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之命》 第一章 平沙城 http://..org/ 焦七是一个孤儿,他从刚刚记事起,就像个小猫小狗一样在这个大漠小城中独自长大。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是如何来到的这里,他的父亲母亲是谁,到了哪里去,又为何将他遗弃在这里。他就这么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在这儿活过了九个年头。 这里名义上说是个小城,其实只不过是个临近沙漠边缘,到处都是古城残垣断壁的落脚点罢了。但是别看这个破地方不起眼,它却是有着一个与之不相匹配的霸气名字——平沙城。 平沙城的名号并不是什么中二少年随便杜撰出来的,自古以来人们都是这么称呼这个地方的。传闻平沙城在很多年以前乃是大陆上一等一的城市,是为了镇守大漠中的凶残魔物,守护一方安宁所建。它也曾经有过辉煌繁华的历史,而这些传闻现在也只沦为过往淘沙人的笑谈——“什么狗屁平沙城,城我是没看到,沙子倒是遍地都是,我看叫贫沙城还差不多。” 尽管淘沙人们开着这样的玩笑,但是在平沙城的周围还是经常可以看到半埋沙中的片砖碎瓦,这些废墟遗迹都颇有年月,这样看来仿佛那些传闻也并不是全无可信之处。加之不时地有淘沙人从大漠中寻回一两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平沙城倒也有着自己独特的人气。当然,这些人气多半来自那些搏命的赌徒。 由于平沙城处于进出大漠的必经之路,是离大漠最近的一处落脚点,几乎所有的行人过客都会在此补给修整一番,隔天再出发上路。所以城内的客栈旅馆倒是还有几家,这也算是平沙城内比较兴盛的行当了。 除此之外,路边也随处可见摆摊的淘沙人们和一些倒卖货物的小商小贩,卖的都是些号称从大漠深处淘出的古旧物件,这也是平沙城的一大特色。 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其实人人心里也都非常有数,这里卖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专门用来坑骗那些没有眼力的冤大头。要知道这城里有的是一等一的行家,别的不说,就连这些摆摊的小贩,在平沙城长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下,眼力也是变得异常的毒辣。这些摆摊卖的东西里哪里还会有什么宝贝,真正值钱的玩意儿早就被人收走了。 不过万事都没有绝对,据说前一阵子就有一队淘沙人深入大漠数月,最后只有一个老头捡了条命回来,其余的人全部深埋在了黄沙之中。他刚一回平沙城人们便纷纷围上去,想看看这么多条命究竟换来了什么样的稀罕宝贝,结果没想到他什么好东西都没找到,只从大漠中带回了一块不起眼的漆黑晶石,摆了几天摊也无人问津。谁知道这老头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这块晶石最后竟然被一位神秘人用万两黄金的天价收走! 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在平沙城中见过那老头,不知他是真的如自己所愿永带着万两黄金永远地离开了这块贫瘠之地,从此在荣华富贵中安享晚年,还是已经被人暗中劫杀,弃尸荒野。毕竟这里是平沙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平沙城位于大陆的最南端,本就地处边远,贫穷落后,周围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一片荒凉,寸草不生。在这样的环境里,每个人都在艰难地维持着自己最底层的生活。而当人们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不能保证的时候,道德律法什么的自然更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约束力。打打杀杀的事情在平沙城里是再平常不过,这也让城内多了许多像焦七一样的孤儿。这些找不到谋生手段的孤儿们多半去当了乞儿,可这平沙城内哪有多少好心的富人,靠乞讨根本不够这帮乞儿过活,所以他们其实平日里主要是做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同为孤儿的焦七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样的好事,遇到了城北通路客栈的丁老板这样的贵人,给了他一份挑粮草喂牲口的工作,勉强混上口饭吃,也算有了养活自己生计的途径。 焦七无依无靠,不善言辞。其实他的天性并不木讷,可是因为从小就没少被乞儿们欺负,加之没有父母疼爱的自卑与孤独,使得他变成了现在这副寡言少语的模样。不过他虽然笨嘴拙舌,但好在做事老实勤快,颇受丁老板的喜爱。他焦七的这个名字也是丁老板给他起的,因为他的面色黝黑,据说又是丁老板雇的第七个伙计。焦七一开始很是开心,自己终于也有了个姓名。可是长大后他才觉得这个名字并不是特别好,因为念起来和娇妻一模一样。 这天,焦七像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准备去城南挑些粮草回来喂牲口。这就是他的日常工作,一般不忙的情况下一两个小时活儿就干完了。这种时候没事儿地焦七就会去城内四处逛荡,瞧瞧路边商贩卖的假货,去城门处看看告示通缉,听淘沙人大叔们各种吹牛侃大山,日子倒也过得比较清闲随意。 其实焦七一直特别希望和那些小二们一样去前堂招呼客人,虽然这样跑动跑西一天下来肯定是累断了双腿,比起他挑粮草喂牲口的工作繁重了不少。可是如果哪天运气好的话,客人说不定就会多给他一些赏钱。他想要多赚一些钱,因为听说北边的城镇里有教人拳脚功夫的武馆正在招收学徒。他决定等他钱攒够了,就去真正的大城里找师傅学些强身健体的功夫,这样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总是被那些可恶的乞儿们欺负了。 但平沙城不止是淘沙人们梦想一日飞黄腾达的地方,这种荒僻混乱的环境也是所有逃难的亡命之徒们的首选之地,能在这儿开客栈酒楼的无一招雇的不是些精明机灵的伙计。这也是焦七颇为无奈的地方,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仅仅是称不上口齿伶俐,他根本就是一个呆瓜,根本不晓得如何讨人欢心。如果通路客栈里的每一位伙计都是像他这般模样,恐怕营业没两天就要店毁人亡了。所以当小二也只是他的一种奢望,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去挑他的粮草柴火。 在去往城南的路上,焦七发现了一个异常奇怪的人,他奇怪到连焦七都能一眼看出来。因为他背后背着一个硕大的葫芦,葫芦上糊了一层像干掉的泥块,皱皱巴巴的,不知葫芦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更为奇特的是这人双目微阖,走路有些不稳当,歪七扭八的,嘴里呢呢喃喃地不知还在念叨着些什么,竟像一大早就喝醉了一般! 焦七好奇地跟在这个“葫芦人”的身后,想要看个究竟。 其实不光是焦七,这一路上的好多人都发现了这个摇摇晃晃的奇特男子,当然也包括旁边早就按捺不住的乞儿。乞儿们平时下手还要迂回借机,绞尽脑汁才能做成一笔“买卖”。今天有这么大的一条鱼亲自送上门来,当然更是没有理由放过了。于是在这般情形下,只见一个乞儿在人群中左移右晃,两三下便窜到了那个“葫芦人”的身旁。乞儿目光向后斜瞄了一眼走在后面的焦七,随后伸手就去捞“葫芦人”怀中的东西,眼看一个暗红色的石头就要被那乞儿从“葫芦人”的怀中捞出! 焦七想要提醒那个“葫芦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情急之下,焦七上前一步,一个巴掌使劲地拍在了那裹满泥痂的葫芦上,并且大声地叫了句“喂!”出来。可能是因为焦七的心中太紧张了,这巴掌拍的力度没有掌握好,使的劲太大了,那葫芦的泥痂都被拍出了些裂纹。 按理来讲,焦七应该是决然不够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他只是一个在通路客栈勉强混口饭吃的小伙计,自小体型瘦弱,又是什么功夫都不会,见义勇为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他来做。但他的性格出奇的执拗,他当初就是因为拗,不肯去做乞儿,差点饿死街头,才被通路客栈的丁老板发现,收留了下来。再加上他从小便被这帮乞儿欺负,自然是对乞儿们没有什么好感。当然焦七也知道,自己逞了这一时之勇,回头必定又是逃不了乞儿们的一顿打了。 果然,那乞儿听见后面的动静,猛然转头,发现又是焦七这混蛋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乞儿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了焦七一眼,然后就准备收手迅速开溜。但谁知那“葫芦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乞儿和焦七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乞儿大喜之下满面笑容地把那红石收入怀中,再两三下就又混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焦七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又看了“葫芦人”一眼,默默地走掉了,只留下那“葫芦人”继续在那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焦七并没有看到,在他的手拍在葫芦上的时候,那葫芦外的泥痂便碎裂了些许。从那裂开的一小块缺口中露出里面葫芦的颜色,和那红石竟是有些相似。 这一大早发生的事情虽然让焦七郁闷不已,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挑了粮草,把牲口给喂了。干活的时候,焦七一边想着这将要受的皮肉之苦真是没有意义,同时一边又在埋怨那个“葫芦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人。 一天就这样很快地过去了,焦七回到自己住的柴房却是没有什么睡意。平日里只要焦七得罪了那帮乞儿,他们总是很快找到他,狠狠地羞辱并殴打他一顿。但是今天直到现在什么事都还没发生过,这样反而让焦七的心中觉得有些不安。 焦七就这样一直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睁着双眼躺在柴房里。这柴房也是丁老板分给焦七的住处,房内存放着些烧火做饭的柴火,喂牲口的饲料以及一些杂物,还有供焦七睡觉休息的一个小床。虽说这里的环境简陋不堪,但是对焦七来讲,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 就在焦七的眼皮开始打架,实在撑不下去,眼看就要睡着的时候,“嘭”的一声闷响猛地让焦七清醒了过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柴房的门上。不知为何,焦七反而有种心安的感觉。“终于来了”,焦七一边心头这么想着一边爬起来开门,去迎接这个因为今天早上一时冲动而带来的惩罚。焦七开了门,出乎他意料的是门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又四下仔细看了看,不由地一瞪眼,砸到柴房上的东西正躺在他脚边不远处,正是今天上午乞儿从“葫芦人”怀中偷得的那颗暗红色的石头! 就在焦七一头雾水的同时,在平沙城数里外的大漠之中,一片无边的黑暗里隐隐看到一个背着葫芦的男子,赫然就是焦七上午在城中见到的那个“葫芦人”。不过此时他已全然没有喝醉的模样,正拎着一只已经死透的蚂蚁,仔细地打量着它的螯足,那蚂蚁的体型着实惊人,竟然足足有半人大小。 “看来没错了,那东西应该就是在这附近。”男子低声自语道。 正在这男子说话间,周围的沙地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的四周出现了一条条沙子向他移动的轨迹,仿佛有许多的东西正在沙下挖着地道向他前行一般。男子把那蚂蚁的尸体随手一扔,背后葫芦表面的泥痂瞬间全部碎裂,葫芦竟然自行脱离男子的背后,升上空中。随后葫芦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坠入男子眼前的沙中,周围的沙地也随之爆开,从中跳出十几只和男子刚才所见一般大小的蚂蚁,挺着前腭向他发出“吱吱”的嘶叫声。葫芦红光大放,如同火山一般向四周喷出无数的火球,那十几只蚂蚁在一瞬之间就全部被烧得灰飞烟灭。但男子很快就发现周围有更多的蚂蚁不断地从沙下跳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并且远处有几个硕大的沙丘也正在向他快速地移动,隐隐可以看见那些蠕动的沙丘中也露出一截黑色的巨腭——那沙丘里竟是比先前的蚂蚁体型还要大上数十倍的巨蚁! “嘁,竟然会这么麻烦。” 男子皱眉间也是异常果断,抓起临近的一只蚂蚁,双手按住它的头部一拧,“咔嚓”一声,干脆利落,直接将它的头扭断。葫芦从沙中飞起,男子便带着蚂蚁的尸体跳上葫芦升空飞去,留下一片蚂蚁竖起巨腭对着他离去的身影不住地嘶叫。 第二章 乞儿 http://..org/ 冥殿大厅 在一座偌大的空旷殿堂中,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几支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根本无法看清殿堂内的模样。这座大殿的主人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貌似并不是特别喜欢亮堂的环境。 一位身着黑袍的人单膝跪在地上,宽大的兜帽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庞,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模样。此刻他正在殿堂内王座的台阶下,低头向前汇报:“殿主大人,我们的人在平沙城附近发现了火使的踪迹。” 顺着黑袍人低头的方向向上望去,几级台阶之上由一整块不知名的奇石雕刻而成的王座闪着鬼魅的紫色光芒,王座上慵懒地斜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面容俊朗,黑色的长袍上绣有暗金色的纹路,一身配饰皆是极尽奢华,彰显出他尊贵而独特的身份。虽然他就这么随意地躺坐在王座之上,可是从他身上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如同世间的帝王一般,让所见之人皆是莫名地从心中生出一丝敬畏之意。 “哈,终于有人来了么。是哪一个火使?”锦衣男子单手托着自己的脸,饶有兴致地问道,貌似他对这个事情非常感兴趣。 “火葫焦二。”黑袍人仍是没有抬头,沉声答道。 锦服男子听到这个答案,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邪恶笑容,自顾自地说道:“也好。” 黑袍人接着问道:“那我们的行动是否需要推后进行?” 锦服男子微微摆了一下手,说道:“无妨,我们的行动不用延后,一切依照原先的计划进行。不过既然有人不远万里专门前来做客,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万万不能怠慢了人家,正好可以请他来测试下我的新玩具。” 他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之中看不出丝毫的情感,显得越发的神秘。 平沙城内 焦七自从拿到那颗红石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石头最后怎么会又到了他这儿来。 “难道是那些乞儿们良心发现,觉得欺负了我这么些年,应该对我有个补偿?” “肯定不是。”焦七“啧”了一声,摇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他转念一想,“会不会那个‘葫芦人’其实是一位绝世高手,今天早上见我施助于他,所以晚上偷偷过来报答,将这珍贵宝物赠送与我?”于是他又拿起红石,按照淘沙人们教他的辨宝方法,仔细地端量端量了手中的这颗红石,还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这红石表面没有一丝光泽,质地又非常粗糙,和普通的石头比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值钱玩意儿的样子啊?” 焦七忽然一个激灵,又想到了那些淘沙人们经常说的“受诅咒的珍宝”。淘沙人,顾名思义,就是在这大漠之中以淘沙挖宝为生的职业。这片沙漠看似贫瘠荒芜,但其实它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慷慨的多,在它的茫茫黄沙之下埋藏着众多不知比黄金还要珍贵多少倍的宝贝。只要你足够的幸运,哪怕只是从沙漠中带回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物件,都有可能让你这辈子都再也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淘沙人们之所以忍受着无边的风沙和难耐的酷热聚集在这破败不堪的平沙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撞上这个大运,一夜暴富,从此享尽荣华富贵。但并不是所有的珍宝都能带来好运,也有例外的情况。传说有一些东西并非是人间之物,是不应该被带出沙漠的。所有违背神的旨意,将它们擅自带出沙漠的淘沙人,最后无一例外,全都都会惨遭横死,人们把这些东西称为“受诅咒的珍宝”。这种传闻听着貌似非常唬人,可是说到底这也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谁也没有真正见过。再说即使真的有像“受诅咒的珍宝”这样邪乎的东西,那必然更是价值连城的玩意儿,依照平沙城内那堆淘沙人要钱不要命的德行,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焦七此刻一个人越想越是觉得心虚,尤其是当他回忆起那天他在城墙边,那个给他讲述传闻的淘沙人大叔当时满脸的阴森笑容,就更加的坐立不安,口水一个劲地直往下咽。焦七在柴房里辗转反侧了许久,将红石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回左手,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这红石怎么看怎么邪门儿。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决定亲自去找白天的那个乞儿问个清楚。他觉得不管怎样,总得搞明白了这个红石为什么会又回到了他这儿来,否则他非得这样活活被憋死。当然,如果能够找到那个“葫芦人”,直接物归原主还给他的话则是更好。 那些乞儿能够常年混迹在平沙城中也是因为有一个厉害的老大罩着他们。据说他们的头儿十几年前不知是在哪儿杀了不少人,遭到了通缉,便一路向南窜逃到了平沙城来。他一身别无长物,唯独使得一手好剑法,便半收留半胁迫地带着城内的这帮乞儿在平沙城里做起了小偷小摸的勾当。当然,他们也是欺软怕硬,专门拣一些落单的软柿子捏。偶尔手下的乞儿没长眼,碰上一两个硬刺头,老大便会亲自出马,向对方卖个面子,还了东西道个不是,再随便赔点什么也就算了,这么些年来倒也真没出过什么大的乱子。而他们时常会收集大陆上的各种流言传闻和小道消息,过往的路人也多有打听,也算是平沙城这个小地方独特的生态链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焦七之所以会有主动去找乞儿的想法,是因为他知道,每天凌晨的时候乞儿们会聚集在城南,向他们的老大上交一天的收成,也就是他们偷来的东西,同时汇报这一天平沙城内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这时候城内所有的乞儿都会在,焦七想过去偷偷地守在一旁,等他们结束了他再跟踪白天的那个乞儿,单独向他问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平沙城总共就那么巴掌点大小,丁老板的通路客栈虽然在城北,但到城南其实也不过就是几步路的事情。不过焦七因为怕在路上提前碰上那帮乞儿,所以走地异常得小心谨慎,足足花了平常两倍的时间才到了乞儿们聚集的地点附近。还没走近,焦七就隐隐地看见一群乞儿跪在一个男子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焦七心想,那个男人估计就是他们的老大了,于是赶紧找了附近的一面断墙蹲了下来,他瘦小的身躯刚刚好可以藏在它的后面。此时虽然已经是凌晨,四下里寂静无声,但是焦七躲藏的地点离他们实在是有一点远,再加上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所以并没有办法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声响。不过焦七也并不打算上前,他决定就在这里背对着断墙等他们结束了再说。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中还是有一丝的忧虑,并且已经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来了。 焦七不知道的是,他仅仅是心中有一丝的忧虑,可离他仅仅几步之遥的“猫角儿”跪在那里,心中已经是惊恐欲绝了。今天早上,一个素来和“猫角儿”交情不错的同伴向他不停地炫耀刚刚顺来的一块石头,当然也吹嘘了一遍自己神乎其神的偷技,而焦七也作为通路客栈的“碍事瘦子”被顺带描绘了一番。“猫角儿”看那深红色的石头黯淡无光,不以为然,心想“这破玩意儿一看也不值什么钱,给我堆成一座山我都不爱要。”但是“猫角儿”看他的同伴着实是兴奋异常,于是“猫角儿”决定逗他玩一玩。“猫角儿”在他的同伴离开后,自己一个人摸到他同伴一贯藏宝的地方,偷偷拿走了石头,准备等到晚上再还给他,好好耍一耍他。怀揣红石的“猫角儿”走在街上,仿佛都已经看到了同伴因为找不到宝贝而慌乱无比的模样,一脸止不住的笑意。然而当“猫角儿”晚上回到藏宝的地方,准备将红石再放回去时,却发现他的同伴竟然已经目眦尽裂,死在了那里。“猫角儿”当场吓得跌坐在地上,惊恐之下,脑中也是飞速的运转,立刻意识到,这红石在他手中乃是大祸,慌乱间又想到同伴提过的通路客栈的”碍事瘦子”焦七,赶忙连滚带爬地奔了过去,将红石扔到了焦七住的的柴房门上。 “猫角儿”想着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却又不知怎的,老大竟然知道了这件事,现在正在挨个的询问红石的下落。老大的手段“猫角儿”是知道的,这红石明显有不少的蹊跷,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和这事儿有半点关联,那自己这条小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猫角儿”只能这样在心中自欺欺人地默默安慰自己。 “但老大又是从何处知道这颗红石的呢?”“猫角儿”就这样一边跪着想,一边头是越来越低,身体也因为恐惧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在哪儿?”老大的声音突然就贴在了他的耳边。 “猫角儿”浑身一抖,同伴凄惨的死相和往昔的音容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飞速交替出现,他缓缓地抬起头,早已是满面泪水。“猫角儿”恐惧的目光对上老大的眼神,那眼神里尽是无边的冷漠与贪婪。 “在哪儿!”老大挺起弯下的身子再次大声的喝道,他已经把腰间的剑抽出,架在了“猫角儿”的脖子上。周围的乞儿们全部跪在地上死命地低着头,噤声不语,有些胆小的裤子都已经尿湿了。 不远处的焦七终于听到了点动静,转过身想去偷瞄两眼,正好看到“猫角儿”缓缓沉下头又猛地仰面朝天,大声喊道:“通路客栈的焦七!” 剑光一闪,“猫角儿”绝望的声音戛然而止。如果此刻“猫角儿”能够看到自己睁着双眼死掉的不甘模样,他一定会惊讶于他和他同伴乞儿的死相竟出奇的有着几分相似。 焦七亲眼目睹了这血腥无比的一幕,头脑之中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将他的视线从那被斩掉头的乞儿身上移开,缓过神来的他看见远处那群乞儿的老大正在冷冷地望着他。他这才发现原来在那乞儿大喊自己名字的时候,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站了起来。而在他意识到这点的同时,他又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就要站不住了。 “火石呢?”对面的乞儿老大提着剑向焦七慢慢走来,剑上沾的都是“猫角儿”未干的血迹,点点殷红一路滴落下来,转眼间离他已经不足十米。乞儿老大每向前多靠近一步,焦七就觉得自己的呼吸更加困难了一分。 焦七慌乱中赶紧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了那颗暗红色的石头,拼命地想要朝乞儿的老大丢过去,但是他做不到,他竟然已经怕到连抬起手臂将这小小石头扔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焦七掏出了那颗黯淡的红色石头,对面的乞儿老大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随后脸上便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一面大笑着一面向着焦七狂奔而来。 剑直指向前,这次却是拿剑的人因为兴奋而在不住地颤抖。 焦七心中的恐惧到了临界边缘,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意识,而他的视线已经不争气地开始模糊。 “谢了!”乞儿老大的声音里透出掩饰不住的激动。 锋利的剑身一面倒映出这把剑主人狰狞不已的面容,写满了狼见到羊的饥饿表情,而另一面只见一道耀眼的火红光芒一闪而过。 “不客气,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物归原主。” 一个背着火红葫芦的男人从空中缓缓落下,那柄剑便和它的主人一同定格在冲刺的动作中化作了飞灰。 焦七也“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第三章 葫芦人 http://..org/ 平沙城外 大概是被吓坏了的原因,焦七做了一个特别漫长的梦,他从来没有睡得如此安逸舒适过。在梦中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以前刚记事的时候,他在平沙城中四处游荡,在乞儿们的争抢欺侮下找寻所有能吃能喝的东西,不止是饭馆酒家的剩菜剩饭,就连沙中干枯的野草树根他也吃过。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直到有一天终于像条野狗一般饿倒在了路旁。画面一转,他看见附近通路客栈的丁老板出现在他的面前,丁老板从客栈里端来了一些食物和汤水,低头笑着看自己狼吞虎咽的模样。 丁老板指着客栈后面的牲口棚对自己说:“以后你就来通路客栈干些杂活吧,管饱你一天三顿饭。” 焦七的头埋在饭菜里,抬都没有抬,他也不管要干些什么,只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挨饿了,一个劲地拼命点头。 然后焦七像一个第三者一样,平沙城中九年的生活片段一个接一个地晃过他的眼前。他看着丁老板给自己取了名字,看着通路客栈的伙计们换了一批又一批,看着自己九年如一日的平淡生活。短短的几分钟内,他仿佛又重新活了一遍。 最后他梦到丁老板站在他的面前,笑着对自己说“干的不错”,眼中满是怜悯与疼爱。焦七平时从来没有刻意地观察过丁老板,但是在这个梦中,丁老板的模样是那样的清晰,他的容貌穿着,表情动作,甚至是衣物的褶皱,袖口的污渍,焦七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焦七觉得这与他平时见到的丁老板似乎有一些地方不太一样,但是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同。 如同其他客栈酒家的老板掌柜一样,丁老板也是一副低眉顺眼,圆圆胖胖的精明模样。一身宽大的袍子盖住了他臃肿的身躯,但这不影响他在焦七心目中和蔼可亲的模样。只是在这个梦中的丁老板多戴了一条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大金链子,特别的粗,上面还嵌着一块宝石,一副十足的暴发户的形象,特别可笑。焦七看了也是乐得不行,笑的人仰马翻,然后焦七边乐着边觉得这项链上的宝石貌似有点眼熟,他好像在哪里有见过。细细瞧去,焦七猛地心中一惊,丁老板的大金链上嵌的是一颗暗红色的石头!刹那间,“猫角儿”那声凄厉的绝望呐喊,乞儿老大冰冷无情的贪婪目光,直冲自己狂奔而来的银白剑光,这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飞速地闪过。焦七便“啊”的一声大叫,从梦中醒了过来。 一张满是不耐烦的脸突然转过来,对他没好气地喊道:“喂,小鬼,你没事儿乱叫个什么劲!” 焦七原本就是刚刚从噩梦之中被惊醒,再被眼前这人猛地一声呵斥,吓得连忙用手支起身子向后连着挪了好远,深呼吸了两下,这才算好了一点。心情缓和了一点后,他开始观察起眼前的这个人,这个臭脸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一脸胡子拉碴,身上也不太干净,比焦七这个邋遢鬼好不到哪里去,不知是多久没有收拾过了。原先这个男人应该是背对着自己蹲着,而现在正扭头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己。那臭脸男子的身前支着一个架子,上面串着一只整羊,下面扑腾着无数火苗,而那火焰竟是从男子身旁的一只暗红色葫芦中喷出来的! “你……你!”焦七目瞪口呆,一边睁大眼睛望着“葫芦人”和他的葫芦,一边又再向后挪去。焦七如何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臭脸男子竟然就是先前在城中遇到过的那个摇摇晃晃的“葫芦人”! 忽然间,焦七又想起那块红石。这时,他才回忆过来,自己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秒,那乞儿老大正持着长剑向自己狂奔而来。为了这块不起眼的石头,乞儿老大二话不说就杀了那个无辜的乞儿,还要连带杀了自己。可如今自己却和“葫芦人”安然无恙地在这个不知是哪里的鬼地方烤羊,那岂不是意味着…… 现在看来这块红石怎么都不会是寻常之物了。 “这‘葫芦人’会不会杀了自己封口啊”,焦七一边这样想一边连忙浑身上下地翻,想要找出那颗石头赶紧还给葫芦人,免得再生事端。焦七自小便是经常被乞儿们排挤欺负,即使是被丁老板收留进了通路客栈,情况也只是稍微改善了一点。因为丁老板的缘故,乞儿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焦七怎样,收敛了很多,但暗地里还是会逮住机会好好地收拾他。当然乞儿们也并不是没来由地去欺负焦七,多半也是因为焦七各种“见义勇为”的冲动行为。所以虽然焦七平时闷声不吭,表面上像是一个愣木头,但是在乞儿们久而久之的“锻炼”下,其实他担惊受怕的心思倒是异常的活络,是一个十足的受迫害妄想症患者。此刻焦七一边凭空想象着如果找不到红石的话,“葫芦人”即将会对他做的各种恐怖行径,一边慌乱地四处乱摸。可是怕什么来什么,焦七找遍了全身,就是找不到那颗石头,他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 那葫芦人自然不知焦七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心情起伏波澜,只是见到对面的瘦弱男孩神色慌张地在搜寻着什么,找着找着脸都发白了。 “别找了,东西我已经拿回来了。”男子说完就又转过身去烤那只羊,不再理睬焦七。 看到“葫芦人”并未对他痛下杀手,反而是对他连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焦七在庆幸之余不禁又在心中暗叹自己实在是太怂。焦七坐起身来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四周只有烤羊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和那葫芦吐出火苗的”噗噗”声。“葫芦人”一直背对着他,并没有任何要和他讲话的意思。焦七搞不清“葫芦人”把自己抓来是为了什么,对他很是忌惮,也不敢偷偷跑掉,便盯着那暗红色的火葫芦一个人默默发呆。焦七在平沙城中已经呆了将近有十年,也算是见识过了各式形形色色人的小江湖了。这些过往的路人中也不乏有功夫了得的高手,奇珍异宝焦七也是看过些许,但这种会凭空吐火的葫芦焦七倒还真是头一回见,心中有几分孩子藏不住的好奇念头。 过了一会儿,那羊应该是已经烤好了,不知“葫芦人”加了些什么作料,阵阵香味不断向焦七飘过来,而饥肠辘辘的焦七早就已经看够了火葫芦,胃中的馋虫被吊的老高,望着烤羊口水都流了一地,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葫芦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咕咕”声,忍不住笑了一声,便撕了只羊腿转身扔给了焦七,对他问道:“小鬼,昨天在街上你为什么要拦住那个乞儿?” “我看不惯。”焦七对这“葫芦人”的印象瞬间改观,他双手握着羊腿一边大口吃着肉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葫芦人”。可能是因为从小饿怕了,吃一直是焦七的一个软肋,他对人善恶的判定也多了一条简单幼稚的标准——管饱吃好的一定就是好人。 “葫芦人”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就你这样的臭小鬼还看不惯别人。” “我不是臭小鬼,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叫焦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昏迷了太久饿着了,焦七觉得这羊腿真的是太好吃了,简直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棒的东西,自己可以连着吃一整年也不腻。 对面的“葫芦人”听到焦七的回答,笑容凝滞在脸上,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焦七不知道“葫芦人”为何突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差点没噎着,但焦七看“葫芦人”他这么激动,也只有硬着头皮答下去:“我......我是个孤儿,是通路客栈的丁老板给我起的名字。” “焦七……丁老板……”“葫芦人”沉吟一阵后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也不管焦七有没有吃完,直接拎着焦七就跳上了葫芦,向平沙城飞驰而去。焦七羊腿还没吃完就给“葫芦人”拉走了,看着都还没怎么吃的烤羊,焦七的心中一阵惋惜。 平沙城-通路客栈前 几分钟后,焦七站在被烧得只剩一片废墟的通路客栈前一脸愕然。 “葫芦人”带着他直奔平沙城,到了平沙城后他们就发现通路客栈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葫芦人”将一块红石交到焦七的手中,在周围一群人惊异的目光中又跳上葫芦向远方激射而去。 焦七站在冒着烟的客栈废墟前呆若木鸡。 焦七曾经一直被乞儿们欺负,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虽然他沉默木讷,和伙计们没什么过硬的交情,丁老板照顾他也多半是出于可怜。但是对焦七来说,通路客栈就是他的第一个家,丁老板和伙计们就是他的亲人。即使这个家只是简单的几间破房,可它让焦七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归属,不再是一个四处漂泊的野人了。而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这一切,竟然就这样被命运毫无征兆地一拳击碎。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焦七缓缓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通路客栈今天一大早就被人发现已经烧成了灰烬,周围聚了不少的路人。大家都在猜测通路客栈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主儿,否则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落得如此下场。看现场这副惨烈的模样,老板和伙计若是没来得及逃出来的话,估计肯定不会有生还的希望了。 而刚才“葫芦人”大张旗鼓的阵势又再度吸引了一大批围观的人群,此时站在废墟前的焦七无疑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可是有不少的人看见了那”葫芦人“临走前有将什么东西亲手交到了那瘦弱少年的手里,此时那东西正握在瘦弱少年的右手中,看外观形状像是一块不知名的石头。 “没准里面藏的是块宝石。”围观的人群中议论纷纷,越来越多贪婪的眼神开始游离在焦七的背后。 淘沙人老陈今天摊都没摆,一早就在这里看热闹,目睹了“葫芦人”的来去,正巧看到隔壁老王也在这里,连忙招呼他过来,对他说道:“欸,你听说了么?昨晚张然也被人杀了。” 老王大吃一惊:“真的吗?就是那群讨人厌乞儿的老大——飞剑张然么?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可不是么,今天一早起来就到处都是这个传闻,我听那些乞儿们讲,他们的老大就是被一位从天而降的‘葫芦人’用火焰化为了灰烬。那个‘葫芦人’用了一招,不多不少,仅仅一招,张然连人带剑就一起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老陈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的有模有样的。 “就是刚才飞走的那个么?”老王问道,他刚才也看到了“葫芦人”。 “应该错不了的,这种人上哪里去找第二个。”老陈说完压低了声音又偷偷对老王讲道:“而且我听说乞儿老大被杀包括通路客栈被烧毁,这一切都是为了一颗红石。” “哦?”对面的老王立刻会过意来,目光对准了废墟前瘦弱少年手中的东西。 大漠 与此同时,大漠中的狂风卷着沙砾像海浪一般不停地向前滚动,一个顶着风沙缓慢前行中的肥胖身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看来还是逃不了,火葫焦二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话音的主人带着一丝苦笑声说道。 天空中一道激射的红芒渐渐清晰,”葫芦人“一双如同燃烧了一般的火红赤目锁定了下方的人,正是焦七以为已经连同通路客栈一起消失的丁老板。 “果然是你。”“葫芦人”仿佛对此人并不陌生,早已料到了丁老板的身份,心中默念了一句便纵身从葫芦上跳下,远远落在丁老板的对面,葫芦却仍旧在空中漂浮旋转。 “这犟脾气,还是一点没改。”肥胖身影瞅了一眼空中的葫芦,摇了摇头,也无可奈何地低声自语道。 “葫芦人”遥遥望着对面,火光几乎就要从眼眶中喷射出来。 丁老板也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单手一扬喷出无数火焰,火光消散,丁老板手间多出一把口径异常夸张的火铳,而那火铳的颜色和葫芦的颜色是一般无二。 第四章 丁老板 http://..org/ “葫芦人”与丁老板两人之间不知有着什么样的恩怨,互相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直接开战。 火葫在空中缓缓旋转,不断地喷出无数人头大小的火球,直奔丁老板而去。而丁老板迈开步伐,正以与其身材极不相符的敏捷身手高速移动着,来躲避火球的攻击。他手中巨型火铳的枪口隐隐聚起一团淡淡的火光,随着时间的流逝火光在逐渐变亮。 “葫芦人”并没有指望靠这几发火球便能搞定对面。他右手呈爪状向下一提,拉起一道沙柱,然后左手燃起烈焰伸入沙柱之中,当余沙落地时,“葫芦人”的手中便多了一把齐人高的晶莹长刀。接着“葫芦人”二话不说,双手持刀便向丁老板径直冲去,一路黄沙随之飞舞。 同一时间,空中的火葫也停止了旋转,不再喷射火球,转而如火铳一样积蓄起能量。 反观丁老板,他手中巨型火铳的枪口已是红得耀眼,火光冒出枪口跳动不止,躁动的热量让人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失控喷涌而出。而没有了火葫的骚扰,丁老板也不再四处移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看着“葫芦人”向他快速冲了过来,丁老板毫不慌乱,反而淡然地闭上了双眼,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低声浅吟出一串冗长的咒语,他的周身浮起一片火焰。这些火焰如波涛一般起起伏伏,丁老板的身影便陡地由一个变成了两个,接着又从两个变成了四个,四个变成了八个……转眼间密密麻麻,再也分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丁老板的真身。 “葫芦人”一眼赤芒,目光扫过眼前无数的人影,急速前行中右脚猛地用力向前一踏,顿时四周无数的沙柱冲天而起,砸向前方。而火葫也开始再次喷出无数的火球,但这些火球不同于以往,它们看起来异常的红亮,飞在空中还在不断地扭曲变化,随后竟然长出了头和四肢,化为一大群活生生的火狼,嚎叫着从空中扑向丁老板和他的分身们。 面对“葫芦人”的攻势,已然数不清数量的丁老板们同时睁开他们的双眼,他们手中的巨型火铳已经攒满了愤怒的烈焰。丁老板们完全无视空中就要来临的沙柱和火狼,一齐将他们火铳灼热的枪口对准了“葫芦人”,同时大喝一声,火铳中早已按捺不住的火光纷纷喷薄而出,刹那间四周一片火红,如同万千金蛇狂舞。 而“葫芦人”也同丁老板一样,根本不知防守为何物,不退更进。空中的火狼灵性十足,兵分三路,一批钻入沙柱之中,用自身的高温将砂砾融成了坚硬的晶柱,另一批则是加速扑进了丁老板和他的分身们之中,阻碍他们继续攻击,其余的火狼全部从空中落下,转而环绕在“葫芦人”的四周,充当“葫芦人”的肉盾。 火光浮动,万马奔腾一般,密密麻麻的火弹向“葫芦人”迎面袭来。火狼们悍不畏死地一只只前仆后继,与火弹撞在一起,双双爆开,替“葫芦人”挡下了绝大部分的攻击。“葫芦人”的身手同样是丝毫不输丁老板,在高速前进中左右挪移,闪过了其余的火弹,继续向丁老板快速冲去。但此时他的身边除了赤红的火光,已是空无一物,再也没有剩下什么。 另一面丁老板见他的攻击没有奏效,一众分身竟然就在原地再次一动不动地积蓄起能量,准备下一次攻击。无数巨大的晶柱如雨般从空中砸下,更有不少火狼夹杂其中,但是丁老板仍然是不为所动。 不论是晶柱还是火狼,只要一击中丁老板的分身,那分身便会化成一团火焰,如同烟火一般立刻绽开,与火狼同归于尽。他们爆炸产生的能量立刻被周围其余分身的火铳吸收过去,反而加快了丁老板积蓄能量的速度。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丁老板分身的数量也在急速地减少,“葫芦人”提刀近身时,分身的数量已经不足二十。“葫芦人”想要速战速决,并不愿意就这样拖延下去,他的招式动作大开大阖,一柄晶莹长刀在他手中使得虎虎生风,转眼间又有十几个丁老板的分身被“葫芦人”拦腰斩断。 终于只剩下了最后的五个分身,但是这五个丁老板靠着分身和火狼爆炸的能量,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再次将火铳积蓄完毕。五道身影全部冲向”葫芦人“,将火铳的枪口紧紧贴着“葫芦人”,五发火弹轰击在他的身上,连同丁老板们的躯体一并爆开,大漠中瞬间升起一朵小小的火云。 这五道身影之中竟然没有一个是丁老板的真身! 火光散去,”葫芦人“的外衫大半都已经破碎,露出了暗红色的硬质内甲,“葫芦人”依然是插刀而立,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在“葫芦人”背后不远的地方,一团火焰无声地凝聚,变成一个臃肿的人形,正是丁老板的本尊悄悄出现了。丁老板潜伏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他手中的火铳已经积蓄良久,枪口有一团内敛无比的红色火球。这火球看起来平淡温和,毫无破坏力,甚至都没有多少的光亮。但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它的威力,因为它周遭的空间似乎都因为承受不了它蕴含的巨大能量而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就在这时,“葫芦人”头也不转,就这么背对着丁老板,忽然缓缓地说道:“四哥,算了,回头吧。“ 丁老板一怔,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葫芦人”的言语触动,勾起了他从前的回忆。丁老板散去了枪口的火球,低声说道:“刚才为什么还要冲过来,你的赤目芒应该早就看出来了,那里面没有一个是我的真身。“ 没等“葫芦人”回答他,丁老板便自己苦笑了起来:“你是想让我知道你和我之间实力的差距,好来劝我放弃抵抗,和你一起回去么?七弟,你太天真了,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我也回不去了。“ 丁老板不知为何,一个人说着说着又激动了起来,眼中浮现出一丝黑色,忽然下定了决心一般,向后退了一步。丁老板怒目圆睁,心中暗喝一声,身上再度燃起熊熊烈焰,气势瞬间达到顶峰,全身火光闪动,仿佛一枚随时就要毁灭的炸弹。 “葫芦人”转过身来,将眼中的赤芒尽数散去,直视着丁老板的双眼并向他一步步靠近:“四哥,和我一起回去吧,五叔他也很想你。“ 丁老板的眼神中又闪过一丝动摇之意。不远处一团黑雾蓦地出现,从黑雾中缓缓走出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是先前大殿之中那位黑袍人口中的殿主大人。 火葫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悬停在空中,“葫芦人”的反应异常迅速,锦衣男子刚一出现,他便将葫芦对准了锦衣男子,立刻激射出一道笔直的红色光束。然而攻击却并未奏效,光束直接穿过了锦衣男子的身躯,未能伤其分毫。 “看看你们两个人,多么感人的兄弟重逢场景,真是让人潸然泪下,虽然你迎宾的方式粗鲁了一些。“锦衣男子望向“葫芦人”略一皱眉,不满地说道。 丁老板一句话也不说,低下了头,暗自运气,一身气势不升反降。全身闪烁的火光如同刚才他火铳中的火球一般收敛了起来,而以他为中心,空间再度开始扭曲。这次空间扭曲的范围可比刚才足足扩大了一圈。丁老板眼中黑红交错,面容狰狞,身体在不停地剧烈抖动,仿佛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他朝向“葫芦人”,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快走!“ 丁老板眼中的黑色越来越盛,“葫芦人”见状不禁心中凛然,转而望向锦衣男子,果然他的眼中也同丁老板一样,布满了诡异的黑色。 “难道四哥已经被他的控心术控制住了?可是四哥他的意识明明还很清醒。”“葫芦人”心中犹疑不已,可大敌当前,也没空想那么多了,他当下决定立刻强行带着丁老板撤退。 一道獠牙般的尖刺从地底突然冒了出来,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葫芦人”连忙向一旁闪开,躲过了锦衣男子的偷袭。可是这尖刺根本没完没了,“葫芦人”闪到哪里它便跟到哪里,一道接一道的不断从无垠的黄沙之下刺出。 “可恶。”“葫芦人”被这一连串的攻击逼离了丁老板的身边,显然锦衣男子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想要用这种方式干扰他,好让他无暇顾及丁老板。 “欸,难得来一次,别这么急着走嘛,不如留下来和你的四哥聊聊天叙叙旧吧。“锦衣男子望望”葫芦人“又转而瞧瞧低头颤抖的丁老板,饶有兴趣。 锦衣男子双手张开一扬,从他背后的沙中跳出一只蚂蚁,与“葫芦人“几日前在大漠中所见的非常相似,不同的是这只蚂蚁不但全身晶莹剔透,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芒,而且它的个头足足有一座小山的大小。 第一时间没能撤离,“葫芦人”只得不停地四处躲闪,寻找反击的机会,他知道只要制造出锦衣男子的一个空档,就有救出丁老板一同撤离的可能。“葫芦人”一双赤目再度燃起,空中的火葫开始高速地旋转,从葫芦口中伸出一只粗壮的火焰臂膀,一头不亚于那晶蚁大小的巨型火猿从葫芦中缓缓爬了出来。 那火猿刚一爬出葫芦,便如同真的猿猴一般,双手握拳交替捶胸,然后大吼一声直冲那锦衣男子而去。火葫则像是耗完了所有的气力,光芒黯淡,飞回了”葫芦人“的背后。 锦衣男子岿然不动,身后的晶蚁迅速向前迎击。可是晶蚁却扑了个空,那火猿通身虚化,如同空气一般,就这样直接穿过了晶蚁,向晶蚁后方处之泰然的锦衣男子狠狠拍去。虚化的火猿双臂在挥动间不断凝实,变成了与火葫相同颜色质地的暗红色石臂,眼看就要一击将锦衣男子拍成肉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锦衣男子仍然是没有一丝躲闪的意思,反而他的嘴角还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有趣!” 只见一道莹光闪过,晶蚁直接从火猿的后方瞬间移动至锦衣男子的身前,巨腭用力前挺,硬生生地扛下了火猿的这毁灭一击! 两个庞然大物碰撞的气流拂过锦衣男子的阴柔面庞,锦衣男子笑容满面。 锦衣男子分了神,尖刺终于不再从地底冒出。“葫芦人”很清楚锦衣男子的厉害,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于是抓紧时间冲向丁老板。只见锦衣男子缓缓抬起右手,于食指的指间聚起一团黑芒。”葫芦人“见状面色凝重,控制火猿迅速向后撤退。怎料锦衣男子忽然将手指的方向一转,反而将指间的黑芒点向了另一边的丁老板,”葫芦人“脸色大变,立刻掷出手中的晶刀去阻拦黑芒,同时奋不顾身地扑向丁老板。 晶刀在半空中才一接触黑芒便寸寸碎裂开来,对黑芒完全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最终这一点黑芒还是诡异地没入了丁老板的身躯之中,“葫芦人”仅在他数步之外。 丁老板抬起头,双眼的瞳孔中已经是一片漆黑,他强撑着自己仅剩的理智用低沉的声音对“葫芦人”吼道:“走啊!啊......“ 丁老板的话还没说完便双手捂住头跪倒在地上,随即伴随着丁老板痛苦的呻吟声,他周身扭曲的空间里开始出现一丝丝黑色的裂缝。裂缝不断地扩大,将它附近所有的东西全部贪婪地吞入,硬生生将”葫芦人“一步步地逼退。 锦衣男子见裂缝越变越大,情况不妙,立刻踏上晶蚁向后飞速瞬移后退,“葫芦人”不忍心将丁老板独自丢下,可是却束手无策。这时,他胸口一颗暗红色的石头猛然一热,“葫芦人”一咬牙还是不得不收了火猿,也踏上火葫撤离。 随着丁老板一声响彻云霄的痛苦呐喊,一个硕大的黑红光团无声地爆开,风沙如同海中的狂浪向四周扩散,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如同末世降临。 第五章 离去 http://..org/ 平沙城的城中四处都在流传,在通路客栈旁有脚踏葫芦飞去的奇人出现,并且留下了绝世珍宝。这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城中的人们便都已知晓,将通路客栈的废墟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家怀揣着不同的心思都想要看看这绝世珍宝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 焦七作为主角,正处在这个事件的风口浪尖上,围观的人群很自然地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将他和通路客栈的废墟包在里面。但此刻焦七却沉浸在莫名的悲痛之中,他看到这么多人围在身旁,他也只当都是来看通路客栈的热闹的。 焦七站在废墟旁,心中夹杂着悲伤,痛苦,恐惧,不甘等各式各样的情绪,但更多的是莫名的愤怒。他望着眼前还在冒着烟的通路客栈的废墟,脑海中不断地回想起丁老板和伙计们的面容,惨死的乞儿和不知生死的乞儿老大还有神秘莫测的“葫芦人”,心绪起伏。 然而在这些围观的人里面,其实不少人都对他手中的红石觊觎不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人动手强夺焦七手中的红石,只是因为大家都担心一旦做了这只出头鸟,便会被群起而攻之,毕竟平沙城内可是一向不缺乏这种人材的。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想要一睹这绝世珍宝真容的人还在不断地赶来,通路客栈旁的人是越聚越多,大半个平沙城差不多都在这里了。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准备插一脚的,大家都越来越着急,也同样都在等第一个等不及的人。 贪欲终究会使人丧失理智,尤其是如此唾手可及的巨大诱惑。 “小子,把你手中的宝贝交出来!大爷饶你一条小命!“一位手持巨斧的劲装大汉终于按捺不住,毫不客气,直接向前迈出一步,走出了人群,大声对焦七就这样赤裸裸地喊了出来。 还未等焦七有反应,人群中便已再出一位蓝衣人义正言辞:“光天化日,竟有人这样欺凌弱小,恬不知耻!这位小友,若你愿意以百金的价格将这异石转让于我,我定保小友从此不再受这宵小之辈侵扰。“说着便抽出一柄寒光逼人的薄剑直指劲装大汉。 那劲装大汉见蓝衣人当着众人的面这般羞辱自己,又亮出武器意欲拿自己树名,哪有不怒的道理,抡起手中的大斧便要让这蓝衣人知道自己的厉害。讥笑声却又阴恻恻地从人群中响起:“区区百金若能换下火石,当真也算得上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蓝衣人的面色陡然一冷,他原本以为此间穷乡僻壤,没有几人能够识得火石这等奇物,再加上自己身手不弱,又抛出了百金的重赏,如此强硬姿态之下必能手到擒来。岂料半路竟会出了这等岔子,当下就在人群中顺着之前声音来处的方向四处找寻,可是却一无所获。而那劲装大汉却极不识相地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在旁大笑不止,边笑还边嘲讽那蓝衣人人模狗样,其实打的是和自己一样的主意。蓝衣人羞怒之下自然大为不爽,喝斥一声:“聒噪!“便提剑向前怒刺。劲装大汉也是毫不畏惧,拿起斧子迎击,两人一言不合竟然就真的大打出手起来。其他围观的人们也毫不阻拦,要知道这里可是平沙城,弱肉强食就是这里最基本的法则。像这样的事情,平沙城内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好几起,人们早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大家只是远远地躲开这两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并纷纷议论起各种关于火石的情报。 焦七缓缓拿起手中的红石,这颗石头从刚才开始便是在不断地变亮,同时散发出一阵阵热量,此刻已是一片火红。他望着石头心中暗想,“自从这颗石头出现后就坏事连连,若是没有这颗石头,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就都不会发生”,忿恨之下就要扔出这颗红石。 没有任何的预兆,整个地面开始剧烈地颤抖,远方传来巨大的可怖声响。众人皆是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得惊慌失措,连那打斗中的二人也纷纷停手,四处观望。 “是那儿!快看!”人群中有人发现了巨大声响的来源,指向南方大声地喊道。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漠深处蓦地出现一个硕大的黑红巨球,缓缓胀开,天地为之变色。众人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皆是瞠目结舌,愣在了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一位黑袍人身躯猛然一震,突然跳起,趁众人震惊之际,瞬间来到了焦七的身边。此人显然早就做好了打算,准备一击得手,他的身手比起刚才打斗的那两人不知高出了多少倍。焦七惊慌无比,而偏偏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慌乱之下只得紧闭双眼,右手向黑袍人举起那颗满是火红的石头。以焦七为中心的四周地面下轰然间喷出一道火柱,无尽的火焰瞬间将焦七和黑袍人吞没在内。 火焰退去,黑袍人已经直接化为一堆黑灰摊在一旁,而焦七竟然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还保持着右手举起的动作。众人还没有从远处爆炸的震惊中缓和回来,又被眼前的火柱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人敢动这颗红石的主意。 焦七紧紧闭着眼睛,等了许久,感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才试探着慢慢睁开了双眼。那颗火石已经脱离了焦七的右手,漂浮在他的头顶,在空中映照出一片光幕。其上有焦七从不曾看过的两排红色单字“炎四“,像火焰一般炫目无比。火石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红光笼罩着焦七,只是一会儿便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它的光芒迅速地黯淡下去,最后渐渐碎裂,化为粉末,被风轻轻一吹,就消散在了空中。 火葫再次从天而降。 “葫芦人”衣衫尽破,见到火石碎裂,目光一瞬间有些飘忽。他看见焦七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便无视周遭已经炸了锅的人群,走过去站在焦七面前,仿佛此刻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葫芦人”神情坚毅,目光如锋,直入焦七心中,全然没有最初见到时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对焦七说道:“要跟我走么?小鬼。“ 焦七一天之中几经剧变,过去的安稳人生已经被摧毁殆尽。他几度想要阻止这种变化,却都是无能为力,心中满是强烈的不甘和对自己无能的愤怒。焦七低下头紧握住拳头,颤抖着问道:“你可以让我变强么?“ “葫芦人”毫不在意:“你想要变得多强?“ 焦七抬起消瘦的面颊却语气坚定:“象你一样,能够决定自己的人生,能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葫芦人”一愣,随即大笑一声,眼角竟笑出一丝泪来,随手甩出几点火花飞入人群中,然后便带着焦七跳上火葫径直飞走。人群在慌乱中纷纷躲避那如同蝴蝶一般翩翩飞舞的火花,四散着逃开。五道被火花追逐的身影跳出人群,这五人大惊失色之余,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离去的“葫芦人”和焦七,接着又面面相觑,这五人竟是早就相识。一转眼的功夫,五人已经背靠成圈,一齐抬手释放出一个透明的光罩将他们自己笼罩在内。火花飞转,最后无一偏漏,全部凝聚于一点打在光罩上,直接穿入,在光罩之内齐齐爆开。五人无一幸免,一招成灰! 沙漠中那骇人的黑红光球爆炸不久后,在“葫芦人”与丁老板交战的地方,一阵晶光由远及近,连续地闪烁,晶蚁和锦服男子再次出现在了爆炸的中心处。视线可及的地方均已是一片虚无,这场爆炸硬生生地在沙漠中挖出了一个半球形的巨坑,什么都没有留下。锦衣男子望着爆炸后的可怖景象,若有所思。 一道黑影倏地极速窜来,及至近处跪在锦服男子面前,说道:“冥大人,火葫焦二已经离开了平沙城。“ “那焦四的火命石有拿回来么?“锦服男子问道。 “焦二似乎早有准备,在火命石上做了手脚,不光焦四的火命石没有拿回来,我们的眼线也交代在了那里。另外,焦四原来客栈里的小伙计焦七也被焦二一并带走了。“ “焦七?哈哈,这‘一家人’真是都凑到一块儿去了,看来焦四原本倒也存有不少幻想嘛。“锦服男子大笑,他对于没拿到的东西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 “那就不要再去管他们了。“锦服男子望向远处,脸上露出少有的凝重神色。“热身活动已经结束了,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们的猎物也该醒了吧。“ 从空中俯瞰,此刻正有无数硕大的沙丘向着锦服男子所在的地方一拥而来,巨蚁们嘶叫着前进,如潮水一般密密麻麻,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将这刚刚炸出的空洞再次填满一般。 第六章 七禽城 http://..org/ 在距离平沙城数百里外的高空中,焦七正惊奇异常地坐在飞速前进的葫芦上,四下张望。暗红色的葫芦比焦七第一次见时大了好几圈,如同一艘飞翔在空中的小舟。焦七像骑马一样坐在两节葫芦的中间,“葫芦人”则是在焦七坐好后,嘱咐了他两句不要乱动,便也盘坐在焦七身后,不再说话。 先前“葫芦人”带他去通路客栈时,被“葫芦人”直接拎上葫芦的焦七还是比较胆颤心惊的。而这次焦七心里有了准备,将一开始慌乱的心情平复下来后,他发现这个葫芦在空中飞行得异常平稳。焦七这里四处看看身边近在咫尺的云朵,那里低头望望一切都变得渺小的地面,也渐渐开始体验到飞行的乐趣。 焦七心想,“这可比骑马什么的好玩多了,只可惜这葫芦不听我使唤,回头我自己也要搞一个这样的葫芦,逛遍整个大陆。”他对这个可以喷出火焰,又可以飞行,甚至连大小都可以随意改变的葫芦非常感兴趣,心中有好多关于这个葫芦的问题想要问“葫芦人”。可是当他转头望去,“葫芦人”正面无表情地闭目盘坐在他后面,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葫芦人”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闭目静坐,明摆着一副生人勿扰的架势。焦七虽然很想问问他,但焦七担心如果自己真的不知好歹地跑去唧唧歪歪的话,说不定会被“葫芦人”直接从空中扔下去,况且焦七也不知道“葫芦人”到底叫什么。焦七这时才想到,自己竟然连别人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就被骗上葫芦来了,不禁气鼓鼓的,同时又在心中暗骂自己真是蠢。 焦七吃了闭门羹,心中憋得很是难受,忍不住就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虽然说“葫芦人”带着他一起离开了平沙城,但他到底为什么要带自己走啊,他们俩之间现在到底又应该算是什么样的关系。是师徒么?可是就凭自己这幅黝黑瘦弱的模样,焦七更倾向于“葫芦人”是缺少一个仆人。 这回焦七又陷入了上一次和“葫芦人”在一起时的同样状况。“葫芦人”自己做自己的,焦七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七想八想,最后越想越来火。就在这时“葫芦人”忽然发话了:“马上就要到七禽城了,一会儿到城中我要先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你装作我的仆人,自然会有人带你到住处去,你就在住处等我回来。” 焦七心中小人猛拍大腿:“果然是这样!我就说嘛!他是个人贩子也说不准。”表面上却不敢吱唔,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在云海中又飞了一小会儿后,远处渐渐可以看见一些冒出云层的锥形尖顶,好像是什么建筑的顶端。焦七大吃一惊,他长这么大,连听都没听说过竟然有可以高到穿出云端的建筑。葫芦渐渐开始下降,穿过一片云层后,随着葫芦迅速的拉低高度,一座座巨大塔楼竖立的城市便出现在焦七的视野中。 这里虽然临近大漠,但这个城市的周围却奇异地是一大片茂密的森林。立于城市中心的数座塔楼高耸入云,其余的建筑以这几座塔楼为中心向外辐散,高度也渐次降低。而城市的最外围则由一圈高大坚固的石砌城墙完全封闭起来,仿佛一位庞大的石人母亲将整座城市抱在怀中。 塔楼与城墙上皆有身着制式盔甲的士兵在巡视,更加神奇的是空中竟然也有不少乘骑在巨鸟上的士兵,三五结群,在围绕着塔楼巡逻,整座城市警戒森严,秩序井然。 焦七看到那些巨鸟通体青绿,长颈尖喙,和士兵一样,身上也配有盔甲和装备,他忽然不想要葫芦了,他觉得骑着这种巨鸟应该也很有趣。而且不光是那些巨鸟,焦七环顾四周,发现有许多人和他们一样,同样骑着各式各样的动物飞临这座城市,也都是些焦七从未见过叫不出名的奇怪物种,每一个焦七看了都跃跃欲试,想要领一只带回去玩儿。 还没等焦七看够,“葫芦人”就已经将葫芦从空中落下。在高空中俯瞰时,焦七并不觉得这座城市有多么得壮丽雄大。但此时当焦七亲自站在城门前,原先在空中所见的东西全部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他瘦弱的身形和巨型的城墙相比,根本就是一只看不清的蚂蚁。这些石砌的城墙上刻有各式各样的纹路,但偏偏表面上又没有一丝的缝隙与切痕,仿佛就是一整块天然的环形巨石,让人实在是佩服建造者巧夺天工的水平。 焦七站在城门前抬头仰望门楼,门楼上有一块巨大的墨绿牌匾,上书“七禽”二字,散发出阵阵翠绿光芒。在它的下方,两排士兵侧立城门旁,更有数只身长数米的巨鸟俯在地上待命。焦七作为标准的平沙城土生土长的穷孩子,哪里见过这些稀奇的东西,一阵好奇的望望巨鸟,一阵又是看看门楼上发光的牌匾,每一样东西都着实让焦七这个土包子咋舌不已。 “葫芦人”领着“仆人”焦七就要入城,刚向前走了几步,只听空中传来一声尖鸣,一道青影由远及近,是一位骑着巨鸟的老者。这位身着青衫的老者从那巨鸟上翻身而下,落在他们的面前,俯身作揖:“焦二大人,林七禽大人已等候许久。” “葫芦人”早已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毫不意外。他先向青衫老者俯身回礼,然后又低头望了焦七一眼,对老者说道:“这是我的仆人,第一次来七禽城,就先派个人带他去我的住处吧。” 青衫老者点头称是,招呼来城门处的一个年轻士兵,吩咐了几句。 焦七在心中不断乱叫:“你才是仆人,你全家都是仆人!人贩子!” “别到处乱走,老老实实地待着,等我回来。”“葫芦人”说完便和青衫老者一跃翻上了巨鸟,一同向城中的塔楼飞去。 那来带路的小士兵看起来比焦七大不了几岁,虽然他见焦七黝黑瘦弱,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和焦七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木浦,这里我很熟,你跟着我走就好了。” 焦七觉得这么正式地打招呼有些拘束,不是特别自在,别扭地回了声你好就跟着木浦向城内走。 木浦在城门处看到了焦七他们来时的场景,觉得焦七有点来头,一路上对他倒也没有怠慢。而焦七是初次进城,之前又活活憋了一路,难得”葫芦人”现在不在身边,他和木浦走一路聊了一路,也算是比较愉快。 木浦向焦七介绍道,此城名为七禽,是以城主林七禽的名字命名的。七禽城作为西南地区的重要枢纽,是联通大漠与内陆的关键,也是镇守西南的核心。城主林七禽传闻驯有七只各异的强大灵禽,每一只都有无上的威能。不仅如此,七禽城内还有一支特殊的骑兵部队——青锥鸟骑,焦七先前在门口看到的尖嘴巨鸟便是这支骑兵队的标准坐骑——青锥鸟。城主林七禽过去便是带着青锥鸟骑征战四方,无往不利。 “据说从来还没有人能让七禽城主一次把七只灵禽全部请出来。”木浦煞有介事地说。 “他这么厉害么?”焦七对行军征战什么的一窍不通,对参军打仗什么的更是没有兴趣,但听闻木浦的介绍还是大开他的眼界。 “那是当然!七禽城主一直是我们木族青年一代的楷模,青锥鸟骑士的身份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荣耀。等过了今年,我就也有资格申请加入青锥鸟骑了。你可要把我的名字给记牢了,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像七禽大人一样的英雄,到时候时你听见我的名字不要吓一跳。”这个叫木浦的小士兵言语间满满都是难掩的自豪与兴奋。 焦七这个胸无大志的呆瓜完全无法理解木浦打了鸡血般的英雄主义,只是跟着木浦一直向前走。 另一面“葫芦人“焦二已经和老者抵达了城市中心的巍峨塔楼,有老者亲自带领,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塔顶。塔顶的一间屋内,一位中年男子身着墨绿暗纹长衫,正在等候,他便是七禽城的城主林七禽了。林七禽书生模样,面容清瘦,神情严肃,腰间挂有一支玉笛,见到焦二已到,林七禽忙起身拱手一拜:“此番平沙城之行辛苦了,就在不久前,焦一大人刚刚传来消息,火铳焦四留在火殿内的火命石碎裂了。” 焦二面色凝重,“焦四的事我已知晓,正是我在平沙城外找到了焦四。焦四败于我手后,又经我劝说,愿意随我一同完成关于空蚁的调查,然后和我一起回火殿受审。但在调查空蚁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冥,焦四为了掩护我撤退自爆而亡。“不知为何,焦二故意隐瞒了事实,面不改色地说道。 林七禽听到前面的话尚还在点头思索,显然焦四的身亡与焦二有关他也早已料到,但当他听到冥的名字时却是大惊失色:“冥竟然亲自前来!难道他们已经有了空蚁的准确消息?“ 焦二的葫芦兀自吐出先前收入其中的蚂蚁尸体,然后焦二点头道:“空蚁的信息已经确认无误了,只是想要找到空蚁的确切位置应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冥貌似已经走在了我们前面,同样的事情我们决不能再让它发生一回,这次必须要请森大人出手了。“ 林七禽也是异常地果断:“此事事关使族兴亡,木族上下必当全力以赴,在下这就去向森大人汇报。“ 焦二也拱手相送:“相信森大人定能力挽狂澜,另还要劳烦七禽兄借地火一用。“ “这是当然,焦一大人应该也已经等候许久了。“说着林七禽便转向先前带路的青衫老者,对他说道:”同叔,还要麻烦您再带个路。“随后自己便作别离去。 第七章 焦一 http://..org/ 焦二在青衫老者”同叔“的带领下,从塔顶一路向下,越往下道路反而变得越宽阔,两人直入塔楼的地底,最终来到一个紧闭的赤红鎏金大门前。鎏金大门上浮有火凤衔日,万鸟朝宗的图案,炫目无比。青衫老者站在门前,将单掌捧于胸口,最中念念有词,低吟了许久。他手掌上的空间开始波动,渐渐地出现了一个紫黑色的漩涡,然后只见一只不足掌心大小的墨绿小龟四肢僵硬,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缓缓地从漩涡中爬了出来,落于老者的掌上,漩涡也随之消失。 这只墨绿小龟的龟壳上长满了青草,从漩涡中爬出后便躺在在青衫老者的手中一动不动,眼神呆滞。青衫老者催动咒力,掌中泛起一片绿光,将墨绿小龟整个淹没。突然间绿芒像被小龟吸引一般,全部汇集到了它的眼中。小龟如同从冬眠中苏醒,四肢开始伸动,眼神流转,转瞬间便真的如活物一样,灵动无比。它转动身躯,面向青衫老者,反而从眼中射出一道绿芒直入老者的双眸。最后绿芒消散,小龟张开它的嘴,从中伸出半截火红的钥匙后便再次一动不动了。 焦二看到这神奇的一幕也不禁面色微动。 青衫老者也并不把钥匙从小龟嘴中拔出,直接拿起小龟,将钥匙插入赤红鎏金大门正中的孔洞中,仿佛这只小龟本身也是钥匙的一部分。伴随着沉重的轰鸣声,赤红大门缓缓打开。 门内一片火红,偌大的空间里别无他物,只孤零零地竖有一根数米高的图腾火柱,插进地底,也不知这连接地火的图腾火柱到底有多深。图腾柱的表面与门口的鎏金大门一样浮有相似的图案,并且这些火焰图案如水般在图腾柱上四处流动变化。而在这个图腾柱的顶端,俯有一只火焰环绕的巨大禽鸟。这只禽鸟头顶有一朵深红的火冠,浑身散发出炙热的气息。若是不论大小的话,这只巨禽的外形倒是与城内士兵们乘骑的青锥鸟有着几分相似。它见“同叔”和焦二两人进入,猛地立起,双翅展开,看看青衫老者,而后又看向他身后的焦二。 青衫老者迈步向前,竟向巨禽拜道:“七禽大人嘱咐借地火与焦二大人一用。“ 老者话音未落,火焰巨禽便挥动双翅,发出高亢的鸣叫,随后飞起绕图腾一周,低掠着飞出了大门,带起一阵火浪,竟似一刻也不愿停留的样子。而巨禽飞过焦二身旁时,竟极富人性的瞥了他一眼。 焦二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兀自向图腾柱走去。而青衫老者也退回门口,将门上的乌龟钥匙反向一旋,随后径自退下。大门缓缓闭合,墨绿小龟也再次将钥匙重新吞入腹中,接着全身光华一闪,蓦地一下便消失不见。 焦二招出葫芦,葫芦飞上图腾柱的顶端,落在了那巨禽刚才站立的地方,开始旋转起来。图腾柱上浮动的火焰如泉涌般没入越转越快的火葫中,更有源源不断的火焰从地底顺着图腾柱不断涌出。火葫随着旋转也变得越来越亮,然后陡地停住,随即从葫芦口中喷出无数的火光,火光在空中不断扭曲变形,一只火龟浮现出它的模样。 “前辈。“焦二恭声道。 “焦四他?“火龟慢慢吐出低沉的话语,它竟然可以与人交流! 焦二摇了摇头,神情沉重。 火葫仍是没有停止旋转,继续不断地喷出火光,聚成一团光幕,而光幕上播放的赫然是焦二与焦四和冥交手的画面,最后光幕的画面定格在焦四自爆形成的巨大光球上。随后火葫停止了旋转,光幕消散,图腾柱喷涌的火光也随之停止。 火龟看完后似乎也有些无可奈何:“冥已经强大到连焦四都可以控制的地步了么?“ 焦二继续说道:“这个还不能确定,不排除四哥有自愿的可能性。但是抛开这一点,不论从最后四哥自爆使得空间扭曲的情形还是冥身下可以瞬移的晶蚁来看,都说明他们在空间咒术方面的研究显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他这次一定是冲着空蚁来的。“ 焦二顿了一顿,神情肃然:“我想要开启焱王的试炼。“ 火龟丝毫没有意外,对焦二说道:“是啊,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又快到了另一个十年,你已经选好继承的人选了么?“ 焦二微微点头,双目燃起火焰,火光从眼中射出,交汇于身前,凝成一块红亮的石头,这颗红石比焦七先前所拿的那块还要大了不少。红石浮于半空中,映出的光幕上“炎二“两排单字红亮刺目。 火龟也凝出一道光芒,融入焦二身前的红石之中,光幕中“炎二“的下方便出现了“炎一“的字样,两者之间由一条细线相连。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火龟注视着焦二,身形开始模糊。 焦二郑重一拜,火龟最终消散,化为一片火红。 红石嵌入焦二的额头,消失不见,火葫也再度开始旋转,所有散开的火光全部被吸入葫芦之内,顺着图腾柱又被传回了地底,顿时四周一片清明。 焦二跃上图腾柱,收起葫芦,心念一动,晶光闪现,便被图腾顶端的传送法阵传送了出去。 七禽城-客栈 焦七不是没有见过客栈酒家,他好歹也曾经是通路客栈的一名伙计。虽然他也觉得“葫芦人”确实是有些来头的样子,竟然连进城都有专人在门口迎接。所以当木浦领他到住处外时,他已经将住所内的环境往最豪华奢侈的方向去想象了,但当他进到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时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房间哪里是两个人住的大小,再塞个二十几人都不在话下。房间内也不是焦七想象中的金壁辉煌奢华耀眼,相反的,整个房间内的环境淡雅清新,处处布有各式各样焦七叫不上名的奇花异草。屋内各处长出如柱子般的树干联通上下两层,支撑起整个房间,天花板上也延下发光的植物照亮了整间屋子。屋内各种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是一副浑然天成的模样,全无人工制作的痕迹,一切都像是天然的。焦七走在屋内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口中描绘过的散步在绿荫小道的随和舒展。和这里的环境一比,平沙城那里简直就是炼狱一般。 不过焦七可没有太多的心思欣赏这个,他好奇地在屋内转溜了几下后,他的被迫害妄想症就让无所事事的他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焦七原本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非分的幻想,他只是一个客栈打杂的伙计,每天挑挑饲料,喂喂牲口,能够吃饱穿暖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但是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葫芦人”,他以前的生活就这样瞬间全部支离破碎。他知道这些和“葫芦人”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他已经选择了和“葫芦人”一起逃离了平沙城,现在的他希望并且需要从“葫芦人”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可以指明他道路方向的答案,就算是给自己不安内心的一个保证,哪怕是一个空口无凭的崭新未来也好。 于是,焦七便开始琢磨起该怎样和“葫芦人”摊牌,”无论如何也要明确自己的身份,仆人什么的我可不干。”焦七这样想。 不一会儿,”葫芦人”也到了,但他回来时的脸色明显比以往更加凝重。在焦七的印象中,他起初接触“葫芦人”时,“葫芦人”还是生龙活虎有说有笑的模样。可是自从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葫芦人”迅速地转变成一副三无面瘫的样子,还隐隐透露出一丝大义凛然的气质。而现在从大漠中回来后,“葫芦人”更是变本加厉,直接一脸的苦大仇深,让焦七把原本准备了许久的“争取少年权益,焦七永不为奴”的腹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就在焦七心里这么捣鼓的时候,“葫芦人”走到焦七身旁,默默望着焦七,缓缓伸出他的右手,将掌心对着焦七的额头。“葫芦人”的掌心中散发出柔和的红光,将焦七笼罩,这种感觉和在平沙城被那火石笼罩的感觉非常的相似。但焦七惊异地发现,竟然也有丝丝红光从自己的体内散发出来,渐渐地,一块尖棱状的迷你火石在“葫芦人”的手掌和焦七的额头之间慢慢凝聚成型。“葫芦人”心神一动,红光散去,那颗迷你火石就这样悬浮在焦七的额前。焦七看得出了神,还没来得及反应,“葫芦人”手掌向前一推,迷你火石便被“葫芦人”按入了焦七的眉宇之间,消失不见。焦七吓得赶紧不停地用手连摸自己的额头,生怕自己的脑袋上被戳了一个大洞,然而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葫芦人”淡淡地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焦七了。“ 第八章 焦八 http://..org/ 这之后的几天里,焦七就一直和“葫芦人”呆在住处里,哪儿也不去,每天按时吃饭,到点休息。即使“葫芦人”偶尔有事出去,他也仍然只能待在这个“囚牢”里。来到七禽城虽然只有短短几日,但平沙城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然遥远的如同梦境一般了,焦七当初离开平沙城时的慷慨激昂也已经全然消退。 虽然说这里的伙食比起焦七在平沙城时吃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焦七也不需要再去挑干粮劈柴喂牲口,住的地方也是温暖舒适,床大的焦七可以在上面连着打滚。按道理讲这种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还什么都不用干的日子,简直就是在平沙城生活了近十年的焦七从前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焦七就是莫名地浑身不自在,他觉得自己仿佛刚刚从一个噩梦中被惊醒,却又掉进了另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之中。还有上一次“葫芦人”回来时对他说的什么“从今以后,你就是焦七了。”听的焦七头皮直发麻,“这不是神经病么,可不是嘛,我本来就是叫焦七啊!” 焦七其实有些后悔就这样草率地跟着“葫芦人”离开了平沙城,现在想想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葫芦人”这个人,虽然是副一脸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怪大叔模样,可是他总是给焦七一种特殊的感觉。平沙城本身就是各种奇葩的聚集地,说起怪人焦七什么样的没见过,唯独“葫芦人“他有一些不一样。如果非要焦七用两个词来形容“葫芦人”,那就是压抑克制,这是焦七对“葫芦人”最直观的感受。他就像一锅随时都会沸腾的水,而这种感受也使得焦七纵然心中有千千万万的话想说,但只要一看到“葫芦人”的脸,他就又咽了回去,瞬间蔫了。 于是在这种长久的压抑之下,焦七心内对未来的不安以及对自己之前冲动决定的后悔,促成了他的第三次逃跑,先前的第一次和第二次逃跑分别以拉肚子和迷路告终。焦七这第三次行动不可谓不周密,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和细心策划才决定在夜晚出逃的。一是夜晚天色黯淡,有助于隐蔽躲藏,尤其是对于焦七这样的肤色,黑暗就是天然的保护色,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二是深夜众人入眠,自己跑路后即使“葫芦人”找起来也没什么办法获得线索。这些都是焦七在准备开溜之前就早已想好的,而此刻,准备三度出发的焦七踌躇满志,在这之前,他已经以上厕所为借口,向“葫芦人”打了个报告,偷偷溜出了房间。焦七经过上两次的失败,痛定思痛,吸取教训,做足了功课,周边的地形已然牢记在心,就连厕纸都已随身带上,自信爆棚到离开住处时还和门口的守卫做了个热情的告别。 在离开住处五分钟后,焦七颤颤巍巍地被三骑青锥鸟骑堵在一个巷底,“葫芦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的身后,面无表情。七禽城的守卫随即退去,而焦七则被“葫芦人”领着带回住处。焦七一路担惊受怕,像个犯错的小媳妇儿一样跟在“葫芦人”的身后,一声也不敢吭。走着走着,深夜里的一声吱唔让焦七转去视线默默伫立,一只孱弱的小狗缱绻在路边,奄奄一息,已然命不久矣。 焦七迷茫的站在原地,此刻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他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该奋勇向前去拨开未来的迷雾,他害怕那个未来并不是他期许的模样,他更害怕自己懦弱并且漫无目的地迷失在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新世界里,浑浑噩噩。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望着眼前这只苟延残喘的流浪狗,焦七忽然觉得很悲哀,也许自己和这只小狗并没什么分别。 第二天正午,焦七和“葫芦人”正面对面地坐在房间内,桌上摆着侍从送来的酒菜。俩人一动不动,一个不说话,另一个是不敢说话。这几天下来,焦七发现“葫芦人”很多时候都是不吃饭菜只喝酒的,焦七心想,“可能高手都有这样那样的怪癖,没准是想要减肥也说不准”。他眼巴巴地在等“葫芦人”喝酒,这样他就可以动筷子了,可是“葫芦人”又迟迟没有动静,焦七只得压着肚子里大快朵颐的欲望,两只眼睛望着葫芦人滴溜溜地转。 过了一会儿,“葫芦人”终于有所动作,轻轻抬手招来葫芦,火葫喷出一团火苗,翻滚间变成一只燃烧的小狗,缩在“葫芦人“的身边,好奇地向四周观望。 “这是昨晚我们碰见的那只流浪狗,我也只能保它灵魂不散,你整日在屋内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让它陪你作一个玩伴吧。”“葫芦人”缓缓开口说道。 焦七开心的不得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谁送过他一个礼物,更别说是这样的一个活生生的稀奇玩意儿,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小狗身上移开了,连还饿着肚子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葫芦人”见焦七十分喜欢,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焦七本就觉得自己和这只小狗很像,对于名字自己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也不知道应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于是张口就说:“就叫焦八吧。“ ”葫芦人“眼角一抽搐,便起身,酒也不喝就要离去。 焦七在他身后真心地说道:“谢谢你,‘葫芦人’。“ ”葫芦人“头也不回:“我叫焦二。“ 木族-神山 一片无垠树海之中,无数高大茂密的林木遮天蔽日,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两三声兽鸣鸟啼从远处遥遥传来。在一棵参天大树前一位老者银须及地挺身直立,毫无龙钟老态,反而精神矍铄,目含精光。一只双足细长的绿色禽鸟伫立在他的面前,从口中吐出翠绿的光芒,化为一封信件,衔与老者,便乖巧地立于一旁静静等待。 老者看完信件默立良久,随后右掌一翻,信便已经回好,又交还与禽鸟。 鸟儿没有停留,一得信便即刻化为一道青芒飞速离去,留下老者在原地,不知道仍在思索着什么。 七禽城-客栈 焦二离开后就只剩下焦七和小狗在一块儿,焦七望着小狗伸出食指像模像样地命令它:“呐,焦八。我饭都还没有吃,现在先把饭吃了,你在旁边乖乖地不要动。“ 小狗一身火苗流动也不知听懂没有,不过倒是真的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原地。 焦七边吃边想着,“明明我是丁老板的伙计才叫焦七,怎么“葫芦人”也姓焦,还叫焦二,难道他也当过丁老板的伙计?”他怎么想也想不通,最后想的也烦了,干脆不再管这个问题,直接一番狼吞虎咽,小狗就眼巴巴地蹲在一旁望着他吃。 焦七也是一面吃一边端详这只小狗,又是欣喜又是惊奇。这只小狗从模样上来看,比昨天精神了不少,完全没有病态,也很可爱。焦七倒是蛮想摸摸它,但它想必是葫芦里的火苗所化,不知直接触碰它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正这般想着,小狗也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有意调皮一下,直接撞到焦七的怀里。焦七正吃着饭,想要躲避也赶不上,只来得及丢下碗筷一咬牙闭眼。小狗的身躯结结实实地扑到了焦七的身上,但想象中的灼热却没有如期而至。焦七这才睁开眼,摸了摸小狗的身体,发觉它浑身软绵绵的,十分柔软。焦七越摸越是欢喜,忽然又想到以前平沙城里大叔向他吹嘘过的不良内容,就不愿放小狗走了,抱在怀里揉啊揉,渐渐地露出一些猥琐的笑容,发出嘿嘿嘿嘿的声音。 那小狗被焦七的瘆人面容所惊吓,浑身火焰陡然蹿动起来,热量忽然散发开来。焦七大吃一惊,”啊“了一声,立刻放开了小狗,小狗迅速逃离了焦七的怀中。 焦七焦八就这样面对面的对峙,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一方刚才还沉浸在意淫的欢乐中不可自拔,却又惊魂甫定,另一方被玩弄却不自知,但显然也不大喜欢这样。焦七知道这事关主人的荣誉,但刚才小狗确实散发出一阵热量,这让焦七迟迟不敢有所行动。小狗不知是否真的通灵到如此程度,它竟似真的看出焦七眼中的一丝迟疑,向前微微迈出一步,焦七正在思索如何树立威信,将这玩物再度收回手中,怎料对面竟然先动了,下意识一惊,向后退出一步。僵持的局势一旦打破便会无限倾倒,小狗再次踏出一步,焦七心想不好,不能再退,就要正面对抗好让自己的气势不落下风,对面小狗身上的火苗适时又再度蹿起,焦七一怂,再退一步,这下均势彻底被打破。一转眼,小狗已然追着焦七在屋内上窜下跳。 就这样,一人一狗便在房间里过上了幸福快乐的一天。 第九章 木浦 http://..org/ 前一日,焦七和小狗在屋里折腾了一下午,算是他来七禽城后最为“开心”的一次。然而好景不长,焦二整日在房间内盘坐,足不出户,小狗不知怎么地竟然也是出奇的乖巧,静静地趴在一边。可焦七就不乐意了,毕竟他还是一个小孩,玩心很大,静不下来的他总会忍不住去调戏小狗。起初焦七还试探着望望焦二,发现焦二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像一般,并没有制止他的行为。焦七自觉得到了许可,便更是变本加厉地骚扰小狗。小狗一看这个人不识好歹,三番五次地过来招惹自己,便窜起火苗怼了他两下。在多次调戏小狗失败后,焦七的衣服被烧得到处都是窟窿,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股东西被烧焦的糊味。 焦七之所以这样闹腾,其实是因为他一心想带着小狗出去转悠转悠,看看外面这个对他来说全新的世界,这房间内的空间再大,终究还是不如外面的城市新奇有趣。他来七禽城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可直到现在自己都还没怎么逛过这座城市,仅有的几次外出还都伴随着逃跑失败不堪回首的记忆。归根到底,这才是他怎样都静不下来的原因。 可是焦七他又特别的怂,不敢向焦二开口。他犹犹豫豫,憋了半天,终归还是压抑不住自己想要出去玩的念头,决定过去向焦二打申请出去。 走到焦二的面前,焦七忽然发现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焦七心想,”直接叫焦二吧,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尊重他,而且这名字和自己实在是太像了,叫起来自己心里也很是别扭。那......叫二哥,不对,二叔么?“ 焦七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忽然他想起以前在通路客栈里的伙计和客人们打招呼的情景,心中小人猛地一拍脑门,“对了!”于是张口说了出来:”老板,我可以出去四处逛逛么?这屋里已经待了好几天了,实在是太闷了。“ 焦二眼也不挣头也不抬,沉声说道:”换身衣服再出去。“ 焦七没想到事情竟然可以这样的顺利,心想果然还是自己绝顶聪明,立马去把浑身是窟窿的衣服给换了,兴冲冲地就准备带小狗出去。哪知那只小狗反而一点兴致都没有,还是窝在一旁,焦七去拉它它还很不情愿。 焦七只能像个猴子一样指指自己说”我“,又再指指小狗说”你“,最后指指门口说”出去“。 然而小狗并不买账,但是它并不是听不懂焦七的意思,它直接无视焦七,转头盯着焦二,仿佛要得到他的许可才可以一般。焦七一看,这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先前对我从没看它有这么客气,真是“狗眼看人低”。焦二虽然一直闭着眼,但他对屋里的情况还是一清二楚,缓缓地点了下头。那小狗见焦二点了头,立刻“跐溜”的一声就向门外撒欢狂奔,跑得比谁都快,看来它也是早就憋坏了。焦七也来不及对它生气,赶忙跟着一齐跑出去了。 焦七追着小狗刚冲出客栈没多远,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拦住了狂奔的一人一狗,正是那天将焦七领至此处的木族少年木浦。焦七正狂追着小狗,被这人冷不丁冒出来吓了一跳,一看这不是熟人中二英雄少年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你干嘛,要出来提前说一声啊,吓死我了。“ 木浦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了看停下的小狗,他们被拦下后那小狗就躲在焦七身后,望着木浦。木浦对焦七说:”我现在正在七禽城内实习,我的职责便是负责监视城内重要人物的行踪,而你就是分配给我的重要人物。“ 焦七一听来劲了,心想,“我什么时候竟然变成重要人物了,第一次赶上这种事,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虽然我体格瘦弱也不会什么武功,但看他们这些人都奇怪得很,又是喷火葫芦又是骑着大鸟上天什么的。也许我自己觉得自己瘦弱无力,但对他们来讲这样的体质可能反而是练武百年不遇的奇才,说不定我不需几日便能无师自通,飞黄腾达,称霸四方,那到时候我再回平沙城做老大,重开通路客栈,不对,要开得比前还要大!” 焦七这一想就是没有边际,眼神涣散,嘴角还露出痴痴的笑容。直到木浦和小狗都向他露出“这人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焦七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停止了他的幻想。焦七调整呼吸,压抑了下有点飘飘然的内心,嘴上还是装作很镇定地对木浦说道:“这样啊,那在这城里,你就算是我的私人保镖咯?” 木浦不置可否:“也可以这么说。” 焦七立刻变得非常兴奋:“这个好,那我们走,这城里哪家饭店的东西最好吃就去哪家,我们一起去吃霸王餐!” 木浦靠近小狗,蹲下来缓缓地抚摸小狗的火苗,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的职责是确保重要人物的行动在我的掌控之中,若是重要人物发生了意外的情况我需要及时处理并向上汇报,但若是无关的事项或者我自认为有危险的话,我是不会参与的。” 焦七一下没了兴致:“欸,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不要这么刻板啊。那你每天就都在外面蹲着,傻乎乎地等我出来么?”说着说着焦七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噢!我说无论怎么跑都跑不掉,弄了半天原来就是因为你在外面守着我!” 木浦没想到焦七他脑袋转的还挺快,站起身来赶紧岔开话题,说道:“我也是刚刚出来到七禽城历练,这给我分配的任务我总得好好完成不是。” 木浦又望了望那浑身是火苗的小狗,鬼鬼祟祟地对焦七低声讲:“哎,你也不用瞒着我,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肯定不是什么焦二大人的仆人。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焦二大人收的关门弟子。” 焦七觉得”葫芦人“就是个奇怪的邋遢大叔,虽然看上去像有点身份的模样,木浦的叫法让他感到很奇怪:“焦二大人?为什么要叫他焦二大人?” 木浦心里有些泄气,心想“这人不会真的是个仆人吧,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难道我最近运势不行?第六感竟然这么差。”嘴上还是回道:”火葫焦二名列当世火使首位,我虽为木族的族人,但使族本为一家,焦二大人的地位仅次于我族族长,为我先辈尊长,所以称他一声大人。“ 焦七虽然并不能完全理解木浦说的话,但他也听出来了,总归就是葫芦人很厉害的意思。焦七心中暗喜,”没想到一抱大腿就抱到一棵千年古木,看来刚才那声老板没白叫。” 随后焦七又问道:“他排那个什么火使的首位,那火使厉害么?总共又有多少位火使啊?很多么?” 木浦彻底死了心,看来这个人是什么都不懂,可能真的只是个仆人。“哎,算了,我还是带你去吃霸王餐吧,对了,你叫什么啊,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焦七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明显感觉扫了木浦的兴,就不再自找没趣了,不然连霸王餐也没得吃了,便回道:“我叫焦七。这城里有什么特别的食物么,这几天吃的东西压根就没变过,好吃也不能天天都一样啊。”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木浦打断,“你说你叫什么!”木浦心想,你还说你不是焦二大人的徒弟!火使皆以焦为姓,以入族次序为名,你还给我装! 焦七不知道为什么木浦突然又激动了起来,他发现他的名字有某种魔力,只要有人听到他的姓名,就会变得不正常。上次焦二听到他的名字时也是一惊一乍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找回了成为”重要人物”的感觉,占领了制高点。这种感觉非常不错,他故弄玄虚地冲木浦摆摆手,笑而不语。 木浦还是不死心,再问道:“那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焦二大人的仆人?” 焦七在尊严问题上倒是毫不含糊,心中还夹杂着些小忿恨,果断地回道:“不是!” 木浦若有所思,转而嘿嘿一笑,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忙过去搂着焦七说:“那焦七小兄弟,改天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俩也比划两下,切磋切磋,也让我见识下火族绝学?” 焦七装过了头,一听说要打架,心里慌得要死:“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火使的徒弟,我什么都不会,再说我现在饿得不行,哪里还有力气打架。” 木浦一副我懂的表情,拍着胸脯说:“是是是,我知道你不是,你放心,吃的什么的包在我身上。” 木浦说完就带着这个吃货和焦八向城里的店逐个摸去。 第十章 焱王即位 http://..org/ 三天后,七禽城塔楼的顶端,林七禽正在听取手下的汇报,“城外南侧岗哨发现数批诡祟的身影,对方逃匿的手段十分高超,派出去追踪的队伍不仅未能追踪到对方的下落,反而有数人失去联系,暂时还是无法确定对方的意图和身份。“ 林七禽略一沉吟,与同叔神情严肃地交谈了许久,转身又交代了手下几句。说罢,便和同叔两人径直向下,来到了塔楼的地底,也就是上次焦二借用地火的门前。但是此时林七禽两人的面前,与之前焦二所见截然不同,并没有赤红的鎏金大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晶莹剔透的虚无镜面。当你望向这看似透明的镜面,目光便仿佛陷入旋转的漩涡之中,无法穿透,这就是木族大名鼎鼎的定向传送法阵。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两处互相联通的阵法,你就可以通过这个法阵在两地之间任意穿梭。 林七禽心中想着:“大人他们应该也到了。“便是和同叔直接一同向前走去,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 光晕波动间,两人不知来到了何处,站立在他们身边的人是同为木使的林信。林信修习世间罕有的空间咒术,可以任意穿梭于大陆各处,正是他亲手布置了第一座定向传送法阵。刚才便是他通过自身的空间咒力联通了七禽城塔楼底部的传送法阵,才将二人从七禽城凭空召至此地。 林七禽向林信点头示意后环顾四周,发现四面皆是巨大高耸的暗红色石壁,而他们正身处这石壁环绕的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巨大圆形广场的边缘。而且不论是这圆形的广场还是高耸石壁,都隐隐潜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人觉得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冲出来。 林七禽心中凛然,依他的猜测,这巨大的圆形广场下以及高耸的石壁内皆是暗藏阵法。阵法的布列往往需要精准的计算,并且遵循一定的排列规律,阵法规模的扩大意味着阵法的复杂程度成百上千倍的增加。即使是最普通的小型阵法,一般人布置起来也需要好几天的功夫。而像木族的定向传送法阵这样的强力法阵,不仅对布阵的人有着极高的要求,更是需要耗费巨大的物资和精力。而眼前这等规模的巨型阵法即使倾注全族之力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建成的。若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可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除了林信他们,这广场的四周还有三位老者。在他们右手边的那名老者银须及地,着暗纹青袍端身而立,正是他们木族的族长森;另一位离他们最近的老者则是火使焦五,他此刻正襟危坐,如临大敌;最后一位在他们左手边的,便是明殿的现任殿主永正老先生。 而在这圆形广场的正中,焦二就闭目盘坐在地上,上身****,葫芦立在他身边。焦二整个人身心放空,吐纳自如。 慢慢地,焦二的额前发出红亮的光,有光芒开始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渐渐凝成一颗红色的石头,这便是焦二的火命石。火命石飘至焦二的头顶,映射出一片光幕,两排火焰形成的单字”炎二“浮现出来。同时,在“炎二”的下方另有两列名字,分别是“炎一”与“炎七”。林七禽他们身旁的那位火族老者在盘坐间化为一道火光飞速去到焦二的面前,右手指尖凝出一道红芒,心念一动,便射入焦二头顶的光幕中,光幕下方的两列名字之间便多出了另一列火字”炎五“,“炎二”的名字如同君王一般浮于另三人的姓名之上。 同叔低声感叹道:”堂堂火使一族,自从九年前的暗星陨日之后,全族尚存之人皆为戴罪之身,改姓为焦。时至今日,奄奄一息,全族竟只剩这寥寥数名火使,就连传承法阵都需要我们与明殿的协助才能运转。哎,我们木族也不知还能独善其身多久?“ 火族的老者退回圆形广场的边缘,另两位老者早已在法阵外准备就绪,三人分别立于焦二的三面。整个巨大的阵法被笼罩在一个圆形的结界内,将焦二同其余人隔开。焦二身旁葫芦的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红亮起来,最终融成了一滩流动的液体,围绕在焦二的周围。 三名老者各自运气,红绿银三色的光芒分别从三处汇聚到广场的中心,也就是焦二的身下。随着三位老者咒力的注入,地面上阵法的暗红色纹路开始出现,整个阵法的咒印以焦二为核心,开始缓缓地转动。焦二被阵法的力量牵引向上,不由自主地慢慢站了起来,随后悬浮在半空中。 法阵一瞬间闪出耀眼的光芒,随后又全部熄灭。偌大的空间里,只有焦二身下阵法的暗红色咒印发出黯淡的光亮。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广场四面高耸的石壁上开始亮起点点星火。 “这是......”林七禽不知发生了什么。 同叔看着四周的石壁,向林七禽解释:”这里是火族的圣殿,石壁上的每个石窟内原先都存放着一位火使的火命石,这星火便是是历代火使的火命石碎裂后留下的一缕残魂,每一点星火就是一位火族先烈。” 石壁内密密麻麻的星点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四面的石壁仿佛变成了这片星火的海洋。 “为什么有几个和别的看起来不一样?”林七禽看到这片灵魂的海洋中明显有一些火光显得更为明亮硕大,不禁问道。 “那想必就是火使一族的历代族长。”林信环顾四面,也同样被眼前的这副景象所震撼。 悬浮在空中的焦二双手结出咒印,火葫融成的那摊液体化为一片红雾,均匀分布在他的四周,并且开始紊乱,如同平静的海面忽然汹涌起来。焦二心中暗喝一声,红雾开始以他自身为中心向四面波动,穿过了结界,直至扩散到石壁上。那些星火一接触到红雾便纷纷消散,最后只留下寥寥几点。 火族的老者露出一丝笑意,但他的额头已有细密的汗珠出现,木族族长也睁开双眼,深深地望了焦二两眼,然后又再次闭目。 “火族的每任族长都必须获得当世全部火使的认同,然后开启传承法阵,接受族内先灵的考验。这里是火族圣殿的外殿,熄灭掉的星火即为认可焦二的实力,同意他通过试炼,继任族长。能够获得如此多先灵的认可,焦二果真不简单。”林信惊讶于焦二的实力。 林七禽四下望望那些仍未熄灭的火光有些疑惑:“那这些还在的火光呢?” “那就需要焦二他在内殿中逐个击败了...”同叔目不转睛地盯着法阵。 林七禽刚想继续问,一点仍亮着的火光从那石壁上径直飘向焦二,没入了焦二的体内。焦二的表情立刻出现了变化,虽然依然是紧闭着双眼,可眉头却是紧蹙,不似刚才一般平和淡然。 “内殿在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是只有火族的人可以进入的神秘领域,现在焦二的灵魂应该已经身处内殿之中了,火族的历代族长都是在内殿内获得最终认可的。”同叔接着说道。 “若是无法获得认可呢?” 另外两个人都没有回答林七禽这个问题,但林七禽刚问完,自己其实就已经想到了答案。“形神俱灭!” 传承法阵的运转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林七禽和另外两人连呼吸都开始刻意放缓,一齐看着法阵接下来的变化。 这时,另一面石壁处的星火不知为何也开始飘向焦二。林七禽一愣,然而这还没有结束,紧接着剩下的几点星火全部开始向焦二飘来。 “同时与这么多族灵交战!这些可都是火族历代的族长,焦二他一定是疯了!”同叔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名老者也全部睁开了双眼,火族的老者明显有些吃力,他连呼吸都已经开始变得急促,但他却仍注视着阵法正中的焦二,满是汗珠的面庞写满了忧虑;木族族长则是露出震惊的表情,视线也是牢牢钉在焦二的身上;明殿殿主静静地望着焦二,若有所思。 焦二伸展四肢开始在空中剧烈地挣扎,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全身的肌肉全部紧绷,青筋暴立,四周的空间猛地全部被点燃,开始剧烈得燃烧起来。焦二被火焰包围,成为这一片漆黑之中的唯一光亮。滚滚火焰越烧越烈,整个阵法的结界内是一片赤红,已然看不见焦二的身影,他的呻吟声也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火焰燃尽熄灭,阵法内已是空无一物,焦二整个人都被燃成灰烬。整个火族圣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仿佛这里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火族老者痛苦地别过头闭上了双眼,木族族长叹了口气,林七禽他们也都是一脸愕然的表情。 这种可怕的沉默持续了很久,三名老者终于同时停手起身,停止了阵法的运转。 忽然间,四面的石壁全部亮了起来,火族老者忙狂喜地向四周张望。星火转瞬又再次全部熄灭,传承法阵的正中凭空冒出一团炽烈的火焰,熊熊烈焰燃烧间,一个人形的轮廓渐渐出现。焦二双目紧闭,两臂张开,身着赤甲,悬浮于火海之中。头顶一团写作“焱”字的火焰,化为火命石,再次陷入焦二的额间。焦二猛地睁开双眼,一双赤目闪着耀眼的光芒,右手一挥,周身的所有火焰飞速凝聚在一起,化为火葫,同焦二一同从空中缓缓地落下。 焱王即位! 火族老者流下激动的泪水,扑通一声跪下,喃喃地说道:“我火族的传承总算是没有断绝......” 林七禽等人朝向阵法正中的焦二,低头单膝跪地。木族族长惊地说不出话来,而明殿殿主仍是沉默无言。 第十一章 敌袭 http://..org/ 焦七自从那日出去后,后面连续三天都带着小狗与那木浦四处厮混,将七禽城吃了个底朝天。木浦心中认定焦七必然就是焦二的关门弟子,希望能和他处好关系,卯足了劲地带着焦七到处胡吃海喝。焦二则是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能混一天是一天的信念,同样也是卯足了劲地吃喝玩乐。 其实木浦这个临时导游的心里也是有些犯嘀咕,他觉得焦七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他说不出的气质,带焦七吃的每一顿饭都像是他的最后一顿饭。他吃饭时那种全力以赴的样子,让木浦也是忍不住要多吃点,感觉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和他一起吃饭。这几天他和焦七一起在一直,从早到晚,不是在吃就是在去吃的路上。而走在路上的焦七就会变身为十万个为什么的弱智儿童,问的都是诸如“那些青锥鸟是不是生蛋的?它们的蛋是不是也是青的?那会有双黄蛋么?好吃么?”之类的问题。木浦心想焦二大人一定是带着焦七在与世隔绝的深山里修炼的,不然也不会培育出像他这样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奇葩。 尽管如此,木浦心中还是认为焦七是焦二关门弟子的可能性很大。他如此笃定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因为焦七他的姓名,还有和焦七如影随形的那只小狗。 在木浦他们木族的族内有一座神山,那神山之中森林密布,藏有着各式各样的珍禽异兽,其中更有不少心智开化的灵兽。若能获得灵兽它的认同,它便会一生追随于你,誓死不渝。木族精通驭兽之道,族内一大分支便是驭灵,不少族人也都拥有自己的灵兽。而传闻神山内除了灵兽之外,还有可以口吐人言,甚至幻化为人形的灵王。当然木浦也只是听族人说起,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而木浦作为木族族人,从小看着身边族人的灵兽长大,耳濡目染,对这世间的各种珍禽异兽自然都不会太陌生。眼前的这只小狗,整个身躯全部都由火焰构成,摸上去却又有实实在在的触感,貌似只是一只较为稀有的幼年期火犬。可是这只小狗身上的火焰即使直接碰上去也并不会烧伤皮肤和衣物,反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这一点十分罕见。要知道即使是上等的火系灵兽,也很难在幼年期就对火焰有着这样纯熟的控制力。不过这种状态倒是与他听说过的一种火族秘术的传闻有些吻合,木浦推测这只小狗应该就是这种秘术的产物。可是如此稀有的秘术,却只是用来给焦七做一只宠物,未免也太过暴殄天物。再结合焦七这么蹊跷的姓名来看,他怎么样应该也都不会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仆人身份了。 “哎,焦七,林七禽城主今日有事外出,我听说焦二大人也不见了,不知道他们都去哪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正在一起执行什么神秘的大任务啊?”木浦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一边偷偷观察焦七的反应。 焦七虽然已经和木浦连续吃了好几天,但是他吃的劲头还是没有缓下来,一边刨着饭一边嘴里嘟囔道:“这个我哪能知道,前一阵子老板他天天都是在屋里打坐。今天一大早只说了要出去一天,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也没接着问。可能他也憋得难受,想要出去透透气吧。“说着说着焦七还撇撇嘴嘀咕道:”我连着几天出来疯玩,也不见他管管我。”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巨大的声响,小狗猛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四处张望,找寻声音的来源。焦七抬头望见空中几骑巡逻的青锥鸟骑飞过他们头顶向东而去,木浦笑道:“哈哈,想必是七禽城主和焦二大人打起来了吧。” 远处再次传来数声爆炸声,焦七遥遥望见城墙边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出现。就在这时,城内陡然响起三声短促沉闷的号角声。七禽城中心的数座塔楼猛然冲天发射出粗大的碧绿光束,周围的人群都开始躁动慌乱起来。木浦脸色大变,再无一丝嬉笑的模样,左右两手小拇指伸入嘴中,吹出一声尖锐的长哨。一只青锥鸟很快由远及近飞落到他们身前,只是这只青锥鸟并不像焦七先前入城时所见的那样穿戴有盔甲装备。焦七抱着小狗一脸茫然,根本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木浦拽着焦七坐上青锥鸟即刻向城中塔楼的方向飞去,远处可以看见数道颜色各异的烟柱,那是木族族人求援或者警示危险的信号。附近不断地也有其他青锥鸟升起,向四处飞去。木浦神色紧张地向坐在身后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焦七解释道:“三声号角急鸣为上级敌袭,所有战斗人员需要立刻进入战斗位置,并将所有重要人物转移至塔楼,然后依据形势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木浦骑着青锥鸟向塔楼快速移动,那些塔楼发出的光束在七禽城上空渐渐扩散成一个巨大的碧绿光罩,将整个七禽城全部笼罩在内,这就是七禽城的护城法阵。平日七禽城的天上只能看见几队青锥鸟骑在巡逻,而此刻最中心的主塔楼塔顶外的空中,已密密麻麻地集结了数百骑的青锥鸟骑。那一队队青锥鸟和骑士们身披银铠,如同地面的骑兵一般,排为数个行列整齐的青白色方阵。飞在低空的木浦只听得空中传来齐声的豪壮呐喊,“为了使族荣耀!”集结的方阵便越过木浦他们的头顶,冲向七禽城的各个方向。 而这边木浦他们坐在青锥鸟上已然可以看到主塔楼的入口,木浦让青锥鸟俯身准备降落,然后想要回头招呼焦七,告诉他马上就要到了。却发现焦七双眼内全是一片火光,身体僵直,已经失去了神智,而且不止是焦七,他怀中的小狗焦八一身的火苗也是窜起老高,眼神呆滞。木浦心想,“怎么回事,偏偏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正分神想着,附近传来了强烈的能量波动。 数位黑袍人被一圈光罩环绕,就这么凭空地出现在主塔楼的附近,木浦一行人受到这股空间能量的波动影响,直接从空中被震落。那群黑袍人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向木浦他们望了一眼,转向其中的一个手下说道,“速去速回”,然后便带着其余人急匆匆地向主塔楼疾驰而去。 七禽城-南部城墙 七禽城城中一片混乱,尽管有木族守卫在引导着居民们撤离至避难点,可是哭闹,咒骂,叫喊声仍是此起彼伏,不安的神情挂满了每个人的面庞。到处都有战斗在发生,尤其是围绕着七禽城中心几座塔楼的争夺更是异常激烈,爆炸声和轰鸣声在七禽城的中心此起彼伏。 而此时七禽城外围的各处城墙边上出现了数只几十米长的巨大沙虫,反复不断地用它硕大的躯体撞击着城墙和护城法阵。这些蚯蚓一般的巨大钻地生物平时生活在沙漠中,因为长期生存在这种干燥酷热的环境里,所以它们不仅进化出覆盖全身的坚硬漆黑甲壳,有的沙虫甚至还可以喷吐出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酸液,寻常的防御手段根本抵挡不住它的进攻,要是现在让它们冲入城内,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长官,林七禽和林同大人都还没有归来!外围各分区均有敌人大举进攻,其余城区的守卫也无暇分身,并且城中的塔楼同时遭到了突袭,现在战事全线吃紧。目前所有能调动的战斗力量都已经全部就位,后勤部门正在全力将所有非作战人员疏散至避难点。”城墙上一名木族士兵向他面前的长官急促地说道。 在他们的上空,根本数不清数量的一团团飞蚁像发了疯一样的不断尝试冲入七禽城内,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多,青锥鸟骑的方队在光罩内也是疲于应付。 “光是外围的沙虫就已经很棘手了,再加上这些无穷无尽的飞蚁,只能靠护城法阵拖延时间,真是可恶,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光罩可撑不了多久的。” 那名长官望向城中心的塔楼,已经有数座塔楼的光束停止了发射,四处都是请求增援的信号弹。塔楼中不光有着木族的定向传送法阵,也正是这些塔楼发射的光束形成了七禽城的护城法阵,是外围防护体系中的重要一环,然而敌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直接突袭进城中心,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木族长官决定不再去想这些想不明白的问题,右手举起向下一挥,“全力防守,一定要撑到七禽大人他们回来,放!” 青锥鸟骑方队向飞蚁群发射出一道巨大的光波,半人高的飞蚁尸体从空中纷纷坠落,但青芒洞穿那团飞蚁后,源源不断的飞蚁再次迅速地填补上了缺口,继续冲击着七禽城的光罩。 谁也不知道七禽城的护城法阵还能坚持多久,压抑的氛围笼罩在每一个木族士兵的心头。 第十二章 初战 http://..org/ 木浦受到空间能量波动的影响在低空中被震落,他们飞行的高度虽然并不是很高但是速度太快,一行人还是全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跌落的木浦不知是哪里摔伤了,全身各处都是疼痛无比,身体一时之间无法使出力气。那只青锥鸟摔落后一度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也是和木浦一样的状况,努力了几次,还是再次摊趴在地上。焦七焦八则是摔倒在一边,毫无动静,不知伤势如何。 一道人影向他们疾驰而来,木浦看的真真切切,对方明显是来者不善。那人还未至跟前,两道黑影已从他袖间飞出,皆是指向木浦和青锥鸟的要害处,想要趁他们尚未恢复气力前用暗器一击制胜。木浦胸口强行撑起一口气,双手结印,大喝一声,胸前的一枚骨坠亮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充满野性的咆哮,一只棕熊蓦地出现,壮硕的身躯挡在木浦他们身前,两爪一挥便将黑袍人射出的两只黑色柳叶镖全部击飞。 黑袍人不以为意,在前进中继续运气施咒。棕熊直愣愣地向黑袍人扑去,想要阻拦住黑袍人前进的步伐。那棕熊一掌狠狠地向黑袍人拍去,黑袍人竟然毫不躲闪,他的身影化为一阵灰烟,消散开来。棕熊只是吸了几口灰烟,竟然立刻就沉沉昏睡过去。木浦胸前的骨坠一热,随即棕熊就如同出现时一般,再度消失不见了。而先前被棕熊击飞的两只柳叶镖上各自冒出一道的黑色人影,再次齐齐杀向木浦,近在咫尺! 木浦咬着牙心想,“敌我实力悬殊太大了,可恶,要不是我使不上力气也不至于连逃跑都没法逃,难道就只能到这里了么”。忽然间,木浦感到背后有一股热浪涌来,正要回头,身后一团火光倏地从他后面跃出,正是全身的火苗熊熊燃起的焦八。此刻的焦八身形壮大了好几倍,再也没有一丝小狗的模样,反而像一只大型火狼,径直扑向前方。而木浦觉得身后的热量并未消减,反而有加剧的趋势。 两道黑袍人前冲的身影迅速分散开来,避过焦八的扑击,然后竟然掠过木浦,直接冲向他的后方。木浦诧异地回头望去,焦七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火焰已经充斥着焦七的眼眸,躯干和四肢。他仰面朝天,双目仍是没有神采,周身四散的火焰在他脚底缓缓转成一个漩涡,使得他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 两位黑袍人各自从袖间抽出一根黑色的长刺,一左一右向前包夹焦七。 焦八见黑袍人绕过自己,直取焦七,大声的吼叫,向回反扑,狂奔着冲向黑袍人。焦七也是一声呐喊,不再仰望天空,双臂交替向前挥舞,脸盆大小的火球一个接一个地从他手中轰向黑袍人。 黑袍人发现形势转眼间出现了变化,自己一个不留神反而陷入了被包夹的境地,于是迅速转攻为守,两道身影同时将手中的黑色长刺直插入地面,两个球形的光罩各自将两个黑袍人笼罩在内。 黑袍人一动也不动,从黑刺上不断冒出黑色的粘稠液体,如同活物一般迅速地爬满了黑袍人的身躯,不一会儿就将他们变成了两只诡异的黑色人型巨茧。 外围的光罩在焦七焦八的进攻下很快便是破灭,焦七焦八如同发了疯一般的不住地攻击黑色巨茧。但是不仅焦八的撕咬无法击破这个巨茧,焦七轰出的火球在击中巨茧后也是消失不见,他们的攻击貌似对巨茧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焦七焦八此时神智尚未恢复,虽然他们的攻击全部失效,但他们也毫不在意,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一味地攻击着巨茧。 木浦看的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焦七焦八竟然是如此的厉害,刚才碾压他的黑袍人如今竟然被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但是他还是时刻关注着黑色巨茧的动静,担心情况有变。就在焦七焦八持续地压制着巨茧时,木浦看到两只巨茧内出现了一点红光,如同心跳一般一闪一闪地跳动。木浦虽然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肯定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木浦一边试着努力站起来,一边大声地对焦七叫喊,让焦七停下攻击。可是根本没有用,失去神智的焦七焦八完全不在乎对面是什么模样,只是不停像无底洞一般地倾泻着火焰。 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下,黑色巨茧终于起了变化。它猛地开始膨胀变大,接着在巨茧的顶端破出一个大洞,一个人形的生物如同初生一样,伸展着四肢。颤颤巍巍地爬出巨茧。这个人形生物全身****,整个身体都是一片漆黑。更可怕的是他的面部竟然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器官,只有头部开出一道嘴一般的裂缝,对着焦七焦八发出凄厉的嘶吼。木浦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生物,他心中惊惧不已,心想“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话,大概长得就是这般模样吧。” 不过那一人一狗丝毫没有畏惧之心,身上火焰更盛,反而硬是扑身上前。两只鬼人漆黑的身躯内发出明亮的红光,炽烈的火红能量在它们裂开的狰狞嘴中汇聚,随后向焦七焦八喷射出去。焦七焦八在冲刺中被火光正面击中,一同飞身重重地摔落在旁边,再也没有动弹。两只鬼人如死神一般,一步步向焦七焦八逼近。木浦用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气力向鬼人发出数道青波,想要吸引它们的注意,可是鬼人们根本不为所动,仿佛就是认准了焦七。木浦发出的能量波也像之前的攻击一样,刚一接触到鬼人的身体便消失不见。 倒在地上的焦七焦八生死不知,他们身上的火焰交叠在一起,明明灭灭。一个细微的光点在火焰中出现,两只鬼人骤然停下脚步,不知为何立刻调头转向主塔楼,飞速逃离了这里。火焰中的光点不断放大,还没有缓过神的木浦眼睁睁地看着一道赤色身影从那火焰中慢慢走出,不怒自威,正是焱王焦二! 焦二通身虚化,火焰起伏,两道红光分别笼罩向木浦和那只青锥鸟。木浦便再也感觉不到全身的疼痛,仿佛被这红光一照后全身的伤势都已经痊愈,只觉得浑身又重新充满了力量,青锥鸟也是立刻站起身来昂首扑动双翅。焦二俯身仔细查看焦七焦八的状态,发现他们虽然被正面击中,但还好有火焰护身,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都没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附近的主塔楼的中部猛然爆开一个硕大的豁口,伴随着爆炸声无数大大小小的建筑碎块夹杂着火焰和冰块从空中四散掉落。一只全身火焰环绕的巨禽不知被什么东西从爆炸的缺口中击飞出来,火鸟怒展双翅不甘地发出高亢的鸣叫,一道粗壮火柱随后便从它的口中径直喷向炸开的缺口之中。 “是火凤大人!”木浦忙惊道。 焦二抬头望了望空中那只火鸟,又低头对木浦说:“没空管这些了。你听我说,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我的一个投影,并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你的伤势虽然被我抑制下来,但也只是暂时感觉不到疼痛而已,还是需要尽快治疗。你和焦七焦八要抓紧时间撤离七禽城,这里已经不是你们这些孩子打闹玩耍的地方了。” “可是......”木浦望向主塔楼,那里战况正激烈,刚才鬼人也分明是撤向了那里,不由得有些迟疑。 焦二一把将焦七焦八扛上右肩,说道:“主塔楼已经去不了了,只能就近去一个可以传送出城的塔楼。我会在前方替你们扫清障碍,你跟好我。至于到了之后的事,就要拜托你了。” “恩。”木浦点头跨上青锥鸟,随焦二一同向西而去。 七禽城-主塔楼内 手持黑刺的黑袍人已经变回人型,在塔楼的地底和突袭小伍重新汇合。他向首领汇报道:“没想到那两个小鬼中有一位是新任的火使,而且竟然另有其他火使凭空投影过来,应该是焦二的火族传承仪式已经结束了,森他们想必马上也就会赶到,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首领沉声道:“怎么对付他们自然有殿主操心,这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当务之急是赶快将东西拿到手。大个子他们上去那么久,到现在还是没有搞定。不知为何,刚才上面出了很大的动静,看来木族的人也不傻,还是偷偷留了几手。时间紧迫,你快去看看。记住,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及时把东西带回来。” “是。”黑袍人点头领命,转身带着几个人向塔楼上层冲去。 首领在地底望着晶莹剔透的传送法阵,心中暗想,“这次一定不能失败,如果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第十三章 突围 http://..org/ 焦二单肩扛着焦七焦八,直奔离他们西侧的一座塔楼,这是离他们最近的一处仍在向空中发射青色光柱的塔楼,木浦骑上青锥鸟全速飞行,堪堪跟上焦二的步伐。周遭偶有打斗声爆炸声传来,焦二一律是不理不睬,直奔目的地而去。临近塔楼,木浦急忙放出信号弹示意友军,可是并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等到焦二他们再冲过几个转角,便看见一伙黑袍人正在塔楼的外围与守卫们僵持不下。他们突然的出现让交战的两拨人有喜有忧。焦二脚步不停,身法飘乎,一边冲向塔内,一边向黑袍人接连扔出数个火球。几个黑袍人和木族守卫攻防间无暇分神,顾此失彼,被火球击中倒下。双方的均势瞬间被打破,守卫们士气高涨,趁势反扑,一时之间各种法术兵器齐出,黑袍人四散溃逃。 木浦随着焦二一同进入塔楼之内,几个守卫一眼认出焦二,忙躬身说道:“焦二大人......” 焦二直接抬手示意,打断了守卫们的话,径直走向地底的传送法阵,将焦七焦八交给了木浦。焦二对木浦说道:“你将他们两个带去归元城,应该已经有人在传送阵的那头等候了。” 木浦刚想要再说些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张口,传送法阵便已经启动,他和焦七焦八一起消失在法阵之中。 焦二转过身,那群士兵想要接着问他刚才没有问出来的问题,焦二望着远处的另一座塔楼,说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你们还是自己看吧。”说完焦二的身影便化为一团火焰,消散开来。 守卫们顺着焦二的方向望向远处的那座塔楼,塔楼顶上的一小片天空突然被诡异的乌云迅速地爬满,雷光像躲藏在黑云中叽叽喳喳的麻雀们,躁动不安,一场凶猛的雷暴雨仿佛就要来临。只见一道疾影从乌云中突然钻出,划破天空,向主塔楼迅速冲去,所经之处雷光闪动,并且伴随着轰隆的巨大声响。可是因为这道身影实在是太小,速度又及其之快,并不能看清是什么东西。 “奔雷大人!是奔雷大人!七禽城主他们回来了,这下七禽城有救了!”士兵们则是再熟悉不过,一眼认出那是林七禽城主的灵禽,纷纷喜上眉梢。 七禽城-主塔楼 另一面,城市中心的主塔楼处,火凤正在与木浦他们最先遇到的那批黑袍人僵持中。主塔楼炸开的洞口内一片狼藉,冰块,火苗,血迹,残破的建筑,横七竖八躺倒的守卫和黑袍人。 洞口外,空中的那只火焰巨禽全身有好几处明显的伤痕,正在向外不断地渗着血,它的右翅上也覆盖着一层碎冰,火光黯淡。此刻,它因为被黑袍人突袭致伤,怒不可遏,正疯狂地向洞口内倾泻着火焰。 比起火鸟,这群黑袍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离洞口处最近的一位黑袍人左臂已经没有了,仅剩独臂单掌向前,制造出一堵冰墙抵挡着火焰的侵袭。而他背后的其余黑袍人也是带着各式各样的伤在和守卫们交战,拼命想要杀出一条向下的路。只有一位矮个黑袍人被环绕在其余人的中间,毫发无损。守卫们牢牢占据着向下的出口,也不主动出击,只是不断地化解黑袍人的攻势,等待着火凤突破冰墙的阻挡,一齐夹击,歼灭黑袍人。 黑袍人们尝试了几次进攻,仍是无法突破守卫们的防守,不得已又再次退了回来。矮个黑袍人从来就没有出过手,只是紧紧抱着怀中的翠绿玉匣跟在队伍中。可是他的神情相当焦躁,别看他只有四五岁孩童的身高,脾气却不是一般的大,他高声地抱怨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还以为火凤和林七禽在一起,没想到压根就没走。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不该把守剑那家伙派出去。这下好了,被一群人和鸟包了饺子。再这样下去,等他们增援一到,我们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大爷我和你们可不一样啊,我可不想在把命送在这里。” 正说着,那名手持黑刺的黑袍人守剑带着几个人杀上楼来。守卫们没有等来火凤,自己倒是先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独臂人见状,知道这是他们突围的好机会,也不再管那冰墙与火凤。心神一动,周身散出逼人的寒气,密集的“呲啦”声响起,冰凌像从地面中冒出的触手一般瞬间爬满了所有守卫的双脚。守卫们全部被冻在原地,不得动弹。 被堵住的黑袍人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奋勇突进,再度想要杀出去,一齐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守卫们行动被限制住,但手上却仍是不停地用各式法术轰击黑袍人们,无奈对方有援兵的夹击掩护,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穿过包围。 矮个见到守剑大喜,忙问道,“下面已经搞定了么?”守剑点头示意,众人便将矮个儿包围在中间开始迅速向塔底撤退,只留下了守剑和那名独臂的黑袍人殿后。 独臂人他们原先被火凤与守卫夹击,双拳难敌四手,只得疲于应付。如今他们已冲破重围,向下的出口就在他和守剑的身后,他们要做的只是为其余人的撤退尽量多的争取时间,顿时压力小了很多。守剑双手掌心向内握住那把黑刺的剑柄,将黑刺用力地插向地面,随后以指作刃将右手的手腕割开,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汩汩流出,淋在那柄黑刺之上。 其余黑袍人都已经撤离,对面守卫们的攻击全部集中到了剩余的两人身上。守剑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只听他身后的独臂人右手响指轻轻一打,一面轻薄的冰镜环绕着他们升起,随后被守卫们的攻击直接摧毁。守卫们的法术和弓箭不断袭来,独臂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守卫们身后被冰墙堵住的洞口,旁若无人的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响指,守卫们的攻击也就这样一次次被冰墙阻拦下来,轻易化解。 而在独臂人争取的这段宝贵时间里,守剑滴落的鲜血已经在地上晕出一个暗红的圆。守剑口中浅浅低吟,血迹在守剑的催动下开始自行凝成一个个血红色的符文,规律地排成一个法阵。法阵终于完成,随着守剑结印施咒,一个血色鬼人张着血盆大口,蹒跚着从血晕中的法阵内缓缓爬了出来。 洞口处冰墙毫无征兆的突然破碎,火凤鸣叫着冲进塔内,它右翅的碎冰仍然没有消融,全身的火焰将整个塔内都映成一片红色,看到黑袍人便是立刻喷出一道火柱。独臂人见状立刻用力打了最后一个响指,这一次数道冰镜反而在每个守卫的四周升起,如同牢笼一样将守卫们困住。血色鬼人见到火柱袭来竟然迅速地向火柱扑去,张开他头上那道勉强能称得上算嘴的裂缝,将火柱全部吞入了体内!血色鬼人望着火凤,意犹未尽,嘴角流下鲜血一般的口水,它竟然将火凤当做了它的食物!守剑拔出地上的黑刺,脸色已是煞白,独臂人立刻搀扶着他也一并撤离,只留下可怖的血色鬼人,哀嚎的守卫们和狂怒的火凤。 首领在地底终于等来了矮个他们一行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有了这东西,再加上殿主,这下我们应当是万无一失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那个矮个黑袍人站在传送法阵面前,将怀中的青玉宝匣慢慢地打开。匣中飘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翠绿圆珠,绿珠光华夺目,仔细看去,珠内好像有什么生命一般在不停地流动。矮个黑袍人双手张开,控制着绿珠向晶莹剔透的法阵移动。绿珠触碰到那传送法阵中心的瞬间,各式各样的植物开始在传送门的边缘凭空地冒出,迅速地生长,直至开花结果。而原本晶莹剔透的虚空也慢慢地实质化,一扇爬满植物的翠色大门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守剑和独臂人也终于赶到,两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为了这颗翠绿圆珠和阻挡火凤,两人已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一股沉闷的轰鸣声,像打雷一般,而且周围的温度也明显有所上升。首领面色一沉,对着那个矮个黑袍人说道:“是林七禽回来了,大个子你快一点,再不走我们就都要在这里给你陪葬了!” 原来这个矮个黑袍人就叫大个子,真是让人颇为意外。大个人一边催动大门中心的绿珠,一边嘿嘿一笑,“放心,林七禽他那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阵势听着吓人。想抓大爷,他还不够格呢。”说着他们一行人便全部消失不见,翠色的大门也再度恢复成一片虚无的模样。 第十四章 战后 http://..org/ 记住本站网址;书路() 【七禽城-主塔楼】 经过守卫们几个小时的奋战,城中所有塔楼的控制权都已经被木族重新夺回手中。原本七禽城中的七座塔楼如今只有四座仍在运作,所有的传送法阵仍然是处于只能传出无法传入的状态,目前正在紧急地修复中。虫群们停止了无休无止的疯狂进攻,但是仍然聚集在七禽城的四周,迟迟不肯散去。 守卫们被重新分配至各城区,城主林七禽也罕见地请出【火凤】、【奔雷】、【疾影】、【岩龙】四只灵禽一同协助防守,时刻关注着虫群的动向。黑袍人除去被守卫击杀俘虏的,仍有部分未来得及撤离,尚潜伏在城中各处,守卫们正在全力搜捕。整座城市的秩序基本已经恢复正常,但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大部分的百姓还是选择通过传送阵撤离七禽城。也有胆大的人干脆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当作什么事都没生过,更是有一些商户竟然已经再次开门吆喝起了生意。 林信在火族圣殿内施展空间咒术,将林七禽等人带回了七禽城。此刻,以木族族长森为的木族一众人等及焦二正全部坐在主塔楼的议事厅内。 “今天中午早些时候,在林七禽城主离开七禽城仅仅两个小时后,七禽城遭遇未知敌人动的上级敌袭。后经确认,这次攻城行动由【冥殿】起。各城区守卫在受到攻击的第一时间立刻上报,按程序开启了护城法阵,同时请求增援。但七座塔楼的【定向传送法阵】运转全部出现了故障,只能传出却不能传入,导致援军至今也无法抵达。”开口是一位年轻女子,此女剑眉星目,肤若凝脂,面似桃花,虽然身着罗衫,鬓插玉钗,仍是难掩一身的英傲之气。她便是有逐风【鹿使】之称的林夏,是当今木族族长的小女儿。 “敌人从城外城内同步分别进攻,城外的敌人以沙虫及飞蚁集群攻城,吸引了我方守军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而敌人在城内的行动则分为两线,一部分精锐小队通过空间咒术直接传送至主塔楼附近,突袭主塔楼。主塔楼本部守卫在有【火凤】坐镇的情况下,依然是被敌人的这个精锐小队突破,并成功夺走【木灵珠】,【火凤】也是负伤。通过对主塔楼附近空间之力波动的侦测,我们已经找到了这批小队传送进城的大致地点。 “这个小队的人数大约有多少?”林七禽问道。 “根据我对空间波动的测算,应该在十人左右。施展这个空间咒术的人,咒力不容小觑,但学习空间咒术的时间应该尚短,所以虽然空间波动的范围不小却极其不稳定。”林信直接答道,木族【定向传送法阵】的原型便是出自他手,他对这个问题自是最有言权。 林七禽听完陷入沉思,林夏继续说道:“除了这一支精锐小队,还有另一队敌人,而另一队敌人则是我要说的重点。正是他们迅攻陷了东部的两座塔楼,随后增援主塔楼,并继续向其余塔楼进攻。若不是他们中途不知因为何故突然撤退,即使我们及时赶来,七禽城现在可能也早已不保。而不同于主塔楼的小队,这批敌人的数量足足有上百,偏偏如此之多的敌人在我们眼皮底下凭空出现,我们却毫不知情。如果不依靠外力,单单凭借自身的能力,一次同时传送上百人,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如果敌人是借助法阵或其他的手段传送进七禽城,那我们在城内应该可以找到第二处传送点,但是我们翻遍了整座七禽城也没有找到。我觉得这一批敌人应该是通过一种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进入了七禽城。” 林夏说的确实是事实,空间传送的难度随体积的增加呈数量级式的上升。世间习有空间咒术的人乃是凤毛麟角,林信就是这个中翘楚。可是这种上百人规模的传送,即使是被公认为当世空间咒术第一人的林信也根本无法做到。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次的战斗中,其余城区战斗激烈异常,各战部均有不同程度的伤亡,然而在东部城区的两座塔楼内部并未现任何大规模交战的痕迹。在战后的清点中,东部城区的本部守军,上至主将木维下至普通士兵,一具他们的尸体都未现,全员集体失踪。而城内的进攻就是由东部城区最先起的,因此我推测敌人极有可能就是直接通过东部两座塔楼中我们木族自己的两座传送法阵进入了城内,转而冲击其余分支塔楼,与主塔楼的突袭和城外的强攻协同作战。”林夏说出这一大胆的假设,让在场的人们纷纷大吃一惊。可是细细一想又无法反驳,因为正如她分析的一样,按目前的情况来讲,这的确才是可以大规模进入七禽城又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唯一途径。 “敌人如此了解我们的行踪,在火族族长传承这种关键的时刻前来进攻七禽城,并且可以通过我们的传送法阵光明正大的进出七禽城,如入无人之境,我们自己的援军反而被困在千里之外,此番我们是大败,这是我们木族的耻辱。综合以上的各种情报来看,我们有理由相信城东战部很有可能作为内应协助了冥殿这次的攻城行动。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何城东的两座塔楼会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内被大批不知何处出现的敌人所攻陷,而东部城区的守军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就集体失踪。”众人皆是沉默不语,虽说按照先前林夏所描述的情况,大家也不难会做出同样的推断,可是主将率战部集体叛变这种事情还是太让人难以置信。 森不急不缓地说道:“虽然林夏分析的确实很有道理,让整个战部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就全部被俘这种事情也不大可能生,但也并不是绝对不可能。在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之前,尚不能确定木维主将的城东战部是否真的全员叛变,不能就这样草率地给他们定罪,这样对他们来讲太不公平。木维战部暂时以全员被俘作处理,就这样。”林夏还想再说什么,被森直接制止住。 林七禽接过森的话,说道:“如今虫群就这样候在我们的周围,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隐患,我们不可能就这样放着它们不管。沙虫本是一种平日潜伏在沙漠之中,用守株待兔的方法捕食路过猎物的巨型生物,它生性迟钝,并没有较强的攻击性,在不需要进食的时候即使有猎物路过,它也不会钻出地面,更别提主动进攻城市这种事情。必定是有【冥殿】的人在附近暗中操控它们,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而这些飞蚁的数量更是极多,人类的咒力毕竟有限,这等规模的飞蚁不是简单的靠人力就可以控制的,结合焦二大人先前的调查结果来看,【冥殿】的人很有可能是已经控制住了它们的蚁后,从而达到控制蚁群的效果。如果我们不解决掉背后操控这些蚂蚁沙虫的人,虫群是不可能撤退的。” 林夏十分的不解:“可是我有一点不是特别明白,其实【冥殿】他们最强势的一波进攻已经结束了。塔楼的控制权已经被我们都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两位大人及诸位现在又都在七禽城内协防。仅靠这些虫群和城内残存的余部,敌人不可能再对七禽城做出什么大的动作,他们为何还是迟迟不肯撤退。而且我也很好奇,先前他们城内的攻势又为何会突然停止。如果他们在先前的进攻中控制住了所有的塔楼,那现在七禽城在谁的手中还尤未可知。到底是什么样重要的事情,值得他们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七禽城。要知道在他们这次进攻后,所有其余的城市必然会进入最高等级的戒严状态,再想攻入任何一座城市都不会像今天这般轻而易举了。除非......” “除非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成功夺下七禽城,这只是它们的一个幌子。”林信这一句话点醒了所有人,刺骨的寒意爬满每个人的脊背。 “不好,是【空蚁】!”焦二最先反应过来,撂下这句话便立刻从议事厅的窗户中跳出,踏上火葫向南方激射而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比唾手可得的七禽城还要重要的话,【空蚁】确实是最有可能的答案。没想到【冥殿】竟然不惜以大举攻城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若是【冥殿】趁这段时间将【空蚁】收入囊中,这天下可能真的要再度大乱。 “哎,也许我真的是老了。七禽,你们就留在城中吧,有你坐镇,我也比较放心。”木族族长森叹了口气,向身旁的林信点点头,示意可以出了。林信早已准备就绪,双手结印,球形的紫黑光辉将森,林夏和他三人笼罩在内,转眼三人就都消失不见。 第十五章 空蚁 http://..org/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但太阳仍是高高地悬在半空中,春天尚未走远,夏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现出自己的威力,大漠的表面仿佛燃着无边的火焰,气温高的离谱。木族三人和焦二已经在平沙城外成功汇合。 林信说道:“通过我的探测,现在已经可以确认就在我们附近,但是具体的位置并不能确定。这种生物,精通空间咒术,能力尚在我之上,如果不是它自己主动想要现身,用一般的方法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它。不过此物也有它致命的弱点,它最嗜空间之力,如果冥想要捕捉,必然会靠空间之力来引诱它。 这次的敌人总共有几人我们暂时还无法知晓,但可以确定的是,捕捉此等要事,冥肯定会亲自前来。冥精通控心之术,他的咒力更是在两位大人之上,丝毫不逊于明殿的永正老先生,无论是我们木族神山的还是火族的都有可能反而会成为敌人的战力,所以这次的作战尽量以我们四人为主。更何况有林夏在,她的静心咒正是对抗控心之术的利器,我们中即使有人被操控,应该也只会持续很短的时间。 而现在我建议焦二大人在空中对附近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我们和森大人三人在这里侦测空间之力的波动,静观其变。若是冥散发出空间之力吸引,我会确保我们三人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限制住冥的行动,然后与焦二大人合力将冥一举击溃。”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在这种对敌人状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是最笨的,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四人商定,便按照计划各自行动。 而另一面,被焦二他们称作冥的锦衣男子孤身一人独自站在大漠深处,正神情严肃地用指尖的黑芒在面前的空气中画出一个个大小形状不一的繁复纹路。这些纹路绘制完成后便如同实物一般落到了地上,并渐渐组合在一起,隐隐印出一个圆形的轮廓。而类似这样的圆形咒印,冥已经完成了两个,这是第三个。它们极为规则的分别布在一个以冥为中心的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不一会儿,随着冥完成布阵,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四周的气息也压抑到了极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自然的平静氛围。冥缓缓闭上眼睛,默默盘坐在三角形的阵法正中,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静坐中的冥突然感应到某种东西的存在,猛然睁开他的双眼。瞬间,三个圆形咒印的连线上无数零碎的符文同时飘起,闪耀出刺眼的光芒。冥的面前也悬起一块黝黑的晶石,整个阵法的悚人气息这才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正在远处急速飞行的焦二察觉到这里的剧烈变化,火葫猛然一滞,调转方向,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冥这里疾驰而来。火葫声势惊人,焦二身后的云彩被搅动,如同跟着一条螺旋状的云色尾巴。 冥丝毫不为空中的异象所动,一直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眼前的黑色晶石,生怕错过了任何细微的变化。 两股相似的空间波动同时出现。一股波动出现在黝黑的晶石之前,一只近乎无形的蚂蚁凭空出现,它只有手掌般的大小,牢牢地定在了晶石的面前,仿佛被那晶石深深吸引,不可自拔。 另一股波动则是出现在阵法外,浮动的紫黑色光幕环绕着木族三人出现。三人正中正是银须及地,单手持杖的木族族长森,林信林夏两人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侧。右边的林夏一身青色罗衫,身后背有一张古朴素琴,她望见冥身前的黝黑晶石和时隐时现的小小蚂蚁顿时花容失色:“!!”。左边的林信双眼紧闭,还维持着双手结印的状态。随着林信睁开双眼,环绕着他们的光幕渐渐散去,空中的火葫也带着刺耳的声音临近。 感受到面前阵法的悚人气息,森也惊异道:“好强烈的空间之力!”说话间森也是毫无犹豫,果断异常,立刻就出手。森的木杖脱离他的左手漂浮在空中,绿芒大盛。随即森将双手俯向地面,荒芜一片的沙漠中便开始以他为中心,无端地冒出无数草木的幼苗,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发芽生长,只是短短数秒钟,就出现了一片遮天蔽日的茂密森林,就连太阳的光芒也迅速地黯淡下去,眼看就要把这片区域彻底的封闭起来。森留下身旁的两人待命,自己再次单手结印,木杖绿芒狂放,于瞬息之间延伸成一条狂啸木龙,森一跃跳上龙头径直冲向冥。 焦二脚踏火葫赶在疯长的树木将天空完全遮蔽前呼啸而至,他一身的外套已经燃烧殆尽,原本暗红色的内甲此时全部火红明亮起来,在这被茂密树木封闭的空间内犹如一颗坠落的太阳。 冥沉寂了许久,终于开始有所动作,心神一动,身下三角形阵法的三个顶点中的圆形符文开始加速旋转起来,阵法散发的悚人气息不断地向着这三个顶点内凝聚。同时冥将指尖缓缓地按向那忽隐忽现,半透明状的,阵阵黑芒从冥的指尖缓缓流向的体内。 焦二临空一跃而起,脚下的火葫瞬间虚化,全部化为赤红的火焰涌向焦二,于焦二的手中汇为一柄烈焰长刀,他一身的内甲也全部融开,散为赤炎环绕四周。熊熊火焰包裹中的焦二双手持刀,怒目赤红,神兵天降,奋力一劈。 面对焦二和森这般声势浩大的进攻,冥的阵法也完全运转了起来,一个正三棱锥形的透明结界骤然出现,将面无表情的冥与一同封印在里面。 “空间封锁!”林信只是一眼就识出了冥的阵法。这是相当高级的空间阵法,可以将敌人彻底封锁在阵法内部,除非阵法的能量完全耗尽或是将阵法彻底摧毁,否则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从阵法中脱离。冥现在反其道而行之,反而用它来保护自己,给自己制造收服的时间。若是他们无法突破这个阵法的封锁,任是什么样的攻击都不可能从外部影响到冥的行动,等到冥收服了,那一切便都晚了。 林信头也不转地说对身旁的林夏说:“该我上了,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了。” 林夏也不回应他,只是单掌反手轻推背上的古琴并盘膝坐下,古琴在林夏坐下后正好从背后翻至她的膝前。林夏将双手轻轻地按在琴弦之上,转眼间已是抚琴而坐,严阵以待。她的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拖沓。 林信同步动作,面部的青筋暴起,眼中也布满了血丝,双手结印施咒。巨大的气浪在他周围轰然四散开来,林信全身竟然陡然爆发出不逊于冥所布置阵法的强烈空间气息。在林信的全力帮助下,正在冲向冥的两人在临近阵法边缘的一刻同时消失,突破了阵法的空间封锁,瞬间再次出现在了阵法的内部,而木龙则是结结实实地狠狠撞击在外部的结界之上。 林信的气息在施法成功后瞬间衰落至全无,瘫软着就要跌倒。林夏双手指尖流动,一只头生银角的白鹿伴随着流水般的琴声蓦然出现,白鹿俯身驼起林信便准备带着他一同传送离开战场。 就在这时,冥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原本注入体内的黑芒全部迅速地退回他的指尖。冥突然收回了他的手指,随后透明的空蚁猛然全身不断地闪烁出紫黑的光芒。森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焦二也是惊怒无比:“怎么会这么快!”眼看着他们的攻击就要击中冥,冥与却与一同消失在阵法之中。 两人的攻击一齐落了空,全部轰击在空间封锁内部的阵法上,透明的三棱锥一阵狂闪,浮在正中的黑空晶也碎出了裂痕,然而阵法却并没有因此破开。 焦二不甘心地低声嘁道:“还是让他给跑了么?” 阵法外的林夏神情则是异常绝望:“他不是跑了,冥他刚才和一起传回了。” 七禽城主塔楼地下的传送法阵处,同叔单肩扛着一个人,用另一只手持着一柄短刃,正在与一众本族的守卫交战。而他肩上扛着的不是别人,竟是不省人事的城主林七禽!同叔步法玄妙,身形飘乎,每次移动仿佛瞬移一般,从原地突然消失不见,又忽然出现在守卫们的背后,一片人便应声倒下,根本没有人能够在他的手中走过哪怕一招。等到他走至传送法阵的跟前,整个地下除了他之外已是再无一人站立。他站在传送法阵前撇过头望了望肩上毫无意识的林七禽,喃喃自语道:“既然你选了焦二,那我便只有选七禽了,鸡蛋可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啊。” 。 第十六章 五老先生 http://..org/ 木浦带着焦七焦八一起传送到了。焦七仍是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而焦八已经变回了原先小狗模样的大小,同样是闭着双眼。刚刚从传送后的不适中恢复过来,木浦就傻了眼,的传送法阵旁成千上百的木族士兵们已经排成整齐的方阵准备就绪。不只是木族,全身附满银铠的明殿戍卫也是明晃晃的一片,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 木浦突然的出现吸引住了传送法阵旁全部的目光,数名守卫的长枪瞬间已经指向了他,如临大敌。木浦见状赶忙掏出怀内的木牌,守卫见他有所动作,立刻大喝一声:“不要动!”几杆长枪又再度离他近了几分。木浦慌忙举起木牌,大声地自报家门:“七禽城见习骑兵,上等兵木浦,奉焦二大人之命执行护送任务。”听到他的话,警戒的士兵们仍是没有放下武器,手中的长枪牢牢地对准焦七,传送阵旁的另一名守卫走上前来查看木浦的身牌。木浦将身牌递给这名守卫后便乖乖地举起双手,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位老者听见木浦的声音,拨开守卫们走上前来。木浦见到老人心中不由地大喜,没想到来人正是他在修行时的一位先生,也正是先前协助焦二进行传承仪式的火族老者——焦五。老者对着守卫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枪头终于不再指向木浦,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双手,从守卫手中拿回了自己的身牌。他心想,“幸亏有五老先生候在这里,否则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麻烦事,想必先生应该就是焦二大人所说的在接应的人”,便赶忙向老人躬身一拜:“五老先生。” 五老先生乃是当世火使中最为年长的一人,见多识广,颇为受人尊敬。但他有一个忌讳,他从不来接受别人称他为焦五,自始至终他只承认自己炎五的这个名号,所以大家为了避他的忌讳,都会尊称他为五老先生。 而关于他拒绝焦五这个名字的原因,还要从九年前说起。 九年前的一天,天生异象,烈日当空却被暗星吞噬,如同日食一般,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这种现象足足持续了整整一天,四处皆是人心惶惶。最终在三名主教的全力拯救下,以牺牲两名主教为代价,才使得整个世界得以重见光明,这件事被后人称为。 而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里,火族前任族长趁无暇分心,抓住这个时机私自率数名火使公然强夺刚刚捕获的。随后利用的能力控制了火族的圣龟,并一齐传送至水使聚居地进行了突袭。 没有人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战况到底有多么的惨烈,因为交战的双方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存下来。 前任火族族长操控着火族圣龟与,仅带领着五名火使便一举攻上了,与水使一族之人交战。水使倾尽全族之力拼命抵抗,仍是无法阻挡被灭族的命运,族内上下无一活口,全数被屠戮殆尽,直接从世间被抹去。而五老先生在火族圣殿内亲眼见到包括前任族长在内的数名火使的接连碎裂,惊得目瞪口呆。最后仅有火族的圣龟被五老先生施展秘术化为才侥幸保得魂魄不散,并且新任为火使。但因为被强行操控的原因,火族圣龟也是丧失了关于这场惊天大战的所有记忆。 事后明殿协同木族对火使进行清查,确认知晓并参与这次屠杀的火使均已身亡,而除去圣龟以外其余的三名火使对此确不知情。可即使如此,火使最终还是全部被认定为戴罪之身,全族改姓为焦。炎四,炎五多次申诉抗争,不愿接受明殿和使族做出的裁决,但被公然劫走和上两族交战的惨烈痕迹却都是不争的事实,让他们百口莫辩。 火使经此一役仅剩四人,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无法重现往日辉煌。 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焦姓也从此成了五老先生的一个心病。 五老先生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一人一狗,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从小四那儿带回来的孩子么?” 木浦心想,“谁是小四,明明是焦二大人让我带他们过来的啊”,却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五老先生说清楚,因为五老先生这句话貌似并不是对他说的。 五老先生只是望了焦七焦八两眼就不再多看,对木浦说道:“把他们俩抬上后面那辆马车,我们先回再说。”说完便径直向转身向后走去。 木浦这才看到五老先生的身后,有一辆四轮马车已经停在那里,车夫坐在车厢的前面,正等着他们上车出发。 木浦将瘦弱的焦七背在身后,别看焦七体型不大,背起来感觉倒是蛮沉。要知道这几天焦七可是一直就没有停下过嘴,就在他们出事前他都还是在不停地吃,不沉倒是奇怪了。不远处一位五大三粗的木族军官指着他们对着手下焦急的叫喊:“明明有人可以传送过来,为什么我们传送不过去!” 他的手下满头是汗,一脸的无可奈何:“大人,我们已经检测过好几遍了,这里的传送法阵并没有任何的损坏,应该是七禽城那边出现了问题。除非是他们将法阵修复完毕,否则我们这边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哎!”那名木族军官听到还是没有办法,狠狠地叹出一口气,急的直跺脚,那样子像恨不得自己能直接立刻飞到七禽城去修一样。 木浦手忙脚乱的才把焦七弄上车厢,转身回去抱小狗。和焦七截然不同,小狗轻的如同一片薄纸,木浦将小狗抱在自己的怀中,它全身的火焰仍然散发着柔和的温度。木浦心中有一丝诧异,它如何能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仍旧控制自身火焰的温度。揣着这个疑问他抱着小狗也上了马车,随后马车便向徐徐驶去。 一座全部用玉白色的石料建成的宏伟宫殿,静静地躺在这片山脉最高峰的顶端。茫茫的云海淹没它身下山峦纵横交错的痕迹,太阳金色的光芒将一切都映出神圣的光泽。这如天宫一般漂浮在云海之上的建筑,便是的主殿——。 此时此刻,一位身着重铠的明殿戍卫正缓缓步入。戍卫一身日耀纹银铠厚重坚实,披着印有巨大太阳纹章的白色披风,身后背负一柄宽刃巨剑,每向前迈出一步都会发出“咔咔”的声响。 的外围是由一圈环形排列的巨型石柱构成的外殿柱廊,古朴的浮雕遍布环形外殿的所有角落,优雅而又庄严。明殿作为这个世界上历史最为久远的宗教组织,甚至比使族的出现还要更早,它亲眼见证了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沧桑之变,并忠实地履行着身为一个看客的职责,将这些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重大事件在这些浮雕上一一记录下来。太阳的光芒从各个不同的角度照入外殿,仿佛也在一一翻看这一段段封尘已久的历史。 走过光影交错的外殿,就看见一位老人双目闭合神情淡然,盘坐在露天的内殿正中,阳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身上,这位老人就是被人们称为“离太阳最近的人”的明殿现任殿主永正。重铠戍卫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正色说道:“殿主,我们已经派出了戍卫部队支援木族,可是因为七禽城传送法阵故障的原因,正和木族的援兵一同被困在中,暂时还是无法知晓七禽城内的现状。另外,据木族的人汇报,不只是七禽城,木族内的传送法阵也已经全部失效。”明殿戍卫说完便低头不语,等待着老者的答复,他的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反射出明亮的光辉,很是耀眼。 内殿边缘的阴影处,一片空气如同水面一般轻轻地晃动了起来,另一位俯首听命的人影渐渐显露了出来。不同于背负巨剑的重铠戍卫,此人一身宽松银袍,两手空空,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头部,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他背后所印的纹章与重铠戍卫也是截然不同,是一轮皎洁的新月。 盘坐在两人面前的明殿殿主永正什么话也没有讲,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而他们两人却仿佛听到回复了一般,同时点头应道:“是。” 这时才听出来,那阴影中掩盖在银袍之下的人竟是一位女子。 随后重铠戍卫便起身退下,那名女子的身形则是在晃动间再次消失不见。 。 第十七章 上灵院 http://..org/ 木浦跟着五老先生一起再次回到了。他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对这里的一切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提到就不得不提到。 原本的名字其实是叫作。从前,使族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组织各族族内即将迈入成人的青年,为他们举办一个庄严的仪式,作为他们长大成人脱离童稚的象征,这个仪式便被称为。仪式中各族的青年们会象征性的进行一些切磋与比试,不过这仅仅只是当做他们能力的一种展现。更为注重的是各使族族群之间的交流与沟通以及对使族孩子们本身成长的纪念意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使族不再是高人一等的孤傲形象,开始同世俗社会互相的融合。渐渐地,一些并不属于使族,但是同样修行咒术剑法的孩子也加入到之中。再到后来,比武之风盛行,切磋比试成了中人们最为关注的项目。直到最后终于演变成了现在以比武竞技、胜负成败为主的的模样。 同一样,也一同经历了历史身份的转换。原本只是使族族人参加前用来静心养性的场所。使族族内每位想要参加的少年必须提前一年进驻,在族内有威望的前辈的指导下习德修身,才有资格可以参加正式的。而如今的也已经变为想要在上崭露头角,一举成名的少年修行准备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一所学院。木浦便是在内潜心修行了三年,五老先生就是他在时的老师之一,但其实木浦只听过他的一门课而已。 如今每隔五年在举办一次,每当轮到举办的时候,内必然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无数的人前来一睹这盛事真容,热闹非凡。此时只要你在内有一处商铺,不论你卖的是什么,即使你是一个傻子,也包管你会赚得盆满钵满,合不拢嘴。只是那种时候,内的店铺往往是有市无价,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而大街小巷里,不分男女老少,人人口中谈论的必然都是历届中的传奇人物和今年夺冠的热门人选,他们的起落兴衰的故事经过人们添油加醋的加工后,绘声绘色地传至下一代的耳中,是人们茶余饭后最为津津乐道的谈资。 当然,这些都只是陪衬,作为的主角,来自五湖四海踌躇满志的青年才俊们,也全部都会五年一度的聚集在这座耀眼的城市,不为别的,只为在这万众瞩目的擂台上一展少年英姿,证明自己才是当世第一的人杰! 明年夏天,新一届的就要再次举行了。木浦已经在修行了三年,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这最后一年的时间在七禽城中多多磨炼自己,好在来年的上一展身手。谁曾想到他刚去了七禽城不到两个月,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先前所有的计划全部泡汤了。 此时此刻,木浦正老老实实地坐在五老先生寝所客厅内的椅子上。透过他右侧的镂空雕花隔栏,可以看到焦七焦八已经被安置在了隔间的床上,五老先生正在仔细地为他们一一查看身体各个部位的状况。过了一会儿,五老先生应该是检查完了,转身回到客厅,在木浦左边的扶手椅上坐下。 木浦在时只有第一个半年上过五老先生的一门课,但是就是这一门课给木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给木浦留下深刻印象的并不是这门课的内容,而是这门课的老师五老先生本人。木浦在还没有进入时便听族内的其余同龄人提起过五老先生,他们说五老先生在里声名远播,是出了名的因循守旧,不苟言笑,一头苍苍白发记性却是出奇地好。任何胆敢试图无端挑衅他权威的人,最后都会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听说当初在火族全族被判改姓为焦时,即使是直面木族族长森和明殿殿主永正这样立于当世顶端的人,五老先生仍是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虽然最后宣判的结果并没有因此发生改变,但直到现在五老先生也还是不承认焦五之称,这种态度让人颇为钦佩。所以内任是再桀骜不驯的孩子,见到五老先生也是俯首帖耳,不敢造次。 当木浦一进便得知自己有五老先生的课时,心头也是一紧,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怎料第一次上课就遭了秧,他因为睡过头,迟到了五分钟。木浦忐忑不安地走进教室,五老先生却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他的姓名便接着讲课,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严厉训斥与惩罚,让木浦很是意外。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此以后五老先生的每一堂课开始前都必然会提前问一句:“木浦到了没有?”,就这样整整持续了一个学期。木浦用自己血淋淋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关于五老先生传闻的真实性。 而现在五老先生就坐在自己的身旁,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是面朝南侧端坐着,木浦仍然是紧张地不得了,根本不敢望向五老先生。五老先生则是淡然地取过两人之间茶几上的茶壶,给木浦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随后缓缓地问道:“你准备的如何了?” 木浦作为木族的族人,对他而言,还是保留着最原始的意义,他在意名次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捍卫使族的尊严与荣耀。可是对其余的人来讲则是大为不同。夸张一点来说,是他们这一辈子里只有这一次机会的珍贵试金石。在中取得越是靠前的排名便越是可以证明他们自身的实力。若是有人能够在中连续击败使族的翘楚,拔得头筹,那绝对可以说是一鸣惊人。不光从此可以衣食无忧,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各种商会组织的邀请纷至沓来那也是更不必说,就连大陆上最大的宗教组织明殿的,每年也会从这些青年才俊中吸纳新鲜血液。加入明殿,捍卫世间的正义对很多年轻人来说都是无上的荣光,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当然,这其中也有人并不在意名利地位这些世俗的东西,他们一心想要夺冠的原因仅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可这种人终归是少数。 纵然时至今日使族的强盛已不似从前,日渐式微,但瘦死的骆驼终究是比马大。能击败一位同届的使族已是相当不易,更别提过关斩将从众人手中夺得首席,这样的人简直是万中无一。但使族也并不是不可击败,历届之中,首席的殊荣曾经不止一次地落入非使族之人的手中,而这其中最最有名的可能就当属九年前战遍使族,未尝一败的张家少公子张昊和年少时的当今明殿殿主永正老先生。 但是不管怎样,现实总是非常的残酷。首席的位置只有一个,能让人们为之欢呼呐喊,铭记心底的永远只有那一个第一。即使你屈居第二,和别的人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只不过是一位稍微厉害一点的手下败将,成王败寇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说一道万,的名次固然很是重要,但相比而言,木浦作为一个木族的族人,他还是更加关心七禽城内的安危。一想到七禽城,他心里便忍不住忐忑起来,对五老先生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一想到,我的心里就觉得很没有底,更何况现在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木浦忽然转头看着五老先生:”五老先生,有各位大人在,七禽城想必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是吧?” 少年满怀期待地望着老人,五老先生一动也不动,更是没有回答他一句话。的初夏不像临近大漠的平沙城一般急不可耐,太阳在空中安然地散发出光芒,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副慵懒沉寂的模样,安静得不像话。整个屋内除了他们和躺在床上的那一人一狗的呼吸声,便是再无一点声息。茶几上莲花瓣造型的香炉里缓缓飘出一缕缕淡白色的轻烟,在升腾中渐渐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木浦就这样一直看着五老先生。过了许久,五老先生才有了反应,他眯着眼睛望向前方,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回答木浦的担心:“是啊,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 第十八章 苏醒 http://..org/ 焦七从昏迷之中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得浑身刺痛难忍,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正常的。他四处张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而焦八就躺在他的身旁还没有醒过来,它身上的火苗随着呼吸不断地起伏波动。焦七努力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只依稀记得自己是在七禽城内出现爆炸声后,同木浦一同撤离时失去意识的。至于为何他和焦八会昏迷,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焦七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现在回头想想,当时焦七只觉得体内有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热量疯狂地上涌,直冲他的大脑,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随时都要爆炸开来一样,但是仅仅几秒钟之后他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忍着全身的疼痛努力坐起身子,想要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门忽然被人轻轻地打开,一位和焦七差不多岁数,穿着水蓝色素袍的小姑娘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焦七愣在了床上,他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清纯可人的女孩儿,简直像在沙漠中见到了一片绿洲一般。 小姑娘只顾着将那碗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并没有注意到隔间的焦七已经醒了,直到她转身准备离开,才看见坐在床上呈痴呆状的焦七。小姑娘赶忙神色慌张地冲了出去,焦七以为自己吓到了小姑娘,伸手想说话拦住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望着小姑娘匆匆消失的背影,焦七只好失落地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可事情的发展峰回路转,没过一会儿功夫,小姑娘又跟着五老先生回到了房间里。五老先生进屋后二话不说,先是替焦七把了把脉,然后转身让小姑娘把茶几上的药端了过来,五老先生亲手喂焦七喝下。焦七全程毫无反抗,也不问问老头儿到底是谁,喝得是什么东西,乖巧的不得了。 五老先生对焦七说:“你暂时就先住在这里,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主要是有些脱力的症状,好好休息,静养半个月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五老先生说完见焦七并没有什么回应,便让他躺在床上休息,随后带着小姑娘一起离开了房间。屋里又只剩下了并排躺在床上的焦七焦八,焦七侧过头看了看仍是没有醒来的焦八,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能是因为刚刚喝的药的原因,五老先生离开后没多久焦七就又再一次沉沉地睡着了。 到了傍晚,房门被人猛地推开,焦七从睡梦中被惊醒,木浦直接兴奋地冲了进来:“我听五老先生说你已经醒过来了,赶紧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感觉还好么?” 焦七刚醒,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见来的是木浦,边起身边揉着眼睛问道:“五老先生是谁?” 木浦感到有点奇怪,右手撑着焦七的床头对他说道:“怎么,你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五老先生么,他是我在的老师,这里就是他的住处,这几天可一直都是他老人家在照顾着你啊。”然后木浦鬼鬼祟祟地凑上身子在焦七耳边小声地说道:”他和你师父一样,也是,排行第五。“ 焦七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明明木浦他是木族的人,为何又是的徒弟?他觉得这个关系有点复杂,云里雾里的。 木浦见焦七还是不太明白,便不再和他说这个,转而聊起在七禽城的事。木浦抬起原本撑在床头的右手,一掌忽然拍在焦七的肩膀上:“那天在七禽城里实在是太惊险了,要不是我拼了小命地使出浑身解数,我们就都要交代在那里了。” 木浦这一巴掌拍的不轻,本就浑身刺痛的焦七给他拍的眼泪差点都掉了下来,焦七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木浦完全没有注意到焦七刚才痛苦的表情,仍是兴致盎然地喋喋不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木浦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焦七一眼,焦七刚从疼痛中缓过来,用一副生无可恋的眼神望着木浦。木浦见他没什么反应,貌似一脸的茫然,摆摆手自顾自地接着说:”没事儿,就算你不记得了,我可是这辈子都忘不掉。我当时带着你们俩准备从七禽城撤离,眼看着就要到城中的塔楼了,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批黑衣人,什么都不管,一上来就要杀掉我们。我回头一看你和焦八都昏迷过去了,心想’这次看来只有靠我自己了‘。于是我拿出各种看家本领,一边要阻挡他们的攻势,一边还要保护你们的安全,一个人硬是和他们一群人纠缠了许久。” 焦七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但是听木浦的描述,觉得他很是厉害的样子,不禁佩服:”你一个人和他们一群人打么?“ 木浦脸不红心不跳,将焦七的疑问一带而过:“差不多吧,这些都不是重点,你听我接着讲。” 其实焦七此时此刻脑海里想的全是中午见到的那位可人姑娘,木浦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他根本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听了个大概。可是出于朋友情谊,焦七还是象征性地敷衍了他一句:“恩,那后来呢?” 木浦好像就在等这句话一样,赶忙接着说道:“后来,后来就是我和敌人大战三百回合。那些黑衣人使得尽是一些阴险歹毒的招式,我和他们打着打着不知不觉就落入了下风,就在我以为要完蛋的时候,你和焦八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焦八从我身后扑了过去,好家伙,它那体型,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壮的像头熊一样。还有你小子,之前还跟我在那里装模作样的,说什么我不是火使的徒弟,我什么都不会。我转头一望,你脚底下都是一团团旋转的火焰,整个人飘在半空中,手一挥就是一个火球,像疯了一样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向黑衣人甩过去,黑衣人差点没被你直接轰成灰烬,看的我都傻眼了。” “我?甩火球?一个接一个?”焦七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画面。搞了半天木浦这个英雄注意故事的主角最后竟然是自己,焦七的心思不知不觉被他拉了回来,心中暗自纳闷,“难道我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木浦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是啊,其实我听着自己说的也不大相信自己,但我当时就在你的旁边,看的清清楚楚。” “那最后是我干掉了黑衣人咯?”焦七虽然嘴上还在询问木浦,但其实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自己干掉了黑袍人,觉得还蛮有成就感,只是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这倒不是,后来他跑了。”木浦的故事突然又发生了转折。 “跑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跑了?不是正被火球要砸成灰烬了么?”焦七没想到他的英雄梦才刚刚开始就破灭了,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 木浦正想接着说下去,五老先生拿了碗药从屋外走了进来,木浦赶忙关闭了话唠模式,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旁。 焦七见五老先生进了屋,小心思又悄悄绕了回去,眼巴巴望着五老先生的身后,可是这次小姑娘没有跟过来,只有五老先生他一个人。五老先生将药递给木浦,自己为焦七再次把了把脉,貌似和中午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他对木浦说:“一会儿木浦你把他的药给喂了,他现在需要静养,你陪他再聊会就早点回去,让他多多休息。你自己虽然受的伤没有他严重,但也是个病号,也要多注意休息。” 木浦站在五老先生身后端着焦七的药,嘴上应声称是,但是却背着五老先生偷偷做了个鬼脸,还得意的看了看焦七,却发现焦七的脸色有点奇怪。 五老先生唠叨完就离开了房间。五老先生前脚刚走,木浦就准备接着刚才讲的和焦七继续吹,可焦七忽然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木浦不知道他这是想干嘛,慌忙把手中的药放在一旁,赶紧跑过去扶他,关心道:“哎呦,你慢点慢点,五老先生刚说过你需要静养,你自己注意点啊,你这和蚯蚓一样一扭一扭的,到底是要干嘛啊。” 焦七死活不肯说,木浦去扶他,他还不是很乐意。焦七浑身疼痛,一个人行动实在是有些困难。光是起床这么点的小动作,木浦扶着他,焦七都花了好几分钟,脸也是憋得通红。下了床焦七便一个劲地要往外走,木浦见他因为疼痛的关系,走路的姿势都是一瘸一拐的,说不出的搞笑。可想要上前架着他,他又不肯。木浦拗不过他,让他一个人出了门,心想反正就他现在这种情况,想跑也跑不到哪儿去,总不能凭空长出一对翅膀飞出去吧。 焦七才刚刚出了门,又折了回来,脸比刚才显得更红了,两腿不住地打颤,终于开口向木浦问道:“厕所在哪儿?我快憋不住了,快带我去。” 。 第十九章 明殿召集 http://..org/ 就这样,焦七在足足休养了半个月。起先木浦每天都会在傍晚时过来看望他,两个同龄人凑到一起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木浦会给焦七讲些他们木族的故事,焦七也记不住那么多的名字,反正只知道木浦几乎把他们族内木使大人们的光辉事迹挨个说了个遍。 这其中被木浦提及最多的当属木浦心中的偶像人物林七禽城主,而按照木浦的说法,他们木族林七禽城主的七只灵禽各有神通,都是城主他年轻时游历各地拜请而来。每一只灵禽都有偌大的威能。有的灵禽轻轻挥动双翅就会燃起一大片的火海,触之即会化为灰烬。有的灵禽疾无影踪,跑动间带起阵阵狂风,任谁都无法追上它的步伐。而木浦关于林信大人的描绘则更是离谱。他们木族的林信大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他的对手便会被传送至无底炼狱,接受永世的折磨,从此再也无法回到世间。木浦给这个招式起了一个名字,叫眼神杀,还特意睁大眼睛模仿起林信大人结印施咒。如此之类等等等等。 纵然焦七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他还是能听出来这里面木浦胡诌乱侃了不少的内容。但焦七还是乐于听木浦讲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因为这些对他来讲,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越是光怪陆离反而越令他好奇兴奋,忍不住想要亲眼看看到底这个世界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焦七对这些夸张的故事并没有什么疑问,但木族起名的方式却让焦七很是奇怪,他问木浦:“既然你和那些木使大人同为木族,那你为什么姓木,他们都姓林呢?” 木浦向焦七解释道:“我们木族与你们火族大不相同。我们木族世代繁衍,族群人口众多,族姓为木。只有族里百里挑一的佼佼者才有机会被任命为木使,而在被授予木使身份的仪式上,族长会亲自赐姓为林。林七禽城主因为能力出众,不光是姓,他的名也是我们木族的族长森在他成为木使的时候一并赐予的。” 焦七心想,“那这么说来,我也是丁老板赐姓赐名的"。随后又接着问道:“那你们木族都一个姓,彼此之间有血缘关系么?” “大部分族人间都是沾亲带故,多多少少可以扯上点关系的。不过因为族群很庞大,虽然有些人同为木族,但其实彼此间的血缘关系已经很淡了,所以族内通婚的情况很普遍。当然我们也并不排斥外人,你想嫁到我们木族来当上门女婿也是可以的。怎样,如果你有这个想法的话,我从现在起就多帮你留意留意。我有好几个妹妹,哪天有空带你一起去认识认识”木浦调皮地抖了抖眉毛说道。 焦七不知怎么脑海里突然冒出那跟在五老先生身后的小姑娘的模样,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木浦只当他是天性害羞,也是被他的那股怂样给逗乐了。 后来的几天,随着焦七的身体逐渐地康复,全身的刺痛感消失了,他又重新可以四处走动了。与之对应的是木浦来看他的频率也随之越来越低,后来直接没了踪影。他最后一次来看焦七,走路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右脚受了伤,走起路来和焦七先前一样,也是一瘸一拐的。焦七嘲笑他是被自己传染了,木浦也笑着说:“那你下来,这次该换我躺床上了。” 因为木浦先前和焦七也讲过关于的事情,焦七猜测木浦可能是在抓紧时间作些关于的准备吧,毕竟离明年夏天也没有多长的时间了,就也没有把这件事太挂在心上。 五老先生正坐在圆形的会议桌旁,同席的一众人有明殿的戍卫长,还有木族的数位军官,以及四宗的代表,嘈杂的环境里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都在谈论着关于七禽城的事情。 这其中赫然就有那天木浦在归元城传送法阵旁见过的那位五大三粗的木族军官——木雄南。 而木雄南他此刻与身旁的另一位木族将领不知为了什么正争得面红耳赤。 明殿的戍卫长起身抬手示意,众人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他开口说道:“关于七禽城的事情,近来坊间多有消息,相信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已有所耳闻。今天明殿召集大家前来,就是为了说明关于七禽城调查的最新进展。 自从冥殿突袭七禽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七禽城的传送阵仍是无法使用。临近城市的增援部队在十天前就已经到达了七禽城,我也是在几天前刚刚得到前方传来的消息,确认七禽城已经被攻陷。“ 说着他身后亮起一片光幕,光幕上显现出增援部队抵达七禽城后的所见所闻。城内四处是虫群肆虐后的地狱景象,中心的七座塔楼已经全部变为了一堆废墟,附近的地面也塌陷碎裂成好几块,几只沙虫的巨大躯体半截钻出地面,躺倒在一旁,已经不再动弹。百姓,士兵和飞蚁的尸体更是随处可见,遍布整座七禽城,画面惨不忍睹,让人无法直视。 参加会议的人中很多都已经听说了此事,但是当亲眼看到这样**裸的血腥画面,一时之间还是接受不了,神情各异。 明殿戍卫长的面容也是异常沉重。 “七禽城在半月前遭冥殿突袭后,使族以木火两族族长为首的数人第一时间前往支援,镇压住了冥殿的进攻,城主林七禽更是派出四只灵禽随自己亲自协防。但在两族族长因执行任务离开后不久,冥殿便发动了第二次进攻,七禽城随之被冥殿攻破,城主林七禽下落不明。时至今日,木族族长森连同刚刚新任的火族族长焱仍然处于失联的状态,一起失踪的还有同行的木族林信,以及林夏。他们失联前的最后一个任务是阻止冥收服。“ 明殿的戍卫长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更加糟糕的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木族的现在也已经处于完全封闭的状态。木族所有的灵兽均已无法从中召唤或是撤回,各地前往的定向传送法阵也均是无法运转。而先前七禽城被攻陷,这就代表也落入了敌人的手中。根据我们的推断,冥很有可能是想运用与九年前火族相同的手段,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是木族的。” 五老先生面色一沉,一方面显然是对明殿这样直白不加掩饰的言辞很是不满。严格意义上来讲,直到今天都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就是火族实行了对水族的屠杀行为,五老先生对此也一直存疑。另一方面,明殿戍卫长说的确实也很有道理。是木族的圣地,即使是木族族人想要亲临圣地都要历经千难万险。如果敌人现在真的就在之中,而定向传送法阵却无法使用的话,他们要如何才能阻止冥殿的阴谋。一时之间,众人也是议论纷纷,面露忧色。但是五老先生并不是很担心,既然明殿召集他们过来,自然是已经有了应对的对策。 果然,明殿的戍卫长下面说出的话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不过诸位不必担心,我们明殿的永正殿主已经亲自出马,将投影降临,的小队也是日夜兼程,奔赴前线,目前他们已经全部进入了之中。“ 木族的多名将领诧异不已,作为木族的圣地,若不是靠阵法牵引,就连木族本族的族人也不一定能找到,明殿的小队竟然如此迅速的就已经顺利潜入。 “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通报大家,我们查看了多名从七禽城成功逃离的百姓和幸存的木族士兵的记忆,结合增援部队在现场调查后提供的信息。最终确认木族城东战部主将木维及其所领战部,林七禽副官林同及其所领亲卫队共同协助了冥殿此次的攻城行动。明殿即刻对他们发布通缉,不论生死。“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全部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木族的将领早已知悉此事,更是无言以对。 唯独五老先生毫无反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这一切他再熟悉不过了,仿佛就是九年前那场旧梦再度重演。五老先生此刻忍不住想,这要真是一场梦那该有多好。 最后明殿的戍卫长扫视众人,说道:“在座的各位,我想说,冥殿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由背弃自己梦想,舍弃自己良知的流亡逃犯们组建起的可笑联盟。躲躲藏藏,打一枪换一炮,在暗地里做着颠覆世界的春秋大梦。如今他们已经有了足够与我们正面抗衡的能力。虽然我一直坚信人心向善,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可是这个“终究”我们等不起。我们已经丢掉了七禽城,冥殿也成长到这般模样,并且仍然不断地有越来越多背信弃义的人加入他们。每多过一天,冥殿便会变得更加张牙舞爪,更加肆意妄为。是时候彻底祛除冥殿这颗毒瘤了,如果不将他们尽快毁灭,那等待我们的也只有毁灭!”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火苗在此刻于每个人的心中悄悄地燃起。 。 第二十章 瑶瑶 http://..org/ 自从焦七的伤势痊愈后,小姑娘便再也没有送过药来,木浦也仍然是没有来看过他。不知到底是因为小姑娘还是木浦的缘故,焦七的心中有些许失落,觉得空落落的,缺了些什么。焦七休息了半个月之久,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焦八还是没有醒过来,仍然一直处在沉睡的状态中,这让焦七十分的担心。他期间不止一次向五老先生询问焦八的情况,五老先生也只是简单地答复说并没有大碍,它只是还需要再休息一阵子。焦七明白焦八它并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狗,可能生起病来也是一样的不普通。况且五老先生既然说了它没有大碍,那想必也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焦八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收到的第一份礼物,焦七也一直是把它当做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与伙伴,他非常害怕它就这样子离自己而去,再次剩下他独自一人。 这天下午,已经憋了大半个月的焦七终于决定出去透透气。五老先生先前吩咐过焦七,如果实在是觉得闷,就去附近散散心,不要走得太远就好。临出门前,焦七对仍在沉睡中的焦八说道:“我先替你去看看城里有什么好吃的,等你醒了我再带你一起去,你就在这床上躺着好好休息吧,等我带着好消息回来。”自顾自地说完便走出了屋子。 半个小时之后,焦七百无聊赖地走在归元城的大街上,像是一具被人拖动着前行的死尸。 归元城的建筑与七禽城大不相同。七禽城的建筑呈环形分布,以七座塔楼为中心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建筑的高度也是渐次降低。而归元城则是一个由许多大小各异的方块拼凑搭接成的巨型方块,像是把无数个平沙城拆散又聚拢在了一起。没有环绕四周的雄伟城墙,没有直入云霄的高耸塔楼,只有横平竖直的街道,朴实无华的房子以及纵横交错的小巷。 而此时晌午刚过,归元城的大街小巷中,到处都是为了生活而正在忙碌的人们。路旁大声吆喝的小商小贩,喧嚣热闹的酒家饭馆,茶楼里传出的放肆笑骂声,行色匆匆的路人,墙边树下乘凉的老人。对焦七而言,这些才是他更为熟悉的城市的模样,纷乱中却又透露出一丝安详与平和,所有人都在沿着他们自己生活的轨迹按部就班地前进。 作为一座拥有上万年悠久历史的城市,归元城坐镇大陆的中心,说是整个世界的核心也不为过。它的规模是七禽城的数倍,因为依山傍水的优越地理环境,它并未遭受过太多战乱的侵扰,很多古老的建筑都得以留存下来。这也是归元城内的建筑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原因,因为它们大部分早已有了些年头,都是一群“老骨头”了,不过这也是归元城深厚文化底蕴的一种体现。来自东南西北各个种族的风俗文化也随着时间在这里不断交流融汇,碰撞学习,使得归元城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宽容博大的气质。 而正是这种宽容博大让归元城的商业显得更为生机勃勃,街边的商铺比起七禽城还要昌盛繁荣不少。焦七随意路过一家店铺,里面琳琅满目的稀罕玩意儿差点把焦七的眼给晃瞎了,根本看不过来。而路旁各式各样的美食则是更是不用说,无论是焦七最为熟悉的大漠烧烤,还是从未见识过的糕饼点心,样样都是直戳焦七的心底,焦七恨不得要把这条街上每家店铺都尝一遍。可是此时此刻,焦七却是心如死灰。因为这时焦七才发现自己致命的弱点——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自从焦七离开平沙城,他还从来没有为食宿的问题担过心。和焦二住在一起时,每天都有专人按时送来三餐。如果吃的不开心,还可以带上焦八和木浦一起出去胡吃海喝一顿,反正有木浦替他买单,他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付钱这种麻烦事儿。 如今焦二和木浦都不在他的身边,焦七空有一颗吃货的心,却连进店看一看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只有落寞地路过一排排繁华热闹的商铺。 焦七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平沙城,回到了他独身一人的时候。 “所以现在又变成只剩我一个人了么?”焦七就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漫无目的的向前,不知不觉一路走到了归元城的南堤。焦七直到听到“哗哗”的声响才缓过神来,一条自西向东奔腾的汹涌江水出现在焦七的面前,宽广的江面中浪头此起彼伏,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千万条银蛇在翻滚舞动。江面上的船只来来往往,从远处望去,渺小的像是一片片落叶,而船上的人更是看不清,简直就是落叶上的一只蚂蚁。这是在大漠中活到现在的焦七生平第一次见到江水,他望着眼前这壮丽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刚才心中失落惆怅的心情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大自然满满的赞叹与敬畏。 这时,焦七看见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离江岸不远的地方,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小姑娘每次一把药送过来就匆匆离开,焦七都还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她,这是焦七第一次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仔细地观察她。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焦七,她此时正眼神涣散地面朝江面默默发着呆。她仍是穿着那身水蓝色斜襟素袍,齐耳的短发在江风的吹拂下缓缓地飘动,小巧的脸上却写满了和她年龄不相衬符的大大忧愁,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烦心的事儿。 焦七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走上前去。正当焦七还在犹豫时,小姑娘却正好起身准备离开。慌乱间焦七不知是转身走掉还是上前打招呼,停在原地手足无措。转身后的小姑娘一眼认出了他,看到他这副模样,情不自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焦七说道:“你现在已经好了么?” 焦七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第一次的交谈竟然会是以这样尴尬的方式开场,局促地回答小姑娘:“恩,我已经没事了,可是焦八它还没有醒。” 小姑娘向他靠了过来,把脸贴上前,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瞧了瞧焦七,问道:“是么,可是你的脸看上去还是有一点红欸。“ 焦七只觉得一阵清风夹杂着淡淡的香味吹拂了过来,自己的心脏也随之飞快地跳动起来,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小姑娘退回了身子,接着问焦七:”焦八,是那只小狗的名字么?” 焦七的心跳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连忙点头说道:“恩恩,是的。” 小姑娘眉毛一挑:“这个名字还真是有点奇怪。“ 然后她又向边上迈了一步,转身朝焦七伸出了右手:”对了,我还没有介绍自己,我叫瑶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焦七。”焦七的手心都是汗,右手伸出又缩了回来,在裤子的侧边抹了抹才再伸了出去。 “哈?所以你其实是焦八的哥哥?”瑶瑶丝毫不介意焦七的动作,反而是对焦七的话更感兴趣,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焦七此刻终于知道为何当初他给小狗起名叫焦八时,焦二的眼角会止不住地抽搐。原来他不光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而且还顺带捎上了焦二。 “不不是,我是人。”急于解释的焦七给出了这种弱智一般的回答。 瑶瑶再次被他局促的模样给逗笑,也不再问关于他名字的问题,两人并肩一起向上灵院的方向往回走。 如果木浦此时在旁边的话,肯定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焦七此刻到底是有多么的不正常。在七禽城时,焦七一出住所就会变身为一条撒欢的野狗,满城狂奔找吃的,连焦八都不如。而此刻他在瑶瑶的身旁,不急不缓,一声不吭,老实的像是一个小媳妇儿。瑶瑶偶尔问他两句话,他回答起来连舌头都会打结,真真是应了他“娇妻”的名字。 两人问问答答间,又再度回到了焦七来时路过的街道。此时距离焦七出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天色将晚,街边的小吃摊位都搭了起来,各式各样食物的香味混杂在一起,不断地撩拨着焦七这个吃货的胃。 焦七极力想在瑶瑶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强行压住肠胃的蠕动,可是纵然焦七百般忍耐,最终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瑶瑶循着声音低头看向焦七的肚子,又抬起头看看焦七,满脸笑意:“这里我最熟了,我知道哪家最好吃,跟我来。”说着拉起焦七的手向前直奔。 跟着瑶瑶向前跑去的焦七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觉得宛如梦境一般。身边所有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所有的事物也都变成了慢动作,然而就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过得太快,他只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 第二十一章 通缉 http://..org/ 夏天天亮的特别早,清晨的阳光刚刚照醒沉睡中的城市,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怀揣着那点小心思的焦七早就已经爬起来了,自从在河岸偶遇小姑娘瑶瑶后,春心的荡漾的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样才能再次见到她,不禁萌生出每天到归元城的大街上去闲逛的想法。 可是他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样是行不通的。先不说这种类似守株待兔般的策略到底有没有什么用,就算他真的再次碰到了瑶瑶,难道这次接着继续让瑶瑶带自己去吃饭么,那这和骗吃骗喝有什么区别。别看焦七体格瘦弱,面色黝黑又胸无大志,但是他的自尊心倒是和他的受迫害妄想症一样,异乎寻常的强。话说回来,回想起瑶瑶上次带他去吃饭的情形,焦七到现在都还会有些害羞,第一次有女生这样拉着他,焦七整个人差点没飞起来,他已经暗自下定决心一个月不洗手了,要留着做个纪念。 从另一个方面讲,如果没有遇到瑶瑶的话,难道他就一个人傻兮兮的在归元城的大街上逛荡,依自己这种吃货的本质,根本就无法抵挡得住美食的诱惑,身无分文的在遍布美食的街上逛个半天简直和判他无期徒刑一样痛苦。 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才是他如今面临的最大问题。 他和焦八在上灵院已经赖吃赖喝了大半个月,五老先生与他非亲非故,这样下去并不是长久之计。虽然五老先生从来没有对他们提出过任何的意见,木浦也和他讲过,让他放心地住在这里调养。可是可能是因为通路客栈和七禽城事情的接连发生,而他身旁的人又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不见吃的缘故,这些让焦七感受不到一丝的安全感,心中不安定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他始终害怕自己随时会再次流落街头,孤身一人。 “要是老板在就好了,他那么厉害,我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跟着他就好。”焦七忍不住这样想到,他可能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焦二产生了依赖感。 自从在七禽城遇袭昏迷后,焦七就再也没有看见,甚至听说过任何关于焦二的消息。但是这半个月以来,焦七还是会时常想起他的焦二老板。 在焦七的心目中,焦七是一个武艺超群,可以随心所欲的怪人。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焦七就不停地在心底抱怨焦二,觉得他做事不靠谱,觉得他面瘫无趣,觉得他神经兮兮。可是纵然焦七心中对现在和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一千一万个问号,但他其实很清楚,若不是焦二那日将他从乞儿老大的手中救下,自己可能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堆尸骨,哪里还有性命在这里抱怨怀疑人生。正是焦二这个让他觉得神经兮兮的奇怪大叔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也正是焦二看出了他内心的落寞,送给焦七从出生以来的收到过的唯一的一个礼物。焦七不善言辞,没有用过多的言辞向焦二表达过自己的感谢,可是这一切他其实一直都牢牢地记在自己的心里。 虽然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焦二到底有多么的厉害,但是他听木浦说过,焦二乃是当世火使第一,他觉得第一应该就是天下无敌,最厉害的那一个。所以他从来没有担心过焦二的安危,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而是他觉得不需要。 他害怕的是焦二根本就没有把他记在心里,就这样和丁老板他们一样一去不复返。他不断地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再过两天,只要再过两天,焦二自然就会再次找到他。焦七不知道这算是一种盲目的狂热崇拜还是一种逃避自我的心理安慰。 可是如果真的再也见不到焦二老板了该怎么办呢? 他随焦二离开平沙城后,第一次发现有焦二这样的人可以依赖,他便是一副死皮赖脸,混吃混喝的流氓模样,因为那是他在心底信任焦二。可是当现在焦二不在他身边,只剩了他下一个人,他也并没有绝望。一个人的生活对他来讲并没有那么的可怕,毕竟从小到大他就是在这种无依无靠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这才是他真实生活的状态,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情况。 只能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吧。 可是紧接着新的问题便又出现了,应该去哪里赚钱呢,焦七一时之间有一点头大。自己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从前在通路客栈做得也只是一些简易的体力活。说起来也很是尴尬,他当初是靠饿昏在路边被丁老板偶然发现,才找到了通路客栈的这第一份工作。他还没有正正经经地去求过一份工作,难不成要在街上再饿昏一次么? 焦七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头绪,索性干脆不管这些,”管他的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先去试试看“。 他想的虽然很美好,可是真的等自己到了街上,看着一排排的商铺和熙攘的人群,又犯了迷糊,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最后焦七咬咬牙一狠心,“哼,管他的呢,走一步算一步”,闭着眼挑了一家店铺,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卖衣服的店,焦七刚一进门,老板娘便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哎,这位小兄弟,来买新衣裳穿呀?我们店里前一阵子刚来了一批新货。你看这件,这件的材料可是百分之百的纯正灵蚕丝,冬暖夏凉,要知道,现在木族的已经被封了,各种灵兽的材料都特别的紧俏,你看到的这批货也是我正巧赶上时候拿的最后一批货,我这个价格可是最低价,你现在到哪里都不可能找到比这更便宜的了。” 焦七被这老板娘的热情怼的够呛,先前说走一步看一步时的非凡魄力直接飞到了九霄云外,眼神游离地四处躲闪,也不敢直视老板娘:“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老板娘见焦七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这小伙子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说,于是又挑了一件向他介绍:“没事儿,你不喜欢那件,还有很多别的,你看这件,不仅样式新颖,价格也非常的划算,就算穿个半年不喜欢了,直接扔掉也不可惜,很适合你们这些赶时髦的年轻人。“ 老板娘哪里知道她其实只猜中了一半,焦七被他说得根本开不了口,于是转身飞速逃离了这家店。老板娘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客户,但还是不死心的在他身后叫道:“哎,这个买回去就算是当投资也是稳赚不赔的,你再看看嘛,这些样式都不喜欢,我仓库里还有别的” 焦七头也不回地走了好远,直到是再也听不到老板娘的声音了,这才渐渐停下脚步,心中仍是慌乱不已。 焦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算了,看来找工作的事情还是再缓一缓吧。” 焦七就这样把找工作的事暂且丢到了一旁,漫无目的的他人生地不熟,只得再次向的南堤走去。 一会儿就到了南城门,出了这门,外面便是南堤,焦七似乎隐约已经听见了江水的奔涌的动静。 这时他忽然望见城门边上,一群人正聚在一块,对着城墙上的什么东西指指点点。 焦七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各种招工,招租,买卖交易的广告。这种东西他见的多了,平沙城也有,但平沙城内张贴最多的可不是什么广告,而是数不尽的通缉。毫不夸张的讲,焦七识得字有一半就是从这些通缉令上认的,杀人放火抢劫强奸,各式各样的残酷罪行,焦可是没少看过。这也是焦七的被害妄想症特别严重的原因。 焦七心想,正好我现在想要找一份工作,不妨过去看看。人群围了一层层,还好焦七身板瘦小,左晃右晃就挤进了人群的最里面。 好不容易进到了里面,焦七一抬头,竟然真的如他所料,城墙的布告栏上张贴满了各种告示,不过这些不是围观人们关心的重点。焦七看向人们议论纷纷的几张告示,竟然是好几张通缉令,这些通缉令里排在第一个的人焦七竟然认识,就是他初到七禽城的时候,骑着青锥鸟过来迎接他们,并将焦二带走的老者。而他被通缉的理由是叛变使族,协助冥殿。 焦七也听到围观的人群说道:“听说七禽城已经被攻破了,现在那里到处是尸体和废墟。我四叔福大命大,侥幸从七禽城捡了条命回来,可是我四婶和他们的孩子没有这好的运气,都没能逃出来。四叔他现在每晚都会作噩梦,白天偶尔也是神神叨叨的。就是这帮畜生和冥殿里应外合,不然七禽城哪里会这么容易被攻破,这帮人都该去死!” 焦七这才晓得,七禽城竟然已经没了,他心中有些慌乱,忽然有些担心起焦二。他赶紧把通缉令接着看下去,突然定格在最末的一张通缉令上,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头脑中像是劈过一道闪电。焦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他眼前的这张通缉令上,被通缉的人正是他几天没见的木浦! 。 第二十二章 木旻 http://..org/ 焦七当下就愣在了城墙前,他的大脑之中一片空白,耳中充斥着蜂鸣般的声音。 木浦的通缉令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他被通缉的理由,协助冥殿盗取明殿机密。 “这一定是误会,我们才几天没见,木浦怎么可能就成了通缉犯,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焦七像着了魔一般不断地在口中重复着这几句话。 在这种情况下,焦七立刻想到了五老先生,决定现在就去找他,木浦上过五老先生的课,是他的学生,五老先生肯定不会就这样丢下木浦撒手不管的。 “这哪里有什么误会,强者才可以秉持自己的信念和理想,懦弱的人是无法单单靠选择坚守正义来生存下去的,他们自然有他们的生存方式。既然选择坚持信念与正义太过艰难,索性就直接背弃,没有原则的话反而活得会更舒服一点。” 说话的是一位翩翩少年,他一身青色长衫,看样子竟然也是同为木族的族人。围观的人没有想到如此冷酷无情的话竟然出自这么年轻的孩子,全部噤声不语。 只有焦七忍不住大声地反击:“你懂个屁,木浦他是要做青锥鸟骑士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才不会背弃自己的族人和信念,反而与那些坏人同流合污。” “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不可能,怎么会,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你最好睁大你的眼睛好好地看一看,这通缉令上的人哪一个不是你我曾经的族人。不论是什么样的原因,他们做出了他们自己的选择,站在了我们的对面。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一般天真无知而抱有幻想的人,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副糟糕的模样。” 焦七被眼前的少年说得满脸通红,直恨得牙痒痒,他周身不由自主地散发出微弱的红光。 看见焦七身上闪出一丝红光,从青衫少年的身后突然冲出两人,虎视眈眈地望着焦七,貌似是这位少年的护卫。相信若是焦七再做出什么不合适的动作,他们一定会立刻上前将焦七制服。 “我说的可能并不和你心意,但却是事实。像你这样的三脚猫功夫,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你与其在这里做出这种小丑一般的行径,不如好好地想想该怎么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想要践行诺言和梦想,首先要拥有与之匹配的实力。等你做到的那一天,你再来和我说什么信念,也许我可能会再认真考虑一下你的意见。当然,你若是觉得生活艰辛,坚持不下去,那我劝你最好早点放弃,和你的朋友一样,选条轻松舒服的路。不过你最好记住,我迟早会将背信弃义的那些垃圾全部消灭得一干二净。“青衫少年根本没有把焦七放在眼里,撂下这几句话便转身离开。 焦七气不过,对着青衫少年的背影大声地喊道,“像你这样薄情寡义,只会虚张声势的人,连木浦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青衫少年听到焦七的话微微地一笑。 见到青衫少年走远了,人群中一位大叔拉住焦七,“小兄弟,你快别冲他叫了。” 焦七根本停不下来:“凭什么,他说出那样可恶的话。我要是会点功夫的话,刚才一定要上去撕烂他的嘴。” 周围也有人附和,赞同焦七的说法,“是啊,这个小孩什么来头,说话好生狂妄啊。” 另一位男子一声冷笑,“哼,撕烂他的嘴,你的嘴没被他撕烂已经是大幸了。刚才的这个少年名叫木旻,他可是当今木族族长大人的长孙,林信的儿子,文武双全,小小年纪已是声名远播,外界都推测不出几年,他就会打破木族的记录,成为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木使。” “怪不得”很多围观的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甚至是同情的表情。 焦七根本不在乎这些:“我才不管他是谁谁谁的孙子,又是谁谁谁的儿子,他说的那样的话说明他就是一个无情的混蛋。” 那位大叔又拉住了焦七:“这位小兄弟,你可能有所不知,此次突袭七禽城,使族损失惨重,不仅七禽城被毁,木族火族两族族长,连同数位木使全部失踪,甚至还有木使因为叛变被通缉。而失踪的这几位木使中正有木旻的爷爷和父亲,这可能就是他对和叛变行为咬牙切齿的原因。” “那那他也不能就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这里面没准真的有什么误会呢。”听大叔这么说,焦七心里忽然有些理解青衫少年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可是嘴上仍然是不饶人。 焦七这时忽然想起来,刚才大叔他提到了火族的族长,既然他知道族长的消息,没准他也清楚焦二老板的下落,便问身旁的大叔:“对了,那大叔你知道焦二他现在在哪里么?” 那名大叔一脸的不高兴:“什么大叔,我只是长得成熟一点,其实我今年才三十五而已。“ 焦七包括周围的人群一齐向他露出冷漠的表情。 大叔一脸地尴尬,摸着头笑道:“哈哈,我这不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嘛。火族族长焦二,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嘛,他和木族族长已经一同失踪了大半个月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焦七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上灵院。他心中仅剩的那团希望的火苗仿佛也熄灭了。 他离上灵院还有一段距离,便看见远处火光冲天,升起阵阵黑烟,看位置正是他住的五老先生的屋子。 ”糟了!焦八还在屋里!“ 焦七拼了命地向五老先生的屋子冲去,到了跟前,只见整座屋子已经被烈火吞噬。而几个人正手持各式武器围着一只巨型火狼。虽然这只火狼的体型大了很多,可焦七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只凶暴的火狼,正是昏睡多日的焦八。 焦七一边张开双手一边向焦八靠近,还不忘让周围的人放下武器离开:“没事的,它只是被吓到了,它不会伤害人的。” “这只火狼现在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你最好不要太靠近它,已经有人前去通报五老先生了,我们只要限制住它的行动,等五老先生前来处理就好了。” 焦七听着这声音觉得异常的耳熟,转头一看,果真是冤家路窄。刚才焦七只顾着担心焦八,没有仔细地看围着火狼的这几个人。现在他才看清楚,说话的正是他在城门处刚刚见过的那位青衫少年木旻,和刚才不同的是那两名守卫并不在他的身旁,木旻的手中也紧紧握着一张弓,将一支闪着绿芒的光箭拉在弦上,牢牢地对准了火狼。 焦七现在没空去管青衫少年,他慢慢靠近焦八,不断地对它轻声说:“没事儿的,焦八,是我,是我。” 可是被数人包围的焦八仍然是暴躁不已,不停地向四周低声嘶吼,想要冲出几个人的包围圈,根本没有认出焦七。 木旻仍然在一旁不住地劝阻焦七,焦七完全没把木旻的话放在心上,一步步地继续向焦八走去,直到来到焦八的身边。焦七抬起手,轻轻地抚摸在焦八的额头上,安抚它不安的内心。焦八望着焦七,终于停止了嘶吼,凶暴的表情消失不见,仿佛认出了焦七。 所有的人都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全部都松了一口气。可突然之间,不知为何,焦八的表情再度凶狠了起来,一下将焦七扑倒在地,双爪按住焦七的胸口,对他张开炽热的巨口。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绿色的光箭倏地飞来,径直洞穿了焦八的火焰身躯。 正是木旻及时射出一箭,将焦七从狼口中救下。可让木旻感到奇怪的是,他明明见到自己用光箭射中了火狼。可是不知为何,那名瘦弱少年却一同躺倒在地上了,和火狼一样一动不动。 他还在迟疑间,焦七猛地从地上站立起来。他的表情也莫名的变得凶猛异常,恶狠狠地望着周围的几个人,简直和刚才的那只火狼一模一样。 木旻见少年陷入了野兽般的狂暴中,自认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独自处理,准备招呼同伴一起强行压制住少年。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看似慢悠悠地穿过木旻他们的身旁,可是他们所有人的眼神竟奇异地都无法跟不上这缓慢的步伐。 五老先生走到焦七的面前,将手掌对准焦七的额头,阵阵红光不断地被五老先生从焦七体内抽出,形成了一颗尖棱状的迷你火石。 五老先生忍不住说道:“哎,可怜的孩子。” 随后焦七和火狼一样昏倒在了地上。 。 第二十三章 神山 http://..org/ 神山内到处是参天的巨木,虬枝盘曲,不知这里有多久没有来过人了,地面连同树干上都爬满了青苔。 一条清澈的溪水恰巧经过这里,在密林中开辟出一条自己的道路,缓缓向山下流去。 从七禽城传送至神山的黑袍人小队此刻正在这里休息。从他们在神山内与殿主冥汇合后,已经又过了十天。他们跟随冥一路深入寻到了这里,随后冥留下他们在这里等候,他自己领着继续向山上前进。 神山内空无一人,黑袍人们无需再隐藏身份,都将兜帽摘了下来。黑袍人首领的样貌很是引人注目,因为一道数寸长的恐怖疤痕直接贯穿了他的右脸。可是看他身强力壮的结实体格,背后背着一把斩首重剑,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给他留下这样的伤痕。 山中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天终于放了晴,一束束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射进来。几个黑袍人围聚在一起,虽然周遭除了茂密的林木就别无他物,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从林中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鸣兽啼都会让他们紧张不已,因为他们知道木族和明殿随时都有可能会袭来,按照殿主的计划,他们这群人负责在这里阻击,防止任何可能干扰殿主和行动的情况。 他们也不知道这种紧绷的状态还要维持多久,倍感焦虑与无聊。可能是因为今天难得的一个好天气,他们彼此之间在小声地嘀咕着,聊着些有的没有解解心中的乏闷。 一位光头的黑袍人一脸不爽地说道;“平时在的时候吧,老子就觉得他性格太******古怪,话又特别多,整天抱怨这抱怨那,恨不得他消失不见。这下好了,他现在真的不在了,难得清净了下来,偏偏是最需要他的时候,这下没了他,警戒的事情变得麻烦了不少,搞得老子现在紧张兮兮的,撒个尿都要撒半天。幸亏有老大和那边的两个小鬼轮替着查看结界的情况,不然我们不得弄个神经衰弱出来。”一名黑袍人看了看身旁的黑袍人首领,又望着不远处的两人说道。 不知是出于忌惮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只有独臂人和两人不在他们附近,其余的黑袍人故意和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 “别张口小鬼闭口小鬼的,真要和他俩打起来,我看趴在地上叫爷爷的估计是你吧,摸不摸得到人家都不一定。”另一位黑袍人打趣道。 光头黑袍人即使被同伴这样呛了一句,也还是认了怂,嘴中含含糊糊的一带而过:”老子只是说他们俩年纪小,又没说他们不厉害。话说回来,这木族的神山可真他妈大,我们跟着殿主在山里足足走了五天,结果除了树还是树,根本望不到尽头。这么一大片茂密的森林,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多少的珍禽异兽。老子就搞不明白了,这些灵兽包括这一整座山都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都是木族的老祖宗们挨个抓来圈养在这神山之中的么。我们这要是把它们也全部抓了卖出去,不知道可以赚多少钱?想必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又一位黑袍人打断了光头男的幻想:“还几辈子呢,你还是先好好想想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安稳地过完吧。说到这神山里的灵物,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刚刚殿主大人领我们进山时走得并不是一条直线,我们行进的路线在七歪八扭间刻意避开了一些地方。这就代表着在神山之中可能有着连我们殿主大人都感到头疼忌讳的存在,我估计还不止一个。我们幸亏是只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树,要是看到些别的东西,那可就有得苦头吃了。不过,木族有此基业,当真是可保万世不衰,难怪殿主要动神山的主意。至于你啊,还是收起你那抓灵兽卖钱的念头吧,不要稍不留神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东西给叼走了,回头被关进人家灵兽开的动物园里。”众人听闻一阵哄笑。 黑袍人的首领在就在他们的旁边,也同样笑骂道:“少说点话,多留点力气等活着回去再慢慢笑吧,别在这里当了肥料。” 独臂人独自一人倚在附近的一棵巨木上毫不在意,相当随意地接道:“我看这里环境还蛮好,死在这里也不错。” 看起来独臂人的年纪最多二十刚出头,但他说的话却根本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说的。那群黑袍人听闻也是纷纷收起了笑容,他们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可是这独臂人的态度和他们截然不同,他根本是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俨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盘坐在独臂人面前的空地上闭目养神,他的那把黑刺孤零零地插在地上。这两人的气色比起在七禽城时好了很多,看样子经过这几日的调养都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时,的心中莫名有一丝悸动,他疑惑地看向独臂人,独臂人望向他,也是同样的表情,似乎同样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首领注意到两人的变化,忽然间也是面色一变,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沉声说道:“有人。“随后指了指西侧的一处灌木丛。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抄着手中的武器,慢慢向西包围过去。只有和独臂人仍然呆在原地没有动。 就在大家全神贯注之际,冷不丁从灌木丛中突然冒了出来,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光头男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娘的,不会提前吱个声么?” 其余人见是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问道:“怎么样,殿主已经搞定了么?” 矮小的身躯耸了耸肩膀,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老夫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下面就要看你们冥殿殿主自己的本事咯。”说完嗅了嗅鼻子,他似乎也觉得有什么别的情况,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也睁开了双眼,他心中的那丝奇怪的感觉并没有因为的出现消退,反而更加的强烈起来,没容他多想,独臂人眉头一蹙,他们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山下又来了一批人,人数估计有上百,这次应该不会错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众人不由地紧张起来。他们向山下望去,肉眼已经看见明殿的重铠戍卫们闪着一道道金光,列成方队不急不缓地向山上慢慢摸来。估计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找到他们这里。 还在不断地嗅着鼻子,突然,他神色大变,大声叫道:“不对,这里还有别人”。瞬间,的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狂吼,一片肉眼可见的音浪向四周扩散开来,他的周围竟然浮现出一道银袍覆身的模糊身影,一拳轰向那道身影,他的拳头个头虽小,力道却是异常的惊人,那道身影直接被一拳击飞出去,将旁边的一棵参天巨木拦腰撞断,银袍人直接断了气。心中一惊,猛然将手中的黑刺环绕身旁挥舞一圈,空气中凭空滴下几点殷红的鲜血,一位银袍人出现在他面前。银袍人用手中的短刃挡住了刚才的致命一击,然而手臂还是被的黑刺划伤。独臂人也是第一时间就立刻反应了过来,将周围的地面全部结为一片寒冰,三道人型的冰块被冻在离他不足十米的距离,随后被独臂人出掌一一粉碎。 再看另一边,其余黑袍人的身旁也是浮现出数位银袍人。首领更是只身一人正在与三位银袍人同时交手,而且旁边已经躺倒了两具银袍人的尸体。 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周围竟然已经潜伏了这么多人。 冥的声音响彻整片神山:“哈哈哈哈,堂堂明殿匡扶正义的高手,平日里自视甚高,满口的仁义道德,现在竟然也用这种如我冥殿一般的下三滥手段,真是让人觉得悲哀。” 带头的银袍人正在联合两位银袍人夹击黑袍人首领刀疤男,他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冥的身影,反而因为分神差点被刀疤男抓住机会斩杀他。不得已他口中发出一道哨声,下令所有人撤退。转眼间只剩下几名负伤无法撤离的银袍人,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动手,这几人纷纷就地自绝。 冥大笑不止:“偷鸡不成蚀把米,明殿看来也就这么点本事。 的人其实早就发现了黑袍人们的存在。他们小心翼翼的潜伏穿过对方布下的结界,又故意让的人触发结界,准备趁此机会动手,一举歼灭对方,怎料被恰好出现的识破。对方的实力也是超乎想象的强,在偷袭的情况下,的精锐在他们手中还是根本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是自己这边损失惨重,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全身而退。 “对付像你这样弑兄的败类,根本不需要讲什么仁义道德。消灭你就是最大的正义。”那位带头的银袍人已经撤到了密林之中,听声音才晓得她正是在永阳殿内领命的那名女子。 “师姐,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说正义哪。”冥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袍人众人心中突然冒出另一段冥严肃异常的声音:“只要再过两个小时,神山就是我们的了,趁永正还没来,尽全力拦住这些明殿的杂碎。若是情况有变,你们立刻带着空蚁走。” 黑袍人们身旁的空间一阵波动,空蚁闪烁着紫黑的光芒出现在他们面前。 就在这时,从空中笔直地洒下一道金色的光柱,如同牢笼一般将空蚁牢牢地封锁在了光柱之内,不得动弹。 众人抬头仰望,明殿殿主永正全身散发出太阳般的光芒,就这么如同神明一般凌空站在天空中俯视着他们。 “老不死的,果然你也来了。”冥终于现身,携着滚滚黑雾飞上天空,笑看对面的永正。 。 第二十四章 撤退 http://..org/ 的人在永正出现后便再也没了动静。刀疤男他们一行人被永正切断了他们唯一的退路,眼睁睁地望着的三个方阵,一步步地向他们这里推进过来。 而在空中,冥和永正两人就这样在空中互相对峙,谁也没有率先动手。 眼看着的重铠戍卫逼近黑袍人,冥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他的身躯散为滚滚黑雾,将永正团团包围,从黑雾之中不断地钻出一个又一个面容狰狞的恶鬼,狞笑着扑向永正。永正淡定地正视着前方,一动不动,任由黑雾将他笼罩。一圈金光紧紧地环绕着永正,让黑雾无法将他完全吞没,而恶鬼们一靠近他的身旁就发出刺耳的尖叫,退回黑雾之中,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这时从黑雾中再次钻出一道身影,一位少年身着银袍,头戴青白玉簪,相貌堂堂,看面容和冥倒是十分相似,竟有几分他年幼时候的模样,这位少年对着永正深深一躬,开口说道:“师尊。” “情由缘起,孽由心生,当初我动的是善心,却因为错误结成了恶果,这一切因为我而起,现在理应由我来将它结束。”永正终于不再沉默,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错误”冥发出一阵冷笑,毫不掩饰他心中满满的恨意,咬着牙对永正说:”那你就来试试啊!” 浓浓的黑雾完全遮住了冥和永正交战的情景,可地面上的黑袍人们哪里有空去在乎天空中的争斗,无论是冥和永正中的哪一个,他们都完全不是对手。而比起这个,他们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他们自己的安危,的三个方阵已经近在咫尺,更为糟糕的是,还有的人躲在暗处,不知道一会儿会从哪里突然冒出来。 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地严肃,所有人都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一场凶多吉少的恶战。 独臂人这时候不合时宜地笑道:“欸,都怪我这乌鸦嘴,搞不好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光头男听闻眉头顿时一皱。 举起他手中黑刺,望着手中的剑,说道:“我不能死。”将黑刺插入先前倒下的银袍人的尸体中,黑刺中流出的黑色粘稠液体将它们包裹起来,一具具尸体便变成一个个鬼人,再度站了起来。 这下不止是光头男,所有人看着鬼人都是眉头更紧。连都忍不住抱怨道:“大爷就是死了也不要给你留下一根毛。” 手持长矛巨盾的重铠戍卫在距离黑袍人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三个方阵四排十列,每个人都身着厚重的铠甲将全身包裹在内,队列中的长官高声叫喊:“朱雀!” 站在阵列前面两排的重铠戍卫们瞬间交叉散开,将手中的长矛举起,对准了前方黑袍人们,他们的矛尖立刻聚起金灿灿的光芒。 戍卫长官再次大声下令:“放!”,随即从三个方阵中发出数十道碗口粗的金光笔直地射向对面。 “不好!”刀疤男一边急忙躲闪,一边只说出了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 沿途的树木直接被洞穿。光头男身旁的几个鬼人避让不及,直接湮灭在了光芒之中,什么都没有剩下。 没想到的攻击竟然恐怖如斯。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前排攻击完毕的重铠戍卫迅速退到阵列的后方,后面两排的人向前补上,再次将长矛指向了前方。 黑袍人们纷纷脸色大变,这样下去,他们连敌人的身体都还没碰到就要被轰成渣滓。 刀疤男转头问道:“空蚁的封印大概还能维持多久?” “依我看,我们可能还需要再在这里待上二十分钟。“答道。 “二十分钟!老子二十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光头男见识过刚才的攻击,现在只一心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刀疤男闻言向身旁的几人使了个眼色,便手持巨剑,向的方阵冲了过去。 独臂人和一左一右立刻毫不犹豫地跟在了刀疤男的后面。其余的人也明白,唯有争取时间,等待空蚁的封印解开才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于是纷纷紧随其后,就连光头男也一样。只留下了一个人落在了最后,他没想有到这些人竟然全部都这样干脆,“我去,我就没见过送死还这么积极的,老夫我这辈子最恨做蠢事。”虽然他嘴上这样说,还是不情不愿地跟上了所有人。 黑袍人们呈一字长蛇型奔向正前方的方阵,守剑的几个鬼人冲在最前面。 周围的树林中不断地从侧面向他们发出不痛不痒的攻击,干扰他们的前进。 “平子,守剑,掩护!”刀疤男向身后的两人示意,他们已经离方阵不远了,他想要在明殿发射下一波光束前抢先攻击。 独臂人和守剑两人会过意轻轻点头。独臂人轻吟咒语,两面冰墙瞬间在他们的两侧竖起,挡下的骚扰,同时独臂人的脚下开始结出冰凌,并且不断地向前迅速延伸。守剑更是一刀将黑刺直接插进自己的腹部,心声默念一声,“隐”,黑袍人们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这时,不远处带头的那位女子浮现出身影,双手交叉紧握在胸前,口中也同步吟唱:“影月之主,赐予我护佑星空子民的力量,净化一切不洁的罪恶,缄默所有恶魔的低鸣。” 刚刚还在向前张牙舞爪突进的冰凌瞬间就连同着两侧的冰墙一同消失不见,整个黑袍人小队的身影也再度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眼看着所有人都要在劫难逃!这时候突然从后面冲上前来。 他如同四五岁孩童一般的矮小身躯在冲刺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全身各处的肌肉如同发泡一般极速的膨胀开来,仅仅是向前迈出了几步,一身宽大的黑袍已经被他不断变大的身躯撑破。随后双手伏在地上,由两腿直立变为如野兽一样的用四肢着地的方式向前狂奔。他的手脚长出锋利的尖爪,毛发也在他全身各处疯狂地冒出来。转眼间已经变成了数十米高的巨狮,其余的黑袍人完全被一人挡在了身后,这庞然大物竟然才是的本体。 若是平常人,只是见到巨兽这般庞大的身躯估计就已经被吓得半死,转身就跑,更别提与之作战。但这些的重铠戍卫们仿佛不知恐惧为何物,这样的巨兽向他们扑来,他们还是牢牢握紧手中的长矛。金光再次一齐射出,的身上也瞬间多出了数十个血洞,可是这些伤口对于几十米高的巨狮而言,并不算致命。 戍卫长再次大喊:“玄武!”三个方阵的重铠戍卫们将长矛全部收回,迅速集聚在一起,将巨盾立于身前或举于头顶,整个方阵组成一面小型的盾阵。 但是在看来,这简直如同螳臂当车,他狂吼着,将如同小山一般的手掌猛地拍下,戍卫们身上重铠的日耀纹路闪耀出金色的光芒,出乎意料的,竟然硬生生地用这堵小小的盾墙抗住了恐怖的一击。 这时从空中的黑雾中射出一束细微的金光,一下就将的右眼直接洞穿。巨狮因为痛苦发出巨大的哀嚎声,一爪将几个重铠戍卫直接扇飞。 “你竟然还有闲心去管你的那些杂鱼。”从黑雾中传来冥的冷笑。 刀疤男他们趁势冲入了的方阵之中,想要一举将他们击溃。 的数十人从四面突然全部显现出身影。他们纷纷从袖间射出一道道钩索,钩索的一头握在的人的手中,另一头带着尖刺,直接牢牢地刺入了的血肉之躯中。这些钩索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如此巨大的身躯竟被这几十道小小钩索完全限制住行动,他疯狂的吼叫,不住地挣扎,可就是无法挣脱钩索的束缚。 刚刚扳回的一点局面因为永正的那一束金光又再次向明殿倾斜。 空中的黑雾散开,冥的身影重新凝聚出来。永正仍是一脸平静的站在空中,和一开始没有任何的不同,倒是对面的冥脸色差了很多,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来在与永正的交手中,他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落了下风。 冥从空中慢慢地落下,黑袍人们的心中再次出现了冥的声音:“永正的投影已经被我击退,我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你们抓紧时间随我一同撤离吧。” 果然,永正的身影开始散为点点金光慢慢消失在空中。 空蚁脱离了封印,闪着的紫黑色的光芒出现在刀疤男他们的身旁,陷入重围的黑袍人们终于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然后就在这一刻,永正即将消散的投影趁着冥分心的这一瞬间,再次将一束金光从空中掷下,直插冥的后背,冥心中一惊,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连忙向一旁闪去,堪堪躲开这致命的一击,却还是没有抑制住胸中气血翻涌,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而金光虽然没有击中冥,却朝着直奔而去,他的性命危在旦夕。 一道青色的身影如疾风一般冲入战场,几个弹跳间跃上的后背。他的右手缠满了绷带,一把直接硬生生地将永正的光矛接住,然后用手直接捏碎。 来得正是被明殿通缉的林同。他站在的背上,不知是什么语言的晦涩音节从他的口中接连冒出,接着一道如同岩浆一般粘稠的黑红火焰从他口中喷出,将面前的重铠戍卫们尽数吞没。 冥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林同说:“对我来讲,你活着比死了有用。” “哈哈哈哈,那我就带走了,这堆剩下的杂鱼就交给你了,毕竟这是你的地盘。对了,你千万可别死了,因为对我来讲,你活着,也比死了有用的多。”冥说完就这样撇下了林同,带着一队人传送出了神山。 林同在以及的重重包围之中,张嘴发出一声震彻四方的吼叫,整个神山都开始振动,四面八方传来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叫声,仿佛在回应林同一般。 。 第二十五章 严长老 http://..org/ 沉睡中的焦七此刻正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眉头却是紧蹙,口中不断地呢喃着焦八。由于五老先生及时止住了他,所有他在短暂的昏迷后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现在还没有醒来。这间屋子是五老先生安排瑶瑶住的地方,因为焦八一把火烧了五老先生的住处,焦七只得被带到了这里休息。五老先生和木旻都在焦七的床前,还有一位同样年迈的老者站在一旁。 木旻望着焦七向五老先生问道:“他就是焱大人亲自任命的火使么?” 五老先生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他还是焱王选定的火族下一任族长的继任人。” “看他这副样子,那只火灵恐怕也不是他召出来的吧?”看得出来,即使这样木旻还是有几分看不起焦七。 五老先生说道:“这个老夫也不能确定,可是我觉得应该不是,那只火灵应该是焱王为了保护他才将它留在了焦七的身边。当时的情况具体是什么样,你把焦七最后发狂的情景跟我仔细地描述一下。” 木旻点头称是,“当时我们已经将火灵困住,等待五老先生您前来将它制服。焦七执意要靠近失控的火灵,我以为他是火灵的主人,便没有再次阻拦,可是火灵在他靠近后突然暴起,将他扑倒在地。为了救下焦七,我不得已放出一箭,将火灵击倒。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我明明击中的是火灵,焦七却也随它一同倒下。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焦七随后又再度站了起来,只是他的眼中却是充斥着怒火,如同刚才的火灵一样,完全陷入了狂暴之中。再后来便是五老先生您赶到了。” 五老先生闻言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他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另一位老者说道:“老严,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五老先生口中的这位老严乃是的长老,此刻他也是同样的一脸疑惑:“按照木族少主的描述,这个火灵的主人倒真的有可能是焦七,否则射穿火灵,焦七不应该会出现共鸣反噬这样的情况。若是焦七在这般年纪便能施展这种高深的秘术,那当真是绝世奇才,这对使族来讲也是一件好事。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只火灵无端发狂的情况又该怎么解释呢?在灵主正常的情况下,火灵为什么会失去控制,甚至主动攻击灵主本人?我实在不是不明白。” 五老先生也是直摇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还是觉得这只火灵应该是焱王留下的。看来只有等找到失踪的人的下落后,我们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候木旻突然对着五老先生跪了下来。 五老先生连忙将木旻扶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木族的族长,你这一跪老夫可是受不起,你先站起来,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木旻直视五老先生的眼睛:“我想要知道七禽城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老先生没有想到木旻是为了这个事情,“你的母亲什么都没有对你说过么?”随即他便想通了,“也难怪她会这样做,你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你能文能武,年纪轻轻便已经摸着木使的门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和焦七一样,还什么都不会呢。你母亲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是有原因的。“ 木旻立刻说道:“是怕我会做出像木浦一样的举动么,我不需要五老先生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知道木浦他临走前来找过您,五老先生您一定和他说了什么,我只想再听一遍木浦他听过的话。” 自从暗星陨日之后,五老先生便早已知晓自己时刻处在木族和明殿的监视之下,可还是没有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对木旻说道,“你怎么确定我和木浦讲的就是你想知道的。” “木浦那个家伙并不是一个蠢货,能让那个家伙听完后竟然不惜冒着背负背叛十足的巨大风险闯入明殿圣殿的话,一定就是我要的答案。” 五老先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罢了,那我就告诉你这一个月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一个月前,冥殿第一次强攻七禽城,使族众人前往支援,守下了七禽城,而后察觉到冥殿意欲控制空蚁的计划,你的祖父木族族长森带着你的父亲林信、姑姑林夏和我们火族新任的族长焱王一同前去阻止。随后这几人便失去了联系,直至现在仍然是杳无音讯。 随后木族的斥候在平沙城南面的大漠中发现了森和焱同敌人交战的痕迹,同时发现的还有一座疑似冥殿用来捕捉空蚁的空间法阵和三口棺材。” 不止是木旻,连严长老也是同样惊讶地问出来:“棺材?” 五老先生说道:“是的。三口金丝乌木所制成的棺材,棺盖上都刻有封印的咒术,咒术已经失效了,棺材里装过的东西也已经被转移了。” 严长老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说:“关于冥殿可以操控死尸的谣言我早就有所耳闻,难道那些并不是谣言,是真的?” 五老先生:“起先在知道这个消息时,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在这之后,斥候在大漠的更深处又发现了另一座捕捉空蚁的阵法,从时间来看,比先前的那一座时间还要更早。 于是关于棺材,我便有了另外一种推测。而后来神山的传送阵失效,永正带领的、两庭精锐在神山全军覆没,终于印证了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们就根本不可能获胜,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冥的掌控之中。冥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攻打七禽城的打算,他故意将他要捕捉空蚁的信息泄露给我们,却暗自已经提前将空蚁收服,然后先是佯攻七禽城,再用计将两族的族长调离,最后将七禽城一举攻陷,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空蚁和木灵珠,缺一不可,因为他的最终想要的是掌控整个木族的神山。而这个计划中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凶险异常。七禽城内遍布精锐,闯入神山之中更是如同自投罗网。要想完美的实现这个计划,仅仅靠冥殿他们一方根本就是无法实现的” 木旻知道五老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低声说道,“这就是我的叔祖会被通缉的原因么?” 五老先生说:“冥殿最后攻陷七禽城便是在你叔祖林同的帮助下成功的,他一个人瘫痪了七禽城仅存的四座塔楼内的防御系统,致使冥殿的第二波进攻长驱直入。根据幸存者的证词,城主林七禽也被他俘获带走。“ 木旻不死心地追问,“那关于棺材的另一种猜测是什么?” “这些棺材可能是用来封印前来制止冥捕获空蚁的人的。”五老先生的语速突然慢了下来。 “那怎么会只有三个?”木旻话说到一半想到了什么,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五老先生看着呆若木鸡的木旻,不知道自己讲这些告诉他究竟是对还是错,接着说道:“明殿声称手中掌握有森大人叛变的证据。我从未和木浦讲过这些,木浦想必是不知从何处听到了这个消息,才会想要冲入明殿的圣殿中一看究竟吧。” 木旻一直以为他已经长成了无所畏惧的模样,当他向五老先生开口时,他也做好了一切的心里准备,现在他得到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他心中竟然有一丝害怕,并且这丝害怕在他的心中还在不断地膨胀。 “我想出去散口气。”木旻说完没等五老先生的回答便独自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 严长老望着木旻走了出去,又望向还躺在床上的焦七,对五老先生问道:“这孩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啊?” 五老先生说:“还能怎么办,不管怎么说,这小子是我族内剩下的独苗了,我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义宗火族两家已经共同繁衍传承了千年,先辈们历经沧海桑田,兴衰交替,甚至面对过无数次灭族的危机,可最后都还是存活了下来。现在到我这里,我是绝对不允许它毁在我的手上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行!老严,你懂我的意思么?” 严长老点头,“是的,我懂,只要活下去,一切就都还有希望。义宗受恩于火族先辈,才得以长存于世间,宗族血脉相连,荣辱与共。虽然现在火族为戴罪之身,但是只要等到再度崛起的那一天,就可以洗刷现在的屈辱,这也正是我们上下翘首以盼的事情。” 。 第二十六章 七天前 http://..org/ 事情回到一个星期前。 木浦正在归元城的大街上,焦七的伤势眼看着越来越好,他也是十分的开心。木浦知道焦七这个吃货最是停不下嘴,他从街上买了些小吃,准备带回去给焦七打打牙祭。五老先生家的伙食他是知道的,清淡寡素,连他这样没什么要求的人都受不了,焦七肯定是早就有一大堆的意见了。 这时迎面走过一个蓝衣少年,阴阳怪气地和木浦打起招呼:“呦,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木浦嘛,怎么,才去七禽城几个月就又跑了回来,该不是被冥殿的人吓尿裤子了吧。” 木浦懒都懒得理这个人,这蓝衣少年他认得,叫做刘永清,是的宗人。原本是水族的附宗,而在水族被灭族后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落的道路,现在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和木族根本没法比。 而之所以这个刘永清对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是因为木浦之前出手将他重伤过。木浦一直没有和焦七提过这件事,虽然之前他确实是在七禽城中历练,可是这其实他并非是他自愿的,正是因为发生了他重伤刘永清这件事情,他才会被迫离开归元城的上灵院。 木浦没有想到刘永清在吃了那么一个大亏之后,竟然还能够有这番胆量向他挑衅,于是也没给他好脸色看,“看来你体质倒是真的不错,才半年不见而已,你就已经没事了,先前的伤都好了么?“ 刘永清一时之间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被木浦这么一提醒,心中还是有一丝忌惮,灰溜溜地转身就走,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我看你还能这样快活几天。” 木浦根本没有把刘永清的话放在心上,他很清楚刘永清这样的人,你越是和他较劲,他反而越是蹦跶。木浦也知道对他不理不睬其实才是最好的方法,可是一看到他还是那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想要出口气,于是他冲着刘永清离去的身影,大声的调侃道:“劳您费心咯,我今后会多加注意,一定尽量活得低调点。” 说完,木浦便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在七禽城憋了半年也算值了。 然而就在几天之后,他在上灵院内听闻了数位林使失踪的消息,更是有传闻在城门处已经张贴了对叛变的木族的通缉令。 木浦立刻匆忙赶往了城北,果然很多人都围在城墙处对着张贴的告示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不巧的是,刘永清也在。这次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几个狐朋狗友。 刘永清这次有了底气,一把拦住了想要上前去看个究竟的木浦,“欸欸欸,这不是我们孔武有力,力大无穷的木浦大人嘛。” 木浦心中急切,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不耐烦地冲刘永清说道,“滚,我没空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刘永清一个人自顾自地说道,“木浦大人干嘛不睬我们呢,这么暴躁,是有什么着急事么?哦,不对不对,我知道了。”刘永清停顿了一下,故意望了望他周围的朋友们,更加夸张地说道:”大人生气是因为小的我刚才说错了,怪我,我应该叫林浦大人的。哎,我好像又说错了,像我们木浦大人这样的身份,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当上林使。” 刘永清身旁的那几个朋友,也是没有什么好意的一齐哄笑。 木浦望着刘永清,手中的拳头攥得牢牢的,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冲动。 刘永清见他这样反而更是来了劲,“哎,我真是好怕怕哦。“说着他又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怎么着,你还想再打我一次不成。你以为你是谁,木族的少主么?上一次要不是因为你们族内袒护着你,你以为你能就那样安然无恙地逃到七禽城去吗?没想到你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又从七禽城逃了回来。这下好了,现在你们木族的林使七七八八都已经差不多了,再也没有人可以罩着你了。依我看,过不了多久,整个木族就会分崩离析了,你这个丧家之犬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苟活吧。” 木浦终于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冷笑了一声,“像丧家之犬一样的苟活不是你们的特长么?这我可学不会。”说完一拳直接将刘永清击倒在地。 躺倒在地的刘永清没有想到木浦一个人竟然还敢这么嚣张,他身旁的那群人仗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城门处的守卫闻声立刻过来制止他们,可木浦双拳难敌四手,短短几分钟,还是被这一帮人打的鼻青脸肿。 被守卫拉开的刘永清气急败坏,还是不依不饶,向木浦啐了一口:“你们这帮高高在上的使族也有这一天,好好尝一尝从高处坠落的滋味吧。”说完便扬长而去。 木浦身上其余部位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右腿似乎伤到了筋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他也顾不得这些,急忙靠上城墙,抬头望去,第一张便是城主林七禽的副官林同的通缉令。然后旁边紧挨着的便是城东战部的主将木维以及他的其余下属。他们被通缉的理由全部一样,都是与冥殿通敌,协助攻陷七禽城。 这个消息对木浦来说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这段时间,上灵院的族人中也多有流传数位林使失踪的消息,可是谁都没有确切的消息。如今这样看来,刘永清说的可能都是真的,木族也许真的要变天了。 路人也是咋舌不已,“这简直和九年前的事情没什么两样,先是火族,现在又是木族,这些使族的人他们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一旁的人用手肘捣了捣他,低声说道:“你说话注意点,这里这么多人,别给自己惹了麻烦。“ “这有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归元城这些天来了好多宗族的大佬,唯独木族好多人缺席,我听人讲是因为有好几个都已经被明殿抓了起来,就关在归元城的明殿分殿中等待受审。”那人嘀咕了两句才收了声,可还是全部被木浦听进了耳里。 。 第二十七章 南疆女子 http://..org/ 才一冲进去,木浦的心就凉了半截,他只是晚进来几分钟而已,南疆女子已经没有了影踪,分殿门口的明殿戍卫竟然都已经躺倒,好几具的尸体都是直接被开膛破肚,还有些残肢散落在四处,整个场面血腥至极。 木浦无法相信这些就是刚才还在微笑着向他道谢的南疆女子所做,他转身就想退出去。可是已经晚了,南疆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我们果然又见面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正有些后悔没带小帅哥你进来呢,西边是哪个方向啊?我又给忘了。”她的脸上溅着戍卫们的鲜血,笑着对木浦问道,一脸说不出的妖艳诡异。 木浦直起鸡皮疙瘩,浑身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心想“最近真是点背,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变态,就不能有个正常一点的对手么?”于是就又给南疆女子指了一次方向。 大门被轰出一个洞后,戍卫们便已经开始向门口集结,他们说话的功夫间,一群戍卫们又冒了出来。南疆女子妩媚地贴在木浦耳边低吟了一句:“跟紧我,你要是踏出我五步之外,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你的下场。”然后她便向那些戍卫冲去。 木浦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女人并不是随便说说,如果他没有照做,真的可能会被她直接杀死,他只得跟上。木浦其实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对策,“如今唯有暂且听从这个疯女人的命令,不知她是不是胸大无脑,竟然敢只身闯入明殿,简直是自寻死路,等过会儿戍卫们将她牵制住,我就有脱身的机会了。” 可他的这个想法在他见过南疆女子和戍卫们交战的画面后,就被他自己否决掉了。 南疆女子根本不用任何兵器和咒术,直接冲入戍卫们中间,转眼就变成了一部恶魔一般的杀戮机器。她只是用双手,就可以将戍卫们的身躯四肢斩断。木浦跟在她的身后,眼看着她双手舞动,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不停地收割着一个个戍卫的性命。 他终于明白了门口处的尸首为何都是残缺不全的,原来就是这样被这个疯女人杀掉的。木浦心中慌乱不已,“怎么会这样,明殿的戍卫为何如此不堪一击。“照这样下去,他不可能有机会逃脱的。 南疆女子一路杀到了中殿附近,直到看到明殿祭祀的天坛,她才停下了脚步,自语道“说的应该就是这儿了。”然后她便走上天坛。 突然,空中数道冰凌飞速向南疆女子和木浦激射过来,他们二人接连躲闪,避开了攻击。 一位男子手持拂尘,束发盘髻,一副道士模样,从空中缓缓落下,刚才正是他出的手。显然他并没有痛下杀手,否则木浦早已小命不保。 木浦不由地大喜,“这男的看起来不像是无名之辈,这下我有救了。”当下就向那名男子挤眉弄眼,想要向他暗示自己被挟持的身份,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分明也被列在了攻击的目标中。 南疆女子警惕的望着那名道士,同时口中低声对木浦说道:“你再多做任何一个表情,我立刻就把你的肠子给掏出来。” 那名道士朗声道:“两位如此明目张胆,就这样冲了进来,难道真以为明殿是可以随便出入的么,我劝二位还是早早束手就擒,不要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你别说,我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进来。”南疆女子边说便笑着向木浦看了一眼。 那名道士见南疆女子仍是一副嬉笑的模样,心中也是动了真火,只见他拂尘一挥,成千上百道刀锥般的冰凌在他头顶聚集。 南疆女子见状迅速地用她的脚尖以自己为圆心在地面划出一个大圆,然后用力一踏,地面便像刀切豆腐一样,硬生生地塌陷了下去一块,木浦随她一同掉了下去。 木浦万万没想到,这天坛之下的地底竟然还有一处隐藏的祭坛,看起来比地上的那个还要大出一圈。他一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他的不远处,有一座正在运转的法阵,木浦作为木族族人再是熟悉不过,那正是一座定向传送法阵,只是不知是通往何处。南疆女子二话不说,拽着木浦便冲入了传送阵中。 一阵短暂的眩晕之后,木浦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山峰的山脚,而在那山峰的顶端,是一座玉白色的宏伟神殿。 木浦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可是他在上灵院时便已经在各种典籍里见过关于它的描绘,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这是明殿的永阳殿!”他脸色惨白,“这疯女人难不成是前来刺杀永正殿主的?” 南疆女子转过身,她刚才已经将传送法阵连同周围的戍卫都给一劈两半摧毁掉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木浦看着眼前的疯女人说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为疯狂的人了。 南疆女子抬头望了望永阳殿,又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笑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下面的事情,小孩子可要可闭上眼咯。”她的眼内亮起一丝黑芒,随即将一身衣物全部褪下。 先前木浦出于保命的想法,一直顺应着南疆女子,不敢忤逆她的要求。可这回他是真的没忍住,连忙别过头,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然后不住地大喊:“妖女,妖女!” 南疆女子一记手刀直击木浦的后颈,木浦躲闪不及,直接被击晕。“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说什么不好,净说些道貌岸然自欺欺人的胡话,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像姐姐这样的才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美女。”南疆女子不忿地说,她一丝不挂的**在月光的照耀下,亮起了银色的纹路,接着便消失不见。 随后南疆女子毫无阻拦地登上峰顶,直达永阳殿。穿过外殿,她便看见永正正盘坐在内殿的正中,双目空洞地注视着前方。 突然一种非常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南疆女子的心头。她非常清楚,此刻永正的灵魂正投影在神山之中,眼前的只是永正他的一具肉身。而她被冥派到归元城中的目的也正是通过分殿的传送阵来到永阳殿,并在必要的时刻,给予永正一击,只要能够干扰到永正的投影,那么冥在神山的行动就可以顺利进行。 可是这种没来由的感觉还是让她停在内殿外,不敢越雷池一步。“会死,只要我向前再踏出一步立刻便会死!”南疆女子也不知为什么,但是她的心中十分确信这一点。 她的双眼渐渐被黑芒全部吞没:“不行,就算是死,也必须要迈出这一步,否则这一切就都要功亏一篑了。”南疆女子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下定决心就要冲进内殿之中。 突然她发现眼前永正盘坐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变化,他的双目突然闭上了。 女子大喜,她知道这就代表着永正的投影因为感受到她的存在而被打断,她成功了! 还没等她来得及庆祝,一股比刚才还要强烈数倍的危机感从四面八方袭来,这股有如实质般的压迫感几乎要将她生生压垮。 南疆女子花容失色,再也不敢在永阳殿中停留片刻,立刻撤出,向山下狂奔而去。 从永阳殿中开始钻出金色的光芒,黑夜正在一点点地被驱散,现在明明是深夜中,却如同即将破晓一般,天在慢慢地亮起来。 南疆女子已经没了别的想法,狂奔中的她脑海里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会死,会死,真的会死,不能停下来。”永阳殿发出的金色光芒,离她越来越近。她如同在和苍天搏命,仿佛这金光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拼命撤回了来时的传送阵旁,可她已然逃得力竭,下一秒金光就要将她的身躯全部吞噬。木浦就躺倒在她面前,她看着木浦,笑道:“忘了告诉你,姐姐我叫桃玉,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大美女。” 紫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冥和空蚁一同出现,瞬间将她和木浦两人从金光下成功救走。 。 第二十八章 圣殿 http://..org/ 道士男子追着南疆女子和木浦到了地下,没想到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两人已经没了踪影,一座定向传送法阵的光芒在他的面前就这么暗了下去。道士男子冷哼一声,显然那两人就是通过这座传送法阵离开了这里,并且为了防止道士男子的追击,他们已经将另一边的传送法阵完全破坏。 道士男子环顾四周,他也没有想到这天坛之下竟然还藏了如此之大的一个地下祭坛,不知是作何用。他随后便重新回到了地面上,明殿的重铠戍卫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赶来,戍卫长陶承志更是不见身影。他又是一声冷哼,“先前嘴上说的倒是很好听,如今自己的后院着了火都不自知,要被人抄了老家才真是贻笑大方。” 一位妇人这时才姗姗来迟,乃是的李怀素长老。四十多岁的她虽然早已不是如花似玉的豆蔻年华,却也多了一份不一样的典雅端庄。和道士男子一样,她也是因为明殿的召集来到归元城中,一众人在下午才刚刚会过面,怎料晚上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若非她恰巧就住在这附近,听到异动,也无法这么快的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更让李怀素吃惊的是,戍卫的碎尸残躯从门口一路遍布到天坛附近,她检查过这些尸首后发现,这些明殿戍卫都是被利物直接洞穿或斩断身躯,一击致命,凶手动作之熟练,手段之凶残令人发指。 “刘本悟长老可有将入侵者擒获?”看到道士男子,李怀素连忙问道。 “那两人熟知这归元城内明殿的构造,让他们用传送法阵跑了。” 刘本悟是的长老,他的实力李怀素也知晓几分,能从他手中全身而退,对方必然不是什么羸弱之辈。她接着问道:“那不知刘本悟长老可有看出凶徒的身份?” 刘本悟竟然意外地没给李怀素什么好脸色:“刚才入侵明殿的总共有两人,其中一位年轻女子身着南疆服饰,不知习得是哪一门功夫,四肢削铁如泥,竟然可以徒手穿甲掏心,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至于另一个,我倒是眼熟得很,就是被你们李家过继给木族,半年前才刚刚重伤我宗人的木浦。如今又和人一同血洗明殿分殿。你们李家当真是出了位了不得的人才啊!” 李怀素没想到这入侵的两名凶徒里竟然有一个会是木浦,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怎么会,他不是刚从七禽城中回来么?” 道士脸色阴沉,:“我早就看出来这小子不是个安分的主儿,看来陶承志今天说的没有错,我们要是再不动点真格的,马上就要被别人骑到脸上了。” 焦七咳嗽着从沉睡之中醒来,他苏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找寻焦八的下落。焦七记得很清楚,他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焦八被一箭放倒在了他的身旁。 他没找着焦八,倒是看见五老先生就在隔间坐着,连忙问道:“五老先生,焦八呢?为什么它不在这儿?”听声音他简直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五老先生见不得他这副窝囊模样,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抬手招出一团火焰,在面前凝成一尊赤鼎,这尊赤鼎样式古朴厚重,不知是流传了多少年的古董。五老先生转头看了一眼焦七,开口说道:“过来,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它。” 焦七听闻焦八原来还活着,当下又立刻笑容满面,一边起身跑向五老先生一边问:“真的嘛,它现在在哪里?” 五老先生让焦七将手放在赤鼎之上,随后口中低吟施咒。 瞬间焦七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然后又迅速地还原成正常的模样,短暂的眩晕之后,他们便出现在一个四面皆是石壁的巨大圆形广场中。 焦七心中暗想“这就是木浦说过的定向传送法阵么,可为什么和他描绘的有些不一样”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中一晃而过,随即又到处找寻起焦八的身影,可是这个诡异的地方除了眼前这座空荡荡的巨大广场,便只有四面隐在黑暗中的暗红色石壁,其余什么都看不到。 焦七转头问向一旁的五老先生:“焦八呢,五老先生,你不是说要带我来看焦八么,它在哪儿呢?” 一个只有飞虫般大小光点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五老先生伸出右手,这个光点便落在了五老先生的掌心,五老先生缓缓说道:“它就在这儿了。” 焦七先是一楞,看了看五老先生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个光点,发现五老先生并没有任何和他开玩笑的意思,他不明白只剩下这一点光点到底代表着什么,“难道焦八还是死了!” 焦七立刻想到木族的那个青衫少年木旻,“他当时拿了一张弓,那道光箭就是他射出去的,那个凶手,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焦七由悲转怒,看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生生手撕了木旻一般。 他的反应完全在五老先生的意料之中:“焦八并没有死掉,只是作为火灵的它在被重伤之后已经无法再在现实世界中维持它的躯体,如今只好将它的这点残灵暂存在这圣殿之中。在这外殿之中它便只能是这副模样。” 焦七一听事情可能还有转机,忙问道:“真的么!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它再变回原来的模样?” 五老先生:“办法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种,第一种方法便是找到他的灵主,也就是当初将它化为火灵的人,恢复它的火灵之躯” 焦七闻言心头又是一酸:“可是可是老板他也已经” 五老先生接着说道:“或者你自己学会火灵秘术,将焦八的灵魂从这残灵中抽出,再给它重新制作一具躯体。” “我”焦七略一犹豫,随即暗自下了决心,立刻向五老先生跪下:“五老先生,不管是什么方法,只要能够让我再见到焦八,我都愿意做!” 五老先生将焦七扶起,说道“你先随我来,我带你再看些东西。”然后五老先生带着焦七走到圆形广场的正中心,让焦七与他一同闭目坐下。 “告诉我你现在看到了什么?”五老先生问道。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漆黑。”焦七不知道五老先生是什么意思,只得将自己的感觉如实说出。 五老先生和焦七的额前同时发出了红光,一大一小两颗火石分别悬浮在他们的面前。“那现在呢?” 焦七看到一片黑暗之中一个光点不断地放大,直至充斥他的整个脑海,“我看到火焰,无边无际的火焰在那火焰中有一个什么圆形的东西好像是蛋,是一个赤红色的蛋在一片火海之中。” 五老先生凛然,听到焦七的回答他心中澎湃不已,“我没有猜错,他让木浦把这小子带回来的果然有别的原因” “好了,你也起来吧,我们已经在内殿之中了。”五老先生得到了他要的答案,率先站起身来。“” 焦七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都和刚才他们所在的外殿没有任何的区别,就连他和五老先生所站的地方都仍然是在圆形广场的正中。“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动过啊?”焦七不禁问道。 五老先生微微一笑,“你再等等,仔细地看看。” 不一会儿,焦七就发现了细微的不同,环绕着广场四周的暗红色石壁渐渐明亮了起来。不,这样说并不对,准确的说,是这石壁上亮起了一点点的星火。焦七这才看清楚,原来周围的石壁中遍布密密麻麻的石窟,而每一个石窟之内,都有一个烈焰环绕的人影,闭目盘坐。 焦七看得出了神,“这” “内殿是只有火族族人可以进入的地方,每一位火使继任后都会在圣殿之中留下自己的一块火命石,在他们死后,他们的火命石便会破碎,留下一缕残魂。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便是我们火族历代的先辈的残魂,曾几何时,他们如同你我一般站在这里。“ “所有继任的火使都会在这里留下火命石,那焦二老板呢,他也曾经来过这里么?他的火命石还在么?”焦七问道。 五老先生笑着说,“在内殿里,只要在心中想着你所想见的那位火使,他便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妨自己试试看” 焦七立刻在心中默念“葫芦人”的名字,果然,一个赤红色的人影从正前方的洞窟中钻出,向他这里飘了过来。 焦二一身劲装,面无表情,还是一副焦七熟悉的模样。及至焦七身前,他从额头中抽出一颗尖棱状的红石,化为火葫,负于身后,然后向焦七抱拳一拜:“火族第四百二十二任族长,严苏,请指教。” 焦七看到焦二的火命石欣喜不已,终于知道了他的焦二老板原来还活着。可从刚才开始,焦七看焦二的架势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再听到他“请指教”三个字一出口,心中猛地一惊。 瞬间,焦二身后的火葫化为一柄烈焰长刀,向他迎面劈来,动作之快令人难以置信,焦七哪里闪的过去,千钧一发之际,长刀一下悬停在焦七的额前。 随后焦二手中的长刀消散不见,躬身一拜:“承让。” 焦七直接被吓蒙在了原地,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脑门上都是冷汗。 五老先生在一旁,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淡淡地问道:“怕了么?” 焦七吓得根本你说不出话。 五老先生双手一扬,那口赤鼎再次出现在身前,五老先生从赤鼎中抽出一杆红缨长枪,直指焦二的残魂,焦二也将长刀再次祭出,上前迎头一劈。 五老先生步活身灵,手中的一杆长枪如游龙一般避开焦二长刀的锋芒,枪路纵横,转瞬间又直取要害,锐不可当。焦二的长刀架势大开大阖,在虚实兼备,刚柔并济的长枪面前占不到一点便宜,反而被年迈的五老先生牢牢地占据上风。五老先生佯避锋芒回撤,趁着焦二追击,抓住机会,反身乘势一进,将枪尖干净利落地直接戳入焦二的胸口。 焦二的残魂消散开来,五老先生对身后的焦七说道:“你之所以会觉得害怕,是因为你心中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焦七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五老先生这么一大把岁数,竟然也有这样的身手。 “你既然身为火使,就必须也要分出自己的一缕魂丝,守在殿内。”五老先生转身走到焦七的面前,将手直接猛地深入焦七的额头之中,将他的火命石抽了出来,五老先生心念一动,这颗火命石便奇异地化为一大一小两颗。大的那颗被五老先生重新按回了焦七的额头,小的那颗则发出点点红光,一道和焦七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这就是焦七他自己的一丝残魂。 “守在殿内,难道还有什么人会攻入这里,这里不是只有火族的族人才可以进入么?”焦七对五老先生的这个说法感到十分奇怪。 岂料焦七的残魂和焦二的不一样,他一出现身上便燃起熊熊烈焰,直冲焦七奔来,根本不打招呼。 “这这是我自己?”焦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这个便是真正的你,你只有正视你自己的内心,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力量。“五老先生在一旁说道。 焦七一直都以自己瘦弱为由,当做自己打不赢的借口,可他看着分明是自己的身影向自己直冲而来,他才终于想明白,“对,我已经失无可失了,如果我连自己都无法面对,还怎么去守护我想要守护的东西。”焦七这么想着,一个光点飘至他的面前,然后不断地变大,焦八如狼一般大小的身躯出现在他身旁,焦八的灵魂竟然在这圣殿之中!焦七的身上也一同腾起了火焰,他们一同向前,将自己的残魂一击击散。 “想要让焦八复原,只有一条路可走。如果你今天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从今以后的每一步都将会变得越来越凶险,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这条路你走还是不走?”五老先生郑重地说道 焦七望了一眼身旁的焦八,狠狠点了一头,“我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 五老先生在一旁露出欣慰的笑容。 。 第二十九章 赤岩城 http://..org/ 木浦全身被五花大绑,口中还被塞了布条,坐在一辆马车的车厢之中。他先前被南疆女子突然一记手刀击晕,醒来后就发现已经变成了这样。 这车厢内各处都是封闭的,唯有两侧各开有一扇小窗。还好外面的光线非常充足,木浦可以清晰地看见,此时此刻,南疆女子就坐在他的左侧。而在他的右边则是一个看起来病仄仄的少年,木浦见他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他。另外,在木浦的对面还坐着一排三个怪人,都是男的,一个只有一只手臂,一个是个光头,最后一个则是个矮个老头儿。 连同他在内,这车厢里面总共坐了六个人,全部套着黑袍,就连木浦也不例外。木浦不是傻子,很清楚自己现在已是羊入虎口,所以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没有自讨苦吃。南疆女子见他一路十分识趣,便将他口中的布条抽了走。 光头男耐不住车厢内沉寂的氛围,看南疆女子给木浦松了口,挑着眉毛对南疆女子打趣:“欸,桃玉,你不是被派去归元城执行任务么?怎么带了这么个拖油瓶回来,就是你生的孩子这也太快了点吧。” 木浦这才知道南疆女子的名字,只是不知道应该写作什么样。 桃玉没好气地白了光头男一眼:“你瞎操个什么心,他就算真是我生的孩子,肯定也轮不到你来当爹。瞧你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看来你在神山里苦头还没吃够,早知道你废话这么多,我当初就该晚一步再动手,让你直接死在神山里最好。” 桃玉不说便罢了,一提起在神山之中的那半个月,光头男便是叫苦连天:“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别说了,你那时间掐的可真是要了我的半条命,差点把我的三魂七魄全都给吓没了。你要是再晚个半步,估计不仅仅是我,这车里估计一个******都回不来了。” 木浦心中暗想,“原来归元城内的传闻是真的,冥殿果真攻入了神山之中,听光头男的意思,这车里的其余四人全部都进过神山,并且成功逃了出来,只是不知神山到底有没有守住。对面的独臂人和右边的少年看起来同我年纪相仿,竟然已经参与到这种级别的行动之中,幸亏我刚才没有妄动。更何况仅凭他们四人肯定是不足以攻入神山之中的,恐怕同行的并不止我们这一辆车。”木浦庆幸之余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几人,那个矮个儿老者像个海盗一样,右眼带着一副眼罩,一行人里就属他的脸色最是苍白。另外那两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也不是特别精神,一脸疲惫的模样,他右侧的那个少年腰间还绑有绷带,不知是受了什么伤。放眼望去,这车厢里似乎只有光头男毫发无伤,状态最好。 桃玉是在被冥救下后,才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之前神山内的战况,她也是一副后怕的模样,“真是没有想到,永正竟然会亲自带着和两庭的主力一起进入神山之中,怪不得归元城的分殿内守备力量那么薄弱。幸好殿主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否则这次我们恐怕要全军覆灭。 如今殿主的计划总算有惊无险地顺利完成,神山空蚁都已经被我们收入囊中。只是明殿两庭的主力此番受此重创,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永正在神山之中的投影被我打断,换做寻常人早已魂飞魄散,就算是强如永正,估计他也无法再亲自参与到针对我们的反攻中来。使族仅存的两支,如今都深陷叛变的危机之中,自顾不暇。如此看来,接下来和明殿一同找上门来的应该就是附宗的那伙人了。“ 木浦心中咯噔的一下,“神山竟然已经失守!” 光头男见桃玉这么严肃,没有再和他嬉笑的意思,不以为意,反而是一脸地吊儿郎当:“老子反正就是粗人一个,有吃有喝有娘儿们睡就行,别的我不想,想多了累,再说我也想不明白。管他是明殿使族还是附宗,人来了就打便是。” “哼,说的和真的一样,在神山上我看你连尿都快吓出来了,别的不说,就这车厢里你打得过谁?”矮个儿老者嗤笑了光头男一声,也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之中来,“你可别忘了,永正虽然元气大伤,但是你们殿主的情况恐怕比永正还要糟糕。双方的主将都无法出阵,两殿之间接下来的局势变化,就要看究竟是你们殿主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永正老谋深算更胜一筹了。 说实话,老夫在世间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每隔个十年八年,便会不知从何处冒出一群惊世骇俗的天禀奇才,个个皆是百年难得一遇。可是这样的人我见过的太多了,有如过江之鲫。偏偏天妒英才,又有多少人在大浪淘沙后能够真正的留存了下来?论立世生存之道,你们的殿主还是太年轻了,与永正比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就像你们一样做尽背信弃义,残害无辜的不齿之事,纵然苟延残喘,也不过是枉活一世。”木浦在一旁默默听他们说了好久,在得知神山已经失守后,突然间插了一句。 几人都未曾想到他竟然也敢开口,光头男立刻变了脸色,起身就要教训木浦,被桃玉用眼神制住,又悻悻地坐了回去,“今天算你小子走运,我给桃玉姑娘个面子。” 独臂人听了木浦的话也忍不住开怀大笑:“桃玉姐姐,你带回来的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我喜欢!” 木浦其实心里也打着自己的算盘,这些人在车厢里当着他的面谈论起与明殿使族交战的事情,毫不避讳,也没有像七禽城中的黑袍人一样遮掩面庞。而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两种,一是他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死人一个,所以他们才会不介意这些事情。 而从刚才开始木浦就注意到,这车厢内的温度一直很高,从小窗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南**有的荒芜景象,不过与他以前所见又略微有点不同。多了很多棕红色的岩石,有些因为长期的风化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形状,被风打磨成了宝塔状,或是针柱状。木浦记得,桃玉先前有和他说过她来自,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儿了。 所以木浦猜测的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们现在离冥殿的大本营已经不远了,黑袍人们不再需要担心这些那些的问题了。 果然,他们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随即是机械轰隆作响的声音,像是一座封尘千年的宝库被人重新开启。马车随后又接着动了起来,木浦透过小窗看到他们刚刚通过一个岩洞的洞口,没了日光的照射,周围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不少,没一会儿,轰隆声再度传来,想必是岩洞的大门又闭合了起来,他们进到了中。 可能是这座大陆上最为另类的一座城市。它原先也是大自然风化的产物,从外面看上去就像一座巨大的扁型石墩,孤零零地伫立在一片荒芜之中。然而奇妙的是,这座巨型石墩竟然是中空的,不知是谁先意外进到了它的里面,发现了这石墩内的另一番天地。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后来人们又相继找到了水源和埋藏在它地下的大量矿藏,挖矿的人们纷拥而至,一座小城就这样得以慢慢地建立了起来。 作为一座因矿产丰富而闻名的小城,它的大小还不及七禽城的十分之一,连七禽城的一个城区都不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整座城市最为兴盛的自然是采矿业,城中十之**的人家都从事着与矿产相关的工作。而因为地下矿物长年累月的大量开采,的地下通道已经形成了纵横交错的网络。 冥殿当初之所以选择将这里作为他们的藏身处,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非常的正确。明殿和使族的人早在数十年前便已发现内藏匿有冥殿的人,数次出兵清缴,却都让他们成了漏网之鱼。纷繁错杂的地下网络,加之南疆本就鱼龙混杂的环境,想要逃脱追捕对大部分本就是逃犯出身的冥殿中人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 而冥殿经过这些年来的经营,实际已经掌控了整座,明面上和外界通过矿产资源进行交易,背地里一直在扩张这个地下王国,积蓄属于他们自己的力量。 岩洞内的通道明显不如外面亮堂,可是比起在太阳下曝晒,这里面的气温倒是凉爽了不少,木浦一时之间还不是特别的适应这种昏暗的环境,可是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一直在向下走去。原本木浦以为进了岩洞马上就要下车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又在这岩洞的通道中走了半天。 “有这时间,都可以绕七禽城一圈了,”木浦不禁在心中惊讶的规模。以前他听说这儿只是一个矿产丰富的小城,但随着他们一路深入,木浦感觉到的地下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为广阔。 又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一行人结束了长途跋涉纷纷从车上下来,五花大绑地木浦也被桃玉领着下了车。下了车后木浦发现,他们果然并不是独行,前前后后还有好几辆车上也下来了好多冥殿的黑袍人。 木浦这才看到他们坐的根本不是什么马车,一直拉着他们车厢前进的竟然是一只大王具足虫。 木浦以前只是在古籍里见过关于它的描述。今天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实物。 这种大王具足虫体型扁平,有七对步足,它的背部覆盖着坚硬的鳞片状外壳,一般为十三至十七节不等,鳞片从头至尾都是节节相扣,有如一面盾牌将它的躯体牢牢覆盖。它更是有着由将近四千个平面小眼组合而成的复眼,即使在地底这种昏暗的环境下,视力也丝毫不会受到影响。大王具足虫虽然并不是灵兽,可是这么大个儿的也算是比较稀有的品种了,用来做这地底的车夫确实非常适合,不知冥殿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 木浦正想着,在他们的前面的车厢中走下来一位锦衣青年,旁边跟着一位背着巨剑的中年男子。 木浦只是望了他背后一眼便觉得有些心惊,“这种气息,和明殿神典时的永正大人一模一样!简直强的可怕,他就是冥殿的殿主么?” 冥如同感受到了木浦的目光,转过身回头看向他,那眼神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仿佛直接透入木浦的心底之中。木浦连忙低下头,不敢再与冥对视,冥转而望向桃玉,“桃玉,这小子你是在哪儿抓到的?” 桃玉连忙躬身,毕恭毕敬地回道,“我在归元城中执行任务时迷了路,恰好碰到他,让他给我指了路,然后一路阴差阳错把他带了回来。” 冥微微一笑,“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收获,回头把他带去神山交给林同,就当是林同替我挡下明殿戍卫的谢礼吧,他一定会喜欢我送给他的这个礼物的。” 。 第三十章 附宗 http://..org/ ,精彩无弹窗免费!一大早五老先生便带着严长老来到了焦七的房中。 “焦七,你过来。”五老先生将焦七招至身前向他介绍道:“这是的严陆丰严长老,你上次已经见过了,他下午会带你回,以后将由他负责教习你一些基本的功夫。” 焦七心里猛地炸了锅,“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昨天才答应了我会传授给我火灵秘术,怎么转身就想把我扔到什么去,难道这些火使其实都是个连锁的儿童倒卖组织的成员么。” 焦七没有想到,五老先生在他答应了他的第二天,就立刻将他转手交给了的严长老。这和他原先设想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从今以后他会跟着五老先生一同修行,然后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功成出师,接着他就可以一统天下,笑傲江湖,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现在却要他跟这个严长老去什么,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被“葫芦人”从平沙城拐走,紧接着“葫芦人”将他倒给了五老先生,现在他又要被五老先生倒到这个的严陆丰长老手中。 “不行,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要去,他把这样我撒手一扔,不知道后面要把我带去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焦七心中暗想,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以往的表现太过软蛋了,所以才会人人都想要欺负他。他下定了决心,今天就要演一回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也不能屈服。于是焦七把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望向五老先生,来表达自己无声的抗议。 五老先生接着说道:“这次随行的还有元瑶,她也与你一同前往。等到你学有所成,严长老自然会通知我,到时候我再派人前来接你。” “欸?”焦七刚才还恶狠狠的那副瞪眼王八样在听到五老先生的前半句后瞬间消失不见,至于后半句五老先生说的什么,焦七根本就没听进去。 五老先生问道焦七:“你可有什么意见?” 焦七没有说话,由王八样迅速转变成了小媳妇儿样,害羞地点了点头,也不觉得自己脸疼。 其实这件事五老先生也是临时决定的,昨天他连夜将的严长老叫来了上灵院。 严陆丰长老收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不知五老急召所为何事?” 夜已深,在圣殿中待了一天的焦七精神和体力全部都透支,早早已经睡下,两人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五老先生反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返回?” 严陆丰长老想了一下:“明殿的会议已经结束,其余附宗关于组建剿灭冥殿联军的态度都已经相当明确,我准备最快明后两天动身,也尽快将消息传递回宗内。五老,我们确定也要全力参战么?” 五老先生点了点头:“冥殿已经将事情做到了这种地步,不管明殿打的是什么算盘,这次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况且你以为如若我们不参战的话,其余四宗会答应么?“ 严陆丰长老说道:“我听闻木族和因为森大人的失踪,内部各派纷争四起,在是否参战的事情上始终无法达成统一,产生了不小的分歧。” 五老先生叹了口气,“哎,我们自顾已然不暇,哪里还有空去管这些。木族神山已失,地位不保是迟早的事。你明日就立刻返回,筹备联军事宜,离开时,将焦七和元瑶一起带走。” 严陆丰长老闻言一愣:“你当初不是说准备将他送进上灵院,留在自己身边么?现在怎么又要我把他带回义宗。” 五老先生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情况不一样了,我也是昨天才刚刚知道了一些东西。眼下乃是多事之秋,归元城内人多眼杂,焦七在这里还是太过危险。他现在空有火使虚名,却是一张白纸,还是将他交给你更为妥当。元瑶也是,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将他们再接回归元城。他们俩对使族来讲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务必要保证他们俩的安全。” 严陆丰长老见五老先生不愿详说,也就没有再多问。 下午,严长老便领着的车队来接焦七。焦七身上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上了车。 进了车厢才发现瑶瑶已经坐在了里面,瑶瑶见焦七进来,忙和他问好:“下午好呀。” 焦七一下有些紧张,也回了一句下午好。 车队随后便出发,严长老和的一众人等骑着马护卫在车队的两侧,焦七的车厢里只有他和瑶瑶两人。 和焦七不一样,瑶瑶似乎比较兴奋:“听说我们这次要去,也就是火族的附宗。” 听了瑶瑶的话,焦七仍然是一脸茫然。 瑶瑶不禁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附宗么?” 焦七摇了摇头,他哪里听说过什么附宗,就连使族和明殿都是木浦讲给他听的,从来没有别的人和他说过这些。 瑶瑶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大陆是我们祖先世代生存的地方。可是在很久以前,大陆上并不像现在这样平和安宁。那时的大陆上遍布着可怖的魔物凶兽,人类只不过是一种弱小的物种,羸弱的身躯和体质使得人类只能在毒瘴荒原之类的恶劣环境中艰难地谋求生存。信仰太阳的祖先们只得天天向上苍祈求,期望能够得到神的庇佑。也许是祖先们的诚意真的被神所感应到,终于有一天,通过向上天祭祀,祖先们收到了神的回应,一群人第一次获得了能够在与魔兽凶兽的对抗中保护自己的力量。有了神所赐予的这份力量,人类从此不必再流离失所,渐渐地开辟出属于自己的聚居地。当然,向上苍祭祀祈福的仪式也一直延续了下来,人们推选能够与上苍沟通的人作为首领,而他将神的恩惠赐予勇者们,让他们承担起保护人类的责任,这便是明殿的前身。 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另一群人发现他们的体内也有着与神相似的某种特殊的力量,这些人认为他们也是神派入人间来守护人类的使者,自称为使族。明殿和使族的相继出现,使得本来弱小的人类力量空前强大,虽然他们的信仰不同,可仍是合力一同将魔物凶兽不断地向大陆的边缘驱逐,人类生存的空间得以持续扩张,我们的大陆才会像今天这般繁茂宽广。” 焦七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明殿和使族都是一群神棍,“魔物什么的,我小时候也有听说过。我以前住的平沙城传闻就是从前为了镇压魔物所建。” “平沙城,是和归元城一样的大城市么?”瑶瑶第一次听说平沙城这个名字。 “没有,平沙城可比归元城差远了。不过平沙城的街边经常有人会卖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去随便看看,而且平沙城的大漠烧烤更是最最正宗,根本不是归元城那种冒牌味儿可以比的。” 焦七不知他怎么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吃上面,自觉有些尴尬,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那......那附宗呢?他们又是些什么来历?” 瑶瑶接着说道:“明殿和使族共同协作,守护了人类几千年。在这几千年中,明殿不断地发展壮大,成为这片大陆上唯一的宗教组织,统领整个世界。而使族则渐渐隐出人们的视线,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还是与世间的人们有了各种各样的交集。有些亲近的宗门便直接依附于使族,作为使族同世间联系的纽带,代替使族处理一些世俗的事物。作为回报,使族也会庇护他们,并传授给他们一些使族的。这些人便是使族的附宗。 使族原本有金木水火土五支,相对应的便有仁义礼智信五个附宗。然而沧海桑田,如今使族已经只剩下木火两支,五个附宗中的信宗也消亡世间。“ 焦七听瑶瑶讲得头头是道,不由地佩服道,“哇,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瑶瑶难得地脸红了一下:“没有,这些都是五老先生以前讲给我听的。” 焦七心底忽然一阵落寞,“原来是这样,有个爷爷真好,不像我,我从小到大都只有我一个人。” 瑶瑶不知怎么也一副触景生情的模样,“五老先生不是我的爷爷,我的亲人都已经去世了,不过我知道我有一个姐姐还活着,只是她已经离开我很久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见过她。” 焦七不知道亲人去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他的父母早已经是个死人,也许是遭遇了不测,也许是被仇家追杀,总而言之,他们对焦七来讲,根本没有存在过。可是一看到瑶瑶的样子,他就想到了自己为焦八流泪的样子。焦七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大男子情节从他心中油然而起,他拍着瘦得像柴一般的胸脯安慰瑶瑶,“放心吧,总有一天她会再回到你身边的。如果她一直不回来,等我把五老先生教我的全都学会,我就带着你一起去找她,就是翻遍整座大陆也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瑶瑶失落的心情被焦七一下又鼓舞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恩!” 无题 http://..org/ 明殿数日前在归元城内召集各个宗族,号召合力讨伐冥殿。木族和仁宗与会的人员第一时间就将这消息传回了【常青郡】,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则消息却在【常青郡】之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常青郡】是大陆上木族和【仁宗】最大的聚居地,整个郡城内九成以上的人口都是木族【仁宗】之人。 其余四支使族不同,木族的祖先认为自己本就与世人同根同源,所以理应和普通人共同繁衍生息。这种观念上的根本区别使得木族与附宗的关系也与其他使族大为不同。五族之中最早接纳附宗的便是木族,他们将宗族之人皆一视同仁,给予所有人一样的机会条件,也并不排斥与宗族之外的人通婚。也正是因为这种祖祖辈辈继承下来的海纳百川的态度,使得木族保持了异于其他使族的旺盛生命力,而【仁宗】的地位当然也随之水涨船高,同样为仁义礼智四宗之首。如今,木族与【仁宗】组成的族群,可以称得上是这大陆之上除了明殿之外的第二大势力了。 木族秉持着怀仁存善的信念,与各个宗族交好,与明殿更是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共同维护整个大陆的安全,除了西南防线的七禽城外,西北的防卫工作也是由木族全权负责。 然而前任龙使林同勾结冥殿摧毁七禽城的事件却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随后坏消息更是一个接一个地不断传来,族长森和木使纷纷失踪,神山失去掌控。 木族繁衍千年赖以生存的根基遭受到了动摇。 宗族之内群龙无首,“剿灭冥殿”,“另立族长”,“搜寻失踪人员”,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冒了出来。 当明殿号召进攻【赤岩城】和关于木族之人叛变通缉的消息一同传来后,人们立刻分为了两派。以木依秋为首的保守派坚持认为,应该首先将失去控制的神山重新掌控,同时加大对失踪木使搜查行动的力度,将内乱先全部解决,待自己站稳脚跟,再去对付冥殿也不迟。另一部分激进派则认为应该全力支持明殿的提议,汇同各方之力立刻将冥殿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获得大部分木族族人支持的保守派首领木依秋正是熊使林信的妻子,也就是木旻的母亲。冥殿攻打七禽城的事件让她一下失去了多名亲人的联系,可在这种危急的情形之下,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去想这些。她毅然挺身出面,主动挑起族内大梁,想要全力推进神山收复的计划。 她十分清楚,神山才是木族的根本,重中之重。眼下神山的传送法阵已经失效,趁着现在他们还大概知道神山的方位,应该派部队尽快将神山收复,否则若是等到攻陷【赤岩城】再去,一切便都为时已晚。而倘若丢了神山,木族就失去了立足之本,那几千年积存下来的积蓄将全部会毁于一旦,到时候木族必然会和火族一起,像其余的三族一样从此彻底在大陆之上绝迹。 可是木依秋空有熊使林信夫人的名号,本身并无实权。她在木族族内尚且有一些话语权,可对仁宗之人的影响力甚微。更何况整个宗族之内赞成出兵的人数远远多于收复神山的保守派们。 以仁宗李卓洲长老为首的绝大部分宗人强烈要求即刻出兵,为七禽城和过往在冥殿手中丧命的人们伸张正义。就连保守派内部本身都有些许动摇,许多木族族人的亲人也在七禽城之战中牺牲,他们其实也隐隐期盼着木族可以出兵,替他们报了这个血仇。 【常青郡】的议事厅内每天都如同菜市场一般,两派的人为了是否出兵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今天也不例外。眼看着离明殿提议出兵的日子越来越近,如若再不作下定论,他们恐怕连战备工作的准备时间都要没有了,这就等于间接宣告了木族仁宗将不会参战。而这一事情今天即将迎来定论,和林七禽一同驻守西疆的另一位城主【狼使】林修杰今天将为此事亲自回一趟【常青郡】。林修杰手握重兵,他的意见将决定整个宗族最后的选择。 “就连义宗在内的其余三宗均已表示会支持明殿的行动,我们【仁宗】作为附宗中最大的一支,却迟迟没有表态,你们丢的起这个人,老夫我可丢不起。”说话是【仁宗】的李翰青长老,已经九十有余,但提起这件事仍是义愤填膺。 他接着说道:“如今七禽城一战损失惨重,族长和数位林使消失不见,神山更是被人夺走,龙使林同加入冥殿,我听闻这些失踪的人里,包括在场的诸位之中,也有一些其实与林同一样,早已偷偷加入了冥殿,否则为何迟迟不肯出兵铲除【赤岩城】。” “李翰青长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木依秋的脸被气得苍白。 “老夫当然很清楚,眼下的情形很明朗,木族和明殿一向交好,冥殿又先后摧毁七禽城,占领神山,敌人已经向我们发起了进攻,已到了必战之时。明殿召集的会议木族与【仁宗】皆有列席,它们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这次【赤岩城】的剿灭行动明殿希望能够联合木族及仁义礼智四宗共同出兵,此番势必要趁冥殿病弱之时将其一举歼灭!我们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冥殿将整座大陆毁灭么?”李翰青长老对着众人大声疾呼。 木雄南这时挺身而出,“李翰青长老,如果光动动嘴皮子就能把【赤岩城】攻下,那没有谁不乐意。相信李长老这几天也听闻了明殿惨败的消息,虽然明殿没有向外界透露详细的战况,但可以确定的是,明殿四象庭与迷月庭两庭精英加上永正亲自投影神山,竟然仍然没有夺回神山。坊间更是多有传闻,说两庭精锐已经尽数身亡,全军覆没,就连永正都险些被冥殿派出的杀手刺杀。 可见冥殿并不是我们猜测的那般不堪一击。现在敌在暗处,我在明处,联军之事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要说我们,想必冥殿也正在全力进行准备,如若此时我们强攻【赤岩城】,乃是正中冥殿下怀。到时若是前线的战斗不能像诸位想象的一般摧枯拉朽,神山又迟迟不能收复,那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李长老你有想过么?” 李翰青长老被木雄南说的一阵吱唔,“明殿在神山之中虽然失利,可冥殿同样元气大伤,这正是我们反攻的大好时机。” 木雄南大声称赞:“李长老说得非常对,现在正是我们反攻的大好时机!只不过我们反攻的目标应该是神山。 与【赤岩城不同】,神山由于它的特殊性,冥殿除了空蚁的传送,不可能有其他的增援方法。冥殿刚刚和明殿大战一场,连永正殿主都闭关多日,冥必然也伤的不轻,空蚁现在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个摆设。眼下正是他们神山兵力最为空虚薄弱之时,而我们木族反而可以组织一批远征部队进入神山,趁着冥殿他们还没有把屁股捂热,将我们自己的地盘收回来。冥殿无论在数量还是作战环境的熟悉程度上,肯定都不如我们,木族必然能够牢牢压制住敌人,这才是现在最为稳妥的做法。” 木依秋心中也暗暗称是,“是的,只要我们进了神山,哪怕我们再度失利,也可以用那个唤醒神山内的诸位大人......” 木雄南乘胜追击,“明殿这次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一声不吭就率两庭之人闯入我族圣地神山之中,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假如我们不将神山收回,挽回自己的尊严,那这样的事情以后更会是家常便饭。当务之急应当是将神山尽快收复,日后再谈其他。” 李翰青长老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我们明殿之所以没有提前告知贵族,是因为我们已经得知贵族内部出现了叛乱,为了保证行动能够顺利的进行才迫不得已行此下策。”明殿四象庭的戍卫长陶承志恰好在这时候从议事厅外走了进来。 众人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皆是非常惊讶,木雄南更是大声斥责道:“这是我们宗族内部的会议,并未邀请不相干的人等参与,是谁允许你进来的!” “陶承志大人是我邀请来的。”木雄南的话刚说完,另一位戎装在身的中年男子也迈步走了进来,正是【狼使】林修杰。 木依秋等人本就知道林修杰是支持出兵的一派,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胆敢做到先斩后奏这种地步。 林修杰进来后一句话也不说,木依秋知道这个问题终究是避不开的,便张口问道:“不知林修杰大人对于明殿号召联军剿灭【赤岩城】的提议是怎样想的?” 林修杰这才缓缓开口:“我支持木依秋夫人的意见,第一时间收服神山。” 所有人一片哗然,就连木依秋等人也是没有想到,林修杰竟然会站在他们这边。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何他会带着四象庭的戍卫长陶承志一同前来。 林修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在稍早前已经与永正殿主见过了一面,永正殿主和我详细地讲述了神山内与冥殿交战的情况,并和我确认如今冥殿驻守在神山内的正是前任龙使林同。神山乃是我族圣地,必然不会轻易让由他人。如同刚才木雄南所说,我们要清理门户,挽回自己的尊严,让世人看到我们木族的决心。 另外,我也已经与明殿永正殿主商定,木族全力支持这次明殿的提议,西境将调出两万部队加入联军,一同剿灭【赤岩城】内的冥殿余孽,务必一举将敌人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议事厅内鸦雀无声,原来他们所有的人都猜错了。 木依秋明白大势已去,瘫坐在椅子上,只怕木族仁宗内从此要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