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万人迷师尊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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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拯救万人迷师尊受》作者:司笙【完结】
文案
沈清澜意外猝死,穿进死前看过的某棠耽美小说中,成了万人迷师尊受的本命剑灵。
该师尊受洛川仙尊本是修仙界战力天花板,奈何与魔尊对战时身负重伤,修为大跌。
回宗门闭关时,不让膝下两名弟子担忧,便将此事告诉了他们。
谁知那俩孽畜都对师尊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且当晚大弟子就偷偷潜入师尊闭关的洞府,给师尊下了不可言说的药。
自此,洛川仙尊被亲手养大的两名弟子废掉修为,关进洞府,再也没了自由...剧情后期,就连仙尊的师兄弟和死对头魔尊也加入其中!
沈清澜:「......」不!
她不接受!!!
更让她惊恐的是,穿越的剧情节点刚好是洛川仙尊修为大跌,御剑赶回宗门时。
想到回去后那俩渣渣对他做的事,一身正气的沈清澜表示不能忍。
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从剑身上甩了下去。
本就身负重伤的洛川仙尊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昏了过去。
※自从和魔尊一战负伤后,洛川仙尊觉得自己本命剑有些怪怪的。
先是莫名失控,害他跌落秘境。
醒来后发现本命剑生出剑灵不说,这剑灵还是个穿着打扮有些奇怪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个话痨,在秘境时天天在他耳边叨叨膝下两名弟子有多么不是个东西。
好不容易出了秘境回到宗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抽的满脸红印,跪地求饶。
洛川心有无奈,到底是自己的本命剑,除了宠着,好似也别无他法:护犊子的剑灵女主x温柔责任心强的战力天花板男主。
ps:题材文案已经体现,雷萌自由,各自安好,1v1,sc。
内容标籤: 仙侠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清澜、洛川仙尊(君卿) ┃ 配角:一堆渣攻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穿成剑灵后,一剑一渣攻!
立意:待人善良,终有所得
第一章
沈清澜无聊时也曾幻想过 有朝一日自己真穿了 会是什么身份。
公主?霸总娇妻?团宠小师妹?
甚至连女主她都考虑过 却唯独没想到自己会穿成了一把剑。
尤其此刻正有人踩在剑身上御剑飞行 四捨五入 那就是踩在她身上。真真是岂有此理!
原本加班猝死已经够倒霉了 没想到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还是躲不过被奴役的命运。
她满腔愤怒 犹豫着要不要再死一次 重新投个好胎。毕竟 当一把剑委实没什么前途可言。
「滴——」
「宿主你好 系统888竭诚为您服务。」
正在琢磨一把剑要怎么才能死的沈清澜眸光一亮 激动道:「系统 打个商量 能不能换个剧本 实在不行换个身份也行。」
「亲 抱歉 不能哦。」察觉到她的沉默 脑海里的系统语速快了几分 「不过宿主若是能完成任务 可以兑换一个愿望。」
「要是完不成呢。」沈清澜没被好处迷惑 警惕的反问道。
系统:「亲 请放心 方圆百里 十二个人里 您是最合适的那个。系统相信您能完成任务 到时不论金钱、家世、气运 皆唾手可得~」
「为什么是我?」
这下她真有些好奇了 曾经她不是没有做过白日梦 可真砸到自己头上 就只剩困惑。她只是个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 十二个人 独独选中了她 这事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系统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 方才开口:「宿主可还记得一本名叫《万人迷师尊被口口了》的小说?宿主的任务就是拯救洛川仙尊 让他顺利飞升仙界 就能兑换一个愿望。」
被河蟹的两个字让沈清澜愣了一下 她略一回想 想起自己确实看过那本放在ljj大概章章都会喜提大红锁的某花市耽美文。
系统所说的洛川仙尊是那本书里的万人迷总受 本是修真界一方尊者 修为强大又怜悯弱小 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却因和魔尊对战 导致他身负重伤。
好不容易带着伤御剑赶回宗门 却被自小养大的两名逆徒以『爱』为名 废掉修为 并下药玷污。最终 被俩孽徒锁在洞府里沦为炉鼎。
看到一半 沈清澜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总觉得像他那般温柔强大又有责任心的人不该经歷那些。
况且书中的洛川仙尊一心追求大道 对两名弟子也算尽职尽责 没有半点暧昧。纯粹是那俩渣渣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 用下作的手段将高高在上的师尊拉下神坛。
虽然自己确实看不惯书里那群渣攻们打着『爱』的名义伤害他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穿进这本花市耽美文里 还被系统选中 拯救这位倒霉的仙尊。
她诚恳建议 「小发 我觉得你绑错人了 你应该找个男的来才对。」
这种情况 不应该找个武力值更高的大总攻 保护万人迷受不被那些渣攻欺负 最后打出he结局吗?!她一个女的穿进耽美文 总觉得像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系统委实有些难为人。
「宿主不是想知道为何选中你 却没选那些人。」沈清澜第一次在机械声中感受到了幽怨 她小心翼翼道:「你若愿意说 自然最是好不过...」
「因为剩下那十一个人里 没有一个心疼他 只有宿主对他产生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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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他人眼中 洛川仙尊只是个纸片人 就算被自己信任的徒弟下药折辱也没什么 甚至还会令有些人更加兴奋。但唯独从宿主身上 系统感知到了同情和不忍 这也是它为何会选中宿主的原因。
沈清澜:「......」
她神色复杂 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没等她开口 脑海里突然想起机械音:「宿主已绑定 激活任务剧情 请宿主接受第一个任务 阻止洛川仙尊中药(0/1)」
「不是 我现在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怎么阻止?」沈清澜反应过来 不免有些气急。
「目标就在宿主身上 剧情节点是同魔尊打斗负伤 御剑返回宗门。」系统给出提示。
「原来踩在我身上的人是他!我该不会穿成了他的本命剑吧?」
能驱动自己的肯定是剑主 若她没记错 书中洛川仙尊拜剑尊为师 是地地道道的剑修。他的本命剑清霜在修仙界兵器谱上排名第三 仅次于他父亲圣尊的佩刀烬春和剑尊的本命剑九霄。
可就算再牛逼 那也只是把剑!
系统这魂淡竟然连人身都不给她安排 天底下还有谁能比她更倒霉?!
接收到她的怨气 系统振振有词:「本命剑最得他信任 若是换别的身份 想要接近他怕是难如登天 还怎么做任务?」
沈清澜:「......」
这话该死的有理 她竟无法反驳。
「你刚说什么 剧情进展到哪儿了?!」思绪回到任务上 沈清澜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系统:「...剧情节点到了与魔尊对战负伤 御剑返回宗门。照现在的速度 大概半个时辰就能返回天衍宗 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
沈清澜:!!!
「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啊 你没搭理。」系统委屈道。
好吧 它确实说了 是自己没在意。
眼下情势危急 若洛川仙尊真的回到天衍宗
那接下来『下药』『禁锢』的剧情她未必能够阻拦 任务大概率会失败。
虽说自己穿成了他的本命剑 但比起自幼抚养长大的徒弟和突然冒出来的可疑剑灵 沈清澜觉得洛川仙尊未必会相信自己。
脑海里闪过许多方法 最终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选择最简单实用的那个。
「下边儿是什么地方?」
系统不明所以 还是给出了地图 详细解释道:「下面是邺州的蛮荒森林 据说此处曾经是族的栖息地。龙族消失万年 如今只剩一个比较棘手的秘境 说是藏着龙族宝物。」
秘境!
沈清澜眼前一亮 心想秘境好啊 棘手的秘境那就更好了。
「小发 告诉我秘境在哪儿 然后想办法打开秘境。」沈清澜也没客气 直接让系统帮忙开后门。
系统:「系统不能干预 请宿主自行解决。」
沈清澜:「那算了 我不干了 你找别人吧。」
系统:「...好的 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 秘境的事交由我来处理。」
很快沈清澜眼前出现地图 上面不仅有秘境的位置 还有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是个移动的小红点。
好在没飞过 她还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到秘境里去。
到时候人在秘境 又受了伤 一时半刻也出不去。这样他既能在秘境里慢慢养伤 还可以避开那见鬼的剧情。
沈清澜坚信 只要偏离原剧情 按照洛川仙尊的性子 依旧会是高高在上的仙尊 而不是书中那个人人皆可玷污的炉鼎。
到时自己进了秘境 慢慢陪在他身边 获取他信任 然后趁机给他洗脑。
最起码得让他对些心怀不轨的渣渣们心存戒备 这样就算他们有什么下作的手段 也能及早应对。
「就是现在。」
听到系统提示 沈清澜控制剑身勐烈摇晃 力度之大 直接将人从剑身上甩了出去。
系统趁机打开秘境 从剑身上跌落的人不受控制的垂直坠落。
沈清澜有些纳闷 为何他好似一点反应都无。但秘境马上要关闭了 她来不及多想 化作剑影追随那人一同进入秘境。!
第二章
自被修仙界奉为『仙尊』以来,这些年来君卿甚少出现情绪波动。
众人眼中,他强大有魄力,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温和淡然,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
甦醒后,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很快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他神色苍白,不顾身上伤痛,第一时间召出本命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致使清霜骤然失控。
这些年清霜一直伴他左右,从未出过岔子。所以他更加焦急,担心清霜是不是出了问题。
「清霜?」
通体银白的长剑出现在手中的剎那,君卿难掩错愕。
原因无他,银白透亮的剑身上漂浮着一道半透明身影,是位打扮颇有些奇异的少女。她看起来十分年轻,乌髮及肩,秀髮松松垮垮的束在脑后,鹅蛋脸微圆,梨涡浅笑,浅褐色的桃花眸波光潋滟。
君卿挪开视线,神情略有些不自在。这突然出现的少女衣着暴露,身上仅着小衣,大片雪色肌肤裸露在外,看起来像是魔域之人。
奇怪的是,她身上一丝魔气也无,相反从她身上传来紧密相连的熟悉感。
他心神一动,再次唤道:「清霜?」只是这次的语气更加迟疑和微妙。
沈清澜微笑点头,鹅蛋脸上是纯然的无辜,看向他时眸中满是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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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诡异的沉默了,师父曾说过,万物有灵,极少数法器若得了天道眷顾,亦能孕育出灵识。就像父亲的本命法宝烬春,据说认父亲为主前,就已经孕育出刀灵。
本命剑孕育出剑灵,他自然高兴,可『剑灵』太过怪异,君卿心里多少存着戒备。
沈清澜虽脸上带笑,心里却不似表面那般淡定。尤其洛川仙尊看向自己时,眼神颇为怪异,这让她内心忐忑,担心自己是不是哪儿露馅儿了。
「主人。」
沈清澜一副纯真迷茫的样子,小心试探。
「有没有那里不舒服?」君卿垂眸,没有看向她,语气温柔随和。
「我没事,倒是主人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作为他的本命剑,只要他不切断感应,沈清澜可以随时感知他的身体状况。
沈清澜挺佩服他的,明明自己浑身是伤,又从高空坠落,第一件事不是疗伤,而是关心本命剑有没有事。
「刚才为何会失控。」
「我不记得了。」
见少女迷茫乖巧的样子,君卿压下心头疑惑。他没有从她身上察觉到恶意,再加上这方面他了解不深,只能等回宗后想办法联络师尊,待师尊看过,兴许就能知道答案。
「清霜,你去探探周围,看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好似随时都会昏过去。
沈清澜不敢耽搁,『唰』的一声飞了出去。
等本命剑消失不见,君卿神色平静地拿出一枚玉简,两指轻轻一捻,玉简碎成粉末。不管那古怪的小姑娘是不是剑灵,他都得想办法尽快离开此地。
如今宗内只剩怀章和子钰,他们修为不低,到底年轻气盛,他着实有些不放心。
再者,万一那小姑娘真是魔域派来的,能操控清霜将他弄到秘境之中,还伪装成剑灵,极有可能是想办法拖住他不让他回宗。
若真如他所想,天衍宗势必形势危急,他不能留在此处坐以待毙。
......
沈清澜操控清霜离开后,沉默许久的系统再度上线,「阻止洛川仙尊中药已完成,任务进度1%,望宿主再接再厉。」
已经躲过最关键的剧情,还成功瞒过洛川仙尊,沈清澜心情大好。谁知随后系统就给她泼了盆冷水,「先别高兴太早,躲过这一次,未必不会有下一次。切记,你先前所看到的内容皆是此间天道推演出的结果,若真这么简单,天道也不会藉助之人横加干预。」
资深网文爱好者沈清澜很快抓住关键,「天道这么在意洛川仙尊,该不会后面他做了什么吧?」话音刚落,青天白日,一道惊雷落下,好巧不巧的砸在她身侧的树上。
沈清澜:「......」
系统:「......」
沈清澜冷笑,「看来是叫我说中了。」也是,那怕再温柔的人,遇到那些事也会坏掉。一旦逃脱禁锢,黑化报社简直再正常不过。
系统提点道:「另一个世界的你已经被火化,就算愿望实现,你也只能留在这个世界,最好不要惹怒祂。」
许是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沈清澜换了个话题,「他身上的伤好像挺严重的,这里既是秘境,应该能找到疗伤所需的药材吧?」她是想拖住他,可没想拖死他。
她出来,也是想借着机会,看能不能寻些疗伤所需的药材。
毕竟他伤得这般重,也有她一份『功劳』。
系统显然分得清轻重缓急,也没讨价还价,很快就标出最近的两个地方,并提醒道:「这两个地方都有妖兽守着,想要取走仙果怕是没那么容易。」
「怕什么,反正我现在只是一把剑。」沈清澜声音幽幽。
系统选择装死,反正地图给了,剩下的就看宿主自己如何解决了。
......
捏碎玉简后,君卿服下丹药,打坐自行疗伤。
察觉到本命剑的气息越来越近,他睁开眼,深邃幽暗的目光望去,滑过一丝讶然。
「这是...给我的?」
离开前还光滑明亮的长剑,回来时剑尖有凝固的血液不说,光芒也黯淡了许多,显然经过一场恶战。
唯独剑柄上方漂浮着两个颜色不一的仙果,那穿着怪异的小姑娘指了指两枚仙果,灿然一笑:「嗯,给你的。」
这两枚仙果可是她努力好久才得到的,要是他敢说不吃,那怕他是任务目标,多少也得挨顿抽!
眼见小姑娘的目光越来越凶,那两枚仙果看起来也确实没有问题。君卿眸中划过一丝深沉,如玉的指尖捏起其中那枚朱果,用雪白的素帕擦拭过后放到唇边,动作优雅的将朱果慢慢吃掉。
「还有那个。」沈清澜指了指碧色仙果。
感受到灵力渐渐充盈,体内的伤势正在自行修復,苍白的脸色也逐渐好转。
他唇角微扬,温声同她解释道:「这两枚仙果都是疗伤圣品,但我如今身体虚弱,不宜同时服用。」说完他手中多了个白玉盒,将那枚碧色仙果放了进去。
沈清澜不是很懂,但这两枚果子本就是送给他疗伤赔罪的,他都这么说了,沈清澜点点头,没再理会。
君卿眸色沉了沉,他一伸手,沈清澜不受控制的朝他飞去。
白皙修长的手掌握住剑柄,手腕翻转,剑身被置于膝上,雪白的素帕落在剑身之上,剑身沾染的血污被一点点擦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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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猝不及防,只觉浑身战慄,好似身上上下下被人温柔的抚过。她脸颊爆红,桃花眼含嗔带怒的看着他,「流...流氓!」说完不管他是何反应,干脆躲进剑中再也不肯出来。
高高在上的仙尊第一次被骂『流氓』,骂他的还是自己的本命剑。脸上温和的笑容开始龟裂,俊秀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虽说他无意如此,但从这姑娘的反应来看,又不大像魔域之人。
魔域之人随性自我,根本不在意别人看法,穿着豪放的女子,更不会有如此青涩的反应。
难道...是他猜错了?!
第三章
沈清澜到底没躲多久,记挂着他身上的伤,想着他如今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
刚好之前解决的妖兽均有住处,根据系统提示,领着他去了最近的山洞。
「抱歉。」
寂静沉默的氛围中,温和的声音骤然响起,言辞恳切满怀歉疚。
漂浮在半空中的剑身有一瞬间的停顿,冷静下来,沈清澜也意识到他不是故意的。那时他只是想要擦拭剑身的血污,却没料到清霜和她之间的关系会如此紧密。
别说他,就连自己也不曾料想到。
看来她得尽快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切断这种联繫。
君卿很快察觉到她虽然还有些不高兴,但已不像先前那般气愤。
「先前是我之过,日后回宗,我定会想办法解决此事。」
清霜是他的本命剑,对于剑修来说,剑等同于半身,他不可能放弃。
不管这怪异的小姑娘是不是剑灵,他都得尽快弄清其中关窍,将一切重新引回正轨。
沈清澜不愿继续谈论此事,恰巧山洞近在眼前,她速度快了些,先行入山洞转了一圈。确定里面没问题,才回到他跟前。「里面乱是乱了些,但没有危险,可以作为落脚之地。」
君卿将神识铺开,发现里面确如她所言,堆放着许多杂乱的东西。其中大多是妖兽的骸骨,还有些人修用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先前进入秘境的修士遗留下来的。
他跟在清霜后面进了山洞。
入了山洞,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一挥,山洞内所有东西瞬间变为粉末。一阵轻风拂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之后他在洞口处布置好结界,拿出蒲团开始入定疗伤。
沈清澜闲来无事,托腮望着眼前已经入定的男人开始发呆。
洛川仙尊作为万人迷总受,长相身材自是不俗,他身姿挺拔俊秀,蜂腰窄臀,藏隐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臂紧实有力,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
再者,他不似她看过的仙侠小说里的仙尊那般冷漠无情。他强大,温润,将天下苍生视为己任,对宗门上下更是爱护有加。
所以,沈清澜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俩渣渣究竟为何要那般折辱他!
要说为了『爱』,他们的行为简直玷污了这个字。
没记错的话,原文曾提到过,洛川仙尊膝下两名弟子,大的名叫秦怀章,小的名叫宋子钰。秦怀章的父亲是小宗门的宗主,被魔域之人灭门。
秦怀章被他父亲用法宝护住,死里逃生躲过一劫,被随后赶到的洛川仙尊发现并救出。
彼时,尚且年幼的秦怀章受到惊吓,除了洛川仙尊外不肯让任何人近身。最终,洛川仙尊心有不忍,将他收入门下悉心教导。
至于宋子钰,他是洛川仙尊从妖兽口中救下的少年,爹不疼娘不爱,无人在意他死活,与街边乞儿无异。是洛川仙尊救下他,将他带回天衍宗收为弟子,一跃成为了天衍宗备受尊敬的小师叔。
对他们二人来说,洛川仙尊同他们有再造之恩,犹如再生父母。结果他们非但没有感恩回报,反而将他推入无尽深渊!
一想到这俩渣货是攻一、攻二,那怕现在变成一把剑,沈清澜仍觉得气血翻涌,对他们二人只有鄙夷厌恶。
正在心里反覆鞭尸那俩渣渣时,机械声突然响起:「危险提示,有不明生物靠近,请宿主立即做好准备。」
沈清澜一个激灵,『唰』的一声,剑尖向下垂直立了起来,剑身左右摇摆,看起来莫名有些慌乱。
温热的血液落在身上的触感再度回笼,那种血腥恶臭的气息让她有些噁心,那怕已经动手杀了两只妖兽,沈清澜仍未习惯那血腥气。
「小发,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她白着一张脸疯狂吶喊。
穿到这么危险的世界,难道不该给个新手保护期?!
系统:「......」
真是活久见,头次见到要求『新手保护期』的宿主。
「你是洛川仙尊的本命剑,这种事往后只多不少,总不能一直躲着。」系统提点道,「希望宿主能够及早接受现实,等什么时候任务完成,就可以摆脱这样的日子,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
那怕知道系统是在画大饼,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剑。真要这样,她宁可现在就灰飞烟灭!
「所以宿主还是尽快完成任务,也能早日重获自由。」系统乘胜追击,继续鼓动。
「可...这也不是我要做的任务啊!」反应过来,沈清澜声音幽幽,显然没被热血沖昏了通,还保留着理智。
明明第一个任务是系统发布的,如今只是提示危险,又没有发布具体内容,怎么就成了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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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一旦任务目标死亡,将会判定任务失败。」
也就是说那怕系统没发布任务,她也得保证洛川仙尊好好活下去,直到最后飞升。
难怪系统会把她安
排成本命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好接近,同时也是为了让她冲锋陷阵兼挡刀!
了解到系统的险恶用心,沈清澜虽然有气,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外面的麻烦。
她低头看了眼正在打坐的洛川仙尊,他周身飘散着淡淡的白雾,眉心轻拢,额间金色的仙纹忽明忽暗。
据系统所言,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万不可被人打扰。
沈清澜嘆了口气,努力压下不停翻涌的噁心感。她『嗖』的一下飞出洞府,刚好看到迎面赶来的庞然大物。
它形似先前斩杀的两头妖兽中的其中一只,只是比那只更大,毛色也更深。想必是先前那只妖兽的亲族。
难怪她进去后觉得里面妖兽的骨头有些多,还以为是那妖兽饭量好,没想到竟是还有一头。
她挡在洞府前,剑身发出一阵嗡鸣声,像是在警告它不要靠近。
妖兽仰天长啸,尖锐的鸣叫声盖过剑鸣,好在她现在是把剑,那声音对她没什么杀伤力。
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来寻仇的,沈清澜不再抱有侥倖心理,主动出击,刺向它颈部。
这是根据上只和它一样的妖兽对战时得出的结论,后颈处被柔软的毛髮覆盖的地方是它的弱点。
可惜她失败了,这只妖兽明显比上只更聪明,它躲开了这一击,开始追着她四处跑,压根不给她近身的机会。!
第四章
从入定中醒来,君卿很快察觉到本命剑不在身边。
他低声唤道:「清霜?」
结果自然没有任何回应。
凝神感应她的位置,发现本命剑就在不远处。
只是清霜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眉心微拧,身影瞬间从洞内消失。
再度出现,已是在山洞外。
凑巧的是,刚好亲眼瞧见本命剑被一只妖兽追的四处乱跑的场景。
君卿:「......」
他顿感哭笑不得,不知道这奇怪的姑娘怎会突然招惹上了妖兽。
见到他的瞬间,沈清澜像是看到救星般径直朝他飞去。
君卿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抬了抬手,伸手握住剑柄挽了个剑花。
妖兽硕大的铁蹄压下前,他轻飘飘的挥出一剑,雪白的剑身甚至不曾触到那妖兽的身体,仅一瞬,它的身体四分五裂。腥臭的血液从半空洒落,吸引来了更多的妖兽聚集于此。
「主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眼见下面妖兽越来越多,想着他有伤在身,沈清澜小嘴叭叭的开始劝他。
君卿不置可否,只是在回去时,突兀的问了句:「怎么突然招惹上妖兽?」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清霜与自己心意相通,若她真为剑灵,那他练过的剑招理应都能使出才对。又怎会被区区一妖兽逼的这般狼狈?
沈清澜心里一喜,觉得拉近关系的机会来了!她嘆了口气,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得知是那两枚仙果引出的后事,君卿轻嘆一声,语气温和道:「下次不可如此莽撞,有什么事可以同我商议。」
沈清澜乖巧点头,至于这话听没听进去,只有她自己知道。
......
接下来几日,君卿没有离开山洞。
为了能尽快离开秘境返回宗门,他多数时间都在入定疗伤。
怕她闯祸,干脆将清霜收入识海蕴养。
没入识海的剎那,沈清澜只觉自己被清风包裹,荡漾在碧水之间,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适泰然。
她沉浸在这种仿若重回母体的温柔感中不能自拔,同时隐隐察觉到自己和洛川仙尊之间的感应变得更加紧密。
「滴——」
「激活任务剧情,阻止洛川仙尊入魔(0/1),限时三日。」
新任务的出现,让沉浸在『温柔乡』中
的沈清澜垂死病中惊坐起。她连忙询问系统:「小发,怎么回事,好好地怎可能突然入魔?再说了,这里不是龙族秘境吗?从那儿来的魔气...」她一头雾水,完全想不明白。
无怪乎她这般震惊,书中洛川仙尊经歷了那般折辱都不曾入魔,如今她明明帮他避开了最关键的剧情,怎么会突然入了魔?这根本说不通啊!
系统:「第一个任务时,出手干预已经违背条例。若再强行干预,会被召回主神,到时将由别的系统来接替。」
沈清澜:「......」
没想到当系统也不容易,小发还算好说话,若是换个冷冰冰的系统来,到时候她哭都没地儿哭!
看样子,这任务只能靠她自己来解决了。
※
接到任务后,那怕心里着急,沈清澜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待在他识海里。
一开始,她怀疑是不是和魔尊对战时,对方耍了什么阴招,在他身体里种了『魔种』之类的东西,诱他堕魔。
可这几日他识海风平浪静,没有半点儿波澜,怎么看都不像是沾染了魔气的样子。况且系统也说了,他体内没有魔气。
既然不是身体内部原因,最大的可能就是这秘境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洛川仙尊接触后沾染魔气,最终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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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是天道推衍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只要她解决这个麻烦,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只要洛川仙尊不入魔,他就还是高高在上的仙尊,目光温柔悲悯的俯瞰着世间。待到功德圆满,飞升到更加广袤辽阔的世界。
到那时,她也能重获自由,在这个世界用全新的身份开启新的征程。
「清霜,你怎么出来了?」
因那两枚仙果,君卿身上的伤比预计中好的更快。不过三五日,就已经恢復三成修为。
今日他原本打算出去探探路,看有没有办法离开此地。
谁承想,一直安稳待在识海的清霜突然自己跑了出来。
他有些头疼,温和俊逸的脸上满是无奈:「清霜,回去。」
漂浮在剑身上的小姑娘坚定地摇头拒绝,操控着剑身围着他转了一圈儿,摆明是想跟着他一起出去。
君卿还是头次遇到这般顽劣的少女,偏偏这少女疑似是他的本命剑灵,她既没有实体,又不肯听他的话。
无奈之下,就只能任由她跟在自己身侧。
看着漂浮在剑身上的小姑娘,他目
光微疑,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开口笃定道:「你的身体,似乎比先前更凝实了些。
前几日,清霜一直待在他识海蕴养,从未外出。难道因为这个原因,才令她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沈清澜不觉得洛川仙尊会骗她,听到自己变得更加凝实,她开心地四处乱飘,就差没手舞足蹈了。
「小发,你说我在他识海多待一段时间,是不是就能变回原来那样了?! 沈清澜语气激动道。
系统直接泼了盆冷水,「宿主和他关系越紧密,魂魄就越发凝实是不假。可剑灵若想要拥有肉身,还得需要别的东西才能做到。
「什么东西?
好歹自己绑定的剑主是仙尊,在修仙界也是数一数二的牛逼人物。只要这个世界有,她不信他弄不到!
系统:「保密,不可剧透。
沈清澜:「...你耍我?
系统:「宿主放心,等见了剑尊,你到时自会知晓。
之后不管她怎么喊,系统就是装死不应,沈清澜估摸着可能是离线了。
不过好歹有了线索,日子也有了奔头,遂懒得理会,转而将心思放在洛川仙尊身上。
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心性坚定的洛川仙尊入魔。
根据原文的刻板印象,她一直以为洛川仙尊除了眼瞎没有其他弱点。
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第五章
自从知道自己有机会变成实体,沈清澜总是控制不住的那方面想,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
那怕是背影,君卿也能感知到她神思不属。
明明身为剑主的自己就在身边,为何她还是频频走神?
君卿有些不解,出于担心,这才问道。
「没事,就是在想剑尊他老人家最近怎么样了。」要是能尽快见到就好了,这样她就能知道想要获得身体还缺什么。
「师尊?你知道他老人家?」君卿讶然。
沈清澜更加惊讶,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我是你本命剑,知道他老人家有什么稀奇。我还知道当初是他把『我』送给你的。」她仿佛在炫耀,笑容格外嘚瑟。
君卿神色微凝,当初修仙界很多人都知道他父亲从凤凰城遗蹟里寻得了剑心玄石,便误以为是他父亲用剑心玄石为他量身打造了清霜剑。
殊不知清霜剑是他师尊耗尽心血特意为他锻造出来的。
师尊以此剑为礼,让天生剑骨莲心的他拜入门下,成为膝下唯一弟子。毕竟剑骨莲心极为罕见,能寻到一个已是天道眷顾。
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除他之外,唯有父亲和师尊二人知晓。而今父亲已经仙逝,师尊又素来沉默寡言,不太可能泄露此事。
这般隐秘的事,偏偏她却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若她真的是清霜剑,能知道此事确实不奇怪。可既是如此,那为何不记得剑招?
垂眸掩去深思,他淡然浅笑:「那你还知道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沈清澜心想我知道的可多了,还有好些你不知道的事。真要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你。
正当她得意洋洋之际,君卿神色微变,「小心!」
沈清澜只觉得自己被人用力向后一拉,剑身发出嗡鸣声。
仅一瞬间,她发现黑色的魔气沖天而起。
在魔气快要将他们笼罩时,沈清澜好似看见一道人影骤然消失不见。
她眨了眨眼,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但一想到这突然出现的魔气,她心有些不安,开始疯狂召唤系统。「小发,快出来,出大事儿了!」
系统被她鬼哭狼嚎的声音吵得快要宕机了,不情不愿道:「宿主还是想办法尽快完成任务,若洛川仙尊堕魔,宿主会遭受比死还要痛苦的惩罚,希望宿主能认真对待。」
得,看
系统的态度,这次任务十有八九跟这突然出现的魔气有关。
还以为让洛川仙尊躲到秘境就能平安无事。谁承想,这秘境也不比外面安全。甚至看起来比外面还要危险!
顾虑到他身上有伤,自己如今又是把剑,怎么看都比他更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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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他转了一圈儿,趁他不注意贴上去蹭了蹭,然后转身朝着魔气最浓郁的地方沖了进去。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此作乱。
「清霜。」
她动作太快,君卿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他伸手想要握住她时,剑身已经化作流光,冲进旋涡中心。
淡然温和的神色褪去,他目光微凝,咬破右手中指,以血为符,以灵石为阵,手腕翻飞,整个秘境的灵气疯狂涌入,一遍遍沖刷着他的身体。
冷玉般白皙透亮的面容渐渐失去血色,眉心金色的仙印愈发黯淡,可画符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与此同时,通过和本命剑之间的感应,他确定了魔气最浓郁的地方。
几息后,半人高的金红色古箓漂浮在空中。
随着他画完最后一笔,巨大的古箓化作无数金色小字覆在那些灵石上。
灵石组成的阵法迅速启动,一道道金红色的灵气毫不留情的将黑色魔气绞散。
君卿仿若闲庭散步,足下步步生莲,迈进魔气最浓郁的地方。
因他出手果决,用阵法强行压制,魔气越来越弱,根本不是金红色灵气的对手。
先前引发的异像正慢慢消失,君卿垂着眸,一步步走向清霜所在之地。
......
走了没多久,就看见清霜正围着一块儿巴掌大的黑色玉石打转,看起来仿佛在纠结该如何下手。
「清霜,过来。」
明明在平静不过的语气,沈清澜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嗖的一下飞到他面前,安静乖巧地矗立着。
「可曾知错?」
短短四个字,沈清澜却觉得自己身上好似压了一座大山,让她喘不过气来。那怕面对的是主人,剑身仍不受控制的抖动着,仿佛在惧怕什么。
明亮的双眸变得幽暗深邃,看向她时,沈清澜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声音乖巧道:「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万万没想到,脱去温和的外衣,洛川仙尊竟如此吓人!
见她桃花眼里满是惊惧,君卿缓和了神色,看起来没先前那般令人生畏。
纹
路分明的掌心向上摊开,清霜剑乖巧躺平,飘在剑身上的沈清澜刚好是跪坐的姿势,抬眸恰好与他相视。
君卿放缓了声音,恢復成先前的温润,「你虽为剑灵,但亦是我的本命剑。你我同为一体,荣辱与共。切记,不可再像今日这般贸然行事。」
恐怖的气息慢慢褪去,沈清澜眨了眨眼,桃花眸泛着一层薄雾,看起来似乎有些难过,她小声辩解道:「我是怕你出事,才决心先进去探探...」说完,刚想躲进剑里,就看到先前那块儿黑色玉石动了动。然后瞬间弹起,直奔他后心。
「小心!」
话音未落,沈清澜操控清霜剑,用剑尖抵住黑色玉石,不让它前进半分。
黑色玉石察觉到阻碍,很快释放出精纯的魔气,凝聚成黑色藤蔓的模样,似是想要缠住剑身,用魔气一点点将它浸染。
似星辰般明亮的眼眸微眯,明明唇角含笑,却无故多了几分凉意。
他双手掐了个繁复的法决,在魔气凝聚的藤蔓缠上剑身前,巴掌大小的青铜鼎浮在掌心,那黑色玉石连挣扎都没挣扎,就被吸进了青铜鼎中。
「『阻止洛川仙尊入魔』已完成,任务进度5%,希望宿主能够再接再厉!」听到冰冷的机械声响起,得知危险解除,经歷了大起大落的沈清澜满心疲惫。
她一声不吭的躲进剑身,『嗖』的一下回到识海,安静自闭。
君卿面色怔松,苦笑着摇了摇头。
挥手将青铜鼎收好,往回折返,结果没走几步,鲜红的血液顺着唇角滑落。
他身子晃了晃,在昏倒前,感受到了熟悉的触感...!
第六章
原本沈清澜心情不好,想躲进他识海里静一静。
没想到刚一进去,就发觉他体内灵气混乱,识海也不似先前那般温柔平和。
担心他伤势,沈清澜刚出来想要叮嘱两句,就看见他吐血倒下的身影。
她下意识将剑身变大,用剑身托着他将人送回山洞。
「小发,你说他再这么折腾下去,该不会出事吧?」沈清澜盘腿坐在剑身上,单手托腮,浅褐色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向他,微圆的鹅蛋脸上愁容满面。
系统提点道:「若任务目标死亡,主系统会判定宿主任务失败,届时宿主也会灰飞烟灭。」
「这我当然知道。」
沈清澜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可是他若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都能把自己折腾死。」
系统:「......」
「要不...我再出去给他弄俩果子来?」半透明的身影『噌』的一下站起来,带着清霜剑就要往外跑。
「宿主且慢,再过两日秘境就要开启,天衍宗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只要秘境开启,宿主将他们带到这里,那些人自然会想办法为他疗伤...」
担心任务目标出事,系统连忙提出自己的方案。
听完系统所言,沈清澜神色微愕,「这秘境怎么突然就要开启?」说完俏脸微沉,紧接着追问道:「天衍宗那边来的人是谁?」来的要是那俩货,她不介意给他们一人来上一剑!
系统:「...是折柳君和门内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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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折柳君』三个字时,沈清澜面露讥笑,好歹没气得想提剑砍人。
原书中,折柳君宋臻只能算得上炮灰攻。他乃剑尊师弟之子,因其父早逝,母亲又下落不明,被天衍宗宗主收为关门弟子,同洛川仙尊一同长大,也算的上。
书里洛川仙尊似乎很信任他,被两名弟子废掉修为,困在洞府沦为炉鼎时,曾求他给个痛快。
彼时,高高在上的仙尊已经变得人人可欺,再也没了之前的温和强大。他神情麻木,像是精緻的偶人。
唯独宋臻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哑着嗓子说了句:「宋臻,杀了我。」
宋臻没有应,只是目光满是伤痛,他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灵力犹如溪水一点点滋润着他干涸的灵脉。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匆匆离去。只是离开时,眼角似乎有泪滑落。
等宋臻离开,那俩孽徒知道师尊唯
独对宋臻说话后,嫉妒的发狂。
没过多久,便使计杀了他,连一丝神魂都不曾留下。
......
沈清澜虽有些不高兴,但来的人是宋臻总比那俩渣滓强,至少可以让他安心养伤。
眼下她更在意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秘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开始骚扰系统,想让系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据她回忆,原文中并没有提及和这秘境相关的剧情。这也是当初她为何会让洛川仙尊躲进来,因为她以为这个秘境是安全的,不在剧情控制范围内。
可秘境里接二连三的横生波折,若说这秘境没问题,估计没人会相信。
当初这秘境是小发打开的,要是它从中动了什么手脚,自己根本无从知晓。
突然间,冰冷的机械声再度响起,「开启支线剧情,激活任务,抹杀龙君之魂(0/1),限时十日。」
这下沈清澜百分之百确定,最近遭遇的这些,绝对和系统有脱不开的关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清澜气极反笑,冷笑连连:「要是不解释清楚,休想让我继续做这狗屁任务!」
「这段在前半部分算是隐藏剧情,快要结局时才被揭晓。因为宿主误入秘境,隐藏剧情才会突然被激活。」系统的声音比先前低了许多,似是有些心虚。
「那感情都怪我咯?」她阴阳怪气道,摆明了不信它的说辞。
系统补充道:「这隐藏剧情就算没有提前激活,日后宿主也是要做的。眼下宿主提前完成的话,难度远比后面要更加简单。」
「隐藏剧情讲的是什么?」沈清澜抱臂问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除了继续完成任务似乎也别无他法。那怕心里再生气,只要想着日后天高海阔,任君遨游,这口气也不是不能忍。
许是怕她生气撂挑子不干,系统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不少。「龙魂名叫擎苍,是龙族最后一任龙君。他生性残暴,好淫乐,为龙族招来灭顶之灾。后天道降下雷劫,他肉身尽毁,只剩一抹残魂被困在这处秘境的地宫之中。」
「按照书里的隐藏剧情,这次秘境开启,擎苍会躲在其中一名天衍宗弟子身上,随他进入天衍宗。然后不知何时,他趁机夺舍了另一个人。」说到这儿,它语气变得更为严肃,「为防止那件事发生,宿主绝不能让擎苍活着离开秘境,能斩草除根最好。」
「他夺舍了谁?」沈清澜好奇问道。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但又不太确定。
刚开始,她想着会不会是宋臻,可书里的宋臻不像是被人夺舍的样子。
很快她又想到了另一个人,若是他,倒是有可能。
可问题那人有仙器护身,这龙君不过一缕残魂,如何夺舍的他?
沈清澜满腹疑惑,总觉得自打她穿进这本书里来后,这剧情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系统发出『滴滴』声,却没回话。
她紧跟着又问了一遍,仍是如此。
刚开始沈清澜还有些不耐烦,以为是系统想告诉她。
后来耳边只听见『滴滴』声,却什么话都听不到,便猜测或许是某种存在让系统无法将那人的名字说出。
这其中,最有可能的无疑是祂。
看样子,天道对系统也具有一定的约束力。祂不想让系统说的事,系统无法说出。
只是这点对她好像没什么用,不然那日祂完全没必要『警告』,直接像系统那样『禁言』就可以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若是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藉机验证下她的结论对不对。
「那残魂什么时候醒?就不能趁着秘境还没开启,提前除掉它。
沈清澜抱怨道。
她担心秘境开启后,那残魂夺舍害了无辜之人。要是提前下手,就没了这方面的顾虑。
「需得时机到了他才能甦醒,到时它藏身的地宫才会开启,宿主可以趁机进入地宫消灭他。
祂的屏蔽好像突然消失了,系统浑然不知,仍认真为她解答。
沈清澜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将疑惑压在心底,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残魂上。
思索着怎么才能进入地宫消灭它。
她愁容满面,比起能不能斩杀残魂完成任务,她更想知道能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避开洛川仙尊,暗中结果了那抹残魂而不被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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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沈清澜在他身边守了一天一夜。
次日,天光大亮,人终于清醒过来。
星眸微睁,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眉心金色的仙印有些暗淡,看起来多了几分孱弱。
见她目露忧虑,君卿唇角含笑,温言安抚道:「不必担心,我身体已无大碍。」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名穿着打扮颇有些怪异的少女,心里生出一丝探究。如果她真是魔域派来的,想害自己,之前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出手,偏偏她都没有...
就连昨日那般好的机会,也只是守着他安稳过了一夜,没有任何异动。
他心底疑惑不减反增,不明白这名少女的目的为何,她看起来好似对他并无恶意,当然也不排除这是她的伪装。
「可是你脸色看起来并不好。」沈清澜忧心道。
君卿笑容一滞,声音略显无奈:「不必担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那日他捏碎的玉简,想必白青已经有所察觉。
算算时日,派来的人差不多也该到了。虽然本命剑『失控』一事尚存疑虑,但眼下这般情况,他需得尽快返回宗门才行。
沈清澜见他这般笃定,总觉得像是错漏了什么,可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在君卿离开秘境前,先解决那龙魂。
「清霜,多谢。」
他垂着眸,神色无比认真。
沈清澜愣了下,意识到他这是为了先前的事道谢。
她坐在剑身上,动作恣意洒脱,笑容明媚张扬。「不必谢我,先前你都说了,我们同为一体,荣辱与共,我自然不能弃你于不顾。」
君卿轻笑了声,伸手将清霜握在手中。沈清澜一时不察,半透明的身子出于惯性向后仰去。他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拉住她,结果葱白的指尖毫不意外的穿了过去。
他愣了下,耳根隐隐泛着红,神□□言又止:「清霜,你这身衣裳...」
沈清澜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夏天穿得睡衣。上衣是纯黑色吊带儿,下身侧是棉质短裤。这身在家里没什么,可若穿着这身出现在一个尚且算的上陌生的男子面前...那怕她现在是灵体,沈清澜的脸也『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她急忙想给自己换身别的衣裳,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于是她在脑海里开始狂戳系统,「小发,有没有办法给我换身衣裳?这身衣裳好像不太适合!」
等了好一会儿,系
统才慢吞吞地给出答覆。「等任务进度达到10%,宿主可以获得任务奖励,到时宿主可以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衣裳...」
「那我做完这个任务,进度能不能到达10%?」沈清澜紧跟着问了句。
系统:「...任务进度由主系统判定,系统无权干涉。」
沈清澜有些气急,她现在迫切的想要换身衣服,偏偏系统还坐地起价!
「你就不能先换了再说?」她蹙眉不满道。
系统冷冰冰道:「还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早日兑换奖励。」
沈清澜被气的不想搭理它,可要想换掉这身,还真就只能按照它说的去做,这点让她格外不悦。
「清霜,你在同别人说话?」察觉到清霜好像低声说了些什么,君卿仔细感应一番,却未发现其他存在。暗自戒备的同时,他忍不住蹙眉问了句。
沈清澜当然不可能把系统供出来,于是她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不解的反问道:「我不是一直在跟你说话吗?难不成还有其他人?」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环顾四周,像是在好奇地寻找着。
君卿默了默,他略一思索,干脆将神识铺开,将四周搜寻一遍。结果确实没有发现异样之处,只得将疑惑暂且压下。
......
「这几日辛苦了,先回识海好好休养吧。」指尖轻拂过剑身,君卿温声劝道。
「我不回去!」
听君卿这么说,沈清澜心生慌乱,她任务还没完成,怎么能回识海?
万一错过龙魂觉醒,导致任务失败,到时不仅『新衣裳』没了,后续再引出别的问题,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为何?」君卿不解道。
按理说识海对她更有裨益,先前她从识海里待了几日,灵体变得更加凝实就足以证明这点。可为何她对此却这般排斥?
沈清澜内心苦涩,她倒是想回识海躺着当条咸鱼,可眼下这种状况,她压根儿没法儿回去啊!
她内心哽咽,嘴上却说道:「你身上有伤,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等天衍宗的人来了我再回去。」说完,趁其不备,从他手中挣脱,然后躲得远远的,摆明了就是不回去。
「胡闹!」
「快回去。」君卿沉下脸,低声喝道。
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剑灵,作为剑修,君卿知道本命剑长期待在识海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
沈清澜疯狂摇头,态度坚决,不管他说什么,都
打定主意不回识海。
距离秘境开启只剩不到十个时辰,龙君残魂随时都有可能甦醒,她必须守好他。
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变故,他真要出了什么事,那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见她态度坚决,君卿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除了逝去的父尊和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直白的关心他了。
师尊虽然关心他,但他最开始只是看中他资质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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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剑骨莲心千年难出一人,恰好他刚出生时天降异象,无数莲花同时盛放。此番场景引来无数人窥探,唯有师尊一眼窥破其中奥秘。
从那时起,师尊就打定主意收他为徒,只是被父尊拦着,想等他大了再自己做主。
师尊不解,反问父尊:「圣尊,如今秽气横生,剑骨莲心之人已经出世,天下为难可解,为何阻拦?」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师尊收他为徒,是为了天下大义。他不怨恨师尊,因为师尊只是做了他觉得正确之事。
后来他成了众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尊,所有人都觉得他会一心追寻大道,成为这片大陆最年轻得飞升者。
可君卿本人对此并无太大兴致,曾经年幼的他护不住父母,如今他有了实力,只想护住他在意的人,仅此而已。
只是很多人无意知晓他的想法,而关心在意他想法的人也都已经不在身边。久而久之,他也不太在意别人会如何想他,只是沉默的履行师父留下的职责。
几百年过去,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可当清霜那双漂亮的桃花眸看向她时盈满了忧虑,关怀的话语让向来毫无波澜的内心骤然泛起丝丝涟漪,这不禁让他微微有些恍惚,久违的想起曾经和父尊母亲在一起的时候。
「不回去也可以,但没有我的指令不可妄动。」沉默了许久,他终是妥协道。
见他松口,沈清澜喜不自胜,忙点头应下,像是生怕他反悔。
「走吧。」
「我们该出发去秘境入口了。」
沈清澜歪了歪头,不解道:「你何时知晓秘境入口的位置。」
明明自己一直跟在他身边,为何对此却毫不知情?
「之前解决那妖兽时得知的,秘境入口向来都存有一定规律,只要留心推演,想要找到位置并不难。」君卿耐心同她解释道。
沈清澜安静乖巧的跟在身侧,看着他苍白平静的面容,神情颇有些纠结。
明知他身上有伤,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
他御剑飞行,这样不仅能大大缩短时间。他本人也不必带伤跋涉。
可以一想到他像先前那般踩在自己『身上』,沈清澜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说到底她还是没适应变成一把剑的日子。
下次或许可以找机会同他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找其他飞行法器来代替。
修仙界法宝那么多,没必要非得用本命剑不是?
※
该说洛川仙尊不愧为仙尊,一路走来,除了脸色苍白了些,脚下步伐稳健,连气息都是丝毫不乱。
这不禁让她肃然起敬。
「到了。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他们抵达秘境入口。
他们面前的地方看起来绿树成荫,枝繁叶茂,看起来和秘境其他地方并无不同。
沈清澜突然间意识到,洛川仙尊应当不知道秘境将要开启的消息。可他却直奔秘境入口这儿。难不成...他是打算破开秘境离开这里?
要真这样做的话,到时自己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留下?!
想到系统发布的任务,沈清澜愁容满面。
出乎意料,君卿什么都没做,只是找了个地势平坦隐蔽的地方,取出先前的旧蒲团,而后开始打坐入定。
「你不打算出去? 沈清澜犹犹豫豫试探道。
君卿闭着眼,语气淡然道:「每个秘境都有其独特规律,入口打开的时间都相对稳定,像先前那般可以说是十分罕见。若是我没观察错的话,只需等上一两日,待到秘境开启,我们就可以藉机出去...
他记得这个秘境,许多门派的弟子都会来此试炼,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破坏这里。
沈清澜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先前把他甩下去的事,莫名有些心虚。
她开始疯狂唿叫系统。「小发,快出来,你说他是不是猜到什么?
「洛川仙尊的修为在此间世界本就是数一数二,距离飞升也只差一个大境界。这般修为,能够感知秘境开启的时间不足为奇。
比起一惊一乍的宿主,系统显然淡定许多。
沈清澜嘴角一抽,心想我想问的又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他是不是猜到先前把他甩到秘境的事和她有关!
但她怀疑系统可能也不知道。
想起接下来的任务,沈清澜随口问道:「那龙魂怎么样,还有多久会醒?
距离秘境开启没多少时间了,她总有些心生不宁,便忍不住想确定一下。
其实自从她选择让君卿进入秘境的那一刻起,原文剧情就已经发生了偏离。所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或许这就是她不安的由来。
系统很快回復道:「宿主放心,距离龙魂甦醒还有十五个时辰。 也就是说还有一日多的时间,那她现在确实不必太过担心,可以稍稍放松下。!
第八章
从穿书开始,沈清澜大多数时间都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下。
如今闲暇下来,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和他联络联络感情。经过这几日相处,两人也可以称得上一句『患难与共』。
再加上日后还得继续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若是他能配合,自然再好不过。
心里有了想法,她有些坐不住了,围着他一圈圈儿打转,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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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君卿已经入定,察觉到她异动频频,于是睁开眼,好声好气的问道:「怎么,有事要与我说?」
迟疑片刻,沈清澜操控着剑身飞到他面前。她横坐在剑身上,藕白色的双腿在他面前一晃一晃。君卿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看向周围草木。
沈清澜清了清嗓子,缓解下紧张的情绪,试探道:「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
「可以。」
君卿微微颔首,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剑灵,他心中亦有许多困惑,亟需她来解答。
「那你先问吧。」
怕自己说漏嘴,便想着让他先问,这样自己也好想办法往下圆。
君卿莞尔,似乎并不在意她这点『小心思』,顺势抛出心底疑问,「怎会突然化形?先前可有什么预兆?」
沈清澜略一思忖,而后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只记得突然从浑噩中清醒,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她可没说谎,先前她在睡梦中猝死,死人当然什么都感知不到。谁知系统选中了她,等她恢復意识,就已经被系统塞进剑中,成了『剑灵』。
君卿仔细观察了下她的面部表情,见她神情不似说谎,遂点头问道:「该你问了。」
沈清澜眨了眨眼,谨慎起见,她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不怪她会问出这种简单的问题,因为这篇小说本就是小x文,最起码她看到一半多时,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当然,那晚她有些困,也不排除是她漏看了。
她只记得那些渣渣们不是喊『师尊』『师弟』就是『仙尊』等等。
君卿神色讶然,而后眉心微蹙,不明白本命剑为何会忘记主人的名字。可从她说话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她对自己好像陌生又熟悉,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沈清澜被他看的心慌,于是催促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吾名君卿。」君卿答道。
「君卿。」
默念着他的名字,沈清澜心底浮现出些许遗憾。
自己知道了他的名字,可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只会知晓她是『清霜』,而非沈清澜。
不过他们总归是要分离的,他知不知道似乎也不重要。沈清澜漫无边际的想着。
君卿突兀的问了句,「清霜,你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略有些怔愣,随即反应过来应当是哪里露了破绽,才会让他觉得自己记忆有问题。
她茫然地点点头,桃花眸里拢一层水雾,她情绪低落道:「或许吧,我也不太清楚。怕你担心,就一直没告诉你。」
这倒是给她提供了合理的藉口,日后要是哪儿出了纰漏,她就用这个理由来搪塞过去。
「胡闹。」
「这么大的事,理应先告诉我才是。」温和的笑容褪去,清雅俊逸的脸上多了一丝薄怒。
一生气,许是牵动了伤势,他忍不住掩唇咳了几声,苍白的脸色泛着红晕。
「我错了,下次有事一定同你说。」怕他气出病来,沈清澜忙向他保证。
见她态度诚恳,又一副乖巧的模样,君卿脸色缓和了许多。压下喉中痒意,他拧眉叮嘱道:「若再有那里不适或不对劲的地方切记要立即告诉我,这样真要出了问题我才能帮你。」
「知道了。」
见她情绪低落,蔫头蔫脑的没了精神,君卿无声嘆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妃色的剑穗,动作轻柔的挂在剑柄上。
「名剑有灵,这是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挂好后,他收回手,轻声说道。
虽然她来歷成迷,但她也屡次出手帮他。所以他便亲手编了这个剑穗,算是答谢她先前的诸多帮助。
沈清澜沉默的望着眼前身姿挺拔犹如修竹,笑容温暖明亮又气质温和包容的青年。想到他在书中经歷的那些污糟事,顿时觉得如鲠在喉。
她飘到他面前,与他平视,声音软糯像是在同他撒娇。「君卿,日后你离那两个徒弟远点儿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这番话十分突兀,可是她就是忍不下去了。他这么好,却因为错信那些渣滓,然后便遭遇了无尽的苦难和羞辱。
明明是山巅白雪不染纤尘,他们却偏要让白雪染尘,只因为他们心中那无尽的恶念和私慾作祟!
比起其他渣渣,她对秦怀章和宋子钰这二人尤为厌恶。
当初若不是洛川仙尊,他们两个随时
都有可能死去,而后化作一团腐肉,烂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洛川仙尊给了他们新生,和所有师长一样关心他们,教导他们,甚至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然而他们却利用这份信任下药折辱他,亲手毁了洛川仙尊曾经对他们的美好期许。
明明是他们犯下的罪孽,却假惺惺的借着『爱』的名义,不顾对方的想法,将其囚禁,然后一遍遍的折磨他羞辱他,最后还反过来怪他不爱他们。
笑话,他们也配!
心里怒火滔天,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甜美。她缠着君卿,想让他答应自己,远离那俩渣渣。
虽然她隐藏的很深,但君卿还是察觉到她的厌恶和排斥,心里不免生出些许疑惑。
「可是他们曾经惹到过你?」除了这点,他想不出其他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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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眼珠一转,摇了摇头,清霜好歹是洛川仙尊的本命剑,他们怕是没这个胆子。再者他们要做什么,君卿能不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的。
「我...」
话还没说完,秘境内地动山摇,不少妖兽腾空而起,其余的妖兽则四散奔逃。
沈清澜本就飘着,倒是不受影响。君卿则扶着树遥望着远方,神情多了几许凝重。
......
「小发,到底怎么回事?」好好地劝解计划被打断,本就窝着火的沈清澜语气更是不好。
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多了几分疑惑和震惊,「宿主,龙魂提前甦醒,秘境即将开启,希望宿主能及早做好准备!」
沈清澜:「???」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果然,她就不该信它,还不如相信自己的直觉来的更准些!
这下好了,不仅龙魂提前甦醒,甚至连带秘境也都提前开启了。
感知脚下剧烈地异动,听着不远处传来阵阵龙吟声,沈清澜在心里把系统喷了个狗血淋头。
也不知它是回主神空间反馈bug去了,还是闭嘴装死,总之后面没在听到它的回覆。
「走吧,我们去看看。」
不知何时,君卿站起身,青莲色的法衣随风而动,瓷白如玉的指尖覆着灵气,在半空中画出繁复古朴的符箓。
洛川仙尊虽是剑修且师承剑尊,但于『符道』一途也十分精通,则是因为他母亲玉溪仙子乃是符道高手。自幼耳濡目染之下,他对符道也拥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符箓形成的瞬间,他身姿翩然而起,朝着龙吟声所在位置腾空飞去。
与此同时,早已等候在秘境外的各宗长老们,面对突然开启的秘境均有些手忙脚乱。
「先稳定入口。」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慌乱的众人很快镇定,各宗长老各归其位,运转灵气,将秘境入口稳固下来。
之后天衍宗带头,各宗弟子陆续进入秘境,开始为期十日的秘境试炼。
无人知晓天衍宗弟子里,混迹着两名元婴期修士。他们分别是折柳君宋臻和丹稜仙子赵无暇。
原本这次带队长老只有宋臻和另一名长老,谁知出发前宗主临时加了赵无暇。
至于个中缘由,除了宋臻和赵无暇外,其他人并不知情。
抵达秘境前,他二人服用丹药压低修为,伪装成筑基期弟子混入其中,随弟子们一道进入秘境。!
第九章
此时,沈清澜尚不知道天衍宗的人已经进入秘境。
她跟在君卿身侧,心里颇为纠结。出于对他身体的担心,她自是不想君卿跟来。可他不来,自己想要偷跑过来难度也不小。
她嘆了口气,发现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嘆气的次数真的越来越多。好在她现在是魂体,穿的又是修仙世界,不用担心容颜衰老的问题。
君卿正御风飞行,似是若有所感,侧身回望了下秘境入口,眼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既然师弟和赵师妹已经到了,就算他真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倒也可以选择放手一搏。
他看向沈清澜,嗓音轻柔道:「待会儿若是遇到棘手的麻烦,可能需要你帮下忙...」
沈清澜闻言立即贴近了些,白皙透亮的肌肤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偏偏她本人无知无觉,只是凑到他身边小声提点道:「你身上的伤...」
他怔了怔,失笑道:「放心,曾经我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依旧能够斩杀凶兽。」
这数百年来,他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比这还严重的比比皆是,他都扛了过来。
虽然身边突然多了个身份不明的小姑娘,可是她会担心自己,甚至还数次想要保护自己。这种新奇的体验,他并不觉得讨厌。
或许君卿自己都不曾意识到,此刻他脸上温润的笑变得真实了许多。
.....
腾空御风了一刻钟,循着龙吟声来到一处空旷地带,这里光秃秃一片,不远处还留有断壁残垣的宫殿。
遗留下来的部分,能够判断出这里先前可能是龙族生活的地方,因为残留的柱体上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形。
想到那试图夺舍的龙君残魂,沈清澜隐晦提点他:「小心,这里可能会有不好的东西。」
在沈清澜看来,单凭它不停地夺舍,这龙君残魂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尤其按照系统所言,这龙君残魂还极有可能是渣攻之一,那就更不能放它接近君卿了。
君卿以为她说的是『魔气』『邪气』之类的东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从他们到这儿后,龙吟声就停止了。
周围寂静的脸一丝风声也无,他们相视一眼,都意识到不对,于是打起精神,开始四处搜寻。
另一边,进入秘境的弟子们被分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
宋臻和赵无暇用特殊的方法保证他们二人不会失散。
等他们进入秘境后,宋臻拿出一面花纹精美的铜镜,将灵力输入其中,安静等待着。
同一时间,君卿从袖中取出一模一样的铜镜。
他挥袖拂过镜面,很快,宋臻精緻昳丽的面容出现在镜中。他咋咋唿唿道:「师兄,你怎么跑到这里面来了?你在哪儿啊,我们这就过去找你。」
「无暇呢?」
「让她过来,你去看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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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进入秘境的那一刻起,君卿就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也早就想好后面该如何安排。
怕宋臻不听安排,他又多解释了一句:「这次秘境出了点事,进来的弟子修为太低,真要出了乱子,恐怕没有自保的能力...」
宋臻因长得好,嘴又甜,自幼在宗门备受宠爱,遇事时常是能躲就躲。偏偏他最怕的就是君卿,只要是君卿吩咐下来的事,就算再不情愿他也会照做。
果不其然,水镜那头的宋臻嘆了口气,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知道了,那师兄多保重。等我将弟子找齐,就去同你汇合。」
「好。」
安排好宋臻,君卿又给赵无暇一个方位,这里景致特殊,应当不难找到。
收好铜镜,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早已没了清霜的踪影。
抬头望去,天色变得昏暗,暗沉沉的半空中影影倬倬,似有龙影闪过。
他试着唤出自己的本命剑,却发现他与本命剑之间的感应被切断了。
眯着眼抬眸看向上方,震耳欲聋的龙吟声铺天盖地席捲而来,经脉里灵气激盪,喉咙涌上腥甜。
他心下微沉,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这龙吟依旧有这般威力。偏偏他有伤再身,看样子接下来将会是场硬仗。
迅速评估出眼前的局势,在对方有所动作前,君卿将灵气凝聚成无数柄巴掌大小的短剑,这些剑是由自身剑气所化,不光能伤及肉身亦能摧毁神识。
无数柄短剑穿过厚重的云层,那龙吟声越来越大,云层中似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扭动着。
君卿面色一沉,知道先前那招并没有伤及要害。
他拿出一枚晶莹玉润的佛珠,上面雕刻了无数细小的『卍』字符文。这佛珠是千法寺智云大师赠予他的,在佛前受了数百年香火,对邪魔来说威力巨大。
他抬手一挥,佛珠化作一道流光沖入云中。而后层层佛光穿透厚重的乌云,古寺的钟声伴随着梵音渺渺。
龙吟声越来越弱,佛光越来越
强盛,甚至半空中隐约可以看到优昙婆罗在盛放,鼻尖甚至能嗅到淡淡的佛香。
这奇景持续了一炷香左右,佛光越来越弱,仅一息,佛珠从云层掉落,落在纹路清晰的掌中。
晶莹玉润的佛珠变得黯淡无光,中间细微的裂缝越来越大,最终佛珠四分五裂。
君卿轻轻一握,变成粉尘随风消散。
「哈哈,凭着一颗破佛珠也想解决本君,未免太小看本君了!」
佛光消散,云层却也不似先前那般厚重,君卿可以轻而易举的看清云层中的龙影。只是那龙的龙角和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噼焦了,坑坑洼洼的看起来颇有些狰狞。
那龙口吐人言,巨大的龙目直勾勾的盯着他,语气猖狂道:「看来本君运气不错,刚甦醒就遇到个修为不错的凡人。有了这身修为,本君便能杀回去同那天道老儿算帐!」
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龙首更低了些,浑圆厚重的声音多了几分疑惑:「怎么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
没等它说完,只听到一声嗡鸣,雪白的剑光穿透了他的身躯,那龙影变得更为狂暴。
看到熟悉的剑身,君卿蹙着的眉心变得平整。
※
沈清澜简直快气炸了,先前她和君卿分别寻找入口,谁知一转身的功夫,人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她到处寻他,生怕他出事,甚至疯狂唿叫系统,询问他下落。
等了好一会儿,系统才慢吞吞的上线,告诉她任务目标被龙君残魂弄进了龙族领域。
想到原文里描写的那些内容,各种不好的想法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直接导致沈清澜险些暴走。
系统被气急的宿主怼的不敢吭声。
因为它一时不察,任务目标被拉进龙族领域,那里就算是异度空间,就连繫统也无权进入。
就在沈清澜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一道明亮的佛光闪过,终于让系统感知到龙族领域的入口。
好在入口的壁垒越来越薄,她拼命操控着清霜剑戳了半天,才终于进入到这里面。
谁知刚进来就听到这长得极丑的龙魂在大放厥词,本就压着火的沈清澜趁其不备,上来就给了它一剑。
趁她不备把人偷走也就算了,当个『人贩子』还这么狂,是谁给它的勇气?
剑身不断发出剑鸣,看起来蠢蠢欲动,似乎还想再来上几剑。
不过比起那龙魂,她首先还是漂回到君卿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
他衣衫完整,人也不像是遭受过什么,紧绷的心弦松了松。
「你没事吧?」到底还是不放心,她又多问了一句。
君卿微微一笑,眉眼柔和,声音轻柔得好似春风拂过:「我无碍,让你担心了。」
从他口中得到答案,沈清澜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剑灵?」
被他们齐齐忽视的龙首再度开口,语气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没想到本君刚一甦醒,就碰到你们两个『怪人』。看样子本君沉睡的这些年,此间世界也发生了许多本君不知道的事...」
沈清澜确定君卿无事,自然也懒得和它废话。此时系统却急迫道:「宿主,龙魂的弱点就是它的眼睛!」
显然那龙魂也没放弃想要夺舍君卿的想法,残魂从半空中直接沖向君卿,龙族天生就比其他种族更加强悍,这点不仅体现在肉身,同样也体现在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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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换个修为低些的弟子来,就算只是一抹残魂,也能被它冲散魂魄,最终被它夺舍。
可它面对的是洛川仙尊还有他的本命剑,君卿掌心握住剑柄,沈清澜语速极快的说道:「刺他双目!」
君卿挽了个剑花,足尖轻点,在龙首沖向他的剎那,顶住犹如刀刃的龙息,剑尖毫不犹豫的从龙首的右眼穿过。
凛冽的气息席捲而过,君卿旋身落地,身上的法衣已经被损坏。
在那龙魂不甘的吼叫声中,他们亲眼看着巨大的龙影化作无数光点,最终彻底消散。
随后她听到系统播报:「恭喜宿主,抹杀龙君之魂任务已完成,任务进度9%,希望宿主能再接再厉,早日兑换奖励!」
沈清澜气极反笑,怒骂道:「你耍我!」在她『亲切』的问候声中,系统仓皇离线。
沈清澜气得半死,转身刚想问问君卿有没有事,结果发现人已经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君卿!」
她凑上前用剑身贴了过去,想要感受下他体内灵力运转的情况。
结果因为先前龙息划破了法衣,导致他领口大开,露出紧实有力的冷白肌肤,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然后红着脸小心贴了上去。
等她贴上去后,才发现君卿体内的状况简直是一团糟,不仅经脉里灵气暴动,识海也是一片混乱。
「你坚持下,我这就带你出去!」
顾不得害羞,说完她熟练地变宽剑身,从他身子底下穿过向上一抬,带着他就往外飞去。!
第十章
沈清澜的运气不错,在龙族领域即将崩塌前,将人带了出来,然后又凑巧遇见了赵无暇。
最开始时,她其实并不认识赵无暇。
还是身着天衍宗长老服的赵无暇看到躺在剑身上陷入昏迷的君卿后,情绪激动地扑上来喊了句「师兄」。
之后就是疗伤,塞丹药等等一系列动作,她甚至还体贴的帮自家师兄拉好衣衫,把该遮的地方都一併遮住。
沈清澜迟了一步,看她手脚麻利的替他疗伤,就没再轻举妄动,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守着。
赵无暇虽然奇怪师兄的本命剑为何在外面飘着,但到底师兄伤势要紧,也没细想。
君卿的伤势比赵无暇预想的还要严重,经脉里灵气乱作一团,加之又遭受反噬,体内灵气暴动。再不想办法为他梳理灵气,经脉怕是要废了。
眼下最主要的,是找个安稳僻静的地方,为大师兄梳理体内混乱的灵气。
至于其他问题,可以等回宗后慢慢调理。
只是...这秘境她也是第一次进来,现在去找适合的地方,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
另一方面,她还得引导梳理大师兄体内灵气,以免灵气暴动牵引其他暗伤,让伤势变得更加严重。这样做,大师兄无疑会好受许多,但同时也导致她无法脱身。
赵无暇烦躁的嘆了口气。
原本她是可以让宋臻来帮忙,可是君师兄派他保护那些弟子们。她也不敢联络他,万一他擅离职守惹出什么事,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
沈清澜见她满脸忧愁,还以为是君卿情况不好,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围着他们转圈,剑身发出阵阵嗡鸣声。
赵无暇倍感惊奇,她虽看不到沈清澜,但隐约能够觉出师兄的本命剑似乎生出了灵智。
想到先前清霜带着师兄出来,赵无暇也顾不得许多,忙对着看起来有些焦躁的清霜剑喊道:「清霜,你能带我们去个安全的地方吗?师兄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
她知道师兄掉进秘境不是一天两天,肯定寻了落脚的地方。
只是眼下师兄昏迷,她也没办法询问他。
可假若清霜有灵,那么自然可以为她引路。
沈清澜听她这么一说,没在继续转圈,只是将剑身变大,横在她面前。
赵无暇心中一喜,搀起师兄一併落在剑身上。
沈清澜也顾不得许多,眼下还是君卿伤势要紧,她加快速度,用
最快的速度将他们送到前落脚的山洞。
先前君卿他们落脚的山洞早已被他布下了结界,自然无人可以闯入。
作为『本命剑』的清霜却不受约束,轻而易举的穿透结界进了山洞。
之后赵无暇从储物空间取出寒冰玉床,在上面铺了一层松软的锦被,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君卿躺平放下。
安置好师兄,又给宋臻传信,告知他现在的状况,让他带着弟子们速来此处寻她。
做好这一切,她开始静下心来为大师兄梳理灵气。
沈清澜百无聊赖,仔细盯着赵无暇看,发现她面容清雅秀丽,气质温柔恬静,和君卿倒是十分般配。只可惜这本书的分类是『耽美』,註定了他们走不到一起,甚至书中不少男子还会被君卿这个『万人迷』属性所吸引...
想到这儿,她目露同情,倒不是同情赵无暇,而是同情她自己。
她还记得系统发布的最终任务是要让君卿心向大道,成功飞升。
换而言之,就是在保护他『贞操』的同时还有让他守住道心,不管良缘、孽缘统统替他斩断。
这般看来,她的角色定位应当是牛郎织女故事中的王母娘娘。
她虽没本事用金簪划道天河,但她可以一剑将对方捅个对穿,免费送对方上路!这般想来,穿成一把剑倒也十分方便,沈清澜苦中作乐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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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沈清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思想已经慢慢转变,开始学着用这个世界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
这次君卿伤的格外重,原本他和魔尊交手,已经受了重伤。
后来从高空被甩了下去,秘境里又几次出手,伤势自然愈发严重。
赵无暇心知这次师兄的伤要想好全,需得静养一段时日。眼下她能做的,只是不让师兄身上的伤势进一步恶化罢了。
其它问题得等回宗门之后再慢慢调理,毕竟宗门的灵芝园里,天材地宝应有尽有。
※
宋臻是三日后过来的。
他穿了身骚包的浅红色圆领宽袖长袍,下摆和袖口处绣着朵朵盛放的桃花,腰间繫着白玉带,外罩一层透明纱衣。鸦羽般的长髮用新鲜欲滴的桃枝挽起,精緻昳丽的五官满是朝气,眼尾处米粒大小的硃砂痣使整张脸平添几分妖异,像极了山间勾魂摄魄的精怪。
但随着他一开口,这种假象瞬间破灭。
「赵无暇,你医术到底行不行?为何师兄还没醒?!」明
明是慵懒迷离的声音,可说话的语气却让人觉得十分欠揍。
赵无暇冷笑了声,樱唇微启,吐露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滚,别打扰我。」
宋臻听话的『滚』了。
从小到大,他在赵无暇这母老虎手中吃过不少暗亏。偏偏她对外都是一副文雅娴静的模样,根本没人发觉那只是她表露出的假象。
只有他知道,她若真生起气来,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追杀他三天三夜,简直兇悍残暴!
从那以后,宋臻那怕控制不住的撩拨她,也不敢在她生气时捋虎鬚。
「宋臻,能不能提前离开秘境,尽快返回宗门?」柳眉微蹙,赵无暇出声问道。
宋臻眨了眨眼,只说『稍等』,便转身离开了山洞。看样子,是打算亲自去试上一试。
赵无暇收回目光,凝神贯注为师兄疗伤。
什么都做不了的沈清澜百无聊赖,开始戳系统闲聊。「小发,任务进度都9%了,就差1%,奖励真的不能提前给嘛?」
说起这件事,她就有些生气,想起先前『自己』贴着君卿,脸颊『唰』的一下又红透了。
作为母单了二十多年的人,她虽然喜欢看小x文,但是实际上却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第一次那般贴近一名男子,虽然是剑身,但触感什么的她能感知得到,所以总是控制不住去回想。
系统冷冰冰地说道:「建议宿主先冷静冷静,系统可提供珍藏静心典籍。」
沈清澜恼羞成怒道:「我不要,你先把衣服给我换了!」
她再接再厉,补充道:「小发你仔细想想,我都和你绑定了,又不会跑,进度到10%不过是早晚的事。再者,先前你坑我的事还没找你算帐呢!说好的秘境开启,龙魂才会觉醒,结果呢?」说到最后,脸已经不红了,嘴角泛着冷笑。
说起这事,系统难免心虚。
根据它纪录的数据内容,龙君残魂理应是秘境开启后,天衍宗其中一名筑基期弟子误入地宫,唤醒那抹残魂,之后残魂藏在那名弟子识海内,跟着他一道儿回到天衍宗,随后就有了后续夺舍另一人的剧情...
只是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那抹残魂竟是在秘境开启前就提前甦醒了,反倒引得秘境也跟着提前开启。
好在宿主和任务目标在那名弟子出现前赶到了地宫,那残魂看到洛川仙尊,其他人自然也就瞧不上了,甚至迫不及待的把人弄进龙族领域,想要直接夺舍。
却没
想到 踢到了铁板。
这件事严格来讲确实是它的失误 虽然它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但仔细想想 宿主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系统回话 沈清澜想了想又加了把火:「先前那龙魂不仅能看到我 还说君卿气息熟悉...」这是她刚刚进入龙族领域时听到那残魂说的话。
系统这次答覆的极快:「出于对先前失误的弥补 系统可以提前发放任务奖励。宿主可以随意挑选喜欢的衣服样式。只是一经确认 灵体状态下将无法更改 希望宿主慎重选择。」
沈清澜眨了眨眼 心里有了答案 看来那龙君残魂果然知道些什么 不然系统也不会那么急切的想让自己解决它。
不过这个问题可以日后慢慢打探 眼下更重要的是把这身吊带儿短裤给换掉!
「那就给我换身天衍宗的弟子服吧 要内门女式的。」沈清澜一早就想好了 所以也没怎么犹豫。
天衍宗的弟子服分男式和女式 女式是月白色交领窄袖长裙 根据不同等级 上面的绣的纹饰也不一样。
内门女弟子的衣服则是用金色丝线织成的双支菡萏 纹饰简洁新奇 颇得女弟子们喜爱。
这次系统的速度倒是很快 她一垂首 就看到自己白嫩的肌肤已经被月白色的衣裳遮挡住 同时系统还贴心的给她换了双云纹锦缎软底鞋
她快乐的转了个圈儿 然后凑到君卿面前 才遗憾的想起他如今尚在昏迷。
若他清醒着 看到自己换了这身衣裳 或许就不必每次都移开视线不敢看她。
不过每次看他耳廓泛红的样子 倒是觉得十分惊喜有趣。毕竟他平时总是一副谦谦君子 温润如玉的模样 很少有其他情绪。
正当她走神之际 就听宋臻在外面大声喊道:「清霜 快带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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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闻言 神色无语的飞出去 着实觉得折柳君的形象和书中完全不符。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书中对他的描述太少
或是后面这人经歷了什么变故 导致他性情大变 才会出现这样极致的反差。
「吵什么。」
沈清澜带着宋臻刚一进来 就听见赵无暇冷声呵斥。
宋臻就好像压根没听见 自顾自的说道:「可以出去 听外面那些长老们说 这个秘境已经不稳固了 其他宗门的弟子早已陆续撤出。咱们要是想走的话 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 尽快启程出发。」
「那就现在走。」赵无暇语气果决道。
其他宗门的弟子都已经陆续撤出 那他们完全没有留在此地的必要。
加上大师兄的伤...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还是尽快出发为好。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他们收拾妥当 原本打算由宋臻带君卿离开 清霜剑却杵在君卿和宋臻中间 说什么也不让宋臻靠近正在昏迷的君卿 反倒赵无暇接近时 她没有任何表示。
最终 还是赵无暇将师兄放到剑身上 其他人则各自御剑朝秘境入口方向疾行。!
第十一章
出了秘境,宋臻先上前同那些长老打招唿。
沈清澜没做停留,带着君卿化作一道流光,朝天衍宗方向一路疾驰。
守在外面的各宗长老,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如何维持秘境上,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等他们意识到,并且想要弄清楚那道流光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沈清澜他们早就连人带剑一块儿消失了。
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他们在秘境时提前商议好的。
用宋臻的话来说,就是「师兄得罪的人太多了,要是洛川仙尊身负重伤的消息泄露出去,不光是师兄,恐怕就连天衍宗怕也难得安宁。」
赵无暇虽然看宋臻不顺眼,但也觉得他这番说得有理。
结果就是她带着君卿跑了,宋臻和赵无暇负责应对那些各宗长老们。
原本是计划着留宋臻应对,可赵无暇不放心,怕他不小心说漏嘴,所以决定跟在他身边盯紧他。
好在经过这几日疗伤,师兄体内□□的灵气已经逐步稳定下来,接下来只需要回宗后慢慢调理静养即可。
离开时,清霜剑的剑柄上除了妃色剑穗还挂着个紫色香囊。
这香囊是赵无暇挂上的,说是有了它,不管去那儿,她都可以追踪到。
沈清澜不想飘在他身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所以她被『挤到』剑柄上。
她虚坐着,垂眸打量着躺在剑身上闭眼沉睡的青年,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白皙如玉的脸颊。
平日里,他温和雅致,秀润天成,偶尔也会给人一种冷淡威严之感。
可此时,他长睫低垂安然沉睡,双手规规矩矩的叠于胸前,看起竟多了几分乖巧。
这样的君卿让她倍感陌生,仿佛有种曾经喜欢的纸片人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生活当中,并且在你面前毫无防备的展露出完全不同的另一面。
这种巨大的冲击,让沈清澜心跳都快了几拍,指尖无意识的描绘着他的轮廓,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指尖刚好落在唇珠上,她『啊』了声,耳根有些发烫,立即收回手。
几次三番占了他便宜,沈清澜心虚的不敢看他,遂转过身背对着他。
像是有意忘记先前发生的事,她突然问道:「小发,仙界是什么样的?」
系统没有回答,因为它也不清楚。
它只是被制造出来执行任务的工具,从不会关注和任务无关的事。
大抵它的沉默让沈清澜有了答案,她没在继续追问,只是沉默的望着远方。
※
赵无暇他们循着香气找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他们乘坐着云舟,靠在一旁。
见到载着师兄的清霜剑,宋臻随即云舟的防护结界。仅一息,沈清澜带着君卿进了云舟。
宋臻见状伸手指了指其中一间屋子,没等他开口,沈清澜就带着人直接从窗户进入,甚至都没让他碰到君卿的衣角。
他沉默了一瞬,摇着摺扇凑到赵无暇身边小声嘀咕道:「你说我是不是被清霜针对了?」
赵无暇冷笑道:「挺好,你还挺有点儿自知之明。」
宋臻直接无视,继续说道:「都说剑修的道侣就是剑,清霜要真生出剑灵,到时候再成功化形...说不准日后还真有可能给师兄当道侣!」说到最后,语气满是艷羡。
赵无暇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她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君师兄一心追求大道,迟早会飞升上界,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满脑子下流龌龊的思想!」
宋臻不以为意,信誓旦旦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个词叫做『日久生情』,意思是相处的时间久了,总会生出情意。像清霜和师兄这般关系,每□□夕相处,日日相对,依我来看,不过是迟早的事...」他摇着摺扇,语气笃定。
「万一清霜幻化成男子呢?」赵无暇抱臂冷笑道。
谁说清霜化形就一定是女子,万一是男子呢,难道也来个『日久生情』?这话他要敢当着君师兄的面儿去说,君师兄一巴掌打死他都算轻的。
宋臻『唰』的一下收起摺扇,斩钉截铁道:「那必然亲如手足,绝无半点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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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里听了半晌的沈清澜闻言直摇头,心想这你们可就猜错了。
假如她是男子,这事说不准还有点儿谱,反倒因为她是女子,才最没可能,谁让她穿得是耽美而不是言情。这样一想,她默默给自己点了根儿蜡。
※
有云舟在,前进的速度自然比御剑更快些。
据宋臻所言,只需三日,他们就可抵达天衍宗。到时就可以安排人给师兄诊治,以免日后落下病根。
沈清澜安静听着,这段时间没人注意她,也让她听到不少消息。
提及天衍宗,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君卿门下那俩渣渣。
书中他们知道师尊身受重伤后,便藉机对君卿下药,然后废掉他修为并囚禁了他
。
如今时间虽然不对,但结果也算是重新回到了原点。
眼下君卿负伤返回宗门,也不知道接下来剧情会不会和书中一样。
若他们还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师尊下药,她不介意帮君卿废了他们!沈清澜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剑身蠢蠢欲动。
站在不远处正给弟子们讲解功课的宋臻莫名感觉到一股杀气。
他环顾四周,看到躲在角落里有些嗡动的清霜剑,唇角含笑,妖艷精緻的脸上满是趣味。
他摇着摺扇,正准备上前仔细观察,却被一道剑气扫到了眼尾,血珠顺着眼角滑落,像是流下的血泪。
「啧,脾气倒是不小。」掏出雪白的巾帕捂着伤口,宋臻意味不明道。
对于宋臻此人,沈清澜倒没什么太大意见。
从原文来看,他是为数不多尚且清醒并且心疼怜悯自己师兄的人,他曾试图救自己师兄,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死在那俩渣渣手里。所以只要他不靠近君卿,沈清澜懒得理会。
突然间,她心神一动,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君卿休息的那间屋子。
刚一进去,恰好看到君卿脸色苍白的坐在床边,身后靠着两个软枕,正同赵无暇说些什么。
抬眸看向她的瞬间,他似乎怔了怔,低声又说了几句。赵无暇很快起身告辞,转身离开了屋子。
君卿看向她的眼神分外柔和,嗓音低哑磁性,是不变的温和:「这几日辛苦你了,无暇都同我说了,若不是你,事情恐怕没这么顺利。」
沈清澜飘到他面前,特意在他跟前转了圈,笑眯眯的说道:「不必谢,都是应该的。」
君卿怔了怔,随即含笑道:「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他自然注意到她换了身衣裳,并且这衣裳还是他们天衍宗的内门弟子服。
从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身衣裳穿在她身上十分合适,衬得她肌肤赛雪,娇俏可人。
听到君卿礼貌的回答,沈清澜丝毫不觉得意外。不管是书中洛川仙尊还是眼前之人,做事向来进退有度,从不失礼。
有时候,沈清澜总觉得他太过正直些。
后来仔细想了想,若他不是这般正直,或许就不是洛川仙尊了。!
第十二章
时间匆匆而过,三日的时间一晃而逝,天衍宗已近在眼前。
君卿暗暗松了口气,自他醒来,清霜每每来找他说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膝下两名弟子对他有不轨之心。
次数多了,他不免有些疑惑,回忆往昔,并未发现两名弟子对他有何异样之处。
可偏偏清霜又信誓旦旦,看着也不像是空穴来风。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误会?
还没等他弄清其中原文,云舟就抵达了天衍宗。
携弟子在山门处等候的是宗主首徒白青。
白青出身皇族,自幼入被皇帝以『为国祈福』的名义送进天衍宗修行,却被宗主一眼相中,收为首徒。
他在修道一途上资质平平,但处事圆滑,长袖善舞,如今已是天衍宗的代宗主。
宗主鹤荌真君,因寿元将至,已于去年初春开始闭死关以寻求突破。故而将宗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转交给了白青和君卿他们二人。
他们两个人,君卿主外务,负责武力镇压。白青主内,负责处理宗门庶务以及维繫着和其他仙门打交道。
先前沈清澜怀疑天衍宗内被龙君残魂夺舍的人就是白青。
因洛川仙尊被囚后,天衍宗变得『乌烟瘴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宗主白青的刻意放纵。
书中白青出现在洞府时,举止轻浮无状,与先前态度认真,行事严谨的天衍宗大师兄全然不同,好似彻底变了个人。
洛川仙尊被囚于洞府时,曾质问过他,是否对得起宗主和那些信任他的师弟师妹们。
当时白青面露讥讽,对他的质问根本不屑一顾,而是大笑着说道:「与我何干?」也就是从那时起,洛川仙尊心如死灰。
在沈清澜看来,如果不是他伪装太深,那就极有可能被人夺舍,才导致他性情大变,和原来的行事风格大相迳庭。
原本沈清澜打算从云舟上下去时仔细观察下白青,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谁成想,君卿招唿都不打一声,直接将她收进了识海。
沈清澜有些气急,语气不满道:「君卿,你这是做什么?快把我放出去!」
君卿却没有答应,他声音温温和和的劝道:「这段时间你在外面待得太久,恐怕对你不好,如今回了宗门,你不妨好好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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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一愣,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仔细想想,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
好吧,那你得答应我,要小心你那两个徒弟。」沈清澜依旧不放心的叮嘱道。
得到他肯定的答覆,沈清澜没有继续闹腾,徜徉在碧波荡漾的识海里。
从未体验过的倦怠感席捲而来,沈清澜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只是在临睡前,她也不忘叮嘱系统,一有不对之处,立即想办法把她弄醒!
※
回到宗门,君卿下了云舟就和白青一道去了主峰。
此时他脸上浮着一层笑,看似温柔随和,举手投足间,一举一动皆是疏离。
两人并肩前行,白青板着脸面无表情,看起来严肃又认真。他问道:「这次和魔尊交手,可曾看出什么?」
君卿眸光微凉,淡声道:「魔尊修为又提升了,这么短的时间里修为提升的如此之快,恐怕魔渊的秽气又加重了。」
听他这么说,白青眉心摺痕更深了,他嘆了口气,苦笑着说道:「上一次魔渊秽气爆发,还是圣尊以半圣之躯散尽修为镇压秽气,又以身为结界不让余下秽气溢出,才换来修真界近千年平静祥和的日子。没想到千年时间刚过,秽气再度捲土重来,也不知剑尊他老人家寻没寻到解决秽气的方法...」
数百年前,剑尊说要寻找解决秽气的方法,离开天衍宗后不知所踪,甚至连君卿也不知其下落。
可他心里清楚,师尊他老人家之所以冒险去寻找其他方法,其目的还是为了他。
他父亲圣尊说是为救众生捨身成仁,其实不过是为了护住唯一的子嗣。
若相同的情况再次出现,世间却再无另一个『圣尊』,那些人必定会逼迫他效仿父尊。
或许最开始时,师尊确实抱有同样的想法,可伴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想法也逐渐发生改变。
君卿其实对生死之事并不在意,他自小情绪就比其他孩子更加淡漠。自他父尊母亲逝世后,他的感情就像是缺失了一大块儿,从未有过太大起伏。
师尊见状便带着他下山游歷,看遍众生相,体会众生苦难。
有时师尊会封闭他的记忆和修为,让他化作凡人经歷一世又一世。
他曾当过游医,做过侠士,甚至还在腐朽的王朝里官至宰相。
他曾力挽狂澜,救众生于危难,也曾被人污衊,遭人唾弃,惨遭五马分尸之刑。
百年历经百世,他的成长甚至远远超过了师尊的预期。
最后一世结束后,再度出现在师尊面前时,他已经褪去青涩和冷漠
,脸上习惯性勾勒出温和的浅笑。
师尊看起来似乎苍老了许多,看向他的目光似是在挣扎。
他猜想师尊许是后悔了,因为有几世,他的经歷太过惨痛,或许让师尊动了恻隐之心。
百世结束后,师尊带他赶回宗门。
没几日他就急匆匆的离开,说是要外出寻找解决秽气之法。
君卿知道师尊是为了他,因为他生来剑骨莲心,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镇压秽气。
当初原本应当他去镇压秽气,是父尊不忍,所以代替他赴死,母亲也因此殉情。
「想开点,或许那天剑尊他老人家真就找到解决办法,到时候我们都不用提心弔胆了。」白青嘆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言安抚。
「对了,先前无暇传来消息,说你本命剑幻化出剑灵,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君卿长睫低垂,不受控制的咳了几声,白青立即紧张道:「是哪里不舒服吗?快到杏春堂了,到时候让锦枫师叔给你仔细看看。余下的事也不用你操心,等师叔看过后,你就安心待在天极峰把伤养好再说。」
赵无暇他们返程时,就已经给白青递了消息,顺道也说了这次他伤的到底有多严重。
白青不敢大意,早就想好了后续安排。
自剑尊从修真界消失后,数百年间,天衍宗一直靠君卿这个仙尊,才能继续稳住『仙门第一宗』的名号。
千年前那场仙魔大战,天衍宗折进去了不少修为高的长老,导致宗门青黄不接,险些被其他宗门瓜分。
幸而有剑尊坐镇,挨个宗门摆擂打了一遍,才让他们彻底歇了心思。刚好也藉此机会吸引来不少好苗子前来拜师,宗门因此日渐兴旺。
后来剑尊消失,君卿又站了出来,取代了他师父剑尊的位置。
如今千年过去,天衍宗也有了底蕴,就算他们再来,白青也是不憷。
「咳咳,那就劳烦师兄辛苦些了。」他掩唇轻咳,看起来颇为虚弱。
「不麻烦,不麻烦,没事就老老实实在天极峰待着,等什么时候伤养好了再说。」
白青还是第一次见到素来强大的师弟变得这般孱弱,吓得脚下步伐都加快了许多,生怕他出什么事。
到时师叔回来,看到他把师弟照顾成这样,怕是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好在杏春堂近在眼前,白青招唿来两名童子,让他们收拾出地方,好让君卿躺上去休息休息。
这时,一位
美艷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素白锦袍,身材丰腴,腰身略显圆润,肌肤白皙透亮,明亮的眼眸含着浅笑,让人见了便心生好感。
「锦枫师叔。
两人一同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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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枫真人和宗主、剑尊他们乃是同门。
上一代以宗主为长,剑尊次之,宋臻的父亲宋濂行三,锦枫真人行四,她和小师叔玄辰乃是一对儿道侣。两人结契六百年,如今终于等来了喜讯。
「行了,快躺着吧。
「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说完,她坐在一旁开始诊脉。
等了好一会儿,收回手没好气道:「本就伤的重,还敢接二连三的出手。怎么,命是不打算要了?
锦枫长老平日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可唯独在看病时,说话就会变得阴阳怪气。
若是遇到『不听话』『不配合』的病人,还会让其享受『无微不至』的关怀,保证喝的每一碗药,吃的每一粒丹药,都能苦的你胆汁都吐出来,甚至就连饭菜里也掺着说不出的苦味。
天衍宗上至宗主,下至守门灵兽,无一逃过。但唯有君卿一人,能做到面不改色,甚至脸上还挂着温柔的浅笑。以至于锦枫长老最开始怀疑他的味觉和嗅觉是不是坏掉了,拉着他做了不少试验。
从那以后,不知何时,天衍宗最不能得罪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人由剑尊悄悄换成了仙尊。
「从明日开始,每日来这儿一个时辰。
「大概半个月,那些残存的秽气就能清除干净,余下的暗伤可以慢慢调养。 锦枫长老这话既是说给君卿,也是说给白青听得。
如今白青是代掌门,只要他辛苦点儿,君卿就能歇一歇。
这些年,他太累了。
一个时辰的治疗结束后,锦枫长老拿出几瓶丹药塞到他手里,叮嘱道:「切记,疗伤的这半个月不能妄动灵气。那些秽气会随着灵气运转,到时恐怕会功亏一篑。
君卿点点头,却没有回应,锦枫长老也不强求,只是用威胁的目光看了白青一眼。
白青无奈苦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锦枫长老这才满意的放他们离开,转身去药园继续照顾她那些灵植灵药。!
第十三章
沈清澜这次从识海一睡就是小半月,醒来从系统哪里得知自己睡了那么久,都快要惊呆了。
「君卿呢?他有没有事?」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无事,他最近一直在闭关养伤。」系统很快答道。
她有些惊讶,蹙眉问道:「他膝下那俩徒弟呢?没趁机做些什么?」她语气满是怀疑。
系统:「......」
「他们好像不在宗内,详情暂时无从知晓,但剧情已经产生偏离。」
听系统这么说,她松了口气,这对她来说倒是个好消息。那俩货不在宗内,她可以歇一歇,把精力放在其他方面。
她可没忘记先前系统曾经说过她可以化形之事。若能成功化形,那她完全可以向系统再许其他愿望。
只是...要想化形,还得想办法先找到剑尊才行。
系统曾说过,只有剑尊才知道到化形需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
正在洞府内打坐调养的君卿似乎察觉到她已经甦醒,将她从识海唤了出来。
经过这小半个月的沉眠,沈清澜的灵体确实比先前更加凝实,就连衣服上的绣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沈清澜下意识看向他,仔细打量一番,发现气色确实比先前好了许多。不像是初见时,看起来就一副伤得不轻的模样。
「看样子,这次休息对你来说大有裨益。」君卿含笑道。
沈清澜大大方方的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感觉现在神清气爽,有使不完的劲儿。」
君卿若有所思,刚想问她要不要出去转转,就看到她已经好奇的四处打量洞府了。
书中曾写过,君卿自幼生活在天极峰,这里原来是剑尊的住处。剑尊膝下只有他一名弟子,自剑尊消失后,他顺势接过天极峰上的一切。
自剑尊消失这些年,整个天极峰上就只有他和两名弟子,外加两名杂役。
这两名杂役只负责打理从山腰往下的部分,往上只有他和两名弟子居住于此。
天极峰之所以这般神秘,是因为此处不仅有剑冢,还有天衍宗的禁地。禁地里是歷代宗主和长老们的埋骨之地,同时也封存着那些已逝之人的本命剑。
那些失去主人的剑若是愿意,会重新挑选合适的弟子再度择主,之后会跟随新的主人一併离开。
当然,也有些剑忘不了自己主人,就会选
择自我封存,陪伴主人一同永眠。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大多时候,天极峰上都会被结界笼罩,只有少数持有『信物』之人方可入内。至于为何剑尊和洛川仙尊都长居于此,沈清澜推测或许是为了守护剑冢和禁地。
正因为天极峰这极为特殊的一点,才会给那两个渣渣提供了便利。
※
通过书中描写,沈清澜知道君卿住的地方简洁干净,没有太多杂物。
可当她仔细打量过后,才发现书里的形容还是过于保守了。
洞府里除了一张玉床和一套桌椅外,干净的就好像无人生活过。很难想像,他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近千年。
这里太过单调,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偏偏如今沈清澜精力充沛,她干脆转身飞出洞府,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
星眸里闪过一丝无奈,起身朝着她离开的方向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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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两三步,就追上了她。
「这是缩地成寸吗?」沈清澜折回身,好奇问道。
原来看仙侠小说时,书中总会提到这个技能。如今第一次亲眼见到,觉得既实用又美观,主要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君卿微微颔首,温声细语道:「只要迈入元婴期都能够做到缩地成寸,区别不过是压缩距离的远近和时间上的长短罢了。」
沈清澜坐在剑身上,托腮问道:「那你呢,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不过是千里之遥,瞬息之间罢了。」他轻描淡写道。
他没说的是,大多数修士,那怕是高阶修士也不会随意使用『缩地成寸』。
比起御剑御物飞行,『缩地成寸』不仅极度耗费灵气,更需要对神识的精准把控。
多数情况下,高阶修士只会在遇到危及性命或者本命法宝遭受到重创的情况下,才会选择使用这个法术。
但君卿不同,他如今距离飞升只差一个境界,修为等同于半仙。
在他这般修为的修士眼中,『缩地成寸』和其他法术并无不同。
「那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和你一样,也可以学吗?」沈清澜眨了眨眼,佯装不经意间问到。
前面那些话,一部分是真的好奇,但更多地是为了接下来打探消息做铺垫。
君卿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认真答道:「这我不清楚,烬春好似并未修习过法术。」
沈清澜愣了下,才忆起『烬春』是君卿父亲的本命法宝,也是修仙界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名刀。
听他话中之意,烬春很早之前就孕育出了刀灵,并且好似凝出了实体。
她心中一喜,继续问道:「那烬春也像我一样吗?
君卿摇了摇头,「烬春很早就化形了,他时常跟在父尊身边,以致于有些人将他误认为父尊身边的护卫。后来父尊闭关,他时常自行下山游歷。
沈清澜心中一喜,这样的日子听起来似乎也很不错。等到那天君卿飞升,她留在这里,到时估计也没人敢惹她,岂不快哉!
「那你可知烬春是如何化形,凝出的实体? 沈清澜摆正姿态,眼巴巴地看着他,桃花眸满是期待。
君卿歉然道;「我对烬春的了解不深,他如何做到化形,恐怕只有父尊和师尊他二人知晓。可惜,父尊他已经神魂湮灭,而师尊他老人家消失数百年,如今无人知其下落...
不得不说,听完君卿的话,沈清澜无疑是失望的。
但换个角度想,既然系统拿这点来引诱她,肯定和剧情有所关联。
剑尊他只是消失了数百年,天衍宗必定供奉着他的魂灯,只要魂灯不灭,就代表人还活着,只是有可能遇到什么事躲起来或者被困在什么地方了。
保险起见,她还是在心里唿唤系统,「小发,我能见到剑尊吧?你可别忽悠我!
系统很快回道:「只要宿主认真完成任务,剑尊到时自会出现。
这个回答也算安了她的心,沈清澜肃然道:「最好如此,要是让我知道你画大饼骗我,莫要怪我不客气!
系统似是忍无可忍,冷声道:「还请宿主放心,本系统并没有设置那样的程序。
莫名的,沈清澜觉得自己好似被系统讥讽了...!
第十四章
「剑尊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清澜垂死挣扎,她总觉得君卿不该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我也不知。」
「自师尊离开,这些年来,我未曾收到过和师尊有关的消息。」
当初师尊临行前曾留下书信,叮嘱他务必守好天极峰和天衍宗,切莫去寻他。
师尊走后,他日日关注着魂灯,见魂灯无恙,才渐渐放下心来。
后来,他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需要处理的事务也开始增加。干脆将魂灯随身携带,这样万一魂灯有了异动,以便随时都可以感知得到。
亲耳听到他这么说,沈清澜内心颇为沮丧。
她蔫头蔫脑,情绪瞬间十分低落。
君卿拧了拧眉,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对师尊这般上心。
原本他想试探下,可看她这般沮丧,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明日我要去寅知堂给弟子授课,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往?」
「去,当然去!」
有机会可以出去看看,沈清澜自然不愿错过。她立即振奋起精神,围着君卿小嘴开始叭叭不停,担心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无须担心,这里是天衍宗,没人敢欺负你。」君卿眉眼弯弯,语气温柔。
有了他这番话,沈清澜彻底安下心来。
因为过于激动,反倒忘了问君卿关于那俩渣渣的事。
※
次日清晨,君卿先去了杏春堂。
这段时间,他日日前来,可谓十分配合,没给锦枫长老添任何麻烦。
锦枫长老的脸色早就缓和下来,不似当初那般怪声怪气。
作为师叔,她怜悯君卿身世悽苦又肩负重担,再加上君卿自幼早熟,行事进退有度,从不需要人操心,也让她对君卿比对其他弟子更富有耐心。
「还是你省心,若是换那几个来我这儿,可不像你这般听话。」行针助他排出秽气后,锦枫长老边收针边冷声嗤笑道。
君卿唇角含笑,声音如沐春风:「师叔也知道,除大师兄外,其他几位师兄弟做事都毛毛躁躁的。如今师叔身子不便,他们也是怕冲撞了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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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枫长老冷笑道:「你也不必替他们找补,总归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们。」
君卿哑然,这话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怀疑。
「行了,再有个两三天,秽气清的差不多了,也不必来我这儿了,回去多泡泡药浴就好。之后安心
待在天极峰上养上一年两年,差不多就能够痊癒了。」
「多谢师叔。」
「跟我客气什么,你不是还要去寅知堂教导弟子?再晚会儿,弟子们可就该开课了。」她边收拾药材边随口说道。
「那弟子就先告退了。」
离开杏春堂,君卿才将清霜从识海里召唤出来。
许是等得急了,刚一出来,她忍不住小声抱怨道:「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把我放出来?」
君卿温言细语道:「刚刚在疗伤,不方便召你出来。」
沈清澜轻飘飘的来到他面前,桃花眸里多了些许担忧,「那你现在伤势如何?可好些了?」
随着她的靠近,月白色的弟子服似是擦过脸颊,虽然实际上可能并未触碰到,但君卿鸦羽似的睫毛微微颤动,唿吸好似乱了一拍。
「经过师叔调养,已无大碍。」
沈清澜却不怎么相信,按照书中所写,他和魔尊这次对战伤势极重,甚至到了需要闭关养伤的地步。
那怕他现在看起来面色已经红润,可既然还需要来此处疗伤,就说明身上的伤还是没有好全。
依他那不愿让人担忧的性子来看,情况恐怕没他说的这般轻巧。
「既然伤没养好,为何不闭关养好伤,反倒出来教导弟子?」她不解道。
君卿双手交握,天青色宽大袖袍遮住的修长纤细的手掌。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脸上是不变的温和浅笑。
听到清霜的疑问,君卿声音平静地没有丝毫波澜:「是惯例,天衍宗的长老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去寅知堂授课,就连宗主也不例外。」
沈清澜微怔,这点她确实不知。
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都来源于那本书。
可小发都说了,如今剧情已经产生偏离,或许她也不该再用原来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
毕竟她的任务是破坏那些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然后努力为他构建一个全新的未来!
这么一想,她看向君卿的眼神愈发慈爱祥和。
好在寅知堂就在不远处,君卿的目光落在那些弟子身上,并没有察觉到她略有些奇怪的眼神。
......
早些来到寅知堂的弟子们看到久负盛名的洛川仙尊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稚气未脱的脸庞泛着红,情绪都十分激动。
这些少年少女们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齐齐向他行礼:「仙尊。」
「不必多礼,今
日起,巳时到午时的课业将由我来传授。有任何不懂之处,均可在授课结束后向我提出。
他脸上浮现出温柔亲和的浅笑,很容易让这些少年少女们心生好感。
沈清澜不想打扰他授课,背着他偷偷熘出寅知堂。
主峰的弟子们很快发现了这神奇的一幕。一把通体银白,宽约一指的长剑在主峰四处游荡。
有见多识广的弟子认出这是仙尊的本命剑霜雪。
出于对仙尊的敬畏,他们没敢出手阻拦,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偶尔会和身边的同门窃窃私语。
沈清澜才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又是如何议论的。既然君卿都说没事,那她自然要好好出来『放放风』,顺道熟悉熟悉天衍宗的环境。
正当她享受着『自由的空气』时,突然旁边传来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这不是霜雪嘛,我师兄呢?他怎么没在?难不成...你该不会背着他偷跑出来了吧! 这声音不仅熟悉,还聒噪的令人讨厌。
那人幸灾乐祸的语气完全不加以掩饰,沈清澜下意识白了他一眼。刚想开口同他争辩,随即反应过来,他只看得到剑身,看不到身为灵体的自己。
剑身发出剑鸣,沈清澜不想同宋臻呆一块儿,转身就要往其他地方飞。
谁知宋臻却突然出声引诱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你肯定喜欢,怎么样,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沈清澜承认,她被勾起了好奇心。
宋臻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你若是同意就跟着我,不想去我也不强求,你可以自己找地方玩儿。
沈清澜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瞧一瞧。此刻,她更想知道宋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第十五章
出乎意料,宋臻带她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主峰后山,离寅知堂只有几百米远。
他们进了后山一处竹林,这里静谧安然,渺无人烟。
沈清澜一头雾水,不明白宋臻为何会带她来如此僻静的地方。
宋臻今日穿了身略有些骚包的紫衣,上面绣着暗纹,腰间配着暖玉腰带。他手持摺扇,闲庭信步,不像修士更像是凡间的富贵公子。
听到旁边的长剑发出剑鸣,宋臻笑吟吟道:「别急,马上就到了。」
沈清澜耐着性子,又跟了他一会儿,终于看到前面似是有处泉眼。
「此处乃是洗剑池,里面的泉水极为特殊,专门蕴养法器。只是天衍宗多剑修,故而得名『洗剑池』。」
宋臻慢吞吞地继续解释道:「几千年来,这里颇得弟子们喜爱。据说修士的剑只要进入洗剑池,呆上几个时辰,剑身就会变得光滑明亮,和修士之间的感应也会变得更为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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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么好的地方自然也是要收费的。弟子们想要来此,需要向宗门缴纳灵石或者用任务点数来兑换。」
「这次既然是我主动邀请,自然是我请客!」宋臻端的是潇洒自如,壕气云天。
沈清澜的注意力却放在别的地方。
她心想,这『洗剑池』莫不是给剑做保养的地方?听宋臻的描述,沈清澜脑海里不由得闪过这个念头。
能让剑变得光滑明亮,就像是在形容人肌肤白皙透亮。
人变美心情都会好很多,想必剑也一样,这样和主人之间的感应强些也就不稀奇了。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又不是宋臻的本命剑,他为何要带自己来这儿?
很快,宋臻给出了答案,他嘆了口气,同她小声说道:「这次请客呢,是想求你帮我个忙。待会儿你回去见了师兄,记得帮我好好劝劝他,要是能说动师兄替我去寅知堂授课,下次我还带你来!」说道最后,宋臻信誓旦旦的同她保证。
沈清澜嘴角一抽,无言以对,本以为有什么陷阱在等她,谁承想到最后居然只是为了逃课?!
而她居然有些心动了,经他这么一说,心里骤然生出几分好奇,心想这『洗剑池』真有他说的那么好?
「不必让她同我说了,我不同意。」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一人一剑瞬间僵住。
沈清澜还好,她最多只是偷偷熘出来被抓住。宋臻可就惨了,他神色僵硬,连回头的
勇气都没有。
死道友不死贫道,沈清澜『唰』的一下返回君卿身边,安静乖巧的一动不动,佯装无事发生。
宋臻到底还是转过身,干笑道:「师...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君卿淡声道:「要是提前说了,怎么知道你找清霜的目的是什么?」
宋臻脸色微变,挺直腰板大声说道:「师兄,我错了,明天我就去寅知堂!」
虚空跪坐在剑身上的沈清澜见状忍不住偷偷咧嘴笑了,要不是顾虑到君卿在身边,她估计能笑出声来。
君卿淡淡睨了她一眼,沈清澜脸上笑容瞬间凝固,她老老实实端正地跪坐着,垂眸认真研究着剑身上的纹路。
「回去抄写天衍律例十遍,明日来寅知堂时交予我。」
「知道了,师兄。」宋臻神色恹恹的点了点头,找了个理由便熘之大吉,全程没看清霜剑一眼。
等宋臻离开,君卿眸光淡然的看向她,迟迟没有言语。
沈清澜觉得如今这般,神似中学时她课间在楼道打闹被教导主任抓住时的场景。
她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道:「我错了。」
君卿点了点头,语气平和道:「错哪儿了。」
「我不该没告诉你就偷偷熘出来。」她态度诚恳,鹅蛋脸上满是懊恼和悔恨。要不是变成剑后流不出眼泪,影响了她的发挥,此时她早已潸然泪下。
君卿似是有些无奈,他声音温和,表情看起来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他认真劝解道:「我并非禁锢着你不让你出去,你若想要出去,只要提前先知会我一声,便可自由出入。」
想了想,他又补了句:「宗里有些地方不允许随意进入,那些地方皆设了杀阵,万一你误入其中,受了伤该如何是好?」
沈清澜见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同她讲道理,心中一酸,涌现出悔意。
当时她只想着从他身边离开,跑出来『放放风』,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莽撞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若真遇到他说的地方,到时自己有可能受伤不说,估计还得连累他一起。
现在自己是他的本命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不只是说说。
「若喜欢,可以去洗剑池里泡一泡。」
见她有认真反省,君卿内心微嘆,没有揪着这事不放,转而换了个话题。
「真的可以吗?」沈清澜神情惊喜道。
君卿失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若是喜欢,尽管泡就是了。」就算他从未看过自己的任务点数,也知道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点数多的她就算日日来泡也用不完。
有了君卿的保证,沈清澜也没扭捏,直接沖了进去。她倒要试试看,这洗剑池是不是真像宋臻说的那么神!
君卿浅浅一笑,任由她在洗剑池里折腾。他转身慢步走向其中一块儿干净的圆石,撩起袍角盘腿坐下,闭眼开始入定。
这段时间经过锦枫师叔的调理,秽气被清除的差不多,他体内的灵气逐渐变得平和,可以自行运转大小周天为自己疗伤。
不过从时间上来说,没有锦枫师叔说的那么久。据他自己估算,大概只需六七个月,修为便可恢復如初。!
第十六章
沈清澜原本对宋臻的话有些半信半疑,谁知冲进去后,剑身被炽热的泉水洗刷过一遍,感觉灵魂都得到了按摩。
快快乐乐从里面遨游了三四个时辰,剑身都快发烫了,才依依不捨的离开。
刚从洗剑池出来,在一旁打坐的君卿也睁开了眼。
即便是灵体,也能够看得出她脸颊红润,肌肤泛着光泽。见她目光恋恋不捨看向洗剑池,就知道她确实喜欢这里。
「若是喜欢,可以随时来。」不过是个洗剑池,若是她喜欢,那怕一直在里面泡着他也供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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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闻言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不了,偶尔来一次就好。」
偶尔来一次是享受和放松,要是日日来此,怕是用不了几日就索然无味了。还是留着等心情不好,或者有需要的时候再来。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昏暗。
好在月色尚佳,清冷的月光撒向大地,天上繁星遍布,是现代少有的清澈明亮。
沈清澜抬头看了一会儿,这样幽寂的环境下,难免想起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她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但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转头笑着和他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君卿微微颔首,右手轻轻一挥,面前多了盏精巧繁复的宫灯,漂浮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其实按他的修为来说,完全不必如此,这般做也只是不想惊扰到其他人。
这次清霜从洗剑池泡过一遭,君卿似乎能稍稍感知她些许情绪。
譬如刚刚,他心底突然多了一丝怅然,但他很清楚这丝情绪并非属于他。唯一的解释,是那是清霜心里最深的触动,随着羁绊加深,被他感知到了。
他也试着再次感知,却什么都感知不到。想必是这中间还存有一些限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感知的。
「可是有什么心事?」想到那一丝怅然,君卿轻声问道。
沈清澜眨了眨眼,摇头道:「没有。」
她说了慌,她有很多心事,可那些心事对他来说过于匪夷所思,所以无法诉诸于口。
君卿下意识蹙了蹙眉,见她不愿多说,出于对她的尊重,也没再追问下去。
一人一剑悄无声息的回了天极峰。
这一夜,沈清澜没有回君卿识海,而是自顾自的跑到天极峰大殿的屋顶上看星星。
璀璨的星河下,一柄长剑悬浮于屋顶,半透明的白衣少女横坐在剑身上,抬首望向半空中那
一轮清冷的月。
从背影来看,似是有些许悲伤。
君卿满腹疑虑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想陪着她,却被她赶回房间休息。
他略有些无奈,察觉到她的抗拒,想了想,挥手在剑穗上留下了一道结界。
有这道结界在,只要是除他之外的人靠近,都会被结界弹开。结界一旦被触发,他自然也可以感知到。
*
被冷风吹了一夜,沈清澜心里那点愁绪很快被吹散。
出发时,想起今日宋臻要去寅知堂,还要交上被罚抄的十遍律例,沈清澜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到寅知堂时,宋臻已提前到了,正在被众多女弟子环绕着。
原本正同那些女弟子们说说笑笑的宋臻看到君卿时,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周围那些弟子们见状,也立即双手交叠向他行礼,神情满是恭敬。
君卿微微颔首,算是同那些弟子们打过招唿。
「随我来。」
听到师兄略显冷淡的声音,宋臻整理好松散的领口,提步跟了上去。
沈清澜紧随其后,这种看热闹的事,她当然不会错过!
寅知堂所在的地方,除了有大片空地和擂台供弟子们比试,不远处还有一排精巧的竹屋。
竹屋所在的位置环境清幽,附近是成片的竹林,此处专门用来供弟子们静心修习。
君卿带着他们进了其中一间竹屋,神色平静的在宋臻面前摊开掌心。
宋臻秒懂,从袖口里掏了半天才掏出皱皱巴巴的纸张放到君卿掌心,而后语气幽怨道:「师兄,下次再罚我能不能换一招?若让弟子们知道我回回被罚抄书...着实有损我威名。」
垂眸从那些皱巴巴的纸张上一扫而过,君卿语气淡淡道:「若你还真在乎那点儿名声,日后行事不妨稳重些,多替我和大师兄分担些事情。再有,无事时莫要老去叨扰赵师妹,下次若再惹急了她,我可不会再去替你说情。」
宋臻脸色一垮,刚想回话,就听身后传来大师兄白青的声音:「君卿说的对,你年纪不小了,是该稳重些。刚好这次轮到你和君卿一同给弟子授课,记得多替他分担分担。」
两人一同转身行礼:「大师兄。」
白青摆摆手,然后侧开身,露出躲在他身后的少年。
「这孩子名叫商衡,住的地方被魔修袭击了,整个村子就只有他活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先领到外门
安顿下来就是了,为何要带到这儿来? 宋臻用摺扇抵着下巴,不解道。
白青嘆了口气:「他说有秘密要说,但只愿意告诉仙尊,所以我就带他先过来了。
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商衡身上,无人注意到沈清澜。
她一脸错愕,不明白商衡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天衍宗。
商衡此人在原文里,更像是恶毒男配。
他理应于一年后天衍宗开门收徒时,凭藉着自身毅力以
据他自己说,似是他刚入宗门时曾被其他弟子欺负捉弄,是秦怀章出手帮了他。
从那以后,他便以秦怀章马首是瞻。
偶然间,他得知秦怀章囚禁仙尊,特意闯进来洞府语言恶毒的羞辱洛川仙尊,甚至还碾碎了他的手腕,之后一脸轻蔑的离开。
秦怀章回洞府后,察觉到师尊手腕被人碾碎,通过洞府内的回溯镜得知一切后十分生气。
他找到商衡,用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顿,商衡非但没有怨恨秦怀章,反倒恨毒了洛川仙尊,总觉得是他在秦怀章面前说了什么,才导致他对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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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商衡变本加厉。他知道洞府里有回溯镜,就想办法通过其他方式,专门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下在洛川仙尊身上。
有次,他没有忍住,想要看看洛川仙尊过的究竟有多惨,却被秦怀章和宋子钰撞了个正着。
许是有些话刚好戳到他们的痛处,秦怀章和宋子钰闻言大怒,秦怀章更是出手将他魂魄打散,然后丢到后山餵了灵兽。
虽说商衡不是渣攻,但他下作的手段和恶毒的心思让沈清澜对他心生厌恶。
很快,沈清澜意识到她对他的厌恶不仅仅是来源于书中。
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让人生厌,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稠噁心的东西包裹住,甚至有种穿喘不上起来的憋闷感。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双眸黑沉沉的望着她,细长的眸子里暗的没有一丝光,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这时,沈清澜只觉得一股暴戾涌上心头。
『唰』的一声,清霜剑毫无徵兆的捅穿了商衡的右肩,血液喷涌而出,惊醒了沈清澜。
其他三人同样神色微愕,君卿反应最快,在沈清澜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将她收入识海,然后拿出最好的丹药为商衡疗伤。
回到识海,恢復理智的沈清澜脸色一白,终于意识到刚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第十七章
「小发,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沈清澜第一时间询问系统。
她和系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己若出了事,它任务也别想完成。
基于这点,她还是可以相信它的。
系统:「…故障…系统...重启…」
沈清澜:「……」
看样子是别想指望上它了。
她试着回想先前发生的事,发现自己只记得那双黝黑暗沉的眸子。看到那双眼睛后,心头莫名涌出一股暴戾,再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刺伤了商衡。
她觉得,那商衡身上必然存在她不知道的问题。
就是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
※
待在识海的沈清澜内心忐忑,殊不知『仙尊本命剑伤人』的一幕恰巧被几名弟子看到。他们面色惊恐不安,觉得自己好似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君卿没有理会那几名弟子,认真给商衡疗伤,同时也不留痕迹的探查这名少年的经脉和识海。
他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巧合,这名少年一出现,清霜突然失控,甚至连他都没能提前感知。
出事的地方就在天衍宗,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当时周围并无异样,除了他和两位师兄弟,最可疑的就是这名受伤昏倒的少年。
稳固住他的伤势,人被白青带回了主峰,至于那几名弟子,则交由宋臻去处理。
回到天极峰,君卿将她召出。
沈清澜神色惶惑,看到他时忙追问道:「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放心,他已无大碍。」
听到君卿的回答,沈清澜着实松了口气。
不管商衡是不是有问题,现在他都不能死。
若他没有问题,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失控,责任都在她。若他有问题,那就更不能死了,总归要弄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以及背后有没有旁人指使!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别急,想清楚慢慢和我说。」君卿的声音温润平和,有效安抚了她紧张不安的情绪。
沈清澜冷静下来,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君卿。包括对商衡的排斥,以及最后看到的那双晦暗幽深的眼眸。
君卿若有所思,他语气温和道:「这件事交由我来处理,最近你先从识海静养,若有任何不对之处,需立即告诉我。」
沈清澜点点头,虽没看到那些弟子,但她也清楚,自己那一剑恐
怕给君卿招来了不小的麻烦。再说原因未查明前,别说君卿不放心她出去,就连她自己也是提心弔胆。
「好,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沈清澜抿唇点了点头,声音沮丧道。
「不必多想,有我在,定会查明一切。」似水般清澈柔和的眼眸望向她,君卿认真同她保证。
若说这个世界她还能相信谁,无疑就是君卿了。所以沈清澜没在多言,沉入识海深处,不在打扰他。
君卿将身上的青衣换成更加繁复华丽的衣裳,抬脚前往主峰正殿。
今日之事,他需给宗门一个交代。
衣摆处精美绝伦的龙凤图随着他踱步前行轻轻晃动,脸上温和的笑容褪去,神色冷凝的像是覆了层霜雪,眉心处金色的仙印熠熠生辉,使人望之生畏。
......
君卿出现在正殿时,各峰峰主和执法堂长老都已齐聚与此。
看到他出现,众人神色不一。
站在首位的白青见状开口道:「既然来了,先入位吧。」
「且慢。」
跪坐在左侧第三位的长老突然站起来出声阻止,粗犷的脸上满是讥诮,语气鄙夷道:「堂堂仙尊,竟然对毫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下手。若是让剑尊知晓自己教出的弟子这般堕落,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锦枫长老下意识蹙了蹙眉,冷声嗤笑道:「元辉,衍思殿内还轮不到你在这儿大放厥词!当初天衍宗危难之际,你身为长老,却带头『闭关』。这么多年来,要不是君卿镇守天衍宗,你说不准还继续在洞府里『闭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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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殿内传来几声低笑。
元辉脸颊涨红,气的浑身发抖,他甩了下宽大的衣袖,梗着脖子说道:「今日说的是他,为何要往我身上扯?别说是他,就是普通修士对凡人动手也会遭众人耻笑,更不用说他堂堂仙尊!若这件事传扬出去,日后我天衍宗该如何在众仙门面前立足?」
锦枫长老还未来得及开口,另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慢吞吞地说道:「元辉话说的虽不中听,但也是事实。我们都知道君卿为人,可其他宗门却不会在意。他们只会藉机生事,然后想办法将天衍宗从『第一仙门』的位置上拉下去...」
说话的是金棫长老,他是上任宗主的师弟。上任宗主是个修炼狂魔,在任时将宗门一切庶务交由几位师弟来打理,自己只顾修炼。
这其中,权力最大的就是金棫长老。
后来,上任宗主渡劫时死于雷劫。本应由
首席大弟子鹤荌继任宗主之位,可金棫长老却不愿放权,甚至打算联合其他人想要将鹤荌逐出天衍宗。
当时已经在外闯出名头的剑尊听闻此事后,直接带着剑上门挑战,将金棫长老等人打的不得不闭关疗伤,才让鹤荌坐稳了宗主之位。
这些年他伤早就养好了,却始终没有死心。
先前剑尊消失,宗主闭死关的时候,他试图重新掌权,可惜却被君卿客客气气的『劝』了回去。
如今这场面,恐怕也有他一份功劳。
白青板着脸冷声道:「事情还没查清,二位长老有些话说的还是太早了些。这些年来,君卿为宗门的付出,想必大家都看在眼里。是非功过,自在人心,又何必在意旁人看法?」
金棫长老刚想开口,君卿淡淡睨了他一眼,语气古井无波:「诸位想必也曾打探过关于本尊的消息,知道先前本尊同魔尊交手时身负重伤,需要精心调养。如今本尊秽气未除,致使清霜失控,此事错在本尊,本尊愿一力承担此事带来的一切后果。」
见他如此坦诚相待,金棫长老等人神色一滞,反倒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和魔尊一战,洛川仙尊大胜魔尊,给正道带来无数赞誉,仙门百家各个与有荣焉,恨不能把他塑个金身供奉起来。
此时谁要出去说洛川仙尊一句不是,怕是臭鸡蛋烂菜叶都能把人淹没。
他们拿其他宗门说事,也不过是借个由头想打压一下白青和君卿的人的气焰,好趁机谈条件。
如今他站出来说自己是因为和魔尊交手染了秽气失控,没人知道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可这事真要是说出去,其他人却不会怀疑其中的真实性,还会对仙尊大加赞赏。
若这时候他们站出来反对,无疑是给自己找事。
金棫长老是想给他们找不痛快,却也不是没脑子。
再者那凡人受伤不假,可那伤势金棫长老也曾看过。一颗上好的丹药服下,不出三日,伤势就会恢復如初。
就算真有宗门想要藉此来生事,那群人恐怕还未到天衍宗讨个说法,那凡人就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
金棫长老沉默了会儿,骤然一笑,捻须说道:「仙尊有伤再身,不小心被秽气反噬,误伤了凡人,这个理由我们倒是可以接受。就是不知,那名被仙尊误伤的凡人能不能接受仙尊这番说辞...」
这时,先前昏过去的商衡恰好被一名弟子搀扶着走了进
来。
白青抬眼望去,发现那名弟子刚好是金棫长老的徒孙,忍不住皱了皱眉。
商衡忍痛撩起袍角跪在大殿中央,声音虚弱又带着几分坚定:「刚才仙尊的话,商衡都听到了,我不怪仙尊,但是想求仙尊收我为徒,还望仙尊成全! 说完恭恭敬敬的向他磕头,却被轻柔有力的力道托住,怎么都磕不下去。
「我无意再收徒,你可以换其他要求。 君卿声音冷淡道。
谁知商衡态度坚定道:「仙尊,这次我来天衍宗的目的就是想拜您为师。我知道魔族的秘密,若您不庇佑我,恐怕我将难逃一死。
听到他这番话,大殿内传出细微的声响,显然许多长老也因为他这番话感到震惊。
君卿尚未开口,金棫长老嘆了口气,神色悲悯道:「君卿,你看这孩子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要不你就...
除了金棫长老,另外又有几名长老纷纷出言相劝。
在他们看来,君卿已有两名弟子,在多一个也无所谓。何况这孩子先前被清霜剑所伤又知道魔族秘密,君卿作为仙尊,答应又何妨?
君卿略一思索,突然松口:「本尊早已决定不再收弟子,自然也不会为你破例。不过天极峰并无记名弟子,你若愿意,可用『记名弟子』的身份待在天极峰。
商衡身子一僵,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迟疑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我愿意,只要能待在仙尊身边,记名弟子也无妨。
「那就这样吧。
「若无其他事,我先带他回天极峰。
自始至终,君卿神色毫无波澜,压根没将金棫长老等人放在眼里。
白青心知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他心中还是对商衡的身份存有疑虑,他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见君卿神色坚定,于是也点头同意了:「既然如此,君师弟就先带人回去吧。
说完,特意嘱咐弟子帮商衡准备些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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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正准备带商衡离开,就听元辉长老冷哼了声。
他转身轻轻甩了甩袖,金棫长老脸色微变,出手便想阻拦,结果他接连向后退了几步,那股灵力灵活的转向元辉长老。
元辉长老修为没有金棫长老高,更加无力抵挡,瞬息间元辉长老像是被人一掌击飞,撞到殿内墙壁上。跌落在地后口吐鲜血,瞬间昏死过去。
金棫长老气急,手杖指着他身子直发颤,脸上仙风道骨的表情早就维持不住,浑浊的眼珠里满是阴狠。
君卿脸上的温和褪去,他神色冷淡的看着他们,语气冷漠无情:「这次只是警告,再有下次,本尊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甩袖离开,根本不给金棫长老说话的机会。
白青倒是颇为淡定,吩咐身边的弟子带元辉长老去杏春堂,然后轻描淡写道:「大家也都知道君卿如今体内秽气没有清除干净,脾气难免有些暴躁,真要做出什么事,还请诸位多担待些。
金棫长老气的干脆甩袖离去,那两名弟子看元辉长老时不由得带了几分同情和幸灾乐祸。
要知道得罪仙尊最多受点儿伤,可若是得罪锦枫长老...接下来元辉长老养伤的日子怕是难捱了!!
第十八章
君卿没有带人上去,而是把商衡安置在了半山腰,交由两名杂役弟子照料。
想起清霜说过的话,隐在袖中的指尖微动,无人看到的地方,两名杂役弟子背后闪过一道微弱的灵光。
「这孩子暂时交由你二人照料,他有任何需求尽可满足,万不可苛待。」留下这番话,君卿没有逗留,转身便打算离开。
一直沉默不言的商衡突然开口道:「仙尊难道就不好奇关于魔族的秘密?」他声音低沉暗哑,像是在刻意引诱。
君卿脚下步伐微顿,清晰透亮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向他,语气淡淡,充斥着几分冷意:「你若愿意说,本尊洗耳恭听。如果是想以此为交换,本尊劝你还是尽快打消这个念头为好。」说完,提步离开,没再看她一眼。
商衡短促的笑了声,他用手捂着伤口,望着洛川仙尊离去时那风光霁月的身影,眼底充斥着晦暗不明的恶意。
也不知像他这般高高在上的仙尊,若有一天跌落泥沼会是什么模样?他会不会苦苦挣扎哀求,然后后悔今日用这般孤傲的语气同他说话!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杂役弟子忽的打了个哆嗦,闪过一丝寒意。
商衡转过身来,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满是不渝,他语气不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回去休息!」
两名杂役弟子忙上前搀扶,总觉得眼前这少年有些怪怪的,让人有些打憷。
※
这次沈清澜从识海中出来时,已是三日后。
出来时,君卿恰好正准备去寅知堂授课。
她漂在半空,神□□言又止。
「不必担心,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似是猜到她想什么,君卿很快给出答案。
「走吧,不然该迟了。」君卿看了看天色,同她说道。
「好。」
沈清澜应了声,安静乖巧的跟在他身后,随他一道下山。
走到半山腰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沈清澜一脸错愕,不明白商衡为何会出现在天极峰。
更令她感到震惊的是,商衡整了整微乱的衣角,走上前双手交叠行礼,毕恭毕敬的朝君卿喊了声『师尊』。
这下沈清澜直接炸了,莫名的气愤涌上心头,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君卿,不明白先前君卿为何会骗她!
「我看错你了!」
她气的大脑一片空白,
扭头直奔下山,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冷静冷静。
沈清澜刚一离开,商衡白着张脸,神色尴尬道:「师尊...可是弟子做错了什么?」
君卿目光平和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却是不留情面:「本尊曾说过不会再收弟子,日后切莫再这般称唿本尊。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商衡闻言身子一僵,垂眸看着身上特意换过的新衣,眼中闪过一丝薄怒和阴郁。
「弟子谨记仙尊教诲。」他垂首应道。
「这段时间待在此处好好养伤,无事莫要出来。」君卿语气淡淡。
明明是再温和不过的语气,商衡却仿佛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
他脸颊胀得通红,心里怒意翻涌,恶念如潮水奔涌不息。只是碍于洛川仙尊的身份,只能攥紧掌心,藉由疼痛来提醒他,不能让这人看清自己那些心思!
君卿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从他身边擦过,身子继续向前走去,方向刚好与先前清霜离开时一致。
※
沈清澜离开时,凭着一腔气愤冲下山。随后四顾茫然,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眼眶干涩,委屈气愤却又流不出泪,只得沉默的继续向前飘着。
怕自己像先前那般突然失控伤人,她还专门挑了条僻静的小路。
她无意识地飘着,突然间系统冒了出来:「系统升级成功,发布主线任务,阻止商衡入魔(0/1)。註:必要时可以将其斩杀。」
沈清澜本就窝火,闻言怒极反笑,冷声笑道:「先前关键时刻掉链子,现在还想让我继续帮你完成任务?」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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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归气,冷静下来后,她开口说道:「想让我继续做任务也不是不行,先告诉我之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内心的疑惑太多了,迫切想要弄清楚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会突然失控伤人。
系统机械声再度响起:「完成本次任务,可为宿主提供答案。」
沈清澜气极反笑:「你这系统本事没多少,算盘倒是打的精。」
知道这破系统也没什么本事,她干脆说道:「我可以做,但是你得告诉我,商衡为何提前这么久出现?他入魔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既然註定要做这任务,倒不如以此从系统那里多套点儿东西。
这次系统很快答道:「商衡的出现是个意外,他体内被种了东西。」
沈清澜很快想起先前白青说商
衡住的村子被魔修袭击的事。
「难不成他不是自己逃出来的?」
先前她就有些疑惑 商衡不是主角 只是个炮灰男配 并没有所谓的『天道眷顾』。是如何从魔修手上逃出来的?
修士都有神识 魔修同样也有。没道理那魔修整个村子都杀了 偏偏就让他逃了 还让他知道了所谓的『魔族秘密』。
若按系统所说 商衡体内被种了东西 那么他从一开始进入天衍宗的目的就不纯。
尤其他还非要往君卿面前凑 怎么看都有问题。
沈清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心里已经后悔自己先前一时气愤离开 反倒把君卿留在那儿了。
她刚打算回去 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剑身一僵 冷静下来后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离家出走被家长抓住的小孩儿 莫名有些心虚。
君卿微嘆 语气平和柔缓的同她解释道:「我留他在天极峰 是因为他身份存疑 放我身边总比放在看不见的地方更容易掌控。再者 他的目标是我。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 诱他出手 试探出他的目的 才是最快最有效的处理方法。」
想起系统的话 沈清澜眉心微拧 表情皆是不贊同:「你就没想过 整个村子被屠 他一个半大少年是如何得知秘密 并且活着离开还被带到这里?偏偏你刚和魔尊交完手没多久 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天衍宗
还指名道姓说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不管从那方面来看 商衡此人肯定存在问题!
君卿轻笑了声 微微颔首 淡定自若道:「我当然知道 他的目的是我 自然要想办法接近我。到时 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会暴露出来。」
沈清澜突然意识到 自己和君卿的思维模式上存在着极大的差异。
因为原书的缘故 她理所当然的将君卿当成需要庇护的『弱者』。那怕他的修为在此间世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强者 可她脑海里对应的是书中那个惨遭蹂躏 毫无反抗之力的囚徒。
事实上 她早已经帮他避开最危险的那一关。
如今的他 既没有被那俩渣渣下药禁锢 更没有经歷那些污糟之事 还是那风光霁月 受人尊敬的洛川仙尊。
意识到这点 沈清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为了摆脱这种复杂的情绪 她转而换了另一个话题:「先前你和我说问题解决了 是如何解决的?」
她了解天衍宗的一些情况 知道宗内其实并不是拧成一股绳 心怀各异的人也不少 全靠他压着才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修士的本命剑刺伤凡人』怎么看都是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的事 那些人不可能这般轻易放过。
君卿对此事却避而不谈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温言道:「时候不早了 再不去宋臻该着急了。」
沈清澜知道他每日都要去寅知堂授课 听他这么一说 只好将疑惑压下 跟在他身边慢吞吞地前往寅知堂。
途中 她略有些犹豫:「要不...我先回识海里待着?」
伤人的事刚发生没多久 事情还没查清 其他弟子见了她难免心生惧意 这样对他名声不好。
细密的睫毛轻颤 君卿淡笑着答道:「不必 有我在 你无需担忧。」
沈清澜望着眼前身姿笔直挺拔犹如修竹 温和淡漠恍若神祇般的男人 内心喟嘆 心想这才是『洛川仙尊』应有的模样。!
第十九章
虽说有君卿的保证,沈清澜内心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来到寅知堂,她特意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些弟子们没怎么注意她,反倒盯着君卿窃窃私语。
她蹙了蹙眉,总觉得君卿有事瞒着他,不然这些弟子们的反应绝不应当像现在这样。
恰巧此时宋臻出现,她趁君卿和其他弟子说话的时候,偷熘到宋臻面前。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清霜剑,宋臻挑了挑眉。
略一思索,见它剑尖朝着屋门方向。宋臻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味,于是跟着它离开了竹屋。
「说吧,叫我出来干什么?」说完嗤笑了声,摇着摺扇嘆道:「突然忘了,你没办法开口。要不…你比划比划?看我能不能猜中。」
沈清澜有些无语,但他看不见自己,除此之外好像确实没有旁的办法。
她一琢磨,干脆直接操控着剑气在虚空中写出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那天之后,他做了什么?」
这话看似没头没尾,但沈清澜相信宋臻能理解她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知道?」宋臻挑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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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摇了摇头,才想起宋臻看不见。
原本她是想问系统,谁知系统这个辣鸡说那时它正在升级,处于离线状态,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来越怀疑这系统是不是存在着什么bug,不然为何总感觉有些靠不住!
见剑身轻轻晃了晃,宋臻抱着肩,嗤笑道:「他能做什么?无非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罢了。」
像是猜到她想问什么,宋臻补充道:「发生那件事后,师兄就去了衍思殿,说是和魔尊交手时受的伤没好全,一时失控,才导致本命剑误伤了那小子。」
「因为这,他还被迫将那小子收为记名弟子,将他留在天极峰。」
沈清澜呆住了,她没想到商衡出现在天极峰是因为这个原因,更没想到君卿会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她其实该想到的。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温柔又责任心强,自己恰巧还是他的本命剑灵。哪怕有朝一日她真犯了错,他都会觉得是自己没有管教好。
沈清澜突然觉得有些惭愧,明明他帮了自己,可她却还冲着他发脾气。就这他都没生气,依旧选择来找她,还同她解释。
再看看自己,说是要『拯救』他,其实更多的还是为了自身利益。
只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就可以能从系统那里换取一个愿望 『拯救他』更像是顺带的事。
和君卿对她的态度一对比 她自己都觉得心虚。
......
宋臻离开后 沈清澜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要怎么做 才能对君卿更好些 好让自己没那么愧疚心虚。
可如今的她只是个灵体 除了君卿谁也看不到她。偏偏唯一知情的剑尊还处于失踪状态 导致化形之事遥遥无期。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 就是尽快完成任务 想办法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他解决掉那些渣渣们!
换个思路想想 既然系统一直给她发布任务 就说明原文中那些事情发生的概率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先前做的一切或许只是让事情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并不代表着她已经改变了结局。
系统:「恭喜宿主意识到这点 这将对宿主和任务目标带来极大帮助。」
系统的话无疑佐证了这点。
「也就是说 那本书中 君卿会变成那样并非偶然 而是背后有人从中作梗?」沈清澜顺势反问道。
系统:「......」
长久的沉默无疑是默认了她的话。桃花眼微眯 沈清澜觉得 除了这件事外 系统应当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她。
「关于商衡 把能说的都告诉我。」沈清澜突然开口道。
意识到这场穿越没那么简单 更让她坚定了决心 她要在君卿不知道的情况下保护他。不让那些渣渣和别的奇奇怪怪的人接近并伤害他!
有了目标 沈清澜一改往日自由散漫的作风
神色变得十分凝重。
系统:「除了宿主已知的消息 系统无法提供其他信息。」
沈清澜:「......」
她错了 她怎么会觉得这系统还可以?这系统完全可以改名叫『周扒皮』!
「可你什么都不说 这任务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要怎么做?」沈清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如今商衡已经成了君卿的『记名弟子』 就住在天极峰 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提前弄死他 防止他后面作妖。
这法子简单是简单 可真要把人弄死 君卿更加脱不开关系了。
系统:「友情提示:天衍宗弟子需过三关 其中一关名曰『问心』。」
沈清澜若有所思:「问心那关有什么讲究吗?」
这名字在仙侠小说里倒是挺常见的 就是不知道在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设定。
系统:「『问心』可以反应出试炼者内心深处最黑暗的记忆 一旦被那些记忆吞噬 将无法达到终点。最重要的是 过问心关时 系统可想办法侵入试炼者的记忆而不被对方觉察。」
沈清澜懂了 系统说的倒是个方法 只是如何让商衡参加试炼却是个问题。
系统:「只要宿主让他参加试炼 届时我会想办法让宿主的灵体进入他记忆。到时宿主可能会随机成为他记忆中的某个人 然后经歷记忆中发生的事 然后以此来寻找线索。」
沈清澜心中一喜 这个方法一听就稳妥!
只是...该用什么理由来说服君卿 让他答应把人送去试炼。
要知道此时并非天衍宗招收弟子的时候 若只让商衡一个人去参加试炼 总得需要寻个合适的由头才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第二十章
让沈清澜没想到的是,她这边还没琢磨好怎么和君卿开口,另一边,白青等商衡伤好的差不多,就派了两名弟子来天极峰。
他们是来带商衡去参加试炼的。
他们同商衡言明,说试炼是初代宗主定下的规矩,只要有弟子想入天衍宗,必须通过试炼才允许记录在册。不然,那怕家世再好,背景再雄厚,天衍宗都会拒之门外。
商衡本以为待在天极峰就万事大吉,可没想到天衍宗竟然还有这么个规矩!
他咬了咬牙,心中暗恨不已,怀疑是不是天衍宗的人在针对他。
不管是不是,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可能因为一个试炼就功亏一篑,不然那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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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声音带着几分央求:「二位师兄,我这身上还有伤...你们看能否和宗主商议商议,等弟子伤好再参加试炼...」
其中一名弟子微讶,板着脸摇头说道:「试炼已开,宗主和诸位长老们已经在试炼之地恭候,还请商公子立即动身前往。」
喊『公子』而非以宗门辈分相论,足以说明他们并不认可他同门同宗的身份。
商衡心知这一趟他必须要去,他安慰自己,只是普通的试炼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过了这一关,他的目的就算达成了一半。届时等他完成那人吩咐,堂堂仙尊沦为自己的傀儡,看还有谁敢小瞧他!
心里涌动着恶念和怨毒,面儿上却赔笑说道:「既然宗主和长老们都在,那我收拾收拾,这就去...」
※
沈清澜得知白青出手时,简直不要太开心,再次见白青时都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看样子那日发生的事,他心里也存有疑虑。
他此番倒是误打误撞帮了她一个大忙!
沈清澜高兴的同时也没忘了正事,她赶紧向系统确认:「小发,待会儿商衡来了,你确定能把我弄进去?中间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系统掉链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怕这次它说没问题,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纯属被它坑怕了。
系统:「宿主放心,耐心等待即可。」
沈清澜:「......」算了,除了相信它也没别的办法了。
......
许是因为商衡是凡人,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他们来到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好在
修士都能打坐修炼,倒也不耽误时间。
代宗主白青走到他面前,声音肃然道:「试炼是每个天衍宗弟子都必须要经歷过的,若是通过,你将正式成为天衍宗弟子。若说是失败,我可以为你举荐至其他门派,必不会亏待于你。」
「弟子明白。」商衡像是突然有了底气,神色淡定道。
白青抬头看了看天色,对他说道:「试炼分三关,分别是『问道』『问心』和『问情』,只要过了这三关,便可寻到出口。」
「时候不早了,去吧。」
话音将落,他抬手挥了挥,一道劲风袭来,将他从崖顶抛了下去。
下方尖叫声传来,白青下意识蹙了蹙眉。
就在所有人被那尖叫声吸引的时候,无人看到君卿身侧的本命剑突然悬空跌落,被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握住。
垂眸看着失去光泽的剑身,君卿微微一嘆,沉默的把本命剑收进识海,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
沈清澜从剑身脱离时,商衡刚刚来到第一关『问道』。
她飘在半空中,一边等着一边儿仔细观察,好奇他会如何过这关。
可谁知商衡一脸不屑的直接走了过去,周遭没有任何异样,看起来就...很普通…
沈清澜心想,好傢伙,这傢伙该不会是开挂了吧?她可不相信天衍宗的开山老祖设置的试炼会这么简单!
眼瞅着他轻松就来到第二关『问心』。
没来得及向系统打听,沈清澜就觉眼前一晕,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勐地向下拉扯。
骤然落下后,她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拿着疑似『擀面杖』的东西指着她骂骂咧咧道:「要死啊,这都什么时候了,饭还没做好?」说完抬手用木棍哐哐给了『她』后背两下。
这两下直接把沈清澜打懵了,她下意识想躲,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感受到后背火辣辣的疼,沈清澜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忍着气质问道。
系统很快答道:「先前就同宿主说了,只能随机成为记忆中的某一个人。这些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宿主只能以第三视角旁观,却无法插手干预。这是规则,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沈清澜嘴角一抽,没好气道:「既然没办法做出改变,那你就不能想
办法先屏蔽我的痛觉?
一看就知道她附身的小姑娘没少挨打,她又不能出手。要是再来几次,她怕自己灵体气的飘出来。
系统:「...可以。
痛觉被屏蔽后,沈清澜发现她附身的这个孩子手腕细弱,身上的衣裳也是宽大破旧还带着补丁。
她做完饭,餵完鸡,然后去了鸡舍旁边的一间小土屋,小声喊道:「衡哥哥,快起来,该吃饭了。
没一会儿,从那间小土屋里钻出来一名同样穿着旧衣的小小少年,他衣服虽陈旧,但浆洗的却十分干净,打扮也很整洁利落。
沈清澜一眼认出那少年就是商衡,他和现在年龄相差不大,想来这段记忆并不久远,这倒是个好消息。
这足以说明如今段记忆,和她想知道的十分接近。
「多谢二妹妹告知,我这就过去。 他语气颇为有礼,只是眸底却透着冷淡和轻视。
「不...不用谢。 稚嫩细弱的声音满是侷促。
两人一道儿去屋子里吃饭,先前持棍打人的妇人先是冷嗤了一声,怪声怪气道:「都说大伯哥家里养了个小秀才,学问是一等一的好,可这都供了快两年了,连个秀才都没考出来。依我看吶...还不如送去做工,早日学个赚钱的营生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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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少说两句。
「你忘了先前怎么样答应村长的?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黝黑深邃的脸上满是不耐。
提及村长,那妇人愣了一下,小声嘀咕了句没敢吭声。
转而却对着正在吃饭的小女儿勐的扇了一巴掌,怒声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沈清澜简直惊呆了,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神经病的母亲!安静坐那儿吃饭都要挨上一巴掌?!
疑似小女孩儿父亲的男人只是淡淡瞟了一眼,端着碗继续吃饭,连阻止都懒得阻止。
她仔细观察了商衡的反应,见『她』望向自己,商衡的眼神中透着淡淡的怜悯。
沈清澜能感觉到小姑娘心中细微的喜悦。可她却看得清,商衡眼中的怜悯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仅仅浮于表面罢了。!
第二十一章
沈清澜用了一日时间,总算摸清了现在的状况。
她附身的小姑娘名叫二丫,生活在槐安村,父亲是商家老二,母亲则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户。
他们二人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就是二丫和已经出嫁的大丫。因为第二次又生了个女儿,二丫的母亲在村里没少受人讥讽,气不顺时就拿二丫撒气。
二丫不仅吃不饱饭,每天还有忙不完的活计,时常还会挨打。
至于二丫的大姐,说是出嫁,其实就是被父母卖给别家当童养媳,换了二十两银子。
商衡是二丫的堂兄,他父亲商大不久前上山打猎被野兽袭击尸骨无存。母亲早逝,导致他无人看管照料。
村长同时也是商家的族长,因为商衡考中了童生,觉得商衡是块儿读书的料,想让他考个秀才回来。这样他这个族长当的也有面子。
怕他无人看管导致课业荒废,特意将商衡交由商家老二,也就是他二叔一家来照看。
知道老二媳妇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村长曾特意敲打过他们。所以二丫母亲嫌弃归嫌弃,倒也没真敢对他动过手。只是时不时动动嘴皮子,冷嘲热讽上几句。
不知道为什么,二丫对这个堂兄十分亲近,有点好东西总是想着他。
只是在她眼里的『好东西』,商衡根本瞧不上。面上礼貌同她道谢,转过身就把东西扔了。
二丫曾亲眼看到过,失落了一会儿,下次还是接着偷偷送。
沈清澜看着有些生气,为二丫觉得不值,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憋屈的当个旁观者。
※
谁知,几天后的一个夜里,二丫突然闯进了小土屋,将正在熟睡的商衡摇醒:「衡哥哥快醒醒…」
睡得正熟的商衡被人叫醒,语气满是不耐:「又怎么了?」
二丫急的说话都有些磕巴:「出…出事了,村长,婶…婶娘她们…她们都死了!」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商衡被吓了一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见她神情不似说谎,他立即起来穿上衣服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边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仔细同我说清楚。」
「刚才我出去摘果子,就看到有人…有个人在杀人。不,那不是人,那是怪物!」二丫惊恐道。
「衡哥哥,还有爹娘他们…」见他拉着自己往外走。二丫想起还在屋里熟睡的父母,她犹豫道。
谁知商衡嗤笑了声,语气讥诮满是
恶意:「我要是你,就不会管他们死活,让他们自生自灭岂不更好!就算你回去找他们,你觉得他们是会护着你,还是弃你于不顾?
「可是…」
「没有可是,再废话下去把人引来,到时候我就丢下你!」商衡一脸不耐,从床底下掏出存起来的银钱放到怀里,选了一条小路直接朝村口方向快步疾驰。
二丫犹豫了一下,看着后面黑漆漆的屋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最终,她还是一路小跑着跟了过去。
只是他们没走多远,身着玄色长衫,上面用金线绣着异兽纹,带着青铜兽首面具的男子就追了上来。
「没想到还有两条漏网之鱼…」他笑声沉闷又诡异,在寂静黑暗的夜里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想到他之前兇残的模样,二丫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商衡嗅到了他身上飘来的浓郁血腥气,脸色瞬间惨白,眼中满是惊惧。因为他意识到这人是真的杀人不眨眼,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死!
像是想起什么,他转过身突然拉着二丫的手腕,用力往前一甩。
二丫猝不及防被拉倒在地,神情错愕的望着他,嗫嗫喊道:「衡哥哥…」
「大…大仙,我年龄大了不好吃,她小,您吃她,她肉嫩!」商衡两股战战,语气满是谄媚。
想起曾经看过的异怪志,很多吃人的妖怪更喜欢童男童女,商衡决定赌一把。
「嗤,你倒是狠得下心。」
「也罢,刚好本尊需要个人帮本尊去做些事。不过…首先你得向本尊证明自己心足够狠才行。」冰冷黏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商衡打了个寒颤,很快反应过来这人的话中之意。
商衡似是愣了下,而后沉默了会儿。
他突然抬起头环顾四周,往不远处走了几步,俯身捡起一块儿石头。
右手握着石头,步伐沉重的向二丫所在的位置走去。
沈清澜想动,想让二丫快些逃,避免接下来要面临的悲惨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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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受到二丫的恐惧,二丫也想要逃离,可是一股力量将她死死地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衡哥哥,不要…」她流着泪,不断摇头,水润的眼眸中盛满了哀求和恐惧。
商衡走到她面前,嘴里喃喃自语道:「二丫,你莫要怪我...怪只怪你命不好...」说完,抬起握着石头的右手,闭着眼狠狠抡了下去。
石头碰到头骨的声音传来,他脸上溅到了温热的液体,鼻间传来和那男
子身上一样的血腥气。
突然间,他有些兴奋,下手更加毫无顾忌,手下的人早已不再是二丫,而是村里那些时常讥讽于他的人!
幻想着那些人的模样,他下手愈发用力。
二丫早就没了声息,等他情绪冷静下来,低头一看便是二丫血肉模煳的样子。
他受惊了似的松开手,向后摔倒在地,他将染血的石头一丢,转身爬着找了棵树开始狂吐不止。
那玄衣男子见他如此,冷笑了声,挥手一道黑色的魔气没入他心口。
他似嘲似贊道:「做的不错,接下来我要你想办法去天衍宗,混入洛川仙尊身边,然后让他服下这里面的药。事成之后,你才能活下去。
「那是什么? 商衡扶着树干,另一只手接过那黑玉瓷瓶,白着一张脸声音虚弱道。
「这可是好东西,只要你让他服下这药,就可以让他对你唯命是从。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得不到? 那玄衣男子沉闷的笑了声,语气满是蛊惑。
他似是抬头看了看月色,转而低声威胁道:「记住,本尊一直都在。要想活下去,就按本尊说的去做! 说完,身影化作黑雾从他面前消失不见。
商衡靠着树休息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瘫软在地上血肉模煳的二丫,神情一片空白。
沈清澜自二丫死后,魂体就飘在半空中,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厌恶。
但她注意力更多还是集中在那玄衣男子身上。
直觉告诉他,这玄衣男子必定是个及其重要角色。
她在脑海里一遍遍描绘着那男子脸上面具的纹路,想着等回去后问问君卿,或许他知道那玄衣男子的身份!!
第二十二章
线索已经得到,沈清澜迫不及待的想让系统快些把她弄出去。
她实在不想继续待在这人的记忆中,这让她觉得噁心。
谁知没等系统把她弄出去,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扭曲,本应『消失』的玄衣男子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他仔细认真地盯着她瞧了会儿,轻笑了声:「有趣。」
沈清澜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出现,但想起先前记忆中曾看见这人曾将什么东西送入商衡心口。十有八九和那东西有关!
她神色戒备的盯着他,调动周身剑气,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不过是区区剑灵,竟妄图和本尊抗衡。不愧是洛川的本命剑,和他一样令人生厌!」玄衣男子冷嗤了声。
他厌恶的挥了挥手,黑色浓稠的魔气向她席捲而来。
沈清澜没有迟疑,漫天剑气化作剑雨将那团魔气刺穿,而后剑气分成数股将浓稠的魔气绞散。
先前待在君卿识海时,沈清澜就琢磨整几招自保的招式。
如今她既然穿到了仙侠世界,再加上要保护君卿,需要解决的那些渣渣里不乏本领高强之人。
再加上她如今是洛川仙尊的本命剑,今后遇到的危险只多不少,不可能一直躲在君卿身后。
眼下这玄衣男子的出现,倒是给了她一个实战的机会。
玄衣男子见招式被化解,魔气源源不断的往地下输送,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快速延伸。
沈清澜不敢大意,既然他看出自己是灵体,还敢用这招来对付自己,保不齐这藤蔓有什么古怪!
她没打算硬碰硬,手一伸,一把剑气凝成的『清霜剑』出现在她手中。
右手握剑向前划出一道弧形,剑气如有实质,击中藤蔓并在上面留下一道口子。
黑色的汁液流到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地面仿佛被什么东西腐蚀,只余一片焦黑。
沈清澜见状更确定这藤蔓有古怪,她右手持剑不停地挥舞着。
先前和君卿之间的联结加深时,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些招式。她活学活用,用那些招式将自己护的密不透风,不给藤蔓触碰自己的机会。
「啧,真是麻烦。」
玄衣男子似有不耐,他嘴里开始念着晦涩的咒语。
低哑的声音每吐露一个字音,沈清澜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心知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系统也在提醒她,若
商衡出了这关 她却没能跟着一道儿离开 可能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沈清澜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玄衣男子 咬了咬牙。
她向后撤了数米 同藤蔓拉开距离 然后注意到藤蔓上似乎开出黑色的花。
虽然不知道那花是什么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想着 她将所有能调动的剑气凝缩成一把 之后用力向前一掷。
剑像是箭矢般从藤蔓中穿过 扩散出的剑气将那些藤蔓连带着尚未开出的花一併绞成细碎的粉末。
玄衣男子像是遭到了反噬 吐了口黑血。
冰冷黏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抬手擦拭了下唇角 声音微凉:「倒是本尊小瞧了你...」话还没说完 他似是受到了重创 身影逐渐变淡 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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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原本凝实的灵体因这番战斗变得透明了许多。
她不甚在意 经过这一番战斗 她发展有些招式自己运用起来是愈发得心应手了。
她心想或许自己应该找个何时的机会去和别人练练手 这样日后君卿飞升 她也能拥有自保之力 以免堕了君卿的威名。
倒是那玄衣男子的身份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从他给商衡那瓶药来看 他对君卿恶意很深 十有八九他们俩之间有仇 这仇估计还不小。
带着重重心事 在系统的帮助下 沈清澜离开了商衡的记忆。
......
离开商衡记忆后 沈清澜没有立即回去。
她飘在半空中 看着商衡神色淡定的往第三关入口走去 想起惨死的二丫 嘴角泛着冷笑 心里满是怒意。
既然知道此人同魔族有勾结 又欲行不轨之事 沈清澜本打算搅合了这场试炼 让他当不成天衍宗弟子。
转念一想 又觉得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了!
她知道因为先前那一剑 天衍宗都觉得亏欠商衡。到时就算试炼失败 依然会给他选个好去处。
这可不行。
像他这般卑劣无耻之人凭什么以『受害者』的身份留下?还获得好处!
反倒像二丫那般善良的姑娘被他害死不说 她和君卿身上要为他背负着『冤屈』 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和议论。
她得换个方式 要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以及他到底是个怎样卑鄙无耻之人!沈清澜愤恨的想着 转身离开了试炼之地。
※
返回清霜剑后 沈清澜被迫陷入沉睡。
好在待在君卿的识海里可以得到蕴养 恢復原先那般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察觉清霜回来 君卿紧绷的神色一松 随即满心疑虑浮上心头。
他在等清霜的解释 可等了许久都没见她主动开口。眉心微蹙 莹润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身边那位长老却误以为他是在担心商衡 抚着鬍鬚安慰道:「尊上不必担心 那小子看着是个机灵的 应当能顺利通过试炼。」
君卿礼貌的微微颔首 站在不远处的金棫长老却笑着附和道:「那孩子是个福大命大的 想必很快就能出来。」
一听这话有些不对味儿 先前开口的那位长老随即阖上眼 佯装闭目养神 显然不想掺和进去。
君卿抬头冷冷的望着他 神情带着警告。
金棫长老神色微僵 察觉到他周身凛冽的剑意 他没敢轻举妄动 只得移开目光继续盯着出口 心里却是暗恨不已。
不过想起商衡 唇角微微勾起 从第一眼看到那孩子 他就知道这人心思不正。
当初把他丢给君卿 自有他一番考量。
他倒要看看 有这么个弟子在膝下 他洛川仙尊的好名声究竟能不能保得住!!
第二十三章
这次,沈清澜沉睡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当她醒来被君卿召出时,灵体都尚未完全恢復。
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清澜身体微僵,神情紧张透着心虚。
等了会儿,见她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君卿蹙眉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清澜紧张的摸了摸鼻尖,小声说道:「就...有事离开了会儿...」
见他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沈清澜心知这次估计是真的把人惹毛了,语速极快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跟着商衡去了试炼之地,然后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秘密,还和一个奇怪的面具人交了手。」
既然想要弄清楚那玄衣人的身份,同君卿商议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他若知道自然最好,就算不知道,依照他的本事也能查到。
之后不用君卿开口,沈清澜老老实实地把从商衡记忆中看到的事都告诉给君卿,其中自然包括了玄衣人的存在。
只是简短的把试炼之地发生的事全都精准概括,不该透露的字她什么都没透露。
这次君卿却没那么好煳弄,他眸色沉沉的望着她,语气晦涩不明:「我从未听说过,剑灵化形前可以离开剑身...
沈清澜闻言愣了下,而后干笑了两声回道:「许是我情况特殊,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她之所以不告诉君卿,一来这其中牵涉太多,有系统在,她未必说得出来。二来,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也未必会相信。
就像先前自己说那俩渣渣心怀不轨时,他不以为然。如今自己什么证据都没有,君卿恐怕更不可能相信她说的那些事情。
再者,她待在他身边的目的也不纯,总归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她是同情他不假,但是想要完成任务,重获新生的心也同样坚定。
出于以上种种顾虑,沈清澜打定主意装不知道,想着把这件事煳弄过去。
至于君卿会不会怀疑她,反正她又不会害他,时间会向他证明自己对他并无恶意。
她是来拯救他的,又不是来害他的,她当然没必要心虚!
君卿望着她逐渐理直气壮的模样,险些被气笑了。
明明是她隐瞒在先,还这般理直气壮,无疑是吃准自己不会对她怎么样!
事实上他还真没办法将她如何。
她身上藏有秘密不假,可从她出现至今,从未做过任何对他不利之事。
相反,她似乎一直在『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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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何对她的怀疑始终未曾消减,却又一直对她诸多纵容,只因自己并未从她身上察觉到恶意。所以,他只当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想着有朝一日能得她坦诚相待。
「你若现在说出来,不管有何苦衷,本尊都不会怪你。」君卿定定的望着她,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
沈清澜只觉嘴里发苦,她是真的说不出口啊!
她满心沧桑,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不论外面还是宗内,有一堆渣渣在惦记着你,想着把你这样那样,还有不知名的神秘人在背后暗戳戳的想要搞你。
这话真要说出来,那些渣渣有没有事她不清楚,她铁定没好果子吃!
毕竟,她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红口白牙那么一说,君卿是疯了才会信她!
与其被当做疯子,那她宁愿装傻。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我身体凝实了不少。说不准时机到了,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她眨巴着眼,神色无辜道。
君卿自嘲一笑,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到洞府外传来赵无暇的声音:「师兄,你在吗?」
这声音在沈清澜耳中犹如天籁,她从未如此喜欢赵师妹,这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进。」
君卿沉默了会儿,才开口说道。
话音落下没多久,赵无暇手持一枚白玉令牌出现在洞府内。
「君师兄。」
两人彼此见礼后,赵无暇同他说明了来意:「君师兄,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件棘手的事想要请你帮忙。」
「何事?」
赵无暇嘆了口气,柳眉轻拢,清雅秀丽的面容泛着淡淡的愁。「这次前来叨扰师兄,实非无暇所愿。只是情况紧急,不得不来请师兄出手相助。」
之后,赵无暇开始向他说明来意。
原来七八日前,有几名弟子下山游歷,途中接了个任务,去到一个名叫槐安村的地方。
临行前,领队的弟子怕出意外,特意给师尊递了消息。
谁知从那之后,几名弟子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杳无音讯。
那领头的弟子刚好是玄辰的小徒弟,他久等不到消息,就去查看弟子魂灯,结果发现小徒弟的魂灯微弱。
他不敢隐瞒,便将此事报给了大师兄。
刚好当时宋臻闲着,大师兄就让宋臻带着几名金丹期的弟子去趟槐安村。想着解决完那些事,
顺道把其他弟子一併带回来。
「所以,现在宋臻他们也联繫不上了?」君卿挑眉问道。
若非如此,赵师妹也不至于急急忙忙来寻他。
赵无暇点了点头,紧咬着唇神色不安道:「宋臻他们已经去了三日,自从进了那村子,大师兄就再也没联繫上他们...」
见君卿垂眸沉思,她又补了一句:「今日大师兄去查看魂灯时,发现宋臻和他带去的那几名弟子的魂灯也出了问题。第一批进去的弟子,有两人魂灯已经...」
这说明至少有两人在里面出事了。
魂灯一旦熄灭,代表那人已经魂飞魄散,连当鬼修的机会都没有。
进去的弟子都是修士,修为最差也在筑基期,几日的时间魂飞魄散...这件事怎么看都不简单。
君卿起身,腰间玉佩滑落,上面编织的穗子让沈清澜莫名觉得眼熟,总觉得好像从那里见过。
他微微颔首点了点头,声音清澈柔和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此事我已知晓,待我见过大师兄后,立即启程前往槐安村。」
赵无暇似是有些犹豫,然后抬头语气坚定道:「师兄,我和你一起去!」
君卿却摇了摇头,态度温和坚定地拒绝道:「那里太过危险,我一人去足以。师妹放心,宋臻虽然性格懒散些,但他有不少保命的本事。所以师妹莫要太过担忧,安心等他回来便是。」
赵无暇不死心,仍劝道:「师兄,这次加起来有十余名弟子,若他们受了伤,师兄一人也忙不过来。不若师兄带着我一起,关键时刻或许能用得着上!」
君卿沉吟片刻,似是觉得赵无暇说的也有道理,他嘆道:「好吧,就劳烦赵师妹随我走这一趟了。」
两人说着话往外走,沈清澜摸了摸鼻尖,偷偷跟在后面。只是眼神时不时落在他腰间那枚玉佩上。
白青见到君卿和赵无暇一同出现时,似是松了一口气。
他将十一盏魂灯交予君卿,苦笑着说道:「是我这当师兄的无能,连累你连养伤都无法安心静养...」
「师兄!」
君卿蹙眉低喝了声,像是不满他这样说。
白青沉默了一瞬,然后抬头笑了笑:「知道了,日后不会这样说了。时辰不早了,你们还是尽快启程出发吧。」
君卿将那些魂灯收好,只留下宋臻那盏。
这些魂灯中,就他那盏最为明亮,感应也最强,可以为他们指引方向。
赵无暇接过魂灯,小心护好。
二人辞别白青,启程前往槐安村。!
第二十四章
出发时,君卿没有选择御剑飞行,而是拿出了飞行法宝『一叶扁舟』。
这法宝看起来像是一片翠绿的竹叶,实则莫约有五六米那么长,两米多宽,表面平滑整洁,下方似有翠绿色的经脉纵横交错。
君卿拿出一块上品灵石放入控制法阵里,控制着法宝又变大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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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叶扁舟』腾空而起,直插入云霄。
经歷过先前的云舟,沈清澜已经淡定多了,最起码不像先前那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只是一叶扁舟到底和云舟不同,速度更快更灵敏。云海贴着透明的结界翻涌着,像是拢着一层浓雾,根本看不清下方景色。
赵无暇两手托着魂灯,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来开始闭目调息。
思及待会儿可能有场恶战,她需要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以免拖累师兄。
君卿昂然直立,他衣决飘飘,青丝飞扬,眸光宁静平和的看向远方,修长如玉的指尖不停地掐算着。
到了他这般境界,修为等同于半仙,想要推演的事甚少会失败。奇怪的是这次之事,他推演出的信息十分有限,这令他格外不解。
沈清澜见他手上的动作停止了,终于找到机会凑上前,未语先笑道:「先前我在试炼时进入商衡的记忆,他住的地方就是槐安村!」
见君卿面色微沉却没有接话,她继续说道:「那戴面具的玄衣人屠了整个槐安村,只剩商衡这一个活口。那里人都没有了,到底发生什么,才会把天衍宗的弟子引过去?会不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在针对天衍宗下套?」
不是她阴谋论,是自从从系统那儿得知,原文中发生的一切都有幕后推手,沈清澜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她觉得周围危机四伏,随时有恶人跳出来想害他!
相较以往,君卿的语气冷淡了许多:「事情尚未查清前,什么可能性都存在。」
沈清澜坐在剑身上,抬眸看着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戴面具的玄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说的那些事,玄衣男子无疑是最为关键之人。可他自始至终都没问过她,那人有没有什么特徵,声音如何如何等等。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已经推断出那人的身份,并且把握极大,所以才没有再次询问的必要。
刚刚他的反应也从侧面证实了这点。
「我都告诉你那么多事了,你就不能告诉我那玄衣男子到底是谁吗?」沈清
澜小声嘀咕道。
君卿挑了挑眉,冷笑着说道:「只要你能解答我心中疑惑,那人的身份告诉你也无妨。」比起那玄衣人,他更想弄清楚她到底是谁,从何而来,为何要到他身边!
沈清澜一听这话不敢吭声了,她扭头看向外面,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认真观察外面的景色。
君卿见状只觉满心无奈,他不懂她到底什么来歷,值得她这般隐瞒?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不是魔域之人。
他和魔族之人打过太多次交道,她身上没有任何和魔族相关连的东西。
这就更让君卿觉得疑惑了,不是魔族难道她是其他仙门派来的?可是她又是如何做到和清霜融为一体的?!
那些疑问不断地缠绕着他,可偏偏却没有任何思绪。
不管他怎么问,她都不肯吐露任何与自身相关的消息,问就装傻,然后岔开话题,这让君卿心底生出几分烦躁。
「你先前曾说过,商衡打死过一女童,那你可还记得那女童被埋在何处?」既然她不愿说,君卿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情上。
提及此事,沈清澜窝着一肚子火。
她恨不能现在飞回天极峰把人带过来,然后丢进槐安村,让他魂飞魄散才好!
她气哼哼的说道:「那人渣哪会埋,他直接走了!等到记忆结束我就出来了,也不知最后丫丫和村里其他人有没有人帮忙收尸。」
君卿若有所思,淡声说了句:「一会儿到了槐安村,带我去你和他交手的地方。」
......
一叶扁舟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抵达距离槐安村最近的桃源镇。
君卿和赵无暇扮做寻常人进了镇子,在去槐安村之前,他们需要先打探下消息。
至于沈清澜,她不愿回识海待着,君卿干脆将她背在身后,用鲛纱缚住在前胸打了个结。
此时的他与平常略有不同,乌黑柔顺的长髮用银白色的髮带扎成利落的马尾,清雅俊逸的五官笑容随和。他身着湖蓝色交领窄袖长衫,腰间繫着同色腰带,脚蹬银白色云纹长靴,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朝气。
身边的赵无暇也换了身更为普通素净的衣裳,但二人容貌气质都极为特殊,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分头打探消息。
他们需得先弄清楚槐安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提前有所准备。
君卿漫步前行,姿态雍容闲适,途中顺手还买了些
吃食。
沈清澜有些疑惑,不明白情况这般危机,他为何还这般淡然悠闲?
君卿往走了没多久,停在一间破旧的寺庙前。走进大殿,看到里面有几名小乞儿正在分食一个沾了灰的馒头。
那些乞儿看到陌生人出现,慌乱的同时开始互相靠拢。
还是其中一个年纪大点儿的站出来,大声质问道:「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我告诉你,这个地方已经被我们占了!」
君卿温和一笑,声音如沐春风:「你们不用担心,我来此处只是想同你们打听些事情。」说完,他拿出先前买好的吃食。
肉包子和烤鸡的香味引得他们齐齐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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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点的还好,小点儿的孩子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似是想要伸手去拿,却被先前说话的少年出手拦住了。
他警惕道:「你想打听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打听下槐安村的事,听说那里有些不太平。」君卿的声音涓涓如流水,沁人心脾,不断地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似是察觉到那少年的牴触,他向前走了几步,将手中油包放在破旧却又干净的木桌上,随之又退了回去。
听他提及『槐安村』,那少年似是松了口气。仔细打量着他,那少年突然问道:「你也是仙师?」
君卿点了点头,顺势反问了句:「怎么,难道最近有很多仙师前来此地?」
那少年仔细打量一番,见他身后背着一把长剑,气质温柔宽和,比之前见过的那些仙师更让他觉得舒服。
打消疑虑后,他收回手,任由身后的孩子们去拿桌子上的吃食。
那些孩子把东西拿走,又再次躲回少年身后,显然对他十分信赖。
......
等把东西分好后,他走到他们面前,神色骄傲道:「你们找我蒋一打听,算是找对人了。这桃源镇包括附近村子大大小小的事,没有人消息比我更灵通!」
「那就先来说说槐安村的事吧。」君卿垂着眸,声音温和。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数月前槐安村一夜之间死了很多人,好像只有两兄妹下落不明。」
「后来镇上开始有传言说是他们兄妹二人害死了村子里人,然后畏罪潜逃。这件事在镇上讨论了一阵子,很快就平息下去。」
「谁知一个多月前,镇上陆续又有传言说槐安村那片不干净,已经有三四名十来岁的少年从槐安村附近消失,不见踪影...」蒋一说着说着,
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他的年龄恰好也在十来岁左右 没少因为这事提心弔胆。
君卿若有所思 突然问道:「那你说的那些『仙师』...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桃源镇?」
蒋一想了想 很快答道:「上个月初十 镇长家的二公子和另外两名公子哥儿说是外出踏青 其实就是不信邪 非要去那边试一试 结果到晚上也没回来。后来村长和其他两家想办法请来两名『仙师』 听说那两名仙师第二天就去了槐安村 结果同样下落不明。从那之后 桃源镇像你这般对槐安村有兴趣的人越来越多。可那些进去的人 没有一个活着从里面出来...」
沈清澜听着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她悄声问系统:「小发 你说这槐安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没记得原文里有写这段儿啊!」
系统提醒道:「新剧情的出现对宿主来说算是件好事 这代表宿主的努力有了成效 原有的剧情已经发生偏移 衍生出的剧情会代替原本有可能发生的剧情 形成新的轨迹。」
系统这么一说 沈清澜先是心生喜悦 随后反应过来又被它煳弄过去了。她问的问题它还是没有回答!
沈清澜冷笑了声:「说得好听 那你倒是给点帮助啊!别人的系统好歹还自带商城 用积分兑换东西 哪像你回回掉链子不说 问点儿消息都不肯透露 给点儿福利还抠抠索索的 你说要你何用?!」
系统冷漠回覆:「新的剧情已出现 请宿主自行应对。」
沈清澜:「......」
她选择屏蔽系统 这样自己至少不会生气。
在她和系统沟通的这段时间 君卿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他留了些碎银给蒋一 转身离开寺庙 去和赵无暇会合。
见到赵无暇时 他把打听到的消息和赵无暇打探到的消息一对 发现除了一些细微的偏差
基本相差无几。
这代表他们获得的消息应当是真实有效的 槐安村除了天衍宗的弟子 恐怕还有其他仙门弟子也被困其中。
事不宜迟 二人立即动身前往槐安村。!
第二十五章
沈清澜跟在君卿身后进入槐安村时,发现和商衡记忆中相比,如今的槐安村早已大不相同。
这里荒凉破败,渺无人烟,就连树都变得光秃秃,没有一丝绿意。
君卿抬眼望了下四周,发现这里秽气瀰漫,几乎整个村子都笼罩其中。
浓郁的秽气像只巨兽盘恆在村子上方,仿佛要将所有踏足此地之人全部吞噬。
君卿能明显感知到,此处的秽气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多。
想必是因为这里困着不少修士,那些修士为秽气提供的『养分』远比凡人要多得多。
「君卿,就在哪儿!」
看到熟悉的地方,沈清澜激动地剑身发颤,她气愤道:「就在那颗老槐树不远的地方,那畜牲害死了二丫!」
想起商衡的所作所为,沈清澜就后悔当初那一剑为何不刺的更深一点儿。
比起二丫所经受的一切,捅他一剑都算是轻的,应当让他受凌迟之刑才能告慰二丫在天之灵!
赵无暇看了眼君师兄背着的清霜剑,总觉得清霜似乎有些激动?
君卿按照她所说来到二丫被砸死的地方,这里地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尸首却不知所踪,周围还残留着怨念和秽气合成的产物。
赵无暇看到后神情凝重:「师兄,此地乃是凡间,为何会留有如此浓郁的秽气...」
只有生活在深渊里的魔族才会沾染秽气,难不成这里曾有魔修出现?
感知到有人出现,底下突然冒出藤蔓,似是想要将君卿和赵无暇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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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示意赵无暇不要轻举妄动,二人任由那藤蔓将他们捆成一团,然后快速向后撤去。
不知过了多久,藤蔓终于停了下来。
二人周身逸散出的剑气将藤蔓斩断,他们分别又给自己施了个净身咒,才开始环顾四周。
此时,被赵无暇护在怀中的魂灯在结界的保护下突然加速,向前沖了过去。
魂灯反常的行径,代表宋臻极大概率就在不远处。
赵无暇惊喜道:「师兄,找到他们了!」
他们跟着魂灯越往前走,来到一处小院儿时,沈清澜莫名觉得此处有些眼熟。
直到见到鸡舍旁的小土房时,她终于意识到这里是二丫的家。
她心里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
根据魂灯指引,他们总算在其中一间屋子里找
到了看起来颇有些狼狈的宋臻,以及周围七八名面色泛着青白的弟子。
这些弟子无一例外都陷入昏迷,仅靠着面前一朵青色的莲花所散发出的淡淡光晕将所有人护住,不被外面的秽气侵蚀。
看到君卿和赵无暇出现时,宋臻欣喜若狂,然后面色一僵,紧接着露出怀疑的神情,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又浮现出幻觉了。
君卿也没解释,直接拿出一支翠绿色竹笛放在唇边,宁静祥和的曲调犹如春风拂过,在秽气瀰漫的小院儿中响起。
随着曲调升高,灵力化作绵绵细雨一点点冲散了漫天秽气,滋养着被秽气污染的土地和灵魂。
屋中正在昏迷的弟子们得到灵气的滋养,脸色逐渐变得红润有光泽。
宋臻这下也不怀疑了,连忙趁机打坐调养,他师兄可是难得动用这招,这一场灵雨千万不能浪费!
赵无暇则来到弟子身边,开始一一为他们检查。
灵雨持续没多久,鸡舍旁的小土屋里秽气沖天而起,尖锐的哭嚎声铺天盖地席捲而来,一团黑雾直接沖向正在吹笛的君卿。
沈清澜不敢大意,立即从鲛纱中挣脱挡在君卿面前。
凌厉的剑气冲散那团黑雾,刚好让她看到被黑雾包裹的二丫。
眼前的二丫不再是商衡记忆中安静怯弱的小姑娘,她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眸子里是浓郁的黑。她肌肤青白,唯独唇色红的像是染了鲜血,脑袋上的伤口也不復存在。
沈清澜心情复杂,没想到槐安村的事还真是二丫引起的,明明她是受害者,为何却变成如今这般?
她这一犹豫,无数藤蔓从地下破土而出,朝着君卿所在的位置席捲而来。
君卿蹙了蹙眉,下意识想以玉笛为剑,阻挡这些藤蔓。
沈清澜操控着清霜再次阻挡在他面前,这次她没有犹豫,剑气凛冽充斥着杀意将藤蔓绞碎。
这一次,清霜剑对二丫动了杀心。
沈清澜努力控制着没有对二丫下手。
虽然她们没有彼此见过,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非她所愿。
君卿喟嘆了声,对她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今她的魂魄早已经被秽气和怨气吞噬并融为一体,若是强行将她魂魄剥离,恐怕魂体很快就会消散。」这个结果与一剑结果了她没什么区别,甚至会让她遭受更多的痛苦。
作为仙尊他不能坐视不理,任由她继续害人,徒增罪孽。
明明现在是灵体,可沈清澜却觉得舌
尖瀰漫着苦涩,她是亲眼见到二丫如何惨死,知道命运从来都待她不公。
可她也知道,若是留下二丫,她恐怕还是会控制不住去害人。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间沈清澜想到了系统,她连忙问系统:「小发,你有没有办法帮帮二丫?」
她实在做不到就这样看着二丫消失,除了君卿,她能找得就只有系统了。
原本她没抱多大希望,毕竟系统坑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想到这次系统却意外干脆:「可以,任务目标乃是剑骨莲心,他可以净化被秽气污染的魂体。只要魂体被净化,系统就可以在魂消散前,将其送入主神空间。」
系统的话对沈清澜而言可谓是意外之喜,但她听完疑惑道:「为何要送往主神空间?」
系统答道:「需要消除她身上背负的罪孽,方能转世。」至于再多的,系统就不肯多说了。
它肯帮忙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最起码二丫多了条生路。
只是想起曾经被坑的经歷,她警惕道:「先说好,你这个帮忙是无偿的吗?」她着实被系统坑怕了,不问明白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系统:「......」
沈清澜生怕小发翻脸不认人,忙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时机到了你可一定得保住二丫!」
得到系统准确答覆,她松了口气,神情也变得轻松。
君卿打量着她,突然说道:「怎么,有主意了?」
沈清澜此刻突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感,她点点头对他说道:「你能不能帮二丫净化掉那些秽气和怨气?」
君卿没问她为何知道,只是点头回道:「可以是可以,只是这个过程她会十分痛苦。就算她坚持到最后,依她魂魄的强度恐怕会彻底消散。」
沈清澜小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看样子她是打定主意让自己净化了。
君卿也想知道她后面会怎么做,所以他也没多说,持剑沖向二丫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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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秽气先前被他的灵雨冲散了不少,再加上被困的修士们有了灵雨的滋养很快开始运用灵力抵抗秽气。
藤蔓又被清霜斩断了许多,接连失利导致二丫的情绪陷入狂暴。
君卿一手持剑,一手画符,脚下步法行云流水,避开藤蔓的攻击。
淡金色的符篆在他指尖成型,和先前庇护宋臻等人的相同的青莲在他头顶显现,清气透过指尖注入符篆之中。
符篆成型
的剎那,清霜剑刺进二丫心口。
君卿左手一挥,符篆没入灵台,清气源源不断的涌入,迫得秽气开始四处逃散。
二丫哭嚎声愈发尖锐,她痛苦的扭动着,似乎想要摆脱他,可手持清霜的君卿纹丝不动。
过程持续了莫约一炷香,那些秽气慢慢消失,露出纯白透明的魂魄。
拥有了意识的二丫魂魄仍絮绕着淡淡的怨气不肯消散,最终灵台处淡金色的符篆彻底消失,没入魂体内,暂时稳固住了将要逸散的魂体。
君卿收回长剑,半蹲着与她平视,语气温和道:「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二丫咬着唇,因为魂体受损,她反应略有些迟钝,但是她还是一字一顿道:「要、他、偿、命!
她不明白曾经记忆中那个会对她笑,给她果子的衡哥哥为何会变得那般冷漠残忍。但她曾听村里人说起过,杀人需偿命,所以她要他偿命。
「好,我答应你。
君卿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
他一挥手,面前多了朵青莲,他将二丫的魂体安置在青莲之中,这样也能短暂的帮她聚魂。
沈清澜试探道:「你真要让商衡给二丫偿命?
和与二丫说话时的温和轻柔不同,回答她时语气明显冷淡了许多:「若你所言皆属实,他自当偿命。
二丫害人是因为她本就含怨而死,加之那人和清霜斗法时留下的秽气影响着二丫的魂体,最终导致二丫失控。
那时的她或许早已没了自我意识,很难说清她是否自愿。但不管她是不是自愿,害死人命已成定局,罪孽会时时刻刻跟着她,直至彻底赎清,方可再世为人。
他不清楚清霜用什么方法保住二丫魂体不散,但这是大道制定的法则,无人可以更改。
至于商衡,若清霜所言属实,那等待他的将会是比死还要残酷的惩罚。
通魔作恶之人,不论凡人或修士,皆罪无可赦!这点是自千年前那一战后,仙门百家同凡间皇族达成的共识。!
第二十六章
君卿出手干净利落,此处秽气也被净化一空。
沈清澜却心存忧虑,君卿身上的伤并未好全,此次出手难保不会牵引旧伤。
「你身上有伤,要不要让无暇师妹看一看?」
见他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沈清澜急的围着他开始打转,催他去找赵无暇看一看。
谁知他却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无需麻烦赵师妹,你不是想帮她吗?时间拖得久了,她魂魄未必撑得住。」
提及二丫,沈清澜神色复杂,她面色迟疑道:「你身上的伤...真没事?」
君卿微微颔首,「暂且无事,时间不早了,还是先回宗门吧。」
他召出一叶扁舟,沈清澜紧跟上前,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似乎是在生她的气?
返回宗门途中,沈清澜想了想,还是主动漂到君卿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君卿抬眸看向他,端的是成熟稳重,半点儿不像是在同人置气的模样。
「你就那么想知道我的来歷?」沈清澜托着腮,微圆的脸颊上闪过一丝纠结。
她知道君卿压根儿就没相信过她,只是先前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一直默许纵容罢了。
可如今他铁了心想要戳破这层窗户纸,自己想要装傻怕是没那么容易。
果不其然,君卿眼尾微挑,淡然反问道:「若你身边有个来歷不明且不知对你怀有何种目的之人待在身边,身上还藏着诸多隐秘,难道你不想弄清楚她究竟有何目的?」
沈清澜想了想,若换成是她,肯定不会让这种人近身。毕竟,怎么看都很可疑啊!
这样一想,君卿就这般容忍她在身边待了这么久实属不易。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来拯救他,改变他悲惨命运,但在君卿眼中,自己恐怕就是个来歷不明的『怪人』。肯定会对她小心提防,轻易不会同她交心。
事情到了这一步,若她还想继续待在君卿身边,不说出点儿什么来打消他的怀疑,说不定他能拼着本命剑不要也得把她先封印了。
她相信,这种事君卿绝对做得出来!
「小发,我能说吗?再不说点儿什么,估计任务也很难继续下去。」她决定先试探下系统的意见。
先前系统一直保持沉默,显然是想让她自行应对。可就她这点儿微末道行压根儿不是君卿的对手。
如今他只是对她情绪冷淡了些,还愿意同
她沟通,说明他现在还是相信自己对他并无恶意。像这种情况,事情至少还有迴旋的余地。
若真等他彻底失去耐心,想办法直接解决了她,那才真的要命。
系统:「除剧情内容不可外泄,其他信息宿主可自行斟酌。」
也就是说,只要不让君卿知道任务和系统相关的部分就可以,沈清澜很快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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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向君卿坦白自己的身份和来歷,以此来获取他的信任。至于日后怎么办,日后再说日后,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只是事情太过离奇,你未必会相信。」她飘落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跪坐着,这样显得更正式些。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信?」君卿蹙眉反问道。
沈清澜哑然,她调整了下被他打乱的节奏,才开口说道:「其实我确实不是『清霜』,我叫沈清澜,来自别的世界,并非此间世界之人。某天我突然猝死,醒来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至于为何会变成这样,我毫无印象。」
君卿仔细观察她说话时的神情,判断出她说的这些应当都是真的。
「若你真的来自别的世界,为何初见没几面,就好似很了解我?」甚至连那等秘事都一清二楚。
沈清澜眨了眨眼学着他反问道:「清霜是你的本命剑,我和它融为一体,知道些关于你的事情很奇怪吗?你若想问,我还能说出些别的事情来。」
君卿眉心微蹙,这个理由虽说勉强了些,但也不是没可能。再者,除了这个缘由,他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解释。
「要按你所说,你不知自己为何会成为清霜,也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此间世界,那为何次次挡在我面前?」君卿不解道。
最开始从秘境时,她好像就在保护自己,若真像她说的没任何目的,那为从初见时就要护着他?
沈清澜大脑飞速运转,很快露出歉意混杂着心虚的表情:「最开始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也不了解情况,觉得有人踩着我,下意识就把人给甩出去了。当时没想到你身上有伤,还害你跌落秘境...后来知道了,这不心存愧疚,想对你好些,也算是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想起自己突然被本命剑甩出去的过往,君卿也沉默了,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君卿还是觉得那里不对,他拧眉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离开清霜并看到商衡的记忆?」
沈清澜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他还没完全打消怀
疑。
她神色茫然无辜道:「我当时就是一心想看看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结果突然就能离开了,随后跟着他进了试炼之地。原本我是想看看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才导致我突然失控。谁知等到了问心那关,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把我吸进去,随后我就到了他记忆里。」
「或许...是触发了什么法阵?」她语气有些不确定。
「既然你那时能离开,现在是不是也可以?」他抬眸看向她,语气甚是平静。
沈清澜挠了挠头,不确定道:「应该不能吧?现在我可不像先前那么瓷实。」
这是她先前就想好的理由,至于君卿信不信...她也没太大把握。
「最后一个问题,为何会对怀章和子钰心存不满?」若真像她说的那般,她是突然从外域来到此间世界,为何会对素不相识的怀章和子钰心生厌恶?
而且他觉得她并非信口胡言,反倒像是知道些什么,却碍于某些存在不便同他言明...
这下可把沈清澜给问住了,先前一时激愤,忍不住在他耳边叨叨了几句,谁承想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现在好了,这坑还得自己来填。
她绞尽脑汁把所有理由想了个遍,谁知最终反倒是君卿先松了口。
「也罢,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既然你非清霜,又非此间世界之人,却机缘巧合与清霜融为一体,我作为清霜剑主,理应对你负责。」
听到这话,沈清澜非但没有感动,反倒涌现出不好的预感。依照洛川仙尊的性格,真想为某个人负责,那必定会对其严加管教!
事实证明,她想的还真没错。
只见君卿划破掌心,鲜血顺着掌心尚未低落,君卿口中念着古老晦涩的语言,那鲜血像是一根红线,连接到她和他尾指。
没错,不是连接到清霜剑上,而是连接到了她的尾指!沈清澜简直被他这番操作给惊呆了,完全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发,他这是在做什么?」沈清澜疯狂唿叫系统。
系统这次回答的到很及时:「这是再和你结契,若真要归类的话,可以算是道侣契的一种。契约一旦绑定成功,除非神魂湮灭,不然相隔再远都能凭着契约的感应寻到对方。」
沈清澜听完恨不得摇醒系统:「那你还不快想办法解决?!真要绑定成功,那我日后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系统善意提醒道:「系统无法干涉任务目标,再者宿主原本
就无法离开清霜剑
本就没什么自由可言。若真不喜这契约 等任务完成后 也可向系统兑换奖励解除契约。」
沈清澜:「......」
她就不该对这破系统抱有什么期待 先前答应救二丫估计已经耗尽了它为数不多的『良心』。
她垂死挣扎 试图把那『红线』弄断 可奇怪的是 她根本无法碰触那红线。
最终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契约结成 在她尾指上形成硃砂色的图案。
没等她看清 那图案瞬间隐去 指节洁白如初。
沈清澜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再次刷新了她对系统废物的认知。
契约结成后 君卿脸上血色尽失 但他依旧稳稳的坐着 语气平和道:「有了这契约 不管你做了何事 去了何处 我都能够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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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翻译了下 无非就是『你真要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也别想跑 有这契约在 随时都能抓到你』之类的...
她心里有气 看他这副虚弱的模样又不好沖他发 不然总觉得像是在欺负病号。
她跺了跺脚 干脆躲到了别的地方生闷气去了。
君卿哂笑了声 闭眼开始打坐调养。
等到回宗后 还需解决商衡之事 不能让那些怀有异心之人看出异样才行 以免横生波折。
至于沈清澜 不管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只要人还在他身边 时间长了 他总归能得到答案...!
第二十七章
沉默的氛围中,天衍宗近在眼前。
君卿站起身,对她说道:「不是想看商衡到底什么下场吗?走吧,是时候解决此事了。」
沈清澜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此时她更在意商衡那畜生最终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
从一叶扁舟上下来时,她闷声道:「你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决定这么做?」
刚才她翻来覆去想了想,总觉得那契约他是有预谋定下的。在这之前,他好像一直很在意自己能够离开清霜这件事。
「我用什么样的方法,取决于你态度如何。」君卿轻描淡写道。
沈清澜默了默,她就说他绝对能干得出将本命剑封印的事。看吧,要不是自己主动交代,还不知他会如何对待自己!
君卿先传信给大师兄,让他派人将商衡带去衍思殿,然后传召各峰长老,尤其是金棫长老等人。
沈清澜激动的同时又有些期待,她摩拳擦掌,暗戳戳的想着到时候要不要补上一剑?
相信这次没人敢说她和君卿的坏话,要说也只会夸她干得漂亮!
※
君卿出现在衍思殿时,白青已命弟子将商衡带过来。
同时,各峰长老都齐聚于此。他们满心疑惑,不明白仙尊为何下此命令。
商衡矜持的站在一旁,眼神透着得色。
他以为先前过了试炼,天衍宗要为他举行收徒仪式,所以眉眼间皆是自得,根本没察觉到殿内暗流涌动。
君卿抬脚迈入衍思殿时,身边跟着本命剑清霜。
这次元辉长老不在,没有找茬儿的人跳出来,众人双手交叠行礼:「仙尊。」
白青向前走了几步,先是向他询问宋臻等人的情况。得知最终又四名弟子陨落,他长嘆了声,露出心痛的神色:「没想到一个凡间村落竟然藏有秽气,看样子那怕魔尊受伤,那群魔族还是不肯安生!」
「对了,这次回来特意召集众长老,可是有什么发现?」
因君卿未曾透露太多,白青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君卿抬眸看向商衡,敛去温和的神情,声色俱厉道:「商衡,你可知罪?」
从白青开口,商衡就意识到不对,如今仙尊态度更是让他心里一沉。
他抬头时一脸茫然,声音疑惑:「弟子不明白仙尊这话何意。」说完他诚惶诚恐道:「弟子敬仰仙尊久已,只是想拜仙尊为师,却不知何罪之有。」
沈清澜被他这假模假样的态度噁心的够呛,想起他砸死二丫时那兇狠样,在看看他如今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就知道这人是天生的坏种!
此时,坐在金棫长老左后方的长老旋即站起来,指责道:「仙尊,先前这少年受了你一剑,也按代宗主之意过了试炼。如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听着殿内声音渐渐嘈杂,君卿蹙了蹙眉,直接抬手一挥,封住那人声音,而后沉声道:「噤声。」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静谧,落针可闻。
他身姿笔挺的站在大殿中央,向来温和的眸子暗含威压,轻飘飘的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众人。
「本尊说他有罪,自然不是空口无凭,诸位莫不是觉得本尊说谎不成?」
众人纷纷垂头道:「仙尊息怒。」
商衡垂着头,后背冷汗直冒,但他心里清楚,此时他只能咬死不承认,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君卿不管他如何想,右手掌心朝上,一朵青色莲花浮在掌中。
透明的魂体从青莲中漂出,看到商衡的剎那,尚未消散的怨气再度涌出,二丫尖叫着朝商衡扑了过去。
君卿用灵力拦住了二丫,将她的魂体强行压回青莲之中,防止她魂体逸散。
为了能让商衡看到,君卿早就用灵力覆上他双眼,所以商衡能清楚的看到二丫。
见二丫朝他扑过来,商衡神情惊惧的跌坐在地,他的表现无需多言,很多长老眼中闪过瞭然。
君卿没在多说,只是让二丫把经过叙述一遍。
一时气愤过后,在青莲的作用下,二丫的状态也平稳了许多,她把那一夜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当听到二丫说到戴面具的玄衣人时,殿内众人表情各异,只是看向商衡的眼神变得冰冷厌恶。
商衡本就对人的情绪极为敏感,他顾不得恐惧,当即大声喊道:「她骗人,那都是她的一面之词!」
君卿步伐沉稳的来到他面前,灵力往他心口处输送。
他乃剑骨莲心,可净化秽气。若按沈清澜所言,商衡体内存有秽气,遇到他的灵气,秽气自然会有所反应。
果不其然,注入灵力后,商衡面色狰狞,隐藏在体内的秽气开始四散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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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稠的黑气从他七窍冒出,他整个人顿时微顿下去。长期被秽气消耗精气,他整个人瘦的脱了相,头髮花白,像是垂垂老矣的老者。
君卿收回手,抬头凝视四周,冷声说
道:「此子不仅残杀血亲,还暗中勾连魔族,妄图混入天衍宗行不轨之事。清霜有灵,察觉不对才刺伤了他。反观尔等,如此轻易松口,也不探究事实真相,险些将此等品行败坏之人收为我宗弟子。今日这番结果,本尊希望能引起尔等深思,以免我正道仙门沦为魔族后花园!」
这番话像是一巴掌直接扇在金棫长老等人的脸上。
当初迫使君卿将此人收为记名弟子的人就是他们,如今这人查出是勾连魔族之人,他们自然面上无光。
尤其先前说话的那名长老,更是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他藏起来。
「至于此子,心怀不轨,身负血债,勾连魔族,罪不容诛。因他并未正式记名,非我宗弟子,刑堂审讯过后,交由凡间官府依律惩处。」负手而立,宣判了他的结局。
「仙尊圣明。」
秽气被拔除后,商衡好似彻底失去了神采,整个人像是尸体般被守门童子拖了下去,送进刑堂。
君卿没有离开,转身看向金棫长老和先前被他施法封住声音的人,淡声道:「至于你们二人和元辉,身为长老却是非不分,善恶不辨,险些让魔族钻了漏子。按宗门律,当受十道雷鞭,悔过崖思过十年,待会儿自行去刑堂领罚。」
这件事情他们无从抵赖,只得起身行礼:「谨遵仙尊令。」
处理完一切,君卿同白青打了声招唿,简单交代了下后续事宜,带着二丫和沈清澜离开主峰返回天极峰。
※
回到天极峰,沈清澜还没来得及同君卿分享刚刚发生的一切,刚刚还站在衍思殿里威风凛凛的某人直接当她面晕了过去。
沈清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围着他转了圈,想了想还是变大剑身把人抬起放进洞府内唯一一张玉床上。
之后开始狂戳系统:「小发,他什么情况,该怎么办?」
虽然知道他大概率是旧伤復发,可如今的她只有魂体,别说照顾餵药,她就是出去找个人来照顾他都没办法。
要是赵无暇和宋臻在,她或许还能试一试,可现在那俩人估计还在槐安村没回来呢。等他们回来,君卿还不得凉了。
「阻止商衡入魔已完成,任务进度14%。」
「任务目标情况危急,请宿主立即着手处理。」
沈清澜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倒是想解决,可除了君卿没人看得到我,我怎么解决?」
系统沉默了会儿,忍痛道:「我可以先用我的积分,让宿主短
暂维持实体,但时间只有六个时辰,希望宿主能快些解决问题!」
系统刚一说完,沈清澜直接摔在了地上。
久违落在实地的感受让她欣喜若狂,她四处摸了摸,捏了捏,发现自己确实有了实体,激动地险些忘记人还昏着。
还是系统提醒道:「宿主还是先去找人来看看他吧,时间只能维持六个时辰!」
沈清澜欣喜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洞府准备去杏春堂找锦枫长老。
当灵体飘了太久重新做人难免有些不适应,别的不说,光走路步伐就一瘸一拐。
走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适应,干脆一路小跑着下山,享受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
因她太过兴奋,看到人影时闪避不及,不小心和对方撞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和清霜剑融为一体的原因,她没有痛感,这一下对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见对方踉跄了几步,怕他摔倒便想着伸手拉了他一把。
他不留痕迹的避开了沈清澜伸过去的手,礼貌问道:「姑娘可有受伤?」
见对方彬彬有礼,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摇头答道:「没受伤,没受伤。」
沈清澜想着还在昏迷的君卿,见他没什么大碍,语速极快的说道:「抱歉,我真有急事。下次遇到,我向你赔礼道歉。」说完,转身风风火火的继续下山赶路。
男子愣了下,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洞府,又看了眼少女离去的方向,脸色微沉。
他转身继续朝着峰顶洞府方向前行,只是脚下步伐比先前快了许多。!
第二十八章
沈清澜用了一刻钟,终于赶到了杏春堂。
巧的是锦枫长老恰刚好不在,配药的弟子一听是天极峰,虽然来的人有些眼生,但也不敢大意,忙给自家师尊传信。
之后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问她要不要坐着等会儿。
沈清澜点了点头,谁知凳子还没坐热乎,她『噌』的一下突然站起来,反倒吓了那弟子一跳。
「是有...」
还没等他说完,眼前的少女语气急切道:「你这里有没有治灵气紊乱和补充灵气的丹药?有的话先给我开点儿。」
没记错的话,上次赵无暇诊断出的就是这问题,伤没好全,妄动灵力,大概率还是那么回事儿!
那弟子见她突然间变得十分着急,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她这么说,还是按她说的分别拿了几粒丹药放入瓷瓶交给她。
沈清澜看也看不懂,听他说完剂量,只留下一句:「等锦枫长老回来,还请务必让她去趟天极峰!」说完转身慌慌张张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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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这般急切,那弟子也生出些许不安,开始用各种方法联繫自家师尊。
沈清澜之所以这般急切,是因为刚才突然想起,自己撞人时还未到半山腰。
也就是说,那名陌生男子极有可能已经进了顶峰,万一他身份有异,君卿又正陷入昏迷...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能迈着两条腿疯狂往天极峰跑,完全忘了自己其实可以借清霜剑赶回去。
等她一路疾跑赶回洞府时,恰巧看见有道人影站在玉床前。因为角度原因,她看不到君卿,只能看到玉床的边儿。
脑海里各种不好的事情轮番上演,曾经看过的花市情节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大脑热血上涌,冲着那人大喊了一声:「放开他!有什么沖我来!!!」
那人转过身,神色错愕的望着她,沈清澜认出他就是先前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
她扶着墙调整了唿吸,然后往玉床边儿走去。
结果发现君卿已经醒过来,正盘腿坐在玉床上,像是在同那人说话。
见她骤然变成实体,君卿眸中闪过一丝讶然,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站在面前的大弟子说道:「你说的事情我会和代宗主商议,子钰也快回来了,届时我会看看你们这次下山游歷是否有所增进。」
「弟子明白,那弟子先行告退。」秦怀章态度恭敬道。
不得不说,秦怀章此人表面功夫做的确实不错。要
不是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单看他刚才那番表现,沈清澜觉得自己也未必会多想。就连与她擦肩而过时,也礼貌性的向她点头致意,之后才迈步离开。
明明含章已经走远,她却依旧站在洞口遥望。君卿轻咳了几声,终于引回了她的目光。
「怎么突然化形了?」
君卿仔细感受了下,发现清霜剑和契约均无任何异样。
他不过昏迷了会儿,时间也不长,结果她却突然化形,怎么看都有些反常。
沈清澜走到他面前,盯着他仔细打量了一遍,确认他身上衣物完好无损,表情缓和了许多。
「你突然昏倒,我怕你出事,一着急就化形了。」
「这不,刚化形我就跑去杏春堂找锦枫长老,但她凑巧有事出去了。」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和杏春堂的弟子说过了,让她回来后先来天极峰。」沈清澜补充道。
听到她这么一说,君卿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轻声问道:「你刚才离开...是去了杏春堂?」
沈清澜干脆坐在玉床上,没好气的回道:「当然,除了杏春堂我也不知道该去那儿。正好我让那小童帮我拿了两种药,你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君卿垂眸看到她递过来的瓷瓶,一眼扫过知道药效确实对症。
虽然他储物空间里有许多比这药还更珍贵的丹药,但他还是将她拿来的丹药服下。
「多谢。」
服下药,君卿认真同她道谢。
「谢倒不用谢,你好好养伤,别再折腾就好。」沈清澜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明明身上有伤,这人却总是不顾惜自己身体。比起责任,她更希望他能懂得爱护自己。
这个世界那么大,能人那么多,又不是非他不可,他完全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天极峰养伤,我会看着你的。」沈清澜撑着身子看向他,精緻小巧的下颌微扬,微圆的鹅蛋脸上神色凝重,明明是关心的话说得却更像是威胁。
和原来灵体时不同,她这一靠近,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垂落的青丝划过手背,带来酥痒的触感。
「好。」他声音干涩道。
除了母亲,很少有女子这般靠近他,虽然宗内弟子都说他温雅随和,但还是恭敬畏惧居多。
如今这般...他耳根发烫,下意识别开了眼。
沈清澜眼珠一转,微软白嫩的手伸到他眼前,□□色的
指尖在他面前调皮的晃动着,引得他心尖发痒。
她声音软软道:「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儿上,你把那玩意儿解除了不行嘛?我都和清霜融为一体了,清霜又是你本命剑,你又何必再加上这契约?完全没必要哇!」
提及此事,君卿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强硬:「在没弄清楚所有事实真相前,契约不会解除。」说完他闭目调息,显然不想就此事谈论更多。
沈清澜『哦』了声,桃花眸里溢满了失望。不过她也就是说说,本就没抱有太大希望。
紧接着,想起先前君卿对秦怀章说宋子钰也快要回来的事,沈清澜唇角泛起冷笑,心想兜兜转转这是又重新回到起点了。
但那又如何?
有她在,他们休想得逞!
※
沈清澜斗志昂扬,却不知秦怀章从洞府离开后,径直去了半山腰。
两名杂役弟子见到他纷纷行礼:「秦师叔。」
秦怀章把玩着手腕上的珠串,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师尊收了个记名弟子,不知现在人在何处?」
那名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回道:「不久前白宗主命人将他带走了,如今尚未归来,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若是秦师叔感兴趣,可以去主峰那边打听打听。」
秦怀章若有所思,他笑了笑:「不急,刚回宗想歇歇脚,过会儿去问师尊也一样。对了,他落脚的地方在哪儿,我去看看他需不需要添置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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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杂役弟子指了指他们住处旁新盖的竹屋,说道:「那里就是他的住处,先前白宗主命人送来不少东西,想来应当是不缺的。」
秦怀章没有多说,让他们离开后,转身朝着竹屋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到竹屋前,伸手推开屋门,发现里面确如他们所言东西齐全,根本无需添置。但里面也没看出有什么私人物品,看样子那人来的时候确实匆忙。
他突兀开口道:「刚刚出现在师尊身边的女人是谁?你告诉我的剧情里可并没有她的存在。」
一道黑影浮现在他面前,最终黑影化做黑猫落在他肩膀上:「剧情出现偏离,发生变故也在意料之中,如今虽然时间上出现了误差,但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洛川仙尊最终会乖乖雌伏于你身下。」
见他神色微动,黑猫继续说道:「你不是怕修为不够,报不了仇吗?有洛川仙尊做炉鼎,你可以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汲取灵力,若让他对你生了情,岂不更加美哉?还能利用他将天衍宗收入囊中
,到时仙门魔域,四荒六合,还有谁敢小瞧你!」
这番话确实让秦怀章心动,可是他并不傻,他眯着眼似笑非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在框我。」
黑猫甩了甩尾巴,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来到屋内的竹床上,用利爪撕碎了床上软枕,露出藏在里面的黑色瓷瓶。
「这个你拿去,只要找机会给他服下就知道我并没有骗你。」前爪往前推了推瓷瓶,黑猫下巴微昂,语气笃定道。
秦怀章俯身拿起瓷瓶的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迅速掐住黑猫的脖颈。
他姿态优雅闲适,不顾黑猫反抗将它提起,而后从瓷瓶里倒出丹丸塞进它嘴里。
做完这一切,挥手它甩到一边,拿出巾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碰过它的手。同时,看着看着自己身上的外衫厌恶的蹙了蹙眉。
黑猫疯狂的想要把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它恶狠狠道:「你这是做什么?!」
秦怀章讶然,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当然是让你试药,看这药是不是像你说的那般管用,才能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
眼前之人的气质突然发生改变,黑猫浑身恶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人。
感受到那药在自己身上起了作用,忍气道:「那现在你信了吗?」
秦怀章把玩着手中瓷瓶,没说信不信,只是若有所思道:「你光说能控制师尊,到底是怎么个控制法?师尊修为高深,如何确保这药一定管用?」
「这药那怕是仙人服下也只会受制于人,只要加入你的血,就能让他成为你的傀儡,彻彻底底臣服于你。」
黑猫的声音骤然换成青年男子的声音,青绿色的猫眼眨也不眨的看向秦怀章,他低沉地笑着,兴致盅然道:「看样子是本尊小瞧你了,像你这样的人比起正道,或许魔族才更适合你。」
「闭嘴!」
黑色的瓷瓶用力砸向黑猫,秦怀章眸光冰冷地看向黑猫,语气讥诮:「魔尊下次再想让人帮忙办事时,麻烦换点儿高明的手段。不然我怕用不了多久,你这魔尊的位子就得换人坐...」话音落下,本命剑刺穿黑猫的身体。黑色的秽气四散,却无一例外都被他吸收殆尽。
他弹了弹衣袖,嗤笑了声,转身离开了屋子。
秦怀章离开竹屋没多久,身后火光沖天而起,旁边两名杂役弟子冲出来想要灭火,却发现这火怎么都扑不灭。
此时,周围早已没了秦怀章的身影。
他二
人面面相觑,总觉得最近天极峰上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透着古怪。
※
半山腰发生的事,沈清澜全然不知。
知道锦枫长老到了,她直接出去将人引进来。
锦枫长老赶到时,眉眼焦急,担心他情况不好,甚至连救命丹丸也一併带了过来。
谁知刚一进去,就看到他背靠玉枕,盖着锦衾,手里还握着一卷竹简,那像是病重的样子!不仅如此,身边还有佳人相伴,就差没红袖添香了。
锦枫长老突然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有些多余。
「咳,玉涵不停传讯给我,我还以为你快要不行了,现在看来应当没什么大碍。」锦枫长老忍不住挖苦道。
放下竹简,君卿正准备起身相迎,锦枫长老往前走了几步,没好气道:「行了,别折腾了,我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值得那姑娘那般焦急。」说完眼神若有似无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清澜,对她的身份有诸多揣测,却也没有多问。
沈清澜尴尬的笑了笑,她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虽然锦枫长老看着年轻,可她莫名就是有些拘束。
明明君卿同样比她大许多,她却没有这种感觉。
锦枫长老没想到他伤刚有点儿起色,这人又折腾回去了。不过好歹比上次好点儿,只是旧伤復发,不像上次秽气加灵气□□。
她收回手,沉声道:「我知你修为高,但身体也不是这般糟蹋的。若像你这般不懂爱惜,积年累月下来,还是会成为沉疴暗疾。」
君卿微微颔首,语气温和道:「有劳师叔费心了,弟子心里有数。」
锦枫长老轻哼了声,心想真要有数就不会把自己身体搞成现在这样。
「你叫沈清澜?」
沈清澜点点头,刚才接锦枫长老时,锦枫长老一问,她顺势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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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肯留你在身边,记得多劝劝他,最近少妄动灵力,需得安心静养一阵子。」锦枫长老压根不信他说的,转过头对沈清澜叮嘱道。
沈清澜忙点头应下:「长老放心,我定会看好他不让他乱来。」
锦枫长老满意地点点头,留下两瓶丹药就挥手离开了。她自认是开明的长辈,还是不打扰年轻人相处了。
......
送走锦枫长老时,沈清澜看了看天色,问系统:「小发,过去多久了?」
系统慢吞吞地答道:「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也就是说她还能维持四个时辰。
见系统终于吭声,想起先前发生的事,她脸色有些不好,不满道:「秦怀章出现时,你为何不提醒我?要知道那人是他,我根本不会下山!」
提及此事,系统不免有些心虚:「这不是因为积分的事离开了一会儿,谁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
「重点关注目标都出现了,你那边难道没有更新任务?」她眼神满是怀疑,按照以往的规律,此时系统应当已经发布任务才是。
系统也有些疑惑:「还没有,或许是因为宋子钰还未回山?」
若真是因为宋子钰,这两天他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差不多就能弄清楚了。
比起他们两个,难得拥有身体,沈清澜有些蠢蠢欲动。但一想到里面那『病号』,瞬间蔫了。
回到洞府,见君卿换了身更为素雅的竹青色长衫。他身姿挺拔飘逸,稜角分明的五官丰神如玉。看向她时,似水的眸子里浮着清浅的笑。
她神色微疑,不解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出去?」
君卿一挥手,手里多了套和他身上颜色样式差不多的衣裙。
他将叠的整齐的衣裳递给她,声音轻柔如潺潺流水沁人心脾:「难得有此机遇,你难道不想出去看看?」
沈清澜:「!!!」
她当然想,先前要不是顾虑他的身体和秦怀章的存在,她早就偷偷熘下山了。
「可你的伤...」
「放心,我真没有你想的那般脆弱。」君卿略有些无奈的同她解释。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再加上被拘束的久了本就心痒难耐。沈清澜开开心心的接过衣裳,结果却发现洞府内好像并无可以遮挡的东西。
她拿着衣裳,刚想同君卿说,转身才发现身后多了个一米多高的精美屏风,并且洞府内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沈清澜忍不住偷笑,同时心里不免有些可惜,像君卿这样的男子,不管在那里都是优质股。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真心觉得君卿温柔体贴又有原则,当男朋友一点也不亏。
要不是他是任务目标,而且日后还要飞升,她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至于他性取向,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觉得君卿对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态度,温和疏离,那怕面对白青等人,大多也都是谈论公事。
好像只有面对她时,曾有过耳红害羞的情绪,虽然大概率是因为她当时穿得比较清凉。
这样说来,或许他并不是弯的,毕竟原文一开始就是那俩渣
渣给他下药...
至于到底是不是,沈清澜内心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嘴角扯出邪恶的弧度。
换好衣裳,她走出洞府,发现外面的天空都是红彤彤的火烧云。
君卿右手一挥,一叶扁舟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上去后转身朝她伸出手,沈清澜愣了下,随即把手递了过去。君卿稍一用力,沈清澜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侧。
随后一叶扁舟离开天衍宗,前往附近城镇。
在他们身后几丈远,坐在小院里的秦怀章眯着眼眸望着远处的天空,他摩擦着手腕上的珠串,眸中满是阴郁。
※
离开天衍宗,沈清澜抬眸看向他,笑语晏晏道:「你要带我去那儿玩儿?」
君卿声音温润:「没记错的话,今日是凡界上元节,夜里应十分热闹。」
他曾封闭记忆歷经百世,对于凡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只是同女子相约游玩却还是头一遭,那怕他看起来淡定自若,可若沈清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身子微僵,语气也有些细微的不自然。
可惜沈清澜满脑子都是接下来邪恶的计划,自然也没太关注他细微的不对劲。
君卿带她来到凡界一个名叫燕安的城镇。
这里看起着很大,入城时天色已经昏暗,城里张灯结彩,无数百姓涌上街头欢度佳节。
因人潮涌动,君卿礼貌的握着她的手腕,防止她被人群冲散。
沈清澜快要感动哭了,她好久没有亲身体会到这人间烟火气了!她兴奋的反握着他的手,拉着他开始朝着自己感兴趣的摊位移动。
许是知道她没银钱,每次她眼巴巴看向什么时,君卿都会主动付钱。
很快,东西多到他一只手都快要托不住了,只能趁所有人不注意时,顺势把东西塞进储物空间,想着等她回去时在拿出来。
做完这一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脸上突然多了半张面具。
这是张白狐面具,遮住了他半张脸的同时也盖住他眉心淡金色的仙印。巧合的是这面具眉心处却是朱红色的印记,使他气质多了几分妖异邪魅。
「好看!」沈清澜夸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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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完他,她也给自己戴了张威风凛凛的异兽面具。
君卿此时才注意到,她用布带将宽大的袖口束紧,青丝用玉冠束起,那玉冠看起来还颇有些眼熟。
如今再带上这面具,看起来更像是名朝气蓬勃的少年郎。
他蹙眉不解道:「为何要如此打扮?」
他以为女子都是爱美的,此次出来原本打算给她买几身衣裳。法衣订做合适的太耗费时间,便想着先给她准备几身衣裙穿着,到时候等他挑几个款式直接找人定制。
沈清澜闻言一脸神秘,摇头晃脑道:「莫问,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君卿蹙眉,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两人边走边看,然后来到了一条色彩斑斓的长街,这里脂粉香瀰漫,穿着各式各样暴露衣裳的女子和男子在路边招揽客人。
沈清澜面不改色的跟着君卿从旁经过,眼神连都没瞄都没瞄一下。
直到走到巷尾,看到一家静谧清幽的三层小楼。沈清澜眼神一亮,心想就它了!
她拉着君卿就要往里走,君卿看了眼,刚想伸手阻拦,结果人已经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他嘆了声,只得跟了进去。
......
虽说沈清澜打从一开始就打算找地方试试君卿的性取向,可一进这『桃源阁』,就发现此处环境清幽雅致,所见女子举止有度气质高雅,根本不像是青楼。
沈清澜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地儿了,可当鸨母出来直奔君卿时,她就知道自己来对了。
她轻咳了声,鸨母像是才注意到她,惊讶道:「公子来此怎还带着姑娘?」
沈清澜插到鸨母和君卿中间,理直气壮地回道:「自然是因为我也想来!」
鸨母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给震住了,但不愧是见多识广的鸨母,下意识跟了句:「若是姑娘想找乐子,只要银钱到位,我们桃源阁也有八大才子任姑娘挑选。」
沈清澜虎躯一震,满眼皆是钦佩。瞧瞧,这才是真正有生意头脑的人!
「清澜,莫要胡闹。」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君卿忍不住出声阻拦。
沈清澜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又怎会轻易离开?
桃花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沈清澜压低声音小声道:「我们那儿没有这样的地方,我来就是想识见识。最多半个时辰,时辰一到立刻就走!」
「真的?」
「真的!」
「那好吧。」君卿嘆了声,心想有自己盯着,应无大碍,没必要因此和她争执。
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鸨母,君卿淡声道:「开个雅间,找几个人过来...」
「男女都要。」没等君卿说完,沈清澜见缝插针的补了句。
鸨母拿着金锭喜滋滋的点点头,语气轻快道:「姑娘放心,包您满意!」
之后鸨母找人带他们去了雅间,还沏好茶送了上来。
沈清澜盘算着待会儿用什么方法试探君卿的性取向,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君卿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问道:「在你生活的地方,没有这样的地方?」
沈清澜点点头,随口答道:「没有,这种生意是违法的。」
君卿若有所思:「为何会对这种地方好奇?」
沈清澜不假思索道:「因为没见识过,所以有些好奇。」
试探君卿性取向是一方面,若说不好奇肯定是骗人的,好歹混迹于某市,沈清澜还是及富有求知精神的。
放下茶盏,君卿云淡风轻道:「你在那个世界可有夫婿?」
沈清澜沉默,说自己牡丹二十多年会不会显得自己特别没有魅力...
纠结了会儿,她还是老老实实说道:「没有,我连男朋友都没有,那儿来的夫婿?」
她倒不是刻意保持单身,只是单纯没有遇到合适的。
君卿放在膝上的手掌微松,觉得自从沈清澜出现后,他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这时,鸨母带着三女两男走了进来,这几人姿色不俗且各有千秋。
沈清澜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君卿身上,观察他对谁更感兴趣。
可结果让她很失望,因为君卿抬头扫过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显然没有任何兴致。
她忍不住问道:「这五个人里,难道就没有让你觉得心动的?」她忘了,这人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疏离的模样。如今到了这里,连温和都没了,只剩疏离了。
君卿眉心微拧,总觉得她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具体那里奇怪,一时又说不上来。
沈清澜失落的瘫倒,看着面前五个俊男美女们,心想来都来了,钱总不能白花。
她大手一挥,豪气道:「来,倒酒!」
清醒的时候试不出来,那就等他喝多了再试。都说失败是成功的妈妈,她就不信她会一直当妈!
君卿刚开始以为她是好奇,可如今看来倒像是有别的目的。掩去眸中深思,这次他没有劝,任由那些人围上来给自己斟酒。
沈清澜见状心中一喜,可她随即发现,君卿身边那三人都是女子,唯独两名男子全都围在自己身边,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正琢磨着下步该怎么办,其中一名长相妖媚的男子端着酒杯主动凑到她身边想要餵酒。沈清澜一时不察,刚好让他贴了过来。
他身上倒是没有浓郁扑鼻的脂粉香,只有淡淡的梨花香,同他妖媚的长相完全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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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媚中带有一丝清纯,这桃源阁果真会玩儿!
正当她感慨不已之时,只听耳边传来『砰』的一声,转头望去,就看到君卿面前的案几已经四分五裂。
沈清澜:「......」
此时,屋内一片寂静。!
第二十九章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君卿盯着靠在她怀里的男子,面色罩着霜寒。
靠在沈清澜怀中的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到底是混迹于风月场上的人,意识到问题后,他立即坐直身体,甚至识趣的往旁边挪了挪。
果不其然,周身寒意消散了不少。
他松了口气,不明白这人既然这般在意那姑娘,为何还会由着她来这种地方?
感受到屋内的低气压,沈清澜没出息的怂了,她没胆子继续捋虎鬚,乖巧的朝他点了点头。
君卿见状脸色缓和了许多,沉声道:「见也见识过了,是时候该走了。」
沈清澜还能说什么,只得不甘的点点头,蔫头蔫脑的跟在他身后离开了桃源阁。
她有些郁闷,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君卿为何突然生那么大的气!
离开桃源阁后,寻了处四下无人的地方,君卿一个净身咒下去,驱散了她身上不小心沾染上的梨花香。
沈清澜眨了眨眼,疑惑道:「你到底怎么了?」
君卿也想知道他怎么了,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她:「去放河灯吗?」
沈清澜眼眸一亮,声音响亮干脆:「去!」
君卿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带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了燕水河畔。
河边有卖河灯的人,沈清澜找了个摊子挑了两盏莲花灯,她觉得君卿应当会喜欢。
摊主把河灯递给她时,笑眯眯的说了句:「燕安长安,愿姑娘长乐无极。」
沈清澜有些好奇:「老人家,『燕安长安』是什么意思,你们这里问候的话吗?」
摊主笑着说道:「姑娘是来自其他地方吧?」
沈清澜点点头,坦然道:「是啊,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像是被她的话逗笑了,摊主笑着解释道:「既然姑娘是来自远方的客人,不知道也很正常。『燕安长安』是我们燕安城里的祝福语,是为了纪念燕安将军的事迹而流传下来的。时间长了,我们这里的人都习惯这般问候了。」
见她神色好奇,摊主便主动和她说起这个名叫燕安的少年将军的故事。
故事起源于王朝末年,帝王昏聩,奸佞当道,国家正值风雨飘零之际,敌军大军压境。
名叫『燕安』的少年将军主动站出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帝立下军令状,带着五万名士兵出征,奔赴一场必败之战。
敌我双方实力悬殊,所
有人都觉得他们必死无疑,谁知这名少年将军却力挽狂澜,不仅亲手斩下敌军将领的头颅,最终还大获全胜。
就是这样的少年英豪,最终却因伤势过重病逝在云粱城。
有人猜测是帝王担心燕将军功高震主,所以派人伺机暗杀燕将军。
因为燕将军死后,与他交好的太子弒父逼宫,说他的死皆是父皇过错,更是将他病逝的云粱城改为燕安,以此来缅怀纪念他。
从那之后,燕安城的老百姓也一直以燕将军为荣,城中还建有将军祠。
沈清澜听后若有所思,辞别摊主后,两人提着灯走到河边。
她蹲在河边看君卿放河灯,突然问他:「你说那小将军有这么大的功德在身,来世会不会过得比旁人更加美满幸福?」
正要放河灯的手微顿,君卿语气淡淡道:「或许即便换了个身份,他身上依旧肩负着别的使命等他去完成。」
沈清澜托腮想了想,嘆道:「那他未免也太惨了,我还是希望他能有个幸福圆满的来生。凡间有句话说得好,好人有好报,我相信他肯定会有好报的。」
说完,她从君卿手里拿过一盏河灯,然后同他说道:「笔给我一下。」
从他手中接过笔和纸,沈清澜笨拙的写下了『祝燕安小将军来世福寿安康,平安喜乐』这样一句话。
虽然字迹丑是丑了点儿,但心意在这儿,想必燕安小将军在天之灵也不会介意这点儿瑕疵。
君卿沉默的看着她的举动,恍惚间忆起自己曾化名『燕安』,遵从师命步入朝堂,以身庇护黎国百姓免遭战乱。
那时的他被师尊封了灵力,除了清霜剑一无所有。他耗尽心血,才最终打赢了那场战争,还说服太子取代昏聩无能的皇帝,给黎民带去新的希望。
可最终他却死在太子手中,只因太子逼宫弒父需要『师出有名』。
「在想什么?」
放完河灯,难得见他发呆,沈清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明亮的眼眸里满是好奇。
「无事,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君卿看了看天色,对她说道。
此时已经到了亥时,城里的百姓也陆陆续续续往回走,街边的摊贩也开始整理收拾摊子。
沈清澜略有些遗憾和不舍,却也知道到了该散场之时。
「走吧。」
就在她转身离去之时,君卿指尖微动,莲花灯四分五裂,藏在灯座的纸条被他小心收拢。
听到声音
,沈清澜疑惑转身,结果并没有发现异样,只得转身问君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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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道:「或许是你听错了,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沈清澜闻言也没多想,因为此时系统突然上线,告诉她秦怀章的数据异常,需要重新导入。直到数据修订完成才会颁布相关任务。
沈清澜咬牙微笑道:「所以...他数据为什么会出现异常?」
系统机械道:「具体原因还在排查中,请宿主耐心等待...」
她气极反笑:「那接下来怎么办?」
系统回道:「任务目标遭遇危险时,系统会发出警报,需宿主尽快处理。数据修订需十二个时辰,系统将返回主神空间,期间所有危机请宿主自行应对。为弥补宿主,主神空间决定给予宿主特殊奖励。」
「什么奖励?」沈清澜声音冷淡,对此不抱任何期望。
「主神给予宿主特殊权限,可探查任意一人的某段过往记忆,限时一刻钟。」系统很快回道。
她嫌弃道:「这么短?」
系统:「......」
「君卿的也可以?」她随口问了句。
「可以。」
听到系统给出的肯定答覆,沈清澜对系统所说的『主神』更是充满了好奇。
想到它即将离开,沈清澜提点道:「既然你要回去,顺道把二丫一併带过去。」
虽说君卿的青莲能滋养灵魂,可二丫身上罪孽未消,青莲对她十分排斥,所以还是交给系统更加保险。
「好。」
系统离线前,特意提醒她只剩不到两个时辰,被沈清澜好一顿嫌弃。
两人刚回到天极峰,沈清澜就催他快些歇息,实在不行打坐调息也可以。
君卿也没反驳,把洞府内的玉床让给她,自己坐在蒲团上开始入定。
想起白日里见到的秦怀章,沈清澜觉得并没有什么异样,可系统却说他数据异常。她留了个心眼儿,决定找机会可以试试他!
※
次日清晨,沈清澜恢復成灵体状态,身上的衣裳还是昨夜君卿送给她那身。
她见君卿在入定,想了想决定主动出击,她倒要看看,这秦怀章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说干就干,她趁君卿入定偷偷熘出洞府。
根据原文中对于天极峰的布局描述,很快摸到了那俩渣渣住的地方。
谁知她刚找过来,
就恰巧看见秦怀章正打算外出。
想了想,沈清澜决定跟踪他,看看他究竟要去做什么。
为防止暴露,想起看电视剧学到的那点儿反侦察知识,她刻意拉开一定距离,以免秦怀章察觉。
结果跟着跟着,发现他来到山门处,然后那里站着另一名风尘僕僕的少年。
那名少年看起来比秦怀章更年轻些,猫儿似的眼眸微眯,他启唇一笑,露出小小的虎牙。
沈清澜见他们熟稔的打招唿,还听到秦怀章喊他『师弟』,想起昨天君卿说的话,很快意识到另一个渣渣也回宗了。
见他们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沈清澜觉得噁心。
在其他人看来,宋子钰是天真无邪的少年心性,实际上他满肚子花花肠子。天真恶劣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偏偏他总能把恶劣的那面隐藏的极深,除了从小照顾他的秦怀章,无人知晓他的真面目。
当然这俩人完全算得上是『臭味相投』,只是一个比一个能演,愣是没让所有人察觉出他们的本性。
原本沈清澜还想抓秦怀章的马脚,这下看见俩渣渣齐聚首,心里压抑的愤怒迅速喷涌而出,让她险些失控。
尤其听到秦怀章轻描淡写的告诉宋子钰,说师尊又收了一名『记名弟子』,身边还多了一名陌生女子时,宋子钰猫儿似的嗓音带着些许嗔怪和抱怨:「师兄明明比我回来的早,为何还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秦怀章遗憾道:「是我回来的太晚了。
沈清澜冷笑,听听,这像是正常弟子对师尊的态度吗?!
心中怒火涌上头,顾不得来时的初衷是什么,她『唰』的一下出现在他们面前。
趁他们满脸错愕之际,她冷冷一笑,凛冽的剑气从他们脸颊划过,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模样,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既然如今她成了他们师尊的本命剑,那她就有责任好好教导教导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
见他们不停闪躲却不敢反抗,她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弟子正呆愣的看着这一切。
心知他们不想被人看出异样,沈清澜更加肆无忌惮。她也没有伤他们多重,只是照着脸上狠狠抽。这样就算被别人看到,事情真闹大了,最多也就是『玩闹』,不会闹得有多严重。
只是这人,他们是丢定了!!
第三十章
君卿被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入定中唤醒。
他蹙眉看着漂在眼前不停拍打翅膀的纸鹤,声音无奈道:「师兄,什么事如此着急?」
「君卿,速来主峰。」
白青也没说具体原因,只留下语焉不详的一句话就掐断了通讯。
君卿微疑,他起身下意识寻找沈清澜的踪影,结果发现洞府内并无她的气息。不仅如此,就连识海也是空荡荡的。
闭眼感应她的位置,发现她如今恰好就在主峰,而且好似在快速移动。
想起师兄的传信,突然间,他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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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主峰时,君卿万万没想到会看见膝下两名弟子顶着满脸红痕神色委屈的望着他。
秦怀章还好些,只是抿着唇不说话,宋子钰见他出现,直接委屈的喊了句『师尊』。
君卿:「......」
他沉默不语,默默看向大师兄,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谁知白青嘆了口气,神情复杂的看向他,欲言又止道:「君卿啊,该约束还是要约束的...」
君卿:?
他目露茫然,突然间觉得自己好似听不懂大师兄在说些什么。难不成是他们两个在外惹了什么事,被人打成这副模样?
疑惑转头,目光恰好落在躲在弟子们身后的沈清澜身上。思及他二人脸上那红痕,怎么看都像是被剑抽打出来的痕迹。
电光火石间,君卿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右手一抬,躲在后面的清霜剑不受控制的往他那边飞去。
沈清澜稳住魂体时,已经和君卿面对面了。
冷静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虽然没有开口,但已经让她倍感压力。
沈清澜垂着头不吭声,心想揍都揍了,爱咋咋地。反正她现在是灵体,就算他真生气也不能拿自己怎样。
这样一想,她反倒挺直了腰板,显得更加理直气壮了。
君卿险些被她气笑了,想起先前她就对怀章和子钰十分敌视,这次竟然直接动手不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到底不愿让太多人知道关于她的事,所以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她收回到识海。
他旋即转身对白青行礼道:「这本是天极峰内务,没想到闹到大师兄面前,乃是我这个当师尊的失职,过会儿我自会去刑堂领罚。」
白青闻言忙劝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身上
伤还没好全领什么罚!到时伤势加重,锦枫师叔可饶不了我。」说完眼神扫过秦怀章他们。
秦怀章身子微僵,而后神色恭敬道:「此事不过是场意外,许是弟子那里做得不对,惹清霜剑不高兴才导致它失控,此事与师尊无关。」
白青紧跟着说道:「都说了不过是场玩闹,师弟没必要这般在意。我这儿有些上好的丹药,回去让他们多养上几日...」
秦怀章和宋子钰谁也没有多言,一个比一个乖巧懂事,此事很快揭过。
......
君卿带着他们返回天极峰,回到洞府内,轻飘飘的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道:「说吧,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切记不得有任何隐瞒。」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君卿自认对沈清澜还算了解。她虽满口谎言,身怀隐秘,却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姑娘。
从一开始她就一直针对他们二人,其中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故。
秦怀章闻言主动站出来,他先是欠身行了一礼,而后疑惑道:「弟子其实也不知道,先前弟子收到师弟回来的消息,就去山门处接他。但不知为何,清霜剑突然冒了出来,弟子见势不对就拉着师弟闪躲,谁知...」最后话虽然没说完,但脸上印记犹在,不用说也知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卿蹙了蹙眉,见他不似说谎的样子,转头看向宋子钰,结果宋子钰也是同样的说辞。
宋子钰说完脸色一跨,声音闷闷道:「当时弟子还以为是哪里做错了,惹师尊生气才会被清霜教训。清霜是师尊的本命剑...弟子不敢反抗。只是师尊不知情,那清霜的问题还是及早弄清为好,以免那天它不小心误伤师尊...」
「她不会。」君卿笃定道。
见小徒弟还想说什么,君卿开口道:「子钰刚刚回宗想必也累了,这几日你们好好修养,等伤好为师会抽查你们最近是否有所进益。」
宋子钰把话咽了回去,和秦怀章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弟子明白,弟子这就回去准备。」
等他们二人离开,他从识海召出清霜,用同样平静的语气问道:「说说,到底为何这样做。」
刚才沈清澜从识海待着时,一直在想要怎么同君卿解释。
本以为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会先质问她,然后向着秦怀章他们。
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做。
他先将她收回识海保护起来,然后心平气和的问她,这代表他相信自己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沈清澜内心酸涩,甚至有种冲动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把那俩渣渣逐出师门。
像他这般正直光明之人,那俩渣渣根本不配当他弟子!
想起离开的系统,沈清澜内心蠢蠢欲动,反正她已经告诉君卿那么多了,也不在乎在多这一点儿...
「他们对...」
谁知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轰隆隆』的炸雷声,没记错的话,刚刚外面还是艷阳天。
沈清澜瞬间想起,她刚穿越不久,天道也曾经警告过她。
虽然系统离线了,但她头顶上还有个『天道』在盯着。
她知道那几声雷响只是警告,若她再继续透露下去,等待她的将会是更严厉的惩罚。
日后若她还想在这个世界待下去,得罪了天道,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无奈,沈清澜只得收回心思,但她还是暗示道:「或许你可以给他们找个师母...」她本意是想让他找个女人来试试他们。
先前秦怀章撞见她时,好像对君卿身边的女子格外在意,不然也不会用那种语气同宋子钰说。既然他们这般在意,若以此来刺激他们,说不定会让他们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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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盘算着,却发现君卿眼神怪异的望着她,语气有些迟疑:「你莫不是...」!
第三十一章
君卿很想问她是不是对自己生出不一样的感情,可看着她澄澈的双眸,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掩去眸中异样,语气平平道:「为何这样说?」
沈清澜眨了眨眼,觉得这是个机会。
「只是觉得他们看你眼神不太对,况且宋子钰都那么大了还缠着你,总归有些不太好。若是给他们找了个师母,说不定他就不会那么缠人了。」她煞有介事道。
君卿若有所思,突然说道:「你觉得他们二人对我生处不同寻常的心思?为何会这样想,可是他们说了什么?」不然她为何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想法。
他细细思索,将她出现后的所有行为从头开始捋一遍,发现她好像一直觉得自己会被人欺负,所以总是在保护他。
他有些疑惑,不明白沈清澜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他还是认真同她解释道:「怀章和子钰身世特殊,我于他们而言,亦师亦父,并非像你想的那般。」
沈清澜无语凝噎,心想最后这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那俩渣渣可没把你当做师尊和父亲来看待。相反,他们对你怀揣着下流龌龊的心思,没被你发现纯粹是因为他们伪装得太好。
真等那天他们撕破脸,朝你露出獠牙,到时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所以,到底为何打他们?」君卿再次询问道。
沈清澜心里生出些许烦躁,她撇撇嘴,没好气道:「打就打了,还需要什么理由?」说了他又不信,那还说什么说!
丢下这句话,沈清澜干脆躲进识海不理他。
人打都已经打完了,真要想教训她的话,有本事把本命剑融了!
见她怒气沖沖的离开,君卿愣在原地,神情茫然,看起来颇有几分无措。
系统归来时,发现宿主和任务目标之间关系似乎有些不大对。
纳闷归纳闷,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摆在面前,它也没多问,直接同沈清澜说道:「人物数据已重新导入,发现人物数据出现部分缺失,需宿主及时更正。友情提醒,秦怀章的危险等级上升至4级,存在一定风险,希望宿主谨慎对待。」
沈清澜闻言挑眉,咧嘴一笑:「你都说有很大风险了,总不能让我白出力吧?」
系统:「……」
它忍痛说道:「说吧,什么条件才肯答应。」
沈清澜眼珠一转,笑眯眯道:「也没什么,就是接下来我如果需要实体时,你得帮我。」
先前
得知系统有积分可以兑换时,沈清澜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今剑尊的下落毫无线索,化形之路遥遥无期。所以她先前就打算找准机会薅系统羊毛。如今机会都送上门来了,要是错过未免太不礼貌了。
系统:「……」
它沉默了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沈清澜的提议,但同时也提醒道:「系统每次只能帮宿主维繫六个时辰,之后十日内将无法再次兑换。」
沈清澜眯着眼怀疑道:「你该不会是在诓我吧?先前说用积分兑就可以,为何还要间隔那么长时间?」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说法不合理。
系统无语道:「这是为了防止系统们滥用技能设置的冷却期,所有可帮助宿主的技能均有设置,只是冷却时间各不相同。技能兑换积分越高,冷却时间也就更长。而且同一个宿主,每个技能最多兑换三次,希望宿主能谨慎对待,不要做无谓的消耗。」
听它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在撒谎矇骗她。
沈清澜没想到,这其中会有那么多的限制。
若按系统所说,如今三次她已经用了一次,也就是说还剩两次机会。这对她来说未免太少了,不过总比没有强些...
看样子她还是得想办法尽快找到剑尊,这样她才能弄清到底需要什么东西才能助她化形。
※
沈清澜这一躲就是三日,除了心里存着气,再有就是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对付秦怀章。
虽然秦怀章和宋子钰都是渣,但若论起道行高低,无疑秦怀章更胜一筹。
在天衍宗众人眼中,仙尊的大弟子秦怀章平易近人又没什么架子,不少同门都受过他恩惠,同他关系交好。对待宗门长辈更是知情识趣,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老实说,不光君卿,恐怕天衍宗绝大多数人都很难想像得出秦怀章本质上究竟多么阴暗疯狂,他甚至带有一定的自毁倾向。毕竟原文中他所做的一切压根没有考虑任何后果,更像是撕破假面变得肆意妄为。
可偏偏他的假面深入人心,恐轻易无法揭穿。
至于宋子钰,他看起来是像是阳光开朗的少年,实际上极度缺爱又扭曲善妒。他真正在意的人只有秦怀章和君卿,除此之外的任何人在他眼中和猪狗无异。
这两人那怕言行举止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也无法改变其早已腐朽糜烂的内心。
系统发布的任务并不具体,所以沈清澜决定想办法揭穿他二人的真面目。其他人她管不着,最起码得先让君卿
看清才行。
到那时,她不信秦怀章还能像现在这般淡定。即便他身上真藏着什么秘密,到时候在加把火,她就不信试不出来!
沈清澜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同时刻意忽略心底那微妙的感受,努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正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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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等了三日,见她没有任何出来的迹象,终于坐不住了。
他内心微嘆,将清霜召了出来。
沈清澜一出来,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变得格外沉默。
还是君卿主动开口,温声细语道:「既然你不愿说同我说,我也不勉强。至于你说的事,我会多加留心。」
沈清澜沉默的点了点头,那怕他这么说,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别扭,一时有些调整不过来。
君卿像是察觉到她不渝的情绪,突然问道:「要去洗剑池吗?」
先前他已经知道她并非自己本命剑孕育出的剑灵,可他记得她好似同样很喜欢那里。
眼下这种情况,他着实不知该怎样做才能让她恢復成往日的活泼开朗,唯一能想到的竟然只有洗剑池。
沈清澜也不想让自己总沉浸在负面情绪里,于是她点了点头,干脆利落道:「去!」
她需得尽快调整好心态,方能集中精神对付那俩渣渣。至于心中那点儿异样,她本能觉得麻烦,所以下意识选择了忽视。!
第三十二章
去往主峰的路上,两人皆沉默无言。
沈清澜不想气氛这样僵持下去,遂主动问道:「留在槐安村的那些弟子可都已经回来了?」
君卿颔首道:「昨日他们已经回宗了,槐安村的问题也都解决了。」
「商衡呢,可有问出什么?」
虽说他不是什么主要角色,但她总觉得那个玄衣人不简单。
她曾一度怀疑过那玄衣男子是魔尊,可是他和原文中的魔尊似乎又有些不大一样,这让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对了,那人曾给过商衡一种药,说是不论修为高低,服药之人都会沦为傀儡。」
想起那瓶药,沈清澜有些不安,她问道:「商衡可有交代那药的事?」
若那药还在商衡手中倒也罢了,左右他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可若是那药落到心怀不轨之人手中…沈清澜越想越坐不住,恨不得立即去找商衡问清楚他把药放哪儿了。
谁知君卿却说道:「商衡死了,那人在他心口留下了魔种,一旦商衡体内的秽气被净化,魔种就会要了他的命。」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那魔种放在他身上也算是一种保护,只要有魔种在,那人感应到异常,便可随时出现。这也是为何你入侵商衡记忆时,他会发现你存在,并且还能同你交手的原因。」
「至于你说的药...怕是找不到了。商衡的住处前几日失火,所有一切皆已化作灰。」
想起自己询问那两名杂役弟子时,他们曾说过,失火前怀章曾去过商衡住处的事,之后商衡的住处就起了火。君卿皱了皱眉,觉得这火着的有些微妙。
沈清澜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更不踏实了。她决心最近这段时间都看好他,以防那俩渣渣动什么歪心思。
......
两人心思各异的来到洗剑池时,谁知恰巧遇到宋臻在和赵无暇站在不远处的竹林,像是在说些什么。
他们见到君卿时,双手交叠行礼:「师兄。」
君卿下意识蹙眉,问道:「最近几日其他仙门来访,你二人不在前面接待贵客,为何都聚于此地?」
赵无暇刚想开口,宋臻却抢先说道:「这不最近事比较多,刚好有些事想请教请教,这才把人叫过来了问一问。」
君卿环顾四周,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提点道:「下次再有事相商,可以换个地方。」他认真提出建议。
「明白,我们这就走。」
瞥了眼漂在师兄身边的清霜,宋臻瞭然一笑,当即拉着赵无暇转身离开。
赵无暇一头雾水,神色茫然:「为何突然要走,先前不是说有要事同君师兄商议?」
宋臻用看『朽木』的眼神望着她,恨铁不成钢道:「你没看到清霜就在旁边吗?大师兄难得多了几分人气儿,我们做师弟师妹的自然不能碍眼,扰了师兄兴致。」
赵无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抬眸问道:「所以,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宋臻神情一滞,清了清嗓子试探道:「听闻这次天蓬山大弟子和神来阁阁主之子都有意求娶你为道侣,这事你是怎么想?」
赵无暇颇感意外:「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记错的话,大师兄好似只同她说起过,包括君师兄都不知道这件事。他一个时常躲懒的人,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儿来了?赵无暇百思不得其解。
向来一副慵懒模样的宋臻难得姿态强硬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先告诉我这事你怎么想,莫不是你真想从他们当中挑一个?」
赵无暇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能怎么想?先前我就已经和大师兄说过,我不会离开天衍宗。大师兄已经答应替我回绝此事。」
听她这么说,宋臻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恢復成先前懒洋洋又气人的语调:「听你这意思,莫不是要一直留在师门?或者打算像锦枫师叔那般,找个同门结契。」
赵无暇压根不知道宋臻今儿个是抽的哪门子疯,想起手里还一堆事儿,压根没心思搁这儿跟他纠缠。
她语气不耐道:「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还有事,没空陪你在这儿胡闹。」说完把人丢下,转身御剑离开,准备回去继续忙自己手头上的事儿。
这次宋臻倒也没在阻拦,任由她把他甩下,低声喃喃道:「果真是块儿榆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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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宋臻他们离开,沈清澜直接冲进洗剑池。
这次君卿没有打坐入定,他找了块儿平整的圆石坐下,垂眸看向她。
他像是在同友人闲聊,声音轻柔舒缓:「你说你来自其他世界,那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可愿同我说说?」
沈清澜轻飘飘的跪坐在剑身上,闻言操纵着清霜靠近池边,紧靠着他坐的圆石旁。她眨了眨眼,抬眸看向他低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系统只说不能透露剧情相关内容,但她本就是剧情之外的存在,所以她的一切应当都不算是『剧透』。
君卿略一思忖,语气温和道:「就说说你自己就好,你似乎很了解我,可我却对你知之甚少...」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有些许不适。
沈清澜神色微怔,她抿唇苦笑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在那个世界,我不过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每天都在为活下去而奔波,有时还需要忙到很晚。所以死亡到来时,我意外又不那么意外,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来到这个世界...」还遇到了你。
最初她看到这本书时,起源于好奇,可真看到后面心里莫名有些气愤和厌恶。她觉得向他这般悯众生之苦的人不该遭受那些堪称残酷的对待。
她同情他,怜悯他,却也清楚他不过是书中的角色。她无数次希望有人能够出现在他身边,救赎他,善待他,却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自己。
虽然她同样带着目的而来,但是她打从心底希望他依旧像现在这般温柔悲悯,如同仙人般端坐云端。而不是像书中那般丧失自由和尊严,沦为他人禁脔。
只要一想起那些,就不得不想起那俩渣滓,心里就更气了。
君卿有些疑惑,不明白她说着说着为何又生气了。但通过她的讲述,不难猜出她先前生活颇为艰辛困顿。
他放缓声音柔声道:「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本意是想说,有他在,她不会再过像原来那样的苦日子。
只要她待在他身边,可以不必像原来那般为生活而奔波,她需要的一切他都可以提供,这对他来说轻易就能够做到。
沈清澜却觉得他是出于温柔的本性所以在安慰她,内心大为感动。
心想像君卿这样温柔随和的大美人,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她发誓绝对要保护好他,不让他落入那群渣滓的魔爪。
经过几句谈话,两人莫名达成了『共识』。
之后两人一问一答,时间一晃而逝。
眼见天色渐晚,沈清澜从洗剑池腾空而起,对他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君卿自然没有意见,起身朝天极峰方向走去。
※
回程途中,沈清澜才知道先前君卿和宋臻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自从商衡身怀魔种进入天衍宗的事暴露,为防止其他宗门出现类似情况,白青传讯将此事原委悉数告知其他仙门。
各仙门得知详情后,都觉得此事确实需要提防。
可仙门弟子绝大多数都来自凡世,接下来众仙门该如何应对,还是
得经过商议,拿出个章程出来。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大家方法不一,闹出什么乱子。
所以,众仙门便提早商量好齐聚天衍宗共同商议此事。顺便再探讨下对不断生事的魔族以及深渊秽气,往后该如何应对。
在沈清澜看来,就是所有仙门领导人聚集在一起,开大会探讨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各种危机的应对方法。
沈清澜兴致缺缺,想了想,她随口说了句:「这么多仙门尊者都聚在一起,要是让魔族知道,真的不会被一锅端吗?
这怎么看这都是个绝佳的下手机会,如果她是魔族头头,肯定也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能不能成先放一边,万一成了,那绝对是血赚不亏!
君卿愣了下,勾唇浅笑道:「有本尊在,他们不敢的。
剑骨莲心对秽气和魔气之类的存在有天然的克制,偏他修为又高,那怕魔尊修为高于他,最终也败于他手。
如今魔尊伤势未愈,魔族内部纷争不断,就算他们真的联合起来,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他们得逞。
沈清澜望着他嘆道:「其实你没必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来的那些人同样是各宗强者,为何不试着放下担子,让自己变得更轻松些?
若什么棘手的问题都由他自己一力承担,让那些人过的太安逸舒适,等到危险降临时,难保那些过惯了安逸日子的人不会把他推出去。
像天衍宗自己内部就存在这样的问题,真要换到其他宗门身上只会更加理直气壮。他们觉得你担着『仙尊』名号,就该不求回报,捨己为人。
沈清澜知道他就是那般性子,但是她偶尔也想让他自私些,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君卿闻言怔了怔,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劝他,让他为自己考虑考虑。
他抿唇笑了笑,眉眼皆是温柔。
从这一刻起,他终于意识到,这名少女之于他,究竟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第三十三章
二人回到天极峰时,没想到恰好遇见站在洞府前的秦怀章。
看清师尊身边跟着的清霜剑时,秦怀章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师尊。」
他快步上前行礼,姿态恭敬,看不出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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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何事寻我?」
面对师尊的询问,秦怀章从袖袋里拿出两枚玉简,姿态谦卑恭敬:「弟子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师尊,故而在此时前来叨扰...」
「进来吧。」
君卿扫了眼他手中的玉简,语气平静无波。
沈清澜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君卿身侧,哪怕知道秦怀章看不到她,还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站在中间的君卿将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他唇角含笑神情皆是纵容。
等进了洞府,两人开始针对玉简上的内容侃侃而谈。
沈清澜则是听得昏昏欲睡,只觉君卿那轻柔的嗓音甚是助眠。
即便如此,她也不愿回识海休憩,依旧杵在一旁,提起精神,眼神如刀的望着秦怀章。
时间长了,她决定转移下注意力。
她唿叫系统,理直气壮道:「小发,如今商衡死了,任务也已经完成,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其实她不太明白系统为何推三阻四不肯告诉她。
在她看来,商衡这般轻易就死掉,证明他不过是个炮灰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有什么不能说的?
系统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很快答道:「商衡确实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但他却是命运的一环。在他命途未偏离前,系统无法向宿主透露关于他的事。
宿主乃异世之魂,未化形前并不受此间天道掌控。所以宿主只有努力改变剧情,将他的存在抹杀或偏离原定命途,关于他的一切限制才将全部予以解除。」
沈清澜闻言若有所思,先前她就觉得系统有事瞒着她,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和其他系统不同,这系统时常给她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言谈间更是透露出对此间天道的忌惮。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系统及它背后的主神和此间天道之间的关系并友好,甚至两方之间可能还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然完全没必要如此。
再有,天道好似总是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像是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让沈清澜内心十分不安。
她莫名有种预感,这次穿越并非她想的
那般简单,或许其中还藏着其他猫腻!
......
系统这次倒是没用她提醒,很快将商衡有关的一切打包传输给她。
除了先前在试炼中看到的记忆,她还看到了另一段记忆,是有关他如何来到天衍宗。
玄衣男子离开后,商衡虽然清楚他需要做什么,可是仙门在哪儿,他该如何进去,这些都成为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难题。
村里人全都死光了,他干脆直接回村,找到比较有钱的几家全都搜刮一空,然后背着包袱踏上寻找仙门之旅。
这一路他边走边打听,因为有银钱傍身,商衡并不急切。
走了大概两个多月,他到了新城镇还没来得及落脚,就凑巧听人说城里有户富商,家里每天都死人。
经过这段时间到处打探,商衡知道有些仙门子弟专门负责处理这种事情,便想着去那儿碰碰运气。
他蹲守在那户人家门前,谁知恰好等到前去处理事情的白青,他抬眸看向白青,一路的风尘僕僕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落魄。
之后白青似乎说了句什么,再然后他的记忆变为一片漆黑。
沈清澜心生疑惑,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又掉链子了吧?」她语气满是怀疑。
系统直喊冤:「这就是他死前读取的记忆,出现这种情况无非是有人刻意抹掉了他部分记忆。这里是修仙世界,做到这一点又不是什么难事!」
沈清澜垂眸沉思,等了一会儿,商衡的记忆才终于续上。
此时他已经躺在客栈,白青询问他是谁,为何出现在那里。
这时,商衡脑海里传来一道声音,沈清澜一听就知道是那夜的玄衣人,他说:「想办法让他带你回宗,然后拜洛川仙尊为师。」
商衡闻言当即起身跪在白青面前,他声泪俱下的诉说着之前发生在槐安村的事。
白青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闻言点点头让他收拾收拾就直接带人回了宗门。
再之后发生的事,她就知道了。
沈清澜拧眉,抛开原文不谈,通过这段时间她对白青的了解,他是个做事十分严谨认真的人。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如此轻信了商衡的话,直接将人带回宗门。
莫不是那缺失的记忆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分了心?
沈清澜想了想,将此事记在心里。
等她从商衡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发现秦怀章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洞府。
君卿正在
入定,她没有打扰他养伤,而是静静地漂浮在他身边。
回想起先前系统透露出的消息,她掩去眸中情绪,努力放空自己,不让系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
次日清晨,宋臻急促的声音从洞府内响起。
君卿从入定中清醒,皱着眉呵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谁知那头宋臻却哀嚎道:「师兄快别说我了,你赶紧收拾东西,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就刚刚,桃花坞坞主带着百十余名弟子和『嫁妆』来,非说要嫁给你当尊主夫人。大师兄劝了许久才把人劝去主峰,趁他还没来得及找到你,师兄还是赶紧跑吧。」宋臻语速极快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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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怔了怔,星眸里满是疑惑,他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不解道:「桃花坞坞主?若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名男子?」
宋臻欲言又止,最终嘆道:「总之,师兄你要是不打算跑的话,待会儿见到他就明白了...」
被切断通讯,君卿一脸懵然。
犹记百余年前,他曾和大师兄一同参加新坞主的继任仪式。虽没见过新坞主,但大师兄曾说过,这位新上任的坞主是上任坞主的幼子,因不得宠爱,所以杀了其他兄弟姐妹才得以继任坞主之位。
听闻此事,君卿只觉得此子杀孽过重,心有不喜。他干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待了会儿,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他很快离开了桃花坞。
仔细想想,他与坞主之间好像并无交集,无缘无故的,他为何非要嫁给他?
带着疑惑,君卿决定去见见对方,看看其中是否存在什么误会。
谁知刚一转身,就见沈清澜满脸愁苦的望着他,神情不由一滞。
向来游刃有余的洛川仙尊第一次露出无措的神情,他神情紧张的说了句:「我不知他是谁,有何目的,你可愿随我去主峰问明其中缘由?」
先前沈清澜听完宋臻说的话,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身边这俩渣渣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决,那边又冒出个桃花坞坞主,还非要嫁给君卿,甚至嫁妆都自备好了。
这要是个女子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个男的,也不知和任务有没有关系。
她木着脸点点头,漂浮着跟在君卿身后。
心里想着,她倒要看看,这次又是个什么品种的妖精!
......
前往主峰途中,沈清澜能明显感受到落在君卿身上的视线都带有那么一丝丝的诡异。
好不容易顶着重重压力来到主峰 沈清澜紧张地盯着前方 决定一有不对 该出手时就出手 绝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看到她这般紧张 君卿无奈浅笑道:「无需紧张 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这样荒唐之事 他本就不可能答应。更不用说他如今已经有了在意之人 就更不会任由他人毁他声誉。
他会来此 一来是他问心无愧 无需躲躲藏藏。二来也是怕大师兄为难 所以想着亲自出面解决。
同时 他也想弄清桃花坞主这般做的缘由。
从他被尊称为『仙尊』以来 想要同他结契的仙子不在少数 可男子还真真是头一遭。更不用说堂堂坞主 亲自带着『嫁妆』前来。
他一路沉思 觉得这其中或许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正当他来到主峰准备往里走时 大师兄白青迎面走了出来 身边还跟着一位明艷端庄的宫装美人。
见到他时 美人眼前一亮 一阵香风席捲而来 君卿顿时觉得自己袖角好似被人拽住了。
他蹙了蹙眉 没等他拂开 那人骤然开口 声音多了几分不属于女子的低沉:「仙尊 阿月终于见到你了。」
沈清澜见状大怒 当即出手 用剑挑开他握着君卿衣袖的手
横插在两人中间 将他们隔开。
君卿素来温和的脸色也不由得一沉 冷声道:「这里是天衍宗 望坞主自重!」
江月然明艷的脸上多了些许失落 他低下头暗自垂泪 声音哽咽道:「仙尊可是忘了我?没关系 阿月记得仙尊就好。」
「仙尊想必也已经知道了 这次阿月来天衍宗 是想嫁予仙尊为妻。」
江月然并不避讳此事 他挺着胸 神色傲然道:「这百余年间 阿月一直学着该如何当一名合格的尊主夫人 如今已小有所成 就算嫁给仙尊 保证绝不会给仙尊丢人。」
大抵是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君卿神情恍惚 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久久无法回神 甚至一度忘了开口反驳。
沈清澜:「......」
她不由哑然 心想像眼前这品种的妖精 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也算开了眼了。
眼下 她只能保证不让这人贴近君卿 至于其他的...还是等他们回去后从长计议...!
第三十四章
江月然那番言行在天衍宗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不少天衍宗弟子对桃花坞弟子心生不满,在他们看来,哪怕江月然是仙门宗首又如何?洛川仙尊心怀众生,一心追求大道,又岂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惦念的。
面对众人牴触,江月然不以为然,依旧痴迷的追随仙尊,时不时送上自己亲手酿的酒或者其他东西。
君卿曾试图和他讲道理,奈何他仿佛听不懂似的,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躲到瞭望月峰。
望月峰如今的峰主是宋臻,眼见师兄吃瘪,忍不住调侃道:「都说让你出去躲一躲了,像江月然这样的人,一旦被他缠上,想要摆脱可没那么容易。」
难缠是一方面,他本人又是宗首,总不能因为他行事出格就把人弄死,所以他才让师兄快跑。
奈何师兄不听劝,这下好了,现在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君卿闻言扶额,神色无奈道:「行了,少说两句。你鬼主意多,快想想怎么才能解决此事...」
向来好脾气的君卿都有些受不住了,从那日江月然当众宣布要当『尊主夫人』起,不管君卿去哪儿他都能冒出来跟在他身边。
赶赶不走,说了也不听,最后甚至直接带着人搬到了天极峰。
天极峰顶他上不去,就带着众多弟子守在半山腰。
君卿担心影响弟子修行,再加上有些烦闷,这才离开天极峰,躲到瞭望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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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们二人对着嘆气时,突然外面有弟子一路小跑着进来,大声喊道:「仙尊不好啦!宋师叔和江坞主打起来了!!!」
原本坐着的二人『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宋臻紧跟着问了句:「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比起他们二人焦急的模样,沈清澜闻言却是眼前一亮。心想她不是正愁该怎么才能让那俩渣渣露出真面目嘛?江月然虽然人奇葩了些,但他的出现倒是个机会。
江月然都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了,她就不信那俩渣渣还能坐得住!
宋子钰的战斗力如何她不清楚,但是有秦怀章在,他肯定会想办法出手对付江月然。到时候两波人针锋相对,而她稳坐钓鱼台,说不定还能藉机向君卿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过愉悦。
她飘到君卿身边,同他说道:「要不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免得再出什么事,引起两方纷争
就不好了。」
她压根不在意那俩渣渣是死是活,打死更好,她还省心了。
当然了,这话她也就想想,如今她更想回天极峰看戏。
君卿点点头,嘱咐那弟子去给白青报信,他则带着沈清澜和宋臻匆匆赶回天极峰。
※
一行人出现在天极峰,发现宋子钰被江月然压着打,脸上已经有了淤青,表情充斥着怒意。
君卿蹙眉抬手挥了挥衣袖,将两人拂开。
天衍宗弟子见仙尊出现纷纷躬身行礼,此时却有一道身影越过众人直接扑向君卿。
早就有所准备的沈清澜『噌』的一下挡在君卿面前,剑尖直指对方,凛冽的剑气散发着森冷的寒意,威胁意味十足。
「仙尊,你可要为阿月做主啊。我不过是想亲自动手装饰下仙尊住处,谁知他们二人突然冲出来对我动手动脚。」哪怕隔着清霜剑,江月然仍不死心的想要往前凑。「仙尊不信可以看,我的脸都被他给划破了…」
看江月然那委屈的模样,君卿不留痕迹的往后又退了两步,才云淡风轻的开口道:「是本尊管教不严,让坞主见笑了。」
站在一旁的宋子钰闻言恨的是咬牙切齿,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谁知江月然对着他时面露讥诮,转身面对师尊却又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突然,宋子钰眼眶泛红,声音哽咽道:「师尊,你真要娶他吗?」
君卿闻言皱眉斥责道:「胡说些什么,本尊和坞主同为男子且并无任何关系,何来嫁娶之说?」
宋子钰听完面露喜色,看向江月然时眉宇间皆是得意:「想必江坞主也听到师尊说的话了,我们天极峰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请江坞主带着那些弟子移步,换个地方落脚,以免扰了我天衍宗先辈的安宁。」
江月然神色微冷,抬眸看向君卿时,张扬明艷的脸上却是伤心欲绝,他声音哽咽道:「仙尊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围观许久的沈清澜闻言精神一振,心想这里边莫不是还有其他隐情?
谁知君卿语气笃定道:「本尊并未见过坞主,许是坞主认错人了。」
没等江月然开口,站在旁边沉默不言的秦怀章突然说道:「师尊都说没见过坞主了,哪怕为了宗门,坞主也不该继续纠缠下去。」
「再者,师尊身份尊崇,仙门百家包括宗内都有不少人想成为仙尊道侣。若每个人都像坞主这般,那师尊怕是永无宁日了。」秦怀章轻描淡写的话引来不少人赞许的目
光。
经他这么一说,不少人都觉得这桃花坞主未免霸道了些。仗着仙尊性情温和,就咄咄逼人,根本不顾仙尊意愿。
江月然美眸微眯,盯着他仔细瞧了瞧,忽的轻笑了声,意味深长道:「秦怀章是吧?本君记住你了。」
不等秦怀章回话,他转身对君卿欠身行礼道:「既然仙尊不喜阿月这般,那阿月就先搬去别的地方,只是阿月对仙尊一片赤忱,望仙尊认真考量。」说完他带着弟子离开天极峰。
只是在途经秦怀章身边时,压低声音嗤笑道:「再怎么样,我也比你有机会。」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怀章眸色幽暗,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瞬息间又恢復如常,上前行礼道:「师尊,是弟子失职,没能拦住子钰。只是此事也怪不得子钰,是江坞主出言挑衅在先,子钰只是一时气愤,所以才...」他欲言又止,显然是在替宋子钰求情。
此时,宋子钰顶着一张青紫的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君卿嘆道:「下次莫要这般莽撞了。」
宋子钰闻言心中一喜,知道师尊是不打算罚他了,于是乖巧点了点头。
既然江月然等人已经搬离天极峰,君卿打算回洞府继续静心修养,直至江月然离开天衍宗。
在旁边围观看戏的沈清澜跟了上去,眼中满是算计。
等君卿的身影逐渐远去,宋子钰脸上的笑骤然消失,稚气未脱的脸上面露阴狠:「大师兄,这江月然什么意思?」刚刚他就站在秦怀章身侧不远处,自然也听到江月然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秦怀章望着师尊离去的方向,转动着手中珠串,似笑非笑道:「比起江月然,你就不觉得师尊的本命剑那里有问题?」
回想起先前被清霜追着抽打时的狼狈样,宋子钰猫眼微眯,挑眉说道:「看样子大师兄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依我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江月然。清霜的事我们可以回头再说,若江月然不除,恐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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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章沉默的望着远方,几息过后,他笑着说道:「师弟说得对,是我想岔了。」
「既然师弟想对付江月然,心中可有成算?」
「他乃化神期修士,修为比你我高了不止一个境界,想要对付他,恐非易事。」想起他离开前说的话,就算他们不对他下手,恐怕他也未必会放过他们。
宋子钰闻言笑了笑,猫儿似的眼眸里盈满了恶意,语气满是怨毒:「他不是愿意当女人吗,那就让他当个够。到时被人撞破,我看他还有什么脸来
纠缠师尊!」
秦怀章略一思索,只提点了句:「莫要闹得太大,万一引得师尊出面,被师尊察觉出是你的手笔,会有什么后果应当不用我来提醒...」
宋子钰不耐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又不是第一次做,不会留下痕迹的。」
「那就好。」
达成共识后,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
沈清澜跟在君卿身后回到洞府,无人时,君卿突然问道:「刚刚为何阻止他?」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先前自己阻止江月然靠近他的事。
她纳罕道:「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想让他扑你怀里?」
君卿哑然,他矢口否认:「自然不想。」
「那不就是了,既然你不愿意,如今我好歹也算你的本命剑,帮你拦着他不是应当的?」
君卿颔首:「确实没什么问题。」他本意并非是想问这个问题,奈何她不开窍。
内心微嘆,心想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该再耐心等一等才是。
沈清澜有些疑惑,觉得君卿有些怪怪的,心想或许是被江月然这种奇葩刺激的。
回想起江月然把宋子钰暴打的那一幕,沈清澜觉得十分痛快,想起宋子钰满脸青紫的模样就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笑。
不过依照原文宋子钰那恶毒的性格,从江月然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说不准现在已经盘算着该如何报復,这倒是个让君卿认清他们真面目的好机会。
这时,一直没发布任务的系统突然开口:「若宿主能在任务目标面前揭穿他二人真面目,进度将向前拉进到百分之四十,若能让他们二人下线,任务进度将拉进到百分之七十五,这样距离宿主完成任务也差不了多远了。」
沈清澜挑眉:「难道不需要按照你发布的任务来?」
系统回道:「发布任务只是一种评估方式,可以由系统发布,也可以由宿主主动解决,到时进度会同步更新。缺点是比较容易触发未知剧情,但只要宿主能达成最终目的,任务完成就算有效,届时奖励也会一併发放。」
沈清澜有些意外,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若真要如系统所说,她可以主动解决那些人,增加进度,倒是可以试一试。
反正最终目的无非就是拯救君卿,让他顺利飞升上界。系统要的是这个结果,至于过程如何它好似并不在意。
不过沈清澜也没完全相信系统说的话,自从上次同系统交谈过后,她就对系统心存戒备。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把握好这个机会。
君卿看着她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她:「要怎么做,你才能像先前那般拥有身体?」
沈清澜微怔,神情带着些许茫然。!
第三十五章
意识到他在问自己化形之事,沈清澜眼珠一转,心里有了计较。
「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清楚。不过听闻剑尊见多识广,说不定他老人家知道些什么。」
她确实不知该怎么做,只知道剑尊知道线索,这点她并没有没骗他。
「师尊?」
君卿略一思忖,觉得她说的有理,师尊见多识广,确实有可能知道剑灵化形之事。
只是师尊消失那么久,想要找到他并非易事。
闲暇时他也查阅了不少古籍,只是典籍上只有寥寥数言,没有多少关于化形的线索。
若还是寻不到线索,君卿打算等这次事了之后,带着她下山去寻找师尊。
「最近可还能像上次那般化作实体?」
先前沈清澜突然化形,他觉得其中或许存在着某种诱因,若能查明那个诱因,说不定就能知道她化形的关键。
沈清澜摇摇头:「不能。」
按系统所说,这技能还能兑换两次,自然不能随意乱用,需得留到危急时刻才行。
君卿见她有些失落,安慰道:「不必多虑,灵物化形大多需要合适时机,或许时机一到自然就可以化形了。」
沈清澜点点头,那怕她知道问题不在那儿,但君卿表露出的关心依旧让她倍感欣慰。
她时常庆幸自己的攻略目标是君卿,和他相处的时间门越长,越觉得他是个温柔内敛的人。那怕自己对他有诸多隐瞒,可他依旧对她报以善意,予以包容,甚至处处为她考虑。
她抿着唇,神情多了几分犹豫。
君卿心神一动,温和的嗓音暗含鼓励:「清澜,其实你可以试着对我坦承依赖些,我一直都在。」他不希望她露出为难纠结的模样,他更希望她在自己身边时,无忧无虑,像原先那般朝气蓬勃。
沈清澜飘到他面前,鸦羽似的睫毛轻颤,微软的声音带着几分犹疑:「君卿你...有没有想过飞升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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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系统和她都觉得这是为他好,可他们却从未问过他的意愿。
飞升,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君卿讶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莞尔笑道:「之前我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觉顺其自然即可。可如今...应当是不愿飞升的。」
根据先辈们留下来的记载,成仙飞升需脱离凡胎重铸仙身,届时不论是本命法器还是本命灵兽之间门的关系都会被斩断。
留下记载的几位前
辈,他们的本命法器均被留在了下界。
意识到自己心意时,君卿就决定随心而行,所以他才说自己不愿。
再者,他所悟之道乃众生道,自悟道起便行走于天地间门,以苍生为己任。飞升成仙或许是很多修士的心之所向,可他从未对此执着过。
沈清澜轻声问道:「依你修为,成仙对你来说并非难事,为何不愿?」
君卿抬眸看向远方,那双星眸里明亮深邃,好似蕴含着广袤的星空。他嗓音温润清和,不疾不徐道:「我所修之道更适合此间门世界,飞升之于我而言并无任何意义。」
他的道是为了众生,飞升之后的世界如何他虽不清楚,但他隐约觉得排斥,而修士的直觉本身就是一种警示。
沈清澜沉默了,她看出君卿的确并无成仙飞升之意。
「小发,君卿一定要飞升吗?」
知道飞升非君卿所愿,沈清澜便知道她口中的为他好似乎只是她一厢情愿。
系统冷冰冰道:「任务目标必须飞升,否则视为任务失败,届时宿主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沈清澜哑然,内心开始犹豫,同时也有些茫然。
让君卿飞升,真的是为他好吗。
而她,接下来又该怎样去做?
※
沈清澜意志消沉了一整日,她躲在君卿识海不愿出来。
此时,天衍宗迎来仙门大会。
这般重要场合,身为仙尊的君卿自然要出席。
作为仙尊亲传弟子的秦怀章和宋子钰也换了身更加繁复庄重的衣裳跟在君卿身后。
桃花坞主江月然坐在右侧首列第二的位置上,美眸含笑的望着沉稳走来的仙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情意绵绵。
宋子钰冰冷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垂眸掩去眸中快要溢出的恶意。
君卿眉心微皱,想到桃花坞特殊的存在,到底没说什么。
仙门百家,桃花坞的战力不是最强,但关系绝对是最为复杂的宗门。
桃花坞的弟子不论男女只修习媚术和合欢术。
他们之所以是仙门而不是魔门,是因为他们修习的方式并非像魔族那般吸食精气和灵力,相反他们的功法可以使双方均有所进益。
出于自身考量,桃花坞弟子大多会选择与强者结合。因他们修习方式特殊,只有修为强大的人才能护住他们,使他们免于沦为炉鼎的命运。
这直接导致了仙门百
家有不少宗首和宗内长老的道侣都出自桃花坞,偏偏桃花坞弟子向来十分团结,导致修仙界甚少有人敢招惹他们。
在这样的背景下,残杀手足继任坞主的江月然,仅在百余年间门靠着媚术和合欢术修炼至化神期中期,得到桃花坞弟子的一致推崇。
那怕他明明是男子,却一直身着女装扮做女子,那些桃花坞弟子依旧无脑维护着自家坞主。但凡有人说他们坞主不是,被桃花坞弟子听到,那人下场绝对十分悽惨。
时间门长了,修仙界对江月然一直讳莫如深。
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盯上了仙尊,还想同仙尊结为道侣!
......
君卿坐在首位,秦怀章和宋子钰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神色肃然。
这次仙门大会,各宗除了递交排查出身份有异弟子的人数,以及日后如何防范类似商衡这样的存在,还要商议深渊秽气以及如何对应对魔族。
商衡的之事通报各宗后,所有宗门共排查出二百三十七名通魔或者身份有异的弟子,均被关押起来等候处置。
那些名单和详情记载由君卿过目后,他蹙了蹙眉,觉得问题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
仅仅百余年,就安插了这么多,还有不少人成了亲传弟子。若时间门再长些,这些人难保不会成为一宗之首。
可若就此拒绝收纳那些身世不幸的凡间门孩童,这对他们而言未免太不公平。
待在他识海的沈清澜被迫像看电影一样看过那些人的过往后,她意识到君卿的为难,想了想主动问道:「你是在想怎么解决魔族安插细作的问题?」
「没错。」
「仙门百家,尤其是那些小宗门,很多弟子都是从凡界带回来的。若是禁止收容那些人,确实很大程度上可以阻止魔族安插细作。可这个决定对那些没有问题且身世悽苦的孩童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些...」君卿不忍道。
「他们没办法查出魔种吗?」沈清澜不免有些好奇。
君卿微嘆:「能查出并封印魔种,修为至少也得是化神期,有些宗门可能修为最高就是元婴或金丹。」这样确实很容易被魔族钻空子。
沈清澜闻言有了个想法,她试探道:「既然怕那些小宗门没办法查出来,不如让他们把收容来的孩子都送到一个地方先养几年。这期间门可以适当教他们些基础知识,等确定没问题了,再让他们把人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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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略一思索,觉得此法可行,不仅是小
宗门,有些大宗门大意之下未必不会有疏漏。既然如此,不如一併解决。
「即日起寅知堂更名『无为书院』,所有凡界招收上来的弟子皆需送入书院求学。」
「待三年期满,考核通过者可由各宗领回。在此期间门,一应开销皆有天衍宗承担,各宗只需派人轮流前来授课即可。」君卿语气平静道。
下面众人议论纷纷,很快有人站出来发声:「那么多宗门,就不能换个地方。再者我们自己收上来的人,为何非要送到你们天衍宗?那这到底算是我们的弟子还是你天衍宗的弟子。」
白青尚未来得及出声,柔媚低沉的声音却骤然开口道:「怎么,不在天衍宗难不成要换到你们青云门?就你们那小破地儿能不能容纳百十来名弟子暂且不论,真要让你们养,你们养得起吗!」
「你...」
青云门宗首正准备回呛,就看到江月然那阴冷的眼神,他身子一僵,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江月然扫过众人,笑吟吟开口道:「本君觉得仙尊主意甚好,这样也能避免那日一时不察让魔族细作当了宗首,到时候沦为笑柄不说,宗门能不能延续下去都成了问题。」
众所周知,被魔族盯上,基本就等着对方来灭门了。
「可为何要选择天衍宗,单独建造个书院又不是什么难事。」还是有其他宗首不满道。
江月然面露讥讽,反唇相讥:「仙尊选在天衍宗,是想一力承担所有风险。若这里面真藏着魔族细作,到时引来魔族,最先出事的必然是天衍宗。若你这么想把书院建在其他地方,本君倒是可以向仙尊谏言,将书院建在你神霄宫。就是不知神霄宫愿不愿意承担被魔族攻打的风险。」
神霄宫宫主哑然,他只是不满书院建在天衍宗,让天衍宗的声望更上一层楼,并不代表他真愿意去接手这烫手山芋。
其他宗首见状纷纷附和,毕竟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况且,此事对他们也不是没有好处。首先风险无需他们承担,万一闹出事来,那也是天衍宗的责任,与他们又有何干?
再者,三年在修仙界来说委实不算久,还能让天衍宗帮着培养弟子。
就算真担心弟子被天衍宗蛊惑,大不了派去的人盯紧点儿。
各宗首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江月然『啧』了声,心想怪不得自己眼里只有仙尊。就这些窝囊废,他是一个也瞧不上,只有仙尊才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有这么强烈的对比,他更仰慕
仙尊了。
只是仙尊身边还跟着那两个难缠的小崽子,哪怕他们隐藏的再深,他也能看得出他们对自己师尊的觊觎。
不过那又如何?
他江月然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
之后关于秽气和如何应对魔族这两件事,众多宗首吵个不停。
这两件事君卿都没有开口,任由他们在下面争执。
沈清澜百无聊赖,忍不住问道:「他们吵成这样你不管吗?」
君卿心里清楚,语气淡淡道:「他们只是想逼我拿主意罢了。但你曾说过,让我不要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既然已经帮他们解决了一件事,剩下的总该他们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沈清澜:「......」莫名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很快,下面互相争执的仙门宗首们发现仙尊始终没有开口,有人偷偷望去,发现仙尊已经闭目养神。
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小,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君卿听见殿内越来越安静,温和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诸位也知本尊同魔尊一战受了伤,过几日本尊需闭关,恐有心无力,余下的事就交由诸位共同商议。」
洛川仙尊的话音刚落,众人神色各异。
像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站起身神色歉然道:「本尊偶感不适,先回去静养了,余下的事就有劳诸位了。」
仙尊都说是和魔尊那一战导致伤势未愈,不管心里怎么想,众人面儿上纷纷表露出担忧。
君卿同他们打过招唿后就离开了衍思殿,带着两名弟子一道回了天极峰。
回到天极峰,君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自己转身回了洞府。
这一路上,沈清澜待在识海里满面忧愁。
明明君卿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为何还要闭关?该不会那倒霉的下药剧情还没过去吧!
正忧心着,系统突然冒出来一句:「宋子钰打算给江月然下药。」
沈清澜:???
她一头雾水,疑惑道:「你确定你没说错。」
宋子钰真要下药不是该给君卿下吗,怎么换成了江月然?
琢磨半天,想到他原文中的性格,沈清澜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他该不会想坏了江月然的名声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嘴角一抽,若真是如此,宋子钰这脑袋多少有点问题。
且不说江
月然是化神期,想要给他下药并不容易。就算真成功了,江月然那性子也不像是会在乎的。万一此事暴露,还会引来疯狂报復。
宋子钰这图什么?就图噁心江月然一把?
沈清澜表示不理解,同时她也在犹豫要不要插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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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没危险是好消息,只是被下药的人换成了江月然。虽然这人看起来有些奇葩,但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下药却不阻拦,总觉得良心有些难安。
再者,要是借江月然的手将此事揭穿,倒是能让君卿看清宋子钰的真面目。
沈清澜略一思索,决定先解决宋子钰这个渣渣。机会都送到眼前了,错过未免太可惜了。
「他什么时候动手?
沈清澜觉得应该不会太久,依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估计也没什么耐心等下去。
系统答道:「就在明晚,天衍宗将举行宴会,招待各宗宗首。
沈清澜倒抽一口凉气,心想他是真敢啊!江月然再怎么说都是宗首,还是化神期修士,那样的场合给他下药,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他这那是想让江月然出丑,他这分明是想挑起两宗纷争,纯纯奔着结仇去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能想明白,秦怀章那样心思深沉的人又如何不知?像他那般谨慎的人为何会放任宋子钰这般胡来,难道就不怕波及他自身?
沈清澜百思不得其解,但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想办法阻止宋子钰,然后在君卿面前揭穿他。
等他亲眼看见宋子钰犯下此等恶行,就会意识到她说的都是真的。
回到洞府,君卿将她召出,沈清澜迫不及待道:「最近天衍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她不能直说自己知道天衍宗要举行宴会,只能拐弯抹角的问他。
君卿想了想答道:「如今仙门齐聚,宗内应会举行晚宴宴请各宗宗首。
沈清澜克制住激动的情绪,矜持道:「那能带我去看看吗?我还没见过那样的场面。
君卿浅浅一笑,声音柔和:「你若想去,当然可以。
「只是若你能化形就更好了,像平日里那般,在晚宴上终归不太妥当。
他遗憾道。
沈清澜内心有些纠结,如今剑尊那边尚且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距离真正化形还遥遥无期。按系统所说,她只剩两次可以短暂化形的机会。
可明天各宗宗首齐聚,即便君卿是仙尊,也不好让本命剑在外面到处飘着,总觉得像是在挑衅别人。
况且明日她还得阻拦宋子钰下药然后揭穿他的真面目,若是化形的话也确实更方便,到时还能随机应变。
「小发,你确定宋子钰明日真会给江月然下药? 她将信将疑,万一明日他没下手,那她岂不是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系统笃定道:「确定,人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听它这么一说,沈清澜心里有了底,直接对系统说:「明日宋子钰下药前,找个机会让我化形。
到时她见机行事,最好想办法把证据扣下,然后带回来交给君卿。
宋子钰毕竟是君卿的徒弟,真要在那样的场合下揭穿他,必然会连累君卿的名声,倒不如想办法让君卿私下处理。
她相信,依君卿的性子,绝不会包庇宋子钰。!
第三十六章
在忐忑不安中,终于迎来了晚宴。
沈清澜仔细考虑了一夜,她选择不立即化形,而是决定随机应变。
至于怎样才能她出席晚宴,君卿想了个办法,他从储物空间里取出银白色的剑鞘,然后将清霜剑作为佩剑悬于腰间。
虽说修士有识海蕴养本命法器,但也有部分人愿意随身携带,总归比本命法器飘在身边要正常的多。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被迫挨的很近,沈清澜的灵体被君卿的肩膀穿透而过,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今日君卿换了身湖蓝色交领大袖长衫,腰间繫着银白色腰带佩着长剑,满头青丝被白玉莲花冠束起,神色温润,眉眼含笑。
走出洞府时,秦怀章和宋子钰已经在洞府外等候多时,见师尊出来遂上前行礼。
「走吧,莫要让贵客们等急了。」说完,率先迈步朝主峰走去。
沈清澜的目光落在秦怀章身上,比起宋子钰,她始终觉得秦怀章此人更加危险。
晚宴的地点设在主峰的副峰明月峰,那里地方广阔,脚下的路多用白玉石铺成,抬首亦可见浩瀚苍穹。不远处的宫殿外以白色的大理石为桥,桥下溪水潺潺,池中荷花盛放,浓郁的灵气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各宗宗首陆续赶到,见到仙尊,不少人上前同他打招唿。
就在君卿忙于应付各宗宗首时,沈清澜的眼神眨也不眨的盯着秦怀章和宋子钰。秦怀章依旧维持着他平易近人的表象和其他宗弟子交谈。反倒是宋子钰嘴角噙着笑,声音都透着几分轻快。
沈清澜蹙了蹙眉,心想宋子钰这副模样看起来把握很大,甚至都不担心自己会失败。
她飘得高了些,努力寻找江月然,结果发现江月然就在不远处,他似乎看到君卿的身影,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这时,一名弟子『不小心』撞了上去,毁了江月然的法衣。
虽然只是袖口那里有些破损,但向来注重外表的江月然自然不能忍受。他眼神冰冷的扫过撞到他的弟子,正准备出手给他一个教训,却被身边的弟子拦住。
那弟子低声说了什么,江月然忍气收回了手,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走。
沈清澜站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那弟子分明是故意撞上去的!
联想到系统曾说过宋子钰已经找好了人...她心有不安,凑到君卿耳边小声说道:「江月然那边情况好像有些不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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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刚刚看到
的那一幕告诉君卿,正同他人交谈的君卿说话语调微顿,礼貌应付了几句,很快提出告辞。
「先前他从哪个方向离开的?」君卿拧眉问道。
这是天衍宗举行的晚宴,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挑事,折损的还是天衍宗的名声。再者有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君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沈清澜指了指江月然离开的方向,君卿正准备离开,和其他弟子打完招唿的秦怀章首先察觉出不对,忙上前说道:「师尊,再有半个时辰晚宴就正式开始了。」
君卿微微颔首:「放心,宴会开始前为师会尽快赶回。你们二人留在此处招待贵客,遇到问题可以先找其他师叔师伯。」
宋子钰还想说些什么,秦怀章抢先说道:「可是师伯说了,待会儿务必让您开宴前在众人面前露上一面...」
「为师知道了。」
留下这句话,君卿的身影瞬间消失。
根据先前沈清澜指出的方向,他更倾向于对方回宗门暂居的小院更换衣物。
为节省时间,他干脆使用缩地成寸的功法,瞬移到了主峰。
结果询问附近打扫的杂役弟子,发现江月然并没有回主峰。
沈清澜心有不安,总觉得事情发展似乎脱离了掌控。
既然江月然没有回主峰,那极有可能还在明月峰。
宋子钰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不停地在眼前晃,沈清澜当机立断对系统说道:「我找个无人的地方,快些让我化形。」
得到系统肯定答覆后,沈清澜立即出鞘,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渐渐化作实体。随后她单手握剑,匆匆跑回来拉着君卿就往明月峰方向疾驰。
温热的触感让君卿微微一愣,见她一副急切的模样,干脆带着她瞬移回了明月峰。
前脚抵达明月峰,后脚沈清澜立即询问系统:「江月然现在在哪儿,把位置发我。」
系统很快答道:「迟了,药效已经发作,江月然现在就躲在后峰竹屋。」
沈清澜心下一沉,她仔细回想,觉得问题十有八九就出现撞江月然的那名弟子身上。可那时她仔细注意过那名弟子的举动,并没有看到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为何江月然会中招?
虽然心有疑惑,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先找到江月然,然后想办法帮他解了药性。
君卿已经意识到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他将神识笼罩整座明月峰,很快发现江月然躲藏的地方。
带着沈清澜来到江月然躲避
的竹屋,里面暧昧的声音让他脸色微沉。
沈清澜松开他就想往竹屋里窜,他眼疾手快下意识拽住了她,低声呵斥道:「像他这种情况,你这般冒失进去,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沈清澜委屈辩解道:「他喜欢男的又不喜欢女的,再者他都愿意带着嫁妆来嫁你了,我觉得你进去可能比我更危险...」
君卿哑然,他揉了揉眉心,直接传信给锦枫师叔,让她单独过来一趟。像江月然这般情况,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现在怎么办,就看着他这般难受?」
君卿淡淡道:「这种情况只能靠他自己,若他愿意找别人,也无需躲在此处。既然江坞主已经做出选择,我们能做的只有帮他寻来医者,余下的就得他自己扛过去了。」
沈清澜仔细一想,觉得君卿的话不无道理,遂老老实实在外面等锦枫长老。
只是周围一片静谧,屋里带着媚意的低喘声越来越急促,她耳廓和脸颊都有些发烫。偏偏君卿就在她身边,她顿时有些坐立难安,恨不得地上立时冒出个洞来,让她一头钻进去。
好在锦枫长老知道事情紧急,没多久就匆匆赶到。
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再看看外面明显神色各异的两人,已经是过来人的锦枫长老无言轻笑了声。
「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君卿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只是中间略去了许多,只说江月然可能被人下药之事。
锦枫长老听完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今日宗门举行晚宴之事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身子不适所以没有出席。但其他宗首在天衍宗中药,此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就是两宗结仇的大事。偏偏桃花坞地位特殊,真要闹大对天衍宗有害无益。
想明白君卿为何让她单独过来,锦枫长老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浓郁的桃花香香气袭人,据说从桃花坞修炼过合欢术的男女身上都自带桃花香,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江月然许是察觉到外面有人,身上衣衫虽有些凌乱,但都完好的穿在身上。沈清澜进来时也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场景,只是他脸颊通红,眉眼间泛着春潮。
尤其看到仙尊进来时,湿漉漉的眸子里闪过惊喜,微哑的嗓音情意绵绵:「仙尊可是想通了?若是仙尊答应与本君双修,今日之事,本君便不再计较。」他不仅不会计较,相反还会感谢他们让他得偿所愿。
可惜他註定要失望了。
君卿很快答
道:「本尊已经替坞主找来医者,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帮坞主解除药性。」
江月然闻言露出失望之色,他任由锦枫长老上前替他诊治,美眸盯着君卿身边的少女,似笑非笑道:「这位姑娘是?」
沈清澜眼珠一转,突然伸手挽着君卿的胳膊,端出电视剧里正宫娘娘的气势,神色傲然道:「我是仙尊的未来道侣,听说你要当尊主夫人?不好意思,你来晚了,这位置我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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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然这人虽然不渣,但是多少有点儿毛病,看起来就有些不大正常。
君卿真要喜欢也就罢了,偏偏他再三拒绝,这人仿佛听不懂似的纠缠他。别说君卿,就连跟在君卿身边的她都有些厌烦了。
原来没有实体也就算了,如今机会用都用了,她不介意顺手帮君卿解决这个麻烦。
江月然原本就中了药,闻言怒意上涌,愣是盖过了药性,他寒声道:「小姑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本君从未听闻仙尊身边有关系亲密之人,又从何而来的道侣?」
君卿此时却突然开口,语气严肃而认真:「此事是本尊不欲让太多人知晓,以免让她陷入危险,所以只是结了契。坞主不知情也实属正常,毕竟在天衍宗,此事也没有太多人知晓。但本尊确实心有所属,故而不能接受坞主的情意。」
屋内气氛沉寂下来,江月然突然嗤笑了声,漫不经心道:「本君不知道正常,仙尊膝下那两名弟子好似也不知情。难不成这么大的事,仙尊连门下弟子都未曾告知?」
若他们真要知道自家师尊有了道侣,先下手的对方只会是眼前这名少女而非是他,见到他时也不会对他表露出那么深的敌意。
以此推断,那两人恐怕压根儿不知这名少女的存在,不然就不会如此急切的来对付他。
那这就很有意思了,仙尊向来不会说谎,可他却死死的瞒住了这名少女的存在,连最为亲近的弟子都不曾告知。
难不成,仙尊已经开始怀疑他们对自己意图不轨了?!
第三十七章
江月然心里琢磨着,眼神却仔细打量着这名自称『仙尊未来道侣』的少女。
见她容貌同自己比起来略显平庸,美目流转眼中皆是轻视。
君卿见状脸色微沉,他侧过身挡在沈清澜面前,语气冷淡道:「本尊是否告知弟子,实乃本尊私事,当无需向江坞主禀明。」
锦枫长老见势不妙,怕起冲突,转身先是递给江月然一粒丹药,然后微笑着说道:「江坞主中的是银蛇蛇毒,这枚丹药可以暂时抑制蛇毒发作。只是这里面还加了其他东西,想要根除的话比较棘手。具体如何配制,需得从长计议。」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只是有一点,药性根除前,江坞主最好静心凝神,以免情绪波动太大激发药性。」
江月然接过丹药服下,身体的燥热确实在逐渐消退。
他扶着旁边的架子站起身,春潮艷丽的脸上媚意横生,语气却森冷严寒:「本君在你们天衍宗遭人下药,若非本君修炼功法特殊,根本撑不到现在。如若真在这样的场合下闹出什么事来,不光本君丢脸,你们天衍宗难道就能逃脱干系?」
「坞主这话何意?」君卿拧眉问道。
站在她身后的沈清澜心里『咯噔』了下,总觉得江月然话里有话。
谁知江月然却嗤笑了声,玩味道:「没什么,就是希望仙尊能就此事给我个交代。本君这罪...总不能白遭吧?」
君卿淡声道:「坞主放心,此事本尊定会给坞主一个交代。」
「那就等尊上的好消息。」江月然似笑非笑道。
因接下来还有晚宴,江月然说要净身,君卿等人确定他无恙就先行离开了。
锦枫长老神色肃然:「君卿,出了这种事必须得严查到底。银蛇蛇毒在修真界十分罕见,大多是魔族用以欢好之物。若非江坞主对这类药物有了一定的耐药性,若是换做其他人中药,恐怕早就被欲望控制,沦为只知欢好的野兽。」
君卿神色恭敬道:「师叔放心,我都明白。」
锦枫长老微嘆,话她都交代清楚了,接下来就看君卿要怎么查了。
送走锦枫长老,君卿转过头就看见沈清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无奈道:「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沈清澜抿唇说道:「先前我看见撞江月然的那个人了,他穿着普通弟子服。」
君卿微讶,略一思索,而后问道:「若是再见到他,可还能认出他来?」
「可以。」
她恰好看到那人正脸,若再见到对方,她肯定能认得出来。
「待会儿晚宴上你多加注意,若是见到那人可以直接告诉我。」君卿认真道。
「好。」
沈清澜答应的很痛快,她心知这次能不能解决宋子钰,那个人或许是关键。
※
两人往回折返时,因沈清澜如今拥有了实体,所以她一直跟在君卿身后。
想起她先前对江月然说过的话,君卿眸色柔和,知道她是想帮自己。可同时也觉得无奈,明明一直关心他,可是在某些方面来说她委实有些过于迟钝了点。
两人相携着回到举行晚宴的地方,看到仙尊身边跟着一名陌生的女子,众人惊讶的同时忍不住小声议论。
匆匆赶过来的白青见状惊讶道:「师弟,这位姑娘是…」
君卿尚未来得及解释,紧随而来的江月然似笑非笑道:「刚刚仙尊曾亲口对本君说,这名女子是他未来道侣。而且他们二人已经结契,这么大的事你们天衍宗倒是瞒的严严实实,半点风声都不曾透露...」
江月然此言一出,可谓是一片譁然,众人交头接耳,都觉得难以置信。
最震惊的莫过于秦怀章和宋子钰,秦怀章还好,很快冷静下来恢復以往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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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宋子钰显然没他那么高的道行,他先是看见师尊身边多了名女子,紧接着又看到本应中药的江月然毫髮无损的出现在晚宴上,最后又接收到这重磅消息,整个人表情都扭曲了。
好在他还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愣是咬牙忍了下来,只是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见到这渣渣不痛快,沈清澜就觉得开心,于是她靠着君卿贴的更近了。
君卿身子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任由她柔软的身子贴向自己,耳廓晕染出的红晕被青丝遮挡,倒是无人察觉出他的异样。
白青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还是做了个『请』的姿势,彬彬有礼道:「今日乃我天衍宗宴请诸位的日子,还请大家尽快落座。时辰将至,晚宴即将开始。」
客随主便,主家都说开宴了,大家自然纷纷落座。
沈清澜跟随君卿坐在上首,修真界如今尚且在世的共三位尊者,除洛川仙尊外,另外两位分别是消失已久的剑尊以及避世不出的上清道尊。
三位尊者平起平坐,都立于诸位宗首之上。
如今有洛川仙尊在,自是坐于高位,其他宗首按照仙门排名先后落
座。
沈清澜还是第一次化形坐在君卿身边,明明灵体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可如今知道下面那群人能看得见她,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君卿隔着宽大的衣袖虚握着她的手,温声安抚道:「无须担心,一切有我在。」
温和淡定的语气缓解了她紧张的情绪,沈清澜紧绷的身子松了松,表情也没先前那般僵硬。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君卿的存在让人有种沉稳踏实的安定感,就好像一颗粗壮繁茂的大树矗立在面前,为你遮挡外界风雨。
不光是她,想必君卿身边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自他肩负起『仙尊』名号以来,为修仙界和凡界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麻烦。不论修仙界还是凡界,提及洛川仙尊都是赞誉有加,而这一切都是他凭着自身努力得来的。
越是感受到君卿的好,沈清澜就越是不忿,凭什么像君卿这样的好人不仅遭受背叛还要遭遇那种残酷对待,而那些恶人们恶事做尽却依旧潇洒快活?
若此间天道真的存在,原文发生时为何不降下雷劫噼死那群渣滓?
沈清澜真的不理解,况且她是来帮助君卿的,为何天道总是盯紧她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在警告她?
脑海里疑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有些走神。
君卿轻声提点道:「注意看一下,晚宴中有没有那个人。」
沈清澜收回思绪,盯紧下方一一排查。其他事都可以容后再议,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决宋子钰这个渣渣,这才是她目前首要任务。
「有了,左边第二根柱子旁边站着的人,就是他撞了江月然!」沈清澜压低声音激动道。
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留下来侍候的弟子中恰巧就有那人。见他垂着头,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又有谁能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的给化神期修士下药!
君卿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暗中给大师兄传讯,让他想办法将那名弟子悄悄带离晚宴,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关起来等候审讯。
沈清澜则密切注视着宋子钰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视线刚好同他相撞。那双猫眼儿里满是阴冷和杀意,她半点儿都不憷,回以挑衅的微笑。
秦怀章幽暗的眸子盯着她,脸上浮起兴味,他收回目光在宋子钰耳边低语,宋子钰立即回头望向那弟子所在的位置。
发现那人消失后,宋子钰脸色一沉,起身匆匆往外走。
秦怀章并没有阻拦,依旧垂眸饮酒,好似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清澜担心宋子钰情急之下杀人灭口,顾不得许多,忙起身跟了出去。
上面的动静引起众人注意,君卿起身神色歉然道:「内子身体不适,本尊就先行告辞了,诸位随意即可。」
仙尊都这样说了,自然无人出声阻拦,只得俯身行礼,恭送仙尊。
※
沈清澜追出来时,发现已经不见宋子钰的踪影。
莫名涌现出不好的预感,忙追问系统:「宋子钰人呢?快告诉我他的位置!」
系统很快答道:「可以。」
视觉信息连接上,沈清澜很快追踪到宋子钰的异动轨迹,她正要操控清霜剑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化形了。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君卿的声音,她忙对他说:「跟我走就是了。」说完,从他身上抽出清霜。
两个人落在清霜剑身上,沈清澜直接往宋子钰所在的方向追去。
至于为何不让君卿瞬移,主要是他看不到宋子钰,估计很难精准找到他的位置。
再者她和清霜已经融为一体,操控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丝毫不亚于君卿这个剑主。
沈清澜根据系统给的位置追踪宋子钰的下落,被莫名拽上本命剑的君卿却是一头雾水。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直到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竹林,不远处隐隐传来打斗声。君卿神色一肃,从打斗声传来的方向,他好似察觉到秽气的存在。
当沈清澜操控清霜剑找到宋子钰时,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宋子钰正同两名身着内门弟子服的弟子交手,但那两名弟子周身冒着黑色秽气,怎么看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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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她指出来的那名弟子已经躺倒在地,胸口处有一道剑伤,看样子已经没了唿吸。
沈清澜心里明白,若想知道在他们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必须想办法保住另外两人的性命。
不然到时候一个活口都没有,岂不是宋子钰一人说了算?
想明白其中关窍,沈清澜直接握着清霜剑加入到战斗中。看似她是在帮宋子钰,实则处处帮那两人避开杀招。
君卿见状干脆出手将那两名被秽气缠身的弟子捆了起来,宋子钰眸光一冷,刚想顺势出最后一剑,谁知却被沈清澜持剑挡了下来。
眼见最后的机会错失,宋子钰干脆收回剑,上前行礼道:「师尊,先前弟子察觉不对就追了出来。谁承想这二人竟然对同门下此毒手,实乃罪不容诛!」
他那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让沈清澜气的直咬牙,她才不信事情会这么巧。前脚她刚告诉君卿,找人将那人带走,后脚宋子钰追出来人就死了。就连被派去的弟子都染了秽气失去控制,还同他打了起来,这事怎么看都像是宋子钰提早设计好的。
是她大意了,宋子钰能在原文那群渣渣里混上『攻二』的位置,又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眼下别说揭穿他,说不定君卿还得夸他做得好。
越想越气,沈清澜扭头看向君卿,结果发现君卿静静地注视着宋子钰,眼中是全然的失望和不解。!
第三十八章
君卿什么都没说,沉默的将他们捆起,而后收入进宽大的衣袖中。
沈清澜看着他,明明是再平静不过的模样,却莫名让她有些心惊肉跳。
君卿伸手握着她的手腕,瞬息间门他们来到一处陌生的堂屋中。
环顾四周,沈清澜察觉此地阴森幽暗,透着几许阴冷。
「这里是...」
「此处乃天衍宗刑堂,我已通传代宗主和刑堂长老,稍后他们就会赶到。」
君卿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仿佛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沈清澜却隐隐察觉到他平静外表下深藏的压抑与困惑。
进入主屋,挥袖将被灵力捆绑的三人放出,就连那名死去的弟子也被君卿一併带了过来。
「师尊?」
宋子钰神情茫然无辜,猫儿眼里盈满了疑惑,好似不明白师尊为何连他也一起绑了。
君卿垂眸看着他亲自抚养大的徒弟,面色冷然:「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到底要不要说实话。究竟是现在同为师坦白,还是待会儿由刑堂长老亲自过来讯问。」
听师尊这么说,宋子钰心里一沉。
他死死攥紧双拳,抬起头时神色倔强,声音哽咽道:「弟子不知师尊何意。」
见师尊脸色倏然一沉,他固执的为自己辩解着:「先前弟子同师尊解释过,是那两位师兄不知为何突然袭击弟子,还害死另一位同门。弟子是迫于无奈才出手反抗,还望师尊明察。」说完他以额触地,久久不曾起身。
看着双手被缚,伏跪在自己自己面前的小徒弟,君卿清亮的眸光微暗,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你说是他们二人袭击你,那他们身上的秽气又是从何而来?」君卿目光凛冽,素日里温和的表情褪去,属于渡劫期修士的威压尽数施加在宋子钰的身上。
这是沈清澜第一次见君卿动怒,属于高阶修士的威压铺天盖地席捲而来,甚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还好,其他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尤其承受了绝大部分威压的宋子钰耳孔有血迹渗出,整个人像是被钉死在地上,连动下手指都做不到。
他喉咙泛着腥甜,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
这种无力感不禁让他想起小时候任人宰割的日子,内心突然浮现出一丝恐惧。
宋子钰突然意识到,师尊想要碾死他就像碾死只蚂蚁那样容易。假如师尊知道他那些龌龊的想法...到时肯定会放弃他,任由他自
生自灭。
好不容易他才拥有了如今的一切,这些皆来自于他『仙尊弟子』的身份,所以他决不能失去师尊的信任!宋子钰眼眸泛红,殊不知身上秽气翻涌,已呈入魔之兆。
这时,白青和另外两位长老匆匆赶了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都有些懵然。
君卿没有多言,净化之莲悬浮在那两名弟子上方,祛除净化着他们身上残存的秽气。
其实看到他们三人的剎那,他就已经意识到不对。
他常年与秽气打交道,自然看得出三人身上都沾染了秽气。
若按宋子钰所言,是那两名弟子突然迷失心智攻击他,那他身上的秽气绝不应该比那两名弟子还要浓重。
况且他最后那一剑挟带的杀意,如何瞒得过自幼以剑入道的他?
那怕宋子钰已经努力收敛,但在君卿眼中却再明显不过。
思及那两名弟子是有可能是大师兄派去带走那名弟子的人,略一思索,君卿隐约推测事情的大概。只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令他觉得难以置信。
忆起她曾经同他说过的话,君卿蹙了蹙眉,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最终,他决定将此事交由大师兄和刑堂长老们裁定。若这一切真是宋子钰做的,那他绝不姑息!
......
威压敛去,宋子钰瘫软在地,君卿没有看他,转身径直走向屏风后。
白青和两位负责刑堂的长老相视一眼,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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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们有话说,沈清澜没动,此时她听到系统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请宿主接受任务,诛杀宋子钰(0/1)。」
她不解道:「宋子钰的心思已经暴露,为何还要发布这个任务?」她倒不是不想解决这渣滓,只是她对系统心存疑窦,干脆藉机试探,想看看系统怎么说。
系统很快给出解释:「根据数据推算出宋子钰危险等级极高,应尽快予以排除。」至于排除方式,无非就是将其诛杀。
「和他身上的秽气有关?」
从君卿身边待了那么久,沈清澜也了解不少和秽气有关的知识,她发现秽气这东西好像一直存在他们周围,这不得不让她心生警惕。
「秽气不过是蛊惑人心的手段,宋子钰本身心有执念,如今他受秽气影响即将入魔。若不尽快将其解决,恐将后患无穷。」
对于系统提出的警告,沈清澜挑眉反问道:「就算我真要杀他,总得寻个合适的时机吧?如今确实是四下无人,真要把他弄死,我可就解释不清了。」
现如今她好歹还挂着『仙尊未来道侣』的头衔,等化形时间门一到,她倒是不用担心,到时候『锅』就落到君卿头上。这种坑人的事情,她才不干。
系统似乎被她说服了,离线前还是警示道:「如今剧情虽然发生偏离,但危险并未消除。你若真为了任务目标好,就该尽快解决宋子钰,将危险扼杀。」
沈清澜若有所思,她盯着瘫软在地的宋子钰,倏然问道:「那秽气是从哪儿来的?该不会是秦怀章给你的吧!」
先前她就有些奇怪秦怀章为何不拦着宋子钰作死,如今看来,他这是把宋子钰当成『弃子』了。
要依他往日的作风,此刻早该找过来为宋子钰求情。毕竟仙尊、代宗主和刑堂长老陆续离开,宋子钰又那么长时间门没回去,她就不信秦怀章那么精明的人会猜不出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先前白青和两位刑堂长老回来都好一会儿了,秦怀章却始终没有出现,可以说在这件事中完美隐身。
沈清澜不想让秦怀章就这样置身事外,便想着刺激刺激宋子钰,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有关秦怀章的线索。!
第三十九章
沈清澜那样问,也只是单纯想激他一下。毕竟宋子钰先前曾外出游歷过,这秽气怎么沾染上的确实不好说。
宋子钰盯着她仔细瞧了会儿,突然问她:「你究竟是何人?我从未在师尊身边见过你,但你身上传来的气息却十分熟悉...」
沈清澜面不改色道:「我和君卿已经结契,你觉得熟悉不很正常?」
宋子钰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眼神跟淬了毒似的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得意什么?就算和师尊结契又如何,只要你死,契约自然迎刃而解。」
沈清澜刚想开口回怼,眼尖的发现正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君卿,她不假思索的扑进君卿怀里嘤嘤啜泣:「君卿,你徒弟咒我,还让我去死!」
身后跟着的白青和另外两名刑堂长老面色微僵,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努力让自己当个透明人。
君卿刚刚虽在屏风后同人说话,但神识却注意外面的一切,自然也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
自意识到宋子钰确有问题的那一刻起,君卿心绪复杂难辨,但他早已决定将宋子钰交由刑堂审讯,自然不会插手干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小徒弟私底下竟然还有另一副面孔。许是他时常奔波在外,到底还是疏于管教,这点是他的失职。
「他的事自有大师兄处理,我们在一旁听着就好。」君卿牵着她从下方落座,等待刑堂长老审讯。
白青则从两人对面落座,到此刻他的表情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那两名弟子身上的秽气也已经被净化之莲拔除。
恢復神智后,他们当即跪了下来。
「你二人对先前发生的事可还有印象?」
刑堂长老先询问那两名弟子,打算先弄清楚那人究竟是谁动手杀的。
其中一名弟子比较机灵,他抢先开口:「有印象,是代宗主吩咐我二人去把那人秘密带走看管起来。谁知宋师叔突然出现,说要把人带走,我二人自是不同意。谁知一时不查,竟被秽气所控制,险些酿成大祸。」
「那你们是承认,这人是你们杀的了?」负责审讯的长老疾言厉色道。
「人或许不是弟子杀的。」
「当时弟子还留有一丝清明,虽失控刺中了他,但当时弟子有意避开要害,伤势应当不足以致命。所以弟子认为,那位同门的死或许另有蹊跷。」那弟子口齿伶俐的辩解道。
跪在一旁的宋子钰则白着脸声音虚
弱道:「这位师侄说他那一剑不足以致人死亡,那弟子就更是无辜受累。弟子碰都没碰那人,还试图阻拦过他们,那人的死与弟子毫无干系,还望长老明鑑。」
刑堂长老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仙尊身上,却见君卿闭目养神,好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混不在意。反倒是坐在仙尊身边的那名女子满脸气愤,好似气得不轻。
「既然你们各有说辞,那尔等可愿接受搜魂?」
言语、表情皆可伪装,可修士的记忆不会。因为记忆和识海相连,真要有人从中动什么手脚,识海不可能不受影响。
搜魂是读取被搜魂者的记忆,让人能够知道他到底经歷了什么,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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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术会对被搜魂者的识海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所以在修仙界轻易不会动用。
当然,施展此术的修士修为越高,对神识把控程度越细緻,对被施术者造成的损伤就越小。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说话。
识海对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愿冒险也实属正常。毕竟谁也不想自己仙途尽毁,成为废人。
见气氛僵持,沈清澜突然开口道:「我觉得也不一定非要搜魂,既然这人都说自己刺出的那一剑不会致命,倒不如直接勘验尸身,看看这人死因究竟为何。若有其他问题,到时再搜魂也不迟。」
坐在对面的白青闻言点了点头,贊同道:「这位姑娘言之有理,搜魂之事需得慎重,不如先从其他方面着手试试。」
代宗主都这样说了,其中较为年长的曲长老干脆站起身,踱步来到那弟子的尸身前。
刑堂两位长老中,曲长老心思细腻,所有很多棘手的事情都是由他经手解决。而另一位徐长老则擅长审讯之道,对于搜魂之法也颇为精通,所以讯问工作大多由他来负责。
曲长老先是查探伤口处,而后将灵力一点点渗入,这样无需剖开,便能对里面的状况瞭然于胸。
随着灵力浸入伤口附近,曲长老似是有些意外,将灵力一点点扩散,又等了几息,他才终于收手。
「如何?」
见代宗主主动询问,曲长老答道:「死因确实是剑伤。」
没等众人做出反应,他紧接着说道:「不过剑伤有两道,一道从前胸贯穿,还有一道从后心,伤的恰巧是同一个位置。致其死亡的是从后心贯穿的那一道剑气,剑气和剑不同,会对脏器造成更大的损伤。所以那怕外表看不出,但只要仔细查探,就能发现剑气留下的痕迹。」
这说法无疑证实除先前失控的那名弟子外,在场人中,还有另一人想要致其余死地。
若是刺伤他的那名弟子,他完全没必要做这么麻烦的事,只需再补一剑即可。而另一名弟子当时已经失控,他所站的位置也很难攻向死去那名弟子的后心。当时在场人中,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宋子钰。
「宋子钰,证据确凿,还不从实招来!」坐在上首的徐长老高声怒斥道。
宋子钰则一口咬定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当时在场或许还有其他人,不然那二位同门又是如何中了秽气?
他知道师尊或许看出什么,但是他内心总有种期盼,师尊只是生气,只是一时气愤,最终还是会选择庇护他。就像小时候他即将葬身妖兽口中时,师尊毫不犹豫站出来挡在他面前。
见他死不悔改,君卿站起身,慢步走到他面前站定。
「师尊。」
宋子钰眼眸里泛着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可君卿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脸上的笑意凝固。
君卿垂眸看向他,轻声道:「你可是对本尊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君卿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从未想过自己苦心栽培的弟子会对他抱有那种骯脏的心思,而且还因为这见不得人的心思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之事。
君卿抬起右手,罩在他头顶,语气堪称冷漠决绝:「本尊此生最厌恶满嘴谎言之人,你不配为本尊弟子。这身修为皆由本尊亲自传授,本尊废你修为,解除师徒关系。从今往后,望你好自为之!」
灵根被毁的剎那,宋子钰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无边无际的痛苦激发了他的怨恨,身上秽气瞬间爆发,有一瞬猫儿似的圆眸变得通红。
察觉不对的沈清澜第一时间沖了过去,手中紧握着清霜剑毫不犹豫的刺向他心口。
此刻她满脑子只有一件事,不能让宋子钰入魔!
听系统的意思,若是宋子钰入魔并逃离此处,等待君卿的或许是和原文一样的剧情。
被秽气包裹的宋子钰看见她出手时,一句话都没说,嘴角勾起诡秘的笑。他右手握着本命剑挡住她先前那一剑,眸中充斥着狠毒和怨怼。
沈清澜被看的心头火起,两人很快打成一团。
想起原文中他做的那些烂事,沈清澜憋闷已久的气全都冒出来了,下手招招狠辣不输于宋子钰。
原本君卿想要出手,可见她一副急于宣洩的模样到底还是收
回手,只是目光却一直追随她。
见师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反倒盯着她瞧,宋子钰的内心更是嫉妒的发狂。
得知师尊要同他断绝关系的剎那,宋子钰就彻底疯了。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师尊捨弃,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错!
若不是因为她的出现,师尊又怎么可能捨弃自己?『定是她在师尊耳边说了什么,才会让师尊抛弃自己』,这种想法在脑海中不停翻涌。
本就被秽气浸染,再加上深沉的执念,让宋子钰隐隐有了入魔之兆的。
沈清澜才不管他怎么想,反正今天他必须死在这儿!
清霜剑周身剑气暴涨,她手握清霜剑专攻宋子钰要害。
为防止夜长梦多,沈清澜咬牙将所有剑气灌入清霜剑中,趁他露出空档的机会,一剑穿透他肩胛骨。
原本她是瞄准心脏位置,但最后清霜剑被君卿所控,偏离了几许,最终让她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君卿收回清霜剑,拧眉训斥道:「天衍宗禁私刑,他所犯之事待刑堂查明后自会宣布对他的惩处,无需你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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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斥完,君卿抬手用灵力将宋子钰打晕,然后布下层层禁制。这些禁制可以压制住宋子钰身上的秽气,同时也让他无法挣脱,然后将其交由刑堂关押看管。
沈清澜心有不满,但也知道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不是恰当的时机。她只得将清霜剑收起,然后冷哼了声没在开口。
处理完这一切,君卿也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牵着她离开刑堂。
沈清澜心思不在这儿,她满脑子都在琢磨接下来怎么才能找机会把宋子钰给嘎了。她觉得系统说得对,危险就应该被彻底排除!!
第四十章
君卿带她回了天极峰,一路上沉默不言,看着似有几分消沉。
沈清澜有些无措,这是她第一次从君卿身上感受到『脆弱』的情绪。
她迟疑着,不知该不该上前安慰。
正纠结着,发现已经到了洞府。
君卿沉默的坐在旧蒲团上,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背影看起来有几分寂寥。
下意识咬了咬唇,见他这般,沈清澜心里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突然庆幸自己现在拥有实体,能够给他一个拥抱。所以她没再犹豫,伸手拥着他,神色认真,语气坚定道:「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好。」
君卿闻言苦笑道:「这些年来,我自认不曾亏待过他,也一直尽心教导。可我非但不知他何时生出那种心思,也不知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他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教好他?」明亮深邃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温和雅致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难过与困惑。
沈清澜越听越觉得难受,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水润的桃花眸里凝满了认真:「君卿,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是他们本性如此。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是他们辜负了你的期盼,他们根本不值得你如此伤心!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值得你去在意。」
「他们…怀章也是吗?」他喃喃道。
她不止一次提及他们二人,先前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可如今出了宋子钰这事,君卿声音中多了几分犹疑,不似先前那般笃定。
沈清澜沉默着点了点头,君卿满心疑惑:「他们为何会如此?」他自认从未有过逾越之举,除了他们小时候表露出不安时,偶尔他会给予安慰。大多数时候,他都像寻常师长那般教导他们。
他不明白他们为何会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沈清澜答道:「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性如此,你该庆幸自己足够强大...」不然他们早就像原文那般将你拆骨入腹,肆意折辱。
君卿怔了怔:「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那般排斥他们?」
察觉怀中之人身子微僵,似是想要抽身离开,星眸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将怀中之人禁锢着,不让她离开。
怕伤到她,君卿还刻意放松力道,让她不会觉得难受。
「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了。」细长的睫羽轻颤,温柔的声音里暗含着不易察觉的脆弱和不安。
比起那些秘密,他更怕她此刻抽身离开。
被人拥在怀里,鼻尖絮绕着清雅的莲香,反应过来的沈清澜脸颊发烫,莫名有些不自在。
「你、你先放开我。」许是因太过紧张,沈清澜说话都有些磕巴。
「总之,不要瞎想,他们本来就不是好人,尽早发现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
「至于接下来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都交由我来处理。」她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
君卿刚要开口,沈清澜就听到系统告诉她秦怀章去了刑堂,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系统疯狂发出警报,机械声都变得急促起来:「警告警告,触发未知剧情,请宿主尽快完成系统发布任务!」
「别催了,这就去。」沈清澜不耐烦道。
她抬头问君卿:「你相信我吗?信就跟我走。」
君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沈清澜让君卿带着她瞬移到刑堂,此刻系统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她心底一沉,不明白秦怀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难不成...他是想来刑堂放走宋子钰?
当他们赶到刑堂时,此处已沦为炼狱,周围都是被撕碎的血肉,浓郁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头顶上方的天空阴云密布,本应被关在刑堂的宋子钰却出现在外面,整张脸都已被魔纹覆盖。周身魔气和秽气不断交融,整个人像是被裹在黑雾之中。
此刻,他正和先前见过的曲长老和徐长老交手。
两位长老都是化神期,曲长老更是化神巅峰的修为。可只有金丹期的宋子钰却和两名化神期修士打的是不相上下,甚至隐隐更胜一筹。
沈清澜顾不了许多,匆匆加入战局,再不解决宋子钰,她脑袋都快被系统吵炸了!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赶快把人解决了!
以宋子钰为中心,周围魔气和秽气不断涌现,让宋子钰越战越勇。他好似根本感知不到伤痛,整个人陷进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般,君卿神色微凝,心里涌现出些许疑惑。就算宋子钰自行入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魔气和秽气也不应当如此浓重才是。
只是眼下情况紧急,他没时间细细深思。
他先是传讯给大师兄,然后召出净化之莲。
青色的莲花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它慢慢升高本体变大,开始吸收魔气和秽气,控制着不让那些秽气继续往外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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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控制净化之莲时,不忘随手布下一道结界,防止那些修为不高的弟子误入此
处。
......
这边沈清澜看到已经彻底失控满身血污的宋子钰,眉宇间皆是冷然。
她手持清霜剑和宋子钰缠斗在一起,招招狠辣,完全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与之相比,其他二位长老反倒是出于某种顾虑施展不开。
若不然,也不至于被一个金丹期压着打。
沈清澜很早就发现,和清霜剑融为一体的好处就是她可以像君卿一样,随心所欲的操控清霜剑。加之她本就是『剑灵』,亦可以自身剑气为招,出其不意的攻向对方。
或许是认出她,出于对她的嫉恨,宋子钰很快捨弃另外两名长老,手持本命剑杀气腾腾的直奔她而来。
沈清澜一边用清霜剑吸引宋子钰全部的注意力,另一边则用剑气布下诛魔剑阵。这阵法还是她待在君卿识海时,无聊偷学来的。
只是君卿用的是本命剑布阵,而她则是用自身凝成的剑气来布此杀阵。
她心知,此时是最好的机会。就算她当着众人的面儿杀了宋子钰,那杀的是邪魔而非仙门弟子。端的是师出有名且名正言顺,没有人可以指摘他们。
被秽气和魔气控制的宋子钰早已失去了判断能力,脑海里除了『杀』就是扎根在他内心深处的执念。
在清霜剑刺向他心口的剎那,他一只手死死的抓紧剑身,另一只手握着本命剑不断挥舞着,却不知四周杀阵已成。
沈清澜以自身为阵眼,在诛魔剑阵形成的剎那,无数剑气化成剑雨徒然落下。
另外两名长老早在她布阵时,察觉不对及早抽身。
被魔气和秽气控制的宋子钰自然没有那么灵敏的反应,加上剑阵的威压将他死死钉在原地,很快他被剑雨扎成了筛子。
作为君卿的本命剑,清霜的剑气中自然含有净化之力,只是比不上净化之莲。
无数剑雨穿透宋子钰的身体,他的身体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整个人迅速干瘪。
从他身体逸散出的魔气和秽气则被净化之莲迅速吸收净化,笼罩在刑堂上方的阴云慢慢散去,眼前凌乱血腥的场面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以身为阵眼,抽掉了所有灵气。沈清澜想再去补上一剑,好让他彻底死透,谁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只要邪魔未死,诛魔剑阵就不会停止运转,尤其在她以自身为阵眼的情况下,只会源源不断的汲取她的灵力。
沈清澜不仅将灵力供给剑阵,又以剑气增加剑阵威
力。如今灵力和剑气均消耗一空,那怕系统给的时间未到,她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若不想被阵法继续消耗,最快的方法就是杀掉宋子钰,让他神魂湮灭。届时诛魔剑阵也会随宋子钰一併消失。
谁知没等她动手,清霜剑毫不犹豫的刺穿宋子钰的心口。
临死前,宋子钰瞪大双眼看向君卿,表情不甘又茫然,到死他都不愿相信,师尊会亲自动手杀他。
宋子钰一死,切断了沈清澜和阵法之间的联繫。可她损耗太大,甚至来不及和君卿说一声,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意识彻底跌入黑暗前,她隐约觉得自己好似落入一个温暖的地方,鼻尖萦绕着清雅的莲香。
※
沈清澜完全不知自己昏迷后身体越变越淡,直至恢復成灵体。
与此同时,君卿怀里却多了把剑。
他立即将本命剑收入识海蕴养。只是不知这次需要多久,才能再次与她相见。
在旁边全程围观的两名长老面面相觑,神色皆是震惊。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称『仙尊未来道侣』的那名女子居然是仙尊的本命剑!
一直有传言说『名剑有灵,可幻化成型』,可真见识到时,还是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仙尊...」
他们欲言又止,感觉有许多问题想问,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问那个。
君卿扫了他们一眼,淡声道:「二位也知本尊性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二位心里也都清楚,应无需本尊多费唇舌。」
两位长老心中一凛,双手交叠弯腰行礼道:「仙尊放心,剑灵之事,我二人绝不向其他人透露!」
「那就好。」
等青莲将所有魔气秽气吸收殆尽,君卿将其收回,看到周围惨状,他喟嘆道:「死去的弟子都好生安葬,有亲人的可以多帮衬下。至于宋子钰,他罪孽深重,如今虽魂飞魄散,但他究竟如何入魔,又如何逃出刑堂一事还需仔细侦查,切不可半途而废。」
曲长老立即答道:「仙尊放心,就算是为了那些无辜惨死的弟子,我也会继续追查下去,直至查明真相。」
君卿颔首道:「那此事就有劳曲长老了。」
这时白青也已经赶到,看到周围的惨状,顿觉眼前一黑,身边的弟子连忙搀住他。
等他缓过来,脸色铁青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君卿走上前,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只是隐去沈清澜的
存在。
白青也没多想,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清霜剑的剑气,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君卿出手解决了此事。
他长嘆一声,安慰道:「此事怪不得你,是他隐藏的太好了。不光是你,就连我们也一直被他的表象所欺骗。要不是这次江坞主之事让他暴露,还真不知日后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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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完,他环顾四周,疑惑道:「你身边那名女子呢?怎么不见了?」
君卿面不改色道:「她身体不适,回去闭关了。」
在修仙界,修士闭关实乃常事,故而白青也没多想,开始着手处理此处的烂摊子。
宋臻和赵无暇赶到后也被抓了壮丁,刑堂被毁的差不多了,重建一事白青干脆交由宋臻去处理。
......
君卿离开刑堂后,选择回到天极峰,他
沈清澜的话到底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怀章和宋子钰之间关系密切,他想知道怀章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君卿来时秦怀章恰好刚沐浴完不久,长髮披肩散落,身上只着雪白色单衣,外罩一件长衫,正倚在塌上看书。
见到师尊出现时,他似乎有些惊讶,忙起身行礼。
君卿走到他跟前,越过他拿起那薄薄的册子,发现上面记载着乡野趣闻,其中就有『借尸还魂』和『妖物化形』等等。
秦怀章像是根本不在意那册子被师尊看到,他不卑不亢道:「弟子先前外出歷练时,遇到许多奇事,险些因此吃了大亏。回来后便想着多了解了解,也算增长一下见闻。」
「怎么,你要继续下山歷练?」
秦怀章双手交叠,声音平静道:「弟子先前歷练时觉得对修行颇有进益,所以便想着外出歷练几年,还望师尊准允。」
「子钰呢,你就不想问问他吗?」君卿合上册子,突然问了句。
秦怀章满脸茫然,纳罕道:「小师弟?我和他向来是分开歷练,这还是师尊当初定下的规矩,弟子这些年来一直都有遵守。」
他看起来太过平静,好似对宋子钰的事浑然不知。凑巧的是,他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外出歷练...
君卿思索片刻,对他说道:「宋子钰已被本尊逐出师门,如今他不再是本尊弟子,也不是天衍宗弟子。他的事牵连甚广,最近宗内会进行各种排查。下山歷练之事...还是等此事解决后再议。」
秦怀章很快露出震惊错愕的表情,喃喃道:「小师弟..
.怎么会...」
君卿将那册子放下,声音平静道:「他心思不正,又沾染秽气,最终因执念太深而入魔。你作为他师兄,可知他有何执念?」
他面露犹豫,迟迟不肯吐露。
「但说无妨,本尊不会怪罪。」
秦怀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轻声说道:「子钰他...好似对师尊有些不同...」
到底是何种不同,他却没在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师尊,解释道:「弟子当初知道后也十分震惊,但又觉得他年纪小,说不准是自己分辨不清,混淆了。」
「是吗。」
君卿不知信没信,起身从他面前走过时,只留下一句话:「本尊希望你莫要同他一样,不然本尊绝不会手下留情。」
待师尊离开后,秦怀章站起身,蹙眉看着裤腿处。明明那里洁白如新,他却觉得好似沾染了脏污,眉宇间皆是厌烦:「又脏了。」
想起品性高洁犹如山巅白雪的师尊,喃喃低语道:「还是师尊干净。」
※
宋子钰的事到底没遮掩住。
正值仙门大会期间,『仙尊弟子入魔,被仙尊亲手诛杀』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传遍仙门百家。
那些留在天衍宗尚未离开的仙门宗首聚在一起,纷纷要求天衍宗公布此事详细。
白青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圆滑的将此事带过,转而大谈魔界如何猖獗,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君卿更是直接闭关,不再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
原本他就伤势未愈,接连动用净化之莲净化秽气,加之一直未能好好养伤,导致他伤势有逐渐加重的趋势。
锦枫长老看过后,直接告诉他需闭关静养。怕他不听,还特意准备了一堆劝导的话。甚至都考虑要不要去威胁白青,让他没事少麻烦君卿。
谁知这次他意外干脆,直接点头同意不说,并且设下结界说要闭关一年。
见他这般果断,锦枫长老都愣住了。不过他能安心静养倒是让她省心不少,只是离开时表情多少有些困惑。
君卿之所以决定闭关,一是想着尽快帮她恢復,二来也是想养好伤就带着她离宗去寻找师尊。
比起灵体的她,他更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和她更进一步。若她一直是灵体,万一那天她心情低落时,自己都无法想先前那般给予安慰。
再者这大概也是她的祈盼,不然她不会一直追着自己询问和师尊有关之事。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去寻找师尊,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化形。
他心知师尊去的地方都极为危险,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回到巅峰时期的状态,这样危险来临时,自己才有能力护住她。
基于以上两点,君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闭关。
至于大徒弟秦怀章,他早已传讯给大师兄,让他帮忙照看。
不管他是不是像沈清澜说的那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君卿都不会去针对他。!
第四十一章
对修士而言,一年的时间恍若云烟,不过须臾。
沈清澜在君卿识海沉睡了十个月,甦醒后发现因君卿时常给清霜剑渡灵力,以至于这次她灵体比过往都更加凝实,接近于化形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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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甦醒后,君卿依旧在入定。
知道他身上有伤,沈清澜没有打扰,而是没事就拉着系统闲聊。
闲聊的过程中,沈清澜时不时的给系统挖坑,明里暗里的从它那儿套话。
次数多了,还真让她套出些东西。
系统很快也察觉到不对,除了必要的问题,其他时候大多都在装死。
没了系统陪着聊天,沈清澜只好继续跑君卿识海『偷师』。
※
君卿从入定中醒来,睁开眼的剎那,渡劫巅峰的威压尽数外放。
即便有结界阻拦,宗内弟子也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仙尊修为已经恢復,甚至比以往更加强盛。
已经正式继任宗主的白青带人匆匆赶到天极峰。
谁知还未到山腰,就见君卿踏空而来,他临风而立,衣袂翻飞,恍若九天之外的仙人降临凡尘。
众人怔了怔,还是君卿主动开口,唤道:「大师兄。」
「师弟。」
「仙尊。」
反应过来的众人当即行礼。
经过这一年的闭关,君卿周身气息愈发沉稳内敛,不似先前受伤时偶有逸散。
君卿似有话要同与白青说,将其他人打发后,同白青来到了半山腰处的小院。
这座小院儿还是君卿初来天衍宗时,剑尊亲手为他建造的。
平日里,只有两名杂役弟子进来清扫,顺便照顾下后院里那些名贵的仙草。
刚进小院,两名杂役弟子迎面走来。见是仙尊和宗主,忙弯腰行礼。
「去沏壶茶来。」
两名杂役弟子闻言当即退下,君卿他们径直去了主屋。
落座后,白青心生感慨:「看来师弟这次闭关,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君卿垂眸温和道:「只是伤养的七七八八,精进倒是谈不上。」
「对了,还未来得及恭贺大师兄正式接任宗主之位。」
白青摆摆手,自嘲道:「我于修道一途又没什么天赋,只是在处理庶务上颇有心得,才接了这担子。至于宗内许多事情上,还得多仰仗师弟帮衬。」
他比君卿入宗早了百余年,修为堪堪到了元婴初期
便停滞不前,就连比他小很多的宋臻和赵无暇都已经是元婴中后期。
白青也曾颓唐过,但自从他接任代宗主之位后,心态平稳了许多,宗门一应事务也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唯独说起修行之事,他偶尔会表露出些许不甘。
毕竟按照他元婴初期的修为,寿元至多还剩五六百年。除非他能在此期间一举突破化神,增加寿元。
君卿不愿大师兄对此太过执着,温言说道:「这些年大师兄所做的一切,宗内所有人皆有目共睹,大家都很信赖师兄。」
「这次我找师兄,是想问一下关于宋子钰的调查结果,以及江坞主那边又是如何解决的。」
当初他直接闭关,后续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但此事他一直记挂着,所以看见师兄时,便想着问一问后续结果如何。
提及此事,白青忍不住长嘆一声:「为查明真相,徐长老从死去那名弟子的识海里提取到相关记忆。江坞主所中之药确实是由宋子钰交给那名弟子的,他还告诉那名弟子让他将药膏抹在髮丝上,这样只需想办法接近江月然就能让他中药。」
想起那药,白青又补了句:「也不知他从哪儿知道桃花坞的功法特殊,修为高的人对这药的反应也就越大。所以哪怕用量不多,其他人都没什么事,但只要江月然吸入,就会变成虎狼之药。」
至于宋子钰杀人,那就更好理解了。无非是察觉那人有可能暴露,为了不让他供出自己,宁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杀人灭口。
「江坞主呢,他那边是怎么解决的?」君卿不觉得给江月然这样一个解释,就能平息他的怒火。
白青闻言露出肉疼的表情,咬牙切齿道:「此事责任在天衍宗,打从一开始我就想着私底下解决这件事,以免对宗门造成不好的影响。只是没想到江月然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几条灵脉。为了尽快将此事平息,我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比起损失几条灵脉,他更不想招惹桃花坞,那群人压根不带讲理的!
想到江月然愉悦的表情,白青声音幽幽:「江月然拿到灵脉后倒是高高兴兴的走了,连提都没提你一句...」若真是心仪,又怎会不顾仙尊的面子狮子大开口!
君卿压根不在意江月然是何反应,他只需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解决就好。
「可曾查出宋子钰因何入魔?又是如何逃离刑堂的?」
那日察觉到他有入魔迹象时,君卿曾在他身上下了禁制。按理说,他不应当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入
魔才对。
更不用说他身上的魔气和秽气根本不像是刚入魔之人,浓郁程度几乎和深渊魔族不相上下。
因此君卿一直怀疑『宋子钰入魔』一事,背后可能有魔族的影子。
若真是如此,说明天衍宗内部也可能存在着疏漏。
待在识海的沈清澜想起那日系统曾说过,秦怀章去了刑堂。只是他们赶到时,只看到发了狂的宋子钰和满目血腥的场景,一时气愤,直接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之后她又昏迷了十个月,险些都要将此事给忘了。
如今看来,当初她猜的也没错,秦怀章确实把宋子钰当成了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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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依他那谨慎的性子,除非当场被抓现行,不然也难以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果不其然,白青摇了摇头:「根据曲长老和徐长老所言,当他们发现不对时,宋子钰已然发狂。留在刑堂的几名弟子都未来得及反抗,就被他残忍虐杀了。曲长老和徐长老赶到后同他缠斗在一起,刑堂也因此遭到破坏,根本没留下什么证据。」
「他尸身呢,可曾查验过?」
「查了,没有发现人为催化的迹象,看起来确实像他自己入魔的。」白青不假思索道。
若是强行催化入魔,相当于对方直接把魔气灌入某人体内,强行使其入魔。这种方式会对经脉造成严重损伤,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但如果是因心魔而自行入魔,则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
相反,入魔的修士短时间内修为随着狂化而所提升。
既然宋子钰的尸身并无人为催化的迹象,那就没有证据表明当时刑堂还有另一人存在。
沈清澜倒是知道秦怀章去过刑堂,可别人一是看不到她,二来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秦怀章去过刑堂。
总不能她红口白牙一说,就直接给秦怀章定罪。这样宗内弟子肯定也不服气,当然君卿肯定也不会这样做。
再者系统也说了,这件事秦怀章做的十分干净,估计是一点儿线索也没留,不然系统早告诉她了。
......
等茶送上来,君卿净手后开始沏茶,动作行云流水,端的是赏心悦目。
倒好茶,将茶盏放在白青面前,邀他品茶。
白青也没客气,端起来抿了口,结果还没品出箇中滋味,就听君卿轻描淡写道:「大师兄,我准备外出游歷,归期不定。」
一口茶还没咽下,听到这消息白青瞬间愣住了。
等回过神儿来,不禁询问道:「你这刚结束闭关,好好地怎么起了外出游歷的心思?」
自剑尊离开后,君卿虽时不时离宗,但大多都是为了去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至多不过月余就回来了。
但听他话里的意思,这次或许要外出游歷很长一段时间。白青不论是作为师兄还是宗主,都要问个清楚。
君卿放下手中茶盏,抬眸认真道:「我准备去寻师尊。」
听到这个理由,白青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剑尊消失了那么多年,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只是若君卿像剑尊那般消失数百年联繫不上,天衍宗未必承受得起这个代价。
可是剑尊又是君卿的师尊,师者如父,他要下定决心去寻,自己根本没理由拦着他。
沉默了会儿,白青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可要带着怀章一起?」在白青看来,秦怀章是君卿的徒弟,师尊外出游歷带着徒弟去歷练的情况比比皆是,有秦怀章跟着,他多少也放心些。
谁知这次他却是猜错了,君卿并无这方面的打算。
他声音平缓的解释道:「师尊去的地方肯定极为危险,怀章修为不够,还是留他在宗内和其他弟子一同修行吧。像他这般年纪,修为进展太快并非益事,稳扎稳打才是长远之计。」
白青也没多想,以为他是担心秦怀章像宋子钰似的走错路。
在修仙界,讲究『先修心再修行』,若心修不好,修为再高那也是祸害。宋子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么危险的事总不能让你一人去,我不放心。」白青斩钉截铁道。
君卿神色多了几分无奈:「师兄,若像我这般修为遇到危险都无法自救,身边跟着再多人也是枉然,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白青哑然,因为君卿说的是事实。
「好吧,但有言在先,一有不对,立即传信给我。不要什么事都想着自己一个人抗。」
「好。」
这回君卿答应的十分干脆,并且直接告诉白青,他将于明日离宗。
「这么着急?」
面对大师兄的疑惑,君卿沉默无言。他不想用谎言来欺瞒大师兄,便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索性白青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见君卿这般,他摆摆手,无奈道:「不想说就不说,余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下山后记得保持联繫,魂灯想着留下。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也好知道。」
君卿点点头,没有拒绝大师兄的好意。
白青身为宗主,还有许多事要忙。君卿起身将他送下山,而后瞬移回洞府。
※
刚一回到洞府,憋了许久的沈清澜直接从识海窜了出来。
她飘到君卿面前,兴奋道:「你要去找剑尊吗?」
等了这么久,终于看见希望的曙光,沈清澜控制不住的露出兴奋的表情。
君卿唇角微扬,眉心舒展,淡然浅笑道:「先前我就想去寻师尊,只是因其他事情一直搁置。如今大师兄已坐稳宗主之位,我也可以抽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我们两个人吗?」她眨着眼期盼道。
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沈清澜已经习惯和君卿朝夕相对,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
若是有别人跟着,她反倒有些不适应。
君卿含笑点头:「没错,就我们。此事干系重大,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沈清澜闻言松了口气,兴沖沖的和君卿商议接下来他们该怎么走。
君卿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舆图,标出师尊有可能去的地方,然后由近及远,依靠魂灯寻找师尊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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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这是唯一可行之法。
沈清澜想了想,开始敲系统,她不信系统会不知道剑尊下落!当初是它告诉自己,说想要化形需得先找到剑尊才行。以此来推断,系统知道剑尊还活着,所以她完全可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从它那儿套出具体位置。
「小发,你知不知道剑尊现在的位置?圈个大概也可以。」给个方位也总比盲目去找要来的快一些。
谁知系统很快答道:「位置取读失败,无法获得详细地标。」
沈清澜:「......」
她揉了揉眉心,无语道:「为何会读取失败?」
系统给出的解释到很快:「目标所在的位置或许不在此间,而是在异度空间。系统权限不够,所以无法获取对方有效信息。」
沈清澜若有所思:「就像龙族领域?」她记得最初在秘境时,系统好像对龙族领域同样束手无策,但是还是能感受到大致方位。
系统没有否认,主神不可能给予它们太大的权限,所以涉及空间维度这种事情,它们同样无能为力。
沈清澜有些失望,不过这也算一个好消息。毕竟像龙族领域这种存在不可能太多,反倒能缩小一定范围,就是不知这种隐秘的存在好不好打听。
「在想什么?」君卿见她
突然发呆,忍不住出声问道。
她眨了眨眼,突然问了句:「君卿,你知不知道龙族领域那样的存在?你说剑尊会不会待在那里,所以外界才一直没他消息。」
君卿有些讶然,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当初从秘境,他被带入另一个领域时,就怀疑师尊是不是也遇到类似情况。
他能感知到龙族领域是残破不堪的,所以威力并不大。若出现的是完好无损的领域,他未必能从其中逃脱。
既然有龙族领域存在,为何不会有其他领域?
他回宗后曾仔细查阅过古籍,发现确实还有其他领域的记载。
古时,人修未崛起前,以龙、凤为尊。其次就是四方神兽,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
这些种族的头领皆从天道那里获取了与之相对的领域,以此来守护族群,繁衍生息。
人修崛起后,这些神兽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每个族群最后的王对于领域的处理方法也各不相同。
有记载的,像是玄武族最后的王,带着所有故去族人的坟茔沉入浩瀚无间的大海,领域自然也一併沉入海中。
龙族领域被毁,凤族的领域极大可能就坐落在凤崎山,但那里是鸟类妖兽的地盘。
这么多年来,凤崎山一直和修仙界相安无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想去的地方?」沈清澜好奇道。
「嗯,我们去凤崎山。」
反正他们没有目标,倒不如按她的想法来。!
第四十二章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太阳尚未升起时,君卿动身离开了天衍宗。
下山前,他给秦怀章传讯,告知他自己要外出游歷的事。同时让他静心修习,照顾好师弟师妹。
为便宜行事,他将飘逸的长衫换成更加简便朴素的衣裳,青丝用木簪束起,看起来更像是方外之人。
沈清澜不愿待在识海,难得下山游歷,她更想亲眼见识下外面的世界。
君卿没有拒绝,选择用鲛纱将本命剑绑缚在后背,这样两人不可避免的贴的更近些。
沈清澜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她甚至还恶作剧似的坐在君卿的肩膀上。
君卿见状眼角弯了弯,露出一丝淡笑,沉默的纵容着。
依君卿的修为,从天衍宗到凤崎山用『一叶扁舟』大概只需两天。
许是考虑到她一直困在自己身边,又随自己闭关一年,君卿没有选择飞行法器,而是背着剑沿着山路往下走。
他环顾四周,发现如今山下的景致和初来时已然大不相同,只是如今的自己已不再是当初什么都做不到的稚儿。
沈清澜眨了眨眼,内心有些小小的遗憾,虽然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惜却无法与他并肩前行。
君卿突然停下脚步,驻足在一棵树前。
「怎么,这棵那里有什么问题吗?」她仔细打量着,并没有看出这棵树和其他树有什么不同。
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这树比附近其他树更粗壮些,也更加枝繁叶茂。
温柔的声音里透着缅怀之意,他轻笑着说道:「无事,只是想起师尊带我入宗时,我不愿上山,就抱着这颗树一直哭。
师尊怜我幼年失怙,又是好友之子,不敢大声呵斥,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回想起当初师尊围着他来回打转,紧张无措的模样让他至今都印象深刻。
有次他发现师尊给这颗树浇灵液,才察觉到师尊其实一直记得那天的事情。因为师尊,所以这棵树越来越茂盛。
只是却不知师尊如今身在何方,他希望这次自己能寻找到师尊的下落。
听他提及过往,沈清澜微怔,想起他逝去的双亲,眸光微暗,眸中闪过几许难过。她不明白像君卿以及他父母那样的人,为何命运总是不能善待他们些。
她掩饰住眸中难过之意,故作轻松的打趣道:「没想到堂堂仙尊,竟然也有哭鼻子的时候。」
君卿闻言失笑道:「即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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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仙尊,也是从幼时一步步长大的,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沈清澜眨了眨眼,突然有些好奇君卿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她这样想也直接问了出来。
君卿给那棵树浇了点灵液,而后转身继续往山下走。
见她对自己儿时颇感兴趣,干脆挑了几件幼时趣闻说与她听。
当听到他被宋臻连累同他置气时,微圆的桃花眸弯了弯,她掩唇偷笑道:「你就没趁机揍他一顿出出气?」
君卿摇了摇头:「只是压着他让他抄了十遍书,从那以后他再没让我一同背锅,就算闯了祸也都是自己抗。」
沈清澜偷偷竖起大拇指,心想怪不得当初宋臻宁可来找她也不去找君卿,感情是有了心理阴影。
从君卿的话中,她不难感受得出他对天衍宗众人的在意,和大多数人的关系也十分要好。可想起原文中,除了宋臻外,天衍宗众人仿佛被下了降头似的,对他所遭受的苦难视而不见。
看书时不觉得,此时沈清澜却觉得有些怪异。一个偌大的仙门,平日行事作风都十分正派,为何突然间失了持正之心,变得毫无底线?
就算秦怀章和宋子钰有问题,他们两个不过金丹期的修为,如何能长久的控制渡劫期的君卿?即便算上有可能被龙君夺舍的白青,他神识再强,修为也只是元婴初期。
加上君卿地位超然,最开始他失踪那么久,为何就没有人心生疑虑?
通过这段时间她在天衍宗搜集到的信息,天衍宗内部有不少化神期的长老,还有几位隐世而居的前辈。
这些人平日里多数时间都在闭关,所以甚少有弟子知道。但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天衍宗的异样。
像这样一群人,仿佛像是集体消失了似的不见踪影。
想起系统好似一直对天道有些忌惮,沈清澜突然冒出个大胆的猜想,心想系统所说的『幕后之人』该不会就是天道吧?
这样就能够解释系统为何一直忌惮祂,以及祂为何一直监视自己。因为她和系统的出现,打乱了『祂』的原定计划!
这想法刚一冒出,头顶上方阴云密布,厚重的云层中,雷鸣声若隐若现,好似随时会兜头噼下。
系统冷冰冰地警告她:「建议宿主不要想太多,及早做完任务抽身离开才是正途。」
沈清澜撇撇嘴,不屑道:「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告诉我说在灵体状态下根本无需怕祂。既然我乃异世之魂,不受此间世界法则的影响,那祂愿
意噼就噼呗,我就不信祂还能噼到我身上!」想到祂有可能是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沈清澜心里窝着一股火,语气不免有几分讥诮。
仿佛察觉到她的『挑衅』,手腕粗的雷直接噼在距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看着面前焦黑的地面,沈清澜只觉自己猜对了,戳破了祂的伪装,所以祂才会这般恼羞成怒。
君卿察觉不对,清泠的目光看向上空,感受到天道的气息后,他忍不住蹙眉,不知为何天道突然示警。
......
自那道雷噼下,头顶上方的阴云又酝酿了会儿,像是无声的威胁。见沈清澜没有什么反应,而后渐渐消散。
这一次,沈清澜确定系统系统没有骗她,天道确实无法奈何自己。
沈清澜双手虚环着他,桃花眸里满是坚毅。
就算真如同她猜想那般,幕后之人是天道又如何?既然系统和她绑定,让她来改变君卿的命轨,足以说明还有其他势力同天道抗衡。
她完全可以藉助这点,以此来护住君卿。
察觉到她的贴近,君卿以为她是在害怕,他无法触碰到她,只好温言宽慰她:「有我在,没事的。」
「嗯,我知道。」鸦羽似的睫毛轻颤,温软的声音呢喃道。
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君卿没有继续走下去,直接用缩地成寸的法术来到附近的州城。
知她喜欢热闹,还特意带她去往人多的地方,看见周围热闹的景象,沈清澜展颜一笑。
※
君卿带她来的地方名叫莨城,在修仙界算是比较大的州城。
据君卿所言,此城因靠近天衍宗,加上城主管理工作到位,极少出现闹事的情况,所以吸引了不少散修或者低阶修士来此生活。时间一长,来的修士就越来越多。
天衍宗不少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成家后大多也会选择来莨城落脚。
因来彼此之间来往密切,两边关系十分融洽。
莨城城主长期向天衍宗供应仙草仙药和一些稀有材质的玄石,天衍宗则用纯度较高的灵石同城主府交易。
除此之外,天衍宗还定期派两名元婴修士驻扎在莨城,以保莨城秩序稳定。
「这莨城城主也是代代相承?」出于好奇,沈清澜随口问了句。
「应当是,若没走换人的话,现在在位的应当是第三任城主。」君卿不顾别人怪异的视线,淡定同她说道。
和莨城城主见面已是两百多年的事,他们之间不过
一面之缘,所以君卿也不太确定城主有没有换人。
他们顺着人群往前走,走着走着四周开始变得拥挤。
沈清澜环顾四周,发现大多是些青年男子,这不禁让她有些纳闷。
眼见挤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想掉头换个方向都十分艰难。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顺着人潮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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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小段路,只听前方传来清亮的鸣锣声,紧接着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今日乃我莨城大喜之日,城主现招夫一名。在场男子,不论修为,只要容貌气质上佳且身无残缺者,均可站上擂台。」
见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却无人上前,那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请大家放心,即便没有被选中。只要对自己容貌有信心,并勇于站上擂台者,均可获得一块上品灵石!若被城主选中,城主府也会下重礼迎娶过门。」
难得见女子公开『选秀』,还是城主,沈清澜努力飘高些,想看清那莨城城主的模样。
只是那细密的珠帘遮挡了她的视线,珠帘后隐约有道红色身影斜倚在软塌上,身材妙曼玲珑,再多的就看不清了。
沈清澜猜测那道珠帘或许是件法器,用以阻隔视线。
不过她倒看见有十余名姿色不俗的男子走上擂台,一字排开站好。
只是上台的男子大多偏精緻秀丽些,只有少数两个看着是剑眉星目,端的是英武大气。
沈清澜兴致勃勃的围观着,不得不说,勇于上台的那些人确实姿色不俗。
虽然君卿长得已经很好看了,但他属于越看越惊艷的那种。而台上那些却是各有千秋,有两个甚至让人顿觉眼前一亮。
君卿见她突然飘到上空,顺着她视线望去,发现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台上那些男子瞧。
温和的表情收敛,剑眉微拧,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意。
周围的修士觉察到危险,下意识离他远了些,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他。
因为周围空出一块儿,坐在高台之上的莨城城主视线自然而然被吸引过来。
看到青衣男子的剎那,漫不经心的眼神里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她当即从软榻上站起身,掀起悬挂的珠帘,指着君卿笑吟吟的对身边的管家说道:「就他了。」
下方所有修士都震惊于莨城城主的容貌时,有两名城主府的下人走了过来,『请』他一同回城主府。
直到君卿被城主府的人带走,沈清澜都没反应过来。
走在半路上,她突然想起江
月然,顿时心生警惕:「小发,这莨城城主是男是女?
想起初次见到江月然时,自己也被他的外表所迷惑。由此可见,君卿身边出现的渣滓各有不同,她万不能因此而大意。
「莨城城主乃是女子,不过她并非任务目标,宿主可无视她的存在。 系统给出建议。
听到对方是女子,沈清澜暗自松了一口气。
※
城主府的人出现时,君卿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带走。
到了城主府,他们就见到一身红裳,娇艷妩媚的杜秋泷。
沈清澜飘在空中,视线刚好落在那傲然的雪白上,低头垂眸看向自己,脸色一垮,眼中皆是艷羡。
杜秋泷染着豆蔻的手指捏着团扇,掩唇打趣:「公子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怎么,莫不是觉得本城主配不上你?
没等他开口,杜秋泷长嘆一声,摇着团扇意味深长道:「公子就算不愿也迟了,难得遇到像公子这般合我胃口的人,真要是错过,本城主定会追悔莫及。
她转过头对站在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关叔,人选已经有了,还不快去安排?既是迎娶正夫,该有的仪式不能少,本城主今晚就要成亲入洞房。顺道告诉院里那几个,让他们今晚都给本城主安分些。
说到最后一句,美眸里已经没了笑意。
「老奴明白。
目送关叔离开,杜秋泷转身看向君卿时美眸流转,她身姿婀娜,步履裊裊的走向他。
走到他面前时,杜秋泷用团扇遮着半张脸,笑吟吟的问道:「忘了问公子如何称唿?小女子姓杜名秋泷,等今夜过后,公子可以唤我一声『家主』。
站在君卿身后的沈清澜报以钦佩的目光。
君卿没有理会这略显轻佻的话,只是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我以为城主心里当是有数的。
杜秋泷闻言面色一僵,很快她轻笑了声,吩咐道:「来人,带他下去更衣。
君卿神色淡定,任由下人将他带去一个满是红绸的房间,里面早就布置妥当,连吉服都挂在精美的衣架上。
因是提前做好的法衣,可以根据主人来调节尺寸,所以无需任何改动。
君卿干脆寻了个由头,把那名侍女打发走,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第四十三章
门刚关上,沈清澜迫不及待的问他::「刚刚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听他们交谈,总觉得那番对话中包含深意。
见她认真看向自己,明亮的眼眸里满是好奇,君卿淡笑着解释道:「莫急,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已经被吊起好奇心,结果他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沈清澜气鼓鼓,莫名有些不高兴。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君卿换起身对她说道:「走吧,去看看这齣戏究竟会怎样唱下去。」
离开前,沈清澜看了眼吉服,内心微嘆,忍不住小声说道:「这吉服挺漂亮的,你真的不试试?」平日里,君卿穿得衣裳大多以素雅为主,像这般华丽精美的衣裳她很少见君卿穿,却莫名觉得会很衬他。
君卿脚下步伐微顿,转过身时,清亮黝黑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本尊只会在结契大典上,为所爱之人换上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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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样盯着,然后还用认真的语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沈清澜的心跳瞬间门漏了一拍。
她不自在的飘来飘去,摸着鼻尖小声道:「哦。」说完她移开视线,装作看风景似的环顾四周。
......
君卿打开门后,那侍女见他依旧穿着那身素衣,俏脸微沉,刚打算开口斥责,就见他抬手一挥。
侍女的双眸逐渐失去光彩,君卿淡声道:「走吧,带我去喜堂。」
侍女闻言转身前行,看起来和先前似乎没什么不同。
沿途走过,沈清澜这才发现院子里已挂满红绸。府内下人步履匆匆,看起来十分忙碌,所以根本无人注意他们。
那侍女将他们带到前厅,君卿就让她先退下,自己转身进了屋子。
刚一进去,发现屋内气氛庄严肃穆,映衬的满屋红色都显得沉郁起来。
屋里主位上坐着一位头髮花白,垂垂老矣的老者。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名金丹期修士,两人五官相似,眉宇间门皆是傲然。
老者阴冷的目光落在君卿身上,见他穿着一身素衣,嘴角耷拉下来,手中的拐杖敲在地上,发出沉闷声。
「哪儿来的野小子,连点儿规矩都不懂。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为何连吉服都不换?」
「杜秋泷人呢,这就是她看上的草包?!」那老者似是怒极,眼风如刀般刮向君卿。
沈清澜:「......」
她瞥了眼君卿的脸色,发现他倒是淡定,就好像被
骂的人不是他似的。
那老者刚说完,其中一名男子假模假样的劝道:「老祖宗,您可得管管秋泷。再任她这般胡闹下去,我们城主府的名声可全都被她给毁了!」
老者闻言脸色一沉,语气不耐道:「人呢?大喜的日子,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属于元婴修士的威压瞬间门将笼罩整间门屋子,先前说话的男子脸色苍白,忙上前劝道:「老祖宗息怒,容我先去看看。」
老者没有理会,视线落在了君卿身上,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敢问阁下究竟是何身份?来者是客,报上家门,我城主府也好摆酒招待贵客。」
能在元婴修士的威压下不动如山,怎么看都不寻常。要不他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要不就是他身上有什么宝物,能够将威压消弭于无形。
不管属于那种一种,眼前之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君卿淡淡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像是在等什么。
这种轻慢的态度却让老者勃然大怒。自他迈入元婴期,除了天衍宗的人,在莨城还没人敢这般公然给他甩脸子。
刚打算出手,就到听外屋传来脚步声和微弱的『滴答』声。
轻柔妩媚的声音笑吟吟道:「老祖宗,我劝您最好还是别轻举妄动。不然靠修炼邪术续下来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身着红裙的杜秋泷一手提剑,一手提着人头走到那老者面前。赛雪的肌肤上因沾染被溅上的血迹,整个人像是染了血的刀剑,散发着凛冽杀意。
杜秋泷将手中人头抛到他面前,人头滚了滚,才发现是先前待在她身边姓关的管事。
她伸手拢了拢垂下来的碎发,笑眯眯道:「因为此人是洛川仙尊,若老祖宗真要对他动手,有什么后果不需要我来告诉您吧?」
说完她将手中的剑随手一抛,转身向君卿福身行礼:「莨城城主杜秋泷拜见仙尊,先前有冒犯之处,还望仙尊海涵。」
那老者惊疑不定地看向他们,还是无法相信洛川仙尊会突然出现在城主府,尤其还差点儿成了杜秋泷的『正夫』。
「城主不必多礼,既有为难之处,本尊自然不会怪罪。」他声音温润宽和,听起来确实不甚在意。
从比试招亲的擂台上,他就注意到那名管家身上萦绕着极淡的秽气。
原本他以为此事和城主有关,结果杜城主一露面,他就知道和城主无关,那纯正的灵气显然不像沾染过秽气的
模样。
后来察觉到异常,君卿干脆将计就计,藉机进入城主府一探究竟。
唯一让他觉得意外的是,这位杜城主出手果决。这么短的时间门里,就将身边的钉子拔了。
杜秋泷直起身,美眸含冰的看向那名老者,神情满是痛恨。
她细数他的过往罪状,激愤道:「杜祺,你身为修士,为满足自身私慾,一直暗中搜罗城中修士为炉鼎,来为自己续命。家父发现恶行,本欲告发,谁知却被你所害。家父死后,你们这群败类更是肆无忌惮,甚至公然在城主府内修炼邪术!」
「杜祺,你可知罪?!」
说完她看向君卿,眼眶泛红,声音哽咽道:「仙尊,秋泷以命担保,先前所言句句属实,望仙尊为家父和被杜祺等人残害的无辜之人做主。秋泷代所有人谢过尊上。」说完,她俯身便要行大礼,却被君卿出手阻拦。
看着眼前这一幕,杜祺冷笑道:「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弱者被强者吞噬不过是自然法则罢了。若天道真觉我所作所为不公,又岂会任我逍遥?」
什么错与对,黑与白,只要站得够高,实力够强,错的可以说成对的,黑的也可以说得白的。本质上不过是看谁更强。
君卿没想到此人竟如此不知悔改,还大言不惭的狡辩,他抬手挥了挥,杜祺整个人被瞬间门打飞,砸在先前坐着的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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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
反应过来的二人惊唿道,忙上前想要将他扶起。
结果杜祺动作更快,双手分别落在他二人的肩膀上,体内灵气被源源不断地抽走。
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质问,瞬间门化作两具干尸。神魂飘出想要逃离,也被杜祺抓住后一併吞下。
君卿没有犹豫,单手画符,渡劫巅峰的威压偶有逸散。
杜祺察觉到那恐怖的威压,脸色微变,身体因为恐惧而发颤。他突然间门意识到,自己这是遇到硬茬子了,眼前之人或许还真有可能是洛川仙尊!
但那又如何?
他卡在元婴后期数百年,寿元耗尽,已经开始出现天人五衰之兆。
但凡有任何续命之法,他都不会放过,他要确保自己能先活下去。
怪只怪他当初一时心软,留下杜秋泷这么个祸害。早知今日,他当初就该一併送她下去陪她爹!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眼下杜祺也别无他法,只能拼尽全力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君卿看都没看他一眼,画完最后一笔
,符篆发出淡金色光芒,而后落在他身上,死死的压住他。
站在一旁的杜秋泷不知何时重新拾起长剑,冷着脸毫不犹疑的提剑刺穿杜祺的紫府。
杜祺神色狰狞,惨痛哀嚎,眼神怨毒的看着她。
杜秋泷冷笑了声,手握长剑不停地搅动着,见他露出痛苦的表情,遂露出快意之色。
君卿蹙了蹙眉,倒也没说什么。他心知若没这一剑,杜祺还能苟活几日。但如今他紫府被刺,元婴受损,这口气恐怕很快就要散了。
不过让他多活那么久确实算是便宜他了,既然他那么恐惧死亡,或许死亡才是对他最好的惩戒。
因此,君卿默许了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自己不知道。
......
解决杜祺,杜秋泷趁热打铁,开始着手清理城主府。
她手段雷厉风行,连带先前被安插进来的几位『男侍』一併清理掉。
整个城主府笼罩在阴云之中,君卿同杜秋泷打过招唿后,决定去杜祺修炼邪术的地方看一看。
那地方位于城主府后方,再往后是延绵不绝的山脉。
杜祺的洞府建造在其中一座山上。
数百年来,他一直居于此处。
根据对秽气的感知,君卿很快找到他洞府所在。挥手破除外面那层结界,形成黑雾的秽气瞬间门喷涌而出。怕他来不及防备,沈清澜直接用剑气将秽气冲散,君卿见状直接唤出净化青莲,开始净化残留的秽气。
他越往里走,发现秽气越发浓郁。沈清澜贴着他,警惕的看向四周,心想一有不对,自己好歹还能够抵挡一二。
因秽气瀰漫,为了看清前面,沈清澜飘的高些,速度也加快了许多,然后她眼尖的发现山道尽头好似有铁链若隐若现。
沈清澜以为还留有活口,忍不住催促道:「君卿,前面好像不对劲,我好像看到了铁链...
君卿闻言脚下步伐加快,同时催动青莲快速运转,吸收着附近秽气。!
第四十四章
他们来到沈清澜先前指出铁链的位置,发现这里被人为的掏出一个巨大山洞。
头顶上方,能够看到蓝天白云的同时,有一个巨大的青铜鼎悬挂在半空。
八条手腕粗的玄铁链将青铜鼎固定在半空中,鼎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即便沈清澜是灵体,隔着不远的距离都能够感受到那灼热感。
这是她第一次在灵体时感受到温度,眼前一亮,好奇道:「这是什么火?为何连灵体都能感受到温度?」
「那是凤凰真火,一旦沾染,就算是灵体也会被燃烧殆尽。」
君卿耐心同她解释,同时心里也泛起疑惑。自凤凰族湮灭,世间再也没有关于凤凰真火的记载。杜祺不过元婴期修士,他是从哪儿弄到这极为罕见的东西。
「既然是『凤凰真火』,那会不会和凤凰族有关?」想起他们要去凤崎山,沈清澜眼前一亮。
「凤凰真火是凤凰的本命灵火,本应随着凤凰族的湮灭一併消失,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关于凤凰族的过往,可惜依旧没什么头绪。
正当君卿犹豫着该怎么处理这灵火时,突然间神情多了几分意外。
抬手操控着灵力探入真火中,果不其然,发现这火焰中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用灵力将其包裹着取出,当那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两人神色都有些错愕。
「他用这么珍贵的灵火就为了烤蛋?」沈清澜不解且难以置信。
君卿一挥手,黑底金纹的蛋稳稳落在他掌心。蛋身只有巴掌大小,用灵力探入,仍能感受到里面充沛的水汽。
「玄武?」
君卿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竟然是玄武蛋。而且里面神识虽然微弱,但确实是活蛋。
好在玄武属水,又同为神兽,才能在凤凰真火的炙烤下坚持到现在。
「这是玄武蛋?」
飘到他身边,沈清澜垂眸看着像是被炭烤过的黑蛋,顿时觉得匪夷所思。「杜祺不过元婴期修为,他是从哪儿搞到凤凰真火和玄武蛋?难不成他也去过那些神兽领域?」除了这点,不然无法解释他是如何精准的搞到这两样东西的。
君卿蹙眉,显然没想到杜祺身上还藏有这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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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去救他怕是也来不及了。
杜祺此人早该死了,不过是依靠邪术一直苟延残喘。
如今邪术被破,元婴重伤,加上反噬,想必这会儿神
魂都湮灭干净了,连搜魂都没办法搜。
「杜祺已死,凤凰领域和玄武领域内究竟发生什么,恐怕要等去了才能知晓。」好在他们正有此打算,倒是可以一併查查此事。
「这玄武蛋呢?被凤凰真火烤了这么久...到底还能不能破壳?」沈清澜忧心忡忡,原本已经判定灭绝的生物突然出现,她自是希望它能够健健康康的降临。
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灵气,君卿知道眼下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助它破壳,然后精心调养一段时间。神兽族的幼崽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脆弱,降生后只需保持足够的灵气就可以。
但是若任由它在蛋里继续待下去,只会越来越虚弱,最后因为没有办法破壳而闷死在里面。
沈清澜看出君卿的打算,没再打扰他,而是紧张地盯着那颗蛋。
......
君卿不间断地输送了六七个时辰,蛋身终于动了。之后动的越来越厉害,表面也开始出现裂痕。
沈清澜也不管它听不听得见,努力在旁边加油打气,同时密切关注着。
小玄武似乎在壳里憋的久了,努力想要出来。裂痕出现的地方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撞蛋壳和挠蛋壳的声音。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裂痕越来越大,然后出现细微的碎裂,最终露出拇指宽的空隙。
一个黝黑的小脑袋探出,几乎和蛇类相差无几的外表吓得沈清澜大脑一片空白,她本能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君卿身后,挡住自己视线。
君卿见状立即用宽大的袖袍遮住手中的小傢伙。
转身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遂放缓了语气,清澈柔和的声音的慢慢安抚道:「没事,我已经遮住它了。」
恍若春风的声音在耳边轻柔拂过,有效安抚了她紧张的情绪,让她逐渐冷静下来。
犹豫着探了探头,确定看不到后,她长舒了一口气。
见他含笑看向自己,沈清澜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努力维护自己所剩不多的颜面:「刚刚是它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绝不是因为它长得和什么相似!」
君卿认真点了点头,不动神色的把刚刚破壳的玄武直接塞进原来开闢出的小世界里。
那里有宗门分给他的几条灵脉,里面灵气充裕,恰好适合这个刚破壳的小傢伙儿。
也不知杜祺从哪儿找来的青铜鼎,刚好能够容纳凤凰真火。君卿先用灵力分出一丝凤凰真火,将山洞内的秽气燃烧殆尽。然后斩断锁链,将青铜鼎一併收了起
来。
做完这一切,他们离开了山洞。
※
回到城主府时,城主府早已焕然一新,红绸全部撤下,多了几分素雅。
沈清澜发现府内好似少了许多人,看起来颇有些冷清。
从僕从那里得知仙尊回来,换了身衣裳的杜秋泷匆匆赶到,态度恭敬气质沉稳:「此次仙尊出手,秋泷不胜感激,院里已备下薄酒,还望仙尊赏光。」
「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今秽气已除,本尊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久留。」君卿语气温和,神情透着疏离。
杜秋泷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她也清楚,仙尊能出手帮忙已是幸事,她不该强求太多。
想起仙尊突然来到莨城,或许是有事再身,杜秋泷忙问道:「仙尊来莨城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处理?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秋泷义不容辞。」
君卿也没客气,直接问道:「听闻令堂乃是凤崎山妖主之女,不知城主对凤崎山可有所了解?」
杜秋泷有些意外,她摇了摇头,黯然道:「当初母亲因生我难产亡故,所以对于凤崎山我并不了解,怕是帮不上尊上...」
突然间,她好似想到什么,转身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我妆檯,将母亲留下的那枚令牌取来。」
她转过身对君卿解释道:「那令牌是母亲临终前交给父亲的,说是留给我,让我有机会代她回凤崎山看看。」
「若尊上想去凤崎山,我觉得它或许对尊上有用。」见仙尊面露迟疑,杜秋泷随之补了一句。
君卿颔首道:「此物如此贵重,本尊可以用其他东西来和你交换。」
杜秋泷忙说道:「仙尊这是哪里话,若不是仙尊出手,恐怕我早就死在杜祺手中。仙尊对我恩重如山,若家母在天有灵,想必也不会介怀。」
这时那侍女拿着巴掌大小的黑色漆匣交给城主,杜秋泷顺势让了出去。
君卿没有多言,留下代表身份的信物交由杜秋泷,告诉她有事可以传讯。而他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她解决一件事情。
杜秋泷接过信物,然后亲自送他们离开。
离开城主府,沈清澜看向他手中的漆匣,很快理清了思路:「你去莨城不是偶然,该不会原本就打算城主府去的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只是没想到他们运气这么好,恰好帮杜城主解决了一件麻烦事,然后拿到了令牌。
「有了这令牌,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妖王,然后想办法让
他答应放我们进凤凰领域? 稍一思索,不难猜出君卿的打算。
「是,只是能否如愿还需看妖主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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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崎山上的妖修十分排外,想让妖主答应,光有令牌恐怕还不够。
好在他手中还有别的筹码,倒是可以和妖主谈一谈。
※
有了大致方向,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凤崎山附近。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君卿没有选择立即上山,而是从附近城镇找了间客栈住了进去。
想着明日就要见妖王,多了解些关于凤崎山的事总归没坏处。
同她打了声招唿,君卿盘腿入定,开始打坐。
沈清澜先是从屋里待了一会而,然后开始觉得无聊。想着好久没出去散散心,于是操纵着清霜剑直接从窗户离开了客栈。
此时外面天色昏暗,月朗星疏,客栈后面是细密的竹林,晚风吹过,发出『哗哗』声。
她从竹林里穿梭而行,开始往山上走,中间好似隐约听到有潺潺水声。
想到自己好似有段时间没有泡澡,那怕变成一把剑,总该定时清洗下才行。
这样想着,她决定去有水的地方泡一泡。
顺着水声,她来到一处潭水边,上面的溪水顺势流入潭中。
沈清澜却目光怔怔的看向水潭中央,那赤着身子仿若水妖般的男子。
在月色的照耀下,他肌肤白皙又紧实有力,溪水没过腰腹,恰如其分的露出腹肌。银白色的长髮披散着,精緻小巧的狐耳微微颤动,他抬起苍青色的眸子,视线一错不错的落在她身上。
沈清澜恍悟,原来不是水妖而是狐妖,还是只男狐狸精!
「汝是何人,为何擅入此地? 『男狐狸』开口问道,有着被人冒犯的不悦。
沈清澜闻言没有吭声,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看他有何反应。
来到这个世界后,绝大多数都看不见她,她不确定刚刚这少年是对着剑还是对着自己说,所以就和同僵持住了。
少年困惑的眨了眨眼,纳闷道:「你莫不是哑巴?
「当然不是! 沈清澜下意识反驳道。
「你能看到我? 紧接着,沈清澜震惊道。
没想到除了君卿外,竟然还有人能看到自己!
她『嗖』的一下来到他面前,语气激动道:「你真能看见我?
白狐少年点了点头,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当然能看见,你不就站在我面前...
沈清澜满心激动,围着他开始转圈。她太过激动,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她没有回答,他干脆伸手握住剑柄。入手的剎那,剑气暴涨,凌厉的剑气毫不犹豫的攻向他。
他『啧』了声,不太高兴的看了她一眼,细长妩媚的双眼波光潋滟,有些勾人射魄。
沈清澜立即反应过来,清霜剑是君卿的本命剑,自然由不得外人碰触。
自己是因为和它融合在一起,所以能随意使用,其他人可没这待遇!
操纵着清霜剑从他手中挣脱,向后撤了撤。
垂眸看向他时,终于意识到他此刻是赤身状态。白白嫩嫩的脸颊瞬间爆红,她赶紧扭头看向四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復如常。
好在这少年多少还有些羞耻心,知道用狐尾遮住重点。
「咳,要不...你先把衣服穿上? 用眼睛余光瞄了眼,沈清澜小声建议道。
「好,听你的。
他似是轻笑了声,清泠的笑声满是愉悦。!
第四十五章
换好衣裳,他站在潭水边,狐尾和头上的狐耳已经收起,银白色的长髮用紫金冠束起,露出精緻的下颌。朱红色的法衣随风轻扬,苍青色的狐眼透着些许兴味:「现在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吧?」
除了君卿,这还是第一次有其他人能够看见自,沈清澜觉得好奇的同时也觉得算是一种缘分。所以她没怎么犹豫,就将自己名字告诉了他:「我叫沈清澜,应该算是剑灵,你呢?」
「我?我叫青夜,是只狐妖。」
青夜看起来很年轻,而且性格随和,哪怕先前自己突然出现,不小心冒犯他,他也没有生气。
想起刚刚那尴尬的一幕,下意识解释:「刚刚我只是听到水声,不知道这里有人,所以并非是有意冒犯。」
「姑娘虽是是无心之失,但依我们族里的规矩,若被人看光身子,需得同那人结契才行。」青夜丹唇微启,吐露出的话却让沈清澜吓了一跳。
她干巴巴的笑道:「你真会说笑,那要万一要是被同性撞见呢?」随即她想起这本书本就是耽美文,于是她诡异的沉默了。
青夜不解反问道:「为何要在意同性?」
沈清澜哑然,正常来说好像确实不需要在意。
「族规只规定不能被异性看到,虽然你现在是灵体,尚未化形,但确确实实看到了。」青夜认真道:「只是我不便离开此地,恐怕需要你留在这里了。」
「不过你放心,总归有办法能让你化形,然后诞下小狐狸。」青夜凝眉思索,然后语气直白道。
沈清澜轻咳了声,提点道:「打断一下,既然你知道我是剑灵,应当知道我有剑主,是没办法留下的。」所以,也不可能留下和他生小狐狸。
青夜却十分淡定:「有剑主又如何?只要杀了他,你们之间的契约就会失效,到时你就会成为无主之剑,再与我结契便是。」
在妖族,争夺配偶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甚至为了争夺配偶丧命的也不少,所以他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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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顿觉头疼,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来散个步,就惹出这么一桩『桃花债』来。
「青夜,你听我说...」
话音未落,感觉清霜剑瞬间向后撤去,温凉的手掌握住剑柄,熟悉的气息让她眼前一亮。
「妖主好大的口气,想夺本尊的剑,那也得看妖主有没有这个实力!」周身威压尽数向他席捲,君卿眸色泛冷,面色沉郁。
虽然不明
白青夜为何突然变成了妖主,但此事到底是她有错在先,所以忙挡在君卿面前阻拦道:「君卿,都是误会!」
君卿却误以为她是在维护他,为他担忧,周身寒意越来越重,内心却泛着苦涩和不解。
「你...莫不是真想留下?」
威压散去,他看着她,明明并非质问的语气,却莫名让沈清澜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
沈清澜满脸茫然,意识到他有可能误会,连忙摇头摆手否认道:「自然不是,就是这事有些复杂,是我先冒犯他在先,责任主要还是在我。」
若不是她随意乱逛,也不会意外撞见那一幕。虽说他确实不是故意的,但多少有些冒犯对方。更不提青夜还是妖王,接下来他们要想进入凤凰领域,确实不宜闹得太僵。基于以上想法,她肯定要站出来阻拦。
看见沈清澜站出来帮自己说话,脸上浮出浅笑,狐眼轻飘飘的扫过君卿,突然问道:「仙尊来凤崎山,想必当是有什么要事吧?」
他虽未曾出过凤崎山,但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人修中领头之人是洛川仙尊。人修规矩多,听他自称『本尊』,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今夜之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恰好刚迈入狐妖族的成年期,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迎来『发情期』。
他已经听说那些老东西开始着手给他挑选道侣,但凤崎山上这些妖,他还真就看不上。
在这深山中,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外来的,虽是还未化形的剑灵,但想到她能给自己死水般的生活带来点波澜,青夜便动了将她留下的心思。
当然,他确实没有骗她,那让人生厌的族规里确实有这么一条。只是他当上妖主后,那族规就对他没有任何约束力,若他不同意,那族规对他而言不过是煳弄妖的东西罢了,没有丝毫用处。
至于洛川仙尊,像他这般身份来到凤崎山,肯定不可能是为了随便逛逛。大概率是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来此。
若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掩去眸中暗色,青夜漫不经心地想到。
向来待人温和的君卿少见的有些冷淡,但依旧不失礼数道:「本尊确有事同妖主商议,本想明日登门拜访,却没想到今夜会以这种方式同妖主相见。」
青夜不置可否,他看向沈清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别说仙尊,就连我也未曾料想到。但是客已至,我这做主人的自然要好生招待才行。」
「仙尊,请吧。」说着,他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沈清澜摸了摸鼻尖,明智的选择没吭声,老老实实地跟在君卿身后。
途中,她始终怀揣着一分好奇,为何那么多人都看不见自己,唯独青夜能够看到?这其中莫不是藏有什么隐秘?!
※
出了那片细密的竹林,沈清澜才发现她去的地方原是后山。
沿着山间小路走向山顶,恰好此时天光乍亮,太阳慢慢从地平线升起。
突然间,眼前豁然开朗,犹如仙境般的美景吸引了她的目光。
和后山的幽静不同,山顶视野辽阔,加之清晨薄雾笼罩,仿若仙境。
在青夜的带领下往前走,沈清澜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发现周围鲜花盛开,绿树环荫,还有蝴蝶在丛间飞舞。
那些睡了一夜的小傢伙们醒来后三五成群的跑出来,在花丛中奔跑打闹。
它们好似还未完全掌握好化形术,基本都维持着半人半妖的模样,只有两三只还是原形,它们看起来有些腼腆,没有和其他小妖追逐打闹,只是聚在一起找了单独玩耍。
看到这些毛绒绒的小傢伙们,沈清澜眼前一亮,双手有些蠢蠢欲动。
那些小妖看到青夜,纷纷跑过来笑着同他打招唿:「妖主好~」
青夜伸手揉了揉其中一只的发顶,将他发顶揉的乱糟糟地对他们说道:「我要招待客人,没时间陪你们玩,你们要好好听话,不许乱跑!」
那些小妖笑嘻嘻的点点头,然后继续追逐打闹。毛绒绒的尾巴一甩一甩,牵引着沈清澜的目光。
青夜看见她渴望的眼神,抿唇轻笑道:「若是你喜欢,可以留选择留下来。这里生活简单,不似外边那般危险。」他话中带着几分暗示。
沈清澜下意识往君卿身边靠了靠,礼貌回道:「谢谢,不过我已经习惯外面的世界,所以...抱歉。」她满含歉意的拒绝了这个提议,身边的君卿脸色稍稍有些好转,不似先前那般冷凝。
青夜闻言有些遗憾,他领着他们来到一处宫殿。
眼前这座宫殿精巧华丽,十一根圆柱矗立在殿中,上方穹顶描绘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狐,远处白云缭绕,一道人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沈清澜瞬间被这幅画卷所吸引,她仔细辨认着被云雾遮挡的身影,发现那九尾狐好似在向云中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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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
他坐到上首主位,君卿则从右下首落座。
沈清澜到底没忍住试探道:「这上
面云雾中被遮挡的那道人影是谁呀?不知妖主方不方便告知。
从那道人被云雾遮挡,没有露出面容来判断,说不定有可能会是天道。
青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很快收回目光,而后答道:「那应当是最后一位凰族女君。
沈清澜有些意外:「是她凤凰族的王吗?为何九尾狐会朝拜她?
有关神兽族的消息,她大多是从君卿哪儿听来的,却不知凤凰族是以凰女当政。
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些传说和她所生活的那个世界极为相似,譬如龙凤和四方神兽,所以她觉得有些东西其实也算是互通的。
据她了解,凤凰统管天下鸟类,龙族称霸水域。可九尾属走兽,按理来说凤凰非统帅它的王,它没理由朝拜凤凰才对。
见她对那幅画有兴致,青夜耐心同她解释道:「人族尚未兴盛前,以龙凤和四方神兽掌管此间世界。其中龙凤为尊,四神兽次之。其中龙族和玄武统领水域,青龙和白虎则统帅所有走兽,掌管陆地。凤凰族和朱雀族统管所有飞禽,但因朱雀一族数量稀少,被凤凰族压制。凤凰分为凤和凰,歷代皆由凰女继位,故众人皆称其为『女君』。
「至于上方所描绘的,是最后一只九尾向凰女求助时的场景。
「当时,因龙君荒淫,得知妖狐一族大多数貌美,便下令龙族肆意掠夺,导致妖狐一族几近灭族。她歷尽艰辛,终于找到凰女,恳请凰女施恩庇佑它的族人。
「上方她的举动也并非朝拜,而是在恳请女君施以援手... 青夜认真同她解释道。
沈清澜点点头,若有所思,想到他们突然迁徙到凤崎山以及凤凰领域之事,总觉得这只九尾莫不是和那位女君达成了什么交易?
「那妖主可曾知道凤凰真火?
思及山洞中那巨大的青铜鼎和里面的凤凰真火、玄武蛋,沈清澜试探道。
既然狐族和凤凰族有那样一段过往,又恰好选择了凤崎山,作为妖主的青夜必然知道些什么。想办法让他口中套话,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谁知她话音刚落,青夜原本含笑的表情骤然消失,陡然变得无比阴沉。椭圆形的眼眸里更是挟带着冰冷的杀意:「你们是从何处得知的凤凰真火?
察觉到危险,君卿闪身下意识挡在沈清澜面前,隔绝了那道满是杀意的视线。
他冷声道:「妖主觉得本尊为何会知道?自然是那真火如今就在本尊手中!
君卿说完,右手振袖一挥,装有凤凰真火的青铜鼎放大漂浮着半空。
熟悉的鼎和真火让青夜变了脸色,紧接着当他看到那人从袖中掏出玄武时,狐目里一闪而逝的惊讶被盯着他的沈清澜捕捉到。
看着睡得香甜的玄武幼崽,不动声色道:「仙尊这是何意?
「没什么,妖主只需告诉本尊,凰族女君究竟和九尾透露了什么,以及妖主又知道些什么即可。
「与之相对的,本尊也会告诉妖主这凤凰真火和玄武蛋的事。 君卿单刀直入,坦诚布公的罗列出自己的条件。
青夜眯着眼,看着他手中的睡得香甜的玄武幼崽陷入沉思。!
第四十六章
思虑良久,许是觉得不甘,青夜唇角含笑,眼中却并无笑意:「仙尊凭什么觉得我会在意?」
君卿神情自若,语气颇为淡定道:「若妖主不在意,本尊也能通过其他手段知获悉,不过是过程曲折迂迴些罢了。」
青夜:「......」
不知为何,从见到他的第一眼,青夜莫名有些讨厌,想必眼前这位仙尊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想办法取回凤凰真火以及玄武幼崽。
「好,我答应你。」
沉默了好一会儿,青夜坐回主位,开始讲述起九尾和凰女之间的过往。
当初,九尾因族人找到女君时,女君同样也在烦恼着。
近千年来,各神兽族诞育子嗣面临窘境,繁衍子嗣变得愈发艰难。
与之相反的,却是人族数量激增,甚至天道对人族的禁锢也开始慢慢松懈,人族里已经出现了使用法术的人类。这消息对于神兽族来说,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这代表天地气运已经开始向人族倾斜,神兽族早晚会被淘汰,被人族取代。
偏偏龙族又出了个混帐,导致神兽族的声望在人族一步步降低。她能明显感受到,人类对他们的信仰越来越薄弱。
从上任女君,也就是她母亲开始,就已经意识到天道对人族解除桎梏的同时,对神兽族的桎梏愈演愈烈。
子嗣不过是表现得最为明显的一方面,她和母亲先后做过许多努力,但仍无法阻止人族的兴盛和神兽族的衰落。
尤其五百年间,凤凰族没有孵化过任何一只幼鸟,甚至连蛋都没有。
她终于意识到,他们被天道彻底抛弃了。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被动地迎来消亡的命运。
她想了许多办法,看了数不清的书籍,最终找到了一个方法。她传召四神兽族的族长,同时也邀请了龙族。
但龙族失约,并未如约而至,故只有女君和其他四族秘密商议。
不久之后,九尾找到她向她求救,恳请她救救自己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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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女心知为了彰显『仁德』,天道不会赶尽杀绝,修为更低些的妖族反而是最有可能活下去的。其中妖狐一族聪明机敏,想必能传承的更久远些。
她答应九尾的诉求,将自身真火赐予九尾,让它带回去庇佑族人。
同时还让九尾立下誓约,若有朝一日凤凰族湮灭,她的后人需世代守护凤凰领域不得离开,不然将会被真火
焚烧而死!
九尾答应女君要求,将凤凰真火带回后交予后代保管。
神兽族骤然陨落,已经是天狐的九尾同样惨遭波及。在陨落前,她将誓约之事告诉后人,叮嘱其务必代代传承,世世铭记,切不可毁诺。
听完青夜的讲述,沈清澜和君卿相视一眼,讶然道:「这凤凰真火是你们的?」若真是如此,那倒有些出乎意料。
青夜颔首:「也可以这么说,只不过我们也只是代为保管。」
听完这个故事,君卿垂眸看向躺在手心睡得香甜的玄武幼崽,若有所悟::「当初他们商议的结果,可是各族用仅剩的那些气运来博取那一线生机?」
这个想法只是他的推测,但有玄武在先,女君又刻意留下自身真火,很难不让人有此猜想。
根据古籍记载,凤凰蛋必须要以凤凰真火供养才能孵化,没有真火供养的凤凰蛋,无一例外皆是死蛋。
青夜不置可否,看着悬在半空中的青铜鼎,挑眉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该仙尊来告诉我,这凤凰真火和玄武幼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当初那贼人盗走凤凰真火时,我就怀疑是你们人修干的,果不其然还真是!」说完他冷嗤了声,不屑道。
君卿淡声道:「妖主可还想听?」
青夜撇撇嘴,好歹没在继续阴阳怪气,只是看着有些不太高兴:「仙尊不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是我们先前解决邪修时,在他洞府里发现的这鼎。当时玄武蛋就丢在凤凰真火里,都快要被真火炼化了,还是君卿废了许多灵力才将玄武救活的。」见他们之间气氛有些不大对,沈清澜开口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这不刚好我们有事要来凤崎山拜会妖主,谁知碰到这么一件事。虽然人是解决了,但谜团还在,我们想着顺道打听打听这件事儿,也算有个结果。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妖主的,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青夜挑眉:「玄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确实不了解其中内情,但这真火却是三个月前被人偷走的。偷这灵火的人修为不算很高,只是他身上好似有什么宝物,能让他在领域内来去自如。所以当我发现真火被盗时,他人已经消失了。只能从他残存的灵力来判断,他修为大概就一般般。」
「这东西,妖主可曾认得?」
听妖主这么说,君卿略一思索,拿出先前杜秋泷换给他的那枚令牌。
看到令牌的剎那,青夜面色一僵
,眸中闪过复杂之色:「这是母亲送予家姐之物,为何会在仙尊手中?」
「是从莨城城主手中交换来的,凭藉此物,能否随意进出而不被你们察觉?」他认真问道。
青夜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自然,不过现在不可以了。自那件事出了后,我直接换了结界,现在除了自己,无人能够进入领域之中。」
君卿倒没觉得意外,那么重要的东西被盗,会更换结界也很正常。
※
看见青夜那张精緻秾丽的脸上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沈清澜凑到君卿身边小声道:「怎么,这令牌有什么问题吗?」既是他姐姐的东西,为何他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
凤崎山的情况,君卿多少知道些内情,同样压低声音为她解释其中那些弯弯绕绕。
其实依照凤崎山的规矩,歷代妖主皆由雌性银狐来继承。偏偏上代妖主之女对莨城城主生了情谊,最终选择去修仙界和道侣一起生活。
上任妖主只有一儿一女,女儿离家去了莨城,无奈之下只得把幼子扶持上来,继承妖主之位。
歷代只有女子继承妖主之位,突然换成了男子,肯定会有不少人不服。而且他刚刚成年,对上那些难缠的老傢伙们,想必是面临了不少压力。
而且他们姐弟间,年龄相差的有些大,相处时间也不长,估计感情不深,所以反应才会如此冷淡。
「仙尊是觉得,有人偷盗家姐令牌,以此潜入凤崎山盗取凤凰真火?」
「唔,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人呢?该不会死了吧。」
面对青夜的质疑,沈清澜轻咳了声,同他解释道:「那人寿元耗尽,本就快要死了,之所以盗取凤凰真火和玄武蛋也是为了续命。」言下之意,人早该死了,并非有意弄死。
青夜的视线落在他们二人身上,见他们贴的十分近,从细微的动作上就能看出若有似无的亲密感,只是她本人好像没有意识到。
「仙尊这次来,除了凤凰真火和玄武蛋,可还有其他什么事?不妨一道说说。」其实他大概也能猜到他们是为何而来,只是还得需他亲自开口,这样他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次本尊前来,是想恳请妖主让我进入凤凰领域,寻找师尊下落。」这次,他为了师尊,起身向妖王行礼。
青夜倒是没想到他堂堂仙尊,倒是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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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有些心疼,抬头对青夜说道:「那人只是元婴修为,却能从这里弄到凤凰
真火,还能『凑巧』得到玄武蛋。妖王就不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杜祺已经死了,他们无法从他身上得知真相。但是依她看书多年的经验来判断,像『凤凰真火』『玄武蛋』这种一看就很重要的道具,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解决,日后估计还会再起波澜。
手指卷着银髮,坐在主位上的青夜漫不经心道:「凤凰领域对于凤崎山而言意义重大,并非是谁想进就能进。但是看在仙尊将凤凰真火送来的份儿上,也不是不能破这个例...」
「妖主想要什么?只要本尊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可以满足妖主。」比起那些身外之物,他更在意消失已久的师尊。
青夜好似就在等他这句话,等君卿说完,他直接点了点站在一旁的沈清澜,笑意盈盈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留下来陪我。」
君卿脸色一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行,本尊是不会答应的!」
青夜遗憾道:「那就没得谈了。」
君卿还欲再说些什么,有只小妖跑进来凑到青夜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蹭』的一下站起身,对那小妖说道:「我去看看,你先带这两位客人休息。」
小妖乖巧应下,青夜则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宫殿。
......
那小妖似乎有些怕生,看见他们时有些微妙的恐惧,神色怯怯的看着他们。
他们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君卿身边飘着的沈清澜忍不住嘆了口气,有些发愁:「他都那样说了,难道就没什么办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君卿突然回道:「有,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愿意,我肯定愿意!」
沈清澜态度十分积极,主要是她需得先找到剑尊才能化形,跟着君卿无疑是最快最优的选择。要是按青夜说法留在这儿,且不说能不能化形,长时间待在这一个地方,恐怕人都要逼疯了。所以她坚定不移的选君卿,努力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其实很简单,你我之间已经结契,只需告诉他你是我道侣即可。」
「先前你化形期间发生的事,在仙门百家中流传甚广。只要他稍一打听,就能打听得到。」君卿脚步骤停,视线定定的望着她,给出他的建议。
「好,就这么定了!」
听到君卿的提议,沈清澜略一思索,觉得这是个方法,所以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若是换个人来,她可能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就点头答应。。
她心想一次是装,两次也是,为尽快打消妖主想法,她决定就豁出去了。
不就是装道侣秀恩爱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真把她逼急了,就让妖主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秀、恩、爱』!
君卿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下来,可见她确实对妖主无意。
从见到青夜的那一刻起,飘忽不定的心终于落下。无人知道,他当时有多么害怕沈清澜会转过身同他说『我要留下来』。
他知道沈清澜年纪很小,虽然妖主比起沈清澜来说依旧大上许多,可他不论从外表还是其他方面,都更加年轻鲜活。而不是像他似的,犹如一潭死水,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才会泛起层层涟漪。
好在她依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君卿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她,修长的指尖却穿过灵体。指尖微顿,他深感遗憾的同时又有些许失落。
沈清澜从他表情中察觉出一二,用指尖戳了戳他脸颊,那怕自己指尖无法真正触碰到他,她仍笑眯眯的说道:「别失落,等我们找到剑尊,从他老人家那儿问清楚,说不定很快就能够化形了。到时候你找回师尊,本命剑又能成功化形,可谓是双喜临门!
见她努力认真的安抚自己,心里那点不愉烟消云散。他抬起手,学着她戳自己时的模样,轻轻戳了下她的眉心,沈清澜眨了眨眼没有动,任由他指尖落下。
『两人』之间的互动让一旁的小妖满眼困惑,他不明白这个看着好看又温和的人为何在自言自语,手指还四处比划。
不过刚刚他听了几句,发现这人好似在密谋什么。待会儿他得赶紧去通知妖主,让他小心这个其奇奇怪怪的男人!
此刻他们压根不知道这小妖脑补了什么,就见不远处出现一座环境典雅的小院。
那小妖胆子和兔子差不多,丢下一句:「就是这里。 说完撒腿就往来时的方向跑,速度倒是挺快,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他这是?
沈清澜一头雾水,不明白君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不过是带个路而已,看把这小妖吓得。
「无事,估计是胆子小些。
「走吧,我们先进去看看。
君卿迈入小院的剎那,抬手给小院儿布下两道结界,以防有心怀不轨之人暗戳戳的窥探这里。!
第四十七章
从来到凤崎山,沈清澜就能够感受到此处环境清雅闲适,四周生机盎然。
就连安排他们住的小院儿里都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除了一座湖心凉亭,周围几乎没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就在她感嘆不已的时候,君卿察觉到她眼中透露出的欢欣,默默将四周景致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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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不捨的收回目光,想起先前青夜提出的要求,沈清澜抿唇问他:「君卿,先前妖主说的话,你怎么想?」
「你是说他想要让你留下的话?」君卿冷笑道:「他休想!」
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在意,沈清澜梨涡浅笑,用力点了点头,认真附和道:「对,他休想!」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心情都松快了许多。
沈清澜垂眸看向他腰间悬挂的魂灯,遗憾道:「这么近的情况下,魂灯还是感知不到吗?」
若魂灯能给点提示,只需告诉他们剑尊到底在不在此处,或许也就没必要这般纠结了。
君卿的视线随之落在魂灯上,他单手托起,感受到魂灯里熟悉的气息,星眸黯淡:「若是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能够感知师尊的所在。但若是陷于神兽领域里,神识、灵力全部隔绝的情况下确实极难被魂灯察觉。」
看样子神兽领域确实不一般,不止魂灯、系统束手无策,甚至还难住了君卿。
她耐心安抚道:「魂灯感知不到也没关系,我们想办法进入凤凰领域里,这样就能知道剑尊是不是在里面了。」
君卿唇畔浮着一丝浅笑:「嗯,不必担心,我有办法让妖主带我们进入凤凰领域。」
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沈清澜轻轻点了点头,好似对他说的话信心十足。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她煞有介事道。
两人又讨论了会儿关于凰族女君的事,觉得依凰族女君的机敏,得知天道的意图后,肯定会留有后手。答案或许就在凤凰领域里面。
......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天色渐渐昏暗。沈清澜不敢到处闲逛了,直接回到君卿识海休憩,而君卿也打算入定,结果青夜却突然出现在小院外。
察觉到妖主的出现,君卿睫羽轻颤,他睁开眼,起身后身形微动,直接出现在妖主面前。
「妖主深夜来访,可是有事要同本尊商议。」
经过先前她的那番表态和彼此之间的互动,君卿内心一片温软,所以这次面对妖主时,态度如
常,恢復了以往的平和。
青夜背靠着桃花树,在粉白色桃花映衬下,看起来有些妖艷惑人。君卿与他淡定相望,身姿笔直挺拔好似山巅雪莲,眉心淡金色的仙印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神圣感。
狐眼眨也不眨的看向他,青夜突然起身站定,干净清冽的嗓音直抵人心:「你和她之间除了剑于剑主的关系,好似还有其他因果纠缠在一起。莫不是你趁她什么都不知道时,暗自做了什么?」
听到他的质问,君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意识到眼前的妖主也不简单,身上或许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他主动问了,倒是一个恰当的机会。
君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道:「除了剑于剑主的关系,我们早已结契,是道侣关系。若妖主不信,也可以寻人去外面打听打听。」
见他沉下脸,君卿淡定补充:「不过其他人不知道她是本尊的本命剑,只是意外化形时在旁人面前出现过一次,但其他人都知道沈清澜是本尊未过门的道侣。」
这话落在青夜耳中,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脸色发黑,眯着眼盯了他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脸上突然绽开笑容:「是吗?可我看清澜好似并未开窍。若你们真的互通心意,她不该是那副模样。」
虽然他不清楚那契约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两人之间明显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青夜心里也清楚,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从她对洛川仙尊表露出的在意来看,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妖主怎样认为,对本尊来说无关紧要,因为你永远无法从本尊这儿将她夺走。」
青夜轻嗤了声,嘴角勾了勾,话中皆是挑衅:「奉劝仙尊莫要这般笃定,感情之事实乃不可预料,不到最后无人可知故事最终将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君卿蹙了蹙眉,淡声道:「这么晚了,妖主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自然不是,当然是有正事要同仙尊商议。」
仅一瞬间,青夜周身属于少年的青涩感瞬间消散,他气势凌人,神色孤傲:「这次来找仙尊,是想知道仙尊出现在凤崎山的目的为何。」
月色下,两人面对面矗立着,一个温和包容,一个气势凌厉。
沈清澜被『吵醒』出来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眼神茫然,下意识说了句:「大晚上你们都不睡觉吗?」
随即醒悟过来,她是穿到了修仙
世界,他们确实不用睡觉。
她摸了摸鼻尖,看向君卿时目光透着询问之意。
君卿淡定答道:「我们来的目的,妖主不是已经猜出来了。深夜造访,莫不是凤凰领域出了什么变故。」
「此事与仙尊无关,凤崎山即将封山,不留外客,还望仙尊速速离开。」他神色认真,而且语气不容置喙。
君卿不为所动:「妖主确定真要本尊离开?若真是凤凰降生,不仅需要凤凰真火,还需要充足的灵气。不论是凤崎山还是妖主,似乎都不具备这种能力,更不用说凤凰真火还在本尊手中。」
既然双方闹得这般僵,倒不如不如赌一把。
见青夜有些不高兴,反应过来的沈清澜忙上前打圆场:「妖主或许不知,先前玄武破壳也是君卿输送许多灵力才让它顺利出来的,若真是凤凰破壳,这事儿我们有经验,肯定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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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这么说,青夜神色缓和许多:「既然清澜这样说,那我姑且信仙尊一次。」
之后青夜没再多言,他拿出一副长长的画卷,然后用指甲划破掌心,血顺着掌心低在画卷上,很快被吸收殆尽。
青夜变出把摺扇让他握着,等浇灌够足够的鲜血后,两道身影瞬间消失。沈清澜从看见青夜动作的剎那,就意识到什么,动作麻利的直接没入君卿识海。
※
确定已经到达后,君卿唤出清霜剑,旁边的青夜撇撇嘴,冷哼了声。
沈清澜出现时,惊讶的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先前并无不同。
「这是?」
青夜略有些嫌弃的把摺扇丢了回去,边走边解释道:「这就凤凰领域,依託凤崎山而幻化出来的世界。虽然看起来和凤崎山一样,但此处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都不是真实的。」说着,他随手摘下一朵花。那花很快消失,原来的地方又变得和先前一模一样。
「那要是外面遭遇到什么,会影响到这里吗?」沈清澜问道。
「不会,这里的景致只是根据我记忆调整出来的,和外面世界并无关系。」
「原先凤凰族还在的时候,这里就是单独的世界,百鸟都随着凤凰在此繁衍生息。凤凰族陨落后,此处万物失去了生机,只剩一颗梧桐树依靠我们世代供养存活下来。」他语气平淡的讲述着。
「哝,就是那颗梧桐树。」
沈清澜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梧桐树上,发现那颗梧桐树大概有一米多粗,上方树冠更是枝繁叶茂。
身
旁的君卿却是感受到和凤凰真火系出同源的灵气暴动,他握着清霜剑,闪身出现在梧桐树上。
沈清澜探头一看,发现树心处安静躺着一枚花纹繁复华丽的蛋。
这蛋明显比玄武蛋要大的多,上面被金色和朱红色的花纹覆盖,此刻它正灵源源不断的吸收着梧桐树的灵气。
青夜见状不妙也赶紧瞬移到树冠上,见洛川仙尊已经取出青铜鼎将凤凰蛋送入鼎内,紧绷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
君卿则开始往鼎内输送灵气,青夜也取出灵液开始浇灌梧桐树,为它补充被凤凰蛋吸走的那些灵气。
......
沈清澜百无聊赖,干脆盯着君卿腰间悬挂的魂灯,发现魂灯没有任何反应后,忍不住目露失望。
她不死心的问道:「小发,剑尊到底在没在这儿?」
这次,系统反应似乎有些迟缓,它慢吞吞道:「剑尊没有在这里...」
她嘆了口气,认命接受现实,然后默默安慰自己这才第一个,说不定下个领域里就能找到剑尊。
就在这时,鼎内真火沖天而起,青夜目露喜色,满怀期待的看向那团燃烧的火焰。
赤金色的火焰中,传来幼鸟的啼鸣声。火焰像是有生命似的,四散落下,原本虚拟的景色慢慢消失,露出荒芜贫瘠的真实场景。
火焰落下的地方开始冒出幼苗,然后那些幼苗极快速的生长着。与此同时,君卿身上灵气消耗的速度也在加快。
若非他修为高,恐怕灵力根本不够她造的!
等火焰散尽,他们还未看清,一道红光一闪而逝,直接没入沈清澜的眉心。
沈清澜:「???」
她右手摸着眉心,微圆的鹅蛋脸上皆是茫然之色。
刚刚她看到一道红光奔着她而来,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觉得眉心发烫,好似有什么东西进入自己身体...
旁边的两人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小凤凰动作太快,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君卿仔细观察了下,然后温言安抚道:「无碍,是她主动和你结契。她太过年幼,灵力耗尽,估计要沉睡一段时日才能恢復。」
沈清澜和清霜剑融合,清霜剑的灵力本就源自于身为剑主的君卿,所以他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她的状况。
更不用说日后供养小凤凰的灵气,与其说是沈清澜提供,倒不如说是君卿提供。因为一旦沈清澜灵气减少就会被迫陷入沉睡,为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君卿只能给小凤凰提供充足的灵气。
有此可见,这刚出生的小凤凰绝对不傻,相反她精明极了。
唯独青夜满脸复杂,他揉了揉额角,想到自己待会儿回族里告诉那些老东西们,族里代代照看的凤凰一破壳就和他带去的人结契,瞬间觉得自己脑壳隐隐作痛。
正当他愁容满面时,看到沈清澜眉心的印记,瞬间眼前一亮,笑容满面道:「清澜,我们族里养了那么久的凤凰被你『拐带』走了,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沈清澜压根不上套,她委屈道:「可刚刚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己冲过来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青夜无赖道:「可如今凤凰确实和你结契,我没办法和族里交代。要知道这凤凰蛋可是族里几代的心血,我刚刚当上妖主没多久,要是知道凤凰和别人签订契约,人还是我带进去的,那这罪责可就大了。」
沈清澜无奈道:「那你想如何?若是你能有办法把她弄走,我倒是愿意配合。」
凤凰确实稀奇,长大后也很漂亮,可她自己身上事情也不少。
加之她知道供养这小傢伙儿肯定会耗费许多灵气,她的灵气都源于君卿,养这小凤凰对她倒没什么,但无疑是坑了君卿。她不愿意留下这个隐患,若是青夜真有办法,她肯定把这小傢伙儿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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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没想到面对及其珍贵的神兽,她都能坦然推拒,他垂眸浅笑道:「这我是办不到,但是你却可以帮我一个忙,也算抵了先前那件事。」
沈清澜很快反应过来,『那件事』是什么。她摸了摸鼻尖,嘆道:「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君卿望向他时,恰好看见狐眼里一闪而逝的狡黠。
他蹙眉正要阻拦,就见青夜看向远方,一副忧郁的模样对沈清澜说道:「实不相瞒,我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凤崎山,如今凤凰已经破壳而出,困住我的东西已经没有了。趁着这个机会,我想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只是我没去过外面,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心里有些害怕,所以能不能跟着你啊...」说完青涩腼腆的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眸里满是不安。
沈清澜动了动嘴,对着这样一张脸,拒绝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青夜见状,再接再厉鼓动着她:「要是觉得麻烦,我可以变回真身。若那天清澜化形,还可以摸又软又蓬松还有八条尾巴的银狐!」
从她到山顶时,他就看出她喜欢毛绒绒的小傢伙,他的原形向来是精心打理过的,皮毛光滑水亮,可比那些小傢伙们手感好得多。
尤其他还有别的妖没有的八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只要撸过一次,肯定就会爱上那极致的手感。
等她彻底沉迷后,还愁拴不住她的心?!!
第四十八章
离开凤崎山时,他们神情各有不同。
君卿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沈清澜则一脸心虚。唯独青夜面色含笑,看起来心情颇为愉悦。
沈清澜满心懊恼,后悔不迭,刚刚她就不该一时鬼迷心窍,答应让青夜跟着!
这下完了,君卿肯定生气了...
原本沈清澜犹豫着要不要去解释解释,谁知青夜紧随着跟了上来和她并肩前行。
途中但凡遇到让他觉得惊奇或有意思的事情,他都要问上几句。
出于礼貌,沈清澜也不好不回答。
离开凤崎山快一日的功夫,愣是没让沈清澜和君卿说上几句话。反倒和她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语气更是变得熟稔。
等沈清澜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君卿一路上沉默无言,等他们找到客栈落脚时,他订好房,直接带着沈清澜去了房间。
至于青夜,他一直将他当做透明人,视线从未落在他身上。
青夜对此不以为意,他嗤笑了声,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灵珠,直接要了不远处的上房。
今日他大获全胜,自然不在意洛川仙尊对自己态度如何。
......
到了屋里,沈清澜心底莫名有些忐忑和心虚,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
谁知君卿什么都没说,进屋落座后也只是问她:「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见她满脸茫然,遂耐心解释道:「凤凰虽年幼,但她已经融合了凤凰真火,而你又是灵体,此事从未有过先例。所以若是有哪里不对之处,要及早告诉我,我会想其他办法掐断你们之间的契约。」
听着他饱含关切的话语,沈清澜内心的愧疚感更深了。
她摇头道:「我没事,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有些疑惑,在场人中为何它唯独选中了我?」
当时君卿和青夜都在场,君卿修为高深,实力强横,理应是首选。再不济狐妖一族世代供奉她,也可以选择青夜。
而她连身体都没有,为何独独选中她?
突然间,她仿佛意识到什么,喃喃道:「她能够看到我,不然如何知道我的存在?狐妖一族和凤凰族紧密相连,青夜会不会是因为凤凰的关系,才能看见。」
君卿颔首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想起最初害君卿跌落秘境,然后遇到龙族领域,那时龙君不过是一抹残魂,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自
己。
如今凤凰同样也能够看到,还和自己结契,此事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巧合。
君卿略一思索,提出自己的建议:「若你不介意,可以让玄武试试。」既然刚破壳的凤凰能够看到,没理由提早降生的玄武做不到。
沈清澜想了想,虽有些不情愿,到底还是急于求证的想法占了上风,她还是点点头,同意了君卿的提议。
君卿先给了提示,然后从小世界里将玄武召出。
沈清澜提前做好准备,视线努力看向其他地方,就是不往君卿那儿落,这才坚持住不动。
玄武从君卿的小世界里养了几日,已经变得稍大些。它懒洋洋的趴在君卿掌心,一动不动,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似的。
但君卿知道它是醒着的,于是伸手让玄武离她更近些。
玄武探了探头,米粒大的黑色眼珠眨也不眨的看向她,像是有些好奇。
想法得到证实,他挥手将玄武收回小世界,而后温言道:「好了,莫怕,已经把它收回去了。」
沈清澜松了口气,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
「怎么样,玄武能看到我吗?」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君卿点点头:「可以,而且它似乎对你也很感兴趣。」
回想起先前从龙族领域时,那残魂说他们两个都是『怪人』,或许她的存在对神兽们来说是极为特殊的,所以才会吸引它们的目光。
沈清澜灵光一闪,想起神兽族的命运,以及自己和天道的关系。她隐隐猜到凤凰为何会同她结契,若真是这样,那这只刚刚降生的小凤凰怕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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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接下来要去那儿,去玄武领域吗?」
龙族领域已经消失,凤凰领域则被青夜随身携带,这两个领域内都能够确定没有剑尊踪迹。
接下来,他们只能去四神兽的领域一探究竟,若是去玄武领域,或许还能看看有没有关于杜祺的线索。
君卿一挥手,舆图凭空出现,根据古籍记载,他将有可能出现四神兽领域的地方都做了标记。
其他个都不太确定,唯独玄武领域被标註的十分显眼。
根据古籍记载,最后一任玄武带着领域埋葬在深海之中。这个海就是指的沧溟海,据说是玄武起源之地。
「四神兽中,只有玄武的地点是确定的,有玄武在,想要进入领域也没其他几个那么难。」君卿想必早有决断,但是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询问她的意见。
「
那就去吧。」
沈清澜觉得君卿的话有道理,对他的想法也表示支持。
挥手散去舆图,屋内气氛突然沉寂下来。
沈清澜一狠心,主动开口想要解释一二:「君卿,青夜他...」
「你喜欢他?」刚冒出几个气音,就听君卿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沈清澜摇头,矢口否认:「不是,我就是觉得他有些可怜,头脑一热,才...」
她嘆了口气,只是没想到青夜手段那么多,完全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该说他不愧为狐妖,能够轻易牵引着思绪跟着他的节奏走,不知不觉迈进他的陷阱。
「他是妖主,远比你想像的更加强大。况且妖狐族向来以惑心而闻名,你自是难以抵挡。」君卿轻嘆,语气并无责怪之意。
他一直没有出声,默许青夜跟随,是因为了解妖主在凤崎山上艰难的处境。
凤凰遗失,身为妖主的他难辞其咎,那些不服他当妖主的人定然会藉故发难。此事他也有责任,故而他并未採取任何举动,任由他跟随。
按他的想法,这几日先让他适应外面的生活,也算有个过渡。等到了沧溟海,他会和清澜一併进入玄武领域。届时就算寻不到他们,依照妖主的本领,自然也会有其他出路。
沈清澜神色歉疚,欲说些什么,发现周围有种冰冷的黏腻感。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先前解决秽气时带给她的就是同样的感受。
她脸色微变,连忙唿叫系统,可系统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沈清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先前系统虽然会消失,但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尤其每次秽气出现时,它都十分踊跃,她还因此猜测原文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或许和秽气有关。
系统指望不上,沈清澜决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将清霜剑幻化出成百上千把,以客栈为中心,布下剑阵。还有十二把留在君卿身边,形成阵中阵。
阵法形成的瞬间,那些秽气准备一举攻入,就在冲进客栈的剎那间,被淡金色的剑阵阻挡在外。
顾虑到客栈里的其他人,这次外围大剑阵以防御为主,目的是护住客栈里那些无辜人。
真正含有杀招的是君卿周围的十二剑阵,她不知来人是谁,但她本能察觉到了危险,所以这次她将七成剑气凝成十二把剑,守在君卿身畔。若万一大剑阵被破,君卿和她皆可以随意操纵那十二把剑,算是一道双保险。
君卿临危不乱,气质
沉稳淡定:「既然阁下目标是我 不妨出面一叙。」
话音刚落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百余年未曾相见 仙尊似乎变了许多。只是天衍宗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仙尊仍有闲情雅致在外游歷 倒是让本座有些惊讶。」
君卿脸色沉了沉 冷声道:「能劳动魔尊不远万里也要来看本尊的热闹 看样子魔尊身上的旧伤是好的差不多了。」
沈清澜有些惊讶 她立即想起先前从商衡记忆里见到过并与之交手的玄衣男子 她一直猜测他是魔尊 可刚刚听声音又觉得不像。
「来都来了 魔尊不妨告诉本尊天衍宗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然魔尊岂不是白跑一趟?」距离他离宗不过四日 也并未收到宗门来信 天衍宗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确实毫无头绪。
如今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 他自然要藉机问清楚才行。
这次魔尊摆明了是来看他笑话 所以回答的也特别快 只是语气中难掩恶意:「洛川仙尊品性高洁 没想到膝下亲自教养的两名弟子却先后堕魔。本座这次来是专程『感谢』仙尊 为我魔域培养人才。」
屋内两人听到这消息时 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君卿是难以置信 沈清澜也有些意外 他们出来没几天 秦怀章也不像是容易失控的人 怎会突然堕魔?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 总不能是因为君卿突然离开的原因而失控堕魔吧!
上方魔尊似乎终于抓到机会 所以明里暗里都在贬低他的。沈清澜心有不悦
确定好魔尊的位置 她分出把剑 毫无预兆的攻向魔尊。
声音骤然一停 又过了会儿 他讥笑道:「怎么 仙尊莫不是恼羞成怒了吧?」
听他这般嘲讽 沈清澜觉得更气了。她再度分出把剑 操纵着六把剑同时围着他 各种剑招尽数使出。反正她在君卿识海里学到的那些 是一个都没落 全都用上了。
她倒要看看 这魔尊究竟是何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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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意识到魔尊所言可能并非空穴来风,虽不知天衍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上门挑衅的魔尊。
君卿运用灵力操控身边余下六把剑,直接攻向魔尊。
他瞬移到魔尊面前,两人凌空而立,沈清澜跟着君卿出来时,恰好看见魔尊真容。
眼前的魔尊穿着黑金色长袍,脚踏蛟龙,他五官深邃,气质邪魅狷狂。从气质和身形上来分辨,确实不像当初她见过的那玄衣人。
看着眼前温润淡雅的洛川仙尊,魔尊眼中闪过几许恶毒:「洛川,你细心教导了那多年的弟子先后入魔,这种感觉如何?」
「放弃你那无谓的坚持吧,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我魔族做嫁衣罢了。瞧瞧,现在的你当真是可笑可悲又可嘆。」说完他肆意狂笑,摆明了是来看笑话的。
沈清澜闻言气得半死,要不是她现在是灵体状态,早开怼了。
她转头对君卿说:「别听他胡言乱语,是那俩蠢物不懂感恩,与你何干?」
掩去眸中深意,君卿莞尔道:「放心,本尊不会教他轻易离开的。」不管魔尊说的是真是假,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公然挑衅,他当然不会就这样任由他离开。不然正道、天衍宗的颜面何存?
客栈里的修士们听到动静纷纷打开窗户,有修士认出君卿,主动叫好助威。
修仙界本就对魔族厌恶至深,如今看到仙尊和魔尊站在一起,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个个都瞪大双眼,生怕错过精彩的场面。还有人提前准备好留影石,准备记录下仙尊英武勇勐的场面。
君卿手持清霜剑,气势凌然。
先前的那一战让魔尊对他的手段记忆尤深,若不是依靠深渊秽气,他的伤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好全。
他不敢托大,直接召出魔器。
两人同时出手,魔气和灵力的碰撞席捲四周,形成巨大的风暴。
身处于风暴中心的二人,一个持刀,一个持剑,两人身形均快如闪电。
刀剑碰撞在一起擦出火花,接触到魔刀上依附的魔气,沈清澜厌恶的蹙了蹙眉,用剑气振开魔气。
趁魔尊愣神分心之际,将剑气凝成无数细密的小针,铺天盖地的席捲而去。
察觉到危险,魔尊瞬间将周身魔气凝聚成球,将自己包裹其中。
沈清澜见状面露遗憾。
君卿左手一挥,净化之莲凭空浮现,莲体变大数倍,清净柔和的净
化之力将魔气笼罩。
净化之莲能够净化不净之气,不然千年前众人也不会让年幼的君卿去封印深渊秽气。
魔尊见势不妙,当即用刀噼开魔气,趁净化之莲吸收魔气时瞬移到不远处。
君卿却好似早就预料到他的轨迹,瞬移到他身边挥剑砍向他左肩,留下一道见骨的伤痕。
沈清澜下意识将最精纯的剑气化作月牙从伤口处没入,这举动或许不会给他造成多大损伤,但却能让他难受许久。
「没想到百余年未见,仙尊修为又精进不少。」
「本座虽修为比不得仙尊,但自觉比仙尊宽厚,所以特意命人去迎仙尊首徒回我深渊魔域。先前错失良机,这次本座可就笑纳了。」
在君卿再度刺中他时,已经变为一道虚影。
仅一瞬间,魔尊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不见。
君卿面沉如水的瞬移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水镜联繫白青。
※
也不知白青是不是刻意迴避,还是真有事在忙,一炷香的时间都未曾联繫上。
君卿干脆换个人联繫,他选中宋臻,知道他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天衍宗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什么能够避开他的耳目。
这次等了几息,水镜里露出宋臻略显僵硬的表情,他干笑了两声,问他:「师兄,你不是说出去找剑尊他老人家么,怎么今儿个突然想起给我传信儿了。」
「刚刚魔尊来找我,说是怀章堕魔了,可确有此事?」君卿也不和他兜圈子,问题简洁直切要害。
宋臻脸色发苦,心里把魔尊骂了个狗血淋头。
君卿点点头,喃喃自语道:「看你这表情,魔尊说的应该是真的。宋臻,你若还把我当师兄,就把一切都告诉我。我是他师尊,有权知道事情经过。」
宋臻烦躁的挠了挠头,想了想觉得君师兄说的也有道理,若换做是他,也不希望被人蒙在鼓里。
「就是你走后半日左右,天极峰那两名杂役弟子连滚打爬的跑下山,嘴里反覆喊着『秦师叔入魔了』,当时恰好被大师兄撞见。大师兄见他们身上留下的护身符篆有被激发的痕迹,以及宋子钰的事情在前,很快就带着几名弟子赶去了天极峰。」
「大师兄亲眼看见秦怀章入魔,没有任何雷劫降临,也没有任何异像,就跟打坐似的轻轻松松就堕魔了。大师兄怀疑他被魔修夺舍了,便想着出手试探他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出手把大师兄打伤了。还逼问大师兄和其他弟子关于
你的下落...」
「不过师兄你放心,大师兄什么都没说。其他弟子也都不知情,所以他应该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宋臻说完嘆了口气,想到师兄肯定是联繫不上大师兄才联繫的自己,劝道:「大师兄之所以不让我们告诉你,也是怕你分心。剑尊他老人家消失那么久不出现,也确实让人担忧。大师兄其实是支持你出去找剑尊的,至于宗里,师兄也无需担心,秦怀章早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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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想起自己先前在那那名杂役弟子身上留下的符篆,没想到会在这时用上。
根据宋臻的描述,秦怀章入魔一事也确有蹊跷。他的目光落在沈清澜身上,回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以及后面发生的的一切,内心百转千回。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青夜关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清澜,你没事吧?」
水镜另一边的宋臻眼前一亮,心想『清澜』不应该是大师兄那个『未来道侣』的名字吗?只是这男的又是谁?为何这般亲密的称唿师兄未来道侣,还专门跑过来敲门。」
「如此说来,师兄莫不是已经和未来道侣住在一起?
完全不知道宋臻脑补了什么,君卿语速快了些:「告诉大师兄不用顾虑我,直接将秦怀章除名即可,然后去找曲长老让刑堂对秦怀章下『杀令』。从即日起,凡天衍宗弟子见到秦怀章,无需手下留情。」
宋臻点点头:「师兄放心,待会儿我就去和大师兄说。」
在宋臻看来,秦怀章完全是自甘堕落,就凭这点,天衍宗也再无他容身之处。更不用说他还打伤大师兄,害死其他几名弟子。
这个仇,他宋臻记下了!
......
见君卿收起水镜要去开门,沈清澜想要伸手拽住他,却抓了个空。
君卿眼神平和的望着她,她却觉得他好像有些难过,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
沈清澜没有理会外面的青夜,神色认真的对他说道:「君卿,他们堕魔并非你之过错,你对他们已经足够好了。若不是你,他们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也不会有日后的地位。这一切都是你赋予他们的,只是是他们自己走错了路...」当然她更愿意相信,或许他们的根本就是烂的。
「而且就算他们都走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不在需要我。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只是在心里默默添上。
从最初为了任务,到现在的心甘情愿。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希望君卿能开心
快乐 活的逍遥自在 不被狗屁天道所束缚。
君卿上前 星眸凝视着她 黝黑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若你真那么关心 在意我 就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结合从她出现以来种种表现 以及天道怪异的举动 君卿猜到问题或许就出在他的身上。
可他不明白 除了『剑骨莲心』外 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她从异世而来?
据他观察 她对剑骨莲心没有半点兴趣。唯一表露怪异的 就是对自己周围某些男子的警惕和排斥 以及时而露出的怜悯和同情。再有就是对天道的排斥 还有天道时不时的警告。
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 得出的结论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甚至远大于秦怀章堕魔带给他的冲击。
沈清澜面色微僵 不自然的别过头看向窗外。
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 系统好像太过安静了些。若是原来 这时候它早就跳出来疯狂警告了。
这次君卿似乎是铁了心要从她这儿得到一个答案 不许她迴避这个问题。
在君卿看来 若是想同她更进一步
除了化形这个根本问题 两人之间的坦诚也十分重要。不然就算勉强建立起关系 这段关系也是不牢固的。
沈清澜暗暗唿叫了几次系统 系统才慢吞吞上线 反应似乎也有些迟钝:「发布任务 解决秦怀章(0/1) 限时六个月...」
见它明显有些不同 她试探道:「你怎么了 是不是那里出故障了?」
系统:「秦怀章...已标记为『极度危险人物』...请宿主注意安全 尽快完成任务...」
这话让她心里一沉 若魔尊说秦怀章堕魔让她觉得高兴 现在她却是高兴不起来了。能让系统标记为『极度危险人物』 这秦怀章身上肯定也藏有秘密 而且这秘密恐怕还不小。
「你在和别人说话?」
君卿这番话直接吓了她一跳 僵在哪儿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先前君卿一直垂眸观察着她种种反应 然后结合平时和她相处的有些小细节 故而有了这个推断。
尤其当看到她眼神飘忽的时候 君卿明白自己猜对了。
沈清澜眨了眨眼 没有吭声 君卿像是意识到什么 他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不能自己开口说出来?」
当她再次眨了眨眼 君卿就明白了 不是她不想告诉自己 而是她也被某种存在捆绑束缚着 不许她透露任何信息。
基于对她的安全考虑 君卿没有追问下去。
他不知那神秘存在会不会伤到她 想起先前她两次化形都那般突然 说不定就是得了它的帮助。
至于沈清澜究竟隐瞒了什么 他大概也能推测一二。况且中间牵涉天道 恐怕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得清 他也需要时间去验证一些东西。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君卿决定先将此事压在心底。他仔细观察着窗外 发现外面的聚在一起的黑云慢慢开始消散。
他能够感受到天道的气息 这说明天道也一直在盯着她。
不久前天道降下雷劫 只是不知为什么 一道都没有噼准 也不知是否和她有关。!
第五十章
「那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依君卿的性子,沈清澜猜想他应当会选择回天衍宗。
谁知君卿给出的答案却出人意料:「不,还是按我们先前定下的计划来。宗内有大师兄和长老们,若真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必定会传讯于我。这次魔尊负伤,回去后想必也会消停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想尽快确定师尊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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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预感,或许维持了近千年的平静将很快会被打破,他需要尽快找到师尊才行。师尊经歷了千年前那一次和深渊魔族的斗争,必然会知道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沈清澜没意见,从君卿这儿得到答案,转而将注意力放在系统身上。
虽然系统不靠谱,但是偶尔还是能给她提供些消息和福利,出了麻烦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再者她任务都做了一半儿了,万一系统掉线跑路,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君卿打开房门时,青夜正抱臂在外面站着。
看见他打开屋门,狐眼微眯,突然问了句:「怎么,想要打道回府?」
君卿步子微顿,淡声道:「就算是,也与妖主无关。」
青夜到底年轻,从君卿脸上看不出什么,便有些按捺不住。他伸手拦住君卿去路,挑眉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能看到她?」
他还以为这人会按耐不住来问自己,可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问过,反倒把他当成了透明人,忽视的十分彻底。
他不明白,既然他在意清澜,为何不来问自己?
君卿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他们回天衍宗后,没理由继续跟着他们。
「本尊的好奇心不多,若妖主愿意说,本尊倒是可以腾出些时间,姑且听一听。」
「听什么?」
沈清澜从君卿身后探出头,水润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没什么,就是问仙尊想不想知道为何我能看见你。」青夜坦然道。
这件事刚刚他们在屋里时已经有所推论,但若青夜愿意说,也能从侧面来佐证他们的推断是否正确。想到这里,沈清澜兴致迥然道:「那妖主可愿告诉我们?」
青夜璀然一笑:「当然可以,只要清澜想知道的事,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她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青夜唇角微扬:「若我没猜错,清澜应是异世之人?先前初见时,我就察觉到你身上气息颇有些古怪。你身上确有剑气不假,但也掺杂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陌生气息。」
也因此,他对她产生了好奇,而不是选择出手解决她。
此番言论一出,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沈清澜颇感意外,君卿都不曾察觉到,为何青夜却能从气息上判断出来?这莫不是神兽族特有的能力?
「你还知道什么?」
她满怀期待的望着他,既然最后一任凰族女君陨落前和九尾交往甚密,那妖狐一族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知道这里面被天道隐藏起来的事情。
「在这儿说...恐怕不太好吧。」
他们这才意识到,客栈里许多人都在打量着他们,不过君卿早就布下隔音结界,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谈论的事情被泄露出去。
只是他们就这样站在门口说话到底不雅观,所以君卿侧了侧身,让他进了屋。
等进屋落座,青夜拿出捲轴在他们面前展开。若她没看错,应当是先前他用来进入凤凰领域的那个。
他好似透过窗外在看什么,转过头来对沈清澜说道:「多供些灵气给凤凰,想办法引她出来。你们想知道的答案,只有她能告诉你们。」
指尖轻触着眉心金红色的印记,沈清澜刚打算往印记里注入灵力,结果旁边的君卿速度更快一步,直接握住清霜剑,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剑身。
沉睡的凤凰察觉到磅礴的灵气涌入,很快从沉睡中甦醒,她拼命汲取着灵力,沈清澜只觉眉心印记发热。
过程大概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沈清澜眉心闪过一道红光,直奔捲轴。
青夜见状顾不得多说,直接拽着人进入凤凰领域。
※
这次进入凤凰领域,他们发现和上次已经大不相同。
领域内青山绿水,鲜花盛开,周围更是花香扑鼻,更像是真实的世界。
青夜带着他们去找梧桐树,凤凰回来第一件事,必然会去自己诞生伊始之地。
抵达梧桐树前,他们发现一名身着赤金色衣裳的女童坐在枝丫间,白嫩的脚丫在空中摇晃,清脆的金铃声在耳边响起。
沈清澜仔细观察过,这女童莫约四五岁,眉心有和她一样的印记,十有八九就是那只小凤凰!
青夜双手交叠,躬身行礼:「女君已顺利渡过此劫,我妖狐一族的使命业已完成,还望女君宽宥,解除对我族的束缚。」
「可。」
「本君已顺利降生,你我两族的契约也算圆满完成。从今往后,尔等血脉里的禁锢将不復存在。」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虽稚嫩却也饱
含威严,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臣服。
凤凰的视线落在沈清澜和君卿身上,赤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悲悯,很快被她掩去。
「本君刚降生不久,意识清醒的时间有限,尔等若有什么想问的最好赶快问,不然时间一到,本君将会继续沉眠。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打量着他们,催促道。
君卿显然早就在等她这句话,她刚说完,紧接着就问道:「想必您就是最后一位凰族女君,晚辈想问前辈,数千年前神兽族湮灭的真相,可是因为天道?」
凤凰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短促的笑了声,意味深长道:「难怪祂会选中你...」
沈清澜问道:「这话何意?」
凤凰抬起小脸看向远方,胖乎乎的手指指了指远处的天空,对他们说道:「现在的天道也是天道,却也不是数千年前的天道。数千年前的天道之所以覆灭神兽族,是来源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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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们人修这些年来有没有『飞升之人』,曾经的神兽族也曾想摆脱桎梏,去见识更为广阔的世界。可后来我们发现这是一场『骗局』。有资格『飞升』的人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祂』选中,其他人不管再怎么修炼也不会『飞升』。」
「同样,飞升之人也是『祂』用来合道的,每当天道产生私慾时,祂就会选择新天道取代旧天道。当时的天道怕新天道出现代替它,所以选择将最有可能『飞升』的神兽族彻底消亡。它打破神兽族和人族的气运平衡,大幅度将气运倾斜给了人族。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取代了。」
凤凰的话在场的人都觉得十分震惊,反倒是沈清澜最为淡定,颇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毕竟她很早就开始怀疑,君卿『飞升』这件事本就是场阴谋。只是那时的她一直不明白这这件事背后代表了什么含义。
「若现在的天道并非数千年前的天道,莫不是那些飞升之人最后都成了新的天道?」
沈清澜这话完全是顺着凤凰的话推测出的,仔细想想确实说得通。
若这样想的话,那君卿极有可能就是被凤凰口中的『祂』所选中之人。而且天道和系统两方势力都在围绕着他进行角逐,若君卿不是,他们完全没理由废这么大的气力。
君卿心思通透,想必已经想到了这点,沈清澜有些气愤,突然觉得这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祂们,君卿的一生何至于如此?
比起她的气愤,君卿仿佛麻木了似的没有任何反应。他看起来十分平
静,认真和凤凰沟通,尽可能获取更多关于天道和『祂』的线索。
他越是平静,越让沈清澜觉得难受,她紧抿着唇,沉着脸继续死命唿叫系统。
先前系统没反应,她觉得等等也无妨,现在她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倒要看看,系统会如何解释!
喊了一会儿,见系统仍没有回应,沈清澜不免有些烦躁。
突然间,她想起凤凰为何会带他们来此,沈清澜恍悟,或许不是系统不回应,有可能是因为这个领域本身就对系统产生了限制!
先前在秘境时,那个龙族领域还是残破不全的,都能够给系统造成困扰,更不用说是完好无损的凤凰领域。尤其领域之主尚在的情况下,或许早就掐断了她与系统之间的联繫。
凤凰一直注视着她,对她说道:「祂们包括你身上存在的那东西无法感知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坦然相告。错过这个机会,下次可不知到什么时候了。」看在她暂时帮自己摆脱天道监视的份儿上,凤凰大发善心提点她。
沈清澜领会到凤凰话中隐藏的含义,想到君卿先前的模样,对凤凰点头致谢:「多谢前辈,还请前辈带着青夜迴避一一。」
凤凰耸了耸肩,也不管青夜是否愿意,直接带着他去梧桐树最高的地方。
君卿猜到她要说什么,所以两人默契的去了其他地方。为防止妖主突然闯入,他还不忘挥手布下隔音结界。
沈清澜心想『长痛不如短痛』,狠狠心,直接对他说道:「我先前确实在和其他人说话,只是不是人而是系统,是它带我来到你身边,也是它让我进入你的本命剑伪装剑灵做任务。」
「什么任务?」
面对君卿的疑问,沈清澜本以为会很难说出口,可或许是她憋得太久了,亦或者她觉得自己已经帮他避开了那见鬼的命运,所以她没怎么犹豫,就把一切和盘托出。
凤凰也确实没有骗她,那怕她将一切都说出口,系统没有任何反应,想必天道也无能为力。
君卿的指节因为攥的太紧太过用力,骨节都泛着白,周身温和的外表褪去,神情开始变得空洞麻木。
他望着她,声音苦涩:「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任务,对吗?等你按照它的要求完成任务,到时候我飞升,你就会用系统给予的奖励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然后慢慢将我遗忘...」
这一次,沈清澜觉得眼前的他好像已经支离破碎,长久积压下来的痛苦和悲伤等等诸多负面情绪好似决
堤般,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吞噬。
她觉得眼眶酸涩,声音哽咽道:「君卿,不是的,我现在没有那样想。先前在客栈里我说都的话都是真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只是这时,他好似听不见她说的这些。
察觉不对的凤凰很快带着青夜赶过来,看到君卿的状态时,语气难掩错愕:「我让你说清,没让你把他说入魔啊!他要堕魔了,那才真叫麻烦大了!」
沈清澜顾不得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她语气急迫道:「凤凰,你是神兽,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清醒过来?他现在好像根本听不到我在说什么。」
凤凰嘆了口气,肉乎乎的指尖抵着他前额,将最精纯的那一丝凤凰真火渡了过去,有了这一丝真火,那怕出现最坏的情况,也不至于立即堕魔,最起码还有补救的机会。
她对沈清澜说道:「他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行。既然你是他的本命剑,直接回他识海,然后想办法解决掉那些心结,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他堕魔。」
「切记,他是剑骨莲心,所有人都可以堕魔,唯独他不可以。所以一定要让他清醒过来,不然这个世界都可能出问题!」凤凰的语气堪称严厉,可见君卿入魔所造成的影响就连凤凰都为之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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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沈清澜没有多言,直接没入君卿识海。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会让君卿入魔。
站在一旁的青夜垂眸看着面前眼神空洞的男人以及清澜那焦急的模样,脸色微沉。
凤凰在旁边守着,察觉到他的情绪,慢吞吞地说道:「看在你是故人后裔的份上,本君多嘴劝你一句,不属于你的东西莫要惦念,更莫要生出执念,趁着尚未泥足深陷,及早抽身才是正途。」
青夜眨了眨眼,笑嘆道:「巧了,从小到大,但凡我看中的,从未有过失手。就算他占了先机又如何?说不准最后是我后来居上呢。」
凤凰哑然,没想到九尾的后人竟然是这般脾性。也罢,到底是年轻,多撞几次南墙,知道疼了,总归会回头的。
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她懂。
接下来他们只能等着,希望那小姑娘是个有本事的,先把人意识弄清醒再说。!
第五十一章
进入识海后,沈清澜才发现原本平静祥和的识海变得混乱不堪,一帧帧画面凌乱的从她面前划过。
不管他怎么唿唤君卿的意识,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沈清澜咬牙,心知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于是伸手触向那些画面。
刺眼的白光闪过,等她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
入目的是成片的桃林,不远处有座木屋安静矗立着,她没怎么犹豫,朝着木屋所在的方向飘了过去。
靠近木屋,她惊喜的发现里面有熟悉的气息,暗暗舒了口气。
反正她是灵体,沈清澜直接穿过木屋,进到了一间装潢温馨雅致的屋子里。
她打量着四周,恰好看到不远处的木案旁有个四五岁的稚童在练字。他背嵴挺直,神色认真,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君卿的影子。
万没想到有机会见到君卿小时候,沈清澜惊讶的同时又有些蠢蠢欲动,忍不住想要藉机捏一捏他软乎滑熘的小脸。
还没等她动手实施,这时有人推门而入。一对青年男女相携着走了进来,男子手持佛珠,气质圣洁。女子妩媚娇俏,杏眸里是脉脉温情。
若没猜错,这二人应当就是君卿的父母了。
看见父母回来,小君卿眼眸一亮,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哒哒』一路小跑着扑进母亲怀里。
屋内的一家三口看起来其乐融融,他的母亲声音轻柔的同他说话,父亲站在一旁静默而立。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小君卿看起来有些矜持,但看向父母的眼神仍是满怀依赖。
这时的他生活温馨幸福,沈清澜脑海里想起的却是神情破碎的他。
她内心酸涩,多么希望时光就此停留,然后定格在这一刻,这样他也就不必经歷后面那些残酷。
就在此时,周围场景发生改变。
桃林外,无数仙门宗首跪不起,他们恳请圣尊交出『剑骨莲心』,以镇压深渊秽气。
为首的几人更是苦口婆心,甚至就连凡世间的帝王也出面恳求。
其实不用他们说,圣尊心里很清楚不镇压深渊秽气的后果。如今秽气已经盖过天地清气,若不能尽快镇压,此间世界迟早沦为魔域。所以这些人才会如此急切,甚至不惧他修为也要让他的孩子去镇压秽气。
玉溪仙子怀抱着自己的孩子,看向那些人的眼眸里盈满了无奈和悲伤。
她的夫君站在外面不知同那些人说什么,最终他们起身离开
了桃林。
见母亲眼中被浓浓的悲伤覆盖,君卿伸手抱住了母亲。
玉溪仙子在他耳边呢喃说道:「阿卿要记得,莫要成为像你父亲那样的人...」
圣尊走进来,听到自己妻子这样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似乎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他们看向自己的孩子,眼中是道不尽的悲伤。
年幼的君卿似乎觉察到什么,他抱紧自己的母亲,惶惶不安道:「母亲,是出什么事了吗?阿卿可以保护你和父尊的!」
玉溪仙子拥着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故作平静道:「阿卿乖,日后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切记要乖乖听剑尊的话。」
在君卿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玉溪仙子用灵力让君卿昏睡,之后两人布下结界,背影决绝离开了。
再之后,就是剑尊出现,带来圣尊以身镇压封印秽气以及玉溪仙子殉情的消息。
这时年幼的君卿所表露出的情绪似乎与先前那一幕重叠,沈清澜心中一痛,她努力想要伸手去碰触他、安抚他,可不论她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她没有能力去改变过去发生的事,甚至连触碰他、安慰他都做不到。
穿越至今,她从未像这此刻这般深感无力。
想起凤凰说的话,她也不管君卿能不能听见,声音急切道:「君卿,你快醒醒,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忘了玉溪仙子曾说过,她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
本以为这句话可以唤醒他,可周围视线一转,她看到了少年时的君卿,一袭白衣的他背着清霜剑随师尊下山游歷。
这时的他神情淡漠,身上有种疏离感,好似和周围格格不入。
沈清澜跟在他身旁,看着剑尊是如何严厉教导他,然后封住他的记忆让他歷经百世。其中就有那个名为『燕安『的少年将军,她亲眼看着他形容枯藁的被困在小院里,因为身上那些伤,连口水都没有办法喝上的时候,眼前忽的闪过在河边时君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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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想像,当时君卿心里究竟是何感受。
她陪着他经歷了无数短暂的一世又一世,亲眼见证着他是如何由最初冷淡孤僻的少年逐渐蜕变的温润圆滑。
而沈清澜亦从最开始的心痛逐渐变得麻木。
若换做是她,或许一世就崩溃了,可君卿却经歷百世,最终成就了众人眼中那温和强大的『洛川仙尊』。
她眼神空茫的望着他,感觉整个人都处在巨
大的悲伤和压抑中无法挣脱。
当感受到灵体被剑气刮过的瞬间,她甚至感谢清霜将她强行唤醒。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灵体,闷头撞进他怀里,声音哽咽道:「君卿,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
只是她终究是灵体,没办法拥抱他,她只能努力做出拥抱的模样,告诉他还有自己陪着他。
这时,周围所有画面如潮水般褪去,她再度回到了桃林木屋。
年幼的君卿已经甦醒,他挣扎着醒来,等待他的空荡荡得屋子。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失落,他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声音软软道:「姐姐,你是仙女吗?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父尊母亲,我有些想他们了…」
「好,姐姐带你去找他们。」她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可是好像不太成功。
小君卿乖巧的把手递给她,她没有丝毫迟疑,伸手『牵住』了他。
牵住手的剎那,沈清澜眼前一晕,重新回到了君卿的识海。
混乱的记忆片段开始慢慢归拢,识海渐渐平息。
沈清澜喜极而泣:「君卿!」
从识海离开,恰好看到正守在外面的凤凰。
见她出现,凤凰的眉眼松顿时快了不少:「做的不错,只要他能从执念中挣脱出来,那问题就不算大。怕的是明知道是执念,却依旧放纵自己沉迷其中,那样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好在这人是第一种而非第二种,不过依『祂』的选择,也不太可能选择第二种性格的人。
「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沈清澜忧心忡忡。
凤凰瞥了眼,奶白的小脸淡定道:「先前他心神激盪,怎么也得修养一会儿。时间嘛,依他修为大概也就个把时辰吧。」
听着凤凰轻松的语气,沈清澜终于松了口气。她没有离开,飘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凤凰把玩着身上的流苏,稚嫩的声音包含着淡淡的警告之意:「本君不知道你和祂达成了什么约定,但你应当知道君卿是註定要『飞升』的,这点无可更改,不然这个世界将无法维繫下去。若有人从中作梗,就会被视做祂的敌人。」
「看在你帮本君避开天道的份儿上,本君奉劝一句,若不想灰飞湮灭,最好还是和他保持距离,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不要试图激怒祂。」凤凰显然看出什么,故而说出这样一番话。
沈清澜垂眸看向正安静沉睡的君卿,无比冷静的问她:「既然祂那么
厉害,那你是如何屏蔽祂们的?」
不管是系统背后的『主神』也好,还是此间天道,她更想到知道凤凰是怎么做到同时屏蔽祂们而不被发现。
「我什么都没做,领域本来就是上一个天道赋予龙凤和四神兽族的,如今天道残缺,察觉不到简直再正常不过。至于你说你身上那个东西,本就是祂用来维繫和修改下面小世界的工具。若真是祂出手,这个领域内发生的事情自然很难瞒过祂。但只是瞒过一个杂兵,却是轻而易举。」
沈清澜听明白了,她只是瞒过了系统,让系统背后的存在没办法通过它来获取消息。
「为什么说君卿不飞升,这个世界就无法维持,你究竟知道什么?」藏在袖中的手攥紧,沈清澜沉声问道。
她想弄清楚为何一定要让君卿『飞升』的理由,这样或许才能从中找到保全他的方法。
凤凰眉心的印记变淡了些,她脸色一变,语速极快的说道:「总之你只需要记得,他必须要飞升,不然此间一切将重归混沌,所以不要想着去阻止。以及小心天道,你身上那东西背后的存在只是想维持这个世界的平稳运行,可如今的天道却是你们最大的威胁!」说完,化作一道红光没入沈清澜的眉心。
没了凤凰,青夜也不知去了那里,也不知是不是凤凰搞鬼,她和君卿直接被领域踢了出去。
......
出了领域,刚好看到坐在屋里正品着茶的青夜。
看见她时,青夜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就被沈清澜抢了先:「青夜,君卿昏过去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抬到床上去?」
见她眼神恳切,青夜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是清澜这样说,当然没问题。」说着,他直接用灵力把人送到了床榻上。
沈清澜飘到他身边,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她轻声道:「青夜,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好,那我先回隔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唤我。」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青夜爽快应下,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等人离开,屋里只剩她和君卿,她沉默的坐在床边,眼神透着迷茫。
她知道凤凰是什么意思,无非劝她莫要继续把心思放在君卿身上,好好和系统合作。
只要日后君卿成功『飞升』,她就可以从系统那里获得好处,然后安稳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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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系统的目的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平稳运行下去,只要君卿取代现有天道,这个目的也就达成了,自然不会为难她。
可经歷过一切后,她根本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当『祭品』。
就算成为天道又如何?
从凤凰的描述中不难看出,那些『飞升』的人成为新天道后,时间长了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个时候祂们依旧会被抛弃,然后等待被选中的『新人』来接替。
君卿这千余年来,先是父母选择抛弃他,然后又被师尊抛弃,那怕他们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事实上他们从未给过他选择的权利,他从来都只是被动接受了自己在乎的人相继离去的事实。
若自己也选择抛弃他,用他来换取自由的生活,这对君卿来说未免过于残酷了些。
她认识的君卿,温柔,有担当,从未有过对不起这个世界的地方。相反是命运一直对他不公,从未对他温柔以待。
既然命运不公,那他们为何还要顺从?
「警告,检测宿主有违背任务主观价值的想法,请宿主认真对待任务,否则系统将予以惩戒!」
在她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消失已久的系统声音冰冷的发出警告。
沈清澜面露讥讽,语气夹杂着愤怒和不满:「刚才我怎么叫你都没回应,这时候你倒是冒出来了。做任务的前提是我们能互利互惠,可你连最基础的都做不到,又凭什么来要求我?」
「况且,就你这不稳定的样子,我又怎么能确定最后真能兑换?万一你到时候半路死机跑路,那我岂不是更亏?」沈清澜撇撇嘴,不屑道。
系统仿佛也觉得自己理亏,语气也不像先前那般强硬:「先前是因为秦怀章那边出了问题,导致系统故障,强行离线回到主神空间,并非系统主观掐断和宿主之间的联繫。」
沈清澜早就知道它不靠谱,也懒得听它解释,直接问道:「秦怀章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能逼的你强行离线?」
「秦怀章堕魔时,所暴露出的灵魂气息与本人并不一致。本想搜集他数据进行分析,没想到他发现系统存在,导致系统因故障短暂离线。」系统解释道。
沈清澜闻言简直难以置信:「秦怀章被人夺舍了你都不知道吗?」
系统一板一眼道:「系统不是万能的,系统出现在小世界里也存在诸多限制,若此间天道有意遮蔽,系统确实无法觉察出他的异样。」这几乎是直接告诉她,秦怀章背后有天道的影子。
伸手揉了揉眉心,那怕她现在成了灵体,已经不会有疼痛的感觉,却仍莫名觉得有些头疼。
「你的意思是夺舍秦怀章的人有
可能是天道安排的 或者这件事完全是祂设计的?」
「从秦怀章能隐瞒这么长时间来看 若无天道为他遮掩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系统笃定道。
而且先前秦怀章数据曾出现过异常 只是当时误以为是因为剧情的改动而产生的蝴蝶效应 完全没料到是秦怀章本身出了问题。
能瞒过主神空间的主脑 只有可能是天道做了什么 让主脑获取了假数据。
「那现在秦怀章已经入魔 你们那边就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解决掉他?若是指望我可办不了 他背后有天道 总不能指望我一个魂体去和他硬刚吧?」
怕系统开口 沈清澜抢先示弱 不然依照系统的冷血的性子 还真有可能让她想办法去解决。
系统沉默了一瞬 很快答道:「从现在开始 系统将一切以宿主为优先服务对象
尽全力为宿主提供帮助。秦怀章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此间世界的安稳 若宿主能将其解决 主神将亲自面见宿主 宿主可以在合理范围内提出自己的要求 包括离开清霜剑以全新的身份生活 甚至还可以回到宿主原本的世界。」
这次系统开出的条件如此优渥 显然夺舍秦怀章的人身份并不简单 已经让系统和系统背后的人有些着急了。!
第五十二章
沈清澜没有立即答应,她垂眸反问系统:「既然你都说一切以我为优先,总要拿出些诚意来吧。」
系统这次倒是痛快许多,很快答道:「宿主还想知道什么?」
她也没跟系统客气,直接问它:「达成任务的标准究竟是解决掉那些渣滓还是让君卿飞升?总不可能两个都必须达到才可以吧。」真要这样,她当场就给系统表演什么叫做摆烂。
系统答道:「自然是解决那些人,虽然剧情已经偏离,但却出了秦怀章这个变数,只有彻底想办法排除掉那些人,任务目标才会安全,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沈清澜暗暗松了口气,只要系统规定的最终任务不是『飞升』,或许这里面还有活动的余地。
系统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直接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此间天道已被污染,註定要有人合道成为新天道。任务目标是从诞生伊始就被主神选中,他的一切都是主神造就的,无人比他更加合适。若他不肯合道,仅凭现在这残缺的天道,迟早会令整个世界覆灭,这是主神极力避免的糟糕情况。」
听系统说的这般轻巧,沈清澜不可抑制的生出几许愤怒。但她知道,眼下不是同系统置气的时候,她要趁这个机会从系统那里套取更多的信息。只有这样,或许才能找寻其他出路。
「那原文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是天道在背后捣鬼?」除了这点,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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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主神能够预知未来,然后在适当时机予以干预,使每个世界都能平稳运行下去。宿主看到的那些『原文』,其实是主神预知到的一切,若真按照那样的轨迹,此间世界将註定走向破灭,所以才需要宿主进行干预。」
「若按你这么说,那主神那么厉害,为何不直接出手解决?」沈清澜疑惑道。
「主神只是旁观者,祂掌管着三千大世界、三千中世界和三千小世界,不可能每个世界都看顾的过来。况且每个世界形成后都有属于自己的法则,即便是主神也不能随意插手,所以才有了系统和宿主的存在。」
听了系统的话,沈清澜终于明白系统它们为何要选择这般迂迴曲折的法子了。
沈清澜还想再问什么,这时君卿终于恢復意识。她立即将系统抛诸脑后,神色紧张的盯着他,小心翼翼道:「君卿,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那里觉得难受?」
「我无事,之前多亏有你,才让我彻底清醒。」
先前她所做的努力,他都能够感
受得到。正因为她的存在,自己才从过往的回忆里挣脱出来。
沈清澜面露苦笑,声音涩然:「若非我,你也不会险些堕魔,是我欺骗你在先,你该生气的。」
回想起之前她说过的话,君卿神色怔松,他望着她,认真道:「你我都是被选中之人,没有太多自由选择的权利。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日后若你遇到什么事能够多信任我一些...」
「好。」
沈清澜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她已经决定要想办法帮他,很多事情上自然要先统一战线才行。
确定君卿身体没有大碍,两人决定启程前往玄武领域,眼下他们共同的目标就是尽快找到剑尊。
※
青夜到底还是凭本事跟了上来。
据他所言,其他四神兽领域的大概方位他都清楚。有他在,寻找神兽领域一事将事半功倍。
他们二人觉得时间紧迫,想要尽快从四神兽领域中寻找剑尊下落,所以他们都默许了妖主的跟随。
玄武领域在沧溟海,那里是极北之地,只有无尽的海域,这个海域就是指的沧溟海。
沧溟海有鲛人一族,他们是沧溟海中的霸主,因为貌美,曾有许多修士去沧溟海猎鲛。
后来君卿成为仙尊后,就下令禁止修士去沧溟海围捕鲛人。原本待在那里以猎鲛为生的修士慢慢离开,有关于鲛人一族的信息也越来越少。
这时青夜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那怕他被困凤崎山数百年才下山,可是他对外面所有的事情都瞭若指掌,足见其情报网有多么强大。
听到他们讨论鲛人,青夜把把玩着手中玉笛,慢吞吞地说道:「鲛人族的王大概百年前刚换,据说新上任的鲛人王对修仙界很有兴趣,偶尔还会上岸去人间城镇游玩。」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们并不知道玄武领域在沧溟海的具体方位,若途中万一碰到鲛人族,能友好沟通自然最好不过。
「那青夜可知这新上任的鲛人王是什么样的脾性,或者关于他的一些其他信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沈清澜想着多了解些,说不准有机会就用上了。
见清澜询问,青夜自然不会藏着掖着,极为耐心的为她讲解道:「现任鲛人王名唤嬴汏,是上任鲛人王的第二子。上任鲛人王故去后,他打败兄长嬴蕲,顺利继承王位。据说嬴汏自幼憧憬外面的世界,小时候曾偷偷熘到岸边被那些捕鲛人发现差点断送性命,后来被一名修士所救。从
那以后,他就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恩人』,为此不惜几次上岸偷偷去附近城镇打听。」
沈清澜感嘆,心想这鲛人王倒是个知恩图报的。
※
沧溟海距离凤崎山有一段距离,他们日夜兼程,连着赶了两天的路才来到沧溟海附近。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看似风平浪静的海底潜藏着无数海中凶兽,其中自然也包括生性兇残的鲛人族。
君卿直接将玄武取出,想让它引导他们前往玄武领域。
基于青夜的情报,君卿最终还是默许他继续跟着,只是无意间挡在他和清澜之间。
次数多了,青夜自然察觉到问题,险些气笑了。
他没想到堂堂仙尊竟然也会暗中使这些小手段,只是这点他并没有放在眼里,很快又找到机会和沈清澜谈笑风生,然后在沈清澜看不到的地方对他露出挑衅的笑。
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沈清澜毫不知情,她心里充斥着对鲛人一族的好奇。
都说鲛人族男俊女美,如今有机会可以亲眼见识下,她自然不愿错过。
玄武醒来感应到熟悉的气息显得十分激动,君卿用海水做了个圆球将玄武放在里面,它在水球里漂浮着。
玄武本就善于控水,有了这个水球,它可以操控水球去任何地方。
三人跟着玄武进入沧溟海,沈清澜是灵体无需唿吸,君卿和青夜也有各自的避水方法。只是下水时,青夜一脸嫌弃,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大情愿。
他们跟着玄武后面一路前行,沈清澜第一次亲眼见证海底下的世界,瞬间就被这美丽的海景给迷住了。
只是玄武带他们去的地方渐渐变成深海断崖,还没等他们进入幽暗的崖中,前方不远处突然多了几条鲛人,鲛人们速度极快的出现在他们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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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见状先把玄武收了回来,以防它被伤到。
这几条鲛人看起来都是青年男鲛,他们体格健壮,五官英俊深邃,湛蓝色的眼眸好似这美丽的大海,诱人堕落其中。
其中领头的男鲛是淡金色长尾,看向他们的眼神满是戒备,唯独看到君卿手中年幼的玄武时立即变得敬畏。
四神兽中唯有玄武属水,除了龙族,就属玄武最受水族敬重。更不用说玄武本就起源于沧溟海,比起龙族,恐怕沧溟海的水族对玄武更加敬重。
「来人,就他们带回族里。」
领头的鲛人族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吩咐手底下的鲛人开始抓人。
君卿他们自然不会任由那些人轻易对自己下手,直接出手反击,只是他有意避开了要害,没打算取他们性命。
相反青夜下手就更加肆无忌惮些,他乃妖主,也算和鲛人王平起平坐,如今对方手底下的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他下手自然不会留什么情面。
领头的鲛人见势不妙,发出一种极为特殊的叫声。据沈清澜判断,觉得它这是打不过,开始喊人了。
等其他鲛人赶到时,沈清澜他们已经把其他鲛人捆在一块儿起丢一边好长时间了。
这次新来的鲛人们无一例外都比先前的更加强壮,看着也更加整齐。领头的男鲛鱼尾色泽纯金,看起来优雅尊贵,从气势上来看,就知道这鲛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谁知他看到君卿时眼前一亮,直接游过来,语气激动道:「恩人!」
沈清澜和青夜面面相觑,均想到先前青夜曾说过鲛人王寻找恩人的故事。可万万没想到,这个『恩人』竟然会是君卿!
唯独君卿一脸淡定,好似对他喊自己『恩人』的结果并不意外,可见他应当早就猜到了。
他点头颔首,彬彬有礼道:「多年未见,没想到竟然是鲛人族的公子,见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嬴汏满脸喜色,忙问道:「这玄武怎么会在恩人手里,莫非是恩人救了它?」
君卿点点头,把先前发生在莨城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听到君卿这么说,那些鲛人看向那玄武时都露出后怕之色。
嬴汏更是愤愤不平:「简直岂有此理,从我们眼皮子下偷走玄武不说,竟然还想吃玄武蛋!」
若非那人早就已魂飞魄散,就凭『偷玄武蛋』这件事,他们肯定要想办法出手解决掉这人。
好在有『恩人』出手,也算是替他们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毕竟鲛人族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在人修的地盘上解决修士,多少有些不方便。
可如今既然是人修那边自己『清理门户』,自然就与他们无关了。而且玄武也平安无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第五十三章
「恩人远道而来,还带回了玄武,还请恩人和恩人的朋友与我回宫一叙。」嬴汏左手置于前胸,向他施以鲛人族的最高礼节,同时做出邀请的姿态。
他将姿态放的这般低,君卿等人反倒不好推拒。
尤其从他话中之意来看,鲛人族或许和妖狐一族相似,是玄武族为自己留下的『守护者』。
若真是这样,玄武领域具体在什么位置,或许除了玄武就属鲛人族最为清楚。
君卿垂眸思索,看着在水球中动来动去的玄武,抬首嬴汏道:「多谢,只是玄武的情绪看着似乎有些激动,不如先按照它的意愿去看看它想去的地方。」
鲛人族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若是可以,君卿还是希望能由玄武带领他们尽快进入领域,以免中间横生枝节。
嬴汏盯着水球里情绪明显焦躁的玄武,凝眉思索片刻,而后笑着答道:「可以,只是这里毕竟是我们鲛人族的地盘,恩人要去那儿需得由我陪同,不然我无法向族人们交代。」
见他们有些疑惑,嬴汏主动解释道:「恩人要去的地方,乃是我鲛人族祭祀之地。那里原本不允许外人进入,只是恩人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又带回玄武,所以我可以破例允许恩人进入。但前提是需得由我陪同,不然万一出什么事,我无法向族人交代,这点还望恩人体谅...」
这个诉求十分合理,君卿自然没理由拒绝。
商议好后,嬴汏留其他鲛人守着外面。自己则带着两名心腹,跟随他们一同前往断崖深处。
......
重获自由后,玄武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深海底下的暗流变得愈发湍急,怕她被冲散,君卿干脆将清霜剑没入识海,准备进入领域后再将她召出。
莫约过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在冰冷的海底看见一座巨大的宫殿。
嬴汏见状带领族人率先朝宫殿所在的位置游了过去,君卿和青夜相视一眼,二人随即跟上。
他们穿过一道结界,顺利进入到这座海底宫殿。
宫殿中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殿中矗立着的那座玄武雕像。
这座玄武雕像大概有三四人高,看起来威武霸气,气势凌然。
玄武漂浮在巨大的蛇首前,它贴近蛇首,众人只觉眼前一晕。
再度睁眼,殿内只剩三只鲛人面面相觑,君卿和青夜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嬴汏面沉如水,他死死盯着这座巨大的
玄武雕像,语气阴冷:「去多叫些人过来,告诉他们务必守好外面。只要他们一出来,把人扣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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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只鲛人迟疑道:「王,他们一个仙尊,一个妖主,手底下人未必能制得住。」
嬴汏眯着眼,咧嘴一笑,露出与俊美外表不相符的那排锋利的尖牙。「去把嬴蕲带过来,告诉他,若能拦下那二人,本王就放了嬴岚!」
「是。」
嬴汏最后看了眼这巨大的雕像,转身离开了这座宫殿。他要想办法尽快联繫上那人,然后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
另一边,君卿和青夜则被玄武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汪洋,湛蓝色的海面平静无波。
他们站在海面上眺望四周,终于在远处发现了一座小岛。
「去看看?」
面对妖主的询问,君卿微微颌首,同意了他的提议。
他们尝试着用缩地成寸和瞬移的方法,结果均失败了。这里好像存在着某种禁制,无法施展空间法术。
青夜眉头一挑,干脆化为原形。
雪白的银狐腾空而起,八条毛绒绒的狐尾随性摇摆着,狐眼看向站在原地的君卿,毛茸茸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它将他丢下,转身朝着小岛所在的方向奔跑疾驰前行。
君卿没有理会他的挑衅,额间仙印光芒闪烁。
平静的水面上朵朵青莲相继绽放,朝着小岛的方向一路延伸。
莲花所经之处,君卿身形快如闪电,速度不亚于在空中疾驰的青夜。尤其他周身伴随着清雅的莲香,看起来姿态闲适又优雅从容。
青夜低嗤了声,似是有些不屑。
就在他们前行的过程中,挂在君卿腰间的魂灯闪了闪,散发出微弱的光。
感知到魂灯有异,君卿脚步微顿,从腰间取下魂灯托举在手中。
亲眼看见那微弱的光芒时,君卿心下一沉。
根据魂灯的指引,师尊的方位就在那座小岛上。只是魂灯的光芒这般黯淡,说明师尊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他没有迟疑,仅用了几息间,就登上了小岛。
青夜比他早了几步,已经变回人身站在岸边。
他颇有些遗憾,心想若清澜在就好了,看到原形她肯定喜欢!
......
君卿一登岛就将清霜剑唤出,这里到处都是玄武的气息,导致他无法判断玄武的下落。
垂眸看着手
中的魂灯,君卿最终决定先去找师尊。
这里是玄武秘境,对玄武来说就像是家一样的存在,不会有任何危险。相反,师尊的情况更令他深感忧虑。
沈清澜出来就看到君卿手中的魂灯,她先是觉得惊喜,若剑尊就在玄武秘境,那她无疑距离化形更进一步。
很快她觉察到君卿表情有异,似乎有些不对劲,惊喜又转为担忧。
根据魂灯的指引,他们朝小岛中心地带走去。
沈清澜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丛林密布,有点像是热带雨林,只是比热带雨林更加安静静谧。尤其周围一丝声音也无,仿佛这里没有任何活物存在。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具小山大小的骸骨。
他们停在这具玄武遗骨前,除了巨大的龟甲和腿骨,周围没有其他东西。
就在他们打量着这具骸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时,消失已久的玄武突然从龟甲内飘出。不仅如此,它身后还跟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
见到老者的瞬间,君卿神情一片空白,掌心魂灯自动飘向那老者,围着他不停旋转。
「师尊...」君卿低声呢喃着,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眼前的老者鬚髮花白,身上的法衣也变得残破不堪,唯独手中的剑依旧寒光凛冽,却被他当做拐杖来使用。
见到自己徒弟,剑尊启唇开开合合,他太久没有说话,已经有些记不得该怎样发音了。
君卿快步上前,撩起袍角跪在师尊面前,声音哽咽道:「弟子不孝,多年来未曾寻找师尊,才让师尊孤身一人在此处受苦。」
剑尊的的反应似乎也有些迟钝,他停顿了一小会儿,才颤巍巍的朝他伸手。
君卿此刻迫切的想要了解师尊的身体状况,故而在师尊伸手时他就反手握住了师尊的右手,灵力顺着经脉开始探查。
结果越是探查,他的心开始不断下沉,收回手时,眸中已经泛着水光。
他没想到师尊的身体状况竟如此糟糕,不光经脉内的灵力近乎枯竭,神魂也被撕裂。无怪乎师尊反应会如此迟钝,因为他的神魂本就已经残缺不全。
如今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师尊都已是油尽灯枯之相,所以魂灯在感应到师尊的存在时,散发出的光芒才会那般黯淡。
沈清澜也没预料到,曾经那祥和又严厉的剑尊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从君卿的神情来判断,剑尊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君卿,剑尊的反应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沈清澜注意到,剑尊双眼空茫,似乎有些意识不清。
君卿笑容苦涩:「师尊身上的伤太多,不仅灵力枯竭、修为受损还伤及到了识海。他现在神志浑噩,仅凭着一腔执念再坚持。」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沈清澜面露不忍,可让剑尊这般浑噩下去也不是办法。
君卿望着师尊,眼中闪过几许挣扎。他曾在古籍上看到过一段古语,知道用这种方法可以使师尊清醒过来。只是清醒的时间十分短暂,按照师尊的情况来看,至多也就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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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时间一到,师尊便会立即坐化。
这个代价对他而言太过沉重,他不知道该不该替师尊做出选择。
似是感知到他的犹豫,剑尊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胳膊,仿佛在无声地传达着什么。
君卿神色微怔,想起曾经仗剑肆意的师尊,恍惚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忍着悲伤,说与沈清澜的同时仿佛也在说与师尊听:「我知道有办法可以唤醒师尊神志,只是这方法是燃尽余晖来换回一时的清醒,所以待会儿你有什么想要的问题,要快些...」
沈清澜知道君卿做出这样的选择有多么的艰难,她点点头,轻声道:「我明白。」
师尊的手还紧紧地攥着自己,他反握回去,清润的嗓音吟唱着从古籍上学来的古语。
有那么一瞬间,他自己仿佛置身于玄妙的世界,眼前是无尽的浩瀚星辰,隐约间他好似触碰到了世界的壁垒,感受到了一丝丝法则之力。
只是这感觉也只有那么一瞬,等他吟唱完古语,剑尊布满皱纹的脸上空茫散去,眼眸中华光内敛,显然神志已彻底恢復。
「弟子君卿,拜见师尊。」
剑尊出手搀起他,嘆道:「为师早就说过,让你不要来寻为师。这下好了,为师这般落魄的模样终究是让你见着了。」
君卿哽咽道:「无妨,若见不到师尊,弟子才会抱憾终生。」
剑尊显然也了解自己徒弟到底什么脾性,他的视线落转而在沈清澜身上,神情颇有些意外:「你这女娃娃倒是有点意思。」
沈清澜挨着君卿一道跪在剑尊面前,行礼过后认真答道:「清澜拜见剑尊,清澜有一问,恳请剑尊解惑。」
她知道剑尊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想着快点儿问完,将余下的时间都留个君卿。
他们师徒二人那么久都未曾相见,如今相见却要面临永恆的分离,恐怕君卿心
里有很多话、很多疑问要和剑尊说。
剑尊抚须道:「你是想问化形之事吧。」
沈清澜点点头:「剑尊猜的不错,我确实是想问您有关化形之事。」
剑尊笑了笑,似乎很欣赏她的坦然,他转而问君卿:「先前你父尊为你寻得的剑心玄石可还在。」
君卿像是意识到什么,很快答道:「在,那枚玄石弟子一直放在桃林小屋。师尊的意思...清澜化形关键莫不是那枚玄石?」
剑尊含笑点头:「没错,剑灵若修炼出灵体想要化形,过程亦十分艰难。需用凤凰真火将剑与剑心玄石相融,在真火中歷经七七四十九日,若灵体不散,便可浴火而生。到那时,便可像妖主一样随意变换。」
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青夜挑了挑眉,问道:「那若是清澜抗不过去呢?」
剑尊看着她,失笑道:「若换成其他剑灵,我不敢说一定能成功。可若是眼前这女娃娃,除了中间过程遭些罪、吃点苦头,化形成功基本可以算是板上钉钉的事。」
沈清澜猜测,剑尊应该是看出了什么。
既然方法已经得知,沈清澜不敢浪费时间,她双手交叠向剑尊行了一礼,语气恭敬道:「清澜多谢剑尊答疑解惑。」
之后她起身,把地方留给他们师徒二人叙旧。自己则飘到青夜跟前,示意他和自己去其他地方。
青夜对他们谈什么根本没兴趣,见能与清澜单独相处,没有任何犹豫的跟了上去。
剑尊看了眼不远处,笑着同他说道:「你和那女娃娃的关系,怕是不一般吧?」!
第五十四章
君卿有太多疑惑想问师尊,可他看着师尊苍老的面容,终究只回了一句:「她是弟子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挺好,这样为师也可以放心了。只可惜,为师怕看不到那一日喽。」剑尊捻须笑嘆道。
怕徒弟难过,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你也别难过,为师活的够久了,早就够本了。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能见到你为师已经心满意足了。」
「为师时间不多了,有些话还需交代你,就莫要浪费时间了,你有什么想要问的也赶紧问...」剑尊故作轻松的安慰道。
君卿明白师尊是什么意思,他压下心中酸涩,右手轻轻一挥,两人之间多了张木案,案几上摆放着茶具。
他像往常一样,取出师尊最爱的云山雾茶,一边烹茶,一边倾听师尊讲述他离开宗门后的经歷。这是他们师徒二人住在天极峰时,培养出的默契。
据剑尊所言,当初他下山后,首先想到了古籍记载里那些消失的神兽们。
他心想,既然修士这边没有记录,那些远古的神兽族们反倒有可能留有什么记载。
因为秘境距离天衍宗最近,所以他先去了趟龙族秘境,结果却一无所获。
秘境里只剩断壁残垣,除了得知龙族因何而亡,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深渊秽气的线索。
从秘境离开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趟凤崎山,谁知恰好赶上妖主嫁女,整个凤崎山都十分忙碌。
他想办法和妖主见了一面,对方却是含煳其辞,显然是敷衍了事。
不过他还是想办法从其他渠道打听到神兽族『消亡』的真相,他想向妖主求证,但妖主却避而不见。
无奈之下他只得来到沧溟海,想看看能不能从玄武这里寻找到新的线索。谁承想,最终却被困在此处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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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君卿将茶沏好,将分好的茶放在师尊面前。
他轻声问道:「玄武领域里没有任何生机,师尊伤的这般重却又无法离开,莫不是和鲛人族有关?」
除了师尊被困在领域里,不然他想不出为何师尊带着伤也要留在这里,一待就是数百年。
联想到嬴汏的态度,倒像是怕他们发现什么,所以紧盯着他们。
剑尊嘆道:「此事说来也怪为师大意。对了,这次你们进入玄武领域应该遇到鲛人王了吧,现在的鲛人王是谁?」
「是嬴汏。」
「果然是
他。」
「若是他当上鲛人王,那这次你们出去务必要小心应对。」
听到嬴汏当上鲛人王,剑尊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提点他,让他们多加防备。
君卿又给师尊倒了一杯,疑惑道:「师尊的意思...这任鲛人王有问题?」
剑尊苦笑道:「是,不光为师,就连上任鲛人王和鲛人族都被他煳弄了。」
原来上任鲛人王共有三个子嗣,分别是嬴蕲、嬴汏和嬴岚,这三个子嗣均非同母所生。上任鲛人王本是意属嬴蕲接任,谁知嬴汏使计断了嬴蕲的鱼尾,并且在嬴蕲养伤期间带人囚禁了鲛人王,彻底把控鲛人族。
「除了鲛人族的内斗,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和魔族勾连,给为师下药,想要将为师送予魔族换取深渊里的某样东西。」
「嬴蕲跑来告诉为师时,药效已经发作。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药,让为师丢了半身修为。之后也是在嬴蕲的帮助下,为师才躲进这玄武领域里。」
提及嬴汏,剑尊神色复杂。他从未想过,初见时热情开朗的鲛人少年竟会这般心机深沉。他用假面骗过所有人,并且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君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些年来师尊一直被迫待在这里无法离开。若他没有找来,或许将再也见不到师尊。
想起自己还曾救过他,君卿神色泛冷。这笔帐,他会替师尊向他们讨回来!
「先前弟子从莨城城主府里找到了凤凰真火和玄武蛋,既然师尊一直待在领域,他们又无法进来,那玄武蛋是如何遗失的?」他将莨城发生的事告诉师尊,想知道玄武蛋究竟怎么到杜祺手里的。
「几个月前,嬴汏带着一个手持凤凰真火的人闯了进来,夺取玄武蛋。为师虽极力相护,但力有不逮,最终玄武蛋还是被他们夺走了。」
「没有玄武蛋,此处对嬴汏来说恍若无人之境。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只是将为师囚在这领域中不闻不问。」
关于这点,剑尊也觉得困惑。
君卿沉默无言,他不知道嬴汏没有对师尊出手,是否是念在自己曾经救过他一次。只是他害师尊至此,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
之后半个多时辰,师徒二人又聊了许多关于深渊秽气以及鲛人族的事。
时间终有尽时,仿佛觉察到大限已至,剑尊看着他笑容祥和:「这么多年来,为师一直教你何为责任。可最后为师却想告诉你,除了责任,人生在世,总该为自己活一回,方能不留遗憾。若你心悦
那女娃娃,还是尽快告诉她,免得被那狡猾的狐狸抢了先。」
君卿俯身叩首:「弟子明白,谨遵师尊教诲。」
话音飘落,四周一片静谧,再无迴响。
他的眼角划过一道水光,那个曾经看着他哭泣而手足无措的人终究也离他而去。
沈清澜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一字未言,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
从玄武领域出来时,君卿周身萦绕着森冷的寒意。
那些鲛人族看见他们出来,便想出手制住他们。
谁知还没近身,剑气穿过喉咙和心脏。
如今君卿身上的温和褪去,属于渡劫期巅峰的威压尽数向外扩散,沧溟海的妖兽系数臣服。
嬴汏顶着威压赶到时,除了他们二人,四周再无任何活口。
他看了眼那些同族尸身,发现没有嬴蕲,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恩人这是何意?」
那怕只有他一人,嬴汏依旧淡定从容,好似这些族人的死对他来说没什么所谓。
「本尊无意多言,你的命,本尊要了。」
留下这句话,君卿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面前,嬴汏知道他是认真的,出手时也是招招狠辣,丝毫不敢托大。
沈清澜不觉得君卿会输给对方,只是系统突然冒出的话却让她一愣。
「那个鲛人王的身上有和秦怀章一样的气息,不久前他应当和秦怀章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玄武领域和凤凰领域差不多,系统一直处在被屏蔽的状态,无法获知更多消息。
嬴汏的出现,却让它感知到了和秦怀章一样的气息,忍不住冒头提醒宿主。
「知道了,秦怀章现在可还在沧溟海?」
「还未离开。」
「带我去找他。」沈清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让系统把秦怀章的位置发给她。
趁着君卿和嬴汏交手时,沈清澜按照系统给的位置直奔秦怀章,她倒要看看这秦怀章究竟是这么一回事儿!
......
再次见到秦怀章时,他和先前大不相同。
脸上亲和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他身着紫袍,看起来一副冷漠厌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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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清霜剑出现时,仿佛透过清霜剑看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沈清澜被他盯的浑身难受,恨不得当场给他一剑捅个对穿。
秦怀章却毫无顾忌,甚至还想伸手碰触她。
沈清澜快要噁心吐了,毫不犹豫的分出一道剑气直奔他面门。
清霜剑的『反抗』显然令秦怀章心生不满,沈清澜看见他就生理性厌恶。两方彼此互看不顺眼,所以他们直接动手打了起来。
秦怀章刚入魔,可他周身一丝魔气也无,和她交手时用的都是秽气。
似是回想起曾经被抽的鼻青脸肿的过往,恶意犹如实质。
沈清澜觉察到后冷笑连连,狂暴的剑气犹如飓风,仿佛要将秦怀章彻底撕碎。
四周的宫殿已经垮塌,周围的鲛人们也不敢靠近,得知嬴汏做的那些事,沈清澜出手更加肆无忌惮。
经过几番试探,秦怀章似乎确定了什么,神情玩味道:「没想到师尊的本命剑竟然孕育出了剑灵,这倒是件稀罕事。不过师尊身边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其他多余的存在。」说到最后,眼神凝着冰冷的杀意。
「你才多余!」
明知他听不见,沈清澜还是气的回怼了句。
这么好的机会,沈清澜也不想错过,所以她布下诛魔剑阵,想着堕魔的秦怀章待在里面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是她忘了,秦怀章也是剑修还师承君卿,对诛魔剑阵自是再熟悉不过。
看到她布阵的瞬间,秽气凝成的藤蔓直接将尚未成型的剑阵破坏,秦怀章讥讽道:「奉劝你,还是不要用师尊的东西来对付我,师尊的招式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是吗,那若是本尊来呢?」
话音刚落,巨大的诛魔剑阵从他脚下腾空而起,那些剑全部由剑气所化,无人得知君卿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剑阵。只是这个剑阵的威力,足以让秦怀章瞬间变了脸色。
「师尊。」
他喃喃低语,看向君卿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偏执。
君卿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面色霜寒:「从你选择堕魔叛出师门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再是本尊的徒弟。这声『师尊』,本尊可担不起!」!
第五十五章
秦怀章定定的望着他,眉宇间满是困惑:「是师尊先抛弃了我,为何还要反过来怪我?」
君卿蹙眉:「本尊何时抛弃了你。」
「师尊离开天极峰那日,只给弟子留下一道传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弟子想知道师尊下落,故而前去问师伯,谁知师伯怎么也不肯告知。弟子一时激愤,才不小心误伤了师伯。」
「若非师尊授意,师伯他们为何不告诉弟子关于您的下落?」
面对秦怀章的质问,君卿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偏执癫狂的人十分陌生。
曾经乖巧懂事的弟子何时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看到师尊陌生的眼神,秦怀章短促的笑了声,他痴迷的看着君卿,喃喃低语道:「像师尊这般圣洁高洁的人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其他人蛊惑了您!」
看见这样的秦怀章,在这一刻,君卿对他彻底失望。
教导出这样的弟子是他的失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清理门户,以免他日后为祸一方。
沈清澜知道秦怀章变态,但没想到他这么变态!
懒得听他那变态发言,直接对准秦怀章噼头盖脸的砍过去。
剑气扫过他侧脸,鲜血顺着脸颊滑落。秦怀章用拇指轻拭,表情略有些烦躁:「师尊,您的本命剑未免太不听话了些。您说,若弟子将这剑灵打散,您可会怪弟子?」
「放肆!」
君卿目光凌厉,周身杀意涌现,显然是动了怒。
他闪身握住清霜剑,寒光闪闪的剑尖直抵秦怀章的喉咙,一字一顿道:「日后莫要称唿本尊为师尊,你不配。」
话音将落,手中的清霜剑直接刺穿他脖颈,下手狠辣果决,没有半分犹豫。
对于修士来说,喉咙不像识海和丹田那般重要,君卿此举更像是对他说的那些话的反击。
秦怀章更狠,他压根不管脖颈会不会被撕裂,任由锋利的长剑划过颈部,鲜血喷涌而出。
他瞬移到一旁,双手捂着颈部,脸颊上沾染着鲜血,神色阴郁的望着君卿。
突然间,他咧唇一笑,因为声带被破坏,所以他启唇开开合合,无声的说了句什么。
君卿脸色骤然一沉,准备再次出手时,秦怀章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传送阵。仅一瞬间,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只有地上残存的血液证明他确实出现过。
「君卿。」
沈清澜凝望着他,语气满
是担忧。
剑尊刚刚故去,他尚未来得及调整好情绪,结果秦怀章突然出现不说,还那般刺激他。
想起秦怀章那变态,沈清澜恨得直咬牙,心想下次再让她遇到,她铁定要他好看!
「无事,走吧,先将鲛人族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面对她时,满身寒气瞬间消散,他再度露出笑容,安抚她的不安。
沈清澜终究没再说什么,轻飘飘的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将浑身上下满是剑伤的嬴汏带去鲛人族王宫。
他找来嬴蕲,而后召集了所有鲛人族,将嬴汏的罪状逐一公布,其中自然包括谋害玄武遗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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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知情的鲛人皆露出震惊之色,看向嬴汏的眼神满是愤怒。
鲛人族并非所有人都有野心去取代玄武在水族中的地位,知道的只是少数,大多数鲛人都被蒙在鼓里。
嬴汏的王位直接被废除,嬴蕲顺理成章的成了新任鲛人王。
因嬴汏勾连魔族,偏偏他咬死不说,怕他带着秘密死去,君卿要求将嬴汏带回天衍宗。
嬴蕲听到这个要求,顿时露出为难之色:「仙尊,嬴汏毕竟曾是鲛人王,这样将他从鲛人族带走...族人们恐怕不会同意的。」
鲛人常年被修士围捕,所以向来对修士满怀敌意。若从这里审完也就罢了,那怕审死了只要尸首留下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嬴汏罪大恶极,没有鲛人会同情他。
可若是将他带去仙门可就不一样了,毕竟鲛人族的尸身也是极具价值的。若族人们知道这事,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嬴蕲本就刚刚继位,自然不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落人口舌,徒惹骂名。
君卿却已经下定决心要带嬴汏回天衍宗受审,对于嬴蕲的推拒,他提点道:「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和魔族有勾连,若本尊走后,你说那些魔族人会不会出现将他救走,然后等待时机帮他夺回王位?」
这话无疑点醒了嬴蕲,当初嬴汏势力不如自己时,就是藉助那群魔族对他和父王下了手,而后更是借着那群人的手把控整个鲛人族。父王被他囚禁到油尽灯枯而死,等到鲛人族已经被他全部掌控,这才假惺惺的接替了父王的王位。
权衡利弊后,嬴蕲咬牙道:「看在您是剑尊徒弟的份上,我姑且信你一次。我可以让你带走嬴汏,只是你要发誓,不能让他的遗体被那些修士拿去研究。」
鲛人族好不容易获得数百年的安宁,他不希望这份安宁被打破。
君卿当即发了心魔誓,嬴蕲终于松口,让他带人回天衍宗受审。
至于嬴汏那些用来搞歪门邪道的东西,也都被君卿集中销毁,以免有其他鲛人拿去效仿。
一行人离开时,玄武从领域里沖了出来,黏在君卿身上死活不肯离开。
当那些鲛人想要把它弄下来时,源于血脉的压制让他们诚惶诚恐的伏跪在地。
嬴蕲见状只说玄武神兽破壳认主,之后便让他们带玄武离开了。
离开沧溟海,一行人正式踏上回程之旅。
※
回程途中,君卿和青夜都坐在『一叶扁舟』上,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去甚远。
因剑尊和嬴汏,这次他们会直接回天衍宗,中间不做停留。
沈清澜想了想,先飘到青夜面前,试探道:「青夜,你要回凤崎山吗?」
青夜微讶,笑着答道:「听你们说姐姐有个女儿在莨城,我有些事情想要问她,所以需要去趟莨城。」
想到那美艷狠辣的莨城城主,沈清澜莫名有些期待两人见面时的场景。
「对了,既然凤凰已经认你为主,这画轴就交由你来替她保管,也算是完璧归赵。」青夜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从袖中掏出那画卷,递到沈清澜面前。
沈清澜忙摇头推拒:「这一直是你们在保管,怎么能给我?要给等凤凰去找你的时候,你直接给凤凰便是。」
她和凤凰之间的关系在她看来还是有些微妙的,所以出言推拒。况且现在她还是灵体,拿着也是让君卿收起来。
青夜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失笑道:「是我太心急了,也罢,等你成功化形后,我在将它交于你。」
之后沈清澜又和青夜聊了会儿,她心里还记挂着君卿,所以聊到后面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觉察到她神思不属,青夜很快猜到她的想法,无非是对方长辈故去,对他生出怜悯和同情。
他没有选择硬把人困在身边,而是贴心的为她找好理由,让她没有一丝尴尬的离开。
这一趟出行,也并非一无所获,他知道了许多手底下人探听不到的消息,也知道清澜即将化形。
这一次,他一定要抢占先机!
.....
沈清澜安静地回到君卿身边,见他倚树静坐,看起来十分平静,好似与往日并无区别。
她飘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与他一同欣赏树下的风景。
君卿突然开口道:「剑心玄
石是父尊送予我的礼物,父尊母亲仙逝后,和他们有关的东西都被我封在了桃林木屋。等我将师尊的遗骸送回宗门安葬,然后处理完嬴汏的事,就带你回桃林闭关。
「好,我都听你安排。
她知道,天衍宗的先贤们仙逝后都会被葬在天极峰,剑尊也不会例外。
尊者坐化,想必在修仙界也会引起一场风波。君卿作为剑尊唯一的弟子,必然要留在宗门处理好一切。至于嬴汏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还留他有用,早就出手把他片成生鱼片了。
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君卿嘆道:「根据师尊所说的化形之法,你必然要吃些苦头。剑心玄石需与清霜剑相融,整个过程可以说是重新锻造。你与清霜剑已是同为一体,过程中一旦承受不住,魂体就有可能逸散。
那怕师尊说了清澜不会有事,君卿仍担心过程中会出什么变故,下意识有些排斥这化形之法。只是根据这段时间清澜的反应,她肯定更愿意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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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眨了眨眼,梨涡浅笑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放心,不会有事的,我真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她拍着胸脯向他保证。
好不容易有机会化形,她是万万不容许这个机会就此错失。
这时系统却突然冒出来,提醒道:「若宿主化形,日后可要小心天道了。魂体状态下还无妨,一旦化形成功,便和此间世界产生了因果。到时天道想要对你出手,就会变得更加容易。
沈清澜玩味道:「若天道针对我,那你就不会想办法帮我?凭着你背后主神的能力,应该不至于连抗衡天道都做不了吧?若是我死了,想必你们也会觉得头疼,毕竟再换其他人也来不及。所以,日后就麻烦小发想办法帮我瞒过祂咯。 说到最后,沈清澜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不见半分忧虑。
系统:「......
万万没想到,宿主也学会甩锅了。
她说的没错,任务已经进展到关键时刻,它不可能再换人重新绑定,更不可能让宿主死亡。
眼下它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帮助宿主尽快完成任务,直到新天道诞生,此间世界恢復平稳运行,这样它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沈清澜才不管系统怎么想,坑了她那么多次,也该想办法替她解决些棘手的『小问题』了。
身旁的君卿沉默了好一会儿,见她时不时地打量着自己,眼神里凝满了关心,终是下定决心对她说道:「清澜,待你化形成功那日,我有话想和你说。
难得见他露出这般忐忑的一面,深觉好奇的同时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什么事这么郑重,就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他摇了摇头,神色认真道:「对我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事。现在时机未到,等到那日来临,我会说与你听。
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般真挚,好似除了她再也容不下旁人。这种奇妙的感觉令她心弦微动,她下意识移开视线,小声说道:「好,那日你可一定要记得和我说,不管什么事,我都会认真倾听...
这点君卿从不怀疑,他想他应该感谢那个存在,不管祂最终目的是什么,至少祂把清澜送到自己身边。
那怕清澜是怀着目的而来,可她从未放弃过自己。所以他决定这次主动伸手,去抓住自己想要的幸福。!
第五十六章
青夜好似觉察到什么,这次返程总是找各种理由拌住沈清澜。偏他演技高超,教人看不出破绽。沈清澜又是个热心的性子,以至于君卿时常伶仃一人。
后来君卿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将清霜剑召回识海。两人眉眼冷对,气氛隐隐有些剑拔弩张。
青夜冷嗤了声,讥诮道:「还以为仙尊稳如磐石,没想到也有按捺不住的一天。」
君卿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是明晃晃的警告之意:「不管妖主到底是什么心思,都选错了人。清澜既是本尊的本命剑,同时也与本尊结契,是本尊命定的道侣,容不得他人觊觎!」
青夜眯着眼,似笑非笑:「仙尊话还是别说的太满,清澜尚未开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日后我们各凭本事。」
留下这番话,青夜的身影从法器内消失。如今已经到了莨城的地界,他需得先去趟城主府才行。
君卿再度盘膝坐下,他闭眼思索最近发生的事,结合师尊告诉他的那些,渐渐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若真是他想的那般,就不单单是深渊秽气的问题。
或许从一开始,深渊就是个『障眼法』,为了蒙蔽修仙界,掩盖真正的问题。
接下来,待清澜成功化形,他需得去趟深渊,看看事情究竟是不是像他猜想的那般。
......
距离天衍宗还有一日路程时,君卿传信给大师兄,告诉他自己即将抵达宗门的消息。
关于师尊仙逝的事,他没有隐瞒,一併说了出来。
大师兄是宗主,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他,只是个中详情还需等他回宗后细说。
沈清澜最近消耗的比较大,没入识海后一直安静沉睡,就连君卿回天衍宗都没有醒来。
君卿想着过几日要铸剑化形,便想着让她多修养几日,故而也没唤她。
回宗后,君卿先回天极峰灵泉沐浴,将身上青衣换回繁复华丽的法衣,青丝用玉簪束好。他眉眼沉静,气质斐然出众,使人见之难以忘俗。
沿途所经之处,弟子无不恭敬行礼,眼中满怀敬仰。
得知消息赶来的宋臻匆匆追上他,神色欲言又止,最终喊了句:「师兄...」
君卿语气平静道:「我知你想说什么,不必安慰,随我一同去衍思殿,别让大师兄久等。」
「好。」
看见师兄和往常并无不同,到嘴边的那些话都咽了回去,他
安静的跟在师兄身后,难得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他们出现在衍思殿时,守门弟子忙行礼道:「仙尊,宋师叔,宗主和长老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君卿和宋臻一前一后进入衍思殿,果不其然所有人均已落座,就连消失已久的元辉也出现了。只是他面色沉郁,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端坐在首位的白青看到他们出现时,起身走到君卿面前,关切道:「师弟的传信我已经收到,只是师叔仙逝的太过突然,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需师弟为我等解惑。」
不管从感情还是责任上来说,白青都必须要弄清这个问题。虽然剑尊失踪数百年,但刚得知他消息就陨落,使得宗门无辜损失一位尊者。无论从那方面来讲,他都得给宗门其他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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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没有说话,他抬手挥了挥,一条满身剑伤的鲛人出现在众人面前。那鲛人浑身是血,嘴唇干涸,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惧意。
所有人都愣住了,白青更是不解道:「师弟这是何意?莫不是师叔仙逝与鲛人族有关?」
他自然知晓君卿先前曾救下过一个险些被拍卖的鲛人少年,从那以后就下令禁止修士捕猎鲛人。故而那怕这条鲛人看起来格外悽惨,他也没多想。
尤其想到自己先前的问话,君卿却丢出这条鲛人来,说不准师叔的故去就和这鲛人有关。毕竟这鲛人身上的剑伤明显是出自师弟之手,而且师弟出手这般狠辣,可见这鲛人是惹恼了他。
听宗主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回过味儿来,目光齐齐落在那鲛人身上。
君卿没有隐瞒,把师尊和鲛人族的恩怨全都说了出来,就连嬴汏与秦怀章有勾连的事君卿也没隐瞒。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动私刑。嬴汏囚禁师尊数百年,他若轻易死去未免太便宜他了。天衍宗刑堂有的是手腕让他痛苦的活着,直到他油尽灯枯。
在场之人听到嬴汏的所作所为无不感到震惊和愤怒,剑尊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原本就比君卿这个晚辈要重。
千年前那一战,天衍宗险些覆灭,在宗门风雨飘零之际,是剑尊以一把剑护住整个宗门不被分食。
可以说若没有剑尊就没有如今的天衍宗。
这样的人却被这鲛人设计下药偷袭,硬生生的困到坐化,怎能不令他们心生怨愤?!
嬴汏看着周遭那些人愤怒憎恶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袍角,俊美的五官神色仓皇:「仙尊,救救我,我也是被魔族蛊惑。再者我并未对剑尊出
手,剑尊之死与我无关!」
君卿垂眸看了他一眼,明明是再温和不过的模样,嬴汏却好似受了惊吓,松开手开始拼命向后退,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证据本尊手里有的是,汝之罪行罄竹难书,与其求我,不如仔细回忆回忆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他们当初有没有求过你。」说这番话时,君卿的语气格外平静。
白青有些看不下去,忙叫弟子进来将人带下去,交由刑堂处置。
人被带下去后,白青嘆道:「师弟,节哀。」
望着他淡漠的神情,他犹豫道:「君卿,师叔已经故去,按规矩应择日下葬,你看这事...该如何安排?」
君卿手一挥,师尊的遗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的剑尊身上换了身干净整洁的法衣,发须都经过了精心细緻的打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整洁。除了面色青白无一丝血色外,就好像是在沉睡一般。
白青眼神悲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消失了数百年的剑尊,最后会以这样的形式重回宗门。
商定三日后将剑尊遗体和本命灵剑葬于剑冢后,君卿点头同意了这个决定,而后他一言未发,离开了衍思殿。
那怕白青还有更多事情想要问他,也清楚现在不是时候。
他轻嘆一声,吩咐道:「师叔下葬前,莫要去打扰他了,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是。」众人齐声应道。
※
离开主峰后,他直接回到了天极峰的小院。这里是师尊亲手为他建造的地方,有许多关于师尊的回忆。
他安静的坐在屋里,眼神飘忽,似乎陷入到某种回忆之中。
在小院儿待了两日,第三日下葬时,君卿恢復以往的平静,亲自主持完师尊的丧仪。
之后因为他离开而搁置的许多事情又堆在了他面前,他又重新变得忙碌起来。
等到黑夜笼罩,周遭一片静谧时,恍惚间总觉得少了什么,这样孤寂的氛围突然间变得令他难以忍受。
「清澜,你在吗?」他轻声喃呢道。
正在识海沉睡的沈清澜恍惚间觉得好似有人在唤自己,声音还格外熟悉,她下意识应了声,而后被人从识海召出。
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以及坐在书案前那孤独清冷的身影,她飘道他面前,声音温软柔和:「君卿,刚刚可是你在唤我?」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是想来应当时间不短,不然君卿也不会少见的主动唤自己。
君卿怔怔的望着她 想到再过几日自己将要带她去桃林
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化形。
到那时 她可还愿留在自己身边?
他这么想 也无意识的问了出来。
沈清澜听到这个问题时 语气轻快的回道:「放心 就算是化形后 我也会一直跟着你 直到你厌烦为止。」
「不会。」
见她目露疑惑 君卿又补了句:「有你在身边 不会感到厌烦。」倒不如说正合他意。
沈清澜闻言寂静的心弦微动 总觉得君卿这话似乎饱含深意。
没等她细细深思 就听君卿提及她最关心的事。「再过几日 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 就带你回桃林准备化形之事。」
见他神色平静 沈清澜点点头 说了个『好』字。
之后君卿继续埋头处理积攒下的庶务 沈清澜则坐在不远处的软塌上 托腮看着窗外满天繁星和桃树上飘落下的花瓣。
心里想着的却是化形后她要去吃什么好吃的 买什么样漂亮的衣裙 若是可以再交上三五好友在树下畅饮。
她幻想着美好的日子 唇畔露出温柔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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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 她一直被系统逼着做任务 周旋于各种阴谋之间 除了君卿闭关的那段时日 她好像许久没过过安稳的日子。
化形对她而言 不仅意味着大家都能够看到她 同时也代表了她也可以在适当范围内 满足内心深处一些小小的愿望。
那怕未来还有许多不安的事情在等着她 最起码能先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是她目前最为迫切需要的。
君卿一直注视着她 看到她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 就明白她内心对于化形的祈盼。
他决定加快速度 尽快处理完手上这些事情 这样便可以及早带她去桃林 尽快达成她所愿。!
第五十七章
因为事务繁杂,那怕君卿有心想快些处理干净,也耽搁了四五日。
沈清澜得知化形近在眼前反倒不似先前那般焦急,她偶尔会出去一两趟,去秦怀章的住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次一闭关就是七七四十九天,在加上之前耽搁的时间,两个月就这样荒废了。
系统还等着她想办法尽快解决掉秦怀章,故而她直接找机会去秦怀章住处碰碰运气。
打量一圈儿,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得先回洞府。
回去后,她又仔细琢磨一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琢磨了一整日,心里到底不踏实,所以她决定再去秦怀章的住处看一眼。这次主要放在那些给人感觉怪异或不合理的地方。
这次她观察的更加细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屋内所有陈设,然后目光落在博古架上摆放着巴掌大小的黑色方形木匣。
黑色的木匣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并不引人注目,可博古架众多摆件中,第一眼沈清澜就被它牢牢地吸引住了目光。
这种情况下,木匣极有可能是密道机关。毕竟真正的秘密不可能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摆放在明面儿上,若是机关却说得通。
沈清澜决定拧拧看,试一试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机关。
虽然她现在是灵体,没办法直接触碰实物,但她可以操控剑气和灵气。剑气太过锋利,最终她还是选择用灵力包裹着双手,然后去转动木匣。
没想到木匣很轻易就移位了,下面压根没被固定,也就是说这木匣并不是她以为的机关。
她略一沉思,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继续用灵力打开木匣,却发现里面放着一枚玉佩。
看玉佩的款式她莫名觉得有些眼熟,隐隐记起好似君卿身上有和这枚玉佩差不多的样式。
她用灵气将玉佩挂在清霜剑上,准备等回去问问君卿关于这枚玉佩的事。
转身刚想走,突然又顿住了。
一道凌厉的剑气噼开那木匣,露出藏在夹层里的白色宣纸。
宣纸被人摺叠起来用法术保护着,所以即便被剑气划过,纸张依旧完好。
这时,君卿察觉到她离开,循迹
赶来,却在秦怀章的屋子里找到了她。
眼神扫过屋内,看到地上纸张时,他弯腰捡起。纤细修长的手指拂去上面的结界,慢慢将折好的宣纸打开。
纸张打开的瞬间,沈清澜惊讶的『啊』了声。这张普通宣纸上画着一道人影,即便是背影,也能看出画中之人风骨凌傲,风姿卓绝。
若是她没判断错的话...画上之人应是君卿。
没等沈清澜说些什么,那张宣纸就在君卿手中付之一炬,连灰都没有留下。
清淡的眼神落在那悬挂于剑柄上的玉佩时,更是多了几分冷然。
「你莫要生气,他肯定是故意的!」沈清澜气愤道。
玉佩和画像向来都属于极为私密的东西,偏偏放在了一起,就更加引人遐想。
而且这两样东西都被留下不说,还放在这么轻易就被人注意到的地方,若说不是故意的,沈清澜那是半点儿都不相信。
依秦怀章的性子,想必早就猜到会有人来搜自己的屋子,所以才特意留下这两样东西。届时里面这两样东西一旦被人发现并且传扬出去,外面人还不知该如何议论。
这分明是故意败坏君卿名声!
沈清澜气的半死,在心里狠狠记了秦怀章一笔,等待日后有机会讨回来。
比起她的气愤,相反君卿的反应却十分平静。他将那枚玉佩玉佩捏碎,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带她一道离开。
身影渐渐远去后,身后两间木屋瞬间被剑气冲散。风一吹,什么都不曾留下。
......
君卿处理完那些琐事,又去找了趟白青,将自己离宗之事告知,以免他担心。
白青见他回来没几日又要离开,表情隐隐透着不悦,他拧眉问道:「刚回来这才几日,怎么又要着急离开?没记错的话,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值得你出手...」
「哦,对了,过几日江坞主他们要来,说是有话要同你说。依我看啊,他应是沖你来的。」想起百余年前江月然闹的那些事,好不容易被遗忘了,偏偏他又要登门。
一想到这里,白青只觉额角隐隐作痛,着实不愿去面对他们。
谁知君卿淡定推拒道:「江坞主乃是宗首,自然要由大师兄来接待方合规矩。况且大师兄也知我有『未婚妻』,自然要与江坞主避嫌,以免叫她知道了,再生我气。」
白青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师弟嘴里说出的话。他卡壳了一下,随即说道:「不对啊,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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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道侣说是闭关去了,可到现在我们都没见过,你确定不是当时找来冒充的?」他满目狐疑,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
君卿面不改色道:「大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为何要拿这种事情来诓骗你们?师兄放心,这次外出归来,就可以见到她了。」
白青恍然大悟,意味深长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原来是打算去接人。也罢,事关终身大事,着急些也应当。你放心去吧,等把人接回来,为兄替你们一人举办接风宴。」
君卿任由他误会,淡定应下,之后他顺理成章的离开了天衍宗,避开了与江月然的会面。
出了天衍宗,沈清澜才冒出来飘在君卿身边,八卦道:「君卿,你说江月然突然冒出来,该不会真就是奔着你来的吧?难不成...他还没死心?」
站在扁舟上的男子闻言侧了侧头,温和的声音满含无奈:「这都过去百余年了,想必江坞主早就忘了。」
沈清澜却是不信,她嘀咕道:「听他那意思,先前见过你,指不定你多久了。区区百年,说不定发现你身边没了人,又再度死灰復燃,想要继续当尊主夫人。」
听出她语气中的酸意,君卿眸中含笑,嗓音轻柔道:「所以我这不是出来了。等出关后若再次相遇,届时我身边有了人,就算他还有那份心思,也不至于继续纠缠。」再怎么说也是一宗之首,面子还是要顾的。
沈清澜恍悟,啧啧称奇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还有这一面。
※
从天衍宗出发,他们用了一日半的功夫,于次日傍晚抵达桃林。
和她从君卿回忆里看到的一样,桃林依旧有无数桃花盛开,清风拂过,粉白的花瓣飘然落下。
他们相携着一起来到了桃林深处那间木屋,君卿站在木屋前沉默着,似是有些迟疑。
沈清澜猜到他内心复杂难辨的情绪,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目露担忧的望着他。
君卿并未让她等太久,回过神儿来便伸出双手,轻轻推开了眼前这道被他尘封已久的屋门,并且率向迈步走向里面。
沈清澜跟着一道进去,打量着眼前这座熟悉且没有一丝变化的木屋,内心微涩。
这里和她在回忆里看到的几乎别无一致,可见他是有意将这里维持在父母离开前时的模样。
眼前的他到底已不是曾经那稚嫩无力的幼童,面对曾经的家,身上的脆弱一闪而逝,很快就被他身上温雅的气质所遮盖。
君卿带着
她去了自己的住处,打开装有衣裳的柜子,从最上面取出了两尺长的长匣。
他将长匣放在桌面上,而后伸手打开盖子,露出了里面自己的珍藏。
「这些...都是父尊母亲寻来送予我的礼物,大多是生辰礼,有些则是他们觉得我需要的。」
「他们故去后,我不愿睹物思人,所以和师尊走的时候都留下了,什么都没拿...」其中自然也包括圣尊为给他铸剑而寻来的剑心玄石。
如今再看到这些东西,虽然内心深处还是会浮现出悲伤,但心绪已然变得平静许多。
他伸手从长匣里取出锦盒,打开后露出那枚她心心念念的剑心玄石。
沈清澜凑上前仔细打量着,发现这剑心玄石与其说是石头,倒不如说是像陨铁!
君卿将长匣收起復又放回原位,然后带着她去了外面,停在了一处湖泊前。
他抬眸看向她,语气温和透着安抚之意:「你莫怕,接下来我会开始进行锻造融合,整个过程十分痛苦。所以我想了个法子,若是将你的灵体放置于净化之莲中,等锻造结束后再取出,这样你就不必忍受那些痛苦。」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思索许久才琢磨出的法子。
只是他没告诉她,若想长时间维持净化之莲,加上不间断地锻造本命剑,所需要消耗的灵力会很大,极容易出现亏损。
但这是唯一可以免除她痛苦的方法,所以君卿没有犹豫,直接同她说了出来。
听到有能不受罪的法子,沈清澜自是喜出望外,她连忙点头应下。
她又不是抖m,没有受虐的癖好,能不遭罪尽量就不去遭那份罪。
君卿听到她应下后松了口气,开始准备在湖边建造小屋,然后用以应对接下来那七七四十九日的锻造。
也不知君卿用了什么方法,让她的灵体被净化之莲包裹起来,她睏倦的眨了眨眼,没多久就陷进了甜美的梦境之中。
而君卿接连布下数道结界,终于开始重新锻造的过程。
只消七七四十九日,待她化形成功,便可彻底将她拥入怀中!!
第五十八章
沈清澜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个冗长的梦,意识一点点清醒时,她只觉浑身轻飘飘的,而后渐渐感知到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水润迷濛的桃花眼微张,她迟钝的看着眼前精緻如玉的下颌和微微滑动的喉结,下意识调皮的伸手戳了戳。
指尖传来温热软滑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身上还盖着一件宽大的法衣。
如玉的藕臂上不着寸缕,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瞬间睁大了圆眸,眼神略有些呆滞。
在她醒来的瞬间君卿就感知到她恢復神智,只是没想到她会伸手戳自己喉结,那种酥痒的感觉好似现在还残留在肌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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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到她不安仓惶的情绪,清越暗哑的嗓音多了几分安抚之意:「莫怕,你与清霜剑早已融为一体,剑心玄石使你重获新生,所以产生了某些变化。」
谁知沈清澜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衣服呢?」
若是没感觉错,她现在除了身上遮盖的这件法衣,可谓是不着寸缕!
化形就化形,怎么还能把衣服给化没了?但凡抱着她的人不是君卿,她多少得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了登徒子。
君卿游离的眼神定了定,回想起刚刚清澜突然化形,不着寸缕的她凭空落下,自己下意识出手将人揽在怀里,仓促之下他随意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件法衣将她白嫩的身躯包裹起来。
他有一瞬间犹豫着要不要取出衣裙替她换上,但是想起那贴身的小衣和一层层衣物,出于对她的尊重,还是决定等她醒来再说,以免自己唐突冒犯,惹她不悦。
至于为何会不着寸缕,君卿也有所猜测。因为如今的她和灵体时有所不同,灵体时她秀髮只是齐肩,脸颊圆润,有些肉感。
可化形后的她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模样还是灵体时的模样,但秀髮及腰,肌肤赛雪,圆润的脸颊也变得消瘦许多,至多和灵体时有七分相像。
由此可见,这次化形对她来说,更像是新生。
君卿垂眸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颊布满红晕,看起来十分羞窘。
「或许是刚刚化形的缘故。清澜放心,我带了衣裙,待会儿可自行换上。」君卿庆幸自己多想了些,提前准备好一切,不然她就只能穿自己的衣物了。
想起那场景,清亮的眸子里闪过窘迫和懊恼,他赶忙将那画面从脑海里赶出,快步带她回到了自己住的那间屋子。
小心
翼翼将她放在床榻上,从储物空间掏出自己提前置办的十余套法衣和精美又防身的珠钗首饰。
将东西放在一旁后,君卿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屋子。
看架势,好像身后有洪水勐兽追赶他似的。
屋内,沈清澜看着那些摆放整齐东西时,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感动。可当看到最上面摆放的小衣和亵裤时,原本薄红的耳根更是红的彻底。
她实难想像的出,像君卿这般温雅高洁之人是如何买来这等女子贴身的衣物,总觉得这种事情和他完全沾不上边儿。
可是他到底还是为自己准备齐全了。
沈清澜内心五味杂陈,到底不习惯赤裸着身子,随意挑了身衣裳,悉悉索索的穿了起来。
等她收拾好以后,便起身准备去开门,谁知刚下地没走两步,就踉跄着往前扑了过去。
听到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站在屋外的君卿当即推门而入。
本以为有人闯了进来,谁知却看见跌倒在地,神情颇有些狼狈的人儿。
「清澜,这是...」
见她面露委屈之色,顾不得许多,快步上前将人打横抱起,再度放回床榻上。
柔软白皙的素手攥紧他竹青色的领口,眼眶红红的,神情委屈又黯然。
君卿见状不免有些心疼,将人拥在怀里,柔声道:「可是哪里不适,难道连我也不能说?」
沈清澜摇了摇头,娇憨的声音颇有些懊恼之意:「不是的,是我太长时间没有走路,一时间好像有些不太适应...」
一想到自己接二连三在君卿面前出糗,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先倒是可以躲进君卿识海,现在她反倒不知要躲哪儿去了,只能像只鸵鸟似的把脸埋进他怀里。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君卿怔愣片刻,旋即露出无奈的浅笑:「这点确实是我疏忽,这几日我会陪着你慢慢适应。」
埋在君卿怀里的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他垂眸看见她红彤彤的耳廓,星眸里露出点点笑意,她能这般依赖自己,他很高兴。
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沈清澜抿唇抬起头,桃花眸里含着些许疑惑。
君卿含笑道:「床榻太小,我先把这些衣裳和饰品放好。至于走路之事,清澜无需担忧,我们可以在这儿慢慢练习。」说完他麻利的开始收拾好床榻上散落的东西,将东西归类好。
眼见君卿给自己置办的东西逐渐占据他的房
间,沈清澜内心闪过一丝悸动。恍惚间觉得他们好似刚成了亲的夫妻,让自己的东西一点点融入进对方的生活空间。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沈清澜当即闹了个大红脸。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对君卿生出这般心思!
其实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自己总觉得像君卿这般圣洁高雅之人是瞧不上像她这样的普通女孩儿,所以才故意忽视那些陌生的悸动,选择了最为稳妥的『朋友』这层身份来与他相处。
可面对君卿这般温柔雅致又强大果决的男子,待在他身边久了怎么可能不沦陷?
只是他们之间的未来太过渺茫,那怕如今知道自己心意,沈清澜仍心生退缩之意。
君卿一直暗中关注着她,敏锐的觉察到她种种情绪上的转变,以及桃花眸里闪过的黯然。他突然有种预感,若是此时不说些什么,或许自己会后悔。
这预感来的莫名其妙,君卿注视着她的双腿,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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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光明磊落的洛川仙尊第一次生出『趁人之危』的心思,偏偏这个对象还是自己喜欢的姑娘。
可是他心知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时机,所以他走到沈清澜身边,轻声道:「清澜,你可还记得曾经我说过,待你化形后有件事要说与你听。」
在这时提及此事,沈清澜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选择迴避:「我这刚刚化形,要不过两日...」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清澜,我心悦你。」
余下的话沈清澜卡在喉咙里,神情错愕的望着他,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刚刚说了什么?」她结结巴巴的问道,好似有些不敢想像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话既已出口,君卿自然不会再反悔,于是他平静地重复道:「清澜,我心悦你,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
这次沈清澜听的清清楚楚,而且君卿的眼神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这次他不会容许她继续逃避。
......
「宿主,你可千万莫要犯煳涂!」
「任务目标是註定要飞升合道的,不然任由残损的天道继续下去,此间世界很快就会失控消亡。」
「况且任务目标是主神亲自选中的,他什么性格你应当了解。如今的他没有经歷那些事情,自当会以天下苍生为重。届时他飞升合道,
宿主可想过自己该何去何从?!」
沉寂许久的宿主再度冒出,这次它的语气格外急切,像是生怕她顺势答应下来。
从最后一句话里,沈清澜听出了它的关心,可是她也知道系统更多的是怕她拌住君卿。一旦他有了在意的人,或许就不愿飞升合道了。
见她突然沉默不言,好似在走神,君卿像是察觉到什么,沉声问道:「可是依附在你身上的那东西说了什么?」
沈清澜没想到他反应竟如此敏锐,一时哑然。
从她的神情中,君卿也知道了答案。
他走向她,目光晦涩深沉,他说:「不要在意其他人说什么,遵从自己的内心,告诉我你的答案。」
即便是现在,她也并未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逼迫之意。他只是想求一个结果,一个不受任何干扰,发自她内心的回答。
沈清澜咬着唇,朱唇上不小心留下了淡淡的齿痕。脑海里系统不停地劝说她不要答应,以及告诉她答应后会产生的种种后果。
君卿站在她面前,身体紧绷,明亮璀璨的星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用力攥紧。
无人知晓此刻的他已经开始思索,若她拒绝后,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永远将她禁锢在身边。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若再失去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维持住表象而不彻底崩坏。都说洛川仙尊是个再温和不过的人,唯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他,最起码不是真正的他。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清澜明显察觉出眼前的君卿状态不对甚至有些陌生。
系统更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聒噪声戛然而止,转而爆发出更为激烈的警报声:「警报警报,任务目标出现黑化倾向,请宿主立即阻止!请宿主立即阻止!!!」
沈清澜面色一变,当即握住他的手,不假思索道:「愿意,当然愿意!」
在她说出这句话不久,系统疯狂的警报声瞬间消失,沈清澜松了口气。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什么时,脸颊飘起红晕,结结巴巴的又补了句:「只是结为道侣还是太快了些...」
在仙侠世界里,结为道侣就是和结婚一样。可明明两人恋爱都没有谈,却要直接快进到结婚,沈清澜内心自然十分抗拒。
那股陌生的感觉骤然消失,温和端方的气质再度回笼,君卿嗓音含笑道:「那依清澜之意,我们接下来要如何?」
眼前是熟悉的君卿,沈清澜胆子大了许多。
既然自己已经应下 她也没打算反悔 只是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的。
她伸手攥着他宽大的衣袖 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然后凑上前小声道:「你既心悦我 我也应下了 按照我们那儿的说法 现在我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接下来 我们该谈场甜甜蜜蜜的恋爱。至于结契 需要感情到位 水到渠成方能成正果。」
两个人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人凑在一起 沈清澜觉得自己好歹生活在现代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怎么也比君卿要强 于是将自己的理论知识头头是道的说与君卿听。
君卿也不厌烦 耐心听她说完 而后颇有求知慾的问道:「清澜口中的『谈恋爱』具体要怎么做?」
沈清澜瞬间卡壳 回想周围人谈恋爱的过程 然后看着眼前淡雅如莲 气质温和强盛的人 总觉得不论那件事情放在他身上都有种违和感。更不用说这里是修仙界 与自己生活的现代存在本质上的区别 有些事情放在这里好像确实不大适用。
察觉到她的为难 君卿目光柔和的望着她 低声问道:「清澜讨厌我碰触你吗?」
沈清澜下意识摇了摇头 心想她怎么可能讨厌?谁知话还没说出口 唇上多了温热的触感 她眨了眨眼 反应略显迟钝。
随着触感加深 她终于反应过来 君卿在亲吻她。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很快鼻息间被淡雅的莲香充盈 本该使人头脑清净的莲香此刻却让人变得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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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润的桃花眸渐渐迷离
娇软的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发出暧昧的呜咽声。
结束时 沈清澜脸颊通红 朱唇水润嫣红 眉梢间皆是动人的妩媚。君卿眸色微黯 心知这将会是独独展示给他看的美好景致。
先前清澜说的那番话 虽然有些词他不明白 但联合起来是什么意思他却心知肚明。他想尽快与她结契 却忘了比起所谓的『名分』 她或许更喜欢一场浪漫的爱情。
这与他想要的结果并不冲突 他会满足她想要的一切 换她与之共白首。
他亲了亲她的侧脸 眸中满是餍足。
等她渐渐平静下来 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 整个人差点儿没原地爆炸。万万没想到 自己化形的第一日竟会这般刺激!
系统已经死心了 比起任务目标黑化 他们两个愿意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反正最后哭的也不是它 系统麻木的想道。!
第五十九章
化形成功后,沈清澜却不得不继续留在桃林。
她没想到,百余年未曾走路,以至于化形成功后,自己就像是初学走路的稚童,摇摇晃晃的走不稳当。
君卿很快制定出计划,耐心教导。不仅如此,就连带着风姿仪态方面也没有落下,偶尔还颇有些严厉,就像是认真的老师在教导学生。
白天教她走路,等到了夜里,君卿淡定自若的出现在屋里时,沈清澜一时间竟然也没觉得那里不对劲。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早就不是灵体时,君卿已经拥着她开始闭目养神。
从那夜开始,两人夜夜同床共枕,渐渐地沈清澜也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
这几日,两人之间除了温柔的亲吻和相拥而眠,君卿并没有其他逾越之举,这让沈清澜放松的同时隐隐有些失落。
现代的她怎么说也是阅书无数,偏偏又是牡丹,所以对这方面好奇的同时又有些惧怕。如今已然脱单,人还睡在自己身边,脑袋里下意识冒出先前看过的那些带点颜色东西。
只是她到底没胆子出手,再者两人刚刚确定关系,也确实不急于一事。
虽然君卿看起来真的很好睡,但她还是想给他留下一个矜持的印象。故而每晚沈清澜都在正邪之念间作斗争,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直接下手把高岭之花给办了。
好在她只是有些不习惯,又从桃林待了七天,在君卿的严厉教导下,她走路姿态方面早已无可挑剔。
恰好此时白青传讯,说是魔族有异动,让他务必尽快回宗。
于是原本还想多待几日的两人只得提前出发,尽快赶往天衍宗。
※
因路上未有休憩,君卿又加快速度赶路,两人仅用了一日的时间就抵达山门下。
守山门的弟子看见他时,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忙上前行礼:「弟子见过仙尊,宗主已经命弟子等候多时,还特意吩咐弟子,说尊上回来告诉您直接去主峰见他即可。」
「本尊知道了。」
留下这句话,他牵着身边之人的手前往主峰。
那弟子终究忍不住好奇心,抬头时却只看到婀娜的背影,备受敬仰的仙尊握着那女子的手,侧首同她说些什么,能看得出两人关系十分亲昵。
不过半个时辰,整个宗门都知道仙尊带了名女子回来,言行举止亲密无间。
已经走远的二人并不知道,身后这名弟子八卦到把他们的消息传扬的人尽皆
知。
此时,他们二人正讨论关于魔族的事。
君卿心知能让大师兄如此急切的召他回来,说明事情肯定不简单,不然依大师兄的性子早让别人去处理了。
非要让他回来,说明情势比较糟糕,或许只有他才能处理。
抵达主峰时,弟子们见到仙尊纷纷行礼,之后有一名弟子主动站出来,领着他们来到书房。
「最近魔族行事猖獗,师尊已经为此头疼许久。前几日魔尊带人屠了个小宗门,引得仙门百家惶惑不安,师尊这才传信给您,叫您回来主持大局。」这名弟子是白青名下的二徒弟周灵,是君卿的师侄,三言两语就把眼下情形讲述出来。
君卿面色一冷,没想到魔族消停没多久,竟是又捲土重来了。想起和魔族勾结在一起的秦怀章,周身寒意更甚。
到了书房,周灵直接告退离开,两人则迈步进了书房。
正在书房议事的众人看到仙尊身后跟着一位陌生女子时,都瞪大了双眼,表情错愕的看向他们。
唯有白青一眼认出,这女子就是师弟那已经结了契却尚未来得及举行结契大典的未来道侣沈清澜。
「师弟,沈道友。」
白青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称唿,干脆选择了最稳妥的一种。
「大师兄。」
「白宗主。」
众人见礼过后,各自落座。
君卿率先问道:「大师兄这次传信给我,可是出了什么麻烦事?」
他身负『仙尊』之名,不光天衍宗范围内出现的问题归他管,若是其他宗门遇到解决不了的棘手问题也是由他来负责。也正因此,仙门百家才会以他为尊。
从周灵的话来看,此次恐怕也是其他宗门求上门来找他出手帮忙了,所以大师兄才会如此迫切的让他回来。
白青苦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眼下到底什么情况,师兄不妨直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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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嘆道:「师弟离开宗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魔族突然到处生事。只不过大家都早有防备,所以损伤不大。结果谁承想他们竟然开始拿小门派下手,短短月余已有三个小门派被灭宗,简直是欺人太甚!」说到最后,语气难掩愤怒。
君卿闻言蹙了蹙眉,没想到在他离开的两个月里,魔族竟然猖狂至此!
「可调查清楚魔族那边为何突然向仙门出手?」
自百余年前君卿和魔尊那一战,魔尊受伤后,魔族就低调了许
多。虽然偶有骚扰之举,但几乎都不成气候。像这般直接出手覆灭宗门的举动确实极为罕见,必然是魔族那边发生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白青懊恼的摇了摇头:「魔族那边,秦怀章站稳脚跟后,我们安插在魔族的人不少都被拔除掉了,所以现在根本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君卿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秦怀章从中作梗。
他沉吟片刻,突然做出一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决定:「既然消息探不出来,那就派人去魔域探探虚实。魔族沉寂百年,突然间大开杀戒,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依他对秦怀章和魔尊的了解,这两个都是谋定而后动的性子,无缘无故在短时间内对三个仙门痛下杀手,背后一定藏着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位长老迟疑道:「可是魔域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人都得折在里面...」到时更不用说传递消息了。
君卿淡定道:「所以由本尊去最为合适。」
原本他就打算去趟深渊,刚好出了这事也可以顺路去魔域打探下消息。
白青听完却立即表示反对:「不行,即便你修为再高,孤身一人前往魔域也太过危险了,我不同意。」
君卿淡定反驳道:「不是孤身一人,清澜会随我一同前往。」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在了仙尊身边的那名女子身上,众人心中一凛,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她的修为!
面对众人犀利的目光,沈清澜表面上看起来颇为淡定,实则内心有些小慌乱,眼神下意识落在君卿的身上。
君卿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神情自若道:「这是本尊心仪之人,这次去魔域我们二人会一同前往。」
白青皱着眉,依旧有些不贊同:「就算师弟是和沈道友一起,可仅凭你们二人,万一暴露,魔域那么多魔族,想要脱身也并非易事。」
「师兄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白青自认还算是了解这个师弟的,知道他这样说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去魔域了。
他揉了揉眉心,嘆道:「你非要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要带上宋臻。这小子性子圆滑,每次遇事都能化险为夷,魔域那样的地方,带上他我也放心。」
就他们两个人去,他实在是不放心,宋臻那小子就是个滑头,修为比不上君卿,但是在随机应变这方面,还没人能比得上他。
君卿想了想,觉得带上宋臻也并无不可,于是点头应了下来:「那就让他一
起跟着吧。
日后修仙界危机四伏,宋臻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是时候教他学着肩负起身上的责任了。
见他同意,白青松了口气。
之后有关于魔族的消息,白青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他,毕竟多一分了解就多一分把握。
※
从书房离开后,沈清澜跟在他身边,好奇道:「为何突然想起去魔域? 她才不信他去魔域只为打探消息,肯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君卿神色柔和的看着她,温言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先前我就想去趟深渊,想看看深渊那边是什么状况。这次去魔域打探消息,不过是顺路罢了。
沈清澜有些意外,不解道:「为何要去深渊?
深渊是滋生秽气之地,除了魔族,无人愿意踏足那里。可既然君卿要去,想必自然有他的道理。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次君卿没有告诉她,因为他也只是猜测,所以才要去哪里证实。
沈清澜一听也没在纠结,她知道君卿肯定有自己打算。
原本君卿打算带着她瞬移回天极峰,但沈清澜拉着他的手,梨涡浅笑道:「君卿,我们走着回去好不好?
之前她被迫飘了百余年,如今脚踏实地的感受让她倍感珍惜,总想着多走走。
「好,都依你。
他反握着她的手,两人携手漫步,一边欣赏沿途景色,一边朝着天极峰方向走去。
途中无数弟子偷偷窥探,他们早就收到消息这次仙尊带了名女子回来,关系还十分亲近。所以许多弟子冒着被仙尊发现的风险,也要装作不经意间的『偶遇』。
君卿早就察觉到了,怕清澜不自在,本想着让他们离开,谁知掌心却被人轻挠了下。酥麻的感觉一闪而逝,眸光微暗,下意识攥住了她的手。见她沖自己眨了眨眼,便知她不在意,便也没在开口。
走了没多久,一道香风飘过,有道人影直接挡在他们面前。
「许久未见,仙尊可安好。
熟悉的柔媚声音从耳边响起,沈清澜当即就认出这人是谁,只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天衍宗。
「有劳江坞主挂念,本尊一切安好。 君卿淡定回道。!
第六十章
距离上次相见已经过去百余年,这次相见,江月然身着鲜艷的大红流仙裙,上面用金丝线绣的牡丹花栩栩如生。他十指染着豆蔻,明艷的五官使他看起来和真正的女子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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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君卿,一个不会被容貌所蛊惑的人。
江月然漫不经心的睨了仙尊身边那女子一眼,掩唇笑道:「百余年未见,仙尊夫人看起来好似和先前略有不同?」
修士的生命漫长,一旦筑基,外貌几乎不会有太大变化。唯有天人五衰时,才会显露老态,就如同莨城杜祺一般。
偏偏沈清澜不是显露老态,而是容貌比之先前更胜一筹,更像是由凡入道时发生的转变。这种改变令江月然心生疑窦,自然想要试探一二。
君卿神色不变,语气微冷:「有劳江坞主挂念,清澜闭关百年,中间服了些丹药,所以容貌上才会有细微的改变。不过对本尊而言,不管清澜发生什么样的改变,本尊都不在意。」
之所以没有发难还顺着江月然的话解释,是想藉机当众把这件事说清,以免日后有心有不轨之人拿清澜容貌做文章。
如今魔族出世再生事端,江月然多了几分顾虑和忌惮,没敢直接触仙尊霉头。
这次虽主动拦住了仙尊的路,但到底留有分寸,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除了多看了几眼沈清澜,礼貌的客套几句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让浑身戒备的沈清澜有些茫然无措,只觉得江月然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解道:「系统,你说江月然这是在干嘛?」
从答应君卿的那一刻起,沈清澜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这个世界里君卿不仅是主角,同时也会吸引很多变态。
这段时间,她差不多已经能确定君卿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原文发生的那些大概是狗屁天道做的好事,祂那么做无非是想折辱君卿,让他从山巅白雪堕入无间地狱。
所以对于那些想要接近君卿的男子,她都报以十二万分的戒备。
虽然江月然不是『渣攻』之一,但沈清澜也不敢大意,刚刚脑海里已经闪过数种应对之法。谁知还没来得及实施,江月然人先跑了。
系统淡定答道:「大概是贼心不死,又碍于某些原因不敢惹怒任务目标。只是他这般坚持,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这点她当然明白,若江月然真的放弃,就不会百年后还特意来找君卿。
不过如今君卿是她的人,对于任
何觊觎她男人的人,她都不会客气。
沈清澜暗暗下定决心,然后贴的更近了些。
君卿以为她在不安,用另一只手轻抚她发尾:「莫要担心,我喜欢的人只有你。」清润的声音似春风般,抚平她心中的焦躁。
听着周围其他人倒抽凉气的声音,后知后觉的沈清澜发现君卿说这话时,并没有避着其他弟子。想必用不了多久,今日发生之事就会传遍天衍宗。
沈清澜眼珠一转,觉得这倒是个宣誓主权的好机会。
她抬起头软着嗓音小声道:「君卿,低头。」
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她之言微微弯腰,垂首看向她。剎那间,唇上温热的触感令他有些恍惚。
在她即将抽身离去时,君卿下意识将人禁锢在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周围抽气声不间断地响起,勇气耗尽的沈清澜脸颊通红,将脸颊埋在他怀中,任由他带着自己回天极峰。
......
原本君卿是打算带她回洞府,想起她曾经嫌洞府简陋,转而带她去了那座小院儿。
进屋把人放在软榻上,君卿嗓音含笑道:「清澜刚刚那般勇勐,我甚是欢喜。」
沈清澜红着脸没好气道:「还不是你招蜂引蝶,我才会这般行事。」
君卿俯身亲了亲她:「都是我的错,清澜莫要多想,那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沈清澜摇了摇头,娇软的声音像是一汪春水,撩拨着君卿的心。
「我自是信你,只是他们太讨厌了,我有些不高兴。」她环着他,认真说道。
若是原先,她未必会这般直白的同他说。可如今两人心意相通,她自然要让他知晓自己心中的不渝。
想起先前清澜同自己说的那些,君卿大概明白为何那些男子会对自己有意,清澜虽知晓一切,但真等那些人出现时,她心中定然不快。
想起痴缠自己的江月然,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清澜放心,江坞主很快就会放弃的。」说这句话时,君卿语气笃定,似乎已经想好该如何处理此事。
她不免有些好奇,遂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解决江月然其实并不算麻烦,麻烦的是对方的身份。但这点是基于君卿不想惹事的情况下,若他真想对江月然出手,桃花坞也没奈何。
君卿浅笑道:「暂时保密,等回来后你就知道了。」
沈清澜更加好奇了,可不管她怎么撒娇缠他,君
卿都不动如山 反倒被他藉机亲了好几下。
※
这次前往魔域 不光宋臻跟着 赵无暇听闻后也想着一同跟随。
原本君卿是不同意的 可沈清澜好不容易化形有了身体 加之先前本就欲与赵无暇结交 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愿错过。
看着她满怀希望的央求着自己 君卿心中一软 眸中满是怜惜。最终 他还是默许了赵无暇的存在。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 四人一同动身前往魔域。
因为魔域相距天衍宗甚远 为了方便休息 这次出行他们用上了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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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对魔域没有什么概念 但转念一想魔尊和秦怀章都在魔域 心想这说不定是她的机会。
毕竟这俩人都在『猎杀名单』里 她耽搁了两个月
也是时候该继续做任务了。系统许诺让主神见她以及答应的『愿望』 则是她最后的筹码。
这次魔域之行 沈清澜内心充满期待同时也不忘关起门来琢磨各种计划 她专心致志的研究着怎么才能处理掉魔尊和秦怀章这俩渣渣 一时间反倒忽略了某人。
当她被人拥在怀中 耳廓被轻轻啃噬时 她眨了眨眼 声音软软道:「君卿 你回来啦。」
「嗯 在忙什么。」
满脑子都是计划的沈清澜没有觉察到危险 下意识回道:「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解决掉魔尊和秦怀章。」
「是任务?」
先前在凤凰领域时 君卿就已经从她这儿知道了一切 所以对于他提及任务一事 沈清澜点点头 没有否认。
反倒是系统率先炸了 它错愕道:「他是如何知晓任务的?你是不是暗中同他说了什么!」
沈清澜反应过来 暗暗叫糟 她倒是忘了还有系统的存在。!
第六十一章
「说了又如何?」沈清澜淡定反问。
其实仔细想想,一直瞒着系统确实不易。如今意外说破,倒也是个机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等她说完,系统声音都有些发颤,它拔高声音喊道:「什么叫说了又如何?你可知这样做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怎样的影响!」
沈清澜却没有被它唬住,冷笑道:「你们不让我告诉他,无非是担心他知道后不肯飞升合道。天道算计他,你们不同样也是算计他?」
「可是他若不合道,这个世界就会崩塌,你以为他还能活下去?」系统气急败坏道。
沈清澜面色冷然,一字一顿道:「你们可曾问过他的意愿,若他真选择放弃合道,你们当如何?」
在沈清澜看来,君卿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若从一开始主神认真同他商议,君卿未必不会答应。可天道和所谓的主神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而是将他当做不会反抗的蝼蚁,随意摆布他的命运。
某种程度上来说,所谓的『主神』和天道都是一丘之貉!
只是天道算计君卿是出于私心,而所谓的主神却披着一层『大义』的外衣行算计之实。
祂们的所作所为皆让沈清澜心生厌恶,和系统说话时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感受到宿主的所思所想,系统哑然,宿主早已心生不满,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更换宿主。
可眼下的情形却有些复杂,宿主和任务目标有了感情纠葛,若宿主消失,很难保证任务目标不会黑化。
况且先前主神也曾下达指令,让它以宿主为优先,这让它生出几分迟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沈清澜压抑住心底的忿忿不平,对系统说道:「没记错的话,那个『主神』要你事事以我为优先,再者任务进展过半,剧情在我的影响下已经彻底改变,再换人来未必能有我做得好。尤其君卿先前因我差点儿堕魔,这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别想着换人来。以及你绑定我,咱们之间的约定是解决那些渣渣,君卿是否合道飞升本就与你我无关。」
系统说的很明确,她穿越过来的任务是处理掉那些有可能对君卿下手的渣滓们。至于系统到底肩负什么任务,她不知道,但眼下却要想办法让系统和自己成为同一阵线才行。
系统眼下是进退维谷,一时间也确实琢磨不出要如何处理此事。这个时候惩罚肯定是不行,话也不敢说的太过,万一沈清澜直接撂挑子,事情只会变得更加复杂棘手。
最终,它附和道:「那宿主还是趁着这次魔域之行尽快完成任务,若秦怀章太过棘手,宿主可以先解决魔尊。」
秦怀章背后有天道,与之相比,魔尊反倒更好解决些。
沈清澜内心喟嘆,比起心思深沉又变态的秦怀章,魔尊确实更好解决,就怕秦怀章渔翁得利白捡了一个魔尊的位子。转念一想,魔尊恐怕也斗不过秦怀章,位子被夺,怕不是早晚的事儿。
※
沈清澜和系统约定好,在秦怀章任务时间期满前,这件事暂不上报给主神。
等她回过神儿来,才发现君卿目光平平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给出一个解释。
沈清澜摸了摸鼻尖,小声说道:「就是先前凤凰领域里,那些话我本不该告诉你的,现在系统知道了,我在安抚它。」
君卿能看出她说的是真话,目光瞬间柔和,语气怜惜道:「它可有为难你?」
沈清澜摇了摇头,「没有,已经解决了。只是去魔域的时候可能要顺手解决两个人。」她轻描淡写道。
君卿微讶:「是秦怀章和魔尊?」
除了这两人,他实在想不出魔域里还有谁能值得清澜这般费心。
沈清澜也没打算瞒他,小声说道:「只要解决他们,你就会更安全些。」
虽说所谓的『原着』剧情早已经崩盘,但既然系统还这般坚持,想到它背后的『主神』,沈清澜到底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她不希望君卿有任何闪失,所以这俩人必须得死,而且最好越快越好。
君卿轻抚着她柔软的青丝,轻嘆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告诉我?既然根源在我身上,我自是会想办法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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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像是小猫儿似的蹭了蹭他,声音娇软道:「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嘛,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想与你一同面对的。」
这番话皆出自她真心,先前是出于种种顾虑有所隐瞒,可当他们决定在一起时,沈清澜就下定决心要和他共同面对了。再加上许多事情她都已经告知君卿,自然不会在刻意隐瞒。
见她这般坦诚,君卿双眸似水,饱含柔情,他低声呢喃道:「清澜...」
沈清澜狡黠一笑,趁其不备偷亲了他一下,笑吟吟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清俊雅致脸上略有无奈,明亮的星眸里却含着浅笑:「清澜,我始终庆幸你来到我身边。」
他知道,若清澜没有出现,当时那情形,他确实不会怀疑秦怀章和宋子钰,再加上天
道谋算,或许那些事情真有可能发生。
是她的出现,使他避开了那些污浊。不管从那方面来说,她都救赎了自己。
沈清澜又何尝不庆幸来的是自己?
君卿说是自己救赎了他,其实何尝又不是他救赎了麻木的自己。
现代的她不过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无依无靠,也没有太过知心的好友,每日唯有不断的加班工作,生活没有半分乐趣可言。
可当她来到这个世界,来到他身边时,这一切又那么的不同。那怕自己曾经欺骗他,利用他,可是他依旧选择温和包容。
就算事情败露,他知道了一切,也没有选择伤害她,或者利用她想要避开什么。
越是了解他,就越是清楚,君卿确如书中描述的那般,是山巅白雪,澄澈洁净。
两人之间脉脉温情流转,正当沈清澜想要靠近他时,外面突然传来宋臻那大嗓门的声音:「师兄,下面有个大的州城,要不要下去逛逛?」
听到声音的剎那,一人一触即离,沈清澜当即坐好,除了脸颊泛着红,看不出任何异样。
君卿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琢磨着宋臻既然这般闲,倒是可以给他布置些课业,等到去了魔域的时候或许还有点儿用处。!
第六十二章
想到接下来要去魔域,归期不定,再加上清澜刚刚化形,合该让她放松放松。
「稍等,这就来。」
知道师兄这是同意了,宋臻满脸喜色的从门前离开,转身就去找赵无暇了。
沈清澜起身整了整薄衫,神色有些稀奇:「我们不是有事要去魔域,怎么突然答应宋臻去下面州城?」
依她对君卿的了解,他责任心那般强,应该不停歇的赶路去魔域才对,宋臻这一看就是游玩的提议,照理来说他应当不会答应才是。
君卿站起身,微乱的髮丝被抚平,他眸光含笑,神色淡然,依旧是风光霁月的洛川仙尊。
听到她的疑问,君卿莞尔一笑,声音柔和:「好不容易化形,就不想下去逛逛?」
沈清澜眸光微亮,当即点头应道:「想,当然想了!」
一想到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约会』,沈清澜内心甜丝丝的同时也决定要好好打扮打扮。
她将他赶出屋子,然后开始在屋里倒腾,好在君卿给准备了十几套法衣和各种首饰以及脂粉,东西样样齐全,可见是用了心的。
宋臻和赵无暇走来时,就看见君师兄站在屋外抬头望天,看起来一副悠然淡定的模样。
「师兄,怎么没见沈姑娘?」环顾四周,宋臻发现少了个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君卿睨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师弟有点儿招人嫌。
没等他回答,身后屋门被人打开,沈清澜换了身雪莲色广袖流仙裙,青丝如瀑,用只白玉簪挽起,微尖的鹅蛋脸上略施薄粉,黑白分明的桃花眸蕴含着一丝羞怯。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君卿的表情,确定他没有露出异色,这才漫步走到他跟前。
见她神情忐忑,君卿伸手牵着她,含笑道:「清澜这般好看,若是让其他男子看到,我可是会吃味的。」
「咳咳...」
站在后面的宋臻听到师兄这么说险些被自己口水呛死,用见了鬼的表情看向君卿。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从师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要不是沈清澜出现前,君卿表现得十分正常,他都怀疑自己师兄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一旁的赵无暇也目露呆滞,一副被雷噼了的样子。
唯独沈清澜放松了许多,笑嗔道:「比之我,还是君卿更好看些。」
她可没说错,若非天道横加干预,不然依照君卿的风姿风骨,何愁没有女子倾心?
站在旁边的宋臻一脸牙酸,
没好气道:「你们到底还下不下去了。」
「去,为何不去?」说着她牵着君卿的手就要往走。
......
为不引人瞩目,君卿将云舟停靠在城外,将云舟收好后准备入城。
城门楼上刻着『寂州』二字,君卿看见时眉心微拧,眼神沉了沉。
寂州距离天衍宗十分遥远,但距离魔域却有些近了,所以寂州城内时常有魔族混入其中。
甚至有些魔族和会和修士孕育子嗣,诞下半人半魔的孩子。这些孩子不被修仙界和魔域所容,大多隐匿魔气生活在距离魔域和修仙界想交的寂州城内。
想起魔族接连闹事,这寂州城里,也不知会不会依旧像原来那般风平浪静。
※
寂州城不像其他州城,需要核实身份方能入内。这里向来鱼龙混杂,人修、妖修、魔修皆有之,更像是四不管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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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千年来城主却一直是人修,所以仍归属于修仙界。
奇怪的是,魔族也放任自如,一直未曾攻打寂州。
四人交上了灵石,也不曾核验身份,顺利进入城内。
出乎意料,寂州城内十分繁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君卿的气质太过特殊,从刚一入城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因靠近魔域,寂州城的民风更加热辣奔放。甚至有胆大的女子在擦肩而过时,顺势『跌』进他的怀里。
好在君卿身形微动,没让对方得逞。
沈清澜知道君卿容貌气质上佳,会被那些女子看上并不稀奇。可自己男朋友被人觊觎,到底有些不高兴。
她环顾四周,找了间铺子,进去买了个幕篱顺势给他戴上,遮住了那张惹是生非的容颜。
宋臻看着他二人举动啧啧称奇,后退一步低头和赵无暇咬耳朵:「看看,师兄这是被拿捏的死死的,我看日后师兄是翻不出沈道友的掌心了。」
赵无暇白了他一眼,嫌弃道:「那是师兄乐意,你再背着师兄嚼舌根,当心师兄罚你!」
宋臻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当即闭上了嘴。
两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声音自然没能瞒得过君卿,只是他懒得理会,宋臻什么性子他也清楚,越是理会越顺杆爬,倒不如装作不知。
桃花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发现这寂州城倒是意外的有趣。她是君卿的本命剑,自然能看出这里不光人、妖、魔混杂,还有半人半妖、半人半魔之类的存在。
她
拉了拉君卿衣袖,疑惑道:「这里混入那么多魔族,就不怕里应外合被攻打吗?」
君卿压低声音解释道:「这里坐镇的是道尊,什么都瞒不过他老人家耳目,所以无人敢在这里生事。」
修仙界共有三位尊者,分别是天衍宗剑尊,般若寺圣尊和寂州城道尊。
圣尊原是般若寺圣子,圣洁慈悲,素有『仁善』之名。后来和玉溪仙子生情破戒,受戒刑后还俗与玉溪仙子隐居桃林。只是若有棘手之事相求,圣尊会酌情出手相助。
剑尊则向来嫉恶如仇,最恨魔域,与魔域不死不休。
三尊唯有道尊不同,他不似圣尊和剑尊那般排斥魔族,更信奉『有教无类』,认为魔族也并非全是大奸大恶之人。
千余年前,道尊出现在寂州,将混乱的寂州重归宁静。
之后道尊下令,不论人、妖、魔皆可居于寂州,并且制定了一系列的律令,凡违背律令者,按令处罚。
刚开始魔族并不相信,可终究有人跨越种族相知相恋,那些人以及被受排挤的半妖、半魔们,不得不甘冒风险来到寂州。
结果他们惊讶的发现,寂州确实接纳了他们,给了他们栖身之处。
从那以后,来寂州生活的魔族和妖族越来越多,但心怀不轨之人无一例外都被处决。次数多了,魔族那边也就不再冒险试探。
听完君卿的解释,沈清澜若有所思,心想那所谓的『原文』中同样没有这位道尊的身影。
系统突然冒出来答道:「这位道尊寿元将尽,所以才会无力插手。」
「什么?」
沈清澜满脸错愕,下意识怀疑是不是又是天道搞的鬼。
谁知这次系统却否定了她的猜测,解释道:「三尊消逝乃是命运使然,他们仙逝后灵体和神识会重归于此间天地,待到任务目标飞升合道,此间世界的灵气会迅速充盈,压制那些秽气。」
沈清澜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难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光剑尊仙逝,紧接着就连道尊也无法挣脱。若非君卿是主神选定的人,或许他也会面临和道尊他们一样的命运。
「若道尊仙逝,那寂州城岂不会乱作一团?」
沈清澜拧眉,抬眸看向四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寂州城的主干道,四周开满了商铺,不少人面带笑容从她身边走过。不远处一个半人半魔的孩子跟在双亲身后,奶白的小脸上是灿烂的笑。走在身旁的父母也十分亲昵,好似他们是在普通不过的一家人。
若道尊陨落,魔域得知消息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眼前这和平的假象或许很快将会被撕碎,道尊多年来的心血恐怕也将付之一炬。
君卿说完后就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一时间倒也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沈清澜掩去眸中深思,安静乖巧的跟在他身后。
※
宋臻此人向来是个闲不住的,途中他就已经从别处探听到消息,得知这两日寂州城有百花节,听说还有花神游街,届时整个寂州城都将热闹非凡。
他先是看了眼沈清澜,眼珠滴熘熘的一转,然后凑到君卿身边,贼兮兮的说道:「师兄,沈道友刚刚出关,想必很久没见过热闹的场景了,你难道不该多陪陪她?」
君卿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那点儿小心思少往我这儿使。」
宋臻被戳破心思也不慌,摇着摺扇笑嘻嘻道:「我这也是为师兄着想,难得师兄铁树开花,可不能让这花败了不是。」
「什么花?」买完点心和赵无暇一同回来的沈清澜随口问道。
宋臻面色一僵,看到师兄微凉的目光,干笑道:「没什么,我在说百花节的事。」
虽然觉得宋臻有些怪怪的,沈清澜也没在意,毕竟这人在她眼里就没怎么正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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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哝,这是我特意挑的点心,你尝尝好不好吃。」沈清澜献宝似的把香糯的糕点捧到他面前,桃花眸里含着期待。
从他的记忆里知道他小时候没了双亲后过的有多么艰苦,所以她总想着让他尝尝甜的滋味。未来如何尚不可知,她只希望自己在他身边的日子,能多为他创造些美好的记忆。
垂眸看着白软香甜的糕点,修长纤细的指尖捻起一块放在唇边,轻咬一口,唇齿间是淡淡的花香和清甜。
没多久,一块儿糕点下肚,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忍不住伸手轻揉她发顶,浅笑道:「很好吃。」
君卿的话像是鼓舞,让她眉开眼笑,心想着日后有她在,定然不会让他的生活像先前那般无趣!!
第六十三章
四人见天色将暗,准备寻一客栈落脚。既然打算留下来看百花节,莫约要在此住上两日。
可谁知因百花节的缘故,不少魔域之人和附近散修也涌了进来,导致客栈客房都住满了。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间比较偏僻的客栈,掌柜告知他们仅剩两间上房了。
沈清澜也没多想,反正她和赵无暇都是女子,共住一间即可。至于君卿和宋臻,他们完全可以住另外一间。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揽住赵无暇,就被接到师兄目光的宋臻给截住了。
宋臻笑呵呵的说道:「那什么,我还有些事情要和师妹商讨,就不打扰师兄和沈道友了。」说完,拽着尚未反应过来的赵无暇直接上楼进屋。
沈清澜目光幽幽的望着他,君卿淡定回望,伸手牵着她也往楼上走:「走吧,稍作休整,待会儿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听这话的意思,待会儿是要避开师弟师妹单独出去了。
「好。」
沈清澜也不扭捏,满口答应下来。
两人上楼走进拐角处的那间上房,这间距离宋臻他们那间隔着两三间,倒也不算太远,有事还是能快些赶过来的。
这家客栈看起来不大,上房自然也没有多么精美,只是屋内东西一应齐全,看起来也干净整洁。
进门后,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沈清澜的目光落在木窗那儿摆放的瓷瓶上,瓷瓶里插着一枝鲜红的梅花。
君卿的目光同样落在那枝梅花上,嗅着淡淡的花香,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对劲。
他仔细打量着那枝梅花,发现上面沾染了一丝妖气。
君卿眸色一沉,对沈清澜说道:「清澜,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莫要乱跑。」
看到他认真严肃的表情,就知道是正事,所以沈清澜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放心,我会在这儿等你回来。」
见君卿从窗户离开,沈清澜走上前,想要把窗户关上,谁知一团洁白的毛茸茸瞬间从窗户扑了进来。
沈清澜下意识接住,等她低头看向怀中,迟疑道:「青夜?」
毕竟皮毛雪白的狐狸很容易让她想起妖王,虽然怀中的狐狸只有一条尾巴。只是感觉太过熟悉,她还是喊了出来。
怀中的白狐像是听清她说的话,趁她不备仰头舔了舔她的唇角。
察觉到唇角那温热的触感,沈清澜当即避开,看向它的眼神满是怀疑。
「
青夜,若是你的话最好快些变回来,不然我会生气的。」她压低声音威胁道。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觉得自己应当没猜错,怀里这只狐狸很有可能就是青夜。先前君卿离开,说不定准就是被他引走的!
或许本也没想着瞒过她,很快怀中的白狐变成了身姿修长的男子。
两月未见,面容更加清隽俊逸的少年含笑道:「许久未见,清澜可有想我?」
沈清澜揉了揉眉心,心想自己果真没有猜错,还真就是他!
「妖主来找我可是有事相商?」
到底相识一场,再加上面对他时从有些心虚,故而她也没有直接开口赶人,而是询问他来此的目的。
青夜自然能觉察到她话中疏离,想起之前看到他们二人亲密无间的画面,狐目幽暗,闪过凛冽的寒光。
原本他是想着等清澜化形后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却没想到那人会直接带她消失,压根没在天衍宗,害他在哪儿苦等许久。
要不是遇到他们再次出来,自己恐怕还是寻不到和她说话的机会。
青夜手中多了一幅画卷,伸手递到她面前,笑吟吟道:「听到你化形成功的消息,我便想见你一面,将此物交予你保管。」
沈清澜打眼儿一看就知道这是凤凰领域,她忙摇头道:「这是凰族女君交给你们保管的,我不能要。」
「拿着。」
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青夜第一次固执的让她收下。
沈清澜不解,担忧道:「你先前曾说过族里有很多人对你心生不满,凤凰已认我为主,你若再弄丢这个,回去后岂不被人欺负死?这东西我不能收,若是凤凰醒来需要的话,我会让它去凤崎山当着你那些族人的面儿说清楚。」这样,他就不用夹在中间两面为难了。
青夜心下一软,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拥她入怀。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剎那,敏锐的听到破空声传来,条件反射的向后撤了四五步,避开那道森冷的剑气。
「君卿!」
听到她的惊唿声,青夜唇角微勾,退到安全的位置,抬眸看向那个已经站在她身边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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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眸光冰冷,眼神透着杀意,便知道自己触了他的逆鳞。
但那又如何?
若他怕,从一开始就不会招惹沈清澜。
况且沈清澜看光他身子在先,依照族规本该缔结婚约才是,他又凭什么忍让放弃?
两个男人站在屋内,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带着冷意,夹
在中间的沈清澜自然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
这里是寂州又是客栈,怕这俩人真动起手来,再招来那位道尊,所以她开口劝道:「有什么事先坐下来说,这里是寂州,你们莫要太过肆意妄为。」
青夜转过头看向她微微颔首,率先坐在圆凳上,眼神挑衅的看向君卿。
君卿蹙眉,拉着清澜从自己身边坐下,只是周身气息寒凉,眼神凌厉。
「仙尊看我作甚,我来不过是给清澜送东西罢了,莫不是连这仙尊也不准允?」
「多谢妖主千里迢迢跑着一趟,只是这东西我实难收下。」沈清澜一脸为难。
狐目看向她时溢满了温和,青夜抿唇笑道:「清澜,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放心,我毕竟是妖主,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其实那些老不死的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凤凰丢了就丢了,他原也不甚在意。更不用说没了凤凰的存在,恰好让他获得了自由。
至于这凤凰领域...不过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来找她的理由罢了。
「听说化形都十分痛苦,清澜可有受罪?」青夜忧心忡忡道。
沈清澜正琢磨着要如何才能不留痕迹的将人打发走,她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敌意,自然不愿青夜继续留下矛盾激化。
可是他这般关心自己,顿时又觉得有些惭愧,于是温声回道:「君卿把我保护的很好,我没有受任何罪,一觉醒来就已经化形了。」
听她说完,青夜惊讶的看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人,心里隐隐有些不甘心。
他知道清澜话中之意代表着什么,扪心自问自己是否能做到?答案是不能,所以才心有不甘。
沉默已久的君卿突然开口道:「先前之事,本尊不再追究。外面天色不早了,妖主也该告辞了。」
这般明晃晃的赶客,反倒不好继续赖在这里不走,青夜弹了弹衣袖,站起身顺势告辞:「天色确实不早了,我就住在隔壁,清澜有事可以叫我,我定会及时赶到。」留下这样一番话,青夜没在迟疑,同她告辞离开,背影看起来十分洒脱。
等他离开后,沈清澜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二。
结果人却被他打横抱起,她下意识环着他,依偎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淡雅的莲香,桃花眸眨了眨,她突然有些好奇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
一个时辰后,放下的床幔里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掌,身姿笔直修长的男子披着单衣下榻,倒了
杯灵茶递了过去。
床幔被掀起后,躺在床榻上的沈清澜樱唇肿痛,眼尾微红的的瑟缩在锦衾里,微圆的桃花眸里含着薄薄水雾,圆润洁白的肩膀上多了几枚齿痕,仿佛像是在宣誓着什么。
沈清澜没想到这次君卿是真的气狠了,用最温柔的手段折腾自己不说,最后还在自己肩膀上咬了几口。不过这人到底怜惜自己,没能做到的最后那步。
这人那怕再生气,还是顾着自己的,反倒是她受不住,先向他求饶。
这一次,她是彻底领会到了什么叫做『温柔刀』,也知这种事情上有时太过温柔有时也是一种折磨。
君卿吻了吻她泛红的眼尾,嗓音暗哑:「清澜该知道,有的时候太过心软并非好事。
沈清澜拼命点头,生怕他再来一回。
见她这般乖巧,知道把人欺负狠了,遂抱着她去了小世界。
小世界里有一处温泉,君卿觉得她应当会喜欢,直接带人来到一处山洞,温泉恰好就在此处。
进入温泉后,沈清澜舒服的喟嘆,看着坐在一旁垂眸给自己按捏的男人,她终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和青夜真的没什么,他突然出现我也很惊讶。
君卿语气平静:「我知道,我还知道他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好从中作梗将你夺走。
沈清澜神情呆怔,干笑道:「应...应该不会吧?
老实说她和青夜之间算不得多熟,虽说初次相遇时确实发生了比较尴尬的事情,可后来相处中他们更像是朋友,也没有任何逾越之举。
不过今天他对君卿的敌意确实十分明显,想到青夜几次三番出现在她面前,沈清澜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可能过于粗心了些。
她忍不住偷偷看君卿,此刻她更想知道今天他这般折腾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吃味。
纤纤素手戳了戳他,沈清澜目露狡黠,调侃道:「所以,刚刚这般折腾我,莫不是...醋了?
感觉到身后之人身体紧绷,她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她还是坏心眼的想听他亲口告诉自己。!
第六十四章
「既然清澜知道,为何与妖主之间不避讳些?」君卿揽着她问道。
被人反将一军的沈清澜:「......」
她干笑道:「下次一定。」
亲了亲她白嫩的耳垂,掩去眸中暗色,君卿语气轻柔,含着安抚之意:「并非不让清澜交友,只是妖主对你心思不纯,还是避讳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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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页
沈清澜乖乖点头,她大概也猜得出青夜确实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可是她对他无意,就不该再给他希望。
见她这般乖巧懂事,君卿也没在继续提青夜,而是换了个话题。
泡了小半个时辰,身上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体内灵气充盈,君卿见状抱着她离开小世界回了屋。
这一夜,君卿没有打坐,而是拥着她一同入睡。
※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躺在床榻上的少女睫羽轻颤,下意识往身边之人怀里缩了缩。
白皙修长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清润柔和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清澜,该起了,待会儿我们还要出去。」
沈清澜迷濛的睁开眼,肌肤贴的触感让她很快从清醒。想起昨夜两人间的『胡闹』,顿时感到窘迫,伸手用锦衾遮住脸颊。
君卿莞尔轻笑,从锦衾里伸手将人抱在怀里,耐心细緻的开始一件件给她穿衣。从亵衣亵裤开始,到衣裙、外裳,他眸光认真,动作优雅,没有半分窘迫。
被他服侍着换了身干净整洁的窄袖长裙,就连散落的秀髮也在他手中灵巧的挽成了飞仙髻,确定收拾妥当之后,他才转回到屏风后开始更衣。
沈清澜害羞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她总觉得君卿对待她时有些太过小心翼翼了些,好似生怕自己做的哪里不好,就会被她丢弃似的。
明明是名震天下的仙尊,但在感情方面却显得尤为谨小慎微,这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等君卿出来时,他换了身银白色圆领宽袖长袍,青丝被玉冠束起,加上那温润如玉的气质,更像是涵养极佳的世家贵公子。
沈清澜眼前一亮,毫不吝啬的夸奖道:「阿卿真好看。」
君卿怔了怔,这是她第一次这般称唿自己,听起来倒更显亲密。
「怎么,阿卿不喜欢我这么称唿吗?」见他沉默不语,沈清澜难免忐忑。
「不会,我很喜欢。」
从他那里得到准确的回答,沈清澜松了口气,起身主动牵着他出了屋。谁知刚出门就恰好遇到青夜,出于礼
貌,沈清澜主动和他打了声招唿。
虽然决定避开他,但是该有的礼节却也不至于丢掉。
微凉的目光从两人相握的手上滑过,青夜唇角微勾,笑着回应道:「早,不知清澜今日有何打算?听说这两日有百花节,城中已是热闹非凡,若是清澜有兴致出去游玩,不知可否带上我这个孤家寡人。」
藏在袖中的手捏紧手上珠串,他不愿两人单独出去,故而才会冒险提议。他已经不在乎清澜会不会发现,因为让他更难以忍受的是两人日益亲密的关系。
若再不做些什么,自己怕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然后成为他人妻子。
一想到日后他们会举行结契大典,笑意不达眼底。
想起君卿说的话,沈清澜神情歉然,委婉的拒绝了他的邀请:「抱歉,这两日我需要陪着阿卿,可能没时间陪妖主。」
敏锐察觉到话中疏离,狐目微眯,看样子应当是某人对她说了什么。不然一夜之间,清澜对他的态度不可能发生如此快的转变。
※
从客栈离开后,沈清澜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说完那番话后,青夜什么也没说,只是找藉口说自己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沈清澜觉得他大概明白自己是什么态度,所以才会这般着急离开,想必日后也不会继续纠缠于她。
君卿垂眸看着身边少女一脸轻松的模样,内心微嘆。
同为男子,他怎会不知青夜岂是那样容易善罢甘休之人?这次离开,不过是想以退为进罢了。
「怎么,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察觉到他情绪似有不对,沈清澜面色含忧道。
君卿不愿她分出太多心思在他人身上,既然妖主自己离开,那他也没必要再次提及。
他温柔浅笑道:「无事,只是在想清澜没出现前,曾经的日子是多么的无趣。」
沈清澜也没怀疑,她抿唇笑道:「没事,以后有我在,我们可以创造许多许多美好的回忆。」
君卿心神微动,克制不住的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
自诩脸皮厚的沈清澜脸颊飘起红云,下意识抬眸看向四周,发现有几个人看见,也都报以善意的目光。
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外,外面人那么多,你怎么...怎么能亲我,成何体统!」
君卿顿觉好笑,薄唇凑到她耳边,微哑的声音染着些许暧昧:「那不在外面就可以?」
沈清
澜捂着红彤彤的耳朵,没好气的乜了他一眼,总觉得现在的君卿和原来相比,变得越来越会欺负人了,有时连她也招架不住。
她深觉这样下去不行,不能总教他牵着鼻子走,像他这般纯洁无垢的人,理应由自己亲自『教导』才是。
自己在在现代时虽没有实战经验,可她理论经验丰富啊!她就不信在这事儿上压不住他。
一想到这般温润雅致的人被自己压在身下,她莫名有些兴奋。只是两人修为相差甚远,自己或许应当多做几手准备才是。
君卿注意到沈清澜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更具侵略性。他有些莫名,但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只是纵容宠溺的望着她。
不管她想做什么,只要不是离开他,自己总归是纵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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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页
......
那怕心里冒着坏水,沈清澜也没有表露出来,两人开始在寂州城内游玩。
只是在经过酒铺时,找了个理由买了几坛酒,说是要和宋臻他们一起喝。
君卿没有拦着,她刚刚化形不久,对什么都好奇,愿意尝试下也无妨。
从酒铺出来,她们又去了戏园和茶楼。
这一日,两人逛了大半个寂州城,沈清澜还专门买了个储物戒,里面存放着自己随手买来的东西。
等到天色昏暗,沈清澜才恋恋不捨的跟着君卿回了客栈。
回去的路上,君卿摸了摸她发顶,对她说道:「明日就是百花节,到时城里会更加热闹。等这次从魔域回来,你若想去其他地方看看,我会一直陪着你。」
沈清澜乖巧点头,她心里明白,君卿说的话很难实现。主神不会允许残缺的天道一直存在,天道为了不被取代,必然会一次次地针对君卿。
再加上她已然化形,天道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如今深渊秽气瀰漫,魔族行事越发猖狂,这代表天道意识被腐蚀的快没了理智。
若她所料不错,等她解决掉那些人,只剩残存意识的天道恐怕也无能为力,只能被迫合道。所以在任务完成前,她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保住这个世界,也能让君卿活下来。
「在想什么,表情这般严肃。」
「无事,就是有些担心,怕进入魔域你会受伤。」
魔域不比修仙界,那里污秽之气瀰漫,灵力约等于无,修士到了那里一旦灵力耗尽根本得不到补充。
尤其现在魔域又多了个棘手的秦怀章,系统的态度让她意识到那些人
中 问题最大的恐怕就是他了。
这也代表了 此人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两人回到客栈已临近亥时 修仙界许多修士虽不用睡觉 但大家一般都会用来打坐调息 所以客栈里也十分安静。
只是走到屋前 才发现宋臻站在门口 似是有话要同君卿商议。
沈清澜猜到那些话可能不便让自己听到 故而她和宋臻打了声招唿 便推开屋门自己先进去 腾出地方让他们慢慢商议。
等屋门合上 君卿淡声道:「说吧 找我什么事。」
凭着从小到大对他的了解 宋臻能感觉的出师兄现在心情极好 他摇着摺扇慢吞吞道:「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大师兄传信 说是最近魔族异动频频 有不少高阶魔修出入魔域。那些人都见过师兄 大师兄特意让我叮嘱你要谨慎行事 莫要在魔域同他们起冲突。」
君卿闻言沉思片刻 对宋臻说道:「看样子魔域那边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等过完百花节后我们便出发 尽快进入魔域。」
宋臻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 诚恳建议道:「师兄 你这张脸要不要先遮一遮?这里毕竟是寂州 不少魔修都混在这里 说不准已经有魔修认出你了。」
谁知君卿淡定回道:「放心 我出入都带着幕篱 上面有我施加的法术 无人能够窥探到我的长相。」若真有人一直盯着他 他早就察觉到了。
宋臻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他就知道师兄做事向来面面俱到 这种事情又如何想不到?
「那我就放心了 等明日在寂州城待上一日
后日便可启程前往魔域。只是这次师兄主动前来 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进魔域打探消息吧?」宋臻试探道。
凭他对师兄的了解 打探消息的事还不值得师兄主动前来 除非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需得他走这一趟。
君卿睨了他一眼 似笑非笑道:「你若是把这机灵劲儿放在修炼上 又何至于停滞在元婴期?」
他向来知道这个师弟并非没有天赋 只是性子懒散 对修为一事根本不上心罢了。
知道师兄岔开话题 肯定是不打算告诉他了。
宋臻蔫头蔫脑道:「师兄还不了解我嘛 我觉得元婴期已经足够我活的了 活的太长太久未免太累了些。」
君卿闻言蹙了蹙眉 万没想到他竟是这样想的。
「你这般可有想过赵师妹?」
「赵师妹可是极有上进心的 若是你一直停滞不前 届时赵师妹修为远超与你 你可还好意思站在师妹身边?难不成最终要让她来保护你?」君卿一针见血道。
宋臻心头一梗 却又不得不承认师兄说得有理 只是到底放纵了这么多年 让他一时间扭转想法也不太现实。
君卿大概也明白 所以没有迫的太紧 只是提点他:「赵师妹如今修为和你只差一个小境界 若你继续如此 到时候若其他人对赵师妹有意 就你这修为未必打得过对方。」
他点到为止 没在继续多说。若这样说他还依旧我行我素 只能说是无药可救。!
第六十五章
寂州,百花节。
这日,沈清澜起来时已经快要到晌午时分,昨夜君卿倒是没有闹她,所以这一觉她睡的十分安稳。
醒来时君卿已不在屋内,不知去了何处。
想到今日是百花节,她挑了件朱红色牡丹齐胸长裙,外罩半透明薄纱,肘间挂着披帛。想到君卿眉心处淡金色仙印,梳妆时顺势给自己添了花钿,镜中女子肌肤赛雪,云髻峨峨,一双桃花眸波光潋滟,眉间的莲花花钿平添几分清纯妩媚。
她对自己这身装扮十分满意,既然是百花节,自然不宜穿得太过素雅。
算算时间已经快到未时,结果君卿仍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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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有不安,便想着去问问宋臻,昨天他们两人到底谈了什么。
刚刚推门准备出去,就看见檐廊处那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
看见她时,神情瞬间变得柔和。
君卿脚下步伐加快,几息间走到她面前。
仿佛怕她不高兴似的,主动开口同她解释:「百花节有不少魔域中人前来,昨夜我和宋臻商议过,准备借这个机会探听下虚实,看能不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沈清澜目露好奇:「那你们可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外面人多嘴杂,先进去再说。」君卿提点道。
再度推开门,两人重新回到屋里。
君卿先从储物戒里拿出路上买的糕点放在她掌心,温声道:「这是回来时顺路买的,也不知你爱吃什么,所以每样都买了些。」
拆开油纸包,里面果然有七八种不同样式的点心。
唇角微扬,她眼眸弯弯,笑着说道:「只要是阿卿买回来的,我都喜欢。」
「那清澜可喜欢我?」
没料到他会这样直白的问出口,沈清澜愣了一瞬,用力点头答道:「当然喜欢。」
若不喜欢,当初又岂会答应?
见她回答的如此果断,自两人在一起后,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情陡然平静许多。
只是每当想到她口中的『系统』,一颗心仍半悬着,没办法彻底放下。
......
「刚刚你出去那么久,到底有没有打探到消息?」她坐在圆凳上,托着腮好奇问道。
君卿从她身边落座,怕她噎着,顺手给她倒了盏茶,而后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打探到魔域最近的局势,以及那些魔修为何突然屠戮那些偏僻的小仙门。」
见她眼神忽闪忽闪的望着自己,看起来颇有兴致。
君卿内心微嘆,继续说道:「秦怀章堕魔后,被魔尊的人带回魔域。最初魔尊觉得他很有意思,于是把人丢进了深渊。却没料到,不到月余,人就从深渊里出来了。也因为这事,秦怀章在魔域吸引了不少追随者。」
「如今深渊里大部分秽气都被秦怀章吸收,他修为虽比魔尊略逊一筹,但先前魔尊被我所伤,真要动起手来,胜负难料。」
其实他听到这些消息时,也深感意外。魔族虽能吸收秽气,但也不是无止境的吸收。如果超过某个界点,就会被秽气吞噬,成为深渊里没有神志的怪物。
像秦怀章这样将大部分秽气吞噬殆尽还能保留意识的,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那他现在在魔域岂不是唿风唤雨?」
沈清澜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在魔域站稳脚跟,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魔尊在魔域汲汲营营近千年,又岂是他一个初到魔域之人能比拟?如今魔族大多还是以魔尊马首是瞻。但魔族慕强,一旦他彻底将魔尊打败,魔尊这位置必然是要换他来坐。」
「如今两人算是分庭抗衡,魔域内部的局势也是一片混乱。」
也难怪探子无法将消息传出,恐怕现在整个魔域都风声鹤唳。这种情况下,若想保全自身,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轻举妄动。
「那屠杀仙门又是谁的建议?该不会是秦怀章吧?」若她没记错的话,屠杀仙门之事是秦怀章堕魔后才出现。
君卿的回答也印证了她的猜测:「应当是他命人去做的,至于这么做理由,我大概能猜到一二。具体情况还要去趟深渊,才能确认我想法是否准确。」
沈清澜恍然大悟:「所以这趟去魔域,你原本的目标原本深渊。」
「没错,不过了解魔域动向也很重要,索性由我出面,两件事一起办了。」君卿淡定答道。
「可如果秦怀章知道你去了魔域,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思及秦怀章,沈清澜总是心有不安。
君卿伸手拭去她唇角的点心渣,神情略有些无奈:「他现在的修为连魔尊都打不过,百年前我修为就在魔尊之上,就算我们真遇上他也未必能伤的了我。」
见她欲言又止,君卿干脆岔开话题,免得她继续担心。
「今日是百花节,宋臻他们已经在门外等着,莫要让他们久候。」
「你怎么不早说!」
一听宋臻
他们在外等着,沈清澜匆忙收拾一番。从铜镜里看了眼,确定没有问题便拉着君卿往外走。
出了门,果然看见宋臻和赵无暇并排着站在檐廊。
宋臻垂首低语,从沈清澜的位置来看,只觉两人十分亲昵。
听到开门声,正在说话的二人倏然回头,四人面面相觑。
还是宋臻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开口道:「终于等到你们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迟了怕是看不到什么了。」
「走走走,这就去。」沈清澜满脸兴奋。
※
今日的寂州比之昨日更加热闹非凡,刚出了客栈,就见许多人拥着往前走。
四人都带着幕篱,君卿牵着她,跟着一併队伍前行。
等到了主干路,路宽敞许多,不似那条小路那般拥挤。
四周传来各种吆喝声,道路两旁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因着今日是百花节,尤其是各种样式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
这次的百花节,可以算是她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二个节日。上一次在燕安城时间太过匆忙,总有些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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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她停在一个摊位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盏栩栩如生的莲花灯,眼中满是欢喜。
「姑娘好眼光,这莲花灯可是景阳真人亲手炼制,只要在底座放上灵石,便可一直发光。而且上面还有防御法阵,这般物超所值的花灯只有我这儿才有!」那摊主见她有兴趣,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
「喜欢?」
「嗯,喜欢。」
「多少灵石。」
「看在今天过节,给您优惠价,一百块下品灵石。」
就在君卿准备用灵石买下时,却没想到沈清澜眼疾手快,抢先付了灵石。
从摊主手里接过那盏莲花灯,转而塞到了他手中。
看着他诧异的表情,沈清澜眼眸弯弯,笑容灿烂道:「你看,这像不像净化之莲?」
骨节分明的掌心握着灯杆,垂眸看着手中的花灯,他迟疑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过节,自然要有礼物。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这花灯是回礼哦。」她笑着解释道。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何时给她准备了礼物,尤其他还收到了回礼。
握着他的手往前走,边走边答道:「怎么没有,刚刚那糕点不就是?」
「那怎么能算?不过是点吃食..
.
沈清澜眨了眨眼,神色认真的说道:「礼物不分贵贱,只要心意到了,我就很开心。
两人小声交谈着,结果发现宋臻和赵无暇已经不知所踪。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找找他们时,不远处传先是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她就听到惊恐的声音传来:「杀人啦,魔修杀人啦!
这一声嚎叫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沈清澜面色微变,两人相视一眼,君卿带着她瞬移到那人周围。他们刚一落地,就听到先前嚎叫的认发出惨叫。他的周身涌现出黑雾,瞬息间就将他吸成了干尸。
这惨烈的景象吓得不少修士开始往后退,只是这里太过拥挤,加上寂州有结界不允许御物飞行,导致很多人挤在一起根本没办法离开。
在那黑雾寻找到下一个目标时,凌厉的剑气突然出现,将黑雾打散。
黑雾化作黑烟彻底消失不见,周围人见状松都松了口气,也不再继续往后退。
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却被幕篱遮挡的严严实实,众人便知这幕篱上应该有隔绝窥探的法术。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谁知黑雾刚一消失,一道粗狂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耳边响起:「格老子的,是谁动的手?
话音刚落,虎背熊腰,浑身上下魔气四溢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巨大的魔刀抗在肩膀上,一双虎目杀气瀰漫。
环顾四周,顺着众人的视线落在那两个头戴幕篱,看起来应是一男一女的两人身上。
感受到危险的气息,魔刀毫不犹豫地砍向他们,却被旁边看似柔弱的女子用剑气挡下。
君卿一看便知这人打不过清澜,他语速极快的说道:「这人就交给你了,我刚刚感应到魔尊,他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定然是道尊出事了,我必须要去那看一眼。
让清澜跟着他去太过危险,倒不如留她在这儿,依照清澜的修为,解决这些魔将肯定没问题。
「不,我要跟你一起。 沈清澜皱着眉,毫不犹豫的否决了他的提议。
就在那魔修想要用另一只手偷袭时,沈清澜毫不犹豫的抬脚将他踹飞。好在周围都是修士,闪躲的十分迅速。
在他将要起身的剎那,数十把剑气凝成的剑犹如骤雨落在他身上。想着接下来或许还有疑问需要他来解答,故而没有伤及要害,只是让他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君卿出手更加干脆,他一句话没问,蹲下身后直接动用搜魂术,这样也不用耗费时间分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多,察觉不妙的人们开始四散奔逃。之前还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寂州城顿时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
在这般情况下,道尊也确实没有出现,不知是被魔尊拌住还是果真已无力维持寂州城的秩序。
几息间,君卿收回手,垂眸看着已经呆滞的魔族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不愿让清澜沾染杀孽,也不想让此等恶人继续苟活于世,所以他直接动手,送他归西。
处理好这名魔族,他略有些忐忑的看了她一眼,生怕从她眼中看到惧怕和厌恶。
沈清澜此时满脑子都在想道尊是不是出事,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第六十六章
「糟了,寂州城的结界破了!」
君卿面色大变,顾不得许多,拉着她就开始往道尊居住的地方瞬移。
同时不忘传信给宋臻,让他们立即通知附近其他宗门速速赶往寂州支援。
沈清澜当即询问系统:「道尊现在如何?秦怀章有没有跟来?」
系统很快答道:「道尊已经无力回天了,不然结界也不会这么快就破碎。这次秦怀章应当没有跟来,此处并无他的气息。」
「小发,究竟怎么做才能阻止这场灾难,难不成就任由寂州生灵涂炭。」她拧眉问道。
系统很快答道:「道尊一旦身故,寂州就会沦为修仙界和魔域的主战场。这里离魔域更近,修仙界想要保住这儿恐怕会十分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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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宿主不要轻举妄动,若在此处暴露,恐怕会引来魔域的注意。届时你们去魔域,极有可能会暴露,望宿主三思。」少见的,系统提出了警告。
沈清澜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光警告我有什么用?你觉得依君卿的性子,这么大的事情,他会坐视不理?」
系统哑然,它闷声道:「总之你们小心点,魔域不比修真界,那怕你们一个是宿主,一个是任务目标,我也不能保证你们不会出事。」
「知道你是好意提醒,到时候我会多加留意的。」
沈清澜也不是不听劝的人,知道系统是为她好,自然会多加留心。
这时君卿也瞬移到了道尊的住处,无人能想到道尊居住的地方会如此僻静,四周没有人烟,仿佛这方天地只有此间小院。
他们来到时,屋门大敞,里面魔气四溢,偶尔还能听见肆意的笑声。
君卿脚步没有停顿,快步往里面走去。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沈清澜知道,此刻君卿的心情必然不好受。
她有些担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有系统,所以知道里面的道尊凶多吉少,可君卿什么都不知道。
※
两人进入院子里时,那些魔族齐刷刷的回头看着他们,眼神颇为诧异,许是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敢进来。
君卿看着被他们围在中间,吊在树上已经没了气息的道尊,声音冰冷:「是谁干的。」
在那些魔修眼里,君卿他们不过是修为不高的修士,听他这般质问,顿时哄堂大笑。
其中一个魔更是挑衅道:「爷爷我挂的,怎么样,好不好看?」
话音
刚落,如虹的剑气瞬间穿透他的魔核,凝在脸上的笑意还尚未褪去,身子却已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仅一招,这些魔修便知道,眼前这人绝不可能是修为不高的人。
相反,此人剑术已臻化境,能做到这点的,唯有两人。如今其中一个已经故去,站在他们面前的只可能是另一个。
「洛川仙尊。」
「是他出现了,快去禀告尊上。」
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先前猖狂不已的魔修们神情瞬间由不屑转为恐惧和戒备。
百余年前,洛川仙尊和尊上交手,就将尊上打成了重伤,被迫闭关许久。
据正道那边传来的消息,听闻洛川仙尊闭关百年,出关后修为再度突破。
若眼前之人真是他,除了尊上,他们上去无疑就是去送死的!
想到树上挂着的道尊,以及刚刚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一剑斩杀的魔将,众魔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
君卿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想法,这次魔域攻打寂州,无疑是在向修仙界宣战。既然是战争,就没有理由对敌人心慈手软。
褪下温和的外衣,属于渡劫期的威压迅速向外席捲,瞬间笼罩整个寂州城。
先前狂笑不已的魔修们白着张脸,努力和威压抗衡。
君卿冷漠的看着他们,就像是看蝼蚁一般,不知何时凝成的剑雨刺瞬间穿他们的魔核。有些反应快的迅速张开结界,可惜结界脆弱的不堪一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先前还在狂笑的魔族悉数化作灰烬。
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恍若从未存在过。
「仙尊好大的火气。」
就在君卿刚把道尊的遗体放下时,令人生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清澜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魔尊,刚刚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见他出来,还以为他趁机跑了呢,没想到是躲起来了。
「仙尊杀了我那么多手下,就不怕本座藉机报復?」
看着空荡荡的庭院,就知道跟随他来的那些人都被他斩杀殆尽,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报復?」
「魔尊尽管放马过来,怕只怕今天魔尊未必有命活着离开这儿。」
话中杀机毕露,沈清澜知道,魔尊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魔尊似乎也察觉到杀意,但他却毫不在意:「洛川,你真以为本座没有任何准备就敢攻打寂州城?那你未免太小瞧本座了。」
君卿没有理会,只
是对她说道:「清澜,帮我看顾好道尊。」
沈清澜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道尊遗体有任何损毁。」
「待会儿若是宋臻他们联繫你,告诉他们先守住寂州城,凡作乱的魔,皆可杀之。」听出话中杀意凛然,沈清澜乖巧应下。
她将清霜剑幻化出来抛给他,叮嘱他务必多加小心,谨防有诈。
君卿手持清霜剑,迅速和魔尊交手,她守着道尊的遗体安静观战,脑子里却在琢磨着寂州发生的事。
这时系统却忍不住冒出来提醒她:「宿主,魔尊就在眼前,这是解决他的好时机。」
沈清澜看着出手狠辣的君卿,忍不住嘆气。
她倒不是不想动手,只是眼下君卿明显是在气头上,若不让他宣洩出来,恐怕会对他心境造成影响。
「再等等吧,刚刚魔尊说他是有备而来,想必应当是藏了一手。」能在魔域那种地方厮杀出来并稳坐魔尊之位,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说不准还真藏着什么保命的本事。
就在沈清澜和系统交谈时,突然间,她隐隐感受到一股杀气迎面而来。
她本能的侧开身,魔刃从她脸颊擦过,她眯着眸望向前方,熟悉的面具让她面色泛着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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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见,没想到他竟然让你成功化形,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曾经在商衡记忆里见到的带着面具的玄衣人出现在她面前,说话语调仍让她心生厌恶。
「你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伴随她许久,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玄衣人似乎也有些惊讶,颇有些意外:「洛川没有告知你?」
「为何要他来告知,莫不是你身份见不得光,不能直言相告?」沈清澜讥讽道。
「你倒是说对了,我的身份确实间不得光。不过你放心,等君卿一死,届时你落在我手中时,自然会知道我的名字。」
见他语气笃定,联想到刚刚魔尊所说的话,沈清澜面色微变,寒声道:「今日之事,是你们设计好了的?!」
「你倒不笨。」
玄衣人低笑道:「不要想着从我这里套话,接下来好好看着吧,看着他如何走向死亡。」
沈清澜面色微凝,她将道尊的遗体收入储物戒,想使用缩地成寸的法术去找君卿。
玄衣人当然不可能放她过去,魔气直接沖向她所在的位置,迫的她不得不终止法术。
新仇旧恨,沈清澜果断出手,剑气在手中凝
成长剑,毫不犹豫的攻向他。
这百余年的时光,不光她修为精进了许多,玄衣人同样如此。
一时间,竟然被他拌住了脚步。
顾虑到君卿,沈清澜一边和玄衣人交手,一边询问系统:「小发,他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君卿是不是有危险?」
系统显然也觉得十分棘手:「探查不出来,应当是天道从中作梗。若任务目标死在这里,自然无法合道。」
「宿主,任务可以先放一边,务必要确保任务目标的安全是首要。」第一次,它语气有些急迫。
不用系统说,她也不可能让君卿死在这里。
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次的事情是针对君卿设下的圈套。许是从他回天衍宗时后,就开始被人算计。
其实仔细想想,既然青夜能一路跟随并找到她,魔尊同样有可能跟踪到他们的行踪。
若真是如此,那魔尊极有可能真掌握着什么杀招,能置君卿于死地。
想明白其中关窍,沈清澜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同他浪费时间,她必须尽快赶回君卿身边告知这个消息。
「滚开。」
沈清澜寒着脸,手中长剑刺向他魔核的位置。
经过数次和魔族交手,她已经清楚要想斩杀魔族必先碎其魔核。没了魔核的魔族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玄衣人一手操纵秽气,一手用魔刀和她交手。
沈清澜佯装不敌,后撤数米。
此时暗中布下的法阵已然成型,淡绿色的光芒瞬间将他笼罩。翠绿的藤蔓紧紧地缠住他,禁锢住他的行动。
玄衣人面色微沉,开始操纵秽气腐蚀那些藤蔓。
沈清澜需要的恰巧就是这个时机,将长剑用力向前一掷,将那团秽气刺穿的同时再度袭向魔核的位置。
玄衣人反应也十分迅速,当即用凝聚所有秽气护住自己。这次虽没有伤及魔核,却刺穿了皮肉。
想到随时处在危险中的君卿,沈清澜眸色微冷。
她将头上的髮簪取下,然后将半数剑气灌入其中,将君卿送予她的髮簪掷出。这髮簪是极为厉害的法器,君卿叮嘱她等到了危急时刻再用,保命的东西她向来十分爱惜,这次却毫不犹豫的用上了。
这一次,玄衣人闪避不及,金簪裹挟着凌厉的剑意刺穿他的魔核。
虽有面具遮挡,但沈清澜能看出他眼底的不甘。她没有理会,确定一击必中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君卿身边。
.
.....
当她匆匆赶到君卿身边时,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八名魔族分别占据不同的方位,地上则是用鲜血画成的阵法,那鲜血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浓稠晦暗的秽气将阵法笼罩,沈清澜根本看不见君卿的身影。
她只能偶尔看见淡金色的光芒在阵中闪烁,想必是君卿正尝试着破阵。
能困住君卿的身法绝不简单,尤其这八名魔族各个修为高深,看样子这次魔尊是下了血本布下这个杀阵,一心想要君卿的命。
沈清澜不敢耽搁,剑气幻化出成千上万的细针,铺天盖地落下。
一道身影倏然出现,挡在他们面前。
眼前的魔尊半边身子已被剑气削掉,血肉裸露在外,唯独神色癫狂,狂笑道:「没用的,高高在上的仙尊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要死在本座手中!」
沈清澜没有理会,声音艰涩的吐露着古老的法咒,被花钿掩盖住的契约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她忍着剧痛,终于吐出最后一字,她背后浮出一人多高的凤凰虚影。
一声清脆的啼鸣声响起,熊熊燃烧的火海瞬间笼罩着小院。本就燃烧罪恶的真火自然不会放过那些魔修,只要沾染上,凤凰真火就会一直燃烧,直到神魂湮灭。
果不其然,没多久惨叫声此起彼伏,沈清澜的目光却放在了眼前的魔尊身上,讥诮道:「魔尊的手下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魔尊不去救他们吗?」
魔尊寒着脸说道:「不过是一帮废物罢了,倒是你,竟然从杜祺那儿搞到凤凰真火,还让它认你为主。」
他知道杜祺和秦怀章勾连,窃取凤凰真火和玄武蛋,也知道杜祺死在了君卿手中。可是他没想到,修仙界竟有人驯化凤凰真火为己用,害他仔细琢磨出的计划最终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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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脸色越难看,他狠戾道:「若不是你,本座早就杀了洛川,你该死!」!
第六十七章
因为过度透支灵力,沈清澜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即便如此,仍不忘讥讽魔尊:「那也得魔尊有本事杀了我才行,眼下魔尊这般悽惨,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她牙尖嘴利的顶了回去。
「如此碍事,不如给本座去死。」魔尊面目狰狞道。
沈清澜说话的时候早已暗中戒备,魔尊动手也在她意料之中,眼见秽气迎面而来,她正准备出手,秽气就被一道灵力打散。
熟悉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君卿手若游龙,画下符箓。
符箓成型的瞬间化成数到光芒将魔尊困住,君卿足尖轻点,手持清霜刺向魔核。
魔尊本就是强弩之末,他似乎放弃抵抗,将最后的秽气凝于掌心,而后刺向沈清澜。
沈清澜双手掐诀,设下结界挡在自己面前。可是她低估了魔尊临死时最后的反扑,那秽气冲破结界,她用剑气抵挡,最终还是被击飞。
重重落地的剎那,她只觉五脏六腑像是搅在了一起,硬生生的吐了血。
「清澜!」
君卿声音惊慌,瞬间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搀起,看着怀中面无血色的人,君卿心生愤怒,那怕明知魔尊即将消散,还是出手用灵力捏碎他神识,让他在死前体验极致的痛苦。
看到君卿无恙,沈清澜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他怀里。
君卿抱着她,身影瞬间消失。
※
宋臻找到师兄时,发现他已经回到了客栈,只是沈道友躺在床上情况不明。
「师兄。」
「城里的魔修如何了?」君卿开口问道。
宋臻忙答道:「师兄放心,附近仙门已经赶到,正帮助城内修士一起诛杀魔族。只是从此以后,这寂州恐怕...」
君卿知道他想说什么,镇守在此处的道尊已经陨落,寂州的平静被打破,除非再有一位尊者像道尊一般镇守此地,不然寂州城里的那些魔族和半人半魔的『异类』註定要被诛杀。
「先将那些半魔关押起来,除了作乱的那些魔族,其他魔族另行关押。」到底不忍道尊的心血毁于一旦,君卿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可是这样做的话,那些仙门势必会对师兄心生不满。」
曾经师兄下令禁捕鲛人时就已经引得那些仙门不满,如今又想救这些魔族,其他仙门还不知会用什么样的恶意来揣测师兄。
宋臻不愿看见师兄面临窘境,忍不住出言相劝。
君卿主意已定,对他说道:「不必理会那些,先查明魔尊他们是如何进入寂州的,然后带人去道尊宅邸,将那阵法记下来交予我。」
「喏。」
送走宋臻,君卿看着躺在床上的沉睡不醒的沈清澜,再度为她输送灵力,想让她尽早醒来。
......
这次因为灵力耗尽又妄动凤凰真火,昏睡十余日才甦醒。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天极峰的洞府内。
她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询问系统:「小发,魔尊已死,这任务到底算不算成功?」
给予魔尊致命一击的是君卿,魔尊并非死在自己手中,她担心任务会被判定为失败。
好在系统很快给出答覆:「只要魔尊身死,无法再对任务目标造成伤害,任务就算成功。」
没等她反应过来,系统很快又补了句:「恭喜宿主,只要宿主解决掉秦怀章,就能完成任务,兑换奖励!」
「那些人都死了?」
她没看完全文,所以语气有些不确定。
「其实还有两三个炮灰角色,只是改变剧情后他们意外横死了。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好在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倒也不足为虑。」系统语气轻快道。
它没说的是,其他尊者皆已仙逝,深渊秽气即将爆发,距离任务目标合道的日期也越来越近。只要宿主赶在日期前完成任务,主神就有办法让任务目标飞升。
只是到时候宿主面临一场空,也不知该如何伤心。
不过它相信事情终成定局,宿主也会慢慢接受现实。
沈清澜不知系统心中所想,得知只剩秦怀章时,她心中没有任何喜悦之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担忧和恐惧。她隐隐觉得,或许距离系统口中的『飞升』已经不远了。
「清澜,你终于醒了。」
满是惊喜的声音传来,她循声望去,看到一身华服,面色倦怠的君卿正疾步走来。
「君卿,我怎么回来了?」
见她神色茫然,君卿温言解释道:「你昏迷了十余日,寂州的事安顿好以后我便回宗主持大局。」
沈清澜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忙问道:「这么着急让你回宗,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君卿也没瞒她:「魔尊死后,秦怀章仅用了五日时间就登临魔尊之位,如今他已下令,正式与修仙界开战。」
听到这个消息时,沈清澜整个人都傻了,她一没想到秦怀章这么快就能拿下魔尊之
位 二来也没预料到他说开战就开战。
「那你又没有和他交过手?」
「他修为如何?」
「你可有受伤?!」
沈清澜连珠炮似的发问 同时也在上下打量他 确定他身上没有伤口 才终于松了口气。
君卿牵着她的手 将她带回塌间 略微沙哑的声音仍如往昔般清润温和:「放心 从寂州回宗后我一直未曾外出。魔域也因损兵折将暂时无法立即出兵攻打修仙界。最近几日 也只是发生几次小规模的摩擦 并未到真正开战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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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言两语 告知她如今修仙界和魔域间的局势。
「那日阵法可有伤到你?」
沈清澜依旧记得魔尊备下的那个杀阵 君卿从里面待了许久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无事 只是损伤了些精元 时间长了自然能修回来。」
经过这十余日 他已经查明魔尊布下的是古时失传已久的『灭神阵』。
此阵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诛杀神族和仙族之人而布下的阵法 只是早已失传 不知魔尊又是从何得来这等阵法。
唯一只得庆幸的 就是魔尊找来那几人修为都不是特别高 加上他们用的是改造过的阵法 导致阵法威力大减 才能让君卿寻到疏漏 最终破阵而出。
根据君卿的讲述 沈清澜一颗心七上八下 下意识攥紧他的手。
看到她这般担心自己 君卿心下一片柔软 俯身亲了亲她唇角 眸光柔和道:「清澜放心 为了你 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想起悬在他们头顶上那把名为『飞升』的剑 沈清澜眼眶微热:「那可说好 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自己出事
好吗?」
君卿爱怜道:「好 我答应你。」!
第六十八章
沈清澜虽已醒来,但灵力运转仍有滞涩。君卿干脆抱着她去了洗剑池,洗剑池的水对法宝疗伤有奇效,对她自然也不例外。
抵达洗剑池,恰好四周无人,君卿挥手布下结界,以防其他弟子在清澜疗伤期间误入此地。
「且慢。」
沈清澜刚要入水,君卿出声阻拦。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她眨了眨眼,神情疑惑的望着他。
泛着可疑红晕的仙尊犹豫道:「法衣会阻隔疗伤功效...若以人身...还是褪去法衣为好。」
沈清澜一想也觉得有理,看着他红晕遍布的玉颜,坏水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
想起自己曾下定决心要胜他一筹,此次倒是个良机。
反正周围已经被结界笼罩,无人能闯入,刚好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站在池水旁,她慢条斯理的一点点解开衣衫,眼波含笑的望着他。
君卿轻咳几声,羞窘的转过头,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我们早已同床共枕多日,阿卿为何还是不敢看我?」
听出她话中调笑之意,君卿眸色微暗,倏然转身将毫无防备的人打横抱起,朝着洗剑池走去。
「既然清澜诚意相邀,若我再拒绝,岂不白白耗费清澜的一片心意?」
第一次,沈清澜从君卿身上感受到了几分侵略性,她并不讨厌,相反还有几分欣喜。
想起之前的不安,她心有彷徨,迫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除此之外,她也想看到君卿露出更多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是唯有自己才能看到的美好。
她伸手拥着他,恶作剧似的轻轻啃噬着他凸起的喉结,听到他心跳声加快,抱着她的双手轻轻抖了下,如春水般的桃花眸露出狡黠的笑。
只是这笑意没维持多久,就觉得自己被人放入微凉的池水中,紧接着一具灼热的身躯贴了上来,驱散了那点凉意。
「唔...君卿...」
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君卿却不给她机会。
唇齿相依,属于他的莲香一点点将她浸染,让她渐渐沉醉。
沈清澜指尖微动,主动挑开他的衣襟。
向来温柔克制,清雅如莲的仙尊站在池水中,法衣凌乱,青丝如瀑,唇上沾着她的口脂,明亮的眸子里染上薄欲。
君卿唇角含笑,任由她将自己扑倒压在池水边,眉宇间皆是纵容宠溺之色。
沈清澜觉
得两人既然都是第一次,主动权倒不如握在自己手中。况且看着君卿因她一点点沾染上欲色,想想都让人难以自持。
「仙尊可想要我?」她坏心眼儿的问道。
「自然是想,就是不知清澜愿不愿意。」
他们尚未举行结契大典,那怕世人皆知他们已经结契,是未来的道侣,但他仍觉得有所亏欠。
那怕现在自己处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倘若她有一丝后悔,他都不会继续下去。
感受到他的怜惜,沈清澜心中一软,俯身亲了亲他,浅笑道:「若仙尊肯任由我施为,我便没什么不愿的。」
「还请清澜多加怜惜,莫要折磨我了。」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白玉般的脖颈处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黯哑的嗓音从她耳畔响起,似有哀求之意。
妖精!
沈清澜没想到君卿竟然也会有这样一面,明明随时都能掌握主动权,可是他偏不。他配合她,由着她折腾,仿佛像是在探究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笑话,自己岂能让他小瞧了去?!
手中多了白绫,轻而易举的缚住他双手,想了想又用剑气裁下一段,动作轻柔的覆住他双眼。
不知何时淡淡的雾气萦绕在洗剑池周围,透过薄雾只能看见两道人影上下交叠,池水飞溅,隐隐有低泣声传来。
沈清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洞府,只知道自己被人抱着回到洞府内的玉石床上时,这人都没有放过筋疲力尽的自己。
昏过去前的最后一秒,她只有一个想法,千万、千万莫要招惹素了千年的男人。
那怕这人平时看着再怎么温柔,在这这种事上,那也是头饿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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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昏睡了三日,方才清醒过来。
先前二人元阳元阴具在,经过这次双修,元阴元阳被对方吸收,对双方修为都大有裨益。
只是初次双修,加上君卿修为更高,这才使她昏睡的时间更久些。
沈清澜醒来时并无书中描述的那般身体酸软,相反她只觉浑身通体舒畅,灵力运转的滞涩感也消失殆尽,修为似是更进了一步。
掀开身上的锦衾,发现君卿并不在屋内,想起之前他说的事,便猜到他又去忙了。
身上的痕迹已然消失,她换了身新的法衣,想着去寻他。
谁知沉眠已久的凤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凤凰领域也不知何时回到她手中,很快将她纳入到
领域中。
正当她打量着四周时,稚嫩的声音抱怨道:「上次本君告诫你的话是半点儿都没听进去,为何非要和註定要死的人纠缠在一起?」
沈清澜心想,我本就为他而来,所做的一切皆因他而起。或许从看到那本书心疼他的那刻起,註定了自己迟早会栽在他手中...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君卿出事。」
「凤凰,除了让君卿『飞升』,你还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解决天道残缺和魔域秽气的问题?」
想到凤凰是上古神兽,又和天道打过交道,并且想办法在天道那儿存活下来,沈清澜觉得她说不定有办法可以帮君卿避开这一劫。
凤凰无奈道:「当初我是和天道老儿斗,又不是和大道斗,天道有大道约束,能拨乱反正。再者,当初天道虽灭了神兽族,但自己也已经失道。失道的天道能力受损,这才给了我们一线生机。」
凤凰的这番话让沈清澜灵光一闪:「你说会不会那几位飞升合道的人都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所以天道才会频频失道?」
人有七情六慾,若天道真保留着意识,等七情六慾恢復,自然也就生出私慾,有了私慾失道便再正常不过了。
凤凰愣了下,很快答道:「这我倒不清楚,只知每当天道失道,秩序崩塌之时,深渊的秽气就会暴涨,那些魔们也会异常活跃。」
沈清澜当即想起君卿去魔域就是为了去深渊探查秽气,看样子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关于飞升合道一事,你还知道别的什么吗?」沈清澜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可是能保住君卿性命的法子还是没有想到。
凤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当她意识到天道的阴谋,猜到自己和族人註定陨落时,也是像她这般急切的想要为自己和族人们寻找到一条生路。
可是她耗费心血寻到的生路最终只救活了自己,其他族人们得知只能留一人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全她。
族人相继赴死,她强忍悲痛和九尾商议,等她涅槃之后,让她把新生的自己放置在凤凰领域内的梧桐树上,由银狐族护住尚在蛋中的自己。作为交换,凤凰真火和凤凰领域在她甦醒前可任由九尾和她的后人驱使。
在蛋壳里没有记忆的过了数千年,才终于破壳而出,重新回到这个早已不再熟悉的世界。
眼前的小姑娘虽然不是为了自己,但她却莫名觉得此刻的她与曾经
的自己重叠在了一起。
「与其这般费尽周折,不如想办法和祂做个交易。你身上那东西有祂的气息,想必是同祂做了什么交易,不若以此为契机,物尽其用,说不定可以保住你的情郎。」
凤凰的话点醒了她,自己和系统之间是有约定在的,这个愿望便是她和君卿之间的『退路』。
「凤凰,多谢。」
沈清澜真心实意的同她道谢,是她点醒了自己。
先前自己的心思光放在如何同天道和主神抗衡,却忘了自己或许不必与『主神』为敌。等系统发布的任务完成,自己可以同祂谈判,为君卿换来生机。
「不用谢,如今你我已被契约绑定,若你出事,我必然也会受到影响。」凤凰言不由衷道。
「还有,如今修真界秽气瀰漫,清气被秽气压制,想必用不了多久,你那情郎就会突破。若他飞升,天道势必反扑,所以这段时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凤凰真火对你来说损耗太大,若非万不得已,慎用。」
「好,我知道了。」
面对凤凰的殷殷叮嘱,沈清澜无不答应。
凤凰太过年幼,沉睡才有利于她快速成长,说完这些,她再度沉眠。
......
从凤凰领域出来时,面前飘着一副画卷,想来便是先前青夜打算交给她的那幅。
领会到凤凰的意思,她把画卷收起,明白凤凰大概是想斩断和银狐族的过往。
故人已逝,她的那些后人也将和她再无干系。
想起凤凰说的那些话,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君卿了。
离开洞府,她先去了半山腰的小院儿,确定他不在,就直接去了主峰寻他。
途中天衍宗的弟子们像是得了什么吩咐,见到她纷纷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没用多长时间,便在主峰的凉亭里找到了君卿。他刚送走白青,看见她时踱步上前牵着她的手,两人在凉亭落座。
「睡了几日,醒来身体可有不适?」温和的语气透着关怀,看向她的眼神更是柔情似水,险些将她溺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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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凝成的灵力探入她体内,游走一圈儿后收回手,莞尔笑道:「这次双修倒是误打误撞,不仅让清澜体内的伤都痊癒,修为也增进了许多。」
回想起那日明明是自己先占据上风,谁知后来他挣脱白绫后就好似变了个人,想起他是如何折腾自己的,忍不住羞恼道:「你还好意思说,都说不要继续下去了,你为何不听?!」
同样回想起那夜,君卿轻咳一声,他侧着脸看向远处的山中风景,语气颇有些不自在:「先前你那般愉悦,我以为你会欢喜...」
沈清澜突然觉得君卿学坏了,她打量着他,似笑非笑道:「可以啊,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我明明都说不许了,是谁不肯放过我?」
「清澜说得对,是我喜欢。」
「若清澜不喜,下次我会注意分寸。」
他当即改口,把责任全部揽回。
看着眼前包裹的严严实实,沉稳端庄的仙尊,沈清澜努力让自己移开眼。
她掩唇轻咳了声,不得不说,自那日过后,看到他这般模样,脑海里总冒出些不纯洁的想法。
她以手掩面,深觉自己该控控脑子,最好将那些带颜色的东西都倒出去。!
第六十九章
沈清澜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些,眼下还有许多正事亟需处理,不能沉湎于美色之中。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十分正经:「在我昏睡时,阿卿可有去过深渊?」
见她突然提及正事,君卿从善如流的答道:「趁着魔域内乱去了一趟。」
「父尊留下的封印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封印一旦破除,秽气暴涨,如若不想办法尽快解决,世间将会沦为炼狱。」虽然他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封印破损的状况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
沈清澜望着他,见他面色含忧,一副殚精竭虑的模样,突然很想问他一句。若那些人仍像千年前逼迫他父亲那般逼迫他,他是否还会做出和他父亲同样的选择?
话到嘴边,却始终问不出口,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清楚的知道答案,所以才无法说出这样的话来。
察觉她情绪似有不对,君卿伸手抚着她的秀髮,声音温润:「清澜可是有什么心事?」
沈清澜摇了摇头,抿唇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
怕他继续追问,她干脆换了个话题:「最近几日,可有秦怀章的消息?」
既然打算和主神谈条件,那自然要先完成任务才行。
据系统所言,现下只剩诛杀秦怀章了。只要秦怀章一死,任务就算完成,她便能获得一个愿望。
君卿有些意外,不过他知道沈清澜身上有个叫『系统』的东西,估计是那东西又说了什么。
「秦怀章正忙着整合魔域,暂时应当是分身乏术。」之后他耐心为她讲解魔域的情形。
沈清澜很快明白,原来除了上任魔尊遗留下来的势力,魔域几个城主也并不服他,蠢蠢欲动的想要重新夺取魔尊之位。
秦怀章要想对修仙界动手,势必要先整合魔域,让魔域上下一条心才行。这样在出兵攻打时,才不用担心会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
沈清澜松了口气,但是算算系统给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内心不免有些焦急。
「清澜若有什么事,可以同我说,莫要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你我之间虽未有仪式,但契约已成,又身心相通,我希望清澜能更信赖我些。」
注意到她神思不属,君卿有些担忧,故而才说了那番话。可谁知她依旧不肯直言相告,所以不得不说的更直白些,好教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见他眸色认真的看着自己,眼神直白的仿佛要将她看透,沈清澜莫名有些心虚。
「其实也没什么,我问秦怀章是因为我想杀他。」
沈清澜嘆了口气,君卿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不能一味的瞒下去。至于和主神兑换愿望一事,她内心并无成算,所以也就没说给他听。
听闻此事,君卿好似并不意外,从相见时她就对秦怀章和宋子钰深表厌恶,后来他大概明白她来此间世界的缘由,生气的同时也觉得难以置信。可事关天道,倒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秦怀章现在已经堕魔,还吸收了深渊绝大多数秽气,早已无药可救。莫说清澜想要杀他,就算是自己遇到,也会出手解决。
「若只是这事,你何须隐瞒?」他蹙眉问道:「你应当清楚,秦怀章早已被我逐出天衍宗。你这般不愿同我说,可是担心我会徇私?」除了这个解释,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沈清澜喉咙一哽,她怎么可能会这样想他?
她张口欲言,谁知外面却传来宋臻大大咧咧的声音:「师兄,江月然来找你,说是有要事相商。」
看到沈清澜的剎那,宋臻脸上笑容微僵,干笑道:「沈道友也在啊...」
沈清澜眼前一亮,觉得宋臻出现的颇为及时,她温言软语道:「既然有正事,你先去忙,我在这儿等你。」
君卿内心微嘆,心想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她既然愿意告诉自己想杀秦怀章的事,就说明她还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这便足够了。
「那好吧,你在这儿等我,等忙完我就过来陪你。若是觉得闷了,也可以出去逛逛。」君卿柔声道。
「好。」
沈清澜乖巧应下,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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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君卿他们离开,沈清澜才彻底松了口气。
「小发,秦怀章那边你还能不能探查到关于他的消息?」她觉得关键时刻,还是得看系统。
可惜系统註定要让她失望了,系统很快答道:「关于秦怀章本人发生的一切,因天道遮掩,系统无法探查。」
「不过根据魔域情形,倒是能够判断出一二。」好在它又补了一句,让沈清澜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说说吧,魔域现在是什么情形?」
系统很快答道:「如今魔域五城已有三城被秦怀章的人占据,剩下两城则是最难啃的骨头,现正胶着着。只是秦怀章吞噬深渊秽气,修为大涨,排兵布阵又果决狠辣,想必那两城也坚持不了多久,魔域那边就能完成统一。」
速度快的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但一想到秦怀章有天
道保驾护航,放其他书里怎么也能称得上是『气运之子』的存在,若是太弱,反而有些不同寻常。
「对了,先前我杀掉的那个玄衣人到底是何身份?」说起魔域那些人,沈清澜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个玄衣人。
直到自己亲手杀了他,都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这让她一直记挂于心。
人已死,系统自然不会隐瞒:「那玄衣人是上任魔尊之子,上任魔尊被魔尊杀死后,他被毁容后丢进深渊。深渊里秽气瀰漫,许多魔兽和罪奴都被逼着在哪儿互相残杀,只有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就能得到重用。从深渊出来后,他就成了魔尊手里的一把刀,专门替他处理些棘手的事。偶尔还会让他作为自己的替身,替自己挡刀。」
系统的解释倒是有些出乎她意料,不过仔细想想难怪他和魔尊有几分相似却又不是特别像,原来是魔尊为自己寻找的替身!
魔域的事了解的差不多,沈清澜揉了揉眉心,决定还是出去逛逛,转化下烦闷的心情。
※
沈清澜前脚刚离开,后脚就遇到了赵无暇。
她一身宗门法衣,青丝挽起,束在发冠中,看起来简洁干练。她低声吩咐弟子,神情看起来颇为凝重。
待弟子离开,她才上前打招唿道:「无暇。」
「沈道友,师兄呢?怎么没跟在你身边?」赵无暇看了看她身后,似是有些意外。
沈清澜莞尔笑道:「你也知道他近些时日比较忙,怎么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这不,刚刚宋臻把人叫走了。」
听她提及宋臻时,赵无暇面色一僵,眼神有些闪躲。
沈清澜好奇道:「怎么,是宋臻又惹你生气了?」
她和宋臻、赵无暇也算是熟人,早就发现这俩人既是青梅竹马,又是。只要见面,说不了几句话,一准儿吵起来。
相处的时日久了,她还看出这俩人都对彼此有意,只是都端着了,像是互相较劲似的。
这次去魔域,宋臻倒是处处服软,大多数都依着赵无暇,如今看她这般反应,估计是宋臻说了什么。
赵无暇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沈清澜贴心道:「若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师兄。」至于到时候君卿会不会猜出来,自己就没办法保证了,毕竟很少有事情能瞒得过他。
赵无暇显然也有些烦闷,两人并肩走着去了主峰的湖心凉亭,这里幽静也不必担心会被人叨扰。
不用她开口,赵无暇主动开口,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寂州出事时,宋臻和赵无暇待在一起,宋臻邀请她一起过百花节,还说有话要与她说。
只是后来魔族攻城的速度太快,两人尚未反应过来,寂州就被魔族包围。
察觉不对,宋臻当即给仙门传递消息。没多久二人就被魔族发现,那些魔族似是知道他们的身份,上来就围攻。
交手的过程中,宋臻为救她还受了伤。也就从那一刻起,那怕宋臻还未开口,赵无暇却突然开窍,领会到了他先前种种不对之处。
「那他后来有没有向你表白?」沈清澜好奇道。
赵无暇闷闷道:「后来在寂州善后,我们很少能见面,回来后也极少能见到他。」
沈清澜懂了,宋臻这是搅乱一池春水后,人却消失了。无怪乎什么都不懂的赵无暇会这般烦躁,换谁谁都烦。她甚至怀疑宋臻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想要玩『放长线钓大鱼』的戏码。
可转念一想,最近修仙界和魔域之间的局势紧张,就连君卿也十分忙碌,刚刚宋臻还来跑腿给他传信,说不准确实是有正事耽搁了。
「那无暇你是怎么想的?」
宋臻那边情况未明,只能先试着探探赵无暇是什么态度。
凉亭内陷入到良久的沉默中,清雅妍丽的娇颜浮现出纠结之色。等了许久,她嘆道:「我也不知道,但总归是不讨厌他的。」
回忆往昔,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大师兄年龄和他们相差太大,又忙于宗内庶务,平日里也只负责教导他们课业,二师兄勤勉克己,剑尊又对他十分严苛,后来还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亲近的几个师兄当众,陪在她身边的确实只有宋臻。
是他在自己被长老罚了后,带自己去看萤火虫,也是他带着自己去摸宗主养的灵鱼烤来吃。
几百年的岁月里,记忆里都有他的身影。她对大师兄和二师兄向来只有敬重,唯独在面对宋臻这个三师兄时,却率性随意,好似从不担心他会因此而责罚,倒不如说很多时候他都在替自己顶缸,毕竟她这个小师妹在师兄们眼中『乖巧懂事』,做坏事的自然是『不学无术』的宋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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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臻也从来不解释,只是时常会阴阳怪气几句,逼的她不得不反驳他。
沈清澜托腮看着陷入回忆中,满面柔和,唇角含笑的赵无暇,心想也不用她回答了,光看这表情就知道她栽了。
从回忆里抽身,察觉到自己走神,赵无暇掩唇轻
咳了声 歉疚道:「抱歉 是我走神了。」
沈清澜摆摆手 不甚在意道:「无事 不过看样子 你心里应当有了答案。」
赵无暇点点头:「多谢沈道友肯听我说 不然我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沈清澜眨了眨眼 笑眯眯道:「无事 能帮到无暇 我亦十分高兴。下次若有什么心事 欢迎来找我。」
赵无暇浅笑道:「沈道友日后也是 若有什么心事也可以说与我听。」
两个人约定好之后 赵无暇有事再身便先行离开凉亭。
沈清澜百无聊赖 干脆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从寂州买的糕点 慢吞吞的吃着。她一边欣赏着湖边景色 一边等君卿联繫她。
谁知这一等 就到了傍晚时分 人依旧没有出现。
沈清澜抻了抻懒腰 看着逐渐昏暗的天色忍不住嘆了口气。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让他忙道现在也没有联繫自己。
既然天色已晚 她索性起身准备回天极峰 到时君卿忙完自会回去。
她前脚刚从凉亭走出
就见不远处一道人影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
熟悉的身影看见她时立即上前 微哑的嗓音满是歉疚:「清澜 对不起 我来晚了。」
一听他嗓音 就知道是说了许多话才哑的 眉宇间更是露出倦怠之色。看着这样的他 不免有些心疼 那儿还顾得上生气不生气?!
第七十章
自从那日他来迟后,君卿就变得更加忙碌,有的时候一连两三日不见踪影。
不仅如此,整个天衍宗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沈清澜知道大战在即,所以也没有去叨扰,只是偶尔会去洗剑池修炼。
托君卿的福,作为他的本命剑,沈清澜的修为已在宋臻之上。
因着与君卿的特殊关系,灵力大多还是由君卿供给。
作为剑灵,她所能修炼出的只有剑气,化形后那怕用心修炼,能吸收到的天地灵气也微乎其微。
几次下来,沈清澜放弃人修的方法,她知道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不如专心磨练剑气。
她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修仙界和魔域打起来,秦怀章一死,君卿势必『飞升』,所以那时她必须待在他身边。
本以为君卿也是这样想,可谁知他好像并不愿让她掺和进来。谈及此事,总是若有似无的避开这个话题。
随着半年之期日益临近,沈清澜内心难免焦急,尤其得知仙门百家已经开始整合弟子对抗魔域时,便想从他那里得个准信。
当她
沈清澜直起身,不满道:「说白了你就是不想让我去,对不对?」
君卿嘆道:「这次不比以往,危险尤甚千年前那场恶战,我实不愿你为我前去战场冒险。」
听他这般说,沈清澜愣住了,嗓音顿时软了下来:「你莫要这般想,我是心甘情愿做这一切的。秦怀章对你心怀不轨,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面对他。」
心知君卿是怕自己在战场上出事,心里窝着的那点气顿时烟消云散,她再度靠进他怀里,撒娇道:「我会小心些的,阿卿就让我去吧,我绝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依她现在的修为,已经胜过不少修士,只要君卿点头应允,其他人必然不会反对。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君卿自认也算是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若铁了心想去,就算自己阻拦,等他一离开,说不准后脚就偷偷跟了过去。
与其放任她单独行动,倒不如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万一真遇到什么危险,自己还能出手相救。
他似是妥协了,伸手轻抚着她的秀髮,温和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你若想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到时候你要一切听从我的吩咐。你若答应,我便将你带去。」
沈清澜用力点了点头,笑容璀璨道:「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
君卿心有无奈,觉得只要遇上她,自己只能节节败退。他总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他纵容宠溺的眼神,已经修养好的沈清澜早已忘记几日前自己是怎么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
见君卿身姿笔直挺拔的端坐着,眼神皆是柔情蜜意,只觉自己那颗不安定的心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么。
她凑上前,指尖轻轻挑开,眉宇间暗含无尽春色。
君卿眸色微暗,俯身贴近她的识海。一朵青莲飘入她的识海中,温柔的缠绕着,神识的融合碰撞让沈清澜挣扎着想要闪躲,只可惜神识被缠的死死地,让她无力挣脱。
直到最后沈清澜昏昏欲睡,酣然入梦前,隐约听见有人同她说道:「清澜,我们成婚吧。」
※
沈清澜以为那夜自己出现幻听,醒来后便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一场梦。
直到君卿忙完回来,向她重新提及此事时,她方知道昨夜不是幻听,而是君卿确实在求娶自己。
其实和他成亲,她其实是愿意的。
只是如今修仙界和魔域局势不稳,在这个时候大婚...她怕引起其他仙门的不满,为他招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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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心中担忧,将她拥在怀里耐心劝解道:「那些事情交由我来处理,清澜只需告诉我,你是否愿意嫁我?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
想起他们头上悬着的那柄名为『飞升』的剑,沈清澜攥紧手,默默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那便好好珍惜当下,及时行乐。
君卿满心欢喜,自然也没觉察她的异样,只是将怀里之人搂的更紧了些。
次日,沈清澜外出时,发现整个天衍宗变得更加忙碌。
赵无暇匆匆从她面前走过,被沈清澜半路拦下,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赵无暇倒是通情达理,抿唇笑道:「沈道友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咳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大家最近都在忙什么。」
赵无暇微讶,颇有些意外道:「师兄没告诉沈道友吗?宗内在忙着准备你和师兄的结契大典,沈道友放心,师兄交代了一定要风光大办。若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同我说。这毕竟是你和师兄的典礼,自然要参
考你们的建议。」
沈清澜惊讶道:「真的可以吗?」
赵无暇失笑道:「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师兄已经把他的要求说了,你自然也可以提。」
这下反倒是沈清澜好奇道:「君卿是怎么说的。」
「师兄说了许多,大到邀请那些人,仪式改怎么进行,小到那日要准备什么菜色、酒水等等,可谓是面面俱到。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是用了心的。」宋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站在她身后酸熘熘道。
面对宋臻,赵无暇后退了几步,语速极快的说道:「清澜,我还有其他事,就先去忙了。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传信给我。」说完,转身便要走。
「站住。」
明明不是多么威严的语气,赵无暇还真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躲我作甚?」
听着宋臻疑惑的声音,身为局外人的沈清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宋臻在原文的人设不是风流浪荡子吗?怎么眼下瞧着倒像是个傻的。
不过这到底是他们二人的事,作为外人,她也不好掺和进去,遂直接同他们告辞,将地方留给他们二人。
※
回天极峰的路上,想起宋臻说的那些,沈清澜内心觉得十分甜蜜。
喜欢的人这般重视他们的婚礼,沈清澜觉得自己也该上上心才行。
既然自己什么都不懂,最快的方法就是问君卿,作为土着他定然十分清楚。
况且这般重要的事情,他们可以互相交换下意见,也能增进双方感情。
只是她等了又等,直到深夜,才听到推门声。
君卿走进内屋,见她沐浴过后穿着寝衣侧卧在床榻上,手中还拿着一卷画册。
抬眸看向他时,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下意识把画册塞到枕下。
「阿卿,你回来啦。」
心知自己刚刚的动作太过显眼,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怕他问起,只能说些其他事情,好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谁知君卿却不为所动,他漫步走到她面前,从枕下抽出画册,纤细修长的指尖一页页翻开,上面不堪入目的内容让他神色怔松。
他眼神奇异的看向沈清澜,哑声说道:「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才让清澜有心思看这种春宫画册?」更让他在意的是,画上的男子袒露着身子,一想到沈清澜全都看了个遍,心底顿时生出几分不悦。
从画册被他抽走时,沈清澜就暗道不好,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哭丧着脸为
自己辩解道:「阿卿这是说的那里话 我看这画册也是...也是为我们...」说到最后 已经是细弱蚊鸣 满脸心虚的样子一戳就破。
心虚过后很快又变成羞恼 心想先前他也没少得好处 为何非要拆穿?就不能容许她有那么点『小爱好』嘛!
君卿也看出她心有不满 淡定自若道:「若你喜欢 想要尝试些新的姿势 我可以去学。但这些画册 日后就莫要再看了。」
若非今日之事 君卿从不知晓自己对沈清澜生出的占有欲竟会这般强烈。可是他却也无法忍受她看别的男子赤身的模样 那怕是画上之人亦不可以。
※
天衍宗准备没几日 仙尊要举行结契大典的消息很快便传扬出去。
此消息一经传出 很快引起修仙界的震动。
所有人都在好奇 究竟是谁摘下仙尊这朵『高岭之花』 成为他的道侣。
有些仙门宗首 忆起百余年前 仙尊身边确实有一女子 名叫沈清澜 说是未来道侣。
当时众人以为那是仙尊用来对付江月然的『靶子』 可如今看来 二人莫不是真爱?
众所周知 仙尊向来洁身自好 除了桃花坞坞主江月然一心想要嫁给仙尊 其他人皆是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除了那名女子外 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成为仙尊道侣。
总不可能...是江月然吧?
不知何时 沈清澜的名字迅速在修仙界传开。
无数人好奇的打探有关于她的消息 想知道她到底是何门何派 是何等出身 最终才能入了仙尊法眼。
可越是打探 发现此女越是神秘。
她就像是凭空出现 突然出现在仙尊身边。除此之外 有关于她的其他消息均打探不出。
渐渐地 修仙界内开始有传闻 说这沈清澜乃是魔族安插的细作 接近仙尊只为窃取机密。仙尊被感情蒙蔽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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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知这沈清澜其实是条有毒的『美人蛇』!
流言以极快的速度传播着 甚至连天衍宗的一些弟子也开始怀疑起沈清澜的身份 看她时的眼神慢慢变得警惕和防备。!
第七十一章
外面的风雨,沈清澜毫不知情,她把心思都放在结契大典上,甚少出门。
若是有什么想法,也是直接传信给赵无暇。
直到赵无暇找来,告诉她外面那些传言,她才知道自己被妖魔化到了何种地步。
听到赵无暇告诉自己的那些流言蜚语,沈清澜气极反笑,愤愤不平道:「他们就是妒忌,妒忌我能找到这么好的道侣!」
赵无暇哑然,又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能和君师兄结为道侣,是修仙界多少仙子梦寐以求的事。
只是君师兄看似温和,实则冷淡疏离。就连他们这些师兄妹们,态度也都大差不差,交谈也多数是与公事有关。直到沈道友出现,唯独在她面前,君师兄这才多了几分鲜活。
「这事可以仔细查查,这种时候流言传播的这般广,若是没有魔域的手笔,那才叫有鬼。」说不准这里面还有秦怀章在背后推波助澜。
此人心机颇深,这么好的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
「放心,师兄已经让他们去查了。」
「只是事情闹这么大,你身份之事必然要有一个交代。」
只要当众解释清楚,流言自然不攻自破。怕只怕沈清澜的身份确实不清不楚,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察觉到赵无暇的隐忧,沈清澜安抚道:「无暇放心,我身份并无问题,就算他们真的当众质问,我也是不怕。」
「再说了,你师兄你还不了解?若我身份真像流言说的那般是魔域细作,你觉得你师兄会跟我好?」话糙理不糙,这番话彻底打消了赵无暇的忧虑。
她觉得沈清澜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她不觉得沈道友是魔修。她看到过沈道友和人交手,招式和师兄一脉相承,一看就是师兄教出来的。
「沈道友放心,我们会查清到底是谁在背后搅浑。宗内这边有师兄在,你更不必忧虑,师兄会处理好一切。」怕她多想,赵无暇安慰道。
「好,那此事就麻烦你们了。」
......
就如同赵无暇说的那般,次日,天衍宗内关于沈清澜的流言很快被压了下去。
不仅如此,在查流言时,还抓了几名在宗内散播谣言的弟子。
据赵无暇透露,经过刑堂审讯,发现有两名弟子早些年曾经受过秦怀章的恩惠。自秦怀章堕魔去了魔域,他们便一直暗中替他传递消息。
此事一处,整个天衍宗从上到下
都被严密的筛查了一遍。
果不其然,又找到了十几名可疑的弟子。
这些人均被关押起来,等待大战过后再行处置。
「天衍宗都如此,想必其他宗门里应当也混入了不少。」沈清澜若有所思。
赵无暇很快答道:「师兄已经通传其他仙门,藏起来的那些细作未必能全部抓住,最起码也能给漏网之鱼们一个威慑。」
这到底是天衍宗内部的事务,沈清澜也就听个热闹,她相信依君卿他们的能力,定能处理好此事。
送走赵无暇,沈清澜算了算时间,发现距离结契大典还剩十日。
想了想,她决定出去逛逛,看看外面风向如何。
※
离开天极峰后,沈清澜给君卿传讯,直接去了莨城。
如今的莨城戒备森严,好在沈清澜有天衍宗弟子的佩戴的玉珏,顺利入了城。
上次来时,莨城热闹的景象仿佛就在昨日,眼下城内却颇为萧条,路上行人也寥寥无几。
沈清澜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座茶楼,上面挂着的旗帜有天衍宗的标记。凭藉着身上玉珏,想必应当可以从掌柜口中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刚走进茶楼,发现和外面萧条的景象刚好相反,茶楼里倒是人满为患。
说书先生站在台上激情演讲,引得下面传来阵阵叫好声。
店小一看到有客进来,当即上前相迎。
看到她腰间佩戴的天衍宗玉珏时,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挚:「快请进,不知您是那峰弟子?只要是咱们天衍宗弟子,都可凭藉任务点数在茶楼消费。」
「天极峰,沈清澜。」
「沈清澜,这名字听着好耳熟...等等,您莫不是尊上即将结契的道侣?」店小一颇为吃惊,反应倒也迅速,很快猜出她的身份。
「已经这么出名了吗?」沈清澜小声咕哝了一句。
店小一原本打算领着她去了一楼,一听她名字,直接拐弯又上了楼。带她进了面积最大、视野最佳的凌琅阁。
「这...得多少灵石啊?」
瞅着面前这间一看就很贵的雅间,沈清澜内心在滴血,她可没有什么任务点数,付帐的话只能掏灵石了。
「您放心,仙尊到了宗内下辖的任何铺子都是不收灵石的。您贵为仙尊夫人,自然享受同样的待遇。」
「对了,您看您要喝点什么?咱这儿的灵茶可是一绝,也可搭配糕点果子一同享用。」店小
一热情介绍道。
沈清澜出来这趟,本来就不是为了吃喝来的,不过来都来了,尝尝也无妨。
「雾山灵茶来一壶,在配上两碟糕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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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她化形,君卿时不时的会烹茶给她喝。要说最喜欢的便是这雾山灵茶,口感甘润鲜甜,唇齿留香,不似其他茶那般浓醇。
「好勒,贵客稍等,您先坐着听会儿书,马上就给您上。」
屋门被关上,沈清澜从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仔细听了有一会儿,才发现说书先生说的恰好是千余年前的那场仙魔之战。
她听的凑巧,刚好说到最后圣尊以身为封印,换来修真界千年太平时,众人无不动容。
就在众人哀嘆不已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千年前我们有圣尊庇佑我们,方才让修仙界免遭屠戮。如今这战事一触即发,若是能有人提前将深渊封印就好了,这样也可避免造成无谓的伤亡。」
沈清澜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循声望去,刚好看见躲在大堂的角落里,正摇着头长吁短嘆之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这番话莫不是暗喻仙尊?」
「可不是,现在除了仙尊,还有谁能够封印深渊?!」
众人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此人意有所指,开始窃窃私语。
几名在茶楼品茶的天衍宗弟子,当即冲到他面前,冷着脸说道:「在这般关键时期,妖言惑众,你莫不是魔域细作?走,随我回天衍宗受审!」
那人撇撇嘴:「我那里说错了?如今深渊秽气瀰漫,清气被压,修仙界必然敌不过魔域。只要仙尊肯捨身取义,重新封印魔域,届时没了秽气,魔域那些人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又有何惧?!
「再说了,圣尊当年可以,为何仙尊不行?」最后这句,似乎在嘲讽他贪生怕死,不肯为苍生牺牲。
不少人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那要按你这么说,圣尊以身封印陨落时,修仙界可还有剑尊和道尊一位尊上,以及天衍宗无数高阶修士。后来和魔域搏斗的过程中,若不是一位尊上在,修仙界早就沦为魔域的后花园,还能让你在这儿吃饱了撑的大放厥词?」讥讽的声音从楼响起,众人仰头望去,一道倩影从楼上飘然落下。
沈清澜落地后扬声道:「诸位可要想清楚,现下可与千年前不同。当年圣尊愿意捨生取义,圣尊陨落后还有另外两名尊者替大家抵抗魔域。一旦逼死仙尊,修仙界
将再无渡劫期修士。到那时,魔尊便是修为最高之人!只要魔尊在,就算没有秽气,也可以让修仙界毫无抵抗之力。届时我们所有人只能任人宰割,这样的局面是大家想看到的吗?」
她心知人性是自私的,这个人刚刚说的那番话已经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仅凭欣赏和感激是敌不过人性里自私阴暗的那一面。
所以,她没有提及君卿做了那些事,而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让他们意识到捨弃君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眸光冰冷的看着这人,寒声道:「此人在这时候专门跑到人多的地方蛊惑大家,却也不说仙尊真要陨落后大家要如何去对付没有敌手的魔尊和魔域。由此可见,此人是个见识浅薄的,亦或者...根本就是魔域安插的细作,想要让魔域坐收渔翁之利,大家莫要被他骗了!」
这时掌柜也赶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朗声说道:「这人乃是生面孔,并非本店熟客。」
掌柜的一句话,让大家觉得此人来路不明,不安好心。
很快话锋一转,大家开始指责此人居心不良,纷纷说他是魔域派来的细作,要求把人送到城主府严刑拷打。
沈清澜内心冷笑,面上儿却和善道:「巧了,刚好我和城主相识,就由我押他去城主府交由城主处置。」说完,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用白绫将人连带着嘴捆了个结实,牵着人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临走前,她还特意叮嘱掌柜,注意打探还有没有这样的人。
一经发现,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先把人扣下再说。
她可不信今日之事是巧合。
不管什么时候,舆论都是把双刃剑,可以带来无上荣耀,同样也能杀人不见血。
看来,有人是想要效仿千年前逼死圣尊那般,用同样的手段来逼君卿捨命。
这件事情的幕后究竟是魔域?还是天道?亦或者是其他仙门?
沈清澜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她不会让君卿出事。
拎着那人出了茶楼,沈清澜没有立即将人送去城主府。确定身后无人跟随,转身拎着他去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
「你...你要干什么?这不是去城主府的路。」见路越走越窄,直到进入一个死胡同,那人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啧,你紧张什么。刚刚看你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还以为你是块儿硬骨头呢。」沈清澜将人堵在墙角,似笑非笑道。
仔细打量才发现此人只有金丹期修为,身上穿的法衣上却有着多重法阵,堪称攻防兼备。
要知道这样的法衣可不便宜,就算天衍宗亲传弟子,没有雄厚的家世或者额外赚钱的本事也未必能买上一件。
「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要是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不知何时,她手中多了把剑气凝成的匕首。
单手把玩着匕首,目光若有似无的从他身上滑过,像是在考虑从那里下手。
他眼珠一转,嗤笑道:「虽不知你修为几何,但爷身上这件法衣也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想要伤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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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身上这件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法衣,他就不信这女人能把他怎么样!!
第七十二章
「是吗?」
「我倒要看看,你这身法衣能坚持多久!」
手中的匕首轻轻一抛,化为无数道剑气,法衣上的法阵瞬间激活,阻拦剑气的同时两条火龙奔腾交错的袭向她。
「告诉你,这可是琉璃真火,你就等着被烤煳吧!」那人兴奋的叫嚣着。
沈清澜只觉好笑,且不说她真身为剑,刀枪不入、水火不浸。仅凭这阵法就想唬住她,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右手手腕翻转,剑气在掌心凝聚成球状。
沈清澜看准法阵运转凝滞的时机,用力向前一推,剑气团直接打在法衣上。无数法阵显现,然而没撑多久,便悉数破碎。
那人见形势不妙,转身就想跑,九把剑气凝成的剑阵从天而降,将他死死地困在阵中。
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刚你不是挺嚣张的,跑什么跑?」
见她手里又多了一把剑,上下打量自己,像是考虑从那儿下手比较好。
「仙子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仙子不仅长得漂亮修为也高。」
「小人就是个喽啰,还请仙子放小人一马,日后小人愿为仙子当牛做马。」
沈清澜挑眉,漫不经心道:「本仙子虽不是嗜杀之人,但你既然冒犯我,好像也没什么理由留你性命。除非...」
「除非什么,仙子但说无妨。」性命攸关之际,那人一反先前的模样,弓着身子赔笑道。
「说说吧,是谁让你来茶楼说那番话的。你若老实交代,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说完眼神若有似无的瞄着下半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巴掌大小的飞剑,似是随时准备动手。
「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成吗!」那人心中一寒,下意识夹紧双腿。
「其实吧,我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只知道他是城主府的人。」
此言一出,沈清澜颇有些错愕:「城主府?你确定?」
「确定,那人只给灵石又不肯透露身份。这么大的事情,小的当然要留一手了,于是趁他不注意时偷偷跟着他来到了城主府,而且小人还亲眼看着他进的城主府后门。」
见她仍有些将信将疑,手中的飞剑更是抵近了几分,大有『你若说假话,我便割了』之意,于是赌咒发誓道:「仙子,我真没骗你,若我有半句谎言叫我不得好死。」
「那你后来可有查出那人身份。」
像他这般滑头之人,
既然想到『留一手』,定然会去查对方身份。否则城主府那般大,只知道是里面的僕从并无多大意义。
只有知道对方身份,有了把柄,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人眼珠一转,笑眯眯道:「仙子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身上这身法衣可是花了大价钱用来保命的,结果却被仙子毁了。您看这...是不是得...」
「说吧,多少灵石,我赔了。」
「仙子大气。」
「其实也没多少,莫约花了五块上品灵石。」他搓着手,赔笑道。
沈清澜气极反笑,深觉此人莫不是将她当成了冤大头:「五块上品灵石?觉得我不懂价格是吧?走,现在我就带你去买一身,看看到底多少灵石!」说着拎着人就要往外走。
「仙子且慢,一块儿,只要一块儿上品灵石就好。」
沈清澜冷嗤了声,从储物戒掏出一块儿上品灵石丢给他,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了吧?」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那人是城主府的花匠,名叫邱三儿,家里有一位病重的老母。」
「依小人的判断,这人估计也就是个跑腿的。至于他背后之人是谁,就得劳烦仙子您去查了...」
邱三,沈清澜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准备去趟城主府。
看着偷偷摸摸想要离开的人,一脸不耐的威胁道:「待会儿回趟茶楼,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你惹出来的麻烦想办法给我平息下去。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好好好,是是是,仙子放心,小人一定办妥。」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你身上的禁止就会要了你的命。」在他身上下了个禁制后,丢下这句话,沈清澜转身直奔城主府。
她觉得此人油嘴滑舌,但这件事却不像说谎。加上曾经城主府的杜祺和魔族有所勾连,所以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从城主府将邱三带出来。
来到城主府时,她绕着城主府走了一圈,最终化作流光从后门墙角进府。
好在城主府的僕从看起来也不多,她躲在假山观察片刻,发现不远处就是花园。
想起那人曾说过,邱三是城主府的花匠,想来应当就在不远处。
好在她运气不错,很快看见一道身影。对方看起来十分年轻,正半蹲着认真修剪花枝。无论从长相还是气质来看,此人都不像是会通魔,可世间事又有谁说得准呢?
沈清澜不愿惊动城主府的人,瞬移
到他身边,先用灵力凝成绳索困住,在他尚未来得及出声时便将人带离。
※
沈清澜带着人去了不远处的一座庙宇,这里人烟稀少,是个问话的好地方。
「你是谁,为何要绑我?」
见他警惕的模样,沈清澜从储物戒拿出一方绣帕擦了擦掌心,慢条细理道:「为何绑你,难道你心里没点儿数吗?若你实在想不起来,我也可以提醒你,是谁僱人专门挑起千年前的事,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向『献身封印』?说,你是不是魔域派来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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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三眸光闪烁,沉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不过是区区一名花匠,每天除了侍弄花草便是修炼,哪儿有本事做这些事。」
「花匠?」
「我看未必吧...」
不等邱三做出反应,沈清澜神色狠戾,出手直奔他要害,似是想要取他性命。
邱三脸色微变,就地一滚,躲开这致命一击。
沈清澜步步紧逼,邱三一咬牙,周身突然秽气暴涨,清秀的面容也变得扭曲,他面色狰狞的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
就在沈清澜准备出手制服他时,一朵淡青色的莲花漂到他头顶上方,开始将邱三困住,一点点净化从他身上冒出的秽气。
「阿卿。」
看见熟悉的身影,沈清澜收手,面露惊喜的快步朝他走去,边走边问道:「阿卿,你怎么来了。」
见她安然无恙,君卿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下来。
踱步来到她面前,温言道:「我收到你传讯,怕你出事,这才赶了过来。」
「如今不比以往,魔域之人随时都有可能挑起纷争,还是小心为好。」看了眼被净化之莲控制的人,他意有所指道。
想起被控制的邱三,她忙说道:「这人是城主府的花匠,你也看到了他和魔族有关,能不能用搜魂之术,看看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君卿颔首道:「自然可以。」
刚好这人被净化之莲控制,君卿直接开展搜魂术,从他识海里寻找和魔族有关的记忆。
一炷香过后,君卿收回手,看向邱三的目光满是冷然。
待净化之莲将秽气吸收殆尽,君卿闪身出现在邱三面前,发现他面容呆滞,显然是承受不住搜魂术已经变得痴傻了。
沈清澜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对他却没任何怜悯之意,从他选择和魔族为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
敌人了。更不用说,他还想害君卿,这无疑碰触到了她的底线。
「如何,可看清楚幕后之人?」她问道。
君卿沉默的点了点头:「知道,是杜秋泷吩咐他去做的。」
「杜城主?怎么会是她?是不是那里弄错了。」沈清澜神色震惊,错愕的反问道。
她实难相信,曾经深受其害的杜城主竟然也和魔族有所勾连,明明杜祺的存在让她过的那般艰难,为何她还会步杜祺后尘。
君卿看起来好似并不意外,从青夜那儿得知凤凰真火悄无声息被盗走,以及杜秋泷给的那块儿令牌能打开结界时,他就怀疑杜秋泷和凤凰真火被盗有关。
后来青夜离开凤崎山,甚至不顾清澜也要单独去趟城主府时,他就猜到青夜内心恐怕生出和他相同的疑惑。
没多久,莨城那边就传来的消息,说青夜离开时面色冷然,大约两人是不欢而散。
虽然觉得杜秋泷有猫腻,但他并无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加上许多事情赶在一起,便只让莨城这边盯紧城主府,一有消息便传给他。
这次清澜下山,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当真抓住了她的把柄。
「走吧,去看看杜城主会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君卿知道杜秋泷心机深沉,当初借自己的手灭了杜祺不说,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若不是今日之事抓住了她的尾巴,恐怕莨城的那些眼线盯再久也是枉然。
沈清澜闻言没什么异议,她不怀疑君卿的搜魂术,但也实难相信杜城主会是那个『幕后之人』。看阿卿的态度,恐怕会和杜城主当面对质了,那自己还是乖乖跟在一边看看究竟是不是杜城主做的。
君卿带着已经痴傻的邱三,身后跟着沈清澜,一行人来到了正门。
守门之人戒备的望着他们,直到君卿出示了自己的信物,那小厮当场变脸,笑脸相迎道:「原来是仙尊,失敬失敬,小的这就去通禀。」
「好,那本尊就站在这里恭候城主。」
守门人赔笑道:「仙尊放心,小人这就去。」说完,一路小跑着去向城主通禀。!
第七十三章
莫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一袭红裳的杜秋泷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先是毕恭毕敬的向君卿行过礼,看到沈清澜时,莞尔笑道:「想必这就是未来的仙尊夫人吧,秋泷这厢有礼了。」
「杜城主不必可以,我二人还未举行仪式,当不起城主这番大礼。」说着在杜秋泷行礼前伸手拦住了她。
杜秋泷顺势起身,邀他们入府一叙,目光扫过邱三时,眼中闪过一丝冷锋。
途中,杜秋泷忍不住试探道:「二位身后这人是...」
沈清澜状似惊讶道:「杜城主竟然连自己府上花匠都不认识吗?」
杜秋泷顿了顿,而后面不改色道:「城主府上的僕从加起来也有数十余人,除了最亲近的几个,其他人确实不怎么熟悉。」
恰好他们到了待客的大堂,杜秋泷吩咐婢女看茶。
「二位来我莨城,可是有要事相商?」她神色如常的询问道。
若不是君卿告诉自己指使之人是她,沈清澜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是她想要害君卿。上次来城主府时,她表现的太过自然,而且君卿也证明她并没有修魔。
君卿也不多说,抬手一挥,从邱三那里获取的记忆展现在她们面前。这是十分高深的法术,也就像君卿这般修为,才能做到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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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段记忆,能很明显看出是杜秋泷很早就找到了邱三,最初是以灵石相诱,引出邱三的贪念。之后开始引诱邱三修魔,让他步步沉沦。
最后一段记忆是三日前,杜秋泷找到邱三,让他想办法让众人逼迫仙尊效仿千年前的圣尊『以身殉道』。邱三接到她的指令后便找到了沈清澜从茶楼遇到的那个人,之后就发生了沈清澜在茶楼里见到的那一幕。
法术化作云烟消散,君卿淡声道:「杜城主,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秋泷轻抚着头顶上的步摇,神色哀愁道:「想必仙尊也知道,杜祺在时,我在这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仙尊大人有大量,放小女子一马...」
君卿没有被迷惑,语气平静道:「当初凤崎山凤凰真火被盗,贼人在凤崎山如若无人之境。妖主曾说结界并无任何受损,贼子来去自如,不知城主可有什么要说的。亦或者,城主敢不敢让本尊一试,看城主到底有没有修魔。」
听他说要试自己,杜秋泷面色一变,彻底冷了下来:「仙尊这是铁了心要找本城主的麻烦啊,虽说仙尊修为高深,但我也
不是任人欺负。」说完,身上缠绕的红菱瞬间袭向他。
杜秋泷足尖轻点,身形似燕,踏着红菱,来到君卿面前。
这里是堂屋,不便交手,君卿带着沈清澜闪身躲避至屋外。
他语气淡淡道:「杜城主若再这般不思悔改,就别怪本尊收下不留情了。」
杜秋泷轻笑道:「仙尊就这般笃定我会输给你?」
身上的红菱变成四条,齐齐攻向君卿。
沈清澜手持清霜剑,飞身上前,长剑如虹,只一剑,斩断了四条红菱。而后手持清霜剑攻向杜秋泷。
不管是谁,凡想要害君卿之人,她必不会手下留情!
君卿有些无奈,他欣喜清澜对他的爱重,可是她是否知晓,每次见她挡在自己面前时,他同样心惊肉跳,害怕她因自己而受伤。
虽然心中忧虑,但他并没有贸然插手。
灵力凝于指尖,手腕翻飞,仅一息,巴掌大小的符篆瞬间飞向杜秋泷,贴在她后背。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腰间瞬间多了几圈灵力凝成的绳索。
「这是什么,快放开我!」
「没想到堂堂仙尊,竟也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君卿闻言面不改色道:「『兵不厌诈』的道理,杜城主不会不懂吧?」
就在他预备将人打晕,带回宗门之际,一道黑影突然出现,而后漫天秽气沖向他们。
「走!」
话音刚落,他们的身影瞬间消失。
君卿召出净化之莲,沈清澜见状瞬移至君卿身边,清净柔和的光晕将他们和秽气隔绝开来。
只是被遗忘的邱三却没那么好的运气。
秽气一股脑的涌入,邱三修为本就不高,压根承受不住这么多的秽气,身体整个炸成碎末。
感知到他们已经离开,君卿却没有动身去追,而是双手结印,布下一道结界。将秽气圈定在一定范围,防止那些秽气伤及城主府内的其他人。
净化之莲变大数倍,黑色雾状秽气源源不断的被净化之莲吸食着。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引来城主府其他人的注意。
看到净化之莲的剎那,有眼力劲的当即跪地行礼:「参见仙尊。」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跟着跪下,唯独有一个人转身弓着身子想要偷偷摸摸的离开,显得十分扎眼。
「站住。」
谁知那人非但没站住,反而拔腿就跑。
沈清澜翻了个白眼,
手一挥,清霜剑从天而降,径直插进他脚下。
那人停下来才发现剑身三分之一都没入地下,他甚至觉得自己耳边还能听到剑鸣声。
他转过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君卿磕头,边磕边说:「大人明鑑,小人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还请大人饶小的一命,小的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大人恩情。」
「说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若你能据实相告,本尊也不是不可以留你一命。」
「小人谢过大人。」
据此人所言,他名叫张青,乃是府中僕从。他其实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曾经撞见城主曾在夜里与魔修见面,看起来十分熟稔。
他惊慌失措下不小心惊动了他们二人,他果断跳河潜入水中才躲过一劫。
谁知第二天,他就听闻府里的荷花池里淹死了一个奴役,说是失足落水。
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个僕从或许是因他而死。
他不敢离开,怕引起城主怀疑,就这样担惊受怕的过了几个月。直到今日看到这黑色的魔气时,他才会惊慌失措,以为是那魔修要害他!
两人相视一眼,均有些意外。
若此人所言属实,或许从他们第一次见到杜秋泷时,她就已经和魔修暗中勾连。
或许从看到洛川仙尊出现在莨城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决定将计就计。不然也不会主动把人带进城主府,还弄死了同样通魔的杜祺,彻底将权力攥在自己手中。
君卿审讯过很多人,有没有说谎一眼就能判断出。这人回忆时眼中的惧怕不似作伪,提及城主时也是恐惧居多,应是没有说谎。
保险起来,君卿没有让这些人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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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他已经传信给大师兄,想必待会儿就有人过来帮忙。
为防止魔修混入其中,这些人需得逐一排查过后方能离开。
好在没让他们等多久,天衍宗的人便匆匆赶到。
凑巧的是,几人中恰巧就有茶楼掌柜。
「仙尊,仙子。」
「我等奉宗主之命前来善后,具体情况还望尊上告知。」
君卿三言两语便把事情交代清楚,至于后续收尾,君卿倒不担心,只是这城主...怕是要重新选个人来当了。
城主府的事情处理妥当,君卿带着沈清澜离开了莨城。
天衍宗内还有许多事情亟需他去解决,既然得知她无碍,自是要尽快回去。
※
回到天衍宗,君卿先把她送回天极峰,而后殷殷叮嘱道:「刚刚那魔修就是秦怀章,他修为增长的这般快,又出现在莨城,情势怕有些不妙。所以这几日你莫要再离开宗门,安心等待我们的结契大典可好?」
沈清澜闻言却是愣住了,她没想到刚刚那魔修居然是秦怀章!
人都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为何系统却没有提醒自己?
转念一想,系统好像说过,秦怀章身上有天道影子,恐怕是基于这点,才无法让它做出反应。
「知道了,最近我不会再出去了。」沈清澜乖巧道。
君卿垂首亲了亲她,柔声道:「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和赵师妹,也不必同她客气,直说便是。」
「好。」
眼见白青已经传信催他,君卿只得不舍的离开。
这夜,君卿未能归来。
......
后面几日,君卿变得异常忙碌,但消息却从未瞒她。
沈清澜也未曾离开天极峰半步,安心待在天极峰学习法术。
虽说君卿曾劝她可以去找赵无暇、宋臻他们寻个地方逛一逛,但沈清澜知道他们现在都十分忙碌,不愿给他们添麻烦。
面对君卿时,也只说自己多学些东西也挺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君卿见状便拿出珍藏的玉简或者竹卷交给她,上面记载了许多珍贵的资料,有些甚至是神兽时期的法阵和法术。
见她面满喜悦,便知她是真心喜欢,伸手轻抚着长发,君卿温言道:「清澜,再有三日就是我们的结契大典,你可欢喜?」
「欢喜,当然欢喜。」怔愣片刻,沈清澜毫不犹豫地答道。
君卿莞尔,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我也同样欢喜。」
他拥着她,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脸上笑意变淡,眉心微蹙,面上含着隐忧。
这段时间仙门宗首们陆赶到,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他效父尊,以身封印秽气。虽然有些宗首也表示反对,但是这个提议还是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他不怕死,也不怕牺牲,可是唯独放心不下怀中之人。
想起父尊仙去后,母亲以身殉情,忍不住下意识抱紧了她。
他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心想自己和父尊是真像啊。
明明父尊曾留下遗言告诫他莫要步其后尘,可是真要遇到同样的情形,他还是会做出了和父尊想同的选择。
只是这对清澜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他想和她共度白首,可若自己无法做到,又凭什么让她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忆起先前种种,他知晓清澜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来,虽然曾经欺骗过自己,可也帮他避开重重危险并给予自己未曾感受到的重视与温暖。
薄唇紧抿,温润雅致得到面容闪过几许挣扎。
三日后的结契大典是他的祈盼,他也为此付出不少心血,可是一想到自己可能陪伴不了他多久,便觉得应当解开契约,放她自由。
「怎么了?」
像是察觉到不对,沈清澜软糯的嗓音透着几分疑惑。
他闭上眼,沉默了一瞬,等睁开眼后,像是做出了决定。
双手轻轻一推,沈清澜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眼尾泛红,表情也有些不大对。
没等她询问,就听他哑着嗓音苦笑道:「其实我刚刚在想要不要解开契约,放你自由。可我终归还是存有私心,我可以对任何人无私,唯独你,我无法放手。」
沈清澜眨了眨眼,神色茫然,明明刚刚还在说结契大典的事,为何突然间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她犹豫片刻,小声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是,那些仙门宗首想要让我效仿父尊,以身封印深渊,还修仙界一个安稳太平。」说起这番话时,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接受了这个宿命。
沈清澜神色瞭然,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没好气道:「此事我从莨城便已知晓,你又何必瞒我?还想解除契约。亏你没有动手,不然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再理你!」
右手食指之间抵着眉心处的印记,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感受到凤凰甦醒时,沈清澜用神识喊话道:「凤凰,带我和他进入领域。」
红光一闪而逝,凤凰腾飞而出,围绕着他们转一圈,待凤凰消失,君卿和沈清澜的身影也一併消失不见。
落在领域内尚未站稳,红色的一团直接沖了过来,落在沈清澜的肩膀上。
「说吧,这次又怎么了。」
「借你的地方说说话,若是方便你可以先回我识海休息。」沈清澜淡定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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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豆大小的眼睛闪了闪,凤凰也没多说,直接没入她眉心。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先前说的那件事了。」
沈清澜边说着,带他来到湖心处的凉亭,凉亭四周挂着薄纱,看着多了几分朦胧。
......
「先前清澜你说你从莨城便知晓此事,可是在城主府?」他去的时候她就在府外,君卿便以为她是从邱三那里得知的此事。
沈清澜摇了摇头,答道:「不是,我从天衍宗开在莨城的茶楼里听到的。原本我是想去莨城打探消息,没想到恰好遇到有人以千年前的那场战争为引,想要迫你以身殉道。我自是不肯,抓到人后便逼问是受谁的指使,而后顺藤摸瓜查到了城主府。」
只是没想到幕后之人会是杜秋泷,而她更是很早便和魔族勾连。
一想到救走她的人是秦怀章,更是让她烦闷不已。
「你老实同我说,你刚刚想趁我不注意解除契约,是不是想赶我走?」虽然理智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但一想到他存了这般心思,心底仍是有些不愉。
君卿沉默的点了点头,这点他辩无可辩。
沈清澜嘆了口气,心想好歹只是想想,没有付诸于行动。
况且,他选择和自己坦诚,比起那些打着『为你好』,擅自做主的那些人已经强上许多。当然了,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很多事情,自己没有选择相信他和他商量,而是擅自认为自己是为他好,这点她确实该反思。
「还好,你选择说了出来。」
这句话无疑是她的心里话,若是君卿没有告诉自己,而是推开她,两人之间难免要横生出许多波折,这是她不愿见到的。
「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没和你说。」想到自己的隐瞒,这下心虚的人换成了沈清澜。
君卿看向她的眼神既温和又包容,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浅笑道:「不着急,慢慢说,我听着。」
「其实除了我先前告诉你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我来拯救你不被那些人欺辱,以及要杀了那些人外。其实我和主神,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大道』有一个约定。那就是等危险彻底排除后,祂会帮我达成一个愿望。」
「如今我们只需解决秦怀章,任务判定完成,就能从祂那儿换来一个愿望,说不定就能够保住你。」说完,沈清澜目光忐忑的望着他,生怕他生气。
君卿沉吟片刻,很快问道:「这里面应当还存有其他问题,对吗?」
万万没想到他这般敏锐,沈清澜点点头,继续说道:「最关键的问题是你是祂选中之人,天道一旦失道,祂就会选取新的人选飞升合道,而你就是他选中之人。」
见他面色平静,对此好似并不惊讶,沈清澜补充道:「我曾经从系统那里打探出一些消息,我知晓的那些都是祂推演出来的结果,若你真的经歷那些,就会因为无尽的恨意堕落成魔,最终导致此间世界走向覆灭。这也是为何祂会以愿望作为交换,让我前来帮助你。因为你是祂选中要飞升合道之人,註定成为新的天道,自然不能让你堕落成魔。」
「所以,我註定要成为天道,因为这是我的宿命,对吗?」从这一番话中,他很快抓住了重点。
沈清澜艰难的点了点头,因为这是事实,更可悲的是,命运从来就没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君卿嘆道:「其实这件事我隐约已经猜到了,剑骨莲心,仿佛就是为了深渊量身打造的。再加上你的出现和天道的异常,很难不让我多想...」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若没有清澜的出现,原来他会被逼迫到那样的地步。
从她对天道的敌视来看,他猜有可能是天道所为,目的就是让他堕落,无法合道。而大道自然不会允许此事发生,才将清澜送到他身边。
若真是这般,那祂也算做了件好事。!
第七十四章
「所以,你想用那个愿望,换我活着?」
沈清澜点点头:「原来我想着是自己是一把剑,若不能化形,就许愿让祂给我安排个肉身。可如今我已然化形,这个愿望自然用不到了,换给你刚刚好。」
君卿嘆道:「你可知,这愿望有多么珍贵?」
「我知道,只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你更珍贵。」沈清澜双手捧着他脸颊,认真道。
这份毫不掩饰的的情意让君卿动容,他拥着她,在眉心落下不含一丝情欲的吻。
两人温存片刻,沈清澜直起身,面色犹豫道:「我虽能和祂谈条件,可是系统也曾说过,如今天道残缺,若无人合道,此间世界恐怕会面临同样的境地。」届时就算保住了君卿的命,世界崩坏,他们同样也跑不了。
更何况君卿心怀苍生,他自小在天衍宗长大,天衍宗差不多就是他第二个家,他必然不会捨弃那些人。
君卿略一思索,很快答道:「此事还需细细斟酌,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秦怀章,等我们手中握有筹码,才好再议日后。」无论如何,都要打赢与魔族的这一仗!
事情既然已经说清,怕白青他们找不到他人,耽搁正事,沈清澜便让凤凰将他们送出领域。
出了领域后,见她眉心仍皱着,指尖轻点,温声细语道:「莫要担忧,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眼下更重要的是三日后我们的结契大典。这是喜事,我希望你能开心,莫要被其他事情坏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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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舒展,沈清澜嘆道:「我只希望秦怀章看在你曾是他师尊的份儿上,莫要在这个时候来捣乱。」
按照小说剧情发展,一般到这种关键时刻,反派boss差不多也该登场了。
君卿眸光沉了沉,轻抚着她及腰的秀髮,低声道:「放心,我早有防备,若他真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必取其性命。」
「这是我的任务,还是让我来吧。」沈清澜劝道。
君卿摇了摇头,解释道:「从魔尊便能看出,不论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依你所言,只要他不再对我构成威胁,任务便算完成。如今他吸收大半数的秽气,修为早已今非昔比。若遇上他,切记,莫要冲动。」
「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
见她把话听进去了,君卿松了口气,两人温存片刻,君卿便动身前往主峰。
莨城的事,需得尽快通知大师兄才行。
※
自那日谈心过后,沈清澜本想继续修炼,可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开始密切关注外面的动向。
去找赵无暇询问时,发现天衍宗的弟子神色匆匆,不仅如此,还多了些陌生面孔。
她随手拉住一名弟子,蹙眉问道:「这两日宗内可是发生了什么?」
那名弟子似乎认出她,匆忙礼道:「沈道友切勿多想,是仙尊担忧魔族前来捣乱,影响结契大典,所以将在外面的弟子都召了回来。」
沈清澜瞭然,无怪乎她觉得宗内弟子似乎多了不少,原来是外面的弟子也都召了回来。
算算时间,明日便是结契大典,如今天衍宗已是焕然一新。礼服也已经送到,可是她内心仍有些不安。
许是缘分,恰巧君卿正带着弟子迎面走来。
看见她时,压根顾不上身后的弟子,快步走上前,温声说道:「明日便是我们大喜之日,喜服可还合身?若那里不对,还可让绣娘们抓紧改改。」
「试过了,喜服很合身,简直像是为我两身定制似得。」
沈清澜有些好奇,喜服不是法衣,可以根据主人的体型自动调解大小。
自她回来后,也没见有人找来给她测量,谁知试穿时喜服十分却合身,这不免让她有些惊讶。
君卿掩唇轻咳了声,表情看起来有些许不自在。
沈清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若有所思道:「该不会这尺寸是你趁我睡着时,偷偷量的吧?」
他沉默着没有吭声,沈清澜权当他默认了。
她顿感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总是在不经意间让她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乎。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回过神儿来,发现后面的弟子都盯着他们,沈清澜面色微红,赶忙换了个话题。
「秦怀章在天衍宗生活了几百年,对宗内的阵法十分熟悉,以防万一,我将护宗大阵进行了改动。用了两日时间,已经改动的差不多了,刚好还差最后一个地方,我正准备带弟子前去修补。」君卿也没隐瞒,直接告诉她这两日自己在忙什么。
沈清澜一听觉得他想的十分周到,也算是排除了一个隐患。
「那你先忙,我去找下无暇。」
怕继续腻歪下去耽误他的正事,沈清澜转身熘之大吉。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君卿露出这两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是自己未曾察觉到的宠溺。
※
沈清澜来到赵无暇的住处时,她
并未在洞府,想来应该是忙其他事情去了。
她本身就没什么事,干脆坐在洞府外的石凳上,准备和系统久违的谈谈心。
「小发,你说若我们杀了秦怀章,那君卿是要立即飞升合道?」这个问题,她觉得十分重要。
沈清澜还琢磨着怎么多从系统这里套话,谁知这次系统出乎意料的爽快。它答道:「原本秽气聚于深渊,被魔族众人吸收炼化,使魔族修为大涨。秽气增多意味着天地间清气被侵蚀,于修士们而言可是极为不利。如今深渊的秽气近八成都被秦怀章吸收,他身负天道意识,竟勉勉强强将秽气缩在自己身体里。一旦他身亡,那些秽气就会喷涌而出,天道必然会垂死挣扎,届时他飞升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也就是说,中间还是有些时间的,对吗?」她问道。
冰冷机械的声音似是多了几分无奈:「宿主也应当知道,若想要这些人都活下去,任务目标必然是要飞升的。你虽说是与他相伴百年,可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为了一个认识时间不长的人,你真愿意把那个愿望送给他,就为了让他活下去?」
沈清澜不假思索道:「我愿意,只要能让他活下去,区区一个愿望算什么!」
她答的毫不犹豫,但多少还是感觉到肉疼。
系统哑然,沉默良久,它终于说道:「既然宿主决心如此,等任务完成时,本系统可以告诉宿主一个秘密。届时我将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宿主和主神见面。」
听它这么说,沈清澜激动道:「小发,谢谢你!」
这系统坑了自己那么多回,总算是有点儿用了。
系统:「......」
它决定不和愚蠢的宿主一般见识,真到那时候,她会哭着感谢自己的!系统傲娇的想着。!
第七十五章
九月初八,宜嫁娶。
清晨,天刚蒙蒙亮,天极峰半山腰处的院子里便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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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时,沈清澜就被赵无暇和数名女弟子按在妆檯开始上妆。
莫约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弄完。
清澈透亮的水镜中照映出身着赤金色吉服的女子,镜中之人青丝琯发,金色的头冠四凤含珠,流苏垂落。脸上画着略显妩媚的桃花妆,眉心金色的花钿熠熠生辉,一双水润的桃花眸顾盼含情,眼尾透着青涩妩媚。
「时辰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四名女弟子跟随在身侧,在赵无暇的引导下,她们走出屋子,来到了鸾车旁。
身着同色吉服的君卿长身玉立,站在一旁等候着。看到盛装打扮的爱人时,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朝她伸出了手。
沈清澜将手置于他掌心,轻轻一拉,两人一同坐上了鸾车。
六只青鸾腾空而起,鸾车在空中盘恆。
蔚蓝的天空中霞光漫天,彩凤齐鸣,无数灵力化成的花瓣从天飘落,场面恢弘盛大,引得无数弟子惊嘆不已。
鸾车盘恆许久,待离吉时还有一刻钟时,落在了主峰之上。
两人手牵着手缓步走下鸾车,来到了往生祠。这里供奉着天衍宗故去的先人灵位,只有对宗门或者修仙界有大贡献的人才会被供奉于此。
两人依礼祭拜过后,原本还应有『祭天』一环。只是两人对天道都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他们早已结契,干脆取消了这一环,直接前去待客。
刚离开往生祠,君卿抬首望向天空,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无声嘆息:「来了。」
沈清澜尚未反应过来,便发觉护宗大阵突然开启。
「是秦怀章他们?」
先前他们就猜到魔域那群人会趁他们举行结契大典时跑来生事,没想到他们这般迫不及待,典礼刚开始没多久,就按捺不住了。
「你先去找无暇她们,这里由我来应对。」君卿没有否认,开口便是劝她离开。
沈清澜神色坚定道:「既然是魔域那群人,秦怀章必定也在,机会近在眼前,我又怎能错过?」
「可是...」
沈清澜当即打断:「没有可是,你莫要忘了,我除了是你道侣,还是你的本命剑。秦怀章身负天道意识,又汲取深渊秽气,有我在,胜算会大一些。」更重要的是,万一又什么变故,她有系统相助,或许可以及时化解。
所以,不论君卿怎么想,她都不会离开。
许是知晓自己劝不动她,君卿无声嘆息:「既然你意已决,我自当尊重你的想法,只是关键时刻,务必要保全自己的安危。」
见他眸色含忧,沈清澜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
天衍宗上空,一袭玄衣,脸上遍布魔纹的秦怀章踏空而立。
身着红裳的杜秋泷素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髮丝,轻柔妩媚的声音里满是不解:「尊上为何这般着急?如今尊上魔功并未大成,明明只要再等上月余,就连仙尊也未必是您的对手,为何偏要在此时出手?」
杜秋泷和这位魔尊也算是老相识了,那时他身上还未有魔气时,两人便暗中来往,自己利用城主身份帮他做了不少的事,而他则传自己仙家法术。
这也是为何仙尊曾试探她时没有发现问题,因为那时的她确实未曾修魔,只是偶尔修习一些禁术罢了。
后来她以为安然无恙,加之禁术反噬才不得不开始修魔。却没想到,竟会被仙尊身边的那名女子识破,害得她丢了城主之位。
她当然想要报仇,只是魔尊如此急功近利,令她心有不安。
秦怀章眸光幽暗的看着下方热闹欢喜的场面,神色不辨喜怒,只是说话声音透着几分冰冷的寒意:「今日是师尊的大喜之日,本尊作为弟子,又怎能不前来恭贺?」说是恭贺,可语气却并无半分贺喜之意,更像是掺杂着憎恶和妒忌。
杜秋泷并非不通情爱之人,相反她身边男子从未间断,自然能分辨出他眼中浓浓的妒忌和占有欲。
他口中只提及师尊,对于仙尊要娶的女子却没有丝毫提及,看样子他恋慕之人并非那名女子,而是他的师尊——洛川仙尊。
乍一想明白,她才恍悟魔尊为何偏要选择今天攻打天衍宗。
「尊上,护宗法阵即将破除。」
秦怀章淡声吩咐道:「继续。」
下方天衍宗内,护宗法阵即将破除之际,所有低阶修为的弟子已经全部转移至天极峰。剑冢里的那些沉眠的剑腾空而起,漫天长剑化为剑阵将天极峰护的牢不可破。
剑阵形成的瞬间,护宗法阵被魔族攻破,无数魔兵魔将冲进天衍宗。
早已有所准备的众人当即迎战,拉开了这场仙魔大战的序幕。
※
感知到那些年幼且修为不高的弟子已经被保护起来后,君卿和沈清澜的身影瞬移至宗主和诸位长老面前。
君卿转身,原本温和的面容满是肃然,他沉声道:「诸位就按照先前说的做,由本尊和清澜去对付魔尊,余下之人就交由诸位了。」
「仙尊放心,我等必不负仙尊所託。」
听到众人应诺,二人相视一眼,身影瞬间消失,出现在秦怀章面前。
身着赤金色吉服的二人齐齐出现在他面前,两人眉目如画,眼中脉脉含情,是道不尽的情意绵绵。
秦怀章见状眸中冷意更炽,手腕翻转,本命剑握于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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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本命剑名曰烁华,是他筑基时,师尊专门为他寻来陨铁请名家锻造而成。那怕他已经被逐出师门,甚至堕魔,可唯独这把师尊赠与他的本命剑,他始终未曾放弃。
「师尊,我杀了她,你随我一同回魔界可好?」
双目赤红的秦怀章贪婪的望着面前圣洁高雅的师尊,眼中满是偏执和疯狂。
君卿下意识将沈清澜护在身后,神情厌恶道:「本尊再说一遍,你与本尊早已不再是师徒,莫要再称唿本尊为『师尊』,你不配!」
「至于想杀清澜,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双手掐诀,金色的符文直接朝他们飞去。
秦怀章用秽气凝成半圆抵抗符文的攻击,其他魔族却没那么幸运,修为低些的魔族在符文的威力下当场灰飞烟灭。
杜秋泷身上有仙门法宝护身,自然不受符文影响,她眯着眼,飞身向前,出手攻向沈清澜,打算将他二人先分开。
依她的想法,若是能将此女生擒,洛川仙尊必定心有顾虑。就算不肯为了此女放弃修仙界,也定会束手束脚,这对他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沈清澜和君卿相视一眼,顺势同杜秋泷交手。
一时间,整个天衍宗沦为仙魔大战的主战场,沈清澜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周围震天的喊声和兵戈相交之音。
「沈道友是在担心仙尊,还是瞧不上我,觉得我不配与你交手?」妩媚妖娆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
沈清澜淡定自若道:「杜城主说笑了,先前杜城主将我夫妻二人都蒙在鼓里那么长时间,我又怎敢小瞧杜城主?」
与她说话的同时,沈清澜暗中布下法阵。
这段时间她闲来无事,翻阅了不少古籍,对于阵法的运用也比之前更加娴熟。
秦怀章师出君卿,又时常出入藏书阁,她布下的法阵未必能瞒得过他的耳目。
可杜秋泷却不同,想要瞒过她可比秦
怀章容易的多。
杜秋泷同样不敢掉以轻心 她没有用剑 而是手持满是倒刺的银鞭 袭向沈清澜的面门。
沈清澜右手翻转 清霜剑出现在她手中 来时君卿就已经言明将清霜剑留给她护身。
她本不同意 奈何他坚持 不然就不同意自己参战。
无奈之下 她只得带着清霜。
「清霜剑?」
看到她手中出现清霜剑的剎那 杜秋泷面色一变 看向她的眼神满是震惊和疑惑。
沈清澜没有理会 她一手用剑身缠住长鞭 另一只手挥出符箓 火龙咆哮着沖向杜秋泷。
此时杜秋泷已来不及旋身避开 在火龙吞噬她的剎那 身上带着配饰散发耀眼的光芒 繁复的法阵抵挡在她面前。
几息间 火龙最终消散。
同时 杜秋泷手腕上的玉镯也应声碎裂。还没等她松口气 以杜秋泷为中心 脚下法阵显现。
灵力凝成的锁链将她缚在阵中 动弹不得。
这阵法是沈清澜闲暇时从玉简里学的 没想到还挺好用。
正当沈清澜准备叫人看管杜秋泷时 被缚在阵中的杜秋泷体内突然爆发出秽气 黑色的秽气形成旋涡 将她的身影隐匿在秽气之中。
沈清澜面色微变 大声喊道:「杜城主 回头是岸。若你被秽气彻底吞噬 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一旦被放任自己被秽气吞噬 只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可惜 不管她怎么喊 阵中的秽气越来越浓郁。她本体虽是君卿的本命剑 但论净化秽气的能力终究比不过净化之莲。
法阵终究还是承受不住那些秽气 彻底崩散。
沈清澜闭了闭眼 心知她已做出选择 自己多说无益。
「凤凰 借用一下你的凤凰真火。」
除了君卿的净化之莲 凤凰的凤凰真火同样可以净化邪气 只是净化之莲是吸收这些污秽之气转化为灵气 而凤凰真火则是将其焚烧殆尽。
「你想好了?一旦用我的凤凰真火 这人怕是留不下了。」
「我知道。」
忆起初见时 杜秋泷的果决狠辣和隐忍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可惜 她们终究道不同
不相为谋。!
第七十六章
自破壳与她契约在一起后,凤凰在她识海里沉眠数月,原身比先前大了不少,羽翼也日渐丰满。
伴随着她灵力的增长,凤凰真火的威力也更为强盛。
沈清澜用灵力分出一缕真火,双手掐诀,许是她本体为剑的缘故,比起水系法术,她对火系法术运用的更加娴熟。
巨大的火凤凰在半空凝聚成形,俯身沖向被秽气包裹住的杜秋泷。
那些秽气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开始四散逃离。
尚未来得及逃离的秽气被火焰毫不留情的焚烧殆尽。
「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坏我好事?」第一次,面对她时,杜秋泷露出憎恶的表情,眼中满是戾气。
沈清澜垂眸,语气漠然:「是你先对他出手,若非你想害他,我又岂会寻到你头上?」
当初若不是她授意让人在茶楼想要害君卿,她又岂会顺藤摸瓜找到城主府,发现她的秘密?究其原因,不过是自作自受。
况且,她不似君卿那般圣洁高尚,悲悯众生。
她只知道,凡想害他之人,皆是她的敌人!
「嗤,没想到沈姑娘倒是个痴情之人。只是洛川仙尊心怀天下,沈姑娘又能在他心里占据几分?」杜秋泷语气轻嘲,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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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页
「我们之间的事就不劳杜城主操心了,杜城主既已选择入魔,今日我们便是敌人。」说完,素手一挥,灼灼火焰再度袭向对方。
杜秋泷嫣然一笑,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东西向上一抛,形成了防御结界将她护在其中。更让沈清澜意外的是,那东西竟然真就防住了凤凰真火!
「玄武内丹?」
落在沈清澜肩膀上的凤凰语气难掩错愕,显然她认出了杜秋泷手中之物。
沈清澜侧了侧头,问道:「你确定?」
凤凰不满道:「玄武和我同为神兽,又擅水,只有它的内丹才能防住凤凰真火,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她似是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对了,先前你们找到的那只玄武,它的内丹你们可有探查过?」
沈清澜想了想答道:「应该不是它的,那只玄武破壳时,君卿曾为它检查过,它身体并无异样。」
「不过她承认凤凰真火被盗与她有关,或许玄武内丹说不定也是她从领域里取走的,不然当初找到凤凰真火时也不会有玄武蛋。」沈清澜推测道。
凤凰嘆道:「若是这内丹是从领域里得来的,那
这恐怕是芩渊的内丹了。既是故人之物,自然不该落入他人手中。」
「你想怎么做?」
凤凰从她肩膀飞落,摇身一变,化为人形。到底破壳时间不长,身量看起来只有凡间四五岁孩童般大小。
「当然是杀了她,夺回内丹。」稚嫩的声音杀气凛然。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两指并在一起贴着眉心,引出一缕纯正精元。
精元离体的剎那,凤凰脸上的血色褪去,她语速极快的说道:「这身体还是太过年幼,灵力不稳,你将这缕精元注入剑气之中,只要击中玄武内丹,届时水火相冲,可以使内丹有片刻失效。到那时你便趁机杀了她,不然有内丹在,你还是拿她没办法。」
「好。」
沈清澜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在杜秋泷身上,她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早已失了耐心。
眼下她只想速战速决,好尽快去找君卿。
她将那缕精元融入进剑气,幻化成箭矢,而后用灵力凝成弓箭,对准玄武内丹射了出去。
当杜秋泷反应过来想将玄武内丹收回时,已经来不及了。
纯正的凤凰精元和玄武内丹碰撞在一起,灵力形成的风暴瞬间将她击飞。遭到反噬的她当即吐了口血,脸色白的和失了精元的凤凰有一拼。
沈清澜记得凤凰说过要乘胜追击,她见状再度挽弓,瞄准杜秋泷的心脏,而后松开了手。
杜秋泷眼见剑气凝成的箭矢破空而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起身唤出本命剑抵挡在身前,恰巧箭矢击中剑身,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下意识将秽气注入到本命剑中抵挡,谁知本命剑承受不住很快断裂。
剑与剑主同为一体,失了本命剑的杜秋泷自然遭到了反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矢没入胸口,却无力阻拦。
感知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杜秋泷唇角露出讥讽的笑。
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竟落得和杜祺一样的下场。若是九泉之下见到父母,想必他们也会对她倍感失望。
确定她无力再战,沈清澜没有犹豫,踏着清霜剑,疾驰离开,背影看起来十分匆忙。
凤凰并未跟去,将玄武内丹收好后,踱步来到她身边。看着濒死的杜秋泷,像是透过她思忆故人。
在杜秋泷意识模煳之际,只听那稚嫩的声音嘆道:「看在你是故人遗脉的份儿上,我会保你魂魄不散,再入轮迴...」
再之后,她的意识归于混沌。
※
沈清澜御剑寻找君卿时,不忘问系统:「你说秦怀章身负天道意识,那怎样才能将其彻底消除?」
她曾仔细琢磨过,从系统给出的信息综合来看,所谓的『天道意识』更像是附身在秦怀章身上。
若只是单纯的杀了秦怀章,那意识从秦怀章身上逃离,再去寻找别的宿主,岂不是后患无穷?
系统很快回道:「这点宿主无需多虑,祂逃不出的。只要秦怀章一死,祂自会烟消云散。」
听到系统语气这般笃定,想来应当是它或者是背后的存在做了什么。
不过眼下他们还是在同一条船上,得知天道意识不会从秦怀章身上离开,沈清澜暗暗松了一口气。
系统见她还在兜兜转转,提醒道:「不必找了,任务目标硬是怕波及其他人,所以将秦怀章拉入自己的领域,并不在此处。」
沈清澜闻言停了下来,心想这确实像他的作风。
「那我要怎么才能进去?」这方面她没有半点思绪,只能寄希望于系统。
系统答道:「宿主忘了你是任务目标的本命剑,只要静心凝神,感应他的位置,就能够找到他。」
沈清澜依言照做,果不其然察觉到了君卿的所在。感应到他灵力紊乱,沈清澜心中一沉,直接御剑赶往他身边。
确如系统所言,她没有遇到任何阻拦,顺利进入到了领域内,见到了正在交手的二人。
此时的秦怀章脸上脖颈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魔纹,看着颇有些渗人。
看到她出现的剎那,眼中是扭曲的恶意,甚至不顾符箓,纵身来到她面前。
沈清澜不躲不闪,手持清霜剑挥剑迎了上去,凌厉的剑意噼空斩下,却被秽气抵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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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清澜下意识侧开身子,只是魔刀还是擦过她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秦怀章『啧』了一声,像是有些遗憾。
这时君卿也已赶到她身边,看到白嫩的肌肤被划破,鲜血滑落,眸光凛冽如刀,落在秦怀章身上。
君卿伸手打算给她疗伤,却被沈清澜推拒,她盯着秦怀章似笑非笑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眼下你我二人还是尽快送魔尊上路,这样黄泉路上魔尊还能同杜城主做个伴儿,不至于太过孤寂。」
听她这么一说,秦怀章面露讥笑,不屑一顾道:「就凭你?」
「不光我,还有我夫君。」沈清澜淡笑道。
就是这样一
句话,令秦怀章瞬间暴怒,他狞笑道:「沈清澜,既然你这般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沈清澜背在身后的手在君卿掌心描绘着,嘴上却说道:「就算杀了我又如何,夫君这辈子最爱的人也唯有我一人。你原来是他弟子,待在他身边数百年也没能得到他的心,如今我们已经结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觉得你能比得过我?」
秦怀章果不其然被激怒了,他冷笑道:「只要你一死,契约便会自动解除,到时候我有的是办法让师尊会忘了你。所以...你还是快点去死吧!」说完,秽气凝成的黑雾夹杂着诡异的哀嚎声朝她迎面扑了过来。
在触及到她的剎那,结界显现,将他二人笼罩。
君卿双手翻飞,低声喝道:「起!」
巨大的法阵以他为中心,将方圆十里笼罩其中,无数把飞剑刺向秦怀章,秦怀章躲避的同时,发现自己体内秽气运转的愈发缓慢。秽气在不断地流失。
再度躲开刺向他的飞剑,他冷笑道:「师尊好手段,没想到竟然以净化之莲布阵,源源不断的吸取我体内的秽气。可师尊未免也太小瞧我了,莫不是觉得这样做便能杀了我?」
君卿淡淡道:「本尊并未觉得这样做能够杀了你,本尊要做的,不过是削弱你体内的秽气罢了。」
沈清澜微微一笑,她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清霜剑,落在君卿手中。
看见这一幕,饶是秦怀章也错愕的瞪大双眼。难怪不管他动用何方势力,怎么查都查不到有关『沈清澜』的任何消息,原来她压根不是人修,而是师尊的本命剑幻化而成!
可是...从她和师尊的态度来看,两人之间确实有情。
秦怀章躲避那些剑气的同时,忍不住问道:「师尊,你莫不是真的喜欢上自己的本命剑?那怕本命剑对于剑修而言十分重要,可她终究不过是把剑而已,师尊还是要想清楚为好。」
君卿厌烦的蹙了蹙眉,冷声道:「本尊的事情,还轮不到魔尊置喙。」
虽然君卿符道一绝,但他修的是剑道,本命剑入手的剎那,剑身兴奋的发出剑鸣声。
同时,他亦能感知到清澜的存在,如今他们心意相通,无需用语言来表述。
他抬眸看向曾经的大弟子,星眸里早已没了往日的温和,只余森冷的杀意,就像先前无数次斩妖除魔...
「秦怀章,这一次,本尊绝不会手下留情!」!
第七十七章
清霜在手,属于剑修的锋芒悉数展露。
君卿足尖轻点,凌厉的剑锋迎面横扫而过,秦怀章后撤数米,才险险避开这一招。
就如同秦怀章了解君卿的招式,同样秦怀章也是君卿手把手教出来的,一些招式习惯他同样知晓。
在秦怀章后撤之际,君卿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挥剑砍向他。
黑色的血液从脖颈处喷溅而出,秦怀章捂着伤口,幽暗深邃的眼神满是冷意,他轻笑道:「师尊该不会天真的以为用净化之莲不断汲取本尊魔气,然后用封魔阵便能杀了本尊吧?」他自然注意到对方暗中布阵的举动。
「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君卿语气淡然。
秦怀章短促的笑了声,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轻慢,他用秽气使伤口癒合,而后说道:「既然师尊执意如此,就莫怪本尊态度强硬些了。」话音刚落,周身秽气暴涨,秽气沖天,领域内的天空变得一片昏暗。
沈清澜担忧道:「小心,看样子他这是被逼急了,要放大招了。」
君卿安抚道:「安心,有我在,无碍。」
封魔阵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法阵,即便秦怀章认出这法阵,也未必完全了解。
况且,为以防万一,他还改动了一部分。
感受到他气息沉稳,没有丝毫慌乱,沈清澜知晓事情还在他掌控中,便不再多言。
秦怀章吸收了深渊里近三分之二的秽气,那些秽气释放出以后,被深渊吞噬的魔族也再度出现,只是他们已经丧失神志,为秦怀章驱使。
那些魔族加起来有数百之多,而领域内却只有君卿一人,沈清澜心底再度浮现出几分忧虑。
当数百魔族咆哮着扑向君卿时,君卿将清霜剑向上一抛,双手结印,顿时清霜剑幻化出成千上万把,犹如细密的春雨般落下。
领域内尖叫声、哀嚎声四起。
他俯下身,单膝跪地,灵力通过掌心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法阵之中,净化之莲运转速度开始加快。
数百魔族大部分都丧失了行动能力,只有少数几名生前修为强悍的魔族冲破束缚,面色狰狞的出现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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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接近君卿的剎那,清霜剑从天而降,凛冽森然剑气贯穿他们。
虽然剑气对他们造成了伤害,可他们毕竟没有实体,加上沈清澜这一击,让他们变得更加狂躁。
沈清澜知道封魔阵需要时间,所以她干脆幻化成人形,和那几名魔族缠斗在
一起,为君卿争取时间。
君卿准备封魔阵时,发现领域内的灵力以极快的速度流失,就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似的。
灵力是布阵的基础,若无灵力,封魔阵就算勉强能成,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对秦怀章未必有用。
正同魔族交手的沈清澜也接收到了系统的传讯:「宿主,天道感应秦怀章有危险,已将周围灵力全部抽走。没有灵力,不光你们,包括外面那些人,怕是都有危险!」
沈清澜没想到天道手段竟然如此卑劣,气的她想破口大骂,可是她心知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这个消息告诉君卿,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操控清霜剑拦住那几名魔族,旋身回到君卿身边,将此事告知他。
君卿对此好似并不意外,他沉默片刻,同她说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我已有办法。」
至于到底是什么方法,却没有告诉她,只是让她帮忙拖延时间。
沈清澜也没多想,痛快的点头应下。
待她离开时,君卿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未曾回神。
就在刚才,他明白清澜口中的『系统』为何笃定他一定会飞升。
若他不飞升,凭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和天道抗衡,更别提杀死拥有天道意识的秦怀章。
只要他一日未飞升,便只能被天道死死压制。
除非他取而代之,自己成为天道,方能保全这一切!
想明白个中缘由,君卿不在刻意压制自己的修为,汹涌澎湃的灵力被释放,直接引来了雷劫。
君卿收回领域,有净化之莲在,他不担心秦怀章能从法阵中逃离。
此时,头顶上方乌云蔽日,厚重的云层中紫光闪烁。
正在和魔族交手的沈清澜看到此等异状,暗道不好,她迫切的想要赶回君卿身边,不成想秦怀章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还想去帮他?」
「若不是汝的出现,坏了吾的计划,看在秦怀章将身体借给吾的份儿上,吾或许还能留他一命...」
看着眼前气势明显变了许多的男人,沈清澜当然不会傻傻的以为他还是原来的秦怀章。
想起原文君卿有可能遭遇到的一切,沈清澜红着眼眶怒视他,而后恶狠狠的说道:「像你这般为了一己私慾便戕害他人,怎配为天道?若不是你失道,大道又怎会选中君卿?!」
「失道?」
听闻她的话,祂笑了笑,讥讽道:「若明知有人想要你消失,
却不做出任何反抗,那便是愚蠢!吾不过是不想消失罢了,何罪之有?」
沈清澜不甘示弱,同样嘲讽道:「你不愿消失为何不去对抗大道,而是选择对君卿下手,步步紧逼。若非大道识破你的计谋,你可以你的所作所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祂垂眸敛袖,语气淡然道:「能有什么后果?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此间世界覆灭罢了。既然祂都已经决定让吾消失,吾又为何在意此间世界的存亡。」
天道的回答,让沈清澜明白为何大道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因为有了私慾的『神明』,将不再公平公正,也失了那颗博爱仁慈的心。
她不愿同祂浪费口舌,盯着半空中随时都有可能噼下的雷劫,她冷声问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我已经知道你的不满,也会转告给大道,现在可以放我去找他了吧。」
秦怀章挑了挑眉,玩味道:「你倒是有趣,可吾是来杀你的,为何要放你去寻他。再者,他渡不过这雷劫的,只要他一死,这个世界便会脱离祂的掌控,最终独属于吾。」
「痴人说梦。」
「放肆!」
见她屡屡挑衅自己,刚好酝酿已久的第一道雷劫终于落下,天道也不打算继续忍耐,伸手便要掐住她的脖颈,打算送她一程。
在祂掐住自己的剎那,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心脉,凤凰真火沿着心脉游走,焚烧着体内的秽气。
从君卿解除结界时,凤凰藉助领域隐藏气息回到她的身边。
沈清澜知道那怕意识是属于天道的,可这具身体仍是秦怀章的,里面充满了秽气。只要自己想办法将凤凰真火注入秦怀章体内,就算弄不死他,也会重创秦怀章!
她一直等待时机,却没想到祂会这般贴近自己,反倒给了她出手的机会。
「你竟敢伤吾。」
沈清澜抽出匕首后撤数步,听祂所言,挑眉答道:「若非你狂妄自大,又怎会被我所伤?」
正是因为祂觉得一个渺小的人类伤不到祂,才会毫无防备的向她出手,却没想到她会反击。
秦怀章被困在净化之莲中,秽气本就不断被净化之莲汲取净化,如今体内又多了凤凰真火,可谓是雪上加霜。
偏偏雷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兜头朝着秦怀章噼下,天道意识觉察出不对,开始拼力抵抗。
这时沈清澜反倒不能轻易出手,一旦被雷劫锁定,恐怕连她也跑不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连忙询问系统:「小发,眼下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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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君卿飞升?」
明知系统盼望君卿飞升,可如今,她也只能向系统求助。
系统答道:「从他选择不再压制修为时,就註定他必定会飞升合道,这是他的宿命,无可更改。」
「狗屁宿命。」
「这些是都是你们强加给他的!」
听到系统这般轻描淡写的说道,沈清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系统沉默不语,好似不知该如何反驳。
沈清澜无意在这件事上继续争执,眼下她只想保住君卿的性命,所以她忍下怒气,把话题又带了回来。
提及此事,向来冰冷机械的声音突然嘆道:「如今雷劫秦怀章已被雷劫锁定,他孽债缠身,雷劫之下必定死无全尸。待他一死,我会尽快联繫主神和宿主相见,到时宿主可以同主神商议。」
系统话音刚落,正在抵御雷劫的人突然出现在沈清澜面前,看着那饱含恨意的眼神,她便意识到眼前之人不是天道而是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秦怀章。
秦怀章预感今日自己可能无法活着离开,便决心要带着这个女人一起走。
若非她的出现,师尊又怎么可能疏远自己,还将他逐出师门?
千错万错,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她就算死一万次,也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沈清澜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杀意,心中一凛,用灵力凝成结界将自己护住。在他持剑刺向自己时,身后涌现的真火化为凤凰图腾,火凤凰在她的操控下直接将秦怀章吞噬。
那怕躯体被真火焚烧,秦怀章像是感受不到痛楚似的沖向她,最后将魔气灌入本命剑中掷向她。
沈清澜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魔气萦绕的长剑刺向结界。结界只撑了一息便碎裂,长剑刺穿她心口,鲜血喷涌而出。
烈火灼灼下,秦怀章仰天大笑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师尊,恨我吧,恨我也比忘了我要好...」
临死前,看着不远处霞光漫天的景象,秦怀章含笑低语。
※
沈清澜亲眼看着秦怀章被焚烧殆尽,而后一道白光直冲天际,想来那边是天道意识了。
没等她询问系统,就见不远处霞光漫天,彩乐齐鸣,无数鸟儿在空中盘旋,升仙梯从虚空而降,落在君卿脚边。
沈清澜面色大变,她当即给君卿传讯,让他等自己,千万不要上升仙梯。
传讯过后,
她立即联繫系统:「系统,秦怀章已死,我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你什么带我去见主神?」
机械声从脑海里响起:「任务进度百分百,系统解绑中,解绑进度10%、25%、59%...」
沈清澜心里『咯噔』一下,没等她出声质问,就听到解绑进度速度尽快的变成了100%。
「系统,你该不是要言而无信吧!」
若真是如此,那阿卿该怎么办?
正当沈清澜慌乱之际,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次却多了几分人情味。
「宿主莫要担心,解绑后我会带着你一同回归主神空间,你有何愿望可亲自同主神说。」
没等她松口气,顿觉眼前一黑,再度睁眼时,她已经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风都感受不到,安静的好似亘古永恆。
「汝所求为何?」
苍茫悠扬的声音传来,像一位温和睿智的长者在问询。
沈清澜当即答道:「大道在上,清澜此生别无所求,唯愿爱人能够常伴身侧。」
「汝可知,他若不飞升合道,重聚四方清气,此间世界便会被浊气污染,最终重新归于混沌。到时候,你们也会随着此间世界一併陨落。」
「更何况,你们当真要为了一己私慾,牺牲所有人?」
面对大道的质询,沈清澜态度恭敬道:「那里是他的家,他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亲友消亡。此次我来,也只是想求您给我们指条明路罢了。」
到底有求于人,沈清澜也不敢迫的太紧,故而将姿态放的极低。
黑暗中传来一声嘆息:「合道一事已成定局,但吾答应汝,汝所求之愿,吾会帮你实现。只是汝需要多些耐心,静候故人归来...」
她刚想回答,眩晕感和失重感袭来,她只能闭上眼任由自己下坠。
在她坠落时,系统突然上线,来和她进行最后的道别。
「宿主,先前我曾答应你,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今我就要离开,也是时候履行诺言了。」
这件事沈清澜没有忘记,只是她以为系统已经忘记此事,没想到它还记得。
「到底是什么秘密,非得离开时才能告诉我?」这般神秘,难得勾起她几分好奇。
系统语速极快的说道:「刚刚出了点问题,其实我原本想告诉你,原来世界你的身体并未死亡。当初你只是贫血晕厥过去,我将你的魂魄抽出带到了这个世界。若你
许诺回到另一个世界,主神会答应你的。」
「我没死?」沈清澜语气难掩错愕。
她一直以为那个世界的身体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她拧眉道:「那我身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按照你们那儿的说法,应当叫『植物人』,只要你魂体归位,便会重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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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当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为何现在才告诉我?」沈清澜不解道。
系统答道:「宿主沉迷任务目标,对原世界好似并不在意。原本我想着在宿主见主神前告知宿主,让宿主选择是否留在这个世界。没成想,想到尚未来得及开口,宿主就进入了混沌空间...」
想起刚刚那个地方,确实像一片虚无,除了自身,好似什么都无法感知到。
「小发,谢谢你。」
「有朝一日,若我真想回去,那也是同他一起回去。」
系统对她的话好似并不意外,最后,它只留下『后会无期』四个字,沈清澜便再也联繫不上他了。
......
沈清澜再度出现时,她从天而降,落入君卿怀中。
周遭仙气浓郁,眼前的男子明明是相同的面容,可沈清澜敏锐的察觉到他有些不对。
她仔细观察,发现黝黑明亮的瞳孔变成了淡金色,眼中多了几分神性的光辉。
「君...卿?」
看出她眼底的陌生,君卿抱紧她,在她耳边说道:「清澜,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没等沈清澜回神,就听他继续说道:「婚契已解,日后...你自由了。」
沈清澜刚想同他解释和大道之间的约定,听到最后一句,顿时火冒三丈。
她伸手攥紧他的衣领,恶狠狠道:「君卿,你当我是什么?我告诉你,别说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休想摆脱我!」
怕他再说什么恼人的话,她干脆堵住他的唇,还不忘报復性的狠狠咬了一口。
君卿感知到他已经无法继续在此间世界逗留。
他嘆道,终归,他还是没能常伴在她身侧...
「清澜,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的虚无,而后化作金光,直冲天际。
君卿消失后,那些祥瑞尽数消失,暴雨倾盆而下。
感受怀中余温散去,沈清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其实和大道的交易告不告诉他都无妨,因为不管多久,她都会在这方天地,静待他归来...
待到重逢之日,想必那时他们将再不必分离。!
第七十八章
那场仙魔大战,最终以魔尊战死,魔族战败而告终。
魔族退守魔域,且魔域无主,局势陷入混乱之中。
想必短时间内,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修仙界自洛川仙尊飞升后,暴雨绵延数日,仿佛要将天地间的浊气全都清洗干净。
君卿离开后,净化之莲感应到主人的气息,没入她体内。只是不管她怎么找,都没能找到。
因她是最后见过君卿的人,天衍宗许多人都来询问她君卿飞升之事。
沈清澜只说他修为到了,在和魔尊交手时没能压制住修为,所以飞升了。
再多的,便是一问三不知。
唯独赵无暇寻她时,同她说道:「若你心中悲苦,我可陪你一醉方休。」
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必了,他会回来的。」她笃定道。
赵无暇只当她一时接受不了,古往今来,飞升的那些人从未下界过,她的想法无疑是异想天开。
宋臻听赵无暇说完,笑着说道:「师兄那般喜欢沈道友,就算为了她,我相信师兄也一定会回来的。」
......
暴雨下了九日,天空终于变得清朗起来。
沈清澜走出屋门,感应天地间的浊气慢慢消散,灵气则更加充盈。
她想,这九日的暴雨,是不是他在和旧天道的意识作斗争?如今灵气充盈,浊气被镇压,或许是他取代了天道的意识,开始重新建立此间世界的秩序。
仿佛感应到她心中所想,一朵洁白的莲花从天飘落,慢慢悠悠的落在了她的掌心。
「君卿,是你吗?」她抬头望天,喃喃道。
等了许久,再无任何异样。
她盯着掌心纯洁无瑕的白莲,眼神缥缈,像是透过这朵白莲思忆那个温润如玉、淡雅如莲的男子。
他不过离开数日,可与她而言,却是度日如年,每一日都那般煎熬。
大抵看不惯她这般颓唐,赵无暇开始给她安排一些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因为那场仙魔大战,作为主战场的天衍宗损失惨重,很多地方都要推倒重建,一些负伤的弟子也要想办法安置。
白青、宋臻和赵无暇三人忙得团团转,还要接待各仙门前来恭喜道贺之人。沈清澜乃是君卿的道侣,她的身份刚好合适,白青便安排她去接待。
送走了不知几波人,沈清澜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麻木,当她听到『桃花坞
坞主』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看到那熟悉面容,麻木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江坞主。」
沈清澜颌首示意,如今她在修仙界身份贵重,无需向任何行礼。
身着紫衣的江月然目光直直的看向她,直言不讳道:「原先,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我会输给你。后来,当我知道你是仙尊的本命剑所化时,我便知道我永远比不过你。毕竟对于剑修而言,没有什么比他手里的剑更重要。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他好似专门来说这番话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清澜闻言愣住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情绪复杂难辨。好在他离开的快,自己也无需同他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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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倒真有些好奇,君卿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江月然这般死心塌地。
若非他『飞升』,恐怕江月然还未必肯放下。
......
之后几日,前来拜访的仙门越来越多,沈清澜终于忍受不了,决定外出游歷。
她选择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天衍宗。
出了山门,她才给赵无暇传信,告诉她自己要下山游歷一事,以免他们担忧。
她想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待她走遍九州山河,说不定便会相遇。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收拾好心情,踏上了新的旅程。
※
沈清澜下山后,有先前君卿为她准备的东西,她倒是吃喝不愁。
过了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沈清澜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想了想,她深觉依自己如今修为,在修仙界来说也算是数一数二,她或许不该这般麻木的活着。
现在的天道是君卿,若她铲奸除恶,匡扶正道,说不准有朝一日君卿能早些回来。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开始她心底生根发芽。
从那日起,沈清澜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化名清澜真人,开始在人间行走,专门帮人处理些棘手的事情。
她走过许多地方,看遍世间炎凉,性子也变得愈发成熟稳重起来。
这日,她刚刚解决了一条吞吃行人的蛇妖,正准备拿着妖丹去衙门换点儿赏钱,谁知却遇上了熟人。
「许久未见,你...过的可还好?」
一身青衣的青夜站在不远处望着她,澄澈的狐目蕴含着几分悲悯。
沈清澜看见他时,神色微讶,笑着回
道:「我很好,你呢,怎出现在此地。」
青夜苦笑道:「那次离开后,我去了趟城主府,没想到我那好外甥女私底下竟和魔族勾连。我没有防备,被魔族所伤,是赶来的族人将我救回了凤崎山,直到前几日才甦醒。」
沈清澜怔然,心想难怪上次一别,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原来他一直在昏迷。
「他的事,我听说了,你...日后有何打算?」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她的消息,然后得知了一切。
听闻君卿飞升的那一刻,青夜内心涌现出喜悦,他派人寻找她的下落,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
可真站在她面前,到嘴边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能干巴巴的问了这么一句。
她晃了晃手中的妖丹,笑眯眯的答道:「当然是降妖除魔,为民除害咯。」
「清澜,你可愿随我回凤崎山?」
「或者,我陪你可好。」
洛川仙尊飞升上界,清澜无疑是他被抛弃了。他厌恶那人,同时心里也多了几分紧张的期许。
他想那人已经不在,只要自己陪在她身边,终有一日,她会是属于他的。
沈清澜神情微愕,大抵时间久了,她险些忘了青夜似乎喜欢她。
可是她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唯有那一人,对青夜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她眼神歉疚,刚想开口拒绝,就见青天白日,一道雷突然噼中了青夜身后的那颗树...
沈清澜:「......」
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漂亮的桃花眸微眯,神情若有所思。
青夜身为九尾狐,进阶时自然也要渡雷劫,这一道惊雷突然落下,若他是原形,恐怕全身毛都要炸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将视线收回,落在青夜身上,声音温吞道:「青夜,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挚友,我从未对你生出过无男女之情...」
可以说她的初恋和唯一的爱人唯有君卿,有了他,内心再也容不下旁人。
「可是他已经飞升成仙,你们之间已再无可能。」青夜犹不死心的劝道。
沈清澜却辩驳道:「他只是暂时离开,终有一日,他会回来的!」
青夜只觉她魔怔了,他从未听说飞升之人还能重回下界。
他还想再劝,沈清澜却突然说道:「青夜,不管他能否回来,我都会等他。」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日后,我们有缘再会。」
留下这番话,沈清澜的身影逐渐变得虚无,最终消失不见。
她如今修为已在青夜之上,只要她不打算现身,青夜便无法寻到她。
既然无法回应,倒不如再不相见...!
第七十九章
同青夜分离后,沈清澜先去官府用妖丹兑了赏金。
出了府衙,她抬头望天,见天色尚早,便找了无人之地御剑离开。
下山之后,她行踪飘忽不定,随遇而安,极少有人能寻到她踪迹,也不知青夜究竟怎么找到的她的。
飞了不知多久,发觉天色昏暗,莫约到了傍晚时分。
左右她也没什么事,干脆找了家客栈落脚。
是夜,床榻上的女子双目紧闭,脸色潮红,唇齿间发出暧昧的呜咽声。
她沉溺于梦境之中,熟悉的气息令她险些落泪,她死死地搂着那人,声音哽咽道:「阿卿,我好想你。」
床幔里传来女子的低泣声,自他飞升合道后,那怕她日日祈盼,他亦不曾入梦。
今日,她终于等来了他,被喜悦充盈的同时,回想起他不在的日子,心中又多了几分无法言明的委屈。
藕白色的双臂缠绕着着他脖颈,像是株依附着他的藤蔓紧紧地缠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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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久到让她忍不住想要从他身边逃离,却被身后之人死死的禁锢在怀中,被迫承受着。
意识涣散之际,她不在啜泣着小声哀求,而是愤愤的狠咬了他一口,哑着嗓子骂道:「混蛋,你不是人!」
刚骂完,耳垂温热,微凉的指尖轻抚着她白玉般的嵴背,熟悉的温柔男声带着几分沙哑:「清澜,快了,我们很快便能相见...」
浑身酸软,疲惫不堪的沈清澜闻言放松下来,觉得声音渐渐远去,意识顿时陷入黑暗中,彻底昏死过去。
......
不知昏睡了几日,沈清澜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修为又提升了许多,体内还存了许多精元。
她起身站在水镜前,发现身上肌肤白腻,没有任何印记,便推测他应是用了元神入梦的法子。
忆起起昏迷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眸中闪过一丝喜悦。
君卿是不会骗她的,他说很快相见,或许自己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从那日起,她停下脚步,寻了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自己动手建造了一处竹屋,安静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归来。
只是她没想到,人未归来,自己身体却出了问题。
她开始变得极度嗜睡,有时一睡便是好几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数月,昏睡的时间也从几日变为十余日。
不仅如此,她体内的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似的,少得可怜。
好在她当初选中的地方有一条灵脉,能源源不断的为她补充灵气,这才不至于让她化为原形。
她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便开始用灵力顺着经脉开始一点点探查,想要找出问题所在。
谁知却发现腹中多了一抹灵识...
她怀孕了。
得出这个结论,沈清澜有些茫然无措,修士孕育子嗣十分艰难,修为高深的修士更是如此。再加上她本体为剑,就更加不可能了。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拥有子嗣,谁知意外就这样降临了。
她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算算时日,这个孩子不可能是他飞升合道前有的,不然孩子早该降生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和青夜相见那日的一夜荒唐。
沈清澜万万没想到,神话中的『有感而孕』倒是教她遇上了!
想起他干的好事,加上人迟迟没有出现,沈清澜抬头望天,桃花眸微眯,唇角泛着冷笑:「好你个君卿,有本事别回来。待孩子出生后,本姑娘就给孩儿找个新爹!」说完眼眶通红,气的直跺脚,转身便要回屋。
转身时,她撞进一人怀中,山间清风拂过,熟悉的莲香让她几欲落泪。
她被揽入怀中,温柔疏朗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声音轻柔和缓的安抚着她崩溃的情绪:「清澜,辛苦了,我回来了。」
沈清澜破涕为笑,踮起脚尖,吻上了日思夜想的爱人。
※
君卿归来后,没有回天衍宗,而是选择在竹屋安顿下来。
得知清澜有孕,腹中又极有可能是仙胎,他不敢大意,整日里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还顺手包揽了一切活计。
沈清澜满心满眼都是他,见他这般温柔体贴,自然十分高兴。
互诉衷肠后,沈清澜自然想知道他飞升后经歷了什么,以及腹中孩儿又是怎么一回事。
君卿笑了笑说道:「那日『飞升』后,我便和天道意识厮杀,最终被我消灭。但这不过是第一步,将你带到此间世界的那个意识告诉我,若想避免此间世界覆灭,需重新制定新的法则,一旦法则完善,法则之力会确立新的秩序,届时清气强而浊气弱,此间世界方可太平无虞。」
沈清澜恍然,怪不得他飞升后连下了数日暴雨,是因为君卿在和那抹意识厮杀。
好在,最终他还是赢了。
「那夜又是怎么回事,元神交融也会孕育子嗣吗?」老实说,这点委实触及她的知识盲区。她实难想像得
出,他们二人之间会生出什么,故而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她一直十分忧虑。
君卿伸手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轻抚着她的小腹,目光柔和道:「那日是我之过。」
见她满目疑惑,遂解释道:「祂曾言明,因你的请求不动我元神,我也曾答应过祂,在法则完善前不会见你。但那日青夜出现在你面前时,想要夺走你,我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他知她喜欢毛绒绒的动物,加之那狐狸又是个心眼儿多外加死缠烂打的性子,那怕他知晓清澜拒绝了他,仍没忍住以元神入梦,同她欢好。
向来温柔克制的人,从不知自己竟是这般善妒。
想起那只狐狸,下意识收紧双臂,他伸手抚平眉心摺痕,耐心安抚道:「清澜且放宽心,我们的孩儿生来便是仙胎,只要灵力供养充足,不会有事的。」
先前仅凭清澜一人灵力,确实无法满足仙胎对灵力的索求,才会让她被迫陷入沉睡。幸而清澜选中了这灵气充裕之地,不然恐怕连人形都无法维繫。
如今他陪在她身边,自是不缺灵力供养孩儿。
他乃是天道化身,按理来说他们二人命中本不应有子嗣。可清澜既然怀上,便是大道默许。
尤其仙胎怀上便极难落下,所以他们的孩儿定然能平安降世!
听他这般说,沈清澜松了口气。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不免有些睏倦,靠在他怀中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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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莞尔,将右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着。
窗外风光正好,君卿眸光悠扬,思绪回到那日,忆起自己被迫与她分离之时。
那时的他已做好最坏打算,他明白自己终究还是变成了和父尊一样的人。可他不希望清澜做出和母亲一样的选择,他只希望她能够好好活下去,那怕余生会和另一人厮守。
不过她终究不是母亲。
他选择护住这个世界,而她护住了自己。
知晓一切后,君卿深知自己此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遇到了怀中之人。
如今劫难已过,余生他会护好妻儿,予她们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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