰我:“别怕,它在里面出不来。” 我摇头说:“我不怕,我倒是想要让它出来。” 赵亨不解。 我对他说:“它再怎么邪恶也只是猫,就算有一颗人的灵魂也还是只猫,怕什么?我现在怀疑那个布娃娃说不定也和它一起都藏在里面,如果能够两样东西都捉住了,我还担心令仪干什么?” 再说,今天出门我就考虑到了晚上有寒气,身上穿得也都很厚,只要护住手和脸,这猫就算扑倒身上也不吓人。 命都差点被人害了,我还怕一只猫! 我轻轻拉动门上的铁栓,栓子下是一把挂锁。 用力一掰动,这把锁居然没有完全锁住,轻轻一扭就开了。 赵亨示意我让开,他在前面。 他轻轻拉开一条门缝,那只猫立即就跳到地上,从门缝里钻。 赵亨立即压住门,把它的半截身子紧紧压在门里面。 凄惨的猫叫声立刻响起来,我估计整个小区都听到了。 我吓得魂都要飞了,他这样不是闹得大家都听到了吗?令仪和顾邵民的家就在旁边的一栋楼,站在阳台上都可以听到啊! 赵亨俊秀的脸上也显出一种少见的狠辣,他死死地将铁门用力往猫身上压,最后那只猫的叫声越来越低,低到后来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我使劲打了一下赵亨,拉开他,低声喝道:“你干什么啊,这不是闹得大家听到了吗?” 他这才放开铁门,用脚尖一挑,就把那只猫挑到了一边,那只猫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此时看上去和普通的猫也没什么区别,就是浑身都是黑色,没有一根杂毛。 赵亨打开铁门,靠右手的墙角处有个藤篮,里面放着一只布娃娃,赫然就是我看到的那只布娃娃。 他拎起藤篮拉住我就走。 我往上看了一眼,顾邵民家的阳台上已经站着一个人影,从屋里透出的光看来,就是令仪。 她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看不清神情和脸部,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时,迎面已经有一个小区门卫走过来了,问赵亨刚才在干什么,怎么猫叫得那么厉害。 赵亨不慌不忙地举起藤篮给他们看,说:“家里的娃娃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这猫好像中了邪一样,守着这娃娃就是不让我们拿,还差点抓伤了我们,没办法,只有伤了它。” 小区门卫点头说道:“没错,这猫邪门得很,每天守着这个布娃娃,我们也不知道它是哪来的,楼上有个女人还经常拿东西喂它,又和我们说情,才让它待在这里的。你们赶快走吧。免得待会那女人找我们投诉你们还不好。” 赵亨连忙笑着道了谢,拉着我就往停车位走。 回到赵家,赵先生听了之后连连摇头。 我问赵先生:“会不会打草惊蛇?这下令仪肯定知道了。” 赵先生说:“她老公不是说拿一样她的贴身物品给你们,给了你吗?” 我点头拿了出来。 赵先生见了那条项链,细细端详了很久,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布娃娃。 他突然把布娃娃反过来,拉开背上衣服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张折成六角形的一张黄色符纸。 他打开看了看,然后摇头,拿了一盒火柴,点燃了这张符纸。 赵先生提笔想画符,想了想指着我说:“你去把那本《符咒经》找来,里面有一种符咒,是对付施术者的反噬咒,去照样画一个来。” 我连忙按照他说的找来书,凭着连猜带蒙,终于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反噬咒,依样画了出来给他。 赵先生拿了后,点点头,也折叠成一个三角形,连着这条项链塞到了布娃娃的衣服里面。 “行了,这事就算完了,你就不用管了。” 提起布娃娃,他就上了楼。 我看着赵亨,觉得好像挺简单的,就这么完了? 赵亨看着我,也说了句:“就这么算完了?” 第81章 居然被绑架! 第二天,顾邵民给我打来电话,说令仪疯了! 令仪疯了?! 这件事实在让我大出意外,连忙问令仪是怎么一个疯法? 顾邵民说,昨天晚上,他也听到了楼下的猫叫声,当时他猜到是我们做的,就没有出去看。只知道令仪在外面站了很久,后来回房睡觉,一直都很安静。 睡到半夜醒来,见到家里灯火通明,还以为天亮了。谁知道起来一看,令仪光着脚站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只手好像猫爪一般放在前面,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台灯灯罩上的镂空蝴蝶花纹。 当时他觉得奇怪,就喊了令仪一声。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以后,还是原样盯着那个灯罩不动。 顾邵民当时就觉得心里一惊,从头到脚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也不敢去打扰,就慢慢坐在了旁边的一个沙发上,手里虽然拿着报纸,实际上却是暗中观察令仪。 可是令仪许久不动,到最后顾邵民反而坐得不耐烦了。 他放下报纸对令仪说:“去睡吧,别这样呆着了。”,看到令仪没反应,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令仪却突然“喵”地一声跳了起来,伸着爪子就往顾邵民脸上挠,把顾邵民吓得魂都飞了。 顾邵民当时躲闪不及,脸上立即被令仪抓破了,好在令仪抓了一下之后,又远远地躲在门口的角落的,弓着身子,双手还是像猫爪一般放在身前。 看来她真的是把自己当做一只猫了。 顾邵民再不敢接近她,可是过了一会儿,令仪开始在家里到处游走,嘴里不停开始学猫叫。 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自己老婆成了这样子,都会觉得心惊肉跳。 他连忙打电话给自己岳父令良,请他来看看令仪是怎么回事。 令良来了之后,看到令仪这样,也是十分意外。问顾邵民,却是一问三不知。 令仪就好像被猫附身一样,不认得自己老公,就连自己父亲也是不认得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令良带着令仪回去,说是要好好替她诊治一番。 放下电话,我就立即去见赵先生,告诉了他这件事。 赵先生倒显得不怎么惊讶。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说:“嗯,这就对了,这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问赵先生:“为什么她会这样呢?这和那只猫 有什么联系吗?猫不是已经死了吗?” 赵先生定睛看着我,似乎有点不满意,摇头对我说:“字急去好好想想,想好了来告诉我。” 这是在考我呢? 我不服气地说:“我自然是想得到,令仪被猫附身,自然行为也就像了猫,可是猫已经死了啊,难道说令仪也跟着死去了?为什么她要把自己的灵魂放在猫的身上?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还有,为什么那只猫接近我的时候,我只是吐血呢?我并没有做出和猫一样的动作啊。还有,” 我横下心,直接说了出来:“布娃娃不是婴灵,那么它起了什么作用?只是跟踪吗?” 赵先生点点头说:“你想得都很对。错的是令仪。” 我惊讶地抬起头不解地看赵先生。 赵先生微微笑着说:“那布娃娃里面的那张符上画的是你的生辰八字,不过那时辰大概是错了。我曾经和你外婆要过你的八字,一看就知。所以,你自己想想……” 赵先生说完这话不肯再说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所以说令仪想害我没害成,反而害到了自己是吗?她弄不来我的贴身物品,也不知哪里弄来的我的出生时辰,偏偏因为外婆的嘱咐,我一般在外面登记的时辰全部都是错的。而我手里拿到的东西,则是她的贴身项链,所以布娃娃身子里那张赵先生的符就起到了作用。 “那个布娃娃您打算怎么办呢?”我问赵先生。 赵先生平静地说道:“害人的东西还留着干嘛?等到七天之后,我就会一把火烧了。” 令仪这样,我觉得也算是为艾茉出了一口气,心里舒服很多。 又过了两天,赵亨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是,说是令家人和顾邵民现在闹僵了。 令良认为自己女儿这样都是顾邵民害的,顾邵民却说自己又不会邪法,令仪这是自作自受,还吵着要和令仪离婚。 令良心疼令仪,自然带了令仪回家调养,至于与不与顾邵民离婚,那就是我不关心的事情了。 我打了电话告诉宋真和姚小蝶令仪的事情,也算是为艾茉感到高兴吧。 宋真和我说她最近做梦老是梦到艾茉,会不会艾茉有话要和她说啊。 她既然这样说,我就想起了我上次做的梦,梦里艾茉被人追赶。的确,艾茉如果被令仪做法压制了,我还是得想办法解决啊。 宋真说 :“我最近觉得心神不宁的,想着我们和艾茉好歹同学一场,虽然她找我们不见得是害我们,可是这种事情总是远着好。昨天我去求了三个转运的水晶坠子,你今天要有空我给你一个吧。” 反正呆在家里也是无聊,我就答应了和宋真出来见面。 出门的时候,赵亨又要跟着我,我白了他一眼说:“你烦不烦啊,天天跟着我。我们女生出去逛街那你也跟着吗?” 赵亨说:“我是担心你啊,你看你不是这麻烦就是那麻烦,总没有安生的时候,我也是怕你万一有什么我好保护你啊。”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得了吧,你保护我?你不给我惹麻烦就算好的了。要不是你,我昨天能平白挨那一巴掌吗?” 赵亨立时哑巴了没有说话,脸上很不高兴地说:“我还想问你呢?再过几天你就要和我结婚的人,问你是不是我女朋友你怎么就是不吭声吧,做我女朋友很没面子吗?” 我说:“本来没这个想法的,不过见识了那两个女的泼辣劲,要是做了你的女朋友,岂不是把我归在她们一类人呢?算了吧,这个称呼我近谢不敏!” 赵亨的脸色很精彩,我不理他直接走了。 和宋真一起逛了一会儿商场,她买了好几件衣服,我却是一件都没买。看看商场的价格,觉得自己还是只有回去逛淘宝的命。 宋真又说请我看电影,一场电影看完肚子也饿了。 吃饭的时候,宋真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里面装着一串白水晶。 宋真说,她还特意问过张帆,说这白水晶戴着对我有好处,特别适合我这种体质的人。 我看这白水晶整体通亮透明,在灯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芒,不禁也很喜欢,拿起来就戴在了手上。 宋真见我戴上了水晶也很高兴,她今天出来主要还是为了把水晶给我。 吃饱了喝足了也就该走了。 我和宋真走出商场,此时商场里人很少,都快到打烊的时间了。 宋真拉着我一起去上洗手间。 我手脚快,很快就出来了,和宋真打了招呼后就去洗手。 从一旁的男卫生间里走出一个男人,也来到我旁边洗手,我没在意往旁边让了一下。结果,这个男人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 晕过去的一霎,我只是想到,像我这样穷的人也会遭到绑架? 第82章 布阵 等我醒来的时候,鼻子里就闻到一股臭气,让人都想吐。 睁开眼睛,我已经双手被反绑,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 这个屋子非常简陋,而且旁边有一个大粪坑。是那种最原始的一种大缸,上面还架着一块木板。我看了一眼就恶心得不想再看。 这间屋子的最上面还有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窗户,清冷的月色从窗子里照进来,周围安静极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用力去踹门。 门是木板拼成的,下面还有缺口,按道理说不会那么结实,可是这门就是不开。 踢了几下,我明白了,这门本身就是从里面往外面关的,我这样踢,肯定没用。 我又用脚从下面捞,还是没用,这门虽然是里面关着的,可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不管我怎么弄就是不开。 随身物品都已经没有了,手机也被人搜去。冷静下来,我想,会有谁做得出绑架我这件事呢? 我一下就想到吴全身上去了,绑架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才做得出来。看来是吴君见我一直不答应,于是就做出这种龌龊事来。 鼻子里嗅到的臭气难受死了,简直要将我熏昏。 我大声喊起来,叫了几声没人答应。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我的心里慌张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把我弄到这里来,肯定会来见我的,不过在这种臭地方过一晚还真是难受啊! 为什么会没有人看守我呢? 难道说,不应该有人看守我,等到我醒来就进来见我吗?而不是这样任由我大喊大叫不管我? 我的心里慌张极了,立即就想到了一恒,如果这个时候一恒能够出现就好了! 不是说一恒和我之间已经有了血契,我有了危险他应该知道的吗?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呢? 无论如何,我是不想在这个臭地方呆上一晚的。 我看着那个大粪坑,走近去,大喊一声,然后一脚就把缸上面的木板踢了进去。只听“噗”地一声闷响,木板全部陷乐乐进去。 我又感激躲在门边等待着。 果然,就听到有人问:“怎么回事?这丫头不会是让自己掉进粪坑里去了吧?” “怎么会?哪有那么笨的。” “可是好久都没听到声音了。要不打开门 看看?” “好,那去看看吧。” 脚步声渐渐向我这边走来,我连忙屏息静气躲在旁边。 门上显然绕着铁链,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传来,对方打开了门。 他也没马上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用手电照了照,一下子就看到了粪缸上没有跳板。他哎呀了一声,捂着鼻子就走了进来。 我对准他的屁股狠狠一踢,一下就把他踢进了粪缸里,然后连忙跑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我的对面停着一辆小车,车里面坐着一个男人,一只手里夹着烟,从窗户里伸出来。此刻见我跑出来,连忙下车来追我。 我连忙往旁边跑,反正只要是路就走。 这里大概是野外,眼前全部是一片菜地。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我跌跌撞撞地跑着,心里急的要命,奈何双手被反绑在后面,加上腿伤刚好,用不了力,还是很快就被赶上了。 “臭丫头,往哪里跑?”对方身后就要来抓我。 我转过身,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却被对方拉着腿一扯,跌倒在地上。 我尖叫起来,两条腿不停地乱踢乱瞪,反正我是绝不愿再被人挟制了。 一个身影突然扑来,我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是一恒? 我抬头一看,果然,月光下,是一恒的脸。 “你怎么才来啊!”我又欢喜又难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一恒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没事的,别怕我来了就不用怕了!” 他帮我解开绑着的双手,拉着我就向前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看到追我的人一直在后面追着,可就是追不到我们。 跑了一段路之后,一恒拉着我突然停住了。 我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一恒皱着眉头说:“这里被人布了阵,我走不出去。” 我惊慌地看着四周,这才发现在地上隐约有石头有规律地排成一个圆圈,在每块石头的下面,都压着一块符纸。 黑漆漆的原野里,立刻从远方驰来一辆豪华的小车,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竟然是张帆和君姐双双下来。 张帆穿着一身八卦道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只是盯着一恒。 而君姐,则是一脸的得意。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狐狸毛大衣,露出两条纤细的美腿。 看到一恒,她眼中闪过一抹高兴,随即笑道:“我说了,怎么可能这么出色的男生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个鬼啊!” “一恒,快走,你快走!” 无论如何,我也知道了不妥,张帆和君姐居然能在一起,联想到我晚上被关在粪坑里,眼下周围又摆了这么一个局。 传说大粪可以使鬼现形,可是一恒用的是赵亨的身体,怎么现形呢? “张帆,你要干什么?” 我瞪着他,连忙拦在了一恒面前。 张帆冷笑地看着我:“红豆,你真傻,他是个鬼啊!是个根本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鬼。你为了他,连你舅舅都不管,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他一边说,一边围着这个阵法走动,将每一块石头下压着的符纸点燃,一恒渐渐发出痛苦的声音,抱着头开始痛苦地嚎叫起来。 “一恒、一恒,你怎么了?”我抱住他,眼泪不禁流了出来。他拼命地挣扎摆脱我,嘴里还喊道:“快走,不要管我。” 我的心只觉得疼极了! 看着一恒这么痛苦的样子,我的心慌乱极了! 我想了想,连忙冲向周围那些石头,抢过一张符纸,用脚踩熄。 张帆冷笑道:“没用的,一旦符纸点燃,阵法就会启动,他将会魂飞魄散,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了!” 我没时间和张帆废话,又跑向另一块石头,可是还没等我靠近,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震开。 “没有用的红豆,阵法已经启动,除非他魂飞魄散,否则我绝不停下。” 张帆手持罗盘,嘴里念念有词:人来占你魂;自叫自承担;无仇兼无恨;难为定石坟;玄门阴阳咒;管教你承受;叫魂飞魄散;管教你承担。 第83章 天眼现形 看到一恒受苦的样子,我的心简直都要碎了,此刻真恨不得我有十八般本领,好好地和张帆斗上一斗。 我后悔了,如果在赵先生教我的时候,多问问有关于对付道门中人的办法,是不是此刻就能阻拦张帆呢? 张老先生只不过是一个村子里的风水先生,只会堪坟看事,张帆再厉害,也只是比神棍算命之类的家伙强不了多少,什么时候学会了布阵使咒? 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一恒附身在赵亨的身上? 太多太多的疑问我来不及思索,看到一恒抱着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我忍不住扑向一恒,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一恒,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你说,说出来我一定会去做。” 我的心里还有一丝希望,一恒也是地府的阎君,怎么能就这么被张帆制约呢?他不该如此脆弱,也不该这么容易就堕入了张帆的圈套。 可是当我抱起一恒的时候,一恒浑身如遭重击,他用力推开我,好像在躲避什么。 “一恒?你怎么啦?”我知道,一恒是在怪我吗?他是为了救我才陷入这种危险的处境,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压根就不会受到这样的痛苦。 “红豆,出来,否则的话,这五行驱邪灵符阵对你也会有损伤的。”张帆在阵外高声对我说:“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和鬼混淆在一起呢?我看你真是疯了,你是被他那张脸迷住了吗?” 一恒这时勉力对我说道:“红豆,你、你手上的水晶……”他指着水晶艰难地说道:“扔掉!快扔掉!” 我手上的白水晶是今天宋真送给我的,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古怪?来不及多想,我立即摘下水晶,照着张帆的脸扔了过去。 张帆立即闪开,水晶珠串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碎的声音。 看到我丢出水晶,张帆怒道:“红豆,你太不识好歹了,我千辛万苦求得这串水晶,专为辟邪压祟,你现在居然一点都不珍惜。” 原来水晶和他有关联。 我厌恶地看着张帆,如果我手里有枪,我一定会照着他开枪!谁要他管我的闲事了!我愿意和一个鬼魂在一起与他有什么相干。 我与一恒相识在他之前,与一恒有情也在他之前,我从未对张帆有过什么暗示,为什么他就一定要拆散我和一恒呢? “张帆你给我听着,一恒今日若是有什么好歹,我做 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帆立即变色说道:“红豆,你要知道,我并不想置你于死地。你赶快出来,何苦和一个鬼魅纠缠在一起呢?” 对于他这句话,我只是报以嗤笑,坚定而轻蔑的告诉他:“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绝不独活!” 他背后的吴君顿时咯咯笑了起来,轻佻地说道:“哎哎呀,当真是爱得死去活来啊!张帆啊张帆,你真是枉为小人了!” 张帆脸上掠过忿色,再不多话。只是加快了步伐,手里持着罗盘念念有词,一圈又一圈地绕着。 丢掉水晶珠串之后,一恒的精神显然好了许多。 他从地上盘膝坐起,双手交叠,抱心守元。 张帆的咒声响起,一恒右臂曲起,并起食中二指,指向张帆。 从他的双指之间,立即有一道白光对准张帆激射而去,张帆连忙避过,白光打在张帆旁边的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一恒一击得中,也不停留,连着出招,一道道白光打在了压着符咒的石头之上。 坚硬的石头贲裂开来,一粒粒小石子向四周激射,吴君哎哟一声,连忙躲进了车里。 张帆狼狈地一边躲避一边愤怒地对我叫道:“我本来只想把他逼出赵亨的身体之外,红豆你再不拦住他,休怪我不顾赵亨的性命了。” “得了吧,别口口声声说得好听,赵亨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张帆大声喊道:“好,轮不到我来管,赵先生,您该出来了吧!好好看看你儿子,他已经成了他人的寄体了。” 赵先生穿着一身道袍出现在前方,他一步步走过来,停在我们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 他沉声问道:“红豆,赵亨呢?” 不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今天你出门之后,我们就接到电话,说你出了事。赶过去才发现原来是张帆等着我们。” “张帆说,赵亨的身体里现在已经住了另一个灵魂,是一个鬼,赵亨不信。红豆,是真的吗?” 我看着赵先生,说不出话来。 赵先生看着一恒,眼神不住闪烁,他缓缓说道:“今天出门的时候,赵亨穿的是一件灰色的夹克衫,下面穿的是一条黑色运动裤,为什么现在这个人的打扮和赵亨的一模一样呢?” 我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一恒慢慢伸手握住我的手, 暗示我不要慌张。 赵先生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桃木剑,对准了一恒,厉声喝道:“说,你到底是谁?我的儿子哪里去呢?” 我慌张地急忙挡在一恒面前对他说道:“您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绝对无意伤害赵亨。” “我的儿子哪里去了?”赵先生又厉声问了一遍,他突然并起双指,对准自己的额头用力一戳!一个滴溜溜的眼珠子就出现在赵先生的额头上。 这只眼睛立刻定住,一道白光射向我,我只觉得眼前一片烧灼,白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一恒急忙将我扯到一边,挡在了我的面前。 这道光芒立即又刺向一恒,他握住我的手颤抖了一下,身子也后退了一步,脸色略微苍白。 “赵先生,求求您,他并没有害赵亨啊!”我只有苦苦哀求赵先生,希望他能生出恻隐之心,放过一恒。 赵先生愤怒地对我说道:“他如果没有害他,那我儿子现在去那里呢?我的儿子呢?方才我已经看出来了,他已经占了我儿子的身体,你们两个是联合起来害了我的儿子吗?枉我对你信任,还有心传授你道法,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第84章 三国孟德剑 我只觉得是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楚啊! 可是却不得不说:“赵先生,一恒无心害赵亨,要不是一恒,赵亨也不会醒过来啊!” 赵先生脸色铁青:“可是醒过来的还有他自己,他是要一步步蚕食我儿子,将他作为宿体吗?!” 他突然持着桃木剑,对准一恒,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孽障!还不快快伏诛!” 一恒抱起我,迅速的躲闪,被桃木剑指着的方向顿时好像被炮仗点燃一般,“砰”地发出一声巨响。 “赵先生,不要逼我动手!”一恒高声说道。 可是处于怒火之中的赵先生压根不听,他飞快地从身上掏出一张符,凌空一抛,用桃木剑穿起,然后立即燃烧成灰。 他对着一恒又是一声:“咄,还不给我快快滚出去!” 一恒又是一闪,脚下已经是连连发力,将打乱的石阵全部用脚拨乱。 我急得无法,偏偏自己却阻拦不了,只有一声一声喊着赵先生:“赵先生,您忘了?地府阎君答应为赵亨续命,一恒没有害赵亨啊!一恒就是……” “红豆,不要乱说,泄露天机会遭到天谴的。”一恒突然蹿到我身边,急忙捂住我的嘴巴。 赵先生见自己一连几招都无法制服一恒,脸色越发难看,再次念咒,打开自己的天眼,第二道光芒再次射向一恒。 “天眼”一开,邪祟顿陨于其光之下! 一恒的身体摇晃,面目顷刻间由一恒变为赵亨,又由赵亨变为一恒。最后“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脸色好像金纸一般! “一恒!”我吓得连忙扶住一恒,他的胸口、身上都是鲜血斑斑。 愤怒之中,我大声对赵先生喊道:“就算您要伤他,也要想想这是赵亨的身体啊,您要是伤了赵亨怎么办?” 赵先生哼了一声,倨傲地说:“只要能驱走这个妖孽,我自会护全我的儿子。你赶快闪开,否则休怪我无情,连你也一起诛杀。” “红豆,你何苦还呆在他身边?难道你就甘愿被一个鬼缠身?” 张帆觑准时间,一把拉住我就往小车的方向拖去,我拼命挣扎,却还是被他拖出好几步。 “放开我,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啪”地一下打在张帆的脸上。 这一下打得响亮极了! 张帆一手紧紧擢住我的手腕,一手捂住自己 被打的脸,怒气立即浮现在他眼里。 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说完,他狠狠把我的手反牛,我一下子痛得叫都叫不出来。 张帆把我的双手反拧在身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麻绳来,将我的手腕上缠了一道又一道。 我急得连忙喊道:“张帆,你不要逼我恨你。” 他抓住我就往小车旁边拖,大声让吴君赶快开门。 吴君连忙从小车里钻出来,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 一恒见张帆要带走我,心里着急,想追赶过来,可是赵先生身体一晃,又拦在了他的面前。 赵先生横剑胸前,对一恒说道:“快点从我儿子的身体里滚出来,否则我就要用天眼了,你抵挡得住我的天眼吗?” 一恒的脸一沉,对赵先生说道:“使用一次天眼,体力透支三月,使用两次天眼,失去十年寿命。使用三次天眼,必有亲人遭难。你已经失去你的妻子,难道你还想再次失去你的儿子?你也已经比常人衰老了不止几倍,你真的就这么不在乎你的生命?” 赵先生手中的桃木剑不住颤抖,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张帆见此,却将我狠狠推入车中,从车上拿出一把很旧的铁剑,冲着一恒刺去。 看着张帆这一剑刺去,我的心高高提起,张嘴想提醒一恒,身边的吴君却奋力照着我的脸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我嘴角破裂,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眼前金星乱冒,耳朵边也嗡嗡乱叫。 她一巴掌下去还嫌不够,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我的另一边脸上。我的两边脸高高肿了起来,双手又被反绑,压根没有还击之力,只能任由她一巴掌又一巴掌地对着我使劲地掴。 吴君打得非常痛快,她咯咯地笑着说:“臭丫头,居然敢在我面前我玩花样,还敢顶撞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我听到远处一恒一声怒吼,朦胧睁开眼看去,一恒一边躲闪着张帆的袭击,一边并指向我这边攻击,指尖发出一阵又一阵光芒,对着这辆车射来。 小车被一恒发出的光芒打出一个个小洞,车身也震荡晃动,吴君突然从驾驶座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一恒打了过去。 一连两声枪响,我看到一恒一条腿跪倒在地,脸色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我大声叫着一恒的名字,用力照着吴君 的肚子狠狠蹬了一脚,然后我就连忙往外逃。 刚跑出没几步,我就看到张帆趁着这个间隙又冲了上去,手中的铁剑已经刺中了一恒的小腹。 张帆冷声说道:“这是三国时的孟德剑,任你再厉害,也要伏诛在这王者之剑下。” 一恒捂着小腹说不出话来,他眼中怒气迸发,右手照着脚下的地狠狠一砍,立刻便现出一道裂痕。 这道裂痕越来越深、越来越长、越来越宽,到最后,从裂痕里面出来了两名身穿长袍的古人! 这两名古人就是侍奉一恒,五亩地中的那两个千年老妖怪! 张帆和赵先生都是见过他们的,此时见他们出现,也都大吃一惊。 这两人见到一恒受伤,连忙尖着声音问道:“大胆,是谁伤了您?定要索取他的性命。” 此时他们一个搀起一恒,另一个则拦在一恒身前,对准张帆和赵先生就是伸出两爪。 张帆脸上变色,急忙后退,赵先生躲过一边,却不肯后退,高声喊道:“还我儿子来!” 吴君见突然出现两个老妖怪,吓得脸色大变,她也不再追赶我,关上车门,开动车子后退,准备逃跑。 一恒看向吴君的车子,指了指说道:“给我废了那东西。” 其中一个马脸的太监顿时答应了,然后凌空拔起,冲向了吴君的车子。 第85章 此心寄红豆,相思更万重 吴君的车子急忙掉头,疯一般地往前冲,马脸老妖怪的身子好像风筝一般,飘飘忽忽地到了吴君车子的上方。 他直直地坠下,落在了吴君车子的前面,抬起一手撑住车子,那辆车竟然再也动不了了。 吴君吓得连忙从车子里伸出手枪,对着马脸老妖怪就是一枪! 马脸老太监连忙躲过,伸手一掀,将吴君连人带车子都掀翻在地上。 吴君尖叫一声,大声喊着张帆去救她。 马脸老妖怪的厉害张帆早已经见识过,可是吴君喊他,他也不能不去。 张帆手里的孟德剑握得紧紧的,奋力冲向了马脸老妖怪,同时对赵先生大声喊道:“赵先生,除魔卫道,是我辈中人当应负的责任,您可不能犹豫心软啊!” 马脸老怪似乎对张帆手中的孟德剑颇为忌惮,身子忽的后退,张帆也意识到手中宝剑的威力,步步紧逼。一会儿就将马脸怪逼到一恒身边。 张帆帮着吴君,把她拉出了车子,吴君连忙拨通了电话,对着电话哭着喊道:“哥、哥----快来啊!快让令先生来啊!” 她一边哭一边狼狈地躲在张帆的身后,惊恐地看着两个千年老鬼。 张帆愤愤地又对赵先生说:“赵先生,你也是道门中人,妖鬼如此横行,您岂能为了您儿子的躯壳而手下留情?” 赵先生勃然变色,怒叱张帆:“你胡说什么?我何曾手下留情?我要是留情,何必今晚出手?至于我怎么做,不需要你这个黄口小儿来教!” 这时,一恒已经靠近我,将我扶了起来,他摸着我肿胀的脸,眼中浮现痛色。 他转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吴君,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他恨恨地说道:“这贱妇,竟然下此毒手。” 他再一次对马脸老怪说道:“给我将那毒妇的嘴撕碎了!把她的两只爪子也给我废掉。” 马脸老怪本来在躲闪着张帆手里的孟德剑,此时听了他的命令,突然纵向空中,一个跟斗翻到了张帆身后,伸手拉住了吴君,一手抓向她的嘴巴。 吴君发出长长的一声尖叫,声音带着无比的痛楚。 马脸老怪还要袭击,张帆一剑却已经趁空刺入他的肋下。 他发出一声痛楚的嚎叫声,立刻后退。 一恒身边的另一个老鬼此时见了,立即冲上前去,五指伸长,长长的指甲顿时 平白长了数丈远,抓向了张帆。 赵先生此时见一恒身边只剩下我,再一次用桃木剑指着一恒说道:“还我儿子的身子!” 他口里念诀,桃木剑尖端突然发出一阵红光刺向了一恒。 一恒已经身受重伤,禁不起桃木剑,见到桃木剑刺来,我不假思索立即抱住了一恒。 “红豆----”一恒大叫一声,可是意料中的剧痛却并没有来到,我的后背只是感到一点刺痛。 我看到一恒的脸痛苦的扭曲着,他的脸部瞬息万变,一忽而赵亨,一忽而一恒,他的牙关咬紧,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从他黑色的瞳仁中,我看到赵先生的桃木剑已经刺中了…… 我转头,惊恐地看到一恒的手挡在了我的后心,桃木剑已经从他的手背穿过去,深深地刺进来。 一恒、一恒用自己的手为我挡住了这一剑,卸去了一部分桃木剑的威力! 马脸老鬼见一恒负伤,立即嚎叫了一声,双手伸长,冲向了赵先生。赵先生连连后退,两人纠缠在一起。 “一恒!”我抱着一恒,眼里的泪就像决堤的水,哗啦一下子全流了出来! 一恒,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帮我挡住这一剑呢?你是鬼,你的身子是禁受不起桃木剑的威力的! 如果这一剑让你有什么闪失,你让我如何自处? 我抱着一恒,心里的悲痛只觉得好像洪水滔天,如果可以淹没眼前的一切,我恨不得立即让它全部变成泽国。 到如今,我才明白孟姜女伤心至极才会哭倒长城,到如今,我才领会到白娘子一怒水漫金山。但凡我有一点本领,我也绝不会让伤害一恒的人好过! “红豆,别哭、别哭!”一恒的声音微弱而细小。 他带着微笑,深情地看着我,恋恋不舍地说:“真是可惜,才与你相认不久,却要与你分别,红豆,你会怪我吗?” “我会,怪、怪你。”我点着头泣不成声,泪珠流到嘴边,苦涩中带着咸咸的滋味。 “一恒,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红豆,对不起,对不起。还是伤到你了!” “不、不、不要说对不起,一恒,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你怎么会?你怎么会这样!”我再也忍不住了,一颗颗泪珠落在一恒的脸上,滴到了他的眼睛里。 我 的心痛彻万分,一恒、一恒,如此深爱我的一恒,一点点疼都不舍得让我承受,我该如何报答对你的深情。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急速地喘着气:“红豆,你、你听我说,我不会有事的,你、你别难过。只是我、我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日子了!” “好、好、好,不要紧,没关系。你不能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你,可以去找你。你受了重伤,不要说话了。” 我抱着一恒,疯了一般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哭着说道:“一恒、一恒,你千万不要有事,如果你有事,我也必将随你而去。” 一恒唇角弯起,微微对我笑道:“怎么会?红豆,我和你,永远也不会分离。”他闭上眼睛悠悠吟道:“此心寄红豆,相思更万重!” “一恒!”我哭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 我听到身后有汽车驰来的声音,听到吴君惊喜的叫喊:“大哥、令先生,快来救我!” 一恒睁开眼睛,突然说道:“快走!休要恋战!” 他突然从赵卓的身体里脱壳而出,好像一道光影,一幅栩栩如生的画站立在我的面前,深情地对我道别:“红豆,你要等我!” 一阵旋风刮来,两个千年老鬼从我面前搀走一恒,转眼跳下地缝的裂痕中消失不见。 裂开的地缝缓缓合上,只是片刻功夫,一恒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而我跪坐在地上,怀抱里是赵亨的身体,只有手中的血迹昭示着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第86章 石像 一恒走了! 我的面前是赵亨! 我呆呆地看着赵亨,突然的变化让我无法对面前的一切做出反应。 夜风徐徐吹来,赵亨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我,眼神中有着迷惘和惊讶! 赵先生激动地一把推开了我,惊喜地抱着赵亨,连声喊道:“儿子、儿子。你醒了?你怎么样?” 赵亨捂着胸口皱眉大叫,然后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在这里?哎哟!我的心口怎么这么疼?” 又突然叫了一声:“啊!我的手上怎么有一个这么大的洞!好疼!丑死了!” 赵先生怒视着我,对赵亨说:“儿子,回去,老爸给你去医治。”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赵亨,想着一恒已经离开了我,心里的痛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赵亨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红豆,你怎么这付丑样,是谁打的你?” 这里已经没有我想要关心的人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木着脸站起来,转身要走,赵亨却一把拉住我,急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你被绑架了,我要来救你。红豆你怎么呢?你是不是生气我来晚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来告诉你,你面前的这个女人装神弄鬼,和一个鬼勾结在一起,上了你的身,要不是我们发现得早,可怜你被鬼吃了都没人知道。到时候,你的所有财产都会落入这个女人和那个鬼的口袋里!” 吴君得意极了,她的援军到来,眼前的危险也都远去,她又是人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君姐! 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大哥吴全,一个是面目平庸的中年人,平头矮个,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我想这个大概就是她刚才口中喊着的令先生。 在我所知姓令的人里面,大概就是令良吧! 令良的视线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一圈,然后微笑颌首对赵先生说:“赵先生的天眼的确不同凡响,厉害厉害啊!” 赵先生淡淡一笑说道:“令先生的法器也是不同凡响啊!三国孟德剑、开光白水晶,再加上正一教的玄门灭阴咒,真是好生厉害啊!” 听到赵先生的话,我不禁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令良! 这么说来,张帆今晚所做的一切都和他有关? 难怪张帆会变得如此厉害 !原来是有人在一旁暗中帮助指使,可是令良、令良!我和你毫无冤仇,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和一恒? 我的目光如剑一般刺向令良,令良面无表情地瞪着我,既是回答赵先生的话,也是有意向我宣告:“以鬼魅之道加害与人,我道门中人见了,岂能置之度外?就算是拼了这无用之身,也要让这世上清气长存,鬼怪无容身之处!” 哈哈,真好笑! 我讥诮地对他说:“你自认为是正义的化身,怎么你身边的这两个人,一个放高利贷靠黑道起家,一个养小白脸靠拉皮条混迹风月场。还有你的女儿,使用邪术害人性命,你身边的正人君子还真是多啊!呵呵!” 吴君听了,怒视着我,骂了一句:“贱人,到了这地步嘴巴还这么硬,真是找打!” 她上前就要打我,却被张帆急忙拦住。 “红豆,不许胡说!”张帆紧张地对令良和吴全兄妹说道:“请三位不要计较,她中了那个鬼的迷惑,到现在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这还要多谢令先生,要不是令先生古道热肠,伸出援手,恐怕她的心智早已经迷失了。” “滚,张帆,我和你毫无干系,也不需要你替我说话。” 我站起身,狠狠瞪了张帆一眼,他身上的道袍也早已撕裂,虽然狼狈却并没有受到重伤。 我转身向前走去,我要离开这一群讨厌的人,不、不只是讨厌! 他们是我的仇人! 今日我所受的,他日我必将一一索取回来! 我向前一步步走着,虽然身上、脸上、手上,浑身都痛得厉害!可是我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些人面前露出丝毫软弱。 我挺直了背脊,朝着曙光微露的前方一步步迈过去。 “红豆,你别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说的我不信。我只信你说的。”赵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提醒了我! 我回头,看着他不解迷惑的面容,含笑说道:“对不起,赵亨,我骗了你,我们之间的一切你就都忘了吧,我喜欢的、爱的也一直是一恒,录影里的人也是一恒,是他化作你的样子,我爱的只有一恒,抱歉!” 说完这一切,我快步离去。 赵亨的怒吼声随着风声送来:“李红豆,你这个混账!” 赵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风很大,它吹干了我眼中的泪! 我在心里默默念 着,这里所有的人,我唯一觉得抱歉的只有你! 走了一段路之后,竟然发现这里是李家村和赵家村之间的一块荒野。 我仔细辨认了方向,一步步朝着李家村的方向走去。 口渴得厉害,头也晕眩极了! 脚下是荒凉的野地,天气寒冷,都冻得发硬了! 我依着记忆里的路继续走着,终于看到前方有一条小河蜿蜒流淌。 小河边的泥土都已经干裂成龟纹状,枯枝和树叶淤泥在岸边。河面波纹粼粼。我掬水喝了几口河水,虽然冰凉,却让我顿时清醒过来。 我坐在河边良久,细细思考着以后的日子。 恢复了体力之后,我继续往前走去。 赵家村和李家村中间隔着一条河,所幸我在赵家村的上游,走了一段路之后,河面上有一座简陋的隐桥。 所谓隐桥,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人做在河水当中的桥,用数块平整的大石头,放在河里作为踏板。夏季时被水面掩盖,冬季枯水季节则露出水面。 我过了河,向着李家村的方向又走了一段路,发现自己站在五亩地的这一片荒地上。 野草丛生,荒凉之极,间或有几块石碑断裂倒落在无主的孤坟上。 风呼呼地吹着,我一步步走过,目光在草丛间寻觅。 五亩地,会不会就是通往阴司的一个入口? 一恒身边的两个千年老鬼不是就住在这里的吗?我能不能在这里得到一恒的消息呢? 一个荒凉的土包上,有一个断成两截的石碑,还有两个碎裂的石像,也许因为年深久远,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石像,只残留了两个底座在墓前。 第87章 还魂丹 我蹲下去,用力翻过石碑,想辨认上面的铭文,只可惜,因着岁月风雨的侵蚀,石碑上只有一行文字依稀可以认出:帝三子,大宋郓王……。 大宋郓王?难道他就是一恒的前世? 我盘膝坐在石碑前,抚摸着碑上的字迹,眼泪再一次落下。 一恒,如果有灵,是不是现在就能告诉我呢?我不是通阴人吗?通阴人不是可以来往于阴阳两地之间吗?难道说我就不能去阴间见一见一恒? 我闭目抚摸着石碑,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我要见一恒、我一定要见一恒。 石碑的阴凉透过指尖,传递到我的心里,浑身好像浸泡在冰水里一般,睁开眼,我已经到了黑漆漆的地府里。 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一恒的地方! 高大的玉石牌楼后是宫殿的进口,石鹤和石龟依旧姿容优雅地守在大殿两旁。 里面安静极了,仿佛无人居住。 我抬步就要走进去,从里面却走出一个白发白眉的马脸老头,他面容愁苦,穿着长袍,手里拿着拂尘,见到我,躬身说道:“娘娘止步。” 我瞪着他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见一恒?一恒在里面吗?” 他对我又鞠了一躬,一双眼睛平视着我说:“王爷虽是龙脉之子,奈何为天眼所伤,冥府之人岂能与阳世道家之力抗衡?王爷本欲借赵亨之身重生,奈何为赵亨之父所伤,这也是天意!娘娘虽然关心网页,莫若等下一世吧,地府一日,人间十年,娘娘三年后即可荣归冥境,何苦硬要违逆天命呢?” 他在说谎! 我一字一句地问他:“你是一恒的什么人?你的话就真的是一恒所想?一恒告诉过我,三年后我就会有大劫难,如果这一世我和他不能在一起,我们之间就会真的烟消云散。你却说让我等下一世?你这话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作为一恒的人,你怎么敢欺骗我?” 马脸老头看了我半晌,长长叹息,整容道:“前世为了娘娘,王爷舍弃了皇位,致使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宗室之女惨遭凌辱;王爷也陷入冥境,难再投胎转世。这千百年来,虽然几次找到娘娘,小人在旁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王爷和娘娘实在是缘浅福薄啊!小人奉劝娘娘一句话:无缘终归是无缘,何苦违逆天意,人死后一杯孟婆汤也就了却了前世,轮回之苦不知即不为苦,万事莫若糊涂不知的好。” “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也 不想听懂,我只问你,到底一恒现在如何?我能不能见到一恒?” 马脸老头摇头说道:“王爷是地府阎君,灵识受损一事已经报与冥王。王爷灵识不能再受干扰,请娘娘让王爷休养一段时日,王爷自然会再去找寻娘娘的。” 我想了想,问他:“灵识受损,可有法子治愈?如何恢复?” 马脸老头的眼睛瞪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教炼丹之术向来传承,娘娘是李家人,怎会不知?若是炼成九转阴阳还魂丹,王爷不但旧伤痊愈,返还阳世也是指日可待啊!” 他的话虽然咬文嚼字,可是其中的意思我却是非常明白,听到最后一句我心里不禁生出了希望,睁大了眼睛连忙追问一句:“你的话可是当真?如果真的有那种九转阴阳还魂丹,一恒不但可以恢复天眼所伤,还可以返还阳世?” 马脸老头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老奴岂敢欺瞒娘娘?老奴一片忠心只为王爷和娘娘,娘娘若是记起前事,当可知承恩从不言虚。” 他说完之后,就与我告辞,眼前的一切在我眼前全部变成虚影! “等等,还有三世镜?三世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要找到三世镜?如今一恒已经和赵亨没有关系了。我还需要继续去找三世镜吗?” 可是,已经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醒来,自己依然在五亩地的荒坟上,太阳已经高照,虽然明亮却没有一丝暖意。 哀草白杨,转眼一梦! 一阵寒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接下来,我机械般地走回了外婆家,门上一把大锁把门。外婆此刻还住在赵先生家里。 我打开门,直接进了我的房,勉强自己上床睡觉。 这一觉醒来,外面隐隐有沙沙的扫地声,还有一个陌生人说话的声音。 我睁着眼,听着这人和外婆说话。 “红豆还在睡吧?” “嗯,让她多睡一会儿。” “这么长时间您一直照顾红豆,我心里真是感激您,让您辛苦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红豆是我外孙女,又是从小没有娘,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啊?”外婆的语气似乎听来非常不悦。好像很反感讨厌这个人。 说话的人声音停搁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我的错,这次我来就是想接红豆回去,以后我要好好弥补从前欠她的。” 外婆也顿了一下说道:“这可说不好,红豆的性子倔,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同你回去的。” “唉,我知道。她怪我也是应该的,谁让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呢?还要麻烦您老人家帮我说点好话。” 外婆久久没有出声。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立即高声叫了一声外派,然后坐了起来。 刚坐起来,就觉得头疼的厉害! 一摸额头,居然发烧得厉害! 外婆这时也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身材瘦削,五官和我很像。 我曾经无数次见过这个男人的相片,却从没有好好地见过他本人。 这个男人,在我还是襁褓的时候就将我扔在了外婆家,过了三年又接我回去,只是因为他成亲。可惜的是,为了讨好他的新人,他又把我送了回来。 如今他居然还有脸说要接我回去弥补? 我不需要他的弥补!也不稀罕他的弥补! 我厌恶地看着他,却对外婆说道:“外婆,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也跟进来了?” 外婆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 他却马上开口了:“红豆,我是你爸爸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不禁冷笑:“我为什么要记得你?我从小死了妈,就由外婆带大,至于什么爸爸,更是没有见过,我长到这么大,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是我爸爸,真是好笑!从前20年都跑哪去呢?” 第88章 陌生人 其实,我曾经无数次渴盼自己的爸爸有一天能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对我说要接我回家。 妈妈已经没有了,爸爸是我最亲的人。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实在是让我失望之极! 小时候还会为他找借口,认为爸爸太忙,忙着赚钱,所以还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期盼他的到来。可是带头来终究是一次次的落空。 长大了之后,渐渐懂得了人事,就明白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内疚和愧恨,可惜这些我统统不需要。 也许,一恒的离去让我的心情也恶劣极了,以至于我将心里的怒气都对着他统统发泄了出来。 “你给我走吧,这里不需要你的,以后你也不要来了!” 他站在原地良久,一直默默听着我的训斥,最后才低下头,一句也没有分辨地走了出去。 他一走,外婆就对我叹气说道:“你呀!虽然我心里对他是有怨气,可是他到底是你爸爸,你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啊!” 我嘟着嘴对外婆说:“那您刚才怎么不拦住我?其实您也恨他吧。” 我又好气地攀住外婆的手臂说道:“外婆,到底我爸和我妈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那么多人生孩子都没事,怎么我妈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呢?” 外婆垂下了眼睛,很不情愿地说:“算了,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我知道,我的话一定让外婆又想起了当初的伤心事,于是也连忙住嘴不说。 舅舅从外面买回了排骨,外婆给我炖了排骨莲藕汤。 他们都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对于赵家人也只字不提,可是我心里明白,他们一定都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我反复回想着马脸老鬼和我说的话,九转阴阳还魂丹,那是个什么东西呢?就字面上所能理解的意思,应该就是可以帮到一恒的吧! 我是李家人,就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吗? 其实说起来真是惭愧,我连我爸爸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没有打听过。似乎我真的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下午的时候,舅舅骑着自行车出去了,说是到集贸市场上看看,有没有好的鱼肉,马上就要过年了,也要开始准备年货了。 舅舅出去没一会儿,那个人----我爸爸他又来了! 他开着一辆马自达的越野车停在 外婆家门前。看着我坐在门口,笑呵呵地和我打招呼,好像没事人一样。 我也不理他,就那样看着他。 他从车上拎下来几个大塑料袋,外婆这时也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他说:“在田啊!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啊!” 在田?我的耳朵顿时竖起来了,听这名字,应该是和村里舅舅们都是一个辈分的啊!这是巧合还是? 他笑眯眯地对外婆说:“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给您带来一些年货,这里是鱼,这是肉,这里还有一点干货和其他,您看着行不行,要是还缺了什么您和我说,我给您买回来。” 外婆看着地上一大堆的东西,估计心也软了,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下来:“唉,你自己也忙,何必老往外面这里跑。” “妈,我好不容易混出点人样来,您总得让我尽点孝心吧。从前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现在您就不要拒绝我了。” 外婆没有做声,可是也没有拒绝,看得出,她已经被他的糖衣炮弹给俘虏了! 这时,富田舅舅突然开着车子匆匆停在我家门前,一见到我就着急地说:“三婆婆,红豆,不好了,你们家的锦田被人抓走了!” “什么?富田,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婆一听舅舅被人抓走了,也着急了,连忙抓住富田舅舅的胳膊就问:“是谁抓走我家锦田的?为什么?怎么就不报警了?” 富田舅舅连忙说:“我已经报警了,估计没用,抓锦田的人说,锦田欠了他100万,说是一定要拿钱去赎,否则的话,过一周就要拿锦田的命抵债。” 外婆听了脸色吓得苍白,嘴里不说说:“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我抿紧嘴巴不出声,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吴君搞的鬼。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这个人突然开口了:“锦田怎么可能会欠下100万呢?这中间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是高利贷。”我听到我的声音说:“他们一起做的笼子,骗舅舅借了高利贷,现在又想要舅舅的命,实在是得理不饶人!” 富田舅舅惊讶地看着他说:“咦,在田,你回来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到你回来,你怎么样啊?现在在哪里发财?” 他微笑着对富田舅舅说:“是啊,过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时间回来看一看红豆,也是我对不住红豆和老人家,锦田出了什么事?是哪些人抓走的他?你知道地 址吗?要不我去看看吧,看能不能说说好话,先把人放回来再说。” 我木然地开口说:“不用了,抓舅舅的人叫做吴全,专门从事放高利贷的生意,心狠手辣,说不定还有别的生意。你和他说情,还不如拿钱是正经。” 他惊讶地说:“你知道,是吴全?不过吴全这个人也没那么绝啊,我听外面的人都说他讲义气、重感情。至于心狠手辣,捞偏门的人肯定要心狠手辣,要是心肠软,早就不能活着坐到这个位置了!” 我抬起眼皮看着他:“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也是捞偏门的?” 他嘿嘿一笑,深深地看着我:“红豆,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我没理他。 他又说:“我的事稍后再和你们解释,既然是吴全,我走一趟吧,看能不能把锦田带回来。” 外婆听了这话,连声感谢,富田舅舅也是说好。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抱希望。 一恒让鬼撕烂了吴君的嘴巴,吴君一定非常恨我,她既然让人把舅舅抓走,肯定是为了对付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带回舅舅来了? 我站起来对他说:“你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我告诉你,吴全的妹妹恨我入骨。所以你最好别抱希望。” 他点头笑着答应,可是看上去却一点儿也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转身走进屋里,关上门,拿出外婆给我的圆盒,摩挲着圆盒,心里想:一恒、怎么办?舅舅被他们抓走,吴君是一定要对付我,我该怎么对付她了? 我摸着圆盒,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气袭来,有鬼在靠近我。 第89章 迟来的善意 大白天的,是什么厉害的鬼? 可是,当我静下心来寻找它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了。 真是奇怪啊!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婆喊我,说外面有人找。 我连忙走出去,却看到郭晓佳站在外面。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及膝羽绒服,笑眯眯地站在外面。看到我就惊讶地叫了起来:“哎呀,红豆,你的脸怎么这样啊!” 我摸了摸我的脸,一触就隐隐作疼,知道脸上还没有完全消肿。 外婆和舅舅明明看到我的脸这样,都只字不提,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总会有人不留神就会告诉你。 就好像郭晓佳,其实并没有恶意。可还是戳破了他们善良的谎言。 我摸摸脸笑了笑问她:“你来找我有事吗?” 郭晓佳看了看左右问道:“我能进去吗?外面好冷啊!” “嗯,对不起啊,你进来吧。” 我连忙让她进来坐下,外婆听说有客来了,又连忙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郭晓佳捧着热茶,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外婆家的房子,然后问我:“你怎么不回赵先生家了呢?发生什么事了吗?赵亨也住进医院了。我是问他才找到你这里的。” 我对她笑了笑,含糊地道:“快过年了,我也不能老住在他们家吧,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郭晓佳也明白有些话我不方便说,聪明的没有追问下去。她喝了两口热茶,然后犹犹豫豫地对我说:“我前两天梦到了杏儿。”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鼓励她说下去。 郭晓佳回忆着说:“这次和从前不一样,杏儿这次居然在梦里和我说话了。她和我说,她一直想找你,可是就是找不到你的人。她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问她是什么事情,她说她们老板的妹妹要害你。” 我笑了笑,苦涩的说道:“你替我多谢杏儿,她有心了,这件事现在已经过去了。”杏儿也许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了吴君要害我的消息,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现在想来,这一连串都是已经计划好了的。 张帆利用了宋真约我出去,在商场的洗手间里绑架我,将我关到有粪坑的屋子里,到了晚上,又通知了赵先生和赵亨。只是不知,宋真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郭晓佳带着歉意地说道: “真对不起,我还以为可以帮到你,没有想到晚了,早知道……” 我摇头说道:“没用,即使杏儿告诉了我,他们还会用别的办法。”像吴君这种女人,从没有人和她对抗过,也许因为我三番两次的对她说话毫不留情面,她就对我记恨在心了! 对我报复很正常,可是连带着害到了一恒,就是我绝不能容忍的了! 郭晓佳又说:“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马上也要搬出去住了。我昨天去医院看了赵亨,赵亨让我把你的东西给你。” 她从身上掏出我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对我说:“你没有手机,他住在医院里也联系不到你,他说等他好了还要来找你的。” 我看着这个手机没有说话。 赵亨还来找我?他还来找我干什么?难道他不恨我和一恒? 郭晓佳的眼睛一直注意着我,又说:“赵亨说我要是把电话还给你,让你马上给他打个电话。” 我点了下头说:“嗯,好吧,我一会儿就打,你吃了饭吗?要不就在我家吃饭吧。” 郭晓佳摆手笑道:“不用了,我还赶着回去整理东西,明天我就搬到新的房子里面。你要是有杏儿的消息就告诉我啊,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也不留她,送她出了门。 我站在门口,看着郭晓佳离开我家后就立即掏出了手机打电话。 过了没一会儿,屋子里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外婆高声喊着让我去接电话,我走过去,想挂断,想了想还是将电话放在了一边。 电话显示是赵亨的名字。 我看着电话上他的名字,心里想,他还给我打电话作什么呢?是要骂我一顿? 外婆湿着手走出来,诧异地问我:“红豆啊,你电话响了怎么不去接啊?” 我随口答了一句:“不用接了,骚扰电话。” 外婆哦了一声,又转身进了厨房。 趁着电话自动挂断的时候,我连忙将手机设置成了静音,然后把它放进了房里我的枕头底下。反正这段时间也不会有人找我,我也不想见人。 我和外婆一起在厨房里忙乎了整个下午,终于到了傍晚。 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我走出去,就看到舅舅下了车。 他居然把舅舅带回来了,这点让我实在意外。 外婆很高兴,连忙 对他说:“在田啊,正好饭菜都好了,赶紧来吃饭。” 我看了看舅舅,身上明显挨了打,脸上也有几处地方青淤了。看来吴君让人对舅舅动手了。 外婆也注意到了舅舅身上的伤痕,难过的说:“这可怎么办啊。你欠下那人那么大一笔钱,这怎么还呢?” 舅舅安慰外婆说:“妈,您不要担心,他们要的无非就是钱,真要是把我打死了,连钱都落不到了。” “可我们到哪里去变出一大笔钱来呢?”外婆说着说着眼睛都湿润了。 舅舅也叹口气没说话,是啊,30万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更何况100万。 吃完饭之后,天色也黑了,外婆就留他在家里住宿一晚。 本来他要推辞,说还是连夜开车赶回去,也不知怎么的,我突然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要是你没什么事,就留下来吧,这黑灯瞎火的赶路太危险了!” 他听了,喜形于色,连忙答应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完全没事。” 看着他这样,我的心里又觉得可怜。转念又想,这也是他自找的,前20年没想到我。怎么现在又想到来找我了呢? 我甩手进了我的房间关上门。 我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果然已经没电了,看来赵亨打了无数个电话吧。随手我就把手机扔在了抽屉里面,又拿出那个圆盒,抱在手里。 我睡在床上,把圆盒抱在怀里,真希望这个圆盒能帮我去见一恒,不是说这个圆盒是我和一恒的信物吗?不是说这上面有我们两个人的血契吗?为什么我现在要见一恒一面就这么难呢? 第90章 宋磁 怀里的圆盒都被我捂热了,可是一觉醒来,窗外还是深夜,我却依然没能见到一恒。 我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绝望地想,如果还不能见到一恒我就到五亩地去睡觉,一直睡到见到一恒为止。 不是说我是他指定的通阴人吗?为什么我不能去地府呢? 这样想着,我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变轻了,可是我看到的却不是地府冥界。 我的眼前是一座小院,从拱形的院门进去,就看到一个装满了书籍的屋子,一位黄衣女子靠在临床的榻上,歪着头看书。 这个女孩年龄不大,大概只有十二三岁,却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美人胚子了! 她乌黑的头发挽成双髻,松松地垂在脸颊两旁,如玉般的肌肤在阳光的照映下几乎透明。院落里种着一株梨花,洁白的花瓣盛开,微风中也带着浓郁的芳香。 看了一会儿,她微微皱眉,低声说道:“据这书上所记载,九星会和,气候大变,冬季雨雪连绵,来年紫微必将黯淡,帝星陨落?” 她右手握拳,依次伸出拇指食指,依次是中指无名指到尾指,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又曲起尾指,然后是无名指、中指,接着又到食指和拇指。好像在计算什么一样。 这样反复了数次之后,她似乎得出什么结果,眉间深有忧色,不停摇头低声叹息:“若真是这样,天下大乱,我大宋岂不危在旦夕?只是这时日尚早,也许有解救法子也未可知?” 她坐立不安,干脆出了阁楼,徘徊在梨树旁,看着梨花,若有所思。 “姑娘、姑娘!”一个娇俏的声音透着欢喜,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绿衣丫鬟,年岁看起来比她只大了两三岁,喜滋滋地对她说道:“姑娘,今日府里有大喜事,姑娘可知道吗?” 黄衣女子脸上泛起红晕,淡淡一笑却不出声。 绿衣丫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是我糊涂了,上元夜姑娘还出去了的,姑娘对今日之事一定早已经知道了。” 黄衣女子只是低头轻笑,依然不做声。 绿衣丫鬟却不肯罢休,大惊小怪地说:“姑娘您知道赵公子是什么人吗?老爷瞒得我们好紧啊,连夫人都是今日才知道。” 黄衣女子不禁扬眉,眼中有问询之意。 绿衣丫鬟拍了一下巴掌惊讶地说道:“赵公子就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啊!赵公子瞒得我们好苦,老爷也瞒得好苦啊 !” 黄衣女子脸上顿现惊诧之意,显然也感到意外,不禁说道:“恒哥哥竟然是陛下的三皇子?” 绿衣丫鬟连连点头,显然是高兴之极。 黄衣女子却脸有忧色,喃喃说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当此时机,恒哥哥可如何是好。” 绿衣丫鬟不解地问道:“姑娘在担心什么啊?赵公子是三皇子难道不好吗?姑娘嫁给了赵公子,以后就是皇妃了,那可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微风中传来轻轻一声叹息:“傻绿萝,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身为皇家之人,更是要为国忧心啊!” 画面随着这一声叹息也渐渐远去,我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外婆家的屋子里。 梦里见到的黄衣女子就是寅娘吧! 看她梦中说的话,难道说寅娘早就算到了日后的靖康之变? 寅娘姓李,我也姓李,马脸老鬼口口声声你们李家人,这李家到底是什么特别的李家? 天色已经大亮,我坐起身在床上发呆。 外婆在外面喊我,我起床出去,看到早饭都已经做好了,外婆亲自熬的八宝粥,配上新鲜摊好的鸡蛋软饼都已经放在桌子上了。 舅舅和他也坐在桌子旁边等着我。外婆招手说:“快点洗了口脸来吃东西,都什么时间了还睡啊!” 看到我出来,舅舅笑着说:“红豆啊,快过年了,今天舅舅和你一起出去逛逛街,给你买几件衣服吧。” 我看了一眼舅舅,淡淡问道:“你还有钱给我买衣服吗?你的店铺不是早就被人收走了?” 舅舅说:“给你买衣服的钱还是有的,你就别管了。” 我一针见血地指出:“只怕不是你的钱吧!” 舅舅看了一眼他,讪讪地笑道:“你真聪明,那好,那就让你爸爸陪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一勺一勺地慢慢吃粥没有接话。 外婆这时也在旁边打着圆场:“红豆啊,你也不要怪你爸爸,他从前是没有时间来,顾不上看你,其实他也关心你的,你上学的手机就是你爸爸买了送给你的。他现在赚了一点小钱,想给你买几件过年的衣服,你就不要耍性子了,吃完了和你爸爸去,好好玩一玩啊!” 外婆的话也给他壮了胆子,连忙笑着讨好我说:“是啊,快过年了,我还想给你外婆也买件衣服,你外婆年纪大了 ,也不想出门,你和我一起去参考参考好吗?” 听了这话,我也有点心动了!就算我不稀罕新衣服,可是既然有人要给我买,给外婆买,我为什么不要呢?再说了,他是我爸爸,这么多年不看我,来给我买也是应该的。 我何必装什么清高骨气不要呢?我不要他的东西,说不定还会有人笑话我说我是傻帽,我的血管里流的是他的血,再怎么也避免不了我是他女儿的事实。 我点头答应道:“那好,那一会儿吃完了就出去吧。” 他听了大喜,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他的笑容,我居然觉得自己答应他是对的。 我本来就没有几个亲人,既然有人愿意对我好,何必要拒绝呢?也许他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为什么不给他和我自己一个机会呢? 吃过饭,我就坐上了他的车,又拉上了舅舅一起去逛街。 车上,舅舅问他这么多年到底在做什么。 他说,最先开始是跑海船,后来就学着跑海货,运一船瓷器到海外,赚的利润比在国内高多了。听到这里,我触动了心事,连忙问他:“瓷器在国外是不是很受欢迎啊?如果是古董的话就应该更受欢迎了吗?” 他说:“那肯定,瓷器本来就是中国的最出名,要是古董那就值大价钱了!” “那,要是宋朝或者明朝的瓷器,比如小件的酒杯茶壶什么的,现在拿出去能值多少价格呢?” 第91章 还计较什么? “宋朝的瓷器那可是值大价钱啦!”他眉飞色舞地说道:“瓷器在宋朝那个时候,是工艺最繁荣昌盛的时候,什么汝窑、钧窑、定窑都是那个时候出名的。宋朝的瓷器花样多、釉色多、品种和类型也多。宋朝最普通的一把瓷壶,如今拿到市面上是十几万的价格,可是拿到国际上拍卖可以拍出数百万的价格。一个宋青花比什么元青花、明青花那可是值钱多了!”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顿时动了。一恒曾经告诉我过,附近一座山里有一座宋代的古墓,古墓中有不少珍贵的东西,到时候只要拿出一两件来拍卖,岂不是可以还清舅舅的高利贷了吗? 上次就想去的,可是因为腿伤没好被赵亨给拦住了,这次舅舅又被吴君逼债,怎么也要去试试。 舅舅说:“姐夫,听起来你对瓷器颇有研究啊!” 他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懂一点皮毛而已。做瓷器哪能不懂得瓷器的历史呢?倒是你,我听说你之前做那个青铜器生意不错的,怎么就赔了呢?” 舅舅叹了口气,就将这次事情的本本末末都说给了他听。 说完之后舅舅也发愁:“虽说答应了宽限时日给我,可那是看你的面子,这过一个月之后我该怎么办呢?” 他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听到这里,想到他能把舅舅带回来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于是问他:“没有想到吴全居然卖你的面子,你怎么和吴全认识的呢?” 他也没有隐瞒我:“从前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有一批货款没有收回来。s。好看在线>那个时候吴全刚开始混,手头困难,只有帮人要债,我就请他帮忙,他帮我要回了货款,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也付了他报酬,他的手边也周转得开了。不过虽说我和他有这笔交情,锦田的欠款我就帮不了什么忙了。在商言商,他也还要在人前做老大,我也不好让他减去多少。” 舅舅这时插嘴说道:“什么啊,我看那吴全还不错,讲道理,就是他那个妹子太不饶人。明明吴全开口了,打算只要我还本金30万就行了,可吴君那个臭婆娘非得在中间插一杠子,说什么不给我再涨利息就已经是讲情面了。我看,她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她不是不肯放过你,是不肯放过我,谁让你是我的舅舅呢?”我苦笑着说道。 舅舅恍然看着我,点头说道:“对对对,我居然还忘记了这一桩事。”他张嘴就要把这话说给他听,我一下子就打断了他 的话:“舅舅,都过去了,不要再说了!” 一恒的事情我只想珍藏在心里,不愿意被人拿出来议论。 舅舅连连点头。 这一个白天,他拉着我和舅舅,给我买了好几件衣服,又给舅舅和外婆也买了衣服。我观察过他,发现他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包括皮夹里面的信用卡银行卡,得出一个结论,我这个失踪多年的老爸的确是发了财,不过不知道发的是什么横财。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一大早我就和外婆打了招呼,带了一个水壶,独自一个人打算先去探探地形。 一恒曾经和我说过方向,就在赵家村的前面。在我们这附近,也只有一个地方吻合他所说的可能。 虽然是冬天,但是太阳好,又不停地走路,居然也感到热起来。 走了一上午,我就到了一恒所说的小山包。 其实在我们这种平原地区,地势缓慢,这种平常的小山包和土坡没啥区别,上去也不累。 围着这山转悠了一圈,我当即决定,还是回去先在淘宝上买个小帐篷再说。无论再小的山,真要是进了山里找东西,一天时间哪里能够?况且的话,我一个女孩还是太危险,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进了屋,就看到外婆和舅舅几个人正在吃饭,除了我爸爸,还有一个人----赵亨。 看到我回来,外婆高兴得连忙招手,嘴里唠叨着:“出去了一整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急死我了。来,饿了吧,快来吃饭。” 我这才想起电话压根没充电,就丢在抽屉里了。 舅舅这时起身为我去添饭,外婆又说:“你看你啊,赵亨都来了一整天了,到现在你才回来。还不和人打个招呼。” 我“嗯”了一声,坐了下来,也不去看他。 他来干什么呢? 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我不看赵亨,也不和他说话。倒是舅舅和爸爸,大概觉察出什么,一直和赵亨说话。 赵亨说自己今天早上才从医院出来,就到了外婆家,没有想到我根本不在家。 他说这话大概是想让我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的原因吧。 其实他何必解释? 他也没必要对我解释! 我吃完饭,就帮着外婆收桌子。外婆用力推 我,一边对我做眼色,一边让我去房里:“去和赵亨说说话,人家都来了一整天了,你也应该陪陪他吧。” “没事,有舅舅陪着说话了。”我故意装作听不懂外婆的意思,硬是帮着外婆把饭菜收进厨房里,又抢着要帮外婆洗碗。 外婆生气了,急着对我小声说道:“你这孩子是装傻还是真傻?都看不出来吗?赵亨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和他说几句话也好啊,就那样把人晾在外面?” 我故意说:“没事,有舅舅陪他说话。” 外婆虎着脸说:“你舅舅是你舅舅,你是你,他是冲着你来的。” 我手里拿着碗,好一会儿没放进水里,轻轻地对外婆说:“外婆,您也知道,我和那个圆盒已经下了血契的,我这辈子除了他是再也不想找别人了。您不是说过吗?无论生死,我也是他的人了,怎么可能再去想别的人呢?” 外婆着急地说:“可是,当时托梦给我说的也是让你和赵先生的儿子成亲啊,不是说让你和鬼成亲啊!再说了,就算是鬼,那个鬼现在也已经没有了,难道你就这样白白虚度一生吗?难得有个人对你这么真心。我看赵亨人不错,你看人家,一点儿也没说什么,刚出院就到我们家来找你,你还要计较什么呢?” 第92章 直到你答应我 我还要计较什么? 我唯一计较在意的就是一恒,外婆应该是最清楚这件事的始末的。可现在却这样劝我? 可是让我马上忘记一恒那是办不到的! 穿越了千年,一直在等待寻找我的一恒,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把他忘记呢? 我沉默不语,想了想,对外婆说:“外婆,您也不要担心我,我现在书都还没读完,等我大学毕业您再操心也不迟啊。” 外婆听了只是叹了口气就走了。 洗完碗,我转身,一下子看到了赵亨站在厨房的门口。 他就那样默默的盯着我,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看着他,我垂下眼,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就这样站了很久,也没有人来打扰一下。 最后,我鼓足勇气,低着头走到厨房门口,却不敢抬头。 我轻轻对他说:“让一下。” 他也没说话,侧身让我走了过去。 我快步走到我房里,关上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种很沉重的负疚感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我不想对赵亨这样,可是我如果不这样,还会和他牵扯不清的。 躺在床上,我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清楚地听到舅舅对赵亨说,让他今晚就住这里。 第二天起来,我和外婆在厨房里,外婆又絮絮叨叨地劝我,说赵亨才出院就来看你,你还对别人不理不睬的,太不礼貌了。 想了想,我也觉得实在是有必要和赵亨好好说说, 吃过早餐之后,我就主动对赵亨提出谈一谈。 他听了后抬起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突然想起每年过年的时候,村里有人家杀牛,牛被绑住了被杀的那一幕,牛眼睛里充满了悲哀。 我狠狠心,咬牙不看他。带着赵亨来到我们村后面的一片小树林。 赵亨始终不出声,和从前大相径庭。他要是说话还好,至少我会反驳。他不说话,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是个罪人一样,压根说不出一个字。 最好,倒是赵亨开了口,他平静地看着我说:“你把我带到这里来,说有话和我说的,怎么又不说了?” 我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对赵亨说道:“好,我和你说,我和你之间是个误会,你误会我喜欢你, 赵先生也误会了我和你的婚约。其实,事情原本不是这样子的……” 我从头开始说起,从一恒最开始找到我,又讲述到他作为植物人是怎么苏醒的,到后来我和他在一起。其实都是因为一恒,全部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 最后我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这些,你连你爸爸的本事都不相信,说不定也不会信我这些话。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和你之间已经结束了,也没有必要再在一起了。” 赵亨听了沉默良久,最后问道:“那我问你,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对我动心过?” 我想起自赵亨醒来后,得知与我之间有婚约,虽然从没有给我一个好脸色。可是,在吴君拿话讥讽我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一边。 这段日子住在赵先生家,每天和他一起吃住,我也了解了赵亨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嘴巴坏,可是心肠好。 就算他从前花心,那也是他从前的事情,我也没有资格去嫌弃。 其实赵亨真的是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生,可是我大概真的和他无缘吧。 我摇摇头,想开口对他否认。他却立即拦住我说:“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要告诉你,你不喜欢我不想看到我是你的自由。可是我也有我的自由。” 他停顿了一下告诉我:“我的自由就是,我不会违背我的心,我喜欢你,也想继续待在你身边,这点你也管不了我。” 我愣了一下,诧异地对他喊道:“你这是浪费你的时间和感情。” “那是我的事,你也管不了。”他硬邦邦地回答我,又说:“你要是心疼我的时间你就和我在一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这……”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回来了啊! 我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和赵亨说:“你看,赵先生也不会喜欢我的。你何必惹赵先生不高兴了。” 赵亨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说我来找你,我爸没有反对。” 我惊讶地看着赵亨,赵先生居然不反对? 赵亨很不自然地对我说:“真的,我没有骗你。” “可是,赵先生不怪我?” 赵亨的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我怀疑地看着赵亨,我才不相信了,会不会是他为了讨好我说的话啊! 赵亨说:“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见我 爸,一见不就知道了。” 我立即摇摇头,赵先生用天眼致伤一恒这事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 赵先生虽然有他的立场,是为了赵亨,可是我却做不到装作无事人一样。 我对赵亨说:“算了,都快过年了,你还是回去陪你爸爸吧,别呆在我外婆家了。” 我说完转身就走。 赵亨在我身后喊道:“我不走,我会天天缠着你的,直到你答应我那一天为止。” 我停住脚步,心里只觉得难受极了! 赵亨这么固执,偏偏我也是固执的人! 我回过头瞪着他说:“你缠着我干什么?你都没事情做吗?是一个男人,不要把追女孩子当做唯一可做的事情。你打算要让你爸爸养你一辈子吗?就算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有什么本事养活我和你自己呢?所以,在你没有自立更生之前,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其实真的很不愿意说出这些话,我知道,这些话对于赵亨很残忍,也很打击他。可是假如不这么说,他多的是时间,每天守在外婆家,偏偏我外婆和舅舅也不赶他。这样的话,时间长了,就算我不和他之间没什么,外人眼里看来也以为我和他有了什么。 这些话是我最后的撒手锏了,如果他连这些话都不在意,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不过,看来我的话的确起到了成效。 赵亨听了,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我好半天没有说话。 他就那样站在树林里,地上全部是落叶,太阳透过光秃秃的树干照进来,看上去格外的萧瑟。 我回头,再不看他,一步一步离开。 赵亨在那天下午终于走了。 走的时候,他还和我道别,他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我对他说的话,反而说道:“红豆,你说得很对,我是一个男人,应该要有本事,赚钱养活自己和老婆,以后还要养孩子。不过,追女孩子并没有错,在认识你之前,我也认识不少女孩子,可是我从没有追过她们。现在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倒是想尝尝追女孩子是什么滋味。红豆,我不会放弃你的,我还是会经常、偶尔来追你的,你阻拦不了我。”他说完,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转身离去,只留下我在原地张大了嘴巴。 第93章 要钱和要命 一晃眼就到了年三十,年货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爸爸也一直呆在外婆家里。 我觉得奇怪,他不是后来娶了一个老婆吗?难道过年他就不回去陪他的老婆孩子? 三十的这天中午,一家人一起做了一桌团年饭,然后围着桌子就开始吃菜。 爸爸首先举起饮料敬外婆,说了很多感概和道歉外加感激的话,其意思无非就是我现在都没能当面喊他一声爸,他觉得有点遗憾。 我举起杯子,坦然对他叫了一声“爸爸。” 其实早就该喊了,只是我自己一直拉不下面子,现在既然今天这个时候他自己开口,那我自然就顺水推舟。 纵使他从前没能照顾我们,也许是真有难处了。现在既然回头来,我何必再斤斤计较? 爸爸对我这一声喊也很高兴,放下杯子,脸上明显很激动,居然开口书评:“好、好、好。红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让你下辈子过得安安稳稳。” 我没说话,有时候说得再好听做不到有什么用?好像我爸娶我妈,当初不也是说了好话一箩筐? 吃了一会儿菜,爸爸突然开口对外婆说:“过了年,我想接红豆回家,这些年我也没和红豆在一起,我也想好好地弥补一下红豆,尽尽我做父亲的责任。” 外婆听了,脸上露出不舍,可是嘴上却笑着说:“好、好,红豆这么多年和我在一起,如今你回来了,是该和你一起住了。” 我听了后,看了一眼外婆和舅舅,对他说道:“可是我过年以后要去学校里,每天来回跑的话我的时间会很紧张的。s。好看在线>” 他笑了笑,和蔼地对我说:“你平时还是住在学校里,周末回来就住我那里,节假日的话你要是想外婆也可以回来,我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他都考虑得这么周到我还有什么话说呢?之前我在学校里也不是每个周末都能回来的。 我只有说了一声“好吧”,转念想想,试探地看着他说:“那我回你家里住,你老婆会接受我吗?还有你的孩子?他们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他笑了笑,脸上突然多了一份黯然:“我一直都没有孩子。” 我愕然,他居然一直都没有孩子?难道他老婆不给他生吗?再转头看外婆和舅舅,好像都知道一样,脸上没半点惊异。 我心里纳闷极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默默吃菜。 门外有汽车开到了家门口,接着就有人大力拍着门。 外婆家是老式的木门,舅舅刚走到门口打开门,一阵冷风灌进来,接着那人就是当面一推,把舅舅推到了地上。 一个穿着一身貂毛大衣的女人,头上戴着貂毛帽,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毛,不可一世地昂着头走进来。 我仔细一看,却是吴君,只是她脸上的五官好像有点改变。 嘴巴好像比从前大了一些,下巴也比从前更削尖了。看上去倒是比以前好看了,可是张嘴说话却把我吓了一跳。 她张嘴说话的时候,两边的嘴角往下撇,好像在哭一样,偏偏她的眼神还以为很闪亮。其实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吧!”她故意拉长了语调,踩着恨天高清脆地走进来,环视一圈之后,然后对我爸说:“李大哥,您----也在这里啊!” 我爸笑着对她点头说:“是啊,好多年没见女儿了,和女儿一起过个年。” 吴君高傲地点点头,然后轻蔑地看着我说:“没有想到她居然是您的女儿,既然我叫您一声大哥,那她就是我的晚辈了,这快过年了,做晚辈的是不是也该给长辈拜年啊!” 我爸笑着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我怎么可能向她拜年?真是痴人说梦。我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转过脸继续吃着菜不理她。 吴君马上大惊小怪地说道:“哎哟哟李大哥,您这个丫头可是要不得啊!连自己老爸的话都不听了,居然这么大的架子?这将来不是丢光您的脸面吗?” 我爸爸哈哈一笑说道;“女儿就是拿来宠的,我和你大哥一样的想法。你看你多受你大哥宠啊!红豆还好,就是年龄小了一些,得罪了一些没必要的人。” 我用筷子戳着鱼,心里想到,这个老爸倒还识趣,也很会说话。既没有逼着我做我不情愿的事情,也很好的还击了吴君。 我老爸又对她说道:“我离家好多年,一直没能照顾她,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回来了,自然要来弥补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和她计较了好吧。” 吴君长长地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见我始终不说话,又把矛头转给了舅舅:“那这位就是您的小舅子呢?” “是的。上次你也见过啊!” “上次?在哪里?”吴君显然是明 知故问。 “就是吴全南京路的房子那里。” “哦,原来是他啊,我刚才还以为我来错了地方了!” 吴君来回在堂屋里走了一圈,打量了一眼外婆家的屋子,然后对舅舅说道:“你欠我哥100万,如今过年了,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怎么样?你打算今天还多少啊?” 舅舅脸色一沉,对吴君说:“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一个月之后还,现在还不到一个月了。” 吴君哈哈了一声说:“我看就是给你一年的时间,也不见得能还清吧。” 舅舅只是板着脸没有说话。 吴君脸色充满了讥诮,她笑嘻嘻地看着我们,就好像算定了我们逃不过她的五指山一样。 要想凭空变出100万来的确是难,本来我想自己进山,去找那个一恒说过的古墓。可是考虑了又考虑,决定还是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动手。 如今正是冬季,土地都冻硬了,要想挖墓,对于我这个从没有过经验的人来说,是难上加难。而且的话,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这件事还是和舅舅好好商量商量。两个人一起进山最好。 现在吴君逼到家门口来要钱,分明是不想让我们过一个好年。 她哪里是要钱呢?简直是要命啊! 第94章 赔本买卖 我爸说:“小君啊,你看今天是大年三十,要不改天再提这事吧,这过年嘛,总不能让大家都不高兴是吧。s。好看在线>” 吴君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她来就是为了给我找不痛快的。 她抱着手臂笑吟吟地说:“没办法,让你们高兴了我就不痛快了。你女儿装神弄鬼,害得我破相,我今天来就是和她好好算这笔账的。” 她打了一个响指,立刻从外面走进来十几个男人,手里拿着木棒,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其中有一个居然是杏儿的男朋友丁平,他看到我,眼中露出诧异,又连忙移开目光,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给我砸,狠狠地砸,砸到这房子好像拆迁一样我才高兴!”吴君说完连声长笑,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十几个大汉立刻抡起手中的大棒,一个个照着外婆家的桌子椅子和门窗砸起来。 舅舅气愤极了,想上前拦住他们,被外婆和我爸死死拉住了。 我爸扯着舅舅的手对着吴君喊道:“小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今天这样太过分了!” 吴君高兴极了,笑着说:“唉,过分?我可不觉得,其实这一趟我还是赔本啊!” 她对着这十几个人努努嘴说:“我请他们来也是要给工钱的,这个屋子里没一点值钱的东西。100万,我看你半个月后拿什么来还。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不还清,我就把李红豆卖到柬埔寨泰国做妓女。我哥对你们手下留情。我可不会对你们留情。” 这时,富田舅舅突然带着十几个乡人跑了进来,一个个拿着锄头和扁担。 富田舅舅瞪着吴君说:“你个臭婆娘,欺负人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给我把这个婆娘赶出去。”说着就拿着扁担驱赶吴君。 吴君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富田舅舅这帮人出来。 富田舅舅一扁担赶了过去,她连忙低头躲过去,一下子拐了脚! 这一下只是吓吓她而已,看她是个女人,哪里会真的动手打她呢! 可是吴君却被吓到了,她一边叫着大汉们动手一边躲到屋外去。 富田舅舅带着村子里的人和吴君带来的人一下子就打了起来。 吴君带来的人虽然敢打,可是富田舅舅他们做惯了农活,力气大,一扁担下去他们也够受的。 没几下,这些 人就被打得连忙退了出去。 吴君早吓得退到了外面,看到情况不妙,急忙跑到车里,临走前还指着我尖声说道:“别得意,有本事你就在这里给我呆一辈子!” 吴君带来的十几个大汉被富田舅舅带人赶了出去。看着被打烂的桌椅和门窗,外婆和舅舅连声感谢富田舅舅。 富田舅舅说,过年这几天,他放假在家,就守在从小卖部,结果从窗口看到好几辆车子在我家门口停下,而且,还带了那么多男人,一看就知道不会是好事。联想到前几天我舅舅在集市上被人抓走,他急忙偷偷叫来了村里的青壮,拿着扁担就跑到了我们家,就怕时间来不及。 所以说,吴君这次算是没摸清楚情况,没有想到农村人都很团结,不像城里人,各住各的,不会管别人家的闲事。 一场好好的团年饭就这样被吴君搅合了!好在富田舅舅来得及时,只是打烂了堂屋的门窗,还没来得及进两旁的厢房,否则的话,我们晚上睡觉都要成问题了! 我爸也很生气,说是要找吴全好好说说,就算宠妹妹,也不能这样由着她在外面横行跋扈! 他可真是替别人操心啊! 我倒觉得,吴君这种人就是在作死,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当上的经纪人,她这样只会得罪人,又怎么能够替她手下的明星拉来合同呢? 后来我才知道,吴君的生意全靠吴全帮她张罗,而且她手下的几个明星都属于小明星,合同也是连蒙带坑哄着人签的。 到了晚上,村子里的鞭炮放得震天的高,舅舅和我爸也拿出买好的鞭炮在门外放。 就算今天有了吴君这个插曲,可是这个年我们还是要过啊!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大红的鞭炮炸的洁白的雪纷纷扬扬,好看极了! 炸了鞭之后,外婆说学田叔一家人死得太惨,又特意在堂屋的香案上替他们一家四口供奉了饭菜,烧了纸钱。嘴里也念叨着让他们早点投个好胎,重新做人。 村里的年轻人都有聚在一起打牌赌博的习惯,舅舅和我爸都去玩了,我和外婆窝在温暖的被子里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外婆就犯困睡了,我关了电视,在黑暗中又想起了一恒。 也不知道一恒的伤势恢复了没有,这么长时间,他是不是也会像我想他一样的想我呢? 第二天一大早,来外婆家拜年的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张 帆和赵亨。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都来到了我外婆家。 对于张帆,舅舅好歹在他那里住了几天,所以舅舅对他很客气,和他有说有笑。 他一来,我就进去了我的房里,只到赵亨来了,外婆叫我,才出去。 我看了一眼赵亨手上还提着的东西,还没开口,他就说:“这是我自己赚的钱买的,不是我找我老爸要的钱。” 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已经做事呢?你做什么事啊?” 赵亨得意洋洋地说:“我老爸把家里的门面房都交给了我,我出租了三个,还剩下一个自己在做。” 我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坐到桌子旁嗑瓜子,听着他们闲聊。舅舅和我爸都是很健谈的人,一点儿也不会让气氛冷场。 张帆突然对我说:“红豆,归真道长回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张帆自顾自地说:“我前几日就去打听了,归真道长昨日回来的,你想见归真道长吗?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我摇摇头不理他,继续嗑瓜子。眼下对于我来说,归真道长也引不起我的兴趣。 舅舅在旁边打着圆场,问起归真道长的来历。张帆说了之后又对我说:“其实,归真道长是有真本事的,红豆,我劝你还是去见见归真道长吧。” 第95章 日本人的屋子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要不要见归真道长是我的事,和他有什么相干? 张帆见我不理他,眼神黯淡了一下,也没有再说话了。 按照规矩,外婆和舅舅留他们两个吃了午饭,张帆就先走了,赵亨却留下来玩了一整天,只到晚上才回去。 年过完之后,我就和爸爸一起离开了外婆家。 路上,爸爸对我说:“你云姨她有点那个,你见了不要太惊讶,其实她别的地方都还好,就是那里有点……” 到了,他也没说清楚她怎么那个! 是厉害吗?可是既然厉害的角色,为什么爸爸还一定要带我回去呢? 爸爸家的房子是一栋老式的平房。在一个小区里面。 这个小区并不大,外面一个铁门,里面大概住着二十几户人家。一进铁门,左边楼梯上去还有一个日式的凉亭,一楼的地方如今都已经改成了临街的门面房。二楼全都是住家。 我走进铁门的时候,靠近地平线的地方还有一个小铁窗。看上去好像一个地下室。 我们这所城市里,有很多地方属于租界。爸爸住的这个地方据说从前是日本人住过的地方。 二楼的一排楼房对于住户来说也都属于平房,但是空间很高,一个拱形的大门走进去,两旁各住有两户人家。像这样的拱门一字摆开有六间。 爸爸住的地方是最后一间拱门。 拱门上方镶着花花绿绿的老式彩色玻璃,上午的阳光照进来,却并没有照亮里面,阳光里还可以看到无数的小灰尘飞舞,让人感觉到时光在这里凝固。 我没有想到爸爸居然找了个神经病做老婆。 一进拱门,左边的第一间房门大开着,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可是眼睛看人却是直勾勾的,神情像个小女孩一样,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布老虎,不管是坐着还是走着,总是不离手。 她原本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沙发上,沙发上铺着白色的钩花巾。看到爸爸进来,立即惊喜地站起来扑到了爸爸的怀里,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下来:“在田,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回来?我好想你啊!” 我惊讶地看着她,这个毫无侵害的女人,就是那个说要把我丢给外婆管的女人吗? 这样子一看就很不正常啊! 我实在是不明白,爸爸怎么会和这样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在一起 的。 爸爸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温和地抚慰她:“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出门做事情,要不然,哪来的钱生活呢?你乖乖待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就行了啊!” 她温顺地点点头,把布老虎举到爸爸眼前,邀功一样地对爸爸说:“你看,你不在家的时候,小龙也很乖。不哭不闹的。你要不要抱抱他。” 爸爸点头,接过了布老虎,就好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的,居然还夸奖道:“是啊,小龙真的很乖,我看它也长胖了!” 我讶异极了。看着爸爸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有病,难道我爸爸也有病? 被爸爸安慰了几句,这个女人才注意到我,眼睛立刻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然后扯了扯爸爸的衣服,胆怯地问道:“她、她是谁?” 爸爸很耐心地回答她说:“她是红豆啊,是我和你提过的红豆。你忘了?我不是说过要把红豆接回来住的吗?” 他又对我说:“红豆,叫云姨。” 我连忙跟着喊了一声。 她微微笑道:“哦,是红豆啊,我记得,你好啊!” 这样子看来又很正常了。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婆,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姑爷回来了!” 爸爸点点头对她说:“张妈。这是我的女儿红豆,以后要麻烦您多照顾了。 张妈又恭敬地喊了我一声:“红豆小姐好。”然后转身对爸爸说:“红豆小姐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姑爷和小姐先休息一会儿,要是饿了的话我就马上开饭。” 爸爸点点头对我说:“红豆,你先去看看你的房间,一会儿出来吃饭把。” 我点点头,虽然满肚子疑问,却知道眼下怎么都不是说话的时候。 看这个张妈的口气,难不成我爸爸还是入赘别人家?难怪要把我放在外婆家了。 张妈带我走出去,我这才发现,原来我的房间在进大门的右边靠里面的一间。张妈和我住一起,她住外面。 这里的房间格局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客厅加卧室。左右各两间。右边进门还有一间房则锁着门,不知道住的是谁。左边靠里的一间则是卫生间和厨房。 我放下行李,看看我的房间,床上铺着的都是崭新的被单,屋子里的床和柜子都是新的,看得出是专为了我的到来而准备的。外间张妈的家具则还 是老式的家具样子。 我走到窗前,窗户紧闭,下面是一排餐馆,此时,一阵油烟飘上来,还好不是正上方,可是这样,好像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吃过晚饭之后,我就和爸爸说我有事要出去。 爸爸也没多问,只是嘱咐我要早点回来。 我来到上次和吴全见面的酒店,天色已经全黑了。 之所以这个时候来,是我想见杏儿。 吴君对我和舅舅做的一切,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她。别的办法我没有,让杏儿去吓唬吓唬她应该可以做到的吧。 我来到酒店的后面,这里很少人来,白天上班的时候员工从这里进去酒店,一般下班的时候都习惯性地走酒店大门了。毕竟,人都是向往光明的,没有谁会喜欢黑暗。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鬼魂召唤符,轻声念咒,迅速地召来了杏儿。 杏儿的样子比起从前似乎胆子大了许多。 我问杏儿为什么不像从前那么害怕了,杏儿转了个圈笑着说:“最开始是我怕人,可是现在我发现人反而怕我了,所以我现在为什么要怕他们呢?看到不顺眼的人,我可以出去吓吓他们,可惜佳佳不在这里了,不然我可以告诉她,让她也和我一起高兴高兴。” 杏儿又高兴地告诉我,她在这个酒店还发现了一个女鬼,不过这个女鬼平时不大出来,而且总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第96章 半夜的哭声 满钻第五更 我哦了一声,对这个女鬼的事并不感兴趣,直接对杏儿说:“你帮我做一件事。” 听到要帮我做事,杏儿的影子一会儿虚一会儿实,很不情愿地说:“要我做什么事呢?” “你们老板的妹妹经常来这里吗?” 杏儿点点头:“你是说吴小姐?她经常和人来吃饭。” 我勾勾手指让杏儿过来,杏儿的影子一跳一跳地靠近我。 我对杏儿说:“以后她再来的时候,只要是她上卫生间,你给我吓吓她。” 杏儿似乎有点畏缩:“为、为什么要这样。” 我板着脸告诉她:“不为什么,就因为是我要让你做的。如果你听我的话,我就帮你找出杀你的凶手。让你早日去投胎。如果你不听话,那我就用符镇住你,让你以后永远待在洗手间那个肮脏的地方。” 杏儿听了,立即激动地摇头:“不要不要,我听你的。” 我点头笑道:“这就对了,我还可以让佳佳给你带点冥币用,你在地府里也好过一些。” 杏儿听了,有些高兴,居然对我八卦说:“我还正愁手里紧张了,又不敢和佳佳托梦。上次之所以能够在梦里和佳佳说话,是因为她大姨妈来了。前段日子,地府里的阎君好像病了,很多事情都积压着,地府里的货物价格也都乱了,上涨得厉害。” 听到杏儿这么说,好像说的就是一恒,我不禁连忙问道:“那现在阎君好了吗?” 杏儿点头说道:“好像快好了吧,阎君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的。这次阎君生病的事情,本来也不应该传出来的。是阎罗殿好长时间都没人审理案子,才有人到处打听问出来的。” 我不禁问杏儿:“地府还有哪些事情,特别是有关阎君的事情,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杏儿摇头说:“没有了,我只是一个小虾米,哪里能够知道阎君的事情呢?这些都是有鬼到处说才知道的。” 没能听到有关于一恒更多的消息,我也有点失望。不过,今夜能够听到杏儿说起这事毕竟是个意外。 我又交代了杏儿一些其他的事情,然后绕到酒店前方准备离开。 酒店前面停满了豪华的汽车,不时开走或者进来一些小车。 我低着头匆匆走过去,一辆开进来的黑色小轿车驶过我的身边,突然停了下来。 我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可是随即后面 传来一个声音叫我停住。 我站住了,心里噗噗地乱跳。 这人走近我,再次叫了我一声:“李小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我慢慢转过身,看到吴全站在我背后。他的个子比我略高,从后面走来,挡住了酒店前方射过来的光线,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我坦然不惊地说道:“本来是想来找你的,可是走到这里,想想觉得没有用,所以我打算这就走。” 吴全“哦”了一声说:“可真是巧,看来我和李小姐还是有缘。这里我并不是天天来的,居然能在这个时候和你碰上。李小姐想对我说什么呢?” 我皱眉说道:“说了有用吗?你妹妹该找我的麻烦还是一样的去找,是我自己多此一举了。”我掉头就想离去。吴全却喊住了我。 “那也不一样。我对于李小姐其实充满了好奇。李小姐要是愿意和我一起吃顿饭的话,顺便谈谈你舅舅的欠款问题,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对我充满了好奇?是对一恒好奇吧! 我再也不会给机会其他人来伤害一恒。我也不会相信这种人的谎话。一个放高利贷的人,心肠能够好到哪里去?就从他欺骗我舅舅的手段看来,他都绝非善类。 我背转身,充满讥讽的对他说道:“不用了,我舅舅的的欠款再怎么样也是要还的,我也不想再欠您什么了,我们可欠不起。” 拜拜手,我头也不回的往前疾步走去。他在后面又叫了我一声,我装作没听到。 回到爸爸家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路过那个地下的窗口时,我的眼睛忍不住往里面瞟了一眼。其实里面黑黑的连灯都没有。 我慢慢上了台阶,凉亭里面好像坐着一个人。 这么晚了,又是冬夜,他坐在这里不怕冷吗? 我看了一眼也看不清,继续往前走。 进门之后,从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得到爸爸还没有睡觉,和云姨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一个老电视剧。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下,然后轻轻敲响了房门。 和爸爸云姨道了声晚安,我就回房休息。张妈早已经上床了。 睡在床上,我兴奋极了,想到一恒的伤势已经恢复,心里实在是高兴。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让我开心的了。 一恒如果好了,还会来见我吗? 因为太兴奋的原因,我一直到大半夜都没能睡着。楼下的餐馆 也是一个原因。都已经很晚的时间了,隔一会儿炒菜的炉子就会发出嗡嗡的响声。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收拾店子打烊,却又开始争吵。 一会儿是带着方言的口角,一会儿带着脏字骂人,闹得很晚,只到隔壁有人探出头去骂了几句,楼下才开始安静。 又过了一会,又传来呜呜的哭声。 这种哭声听着凄惨极了!起初是一个人哭,声音很小,可是哭着哭着,又有人加了进来,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这哭声哭得我心烦意乱,我忍不住坐起来,可是那声音却一下子小了下去,好像就在我脑海里回响一样。 我坐在床上细细辨认这哭声,好像就在我的脚下。 下了床,打开窗子,却发现楼下餐馆早已经关门熄灯。我大声冲着楼下喊了一声:“深更半夜哭什么哭!” 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尼玛啊!我冷汗直冒,知道自己肯定撞到鬼了。 我回身,却发现门口站了一个黑影,吓得我一下子叫了出来! “啪”地一声,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张妈站在门口对我说道:“小姐,没有人哭,你听错了吧。” 我气愤地说:“张妈,您要是起来说话能不能先开灯,刚才吓了我一跳。” 张妈恭敬地答应了一声:“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不会了!” 第97章 信物失踪 满钻第六更 我看着张妈平静的面容,不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还是无意的。s。好看在线> 心里虽然有疑窦,却还是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睡觉。 因为还没开学,我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来。 醒来后听到爸爸和人说话的声音,对方是一个男人。 我穿好衣服走出去,看到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正坐在爸爸那边的屋子里,和他们说着话,他的手里抱着那只布老虎,好像抚摸一只小猫一样地正在和云姨说话:“小姑这段时间睡得还好吧。” 云姨皱着眉说:“不好,小龙半夜里老是吵得我睡不着觉,哭得可大声了。” 对方笑笑,温和的说:“等小龙大了就好了。” 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毛骨悚然。云姨一个人有病就算了,怎么这一个个的都陪着她装病啊! 这样下去,就算我好好的人也会被吓得有病的。 爸爸看到我站在门边,立刻喊我进去:“红豆,正好,你来见见立衡。” 立衡?我恍惚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问道:“哪个恒?” 他温和地对我笑着伸出手:“田立衡,田野的田,立足的立,衡量的衡。” 不知为何,我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与他握握手,然后转身对爸爸和云姨问好。 爸爸对我说:“立衡是云姨的侄子,今天特地来看云姨的。” 我点点头,想起云姨的话,就问爸爸:“爸爸昨天也吵得睡不着觉吗?” 爸爸看了一眼云姨,含糊地答道:“还好,你云姨哄了小龙,我睡着倒是没听到什么。” 我无语,只有沉默。 田立衡做的工作好像与拍卖有关,他是做瓷器鉴定的,因此和爸爸有些话题谈得来。 好不容易等到他要走,爸爸就出门送他。 我也跟着爸爸一起,走到大门处,我的眼睛不禁又往那个地面上的半截铁窗上去看。田立衡见了,笑着对我说:“那个地方是从前日本人关押中国人的水牢,现在早已经荒废了。” 听到这话我吃了一惊,不禁又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难怪我总觉得这个地方阴气森森了,搞了半天是牢房啊!说不定里面多的是冤死的人了! 爸爸见我感兴趣,就对我说:“里面什么也没有,前两年还搞了一个什么爱国基地,组织一些中小学生去看,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就没弄了。现在干脆封闭了。” 田立衡笑着说:“是啊,毕竟这个地方还是很阴森恐怖的,让小孩子见了吓到了还是很不好的吧。” 田立衡的神态和说话的神情都温文尔雅,让我又想起了一恒。 和爸爸送走了田立衡之后,我对爸爸说:“云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打算就一直这样对她吗?” 爸爸叹口气说:“不这样又怎么办?她一心一意依靠我,看到她这样我也很难过啊。” 我问爸爸:“云姨说的小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布老虎?” 爸爸又叹了口气,和我返身上了凉亭,坐在凉亭里对我说起了从前的事情。 爸爸和云姨是结婚以后搬到这里来住的。婚后不久,云姨就有了宝宝。 云姨怀孕的时候,睡眠就很差劲,经常失眠,然后就开始对爸爸发脾气。 那个时候,因为她肚子里有孩子,爸爸也忍着她,可是没有想到,孩子生下来以后,她的精神还是很差,每天都说自己晚上被吵得睡不好。 云姨的孩子生下来就叫小龙,开始的时候,小龙很乖,后来到了三四个月之后,半夜经常哭得吓人,一哭一整晚。 做父母的抱着小龙不知跑了多少个医院,可是回到家里,晚上还是照常,只有在医院里才会好一些。 最后,到了后来,益发不可收拾。 孩子因为经常晚上哭,得了疝气,后来不得不做手术。 在五个月的一个晚上,当时正是夏季,孩子晚上突然大声哭喊了几声,然后就没了。 孩子死了之后,云姨受到打击,于是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说到这里,爸爸不禁捂着脸哭了起来,说都是自己没照顾好孩子的错。 我听了这些,不禁问爸爸:“您住在这里这么久,下面有个日本人的水牢,就从来没有想到过吗?” 我爸茫然地看着我说:“想到什么?大家都住得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我要是说是水牢的原因,别人也不会相信啊!” “关键在于您自己信不信呢?” 爸爸皱眉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外婆这方面厉害,可是要说有鬼我还是不信,有些事情不是一个鬼字就可以解决的重点还在于磁场。” 我看了看爸爸,决定还是对他说明白:“我昨天晚上睡觉睡到半夜里就听 到一阵哭声,听着凄惨极了,我问张妈有没有听到?张妈说自己没有听到。昨天晚上爸爸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吗?” 他摇头对我说:“确实没听到。” 听到这个回答,我不由心里一紧。想到今天晚上说不定自己还会听到那阵凄惨的哭声,心里就觉得烦闷无比。 我对爸爸说:“要么请个人来做做法事吧,再请个什么东西镇在地牢里,否则的话还要作怪的。” 爸爸摇头说:“这件事难办,这个属于封建迷信,地牢是属于居委会管理的,他们手里还有钥匙,我们的话未必相信。” “信不信在于他们,我就不相信只会有我一个人听到,这附近其他人家里也有养孩子,您可以去打听打听,看哪家的孩子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可以一起去找居委会要求解决。大家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才是拧成一股的力量啊!” 我爸点头说道:“也好,我听你的,既然你说你也听到了我就去其他人家里问问吧。” 晚上,我睡在床上,还是怎么样也睡不着,想起一恒的圆盒,于是起床去找,可是让我吃惊的是,我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圆盒了! 这可不行,这个圆盒是一恒和寅娘的信物,而且上面还有着血契,对我非常重要。我记得我来的时候明明带来了,而且将它特别地放进了我的衣柜下面的抽屉里,为什么现在怎么样也找不到了呢? 第98章 出家 我心里顿时急得火烧火燎,两步就冲到房门口,看到张妈正和云姨坐在沙发上,张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织毛衣。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问道:“张妈,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有人进了我的房间吗?” 张妈抬起头,眼中露出不解,摇摇头说:“没有人进你房间,你才和姑爷出去多大一会儿啊?我一直坐在这里,没有人进来。” 既然没人进来,为什么我的盒子就不见了呢? 我不由焦急地说:“我的东西不见了!怎么可能没人进来?我昨天才来,今天东西就不见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放在哪儿的,可是刚才找却没看到,怎么可能没人进来呢?一定是有人拿了。” 张妈还是摇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说了没人就是没人。” 这时,爸爸走过来问我:“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 我焦急地说:“我盒子不见了,一个很重要的盒子。”说着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爸连忙对我说:“别着急,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你放错了还是你没带来,丢在外婆家呢?” 我对他说:“不可能,那盒子是我的宝贝,不可能不带着。” 我爸看我着急,连忙安抚我说:“你不要着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盒子啊,你说给我听听。” 我比划着说:“就是巴掌这么大,红色的图案……” 我爸又说:“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根本没带来?” 我气愤地说:“我绝对带来了,不可能不带。要么就是有人偷了,要么就是这个家里有人拿了。” 这个家里只有张妈和云姨,她们为什么要拿我盒子? 我很不情愿这样猜测,可是眼下看来,我这么着急,张妈却一点都不急,而且今天我和爸爸出去,家里只有她和云姨在,云姨的精神有问题,怎么看都是她最有嫌疑。 我爸脸色一沉,对我说道:“红豆,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这个时候,他对我说没有证据? “爸爸,那个盒子对我真的很重要。” “再重要也只是个盒子?” “可它对我真的非常重要。” 我爸和颜对我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张妈很早就在云姨家,和们也一起呆了好多年,我们对待张妈就像对待自己的情人一样,张妈怎么可能拿你的一个盒子了?” 张妈这时候突然说道:“姑爷,我愿意让小姐搜搜我的衣柜。” 听到这话,我们都震惊地看着她。 她居然自动要求我搜她的衣柜,她就不担心真的会搜到? “张妈。”我爸喊了一声,带点愧疚地说:“张妈,实在对不起,这孩子从小我没带,如今长大了也不懂事,有些地方您要多包涵包涵。” 我听着只觉得委屈极了,我的东西不见了难道我连说都不能说吗? “没关系。”她打断了我爸的话说:”就让小姐搜搜我的东西,也好让小姐不要怀疑我。” 她说着竟然起身出去,真的打开了自己的柜子和箱子,放在我面前说让我搜。 “小姐可以仔细翻翻,看到底有没有小姐说的那个盒子。” 她居然主动让我搜,恐怕知道我是搜不到的,我强笑了一句说:“算了,既然爸爸都这么说了,我何必还不相信您呢?” 爸爸关心地问我:“你好好想一想,昨天你不是出去了吗。会不会是你自己带出去了呢?” 我摇摇头,圆盒虽然不大,但是也不算小巧的东西,要天天呆在身上,还真是个难题。 难道说我以后都要把圆盒放在身上才安全吗? 不见了圆盒,就好像缺失了一块心脏一样,我坐立不安,魂不守舍,吃饭饭不香,睡觉睡不着,想得都要疯了,到底我的圆盒去哪里呢? 深夜,我睡不着,听着张妈静静地酣息声。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发呆,依稀又听到那种凄惨的哭声慢慢传来。 好像有种力量驱使我一样,我慢慢走出房门,来到楼梯处,哭声越来越清晰,就好像在耳边一样。 我走到楼梯处的凉亭,看着黑夜中凉亭的剪影,只觉得一阵阴森罩满全身。 凉亭里好像坐着一个人,现在都几点了,我记得起码1点多了,没有人还会在这里坐着的。 我看着那个人,竟然移不动脚步。 他的背停得很直,双手好像拄着拐杖,头上好像还戴着帽子,黑漆漆的夜里看不见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 我看着他,捏紧拳头,试着喊了一声:“是谁?” 他还是不动,我越看越害怕,也不敢走近。 他慢慢站起身,转身下了楼梯,我看着他的背影简直呆住了,动都不敢动。 他手里拿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拐杖,而是一把军刀,而他站起来的剪影让我看清,这纯粹就是个日本军人的打扮啊!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下去,走到楼底,我暗暗咬牙,决定追上去,可是等我几步跨到楼梯口,早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大铁门外,只有清冷的路灯照耀着马路地面。 而这片刻的时间,他怎么也不可能走得这么快! 我刚才是撞到鬼了!一个真正的鬼! 这个意识突然在我脑海中想起,虽然是深夜,也让我出了一声冷汗。 我立即快步走回房间,上了床,躲在被窝里,只觉得一阵比一阵冷,又觉得身上硌得慌。 是什么这么硬? 手一摸,我觉得不对,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我的圆盒? 我打开灯仔仔细细的看,真的是我的圆盒。颜色和大小一分不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记得我没有拿到床上来,难道真的是我的记忆有了偏差吗? 一夜未眠,天亮的时候,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去见归真道长。 就算归真道长不知道这些事,可是归真道长的法力非同小可,我要拜归真道长为师,让他教我道门术法。 由于开学时间还没到,我爸是给我充分的自由。 一大早,我就独自去了道宁观找归真道长。 道宁观还是那样,还是上次那个小道士,他居然一大早就在道观门前等着,看到我笑眯眯地说:“道友终于来了,师傅早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我惊讶地问:“你们师傅知道我要来?” 他点头笑眯眯地说:“师傅说姑娘和我道门有缘,今日一定会来。” 我更惊讶了!这老神棍,看来真的是,错了,我不能再叫他老神棍了。应该叫老神仙了!这个老神仙居然这么能掐会算,难道说我注定了要出家修行做道姑? 第99章 拒绝 小道童将我带到了上次见归真道长的那个院子里,一进门就清脆地喊了一声:“师傅、师兄。” 我抬头一看,却是归真道长和张帆。 归真道长拿着一本书,口里念念有词:“火再大一点,对,加点朱砂进去,再加点炭火。” 张帆则坐在一个案几后面,案几上放着一个小铜炉,炉子生着火,火上还放着一个小钟鼎一样的器具,上面还盖着盖子,就像西游记中孙悟空跑到太上老君的炼丹房里那个丹炉的缩小版。 还加朱砂?这是,在炼丹吗? 张帆不停地对着炉子扇火,见到我来,立即惊喜地叫了我一声,他看了看归真老道,本来准备起身的人却又坐了下去。 我木着脸也不回应他。他却好像并不介意。 对于张帆,我有点无奈了!我之前已经给了他很多次冷脸了,可他却还是好像没事人一样。 归真道长看到我来了,笑着眯缝了眼睛,靠在椅子上越发稳了。 他呵呵笑着对我说:“丫头,想通了?” 我倒没有想通。 赵先生那边我不好厚着脸皮去,那我当然只有来他这里看看了。 其实,要是赵先生肯教我的话我当然是愿意跟着他学习的。可是经过了一恒的事情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他。 我看着张帆的举动问老神仙:“他这是在炼丹吗?” 老神仙笑呵呵的点头说:“怎么,你有兴趣?” 炼丹炉的火熊熊烧着,张帆挨得近,微黑的脸上已经被烤红了,刚过完年,天气还有点冷,他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道袍,露出瘦瘦的脖颈。 我问老神仙:“您知道九转阴阳还魂丹吗?” 老神仙眼神如针,仔细地看我,并且说道:“你居然也知道九转阴阳还魂丹?你从哪里得知的?” 我可不能说是马脸老鬼告诉我的。我装作没事人一样说:“自然是有人和我提起过。s。好看在线>” “是赵天理吧!”老神仙又说了一句。 赵天理?赵先生吗?我“嗯”了一声,反正我已经撒了第一个谎,也无所谓第二个谎。 老神仙叹了一句说:“他那个人啊,就是偏激了点,其他的都还好。” 这种时候,我自然是不出声最好。 老神仙摇摇头感叹了一下,又 注意到我,然后笑着问:“你是打算拜我为师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没想好。” 老神仙哈哈一笑说:“没想好你怎么今天就跑过来了呢?” 我直接说道:“我发现一个日本人的地牢,那里闹鬼特别凶,昨天晚上我还碰到了那鬼,身上的煞气特别重。我觉得太邪门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去收服了那鬼。” 老神仙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是在利用我帮你去收鬼?” 我说:“您不是要收我当徒弟吗?我也得看看您有没有当我师傅的本领啊!” 此时,张帆炉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炉鼎的鼎身已经烧得通红。归真道长连忙跳起来对张帆说:“熄火、熄火。” 张帆连忙移开炉鼎,并且用一大块布包住炉鼎,放在了没火的地方。 归真道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张帆说:“这白松丹最怕的就是旺火过大,你只要会制作白松丹,以后就可以一步步来,然后接着制作清毒丹和健魄丹。直到最后,就可以制作辟谷丹和灵蛇丹。” 我在一旁听着,触动了我的心事,忍不住又问他:“你还没和我说阴阳还魂丹了,到底你会不会啊。” 他听了后转头慢条斯理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九转阴阳还魂丹是使死人还魂,僵尸复活所用的丹药,是逆天下万物生长的规律,上天不容之物,我岂能让你知道那种东西?你还是不要打听为妙。” 我听了一愣,继而一喜,这个九转阴阳还魂丹居然这么厉害,那么一恒是不是就能真的还魂呢? “那么说,您也只是听说过而不会做啰?” 老神仙哼了一声,却不答应我。 一旁的张帆却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说道:“红豆,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还想着那个宋朝鬼?那你今天来拜师傅就是为了这个阴阳还魂丹?” 归真道长哼了一声,背对着我说道:“休想我教你炼什么九转还魂丹,你若执迷不悟,我也不会收她为徒的。” 我翻翻白眼,我还没有拜你为师的打算了,你居然还想当我的师傅。 张帆拉着我又说:“红豆,你别再固执了,师傅是为了你好,你拜入师傅门下,不但可以免除你三年后的大灾难,且修道长生,辟谷羽化,都是与你自己有大益的事情啊!” 我一把挣脱张帆的手问他:“你也拜了归真道长为师?” 张帆点头,脸上露出喜色:“蒙师傅不嫌弃,愿意收我为徒,你如果也愿意,我们一起在师傅门下学习,以后不是可以彼此照应吗?” “哼,”我冷声说道:“我才不会和你拜在一个门下了。你利用宋真,给我白水晶,串通吴君绑架我,又勾结令良,陷害一恒,我和你之间无话可说。” 张帆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对我说道:“红豆,为什么你就对那个鬼如此执着呢?你这样、你这样简直是堕入了魔障!” 归真道长此时也转身,一本正经地瞪着我说道:“没错,丫头。你心魔太大,难以静心,我劝你还是早点入我道门,此时及早清醒抽身还来得及。” “道长,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道门中人,见了邪魔外道,岂有不清除之理?” 事情就这样僵持。我站了良久也没说话。 看来,他们无法说服我,我也不会向他们低头,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我真是后悔白来了这一趟。不、我没白来,至少我知道赵先生也是知道九转阴阳还魂丹的。 既然张帆能拜归真道长为师,我何不干脆拜赵先生为师? 看归真道长和赵先生之前互相提起彼此,他们之间一定不和,这样反倒对我有利。 我一个字不再说,离开了道宁观。我想,是时候该去见赵先生了。 这次,无论赵先生对我怎样发脾气或者迁怒,我都一定要想办法求他收下我当徒弟。 我走出道宁观,张帆从观里追出来。 “红豆,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他微微气喘,神色不解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摇头说:“不、其实我不恨你。”他脸上闪过喜色。可是我接着就说:“但是我讨厌你。我说过,你不该利用我的朋友,也不该和吴君那样的人勾搭在一起。就算你的理由是正当的,可是你的做法让我很瞧不起。” 他的眼中闪过气愤、不解,继而急切问道:“可是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一个鬼迷惑心智,让我不管那怎么行?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我知道啊,可是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必须一定要迎合你吗?你喜欢我就可以做那些让我生气的事情?就比如宋真,”我突然提到宋真,张帆眼中立刻闪过慌乱。 我看着张帆说:“你敢说你没有欺骗宋真?我想,如果不是你存心欺骗宋真, 她也不会帮你把白水晶拿给我吧。” 张帆抿着嘴苦涩的说:“不关她的事,是我和她说,你被鬼魅缠身所惑,所以必须要白水晶辟邪。” “是啊,所以我讨厌你,你不该利用我的朋友。”我说完这话,立即离去。只留下张帆还站在原地。 张帆,你和我根本就是两路人,还是不要彼此打扰的好,也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 第100章 师兄师妹 凭着一股热血和冲动,我来到赵先生家,可是到了大门口。我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去按响门铃。 马脸老鬼说,若是炼成九转阴阳还魂丹,不但旧伤痊愈,返还阳世也是指日可待! 为着这句话,我的心里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烧,烧的我立刻不多想,转身就去按赵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里面传出赵先生的声音:“谁?” 我立即说道:“赵先生,我是红豆,我想见您一面,您可以让我进来吗?” 等待我的是长久的沉默,赵先生久久没有回应。 我又按响了门铃,里面立刻传出了赵先生的声音,好像很不耐烦:“你还来做什么呢?你的鬼老公为我天眼所伤,你不恨我吗?” 这句话顿时让我哑然,平心而论,我对赵先生的所为有点怨,但是没有恨。我知道,任何人站在赵先生的立场上也会痛恨一个占据了自己儿子躯壳的鬼的。 想了想,我坦然承认道:“是的,先生。最初一开始我对您是有着怨恨。如果不是一恒,赵亨恐怕还是植物人,还在沉睡当中,根本就不可能醒来。我觉得是一恒拯救了赵亨的生命。可是后来想想,要是换在您的处境,恐怕我也会憎恨讨厌一个鬼的欺骗。尤其是这个鬼还妄想占据您儿子的身体。我知道我对您的怨恨是没有理由的,如果赵亨是我的亲人,恐怕我也会伤心愤怒。所以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怨恨您了。” 我说完这番话后,赵先生没有说话。良久,我才听到他说:“那你今天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心里狂跳数下,连忙说道:“我想拜您为师,求您教我您的本领。” 赵先生冷笑着说道:“你还真是会想,你欺骗了我唯一宝贝的儿子,还妄想我会教你修炼。你以为我们父子就那么愚蠢,任由你翻来覆去的想怎样就怎样?” 我大骇,赵先生怎么会这么认为?我急忙分辨:“先生,我绝对没有您说的那样想。您道法高深,对我也很照顾,不但借书我看,还教我学画符,我怎么可能会那样对您呢?我要是那样想并且做了,就天打五雷轰!” 赵先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又说道:“先生,求您教我吧。就我认识的人里面,您是最有本领的。只要您教我。我一定会用心学习的。” “你死了这条心吧,从前想教你,那是因为你要嫁给赵亨,现在你又不是我家人,我为什么要教你?” 哦,赵先生这话真是让我汗颜! 我有点心虚,可是却又不愿放弃。 我反复对赵先生说了好多好话,都说得口干舌燥了,可是赵先生就是一直不吭声。 站在赵家的大门外,来往的行人投过诧异的目光,此时的我真的很累很累。 如果赵先生不答应我,我就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时光渐渐流逝,一会儿就到了黄昏。 一辆黑色的小车开来,停在了赵家门口。 车里的是赵亨,他也看到了我。从车里探出头来,高兴对我招呼:“红豆,你怎么来了。” 他连忙下车,伸手拉我,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你怎么不进去?” 我苦笑着告诉他:“你不是说赵先生不生我的气吗?可是赵先生却连见都不愿见我。” 赵亨也不多说,拉着我就往里走:“走,进去。” 我有点犹豫,赵亨重重地拉了我一下,我也就不再多想,跟着他进去了。 一进客厅,就看到赵先生坐在他那把太师椅里,手上拿着一本书,听到我们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不理会我们。 赵亨不满地直接喊道:“老爸,您为什么要把红豆关在外面啊。” 赵先生哼了一声,也不抬头,依然看着他手上那本书说:“我要是把她关在外面,这会儿她还能进来吗?” 赵亨咧嘴一笑,高声说道:“老爸你讲不讲道理,要不是我回来,红豆只怕现在还被关在外面。” “得了得了!”赵先生很不耐烦地说:“你怎么那么多话?肚子不饿吗?” 提到了吃,赵亨果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跑进厨房一看,声音就传了出来:“什么都没有你让我吃什么啊?” 赵先生懒懒说道:“那不是买回了菜吗?你自己动手做啊?吵了我一个下午,我哪有心思可以祖阿曼。” 让赵亨做饭,那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记得从前住赵家的时候,赵亨是从不做饭的。相反,倒是赵先生做的时候多。可是赵先生做的饭菜也仅仅是勉强可以入口罢了。 后来我和郭晓佳住的时候,就由我们两人一起做饭。 今天赵先生心情看上去不好,没做好饭。可这是我的机会啊!我连忙高声对赵亨说:“我来吧。” 偷眼再看赵先生,似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心中一喜,有眉目! 我走进厨房,淘米洗菜,很快速度就给他们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 摆好饭菜,我恭敬地请赵先生用饭,赵亨让我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我摇摇头拒绝,只看赵先生的脸色。 赵先生拿起筷子,脸上神色淡淡,也不说话,直接吃菜。 赵亨拍拍身边的板凳对我说:“红豆,来坐着吃吧。” 我摇摇头,我哪里敢这么放肆啊! 赵亨说:“红豆,你做好了饭菜你不吃,你让我怎么吃得下去呢?”说着把筷子一甩,他自己也不吃了。 赵先生看了嘿嘿冷笑:“傻小子,人家不吃,你也不吃,你这么护着她,她领不领你的情啊!” 我只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赵先生一个人吃了几口之后,见我和赵亨都是一动不动,居然还是如石像一般坐着。 他开口说话了:“你是真心要拜我为师?” 我本来正在发呆,赵先生一问这句话立刻让我精神大涨,连忙点头。 赵先生一挥手:“先吃饭,吃完再说。” 我激动地答应了一声,连忙跑进厨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然后坐在了赵亨身旁。 这顿饭,我只恨不得快点吃完,偏偏赵先生又吃得很慢。 好不容易等赵先生吃完了,我以飞快的速度清理好了桌子,碗都没洗就来到了赵先生面前。 赵先生指了一把椅子让我坐。 我哪里敢坐啊,只坐了小半边就紧张地看着赵先生,不知道他是会拒绝还是答应。 赵先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我和赵亨之间看来看去。 我紧张地看着赵先生,想开口问却又不敢。 良久,赵先生才对我说“你真的想拜我为师?” 我连忙点头“嗯”了一声。 赵先生眯起眼睛,眼中闪过狡狯的光芒,只听他说道:“要想我收你也很简单,可是必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两个条件? 赵先生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说的话你就必须无条件的遵从,我只能算半个道门中人,道门的规矩也无需你条条都要遵守,可是我若发现你有欺师之罪,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明白,赵先生是担心再次被我欺骗。其实我觉得真是冤啊! 赵亨和一恒的事情并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我决定让一恒去附身赵亨的,为什么赵先生就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呢? 我连忙说:“既然拜您为师,肯定就要尊重您,您说的都是徒弟应该遵守的本分,应该做到的。我没有问题。” 赵先生哼了一声说:“这一点也不是很难办到,若连第一个都答应不了那我就随时废掉你的本领。” 我连声说是,又问:“那还有一个呢?” 赵先生看了我和赵亨一眼,慢吞吞地说:“你想学我的本领,这是我吃饭的本事,本来也是不打算传给外人的,更何况是一个女子。之前之所以愿意教你,那是因为你要嫁给我儿子。” 我的心提高了,生恐赵先生让我嫁给赵亨,我和一恒之间是有血契的啊,不可能嫁给别人的。 想到这里,我连忙对赵先生说:“先生,我已有冥婚血契,恐怕不能再嫁人了。” 赵先生看着我,木着脸说:“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非要你嫁给我儿子不可。我儿子还不愁找不到媳妇。不过,既然他听你的话,那么你让他和你一起学我本事,这总应该办得到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先生,又看了看赵亨,他也是一脸的诧异。 赵先生说:“我这本事是我自幼吃了苦,又失去亲人,好不容易才修到的。有这身本领,立足世上已是足够。如今我就这一个儿子,偏偏他不肯学,你要是能够劝得了他和你一起拜入我门下,用心学习,那就算成了这件事情,我也可以答应你,将所有的本事都交给你。”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转头看着赵亨。 我明白,赵亨对赵先生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目前他自己都还没有定下来以后要做什么。如果我现在开口让赵亨为了我答应赵先生,那我又该如何面对赵亨? 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我该如何去还? 我心里激烈争斗,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是不用等我开口,赵亨却一口同意了赵先生的话:“没问题,老爸,我和红豆一起拜在您门下,向您学本事。” 我惊讶地看着赵亨,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亨转头对我微微笑道:“红豆,正好,我也没想到我以后该做什么;既然老爸这么要求,我和你一起学道术也行,你是不是要喊我一声师兄呢!” 第101章 比不上一个鬼 我就这样拜了赵先生为师,细细想来还是托了赵亨的福。s。好看在线> 赵先生首先就要求我们背书,他从书房里找出上次给我看的几本书,要求我和赵亨两人全都背熟,不背熟就不会进行下一步的学习。 我每天的空余时间就是抱着这些书摇头晃脑的死记硬背,比我当年考大学时还要用功。当宋真和姚小蝶见我背诵的事这些半古文半白话的内容后,都觉得我已经神经了! 让我吐血的是,一周以后,当我在赵先生面前倒背如流时,就因为赵亨背不出来,赵先生居然不肯进行下一个环节的教学。要求我和赵亨一起过关。 赵先生的理由就是,我一个人不可能去教两遍,自然是两个人一起过关一起学习的好! 我看着赵亨说不出话来。 好吧!我咬着手绢想,我就把我自己当做一个陪读的,也要督促您的儿子认真过关。谁让我是沾了赵亨的光呢?也算是为了我自己努力吧! 学校开学了,可是为了赵亨能尽快背熟赵先生要求的这些东西,我每天起早贪黑的奔波于学校和赵家之间。 这还不够,赵先生连饭都不做了,堂而皇之地把这项差事交给我。 好吧,谁让他是师傅呢?徒弟天生就是要伺候师傅的。 我每天告诫自己,红豆,你算是幸运的了!旧社会当学徒,那是要卖身三年以上的,有的甚至是十年。这期间,做学徒的由着师傅打骂,还要洗衣做饭没有工钱,我也就每天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也没卖身,算是要酬神拜佛了! 谁让我是徒弟呢?还是一个女徒弟! 于是,赵家所有的家务事,洗衣服做饭外加打扫卫生,全都我包了!只要能哄得赵先生满意高兴,我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亨在觉得我辛苦之后,也提出帮我分担点家务事,可是,在我领教了他的煮饭技术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敢让他做饭了! 没听说过用电饭锅煮饭还能煮糊的人,更没听说过,煮糊了电饭锅,居然连着电饭锅一起都丢了出去。您洗干净不就完事了吗!你家里是有多少钱可以让你败啊!这要有多少个电饭锅才能配合得上您丢的速度呢? 我每晚都催促着赵亨背书,就那么翻来覆去几本书,我早都倒背如流了,可是这个人却依然不会,急得我都要吐血。却偏偏还不能对他怎么样。 总是在晚上背熟了,第二天在 赵先生面前却又忘记了!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不背熟,好来拖着我。 这天晚上,我的耐心终于被赵亨消磨殆尽,在他又一次卡壳,背不出《道德经》的时候,我的气压终于爆发了。 我背转身,一声不吭地走进我的房里,一股无力的挫折感充斥了我的全身。我可以调动我所有的大脑思维来拼命背诵赵先生要求的内容,可是我无法代替赵亨来背诵。 他本来就是为了让赵先生收我为徒而被迫学这些他并不喜欢的东西。我无法再来苛求他和我一样用心努力。 赵亨在门外敲门,一声一声地喊我,我不理他,也不开门。 他说:“红豆,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保证我明天一定过关。” 这种话我实在是听了好多遍了,听到我自己都已经不相信了。 我绝望地想,我去不了地府,见不了一恒,难道说我这三年的时光就是要在相思和等待中过去?然后我就挂了? 不、我不甘心! 我睡在床上,听到我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睁开眼睛,却是赵亨走了进来。 看到我,他的脸尴尬极了,连忙对我解释:“红豆,你不要误会。我看你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担心你,所以才找来钥匙开门的。” 我不禁苦笑:“你担心我会自杀?” 赵亨被我的话堵住,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慢慢坐起来,失神的看着墙壁说:“放心,我怎么会傻到那种地步呢?我本来就只有三年的寿命了,活不了多久了。” 我好像做梦一般地呓语道:“能够活着多好?我可以看蓝的天白的云,红的花绿的水,可以吃各种的甜酸苦辣,还可以到处看风景。我怎么会舍得去死呢?” “红豆,你怎么呢?什么三年的寿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亨有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 哦,大概赵亨还不知道吧! 我摇摇头,心里难过极了,自嘲的说:“我也不知道,一恒说我活不到25岁,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有可能躲过劫难。可是他并没有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样的劫难。归真道长也说我只有三年的寿命,让我出家拜他为师。可是就因为我提了九转阴阳还魂丹,他就不愿意收我为徒了……” 赵亨不相信:“不、不会的,哪有那么玄乎?我去 问问我爸爸,看他怎么说。” “不用了,赵先生恐怕也看出来了!”其实赵先生如果真的不想收我为徒的话,哪怕赵亨说情也是没有用的。 赵先生,还是有怜悯之心的吧! “红豆,你不要难过了。我,是我的错。我欺骗了你。”赵亨突然一把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肩头,闷声说道:“我、我其实早就会背了,我是故意不会背的。” “故意的?为什么?”果然是被我猜中了吗? 赵亨低着头不敢看我,只是紧紧抓住我的手说:“你每天晚上督促我背书,我心里很高兴,我怕我背会了书,你就不会这样每晚来陪我了。” 说完后,担心我生气,他又急忙辩解道:“红豆你别生气,明天,我保证明天一定会过关的。” 我看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 赵亨、赵亨,你怎么这么傻,傻得我都说不出责怪你的话。 他看着我,黑色的眸子里带了一点湿润,突然上前抱住我,低声在我耳旁说道:“红豆,当真是不能接受我吗?” 我说不出话来。 面对赵亨,我实在做不到像对待张帆那样疾言厉色,可是要我接受他,却又觉得是背弃了一恒。 他抱着我,灼热的唇慢慢移到我的耳垂上,轻轻地咬着我的耳垂,使我浑身都颤抖起来。 我无力地推了他一下,低声说道:“赵亨,别这样?” 他似乎有点激动,将我慢慢压倒在床上,嘴唇慢慢划过我脸颊,移到我的嘴唇上。他喘着粗气说:“他只不过是一个鬼而已,你就记得这么清楚?难道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比不上你梦里见到的一个鬼?” “不、那不是梦!”那不是梦,我是真真切切地见到了一恒。绝对不是我的梦。 我用手推开他,可是他太沉重,一点儿也推不动。我摆头,躲过他的亲吻,可是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他更加激动。 我急了,一脚就踢了过去,他一个没防备,一下子摔倒在床下。 我吓得又连忙去扶他:“赵亨,你没事吧?” 他之前出过车祸,身体一直都没完全恢复,这次又因为我和一恒,年前才受伤,一直都是瘦瘦的不长肉。万一我一脚踢到了他哪里,可是我的罪过啊! “没事,我没事!”他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带点苦涩:“是我自己冲动了!你早点休息吧 。” 赵亨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房里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是赵亨敲门叫醒我的。他已经从外面买回了豆浆油条,并且催促我:“快,再不快点你就要迟到了。” 我飞快地洗漱后,坐上了赵亨的车,由他将我送到学校。 车厢里放着一首很老的歌,是一个男人唱的,凄凉极了,听着听着,我不禁问他:“这歌名是什么啊?” 赵亨说:“就是第一句歌词啊!为了爱梦一生!我昨晚听着觉得很好听就留了下来。” 我听了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他:“是不是昨晚我把你踢疼了?要不一会儿你去看个跌打医生?” 他摇头说:“没那么娇气。你别管了。” 他又对我说:“红豆,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会过关。我不会耽误你的学习。” 这句话让我心情大好,下车的时候,忍不住给了赵亨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走进校门,总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我,走了几步我回头,骤然发现田立衡居然就在我的不远处看着我。 看到我回头,他立即对我点头微笑,然后走近我。 “红豆,原来你没有住在学校啊!” 我大囧,听他这话恐怕是看到了赵亨送我,说不定还以为赵亨是我的男友,我们在一起同居。 可是转念一想,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也管不着我的事情。 我嗯了一声,也不解释,对他点了个头就走了。 心里却在奇怪,这个人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一路奔到教室,早已经坐满了人。今天的公开课是和金融有关的课程。听说是学校花大价钱请来的一个金融专家为我们讲课,非常难得。 我到了教室不久,老师就带着金融专家走了进来。 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这位金融专家居然是田立衡!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似乎也在同学中发现了我,眼光带笑,在我身上停留了一小会,然后不引人注意地又转开。 我勉强自己静下来听完这堂课,可是心里却充满了无数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