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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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cp向] 《穿越大明拯救你》作者：谜之卷卷【完结+番外】
文案：
：你好，请问你愿意穿越到大去拯救明武宗朱厚照吗？
朱琳琅：不愿意，不去！
系统：……
系统：任务完成后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哟。
朱琳琅：神灯！！是你吗，灯神？
系统：……
*
朱琳琅：如果我在大明待的不开心我就回去，说实话，你们这里……条件实在是太差！
明孝宗朱祐樘：……
*
某次，朱琳琅的提议遭到各部尚书们的抵制。
朱琳琅：仅靠修筑堤坝和疏导分流是解决不了黄河水患的，我有最全面科学且有效的治理措施，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工部尚书：……
朱琳琅：最先进的海盐晒制技艺要不要？效率高，成本低！
户部尚书……
朱琳琅：我想出资把贡院修一下，解决掉贡院失火的安全隐患，还有，我有办法解决贡院的饮水问题。
礼部尚书：……
朱琳琅：我手上有先进的火炮和火铳图纸。
兵部尚书：……
吏部尚书没有被邀请来参加会议，因为朱琳琅说自己不是官员，跟吏部没半毛钱关系。至于刑部尚书，朱琳琅表示自己胆小，并不想与刑部沾上关系。
吏部尚书&刑部尚书：……
※排雷：本文，文末有单向，番外是开放式结局，介意者请慎入！
第1章 初见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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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天，窗外树枝狂舞，室内温暖如春。
朱琳琅身穿白色睡裙，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
她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到底要不要把头髮剪短。
从记事开始，自己就是长头髮，今天颳大风，朱琳琅出去时忘记带发圈了，头髮被大风吹的像个暴躁的疯子。
剪短这个决心也很难下啊，万一剪的很难看怎么办？
纠结！太纠结了！朱琳琅嘆了口气。
突然，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你愿意穿越到过去拯救明武宗朱厚照吗？」
朱琳琅被吓了一跳，快速扫视一遍房间，没有人！扭头看看窗外，大白天，没错。
幻听？
「别找了，我是系统，你看不见我。」陌生的声音又出现了。
朱琳琅最近几个月看了不少网络小说，对系统、、金手指之类的小说设定接受良好。有次朱琳琅的右手食指不小心划伤，血珠瞬间涌了出来，她灵机一动，举着手指，迅速从抽屉里扒拉出来一枚公司团建游故宫时给大家发的纪念品——玉佩。
可惜，玉佩沾到血后并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出现空间、没有灵泉、也没有老爷爷。
而现在，终于有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出现了。
朱琳琅长唿一口气，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看着刚才声音发出的方位：「你刚才说什么穿越？」
「你愿意穿越到明朝去拯救明武宗朱厚照吗？」那个声音又说了一遍。
「你是从康陵跟来的？」朱琳琅看了看茶几上的明康陵门票票根，故作镇定。
朱琳琅最近无意中得知明十三陵中的康陵，也就是明武宗朱厚照的陵寝已经开放参观了。于是她提前预约，上午去了一趟，没想到下午就有系统送上门，还问她要不要穿越去拯救朱厚照！
陵，皇帝的坟墓，从那里来的，真的是系统吗？
「我一直在找愿意拯救朱厚照的有缘人，正好今天在康陵遇到了你。这个时代，记得朱厚照的人已经很少了，像你这样真心实意地去祭拜朱厚照的人就更少了。」系统声音有点唏嘘。
大白天出现的，应该不是鬼，吧？
姑且相信它是系统！
只是，这个「真心实意」的判断标准是什么？这是根据她是在寒冬腊月冒着大风前去参观而得出的结论吗？
朱琳琅在网上预约参观时间的时候，并不知道今天天气会这么差。但朱琳琅是一个不喜欢随便更改约定的人，所以，她还是坚持去了，参观期间几次被大风捲起的尘土迷了眼。
参观的时候，听着讲解员口中明武宗朱厚照的种种「荒唐事迹」，朱琳琅面上保持礼貌的微笑，内心却不以为然。
朱琳琅坚信史书对这个皇帝过分抹黑了，她很为明武宗朱厚照感到惋惜。
朱琳琅觉得，朱厚照应该是一个有勇有谋但运气不好的皇帝，他一直在试图挣脱出文官对他的控制，却不幸得到英年早逝的结局。
「不去！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既没有雄才伟略，也没有治世良策，更不要说上马打仗平天下了！我要是穿越到古代就相当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废人，拿什么去拯救一位皇帝呢？况且，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没有穿越到古代的想法。」
让一现代女性穿越回古代当女人？啧啧，放着在现代的大好日子不过，去古代被关在后宅里当生育机器和照顾全家的保姆？这究竟是性格已扭曲，还是三观已全丧？
系统很久没有回答。
就在朱琳琅以为系统已经被她成功劝退的时候，系统又出声了：「你可以自由穿越两个时空，两个时空流速不一样，这边的一天是那边的一年，即便你去那边待上10年，对于这边的你来说也就是仅10天的时间。你还可以把那边的东西带过来，放到现在那些可都是珍贵的古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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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眼睛亮了：「自由穿越？我想去就去，想回就回？」
「任务完成前能来回七次。」系统补充道。
为什么是七次呢？七仙女、葫芦七兄弟、七珠、七个小矮人。
朱琳琅觉得「七」这个数字必然是有一些玄妙的色彩在的。于是，在数字「七」的加持下，朱琳琅对系统有了一丝信任。
「我能带人回来吗？」朱琳琅想了想，问道。
明武宗朱厚照，弘治四年（1491年）九月出生，明孝宗朱祐樘的长子，两岁被册封为太子。在妹妹和弟弟早夭后，朱厚照也成了朱祐樘唯一的孩子。
朱厚照十五岁时，父亲朱祐樘离世，太子朱厚照继承了皇位。
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身居后宫并貌似母子离心的母亲。
朱琳琅寻思，既然去一趟，就改变掉朱厚照父亲、弟弟和妹妹早死的结局，把他们的性命一起拯救了吧。
不再让朱厚照孤零零地一个人，有父亲给他挡风遮雨，有弟弟妹妹陪伴他一起成长才算完美，朱琳琅喜欢he，不喜欢be。
况且，朱祐樘在歷史上也称得上是一个仁厚的好皇帝，至今也仍有很多人对于这个开创了「弘治中兴」的皇帝的英年早逝深感惋惜，更流传着「若孝宗再多活20年，大明还能再续命200年」之类的声音。
「你想带谁回来？」
「朱厚照的弟弟，妹妹和父亲。」
系统再次陷入沉默。
「哈罗，系统，你还在吗？」朱琳琅怀疑系统下线了。
「可以。但你带他们回来后两边的时间流速就是一样的了，他们在你这边过一天，那边时间也是过去一天。」系统有了反应。
朱琳琅在系统沉默后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结果居然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顿时来了精神。
朱厚照的父亲明孝宗朱祐樘在36岁时突然死亡，死因不明。朱厚照一母同胞的妹妹朱秀荣以及弟弟朱厚炜分别于4岁及1岁夭折。
朱琳琅不懂医术，明白即便是自己穿越过去也无法拯救他们的性命。但如果可以自由穿越回现代，那她不就可以藉助于现代的先进医疗技术来医治他们了吗？
「穿越回过去所造成的改变，会影响我所处的这个时代的歷史吗？」朱琳琅问。
「不会，歷史是不能被改变的，你去的是一个平行时空。」系统很有耐心。
「哦。」朱琳琅有点失落，那这样的穿越有什么意义呢？
「你难道不想看看凭自己一己之力能够使大明发生怎样的改变吗？你可以去认识并结交大明朝歷史上的名人，你还可以带回来好多古董，比上班赚钱多了。」系统看出来了朱琳琅的退缩，循循善诱。
但那边没有电呀！没有空调的夏天要怎么熬？得把我热死！
朱琳琅很怕热，也不喜欢夏天。
「任务完成后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系统看出来了朱琳琅在打退堂鼓，咬咬牙抛出了终极诱饵。
「三个愿望？！」朱琳琅顿时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话故事她熟呀！
「神灯，是你吗，神灯？不不不，灯神？」
系统：「……」
「我不是神灯，也不是灯神！我是系统，你可以称唿我『z』。」系统的声音有些疲惫，这个人……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哦。」朱琳琅有点失望。不过再一想同样是三个愿望，系统的名气虽然没有神灯名气大，但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朱琳琅的眼睛亮晶晶。
「合理范围内，比如说金钱、地位、物品什么的。太过分的不行，比如说统治世界，称霸一方、世界和平之类的。」
看来系统也并不是万能的，这样却让朱琳琅更信任系统了一些。
朱琳琅还没想好要什么愿望，姑且先认同这个「合理范围内」的概念，大不了最后就要钱呗。嗯……会不会有永葆青春的灵泉？
「那就是说，如果完不成任务，就没有这三个愿望的奖励喽？」朱琳琅坐回到椅子上，学着电视上看到过的对于「漫不经心」的演绎方式——抠指甲，一副「如果你敢说是我就不去了」的样子。
系统：「……」
演技有点差，一眼就能看出来虚张声势。
再说，你那十根手指的指甲都是秃的，有什么好抠的！
「话说，是否完成任务的判断标准是什么？」朱琳琅抠着指甲突然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帮助朱厚照度过31岁的死劫。」
「即使最终完不成任务，也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系统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说实话，按照这个判断标准，这个任务不算太难。
朱厚照是因为落水后久治不愈，最终病逝的。那不让朱厚照落水不就行了？或者，教会他游泳！
接下来，在系统向朱琳琅保证了她穿越到平行时空的人身安全问题（不会受伤和生病），生理问题（不会有生理期），衰老问题（按现代的时间流速成长，约等于不会衰老）以及个人隐私问题（系统得在朱琳琅睡觉洗澡上厕所等敏感时间段自动屏蔽）后，朱琳琅终于露出了稍稍满意的神情。
主要是朱琳琅觉得这个系统脾气挺好，她之前看的小说里，有好多系统都是不顾人类意愿，强盗般直接绑定，还动不动就电击宿主，十分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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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同这个系统沟通的过程里，很多次她都觉得应该触到系统的底线了，但没想到系统的底线还可以更低。
朱琳琅觉得，但凡这个系统还有其他候选人，肯定早就跑了，不可能留在这里被她压榨。
朱琳琅对这个穷途末路的小可怜起了同情心，自己还是很善良的。
于是，朱琳琅和小z，不，是已经在朱琳琅的「建议」下改名为「小姿」的系统，签订了合作协议。
不是朱琳琅不尊重系统，是因为她觉得「拯救明武宗朱厚照」这个任务是事关华夏歷史的重大事情，参与这种事情的系统怎么能有一个外国名字呢？必须得改名！
也不用大改，字母z和声母「z」不是一回事吗？就取个谐音「姿」得了！
爱咋的咋的吧，系统十分心累，放弃挣扎。
「那我们现在出发吧？」系统看着朱琳琅把属于她的那份合约收好之后，强打起精神询问。
「那怎么能行呢？你没听说过「不打无准备的仗」吗？我还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呢，一周后再出发吧。」朱琳琅是个做事有计划的人。
系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实在是找不来人了，继续忍！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系统冷眼看着朱琳琅各种忙碌，忙着查资料，忙着做记录，以及……忙着收快递、拆快递、扔快递盒！
「小姿，我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终于，在第七天，穿着长至脚踝的紫色羽绒服，棕黄色雪地靴，戴着毛茸茸的熊猫帽子和棕色小熊手套的朱琳琅张望着周围的空气说。
这个系统不像其他系统有实体，或者存在于宿主的脑海里，系统始终隐身，听声音经常是处于朱琳琅1-2米远的距离处，所以，朱琳琅每次都是随机选一处对着空气说话。
朱琳琅原本打算买身汉服穿着过去，后来一想，还是穿现代装吧，这样一眼就能被看出来是外来的，解释起来更容易令人信服。
是的，朱琳琅打算直接摊牌说自己是五百年后的人。因为她不擅长说谎，也不喜欢说谎，毕竟说了一个谎言就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圆，朱琳琅觉得太累，懒得撒谎。多一些真诚不好吗？
况且，弘治朝的大臣里一大堆人精，自己一个22岁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能骗得过人家？算了吧，还是实话实说吧！自己毕竟是去帮助大明的，不是去破坏大明的，如果他们实在不接受，那自己就再回来，就当是去大明朝旅游了一趟。
隐身状态的系统看着着朱琳琅背后的大登山包和两只袖子上挂的两个搬家打包用的黑色大编织袋，沉默了几秒后，在朱琳琅的催促声中问：「你选择去哪个时间节点？」
「弘治七年农历二月，弘治帝朱祐樘在的地方！」被三大包行李的重量压的满脸通红，额头青筋都快凸起的朱琳琅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二月，还赶得及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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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高产粮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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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的功夫，朱琳琅便被转移到了一个宫殿里。
殿内原本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
朱琳琅立刻把沉重的大编织袋放在地上，甩了甩胳膊，还没等她把登山包也从背上取下来，就听到了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来人！护驾，快护驾！」
紧接着，侍卫们鱼贯而入，拿着佩刀便向朱琳琅冲过来。
朱琳琅被吓到，来不及说话，下意识地捂着脑袋快速蹲下。
过了几秒钟……貌似没事？
朱琳琅慢慢松开胳膊，稍稍抬头，眼睛往左右瞟了瞟，只见周围几个侍卫挥向她的刀仿佛受到了什么阻力，在离她周身还有大约十厘米的地方停滞不前。
侍卫们一脸惊恐，虽然理解不了这种怪异的情况，也还在拼命把刀往朱琳琅身上压，但显然是徒劳无功。
朱琳琅长唿一口气，抬起头，看到殿内正中的桌案后坐着一位年轻人，皮肤白皙，双眼炯炯有神，上唇留着鬍鬚。
朱琳琅对年轻人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问：「请问您是弘治陛下吗？」
年轻人对侍卫挥挥手，示意退下，毕竟也伤不到人。
「是朕。你又是何人？」怎的打扮的如此怪异！
朱琳琅顺势把背包摘下，站起身，稍稍弯腰对弘治陛下行一个拱手礼，说道：「陛下您好！我叫朱琳琅，从五百多年后来，还有，我不是刺客。」
殿内一侧响起了小小的声音，朱琳琅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坐在一旁的三位身穿官服的老人家。
想必这就是三位内阁大学士了。
「什么五百多年后？一派胡言！」其中，头髮最白的老人瞪着朱琳琅，厉声喝道。
朱琳琅抿唇，耸耸肩，要不是亲身经歷，我也不敢信呢！
「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刚才亲眼目睹了这姑娘突然出现，以及发现侍卫也伤不了这人分毫，弘治陛下觉得眼下的状况已经超出可以正常理解的范畴，姑且当她说的是实话吧。
「来给大明朝送高产粮种，好让陛下的百姓们以后可以不用再挨饿。」朱琳琅回答的很是坦然。
这话一下子直戳进弘治陛下心坎里。
弘治陛下登基的第一年，应天和江浙发生了饥荒，去年山东也刚发生过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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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是一位仁善的皇帝，虽然及时遣人赈灾以及减免受灾地的赋税，但还是杯水车薪，奏章里描述的「饿殍遍野」的惨景，让弘治陛下久久不能释怀。
「什么高产粮种？」事关民生，弘治陛下很是重视。
「土豆、红薯和玉米。这三样都是我们那里的产量极高的农作物，我拿出来给陛下看看？」朱琳琅询问。
「陛下，万万不可，此女来歷不明，恐拿出利器伤到陛下。」有人出言制止。
朱琳琅侧头看过去，还是刚才那个老人家，兇巴巴的。
「这位……老人家，我真不是刺客，我就是一平平无奇、手无缚……羊之力的好青年，我真的是来帮大明解决百姓饥荒问题的。」
朱琳琅本想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又想起自己曾经抓到过鸡，快速思考之后，觉得「把羊捆住」这个事情自己还是没把握的，毕竟要顾忌羊踢人，所以，私自篡改了俗语。
兇巴巴的老人家似乎是被「手无缚羊之力」给惊到了，微张着嘴，没有说话。
朱琳琅怀疑这个人是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丘濬。
歷史上描写的丘濬脾气不太好，曾在与另一位文渊阁大学士刘健在商议事情时，因意见不合，直接把帽子摔了。
而且，这三位大臣里，这个人看上去年纪最大。
现在是弘治七年，丘濬已经七十五岁，其余两人，内阁首辅徐溥六十七岁，刘健六十二岁，都比丘濬要年轻一些。
「无妨，你且把粮种拿出来看看吧。」弘治陛下脾气确实挺好，这会儿还和颜悦色地跟朱琳琅说话。
朱琳琅把手套和帽子摘下来放在登山包上，这会儿已经热的她一头汗。
此刻，朱琳琅勐然意识到，这里的农历二月其实已经是春天了，不是她印象中的寒冬二月！她一心想着御寒，竟带错了装备，哎！
朱琳琅蹲下的时候，羽绒服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很是明显，朱琳琅很热，她想把羽绒服也脱下来，又顾及这里是古代——当场脱外套不妥吧？还是忍忍吧！
朱琳琅拉开一个编织袋的拉链，使劲儿拖拽出一个尼龙袋，放在地上，然后解开系在袋口的绳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土豆，对弘治陛下说：「陛下，这就是土豆，也叫马铃薯，可以当主食，亩产应该在30至50石左右。」
朱琳琅来之前查了一下，土豆亩产在3000至5000斤左右。一石是多少斤？有说100斤，也有说120斤的，朱琳琅索性就按照1石约等于100斤计算了。
「三十石？！」不光弘治陛下震惊，一旁的三个大臣也一脸的不可思议。
「拿上前来朕看看。」
一名内侍走过来从朱琳琅手中接过土豆，放在托盘里，躬身上前交到了随侍在弘治陛下身边的太监手里。太监再把托盘恭敬地放到了弘治陛下面前的桌案上。
弘治陛下看着这个土黄色，表面凹凸不平还带有深褐色半点的扁圆物体，问道：「土豆，是长在土里吗？」
「陛下，土豆是从土里挖出来的。又因形状酷似马铃铛，所以还叫马铃薯。」
「不错，不错！那红薯又长什么样子呢？」弘治陛下十分好奇。
朱琳琅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蛇皮袋的底部，说：「陛下，红薯我放在袋子底部了，如果要拿出来，得把土豆都倒出来，恐怕会脏了地面。」
这袋子红薯和土豆是朱琳琅特意跑农贸市场买的，十分新鲜，表皮上难免还带着点泥土。
「不妨事。来人，帮姑娘把红薯倒出来。」弘治陛下吩咐道。
两名内侍把蛇皮袋里的土豆和红薯倒了出来，弘治陛下没忍住走到了红薯堆面前，弯腰拿起了一个红薯，对一旁的三位大臣说：「三位卿家，你们也来看看这土豆和红薯。」
「这红薯的亩产有多少？」一位看着很和气的大臣问。
「和土豆差不多吧。」
弘治陛下和三位大臣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姑娘刚才还说了……什么米。」一位皮肤略显黝黑的大臣问道。
「玉米。亩产不如红薯和土豆，大概8石至12石之间吧。」朱琳琅一边回答一边从编织袋里掏出一大袋玉米种子。
「姑娘所言可当真？」那位皮肤有点黑的大臣目光直直地看着朱琳琅。
「您也知道，影响作物产量的因素有很多，气候、土壤、雨水等都有可能导致产量增多或减少，我说的都是平均产量。」朱琳琅解释道。
「你们想尝一尝味道吗？我带了蒸熟的红薯、玉米和土豆。『』朱琳琅觉得自己考虑的非常周到。
之前那位有点凶的大臣说：「姑娘，老夫愿意一试。」
「您是丘尚书吗？」朱琳琅笑眯眯地问。
大臣有点惊讶：「姑娘认得老夫？」
「猜的，史书上看过您老的事迹，嘿嘿。」因为你的脾气认出你的。
朱琳琅从编织袋里掏出三个纸袋，放桌子上，依次打开。然后从羽绒服口袋掏出一张湿纸巾，擦干净手后，掰了一小块蒸熟的土豆。
朱琳琅小心地把土豆皮剥掉一部分递给了丘濬：「这是我来之前刚蒸好的，还是热的，您老尝尝。这土豆单独吃其实没什么味道，和别的调料和食物搭配起来比较好吃，也可以做主食搭配其他菜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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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濬接过土豆，仔细端详后谨慎地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咽下后点了点头：不错，清甜软糯，回味香醇，十分可口。」
啊？这是我知道的土豆吗？
朱琳琅有点困惑，为了确认，她又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不甜呀，还是土豆的味道。
朱琳琅觉得可能是老人家嘴里发苦，所以尝到的味道和她尝到的不一样。土豆要是称得上甜，那红薯岂不是和蜜糖一样了？
其他两人听见丘尚书的评价，又看到朱琳琅也吃了，都表示想要试一试。弘治陛下也要了一小块，在身边太监的欲言又止中吃了下去。
土豆也不大，五个人每人一小块就分完了。
大家都表示味道不错。
接下来是玉米。
朱琳琅煮的是水果玉米，她特意向大家解释了一下水果玉米和普通玉米的不同，并表示包里的是普通玉米的种子，长出来的玉米可能没有他们吃的这个甜。
玉米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最后试吃的是红薯。
朱琳琅很喜欢吃红薯，介绍起来就显得更热情了一点，好心地建议大家要小口小口地吃，要不容易噎到。
朱琳琅只是出于好心提醒，并不是自己有过数次被噎的经验，真的！
大家的试吃很顺利，并没有人被噎到。
红薯甘甜的口感更令大家赞不绝口。
三位老臣激动的直用袖子揩眼泪，弘治陛下也不住地念叨着「苍天垂怜，祖宗保佑」之类的话。
年纪大了眼窝果然浅，这就哭了！自认为很体贴的朱琳琅垂眼看着地面，怕老人家们尴尬。
但对于弘治陛下的表现，朱琳琅就有点无语了:这和你祖宗并没有关系好吧？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迷信。
「陛下，您有舆图吗？我可以给您指一下这些作物适合在哪些地方种植，以及在哪些地方一年一熟或者一年两熟。」朱琳琅用湿纸巾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古今地名差异还是比较大的，朱琳琅没能把明朝的地名都记住。
还可以一年两熟？弘治陛下连声唤人拿来了舆图。
「土豆适宜在沙壤种植，寒冷的地方也可以种植……」
瓦剌、鞑靼的地盘，乌斯藏诸部的地盘，女真的地盘……朱琳琅用手指在舆图上打着圈圈，「咱们国家的这些地方一般是春季种植，秋季收穫，通常一年只能种一次……」朱琳琅轻描淡写地说。
弘治陛下抿唇不语，三位大臣也没说话，继续看朱琳琅在舆图上圈圈。
「姑娘，大漠……果真可以种土豆？」丘濬目光灼灼地望着朱琳琅。他其实想问的是鞑靼被驱走，大漠被收復了吗？
「对呀，土豆适合种在沙壤里，大漠多适合种植土豆呀。我去年去沙漠玩了一趟，还骑了骆驼呢。」朱琳琅举不相干的实例来回答丘尚书并没问出的问题。
「你方才说，你姓朱？」弘治陛下问。
「是的陛下，我叫朱琳琅。」
「你可是我朱家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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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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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家没有族谱，但我应该和您不是同一脉的。」朱琳琅很诚实，不做攀龙附凤的人。
您的儿子朱厚照没留下后代，我铁定不是您的后人呀。
「五百多年后，我大明……？」
「陛下，回头等我安置好了，您指派个负责人，我把土豆、红薯和玉米的种植方法和植物生长中的一些注意事项给他讲一下。」
朱琳琅打断了弘治陛下，她知道弘治陛下要问什么，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说话被人打断，弘治陛下还是第一次经歷。
殿里鸦雀无声，弘治陛下定定地看着朱琳琅。
朱琳琅装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讪讪地说：「我不会写字。啊，不是，我是不会写你们这里的字。」
「对了，陛下，您能给我找个老师教我写字吗？」朱琳琅转移话题。
「可以。你心中可有先生人选？」弘治陛下走回到桌案前，重新落座。
弘治陛下是歷史上出了名的脾气好的皇帝，比一般人的容忍度更高一些。
况且，这个凭空出现的、自称是来自五百年后的姑娘，确实有许多不同寻常之处。
「听闻太常寺少卿李东阳书法造诣颇高，陛下您能不能帮我问问，看李少卿愿不愿意收我为徒？如果李少卿不愿意，我就再找找别人。」
拜师这事讲究双方情愿，如果李东阳不愿意的话，朱琳琅也不会勉强。
弘治陛下略一沉吟，派人去请李东阳。
等待的间隙，无事可做的朱琳琅看向丘濬：「丘尚书，我给您带了一些您家乡的特产。」
没等丘濬反应过来，朱琳琅就从编织袋里提出一个布袋，走到丘濬面前。
这个奇怪的姑娘在陛下面前未免太过于无礼，在殿中居然还敢随意走动！
丘濬本来想呵斥一下这个没有礼数的姑娘，但目光接触到朱琳琅从袋子里抓出的一串甘蕉（香蕉）时，斥责的话顿时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朱琳琅把香蕉放到丘濬身边的小桌上，紧接着又掏出了一个青色的大椰子，塞到了丘濬手里。
白髮苍苍的丘尚书捧着椰子顿时没忍住老泪纵横。
丘濬出生在大明朝的琼州府，也就是现在的海南省海口市琼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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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从北京坐飞机四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海口，但在明朝，起码要花上半年的时间。
丘濬幼年丧父，母亲教他读书识字。自小聪慧，文章基本上看一遍就能背诵，六岁就能出口成章。二十三岁时考取广东乡试第一名，三十三岁中进士，廷试得了二甲第一，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
自此，便鲜少回到琼州老家。
丘濬在朝廷的最后几年，陆续向弘治陛下上了十三份奏章请辞还乡，都没得到批准。
弘治八年二月，丘濬在任上去世，弘治陛下令人将丘濬遗体运回了海南，也算是魂归故土了。
现在是弘治七年二月，也就是说，丘尚书仅剩一年的寿命了。
「丘尚书，希望这水果能稍稍慰藉一下您的思乡之情。」朱琳琅有点不好意思，三个包都装满了，实在是塞不下更多了，要不就再带一些芒果、菠萝什么的。
「多谢姑娘，老夫何德何能……」丘濬捧着椰子欲对朱琳琅躬身行礼，朱琳琅赶紧闪身避开。
朱琳琅又对丘尚书说她还带了一份琼州的吃食，如果丘濬明日下值后有时间，她就去府上拜访。
丘濬见到久违的家乡水果，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復，看向朱琳琅的眼光都带着感激，一口应下，并表示明日是休沐日，他并无外出计划，届时在家恭候姑娘到来。
搞定丘濬这边后，朱琳琅又转向了内阁首辅徐溥。
徐溥，现任内阁首辅。弘治十一年，也就是四年后，会以眼疾乞归。弘治十二年去世，终年七十二岁。
朱琳琅猜测徐溥的眼睛现在应该已经不太好了，就提前买好了各种治疗眼睛的眼药水。
朱琳琅从登山包的侧袋里掏出了几盒眼药水，放在了徐溥身侧的小桌上，表示听闻徐阁老被眼疾困扰，特意带了眼药相赠，用法和用量都写在纸上了，希望徐阁老用了之后能缓解些许眼睛的不适。
不光徐溥觉得意外，其他人也很吃惊。
眼疾的事，徐溥没有对外人提起过，内阁的其他两人——丘濬和刘健也都不知情。弘治陛下就更不知道了。
朱琳琅表示自己是从史书上看到的，还说给徐阁老带了对眼睛好的黑枸杞干和桑葚干，可以泡水喝，等自己找到了居住的地方把行李收拾好，就给徐阁老送去。
徐溥看了看书案后面带微笑的弘治陛下，笑眯眯地对朱琳琅表示了感谢。
朱琳琅看向最后一位内阁大臣，刘健。
这也是位名臣呀，徐溥去世后继任内阁首辅。
刘健歷经英宗、宪宗、孝宗、武宗四朝，入阁十九年，任首辅八年。
刘健今年六十二岁，也算是老人了，但人家活到了九十四！
即便是在医学发达的现代社会，九十四岁也能被称为是高寿了，何况是在古代。
朱琳琅觉得以后很有必要向下一任首辅刘阁老请教一下他是怎么养生的，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长寿的秘诀。
但此时的朱琳琅稍微有点尴尬：她没给刘健准备礼物！
毕竟，比起其他两位寿命快走到尽头的老人，还能活三十多年的刘尚书会比较容易让人忽视掉。
朱琳琅和刘健大眼瞪小眼，终于，朱琳琅败下阵来，开口问：「刘公，您吃葡萄吗？」
这葡萄是朱琳琅买了自己吃的，临出发时没能吃完，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就打包了带着来了。
没等刘健缓过神来，朱琳琅从登山包里拽出了一个小纸袋，递上前去。
「这种葡萄倒是从未见过。」其他两位同僚都没拒绝这姑娘送的礼物，刘健也就从善如流地收下了。
刘健道谢后，取出一串葡萄仔细观看。
「这是吐鲁番的马奶葡萄，无籽，特别甜，比普通葡萄对身体益处更大。」朱琳琅给刘健及众人科普道。
「吐鲁番？」大家都面带惊讶。
朱琳琅知道这会儿的新疆大部分地区都不在明朝管辖范围内，此时大明只拥有哈密地区。
朱琳琅回答道：「就是哈密附近的吐鲁番呀。」
徐溥和刘健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沉默的弘治陛下，没有说话。
这姑娘好像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往陛下及咱们的心口戳？
「吐鲁番的气候昼夜温差大，光照时间长，所以产的水果特别甜。」朱琳琅故意用一副轻飘飘的语气背诵初中地理课本上学到的知识。
殿里还是没人说话，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多谢姑娘，要不老夫恐怕这辈子也无这口福了。」老好人刘健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您老客气了，等以后交通便利了，葡萄可以送到这边来了，您想吃多少都有。」朱琳琅轻描淡写地说。
众人感觉胸口又被狠狠扎了一刀。
这语气，莫名地让人感觉不舒服！
朱琳琅没有去理会大家现在的复杂心情，送完了一圈礼，就站到一边。
朱琳琅一边打量着殿内的装潢，一边暗暗想：这肯定不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那个皇帝上朝的地方！对了，那个上朝的宫殿叫什么来着？突然想不起来了！
书案后面，一直在旁观朱琳琅给内阁诸臣送礼的弘治陛下：「……」
这就送完了？
没有朕的吗？
朕也没吃过马奶葡萄啊！
这姑娘，不会是把朕给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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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有点坐不住了，看看神游中的朱琳琅，咳嗽了一声。
……没反应。
侍立在侧的萧敬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里感嘆：这姑娘……真是无畏无惧呀！仅瞧她这行事风格，你要说她是大明朝百姓，咱家第一个不信！
神游的朱琳琅没有注意到咳嗽声，也没有注意到萧敬敬佩的眼神。
宫人来报，李东阳到了。
朱琳琅立刻来了精神。
李东阳，明年就会进内阁，并于正德年间担任内阁首辅，是明朝第一个得到「文正」谥号的大臣。
在明朝，「文正」可谓是文臣的最高荣誉谥号，大明朝得到「文正」谥号的只有四人。
李东阳四岁时被举荐为神童，觐见景泰帝，深受景泰帝喜爱。八岁时景泰帝下旨将其送入顺天府学学习，十五岁中举，十七岁殿试二甲第一，被选为庶吉士。
妥妥的学霸剧本！
只是，成年后的生活剧本略显悲催。
李东阳先后娶妻三个。
原配刘氏，没几年便病逝，留下长女李盈。
继娶岳氏，生了长子李兆先。可惜，岳氏在李兆先四个月时病亡。
再继娶朱氏，诞下两女一子。
算上妾室生的一个早夭的儿子，李东阳共有三子三女。这六个子女，皆在他之前去世，令他一遍遍遭受丧子丧女的打击。
长子李兆先二十七岁时病亡，李东阳也因此绝嗣。
弘治七年的李东阳四十八岁，目前还有二子一女存活于世。
此刻，朱琳琅看着正在向弘治陛下行礼的李东阳，一般人长相，很有文人雅士那感觉，身形有些消瘦。
朱琳琅心里暗暗祈祷：李师父，你可得收下我啊，不攀上点关系的话，怎么方便我想办法救你的孩子们呀！
在来觐见的路上内侍已经向李东阳讲过这殿堂之中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个凭空出现的朱姑娘。
李东阳看着朱琳琅，对于「来自五百多年后」这个说法，他是存疑的。
此女子着装怪异，披头散髮。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高挑，肤如凝脂，柳眉杏眼，眸子闪烁着善意和灵动。如此非凡的容貌，说是天上仙子都有人信。
朱琳琅微笑着应对李东阳的打量，然后两手相扣，右手在上，放于左腰侧，微微俯身屈膝，对李东阳行礼。
这是朱琳琅在电视上看过的女子行礼的动作，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朱琳琅决定以后见人就行这个礼了。
毕竟，拱手作揖貌似是男子礼，自己倒是无所谓，怕受礼之人不习惯。
李东阳颔首，问道：「听说姑娘想学习书法？」
「是的，晚辈久仰李少卿大名，以及书法方面的高超造诣。曾听闻李少卿的草书『玲珑飞动，不可按抑，而纯雅之色，如精金美玉，毫无怒张蹈厉之癌，盖天资清澈，全不带渣滓以出』。晚辈仰慕不已，如能得到李少卿的教导，便生而无憾了。」
「当然，如果李少卿碍于晚辈身份有所顾虑，晚辈也不会强人所难。」朱琳琅一副谦逊的样子，晚辈的姿态做的足足的，说话也文绉绉的，跟刚才在殿里无所畏惧的样子大相迳庭。
原来她会正常说话！
弘治陛下看着朱琳琅对李东阳毕恭毕敬的样子啧啧称奇，还有些郁闷：到底有没有给朕准备礼物？
李东阳第一次听到有人给自己的书法如此之高的评价，虽然自知自己的草书造诣还没到如此高超的境界，但没有人不喜欢被夸的，李东阳满心欢喜。
「不知这『玲珑飞动』之语出自何人之口？」
「琳琅是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好像是一位尹姓学者。」朱琳琅担心李东阳继续追问「尹姓学者」的事情，赶紧转移话题：「不知李少卿可愿收琳琅为弟子，传授书道？」
李东阳来的路上已得弘治陛下授意，加上朱琳琅看起来冰雪聪明，李东阳对她印象极好，欣然应允。
在古代，拜师是一件大事，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旦拜了师，得把老师当亲爹一样看待，弟子有出息了，也是老师的光荣，为老师养老送终的弟子也大有人在。
朱琳琅一个现代人，虽不至于把李东阳当亲爹看待，但向来尊重老师的她觉得仪式感还是得有的，于是表示等准备好束脩之礼后再正式上门拜师。
解决了拜师的事情，朱琳琅便向弘治陛下告辞，说要出宫找住处了。
弘治陛下邀请朱琳琅住在宫里，朱琳琅表示十分感谢陛下的好意，但住在宫里有诸多不便，也担心令人误解，她还是想住宫外，也方便到处逛逛，看一下京城的繁华。
弘治陛下问朱琳琅可有能去的地方，朱琳琅表示自己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再租房子。
提到租房，朱琳琅勐然意识到：自己没钱啊！
来到了大明朝，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
认识到自己贫困处境的朱琳琅望向弘治陛下，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一对杏眼亮晶晶：「陛下，您能借我些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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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飞动，不可按抑，而纯雅之色，如精金美玉，毫无怒张蹈厉之癌，盖天资清澈，全不带渣滓以出。」出自尹选波.李东阳评价[j].云南: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13(45):1.
第4章 第一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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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初来乍到，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来之前她在网上买了很多现代的水晶和玻璃类工艺品，盘算着在这边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陛下能借我一千两银子吗？等我把带的东西卖掉后就还陛下。」朱琳琅是个讲诚信的人，不会赖帐。
弘治陛下震惊过后也觉得新鲜，便让内侍给朱琳琅取了一千两银子，随口问朱琳琅要卖什么东西。
朱琳琅从编织袋掏出了一个裹的很随意的纸团。
为了节省编织袋空间，朱琳琅在打包时把纸盒、包装什么的都扔掉了，只用了一些废弃的纸简单包了一下。
当朱琳琅把东西从一个皱巴巴的纸团里掏出来时，众人都面露讶色。
弘治陛下走了过来，拿起一个玻璃做的山形笔搁，这笔搁通体晶莹剔透，闪耀着光泽。
「陛下，这是笔搁，搁毛笔用的。」朱琳琅怕弘治陛下认不出，特意解释。
弘治陛下瞥了朱琳琅一眼，没有说话，但朱琳琅明确地接收到信号：她被鄙视了！
看到弘治陛下喜欢笔搁，又想到在场的都是文人，于是，朱琳琅又掏出了一个纸团，展开后里面是四个花枝笔搁：白梅、红梅、粉梅和白玉兰。
花枝及花朵造型栩栩如生，仿佛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般。
弘治陛下顿时觉得手里的山形笔搁也不那么香了。
这些笔搁摆在桌案上，感觉屋里都被添了一抹春色。尤其是那朵白玉兰，开的多好啊，仿佛能闻到香气！
「不知姑娘打算将这些笔搁卖什么价？」徐溥开口问道。
他喜欢那个白梅。
「还没有定价，我带的东西远不止这些，我想搞一场拍卖会。」
「何为拍卖会？」李东阳问道。
原来这会儿还没有拍卖会呀！
朱琳琅给大家解释了一下拍卖会的定义及流程，在听到「可收取一成的佣金」时，弘治陛下若有所思。
「除此之外，拍卖会也可以用于慈善活动，筹集善款……」
朱琳琅把慈善拍卖的概念给大家讲了一遍，心里暗暗嘀咕：也不知道明朝会不会有人愿意做慈善捐款，哎！
「原来大明没有拍卖行呀，看来我得再想个办法了。」朱琳琅表示遗憾。
弘治陛下给萧敬使了个眼色，萧敬立刻会意，笑眯眯地对朱琳琅说：「姑娘别急，咱们大明也是有的，只是跟姑娘描述的规则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咱家马上着人去安排，就按照姑娘方才说的规则来，尽量不耽误姑娘拍卖。」
「那就谢谢公公了。」朱琳琅又高兴了。
朱琳琅打量了一下萧敬，问道：「您可是司礼监的萧公公？」
「姑娘认得咱家？」萧敬有点意外。
「从史书里认识的，萧公公是好人。」朱琳琅微微一笑，总结的简单粗暴。
「这……」萧敬顿时激动起来，想不到后世史书里还能有自己的记载！
顾及到陛下及几位大臣还在，萧敬平復了一下心情，看向朱琳琅的目光里已然多了几分慈爱：「多谢姑娘。」
「陛下觉得这些笔搁怎么样？」朱琳琅发现弘治陛下手里拿的那个始终没有放下，眼睛还在打量其余四个，于是问道。
「不错。」
「陛下觉得哪个最好看？」朱琳琅继续问。
她有了一个想法。
弘治陛下陷入了纠结：这个透亮的山形笔搁他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玉兰也很精緻，适合摆在桌案上，能收集齐三朵梅花也很不错……
「陛下，这些笔搁，每种都只有一个，我打算把起拍价定为一千两。」
这么贵？！三位大臣暗暗咋舌，算了，他们是别想了。
物依稀为贵，所以朱琳琅准备的所有东西都是仅有一件，一千两是贵了些，但大明朝的富人多的是，朱琳琅觉得市场前景还是很美好的。
「陛下，您可以挑两件最喜欢的，抵您刚才借给我的一千两银子。」朱琳琅提议。
她也是看弘治陛下实在是很喜欢这几个笔搁，才决定忍痛「贱卖」！
虽然，一个笔搁二十多块钱的进价，但是代购费用贵呀，穿越时空搞代购是谁都能做的吗？！
众人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真是活久见呀，先是有人向皇帝借钱，紧接着又说要卖东西给皇帝抵债，啧啧。
弘治陛下也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更强一些，他稍加迟疑，就欣然同意了。
弘治陛下最终选择了玻璃山和白玉兰，寻思着只花一千两银子就能买两个，实在是占了很大便宜。
也不知道那些花枝笔搁最终能拍卖出多少钱，毕竟起拍价就得一千两呢。
如果不能集齐三个颜色，干脆都放弃吧！
朱琳琅在众人的注视下又把卖剩下的三个梅花笔搁放到了皱巴巴的纸上，然后团了团，塞进了编织袋。
众人看着朱琳琅那略粗鲁的动作，硬是忍住了劝说她小心一些的冲动。
成功解决了债务问题，朱琳琅心情更好了，当即表示得赶紧出宫找客栈了。
「低价」买了两个喜欢的物件儿的弘治陛下心情也很好，看朱琳琅也就更顺眼了，虽然这姑娘不通礼仪，行为举止怪异，但人家不远万里赶来给大明百姓送粮种，作为皇帝，得尽一下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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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姑娘，你孤身一人，且身负巨宝，住在客栈着实不安全，朕记得几年前收回来一处宅子，就在李师傅家不远处，不妨赐予你居住，也方便你时常向李师傅请教，不知你意下如何？」弘治陛下看了眼身旁的萧敬：这个宅子赶紧安排！
「多谢陛下，那我付您租金吧。」朱琳琅欣然接受。
租金?!
弘治陛下一滞，摆了摆手说：「不必，你给大明送来如此高产粮种，可谓是大功一件，可不是区区一个宅子能抵的。」
话毕，弘治陛下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于小气，人家给大明送来了粮种，自己就给人家一个居住的地方？
弘治陛下面上有些挂不住，补充道：「朕记得那处宅子曾是个王府，就赐给你了。」
早已领悟到弘治陛下意思的萧敬立刻开口道：「陛下，那处府邸久未住人，恐怕得先修缮一番。」
也不知道李少卿家附近到底有没有空置的王府，不过，既然陛下说有，那就必须得有！先拖时间，无论如何得把「王府」给「腾」出来。
弘治陛下点点头，对萧敬的领悟能力很是满意。
「那就先修缮吧，回头朕让负责的官员联繫你，有什么需求你就跟他们说。等修缮完了择个吉日就可以搬过去了。在此之前，你还是先住在宫里吧。」弘治陛下对朱琳琅说。
朱琳琅谢过慷慨的弘治陛下，还是坚决拒绝住在宫里，表示这于理不合。
众人在心中暗自腹诽：你看看你今日做的这些事，哪件于理合了？
此时，朱琳琅新鲜出炉的老师李东阳说话了。
李东阳表示朱琳琅可以先住在他家里，方便学习，以后搬家也方便。
朱琳琅想了想，觉得可行。
让她一个人租个小院住下，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怕的，毕竟这是古代。
众人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虽然朱琳琅是个姑娘家，但住到自己先生家里去，还是合乎情理的。
朱琳琅正打算跟着李东阳退下，弘治陛下吩咐人带朱琳琅去后殿更衣，再给朱姑娘准备几套衣服和首饰。
穿着她这身怪异的衣服出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朱琳琅看了看身上的羽绒服，这才发觉里面毛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朱琳琅谢过弘治陛下，跟着两个宫女走了，省了买衣服的钱，美滋滋。
换完衣服的朱琳琅看着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朱琳琅之前也曾多次拍过古装写真，所以对这些衣服、髮型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只在心里感嘆着不愧是皇家出品，这些衣服的质量绝对甩照相馆的衣服几百条街！
在场的除了弘治陛下和朱琳琅年纪相仿，其余的都是老大爷和，碍于礼教约束，大家也只在心里夸一句好看，并没表现出来。
「陛下」，朱琳琅又想起了一件事：「您能免了我行跪拜之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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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好，任务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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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现代人，朱琳琅是接受不了在古代行跪拜叩头之礼的。
大明的跪拜叩头虽然不像清朝那样频繁，但在一些场合还是需要的。
朱琳琅作为一个来援建大明朝的」爱心人士」，打从心底不能接受自己跪拜别人。
在场所有人，包括弘治陛下，都又又又被惊到了！
眼前这个姑娘换了衣服后，看着是和大明的姑娘家没有大的区别，虽然过分好看了一些。但她一旦开口说话，你都能清楚地意识到她不是这里的人，也不属于这里。
「陛下，在我们那里，让人下跪是极其侮辱人的行为，我们一辈子除了结……成亲时会跪谢父母养育之恩，其它时候就是在祭祀祖先和扫墓时会跪……简而言之就是，除了父母，不跪……活人。」朱琳琅为了不跪，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在场众人：！！
「所以，陛下可否免了我的跪拜之礼？」朱琳琅眼巴巴地望着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震惊之后一阵无语。
话说到这里，弘治陛下觉得自己已经不能不免了。不跪活人？亏她敢说！不过，人家来给大明送粮种，功在社稷，区区跪拜之礼，既然她不愿，不如就遂了她的愿吧。
「可！以后你在大明朝可以免行跪拜之礼。」弘治陛下开了金口。
朱琳琅越发觉得弘治陛下果然是个很善良的人，感谢了一番后，心满意足地跟着被皇帝特许提前下值的李东阳告退了。
**********
萧敬奉命带人护送朱琳琅和她的三大包行李、借的银两、以及陛下赏赐的东西去李东阳家。
朱琳琅走出殿门，下了台阶后回头望去，匾额上赫然写着「文华殿」。
文华殿？朱琳琅去过故宫很多次，和家人去，和朋友去，甚至公司团建也去过。不过，基本上每次都是被迫去参观的。
比起人文景观，朱琳琅更喜欢自然风光。
所以，虽然朱琳琅觉得故宫确实气势恢弘、美轮美奂，也佩服古代人民的智慧——能创造出这样气派壮观的歷史瑰宝，但她每次游故宫也仅是走马观花的「浅度游」——拍照打卡，沿故宫中轴线——午门至神武门这段走一遍。
旁边的宫殿什么的朱琳琅都不太愿意去，对文华殿也没什么印象——游故宫实在是太累了，基本上每次都是夏天去的，朱琳琅巴不得赶紧结束行程，哪还有心情去记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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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怕热，多次劝外地或外国朋友们不要在夏天来找她「当地陪」，但依然会有人选择夏天来北京「看望她」。
人家也很为难地表示实在调不出其它时间段了，这个时间也是东调西凑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
朱琳琅有什么办法，只能接受！
故宫里那么长的道路，连个树荫都没有啊，太阳就那么直晒下来，朱琳琅在感受着身上的汗珠在不断往下滚的时候，连绝交的心都有了！
自从某年夏天陪「远道而来」的朋友去北海公园「盪起双桨」而中暑后，朱琳琅就在朋友圈发了一则郑重声明：谁再在夏天来找我游北京就是跟我有仇！
效果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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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的另一头，一个戴帽子的小孩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小孩身后还跟着几个宫人。
小孩？现在皇宫里的小孩只有两个，太子朱厚照和公主朱秀荣。
朱秀荣现在才一岁，这个肯定就是太子朱厚照。
你好呀，我的任务对象！
「见过太子殿下。」李东阳和萧敬给朱厚照见礼，朱琳琅站在后面，也学着大家拱了拱手。
「这是什么？」朱厚照看着被内侍们抬着的行李，好奇地问。
「太子殿下，这些都是我的行李。」朱琳琅走上前，微笑着回答。
「你是谁？我以前没见过你。」朱厚照奶声奶气，十分可爱。
「殿下，我是李少卿新收的弟子，叫朱琳琅，以后跟李少卿学写字。」
「你这么大了还不会写字？」朱厚照仰着头，眼睛圆熘熘，一脸惊讶的样子萌萌哒。
「我当然会写，只是我写的字你们看不懂而已！」研究生学歷的朱琳琅不能接受被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孩当做文盲。
哼，我认识繁体字，可你们认识简体字吗？
旁边不知是谁笑出了声，朱琳琅涨红了脸。
朱厚照想了想，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字丑呀。」因为字太丑，所以没人能看懂。
朱琳琅不想跟一个笔都不会拿的小孩儿继续这个话题。
给任务对象留下的第一印象居然是「字丑」？这怎么行！
朱琳琅从登山包的侧袋里掏出一个铁皮青蛙，走到朱厚照面前，蹲下说：「殿下，初次见面，送一个小青蛙给你玩。」
青蛙一跳，「字丑」忘掉！
朱厚照眼睛一亮，伸手接过了青蛙，上下翻看：「这个怎么玩？」
朱琳琅取了青蛙，把发条拧了几圈，然后放在地上，青蛙就咯噔咯噔地跳着走了。
「好玩！」朱厚照跟着青蛙，拍着手笑。
等到青蛙停下来了，朱厚照捡起青蛙学着朱琳琅刚才的方法拧了发条，然后青蛙就继续在地上蹦跶了。
「殿下，你先玩青蛙，等以后再见你了，我再给你其它好玩的。」朱琳琅不能让大家一直等着自己，就向朱厚照告辞。
正在兴高采烈地观察蹦跶的青蛙的朱厚照不依：「不行，你留下陪我玩。」
朱琳琅没想到送个青蛙的功夫自己就不能走了，下意识望向李东阳和萧敬，有点不知所措。
萧敬上前对朱厚照行礼说：「恭喜太子殿下今日得了个新鲜玩意儿，不若殿下把这个青蛙拿去让陛下也看看？兴许陛下也没见过呢。」
「对哦，我是来找父皇的。」朱厚照拿起青蛙，看了看文华殿，又看向朱琳琅，面上很是纠结。
「你什么时候再来？」
「等下次进宫我就来找殿下。」
「下次是什么时候？」太子朱厚照似乎对这种「带着煳弄意味」的话很有应对经验。
「姑娘明日就要进宫觐见陛下的。」萧敬提醒朱琳琅。
「对，明日。」朱琳琅点点头。
朱厚照满意了，放人离开，自己也拿着铁皮青蛙摇摇晃晃地跑向文华殿，吓得身后的宫人连忙上前弯腰护在其两侧，生怕太子殿下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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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公公，能麻烦您帮个忙吗？」快走到宫门时，朱琳琅想到了一件事。
「姑娘请说。」萧敬笑眯眯地回答。
「我这样贸然跟着先生回家，恐怕有些不妥，您能派个人先去向师娘说一声吗？好让师娘有个准备。要跟师娘说清楚我只是暂时藉助，等房子收拾好了就会搬走。」
朱琳琅看过不少小说，「夫君归家时居然带个年轻姑娘，妻子惊愕之余还要强颜欢笑」，呃，这种狗血的误会坚决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种误会，连一秒钟都不能有！
「琳琅不必担心，你师娘大方贤惠，你即便是常住也是无妨的。」李东阳对朱琳琅的想法不以为然。
呵，直男！你抓错重点了你知道吗？！
朱琳琅抿着唇，还没想好怎么说服老直男老师，就听见萧敬笑眯眯地说：「这是小事，姑娘思虑周全，咱家这就派人先行一步，前去向李夫人禀明情况，姑娘安心。」
「谢谢萧公公！」太善解人意了！朱琳琅觉得萧敬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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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李府门口，李夫人已经率府上众人等在府门口。
李夫人朱氏是成国公朱仪之女，是李东阳的第三任妻子，看着明显比李东阳要年轻，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相端庄，举止优雅，那气质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这位就是琳琅姑娘吧？快请进。」李夫人迎上前来，对萧敬见礼后就热情地拉住了朱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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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是国姓，需尽量避讳，尽管李夫人也姓「朱」，但在喊朱琳琅的时候也是只喊名字。
「师娘好，您叫我琳琅就行，我得在您府上叨扰一段时间，还得劳烦师娘多多照拂。」朱琳琅两眼弯弯，笑的很甜，是长辈们会喜欢的样子。
李夫人带众人到了给朱琳琅安排的住处，交代朱琳琅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开口，然后就和李东阳先行离开了，好方便朱琳琅和萧敬等人说话。
朱琳琅看着面前的房间，回想起刚才一路来看到的景象，有些疑惑。
老师好歹也是一当官的，怎么家庭条件貌似很一般呀，房屋看着有点旧，也没有看见什么「雕樑画栋」、「亭台楼阁」，这官当的确实很「清」！
朱琳琅不知道的是，明朝官员工资普遍低，如果只靠俸禄，有的官员甚至连养活一家人都难。
正德年间，官至内阁首辅的李东阳，由于不贪财只靠工资过日子，虽然三个儿子都早年夭折，家里人丁稀少，但由于没有积蓄，只能通过变卖自己的书画过日子。等到李东阳过世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能力负担葬礼的花销，最后还是李东阳的昔日同僚及门生凑钱给其办了葬礼。
**********
内侍们把朱琳琅的行李放到房间内，然后退到一边等候吩咐。
萧敬对朱琳琅说先拨两个宫女两个内侍给朱琳琅差遣，朱琳琅连忙摆手拒绝：「养不起，真的养不起！」
萧敬笑了，解释说宫女和内侍的俸禄是宫里出的，不用朱琳琅负担。
朱琳琅把萧敬拉到一旁说悄悄话。
您也看到了，我先生家……嗯，不太富裕，如今还要加上我，估计就更困难了。虽然我不用管这四个人的俸禄，但他们的吃喝、住宿也是问题呀。我在先生家蹭吃蹭喝加蹭住，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就别再让我先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了！人带走吧，我真不需要别人伺候！
这姑娘说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就开始想着为先生家打算了！
萧敬看着愁眉苦脸的朱琳琅，问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琳琅姑娘，你会梳头吗？」
朱琳琅：！！
一针见血！
她不光不会梳头，之前在宫里换衣服也是宫女帮忙的！
最终，手残党朱琳琅屈服了：她留下了一个说自己很会梳头髮的宫女。
至于被送来的其他几人，朱琳琅表示等她搬了家再请他们过来帮忙，为了表示歉意还一人给发了一块奶糖。
朱琳琅给萧敬了一袋龙角散润喉糖表示感谢，并提前声明虽然这东西对喉咙好，但那清凉感十分可怕，让萧敬吃的时候千万小心，别大张着嘴以至于灌进去风。
说话间朱琳琅回想起了那种感觉，打了个寒颤。
萧敬收下糖，表示自己会小心品尝，在交代了明日会派人来接朱琳琅进宫传授种植事宜后，笑着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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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土豪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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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这名宫女叫张秋雨，二十岁，看着是位很稳重的姑娘，既然是同龄人，朱琳琅决定以后就喊她「秋雨」了。
朱琳琅把自己从弘治陛下那里「赚来的」钱分了一部分给秋雨做平日花销。随后，朱琳琅便拜託秋雨帮她做第一件事：买束脩之礼。
秋雨办事很是麻利，没多久就提着东西回来了。
芹菜，莲子，红豆，枣子，桂圆，肉干被称为六礼束脩。
据说，芹菜寓意勤奋好学，因为业精于勤（芹）；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
至于这「肉干」，朱琳琅原本以为肉干是猪肉脯那样的东西，但现在一看，这不就是腊肉嘛，还偏瘦，朱琳琅比较喜欢吃带点肥肉的。
朱琳琅拎着束脩去找李东阳，行了拜师礼——弯腰拱手礼，为表虔诚，朱琳琅腰弯成了九十度。
李东阳也欣然受了礼，喝了弟子敬的茶。
这姑娘在皇宫里说的「不跪活人」，令他印象深刻。
再者，陛下都免了她的跪拜之礼，自己当然也得免掉。
拜完师正好到了用夕食的时辰。
今日家里来了客，又是家主新收的弟子，为表重视，全家人都聚齐了。
朱琳琅见到了李东阳仅剩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长子李兆先、次子李兆同，还有小女儿李晴。
李府的饭菜做的很精緻，味道也很不错，朱琳琅吃的很尽兴。
束脩礼里的芹菜和腊肉也被拿来做菜了，芹菜炒腊肉，朱琳琅吃了不少。
李家人看朱琳琅吃的那么香，都没忍住多吃了一些，一盘芹菜炒腊肉很快就被吃光。
朱琳琅觉得古时候的老师真伟大，收这么一点束脩就要把弟子当儿子一样教，多吃亏呀！听说有的弟子会直接住进师父家，衣食住行师父全包，这简直就是直接当爹了呀！
如今，自己不也是吃住都在师父家吗？朱琳琅心理负担很大：白吃白住可不行，她得想想以后怎么样能贴补一下师父家！
饭毕，朱琳琅给大家都送上了准备好的礼物。
朱琳琅给李东阳准备的礼物是一套跳棋。
棕色的红影木棋盘，纹理美观，配套的棋子是六种颜色的水晶球，棋盘内部还带同材同色小抽屉，存放水晶棋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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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看着正在展示棋盘收纳功能的朱琳琅，心情有些复杂：自己这个弟子真的是出手阔绰！
李东阳很纠结，一方面，他十分喜爱新弟子送的这个礼物，跳棋他是第一次听说，很感兴趣，而且，这棋子也太漂亮了!
另一方面，这礼物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也难买到的，如果拿去「拍卖」肯定能值不少钱，自己能收吗？
还没等他纠结完，朱琳琅就从秋雨手里接过了另一个礼物送给了师娘：一瓶香水。
透明水晶瓶里盛着金色的液体，修长瓶颈上缠绕着一圈圈金环，看上去奢华别致。
师娘在朱琳琅的指导下小心地拧开瓶盖按了一下喷头，一股馥郁的纯香立刻扩散开来，久久不散。
接着是师兄李兆先。
李兆先，从小就是神童，李东阳更是对其宠溺非常。
可是，李兆先并没像他父亲那样学业、事业有成。
乡试三年一次，李兆先十八岁参加乡试，在考场病倒；二十一岁也没考中；二十四岁误写试卷，不中；二十七岁考试前病死。
想到这里，朱琳琅在心里嘆了口气，这师兄也太悲剧了。
朱琳琅送给李兆先一颗饱满的核桃，李兆先接过，有些莫名。
在朱琳琅的提示下打开核桃后，李兆先顿时睁大了眼睛。
只见核桃壳一分为二，左边的壳里是清澈的水面上漂浮着一朵洁白的莲花，周围还浮着几片荷叶，右边的壳里有一尾红色鲤鱼正在空中要跃过龙门。
看得出龙门是画上去的，但莲花、荷叶以及鲤鱼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
「师兄，明年你就要参加乡试了，我借这个核桃，预祝师兄明年能鱼跃龙门，一举高中。也希望师兄在入仕做官后也能出淤泥而不染，品行高洁。」
「说的好！」这话李东阳十分喜欢：「我儿当努力，莫要辜负你师妹的期望。」
李兆先有点讪讪地应下了，心中却想：也不知这鲤鱼和荷叶是用了何种画技，为何能如此栩栩如生！
朱琳琅看向小师妹李晴。
小师妹以后会嫁给山东曲阜的孔子第六十二代孙「衍圣公」孔闻韶，二十八岁死亡，没留下子嗣。
如今，年方十一岁的小师妹一直站在师娘身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随着朱琳琅转，对她拿出的东西都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刚才闻到香水时眼睛亮亮的，看着应该是个活泼的孩子。
朱琳琅送给李晴一个白琉璃的兔子风铃，李晴大方地接过后，开心地向师姐道谢。
如此开朗的小姑娘嫁到孔家那种儒学世家大族当宗妇，唉，日子能好过吗？
最后是小师弟李兆同。
李兆同和李晴都是现任师娘所出，年龄也仅相差一岁。
看着乖巧可爱的小师弟，朱琳琅实在无法想像一年后他就会夭亡。
朱琳琅摸摸李兆同的头顶，问：「师弟，你知道黄鹤楼吗？」
十岁的李兆同在朱琳琅看来就是小孩，她没有意识到摸头这个动作在古代已经有些过分亲昵。
李夫人被朱琳琅的举止惊到，下意识地看向李东阳，李东阳微微摇头，示意无妨。
李兆同有些害羞，红着脸回答：「知道，是崔颢的诗。」
「那你背一遍我听听。」朱琳琅看见小师弟这么腼腆，就想再逗逗他。
李兆同熟练地把《黄鹤楼》背了一遍。
朱琳琅很满意，从秋雨手中接过最后一个大盒子，放到李兆同手上，告诉他这叫积木，由六千多个……部件组成，你把它们按图纸组装好，就能拥有一个小型黄鹤楼！
李兆同抱着大盒子兴奋的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回去开始组装。
朱琳琅还叮嘱李兆同如果遇见不懂的字就来问她，李兆同挺起胸脯表示自己认识很多字了，不会被难倒的。
秋雨站在一旁，看着正在给李东阳和李兆先讲解跳棋规则的朱琳琅，心情复杂。
来用夕食之前，朱琳琅送给她一枚小圆镜，那圆镜可清晰地照出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秋雨在宫中当差已有十年，作为皇上身边的宫女，她见过不少奇珍异宝，却从来没见过能照的如此清晰的镜子！
即便是皇后娘娘的铜镜，也没有这圆镜清晰。
而且这个圆镜还又轻又薄，方便携带，甚至可以装进荷包里。
朱琳琅送给李少卿一家人的礼物更是让她震惊：这位琳琅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东西都是从何而来？
朱琳琅坚决拒绝了李东阳「手谈一局」的邀请，并热心推荐李东阳与他的好大儿李兆先切磋，俩人都是新手，旗鼓相当！
跟他们这些「走一步想十步」的人下棋，纯粹是找虐！
朱琳琅无论是下棋还是打牌，都是无所顾忌地哐哐哐一顿输出，运气好时唬住人，能赢一两次，输的情况居多。下棋是不可能下的，她那点稀薄的自尊心也需要维护！
秋雨默默地跟在朱琳琅后面，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哎呀！」朱琳琅勐地停住了脚步。
「姑娘，怎么了？」秋雨忙问。
「刚才我居然让小师弟在饭桌上背书，简直太讨厌了！」
简直变成了聚会时的那群亲戚！
朱琳琅从灵魂深处狠狠地唾弃了一番自己刚才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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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被拉着各种「才艺展示」的朱琳琅十分懊恼：不知不觉中也长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吗？
嗷嗷嗷，改，必须改！
秋雨：「……」
**********
晚上，朱琳琅让秋雨去休息了，她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
沉默了一天的系统小姿由衷地对朱琳琅说：「你真的很胆大！」
简直是没把皇权放在眼里，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还好陛下脾气好，要是换个皇帝，估计这会儿胆大包天的朱琳琅的脑袋都已经被砍掉了！
「我怕什么，反正你能保护我不受伤，如果陛下怪罪我，那我就不在这里了，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我才不愿意受委屈，让我不开心那我就走！」朱琳琅是真的无所畏惧。
系统：「……」
「既然来了，就争取坚持到把任务完成，三个愿望不比一个香吗？」系统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明白，我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而且，今天遇到的大家都很不错，我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朱琳琅给系统小姿打「强心针」，然而，系统小姿并没有觉得有被安慰到。
呵呵，被你夸贊「很不错」的那些人，今夜还不知道能不能睡着呢！
**********
李东阳和李夫人还没睡。
「老爷，这位琳琅姑娘是什么来歷？」李东阳正在洗面，李夫人拿着脸帕侍立在一旁，面上有一丝担忧。
夫君新收的这个女弟子好像有点「太活泼」了，寻常姑娘家没有这样的。但是，她虽在礼数上有些欠缺，却不令人讨厌，还能让人觉得她真诚坦率，忍不住受她感染，愿意去包容她。
「不是普通人。」李东阳想了想，回答道。
今日萧敬还特意提醒他不能把朱姑娘的身份往外说，但李东阳觉得以朱琳琅这毫不掩饰的做法，任谁都能轻易发觉她的不同。
「不必约束她，她的想法与过往经歷，可能和我们不太一样。不过，这姑娘看着没什么心眼，夫人平时得空的话能提点一二也是好的。」
「这么率真的姑娘我也是第一次见。」李夫人对朱琳琅印象其实很不错。
「琳琅姑娘和宫里有关系吗？」李夫人没忍住问了出来。
毕竟这姑娘也和皇家一个姓，还是宫里派人送过来的，难不成是哪位皇室王爷的私生女？或者，是先帝的女儿？
「应该没有关系。」李东阳回答道。
今日内侍带李东阳去文华殿的路上，跟他说过朱琳琅否认了是陛下的后人。
「我看琳琅姑娘和兆先年龄相仿，现在他们又是师兄妹……」
听到此处，李东阳勐地抬头望向李夫人，一脸惊讶。
「莫非老爷还没往这方面想过？兆先年龄也不小了，似他这般年纪的郎君大都已经成亲。」李夫人递上脸帕。
「怕是不行……待再看看吧。」李东阳接过脸帕，擦罢脸后犹豫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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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是何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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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朱琳琅是被秋雨唤醒的。
朱琳琅拿起放在枕头旁的手錶，昨天已经校对好了时间——还不到八点呢。
秋雨告诉朱琳琅，李少卿一家早起了，正在等着姑娘用朝食呢。
让主人家等？这怎么好意思呢！
朱琳琅赶紧翻身起床，快速洗漱，护肤都不做了。
在秋雨的辅助下快速换好衣服就往外跑：她不习惯让人等自己，更不习惯迟到。
「姑娘，头髮还没梳呢！」秋雨在后面喊。
「我自己扎一下就好。」朱琳琅一边跑一边用皮筋把头髮束在了脑后。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朱琳琅风风火火地赶到膳厅，李东阳一家已经都在饭桌前坐好了。
「师姐！」李兆同和李晴高兴地跟朱琳琅打招唿。
朱琳琅笑眯眯地说：「乖，早上好呀。」
两个小孩顿时脸红了。
「我们也刚到。」李夫人笑着说，又看了眼朱琳琅的头髮。
一家人开始用朝食。
「师姐，图纸上有好多字我不认识。」李兆同很不好意思，毕竟昨日他还很骄傲地表示自己认识很多字。
李东阳是个很随和的家长，在家里对孩子的管教并不严，也不要求「食不言寝不语」。
朱琳琅咽下口中的食物，用随身携带的餐巾纸按了按嘴角，笑着说：「等吃完饭，我去把你不懂的字都换成你能看懂的，然后给你写在图纸上。」
「好！」李兆同高兴了。
已经紧随朱琳琅身后赶来的秋雨听到这里，小声提醒到：「姑娘，陛下已经派人来接您了，马车就在府门口。」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不上早朝吗？」朱琳琅十分惊讶，这才早上八点呀！
这个「他」自然是指弘治陛下。
秋雨还没习惯这么……「随意」的说法，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咳咳！」李东阳用帕子擦擦嘴，「今日休沐，陛下不用上朝。」
「哦，这样啊！不上朝还起这么早，皇帝连一天懒觉都不能睡吗？太不容易了！」朱琳琅喃喃自语，没注意到大家脸上的表情逐渐从震惊到无语。
「师弟，等我从宫中回来再去给你翻译图纸。」朱琳琅对李兆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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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李兆同看了看秋雨，又看了看朱琳琅，觉得师姐好厉害，当着宫女的面都敢这么……大不敬！
**********
要进宫就必须化妆和做造型（梳髮型），朱琳琅觉得自己和皇家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令她素颜相见的程度。
朱琳琅庆幸系统是在自己剪头髮之前出声邀请自己穿越，要是晚一点，说不定自己真把头髮剪短了，那就没法鼓捣髮型了。
「秋雨，你吃饭了吗？」
「回姑娘，还没。」秋雨恭敬地回答。
「那你先去吃饭吧，我先自己化妆，等你吃完饭来帮我梳头髮就行。」秋雨要陪自己进宫，到时就更没时间吃饭了。
「好的，姑娘。」秋雨犹豫了一下，把梳子放到梳妆檯上，看了一眼朱琳琅面前明亮的梳妆镜，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镜子和姑娘昨晚给自己的镜子一样明亮清晰，只是更大一些，桌上摆的瓶瓶罐罐和各种形状的盒子、刷子，晨起洁牙用的刷子和泡沫，还有那个会轰隆隆响、很快就能让头髮变干的什么「鸡」……琳琅姑娘拥有的每样东西几乎都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等收拾完，朱琳琅拿起一个青色的环保帆布袋挎到了肩膀上，秋雨见状忙上前说：「姑娘，奴婢帮你拿吧？」
「不用不用」，朱琳琅笑着摆摆手：「不重，我自己拿就行。」
随身包还是自己拿着才安心，朱琳琅认识不少喜欢给女生拿包的男孩子，每次她都得解释好几遍「我的包真的不重，自己可以拿」。
朱琳琅没有纠正过秋雨自称「奴婢」的问题，秋雨是宫里的人，万一在自己这边改了自称，等到宫里一不小心说顺嘴了，怕是得受罚。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朱琳琅看到在李府门外等候的马车及宫人，脱口而出。
本次令宫人长时间等待，主要是由于双方没有提前约好见面时间而导致的，朱琳琅觉得这方面很有必要改善一下。
朱琳琅给大家一人发了一颗牛奶糖，聊表歉意。
拿到糖果的众人面面相觑，有点受宠若惊。
**********
到了宫门口，守门侍卫照例要检查进宫人员随身携带的东西，危险物品禁止进入皇宫。
朱琳琅刚把鼓囊囊的帆布袋递过去，身后的秋雨出示了一块牌子，侍卫直接恭敬地把袋子还给朱琳琅，放她们入内。
朱琳琅回头看了一眼秋雨的手，牌子已经被秋雨收起来了。
朱琳琅凑到秋雨身边，边走边小声问道：「要是大家都这样依靠特权不受检查，宫里的安全隐患会很大吧？」
「姑娘身份特殊，携带的东西不方便让其他人看到，这是陛下特意交代的。其他人当然需要仔细检查后方可入内，姑娘且放心。」
「那就好！」朱琳琅笑了笑，她想起了明后期的「梃击案」：一个普通人拿跟棍子就能跑进宫中太子居所去打太子！匪夷所思！
**********
朱琳琅给弘治陛下行过礼后，弘治陛下就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萧敬。
萧敬站在一个书桌旁，桌上摆着笔墨纸砚。
「琳琅姑娘，萧伴伴会把你口述的种植方法记下来。」弘治陛下示意朱琳琅可以开始了。
朱琳琅从帆布袋里掏出了一个单页夹，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a4纸，对萧敬说：「萧公公，那我就开始念了，您要是有听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等等，你这是已经记在纸上了？」弘治陛下一脸狐疑：昨日她明明说自己不会写字，需口述才行。
朱琳琅干脆把纸递给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接过纸，第一感觉是这纸张不同于大明朝现有的纸张，再一看文字，太奇怪了！
这些字居然是横着写的，阅读顺序貌似也是相反的！
这里面有些字他认识，有些看着缺几笔，能猜出是什么字，还有些他不认识。
文章里有句读符号，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就是你们那里的字？」弘治陛下拿着纸，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的陛下。这叫简体字，比现在的字笔画少，更容易学，我们那里大部分地区都用这种字。」朱琳琅解释道。
「这纸上面的字是你写的？」弘治陛下又问。
「不是，是我……印的。」朱琳琅不想再费力气向一个古代人解释印表机是什么。
就为了这页文字还特意做个雕版？
弘治陛下一脸复杂地看着朱琳琅，怪不得急着拜师，这字写得是有多丑才能宁愿这么大费周章地印出来也不愿写出来？
朱琳琅不知道弘治陛下在腹诽她「字丑」，如果知道了，她肯定会由衷地感嘆：这位陛下和朱厚照不愧是亲父子，就连吐槽都一模一样！
种植方法用的都是大白话，很容易理解。
萧敬记录完后，把纸给朱琳琅，让她检查一下是否有误。
朱琳琅接过纸张，刚看了开头，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琳琅姑娘，可是内容有误？」萧敬赶紧询问。
「不是不是，是我……有强迫症。」朱琳琅艰难地说。
「何为『强迫症』？」弘治陛下问。
朱琳琅没有回答，拿出个原子笔，在萧敬的写的文字上标记上一个个逗号和句号。
完了之后拿给弘治陛下：「陛下，您看这样是不是更容易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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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句读后确实更容易阅读。」弘治陛下点点头。
啊？明朝已经有标点符号了？朱琳琅有点吃惊，感觉自己班门弄斧了，讪讪地收回了纸。
那平时怎么不用呢？
朱琳琅不是研究歷史的，自然不知道约在秦代，我国就已经出现了标点符号，而我们所熟知的「句读（dou）」一词始见于汉代。
我们现在的汉语中标点符号一共十六种，而汉代的标点符号数量已超现在。宋元时期我国古代的标点符号使用方法逐步走向规范。
弘治陛下把纸交给萧敬，让他安排相关事宜。
萧敬走后，大殿里只剩下弘治陛下和朱琳琅，弘治陛下喝着茶，目光多次看似不经意地扫过朱琳琅的布袋。
这次，朱琳琅敏锐地察觉了。
朱琳琅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礼盒，捧到弘治陛下面前。
弘治陛下一边心想这人今日终于开窍了，一边还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正打算推拒一番，就听见朱琳琅说：「陛下，这是我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麻烦您帮忙转交一下吧。」
弘治陛下那推在礼盒上的双手一僵：「……」
合着今日也没能轮到我，是么？
朱琳琅觉得，东西要想看着更贵重，配一个高大上的包装盒是很有必要的。
古代有「买椟还珠」，现代有「过度包装」。
虚心吸取「古今文化精髓」的朱琳琅，昨天特意让秋雨买回了一些看着很是精美的盒子。
回头还得跟萧公公交代一下，那些要拍卖的东西也得配备上高大上的礼盒。
「朕能打开看看吗？」弘治陛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主动抛出话题。
「当然可以。」朱琳琅帮忙把盒盖打开，弘治陛下立刻从里面看到了硕大无比的……自己的五官。
这是一个在现代很常见的双面化妆镜。镜子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一面是正常镜，一面是放大镜，镜子底座及镜架全是亮的能照出人影的银白色。
「是何怪物？！」弘治陛下惊得差点把盒子扔掉，朱琳琅赶紧扶住了。
「陛下，这是梳妆镜。」朱琳琅长唿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眼疾手快，要不就掉地上了。
朱琳琅把镜子取出来，把镜面正常的那面对着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看见了正常的五官，心情总算恢復平静，就是脸有点红。
这也不怪弘治陛下胆小，任谁突然看见了自己被扭曲放大的五官，都不能保持平静。
收起盒子，弘治陛下表示会转交给皇后，然后就又端起了茶杯。
皇上的牙齿不知道怎么样，总喝茶的人牙齿会很……不白吧？这里又不能洗牙，也没有牙刷……
咦~朱琳琅打了个哆嗦，不愿再想下去。
「咳咳，琳琅姑娘，你还有其他事吗？」弘治陛下捧着茶杯，眼睛又看向了布袋。
「啊，有。」朱琳琅回过神，再次掏出刚才那个单页夹，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纸。
朱琳琅走到弘治陛下面前，先递给弘治陛下一张。
弘治陛下接过，一眼看见右侧最大的一列字：弘治七年至弘治十五年大明自然灾害一览。
弘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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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拒绝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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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瞬间面色大变。
这纸上面的文字都被朱琳琅转换成了繁体，书写排列也调成了竖向，符合明朝人的阅读习惯。
不要问为什么「种植方法」是用简体字写的，问就是那是朱琳琅准备的第一份资料，她忘了可以直接打繁体字！
看着纸上频繁出现的地震、旱灾、饥荒、洪灾等词彙，弘治陛下捏着纸张的指节逐渐泛白。
还好这列印纸结实，否则肯定被捏破。朱琳琅盯着弘治陛下的手指，在心里嘀咕。
「陛下，我暂时记录了九年的灾害的情况，剩下的等以后再给您总结。」朱琳琅不敢记录到弘治十八年，怕不小心暴露了弘治朝只有十八年这一信息。
「陛下，您还好吗？」弘治陛下不做声，朱琳琅小心地问。
「可有应对之法？」弘治陛下突然抬起头，看着朱琳琅。
「这……如果是地震、洪水之类的灾害，除了提前迁徙我也不知道其它办法了……抱歉。」
即便是现代，每年也有不少人是因为自然灾害而失去性命。
「难道真的是朕这皇帝德行有失，上天才降下惩罚吗？」弘治陛下低头看着纸上的文字喃喃自语。
「当然不是！这样吧，陛下您告诉我，您认为歷朝歷代哪位皇帝是好皇帝，然后我过两年回家后，给您把他在位期间的自然灾害次数统计出来做个比较，这样您就会发现天灾和皇帝的好坏并没有直接联繫。」朱琳琅信誓旦旦地对弘治陛下说。
弘治陛下抬起头，看着朱琳琅认真的表情，轻声笑了笑：好吧，有点被安慰到。
「你两年后要回家？」弘治陛下换了话题。
「是的，有点事情得回去一趟。」朱琳琅不能说我是为了救你小儿子必须得回去一趟。
目前这个小儿子可能还只是一个细胞。
「远吗？」弘治陛下问。
这……这怎么回答呢，穿越时空到底远不远？
「大概一个月就能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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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病应该用不了很长时间吧？
「那就好。」弘治陛下又看向手中的纸张。
「陛下，我再给您一张？」朱琳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弘治陛下的表情，她觉得弘治陛下的抗压能力貌似还不错，暴风雨还可以再勐烈一些。
「什么？」弘治陛下有点不解。
朱琳琅把另一张纸塞到了弘治陛下手中。
弘治七年至弘治十五年鞑靼犯境一览。
弘治陛下：！！
「陛下，这个是可以预防的，对咱们大明有利呀！」朱琳琅在弘治陛下激动之前连忙劝慰。
弘治陛下看着纸上的「弘治七年，弘治八年……」
每年都有！
岂有此理！！
弘治陛下没忍住握拳捶了一下桌子，还好茶盏里的茶水已经被弘治陛下喝完，桌面的震动没造成什么损失。
「陛下，咱们已经提前得知他们的行动，算是占得先机，只要提前做好布防，就可以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朱琳琅安慰道。
弘治陛下长嘆口气，然后看向朱琳琅，舒展眉头露出微笑：「此番能得知如此重要信息，多亏了琳琅姑娘！」
「小事，小事。」朱琳琅摆摆手，然后看着弘治陛下试探地问：「不知能否向陛下求得一个恩典？」
弘治陛下：？？
已经登基第七个年头的弘治陛下面色不改，微笑着问：「什么恩典？」
「陛下，您能不能下令我可以拒绝任何人的传召？您看，我在大明身份低微，你们这里可以用权势压人，稍微有点官职在身的人都可以轻易把我抓走，万一我被人严刑逼供让我交出什么东西怎么办？」
朱琳琅哭丧着脸，恨不能把自己塑造成一颗委屈的小白菜。
谁会抓你？
弘治陛下刚要开口，看见手里的纸张，想起朱琳琅的那一件件自己闻所未闻的新鲜物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确实不能不防！
「等种植的粮食收穫了，朕就能以此为由封赏于你，你勿忧心。」弘治陛下安慰道。
不行呀，封赏有什么用，太后和皇后还会趁皇上不在时抓走已经是格格的紫薇和小燕子呢！
「陛下，我不在意什么封赏，那些本也不是我来大明的目的。只要在陛下您的统治下，全国人民都能不再受飢饿之苦，陛下能被万民所称颂，我这一趟就有了意义。」
这番话朱琳琅说的大义凛然，眼神十分真诚，就差再涌出一点点泪花，没有演戏天赋，嗐！
弘治陛下十分感动，刚想答应，又想起什么，转而似笑非笑地问：「朕也不能传召你？」
「陛下，您有事找我的话，让人去喊我一声就行了，哪用得着传召。只要我方便，肯定不会不来的。」
朱琳琅语气和表情有点狗腿，恨不得上前去给弘治陛下捏肩捶腿，她借鑑了电视剧里和珅和大人的形象。
皇上叫我的话，我尽量来，至于其他人，就看我心情了。
关键是皇宫太大，每次都得走好多路，很累的，没事谁愿意总去逛故宫？反正朱琳琅不太想进宫。
弘治陛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唤内侍进来，下了口谕。
朱琳琅喜笑颜开，顺势又递给了弘治陛下一张纸。
弘治陛下脸上的笑容一滞。
「陛下，这是我摘抄的王越的生平，您闲暇时可以看一看。」朱琳琅很是坦然。
王越，明朝歷史上三次出塞，收復河套地区的明朝名将。
明宪宗（弘治帝的爹）时期曾任兵部尚书，总制大同及延绥甘宁军务，以军功封威宁伯，成为大明朝因军功封爵的三位文臣之一。另两位为王骥、王守仁。
可惜后来由于受权宦汪直牵连，被夺爵、遭谪贬。
弘治陛下即位后，王越多次上疏诉冤，获赦还乡。后来弘治陛下想起用王越，但被一些大臣反对，不得不收回成命。
弘治十年，陕西三边（延绥﹑甘肃﹑宁夏）多次被蒙古小王子达延汗侵扰，王越被举荐，官復原职，加封太子太保，总制甘、凉边务，兼巡抚。
王越没有辜负弘治陛下的期望，七十一岁高龄指挥作战，命兵士直捣贺兰山，蒙古鞑靼军败逃。可惜，王越又牵扯进了宦官自杀事件里被弹劾，虽然弘治陛下没过问，但王越听说后内心忧恨交加，不幸离世，享年七十三岁。
朱琳琅特别佩服能打仗、会打仗的文臣，不愿王越这个能文能武的老臣再次落个饮恨而没的结局，于是把王越的生平写下来交给了弘治陛下。至于要怎么对待这个已经回乡了的老臣，全看弘治陛下的决定了。
想办的事情都办成了，朱琳琅心情愉悦，刚打算告辞离开，听见内侍来报：太子殿下来了。
朱厚照哒哒哒跑进来先对弘治陛下行礼，然后跑到朱琳琅面前说：「你怎么不去找我玩呢？」
「太子殿下好！」朱琳琅屈膝行了个礼，笑眯眯地对朱厚照说：「我正要打听太子殿下住哪里呢！我给殿下带了礼物。」
说着，朱琳琅打开了帆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塑料大蜗牛放在地上。
「这是什么？」朱厚照蹲下来，打量着这个新玩具：它身体是黄色的，身体两侧是两个蓝色的像半个球一样圆鼓鼓的东西；头上两个长长的触角，又黑又圆的两个眼珠，嘴巴是弯弯的一条黑线，怎么看起来它还在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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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用右手食指戳了戳蜗牛的脸，有点硬。
「这是蜗牛。」朱琳琅拉起从蜗牛头部伸出来的绳子，走了几步。蜗牛也跟着一耸一耸地向前蠕动，看着十分滑稽。
「殿下以后没事了可以在皇宫里遛蜗牛，牵着它，你就是这宫里最靓……最威风的仔！」
「真的吗？」朱厚照有点兴奋，他想当皇宫里最威风的崽，尽管现在宫里的崽好像只有他和妹妹。
「当然！这个蜗牛全天下可只有一个，现在它归殿下所有了！」朱琳琅郑重地把牵蜗牛的绳子放到了朱厚照的手上。
弘治陛下看着这一幕：「……」
你当着朕的面，居然也敢面不改色地煳弄朕的儿子！
「殿下，你可以先带着蜗牛熟悉一下皇宫，我得回去了，我今日还得学写字呢！」朱琳琅看了看手錶，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你不陪我遛蜗牛吗？」虽然朱厚照长得可可爱爱，声音也软软糯糯，但这些并没有打动向来觉得小孩子麻烦的「铁石心肠」朱琳琅。
「这次不行哎，我要是不赶紧回去写字，我先生会拿尺子打我的手，很疼的！」朱琳琅装模作样地用右手搓了搓左手手心。
「李师傅向来为人和善，断不会用戒尺打你。」你煳弄我儿子就罢了，还污衊你的先生？
李师傅这是造了什么孽？收了这么个敢公然说自己先生坏话的弟子！
弘治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李东阳曾是东宫的侍讲学士，算起来也是弘治陛下半个老师。弘治陛下觉得很有必要维护一下李师傅的形象。
「我是在书上看到的，有些先生就喜欢拿戒尺打学生手心。我家先生并没有打过我。」朱琳琅赶紧往回找补，忘了这是个尊师重道的社会，这种对先生大不敬的话不能随便说，更不能让小太子对先生产生恐惧，万一以后太子不肯入学怎么办？。
「对了，陛下，我还没有笔墨纸砚。」朱琳琅突然看向弘治陛下。拜师的时候李东阳送给她一方砚台，纸、笔、墨她还没有。
话题转的太过迅勐，弘治陛下反应过来后没忍住唇角抽搐了一下，这姑娘的脸皮，厚，真厚！
「去给琳琅姑娘取一套文房四宝来。」弘治陛下吩咐道。
弘治陛下果真是很好说话呀！省了买笔墨纸砚的钱，嘿嘿。
朱琳琅捧着到手的文房四宝，热心地建议太子朱厚照陪父皇一起遛蜗牛以促进亲子关系更加和谐。
然后带着候在殿门口的秋雨，美滋滋地离开了。
朱琳琅走后，朱厚照把蜗牛的绳子塞到了弘治陛下手心里，很孝顺地表示父皇可以先遛。
弘治陛下：「……」
并不是很想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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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带着秋雨在街上买了不少肉、菜和点心回了李府。
怎样才能让先生家过上富足的生活呢？考虑到当下的文人气节，朱琳琅嘆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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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本章中关于王越的生平介绍来源于百度百科
第9章 椰子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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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饭食明显丰盛了许多，师娘觉得不好意思，朱琳琅毫不在意地说，作为目前家里的一份子，出一份力是理所应当的。
然后就开始劝大家多吃肉。吃肉好呀，肉吃多了身体倍儿棒，你们看我，从小挑食，不是，从小各种吃肉，现在身体特别结实，一年到头都不怎么生病！
众人听的直笑，太可爱了！哪有姑娘家说自己结实的！
吃过饭，李东阳就带着朱琳琅去书房了，师弟师妹在身后悄悄给朱琳琅鼓气：师姐要努力学写字呀！
朱琳琅叮嘱秋雨先去吃饭，等吃完了饭，如果秋雨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旁听，争取书法能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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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把弘治陛下「赏赐」的笔墨纸砚拿了出来，李东阳一看，惊嘆不已，这些都是珍品呀，然后没忍住逐一评价起来。
朱琳琅以前没练过毛笔字，对笔墨纸砚的产地质地什么的也没了解过，听李东阳把这些东西都夸的这么好，干脆往李东阳那边一推：「都送给先生了！」
李东阳不知所措：他只是习惯性地看到好东西没忍住，评价了一番，并没有夺取弟子东西的意思！
话说，自己这个弟子是不是过于大方了？有种「视金钱如粪土」的豪迈！
「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宝刀赠英雄。这么好的东西让我一个连握笔都不会的初学者用，简直就是焚琴煮鹤，暴殄天物！先生随便给我找一个普通的笔就行，您这砚台里的墨汁要是也普通的话就让我顺便蘸蘸，至于纸张，您用过的废纸我用背面就行。」朱琳琅的态度十分诚恳，她真觉得作为初学者，用好东西就是糟蹋：狗爬一样的字哪配写在宣纸上！
李东阳：「……」
倒也不必这般节省!
最终，在李东阳的坚持下，朱琳琅并没有用上废纸。
李东阳是性格洒脱之人，收了朱琳琅这个性子比男娃还跳脱的弟子，起初是有点担心的。但随着教学开始，拿起笔的朱琳琅立即像变了一个人：认真听先生讲话，跟着先生的指导一丝不苟地练习，面色肃然，再也没有半点闹腾的影子。
李东阳看着面前判若两人的弟子，觉得有些不真实：同一个人怎能如此割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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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看是这样吗？」朱琳琅的声音唤回李东阳的思绪。
「对，写的很好。」李东阳捋捋下巴上的鬍鬚，满意地点点头，这姑娘记忆力超群，一点即透，同样的错绝不出现第二次！想不到自己随意一收，就收到了这么个天资卓越的弟子！
朱琳琅跟李东阳学了一个时辰的书法，便在李东阳赞赏的眼神里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这种眼神，朱琳琅从小到大看到太多，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她并没有太大感觉。
倒是秋雨，在朱琳琅回到房间在洗手上的墨渍时没忍住感嘆：「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奴婢当初学写字可没姑娘这般……」
「对不起姑娘，奴婢怎敢和姑娘相比……」秋雨意识到自己失言，顿时脸都白了。
朱琳琅目前的身份虽然是个平民，但以她在陛下面前的种种表现，秋雨坚信过不了多久，琳琅姑娘就会出人头地。
惊慌之下秋雨下意识地想跪下磕头，却被朱琳琅一把搀了起来：「好啦，我这里可不兴跪。」
「按我们家那里的说法，被人跪是要折寿的！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能再跪我了。再说，你又没做错什么，把我当成和你平等地位的人相处就好。」朱琳琅宽慰秋雨，为了不让她跪自己，连「折寿」这种话都扯出来了。
「平等地位？」秋雨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很少听到这个词。
朱琳琅没有再解释，在这个时代提「平等」就是个笑话。
朱琳琅看了看秋雨的衣袖，刚才情急之下自己用湿手抓了上去，袖子上有明显的水渍。
「不好意思，把你袖子弄湿了，你去炭火边烤一烤吧。然后休息一会儿，我去找师弟聊聊『黄鹤楼』的事情。」
朱琳琅说着就把秋雨按到碳炉边的凳子上，然后转身从登山包里翻出来一本《新华字典》，带着去找李兆同。
在家僕的带领下，朱琳琅很顺利地到了李兆同居住的院子。
「师弟，我来找你啦。」朱琳琅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很快，李兆同和李兆先一起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师姐！」李兆同高兴地打招唿。
「咦，师兄也在呀。」朱琳琅笑着跟李兆先打招唿。
「我在跟小弟一起看图纸。」李兆先有些不好意思，他实在是很好奇这个「黄鹤楼」组装完是什么样子。
「那我们一起看！」
朱琳琅说着就走向李兆同他们出来的那个房间。
李兆同高兴地跟着师姐进屋了，李兆先在院子里很是纠结：碍于男女大防，师妹和他们同处一室实为不妥，但，好像师妹并不懂这些？他要去提醒师妹吗？
李兆先在院子里原地辗转，直到听见李兆同喊他：「大哥，快来，师姐开始写说明书了！」
算了，先进去，以后再找机会和师妹说！
朱琳琅在图纸上把有对应繁体字的简体字划掉，然后用原子笔把繁体字写在该字下边的空隙里，不会写的繁体字就查字典。
「师姐，你用的是笔吗？」李兆同看着朱琳琅手中的笔，好奇地问。
「是呀，这个叫做原子笔，我们那里平常就用这种笔写字。」
「喔，原来师姐是会写字的，只是不会用毛笔写字。」李兆同恍然大悟，一眼就能看出来师姐写的是隶书。
「我们那里也有人用毛笔写字，只是我没学过。」朱琳琅一边翻译简体字，一边说：「等我学会了用毛笔写字，以后过年时就可以给我家里写春联了。」
朱琳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红纸前挥毫泼墨的英姿。
李兆先一直盯着朱琳琅手旁的字典看，终于还是没忍住指着字典问道：「这是什么书？」
朱琳琅瞥了一眼字典：「这不是书，是字典。如果有了不认识的字就可以用字典查读音、释义。我们那里的小孩子读书后就要先学会查字典。」
由于图纸上很多字都是重复出现的，朱琳琅很快就把所有对应的繁体字都标好了，然后向充满好奇的李兆先讲解了一下字典的使用方法。李兆先对拼音和部首索引大为赞嘆，朱琳琅干脆大方地把字典借给他拿回去观摩。
李兆先拿着字典回了自己房间，忽然想到昨晚他跟父亲的对话。
他问父亲：「师妹是什么人，怎么感觉和我们不太一样？」
父亲沉默之后回答道：「为父不能说，总之，不是一般人。」
李兆先摩挲着字典光滑又厚实的外壳，无论是这奇怪的字典，还是昨晚师妹送的那些礼物，都太不同寻常了！
说起礼物，昨晚父亲各种暗示，想借师妹送他的核桃把玩几日，李兆先硬是抗住压力、装聋作哑没同意！
别以为他不知道父亲是想拿出去向老朋友们炫耀，父亲怎么不说把跳棋借给我玩几日？哼，老狐狸！
**********
朱琳琅看了看手錶，快下午五点了，今天还要去丘尚书家拜访呢！
朱琳琅昨天到了李府后就把要送给丘尚书的东西——一个大纸盒子搬出来放到了院子一个阴凉的角落，现在是农历二月初，北京的天还有点冷，正好充当一下冰箱。
朱琳琅从编织袋里拿出一罐黑枸杞干和一罐桑葚干，交给秋雨，拜託她替自己跑一趟徐首辅家。
这是昨天她答应给徐首辅的，今天太忙，差点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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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下来要去丘濬家，来不及自己亲自跑一趟，好在之前也没说自己会亲自送去，为了让徐阁老早日喝上花茶，就只能让秋雨代劳了。
李府的管家听说朱琳琅要去丘尚书府上，立即让人禀告给夫人，并吩咐人驾马车送朱琳琅。
朱琳琅不认识去丘濬家的路，就欣然同意坐马车前去，并婉拒了闻讯赶来的师娘安排丫鬟跟着服侍的好意，肩膀上挎着上午那个帆布袋，抱着大盒子上了马车。
到了丘府门口，报上名字后，朱琳琅立刻被迎了进去。
朱琳琅转身对李府的马夫挥挥手，让他先回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在丘尚书家待多久，不好让人家一直等着。
朱琳琅抱着大盒子，对闻讯前来迎接的丘濬和夫人甜甜一笑：「丘尚书，吴奶奶好！」
丘夫人有点惊讶，看了看丘濬，这姑娘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姓氏的，难道是自家老爷告诉人家的？他说这个作甚？
丘尚书没有解答老妻的疑惑，常年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和蔼地对朱琳琅说：「辛苦姑娘特意来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朱琳琅抱着大盒子一边走，一边介绍说：「我拿的这个是琼州特产——椰子鸡。一会儿麻烦吴奶奶给我找一个陶锅和一个碳炉，我煮给你们尝尝，保证你们一吃就知道是家乡的味道！」椰子味可不就是海南人的家乡味嘛。
朱琳琅在打开盒子煮椰子鸡时，丘家的几个小孩也围了上来，朱琳琅按年龄合理推测了一下，觉得这些孩子应该是丘尚书的曾孙辈了。
朱琳琅放下手里的椰子水瓶，从帆布袋里掏出一把棒棒糖，给每个孩子分了两根。
看见在场的大人好奇地盯着小孩们手里的棒棒糖，于是朱琳琅给他们也一人分了一根。
还好，带的棒棒糖多。
丘尚书觉得没眼看，儿子和孙子们年纪都一大把了，还从人家小姑娘手里接吃食。
因为招待的客人是位年轻姑娘，饭桌上也就朱琳琅和丘濬以及丘夫人，其他人没有过来一起用餐。
丘尚书家的条件还不如李东阳家，但能看得出今晚的食物是用心准备的。
椰子鸡的分量并不算太多，够三个人吃。朱琳琅一边煮一边告诉二老这鸡可不是一般鸡，是大名鼎鼎的文昌鸡，文昌鸡的肉质香甜嫩滑，营养丰富，也比普通鸡的口感好……丘濬一边听着朱琳琅夸文昌鸡，一边不住地点头，眼睛有点湿润。
朱琳琅把调好的酱汁分成两份摆放在二老面前，让二老先喝汤再把鸡肉蘸着酱汁吃，自己则默默地吃着丘家准备的饭菜，还悄悄地跟丘夫人说了声：「很好吃。」
丘夫人慈爱地拍了拍朱琳琅的手。
二老各喝了一碗汤，吃了两块肉就没再继续吃椰子鸡了，朱琳琅也没有劝，猜想可能是想留给家人们尝尝。
吃过饭之后，朱琳琅表示有些东西想给丘濬看，丘濬便带朱琳琅去书房。
朱琳琅把没打算同去的丘夫人也拉了过去。
「丘尚书、吴奶奶，您二老想看一看五百年后的琼州是什么样子吗？」朱琳琅眨眨眼，神秘兮兮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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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立刻离开，再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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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夫人一脸愕然，不明白这姑娘在说什么，下意识地看向丘濬。
丘濬习惯性板着脸：「老夫可以看吗？」
朱琳琅示意丘濬和丘夫人一起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然后从帆布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笔记本电脑，鼓捣了一会儿之后把电脑放到了两位老人面前，点击了屏幕上的播放键。
听着莫名传出来的声音，以及看着眼前出现的一个个画面，丘濬明显地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面前这这一切，包括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声音，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丘濬用惊骇的眼神看向朱琳琅——这个号称自己是来自五百多年后的姑娘，他彻底地相信了！
朱琳琅看见丘濬的眼神，赶紧点了暂停键，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丘濬定了定神，指着屏幕上定格的高楼问：「这就是琼州？」
「是呀，不过在我们那里改名了，琼州府改名叫『海南省』。」
于是，朱琳琅向二老普及了一下海南在全国的经济地位，是全国知名的旅游度假胜地，每年都有近八千多万的游客从全国各地涌向海南旅游，水果更是销往全国各地。从顺天到丘尚书的老家海口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到达。
丘尚书表示不相信两个时辰能够到琼州，毕竟他每次都得花大半年！
朱琳琅给二老看了飞机在空中飞翔的视频，告诉他们大家都是飞过去的，就因为交通便利，所以大家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度假，如果去一趟就得花半年，那估计就没人愿意去了。
丘濬点头表示认可这种说法，就是因为交通不便，琼州的百姓才过的那么穷苦。
「那这飞……机，什么时候能够造出来？」丘濬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朱琳琅，似有期待。
「可能需要几百年。而且，飞机也不是咱们国家的人发明的。」朱琳琅神情有些沮丧。
按照歷史的正常发展，四百多年后美国的莱特兄弟进行了世界上首次大规模载人飞行，她也没本事把飞机提前弄出来。
丘濬嘆了口气：「这飞机真是个好东西，可惜老夫是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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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明年丘濬就会去世，朱琳琅突然鼻子一酸，没忍住湿了眼眶，立刻侧头用袖子抹掉。
「你这孩子，哭什么！生老病死本就是寻常，我已经活了七十多年，知足了！」丘濬又板起脸。
朱琳琅更加难过，她觉得丘濬好像察觉了他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但她明明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老头子，你在胡说什么呢？」丘夫人连忙拿出手帕替朱琳琅擦眼泪，目露疼惜。
「孩子，你接着说，我还想再多听听。」丘濬尽量放柔了声音。
朱琳琅抹掉眼泪，一边放着视频，一边给二老讲解。她还告诉丘濬，他和大明朝另一位以清廉着称的官员——海瑞，被并称为「海南双璧」，琼州人民还给他塑了铜像，每年都有全国各地的游客前去祭拜他。
朱琳琅又看了丘濬的脸，说：「不过，这雕像和您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朱琳琅提议说改日来给丘濬家拍个「全家福照片」，如果照片保存的好，能够流传下去，以后他的雕像就不至于和真人有那么大的出入了。
已经观看过视频的丘老夫妇对照片的接受度良好，和朱琳琅约好等下个休沐日来拍照。
丘尚书和丘夫人亲自把朱琳琅送到尚书府大门口。
朱琳琅发现李府的马车居然还在外面等着。
辞别丘濬夫妇，朱琳琅坐在马车里和车夫聊天，她原以为车夫是回去一趟又来接她，问了后才知道车夫是一直侯在尚书府附近没有离开。
朱琳琅看了看手錶，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顿时心生愧疚，说：「李叔，这街上有能吃饭的地方吗？」
时间有些晚了，朱琳琅不确定这个时间点还会不会有饭馆开门。
「这附近有一家面馆，听说味道很不错，小姐要去吗？」车夫问。千金小姐去这种面馆会不会不太妥当？
「去一趟吧，吃碗面暖和暖和。」
到了面馆，朱琳琅把车夫也一起带了进去，让店家做两大碗面，多放些羊肉。
店里客人已经不多了，朱琳琅一个妙龄女子进去，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朱琳琅无视那些打量的目光，反正这里的人谁也对她构不成威胁。
羊肉面很快被端了上来，朱琳琅把两碗面都放在有点侷促的车夫面前，温声说：「李叔，之前让你等我那么久实在过意不去，这两碗面请你吃，要是不够咱就再加。」
车夫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起身朝朱琳琅行了个礼，便坐下埋头大口吃面。
**********
朱琳琅回到李府，秋雨正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看到朱琳琅下马车，立刻迎了上去。
「姑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快宵禁了，奴婢都担心坏了。」秋雨一边说一边确认朱琳琅是否无恙。
「没事，我在丘尚书家一不小心待的时间长了些，抱歉，让你担心了。」朱琳琅挽住秋雨的胳膊，脑袋往秋雨肩膀上蹭了蹭。
秋雨身体一僵，没再说话。
时间有点晚，朱琳琅不好去李东阳夫妇院子里，便让人去跟师父和师娘说一声自己已经回来了，让二老安心休息。
听到下人禀告的消息后，李夫人总算是放心了，问李东阳：「琳琅和丘尚书是旧相识吗？」
「昨日才相识，琳琅还送丘尚书一个大椰子，一把甘蕉。」李东阳回答。
冬天刚结束，椰子和甘蕉这两样水果，现在宫里也没有吧？
他昨日可是发现陛下盯着刘尚书的那串葡萄看了好久，可惜刘尚书跟个木头似的愣是没注意到。
不对，也有可能是故意装作没注意到！这个老刘，有点狡猾！
虽然自己没有水果，但自己有跳棋。今日他已经写了五首赞美跳棋的诗，等明日上值带去翰林院给大家品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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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朱琳琅起床的时候李东阳已经走了，李兆先不过来用餐，朱琳琅和师娘母子三人一起吃了早饭，就去练字。
练了半个时辰，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做，朱琳琅就去找师娘聊天。
到了师娘房间，朱琳琅发现桌面上有一架古筝。在得知师娘会弹古筝后，朱琳琅立刻来了兴趣，问师娘如果自己唱歌，师娘能不能给伴奏。
师娘让朱琳琅唱一遍听听，于是朱琳琅唱了一首曹操的《短歌行》，由于曲调还算简单，师娘在听了一遍后基本已经可以跟着伴奏。
朱琳琅很是欣喜，提议把师弟和师妹一起抓来，不，喊来，大家一起唱，娱乐放松一下。
朱琳琅给师娘讲，教育孩子不能让孩子死读书，也要适当地让孩子放松一下，寓教于乐，效果会更好。比如，唱《短歌行》就很好，既背会了这千古名篇，又放松了心情，可以更好地投入学习中。
师娘笑着应下了，让人去把正在努力研究「黄鹤楼」的李兆同和正在学绣花的李晴都叫过来。
朱琳琅有点尴尬，原来就我一个闲人呀！
朱琳琅坐在圆凳上，不再说话，一副乖巧的样子。
李兆同和李晴来了之后，由于两人都不会背，朱琳琅就先给大家讲了一下《短歌行》的创作背景，感慨了一番命运弄人，然后让秋雨把歌词写了下来。
朱琳琅开始一句一句地教师弟和师妹唱，两个人很快就学会了。
朱琳琅抽了一根髮簪，和着师娘弹的琵琶，轻轻地敲着茶杯打拍子，三个人的合唱非常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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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宣布「第一届古诗词合唱大赛」圆满成功，并对第二届的到来表示了期待。下一次要不唱《春江花月夜》吧？
正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秋雨走进来对朱琳琅说：「姑娘，陛下差人来问，姑娘今日是否可以进宫一趟。」
昨天不是刚去过吗，怎么又要进宫？
李夫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惊讶于这宫里来人的措辞。
什么时候开始，宫里传召还需询问被传召人的意愿了？
朱琳琅看看手錶，已经十一点，差不多该吃午饭了。于是，朱琳琅对秋雨说：「我们用完昼食再过去。」
秋雨应声之后就退了出去。
李夫人连忙唤人备饭，争取让朱琳琅快点吃完，好动身去宫里。这姑娘的胆大程度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她生怕朱琳琅去晚被陛下怪罪。
**********
吃过午饭，朱琳琅又带着她的帆布袋出发了。
「陛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给弘治陛下行礼后，朱琳琅单刀直入。
弘治陛下已经有些适应她的风格了，屏退左右，看着朱琳琅：「昨日你去丘尚书家拜访了？」
「对呀，我给丘尚书带去了椰子鸡，他和夫人都说很好吃。」朱琳琅一脸坦然。
弘治陛下又开始喝茶了，像是在斟酌什么。
「陛下，有什么您就直接问吧！您要是不说，憋在心里，恐怕会影响您自己的身体健康。」朱琳琅劝解。
弘治陛下看向她，又垂下眼睛，好像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陛下，如果有日您觉得我的存在对您造成了威胁，或是让您心情不快，不愿意再看见我了，您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会立刻离开，再也不来了。」朱琳琅认真地说。
弘治陛下惊讶地看着朱琳琅。
「我来大明是受人所託，但如果陛下不希望我在这里，我就不算是违背约定，就可以回我自己的家了。说实话，这里的条件实在是……不太好，我并不留恋。」说着朱琳琅还嘆了口气。
「受何人所託？」弘治陛下终于开口。
「我也不知道，就是空中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是个男的。」朱琳琅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让你来做什么？」弘治陛下蹙眉想了想，再问。
「护你们一家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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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父皇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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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我们一家平安？我们一家的平安为什么要你来护？你还是一名女子！」弘治陛下声音蓦然放大，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陛下，具体怎么做我不能说，以后您会知道的。」对于弘治陛下的质疑，朱琳琅没有反驳，这是正常反应，她是个女子，这里是古代。
虽然系统小姿没规定朱琳琅不能泄露任务相关信息，但朱琳琅觉得，告诉一个人你多少岁会死，你儿子女儿什么时候会死，会使这个人接下来的日子都在惶恐不安的等待中度过，是很残忍的事情。
她也怕这种告知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总之，陛下，我不会做伤害你们一家人的事情。还是那句话，您要是希望我离开，直接告诉我就行。」朱琳琅又强调了一遍。
「只有朕让你离开，你才不算是违背约定吗？」弘治陛下又变得沉稳了起来，探究的目光观察着朱琳琅的神色。
「不是的，如果我在这边不开心了，想要离开也是可以的。虽然我是一个重诺的人，但我更不愿意委屈自己，这个条件也是提前就和那个人说好了的。」朱琳琅解释道。
弘治陛下：「……」
所以主动权完全在你手里，是吗？
弘治陛下默了默，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着朱琳琅的眼睛：「你对丘尚书似乎格外关注。」
来时特意带了琼州的特产，还上门送食材，据说还密聊了许久。
「陛下，丘尚书他时日不多了」，朱琳琅看着弘治陛下，认真地说：「我做这些只是想让他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能尝尝家乡的味道，慰藉一下思乡之苦，毕竟，他最终也没能回到家乡。」
这个回答太出乎弘治陛下的意料，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的茶盏倒在了桌案上，茶水和茶叶流了出来。
朱琳琅握了握拳头，抑制住了立刻上前擦拭的冲动。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弘治陛下声音都颤抖了。
「史书记载，丘尚书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陆续呈上了十三份奏章请辞还乡，但陛下都没有批准，最终卒于任上。」朱琳琅嘆了口气，不再看桌子，目光移到了别处。
弘治陛下回想起丘尚书确实已经多次请辞，但他敬佩丘尚书的学识，总觉得丘尚书还可以再在朝廷多待几年，没想到却……
「丘尚书……还有多久？」
「不足一年。」
**********
朱琳琅刚踏出殿门，就看见朱厚照又带着身边侍候的宫人们来了。
「琳琅！琳琅！」朱厚照一手牵着蜗牛，一手还挥舞着，看着这一幕，朱琳琅没来由地觉得心情变好了，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殿下，你是不是找人监视我了，怎么我一来宫里你就知道了？」朱琳琅屈膝蹲下，开玩笑说。
谁知朱厚照听到后，神色立刻变得不对了，一副心虚的样子。
朱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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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你还真找人监视我了？老子这样，儿子也这样？
身旁的宦官看朱琳琅面色不对，赶紧上前躬身解释：「姑娘莫怪，是殿下每天念着要找姑娘一起玩，小的们才自作主张，轮流在宫门口守着，看到姑娘进宫就去向殿下禀告……姑娘要怪就怪小的们吧。」
朱琳琅看着小脸崩的紧紧的朱厚照，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殿下，他说的是真的吗？」
「嗯。」朱厚照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平时都没人跟我玩。」
胡说，你身边那一群太监和宫女不是天天在陪你玩吗？朱琳琅腹诽。
看着可怜巴巴的朱厚照，朱琳琅终于心软了：这些人一看就不怎么会玩耍！
朱琳琅从袋子里掏出了两个「吹龙口哨」。
「龙」这个词比较敏感，朱琳琅给这玩具起了个新的名字「卷卷哨」。
朱琳琅让朱厚照选一个。
朱厚照看着这两个卷卷哨，除了颜色不一样，其它的都一样：细长的管子连接着一个圆圆的头，头上面的表情和它的蜗牛一样，也是在笑。头顶两侧还有两个捲起来的东西，看着像是圆脸的髮髻。
朱厚照选了红色的卷卷哨。
朱琳琅一手拿着黄色的卷卷哨，一手拉着朱厚照坐到了台阶上。
朱琳琅给朱厚照做了个示范：只见她一吹，伴随着一声哨子响，黄脸头上两侧的卷卷骤然伸展开，然后又迅速卷了起来。
朱厚照看的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样，好玩吧？嘿嘿，殿下你也试试。」
朱厚照立刻把哨子放到了嘴里，使劲一吹，眼看着卷卷突然伸长再骤然捲起来，十分有趣。
朱厚照很开心，邀请朱琳琅一起吹，于是殿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哨子声。
弘治陛下在朱琳琅离开后，独自坐在殿里，回忆起过往和丘濬相处时的种种，黯然神伤。突然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口哨声，顿时心烦意乱。
「来人！谁在外面吹哨子？」弘治陛下一脸的不悦。
「回陛下，是太子殿下和琳琅姑娘。」殿门口守卫的内侍连忙跑上前禀告。
听到是太子殿下，弘治陛下的脸色顿时和缓了不少，打算去看看殿外是怎么回事。
弘治陛下走到殿门口就看见背对着他，坐在殿门台阶上的一大一小两个背影。
「你们在做什么？」弘治陛下喊了一声。
正在吹口哨的俩人同时回头，看着弘治陛下。
一大一小，两个人嘴里各塞着一个怪异的长哨子。
朱琳琅微微侧脸和朱厚照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俩人同时对着弘治陛下吹响了哨子，四个卷卷一起弹出再收回，动作整齐划一。
弘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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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把自己的口哨吸管用水洗净、擦干，再用酒精湿巾擦过后送给了朱厚照，这样他就可以两只一起吹。
双声哨，双重快乐！
朱琳琅还顺便给朱厚照普及了一下卫生知识，接触嘴的东西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碰，比如别人用这个碗喝过水，或用这个勺子吃过饭，那殿下你就不能再用了，否则别人身体里的毒会通过这些被嘴碰触过的东西传染给殿下你。
殿下你看我刚才吹过这个哨子，就得反覆清洗并消毒后才给殿下，所以，殿下的卷卷哨也不能随意给其他人吹。
于是，当日晚上，弘治陛下想看看朱厚照的卷卷哨到底是怎么做的，结果被朱厚照拒绝了，两岁半的太子朱厚照振振有词：父皇有毒，会传染！
弘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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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朱琳琅没有被逮到皇宫去，她除了学写字和练字外，就带着师弟师妹唱唱歌，时间过得也挺快。
朱琳琅突然想吃红烧肉。
朱琳琅不是一个喜欢做饭的人，而且在吃的东西方面极为挑剔。
朱琳琅读本科时，曾出国交换留学一年，有段时间特别想吃红烧肉，但国外餐馆里的红烧肉都不是她想吃的那个味道，就只好自己在网上找食谱，一次次实验，最终做出了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后来，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顿红烧肉吃。
现在，她馋了。
朱琳琅决定晚餐时给李东阳家加一道荤菜。
为什么是晚餐呢？因为李东阳上班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朱琳琅在「吃」方面是行动派，等不及下个休沐日。
朱琳琅托李家的家僕去肉铺买了一大块肥瘦间隔的五花肉。
秋雨提着五花肉跟着朱琳琅来到了厨房，厨房的赵婶早就被朱琳琅打好招唿，连忙上前从秋雨手中接过了五花肉。
烹饪五花肉需要的时间长，为了不占用厨娘做晚饭的时间，朱琳琅来得比较早。
赵婶帮朱琳琅把五花肉都切成约三厘米宽的小块，然后放到了加了冷水和葱姜黄酒的铁锅里。
这黄酒也是朱琳琅提前让买回来的，这里没有料酒，就用黄酒代替了。
水开后把肉捞出来洗净，控水，油热后再把肉块重新放到洗干净的锅里，小火煸油。
朱琳琅不喜欢红烧肉太油腻，每次都会把煸出来的油盛出来一些。
接下来就是炒糖色。
朱琳琅拿出一包冰糖撕开口子，今天的五花肉比较多，朱琳琅倒了半包冰糖，然后开炒，五花肉块很快就变成了好看的焦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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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加各种香料和调料翻炒均匀后，加水。水开后盖盖小火慢炖。
朱琳琅看了看手錶，记住时间，叮嘱赵婶半个时辰后大火收汁。
朱琳琅收拾东西准备走，却见围观的众人都盯着桌案上的半包冰糖。
朱琳琅拿起袋子，告诉大家这是冰糖，很甜，可以当零嘴吃，然后给每人分了一颗。
赵婶小心翼翼地把冰糖放在手心，这么晶莹剔透的糖块肯定是很珍贵的东西，她捨不得吃，打算留给自家的小孙孙。
赵婶忍不住又看了眼锅，这里面放了半包这个冰糖，这锅肉得多金贵呀！
一个小时后，朱琳琅兴致勃勃地跑向厨房。李兆同和李晴也闻讯赶来，他俩早就闻到厨房飘出来的香味了。
三人聚在大锅前，肉汁已经被大火收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锅了。
红扑扑，亮晶晶的红烧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哇！李兆同和李晴都忍不住叫了出来，看着好好吃呀，而且好香好香呀！
朱琳琅拿了双筷子，往盘子里夹了一块，吹了吹，放进口中。
肥而不腻，口感微甜，入口酥软即化，成功！
朱琳琅很满意今日的成果，然后换了双筷子又夹出来几块让李兆同和李晴尝尝味道。
朱琳琅把秋雨喊到一边，说：「府上这会儿正做饭，人手不够。这红烧肉酥烂软糯，很适合牙齿不好的老人家，我想给徐阁老和丘尚书也各送一碗，你喊两个在暗中观察的兄弟来帮忙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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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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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先是一愣，然后眼神开始闪躲：「奴婢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就是在暗中监……保护我的那些人，你喊两个来帮我送一下红烧肉，要跑得快的。」
秋雨额头渗出汗珠，唿吸急促，不知所措。
朱琳琅笑笑说：「放心吧，我早就知道了，我这么重要的人陛下怎么可能不派人盯着，不是，护着。不过我也无所谓的，反正我事无不可对人言，不怕。」
眼看秋雨还愣在原地，朱琳琅便又催促道：「快点呀，一会儿就到吃饭时间了。」
秋雨只好行礼后匆匆退下，不久就带了两个看着十分健硕的年轻人来了。
朱琳琅把准备好的两个食盒交给两人，叮嘱他们务必亲自送到徐阁老和丘尚书手里，如果他们不在家，就交给他们夫人。
食物这东西不能经太多人的手，不安全。
两个一脸尴尬的年轻小伙接过食盒，嘴角动了动，没说出话。
「你们快去快回，我给你们留一碗。」朱琳琅笑着说，「还有，要把食盒给带回来。」朱琳琅担心李家万一要用这两个食盒。
两个小伙子点点头，疾步而去。
「难道不该是飞檐走壁吗？这不太像高手呀，难道我高估了自己的重要度？」朱琳琅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声嘀咕。
「姑娘！」秋雨想要给朱琳琅跪下请罪，跪了一半想起朱琳琅说「被人跪了会折寿」，就没跪下去。现在处于跪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的尴尬境地。
朱琳琅连忙把秋雨搀起来：「你又没有错，跪什么呀！」
朱琳琅看着惶恐不安的秋雨，嘆了口气说：「你也是身不由己，我理解，也不怪你，即便不是你来，也会有其他人来。再说，对于我来说，这件事根本不算什么，放宽心！赶紧去吃红烧肉，你记得给那俩兄弟也留一碗。」
秋雨看着朱琳琅，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是，锦衣卫？」朱琳琅边走边问
「是的。」
「哎呀呀，这名字如雷贯耳呀！」朱琳琅感嘆道。
「你们把我的一举一动报告上去没关系，但不能因为我住在先生家，就把李府的人也当成监察对象。」说到这里，朱琳琅面容严肃。
「姑娘放心。」秋雨只说了这四个字。
「那就好。」朱琳琅笑了，拉着秋雨一起走向厨房。
**********
晚餐时，大家对这道红烧肉赞不绝口，李东阳表示如此佳肴，值得赋诗歌颂一番。
朱琳琅心想要是大明能发朋友圈的话，就她师父这个动不动就要赋诗歌颂的习惯，应该能称得上是「朋友圈刷屏狂人」了！
两位锦衣卫带回来的食盒都被放了回礼，徐夫人放的是点心，丘夫人放的是自己腌的咸菜和做的酱，上次在丘府，朱琳琅把咸菜放到卷饼上再涂上酱，吃了不少，丘夫人看在眼里，就记下了。
朱琳琅把这些都送进了厨房，以后可以摆上餐桌大家一起吃。
**********
休沐日，风和日丽，晴空白云。
朱琳琅上午跑到丘尚书家里，给丘府拍全家福。
丘家都换上了自己最庄重正式的衣服，丘尚书的官服看着十分气派。
大家按照朱琳琅的指挥，排好位置，齐声喊「茄子」。
朱琳琅举着手机连拍好几张，然后让大家都过来看看表情什么的有没有不满意的。
在朱琳琅的热情指导下，丘府的众人也慢慢放开了，大家庭照、小家庭照、夫妻双人照、单独个人写真等，咔嚓咔嚓，朱琳琅拍的不亦乐乎。
可惜现在是二月，花还没开，景色有点单调。但这都不叫事儿，后期ps朱琳琅也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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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结束后，朱琳琅表示，由于自己两年后才能回家把照片印出来，大家需要等很久。众人纷纷表示不妨事，多久都可以。
丘尚书把朱琳琅带到书房，告诉她，自己在前些日又给陛下上了一道请辞奏章，陛下批准了，下个月初他就可以回乡了。
看着朱琳琅惊讶的表情，丘尚书又说，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看到今日拍的照片。
「当然能！」朱琳琅毫不犹豫地说：「您还有许多年呢！后年的三月份我从北京给您寄，到时候我求求陛下，让陛下用最快的方法帮我给您送去！」
最快的方法莫过于紧急军情传递，此等私事怎可惊动陛下，占用军情通道！简直是胡闹！
在丘尚书的严厉批评教育下，朱琳琅垂着头表示知错了，但在心里还是打定主意，如果丘尚书没按照原定轨迹死于明年二月，那到时候一定得让弘治陛下帮忙把照片加急送过去。
唉，必须得跟时间赛跑呀，怕老丘等不了！
朱琳琅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各种度数的老花镜。
朱琳琅让丘濬试戴一下，看哪副眼镜最合适，还让丘濬把夫人也叫过来挑了一副，做针线活时戴。
朱琳琅再三强调一副眼镜对她来说也就是一顿饭的钱，很便宜，一点都不贵，老夫妻俩才同意各自挑了一副。
丘夫人把朱琳琅拉到一边量尺寸，说要给她做一套衣服。
朱琳琅爽快地答应了，并说自己有一卷很喜欢的布料，一直想做成衣服呢，等下就让人把布料送过来，衣服就拜託吴奶奶做了！要是吴奶奶还有时间，就顺便帮她用剩余的布料再给她做一个可以斜跨到身上的布袋吧，她出门时不带个布袋，心里会慌。
丘夫人很喜欢朱琳琅这不见外的样子，笑着应下了。
朱琳琅在丘尚书家蹭了一顿午饭，吃的饱饱的。
刚出尚书府门，朱琳琅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装扮，以及，熟悉的马车。
候在尚书府门外多时的内侍，看见被丘尚书亲自送出门来的朱琳琅，顿时一喜。随即看见了板着脸的丘尚书，赶紧上前见礼，笑容满面地请示朱琳琅是否有时间可以进宫一趟。
「今日不是休沐吗？」朱琳琅不解，大家都放假了，我还得进宫？
内侍面露难色，只好说出是太子殿下闹着非要见姑娘，已经闹了好几日，陛下实在是拗不过，就让他过来接姑娘。他去了李少卿府上，被告知琳琅姑娘在丘尚书府，就赶紧来这边候着了。
朱琳琅怀疑朱厚照并不是想见她，而是馋她的玩具！
「要不你跟我去先生府上，我取一个玩具，你拿给太子殿下，这样应该就没事了。」朱琳琅建议。
「这……」内侍的额头上汗珠都出来了，别人谁敢如此敷衍太子殿下，但眼前这姑娘是陛下同意的可以不应传召的啊！
如果琳琅姑娘不去，太子殿下那边该怎么交代？
万一太子殿下生气……
内侍急的想跪下磕头了。
「咳咳！琳琅，你就去见见太子殿下吧，殿下在宫里没有玩伴，想找人一起玩是很正常的。」丘尚书有些看不下去，毕竟，琳琅姑娘的这种行为算是实打实的「大不敬」。
「那好吧。」朱琳琅让内侍先跟她去取玩具，再一起进宫见太子。
内侍如获大赦，恭恭敬敬地向丘尚书行礼后跟着朱琳琅离去。
朱琳琅到了皇宫，不仅见到了朱厚照，还有朱厚照的母亲张皇后，歷史上的孝成敬皇后。
张皇后现在也就二十三四岁，长相端庄大方，和二十二岁的朱琳琅算是同龄人。
这位张皇后并不在自己的拯救名单里，毕竟张皇后算是高寿了：夫君、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病亡，全家只剩自己一个人，依然活到七十岁。
但活的如不如意就不知道了。
「早就想见见琳琅姑娘了，你送的镜子本宫很是喜欢。」张皇后主动开口。
「娘娘喜欢就好。」朱琳琅面带微笑，礼貌而疏离。
「本宫听陛下说了琳琅姑娘的事情，以后琳琅姑娘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本宫，本宫必不会让姑娘在大明朝受委屈。」张皇后主动示好。
朱琳琅眨眨眼，她原以为张皇后会敲打自己，毕竟剧都是这样演的，虽然自己没想跟弘治陛下有什么瓜葛，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不要小瞧了女人的嫉妒心！
看见朱琳琅惊讶的表情，张皇后笑了：「太子很喜欢你，多谢琳琅姑娘一直送太子玩具。」
「小事小事，谁让太子殿下聪明乖巧又可爱呢，明明这么小的年纪，说什么他都懂，简直是个天才！我之前就纳闷太子殿下怎么生的如此英姿不凡、气质卓越，如今见了皇后娘娘，方才恍然大悟！「
放松下来的朱琳琅觉得既然皇后看起来还算正常，那么还是很有必要搞好关系的，和一个当妈的人怎么搞好关系呢？夸她儿子就对了！
」哦，陛下也是做了贡献的。」朱琳琅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毕竟朱厚照的基因也有一半来自他爹。
张皇后用手掩口，咯咯咯笑出了声。
她想起了陛下跟她说起这位奇怪的姑娘的所作所为时愤懑的样子，什么「所有人都有礼物，就他没有」、「教唆儿子嫌弃他有毒」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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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番话要是让陛下听见，估计又该郁闷了。
这姑娘还真是像陛下说的那样，没有一点对皇权的畏惧！
果然，这种连带夸奖法很有效果！以后得多上网搜一些句子背诵一下。朱琳琅看见张皇后笑得那么开心，暗戳戳地想。
朱厚照已经在张皇后身边等待多时了，看见母后和朱琳琅聊起来没完没了，不由得着急了。
「琳琅！」朱厚照跑到朱琳琅身边眼巴巴地望着她。
果然是贪图我的玩具，哼！
朱琳琅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伸缩拳头枪」。
就是那种塑料的玩具，一扣按钮，瞬间弹出一个小拳头。
朱琳琅教会朱厚照玩法后，建议朱厚照可以拿他父皇来练习一下，就当是给他父皇捶背了。
毕竟不能拿皇后来练习，虽然这东西力量小的可以忽略，但万一哪天张皇后不备，被吓到怎么办？对了，张皇后现在有没有怀孕？朱琳琅在心里暗暗推算起时间来。
张皇后听到朱琳琅建议太子拿陛下练习，再次深刻理解了夫君之前的郁闷，笑的花枝乱颤。
二皇子今年十二月初五出生，怀胎十个月，那就应该是二月初五之后怀上。现在是二月中旬，有可能已经怀上了？
二皇子有没有可能是早产的？
朱琳琅推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放弃。
悄悄瞄了一眼张皇后的肚子，啥也看不出来。
「琳琅姑娘在想什么？」张皇后笑吟吟地问。
「皇后娘娘，您以后叫我琳琅就好了。」朱琳琅觉得这样称唿更方便。
「对，叫琳琅，我就这样叫。」太子朱厚照表示贊同。
张皇后笑着应了下来。
好无聊啊，皇后宫里真是没啥玩啊！朱琳琅在心里嘆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桂花味？朱琳琅迅速在大脑里储存的宫斗剧里搜寻这种糕点的名字。
桂花糕？藕粉桂花糖糕？这里面有没有藕粉？朱琳琅一边细细品尝，一边思索。
周围的奶娘和宫女们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看着这个毫不客气拿起糕点就吃的姑娘，心里啧啧称奇。
「娘娘，殿下平时能出宫玩吗？」朱琳琅主动找话题。
拿着」拳头枪」正在对着空气练习的朱厚照听到这里立刻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母后。
张皇后似乎有点意外朱琳琅会问这样的问题，犹豫了一下，开口表示贸然出宫恐怕会有危险，还是宫里更安全一些。
朱琳琅点头表示贊同。
她其实就是没话找话，她寻思弘治陛下后宫只有张皇后一人，少了那些勾心斗角，投毒暗害的手段，过的像寻常夫妻一般，那是不是意味着偶尔也可以出宫逛逛呢？
听到话题到这里结束了，朱厚照不由得急了起来，他想出宫玩，听说宫外可有趣了，有卖各种小玩意儿和吃的！
「母后，我要出宫玩！」朱厚照扑到张皇后怀里撒娇。
「这……」张皇后下意识看向朱琳琅。
什么？不关我的事！这锅我可不背呀！
朱琳琅眼睛睁得圆圆的，神情紧张。
「皇儿在闹什么？」此时弘治陛下走了进来。
「父皇，我想出宫玩！」朱厚照转头扑向了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接住儿子，搂在怀里，转头看向朱琳琅，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又是你在搞事情！
朱琳琅：！！
我冤枉吶！我只是随便说说呀，没话找话懂不懂？！
窦娥！窦娥你在哪里？
张皇后看见自家夫君那谴责的目光以及朱琳琅那憋屈的神情，又乐了。
朱琳琅听见笑声，看向了张皇后：这皇后挺开朗呀，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令朱琳琅不解的是，弘治陛下居然同意了让朱厚照跟着自己出宫玩！
朱琳琅急了，这可是大明朝的太子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自己负得起责任吗？
朱琳琅慌忙解释街上人多，危险重重，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保护不了太子殿下！
「你上次说的还是『手无缚羊之力』。」弘治陛下幽幽地说。
朱琳琅：？？？
这是追究「篡改俗语」的时候吗？！
弘治陛下见朱琳琅依然一脸抗拒，便屏退左右，吩咐萧敬取把刀来。
萧敬从宫外侍卫那里借了一把刀，捧着走到弘治陛下面前。
「砍她！」弘治陛下言简意赅，示意萧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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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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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情况？就因为我不想给你带孩子你就打算要我命？？
不是说明孝宗特别仁善吗？这妥妥一暴君呀！
张皇后也慌了：怎么回事？自己夫君不是会下这种命令的人呀？！
朱厚照急了，跑过来一把抱住朱琳琅，冲着萧敬大喊：「不许砍！」
朱琳琅懵了，任凭朱厚照抱着她大喊也一动不动。
萧敬面不改色，拿着刀朝朱琳琅走了过来。
萧敬丝毫没有顾忌抱着朱琳琅大腿的太子，朝着朱琳琅背部砍了下去。
在刀刃距离朱琳琅还有一尺的地方，刀勐地停下，无法向前。
看得出萧敬在使力，但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在阻挠刀落到朱琳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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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和朱厚照都看呆了。
萧敬收回刀，向朱琳琅躬身行礼：「琳琅姑娘，得罪了，陛下知道琳琅姑娘刀枪不入，故遣老奴跟姑娘开个玩笑。」
朱琳琅很生气，十分生气！
刚才她被弘治陛下的命令吓到，一时忘了系统说过自己在大明朝不会受伤的事情。
那我也照样生气！
玩笑，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双方都开心的才叫做玩笑！我拿刀砍你玩，你开心吗？
朱琳琅依然板着脸。
「哇，琳琅你好厉害呀！」还抱着朱琳琅大腿的朱厚照仰着脸，满眼崇拜。
刚才，这孩子扑过来要保护自己。
朱琳琅低头看着朱厚照，长舒一口气，平復心情。
「琳琅，你能教我吗？」朱厚照晃着朱琳琅问。
朱琳琅强挤出一抹笑，拉起朱厚照抱着自己的两条胳膊轻轻放下，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殿下，这是我的个人天赋技能，别人学不来的，殿下的武学天赋更高，以后长大了肯定比我更厉害。」
话毕，朱琳琅转身看向张皇后，屈膝行礼：「娘娘，我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走。
弘治陛下讪讪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就是看朱琳琅平时老是「出言不逊」、「无所顾忌」，想和她开个小玩笑而已，顺便证明一下她能护得住太子，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并没有打算真的伤到她，而且他明知道是伤不了她的。
张皇后丝毫没在意朱琳琅的「无礼」，急忙上前拉朱琳琅到一旁的偏殿劝慰。
张皇后也觉得弘治陛下这次过分了，你敢拿刀吓唬朝中大臣吗？对内侍和宫女你也不曾严厉斥责过，怎么今日就做出这般不知轻重的事！
再说，你吓的这个是普通人吗？！
**********
此时，正殿里只有弘治陛下、太子朱厚照和萧敬。
萧敬站在一旁，心里盘算着抽空得好好向琳琅姑娘赔礼道歉一番才是，虽然自己是听命行事，但毕竟惊吓到了琳琅姑娘，哎，陛下做的这是什么事哟！
太子朱厚照盯着弘治陛下：「哼，父皇坏！父皇要杀琳琅！」
弘治陛下：「……」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弘治陛下把气鼓鼓的朱厚照揽进怀里，嘆了口气说：「父皇是在跟琳琅闹着玩的，并不是真的想要砍她。」
「赔礼道歉！」朱厚照噘着嘴。
这……朕堂堂一天子，怎么能向一个普通……好吧，她并不是很普通。
「道歉！」朱厚照抓住弘治陛下的手，拽着弘治陛下往偏殿走。
偏殿里，尽管张皇后对弘治陛下今日的所作所为的谴责并不是很强烈，但她表达歉意的态度十分诚恳。
张皇后还拿太子朱厚照打起了感情牌，表示虽然陛下今日有些过分，但还是希望朱琳琅看在太子的份上能够原谅他之类的。
朱琳琅这会儿气已经消了，这事又不是张皇后的错，她不是一个喜欢迁怒的人。朱琳琅表情缓和了很多，还和皇后娘娘聊起了小公主。
公主殿下已经一岁了吧，不知道长得和太子像不像。
弘治陛下进来时，张皇后正在给朱琳琅说一件公主的趣事，两人一起在笑。
笑声戛然而止。
「父皇，快说！」朱厚照推了推弘治陛下的大腿。
「咳咳，那个，琳琅姑娘，刚才朕没有伤你的意思，希望你莫要往心里去，朕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第一次道歉，弘治陛下很不自在，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还有赔礼。」贴心好儿子朱厚照在一旁提示。
「琳琅姑娘可有想要的东西？权当朕的赔礼了。」弘治陛下道歉的姿态做的很足。
「我想要一对上好的翡翠手镯。」既然弘治陛下已经给了台阶，自己就顺着下来吧，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听到朱琳琅的话，弘治陛下和张皇后都有些愣神：一般情况下，这时不都是该「推辞」吗？这位不光接受「赔礼」，还直接把「礼」的内容都明示了！
「把内帑贡品里上好的翡翠手镯都拿过来。」回过神来的弘治陛下走到门口，吩咐萧敬。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没心没肺的朱琳琅喜滋滋地等待手镯的到来。
来到大明后，朱琳琅看到很多女子都带玉手镯，就想着送妈妈一对手镯当礼物。
朱琳琅不懂玉，曾经去云南旅游的时候听说过翡翠，翡翠应该就是比较好的玉吧？于是，朱琳琅有了一个小目标：给妈妈买一对翡翠手镯。后来她寻思，上好的翡翠应该都在皇宫里吧？于是小目标变成：找机会跟弘治陛下打个赌，赢一对翡翠手镯。
连赌什么她都想好了——皇后娘娘肚子里孩子的性别，她赌是男孩！
很快，宫人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里放着一对对翡翠手镯。
「琳琅姑娘，你挑吧，这些都是朕的私库里最好的翡翠手镯。」弘治陛下态度和煦。
这「最好」有点多呀！
好在朱琳琅没有选择困难症。她快速扫过第一排，印象最深的是一对十分透亮的手镯，怎么有点像玻璃。
「这是翡翠吧？」朱琳琅走到跟前，问端托盘的宫人，她原以为翡翠都是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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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姑娘，奴婢们端来的都是翡翠手镯，这个自然也是的。」
比起绿油油的翡翠，朱琳琅还是更喜欢这种透亮的。
朱琳琅点点头，又到了第二排。
第二排居然有对紫色的手镯！！
翡翠还有紫色的？？紫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啊！
「这……真的是翡翠？」朱琳琅没忍住又问。
「是的，姑娘，奴婢们万不敢骗您。」宫人恭敬地答道。
拿定主意的朱琳琅，面无表情地走到弘治陛下面前，盯着地面，硬邦邦地说：「我要两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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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远房亲戚朱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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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在一旁极力忍笑，弘治陛下一脸无奈：「可以」，然后示意萧敬：「给琳琅姑娘把两对手镯都装好。」
「那对透明的和紫色的，别弄错哦。」朱琳琅赶紧伸头强调了一句。
「放心吧，琳琅姑娘，定不会错的。」萧敬笑眯眯地回答。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要的是哪两对好不好？
朱琳琅得到了心仪的手镯，心情大好，弯腰拍拍朱厚照的肩膀：「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宫吧。」
还能出宫？朱厚照顿时兴奋了，拉着朱琳琅的手就往外跑，生怕晚了再出现什么变故。
弘治陛下派了四名侍卫跟随，还有一位宫女负责抱太子。
「殿下都两岁了还得让人抱？」马车里，朱琳琅看着宫女问朱厚照。
「我走不快。」朱厚照此时也觉得被人抱好像不太好，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好，只好闷闷地说。
「一开始都这样的，多走走，越走越好！别的孩子在殿下这个年纪根本走不了这么好，殿下是天才！」朱琳琅採取「夸奖鼓励式育儿法」，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的平均走路水平是怎么样的，反正夸就对了。
朱厚照果然很高兴，表示自己一定会多走路，争取走的更好。
「殿下出门在外，应该给自己起个……艺名，否则所有人见了殿下都得行礼，麻烦。」朱琳琅提议道。
「什么是艺名？」朱厚照好奇。
「就是给自己起个新名字，让别人听了名字也猜不出你是太子。」朱琳琅解释「艺名」的定义。
听着有点好玩！
「那我叫什么艺名好呢？」朱厚照有点发愁：「要不琳琅给我起个吧。」
敢给太子起名，我活腻了吗？
「艺名还是得自己起，太子殿下这么聪明，肯定能起个好听的。」朱琳琅拒接这个皮球。
小太子朱厚照陷入了沉思。
「要不，我叫朱聪明？」琳琅不是老夸自己聪明嘛。
「好听！」朱琳琅鼓了鼓掌：「但不够响亮。」
朱厚照又开始冥思苦想。
有了！琳琅不是跟母后夸自己是个天才吗？刚才也夸自己是天才了，虽然不知道天才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好的，毕竟当时母后笑的那么开心。
「朱天才？」朱厚照询问。
「真棒！殿下这个名字听着威武霸气，响彻苍穹！」朱琳琅竖起大拇指。
朱厚照很得意，虽然不懂琳琅说的是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以后我的艺名就叫「朱天才」了！
朱琳琅还给「朱天才」编造了一个身份：她家远房亲戚。
具体身份没定。
主要是不太好定，有攀附之嫌。
负责抱朱厚照的宫女受过良好的培训，听着朱琳琅和太子殿下的聊天内容，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内心却惊涛骇浪。
已经没有语言可以描述她此刻的心情，回宫后这些话要如实跟娘娘汇报吗？
朱琳琅带朱厚照先去街上逛了逛，买了点玩具、糖人什么的。
朱琳琅怕有人拐小孩，一路紧紧抓着被宫女抱在怀里的朱厚照的一只手。精神高度集中的她没多久就出了一身的汗。
朱琳琅表示她对这里不太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建议朱厚照去她住的地方看看，等下次朱琳琅把好吃好玩的地方都找到了，再带朱厚照来逛街。
朱厚照一听还有下次，立刻同意。
马车停到了李东阳家门口，朱琳琅吩咐秋雨给四位侍卫和车夫一些银两，让他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等晚饭时间过了再来接太子。但千万不能喝酒。
驾车不喝酒，喝酒不驾车！
朱琳琅牵着朱厚照进门时，正好遇到了李兆先出门。
「师兄！」朱琳琅热情地打了招唿，并给朱厚照介绍：我师兄，小时候被称为神童，知道什么是神童吗？就跟你的天才差不多！我师兄从小对文章过目不忘，知道什么是过目不忘吗？就是一本书让我师兄用眼睛扫一遍，他立刻就能全背下来！让写文章，我师兄提笔就来，还都写的特别好！
李兆先：「……」
我不是，我没有，我并不能啊！
朱厚照听的一愣一愣，觉得琳琅的师兄确实很厉害的样子。
朱琳琅又给李兆先介绍了朱厚照：朱天才，我远房亲戚，自小聪慧，不管什么玩具，看一眼都会玩，两岁就能独立行走，有不愿透露姓名的高人预言，朱天才长大以后必能开疆拓土，成就非凡！
朱厚照只听懂了前面那几句，他确实什么玩具都会玩，不光能走，他还能跑呢！顿时挺起小胸膛，一脸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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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独立行走？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你以为说他是你远房亲戚，我就看不到他身后的宫女吗？宫里这个年纪的孩子就那一个，你猜我知不知道这位「朱天才」是谁？
李兆先内心很纠结，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要不要给太子殿下行礼？可太子殿下现在化名「朱天才」，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我要是行礼不就戳穿了？
「前神童」李兆先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
朱琳琅没有注意到李兆先的复杂情绪，拉着朱厚照就往里面走。
李兆先听见朱琳琅又开始对太子殿下说他了：「我师兄明年就要参加考试了，以后也是要当官的，等你长大了可得护着我师兄，要是哪个大臣说我师兄坏话，你可一定得查清楚，千万不能冤枉我师兄呀。对了，还有我先生……」
露馅了，你这话已经把朱天才的身份暴露了你知道吗！
你当着宫女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没问题吗？！
李兆先心里疯狂吐槽，最终颓然决定，不出门了，还是回房读书吧！毕竟师妹已经给太子殿下说了自己要当官的，万一没当成……不对，太子殿下年纪这么小，能记住吗？
朱琳琅带着朱厚照去见了师娘，跟朱厚照介绍说师娘古筝弹得特别好，师娘听一遍曲子就能弹出来，这就相当于对文章过目不忘了，总之，师娘也是个……也十分聪明。
朱厚照知道聪明这个词，于是对李夫人点点头，也说了声「聪明」。
李夫人也陷入了尴尬加震惊的复杂情绪里：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太子殿下会突然出现在她家？还成了夫君新弟子的远房亲戚？
所以，琳琅到底和皇家是什么关系？
朱琳琅带朱厚照去自己房间玩玩具，交代秋雨，让她带着另一位宫女去顺天最好的酒楼打包一些招牌菜回来，顺便告诉一下赵婶，晚饭多做一些适合小孩子口味的，比如虾仁蛋羹之类的。两岁多的小孩吃什么？朱琳琅就知道能吃蛋羹，其他的让赵婶发挥吧。
留太子在李家吃饭，对于李家来说是个大麻烦。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出了任何一丁点差错都没人能担得起责任。尤其是入口的食物，更得谨慎。
朱琳琅悄悄问了系统小姿，系统说如果朱琳琅面前的食物有毒，它可以扫描得到，朱琳琅顿时放心了，直夸系统真有用！
系统：「……」
朱厚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朱琳琅不忍心让他这么快回宫，而且，出于私心，朱琳琅希望朱厚照能和李东阳家多接触一下，培养培养感情，希望以后朱厚照大刀阔斧搞改革时，李东阳能够站出来支持他，李东阳的「文正」谥号可是朱厚照给的呀！
朱厚照的玩具都没带来，他本来想把蜗牛带着来，但琳琅说她师兄其实也很想要一个蜗牛，可唯一的蜗牛已经归殿下了，她怕师兄看见蜗牛会难过，所以殿下还是别带了。
朱厚照换位思考了一下，假如琳琅不把蜗牛给他，他看见琳琅遛蜗牛肯定不好受，顿时理解了琳琅师兄的心情。
太子殿下没带任何玩具来：万一琳琅的师兄见到他其它的玩具也想要呢？还是都不让他看见的好！
就连在街上买的那些玩具也让人放进马车了，不给琳琅的师兄看到的机会。
朱琳琅给朱厚照拿了两个新玩具，一个是「拉气球」，就是两根细绳上串一个椭圆的塑料球，绳子两边各站一个人，轮流拉开绳子，球两边跑。
据说玩这个能训练儿童专注力，朱琳琅没玩过，看实物，嗯，应该不怎么好玩。
朱琳琅让朱厚照站在另一边，抓住两个手柄，然后教他怎么玩。等太子殿下掌握了这个游戏之后，朱琳琅就立刻放下了，并建议朱厚照回去教一教他父皇，让他父皇陪他一起玩。
另一个玩具是一个三阶魔方。
朱琳琅先让朱厚照看了一下魔方原本的样子，然后把魔方打乱，告诉朱厚照要把魔方復原成原来的每个面一个颜色的样子。
朱琳琅下午话说的多了，觉得口渴，就去卧室，从水壶里倒白开水喝。等喝完回到外间，就看到了朱厚照拿着的是已经復原的魔方。
「怎么做到的？速度太快了吧！」朱琳琅震惊了，这孩子才两岁多呀，第一次接触魔方，连教程都没看！
朱厚照一笑：「容易！」
我的殿下，你这行为叫做「凡尔赛」你知道吗！
「天才！我们殿下不愧是天才！」朱琳琅两眼放光。
「殿下，你会背诗吗？」出于严谨考虑，朱琳琅决定再实验求证一下。
朱厚照摇了摇头，他还没有开始读书，也不认识字。
「我给殿下读一首诗，特别好记，殿下回去念给你母后听，你母后肯定很高兴。」朱琳琅循循善诱。
朱厚照立刻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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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这锅，为父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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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给朱厚照背了一遍《咏鹅》，然后给朱厚照讲了字句的意思，等朱厚照听明白后又给他复述了一遍诗文。
接着朱厚照就把整首诗一字不错地背了出来！
「我们殿下怎么这么棒！实在是太聪明了吧！」朱琳琅简直想奖励朱厚照一颗巧克力！小孩子能吃巧克力吗？毫无带娃经验的朱琳琅由于现在受条件限制无法上网查询，保险起见，还是打消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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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棒糖能不能吃？抓狂，什么都不知道！
「殿下，这次你来的太突然，家里什么都没准备，等下次提前告诉我，我给你做好吃的。」朱琳琅保证道。
她看了看朱厚照的牙齿，这数量够不够啃啃炸鸡？薯条……土豆还没种出来呢！布丁？对，布丁可以吃，朱琳琅打定主意，回头得把布丁鼓捣出来。
「父皇同意吗？」朱厚照有点担心再出宫的可能性。
「你父皇要是不同意你出宫，那你就天天在他耳边吹卷卷哨，吵死他！」朱琳琅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在教坏小孩子，太子殿下聪明又可爱，「坏」这个字和他不沾边！
饭桌上，李东阳满脸复杂，他是认识太子殿下的，也要配合太子殿下玩隐藏身份的游戏吗？
只见他的「得意弟子」朱琳琅正在向「自力更生」吃蛋羹的太子殿下介绍她的师弟和师妹。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听的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殿下，呃，天才，」朱琳琅说的太嗨，一不小心秃噜嘴，暴露了朱厚照的身份，但看周围人好像没听到，就继续说：「我先生给你父皇……给你爹讲过课呢。」朱琳琅瞄了一下众人，众人面色没任何变化，「我先生教学经验特别好，给我讲的我都能听懂，还不打人，等你以后想要学写字了，也可以让我先生教你。」
「咳咳咳，太……他的教学自有……他爹安排，琳琅，这话不可再说。」李东阳差点被汤呛到，忍不住打断了朱琳琅的话。
「琳琅教我。」朱厚照糯糯地说。
「我？我不行呀，我才刚开始学写字，自己还没学会呢！」可不能误人子弟。
「你学会了，我长大了就能教。」朱厚照对朱琳琅很信任。
「殿下的意思是，等你长大该认字的时候，我已经把写字学好了，就可以教你了？」朱琳琅已经彻底忘了「朱天才」的设定。
「嗯！」朱厚照点点头。
朱琳琅思考了一下，教太子读书这等费力的活还是不要揽下的好，要不还不得天天往皇宫跑？
「殿下，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个你也听不懂，呃，我就陪你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好了，这样咱们都开心，读书的事就让那些年纪大的老头们做吧。我要是教你读书，我就会很快变老，一脸皱纹，满头白髮，路都走不动了。」朱琳琅现在忽悠两岁的朱厚照已经完全可以信手拈来，为了增强说服力，还用两只手抓着脸蛋，企图用手指挤出一些皱纹来。
「那不要教了。」朱厚照还是觉得现在的琳琅好，老了的不好看。
李东阳一家：「……」
晚餐在和谐愉快的氛围里结束了，李家一众「演员」如释重负，没出差错就好！朱琳琅很负责任地把朱厚照送到宫门口，交给等待在门口的坤宁宫宫人。
分别时，朱厚照抓着朱琳琅的袖子问她什么时候再来接他出宫，朱琳琅犯了难，只好说过几日进宫时再商量。朱厚照一听朱琳琅说进宫，顿时满意了不少，松开了朱琳琅。
朱琳琅怕朱厚照追问「哪一日进宫」，便催促他赶紧回去给皇后娘娘背诗，还有陪陛下玩耍，好多事情在等着殿下呢，对了，别忘了让你父皇玩一玩魔方，看他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復原。
朱厚照被宫人抱着走了，朱琳琅松了一口气。
此时，李兆先来到了李东阳的书房。
「父亲，您能不能不要再把我小时候的事情给人说了？」李兆先一脸控诉的表情。
「小时候的什么事？」李东阳觉得莫名其妙。
「就神童那些事。」李兆先有点无奈，打小他父亲就喜欢写诗四处宣扬，他那些事都是父亲传出去的。
「没有呀，为父给谁说了？」李东阳纳闷。
长子从小就聪慧，但随着长大，结交了一些不太好的友人，有些被带坏的倾向，导致前年乡试没中，虽然他依然对长子很有信心，但也不好再拿小时候的事情来说，毕竟现在已经长大了。
「父亲要是不说，师妹是怎么知道的？师妹今日向太子殿下大肆夸奖了孩儿一番，说的话……跟您以前说的那些几乎一样。」除了更夸张一些。
李兆先很郁闷，他真的不能「眼睛扫一遍书就能背下来」。
「为父记下了，以后会注意。」你师妹可不是听我说的！想到朱琳琅的种种异常之处，李东阳无奈：这锅，为父背了！
**********
坤宁宫。
朱厚照一看见张皇后，就扑了上去，嚷着要给母后背诗，并完整地把《咏鹅》背了下来。
「谁教你的？」张皇后很惊喜。
「琳琅。琳琅说母后听了高兴。我是天才。」朱厚照很骄傲。
「母后很高兴，我儿做的好！」张皇后夸奖儿子。
一旁的弘治陛下也很高兴，喊儿子：「厚照，到父皇这里来。」
朱厚照扭头看看父皇，想起了玩具，便拿出魔方，一顿乱扭，然后放到弘治陛下手里：「父皇，復原。」
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没能復原魔方。
朱厚照最后等的都犯困了，张皇后看到后，忙让宫人带太子去睡觉，算是给弘治陛下解了围。
「这东西肯定又是琳琅给的。」弘治陛下有些郁闷，这么难的东西也叫玩具？他感觉自己作为「无所不能的父亲」的权威已经被挑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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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掩嘴笑，然后把今日跟朱厚照出宫的宫女叫上前：「你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讲一讲。」
宫女就从马车里的「起艺名」开始，并表示由于中途被琳琅姑娘派去酒楼买吃食，所以中间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不过，她把朱琳琅对太子和李家人的夸奖说了一些，还表示由于琳琅姑娘夸人的话太多，而且，话语听着十分新鲜，奴婢愚钝，没能记全。
宫女记住的那些话已经让弘治陛下和皇后觉得牙酸，接受起来有些困难，顿时好奇被当面夸的李家人是什么反应。
宫女还说殿下入口的所有吃食，都是琳琅姑娘亲自试吃后才让殿下吃的。
听到这里，弘治陛下和张皇后都觉得朱琳琅对太子照顾的确实十分尽心，对她更加放心了。
宫女说到太子让琳琅姑娘教他写字，弘治陛下若有所思。当听到朱琳琅拒绝时说出的那些煳弄儿子的理由，弘治陛下顿时觉得啼笑皆非，算了，儿子还小，可不能累到，还是让他再玩几年吧。
**********
拍卖行已经准备好了，朱琳琅把手头提前列印好的「拍卖物品一览图」交给萧敬，让他着手开始向那些权贵富户宣传推广，还传授了一些「匿名竞拍，保护客人隐私」等有利于有钱人踊跃参加的手段。
还有，千万别用东厂的身份搞这些，要不谁还敢来。
萧敬连连称是，表示定会处理的尽善尽美，请琳琅姑娘放心。
朱琳琅是很放心的，人家一条龙服务，帮你把拍卖的事全包了，半点不用你费心，自己只管收钱就行，这服务费花的值！
再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即便是东厂这边从中贪污一些，朱琳琅也不是很在意。毕竟，那些东西她买时也没花多少钱。
晚上，朱琳琅看了一会儿李兆同拼「黄鹤楼」，这孩子劲头很足，已经拼好三分之二了，朱琳琅鼓励了他一番，就打算回去了。
在院子里，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李兆先。
「师兄，你喝酒了？」朱琳琅闻到了酒味，随口问道。
「是的。」李兆先犹豫了一下回答。
「好喝吗？」朱琳琅有一点好奇。
「……还可以。」李兆先没想到朱琳琅会这么问，反应有点慢。
「那明日中午你带我一起去喝怎么样？」朱琳琅兴奋地说。她来这么久还没尝过这边的酒呢。
「这……」李兆先觉得有点懵，怀疑是酒劲儿上来了。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咱们顺便再吃顿好的。」朱琳琅愉快地决定了，然后挥手拜拜：「师兄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李兆先第二日醒来，想起了昨晚遇到师妹的事，肯定是做梦！师妹怎么可能会说要跟我一起去喝酒呢！
这边，朱琳琅已经告诉了师娘，中午不在家吃饭了，她跟师兄出去吃。师娘笑眯眯地表示知道了，还说如果吃完还有时间，可以让师兄带她到处逛逛。
朱琳琅看着手錶，十点半的时候跑去找李兆先：「师兄，走，出去喝酒了！」
李兆先：「……」
所以，那不是做梦？
「师妹，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去喝酒呢！」李兆先觉得脑袋有点疼。
朱琳琅杏眼一瞪：「凭什么你喝得我就喝不得？！」
对于这个向来不太守规矩的师妹，李兆先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最终，朱琳琅带着秋雨，三人一起到了一个酒楼的雅阁里。
李兆先点了一壶酒，朱琳琅点了几个招牌菜，让秋雨也坐下一起吃。
朱琳琅提前徵求了李兆先的意见，他不介意。
都能大白天带师妹出来喝酒了，和宫女同席用餐算什么！
只是，若是被父亲知道我带师妹来喝酒，会不会揍我？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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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考前焦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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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店小二就把温着的酒端了上来。
李兆先给两位姑娘斟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刚想说点什么，就见朱琳琅拿起酒杯放到了唇边。
李兆先：！！
朱琳琅尝了一口：「这不就是黄酒嘛！」颜色也是黄酒的颜色。
「你平时喝的都是这个酒？」朱琳琅放下酒杯，问李兆先。
「……是。」其实李兆先平时喝的酒远不如这家店的好，这不是师妹要喝，他才挑了一家不错的店。
朱琳琅把自己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皱皱眉，她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朱琳琅喊小二进来，让小二再上一壶酒，顺便端一碟梅子，一碟干桂花，一碟冰糖来。
秋雨赶紧小声对朱琳琅说：「姑娘，这里没有冰糖。」
对哦，不光冰糖，现在的大明朝连白砂糖也还没有呢。算了，朱琳琅挥挥手，冰糖不要了，把酒、梅子和桂花快点端上来就行。
「秋雨，你尝尝这酒。等一会儿我再调一壶，你可以对比一下味道。我喝酒喜欢甜口的，不过，有梅子也能甜一些。」朱琳琅对秋雨说。
秋雨拿起酒杯，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这是高手吶！朱琳琅暗暗敬佩。
店小二很快把点的东西端了上来。
朱琳琅把桂花和梅子放一些到酒壶里，然后把酒壶放回热水里。
温了一会儿后，朱琳琅给自己倒了一杯，嗯，味道稍好了一些。有梅子的甘甜，还有桂花的香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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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给秋雨和李兆先各倒了一杯，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真心，两人都夸朱琳琅调的更好喝。
朱琳琅就着酒，吃着肉，给李兆先讲起了现代五花八门的各种酒，大意就是你这酒太一般了，根本不好喝，喝这样的酒你真的快乐吗？
不过，人的喜好各有不同。就比如我们那里有种麦子酿的酒，叫啤酒，酒液是淡金色的，上面还浮着一层白色的泡沫，看着很好看，很多人喜欢喝，卖的特别好，我觉得不好喝。
我喜欢喝一种冰葡萄酒，甜甜的，我两口气就能喝完一瓶！还有白酒，白酒很多都特别辣，也不好喝，前不久我尝了一种叫「五粮液」的白酒，还不错，这种酒是用五种谷物酿造出来的，据说喝了还可以活血化瘀，等下次我给你带一瓶……
李兆先听的心惊肉跳：师妹这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怎么对酒能如此了解？还都是我闻所未闻的！师妹的双亲对她就一点都不加约束吗？
朱琳琅正在给李兆先讲红酒，听见身旁「咚」的一声——秋雨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朱琳琅和李兆先面面相觑。
秋雨好像就喝了两三杯吧？说好的高手呢？
朱琳琅拍了拍秋雨，还有点意识。
朱琳琅架着秋雨，好不容易给弄到了马车里，累的够呛。
万恶的旧社会，为了避嫌，现成的男的都派不上用场。
朱琳琅扶着秋雨进大门，喊了两个丫鬟过来帮忙，朱琳琅吩咐她们把秋雨送回房，让她好好休息。然后跟闻讯赶来的师娘解释：就是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酒，没想到秋雨三杯就倒了。
师娘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低着头的李兆先，恨铁不成钢：让你去和师妹游玩，你喝哪门子酒！
李夫人不是李兆先的亲生母亲，平日里关系也不算亲近，李夫人自然也不会说李兆先什么，简单地和朱琳琅聊两句就走了。
李夫人走后，李兆先也回自己院里去了，朱琳琅看着李兆先的背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
晚上，书法指导课结束后，朱琳琅殷勤地扶李东阳坐下，贼贼地对李东阳说：「先生，我帮你管教师兄吧？」
「什么？」李东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帮你管管师兄，督促师兄好好学习。」朱琳琅圆熘熘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李东阳。
「不必不必，你师兄之前是运气不好，近来为师看他已知道上进，来年乡试想必是没问题的。」李东阳对长子还是有信心的。
「李兆先，字徵伯，生于成化十一年。十八岁应试，在考场中病倒。二十一岁试不中，靠父荫成国子生。二十四岁误写试卷，不中。二十七应试前病……病倒。」朱琳琅背着查到的资料，最终还是不忍心让李东阳知道他儿子二十七岁病死的事情。
李东阳先是愕然，随即一下子站起来：「然后呢？」
「最终也没考中。」
这算不算是在撒谎？二十七岁就去世了，可不是最终也没考中嘛。
李东阳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师父，师兄这一考试就生病的情况，我之前读书时也见过不少，这是『考前焦虑症』，是精神压力过大造成的，如果继续这样放任下去，师兄恐怕……」一不留神，「先生」就又变成了「师父」，朱琳琅有点不习惯喊「先生」，总觉得「师父」更顺口。
「琳琅，这个『焦虑症』是一种病吗？」李东阳忧心忡忡。「师父」和「先生」本就意思差不多，随便叫哪个吧。
「算是吧。但不是很严重，当然如果要治疗也得配合锻鍊身体。」身体不行的话怎么能扛得住九天六夜的考试。
「琳琅，为师就把你师兄交给你了，以后打骂责罚随你。」李东阳下定了决心。
「师父，我不能保证师兄一定能考中，但总不会比本来的结果更差，咱们先试试，可以吗？」朱琳琅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教古人考科举，好在师兄本就不是才智平庸的人，再借鑑一些后世的考试手段，说不定能考中呢。
「好的，琳琅，需要为师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师父，首先，你得和师兄一样开始锻鍊身体，给师兄做个榜样。千金难买好身体，身体是……科举的本钱！」朱琳琅暗戳戳地夹带私活——师父这清瘦文人的样子看着就不怎么健康，要不怎么后来总生病呢，「皇帝赐药」都写到史书里了呢，一起锻鍊锻鍊吧！
「把师弟和师妹也叫上吧，大家一起。」朱琳琅建议到。
听到弟子要把小女儿也叫来，李东阳有些犹豫，但想到锻鍊身体带来的好处……
「琳琅，你先说说是怎么个锻鍊法。」
「首先，我教你们打二十四式太极拳，然后……」
「你还会打拳？」李东阳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个太极拳不一样，动作柔缓，是用来强身健体，修身养性的，并不是那种揍人的拳法。」朱琳琅解释道。
这个二十四式太极拳是朱琳琅在大学体育选修课上学的，期末时还进行了考试。
当时，朱琳琅正在操场上和同学们一起认真考试，一个足球滚到了她脚下，她赶紧把碍事的足球踢了出去，但已经跟不上其他人的动作了。
正在监考的男体育老师微微一笑：「下节课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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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朱琳琅学生时代唯一一次补考经歷！直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跟不上动作时的惊慌和体育老师那无情的笑容和残忍的话语！
「师父，我给你打一遍你看看？」
朱琳琅到院子里，给李东阳完整地打了一遍「二十四式太极拳」，并再次科普了太极拳的种种好处，李东阳同意了，并表示如果小女儿同意的话，可以一起。
朱琳琅出马，师妹怎么能不同意。
于是，李家除了李夫人，其余人开始每天晚饭前集合，一起打一套太极拳。
教会太极拳后，朱琳琅觉得这运动量还不够，得把跑步也加上。
每日跑个一千米，不要求速度，但距离得够。就在院子里跑吧。
朱琳琅正在盘算着一千米得跑几圈，师妹红着脸，把朱琳琅拉一边，悄悄地说自己恐怕不能跑步。
嗯？生理期，不，月信来了？那过几日再跑也行。
师妹脸更红了，她才十一岁，没有月信！
在朱琳琅听明白师妹李晴是因为脚的问题不方便跑后就迷茫了，脚受伤了？
秋雨看不下去了，附在朱琳琅耳边悄声说：「李小姐应该是缠足了。」
缠足？！这个词仿佛晴天霹雳炸在朱琳琅的头上。
朱琳琅下意识地向李晴的鞋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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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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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晴害羞地把鞋子往裙子里收了收。
朱琳琅没再继续说跑步的事，和打完太极拳的众人一起去吃饭。
晚饭时，朱琳琅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师娘的鞋子：虽然看着是比自己的脚小，但也不像是史料里的「三寸金莲」的样子呀。
晚上，朱琳琅还在想缠足的事情。秋雨端着茶壶进来，给朱琳琅倒了一杯白开水。
秋雨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姑娘不喝茶只喝白开水，不过她也没问。姑娘身上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件。
朱琳琅道过谢，拿起杯子一口饮尽。主要是这里的杯子太小了，平时朱琳琅喝水都是用马克杯，而且是大口大口喝，一口气喝完一杯，以至于之前每次坐在工位上喝水时，邻座的男同事都会主动给配音：吨吨吨~
朱琳琅的眼睛又瞄向秋雨的脚。
「姑娘，奴婢没有缠足。缠足的一般都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子，还有……风月场所的姑娘。」秋雨主动答疑。
「我看师娘和师妹的脚虽然是比我的脚小了一些，但看着也算正常。你知道是怎么缠的吗？」朱琳琅不解。
「奴婢知道的缠足有三种，一种是用布条缠住双足，使双足变得纤细；一种是缠足尖，使脚趾部位向上弯曲，使足形看起来像是弯月；还有一种也是缠足尖，使脚趾部位变得纤细。据说这样穿鞋会更好看。」秋雨答道。
「没有把骨头折断吗？把脚指头折断，贴到脚底，看起来像一个……肿胀的猪蹄。」朱琳琅回忆着曾经看到的图片，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
「这……奴婢也不清楚。」秋雨有点惊到。
「我明天想见陛下。」朱琳琅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奴婢这就去安排。」秋雨行礼退下。
锦衣卫的存在已经被姑娘知道，她也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
「陛下，我有预防天花的方法。」见到弘治陛下后，朱琳琅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接。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弘治陛下被呛到了。
萧敬立刻掏出巾帕上前想要帮弘治陛下擦拭，弘治陛下伸手接过了巾帕。
「此话……咳咳，可当真？」擦掉下巴及衣襟上茶水的弘治陛下立刻问道。
「这种事怎么能拿来玩笑。」朱琳琅严肃地说。
弘治陛下注意到朱琳琅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跟之前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太一样。昨日不还在拉着李师傅全家打那个太极拳吗？谁惹她了？
「你有什么要求？」弘治陛下已经总结出了规律。
「我想要陛下下一道旨意，全国的女子禁止缠足。」朱琳琅依然面色严肃。
昨晚她一直在想怎样才能让弘治陛下同意下诏令，打开笔记本电脑翻阅之前存储的资料时看见了记载的「天花预防方法」！这么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
正好借这次机会把牛痘推广一下！
「缠足？」弘治陛下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说到这上面了？
「陛下，缠足是一个会遗臭万年的恶习，是对女子健康的一种摧残，大明现在也有很多女子在缠足，您知道任由缠足继续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吗？」朱琳琅面带悲愤。
朱琳琅给弘治陛下讲怎样从小女孩四五岁开始就用布条将她们的脚趾及脚背压至足心，折断她们的脚趾骨头来达到「小脚」的目的，以及伴随缠足出现的各种疾病，最后导致女子一个个都变成残疾人。
连走路都不利索了，可不就是残疾人吗！
朱琳琅昨晚还照着记忆中看到过的图片，用铅笔画了一张张丑陋的「畸形足」，力求让弘治陛下印象深刻，最好是连饭都吃不下去！
弘治陛下脸上果然露出不忍的神情，迅速地把图片放到了一旁。
「陛下，如果您能在大明朝废除裹足，您在歷史上的伟大成就会再加一项。」朱琳琅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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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朕的其他伟大成就还有什么？」弘治陛下饶有兴致地问。
他之前听闻过民间有缠足的习俗，也没在意，今日听朱琳琅说了之后，觉得确实有遏制一下的必要，他也不想大明的女人全是「残疾人」。
「现在不能告诉陛下。不过，『禁止缠足』和『消灭天花』已经是两项了。陛下下令后我立刻把预防天花的方法奉上。」朱琳琅丝毫不畏惧地要挟皇帝。
「即便朕下令，『缠足』真的能从民间消失吗？」弘治陛下微笑着问朱琳琅。
「陛下，鼓吹缠足好处的都是那些不要脸的文人……」朱琳琅愤愤地说。
「咳咳！琳琅慎言。」弘治陛下提醒到。
满朝大臣都被你骂了！朕算不算文人？
「抱歉，是我失言。」朱琳琅一时气愤，措辞不当，但勇于认错。
「鼓吹缠足的都是那些毫无廉耻感、沉迷女色的文人士大夫中的败类！臭不要脸地书写一些歌颂「三寸金莲」的污秽诗词，来满足他们那扭曲变态的审美。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弘治陛下在心里默默纠正：「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出自《孟子》，不是「俗话」。
「陛下下令后，自然会有一批文人跳出来写诗称颂陛下这一英明举措，之前鼓吹『缠足论』的畜生们的气焰自然就小了下来。而且，诏令必然不会只有一句话吧？我觉得里面应该有惩罚措施。」
「比如说，诏令下发后，如果谁家女儿还在缠足，第一次发现，就把她父亲的一根脚趾剁掉，如若不改，第二次剁两根，第三次剁三根……不够剁，或者没有父亲的情况，咱就剁祖父的，没祖父就剁祖母的，然后是兄弟，最后是母亲。让他们自己也感受一下断趾之痛，我就不信这样还遏制不了这缠足的恶习！」
父权社会，当家作主的都是男人，只有疼在他们自己身上才最直接有效！
「还有，可以开通举报通道，鼓励举报，那就剁脚趾再加上罚款吧，罚的钱可以奖励一半给举报者……」
朱琳琅安排的明明白白，这个时代，缠足的还是有钱人家，穷人家的女孩要干活，没条件缠。
弘治陛下惊讶地看着朱琳琅：这惩罚措施……是一个姑娘家该想出来的吗？……有点狠啊……还有点阴险！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朕和朝臣们商议一下。那天花……」
就不能先给吗？下诏令也是需要时间的。
「陛下诏令下了之后我立刻送进宫。」没有商量的余地！
**********
次日，诏令就下发了！
啧啧，真快！消灭天花果然刻不容缓！
朱琳琅本来想把方法写出来让人送进宫，但萧敬说陛下希望琳琅姑娘亲自进宫传授。
没错，弘治陛下特意让萧敬上门把诏令给朱琳琅读了一遍！十分贴心！
朱琳琅想了想，自己确实有事想找弘治陛下帮忙，就收拾一下跟着萧敬进宫了。
朱琳琅把种牛痘的相关事宜讲给弘治陛下，并表示可以先找死囚实验，等成功了再给民众接种。
弘治陛下让萧敬把事情安排下去，然后打量着朱琳琅，幽幽地问：「你还懂多少东西？」
「多得超出陛下的想像。」朱琳琅微笑着回答。
「都要一件件向朕做交换吗？」弘治陛下的表情意味深长。
「陛下这话说的太见外了，天花的事我是一时没想起来，毕竟我们那里没有天花，这种对民生有大益的东西本来就该直接献给陛下。」当初献种子我有没有要好处？哎呀，一时想不起了。
这几句话倒还中听，弘治陛下又想到初次见面时朱琳琅就直接献上三种作物种子，她还是懂分寸的。
「陛下，您能帮我一个小忙吗？」朱琳琅见弘治陛下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赶紧趁热打铁。
「说来听听。」在朱琳琅的厚脸皮前，大方是禁忌。弘治陛下觉得自己已经领悟了真谛！
「陛下，我想要这十年来乡试、会试和殿试的试题，以及这十年的浙江、江西、南直隶乡试解元答卷、会试前三以及殿试一甲的答卷。誊抄本就行。」
三年一次考试，十年也就三次！
为什么指定是浙江、江西、南直隶解元的试卷呢？因为明朝歷史上共诞生过九十名状元，这三个地区的状元数量是全国前三名。
状元最多的是浙江，有二十人，其次是江西十八人，第三是江苏（南直隶）十五人。
朱琳琅认为这三个高教育水平地区的解元的含金量也更高一些。
「你要这些作甚？」弘治陛下挑眉。
「我现在负责督促我师兄读书，明年他要考乡试，我想用我的学习方法来教他。」
「那和乡试、会试的试题还有其他人的答卷有什么关系？」弘治陛下不解。
朱琳琅向弘治陛下科普了一下「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概念，表示以她丰富的考试经验来看，确实是可行的。虽然考题不会重复出，但重要的是让他师兄掌握住高分文章的解答方法，明白答题的诀窍。
至于「模拟部分」，也是需要陛下帮忙写个条子的，毕竟涉及科举这么敏感的东西，考虑全面一点还是很重要的，万万不能被人诽谤我科举舞弊。
说到这里，朱琳琅想到了唐伯虎，那个被弘治十二年的科举舞弊案影响，导致后半生穷苦潦倒的风流才子。不知伯虎兄的人生现在到哪个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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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听完朱琳琅的话，不置可否，又开始回到座位上慢悠悠喝茶了。
朱琳琅：？？
这啥意思？行还是不行？
朱琳琅最受不了这种老干部做派，因为她实在是不擅长去猜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陛下，您给句话呗。」朱琳琅忍不住了，真不知你那茶有多好喝，就那一小杯，喝了这么久还没喝完！
弘治陛下喝茶的动作一滞，没搭理她。
朱琳琅皱眉苦思，皇帝陛下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不同意呀，那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到底在等什么？
朱琳琅百思不得其解，觉得椅子不太舒服，身子动了动，突然听见「砰」的声响，原来是挎包磕到旁边的桌子腿了。
剎那间，朱琳琅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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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鲤鱼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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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满脸堆笑地放到弘治陛下面前的桌子上：「陛下，这是一个摆件，也是一个印章，还可以做镇纸用，是我专门为陛下挑的。梅花映雪，不畏严寒，笑迎东风，傲然盛开，恰如陛下不畏艰难险阻，在困境中披荆斩棘，开创大明盛世的决心。还望陛下不嫌弃，能让它为您的书案增添一抹色彩。」
这礼物是朱琳琅事先准备好的，毕竟求人办事得送礼，这方面朱琳琅一直很讲究的，刚才是忘了。
弘治陛下挑挑眉，这傢伙也能说中听的话呀！朱琳琅在弘治陛下眼里已经被模煳了性别：唯长相酷似女子。
再看这个所谓的「梅花映雪」，确实是一个摆件：一处雪景被封印在了没有一丝杂质的透明琉璃中。红梅树和亭子顶部被白雪覆盖，红梅映白雪，煞是好看。
朕终于从朱琳琅手中拿到礼物了！突然有一种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之前她送了身边所有人礼物，连婢女都送了，唯独少了朕！
弘治陛下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既然这样，那朕就收下了。」
「陛下，那试卷……」
「回头朕让人誊抄好给你送府上。」弘治陛下收了礼，心情很好。
朱琳琅再三叮嘱弘治陛下不能跟别人说起此事，毕竟她师兄以后也是要当官的人，得给他留些面子，被师妹逼着读书的名头不太好听，弘治陛下笑着应下了。
正事已办完，朱琳琅准备告辞，弘治陛下说：「你去见见太子吧，他这几日一直念叨你呢！」
朱琳琅没给太子带玩具，干脆请示陛下能不能还把太子带出宫，不去街上，就去李府玩耍。
弘治陛下同意了。
还是上次太子出宫时的配置，一名宫女，四名侍卫跟着。朱琳琅叮嘱宫女给太子带一套换洗的衣服，因为朱琳琅突然想到，她带的草莓种子还没种呢，可以让朱厚照参与一下田间劳作。
朱厚照欢天喜地地跟着朱琳琅出宫了。
弘治陛下看着新得的摆件，想起来朱琳琅说这还是个印章。于是，弘治陛下把摆件的木质底部蘸了印泥，盖在白纸上。
白纸上赫然出现三个篆书红字：莫生气。
弘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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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朱琳琅先给朱厚照念了一首诗，天才朱厚照很快就背下来了，然后朱琳琅就开始忽悠，不，开始讲课了，哲学课。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到底有多辛苦你知道吗？你种过地吗？没有呀，那你肯定体会不到那种辛苦。不能体会到诗句描写的感受，怎么能完完全全地把诗人想表达的意思给理解透呢？所以，我们必须实践！实践出真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咱们去种地实践一下吧，这样殿下就能知道了！
朱琳琅带着朱厚照去见李夫人。李夫人看见太子殿下又来了，急忙起身，刚要行礼，便听见朱琳琅说：「师娘，我和天才想要在院子里种一些东西，您看哪块苗圃能让我们用呢？」
李夫人这次也没能成功向太子殿下行礼，面色复杂地带着朱琳琅和……朱天才来到苗圃，指着一块地方表示可以让他们种植用。朱琳琅谢过师娘，要了两个花锄，开始翻地。
太子身边的人和李府的下人纷纷表示想来帮忙——殿下/小姐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但朱琳琅表示教育孩子要以身作则，今日必须得让朱天才体会到什么叫「粒粒皆辛苦」。
朱天才也表示自己很期待，让大家不要管他俩。
于是，府里家僕和朱厚照带来的人一起围观一大一小两个人拿着大小花锄吭哧吭哧地弯着腰刨地。
没一会儿，两人就出了一头汗，朱厚照没干过活，毕竟他连路都走不利索，朱琳琅也只在电视里看过别人干活，这也是她第一次拿起锄头。
「琳琅，手疼。」朱厚照让朱琳琅看他被锄头磨红的手心。朱琳琅摊开自己的手，也是殷红一片。
朱琳琅用大拇指给朱厚照的手心揉了揉，又吹了吹，说：「吹吹就不疼了！」
然后又说：「殿下你看，咱们才锄地这么一小会儿手就疼了，农民整天都得在地里，不能休息，他们手得多疼呀！」
朱厚照想了想，觉得肯定很疼很疼。
「殿下，你的腰疼吗？」朱琳琅按了按朱厚照的背，问。
好像是有点疼。
「殿下，农民要一直弯着腰，一天劳作下来腰都疼的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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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现在是春天，气温适宜，所以咱们锄地也不晒，但在夏天，殿下热的都不愿意出门的时候，农民还要在地里一边被太阳毒晒，一边干活，他们的皮肤都被晒成了酱油的颜色。」朱琳琅让人去拿张纸到厨房，然后把酱油涂到纸上带过来。
朱琳琅拿着涂了酱油的纸，放在朱厚照白嫩的小手旁，说：「殿下，你看，他们都晒成这个颜色了，可怜不？」
朱厚照点点头：「可怜！」
「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粮食吃，很多人都被饿死了。」
「为什么？」小太子朱厚照不解。
「因为他们的地被抢了，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也被抢了，那些人不光抢地抢粮食，还打他们，他们根本不把农民当人看，把农民当做蚂蚁，随随便便就碾死了。」正好附近有个蚂蚁，朱琳琅指给朱厚照看，然后一脚踩了上去，给朱厚照现场演绎「大人物」的残忍。
朱琳琅告诉朱厚照蚂蚁死了，便让他去一边休息。朱琳琅抬起脚，看到蚂蚁没事，就继续开始锄地。
没办法，得以身作则，今天必须得把草莓种上。
府里的一个家僕见太子殿下已经去一旁休息了，就赶紧拿起锄头去帮朱琳琅翻地，朱琳琅道了声谢，其他人见状也去帮忙，地很快就翻完了。朱琳琅按照网上查到的方法把草莓种子种了下去，希望能活吧。
朱厚照也参与了浇水和撒种环节，还交代等种子长出来了一定得喊他来看。
琳琅说种的是草莓，红红的，甜甜的，很好吃，他还没吃过。
**********
晚上，坤宁宫里朱厚照正在给张皇后背新学的两首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母后，农夫好可怜，明明那么辛苦，最后还要被当成蚂蚁，被踩死，被饿死。」朱厚照依偎在张皇后怀里，奶声奶气地说。
张皇后面带微笑，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背：「那皇儿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把那些欺负农夫的坏人都抓起来，让他们把地还给农夫！」朱厚照举起小拳头挥了挥！
「好的，等皇儿长大了就去抓那些坏人。皇儿先要好好吃饭，快快长高才行。」张皇后怜爱地摸摸儿子的光头，温柔地说。
**********
李家发生了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李东阳升官了。
由于丘濬辞官被批准，内阁就剩下了徐溥和刘健二人。在徐溥和一些朝臣奏请下，李东阳升礼部右侍郎，兼任侍讲学士，入内阁参与机务。
同时入阁的还有少詹事兼侍讲学士谢迁。
全家人都在为李东阳的晋升而高兴，除了李兆先。
好吧，李兆先也是有些高兴的，但想想自己的遭遇，他的高兴就打了折扣。
自从师妹开始负责督促他读书，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除了每日和父亲、弟弟一起跑步、打太极拳外，师妹还给他「开小灶」：五十个伏地挺身，五十个仰卧起坐。
这还不算，有一日师妹上下打量着他，突然问他想不想再长高一些，他下意识地回答了「想」，师妹就告诉他，现在他才二十岁，还是有可能继续长高的，但要配合运动。
说到这里，师妹突然拔高音量，喊了一声：「二十岁！你才二十岁？！」
「是的。虚岁二十一……二十二也行。」李兆先不明白师妹是怎么了，弱弱地回答。
师妹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质问他：「那我为什么管你叫师兄？我比你大啊！」
李兆先看着神情有些迷茫的师妹，试探着问：「会不会是因为，我先认识你先生？」
师妹听后没说话，盯的李兆先心里直发慌，过了半晌，师妹闭眼长唿了一口气，继续开始说锻鍊的事情。
开合跳、高抬腿、摸高跳，三十个一组，每日五组！！！
好在小弟听说这样跳能长高后，积极地表示自己也想加入进来，于是，兄弟俩每日一起为了「长高大业」而努力跳跃！
朱琳琅给「督促李兆先学习」这件事情取了一个代号：鲤鱼计划。
鲤鱼计划总负责人朱琳琅制定了第一阶段的《学习计划表》，里面包含了学习、吃饭、睡觉、运动、课间休息等项目。
为了让李兆先严格按照《学习计划表》执行，朱琳琅拿着一个小熊闹钟，教会了李兆先认识阿拉伯数字和看时间。
没错，朱琳琅的时间表是按照现代的时间划分的，可以精确到分钟。
好的是，每学五日，就有两日的时间休息，让李兆先从这让人窒息的学习安排中还能看到一丝曙光。
朱琳琅先给李兆先一套乡试会元的答卷，共十四篇文章，问李兆先多久可以背出来。
李兆先：「……」
「……一个月？」李兆先有气无力地答道。
朱琳琅指了指答卷：「这一篇才几百……千字左右而已！」师兄，你不是能过目不忘吗？这区区……一万多字「过目」一遍能花多长时间？！
「半个月？」李兆先拿答卷的手有点抖。
「也……行吧！」相当于一天一篇。朱琳琅勉强同意了，并在学习计划表的第十五天的日期那里圈了个圈：「到这日背给我听。」
李兆先：「……」
今日都过了一大半了也得包含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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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民生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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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李兆先在「懒虫起床」的闹铃声中醒来，按了小熊的鼻子后，伴随着一句「早上好」，吵闹的声音终于消失。
昨晚他用师妹给他的「檯灯」，背书到亥……九点，然后洗漱休息，师妹说必须保证每日四个时辰——八个小时的睡眠。
这「檯灯」真的是比油灯亮太多，桌案在晚上被照的像是在日光下一样。只是师妹说每用两晚，就要在第三日的早晨送回师妹处「充电」，他很好奇是怎么「充电」的。
家僕把朝食端到了李兆先房间里，除了平时吃的那些，还多了一个鸡蛋和一碗牛乳。据说，今日开始每天的昼食里还会有一道骨头汤。
师妹说这些食物里都有一种叫做「钙」的东西，多吃对长高有好处，全家人要一起吃，因为年纪大的人也应该补钙，否则身体会容易抽筋、轻微跌倒就骨折，身高还会变矮。
父亲和母亲对师妹的安排一点也没反对，当场拍板说要立刻执行起来。
李兆先喝了口牛乳，皱皱眉，有点喝不惯。但想起师妹说的牛乳的种种好处，李兆先还是把一碗牛乳喝的干干净净。
今日的《学习计划表》排在最前面的是「民生课堂」，顾名思义是和民生相关的知识，师妹亲自授课。李兆先很好奇，不知道师妹会讲什么。
「民生课堂」在院子里进行，朱琳琅让人推过来一个架子，架子上面是一块长方形的大木板，这是朱琳琅仿后世会议、培训用的移动白板做的，朱琳琅让人用夹子把一张张写字用的白纸固定在木板上，拿着马克笔就开始板书了。
「这节课讲的是歷朝歷代的赋税制度。」朱琳琅一边板书一边解说。
她还是按照现代的书写方式——从左到右，字也是简体繁体掺着写，毕竟她繁体字还没全部学会。
李兆先和被邀请前来「蹭课」的李兆同看着师妹/师姐在白纸上写字，一面对这种前所未见的授课方式感到新奇，一面对师妹写出来的有些字感到无语——听解说倒也能知道这些字是什么。
朱琳琅从夏商周的贡赋制度开始讲，贡赋制度是赋税制的雏形，当时还没有土地税或地租。然后是春秋的初税亩，一直到元朝赋税的南北异制。每一种赋税制度的特徵、内容以及影响（作用），朱琳琅都对应着写进画在纸上的表格里。
朱琳琅站在木板前对着他们侃侃而谈，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地对各种赋税制度进行评价，李兆先有点恍惚：师妹懂得东西未免太多了吧？这得翻阅多少文献和资料呀？
轮到大明朝时，朱琳琅开始用皇帝的年号代指，当讲到万历的「一条鞭法」时，李兆先一脸震惊。
等听到康熙年间宣布「盛世兹丁，永不加赋」，以及雍正的「地丁合一」、「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时，李兆先坐不住了，忍不住问道：「『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怎么可能！天下的读书人也不能答应啊！」
「你说的没错，『官绅一体纳粮』是对科举传统的挑战，是对知识分子特权的挑战，遭到几乎所有官僚的反对，尤其是清流士大夫的反对。自从开始实施，各地罢考不断，雍正二年，河南出现大规模罢考事件，河南生员抬出孔圣人的牌位反对。辛苦读书就是为了中举之后能享受特权，结果现在一样要纳税服徭役，那中不中举有什么两样呢？科举制度受到了空前的挑战。」
说到这里时，李兆先看到了师妹唇角闪过一抹嘲笑，但一眨眼就消失了，快的仿佛是他自己的错觉。
「所以，雍正的儿子干隆把这个『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给废除了。」听到这里，李兆先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接着朱琳琅又开始讲「摊丁入亩」取得的成果，看到朱琳琅写在白纸上的国库储银和人口数量的巨变，李兆先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
晚上，李兆先敲响了李东阳的书房门。
李东阳笑呵呵地对李兆先说：「我儿读书辛苦了，要记住你师妹说的『劳逸结合』，别把身体累垮了。」琳琅的方法似乎很有成效，这几日长子也不往外跑了，他对长子乡试高中的信心更强烈了。
李兆先没有理会父亲的关怀，急切地问李东阳：「父亲，您能说得上来歷朝歷代的赋税制度吗？它们的特徵、内容以及作用和影响。」
李东阳有点惊讶，他读过不少史料，自是知道不少相关的记载，但如果是每个朝代的赋税制度，他一时还真答不上来。
李兆先看李东阳的神情就已然明了，他继续说：「但师妹能！父亲，您知道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吗？万历、康熙、雍正是什么时候的皇帝，您听过吗？」
看着满脸疑问的儿子，李东阳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师妹，我跟你说过，她不是普通人，她能知道一些还未发生的事情，想必你刚才说的那几位都是未来会出现的。」李东阳不好直接给儿子说他这弟子是从五百多年后来的，知道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并不奇怪。
李兆先呆在原地，久不作声。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李东阳看长子已经被惊到说不出话，就主动转移话题。
「是师妹的……板书，就是今日讲的赋税制度。」李兆先回过神来，连忙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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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纸张是师妹留给他让他整理笔记用的，师妹似乎对他没有在课堂上积极记笔记颇有微词，还跟他说什么「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课堂上一定要好好记笔记，这是学习态度的问题……」
不是他不想记，是他完全被震惊到忘记了！
师妹的下一次「民生课堂」在七日后，听说要讲「盐政」！不知道到时会出现怎样令人瞠目结舌的言论。
**********
丘夫人差人把给朱琳琅做的衣服送了过来，朱琳琅换上新衣服，斜背上配套的包包，觉得非常不错。
秋雨看到那个和衣服同色的包包，若有所思。
**********
李兆同的「黄鹤楼」终于拼好了！特意拿来给朱琳琅看。
「太厉害了，这么快就拼好了！」朱琳琅接过「黄鹤楼」一边欣赏一边夸奖。
「也没有很快，用了十日呢！」李兆同谦虚地说，脸蛋红扑扑的。
「换成是我，一个月也拼不好呢。」朱琳琅说的是真心话，她对拼图这类打发时间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别说一个月，一年完成都够呛。
「真的黄鹤楼是长这个样子吗？」一旁的师妹李晴看着弟弟的「黄鹤楼」，有点羡慕。
「嗯……要比这个看起来更磅礴大气、古朴有质感。」朱琳琅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师姐你去过吗？」李晴睁大眼睛望着朱琳琅。
「去过呀，我还去过岳阳楼，滕王阁。」
「哇！师姐好厉害，去过这么多地方！」李兆同和李晴满眼的羡慕，他们哪里也没去过。
朱琳琅微笑着摸摸他俩的脑袋，没有说话。
突然想爸妈了，他们这时候在干什么？嗨，现实世界估计才过去几分钟，他们肯定还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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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一连几天没有进宫，这天门房匆忙来报，太子……琳琅小姐的亲戚天才公子来了。
朱琳琅嘴角抽了抽，「朱天才」的真实身份李府上下已无人不知，但大家还配合着装作不知道。
没多会儿，朱厚照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门房肯定不敢让太子殿下等着他通报，只能仗着自己腿长，跑得快，先来一步。
「琳琅，我来找你了！」朱厚照噔噔噔地跑了进来，后面的宫女一路小跑跟着，生怕太子殿下摔倒。
「殿下怎么来了？」朱琳琅好奇地问。
陛下心越来越大了，宝贝儿子三番两次出宫也不管管？之前说自己能护着太子、足够安全，所以才让她带太子出来的，这怎么还把太子单独送出来了？
「父皇说你在忙，没时间进宫，我就来找你了。没人陪我玩。」朱厚照噘着嘴。
「你父皇把魔方復原了吗？」朱琳琅打听。
「没有，父皇笨，不会玩。」朱厚照有点得意，他比父皇强多了，噌噌噌就把魔方復原了。
「我们殿下毕竟是天才，可不是旁人能比的！」朱琳琅与有荣焉，毫不客气地把朱厚照的亲爹归为「旁人」。
朱琳琅牵着朱厚照来到花园，正好遇见李兆同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摆弄他那宝贝的「黄鹤楼」，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擦擦那里。
「师弟！」朱琳琅打了个招唿，牵着朱厚照走上前去。
「师姐！」李兆同笑着抬起头，看见朱厚照后有点惊讶：太子殿下怎么又来了！
李兆同有点纠结该怎么跟太子殿下打招唿，继续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这是什么？」朱厚照看见了石桌上的「黄鹤楼」，好奇地问。
「回……太子殿下，这是黄鹤楼的拼图模型，师姐送给我的。」李兆同放弃了替朱厚照隐藏身份，反正太子殿下的身份全府上下早就人尽皆知了。
朱厚照听到之后仰头看向朱琳琅，两只大眼睛里盛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你送给他的？」朱厚照声音有点大。
「是啊。」朱琳琅有点莫名其妙。
「我都没有！」朱厚照大声控诉。
「我送给你的很多玩具，师弟也没有呀。」朱琳琅屈膝蹲下，平视朱厚照，给他讲道理。
「我不管，我没有！」朱厚照不想讲道理，这个什么楼看着很厉害的样子，比他的青蛙、蜗牛都厉害！
「殿下，「黄鹤楼」只有一个，而且这是师弟自己组装出来的。」朱琳琅耐心解释。
朱厚照发现朱琳琅没有把东西给他的打算，很生气，大喊一声「琳琅坏」，就愤愤地跑了。
身后的宫女和侍卫们急忙跟了上去，朱琳琅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十分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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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抢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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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孩，说翻脸就翻脸！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孩子的脸六月的天？
朱琳琅耸耸肩，一扭头，看见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李兆同。
「没事的，太子殿下是小孩子，一会儿应该就不气了。」朱琳琅笑着安慰师弟。
李兆同并没有被安慰到，他很不安，他看了看黄鹤楼模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朱厚照在回宫的马车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在看到弘治陛下那一刻终于忍不住，眼泪瞬间掉下，哭着喊「父皇」，一头扎进弘治陛下的怀里。
「太子这是怎么了？」正在和大臣议事的弘治陛下见到宝贝儿子哭了，顿时心疼地疾言厉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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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不是兴沖沖地出宫找琳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陛下，太子殿下是生琳琅姑娘的气了。」一路跟着太子的宫女慌忙跪下禀告。
坐在一旁的李东阳心里咯噔一下。
弘治陛下听到「琳琅姑娘」，面色缓了缓，吩咐宫女把事情一一道来。
李东阳听到这里面还牵扯到了自己小儿子，更是不安，那个「黄鹤楼」是小儿子花了数日组装成的，被他当成宝贝疙瘩，连睡觉都要放在床头。现在居然被太子相中，不妙啊！
听完宫女叙述，弘治陛下有点尴尬：儿子这是想抢别人的玩具？
琳琅送给儿子一大堆玩具，那个「卷卷哨」更是吵得他头疼，无奈今日就把儿子放出去了，结果，儿子偏偏看上琳琅送给李家小儿子的玩具！
怀里的儿子在宫女叙述时已经停止哭泣，但还噘着嘴时不时来一句「坏琳琅」，弘治陛下犯了愁，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既然太子殿下喜欢『黄鹤楼』，犬子自当献上。臣这就让人去把『黄鹤楼』取来赠与太子殿下。」李东阳站起身来，主动开口。
弘治陛下脸有点红：为了自己的儿子高兴，去抢臣子儿子的玩具，这……非明君所为呀！
「这样吧，让琳琅把这个『黄鹤楼』拿来给朕看看，朕让工匠试试看能不能仿造出来一个给太子。」弘治陛下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李东阳应下，在心里嘆了口气，儿子组装「黄鹤楼」时他也亲自观摩过，那部件的材质他从未见过，精巧程度也超出他的想像，仿制……应该很难。
眼下要处理儿子的事情，弘治陛下便让内阁成员先退下了。
出了大殿，其余三人纷纷向李东阳打听这「黄鹤楼」是个什么物件，得知是琳琅姑娘送的，不禁更好奇了。
**********
朱琳琅听到内侍说让她带着「黄鹤楼」去见皇上，十分惊讶：陛下这是要替太子抢玩具？
李兆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眼睛含着泪，对朱琳琅说他愿意把「黄鹤楼」献给太子殿下。
朱琳琅的父母是通情达理的家长，从小到大，朱琳琅的玩具和一切东西的处置权都归她自己。她曾在和朋友、同学聊天时，听她们讲过父母私自把她们喜欢的东西送给亲戚朋友家小孩时她们的愤怒和委屈。看着她们至今还难以释怀的表情，代入一下，朱琳琅也很理解「心爱之物」被抢的心情。
朱琳琅蹙着眉，想了想，认真地对李兆同说：「师弟，我借用一会儿你的『黄鹤楼』，我保证一定会给你完整地带回来！」
小师弟是真的很喜欢他的「黄鹤楼」啊！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朱琳琅不能向小师弟灌输「所有权」的观念，只能向小师弟保证，她会帮他守住他的「黄鹤楼」。
李兆同含泪点了点头，但心里已经是不抱希望了。
朱琳琅收拾了一下，带着秋雨跟着内侍进宫了。
一进大殿，朱琳琅就看见弘治陛下怀里噘着嘴、偏着头的太子朱厚照。朱琳琅也没理他，给弘治陛下行礼。
「咳咳，琳琅呀，你那个『黄鹤楼』能不能让朕看一下？」弘治陛下笑的有点尴尬。
「陛下，『黄鹤楼』是我师弟的，是他用了十日时间组装出来的，不是我的。」朱琳琅认真地纠正弘治陛下话中的错误，然后示意秋雨把「黄鹤楼」模型送上。
弘治陛下察看手中的「黄鹤楼」，觉得构思很是巧妙，他也没见过真正的黄鹤楼。
「你说这是『组装』出来的？」弘治陛下有点好奇。
朱琳琅上前用事实说话——抠下一个颗粒给弘治陛下展示。
「这是由六千二百八十八块零部件组装成的，所以花了我师弟十日时间。」朱琳琅再次强调师弟的不易，顺便把抠掉的颗粒又给摁了上去。
弘治陛下瞥了朱琳琅一眼，没有说话。朱厚照跑了过来，他想要拿着「黄鹤楼」。
「太子殿下，你会背《滕王阁序》吗？」朱琳琅问。
「不会！」朱厚照摇了摇头，他都没有听过。
「我给殿下也准备了这样一个模型，叫做「滕王阁」，但得等殿下背出《滕王阁序》才能给你。」
「我师弟也是背出来《黄鹤楼》，我才把黄鹤楼模型给他的。」朱琳琅表示自己很公正，全然忽略了《黄鹤楼》全诗五十六个字，而《滕王阁序》全文七百七十三个字。
朱厚照不信，噘着嘴：「你之前没说！
「太子殿下，李二公子背《黄鹤楼》时奴婢也在，李二公子是在李侍郎全家面前背诵的。」秋雨向太子行礼，替朱琳琅作证。
「那好吧！」朱厚照还是有点不开心，但听说朱琳琅给自己准备了滕王阁，就不气了。
「太子殿下还太小，虽然殿下是天才，但现在背诵《滕王阁序》还不合适。这样吧，我先帮殿下保管着，等殿下满八岁我就把』滕王阁』送给殿下。作为补偿，今日先送给殿下一个适合你玩的玩具，叫做『积木』。」
朱琳琅从随身包里掏出一盒「俄罗斯方块拼图积木」递给了朱厚照。朱厚照一看见盒子里面五颜六色的颜色就高兴了，立刻接过，爱不释手。
朱琳琅松了一口气：事情完美解决。
不是她不想提前把「滕王阁拼图积木」送给朱厚照，这么小的孩子根本玩不了那种高难度拼图。而且，她怕朱厚照不小心把拼图颗粒给吞了，不是说年纪小的孩子容易误吞小东西吗？风险太大，不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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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会背《滕王阁序》。」弘治陛下突然出声。
朱琳琅：？？
朱厚照听见父皇说话，抬起头，有点懵。
父皇会背？那是不是琳琅就要把那什么阁给父皇了？
朱琳琅看着有点不自在的弘治陛下，义正辞严：「陛下，『滕王阁』已经说好要留给太子殿下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朱厚照松了一口气，看来父皇是抢不走了。
「陛下会背《阿房宫赋》吗？」也不能下了弘治陛下的面子，朱琳琅想了想，问到。
弘治陛下：「……」
不会，这篇他读过，但不会背。
「就是杜牧的那首。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朱琳琅好心提醒。
弘治陛下：「……」
你会的确实挺多！
「这样吧，等陛下背会《阿房宫赋》，我就把阿房宫的模型送给陛下。」
朱琳琅是个有原则的人，当着太子的面呢，必须保证公平公正，一视同仁。
「太子殿下，你可以监督你父皇背书，等你父皇背会了，你就能跟你父皇一起玩拼图了！」为以后组装「滕王阁」打下基础！
弘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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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把「黄鹤楼」完整地拿了回来，李兆同高兴的不得了，他本来觉得「黄鹤楼」再也不可能回来了，还在房间里偷偷抱着盒子和图纸哭了一会儿。
师姐真是太厉害了，说到就能做到！李兆同抱着「黄鹤楼」，看着朱琳琅，眼睛闪闪发光。朱琳琅摸摸他的脑袋，收穫小粉丝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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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学习效率挺高，两日后就让人来通知，他已经把《阿房宫赋》背会了。朱琳琅直接就把积木盒子交给来人带回宫去，她不可能真去让弘治陛下背给她听。
她已经提前把说明书上的简体字给改成繁体字了，希望陛下玩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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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休沐日。
休沐日文化课可以停，锻鍊不能停！
朱琳琅拉着李晴在后院一起观看，咳，一起为正在努力锻鍊的李兆先和李兆同兄弟俩加油打气。
李晴最近很开心，前段时间母亲突然告诉她，宫里下了「禁止缠足」令，她也不用缠足了。但她不方便跟兄长和弟弟一起蹦跳，只能自己悄悄地在房间里蹦一蹦，她也想再长高一些，最好像师姐这样高！
朱琳琅觉得这样干巴巴地看着，好像缺点啥。对了，健身视频里不都配有背景音乐吗？
朱琳琅于是豪情万丈地唱了一首《男儿当自强》给兄弟俩鼓劲儿！
要是师妹会敲大鼓就好了，这样整首歌就更有气势了！
师妹李晴：？？
兄弟俩锻鍊完之后，李兆同不顾擦汗，缠着朱琳琅把刚才的歌词给他写下来。
太好听了！让他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脑，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朱琳琅也不推辞，到李兆同房间，掏出钢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这首歌的繁体歌词她看过无数遍，写着毫无压力。
歌词也不长，刚写完，就有家僕来报，说是四爷和四夫人来了，老爷请公子和小姐们都去前厅会面。
四爷？雍正来了？还带着嬛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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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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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在心里贼贼地笑了一下，哎，可惜这里没人懂她的梗，自娱自乐一下也不错！
来的是李东阳的四弟李东溟和他夫人。
李东溟是李东阳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李东阳仅存的弟弟。
李东阳兄弟四人，他是老大。老二和老三是李东阳的同母胞弟，皆早逝。李东阳和李东溟感情也很好，歷史上，李东阳绝嗣后，过继了李东溟的儿子李兆蕃。
朱琳琅和李家兄妹三人一起来到了正堂。
「四叔，四叔母！」李兆同兄妹三人挨个同李东溟夫妇打招唿。
朱琳琅脑子一抽，也跟着喊：「四叔，四叔母！」
喊出口之后，朱琳琅立刻意识到不对。
「四……师叔，四师叔母！」朱琳琅硬着头皮，在众人或惊讶或忍笑的表情中纠正了过来，顺便在心里念了一段绕口令：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李东溟也是个随和的人，和蔼地对朱琳琅说：「这就是大哥新收的弟子琳琅姑娘吧？我和你师叔母给你准备了见面礼，你瞧瞧喜不喜欢。」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个布包，递给朱琳琅。李东溟夫人也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布包放到朱琳琅手里。
朱琳琅心里暗暗感嘆，古代人究竟是怎么做到怀里塞东西还让人看不出来的？听说还能塞食物，啧啧。
李东溟送给朱琳琅的是一支毛笔，正好朱琳琅用得上，很实用。李东溟的夫人送给朱琳琅的是一个银手镯，上面雕着花，看着很精緻。
「多谢师叔，师叔母！我很喜欢。」朱琳琅笑着道谢，顺便把手镯带到了左手手腕。这是朱琳琅表示喜欢的做法，她头髮上就一直戴着师娘送的簪子。
李东溟夫妇对这个落落大方的姑娘很有好感，众人一起吃了顿饭，席间，李东溟对李兆先说：「徵伯，听说你最近读书很是努力，想必明年乡试高中不成问题！」
徵伯是李兆先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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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先面带微笑谦虚了一番，心说：有这么个严厉的师妹日日盯着，敢不用功吗？听说昨日师妹从园中折了一段细竹，拿着匕首在院子里打磨，他怀疑师妹莫不是以后要在他背不出文章的时候拿竹子抽他！
还有，原以为学五日可以休息两日，谁知道这「两日」也是个坑！十五日背诵十四篇文章，这里面可没说把休息的四日刨掉，任务量在这里，时间自己安排，休息日是否被占用就看自己的完成度了！
想起来都是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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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最近老听见小儿子在哼着曲子，还隐约能听见什么「男儿当自强」。
今日又听见了，于是便把小儿子喊到跟前，问他在哼什么。
李兆同就告诉父亲，是师姐教他的歌曲，是一位叫做黄霑的词人写的。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页纸，正是朱琳琅写的歌词。
李东阳打开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的是字体，这是，瘦金体？
上次琳琅在积木拼图说明书上写的好像是隶书，这瘦金体是跟谁学的？
李东阳让李兆同把朱琳琅叫了过来。
「琳琅，你这字师出何人？」李东阳拿着歌词问。
「宋徽宗的瘦金体呀，就是跟着他的字帖学的。」朱琳琅挺喜欢瘦金体这种「侧锋如刀，暗藏锋芒」的风格。
「你还有宋徽宗的字帖？」李东阳惊的声音都大了。
朱琳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宋徽宗的字帖在网上十几块钱就能买到这件事，就转而问李东阳：「先生，你喜欢哪个书法家？」
「为师最为喜欢书圣王羲之的行书，若是能得《兰亭序》一观，死而无憾也！」
「《兰亭序》真迹，有传言说是在唐太宗的昭陵里，也有说在武则天和唐高宗合葬的干陵里。流传下来的最接近兰亭真迹的是唐代内府栩书官冯承素摹写的『冯本』，也叫『神龙本』，先生想看吗？」朱琳琅问。
「什……什么意思？」李东阳睁大眼睛，觉得脑子不太够用。
「先生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朱琳琅跑了出去，没多久就又跑了回来，双手把一个册子捧到李东阳面前。
册子的封皮上赫然写着「王羲之兰亭序」。
李东阳颤抖着手接过，打开册子，看着面前微微泛黄的纸张、一个个颜色或浅或深、大小不一的红色印章，激动的不能自已。
「这……这是『冯本』真迹？」
「不是，这是『冯本』的复印版。」朱琳琅掏出手机，对着《兰亭序》拍了一张照片，指着照片给李东阳说：「就是这样的，所以，师父你看到的这个等于是和『冯本』一模一样，一比一还原。」
之前，朱琳琅已经给李东阳一家演示过照相机的神奇，所以，这么一解释，李东阳就明白了。
「这个册子送给先生了。」朱琳琅大方地说。
她本来是想等自己的毛笔字练得差不多了，就临《兰亭序》，现在看先生这么喜欢，就给他吧。
「这……不可不可，如此珍贵之物……」李东阳大惊失色，连忙推拒。
「不珍贵，买这个册子的钱都不够我平时买一杯……饮子喝。先生若还有其他喜欢的名家作品，尽管告诉我，我两年后会回一次家，到时一併给先生带来。」
朱琳琅毫不在意的样子让李东阳半信半疑，什么饮子这么昂贵？我这个弟子真的是很有钱啊！
朱琳琅不想打扰先生鑑赏名作，主动告辞了，先生今晚估计得亢奋的睡不着了。
**********
三月初一，丘濬一家离京的日子。
朱琳琅前去送行。
丘濬一家要坐船沿京杭运河先到杭州府，再到广州府，最后到琼州府。
弘治陛下特意派人护送丘濬一家回乡。
朱琳琅和丘濬夫妇俩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前去码头。
朱琳琅对丘濬夫妇说，皇上派来护送他们回乡的人里，有些要留在琼州等明年春天种植一种叫做「橡胶」的树，这种树八年后才能长成，然后就可以「割胶」。
「割胶」就是切开橡胶树的外皮和韧皮，然后会有白汁流出。收穫的白汁加工后成为乳胶。这乳胶可是好东西，能用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可用来制作枕头、床垫等。
比如我们现在乘坐的马车，车轮外面裹一圈「胶」，就可以起到减震的作用，马车即便跑的再快，也不会把人颠簸的想吐……
「您二老可得健康长寿，到时候亲自去割胶试试，我还没体验过呢……」朱琳琅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丘濬和夫人一路笑着听着。
朱琳琅同时还给了弘治陛下「金鸡纳树」种子，树皮可以制造金鸡纳霜，治疗「疟疾」，适合生长在云南、广东和广西。弘治陛下表示到时会安排人前去种植。
一路聊着天，码头很快就到了，朱琳琅给丘濬一家备好了各种可能用上的药，包括晕船药，用法用量都写在纸上，一起交给了丘夫人。
丘濬和前来送行的同僚及学生们一一告别。
临上船时，朱琳琅指挥着人搬了一个箱子放上了船。
「他们搬的是什么？」丘濬想要上前阻止，被朱琳琅拉住了。
朱琳琅摊开手掌，手心放着一把钥匙。
朱琳琅认真地对丘濬说：「丘爷爷，箱子里的是保障您和您家人健康生活的东西。您和吴奶奶以后不要操劳，平时多吃点肉，吃鱼也行，多锻鍊身体，饭后可以一起去海边散散步，老话不是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反正您二老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后年年底就能收到我寄过去的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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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濬已经大致猜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了，本想要拒绝，但看着眼前泪水在眼眶打转但依然倔强地把手掌摊在自己面前的姑娘，终是嘆了口气，收下了钥匙，并向朱琳琅保证会多吃肉，并且会好好锻鍊身体。
这孩子，和自己一家人认识还不足一月，这般没来由的深情厚谊委实让人无法理解，也让人难以拒绝这份赤诚。
朱琳琅站在岸上目送众船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船影。此一别，就是永远。
「姑娘，这里风大，咱们回去吧！」秋雨给朱琳琅披上了一个披风。
「随行的人都打点了吧？」朱琳琅转身，一边走向马车，一边问。
「都打点了，一人十两银子。恕奴婢直言，这些都是陛下指派的护送丘尚书的人，即便您不打点，他们也会把人妥当地送到的。」
「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再多用心一些。」朱琳琅靠在马车上，闭着眼不再说话。
《明史》中记载：濬廉介，所居邸第极湫隘，四十年不易。
丘濬清廉，所居府第低下狭小，四十年不换。
朱琳琅不止一次去过丘濬家，自是知道丘家是怎么样的条件。堂堂尚书，过的日子实在是太清贫了。
据记载，丘濬去世以后，遗物只有皇上恩赐的物件和多年的藏书。
这一千两银子，应该够他们家在琼州过几年好日子吧！
朱琳琅突然想起，《琼山县志》中曾记载，成化五年，丘濬因母丧回乡守孝，跟随风水先生寻找葬母的风水宝地。到石山一带勘察地形时，发现连接府城与澄迈的官道中点的茶村附近商客学子络绎不绝，但因地处荒野，人烟稀少，烈日炎炎之下路上竟找不到可供休息喝茶的地方。于是，丘濬捐资在这里搭了一座凉亭，又僱人长期在此烧水施茶，普惠路人。
这银子是给他们养身体的，丘爷爷可千万别捐了做善事啊！
**********
到了约定背书的日子。
李兆先是个纯爷们儿，说到做到，真的全背下来了！
朱琳琅脑袋有点晕，还有点想吐，毕竟她跟着看了十四篇文章！通篇没有标点符号的文章！还是古文！
背完后，朱琳琅给了李兆先十四篇新的文章，时间还是十五日，但有个要求，每日还要把之前那十四篇文章通读一遍，这样能加深印象，不至于前面背完后面就给忘掉。
李兆先虚心接受了师妹的「建议」，松了一口气，觉得终于把第一关给过了。
朱琳琅又开始琢磨了：亲自核验李兆先的背书成果这件事，有点自虐呀，得找人分担一下。
可恶，师兄为什么没有媳妇？如果有的话，这事就可以让他媳妇做了！
「师兄，你也该找个媳妇了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朱琳琅一如既往地直接。
「温，温柔的。」李兆先看着朱琳琅手里的小竹竿，底气不是很足地回答。
温柔？这标准不要太低哦！古代的女孩子里这一类型很多吧？朱琳琅大拇指摩挲着下巴，充满了信心，抽空得同师父和师娘说一说。
眼前的困难还是得先解决！于是，在朱琳琅的贿赂下，李兆同和李晴加入了「鲤鱼计划」。
都是自家人，不偏不倚，一人分七篇，下次背书时开始正式实施！
朱琳琅还允许师弟和师妹在师兄背错或者忘记内容时，拿竹条敲桌子吓唬，不，是提醒他。
李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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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跨时空代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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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宫里又来人了，请朱琳琅入宫。
昨天下午太子刚来过，吃过晚饭高高兴兴地回去的，又是什么事呀？朱琳琅嘆了口气，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到了坤宁宫，还没来得及行礼，弘治陛下就直接说「免礼」，然后急切地问：「琳琅，你说皇后有了身孕？」
我说了吗？朱琳琅眨眨眼，回忆了一下。
哦，昨天她好像是有劝朱厚照：不要总是跑着扑到你母后的怀里，会撞到弟弟的。
这都三月份了，算算时间，张皇后肯定已经怀上了。
「琳琅，刚才太医来，说并没有诊到喜脉，而且，本宫上个月月信……」张皇后有点害羞，没说下去。
「应该是月份太浅，现在还摸不到吧。」朱琳琅说。她也不知道怀孕多久后能诊到喜脉。
「这么说，皇后果然有了身孕？」弘治陛下很高兴，他是相信朱琳琅的能力的。
之前朱琳琅给他的那三张纸，其中有一张是王越的生平，他看到最后王越是因为被弹劾是畏罪自杀的宦官李广的同党，内心忧恨交加而亡，就很疑惑：李广为什么畏罪自杀？
于是让锦衣卫一查，好傢伙，弘治陛下勃然大怒，立刻让人把李广下了狱。
弘治陛下在多番考虑之下，已经下诏重新起用王越，令王越掌都察院事。
「是呀，等年末太子殿下就会迎来弟弟了，以后就有弟弟陪殿下玩了。」朱琳琅没有回答弘治陛下，而是看着朱厚照笑着说。
太子殿下，如果我救了你的弟弟，你就不再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不知会不会危及到本属于你的皇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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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觉得「鲤鱼计划」目前运行形势良好，第二阶段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也得提前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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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朱琳琅拜託李东阳一件事：能不能找个时间帮她聚齐四个人。哪四个人呢？王鏊、谢迁、刘大夏和王华。
个个都是才华横溢的、歷史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尤其是王华，人家可中过状元！人家儿子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心学创始人——王阳明！
都是同僚，也都是李东阳相熟之人，李东阳就定了个时间，把四人都约到了顺天府最高档的酒楼，说是要请客。
四人来到雅阁后，赫然发现李东阳身旁站着的笑眯眯的朱琳琅。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朱琳琅，却都听过朱琳琅的传说。
据说这姑娘神秘莫测，和宫里的陛下、皇后娘娘乃至太子都关系匪浅，颇有手段。
自从她住进李府，更是横行霸道，听说还有一身功夫，因看李家大公子不顺眼就强迫体弱的李大公子陪她「打拳」。
没看李兆先现在都出不了门了吗？据几位纨绔子弟私下透露，他们有次到李府门口找李兆先，李兆先出现后神情有些恍惚，走路姿势也十分缓慢、僵硬，看起来像是腿脚受了伤。
李兆先犹豫着谢绝了他们的邀请，说是要在家读书，他们本打算强行把李兆先拉走，结果才碰到胳膊，李兆先就痛得嗷嗷叫，五官都扭曲了！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李兆先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
于是，这些纨绔子弟推测，李兆先受的都是内伤，这姑娘的功力不容小觑！
还有，李东阳得了新弟子赠送的跳棋后又是写诗，又是赋文，宣扬个没完，他们深受困扰！同时也有点心痒痒，好奇那跳棋下着到底怎么样？那棋子果真有那么漂亮？
不过，现在见到了真人，倒觉得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传闻中那般兇悍。
「诸位叔伯好！叔伯们快请坐！」朱琳琅凭着师父的关系，厚着脸皮攀亲戚，笑的像朵花一样。
「今日求先生把叔伯们请来，是琳琅有一事相求。」待众人落座后，朱琳琅立刻笑着说道。
朱琳琅这种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李东阳早已见怪不怪，看着老友们那有些凝固的表情，他在心里嘆了口气，等会儿再向老友们致歉就是。
「我想麻烦诸位叔伯帮我出三套乡试、两套会试以及一套殿试的考题，就是叔伯们把自己当成主考官出考题，我管这个叫做『模拟题』。」朱琳琅规划了时间后，考虑到乡试和会试之间的时间只有五个多月，而会试到殿试之间的时间更短，所以模拟题的数量也没必要太多。
李东阳一听，原来是为了自家儿子的事呀！不过，这样做极为不妥！
「琳琅姑娘，抡才大典乃国之大事，你这要求恐遭人口舌，有舞弊之嫌呀。」谢迁先开口。
其他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附和。
「叔伯们不用担心，我有这个。」朱琳琅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打开后举着让众人看：白纸上赫然写着「同意模拟」，还盖着陛下的印章！
「这样就不用担心舞弊的问题了，我提前向陛下打过招唿，而且，所有的题我都会给陛下送一份，做个备案。」朱琳琅表示自己已经计划的很周全了。
桌上五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朱琳琅拍拍手，雅阁的房门被推开，两个人抱着圆形木盒走了进来，那装扮，赫然就是锦衣卫！
朱琳琅以外的五个人：！！
朝臣聚餐，你把锦衣卫喊来是怎么个意思？！
只见两名锦衣卫走过来，在王鏊、谢迁、刘大夏和王华面前各摆了一个木盒后便离开了，并贴心地从外面把雅阁门关好。
众人：「……」
「这是四盒跳棋，四位叔伯一人一盒，方便叔伯们平日里练习，也希望日后诸位叔伯能同我家先生多多交流，一起精进棋艺。」
朱琳琅说着便打开了谢迁面前盒子的盖子：棕色的圆形木制棋盘，棋盘边缘有六个扇形凹槽，里面摆放着六种不同颜色的琉璃珠棋子。
四位「叔伯」：！！
「还有，这是给诸位叔伯的润笔费和答疑费。」
朱琳琅拿出五个暗红色的钱袋，五个人面前各摆了一个，钱袋被塞得鼓鼓的。这年头用的是银子，总不好用红封装。
「实不相瞒，我这些模拟考题是打算给我师兄用的，诸位叔伯都是天资过人、才高八斗的饱学之士，我师兄答完题后还得麻烦诸位叔伯能够给予指导，严格要求，直到他的文章再也挑不出问题为止。」朱琳琅为了「鲤鱼计划」的成功，煞费苦心。
众人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李东阳。
李东阳：「……」
我要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她会有这些操作，你们信吗？
「琳琅，为师这份就不必……」李东阳汗颜，弟子为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费心费力费钱，自己这爹当的太不称职了！
「师父，你就拿着吧，你指导师兄时可一定得更严格要求，实在不行就把我叫过去给你撑场子！」朱琳琅打断了李东阳的话，好不容易找到了由头贴补一下师父。
李东阳：「……」
众人：「……」
原本只知道你溺爱儿子，现在才知道你连教育儿子都得靠弟子震慑！
「我方才的解释和说明，诸位叔伯都理解了吧？不同意的人请举手。」
「好，看来大家都同意了，我在这里先行谢过叔伯们了！两个月后把模拟题让我先生转交给我就可以，我已经叫了好酒好菜，这就通知给端上来，先生你好好陪叔伯们用餐，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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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给大家行了个福身礼就离开了，背影都透露着目的达成的愉悦。
雅阁里众人：「……」
「不同意的人请举手」是个什么鬼？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默认接受了？
五位清廉且不太富裕的大臣，看着眼前漂亮的棋盘和棋子，以及鼓囊囊的钱袋，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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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休沐日。
到了书法课时间，朱琳琅敲敲李东阳的书房门，听到应声后推开门，呵，一眼望去五个老头！
朱琳琅有点慌，因为这五个老头里除了自己的师父，其余的正是昨晚被骗，咳，被请到饭桌上的那四人！
这是怎么回事，反应过来了要反悔？
「琳琅侄女，叔伯们今日是为了《兰亭序》而来。」谢迁由于善谈而被推选出来做民众代表，从善如流地认下了朱琳琅这个「大侄女」。
「叔伯们昨日看了西涯带去的《兰亭序》，着实羡慕，听说是侄女你赠与西涯的，而且还能够再入手，不知届时可否为我等也带上几本？」谢迁语气亲切，笑容如亲长辈般和煦。
西涯是李东阳的号。李东阳，字宾之，号西涯。
什么？师父参加同事聚餐还怀揣着《兰亭序》字帖？不愧是「朋友圈刷屏狂魔」，佩服！
不就是代购嘛，多大点事儿！
朱琳琅爽快地同意了，并大方地表示叔伯们可以列个清单，她会尽量把大家喜欢的作品都找到并带回来。
最终，四位叔伯都提交了自己的」愿望清单」，并主动向朱琳琅保证日后必会严格指导她师兄，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正在努力背书的李兆先浑然不知师妹已经给他争取到了由朝中四位大佬一对一指导他写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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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说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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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最近在跟师娘学弹古筝。
自从来到了大明朝，她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一生……也不是那么要强的朱琳琅也不能接受这个「人物设定」，好歹学两样吧？
下棋她实在是不感兴趣，画画儿……有点难，而且一时半会儿很难学成。于是，朱琳琅把目标放在了「琴」上。
师娘作为国公府出身的大家闺秀，古琴自然是会弹的。但比起古琴，朱琳琅熟悉的古筝曲更多，于是便请师娘在闲暇时候教自己弹古筝。
等学会了，可以来一曲《沧海一声笑》！
我要悄悄学古筝，然后惊艷所有人！
朱琳琅结束了今天的古筝学习，回到房间，便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古筝。
「姑娘，皇后娘娘听说姑娘最近在学弹古筝，就派人送来了这个紫檀木的古筝赠与姑娘，来人还说皇后娘娘希望姑娘有空时能进宫陪她说说话，太子殿下也很想念姑娘……」秋雨解释道。
朱琳琅：「……」
忘了府上「耳目」众多，「悄悄学古筝」这个计划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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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用过午饭，朱琳琅进宫陪皇后聊天，两人刚认识，也没啥共同话题，朱琳琅灵机一动：「皇后娘娘，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张皇后欣然同意，于是朱琳琅开始给张皇后讲《女驸马》。这个黄梅戏朱琳琅前几年陪奶奶看过，故事情节她还记得很清楚。
讲到最后，朱琳琅还给张皇后演唱了那个上过春晚的经典唱段，张皇后连连称赞好听，还问朱琳琅，为什么听着和她平时的声音不太一样，感觉像有鼻音似的。
朱琳琅解释说是在刻意模仿原唱，她觉得那样的唱腔才是正宗的。
在张皇后的要求下，朱琳琅又唱了两遍，咕咚咕咚灌了一壶白开水。
看张皇后似乎还有「循环播放」的想法，朱琳琅赶紧又安利了另一首黄梅戏名曲——《夫妻双双把家还》。
朱琳琅的爸爸以前经常在家哼唱，朱琳琅就也学会了。她一人分饰两角，偶尔还能加上一些手势，张皇后听的津津有味。
朱琳琅心想，就当是给二皇子做胎教了！
唱完之后，朱琳琅又把天仙配的剧情给张皇后讲了一遍。刚讲完，弘治陛下来了，朱琳琅顿时觉得解放了，连忙告辞离去。
下次电脑里得存放一些戏曲，以备不时之需。
张皇后还有点意犹未尽，不禁抱怨弘治陛下来的不是时候。
弘治陛下：「……」
张皇后对弘治陛下感嘆道：「琳琅会的东西真多，人也有趣，怪不得厚照喜欢和她玩！」
今日她特意让人把太子哄住了，不让他知道琳琅进宫的事情，要不自己就没时间和琳琅聊天了。
要是琳琅能经常进宫来就好了！可惜她也不能传召琳琅。
张皇后其实想让朱琳琅把曲子也唱给弘治陛下听听，但这样有看轻琳琅之嫌，只好作罢。
「逃」出皇宫的朱琳琅总觉得今天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
**********
回到李府，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朱琳琅下午在宫里吃了很多糕点，不太饿，本来打算少吃一点，但是，今晚有鱼汤！
奶白色的鱼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爱鱼人士」朱琳琅吃撑，不，是喝撑了！
朱琳琅拉着师妹，带着师弟，提着灯笼在家里散步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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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又寂静的晚上和讲故事很配，于是朱琳琅给师弟和师妹讲起了《宝莲灯》。
讲了两集，朱琳琅觉得消化的差不多了，想要回去，但师妹和师弟「听兴正浓」，巴巴地望着她，于是朱琳琅约定了明日继续讲。
一日讲两集，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第二日，李晴来找朱琳琅，说想带自己的两个小姐妹一起听故事。朱琳琅寻思多大点事儿，「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轰」，就同意了。
第三日，李兆同也带了俩小伙伴……
第四日……
第五日……
……
朱琳琅看着越来越多的「听众」陷入了沉思……
人一多，说话音量就得加大，这可跟给两个人讲故事不一样啊！
朱琳琅有点想打退堂鼓，但来的孩子们都很乖，一点都不吵闹，还都不空手，每次开讲前，都会以家庭为单位，派出「代表」给朱琳琅送上自家的「点心」、「渴水（果汁）」等吃食，还有的直接带肉食，烧鸡、烤鹅……都还挺好吃。
朱琳琅咬咬牙：一共三十五集，一日两集的速度，再坚持几日就结束了！
顺天府城很快传开了一则消息：李侍郎府上有位女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新颖有趣，听后真是绕樑三日，久久不忘，备受诸位官家公子小姐青睐。
消息通过同僚传到李东阳耳中的同时，李东阳得知自己被弹劾了。
没错，有御史弹劾李东阳「生活极度奢侈糜烂，府里豢养女说书先生，品行不堪……」
李东阳：「……」
看到弹劾奏章的弘治陛下大笑不止，还到坤宁宫把前因后果讲给张皇后听，然后两人一起乐不可支。
一旁的朱厚照很郁闷，琳琅最近都没进宫，原来是在给别的小孩讲故事，她都没有给自己讲过故事！不过，这个御史太坏了，居然敢说琳琅和她先生的坏话，等他长大了就去揍这个坏人！
**********
《宝莲灯》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三集朱琳琅决定一次讲完。
正式开讲前，一位小姑娘一直看着朱琳琅，欲言又止。
朱琳琅注意到了，就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小姑娘鼓起勇气：「琳琅姐姐，你定亲了吗？」
朱琳琅有些惊讶，眨眨眼，笑着说：「没有哦。」
小姑娘高兴地说：「琳琅姐姐，我家兄长也没有定亲，他今年十八岁……」
李晴有点懵：什么情况，我把你当姐妹邀请你来听故事，你居然想挖我师姐？？不就是兄长，我也有啊！！
在场的小孩们仿佛被打开了新思路，纷纷出来嚷着自己也有哥哥，「我哥已经十三岁了……」，「我哥哥十五岁，会做灯笼……」
还有个貌似没明白状况的小男孩不服气地大吼一声：「我有两个姐姐，可以吗？」
朱琳琅：「……」
就为了听个故事？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安静，安静！」朱琳琅不得不出来维持秩序，刚才都有好几个家僕跑过来看过之后又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边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谢谢大家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成亲的。」朱琳琅有点哭笑不得。
「为什么？」在场很多小孩着急地问。
「因为会触犯天条。」朱琳琅把食指竖到唇前，做个了「嘘」的手势。
成亲会触犯天条？这不和三圣母一样吗？琳琅姐姐是仙女？
原来如此！琳琅姐姐长得好看，天上发生的事情（宝莲灯）也知道的那么清楚，还会做他们从未见过的吃食，平时看起来也和其他姐姐不太一样……
小孩子们顿时觉得有点相信了。
朱琳琅赶紧把最后三集故事讲完，松了一大口气。
「琳琅姐姐，明日还有新故事吗？」一群小孩不肯走，拉着朱琳琅的衣服，眼巴巴地问。
朱琳琅：「……」
最终，朱琳琅妥协了，约定十日后开始新故事——《白娘子传奇》。
朱琳琅把「新」字去掉了，她怕有小孩问她「旧白娘子传奇」是什么样的故事。
朱琳琅有想过给小朋友们讲《西游记》，但作者吴承恩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十几岁了。朱琳琅担心故事情节流露出去会影响吴承恩先生以后创作，就打消了念头。
**********
晚饭的时候，师娘说明日要去都城隍庙烧香，问朱琳琅要不要一起去。
朱琳琅对去烧香不太感兴趣，她看过的小说里，一旦去烧香必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比如劫道、刺杀、从山上摔下去等等。
「要爬山吗？」朱琳琅问。她很关心这个问题，思索着怎样能让师娘打消去烧香的念头。
「不用，都是平地，马车可以直接到庙门口。明日是二十五，有庙会，很热闹。」师娘答道。
都城隍庙，城隍庙，等等，莫不是金融街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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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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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之前在金融街的一家跨国公司上班时，曾听同事说起公司附近的城隍庙外有两棵白玉兰树，开花时，白色的玉兰花映着古色古香的红墙，特别漂亮。
有次利用午休时间，朱琳琅还和同事散步过去拍白玉兰。那个都城隍庙是很小一个古建筑，看介绍写的是仅存后殿，其它部分都已经被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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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马车多久能到？」朱琳琅确认。
「小半个时辰吧。」
朱琳琅估算了一下距离，貌似没错，就是金融街那个城隍庙。
「好的，明日我也一起去。」去看看都城隍庙原本的样子。
翌日，师娘带着师弟、师妹和朱琳琅一起出门，由于人多，马车坐不下，秋雨留在了家里。
李晴比较少有出门的机会，一路上时不时掀起马车的帷幔往外面看，朱琳琅也透过车窗看见外面人来人往，还挺热闹。
赶庙会的人太多，道路拥堵，还没到都城隍庙，马车已经无法前行，四人只好和李叔约好上车地点，下车步行。
道路两侧是各种小摊，从吃食到书画、玉器、文玩、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讨价还价声、吆喝叫卖声与熙熙攘攘的人群相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朱琳琅不曾见过的景象——不同于过年时公园举办的庙会，也不像电视上看到过的集市。这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对人们穿的衣服也有严格的规定，街上多是朴素的颜色。
五百多年后，这条街道两旁高楼林立，宽阔平坦的路面上各种汽车飞驰而过。五百多年后，这里是我国金融业的「大脑」和「心脏」，几乎所有关于我国金融的重大决策都在这里酝酿、讨论和最终形成，指挥着我国金融业运行。
而现在，这里只有低矮的房屋、布满尘土的道路和古朴的马车。
往来行人脸上的笑容和五百多年后行人的步履匆匆同时闪现在朱琳琅的脑海，时空交错间，朱琳琅有些恍惚。
「师姐，快看，那边有』吹糖人』。」李晴拽了拽朱琳琅的袖子，把朱琳琅的思绪拉回现实。朱琳琅带着师弟和师妹走到「吹糖人」的摊前，让他们各挑了一个「糖人」，付过钱，带着他们跟着师娘继续朝都城隍庙走去。
这个都城隍庙和朱琳琅印象中的那个完全不同，占地面积很大，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尽头。
师娘带着师妹和师弟进殿跪拜、烧香，朱琳琅在殿门口靠墙站着等。
「琳琅，你不拜拜吗？」师娘上完香走出来问。
「不用了。」朱琳琅笑笑。
她平时去寺庙都是只参观，并不会去跪拜或烧香。
李兆同和李晴悄悄对视一眼有些兴奋：看来师姐真的是仙女，所以不拜城隍爷。
跟着走了一会儿，朱琳琅觉得有点累，就指着一处看起来有些僻静的地方，说自己想去那里休息。师娘同意了，并再三叮嘱她千万注意安全，别乱跑。朱琳琅应下。
朱琳琅坐在石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热闹景象，她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于这个时代而言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自己不属于这里，也无法融入进来，这些热闹也和她毫不相干。
朱琳琅情绪有些低落。
「你怎么了？」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
朱琳琅回过神，目光聚集到眼前的女子身上：十七八岁的样子，桃粉色衣衫，淡蓝色裙襕，她稍稍弯着腰看着朱琳琅，大大的眼睛里透露着好奇。
「没事，就是累了。」朱琳琅唇角微挑，回答道。
「我能跟你一起坐吗？」女子礼貌地问。
朱琳琅往右边挪挪，空出了位置。
女子大大方方地在朱琳琅身边的石阶上落座。朱琳琅挑挑眉，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还有会这样席地而坐的？
没错，这姑娘的装扮虽不是很华贵，但一看也能看出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女子关切地问。
「没，就是感慨一下沧海桑田。」朱琳琅微微一笑，稍稍坐直了一些。
「你怎么不去烧香？」朱琳琅换了话题。
女子看了看周围，脑袋靠近朱琳琅一些，小声说：「我不信这些的，但母亲执意要来，我拗不过，只好跟着。」
朱琳琅看着远方，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大家都信这个呢。」
「你也不信吗？」女子面露喜色。
「我小时候曾在书上读过一则故事，让我印象深刻。说是有一个人遇到了难事，便去庙里求观音菩萨。到了庙里后，他发现观音菩萨的塑像前也有一个人在拜，那个人和观音像长得一模一样。于是他问，你是观音菩萨吗？那人回答，我正是观音。这人又问，那你为何还拜自己？观音笑着回答到，因为我也遇到了难事，求人不如求己。」
朱琳琅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事在人为。」
「你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想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太难了。」女子有些惆怅。
「是啊！」这个时代的女子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实在太难了，朱琳琅嘆了口气。
「我带了肉干，你吃吗？」女子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拿到了朱琳琅面前。
荷包还有这作用？朱琳琅还以为荷包就是装钱用的。
朱琳琅没客气，捏了一条肉干塞进嘴里。女子看着很高兴，自己也捏了一条吃了起来。
礼尚往来，朱琳琅从挎包里掏出一包杏仁奶糕分享给初次见面的姑娘。
「好吃！你这布袋也挺好看的，和衣服很配。」女子边吃边夸奖。
「是我家里人给我做的。」朱琳琅觉得眼前的女子很对她的胃口，可能是因为长得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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挎包是秋雨给她缝的，秋雨手很巧，给朱琳琅所有的衣裙都配了一个同色系包包，背在身上像是装饰品，一点都不突兀。朱琳琅看到后高兴地抱着秋雨在她头髮上亲了一口，羞的秋雨满脸通红。
吃了糕点，两个人都觉得有点渴。女子说：「我来时看见那边有卖梅子饮，我们一起过去买吧？」
朱琳琅欣然同意，刚要起身，想起师娘交待她在这里不要乱跑，于是抱歉地说自己不能离开这里，怕家人找不到她会着急。
女子表示理解，说帮她带一份过来。
过了一会儿，女子提了两个小竹筒回来，递了一个给朱琳琅，然后两人一起聊着天喝着乌梅饮，有一种「酒逢知己」的感觉。
师娘他们过来的时候，朱琳琅正好把饮子喝完，跟女子告别时把剩余的杏仁奶糕都送给她作为乌梅饮的报酬——女子不肯收她的钱。
朱琳琅没有问女子姓名，女子也默契地没问。
**********
晚饭前，朱琳琅跟着李东阳父子跑了个八百米，累的喘气如老狗。
一千米是绝对不可能跑的，八百米是朱琳琅给自己设置的极限！
休息过后，朱琳琅一扫白日的萎靡，又振奋起来。
李家众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
时间在「鲤鱼计划」的推进中流逝，朱琳琅最讨厌的夏天来了！
端午节这日早上，朱琳琅带着秋雨提前备好的「节仪」，送给先生李东阳。
朱琳琅才知道，原来古代的拜师并不是只送「六礼束脩」，还有银钱的束脩！每年的端午节、中秋节等节日，以及夏至、冬至等特定节令也都会给先生送上银钱或礼物，称之为「节仪」或「节敬」。
朱琳琅赶紧抓住机会稍微补贴了一下师父家。
朱琳琅手腕上戴着师妹给编的「五色绳」，把盘子里的粽子塞进冰鉴降温，电扇吹出来的风穿过冰鉴落在她身上。
朱琳琅本想把李兆先和李兆同都喊到她这里学习，让他们在这炎热夏天也能吹吹凉风，但又一想，科举是件苦差事，不能让这些「奢侈之物」腐蚀了他们坚强的意志，于是只能遗憾地打消了念头。
师娘和师妹好像已经习惯了夏天的温度，脸上都看不见出汗，就连秋雨也是一副很清爽的样子，难道真是我有问题？朱琳琅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电扇摇着头，朱琳琅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屋顶。
宫里来人传话，皇后娘娘问琳琅姑娘近期是否能去宫里一聚。
张皇后已经确认怀孕了，现在在安胎。
「啊——」朱琳琅翻了个身用额头砸床。
「告诉她明日一早就去！」朱琳琅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头髮散落一脸。
*********
皇后的宫里还算凉快，有宫女在一旁给皇后和朱琳琅扇着扇子，朱琳琅有些不习惯。
一岁半的小公主朱秀荣由奶娘和几名宫女陪着在殿里练习走路。
「本宫最近没有食慾，吃什么吐什么。」张皇后看着精神不太好。
怀孕的女人不都是这样吗？朱琳琅暗暗想。
皇后娘娘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呀，她没有涉猎过这方面的知识。
「可能，熬过前三个月就好了。」朱琳琅干巴巴地回答。
张皇后扑哧一声笑了：「跟你聊这个是为难你了。」然后吩咐人给朱琳琅端来了各种冷饮，还有酥山——古代的冰淇淋。
朱琳琅立刻觉得有了精神，端起一碗冷饮就开始「牛饮」，隐约又听到了「吨吨吨」的声音。
张皇后看到之后也让人给她端了一碗，慢慢喝了起来。
朱琳琅吃了两碗酥山后，觉得身心舒畅：「皇后娘娘，陛下什么时候来？」
张皇后挑眉，好奇地问：「琳琅找陛下可是有事？」
「我有礼物送给娘娘，想让陛下观摩一下。」朱琳琅嘿嘿一笑。
「你去候着，等陛下议事完毕，请陛下过来一趟。」看到朱琳琅那不怀好意的笑，张皇后也有了兴致，对一旁的内侍吩咐到。
内侍应声而出。
弘治陛下来时还带着太子朱厚照，朱厚照看见朱琳琅就开心地跑了过来，拉着朱琳琅的手。
朱琳琅看看朱厚照的光头，拍拍朱厚照的肩膀，向弘治陛下屈膝行礼后，说：「陛下，我有个礼物要送给皇后娘娘，顺便让您也看看。」说着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蓝色的像厚册子一样的东西放到了张皇后手中。
「哎呀，居然这么重！这是什么？」张皇后问。
「娘娘您打开看看。」朱琳琅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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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皇后追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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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依言打开册子的封皮，剎那间，数只五颜六色的蝴蝶从册子里飞到了空中，然后缓缓地落地。
「哇！」朱厚照忍不住高唿出声，然后跑过去捡地上的蝴蝶。
在场的宫女、内侍以及弘治陛下无不惊讶的目瞪口呆。
「这……」张皇后一脸惊喜：「这怎么做到的？」
「嘿嘿嘿，一点小把戏，博娘娘开心。」朱琳琅很得意，还挑衅似地看了弘治陛下一眼：我猜你连鲜花都没给媳妇送过！
弘治陛下：「……」
「琳琅，怎么飞的？」朱厚照拿着三个蝴蝶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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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接过一只蝴蝶，捏住靠近头部的翅膀扭了几圈，然后松开手，蝴蝶便又飞了出去。
朱厚照跑一边玩蝴蝶去了，朱琳琅对笑盈盈的张皇后说：「娘娘，这种做法叫做『浪漫』，我们那里的男孩为了讨女孩子欢心，会的花样可多了。我有个前……同僚，曾经亲手用纸折了一千颗星星装进琉璃瓶中送给他喜欢的女孩，后来这个女孩就成为了他的妻子。」朱琳琅兴致勃勃地跟张皇后分享前同事的逸事。
这位前同事大学时不光折星星，还给女朋友织围巾，绣十字绣……朱琳琅听他讲时，看着他那已经明显发福的身材感慨不已：如此粗犷的外表下居然有过这么一颗细腻的心！
「我们那里成亲必须男女双方自愿，所以都是自由追求，不存在你们这里的『私相授受』哦。」朱琳琅补充了一句。
「想必也有很多男子花心思讨琳琅的欢心。」张皇后笑着打趣。
「不说这个了，娘娘，最重要的部分还没给您展示呢。」强行转移话题的朱琳琅接过张皇后手里的平板电脑，拉着张皇后一起坐到桌前，开始鼓捣。
殿里的侍女们不约而同看向弘治陛下，见陛下面无异色，便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多言。
「娘娘，这是我给您解闷的东西，您可以当成是『看戏』。」说着，朱琳琅按下了「播放」，高亢的音乐声传了出来。
弘治陛下也走了过来，站在二人身后，惊讶地问道：「这是何物？」
朱琳琅按了「暂停」，解释道：「这部戏的名字叫《唐太宗李世民》，主要讲一代英主李世民的丰功伟绩和感情经歷，里面的姑娘个个都很漂亮！」
这个连续剧还是繁体字幕，完美！
「还有开头这首歌，唱的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爱情，我觉得同样也适用于您二位，李世民虽然爱重长孙皇后，后宫也还有那么多嫔妃，咱们陛下可只有皇后娘娘您一人呀！」朱琳琅笑着对皇后娘娘解说。
「如此专情的皇帝，歷史上就陛下您一位！」朱琳琅扭头笑着对弘治陛下说，却发现弘治陛下脸都红到耳根了。
弘治陛下居然如此……薄脸皮？！
「休要胡言！」弘治陛下的声音能听出几分不自在。朱琳琅吐吐舌头，对张皇后眨眨眼，俩人偷笑。
弘治陛下觉得拳头髮痒，有点想捶朱琳琅的脑袋。
朱琳琅又按了播放键，给弘治陛下让了坐，自己站在后面负责解说，以及把闻声赶来的太子朱厚照控制住，不让他上前。
「父皇、母后，我也要看！」朱厚照挣扎着抗议。
「小孩子不能看，否则眼睛会变坏。」朱琳琅干脆把朱厚照抱了出去，然后又迅速抱了进来——外面太热了，受不了！
片头曲还在唱，朱琳琅注意到弘治陛下和张皇后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得纳闷，正片都没开始呢，脸红个啥？
「娘娘，我教您一下操作方法，您等我走后慢慢看。这个戏一共五十四集，您可以理解是五十四回，每次给您放两集，一个时辰就能看完，您也可以反覆观看，明日下午您让人把这个平板给我送去，我再给您装新的两集，后日上午您让人去取。」朱琳琅已经有点抱不住挣扎的太子了，这小孩的力气真大！
「为什么不多装几集？」张皇后问，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玩的东西。
「为您的身体考虑，一次最多两集哦。」朱琳琅微笑着回答。她可不想让皇后也追剧到半夜，虽然日更两集确实不够看。
朱琳琅把太子放到弘治陛下怀里，然后去一旁教张皇后平板的操作方法。
抱着乱蹬的儿子的弘治陛下：「……」
我也想看看是怎么操作的……
朱琳琅告诉张皇后，剧情来源于歷史，但不是真的歷史，有夸张成分，望理性看剧，不要上升到真人。
朱琳琅大致知道这个剧是演什么，但没怎么看过，也不知道这个剧里有没有什么劲爆的镜头，希望张皇后能接受良好。
**********
李东阳把「模拟卷」交给了朱琳琅，顺便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用这些？」
「到这个月底，乡试的九套试卷就全部背完了，下个月开始就可以做模拟卷了。」朱琳琅算了算时间，回答道。
「上次为师忘记同你说，翰林院有位叫做杨廷和的侍读学士，也是有大才之人，十二岁便考中乡试……」
朱琳琅听到「杨廷和」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剎那间消失无踪。
「怎么，此人可是有什么不妥？」李东阳敏锐地发现了弟子的表情变化。
杨廷和，正德七年李东阳致仕归乡后接任内阁首辅，正德皇帝朱厚照的死也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据说朱厚照落水后，久治不愈，太医院表示已经没有办法，于是朱厚照想从民间招募名医，但内阁首辅杨廷和不同意，最终导致朱厚照驾崩。
皇帝想要另请医生，还需要内阁批准？朱琳琅觉得不可思议！内阁的权利未免过大了吧？
「没有，模拟卷十五套已经够了，我提前规划好时间的，先生不必担心。」朱琳琅笑笑，安慰李东阳。
孰是孰非难有定论，但杨廷和确如李东阳所言，是「有大才之人」。朱琳琅不会单凭史书记载就去把杨廷和定义成朱厚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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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作为咨政机构「而被建立，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秘书团」，只是后来这「秘书团」的权利逐渐增大，最终发展成了凌驾于六部之上，可以对抗皇权的存在。
这一次，内阁就安安分分地行使「秘书团」的职责吧，朱厚照也不用扶植太监来和你们打擂台了！朱琳琅在心里默默地说。
**********
花圃里种的草莓红了！
朱琳琅看了一下，这次结的果子不算太多。摘了几颗洗干净一尝，还算甜，草莓种植算是成功了！
朱琳琅让秋雨通知宫里，明日傍晚时分把朱厚照送过来採摘草莓。朱厚照一直惦记着呢，每次来李府时都要看看他亲手种的草莓苗长到什么程度了。
朱琳琅是採摘爱好者，不仅多次採摘过樱桃、桃子、草莓，还採摘过西瓜！不过，西瓜摘了两个后她就收手了：太重了，拿不动！朱琳琅觉得採摘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应该让朱厚照也体验一番。
朱厚照来了之后，朱琳琅给他一个竹编的小篮子，她在外面看着，让朱厚照自己去地里摘红色的草莓。朱厚照开心地摘了一个就想往嘴里送，被朱琳琅及时制止了，提醒朱厚照要注意入口东西的卫生。
其实这么吃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时候没什么环境污染，草莓也没打农药，但自认轻微洁癖的朱琳琅过不去心理那一关。
朱厚照还是很听朱琳琅话的，真的忍住了没吃，摘了满满一小篮子。朱琳琅把草莓洗干净，擦干水后拿了一颗给已经把手洗干净的朱厚照，朱厚照接过后咬了一小口，顿时眼睛弯起来，高兴地说：「好吃！」
朱厚照吃完晚饭离开时，朱琳琅把洗干净的草莓装进小竹篓里让朱厚照带回宫给他父皇和母后，还叮嘱路上一定不能揭开篮子上搭的这块布，也不能让任何人碰这个篮子。朱厚照乖乖地答应了。
「如果陛下问起，就说草莓上的黑点就是它的种子。」朱琳琅交代照顾朱厚照的宫女。也不知道弘治陛下会不会让人把一粒一粒的种子抠下来后再吃，嘿嘿！
**********
时间进入到六月，夏天的全盛时期！
李兆先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身体看着结实了不少，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李兆先最近正在接受王鏊的「一对一名师指导」，每次请教回来都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
朱琳琅背地里瞎琢磨，觉得王鏊採取的应该也是「夸奖鼓励式教育」。
「师兄，把你写的答卷拿过来我看看。」这日朱琳琅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赶紧跑到师兄那里要求检查试卷。
李兆先把模拟题答卷整理一下交到朱琳琅手里。
朱琳琅接过，快速翻看。
「师兄，你为什么不写卷首呢？」朱琳琅问道。
「这……只是一般答题，并非真正的考试，不用写吧？」李兆先有点惊讶。
「师兄，即便你现在是在做模拟题，也要当作是真的考试来看待，卷首填写也得一丝不苟！」朱琳琅看着李兆先，认真地说。
毕竟，李兆先二十四岁时参加的那场乡试就是因为写错卷首而落榜的！
「好的，我下次就写上。」李兆先是愿意听取别人劝告的人。
「师兄，你要养成发下试卷后第一件事就是填写卷首的习惯，而且要认真填写，千万不要因为粗心而导致功亏一篑。」朱琳琅苦口婆心地劝说。
朱琳琅想起高中时，老师总是反覆强调「试捲髮下后要先写准考证号和姓名，一定要核对准确」，但每次考试还是有同学不写或者写错，唉！
以防万一，朱琳琅写了两张标语贴在李兆先的房门上，进出都能看到，印象肯定深刻。
于是，李兆先在进门时能看见贴在门上的红纸黑字：先写卷首再答题，信息填写要仔细！出门时也有醒目的红纸黑字：卷首填写要当心，籍贯信息很要紧！
李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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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最近在追《宫心计》。
朱琳琅选这个电视剧，首先是因为里面的女演员漂亮。听说怀孕期间多看漂亮的人的照片生出来的宝宝也更好看；其次，让张皇后观看一下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增加自己「被夫君独宠」的幸福感，不是说孕期的女人容易忧思嘛。
六月末，收土豆。
弘治陛下亲临收穫现场，并邀请朱琳琅同去参观，却被朱琳琅以「天气炎热，身体不适」给婉拒了。弘治陛下早就熟知她的德性，深知「身体不适」是假，「嫌热不愿出门」是真，也不强求。
李东阳也去了收穫土豆的现场，回来后看着朱琳琅一脸欣慰加慈爱。
朱琳琅：「……」
难以承受，有种逃跑的冲动！
听李东阳说土豆亩产达到了四十七石，陛下龙颜大悦，重赏了负责种植土豆的人。
朱琳琅觉得确实该赏，他们一定照顾的非常尽心尽力才能有这个产量。
七月初一，萧敬带着封赏的圣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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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明安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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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看着跪倒在地准备迎接圣旨的李家众人，嘆了口气，选择用单膝点地式蹲姿来聆听圣旨。她瞬间理解了那些在韩国打拼的「爱豆」们每逢团员们「行大礼」时的心情。
萧敬笑呵呵地看着朱琳琅，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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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大意就是朱琳琅献土豆等高产粮种，有拯救万民之功，敕封她为郡主，封号为「明安」。还给了一大堆物质和田地等赏赐。
明安？这封号，啧啧，有深意。朱琳琅暗暗琢磨。
「老奴恭喜明安郡主了！」宣旨完毕，萧敬笑着向朱琳琅道喜。
上次奉命帮这位神奇的郡主办「拍卖会」，最后拍得的金钱数额多的连陛下看了后都久久不语。
萧敬向朱琳琅交还帐册和拍卖所得时，直接得到了一千两的「辛苦钱」，负责张罗「拍卖会」的人员也都有赏钱。大家对这位财大气粗的琳琅姑娘是赞不绝口，如今琳琅姑娘相关的差事更成了香饽饽，都抢着做。
「萧爷爷客气了，辛苦您大热天还来跑一趟。」朱琳琅随口答道。
萧敬一愣，连连摆手：「老奴可当不得郡主这一声称唿。」
朱琳琅意识到刚才嘴快了，吐吐舌头，小声对萧敬说：「我私底下喊，嘿嘿。」
萧敬已经年近六十，尊称一声「爷爷」倒也合适。
秋雨已经去为跟随萧敬来的内侍们送上「打赏」，并带他们去喝冷饮解暑。
朱琳琅吩咐人去取两碗草莓布丁让萧敬品尝，朱琳琅觉得一碗的分量太少，以她的经验一次一碗根本不够吃，干脆让人直接端两碗来。
萧敬笑眯眯地对朱琳琅说郡主府已经修好了，问朱琳琅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看看是否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朱琳琅看了看天，约定等下雨天过去确认。
下雨天凉快，适合出门。
半夜里下起了大雨。
翌日，雨停之后朱琳琅兴致勃勃地带着除了正在上值的李东阳之外的李府众人，出发前去参观郡主府。
郡主府的正门和李府的后门在同一条街上，步行十几分钟的路程，所以大家是走着去的。结果，鞋子及裙子/长衫下摆都被溅了不少泥水。
朱琳琅很尴尬——她高估了古代的路况。
好在大家并不在意。
郡主府朱红色的大门看着十分气派，门上正中悬挂着「明安郡主府」的匾额，朱琳琅心里嘀咕：这红漆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掺硃砂。
郡主府很大，雕樑画栋，花园、假山、迴廊、湖泊一样不少，朱琳琅暗暗称赞弘治陛下够大方！
「再在花园里架两个鞦韆吧，安全一点的鞦韆。」朱琳琅对陪同的监造负责人说。
方便以后太子和公主过来玩，自己也可以玩，嘿嘿。
朱琳琅对师娘他们说：「以后这个郡主府就是李家的另一处宅邸，师娘你们可以随时来，无需通报，来住也可以，跟自己家一样。」
李夫人笑了，熟知朱琳琅性格的她没跟朱琳琅客气：「侍郎府也一直都是琳琅的家，琳琅可以随时回来。」在朱琳琅的强烈要求下，李府众人还按以前的称唿叫她。
「好！」朱琳琅露出甜甜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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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秋雨建议朱琳琅找个时间外出採购一些搬家后的生活必需品，朱琳琅犹豫了一会儿勉强同意了，有些自己日常用的东西确实需要亲自挑选。
好在第二日不是很热，朱琳琅带着师弟、师妹、秋雨以及两个负责拎东西的便衣锦衣卫，乘坐两辆马车出发了。
朱琳琅採购个人物品的同时，还给李府众人及秋雨和两位锦衣卫小哥都买了一身新衣服，众人带着大包小包准备去停放马车的地方。
这时一道女声在身后响起：「喂，你头上的蝴蝶是哪里买的？」
因为嫌热，「归心似箭」的朱琳琅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对自己说话。
突然有人跑到她面前挡住路。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发上的蝴蝶哪里买的？」一个大约十五六岁，衣着华丽，面有骄矜之色的女孩仰着脸问朱琳琅。
秋雨刚要上前，被朱琳琅拉住了。
朱琳琅眨眨眼，微笑着说：「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在大明，坐船得花两年时间才能到达。」
「真的吗？这么远啊！」女孩有点泄气。
「那你开个价吧，你头髮上这个我买了！」女孩又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打量着朱琳琅。
这个女子衣服料子倒是很好，但身上什么配饰都没有。头上能入眼的也就只有一个用数百颗透明且极小的水晶珠子串成的蝴蝶形状的髮饰。
这个展翅欲飞的「大蝴蝶」正在日光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芒，十分惹眼，她一眼就相中了。
「这个……挺贵的。」朱琳琅一副「担心你买不起」的表情。
「你开个价吧，本小姐不缺银子！」
「一万两白银。」朱琳琅微笑着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
「什，什么？！」女子当场愣住。
「开什么玩笑，这东西怎么能值一万两！」女子身旁两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齐声惊唿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很贵嘛，你家小姐还不信。不买我就走了。」朱琳琅笑眯眯地说完，打算离开。
「慢着！」女子拉住朱琳琅的衣袖，犹豫着小声说：「我目前手上没有那么多现银，能否宽限几日？」
「几日？」朱琳琅笑着问。
「五……七日，七日我就能凑够银子。」女子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好的，那我就等你七日。」
朱琳琅跟女子约好七日后见面的时间及地点，满意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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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刚才那位是保国公府大公子家的三小姐，平时在家里备受长辈宠爱，故言语有些无状。」
锦衣卫小哥周庆热心介绍女子身份。
「没事，送上门的大客户，希望她七日后不会失约。」
国公家的小姐呀，一听就很有钱，看来没事我就该多佩戴些首饰出来逛逛，手头那些饰品也该销售了。
「她叫什么名字？」朱琳琅问。
「朱小姐闺名宝珍」。
「怎么这么多姓朱的呀！」朱琳琅一阵无语。
锦衣卫小哥：「……」
也是凑巧了呗。
「请等一下！」又一道声音传来。
莫不是又来一个看中「大蝴蝶」的客户？朱琳琅连忙回头。
呀，这不是之前在城隍庙遇见的跟我一起吃喝的姑娘吗？
「没想到又见到你了。」女子快步走过来，笑着道：「刚才远远看见你和保国公府的三小姐聊天，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她想买我头髮上这个蝴蝶。你们认识？」
「见过几面，不是很熟，玩不到一起。」
言简意赅！这风格我喜欢！
「哈哈，我叫朱琳琅，你叫什么名字？」
「崔璨。」
朱琳琅乐了：「咱俩的名字倒很般配！」
崔璨注意到朱琳琅已经热的一头汗，也不跟她继续聊天了，让她赶紧回去。朱琳琅邀请崔璨七日后来凑热闹，崔璨欣然应允。
「这位崔小姐是顺天府通判之女。」在回去的路上，周庆又说。
朱琳琅讶然扭头，看向周庆，打趣道：「小庆，你了不得呀，你脑子里是不是有一本《京城贵女图鑑》呀？」
周庆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一旁的郭知笑着说：「郡主要是以后想打听哪家的小姐，尽可问他。」
「你这特长确实很有用，以后能帮我大忙。」朱琳琅笑着说。她的生意以后还要靠这些贵女们关照呢。
「小庆，有没有哪家的姑娘十七八岁还没有定亲？姑娘人品得好。」朱琳琅想到了自家尚且单身的师兄，开始操心了。
「方才的崔小姐就已年满十八，尚未定亲。」周庆回答道。
「这么巧？」朱琳琅有些意外，这个时代十八岁还没定亲的女子应该不太多。
「崔小姐定过两次亲，都被退了。第一次是那位公子同崔小姐定亲没多久就病逝了，亲事就退了。第二次也是定亲没多久那家公子就生了重病，后来公子长辈主动提出了退定，没想到刚退没多久，那公子的病就大好了，因此崔小姐也被冠上了『克夫』的名声，婚嫁也变得艰难。」
朱琳琅：！！
小姐妹还有这坎坷的经歷呢？
「克夫」在朱琳琅看来纯粹无稽之谈，「阅小说无数」的朱琳琅觉得崔璨退婚的事说不定藏着什么猫腻。
「能找几个锦衣卫的兄弟帮忙查一下这两次「退亲」吗？」朱琳琅问周庆。
「郡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周庆一口答应下来。
回到李府，朱琳琅看到已经有几个听故事的小孩提前到了，看到朱琳琅他们回来，积极地上前表示帮忙拿东西。
朱琳琅嘆了口气，她总是心太软，试问如何能狠心拒绝这么乖的孩子们一个听故事的小小愿望呢？！
等小孩们聚齐了，朱琳琅就开讲了，现在讲的是《包青天》。
朱琳琅一脸麻木地唱主题曲。
没错，自从朱琳琅某次嘚瑟地跟大家演唱了《包青天》的片头曲和片尾曲后，每次正式讲剧情之前大家都会要求朱琳琅唱一遍「开封有个包青天……」，故事结束后还得再唱片尾曲「昨日像那东流水……」！
朱琳琅怀疑自己被当成了电视机，并且她有证据！
片尾曲唱完后，朱琳琅跟大家说，她过几日要搬新家，需要准备的事情有点多，得暂停讲故事。等搬完家大家可以继续去新家听故事，但得七日去一次，她保证每次讲两个「包青天的故事」。
搬完家她就要开始搞事业了，会有点忙。
虽然大家觉得七日一次的间隔太长，但都是懂事的孩子，担心朱琳琅撂挑子，所以还是同意了。
「琳琅姐姐的新家在哪里？远吗？」其中一个小姑娘问。
「不远，就在附近，就是那个……什么……郡主府。」朱琳琅一时想不起自己的封号。
「明安郡主府。」秋雨赶紧上前补充。
「对对，明安郡主府。」朱琳琅拍了一下额头。
「姐姐认识明安郡主吗？」小女孩好奇地问，要不为什么住到郡主府呢。
「这个，说来话长，我就是那个明安郡主。」朱琳琅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众小孩都大吃一惊，有几个没忍住惊唿出声然后赶紧捂住了嘴。
看着小孩们一脸的不知所措，朱琳琅宣布解散了，大家赶紧回家吧，并约好了下次讲故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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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朱琳琅进宫了。
这是朱琳琅被册封为郡主后第一次进宫。朱琳琅拒绝了秋雨「穿礼服进宫」的提议。开玩笑，这种炎热的天气穿全套礼服她肯定会中暑！
朱琳琅这次进宫是去要人的。
郡主府那么大，肯定需要很多人，朱琳琅觉得与其等着弘治陛下给指派人过来，不如主动出击选择自己想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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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选的第一个人是，明朝着名太监——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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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坚强的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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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曾「权倾天下」的大太监刘瑾，眼下还在茂陵给弘治陛下他爹守墓呢。
「哟，是哪阵冷风把我们明安郡主吹来了？」弘治陛下瞥了一眼朱琳琅说道。自从进入夏天，让这傢伙进宫一趟跟要她命似的，没见过这么怕热的人！
咋回事？皇帝怎么也会阴阳怪气地说话？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我是来感谢陛下的，多谢您送我那么大的宅子。」朱琳琅陪着笑，谦卑地弓着背，姿态活像个太监。
弘治陛下注意到朱琳琅这次拿的是那个能装很多东西的大布袋，不禁来了兴趣。
「陛下，我给您准备了份谢礼，希望您能喜欢。」为了节约成本，朱琳琅这次打算「一礼两用」。
朱琳琅从帆布袋里掏出礼物——流沙画摆件，捧在身前。
萧敬上前接过，并摆在了弘治陛下面前的桌案上。
黑色的边框里嵌着晶莹剔透的圆形玻璃，圆玻璃的底部是一幅层次分明的黄褐色沙丘景色画，十分逼真，透过玻璃，给人一种广阔无垠的沙丘就在眼前的感觉。
「陛下，我给您演示一下？」朱琳琅询问。
弘治陛下点头，示意她上前。
朱琳琅把圆形玻璃一拨，上下颠倒，就有细沙从上面的沙丘缓缓地垂直流入下方，慢慢地堆积起来又形成了新的沙丘景色。
「陛下，有没有觉得看着很赏心悦目？」买的时候，朱琳琅更喜欢蓝色那个，但仔细想过后，觉得沙丘不应该是蓝色的，于是选择了黄褐色。
「还可以。说吧，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弘治陛下表情淡定，朱琳琅看不出他喜不喜欢这个摆件。而弘治陛下却深知朱琳琅送这份礼不是因为要「感谢他」，而是另有所求。
「陛下，我要搬家了，宫里是不是要给我安排侍候的人呀？」朱琳琅立刻问道。
尽管安插人手来监视我吧，我不怕！
「郡主请放心，老奴都已经安排好了，由于郡主府的主人只有郡主，所以老奴也酌情减掉了服侍人员的数量，安排丫鬟五十人，其中……」
「萧公公，等一下！」朱琳琅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一脸的不可思议：「丫鬟都有五十人？！」
「不行不行，人太多了，养不起养不起！」朱琳琅连连摇头，一脸惊恐。
「怎么养不起？你手头有多少银子当朕不知道？」弘治陛下撇撇嘴。
朱琳琅：！！
……你说的这么明目张胆真的好吗？
「呵呵，郡主放心，陛下吩咐了，郡主府一应下人的开支均由宫里承担。」萧敬笑眯眯地说。
「那也不行，人多了我不习惯。」朱琳琅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陛下，不如让我自己挑吧？我挑一批回去用着看看，不合适的就给退回来，再换一批。」朱琳琅建议。
退回来？弘治陛下无语：还有这操作？
「不知郡主要挑什么样的？」萧敬笑着问。
「聪明好学的，有责任心，肯上进。」朱琳琅早就定好了标准。
弘治陛下：「……」
你确定这是在选伺候的人？
「陛下，我想要指定一个内侍做我府上的管家，他叫刘瑾，现在正在茂陵守陵。」礼都送了，朱琳琅又开始直接了。
「刘瑾？」弘治陛下没有印象，看向萧敬。
萧敬略加思索，回答道：「此人曾是教坊司奉銮，因弘治元年的一次宴会表演差错，被发配去茂陵担任司香。」
不愧是被弘治帝称为「顾问」的人，这么遥远的事情都还记得这么清楚！朱琳琅在心里感慨。
「此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弘治陛下不解。
「聪明好学，有上进心。」朱琳琅答道。上进心强烈到能吓到你！要不怎么能被称为「立皇帝」呢！
「可以。其他人呢？」
「其他人等我的管家到了再挑。」朱琳琅笑着说。
她自知在识人方面肯定比不上自小在皇宫里讨生活的刘瑾，即便她再修炼个五十年估计也没戏。
朱琳琅走后，弘治陛下喜滋滋地拨弄着流沙画摆件，看细沙缓缓流下又汇成一副画，觉得实在是奇妙。
也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
七月初五，宜搬新居。
搬到郡主府住的只有朱琳琅和秋雨。
李府上下全部出动帮朱琳琅搬家。
看到东西都安置好了，师娘就带着众人回去了，朱琳琅把大家送到了大门口。
朱琳琅看着身后跟着的两个帮忙搬家的锦衣卫小哥，慷慨地说，以后他们就可以正常出现在郡主府，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还让他俩挑两个房间，方便以后累时休息。
两个小哥讪讪地笑了，不知该怎么接话。这样光明正大地监视还是头一回，关键是被监视的对象还挺乐意，是的，他们能看出来郡主是一点都不排斥他们。
弘治陛下是一位仁善的皇帝，不喜苛法，锦衣卫也不像之前朱元璋和朱棣时候被重用，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在弘治朝也人畜无害了起来。但或许是碍于之前的「威名」，还是有很多朝中官员不待见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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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人在吗？」门口传来的声音。
朱琳琅他们正好也没走远，朱琳琅便答道：「有人，请进。」
进来的是两名内侍，带着一个有些沧桑的……老人。
「小的恭喜郡主乔迁新居。」两名内侍笑着行礼道。
「两位公公客气，辛苦两位跑这一趟了！我府上现在还没人手，也没有备茶水，秋雨，给两位公公送点心意，下次再请两位公公来府上喝茶。」朱琳琅笑着吩咐到。
「郡主折煞小的们了，多谢郡主！」两名内侍高兴地收下秋雨递上的荷包，躬身行礼告辞。
朱琳琅好奇地打量着刘瑾，这四十四岁也忒显老了吧？你说他五十五我都信！又干又瘦，头髮都花白了，看来守墓人的工作确实不太好做。
刘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的一声，磕了一个响头：「小的刘瑾多谢郡主大恩！」
这位明安郡主，刘瑾之前从未听说过，不过也难怪，他在茂陵这六年半时间，虽然称不上与世隔绝，但消息总归是不那么畅通。守陵的日子苦不堪言，他都一日日熬了过来，就是盼着有一日能再回到宫中。
昨日宫中突然来人传旨，说明安郡主指名让他去郡主府做管家。他不由得大喜，终于能离开茂陵了，距离回宫又近了一步！
从茂陵回来的路上，他主动和两名去接他的内侍攀谈，才知道这位明安郡主有多受宠。两名内侍话里话外对他羡慕不已，还放低身段说希望他以后能多关照他们，刘瑾的脑子里满是疑惑。
「刘叔快请起，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跪我……」朱琳琅赶紧上前把刘瑾扶了起来，让她直唿一位中老年人的名字，她做不到。
刘瑾在朱琳琅的搀扶下站起身，一脸愕然：郡主居然来扶他？还喊他「刘叔」？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刘管家，郡主不喜欢有人跪她。」秋雨主动解惑。
刘瑾似懂非懂。
「我们先进去再说。」朱琳琅带着众人往里走。
「咱们刚搬过来，也没人做饭，中午去福满楼吃吧？朱琳琅边走边提议道。
「好的，属下这就去安排。」郭知回復道。
「你俩一起去吧，酥鸡和油炸烧骨一定要点，剩下的你们看着点就行。我们大概半个时辰后到。」朱琳琅交代说。
周庆和郭知应下就离开了。
朱琳琅看着还有些远的「正堂」，放弃了，干脆坐在迴廊的栏台上，让刘瑾坐她对面。刘瑾不敢坐，朱琳琅劝他说：「天太热了，你坐下咱们说说话，然后你洗漱一下咱们就可以去吃饭了。」
秋雨去收拾房间了，刘瑾坐在朱琳琅的侧对面，把随身带的包袱放在脚边。
「刘叔，我想跟你说说你原定的人生。」朱琳琅微笑着看着有些侷促的刘瑾。
刘瑾没听懂朱琳琅的话。
「本来，即便我不向陛下要你，你也会在弘治十一年，通过倾尽财力贿赂深受陛下宠信的『李广』而得以去东宫伺候太子。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做的一些事，导致李广现在已经被抓进大狱，但我相信到时候你还是能有其它办法回到宫中。」
刘瑾有些迷茫：弘治十一年？现在是弘治七年吧？
「太子年幼，你陪伴在他身边，很会讨他欢心，也得到了太子的信任。后来太子监国，大权在握，你和东宫另外七名内侍一起引诱太子玩乐，祸乱朝政。朝中的文臣看不下去了，开始弹劾你们，但太子不服文官对他的种种限制，并不听从。同时你凭藉自己极佳的口才，快速升迁，掌握了大权，并开始清除异己、大肆敛财。」
朱琳琅不能透露陛下早亡，太子继位，只好编造一个「太子监国」。
刘瑾已经听傻了。
「大权在握的你决定做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让自己流芳百世。你已经意识到危及大明统治的根本是流民，造成流民的根本原因是土地兼併。所以你迅速上报给殿下，殿下也任命你去处理这个事情，于是你开始下令「禁止土地兼併」，也就是，整理军屯。」
「你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公敌。后来，大明朝的全部官僚——六部九卿、全国十三布政司同时上书，一致弹劾你，大家给你罗列了十九条罪名。为了证实你的罪行，两次抄家，第一次只抄出白银五百万两、珍宝无数。第二次，经过认真搜查，在你家一个房间里找到了上千幅铠甲，伪玺、玉带等违禁物，在你经常拿着的扇子中也发现了两把匕首。于是经陛下裁定，你谋反罪名成立，凌迟处死，并没收全部家产。」
不能说是朱厚照下令赐死刘瑾，朱琳琅担心刘瑾会因此对朱厚照有心结，只好让弘治陛下顶了。
刘瑾已经浑身颤抖，面无血色。
「你被判凌迟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用时三日。第一日割了三百五十七刀，你挺过去了，并没有死，你还期盼会有人来救你，当日晚上还硬撑着喝了两碗稀粥。直到第二日才气绝身亡。剩下的两千多刀在你死后照常割完了。死的那一年，你五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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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娇生惯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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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朱琳琅有些不忍，紧握拳头，低头看着地面平缓情绪。
「郡主！」刘瑾再也坐不住，扑通一声又跪到地上，抖如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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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赶紧去搀他，却发现刘瑾似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了，怎么也扶不起来。
朱琳琅干脆蹲下，看着刘瑾的髮髻，嘆了口气，轻声说：「你一直渴望能像王振一样权势滔天，确实也短暂地达成了心愿，只是最终结局也同他相似，留下了千古骂名。」
刘瑾额头触地，满头大汗，内心惊惧交加：这郡主究竟是什么人？
扪心自问，贪污、排除异己……如果自己真处于那个位置，确实像是自己会做的选择，他刘瑾拼命想往上爬不就是为了财和权吗？他六岁进宫，在听过王振的事迹后，就把王振当成了自己的奋斗目标，但这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讲过，郡主又是如何知道的？
「刚才我说的那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你现在成为了我府上的管家，摆在你面前的是一条全新的道路，如果你愿意，可以选择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我希望你能像三宝太监郑和一样青史留名，而不是继续回到我刚才说的那条路上。」
朱琳琅不是圣母，更不是同情歷史上的刘瑾，毕竟，贪污纳贿、陷害忠良等坏事做尽的确实是他。
朱琳琅选择刘瑾是因为觉得他确实是一个有上进心，有能力的人，如果能用的好，对朱琳琅和太子朱厚照都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而且，留在自己身边总比让他去朱厚照身边更让朱琳琅放心。
现在的刘瑾还没有开始作恶，以后，朱琳琅也不会让他再有为非作歹的机会。
「刘瑾日后唯郡主之命是从。」刘瑾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好了，起来吧，梳洗一番，咱们得去吃饭了。」朱琳琅笑着把刘瑾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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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主院那么多房间空着挺可惜的，你和刘叔都在主院挑个房间住下吧。」朱琳琅一个人住一个院子觉得害怕。
「奴婢遵命！」秋雨没有说什么「于礼不合」之类的话，没必要，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瑾压下内心的讶异，也恭敬地接受了，然后背着包袱，跟着秋雨去他的房间梳洗。
和郡主同桌吃饭也是刘瑾没想过的，他观察到秋雨和另外两个侍卫模样的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也就」入乡随俗」了。
饭毕回到郡主府，朱琳琅让秋雨和刘瑾一起坐下商量「选人」的事宜。
秋雨端来三碗白开水，朱琳琅接过一碗喝了一口，凉凉的，应该是加过冰了，朱琳琅朝秋雨一笑，咕咚咕咚干了一碗。
刘瑾看看碗，又看看眼前这个正在捧着碗大口喝水的郡主，有点无所适从。
「秋雨，陛下的赏赐里不是有茶叶吗？我喝水是因为我不喜欢喝茶，但你们可以喝茶呀，要不茶叶不就放坏了！再说，以后要是有客人来，让人家喝水也不太礼貌。」朱琳琅放下碗后提醒道。
她嫌茶盏太小所以用碗喝水，确实有点不太雅观。带杯盖和把手的陶瓷杯得赶紧让人做出来了。
其实，朱琳琅带来的东西里有喝红酒用的高脚杯，但已被她送去拍卖换成了钱。况且，用高脚杯喝白开水，总觉得有点太「装」，她心理上还是无法接受。
朱琳琅让刘瑾明天去选人，二十个宫女，二十个内侍，十个侍卫。统一标准：识字，有上进心，愿意学新东西。
如果符合这个标准，即便身有缺陷或残疾也无妨，但是一定不能选那些爱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碎嘴子。
朱琳琅语重心长地说：「有野心不是坏事，但为了达成自己的野心，使一些下作的手段踩着别人上位的人，我这里是绝对不要的。」
「我已经同陛下说好了，被选中的人在咱们府上有两个月的试用期，期间一旦发现不符合咱们的要求，就退回去，再选其他人补上。」
刘瑾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短短两个时辰他所受的「震撼」实在太大，以至于这些独特的」挑人标准」已经不能够花费他的心神！
「秋雨，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三位也併入这次要选的人里吧，毕竟之前我已经答应了搬家后就让他们过来的。他们也一样有两个月的试用期，你到时候一起过去挑人，也跟他们三位说明白。」
「好的郡主，奴婢记下了。」秋雨恭敬地答道。
交代完工作，朱琳琅就钻回房间吹电扇去了。
刚吹一会儿，就听见了朱厚照的声音。
「琳琅，我来了，你在哪里？」朱厚照在外面喊。
「太子殿下，奴婢带您去见郡主。」秋雨的声音。
朱琳琅看见一头汗的朱厚照迈着小短腿跑进来，有点无语：「殿下，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出来呀？杨柳，快给殿下擦擦汗。」杨柳就是每次朱厚照出宫时那个负责照顾他的宫女。
「你不进宫，父皇说你懒，又不让我召你，我就自己来了。」朱厚照被擦着汗，还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朱琳琅。
这陛下在背后还跟儿子说我坏话？朱琳琅想翻白眼。
「你为什么懒？」朱厚照这话仿佛是在对朱琳琅的灵魂进行拷问。
「……殿下，我不是懒，我是怕热。」朱琳琅辩解。
「为什么怕热？」朱厚照不理解。
「因为我从小就被家人娇生惯养，养出了一身的坏毛病，我不光怕热，我还挑食，总之缺点一大堆，殿下可不能学我。」朱琳琅向来对自己的缺点有充分的认知，也从不吝啬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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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挑食。」朱厚照觉得自己这点要比琳琅厉害。
朱琳琅撇撇嘴，一脸的不相信。
「我真不挑食，都是奶娘餵什么我吃什么。」朱厚照有点急了。
「哦哦哦。」朱琳琅回答的十分敷衍，不想再和朱厚照争论这个话题——奶娘还不是拣你喜欢的餵你？！
推己及人，朱琳琅觉得更加娇生惯养的皇子怎么可能不挑食。
「这是什么？」朱厚照太小，还听不懂语气里的敷衍，以为已经成功说服了朱琳琅，好奇地指着电扇问。
「电扇，夏天没它我就活不成了。」朱琳琅懒洋洋地说。
朱厚照顿时觉得这个东西很重要，得好好保护着，他想让琳琅活着呢，不能死。
刘瑾站在外间，听着朱琳琅和太子殿下的对话，内心惊涛骇浪：明安郡主和太子殿下一直是这样相处的吗？这样不敬太子真的没问题吗？站在一旁的宫中侍卫也听见方才的对话了吧？
两名侍卫注意到刘瑾在不安地偷瞄他们，回想起他们第一次目睹郡主和太子殿下相处场景时的震惊，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一个侍卫挪到刘瑾面前，小声安慰：「公公是新来的吧？郡主跟太子殿下向来这般相处，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刘瑾：「……」
「禀郡主，皇后娘娘得知您今日乔迁新居，给您备了贺礼，就在外面的马车上，您看方便奴婢们现在给您拿过来吗？」杨柳恭敬地请示朱琳琅。
「娘娘客气了，那就麻烦你了，秋雨，你们跟杨柳一起去取吧。」朱琳琅一边把凑到电扇前的朱厚照抓过来，一边回答。
刘瑾跟着众人一起去取皇后娘娘的赏赐，又有了新的担忧：郡主这样怠慢娘娘的赏赐，真的不会被问罪吗？
刘瑾有心想问问秋雨，但看到有太多人在，就忍住了。
皇后娘娘的赏赐十分丰厚，装了六辆马车，其中还有水果和点心等吃食。
朱琳琅让人先把吃的分一半出来，拜託宫中的侍卫送去了李府，其余的吃食都拿出来摆上，招唿大家一起吃——没有冰箱，可别放坏了，这下晚饭也不用吃了！
刘管家看着自家「毫无尊卑观念」的郡主，无法描述自己复杂的心情，只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气。
次日，新上任的明安郡主府管家刘瑾和郡主府的掌事女官秋雨一起去宫中「选人」。
刘瑾终于逮住机会，在马车里旁敲侧击：「秋雨姑娘，我观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待郡主十分宽厚，但郡主……会不会无意中让人拿住什么把柄？」
「刘管家不必担忧，等以后你见得多了就会习惯了。」秋雨微笑着说。
刘瑾：「……」
这话听着怎么和昨日侍卫说的差不多？
「有一件事，我寻思着有必要让刘管家知道。」秋雨又说。
「刘瑾洗耳恭听。」
「刘管家之所以能成为郡主府的管家，是郡主用……价值连城的宝物同陛下换来的恩典。」那个沙画她看过，如此神奇的宝物拿来换一个刘瑾，着实可惜！
「我刘瑾定当为郡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闻弦歌而知雅意，刘瑾赶紧在这位深受郡主器重的女官前表决心。
**********
刘瑾和秋雨带着选好的众人回来时，朱琳琅正在给小孩子们讲包青天的故事。
现在的故事主角包拯已经是「进阶版」的了——剧中有妖怪，包拯是货真价实的「文曲星」，不光能通鬼神，额头的月牙还能发射雷射！
朱琳琅交代刘瑾和秋雨先给新来的人安排工作，并制定了「两个月内负责的内容十天一换」的「轮岗」制度，这样也方便在「试用期」内好好观察他们在不同岗位的表现。
「郡主姐姐，你为什么那么怕热？」一个小女孩在故事结束后问。郡主姐姐这里摆的不是冰鉴，而是一盆盆冰，她们觉得这摆满冰盆的房间有点凉，郡主姐姐就把冰盆全放到了她自己周围。
一直给他们讲故事的琳琅姐姐居然是明安郡主！她们家里的长辈们听说后也都不再反对她们总跑琳琅姐姐这里听故事了，还鼓励她们来。
又来了！貌似昨天才回答过这个问题！
「可能……因为我上辈子是只企鹅吧！」朱琳琅想了想，故作深沉地回答道。
「企鹅是什么？」一个小男孩问。
朱琳琅让人拿来笔墨，画了个企鹅的简笔画。朱琳琅觉得自己成功地抓住了企鹅的「神韵」，画的栩栩如生。
朱琳琅把画展示给大家看，还学了学企鹅走路的样子，说有的企鹅能到她脖子这么高。并给大家讲企鹅们恶劣的生存环境，特别强调了企鹅宝宝是由公企鹅孵化的，引得大家一阵惊嘆。企鹅看着呆呆的，也太可爱了，可惜没机会见到真企鹅！
「郡主姐姐，你怎么懂这么多东西呀？」送小孩们离开时，走在最后的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仰着头问朱琳琅。
「多读书，书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朱琳琅装了一把，然后摸摸小男孩头顶上那片直径大约三厘米的头髮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杨慎。」小男孩的童音听起来可可爱爱。。
「嗯……啊？」朱琳琅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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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小天使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彩凤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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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是杨廷和……学士？」
「正是。」杨慎乖乖地答道。
天哪，这就是大才子杨慎！写出千古名诗《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杨慎吶！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劝人家多读书？呸，我配吗！
朱琳琅顿时感到被啪啪打脸了！
「哈哈哈，真巧，呃……路上当心，下次再来哈。」朱琳琅尬笑着送「准大才子」出门，觉得自己的脸应该埋在冰盆里降降温。
**********
锦衣卫送来了调查结果。
看完之后，朱琳琅一阵冷笑——她，朱琳琅，有着一整年网络小说阅读经验的资深读者，预感果然没有错！
崔璨的「第一任未婚夫」是因为得了急病，家里想安排订亲「沖喜」，选中了崔通判的女儿，结果「喜」没沖成，人走了。
「第二任未婚夫」就更狗血了，这位公子和一个青楼女子私定终身，家里长辈为了拆散他们，强行给他定了亲，结果这哥们儿也是个狠人，在家「绝食明志」，家里长辈在他们家「心肝宝贝」「绝食」的第二日就「屈服」了，表示只要不把那个青楼女子当正妻娶回家，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定亲的事也作罢。
于是有了「定亲后病重，退婚后病大好」的传言。
「把调查这件事的兄弟们请过来，我有些事情想要再麻烦他们一下。」朱琳琅对郭知说。
很快，一则消息以龙捲风的速度席捲京城。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某两家人」的不厚道，但他们并不知道被这两家退亲的女子是同一个人。比起「沖喜公子」，「痴情公子」的事迹更被大家津津乐道，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哪个「青楼女子」如此魅力非凡……
**********
到了和保国公府朱小姐约定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日子。
朱琳琅盛装打扮了一番，满头亮晶晶的髮饰、熠熠生辉的变色耳坠，水晶手鍊和水钻手镯叠加戴，双倍夺目！
就连领口都有三个碎钻的小夹子。
朱琳琅整个人在夏日的阳光下发着刺眼的光芒，让人不能直视。
「郡主，这些首饰，是否有些多呀？」秋雨斟酌着问道。郡主这是「不戴则已，一戴惊人」！
「确实浮夸了些，我这也是为了吸引大客户，忍忍哈。」朱琳琅轻轻地晃动一下脑袋——真重！
**********
朱琳琅到时，朱宝珍和崔璨已经在雅阁里喝茶了。朱琳琅一进门，雅阁「蓬荜生辉」。
「你今日……」崔璨有些惊讶，刚开口，见朱琳琅对她眨眨眼，顿时领悟，不再说话。
「朱小姐，这是你要的『彩凤之翼』。」朱琳琅把一个精美的盒子推到朱宝珍面前，盒子里装的是之前那个蝴蝶头饰。
这么贵的首饰，怎么能不配个高大上的名字呢？朱琳琅参考「海洋之心」、「天使之翼」等珠宝首饰的名字，结合古代诗词文化，起了这么一个自认不是很俗的名字。
「『彩凤之翼』是它的名字吗？真好听！」本来被朱琳琅亮晶晶的首饰们吸引到的朱宝珍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两片闪闪发光的「蝴蝶翅膀」，眼睛发亮。
「朱小姐，那钱……」朱琳琅双手合十搓了搓。
朱宝珍撇撇嘴，傲娇地说：「放心，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你的住所在哪里，我让人给你送去。」那么多箱银子不太好搬到这里。
「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劳烦你呢，你说个地址，我这就让人去取。」朱琳琅笑着摆摆手。
「那好，小桃，你带……这位姑娘的人去府上取银子吧。」朱宝珍吩咐道。
秋雨及门外等待的锦衣卫兄弟们一起驾车跟着小桃去保国公府搬银子。
一路上，小桃有点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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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阁内。
「朱小姐，我叫朱琳琅。」朱琳琅主动报上名字，试图和大客户建立良好的联繫。
「你也姓朱？」朱宝珍惊讶道：「你是哪家的？」
「我……礼部右侍郎是我先生。」朱琳琅答道。她突然想到一个成语——狐假虎威。
「我是郡主」这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感觉有点儿中二，会羞耻感爆棚！
「哦。」朱宝珍呷了一口茶，没有继续追问朱琳琅的家世。「你身上这些也是从那个很远的地方买的吗？」朱宝珍觉得这些东西确实不像是大明的。
「是的，我还有很多呢，自己也戴不了那么多，想着干脆卖掉一些。」朱琳琅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
「当真？」朱宝珍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回去：「都这么……贵吗？」
「不会，『彩凤之翼』是珍品，所以才值这个价格，主要是朱小姐你眼光太好，一眼就相中了最好的。其他的没这么贵，从九十九两到九百九十九两的都有。」朱琳琅热情地向大客户介绍产品定价。
「那确实不贵。」朱宝珍又来了兴趣。
买过一万两的「彩凤之翼」后，听到九十九两的价格就觉得不值一提！
「朱小姐是我的第一位顾客，为表诚意，日后朱小姐再在我这里买首饰，直接九五折。」朱琳琅慷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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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宝珍美目一瞪，刚想说「本小姐差你那么点折扣么」，转念一想，一万两打个九五折就是生生便宜了五百两！
这折扣还是很有必要的！
朱宝珍眉头一挑，看着朱琳琅：「还算你有良心，以后本小姐会经常光顾你的生意的。」
最近是不行了，为了这一万两，她多年积蓄都掏空了，得想办法从父兄那里再要点银子出来。
「要是朱小姐能再给我介绍一些像你这样的贵客就更好了，以后有了新品也可以让朱小姐优先挑选。」老客带新客必须给优待。
「这个好办，你的店在哪里？以后我会带姐妹们去光顾。」朱宝珍问道。
「我还没有店，你们直接去我住处就行，我找个房间把饰品都摆出来，方便大家挑选。」朱琳琅觉得自己这代购周期有点长，专门开个店有点浪费。
朱宝珍一听连店铺都没有，不由蹙了蹙眉，但想到朱琳琅的这些首饰确实精美无双，就降低了对「档次」的要求，问道：「你住处在哪里？」
可别太寒酸，要不自己就在姐妹们面前丢面子了。
又把封号忘记了！秋雨也不在！
朱琳琅用手锤了一下额头，说：「最近有个新建成的郡主府，叫什么明……」
「明安郡主府？」朱宝珍试探着问。封号里带有「国号」的也只有风头正盛的「明安郡主」了！
「对对对，就是明安郡主府，我老记不住。」朱琳琅连忙说。
「你住在明安郡主府附近？」
「不是，我就住在明安郡主府。」
这下不光朱宝珍，就连一直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戏的崔璨也睁大了眼睛。
「你……你是明安郡主？」朱宝珍看朱琳琅的衣服也知道此人不会是丫鬟，那就只能是郡主本人。
「是呀，不好意思，我老记不住封号。」朱琳琅歉意地说，觉得有必要把「封号」写红纸上贴门上！
「参见郡主！」朱宝珍和崔璨立刻起身向朱琳琅行礼。
「哎，不用不用！叫我琳琅就行！」朱琳琅赶紧站起来，觉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去摸头髮，却碰到了水晶发卡，立刻缩回手。
「郡主真是平易近人。」朱宝珍干笑着说道。
朱宝珍还处于震惊之中：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堂堂郡主在卖首饰？她还当街喊住郡主让人家把头上的「蝴蝶」卖给她！关键是郡主还真卖给她了！
「郡主，这『彩凤之翼』您还是……」朱宝珍讪讪地把首饰盒子推向朱琳琅。
「啊？你要退货？！」朱琳琅大惊失色！刚赚的这一万两自己还没见到呢，就要这么没了？！看来以后有必要在墙上贴一张标语——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不，不是……」朱宝珍看见朱琳琅的表情顿时惊慌失措。
「郡主，三小姐应该是不好意思从郡主这里买首饰。」崔璨好心解释道。
「嗨，有啥不好意思的，以后我的生意还要靠你带人多来光顾呢！」朱琳琅赶紧拿起盒子塞到朱宝珍手中，还按了按她的双手：拿紧，别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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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开业大酬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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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宝珍很捧场，刚过了两日就带着七八位贵女来到明安郡主府拜访，她还特意叫上了和明安郡主共同的熟人——崔璨。
朱宝珍前日晚上被父兄责骂了一通，差点被罚：锦衣卫从保国公府搬出一个又一个箱子，引起了不少人围观，很快就有流言说他们国公府被锦衣卫抄家了！气得保国公吹鬍子瞪眼，茶盏都砸了几个！
朱宝珍向祖父和父兄解释清楚她和明安郡主的事情后，虽然父亲仍念叨她不该买那么贵的首饰，倒也没继续骂她了，还给了她银两，叮嘱她好好和明安郡主相处。
她今日又可以买新首饰了！
朱琳琅已经提前让人把「展览墙」做好了，按价格分区展览。
朱琳琅九块九买的就卖九十九两；九块九以上，十九块九以下的就卖一百九十九两……以此类推。最贵的首饰也就卖九百九十九两，而已。
开业初期优惠大酬宾，买两件九五折，三件九折。一次购满一千两还可以享受折上再九五折。
所有首饰都是朱琳琅精心挑选出的，哪怕是九块九包邮的那些，朱琳琅觉得以这些首饰的精美程度，卖九十九两一点问题都没有！
贵女们一进入这个房间，目光就立刻被「展览墙」吸引，但还是强忍着来自「亮晶晶」的诱惑，和朱琳琅寒暄。
朱琳琅得知这里面有两个还是经常来听故事的小孩的姐姐时，不由得在心里感嘆这个圈子还是挺小的。
简单的寒暄过后，大家立刻涌向了「展览墙」。
朱琳琅早就吩咐人准备好了茶水和甜点，大家可以一边吃一边选，享受高级vip待遇。
挑过一轮后，大家总算是能坐下聊聊天了，但目光还不时地往「展览墙」上瞟，好几位贵女已经悄悄遣侍女回去取银子了。
收穫颇丰的朱琳琅服务起来更热情了，连忙吩咐人把焦糖布丁给各位小姐端上来。
美味的焦糖布丁获得了贵女们的一致好评，还有的开口询问是在哪里买的，朱琳琅表示是自家做的，以后可能会开个甜品店，到时还望各位能去捧场。
大家惊讶于这位明安郡主好像十分热衷于商贾之事，不过，还好她喜欢赚钱，要不这些美丽的首饰和好吃的甜品就与自己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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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姐，最近有两个与你有关的传闻，你听说了吗？」其中一位贵女看了看崔璨，优雅地用小勺吃了一口布丁，开口问道。
「是呀，我们也听说了，那两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有人附和道。
「这两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就突然被提起了呢，崔小姐知道其中缘由吗？」又一位贵女好奇地打探。
崔璨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个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一般人不知道那是她的遭遇，但和父亲同朝为官的这些人家基本都是知道她两次退亲的事情的。
哎呀，这一幕不是小说上经常会遇到的名场面吗？女主被为难，男主来解围！朱琳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行，这些都是自己的大客户呀，而且，貌似大家也没有露出那种「趾高气昂、故意找茬」的嘴脸，可能只是一般八卦聊天？
崔璨小姐妹，我来给你解围！
「我觉得是有人看不惯这两家人，所以在故意整他们，顺便把崔小姐的事情给查出来了。这人应该是个好人，你们看他都没有透露出崔小姐的信息，应该是为崔小姐名声着想。」朱尔摩斯·琳琅「有理有据」地分析，暗戳戳地夸了自己一波。
「这两家人如此道德败坏，没能结亲对于崔小姐来说是个好事情呢！古语有言『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崔小姐肯定就是这「有福之女」，一定会有大好的姻缘在等着你呢！」
朱琳琅这话说出后，大家也都明白了她的态度，纷纷出言附和，气氛变得一片祥和。
崔璨感激地望向朱琳琅，朱琳琅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
朱琳琅打算举办一场「迎新团建」——院内烧烤。
考虑到人数，炉子已提前让人打造了三个，还把李府的那个也借来了。「新员工们」对这烧烤都很好奇，买菜买肉，做竹籤，腌制，穿串等忙的不亦乐乎。
「御封懒人」朱琳琅主要负责技术指导，以及躺在屋里吹风扇。
黄昏时分，烧烤正式开始。
朱琳琅提前把李家三兄妹也喊来了，不方便邀请李东阳夫妇，朱琳琅担心他们不习惯和「下人们」一起吃喝。
锦衣卫的几位兄弟也受邀前来「蹭吃」，他们现在也跟朱琳琅很熟。
周庆和郭知最近俨然已经成为了锦衣卫里最受欢迎的人，同僚们都表示以后明安郡主要是有什么吩咐，也可以让他们参与一下。
明安郡主是真大方啊，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的俸禄也没郡主一次给的赏钱多！
新入职郡主府的「员工们」一开始有些拘谨，见郡主和李府的三位主子（他们早就被叮嘱过侍郎府的人就等同于郡主的家人）都没什么架子，气氛很快就活跃了起来，还有几个表演起了才艺，朱琳琅看得津津有味，李家兄妹也玩的挺开心。
明安郡主府第一次员工团建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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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看见秋雨拿着一只鸽子，好奇地上前询问。
秋雨告诉朱琳琅，这是一只信鸽，要放在府里养，如果府里有急事可以用信鸽传递消息到宫中。
哇！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飞鸽传书」？朱琳琅顿时来劲儿了，强烈要求传递一次试试看信息路径是否畅通。
朱琳琅提起笔，挠挠头，写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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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内侍匆匆进入殿内，端着的托盘里放着刚从信鸽腿上取下的纸条：「禀陛下，这是明安郡主府的信鸽送来的。」
弘治陛下放下手中的奏本，纳闷地道：「不是刚送去信鸽吗？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拿上来。」
萧敬把纸条交给弘治陛下，弘治陛下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陛下，该收玉米了，能给我留几个嫩的吗？太子殿下想吃。」
呵，胡说八道！太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玉米！
很快，朱琳琅收到了信鸽带来的回信。朱琳琅兴奋地打开纸条，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纸条上书写着八个大字：「想都别想，全部留种！」
小气！我真的是想让太子尝尝玉米的！朱琳琅感觉自己的一颗赤诚之心被辜负了！
上次的土豆收穫之后就全部留做种子了！
朱琳琅觉得弘治陛下之所以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纯粹是因为不知道「土豆炖鸡块」的美味！
**********
这日，朱琳琅正在招待一批慕名前来选首饰的贵女，门房带着宫中的内侍来了。
「启禀郡主，陛下请郡主进宫一趟，有事相商。」内侍恭恭敬敬地说。
朱琳琅看了看手錶，这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进宫不合适呀，主要是宫里的饭有点难吃，不太适合挑食的朱琳琅。
「好的，知道了，我用过昼食就过去。」朱琳琅点了点头。
「这……」内侍有点为难。
「回郡主，这次的事情有点紧急，陛下此刻正在文华殿等着您呢！」内侍干脆跪下了。
「哎，好说好说，我这就去，这就去！」朱琳琅在内侍跪下那一瞬间，「咻」地跳到了一边。
有话好好说嘛，别动不动就下跪！
「秋雨，你留下招待诸位小姐，把咱们新研制出来的面包和蛋挞端来让小姐们评鑑一番。」朱琳琅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又对众贵女致歉，突发状况不得不离开，实在是招待不周，希望大家能谅解，这样吧，今日在场的各位，购满一千两可享受折上再九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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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定的是折上九五折，这优惠力度之大，前所未有！
诸位贵女十分开心的样子，催郡主赶紧进宫，莫耽误了时辰，不用在意她们。
宫中来使的态度她们看在眼里，看来这位明安郡主在皇家的地位果然不一般吶！
「陛下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坐在马车上，朱琳琅好奇地问刚才那个内侍。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小的进去时，看见太子殿下和兵部马尚书都在，陛下还拿着太子殿下的玩具放在眼睛上。」内侍恭敬地回答道。
朱琳琅想了想，噢，是望远镜呀！莫非兵部看中了太子的望远镜？
朱琳琅到了宫门口，立即有内侍迎了上来说陛下赐郡主乘坐歩撵前往文华殿。
「不用，不用！」朱琳琅连忙摆手：「天这么热，我自己走就行，不劳烦你们了！」朱琳琅一边说一边快步往文华殿方向走，不让抬歩撵的人跟。
朱琳琅可以接受坐人力车，但轿子、歩撵这种的不行。
朱琳琅到文华殿时，只有弘治陛下一人在。朱琳琅行了礼，弘治陛下赐座，并让人端上了冰饮。
这次用的不是碗，而是带盖子和把手的陶瓷杯。朱琳琅让人把陶瓷杯做出来后，弘治陛下觉得看着不错，也让送进宫一批。
朱琳琅用手帕擦了擦汗，咕咚了一杯冰饮后，问弘治陛下找她什么事。
「这是你给太子的？」弘治陛下扬了扬手中的望远镜。
「是呀，方便太子殿下观察树上的鸟。」朱琳琅答道。
「观察鸟？」弘治陛下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这东西若是用在军事上会有多大用处吗？」
「知道啊，大明不是早就有了吗？」朱琳琅不解。她在电视上看见过「明成祖朱棣」拿着望远镜瞭望，虽然是单筒望远镜。
「谁跟你说大明早有了？」弘治陛下瞪着眼。
这咋回答？电视剧？
「没有吗？看来史料记载果然是有很大出入的，古人诚不欺我，尽信书不如无书呀！」朱琳琅慷慨激昂地说。
「这个望远镜还有吗？」弘治陛下没接她的茬。
「这次我就带了一个，而且这是玩具望远镜，离军用望远镜还差很远呢！」朱琳琅回答道。
弘治陛下嘆了口气。
「陛下，我懂望远镜的原理，咱们可以自己制作呀！」朱琳琅看着有些丧气的弘治陛下嘿嘿一笑。
「你会？」弘治陛下大喜过望。
「不是什么难事，第一步，咱们得把玻璃工坊建起来！」
弘治七年七月盛夏的某一天，紫禁城文华殿内，明安郡主朱琳琅在明孝宗朱祐樘面前迈出了搞事业的第一步！
接着，朱琳琅给弘治陛下科普了玻璃、水泥和红砖，表示自己打算把这三样东西制作并推广开来，为表诚意，利润可以给弘治陛下分两成，再给国库交一成的税。
利润分两成给陛下，就等于是进了内帑——皇帝的私库，以后还不是朱厚照的？朱琳琅的小算盘打得很响。
虽说咱们国家现在已经禁止生产红砖，改为使用空心砖了，但据说空心砖的抗震性能不如红砖。考虑到大明朝多发的地震灾害，以及红砖的生产工艺更为简单，朱琳琅还是决定先在大明生产实心红砖。
「陛下，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财富必须得掌握在自己手里呀！您要是自己手里有钱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大臣们也只能干瞪眼看着。」
「比如说您现在居住的这个皇宫，木质结构，十分不安全。从前的种种事故我就不说了，在往后的岁月里，它还会三天两头地被雷噼，被火烧，有次坍塌还造成干清宫的太监、宫女们无一倖免，全部殉难，皇帝躲到桌子下才逃过一劫！」
「这皇宫的安全隐患实在是太大了，您有钱的话就可以不看户部脸色，直接大手一挥，给自己修一个新的宫殿，用上咱们新研制的水泥、红砖和玻璃，结实又亮堂，造价还低廉，一点都不劳民伤财……」
朱琳琅绘声绘色地给弘治陛下描绘作为一位实现了财务自由的皇帝的美好生活。
「躲到桌子下的是哪个皇帝？」弘治陛下突然问。
「啊，就天启皇帝。还有一百多年呢！不过，这期间的火灾、雷灾还是挺多的。」
其实紫禁城在天启年间的那次事故是「王恭厂大爆炸」带来的冲击导致的，朱琳琅为了向弘治陛下推销水泥和红砖，臭不要脸地搞起了「移花接木」，雷噼火烧倒是真的，毕竟是木质结构，火灾频发。
「国库那一成就不必了……」弘治陛下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陛下，商业才是最应该徵税的，我要以身作则！」朱琳琅说的义正辞严。
目前，大明朝商业税徵收的很少，而且，放着「巨富」和「大富」的大商人不徵税，反而向小生意人徵收。欺小怕大！
大明朝的主要税收来源是农业税，但主要纳税承担者是人口多而土地少的农民，没有向拥有更多土地的地主多收税。欺软怕硬！
这些话朱琳琅不方便说，也不能说。
「那把户部尚书也请来吧，给他说一下你的打算。还有兵部马尚书，望远镜的事情就是他发现的，马尚书对此也很上心，不如把他也请来一起商议？」弘治陛下想把朱琳琅建造工坊的事情在朝廷上过个明路，以防以后再有人拿此事来弹劾她「敛财」或是「与民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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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既然这样，就把礼部、工部的尚书都请来吧，我还有一些好办法他们用得着。」朱琳琅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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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空手套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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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把吏部和刑部尚书也一起召来？」弘治陛下默了默，问道。万一她又想到了吏部和刑部也能用的「好办法」呢？
「用不着，我又不是官员，和吏部沾不上关系，刑部就更不用说了，提起就有点怕怕的，还是别沾上干系的好。」朱琳琅直言快语。
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召来了四部尚书，以及内阁四位成员。
朱琳琅又给大家讲了一遍红砖、玻璃和水泥的好处，以及自己要建造工坊和纳税的事情，她没提和弘治陛下「私下的交易」。
「红砖比起青砖，造价低、易得，百年不坏，更适合一般民众。玻璃就更好了，不仅可以制作用于军事的望远镜，读书人需要的近视镜，年迈老臣急需的老花镜，还可以制作各种玻璃摆件、杯子……」
徐阁老听到这里不住颔首，他就是老花镜的受益者，之前明安郡主送了他一副，现在读书写字他都佩戴着，很是方便。
「水泥更神奇，以后砌城墙再也不必浪费糯米了，直接用水泥，速干又结实，节省人力物力财力！」朱琳琅继续说。
「水泥不光可以用来修筑城墙，还能修桥铺路，修建堤坝更用得上。」朱琳琅说完之后见大臣们都沉默不语，于是又补充道。
「刘尚书，去年六月的大雨导致的黄河水患，工部现在正在治理吧？仅靠修筑堤坝和疏导分流是解决不了黄河水患的，我有最全面科学且有效的治理措施，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朱琳琅看见工部尚书刘璋在听到她说「水泥可以用来修建堤坝」时眼睛一亮，就先拿他来击破了。
黄河水患是千古难题，刘璋自己也知道这次的治理方法未必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现在听见明安郡主说到「有效的治理措施」，半信半疑。
「不知明安郡主有何妙法？」刘璋看了看弘治陛下，问道。
「简言之就是一堤二库三分洪，具体措施我已经整理成册，等回头我交予你。水泥等我研制出后配方也会交予工部，你们可以自行制作，用于修路、筑墙、修建堤坝水库等利民工程，但不可用来售卖、盈利。」
朱琳琅来之前就研究过黄河水患，查过不少资料，还购买并阅读了明后期的治水名臣潘季驯的《河防一览》和清代治河名臣靳辅所着的《治河方略》，可以一起给工部参考用。
当然最有效的还是现代治理黄河的措施。
「多谢郡主！」刘璋见弘治陛下没什么反应，就拱手道谢。
「陛下，我有些口渴，能让人给我端一杯热水吗？还要个小勺。」朱琳琅对弘治陛下说。
众臣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胆大包天的明安郡主身上。
在弘治陛下的示意下，内侍很快端着一杯热水进来。
朱琳琅道过谢，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拧开瓶盖，把里面装的白糖倒进杯子一些。搅拌之后，朱琳琅端起杯子打算喝一口，杯口冒出的热气让她在瞬间意识到如果她敢喝，立刻就能在殿中上蹿下跳！
这热水是刚烧开的吧？！恨不能立即往里面扔一把冰块！
朱琳琅沉住气，用小勺舀一点，装模作样地吹了吹，喝下。
真甜！
刚才沉迷于表演，一不小心糖倒多了！
朱琳琅装出一副享受的表情喝着齁甜的糖水。
「不知郡主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谢迁没忍住问道。
「白砂糖呀！谢叔要不要尝尝？」朱琳琅大方地说。
「咳咳！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这种场合就先别提「叔伯「、「大侄女」那关系了，私下叫叫可以，陛下正看着呢！
朱琳琅把玻璃瓶递给一名内侍，交待说：「给在场的诸位都倒一点尝尝，除了陛下。」
皇帝可不能吃这来歷不明之物。
弘治陛下：「……」
李东阳在端午节时已经尝过「粽子蘸白砂糖」了，但还是配合着同僚们对这罕见的「白砂糖」赞不绝口。
「明安郡主可知道这白砂糖的提炼之法？」户部尚书叶淇惊嘆之余开口问道。
「知道呀！」朱琳琅点了点头。
叶尚书眼睛一亮：「那郡主可否……」
「唉，眼看勛贵之家都能吃上这雪白的砂糖了，可大明朝的普通百姓连盐都吃不上呢。」朱琳琅装模作样地嘆了口气。
「前年叶尚书改革盐政，国家的财政收入骤增，但百姓还是吃不上盐呀！陛下，人若长期吃不上盐会食欲不振、四肢无力、眩晕，严重时还会诱发不治之症。我知道一个效率高，成本低廉的『海盐晒制技艺』，能保障大明的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知道在能保障盐的产量后，百姓能否吃上盐呢？」
「你之前说的那个『票盐制』还在商讨中，需要些时间。」弘治陛下沉吟片刻，对朱琳琅说道。
朱琳琅：！！
别瞎说啊，我从没对你提过票盐制！我没对政事指手画脚啊！
票盐制是清朝道光年间，两江总督陶澍提出并实行的盐政改革。票盐制提出的「取消盐引和引商对盐引的垄断，取消行盐地界，简化食盐运输手续」等一系列政策，导致盐价暴跌，大户盐商纷纷破产，「民众为之欢声雷动」，无疑是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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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是不是记错了？我没说过呀！」朱琳琅瞪大了眼睛。
弘治陛下有些尴尬，他能说是从朱琳琅给李兆先的「板书」里看到的吗？
「郡主，这白糖的制作方法可是很难？」善解人意的李东阳为弘治陛下解围——「板书」内容是经他手给弘治陛下的。
所有「民生课堂」的内容弘治陛下都有一份。
「不难，等有了让普通百姓也能吃上盐的办法，我就把白砂糖的提炼方法告诉户部。」朱琳琅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
叶尚书：「……」
「郡主上次给臣送的红烧肉可是使用了这白砂糖？」内阁首辅徐溥突然开口问道。
「您尝出来了呀？」朱琳琅有些意外，味觉这么灵，徐首辅莫非也是爱好者？
朱琳琅回答道：「我上次用的是冰糖，当然，用白砂糖做出来的口感也相差无几，我以前就经常用白砂糖做。」
朱琳琅又掏出一个装冰糖的瓶子，让内侍给大家各倒一粒尝尝。
陛下也要了一颗，朱琳琅觉得有点意外，刚想开口，弘治陛下瞥了她一眼。
得，您爱吃就吃吧！
「明安郡主，这白砂糖和冰糖都是利国利民之物，郡主若能将方子献出，百姓定会念及郡主大恩。这般『讲条件、要挟陛下』的做法是否不太妥当？」礼部尚书倪岳尝过冰糖之后开口劝道。
弘治陛下闻言虎躯一震：朱琳琅这傢伙每次给自己点东西都还有交换条件来着，倪尚书这是想空手套白狼？朕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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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爱心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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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道德绑架？！
「哇！这话说的也太深明大义了吧？照您这么说，那些富人就该把万贯家财都捐献出来用于救济穷人，百姓定会感念他们的大恩，对吧？」朱琳琅想翻白眼。
「郡主，切不可对倪尚书无礼。」李东阳开口劝道。他有些头大，自己的弟子正在嘲讽自己名义上的直属上司！
「对不起倪尚书！我向您道歉，希望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的失言！」对方好歹是位老人家，朱琳琅又是个好徒弟，很给师父面子。
众人这才想起明安郡主是李东阳的弟子，顿时不知该羡慕还是该同情。
倪岳的脸色好转了一些，刚才自己那番话确实有些欠妥。
「为表歉意，我想出资把顺天贡院修一下，不知倪尚书意下如何？」朱琳琅问道。
众人：！！
话题的跳跃度也太大了吧？怎么突然就要修贡院了？
目前，明朝贡院的号棚（考棚）都是木板和苇席等搭成的，当考生进入号棚后，就要锁门，称为「锁院贡试」。
「锁院贡试」最怕失火，但由于三四千考生要在这种「木制号棚」中使用炭火、蜡烛等，导致火灾事件经常发生。
比如，英宗正统三年（1438年），秋闱的第一天就烧起了大火。最严重的一次，是英宗天顺七年（1463年）春闱的第一天夜晚，考场失火烧死了九十多个考生。明英宗朱祁镇赐给死者每人一口棺材，埋葬在朝阳门外的空地，并立碑「天下英才之墓」。
贡院屡屡失火，不得不改建，万历年间，内阁首辅张居正把顺天贡院的木板房改为砖瓦结构为主的建筑，使防火性能增强。
「不知郡主为何要修贡院？」倪岳疑惑地问。
「我前些日子梦见会试时考场变成火场，少年模样的太子殿下在众臣面前伤心恸哭。」朱琳琅摆出一副哀伤的样子。
正德三年的会试，顺天贡院确实又发生了火灾，不过，是三场考完才起的火，没造成人员伤亡，这个「梦」纯粹是朱琳琅杜撰的。
「我担心梦中的情景会变成现实，为了不让太子殿下以后伤心，我想等红砖作坊建好之后用砖瓦把贡院重修一遍。」
为了不让太子殿下以后伤心？你找藉口时能不能走心一点？这藉口烂的连弘治陛下都嫌弃！
但弘治陛下从朱琳琅刚才的话中推测到，应该是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顺天贡院会再次发生火灾。
诸位大臣也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天顺七年顺天贡院的那场大火。
李东阳更是那次大火的亲歷者，由于火灾的发生，李东阳那年的会试延期至八月举行。
贡院改建确实很有必要。
「还有，我想顺便把贡院的饮水问题也解决一下。」
乡试和会试三年一次，贡院的井水平时无人打理就成了死水，水质很差。考试前有专人把井水挑到每排号棚入口处的大水缸里，供考生饮用。
水缸里的水喝了之后很大可能会闹肚子。虽然有些考生会用竹筒带水，但带的水也只够喝一日，后面还是要喝水缸里的水。所以。即使是体质不错的考生，在三场考试之后多半还是会闹肚子。
而由于古代医疗条件的限制，拉肚子都有可能要人命。
朱琳琅觉得，这考一场试简直有种」过鬼门关」的既视感！考生们也太不容易了！
「如何解决？」倪尚书眼睛一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怕你拿了我的方案后又把我给甩开了！
朱琳琅嘿嘿一笑：「对了，反正贡院要重建，就顺便扩建了吧，这些年应试学子人数不断增加，以后也会越来越多，干脆直接把号棚扩建到六千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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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顺天贡院是永乐年间建的，那时考生少，号棚数量也不多，之后因为考生逐年增多，号棚不够用，陆陆续续又新建过几批，由于修建时偷工减料等原因导致号棚的大小规格不一，简陋的贡院显得拥挤不堪。
朱琳琅之所以提出「扩建到六千间」，是因为明末时顺天贡院的号棚就扩建到了六千余间。朱琳琅觉得粮种推广后，能吃饱饭的人多了，读书人及考生也会随之增加，六千间号棚还不一定够用呢。
「朕觉得明安郡主关于修建顺天贡院的提议很不错，诸卿觉得呢？」弘治陛下开口说道。
没有人反对，毕竟这是一件事关天下学子，有利于国本的大好事，还不用户部拨款。只是，大家关于是否扩建，意见上有些不统一。
弘治陛下表示有关是否扩建的事宜稍后再议，然后看向朱琳琅：「明安，说说你的要求。」
「哎呀，陛下不愧是陛下，真是明察秋毫，洞悉人心！」朱琳琅来了一波彩虹屁，惹得诸位大臣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彩虹屁貌似没多大作用，因为弘治陛下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
朱琳琅：「……」
「我希望贡院重建完毕后，在考试以外的时间，我可以偶尔借用贡院，到时希望礼部相关人员能够配合我。当然，我不会频繁借用，也不会白让礼部的人参与，我会给辛苦费。」
听到「辛苦费」这三个字，弘治陛下嘴角抽了抽，眼前这位可是个「出手大方」的主儿。
「还有，我希望贡院建成后能立一个碑，上面写上『太子殿下梦见贡院失火后痛心不已，拿出自己全部资产修建顺天贡院，并令东宫太监刘瑾负责督建。民间爱心人士林朗被太子爱惜天下士子之心所感动，捐银若干万两支持太子』。哦，你们可以找个擅长作赋的人来写，别写的像我这般没文采。」
「对了，石碑的背后还得写上林朗的名字和捐银的数额。」
朱琳琅小时候偶尔会跟着父亲去参加一些「修桥铺路盖学校」之类的公益活动，大人聊天时，她闲着无聊，就去看石碑上的字，找自己爸爸的姓名。「贡院立碑」的灵感也来源于此。
大家已经成功地忘记朱琳琅「借用贡院」的事情，都对「立碑」的事情产生了好奇。
「不知郡主为何要以太子殿下的名义重建贡院呢？」户部尚书叶淇问道。
「因为我和太子殿下关系好，想让这份功劳落在他身上，让天下学子承太子殿下的恩情。」朱琳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这话竟让在场所有人无言以对！在这个说话追求「含蓄美」的时代，这样直白的说法让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把这句话说的深明大义一些，让大家听着都舒服，很难吗？
叶尚书觉得心口发闷。
弘治陛下有点想笑，朱琳琅的说话方式他早就习惯了！这次朱琳琅肯把这么大的功劳送给太子，弘治陛下有点感动。
「为何要提是由刘瑾督建？」弘治陛下不解。
刘瑾虽是明安郡主府的管家，但按照朱琳琅的要求，把他的身份归到了太子的东宫。
「谁督建谁负责，万一以后出现什么问题可以推到督建人身上，我们太子殿下可是清白无暇的。」朱琳琅「正义凛然」地回答。
刻在碑上被万千士子所称颂，是让刘瑾「流芳百世」的第一步，想必他知道后一定很感动。虽然朱琳琅也不理解为何古人都特别重视这些「虚名」。
「这『爱心人士林朗』又是何人？」听到一头雾水的倪尚书问出这个问题，大家都有点无语，这不明摆着的吗？倪尚书该不会是不知道明安郡主的名字吧？
「这是一个假名字，石碑上有这么个名字在，大家就会知道修建贡院是接受外人捐资的，且捐资人的名字会被刻在贡院外的石碑上受天下学子瞻仰，这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大家还不抢着做？以后如果朝廷要重建各地贡院，估计都不用户部拨银子了，各地就能自行筹足贡院修建的善款。」
殿内一片沉默。
不得不佩服，明安郡主真的是很会搞钱！
「马尚书，我这里有先进的火炮和火铳图纸，比兵部的那些武器要好用。」眼看没人为她的机智点赞，朱琳琅打破沉默，目标对准兵部尚书马文升。
朱琳琅在网上找到了明末茅元仪编写的《武备志》，天启年间初版的古籍，只有电子版，朱琳琅列印了出来。书里面有明末各种先进武器的制作方法，包括弗朗机大炮和炸伤努尔哈赤的「红夷大炮」。
虽然这些兵器在朱琳琅看起来不算先进，但在这个时代，应该已经够用了，等以后她回去了再试着查查更先进的武器的制作方法。
马文升目睹了明安郡主之前的种种表现，是断然不信明安郡主会直接把图纸给他的，于是问道：「不知郡主想让兵部如何？」
「等兵部的火器和大炮不再炸膛了，我就把图纸给你们。否则万一新兵器在制造过程中炸膛了，不好证明是不是我图纸的问题。」朱琳琅答道。
「郡主，火器制造是工部负责的。」工部尚书刘璋觉得不能忍了。
「啊？是吗？那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朱琳琅看见兵部马尚书点头，才意识到自己太想当然了，以为兵器制造就要归兵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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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郡主所谓的『炸膛』都是在『试放』『试射』阶段，能交付给军队使用的必然是合格的制品。」刘尚书义正辞严地说。
在陛下面前公然质疑军器局，是可忍孰不可忍！
「抱歉，刘尚书，我是被……误导了，误会了军器局，在此向您和军器局致歉，希望您能原谅！回头我就把图纸给您也送一份。」朱琳琅弯腰拱手，向工部尚书致歉。
「郡主严重了！」刘尚书看到明安郡主一脸诚恳和愧意，气也消了，避过朱琳琅行的礼，又回礼道。
「这样吧，我有一本书，里面不光包括兵器制造，还有兵法、战略、阵练等很多内容，到时我给您和马尚书各送一本。」朱琳琅大方地说。
没等刘尚书回答，李东阳忍不住开口：「郡主，此事应由陛下定夺，不可擅自做主呀。」
我这个单纯的弟子哟，虽然是你的东西，但兵书这种重要的东西你得先经过陛下，然后由陛下决定分给谁，以及把哪些内容分给哪些人。李东阳觉得头有些疼。
朱琳琅一脸茫然，看向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抿抿唇，说道：「明安，你先把书拿给朕看看，朕让人抄录之后再赠与两位爱卿。」
「好的，这样就省了我再让人抄一份了。」朱琳琅挺高兴。
殿中诸臣面色复杂：这明安郡主有时看着十分精明，有时又单纯的让人一言难尽，真不知道该如何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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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鼓励唐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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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郡主府，朱琳琅吃了碗凉面，吩咐立即召开「明安郡主府第一次全员大会」。
目前郡主府还没有足够大的会议室能容下这五十多个人，会议只好露天——在树荫下举行。
朱琳琅在会议上对明安郡主府以后的发展方向进行了规划，并表示为了更好地适应发展方向的需求，众人以后的职业生涯将会面临巨大的挑战，总的来说就是「要把现有的以体力劳动为核心的劳作方式逐渐向脑力型劳作方式转变」，减少府内杂事的工作量，把精力集中在学习更加先进的知识上，成长为专业的知识型管理人才。
「郡主，大家可能都听不太懂，您能说的明白一些吗？」刘瑾看着众人迷茫的神情，擦擦一脑门的汗，小心地说。
嘿嘿，皮一下很开心。
抖机灵的朱琳琅正色起来：「大家都是被选出来的有上进心之人，选大家来不是为了让你们继续做之前那些谁都可以做、随时都能被人取代的事情，而是想告诉大家一条全新的路。」
「我以后会置办很多产业，需要大量人手，希望大家都能成为管理这些产业的人。当然，多负责一项事务，你们也能多领到一份薪俸，这个薪俸的数额会根据你们所负责的工作完成度，以及对你们自身工作能力的评价而得出。」
场面有些譁然，不少人面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郡主，奴婢们也能做吗？」一名侍女怯生生地问。
「当然！你们所有的人都可以做。现在我要宣布一条府里最基本的规矩，那就是不能有歧视！不许歧视女人，不许歧视内侍，大家一律平等！如果被发现有人违反这条规定，立即赶走！」
「明日开始，每日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我教你们学习『数学』，全府上下的人都必须学。以后咱们郡主府的产业会採用一种新的记帐方式，以及我这里有门叫做『会计』的新学问要教给大家，把『会计』学好的人以后可以负责府里各产业的帐目。但只有把『数学』学好的人才可以报名学习『会计』。」
学完会计的人还可以选择继续学审计，朱琳琅早就规划好了！
「还有，以后庄园里会办学堂，也会增添『数学』这门课，学得好的人可以去庄园教授『数学』。朱琳琅又补充道。
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
朱琳琅开完大会后，又把刘瑾、秋雨、周庆和郭知叫过来开小会。
没错，朱琳琅已经决定把这俩锦衣卫也收编进来，吩咐他们做事，还给开工资。可以两头拿俸禄的周庆和郭知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朱琳琅给他们讲了自己要开玻璃、红砖以及水泥工坊的事情，并把「材料及任务清单」发给他们，买地、买矿山以及招工等事情都要快速开展起来。遇见困难的话就赶紧告诉她，她去找陛下解决——那两成的利润可不能白拿！
朱琳琅还吩咐秋雨把陛下赐的一个庄子用来收留十岁以下的，男孩女孩都可以，残疾也无妨，她要让这些孤儿读书，学习知识。
顺便再开个便民利民的肥皂工坊吧！
附近住的人发现明安郡主府最近总是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十分热闹的样子。
**********
这年头，灾荒不断，孤儿一抓一大把，没几天刘瑾就汇报说庄子里已经收了五十七名孤儿了，问朱琳琅要不要去看看。
朱琳琅沉默了片刻，到李府接师妹一起去庄子。李兆同得好好读书，不能老带着往外跑。李晴在弟弟羡慕的眼光里高高兴兴地跟着师姐出门了。
到了庄子上，朱琳琅看着已经穿上新衣服，还是骨瘦如柴、明显营养不良的孩子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深唿了一口气。
这里面大约三分之二是女孩，还有五个女婴。李晴抓着朱琳琅的袖子，看着似乎也有些难过，朱琳琅拍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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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让人先把婴儿抱回去好好照顾，又让人把路上买的包子和吃的都分给这些孩子。
「以后孩子们每日早上要有牛乳和鸡蛋，中午也要有骨头汤，至少得有一道肉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保证他们都能吃饱。」朱琳琅交代刘瑾。
「庄子上下，要是有谁敢欺负女孩子，哪怕只是辱骂，立刻赶走，没有第二次机会。当然，女孩子主动挑事的情况除外。那些庄户都有调查过吗？」
「查过了，都是老实本分之人。」刘瑾回答道。
「那就好，等学校办起来后，他们的子女也可以入学。」朱琳琅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不经意间回头，朱琳琅发现孩子们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怯怯地看着她。
朱琳琅笑了笑，走过去蹲下说：「你们以后安心在这里住下，把这里当成家，等你们身体再养好一些，我就找人来教你们读书识字。」
「你就是郡主吗？」一个小男孩怯怯地问。
「对呀，我就是郡主。」朱琳琅笑眯眯地回答。
「你为什么收留我们？」另一个看着稍微大一些的女孩紧张地问。
「是太子殿下让我收留你们的，他说你们也是大明朝的子民，不忍心看你们受苦，希望你们以后也能为大明朝做出贡献。」朱琳琅觉得偶尔撒撒谎好像也挺容易，关键是骗小孩子比较不会被拆穿。
「太子殿下知道我们吗？」有孩子小声问。他们对「太子」这个词没有概念，只觉得应该是地位很高的一个人。
「知道呀，以后有机会我带太子来看望你们。」朱琳琅认真地说。
「郡主，你能给我起个名字吗？」一个眼睛大大的男孩突然问朱琳琅。
朱琳琅笑了，问道：「你多大了？」
「九岁。」男孩答道。
「九岁怎么会没有名字呢，你以前叫什么？」朱琳琅笑着问。
「不想要以前的名字了！」男孩倔强地看着朱琳琅。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孩子呀！
「好吧，你姓什么？」
「我可以跟你姓吗？」男孩问朱琳琅。
呃……姓「朱」？这不太好吧？毕竟「朱」是国姓，而且朱琳琅觉得这个容易被人起外号的姓不太好听。
「你跟我母亲的姓可以吗？我母亲姓林，正好我的名字叫『琳琅』，音是一样的。」朱琳琅建议道。
「好，现在起我就姓林，那我名字叫什么？」
「嗯……林如珩，怎么样？」朱琳琅掏出原子笔和小本本，写下「林如珩」三个大字，又在下面写上八个字：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她以前刷短视频时经常看见这八个字，出自崇祯年间的着作《长物志》，可惜此时朱琳琅不能说出这句话的出处。
「希望以后你能成为一个美玉一般有着美好品行的君子。」朱琳琅撕下那页纸，郑重地递到男孩手中。
林如珩捧着纸，嘴角微微上扬，重重地点了点头。
「郡主，我也想要一个名字。」一个女孩细细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也要！」
「郡主，给我也起一个名字吧！」
现场响起一片要求起名字的声音。
朱琳琅花了半天，给每个孩子都起了一个名字，小本本都快被撕秃了。
要命的是这些孩子中大部分都要姓「林」！
我亲爱的妈妈呀，这也算是为你们林家「开枝散叶」了！不用谢，都是我应该做的！
**********
这日，朱琳琅趁着李东阳休沐，跑回了李府。
「先生，有件事想麻烦您帮忙。」朱琳琅殷勤地给师父斟了一杯茶。
李东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何事？」
「苏州府有一个叫唐寅的书生，文采十分了得，这两年他双亲、妻儿、妹妹相继离世，家道衰落，正处于人生低谷，先生能否写信鼓励他一番，劝他潜心读书？」没错，朱琳琅终于想起了唐伯虎。
「此人可有何诗作？」李东阳沉吟片刻后问道。
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写信鼓励人家，这有些……
「我给您背两首他的诗吧，他画画也很厉害！」
朱琳琅给李东阳背了唐寅的《白髮》，这是唐寅在弘治八年写出的诗，也就是明年。
清朝揽明镜，元首有华丝。
怆然百感兴，雨泣忽成悲。
忧思固逾度，荣卫岂及衰？
夭寿不疑天，功名须壮时。
凉风中夜发，皓月经天驰。
君子重言行，努力以自私。
「不错，是首好诗！虽身处逆境却豪情壮志不减，是一个有抱负的年轻人！」李东阳捋了捋鬍鬚。
写这首诗时的唐寅虽然遭遇了家人相继离世的沉痛打击，但还是有实现自己宏伟抱负的决心，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弘治十一年中了应天府乡试解元。可惜之后的人生就迎来了悲惨的转折。
朱琳琅又背起了朗朗上口的《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开年復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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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朱琳琅背诵的时候，李东阳的表情慢慢地从欣赏到疑惑，再到惊讶：「他这是遭遇了什么？」
朱琳琅嘆了口气，说：「这是他十一年后的作品，这期间他经歷了非常大的挫折，我不方便说，我希望这次能帮他避开那些不幸。」
还是不把「科举舞弊」的事情告诉师父了。
「不过，此诗毫无世俗之气，也是首难得的佳作呀！」
「那，先生能帮忙写信吗？」朱琳琅期待地问。
「可以，等为师写好后交予你一观。」
「不用不用，先生写好后封起来，我让人给他送去。还有，先生在信里不要提我，毕竟我跟他素不相识，嘿嘿。」
搞定了写信的事，朱琳琅又跑去了皇宫找弘治陛下。
「陛下，我想为一名官妓赎身。」朱琳琅语不惊人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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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金葵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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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喝茶的弘治陛下又被呛到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抵抗力」已经很强了。
「你说什么？」弘治陛下擦擦下颌的茶水，湿掉的衣襟都顾不上，声音都有点噼叉了。
「我想为一名官妓赎身。官妓赎身应该得要官府同意吧？所以我来找您帮忙。」朱琳琅说的理直气壮。
弘治陛下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朱琳琅：怎么回事？也没听说她最近接触纨绔子弟了呀？给官妓赎身，这是一个女子该做的事情吗？
「陛下，不是我想要那个女子，我是想救她出火坑。」朱琳琅意识到弘治陛下误会了，她觉得弘治陛下的思想有点骯脏。
「她是谁，你怎么认识的？」弘治陛下收回目光。
「她叫沈九娘，是苏州名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艺过人。我不认识她，我想撮合她与她未来夫君早日在一起。」朱琳琅答道。
按照原定歷史，弘治十一年（四年后）唐寅中乡试解元，续弦娶宦门之女何氏。后因弘治十二年的「科举舞弊案」，唐寅在弘治十三年被黜为浙藩小吏后辞职回家。原本以为唐寅能飞黄腾达的妻子何氏对他彻底失望，因家中清贫，夫妻失和，唐伯虎最终休妻。
弘治十八年，唐寅正式迎娶沈九娘，两人育有一女。可惜沈九娘三十七岁即因操劳过度而过世，唐伯虎从此再未续弦，坎坷一生，贫困悽苦，享年五十四岁。
朱琳琅这次想让唐寅早点遇见沈九娘，如果两人能顺利在一起就好了。这样，唐寅的第二任妻子何氏也不必嫁给唐寅，希望她也能觅得良人。
「你还挺喜欢管闲事。」弘治陛下揶揄道。
「一般一般，谁让我这么善良呢，要不也不会跨越无尽的时间长河来到大明朝，连根玉米都吃不上……」
「行了行了，给官妓赎身这种小事，你让你先生写封信就能办妥，何必兴师动众，找到朕这里！」弘治陛下不想听朱琳琅碎碎念，怕她再惦记上还没收穫的红薯。
「那不行，我先生是一个正直的人，不能做这种不合规的事情，以免被那些疯狗一样的御史攻击。」别以为她不知道，之前居然有御史参她师父「豢养」她这个「说书先生」，真是岂有此理！
「陛下，御史乱咬人难道不该罚他赔礼道歉吗？」朱琳琅觉得御史就像爱捕风捉影的「长舌妇」，没有一丝证据就敢诽谤别人，这种行为实在很可恶！
「弹劾官员、纠察官员过失是御史的职责所在，朕不也没有听信吗？放心吧，你家先生也很安全。」像话吗，居然把朕的御史说的像狗一样！
「萧伴伴，你去给明安郡主安排一下……给官妓赎身的事情。」弘治陛下挥挥手，示意朱琳琅可以走了。
他怕朱琳琅再多待一会儿指不定会给他挖什么坑。
「陛下，我把太子借走了哈。用过夕食再送回来。」朱琳琅走到殿门口又探头来了一句。
弘治陛下摆摆手，随便你了，赶紧走吧!
「把太子借走」，听听，这像话吗？！
「萧爷爷，我想要人跑一趟苏州办这件事情。这个人得机灵，最好是苏州出身，正好借这个事情让他可以回家探探亲。」古代这交通这么不便，让人家花这么长时间跑一趟替她办事，朱琳琅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想着用「探亲假」聊表心意。
「郡主放心，老奴保证帮郡主安排好。」
**********
朱琳琅把太子朱厚照带到了李兆先的书房，她要再给唐伯虎打一剂强心针——借用朱厚照的名义。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收到一国太子的亲笔画会是什么反应？嘿嘿，颤抖吧唐伯虎！
朱琳琅摘一些熟透的深红色草莓洗净捣成「泥」，又摘了一些草莓叶子也捣成绿汁，各盛出一些放在小碟子里。朱琳琅分别把两张白纸铺在朱厚照和自己面前的桌上，让朱厚照学她用手指蘸碟子里的「颜料」画草莓。
朱厚照觉得很有趣，也不难，很快就画熟练了。朱琳琅见状，就给他换了一张新的白纸，让他重新画，等朱厚照画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草莓后，朱琳琅给他了一个尖端蘸了墨的竹籤——该画草莓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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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点完草莓籽，朱琳琅拿着太子的「画作」，十分满意。虽然颜色看着有点淡，草莓边缘的处理也略显粗糙，但这也是一种风格！
朱琳琅又教朱厚照用手指蘸墨在空白处写上「太子」两个字，还按了个红色指纹。
朱琳琅告诉朱厚照，这幅画要送给一个画画很厉害的人，要让他知道我们太子殿下年龄这么小，就能画出这么好看的画了。
朱厚照很高兴，他也觉得自己画的草莓很好看，还能闻到草莓的香味呢。
朱琳琅在剩余的草莓汁里加了白糖和牛乳，调成「草莓牛奶」，朱厚照喝的美滋滋。朱厚照早就已经宣布草莓是他最喜欢的水果了。
朱琳琅贴心地把朱厚照「练习」时画的那张「草莓图」卷好，让朱厚照带回去让他父皇品鑑。
朱琳琅告诉朱厚照，她三岁时给母亲画了一幅画，她母亲一直贴在墙上最显眼的地方，这样就能时常看到了，这就是父母疼爱孩子的表现啊，你父皇肯定也会这样。
朱厚照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旁观这一切的李兆先一脸复杂，陛下会把太子殿下这幅「草莓图」贴出来吗？还得贴到最显眼、经常能看到的地方！这地方是哪里？和朝臣议政的地方吗？
李东阳回来后，朱琳琅把太子殿下的「大作」展示给李东阳看，并让李东阳在他给唐寅的信里提一下，这个「草莓图」是太子殿下亲自画了赠与他的，等他以后来京参加会试时殿下可以送他一篮草莓吃。
李东阳：「……」
**********
第二日，宫里来了两个带着包袱、身着东厂服饰的人。
「小的赵岩、徐子真拜见郡主。」两人高兴地向朱琳琅见礼。他们两个都是东厂的领班，终于有好事要落到他们头上了！
朱琳琅请两人坐下，侍女给奉上了茶水，两人受宠若惊。
朱琳琅在确认了两人都是来自苏州，并且还有亲人尚住在苏州后，就给两人说了这次的任务。
「给一名官妓赎身得多少银子？」朱琳琅对行情不太了解。
「郡主说笑了，陛下亲自开口，谁敢收郡主一文钱！只需直接让当地的教坊司出具脱籍证明，即可成为良民。」徐子真恭敬地回答道。
「是吗？那太好了！」朱琳琅挺高兴，她本来还担心银子太重不好带。
没有银票真不方便啊！
洪武八年，朱元璋下令发行了「大明宝钞」。自发行起，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大明宝钞」的价值就已经降低至原来的二成，而且一直下跌不止。现在已经等同于废纸了，货物流通还是得用白银和铜钱。
「我给你们一人五十两银子当盘缠，你们到苏州帮我给一名叫沈九娘的官妓赎身，并改为良籍，然后把这五十两金子送给她，让她以后生活用。」银子太重，不好带，朱琳琅就兑换成了金子。
「顺便问一下她愿不愿意去照顾一个叫唐寅的书生一年，如果愿意就把她送到唐寅家，正好我先生有一封信需要劳烦两位帮忙交给唐寅。如果沈九娘不愿意，也无妨，要是她想继续留在苏州生活，这些钱应该也够了，若是她想离开苏州，你们回来时可以把她也带回来，我会给她安排好以后的生活。」
「我的身份就别告诉沈九娘了，但要让她知道我也是女子，这样她不至于不安。得让她觉得我是因为家里长辈赏识唐寅才想让她去帮忙照顾的，可不能让她误会我对唐寅有什么想法。」
狗血误会必须不能有！
「郡主放心，小的们明白您的意思！」
「你们好不容易可以去家乡出一次公差，可以在苏州停留半个月，和家人团聚，我已经和萧公公说过了。等你们回来我再给你们辛苦钱。」朱琳琅笑着说。
「小的们多谢郡主！」两人喜出望外，这一趟简直太值了！
**********
八月十五中秋节。
朱琳琅让府里众人一起庆祝，她受邀去了李府，跟李家人一起吃团圆饭、赏月。朱琳琅不喜欢吃月饼，小时候她每次吃月饼都只啃月饼皮。现在是在别人家里，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朱琳琅干脆就不碰月饼。
「师兄，明年的这个时候你正在贡院的小棚子里坐着呢，也不能和我们一起赏月了！」朱琳琅咬了一口桂花糕，咽下后继续说：「不过，这个时候考试挺好的，不冷也不热，南方考生就惨了，热得要命，蚊虫也多。」
「师妹所言正是。想起那小小的号棚我就心生怯意，但愿明年考试期间的天气也如今年一样好。」李兆先嘆了口气。
「师兄别担心，号棚马上就要重修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条件差。至少躺下睡觉没问题，也不会漏雨。」朱琳琅笑着说。
李兆先面露惊讶，师妹是怎么知道的？
「明年三月份你就得进去『模拟考』了，可以比其他人提前感受一番新贡院。」朱琳琅眨眨眼。
「模拟考？！」李兆先彻底震惊了，之前没听师妹提过呀？
「明年三、四、五，三个月，每月一次模拟考，全部流程和正式乡试一模一样，由礼部的人负责，考生就你一人。」
朱琳琅面露得意之色，三次下来你也该习惯了吧？我就不信这回正式乡试时你还会因为精神压力大而生病！
李兆先：「……劳烦师妹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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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微笑着看了李东阳一眼。
李东阳这才想到当日在殿上朱琳琅提过的「贡院的使用权」，原来又是为了自家长子，唉，琳琅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呀！
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八月十六晚上，朱琳琅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躺着看了许久的月亮。
**********
三个工坊都陆续传来了好消息——朱琳琅告诉工匠的已经是详细的制作方法，他们只是去验证，试了几次就成功了。
水泥和红砖的定价十分亲民，朱琳琅本就是希望普通百姓都能买的起。玻璃的定价就属于奢侈品范畴了，反正捨得用玻璃的都是有钱人，必须先收割一波「韭菜」！
「先制作一批去把『金葵庄园』的学生宿舍和教室建好。要不咱们招一批固定的建筑工，组建个施工队吧？以后要建造的东西还有很多呢。」朱琳琅跟秋雨商量。
「金葵庄园」是朱琳琅给收留孤儿那个庄子起的名字，为了有仪式感，还让她师父给写了匾额。
「金葵庄园」里所有人的衣服左前襟处上都有一朵绣上去的黄色小葵花，是根据朱琳琅画的简笔画葵花绣的。她喜欢向日葵，下次来大明得把葵花种子带来。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秋雨答道。
等建好了学校，就可以把郡主府修一修了，玻璃窗得换上，员工宿舍也得重建，现在的员工住宿条件太差了！
还有贡院，朝廷基本上全盘接受了朱琳琅提出的「扩建+整修贡院」的要求，等材料备齐，就可以开工了，还是得添加人手加速搞生产呀！
朱琳琅再次来到「金葵庄园」时，这里已经焕然一新。
明亮的教室里摆放着整齐的木制桌椅，正面的墙上还有黑漆涂成的黑板，粉笔当然也做出来了。教室地面铺着灰白色的地砖——水泥花砖。
水泥花砖又叫蜡画法水泥砖，源自18世纪欧洲纯手工砖的方法。特点是颜色丰富多彩，色厚润泽，砖耐用，经久不坏。
朱琳琅来大明朝之前查过瓷砖烧制的方法，但看着似乎有些难。朱琳琅在查资料的过程中意外得知了水泥花砖的制作方法，不用烧制，制作起来简单，于是教室里都铺上了光滑的水泥花砖。不过，朱琳琅暂时没让制作那些色彩丰富的水泥花砖，她还是喜欢简单一些的——算是当瓷砖用了。
朱琳琅还打算把郡主府的房间里也都铺上水泥花砖，灰白色的，她设计了简单的黑色几何线条，看起来简单大方又时尚，现在工匠们已经在制作了。
庄园里的孩子们明显长肉了，也不像上次那样畏畏缩缩，看到朱琳琅来了，都高兴地围了上来。朱琳琅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觉得很有成就感。
「如珩拜见郡主！」朱琳琅循声扭头，看向这个笑容满面的少年，眼睛又大又圆，双眼皮，虽然个子不高，但身姿笔挺，跟上次来时看到的判若两人。略带「颜狗」属性的朱琳琅不禁感慨：这么好看的孩子居然也成了孤儿，唉！
「最近怎么样，能吃饱饭吗？」话说出口，朱琳琅突然有一种领导下乡慰问村民的既视感。
「能吃饱，最近每日都跑步锻鍊身体，觉得自己力气大了，好像也长高了。」林如珩笑着回答。
在这里的每一日他都有一种「不真实感」，这样幸福的日子是真的吗？会不会有一日梦醒了又重新回到之前居无定所的生活？
「金葵庄园」里修了水泥跑道，孩子们要从小养成锻鍊身体的好习惯。
「郡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读书？」林如珩问道。他们最近除了吃饭和跑步之外，偶尔帮助庄户干干农活，没其他事可以做。
「快了，正在给你们找老师呢。」朱琳琅对「主动要求学习」的这种做法深感欣慰。
「郡主，奴婢有事禀报。」秋雨匆匆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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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阿璨温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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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朱琳琅带着秋雨走到了一旁。
「郡主，咱们的人去拜访了很多夫子，他们听说咱们这里还有女子一起读书后都拒绝来任教。」秋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要不，咱们把男女学生分开吧？本来也是打算把孩子们分成两个班的……」
「不行！」朱琳琅立刻拒绝。
原本的分两个班是考虑到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可能学东西更快，所以按照年龄五至七岁一个班，七岁以上的一个班，并不是按性别分成两个班。
「一步退，步步退！在我这里男女平等，接受的教育也是平等的，一定要让他们从小就被灌输这种思想，养成这个意识。」
「不就是启蒙吗？难道离开那些教书先生就进行不下去了？咱们府上的人随便拉出来个都可以教『千字文』和『三字经』吧？」朱琳琅露出不屑的表情。
先启蒙识字，再慢慢找有经验的老师！
「郡主是说，让咱们府上的人来教？」秋雨问道。
「嗯，你们以前在宫里不也都读过书吗？回去后选拔一下，挑几个人轮流给孩子们上课。」
回府之后，朱琳琅公布了要选人去给「金葵庄园」的孩子做启蒙老师的消息，问大家有没有想毛遂自荐的。
两个月的试用期已经满了，没有人被淘汰，大家都卯足了劲儿拼命表现，誓要留在明安郡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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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个启蒙老师和夫子不一样，不是一个人教所有学生，而是大家分阶段、分科目教学，比如说甲教《千字文》，乙可以教《三字经》，丙教《论语》，只要你觉得你对这本书理解的很透彻，可以教的好，通过了我设置的考试，就可以去任教了。」朱琳琅讲解对任课老师的要求。
「第一批，我打算选出十位老师，两个班，五个人一个班，每个人负责一日，这样也不会耽误太多你们其他的工作。」有的人已经在工坊上班，负责帐目。
「郡主，小的们也可以去当老师吗？」一名内侍问道。
宦官的社会地位尴尬，被很多人所看不起，教书育人又是一件很神圣的工作，他们生怕自己玷污了这份「神圣」。
「当然，只要你们通过了考试。」朱琳琅和蔼地对他点点头。
「有意向当老师的人明日午时前来我这里报名，后日面试。」朱琳琅宣布。
报名的人竟有二十九人！朱琳琅很欣慰，我的员工果然都很上进啊！
朱琳琅把李兆先抓来当面试官，经过「试讲」以及「文化水平考验」，朱琳琅最终选中了十人。并鼓励落选的人不要灰心，可以专注钻研一本书，半年后还有再次参加选拔的机会。
收养孤儿的事情还在继续，下批孩童入学在半年后。
「师兄，等你后年通过了殿试，以后偶尔可以去给我们庄园的孩子们讲讲课。」朱琳琅送李兆先出府的路上还想着教育的事情，积极预定未来的客座讲师。
「当然可以。」李兆先欣然同意，内心却有些担心自己乡试能不能考中。
走到府门口，朱琳琅意外地看到崔璨正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阿璨，你来找我吗？」朱琳琅笑着打招唿。
「家里做了点心，给郡主送一些过来。」崔璨笑着向朱琳琅和李兆先各行一礼。李兆先连忙回礼。
「师兄，这是我上次去都城隍庙时认识的朋友，她叫崔璨。阿璨，这是我师兄李兆先。」朱琳琅热情地介绍二人认识。
李兆先尴尬地对崔璨拱手致歉说：「崔小姐，我师妹不太懂这方面的礼数，无心冒犯，还望不要怪罪于她。」
古代未婚女子的闺名只有家人知道，对外是保密的，更不能随便告知男子。
崔璨看看一脸茫然的朱琳琅，然后笑着对李兆先说：「李公子不必担忧，郡主性格大方，不拘小节，我很是喜欢，今日之事不会放在心上。」
李兆先走后，朱琳琅带着崔璨走进郡主府，问崔璨刚才是怎么回事，崔璨解释之后朱琳琅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么多讲究啊，对不起，阿璨，把你的名字暴露了。」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朱琳琅觉得很过意不去。
崔璨虽然有些惊讶郡主为什么连这个常识都不懂，但也没多问，笑着把这个话题揭过，随口问起朱琳琅今日做了什么。朱琳琅就给崔璨说起了给庄园的孩子们找老师的事情。
崔璨听完之后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很贊同朱琳琅这种「教育平等」的理念，也很佩服朱琳琅能够真的去这样做。
「我能去当老师吗？」崔璨突然问道，「如果我能徵得父亲和母亲同意的话。」
「当然可以，你可以选择想给学生们讲解的内容，经过我审核通过了就行，不过他们现在还小，可能听不懂太难的。」朱琳琅有些意外，但很高兴崔璨能有这个想法。
「不过，也要经过我们的面试，今日我师兄来就是帮我面试老师的。」朱琳琅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既然制定了规则，就要一视同仁。
「等我回家问过父亲和母亲再来给郡主答覆。」崔璨满脸的跃跃欲试。
朱琳琅愉快地答应了。
崔璨的家人居然同意了！这确实出乎朱琳琅意料。这让女子出去「抛头露面」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崔璨的父母真开明呀！
「我跟父亲母亲说五日才去一次，他们就同意了，还说这是一件有功德的事情。」崔璨高兴地说。
「太好了，你父母亲真的很疼你呢！等我把师兄叫来面试。」朱琳琅一脸兴奋。
「面试会很难吗？」崔璨有点紧张。
「不会，就是考考你的基本学识，看能不能胜任给孩子们启蒙而已。」朱琳琅安抚道。
崔璨顺利通过了面试。
朱琳琅送面试官李兆先出门时悄悄地问：「师兄，你觉得阿璨温柔吗？」
李兆先大窘：「你问这干什么？」
干什么？不是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嘛！
「我就是想知道阿璨这样的算不算温柔。」朱琳琅盯着李兆先不允许他迴避话题。
「算……算吧。」李兆先脸都红了。崔小姐的学识也很好，行事落落大方，他为师妹交到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
「好耶！」朱琳琅高兴地挥舞了几下拳头，李兆先下意识地往旁边蹿了一步。
朱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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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排班已经安排下去，各个工坊的生产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朱琳琅感觉了不少，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旁边还有个摇椅，躺着太子朱厚照。
朱厚照是打着「替后宫娘娘们送赏赐」的旗号来的——两日前朱琳琅派人送进宫三面「全身镜」，张皇后、太后以及太皇太后三人各一面，据说这三位大明朝地位最高的女人都对这清晰的大镜子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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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早已吩咐备下了大量库存，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购镜狂潮」！
价格定多少好呢？好歹这么大一面镜子，定低了岂不是打了宫里贵妇们的脸？她们怎么能使用便宜的东西呢！一千两吧，毕竟全家都能用，老少咸宜。
「琳琅，你吃，很甜！」一个凉凉的东西抵到朱琳琅的唇边，朱琳琅睁开眼，看见朱厚照拿着一颗葡萄放在她嘴边。
朱琳琅下意识地把头歪向一边，避开那颗葡萄，紧张地问：「你洗手了吗？」
「洗过了！」朱厚照大声回答。
但你洗过之后还摸了椅子，还自己吃了一会儿葡萄呢！
朱琳琅内心纠结的要命，朱厚照还举着葡萄在等她吃呢，她看见朱厚照的手指上还沾有葡萄汁！
「殿下，这颗葡萄不够黑，我害怕会酸，我只吃紫的发黑的葡萄。」朱琳琅委婉地说。
朱厚照闻言把葡萄塞进自己嘴里，嚼了嚼，对朱琳琅说：「甜的。」
朱琳琅看到朱厚照把那颗「要命的」葡萄吃了，立刻对侍立在一旁的杨柳说：「杨柳，麻烦你去打一盆水再给殿下洗洗手，殿下手上沾有葡萄汁。」
杨柳应声离开，不久便端着水盆回来，朱琳琅看着朱厚照洗过后被擦的干干净净的手，松了口气。
朱厚照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被嫌弃了，开始专心地在盘子里找最黑的葡萄，然后把精心挑出来的一颗送到朱琳琅嘴边。
这次朱琳琅吃了，还夸奖道：「太子殿下真会挑，这颗葡萄肯定是这串里面最甜的。」
朱厚照很高兴，更加起劲儿地找黑葡萄投餵朱琳琅。
饶是已经被郡主的种种……不同寻常的做派震的有些麻木的杨柳，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也是无与伦比地复杂。
**********
郡主府的房屋改造开始了。
主要是把屋内的地砖都换成水泥花砖，窗户都换成玻璃窗，修建会议室和重建员工宿舍，以及搭建专门的浴室和修建配备抽水马桶的卫生间。
朱琳琅把浴室管道图纸和抽水马桶的图纸给了工匠后没多久，他们就琢磨出来了，并且已经制作好一批在「金葵庄园」投入使用了。
考虑到府上的众多人口，以及「侍女、侍卫和内侍」的分类，朱琳琅决定员工使用的浴室和卫生间都各建三个，用不同颜色区分使用人群的性别，不允许混用，这样可以避免产生尴尬。
明安郡主府「顶哌哌」施工队的「高薪高福利」早已远近闻名，听说顶哌哌施工队又要招人，上百名壮汉蜂拥而至，很快人员就已招满，顺天贡院的修建也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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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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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修建的重点是号棚，顺带解决考生「喝水」的问题，以及，朱琳琅想把「臭号」变成歷史——重建卫生间，也换上抽水马桶。
一般的号棚，都是三面有墙，唯有南面无门，成敞开式，内部宽3尺（1米），深4尺（约1.3米），前瞻高6尺（2米），后墙高8尺（约2.7米），总体的建筑面积大约有1.3平方米。
由于建造过程中经常会出现偷工减料的事情，导致面积缩水严重，所以，并非所有的号棚都够1.3平方米的空间，有的甚至连一床草蓆都放不下。
考生晚上在由两块木板并在一起组成的长约1.3米，宽1米的木板上睡觉，加上还有一些其他物品也要放在这块板上，睡觉的时候一般都是靠着墙蜷缩着，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朱琳琅决定把号棚的深度（长度）从4尺（约1.3米）增为5.5尺（约1.8米），好歹让考生晚上睡觉时能伸开腿。
至于喝水的问题，朱琳琅结合清朝同治年间藩台梅启照和清朝光绪年间江宁布政使孙衣言的办法，在贡院外建两个高台，相当于现代的水塔，然后让人挑水倒入高台里，高台的下方安装两个出水锡管，直接进入到贡院内。
在进入贡院的两个大锡管上又分出数百根小锡管直接连通各条号巷，水常流于管内，不用时就把铜帽（水龙头）拧上，不会渗漏，用时把铜帽拧开，水就自然会流出。原本的水缸就负责在水流出时接水，不使水弄湿地面，不再用于储存饮用水。高台除了在往里倒水时顶部是敞开的，其余时间都用水泥盖子盖上，防止尘土等进入，保障用水卫生。
这相当于在贡院内安装了自来水，不但解决了考生的饮水问题，也杜绝了挑水人利用进入贡院的机会充当科场传递作弊的中间人，有利于减少科场舞弊的发生。
礼部尚书倪岳在听完朱琳琅关于「贡院自来水系统」的讲解后，啧啧称奇，甚至没忍住说了句「后生可畏」，表示很期待看到成果。
本来他不同意「把号棚深度增到5.5尺」，现在也不再反对了，让考生在考试期间休息的稍微舒服一些也行吧，虽然有些遗憾自己没能赶上这好时候。自己淋过雨，能当一当撑伞人也不错。
**********
「牛痘」实验很成功，弘治陛下很高兴，把朱琳琅叫了去，大方地表示要重赏。
「陛下，不用了，我最近没啥想要的。」朱琳琅摆摆手。
朱琳琅不是假意推辞，而是真的没想到需要什么。唯一觉得还欠缺的就是钱，但弘治陛下虽贵为一国之君，朱琳琅却总有种「他也不是很富裕」的莫名感觉。她想要的数额，弘治陛下不一定给得起，所以，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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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
你就不能换个能让朕欣慰些的说法吗？再说，朕是说要赏赐你，并未问你想要什么！
弘治陛下决定越过这个话题。
「陛下，牛痘什么时候开始接种？」朱琳琅问。
「太医院正在准备，预计过完年就能开始。」
「陛下，接种要从朝廷官员开始，否则容易引发百姓恐慌，百姓会以为是在拿他们试药。」朱琳琅建议道。
「还有，孕妇和哺乳期的妇人也不能接种。」朱琳琅参考药品说明书上常见的一句话，觉得很有必要提个醒。
「接种年龄也得规定一下，太小的孩子和年龄太大的老人抵抗力弱，还是不要接种的好。」接种牛痘等于是感染一次轻微型的「天花」，身体太弱怕出问题。
「嗯，这些太医院都有在探讨。」弘治陛下点点头：「你今日留在坤宁宫用午膳吧。」
「啊？」向来擅长急转话题的朱琳琅被弘治陛下这突如其来的用餐信息震的一脸诧异。
「你这是什么表情？宫里的御膳有那么难吃吗？」弘治陛下瞪了朱琳琅一眼。
那是你没吃过更好吃的！朱琳琅在心里抗议。
「今日是太子的生辰，没打算大办，就是个家宴，厚照想让你也来。」弘治陛下解释道。
朱琳琅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陛下，你居然陷我于不义！」
「胡说！朕怎么陷害你了？」弘治陛下板着脸。
「你让人接我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今日是太子殿下生辰呀，我都没准备礼物！空着手去蹭吃蹭喝这种厚脸皮行为我可做不出来！」朱琳琅头摇的像拨浪鼓。
朕还真没见过哪个姑娘脸皮有你厚！弘治陛下腹诽道。
「陛下，你让人明日把殿下送我那里吧，我再给他补个礼物。你们的家宴我就不去打扰了！」说完后朱琳琅匆匆行了一礼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殿门口的侍卫看着郡主的背影惊得目瞪口呆，硬是忍住了往殿内看看的冲动。
弘治陛下：「……」
跑什么跑？谁还能强行抓你去用午膳不成？！
回到郡主府后，朱琳琅冥思苦想该送朱厚照什么礼物。
玩具都已经被搜刮一空了！愁！
翌日上午，已经满三岁的朱厚照兴致勃勃地来找朱琳琅。还带来了弘治陛下赏赐的一大堆东西。
「太子殿下请稍等，郡主刚起，还在洗漱。」秋雨恭敬地对朱厚照说。
昨日郡主从宫里回来后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说是要给太子殿下准备生辰礼物，连例行的「小学数学」授课都没时间，只匆忙出了几十道练习题，让大家复习之前学过的内容。
郡主房间的灯一直到破晓时分方才熄灭，今早她没喊郡主用朝食，并嘱咐大家的动作声音都小一些，别打扰到郡主休息。
「我去看看！」朱厚照跑到朱琳琅房间，没看见人。正纳闷，朱琳琅从新修的洗漱间走了出来。
「你头上戴的什么？」朱厚照仰着脸，好奇地问。
「束髮带，这样可以不让头髮在洗脸时被水弄湿。」朱琳琅看看朱厚照的帽子，又补充了一句：「你没头髮，用不着。」
朱厚照对束髮带有浓厚的兴趣，在朱琳琅护肤时拿到手里把玩。朱琳琅转过身，把朱厚照的帽子取掉，然后把束髮带戴到了朱厚照的头上，两只毛茸茸灰色熊耳朵配上朱厚照那张可爱的小脸，萌到爆！
朱琳琅不由想起昨晚系统小姿问她，为什么对朱厚照这么好，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哦，她说因为朱厚照长得好看！哈哈，噎的小姿之后再也没出声。
朱琳琅化完妆，拿出手机和萌萌的朱厚照拍了一张合影，然后把束髮带从朱厚照头上取下来，说下次给他弄个毛茸茸的帽子戴。
朱琳琅拿出一个mp3，和一个外接的迷你音箱，对朱厚照说：「殿下，这里面是我录的小故事，还有一些儿歌，你以后没事做了就可以拿出来听听，或者晚上睡觉前听，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希望殿下能够岁岁平安。」
朱厚照高兴地接过礼物，朱琳琅手把手教朱厚照操作方法。
这里面有三十个成语故事和寓言故事，朱琳琅录了一晚上。儿歌是电脑里本来就下载好的，朱琳琅挑选了一些合适的放了进去。
「殿下，等这些故事和歌曲听腻了，我再给你换新的，如果这个「故事机」发不出声音了，你就让人拿来我这里充电。」朱琳琅交代道。
她本来想着把耳机给朱厚照，但担心耳机对小孩子的听力有损伤，就换成了小音箱。
朱厚照听着音箱里传出的声音，确实像琳琅的，便高兴地开始听故事。
朱琳琅不想从音箱里听到自己讲故事的声音，于是劝道：「殿下，等回宫了再听吧，我让人给你准备好吃的。」
朱厚照很听话地把mp3关掉了。
天才真是学什么都快啊！朱琳琅感慨道。
**********
两名去苏州的东厂领班回来了，还带回了唐伯虎给李东阳的回信。
「……依小的看，沈姑娘分明是早对唐公子有意，羞答答地同意了照顾唐公子……小的回来时跟沈姑娘说了，她随时可以来京城投奔郡主，不，小的跟她说您是礼部右侍郎家的小姐，但给她留了郡主府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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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考虑的很周全。」朱琳琅赞许地说：「两位兄弟辛苦了，这是我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朱琳琅从秋雨手中接过两个大钱袋，分别放到两位领班手中。
两人欣喜不已，连忙道谢，之后满意地离开了。
**********
张皇后的肚子已经鼓的很明显，朱琳琅盯着看了很长时间，试探着问：「娘娘，能不能让我摸一下您的肚子？」
殿中的宫女、奶娘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张皇后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可以，你来摸吧。」
朱琳琅走到张皇后身边，弯腰小心翼翼地伸手隔着衣服在张皇后腹部碰了碰，惊讶地说：「居然是硬的！」
张皇后没忍住笑了出来：「那还能是软的？」店里的奶娘和宫女们也笑出了声。
朱琳琅有点不好意思，她以前想着孕妇的肚子鼓这么大，里面会不会有很多气，所以按起来应该是软的。
张皇后看朱琳琅被笑的满脸通红，就转移话题说：「琳琅的古筝学的怎么样了？现在会弹曲子了吗？」
「会弹简单的，还拿不出手。」她本来打算在今年中秋节时弹唱一曲《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给李府众人听，但由于学艺不精，悄悄地把计划改到了明年中秋节。
「娘娘是不是想听歌？」朱琳琅问道。
「如果琳琅方便的话。」张皇后笑着答道。
朱琳琅想了想，说：「娘娘，借你的平板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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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琵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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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把平板拿了过来，朱琳琅打开一个k歌软体，查看里面的缓存文件。
确认之后，朱琳琅抬头对张皇后说：「娘娘，我给您唱白居易的《琵琶行》吧！」
朱琳琅跟着平板里的伴奏，开始演唱：「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张皇后有点惊讶，平板居然还可以这样用？
随着欢快的琵琶声响起，朱琳琅轻轻地晃着脑袋唱道：「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弘治陛下带着朱厚照来到坤宁宫，在殿门口听到了歌声和乐声，没等他细听，朱厚照便欢喜地拽着他的手跑了进去。
弘治陛下有点窘，但朱琳琅看到他进来面色也无一丝变化，还边唱边笑着对朱厚照眨眨眼，弘治陛下便放下心，专心听歌。
这时他才发现朱琳琅唱的是《琵琶行》。
朱厚照十分捧场，朱琳琅唱完之后他立刻拍手夸奖：「琳琅唱的真好听。」
「一般一般。」朱琳琅得意地说。
「白乐天这首充斥着失意与愁怨的诗作居然被你唱的如此欢欣雀跃！」弘治陛下点评道。
朱琳琅翻了一个白眼：不会说话能不能别说？！
然后发现人家一家三口都在盯着她看。
提问，对皇帝翻白眼被抓现行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朱厚照和张皇后捂嘴笑，弘治陛下瞪着朱琳琅。
「这曲子又不是我作的，再说，我觉得曲调活泼些挺好，更朗朗上口。娘娘觉得呢？」朱琳琅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嗯，我也觉得这曲子挺好的，琳琅唱的也好听。」张皇后笑着说。
朱琳琅又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弘治陛下：「……」
「琳琅，这首歌我也要。」朱厚照晃着朱琳琅的胳膊撒娇。他想把这首歌也装进他的「故事机」里。
「殿下，这首太难了，现在你也听不懂呀，得等到……嗯，十一二岁才能听懂。」朱琳琅大致回忆了一下自己是什么时候接触的这篇课文。
实际上，朱琳琅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江州司马哭的那么伤心——青衫都湿了！她不觉得琵琶女的遭遇和江州司马白居易相似，不愧是诗人，这共情能力也太强了吧？
「你文章记得不错。」弘治陛下开金口夸奖。
「那当然，除了《离骚》，其它要求背诵的古文我全背下来了。」朱琳琅骄傲地说。
哪像你，作为一个「古代人」，居然连《阿房宫赋》都不会背！
《离骚》这篇她是真的不行，一看见就莫名烦躁，直接放弃背诵了，以至于老师课堂提问背诵《离骚》时，她低头紧盯课本，紧张的快喘不过气，幸好最后也没挑到她，顺利过关。
不过，《离骚》里面的几个「易考名句」她背的是滚瓜烂熟，从没在考试里出现时失过分。
「厚照的弟弟，生辰是哪日来着？」弘治陛下看着得意洋洋的朱琳琅，突然问道。
「十二月初五。」朱琳琅条件反射般立刻答道。「重要人物」的一些关键资料已经深深地刻在她脑海中。
话出口后朱琳琅立即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她看到张皇后一脸惊喜，以及，弘治陛下一脸得意。
弘治陛下学坏了！这转话题的速度风火轮都追不上！
「陛下，您想知道的话直接问我不行吗？难道我还会不说？」朱琳琅一脸的无奈，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一份坦诚？
「谁让你不主动说！」弘治陛下觉得自己这样问出来颇有成就感。
「呵，那陛下想不想知道二殿下的名字？」朱琳琅似笑非笑。
「这……」弘治陛下有些犹豫。
「明朝皇子命名仪」规定，皇子诞生后的三个月内，由礼部发文给钦天监，让其选择合适的行礼吉时。同时，翰林院需要查阅钦赐过的宗室同辈名字并且进呈皇帝御览，避免出现重名。另外，翰林院还需要初步拟定几个备选名字，由皇帝从中圈一个作为皇子名字，并通知内务府和宗人府，到修玉牒时叙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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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虽然对小儿子的名字充满好奇，也不太想失去和妻子一起给儿子选名字的乐趣。
「放心，我只是问问，并没打算告诉你。」朱琳琅挑挑眉，一副作死的样子。
弘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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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顺利诞下二皇子，朝廷上下莫不欢欣鼓舞。
毕竟弘治陛下此前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子嗣实在是太过单薄，诸臣私底下也都很担心会不会有个什么万一……
**********
很快，朱琳琅迎来了穿越到大明朝后的第一个新年。
朱琳琅自诩是位「好老闆」，给员工们发了丰厚的年终奖。从腊月二十二开始，郡主府所有产业都已放假，假期到正月十八。要知道朝中大臣的春节假期只有五日，正月初一至正月初五。
明安郡主府旗下员工拥有大明朝最好的福利待遇！
大年初一，朱琳琅受邀同李家人一起去李东溟府上拜年。在这里，朱琳琅见到了李东阳的继母麻太夫人。
麻太夫人住在亲生儿子李东溟的府上，是位慈祥的老太太，对李东阳的子女们也很慈爱。
席间洋溢着欢声笑语，朱琳琅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正笑着同祖母说话的小师弟李兆同，下个月他就会身故。
朱琳琅在正月的最后一日，对师娘说她想搬回李府住些日子，师娘虽然惊讶，但爽快地同意了。
二月初一这日，朱琳琅带着秋雨搬进了她之前在李府住的院子。
朱琳琅没查到小师弟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会死于二月的哪一天，所以她打算守在师弟身旁以防万一。
秋雨白天有很多事情要忙，只在晚上过来陪朱琳琅。
李家人对于朱琳琅回来住都很高兴，李东阳还和朱琳琅聊起了牛痘的接种。
本来朝中的大臣对「牛痘」都是很抗拒的，李东阳出于对自家弟子的信任和维护，当了第一批接种牛痘的大臣。
接种后虽然身体出现了不适，但仅两三日就痊癒了，其他人见状也都不再排斥，开始积极要求接种。
「徐阁老接种『牛痘』了吗？」朱琳琅问道。
「没有，太医院规定六岁以下孩童和六十五岁以上老人不能接种。」李东阳回答道。
朱琳琅点头，徐阁老已经六十八岁了，身体又不好，万一熬不过去就糟了，还是不要接种的好。
「本月初八陛下要亲自前去验收顺天贡院，琳琅可要同去？」李东阳问道。
今日在礼部，他听到几个同僚在说什么「滚刀肉介绍的特别明白」，好奇「滚刀肉」是怎么回事，还没等他上前询问，同僚就主动过来，向他提议贡院验收那日邀请明安郡主去给陛下及诸臣介绍「自来水系统」和贡院新建的各种设施。
反应过来后，饶是向来心胸宽阔的李东阳也差点被气炸！
他冰雪聪明的宝贝弟子怎么就成了他们口中的「滚刀肉」？！怎么能给一女子起这样的诨名！
那几个人见露馅了，就讪讪地说「滚刀肉」这名字不是他们取的，忘了最早是由户部还是工部传出来的……
堂堂大明朝的郡主，他们怎么敢！
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去，陛下又没说让我去。」朱琳琅对出门不太热衷，主要是马车坐着很不舒服。
李东阳点头，觉得那群背地里给他弟子起绰号的人根本不配听郡主的亲自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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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给小孩子讲故事的日子，朱琳琅带着师弟和师妹回到郡主府，来到那间专门为讲故事而装修的房间——房间的四面墙以及地板都贴着大块的水泥花砖，拼出的图案是蓝天白云。
小孩子们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后，爆发了一大片惊唿声。随之，水泥花砖的销量又上了一层楼。
朱琳琅打算给孩子们讲阉割版的《中华上下五千年》——只讲到元朝覆灭。她初中时读的这本书，第一遍阅读时，只挑里面的故事，看得津津有味。
本来内容都忘的差不多了，但她笔记本电脑里有电子版，每次讲之前就先重温一下要讲的内容。
这些孩子还太小，复杂的东西听不懂，她打算拣着里面的故事讲，再结合一些她看过的讲座及纪录片，试着把自己的一些思想观念灌输给他们。争取等这些孩子长成之后，可以是朱厚照的「拥护者」。
朱琳琅用录音笔把讲的内容都录下来，等朱厚照再长大些，可以再放给他听。
讲完今日份的故事，朱琳琅又带着李兆同和李晴回了李府。
这些日子只要不在李府，她去哪里都把李兆同带着，还早晚用额温枪给他量体温，当然，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她还顺便给李晴和自己都量了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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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崔璨被郡主府的人带来李府找朱琳琅。朱琳琅带她拜见过师娘后，就带崔璨来到自己的房间。
崔璨去「金葵庄园」教书已经有一段时间，兴致勃勃地跟朱琳琅说起了孩子们的情况。
「林如珩真的很有天分，学东西特别快，经常在课堂结束之后还向我请教问题……」崔璨讲的眉飞色舞，朱琳琅看着她兴奋的表情，笑着说：「你真的很适合当老师呢。」
崔璨点了点头，感慨道：「我很喜欢和小孩子们相处，他们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让我觉得很轻松。真希望这种日子能长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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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眨了眨眼，说起了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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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崔璨后，朱琳琅跑去找李夫人。
「师娘，你觉得今日来的崔小姐怎么样？」朱琳琅凑到李夫人身边神神秘秘地问。
「崔小姐品貌端庄，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是位好姑娘。」师娘笑着答道。
「那你觉得让她当我嫂子怎么样？」朱琳琅听到师娘这样评价崔璨，很高兴。
李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朱琳琅。
「师娘，怎么了？」朱琳琅好奇地问。
这话很突兀吗？难道又犯了什么忌讳？
「你，你是说兆先？」李夫人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平復下心情。
「是呀，我不就这一个师兄？我觉得崔小姐挺好的，性格也好，师娘你们又都是这么好的人，大家生活在一起肯定会很和睦，家和万事兴。」朱琳琅挽着师娘的胳膊，脑袋往师娘肩膀上蹭了蹭。
李夫人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迟疑着对朱琳琅说：「回头我向你先生提一下，看他有什么打算。」
「师娘，我还没跟师兄和崔小姐提过这件事，我是想等到师兄过了乡试再分别询问他们的想法。人家不都说婆媳关系很难处理吗，所以我先来探探您的口风，看您对崔小姐什么看法，嘿嘿。」
「你这么肯定你师兄今年一定能考中？」李夫人没有指出朱琳琅「想法」的不妥之处，笑着打趣。
朱琳琅「噌」地坐直身体，愤愤地说：「我都把他逼到这种学习环境里了，他要是还考不中，我就只能认命了！」
李夫人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气：原来是我一直会错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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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兜兜家」小可爱疯狂甩赠的50瓶营养液！
小光头朱厚照赠你一枚草莓味的香吻~mua~
第38章 刘瑾升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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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来人传话说让朱琳琅初八那日随圣驾前去验收顺天贡院。
朱琳琅觉得「重建贡院」好歹是自家「公司」负责的「重大公益型项目」，参加这个「验收活动」得有点仪式感才行。于是，初八这日天还没亮，朱琳琅就带着李晴和李兆同回到郡主府。
朱琳琅换上了郡主的全套礼服和装扮。礼服主色是红色，繁琐、华丽又喜庆，这是朱琳琅被册封为郡主后第一次穿。
「琳琅姐姐好漂亮！」李晴看着盛装的朱琳琅，羡慕地说。
「你也很漂亮！等以后我再多给你买些漂亮衣服和首饰。」朱琳琅笑着拍拍李晴的肩膀。
刘瑾早已按照朱琳琅的吩咐，换上了宫中内侍的服饰。朱琳琅带着刘瑾、李兆同和李晴，随着弘治陛下圣驾来到了顺天贡院。
「明安，你上前来。」弘治陛下站在贡院门口对人群中的朱琳琅招招手。
第一眼看见穿着礼服的朱琳琅时，弘治陛下差点揉眼睛，这傢伙今日怎么转性了？这么规矩的样子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朱琳琅牵着李晴，让刘瑾和李兆同也跟着一起来到弘治陛下面前。
人群中的李东阳看见朱琳琅身边的儿子和女儿，闭眼抚了抚额头，这样庄重的场合怎么能把他俩也带来？
弘治陛下没对李晴和李兆同的到来表现出异样，昨日朱琳琅已经让人提前跟他请示过。
「明安，你来给众卿介绍一下这新建的贡院。」弘治陛下吩咐道。
「陛下，督建贡院的是我府上管家刘瑾，他更为熟悉，不如让他代为介绍？」朱琳琅建议道。
郡主可真是胆大包天呀！众臣纷纷侧目，有的还偷窥弘治陛下的神色。
「也可，那刘瑾你来介绍吧。」弘治陛下面色不变，态度和煦地说。
「刘瑾遵命！」
刘瑾第一个给大家介绍的是「自来水系统」，还现场让人往高台里倒水，演示了从倒水至号棚的铜帽出水的过程，诸位大臣纷纷赞嘆这番构思的巧妙。
抽水马桶的演示更让大家啧啧称奇，此后即便是坐在「臭号」附近的考生也不必再为「令人窒息的气味」而发愁了。
朱琳琅还让人净化了贡院的水井，然后给水井上加了水泥井盖，并在水井旁安装了「压水井」，这样以后用水卫生可以保障，监考官员取水也更简单。
为了防止蚊虫叮咬，贡院空地的杂草全被拔除，铺上水泥，成为了平坦的水泥地，还设置了排水沟，即便是下雨天也不会有泥土弄脏考生的鞋袜。
原有的「草棚」般的「号棚」变成了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砖瓦建筑，号棚的地面也是平整光滑的水泥地，号棚的深度加长后，考生再也不用背靠墙蜷缩着过夜。刘瑾给大家现场演示平躺睡觉，在「号棚」的木板上躺直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贡院内的明远楼、公堂、聚奎阁和会经堂也进行了改造，地面上铺了水泥，还安装了大玻璃窗，保障白日里光线充足，贡院四角的瞭望楼也用红砖和水泥进行了加固和防火处理。
弘治陛下龙颜大悦，夸奖到：「明安，这次你做得很不错！」又扭头对礼部尚书倪岳说：「以后大明其他贡院的修建也都按照这个标准吧。」
「陛下，这都是刘瑾督建的好，我只提了提建议而已。」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朱琳琅这是在为刘瑾邀功。
明安郡主真是体恤下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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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说道：「朕知道。刘瑾，你去把贡院门口石碑上的红布揭开。」
朱琳琅一听见石碑，顿时高兴了，欢快地跟着大家来到石碑旁。
刘瑾在朱琳琅的示意下，拉下了石碑上的红布，朱琳琅赶紧凑上前看石碑上的文字。
刘瑾看了会儿碑文，突然朝着弘治陛下的方向跪倒，高喊：「多谢陛下恩典！」
朱琳琅还在看碑文，她发觉了不对，扭头问到：「陛下，刘瑾是东宫的太监，怎么变成内宫监的太监了？这碑文是不是写错了？」
刘瑾微微抬头，没有说话。
弘治陛下笑着说：「没写错，东宫哪里有太监，既然你说刘瑾是太监，那朕就封他一个太监做。」
朱琳琅大为迷惑，什么意思？还要把刘瑾再阉一次吗？
「刘瑾听旨。」弘治陛下当场宣旨：「东宫内侍刘瑾受太子命督建顺天贡院有功，兹封为内宫监太监，此后仍协助明安郡主管理郡主府，钦哉。」
石碑上已经刻上了刘瑾的新官职，说明这事早就定下了，弘治陛下又亲自说一遍算是给刘瑾一个体面。当然这份体面更是给朱琳琅的。
「臣刘瑾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瑾重重磕头。在大明，有品阶的太监是可以自称「臣」的。
「平身。以后好好辅佐郡主，莫要辜负了明安对你的看重。」弘治陛下看了眼还在迷茫中的朱琳琅，说道。
弘治陛下早就意识到朱琳琅不知道太监与内侍的区别，就让她继续疑惑吧，哈哈！
礼部尚书倪岳笑呵呵地上前对面色茫然的朱琳琅拱手客气道：「这次修建贡院，让郡主破费了！」
朱琳琅回过神，摆摆手，谦虚地说：「没有破费，才四万两银子，很便宜了！」
张居正修建顺天贡院时只建了四千八百多个号棚，最终造价就用了四万九千九百两。自己这次修建六千个号棚，还鼓捣了那么多东西，最终也就花了四万两多一点，用自家生产的建材就是便宜呀！
殊不知，倪尚书又被朱琳琅这「明目张胆」的炫富行为噎的说不出话。
明安郡主究竟是多有钱，才能把四万两银子说的跟四两似的！不富裕的倪尚书在心中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刘叔，你站石碑旁边，我给你拍张照片。」朱琳琅压低声音对刘瑾说。
这种有意义的时刻必须得记录一下啊！以后可以当做荣耀供后世子孙……呃，算了，就自己看吧，好歹是个纪念。
朱琳琅趁大家没注意，快速给刘瑾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手机装回包里。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弘治陛下看到了。
弘治陛下没拍过照，因为朱琳琅从未提过给他拍照，他也只在锦衣卫汇报中知道了「照片」这神奇的东西。
「明安，来给朕和众卿拍张照片纪念一下。」弘治陛下突然对朱琳琅说。
朱琳琅惊呆了，为什么你提起拍照时的话术如此熟练？仿佛拍照对你来说只是日常！
朱琳琅只好又掏出了手机，看向已经在石碑旁边列队的弘治陛下和诸位大臣，弘治陛下还站在c位！啧啧，看来有些规则真是千百年来共通的呀！
拍完照后弘治陛下还交代朱琳琅以后别忘了把照片给他。
朱琳琅：「……」
懂得确实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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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里，朱琳琅小心翼翼地问刘瑾：「刘叔，陛下这是奖赏你了吗？为什么要让你做内宫监太监呀？」她生怕自己用词或者语气哪里不对，会不经意间戳伤刘瑾的自尊心。
「回郡主，陛下这是给臣升官了。」刘瑾喜滋滋地说。
「升官？什么官？」朱琳琅眼睛一亮，忙问道。
「内宫监太监呀！」刘瑾还没意识到问题。
「东宫不比内宫监厉害吗？你好端端的东宫太监变成了内宫监的太监，还是升官？」朱琳琅有点无语，她是特意把刘瑾的身份安到东宫的，就盼着他以后能成为朱厚照的助力！
「郡主，东宫没有太监，之前臣在东宫的身份是『内侍』。」刘瑾解释道。
「太监和内侍，不一样吗？」朱琳琅瞪着眼问。
「当然不一样，郡主，我们这些人……入宫之后就被称为内侍，然后一步步向上升，太监是最高等级，三宝太监郑和曾经也是内宫监太监。当然，陛下并不是真的让臣取代内宫监的掌印太监，只是让臣挂个虚职，臣的本职工作还是咱们府上的管家……」刘瑾尽量用朱琳琅能听懂的话语解释。
「那你这个官有品阶吗？」朱琳琅听明白了，她想大喊一声电视剧误我！
「正四品。」刘瑾乐呵呵地回答。
「哇，好厉害呀！我师父才正三品！陛下这次真大方！」朱琳琅感嘆道。
「陛下洪恩浩荡，臣能有今日全靠郡主，刘瑾必为郡主肝脑涂地！」刘瑾激动地表忠心。
「没有那么严重，咱们继续好好赚钱！」朱琳琅笑着说：「以后也别臣不臣的了，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自称『我』吧，这样听着不生分」。
刘瑾自然应允，李晴和李兆同也向刘瑾道喜，刘瑾还乐呵呵地给他俩发了「喜钱」。
李晴和李兆同今日见到了陛下，参观了贡院，更加觉得师姐厉害了！师姐这么有能力，什么都懂，还一点都不怕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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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郡主府，朱琳琅就跟大家宣布了刘瑾升官的大喜事，表示今晚他们可以摆个宴会庆祝一下。府里众人都明白「太监」是什么意思，纷纷对刘管家表示祝贺，同时也对自己的前途更加有信心了。
朱琳琅看时间还早，就决定先给府里众人上个三十分钟的数学课，当然这次李兆同和李晴也得坐着一起听，朱琳琅不能让李兆同离开她的视线。
等参加完刘瑾的「升迁宴」，朱琳琅带着李兆同和李晴回李府。路上李晴问朱琳琅：「师姐，我也想学这个『数学』，以后我能一起上课吗？」
李晴对那些奇形怪状的「阿拉伯数字」和各种「符号」很感兴趣，觉得数学很奇妙。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徵得师父和师娘同意。」
「父亲和母亲知道我是跟师姐学，一定会同意的。」李晴高兴地说。她早就看出了师姐在她们家的地位。
「我也想学。」李兆同也眼巴巴地看着朱琳琅。
「好，都可以学。」怎么能拒绝孩子们想学习的请求呢！
毫无疑问，李晴和李兆同的「请示」被批准了。
这日，朱琳琅给李兆同和李晴辅导了半个时辰的数学课，然后出了一些练习题让他们回去做。
两人走后，朱琳琅喝了口水，觉得自己这一天天的真是太忙了！
好像有段时间没见朱厚照了，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朱琳琅拿出笔记本电脑，打算把之前拍的那些照片修一修。
正在朱琳琅沉浸于修图无法自拔时，李府的一名丫鬟匆忙跑进朱琳琅住的院子喊到：「郡主，不好了，二公子落水了！」
朱琳琅勐地站起身，拔腿就往屋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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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他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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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拼命往水塘方向跑，她一直想着师弟会不会是因为生病而亡故，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溺水！
古代的长裙并不适合快速奔跑，朱琳琅不小心踩到了裙摆，狠狠摔倒在地，胳膊和膝盖传来一阵剧痛。身后传来丫鬟的惊唿声，朱琳琅咬牙立刻爬起来，抓起裙摆继续往水塘方向跑。
朱琳琅赶到水塘边时，李夫人也刚赶到，俯身抱起已经昏迷的李兆同嚎啕大哭。朱琳琅径直跑到李兆同身边，她的肺部像有火在烧，大口大口喘气，已经说不出话。
朱琳琅直接把李兆同从李夫人怀里拽了出来，平放在地面上。
李夫人看见朱琳琅来了，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地说：「琳琅，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朱琳琅把李兆同的头偏向左边，看了看李兆同的口鼻，里面没有杂物，快速把李兆同衣襟扒开露出胸廓。
朱琳琅捏住李兆同的鼻翼，深吸一口气，向李兆同嘴里吹气，同时观察到李兆同的胸廓出现起伏。朱琳琅吹气五次后开始给李兆同做心肺復甦，按了三十下，又继续往李兆同口中吹气两次，在第二轮心肺復甦按到第十下时，李兆同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夫人一下子扑了上来，喊着李兆同的名字。
朱琳琅看向正在关切地询问李兆同状况的李兆先，朱琳琅这会儿还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中，全身发抖，气息不稳。
朱琳琅拍拍李兆先的胳膊，指指李兆同，对李兆先说：「扛肩上，他头和脚朝下，你原地跑。」
李兆先迅速领会了朱琳琅的意思，急忙把李兆同扛到肩膀上，做跑步的姿态。
随着震动，李兆同又吐出来一些水。
「送他回房间，换衣服，保暖。」朱琳琅指挥说。
李夫人急忙跟着去了李兆同的房间，一个丫鬟上前把瘫坐在地上的朱琳琅扶了起来，担忧地说：「郡主，奴婢扶您回房吧？」
「不用，我去看看师弟。」朱琳琅感觉自己这会儿已经恢復过来了，问丫鬟：「请大夫了吗？」
「发现公子溺水后立刻就有人去请了，大夫应该快到了。」丫鬟答道。
朱琳琅点了点头，吩咐道：「麻烦让厨房尽快熬一碗热姜汤，给二公子送去。」
丫鬟离开后，朱琳琅慢慢地走到李兆同房间门口，敲敲门问道：「师娘，这会儿方便进去吗？」师弟有可能在换衣服。
「进来，琳琅进来吧。」师娘连声说。
朱琳琅进去后发现李兆同正躺在被窝里，立刻说：「师弟，现在还不能平躺，你要半卧躺。」然后扶着李兆同坐起来，拿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处于半躺的状态。
李夫人擦了擦眼泪，说：「琳琅，还好有你在，要不兆同就……」说着便又哭了起来。已经闻讯赶来的李晴也陪着母亲一起掉眼泪。
「师娘，别哭了，师弟醒过来是好事。」朱琳琅抱住李夫人，拍了拍她的背。
「对，对，是好事。」李夫人连忙擦擦泪，问朱琳琅：「兆同这就没事了，对不对？」
朱琳琅不敢打包票，只能说：「等一会儿大夫到了再给师弟看看。」
厨房送来了姜汤，李兆同刚喝完，大夫慌里慌张地赶到了。一起赶来的还有收到家僕报信的李东阳。
「大夫，他肺部有可能进水，麻烦您好好给他看看。」朱琳琅说道。
大夫点点头，开始给李兆同把脉。
「小公子已无大碍，只是此番落水受到惊吓，恐感风寒，老夫开个药方，喝上三日应该就能痊癒。饮食方面也有一些禁忌，老夫会一併写下来。」大夫把完脉后略显诧异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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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夫！」李东阳招唿大夫去写药方。
朱琳琅对李夫人说：「师弟得静养三日，这三日尽量吃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
李夫人连连点头，握住朱琳琅的手说：「琳琅，多谢你，这次真的多谢你！」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应该的，师娘，你在这里照顾师弟，我先回房去了。」师娘动不动就哭，朱琳琅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先离开。
朱琳琅回到房间，掀起袖子，看了看手肘的擦伤，破了点皮，颜色看着有点吓人。膝盖的伤也差不多这种程度，应该没什么大碍。以朱琳琅的经验，差不多一个月就能恢復如初。
「抱歉，答应过你在这里不会让你受伤，你突然摔倒，我没来得及反应，还是让你伤到了。」系统小姿说道。
「没事，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你不用往心里去。」朱琳琅很是豪爽地说。
之后又在心里嘀咕：话说，系统有心吗？
「郡主！」秋雨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快速地把朱琳琅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问道：「郡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呢，是我师弟有事。」朱琳琅已经把衣服整理好，笑着说道。
「奴婢听说郡主摔倒了……」
「就是摔一下而已，谁走路没摔过呀，不用担心。」
秋雨似乎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奴婢去给郡主准备沐浴用的水。」
郡主身上衣服都脏了，肯定得洗澡换衣服。
伤口不能泡水吧？朱琳琅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秋雨出去了。
过了一会，院里又有人来。
「琳琅，方便我和你先生进来吗？」师娘的声音。
「当然方便。」朱琳琅打开门，把李东阳和李夫人迎了进来。
「师娘，你们不陪着师弟，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朱琳琅好奇地问。
「多谢郡主今日救我儿性命！」李东阳和李夫人一起弯腰作揖对朱琳琅一拜，把朱琳琅吓了一跳！
「师父，师娘，你们这是做什么，自家人，不用这么见外。」朱琳琅连忙伸手把二人的手往上托。
李东阳和李夫人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有点不知所措，顺着朱琳琅的力道直起了身子。
朱琳琅请他们坐下，看着师父和师娘那有些侷促的表情大为不解。
「琳琅，你先生有话想跟你说。」李夫人开口道。
朱琳琅把目光转向了李东阳。
李东阳坐直身子，郑重地问朱琳琅：「不知郡主可愿下嫁到我李家？我和夫人必定会把郡主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日后也绝不使郡主受半点委屈！」
「啊？」朱琳琅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傻眼，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说起亲了？
「为什么呀？师娘，我不是跟您说过师兄的事情……」朱琳琅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李夫人。
「不是兆先，是兆同。」李东阳解释道。
朱琳琅惊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难以置信地大声提醒到：「师父，师弟他还是个孩子啊！」
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可以先把婚约定下，等兆同年满十五岁……」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说这些呀？」朱琳琅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急忙打断李东阳的话。
这话仅听着都让她觉得罪恶。
「你今日为了救兆同，伤了名节……我们全家感念你的恩情，兆同须承担起责任……」李夫人轻声说。
「我怎么就伤了名节？」朱琳琅疑惑不解。我只伤了胳膊和膝盖，你们也没看到啊！
「这……」李夫人有些不好开口。
李东阳也一脸难色。
屋内陷入寂静。
「郡主，方便奴婢进来吗？」门外传来秋雨的声音。
「进来吧。」朱琳琅愣愣地看着走进来的秋雨。
「郡主，您回忆一下今日是怎么救的二公子。」秋雨说道。她刚才在外面听见了李府老爷、夫人和郡主的对话。
「人工唿吸、心肺復……人工唿吸？！」朱琳琅恍然大悟。
「呃……师父师娘，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你们这里的一些规则我是不认同的。你们不必因为师弟的事对我心生愧疚，也不用让师弟负起责任……娶我。」
说到这里，朱琳琅觉得好笑，没忍住笑了出来，看到李家夫妇的表情后，又立刻忍住笑，抿抿唇继续说道：「今日这个事情，如果发生在我家乡，大家只会夸我，有的人甚至还会觉得我是个『救人英雄』，但肯定不会有人觉得我失了名节。我认为还是按照我们家乡的习惯处理这件事吧。」朱琳琅诚恳地对李东阳夫妇说。
「是……这样吗？」李东阳面露迟疑。
「当然！」朱琳琅赶紧点头，「师父，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师弟知道我是怎么救的他比较好，目睹这些的都是咱们府上的人，也别让他们传出去，以防对师弟有不好的影响。」朱琳琅建议道。
「琳琅，你说你不是这里的人，那你是哪里的人？」李夫人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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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奥斯卡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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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刚要回答，被李东阳制止。
李东阳给李夫人一个安抚的眼神，对朱琳琅说：「郡主今日的大恩我们铭记于心，他日郡主如若改变心意，可随时告知于我。兆同十年内不会同旁人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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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呀，师父，别耽误了师弟！」朱琳琅急忙说道。
「今日就先不打扰郡主休息了。」说罢李东阳就带着李夫人离开了。
朱琳琅嘆了口气，无奈地说：「这不是耽误师弟吗？」
「郡主，李侍郎应该是想给郡主留条退路，也是一番好意。」秋雨说道。
朱琳琅嘆了口气，刚把胳膊肘放到桌子上，顿时龇牙咧嘴，连忙又拿了下来。
「郡主手臂是受伤了吧？」秋雨急忙问道。
「嗯，还是给我买点药膏吧，要悄悄地，别让别人知道。」伤在关节处，稍微一动都是疼的，希望涂了药能好的快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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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朱琳琅拿着额温枪去给李兆同量体温。
温度正常，朱琳琅松了口气，又问了问李兆同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李兆同摇了摇头，对朱琳琅说：「师姐，我以后再也不敢去水塘边玩了，那些水太可怕了，我甚至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淹死！」说到这里，李兆同的眼睛里满是惊惧。
师弟不会因为这次的事留下心理阴影，以后变得连水都害怕吧？
朱琳琅坐到床侧，认真地对李兆同说：「师弟，不管是水塘，还是你去水塘玩，都是没有错的，这次掉进去只是一个意外。如果因此对水塘或是水产生恐惧，那你以后就会经常处于恐惧之中，因为不管是水塘还是水，都是你经常会看到，要接触的东西。等夏天到了，我找人教你游泳，学会之后你就会发现水塘没什么可怕的，你甚至可以在里面游来游去，它也不能奈你何。那些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强大！」
李兆同听完后看着朱琳琅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听师姐的，我要学游泳！」
李夫人看见朱琳琅和儿子的相处并没有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又听到朱琳琅安慰儿子的话，不由得眼睛又湿润了。
**********
三日过去，李兆同身体没有出现异常，他已经按耐不住要下床蹦跶，朱琳琅跟师娘提出要搬回郡主府。
师娘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朱琳琅，问道：「你是特意为了兆同才回来住的吗？」
夫君已经向她说了琳琅的神奇之处：来自五百多年之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朱琳琅有些慌乱，她担心师娘知道师弟原本的命运会更难过，突然被问到，不知道该怎么煳弄过去。
「真的谢谢你，琳琅！」师娘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朱琳琅，说了这句话后就又松开了，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回去吧，以后随时可以回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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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贡院验收后，雪花一般的订单飞向明安郡主府的各个产业，「顶哌哌」施工队更是远近闻名，有想要安装抽水马桶的，有想要安装「自来水系统」的，还有想换玻璃窗的……预约已经排到了半年以后。
泡泡肥皂工坊的肥皂更是供不应求，里面的女工每日忙的热火朝天。
朱琳琅及时给大家强调了一番「加强品控」的重要性，劝诫大家不要骄傲和松懈。
朱琳琅当初还在上班时，每天中午都是点外卖。她见证了很多家外卖由于「味道好」而生意火爆，然后就开始「偷工减料」，逐渐失去顾客的过程。
朱琳琅突然想起一家曾令她惊艷的「排骨饭」外卖，排骨都是猪软骨，满满当当的一盒，土豆只是里面的点缀，虽然里面的土豆也很好吃。
从来「只点亮星星，不写文字评论」的朱琳琅激动地写长评赞美了一番，还在评论最后苦口婆心地劝店家一定要把握好品控，千万不要因为吃的人多了就降低品质。
店家还回復她表示感谢，说一定会继续保持，结果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才两三个月，这家店就从外卖平台消失了，唉！
今天中午吃红烧排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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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朱琳琅跑了皇宫一趟，有件事需要和弘治陛下打个招唿，顺便把新制作出来的二十个望远镜送过来。
瞧咱这服务，直接送货上门了！
弘治陛下拿到望远镜，立刻和朱厚照那个玩具望远镜做了个对比，新制作出来的望远镜主体是用竹子做的，更大一些，看的更远也更清晰。
弘治陛下很满意，看着望远镜，笑容满面。
「陛下，我师兄眼看就要成亲了，之后很快就会有孩子，我师弟过几年也要成亲，家里的房屋就要不够用了，我想把先生家的房子修缮一下，修成两层，面积再扩大一些，不会违背什么『礼制』吧？」朱琳琅趁热打铁，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弘治陛下有些无语，李兆先明明还没有定亲，怎么从朱琳琅口中说出来，就有一种孩子都快诞生了的急迫感？
「无妨，稍后朕让人摘录《官员府邸规制》给你送去，只要不触及上面的相关规制即可。」弘治陛下很看重李东阳这个老师，去年李师傅官职已经升迁，住房规制也可相应提升，他对李师傅以后的仕途也抱有极高的期待。
「你倒是孝顺先生。」弘治陛下瞥了朱琳琅一眼，口吻有点酸。
「那当然，你们这里不是提倡『尊师重道』嘛，我这也是入乡随俗。」
怎么就不说把我的房子给修修呢？我好歹算是你的老祖宗了！弘治陛下在心里继续泛酸。
没错，弘治陛下和张皇后私下认定朱琳琅是他们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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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朱琳琅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地对他们好呢？凭白把郡主府买卖的两成利赠与自己，每个月都有大量白银被送进自己的内帑。
而且他们还怀疑朱琳琅是太子朱厚照这一脉的，没见她对朱厚照特别用心吗？什么好玩的都想着给太子送，包括修建贡院这么大的功劳都要硬安在太子头上。
至于初见朱琳琅时，她否认是自家后人，以及「没有族谱」的说法，弘治陛下压根不信。朱琳琅这样饱读书籍，知识渊博，饮食挑剔又出手大方（随手就给丰厚赏赐）的做派是一般人家能养的出来的吗？既是大户人家又怎么可能没有族谱？
只是不知何故她不肯承认，弘治陛下认为朱琳琅一定是有不能言说的苦衷。
「陛下，要不我出银子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和太皇太后娘娘宫中的窗户都换成玻璃窗？」朱琳琅觉得后宫集体换玻璃窗的gg效果会更加显着，那些来觐见三位娘娘的朝中女眷们见了这晶莹剔透的玻璃窗后还能容忍自家用的是纸煳的窗户？
弘治陛下突然就被安抚到了，果然是自家后人，这不，已经提出给祖宗家换窗户了。只是怎么就换三个宫？上次的全身镜也就只送了这三个宫，他平时还得用皇后的镜子！
不过，考虑到整个皇宫换玻璃窗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也可以理解。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就给她个表达孝心的机会吧！
敲定换玻璃窗的事情之后，弘治陛下又跟朱琳琅说起下个月就会颁布实施「票盐制」，朱琳琅当即表示会立刻把「白砂糖」和「冰糖」的制作方法给弘治陛下送来。
「海盐晒制技艺」早就送给弘治陛下了，现在两淮盐场应该已经在晒制了吧？
上次经过李东阳提点，朱琳琅已经知道送「重要东西」这事情不能自己做主，得先送给陛下，接下来的就由陛下定夺。朱琳琅觉得这样也挺好，省事！
朱琳琅辞别弘治陛下走出殿门，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朱厚照，小小的背影竟让朱琳琅看出了一丝落寞？
「殿下，你在这里做什么？」朱琳琅走过去，在朱厚照身旁坐下。
朱厚照双手托腮，胳膊肘撑在腿上，一脸的难过。
「殿下，谁欺负你了？」朱琳琅大惊，谁会敢欺负太子殿下？
「母后现在只顾着弟弟，很久没抱我了。」朱厚照抽抽鼻子，看着更加悲伤了。
朱琳琅那刚升起的愤怒小火苗瞬间被「噗呲」一声浇灭了。
这……这不是典型的生了二胎之后，一胎子女被忽视的真实写照吗？不对，这是生了三胎后，一胎儿子被忽视。
这让朱琳琅怎么劝解？作为独生子女，朱琳琅没有相关问题的处理经验。
「要不……现在去你母后的宫中，我劝她抱抱你？」朱琳琅提议道。
朱厚照摇了摇头，落寞地说：「之后还不是一样，母后眼里只有弟弟。」
朱琳琅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陪着朱厚照一起发愁。
「琳琅，既然母后不在意我了，我去你府上住可好？」朱厚照突然扭头，期待地看着朱琳琅问道。
太子这是想要离宫出走？！
「不行，不行！你身份特殊，陛下不会同意的。」朱琳琅连连摇头。
对呀，还有陛下呢！陛下也不管管？要关注一胎子女的心理健康呀！
「要是父皇同意我就可以去你府上住吗？」朱厚照仰头问朱琳琅。
朱琳琅一时有点懵，愣愣地说：「可以……吧。」反正陛下肯定不会同意。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请示父皇。」朱厚照一扫刚才的「忧愁」，欢快地地冲进大殿。
片刻之后，萧敬跟着神气的朱厚照出来了，萧敬笑着对朱琳琅说：「陛下请郡主先代为照顾太子殿下一段时间。」
「啊？」朱琳琅有些傻眼，甚至怀疑萧敬是不是假传圣旨。
「你们几个，过来跟着太子殿下去郡主府上侍候。」萧敬对着不远处一群背着包袱的宫人吩咐道，那些人立刻小跑过来，对朱琳琅行礼。
萧敬笑眯眯地说：「这些人跟着太子殿下去郡主府上，还望郡主给予方便。」
朱琳琅觉得自己被套路了，被深深地套路了！你要说这些人不是事先就准备好的，谁信？！
朱琳琅低头，看着一脸纯真，讨好地对她投以微笑的朱厚照，难以相信才三岁的孩子就这么会演！
朱琳琅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奥斯卡影帝舍你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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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跟屁虫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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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牵着朱厚照，后面跟着十几个侍候朱厚照的宫人，一起来到礼部。
朱琳琅今天要和礼部商议下个月中旬「模拟考」相关事宜。
礼部众官员看见明安郡主这阵仗，除了此刻不在这里的，其他人都跑出来向太子殿下和朱琳琅行礼。
朱琳琅让大家回去继续工作，只把负责『模拟考』的官员留下询问情况。
「其他人员都已准备妥当，只是这主考官和同考官……」总不能真请这个级别的朝中大臣吧？要不郡主问问你先生有没有做主考官的意向？虽然他也该避讳一下，毕竟是亲儿子参加考试。
「你们随便安排个人扮演就好，咱们是尽量做到相似，但毕竟只是模拟考试，不用完全一样。」朱琳琅笑着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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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官员松了一口气，又和朱琳琅商量了一些细节，表示三月初九让李公子直接前来贡院参加考试即可。
朱琳琅谢过之后，满意地带着朱厚照离开。
然后才发现，原来跟着朱厚照去郡主府的不止这十几个宫人，还有五辆马车拉着的行李！
朱琳琅震惊了，这是照顾「一段时间」该有的行李吗？说是搬家也不为过吧？不愧是一国太子，这排场有够奢侈！
朱琳琅拒绝了朱厚照住进她院子的要求，给朱厚照和他带去的人分了一个院子，并告诉宫人们，太子这个院里的事情都得他们自己做，自己府中众人都还有其他的工作，不能分出精力照顾他们。
东宫的人连忙应下，这态度朱琳琅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二日一大早，朱厚照无视秋雨的劝阻，冲进朱琳琅卧室喊她起床。
朱琳琅用被子蒙住头，朱厚照使劲儿扒拉朱琳琅头上的被子……
「殿下，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得高！」朱琳琅在被子里憋得慌，一把扯下头上蒙的被子，「绝望」地说。
正在扒拉被子的朱厚照被吓了一跳。
「我睡够了，睡了五个时辰呢！」朱厚照已经学会用真实数据说话。
朱琳琅无奈，只好起床去洗漱，朱厚照像个跟屁虫一样黏着她。
朱琳琅刷着牙，一脸悲愤，此刻她深深地体会到了弘治陛下的险恶用心！
「琳琅，这个刷子是什么，你为什么塞进嘴里？」
「琳琅，你为什么口吐白沫，是中毒了吗？」
「琳琅，你怎么脸上也有白沫……」
「琳琅，你这样拍脸不疼吗……」
陛下，我谢谢你！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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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饭时，朱琳琅的心情好多了，今天的鲜肉小笼包，皮薄肉香味美，她很满意！
朱厚照也吭哧吭哧连吃六个小笼包，还要拿第七个时，照顾他饮食的奶娘死活不肯让他继续吃！
朱琳琅看的哈哈大笑，又夹起一个小笼包在朱厚照的紧盯之下「啊呜」一口吞下！朱厚照跳下椅子跑到朱琳琅旁边，踮着脚用手指使劲去戳朱琳琅的脸，边戳边说：「不能吃了，再吃就积食了！」
「噗！咳咳！咳……」饭桌周围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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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趁朱厚照午睡，偷偷跑去李府。
「师父，师娘，俗话说『天地君亲师，师徒如父子』，还有一句老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们觉得有没有道理？」朱琳琅先用「祖先智慧结晶」的「俗话」和「老话」开场。
李东阳沉吟片刻，说道：「是这么个道理，但『俗话说』里的『天地君亲师』为师知道，与『师徒如父子』连用，却是未曾见过，不知这句话是何典故，可有出处？」
「啊？」朱琳琅语塞，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来的，韩愈的《师说》里也没提这句呀！
「琳琅，你有话不妨直接说。」师娘笑着解围。
「作为弟子，如果无家可归，师父师娘是否愿意收留我？」朱琳琅觉得在师父面前拽文，危险系数有点高，一不小心就会被问倒！
「当然愿意！」李夫人有些着急地问：「琳琅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生意赔了吧？
朱琳琅摇摇头，又说：「如果师父师娘钱财富裕，是否愿意赠弟子一个遮风避雨之所？」
李东阳点了点头，对朱琳琅这个弟子，他肯定是愿意的。
「我也一样！师父师娘，我决定把咱们府给重修一下，府里上下先搬去我那里住吧，等修建完你们再搬回来，差不多半年时间就够了。」修完之后再散散味，去去湿。
「这！不可不可，传出去成何体统！」李东阳连声拒绝。
他还想要这张老脸呢！
「弟子孝敬恩师，为恩师修筑房屋，是不合规矩的吗？」朱琳琅反问道。
李东阳：「……那倒没有。」
只是，让朱琳琅给他家修房屋这件事，处处都透着不妥，但一时他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何处欠妥当。
「那不就得了？我作为弟子，只是想让我尊敬的师父、疼我的师娘，以及家人一般的师兄师弟师妹过的舒服一些，有何不可？」
李东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说，我已经跟陛下说过，陛下也同意了，现在我要是反悔，陛下会怎么看待我？」朱琳琅祭出杀手锏！
李东阳的血槽瞬间空了！
朱琳琅约定好三日后带人上门帮忙搬家，然后得意洋洋地离开了，活像个奸计得逞的大反派。
李夫人看着朱琳琅离开的背影，无奈地笑着说：「这孩子真是有心了！不知是怎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么机灵的好孩子。」
**********
朱琳琅在郡主府给李东阳一家安排了一个带厨房的大院子，李家的僕从也跟着一起搬了过来，可以跟以前一样生活，他们院里还有直接连通外面的门，方便出入。
李东阳站在明亮的书房里，看着眼前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和脚下光滑整洁的地砖，发出一声长长的嘆息。自己上辈子也不知是做了何等善事，今生才能收这么个有本事还贴心的弟子。
上值之后，同僚纷纷过来恭喜李东阳「乔迁新居」，话语间酸气四溢。李东阳也不示弱，无师自通地开始了「凡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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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弟子的一番孝心，身为先生怎好拒绝，徒惹郡主难过……」
「郡主也是，总觉得我和她师娘住在阴暗潮湿的老房里对身体不好，居然越过我们先行徵得了陛下许可，我们也只好遵命了……」
「带玻璃窗的房屋确实舒服，白日亮堂，夜里还保暖……」
几番下来，大家已经不想再和他交流，悻悻而去。
李东阳微笑着捋捋鬍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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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考」前三日，明安郡主府已经开始紧张地张罗起李兆先考试期间的饭食。九日六夜的考试，每三日可以回来一次，第一日下午入考场，第三日上午就可以出考场，饭食一次准备够两日的量即可。
朱琳琅让人给李兆先准备了各种口味的饭糰，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到时放小炭炉上烤过再吃。水煮蛋，茶叶蛋都安排上。朱琳琅还买到了一些牛肉，一部分卤成酱牛肉，一部分做成牛肉干。肉肠蒸熟也切片装起来，还有猪肉脯……
朱厚照也趁机大饱口福，如果奶娘不总盯着他就更好了！
这三日时不时就会有人送来新做的吃食让李兆先试吃，不合口味的自然不能带去考场。
看到师妹考虑的如此周到，李兆先十分感动，李兆同也很羡慕，并去问朱琳琅以后自己参加考试时师姐会不会也这样帮他准备。
朱琳琅笑着说当然会，然后在记事本的购物清单上加上了「保鲜盒」，以后师弟可以用透明的保鲜盒装食物去考场，用纸包着太不方便了。
「模拟考」当日，李兆先当着朱琳琅的面再次检查了一遍考篮，坐上郡主府的马车前去贡院。李府和郡主府众人都有一种「大公子是真的去参加乡试」的错觉。
李兆先在贡院门口下了马车，看不见往年的长队，今日考生只他一人。
从下马车时开始，李兆先就能感觉到门口当差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李兆先硬着头皮往贡院门口走去。
各种查验有条不紊地进行，大家都很尽职尽责，当成真正的乡试对待。
私底下都用心记下这备受明安郡主重视的「李大公子」的相貌。
什么，李大公子的父亲是他们礼部右侍郎？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大公子是明安郡主的师兄！谁不想拥有这么一位富贵的郡主师妹呢！
贡院果然焕然一新！李兆先想到这些都是自家师妹的「杰作」，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模拟考」确实和真正的乡试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说此刻有位自称是本次考试「监试」的人，主动帮李兆先引路来到一个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号棚前，告诉李兆先这就是他这次考试的号棚，还等李兆先放下随身携带的物品后给他介绍了一下抽水马桶和「自来水」的使用方法。
这位「监试」还遗憾地告诉李兆先，由于本次考生仅他一人，自来水系统不便开放，郡主吩咐考试期间他们为李公子提供饮水，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专人把水给送来。李兆先连忙道谢。
「监试」刷完存在感，心满意足地回去帮李兆先准备饮用水。
其实是郡主不让开「自来水系统」，郡主当时的原话是「为了一人开一座高台的水，实在是过于浪费，喝不掉的水存于高台及锡管里也容易变质，还是算了吧！你们用压水井取水时也顺便给我师兄送一些。」
明安郡主真是深明大义！富有却不铺张浪费，真是吾辈楷模！
郡主特意交代不能送茶水，「监试」认为还是得把井水烧开后再给李大公子送去，要让李大公子感受到他们认真负责的态度！
听说翰林院那帮人也在打听怎么能来参与「模拟考」，还抗议说什么在贡院内举办考试本来就有他们翰林院的责任，凭什么不让他们参与？！
肥水不流外人田，负责一次「模拟考」，明安郡主给的「辛苦费」比他们两个月的俸禄都多，这「香饽饽」他们礼部内部人员都分不过来，翰林院的人一边儿待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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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仇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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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六夜的考试全部结束后，几位负责这次「模拟考」的礼部官吏把李兆先送出贡院大门，还热情地跟他道别说：「李公子，咱们下个月再会。」
李兆先：「……」
李兆先辞别众人，走到了顺天贡院门外的石碑旁，他已经听弟弟李兆同说过这个石碑的事情。
此等可以名满天下的机会也愿意拱手相让，师妹着实令人敬佩！
他可不相信贡院是太子殿下让修的，太子殿下恐怕都不知道贡院是什么。
郡主府的马车已经在等候，李兆先看过石碑就坐上了马车回府。
朱琳琅看看归来的李兆先，精神不错，和前两次回来时一样。接下来就等考试结果了。
试卷已经被礼部的人直接送到了谢迁那里，这次的试卷用的是谢迁出的「模拟题」。
本次「模拟考」的阅卷官有六位。
朱琳琅本来打算就让之前出「模拟题」的那五位当阅卷官，但徐首辅找到了朱琳琅，询问当初出考题为何不让他参与。
朱琳琅解释，因为顾念您年纪大了，出了试卷还得负责指导，担心这个事情打扰到您。
徐首辅并不认同，坚持要为「辅导李兆先」添砖加瓦。最后，在朱琳琅同意徐首辅参加阅卷，并表示同样可以给他代购一批字帖后，徐首辅才满意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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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
一开始就直说是冲着字帖来的不行吗？非要绕这么大的弯子？我要是再缺心眼一些领悟不到你的真正意图怎么办？
晚上，阅卷回来的李东阳满面春风。
一个人的试卷，不用煳名，也不用誊抄，六个人轮流看一遍，也用不着很长时间。
这六位阅卷官给出的评价也很不错，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稳稳地过乡试没有问题，名列前茅也是有可能的。
朱琳琅很高兴，特意叮嘱师兄，这套试卷也别忘了去向谢迁请教，争取把「稍欠火候」的地方都弄熟透！
李兆先笑着点头称是。
**********
朱琳琅从金葵庄园回来，刚下马车就看见府门附近站着一个风尘僕僕、面色黝黑的男子。
此人面有踟蹰之色，时不时望一眼郡主府大门，似乎在纠结要不要上前。
「请问，你是想去郡主府吗？」朱琳琅走过去礼貌地询问。
此人看到朱琳琅，有些不自在地说：「我去李侍郎府上拜访，听闻李侍郎举家暂住明安郡主府……」
「你是来找我先生的呀？快请进，先生今日正好休沐在家！」朱琳琅热情地招唿道。
「先生？你就是宾之师兄的弟子明安郡主？」男子惊讶地问。宾之是李东阳的字。
「是呀，请问你是？」朱琳琅心中有个猜想。
「臣陕西提学副使杨一清参见郡主！」杨一清抱拳行礼。
杨一清，十四岁乡试获第一名，十八岁考中进士，成为明朝歷史上最年轻的进士之一。
关键是作为文臣，他能亲临前线指挥作战，退吐蕃精骑数万！其谋略曾被比做名相姚崇，保卫边疆曾被比做唐朝元帅郭子仪。
又是一位能打仗的文臣！
「久闻杨师叔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杨师叔快请一同入府！」朱琳琅热情地邀请。
「好好，多谢郡主！」明安郡主身旁连名侍女都没有，她本人也完全没有郡主的架子，确实如师兄信中描述的一般「真诚、直率」。
一进郡主府，管家刘瑾便迎了上来。
哦豁，两个仇人见面了！
歷史上的杨一清和刘瑾可以说是「死敌」。
杨一清任右都御史后在陕西三边（延绥、宁夏、甘肃三镇）边境修復日渐被毁的明初长城来抵御外侵，时值宦官刘瑾专权，因为杨一清不肯依附于他而怀恨在心，多次弹劾，杨一清被迫借病致仕。之后，刘瑾仍不罢休，用「冒领浪费边疆费用」加罪杨一清，导致杨一清被逮捕入昭狱。
后来多亏李东阳、王鏊等人的奋力解救，杨一清才能出狱。之后杨一清仍然致仕。
正德五年杨一清被重新起用后，得知和刘瑾同为「八虎」之一的张永与刘瑾有矛盾，便拿出刘瑾犯罪证据，鼓动张永扳倒了刘瑾，可以说刘瑾最后被凌迟处死，也有杨一清很大一份功劳。
真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呀！
而眼下，素不相识的两人正面面相觑。
「刘叔，这是我杨师叔，来拜访我先生。杨师叔，这是我府上管家刘瑾，也是内宫监太监。」朱琳琅觉得刘瑾应该很喜欢被人称为太监。
两人客气地寒暄。朱琳琅笑容满面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朱琳琅陪杨一清去李东阳的院子，随口问道：「不知杨师叔此次来京在何处落脚?」
杨一清有些赧然：「京西一家客栈。」
这郡主府的富丽堂皇着实惊到他了，一路走过来，看到郡主府的窗户上居然全是大块透亮的「琉璃」！皇宫内苑的窗户也不曾见过如此景象，明安郡主府实在是财力非凡！
「师叔若不嫌弃，不如搬来我府上暂住？方便师叔同先生叙旧，先生也必定十分欢喜。」朱琳琅盛情邀请。
府中已经有人先行向李东阳报信，李东阳闻声而出，看见杨一清，大喜，爽朗地笑着迎上来说：「应宁，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我都没来得及去迎你。」
杨一清也笑着寒暄，称赞师兄气色看着比几年前更好了。
朱琳琅凑了上来，对李东阳说道：「先生，师叔现住在京西的客栈，我让人把他的行李取过来吧？你们多年不见，住一起也好叙旧。」
李东阳欣然同意，也没问杨一清的意见，直接说：「那就有劳郡主了。」
杨一清无奈，只好把客栈的名字告诉朱琳琅，他还有一名侍从留在那个客栈。
朱琳琅刚走出李东阳的院子，朱厚照就从一旁蹿了出来，站她面前控诉道：「琳琅，你又趁我午休偷跑出去！」
「人家那个时候来找我，我也没办法呀，总不能把正在午休的殿下叫醒，万一影响殿下长高怎么办？殿下以后不是要当威武的大将军吗？」
朱厚照一听，觉得有道理，就不追究朱琳琅偷熘出去的「罪过」了，但是强调让朱琳琅下次出门一定带上他，朱琳琅同意了，改天带他出门吃顿饭不就得了，嘿嘿。
**********
晚上，朱琳琅给杨一清准备了「接风宴」，李家全家以及朱琳琅这边的刘瑾和秋雨都出席。杨一清是个直爽的人，没有那么重规矩，对郡主的盛情招待表示感谢。
圆形的饭桌中间摆着一大块圆玻璃，没错，经过李东阳的讲解，他已经知道窗户上的不是琉璃或水晶，而是明安郡主制造出来的「玻璃」，他当时还摸了摸，又用手指敲了敲，惊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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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席后，他总算明白了这块圆玻璃的用处——可以把想吃的菜转到自己面前。
郡主身边的男童一直在兴致勃勃地慢转玻璃，方便大家夹取。
杨一清悄悄问李东阳：「这孩童是何人？」
应当不是郡主的孩子，郡主是未婚女子打扮。
李东阳沉默几息，小声回答：「是太子殿下。」
杨一清：！！
杨一清立刻打算站起来行礼，却被李东阳抓着胳膊按下，李东阳低声说：「装作不知即可。」
杨一清不可思议地看看自家一脸淡定的师兄，又看看正在从容进食的桌上众人，郡主正在对太子殿下说「转的不错，先吃，吃两口再转」。
杨一清：「……」
杨一清在太子殿下的「伺候」下，诚惶诚恐地吃完饭，再次向郡主道谢后迫不及待地跟着李东阳去了他的书房，他得好好地问问师兄这都是怎么回事。
杨一清从书房离开后不久，有僕从来报，郡主来了。
李东阳把朱琳琅请进了书房。
朱琳琅开口就问：「先生，杨师叔有孩子吗？」李东阳一愣，答道：「尚未有。」
「有过孩子吗？」
「未曾有过。」李东阳面色有些复杂。
「杨师叔有妻妾吗？」朱琳琅追问
「原配妻子已病逝，现有一继妻一妾室。你问这些做什么？」李东阳一脸不解。
「先生，明日下值后，你和杨师叔聊天时叫上我吧？我也想和杨师叔聊聊。」朱琳琅觉得不能把杨一清的隐私透露给李东阳，即使李东阳是杨一清的师兄。
李东阳点头答应，自家弟子虽然行事总有些「跳脱」，但终归是不会做不好的事情。
回到房间，朱琳琅唿叫系统小姿。
「我能先预支第一个愿望吗？」朱琳琅问道。
反正无论任务能不能完成，都可以赠送自己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朱琳琅觉得预支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想要什么？」系统小姿问。
「我希望能治癒杨一清的『不育症』。」朱琳琅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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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师兄，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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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小姿的声音充满惊讶：「你居然要把一个愿望用在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身上？你知道实现一个愿望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呀，不是还剩两个愿望吗？我觉得我能完成任务。」朱琳琅笃定地说。
「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子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忍一位能骑马上阵，指挥杀敌的名臣落个孤苦终老的结局。哎，你说像杨一清这样『从没有过孩子』，和像我师父这样『拥有过孩子却一个个失去』，他们俩谁更惨？」朱琳琅觉得系统小姿估计是因为被要求兑现承诺，有些不太高兴，她就调节一下气氛。
系统小姿没有说话。
朱琳琅自顾自感嘆道：「不愧是亲师兄弟，在子嗣缘方面也是『难兄难弟』！」
系统小姿仍然没有说话。
「歷史上的明武宗朱厚照应该也是很赏识杨一清的，要不也不会在南巡时去他家和他一起喝酒聊天，还肯听取他的劝告，取消了后面的巡游。这一次，我也希望他能为朱厚照开拓边疆立下大功。」朱琳琅说。
「有无子嗣，并不影响他为大明尽忠。」系统小姿终于开口。
「可我希望他的人生能更圆满一些。」朱琳琅很坚持。
「我需要扫描一下他的身体，才能配出相应的药。」系统小姿沉默一会儿后妥协了。
「那如果扫描出来他还有其他病灶的话，也一起解决一下吧。」朱琳琅灵机一动，难得的治疗机会可不能浪费。
「知道了！」系统小姿的声音恢復了平静。
**********
朱琳琅来到了李东阳的书房，李东阳正在和杨一清下跳棋。
看到朱琳琅进来，二人刚要起身，朱琳琅连忙说：「你们继续，等这局下完再聊。」并在旁观战。
对上跳棋新手杨一清，李东阳赢的毫无疑问。朱琳琅在心里暗暗盘算，自己能不能在跳棋上打败新手杨一清。
「不知郡主找臣有何事？」杨一清拱手问道。
「杨师叔，咱们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多虚礼，您跟先生一样喊我『琳琅』就行。」朱琳琅说着就把手里拿的几张纸递给杨一清。
「杨师叔，红砖和水泥您已经知道了吧？」
杨一清点点头，师兄早在书信里跟他说过这两样「利国利民」之物，工部也已经投入使用，他也因此对制作出这两物的明安郡主充满好奇。
「这是红砖和水泥的制作方法，您以后修筑边墙时看能不能用的上，肯定比用土块修筑要牢固。」朱琳琅说道。
杨一清面露惊讶：「郡主怎知我以后会修筑边墙？」
「猜的。防边之策大要有四：修浚墙堑以固边防，增设卫所以壮边兵，经理灵夏以安内附，整饬韦州以遏外侵。像师叔这般忧国忧民的好官肯定不会放任外贼进犯三边的百姓，所以，我猜师叔以后必定会修筑边墙。届时如果朝廷拨的银子不够，师叔可以给我先生写信告知，我这里有银子，也想为边防出份力。」
这四个「边防之策」是正德元年杨一清上疏明武宗朱厚照时提出的，朱琳琅提前十年说给了「提出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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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还懂边防之策？」杨一清大惊。他这几年来一直在关注三边的军事，如今居然从朝廷一郡主处闻得如此全面之策，怎不令他震惊！
「我也是拾人牙慧。」朱琳琅谦虚地说道。
别再聊这个了，否则我就要露馅儿了！
「琳琅，你师叔现在是陕西提学副使，边防之事尚且不归你杨师叔管。」李东阳出来圆场。
「我知道，我是提前把红砖和水泥的制作方法献给师叔，有备无患嘛，再说，师叔修建书院也用得着。」朱琳琅笑着说道。
「师兄给郡主说过我打算重建书院的事情？」杨一清惊讶地看向李东阳。他在给李东阳的书信里有提过这个打算，师兄还真是看重这个弟子，这种事情也跟她说。
「正是，郡主在庄园里修建了学堂，教孤儿们读书识字，我就随口给郡主提了一句应宁你有打算重建书院的事情。」李东阳硬着头皮扯谎给朱琳琅打掩护。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郡主了！」杨一清怎会察觉不到明安郡主的异常之处，只是看师兄一直在为郡主掩饰，而郡主交予自己的还是如此重要之物，便不再探究。
「师叔，你长途奔波，实在辛苦，我帮你把把脉吧？看一下师叔身体是否康健，如有恙也好及时医治。」朱琳琅热心建议道。
「不必，不必，我并未感觉有何不适。」杨一清连忙推辞。明安郡主的行事作风让他有点摸不到头脑。
朱琳琅可怜巴巴地看向李东阳。
李东阳虽然觉得不妥——男女有别，且没听说过弟子会把脉，但弟子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应宁，郡主也是一番好意，不妨让她给你看一下。」李东阳豁出老脸劝道。
杨一清大为惊讶地望向李东阳，用眼神控诉：师兄，你变了！
李东阳扭头避开，不与师弟对视。
杨一清只好露出手腕，让明安郡主把脉。
朱琳琅手指碰到杨一清手腕那刻，系统小姿迅速对杨一清全身进行扫描，在外行朱琳琅终于找到杨一清的脉搏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药丸已放进荷包。」
朱琳琅抬起头，李东阳和杨一清好像都没听到那句话，面色如常，不对，杨一清表情有些尴尬。
朱琳琅在杨一清的脉搏跳动十次后收回手，对他说：「杨师叔身体无大碍，只是有些疲惫，想来是长途赶路所致。我这里有一粒强身健体的药丸，特别适合旅途劳顿的人服用。」说着便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糯米纸团。
朱琳琅剥开糯米纸，里面是一粒粉白色的小药丸。朱琳琅把糯米纸连同药丸放到杨一清面前的桌上，说道：「杨师叔，就剩这最后一粒了，送给您服用。」
「这……」杨一清彻底懵了，什么情况？
朱琳琅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东阳。杨一清要是不吃，我这耗费一个愿望才换来的药丸就浪费了啊！
「应宁，你不是说我现在气色极佳吗？我之前也吃了这个药丸，调理身体十分管用，你不妨试试。」李东阳的谎言已经说的十分自然，也是因为他相信朱琳琅肯定不会害杨一清。
「多谢郡主赐药！」杨一清迟疑片刻，把药丸放入口中，朱琳琅殷勤地递上茶盏，杨一清一饮而尽。
朱琳琅目的已经达到，高兴地说：「那我就不打扰先生和杨师叔叙旧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欢快地离去。
李东阳转过身，看见师弟杨一清正瞪着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气。
还是想想怎么跟师弟解释吧！
**********
杨一清在明安郡主府待了五日，京中的事办完后就告辞回陕西。朱琳琅给杨一清准备了个包袱，里面塞了不少银子，说是路上吃的干粮，然后目送杨一清和随从骑马远去。
「一匹马得多少钱？」朱琳琅突然问身旁的秋雨。
「十两至二十两之间。」秋雨答道。府里也有五匹马，是出行拉马车用的。
「这么便宜？！」朱琳琅有些惊讶，她以为得几百两甚至上千两。
秋雨有些无语，郡主对大明的物价好像没有正确的认知，这一匹马的价格已经快抵你先生一个月的俸禄了。不过，也多亏郡主不知道物价，才敢把一个头饰卖到一万两的「天价」，居然还真有人愿意买。
「郡主是想骑马吗？」秋雨问道。
「嗯……我还没有想好，以后再说吧。」朱琳琅有些迟疑，她想学骑马，但还在纠结要不要养一匹马。在她的认知中，府里那些拉马车的马不算是自己养的马。
今日又有几位贵女前来找朱琳琅闲聊。明安郡主性格开朗，没有郡主的架子，大家很乐意与她来往。
朱琳琅带来的首饰已经销售一空，下一批货明年二三月份才能到。
「你们都会乐器吗？」朱琳琅问道。
大家纷纷把自己擅长的乐器说了出来。
「那我们可以组建一支乐队呀！」朱琳琅眼睛一亮：「我知道很多好听的曲子！」
在大家的邀请下，朱琳琅爽快地用古筝弹奏一曲《青花瓷》，赢得一片称赞。
「此曲之前从未闻过，不知是何人所作？」有贵女问道。
「周杰伦。他比较隐世，经常和一位叫做方文山的词人一起合作。」朱琳琅一本正经地说道。
「琳琅，再弹一遍！」闻声而来的朱厚照拽拽朱琳琅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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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们也都知道这个孩童，明安郡主家的亲戚，被府里称为「天才公子」。
朱琳琅答应了，把整首《青花瓷》弹唱了一遍。
「太好听了！」朱厚照率先鼓掌，引起掌声一片。
「过奖过奖！」朱琳琅又开始嘚瑟了，不枉她苦练这首曲子半个月！
「我觉得还可以在这个曲子里加入笛子、琵琶等乐器，然后咱们一起演奏。」朱琳琅建议道。
众女纷纷表示贊同，还从她这里讨了曲谱回去研究。
贵女们走后，在朱琳琅古筝的伴奏下，朱厚照演唱了一首《蜗牛与黄丽鸟》，应邀前来观看的几位明安郡主府「员工」，马屁拍得层出不穷，朱厚照脸上那嘚瑟的神情和刚才的朱琳琅如出一辙。
前几日他还给那些来听琳琅讲故事的小孩们演唱了《两只老虎》，听刘瑾说现在大街上的小孩都在唱「两只老虎」，可把他得意坏了！
**********
五月已经正式入夏。
天气炎热，食物不方便保存，朱琳琅让人把「方便面」鼓捣了出来，还配好了料包和酱。
在考场一煮，香味四溢。
李兆先对循味而来的「监试」和其他几人说等考完会让人给他们送去一些，大家才不舍地离开了。
这是乡试前最后一次「模拟考」，李兆先考完离开时众人很是不舍，送李兆先到贡院门口，还向李兆先打听：「李公子八月考过乡试后，是不是就要开始会试的『模拟考』了？」
李兆先一愣，回答道：「或许是，承诸位吉言！」大家纷纷表示李公子乡试肯定没问题，就等李公子来会试『模拟考』了！
李兆先笑着跟贡院的大家告别，心中一片火热，正如他那不断从额头滑落的汗珠。
过了几日，李东阳提着一个大竹篮去了礼部，把竹篮给了「模拟考」的负责人。
一头雾水的负责人揭开篮子外面的那层布，就看见了一块块整齐的——「面饼」？闻声匆忙而来的「监试」等人连忙对李东阳道谢，迅速把篮子提走了。
李大公子说是会让人把方便面送过来，但没说是让李侍郎送呀！
什么，李侍郎是李公子的亲爹？不好意思，忘记了，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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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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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的奶娘正在给张皇后汇报太子在明安郡主府居住时发生的事情，朱厚照在一旁带着妹妹朱秀荣「遛蜗牛」。
朱厚照每个月都得在宫中至少待上十日，这是朱琳琅要求的，她担心朱厚照长期不在父母身边，会同弘治陛下及张皇后的感情变淡。
「郡主也太纵容太子殿下了，前些日子天降大雨，太子殿下说想淋雨，郡主就脱了鞋子陪太子殿下在雨里踩水坑……」说起这些，奶娘现在面色还有些不悦，不注意身体是一方面，郡主也太不注意仪态了！
「之后太子有生病吗？」张皇后注视着一旁精力充沛的大儿子问奶娘。
「那倒没有，郡主事先让奴婢们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和姜汤，太子殿下在雨中玩了一会儿后郡主就让奴婢们带太子殿下去沐浴了。」奶娘答道。
「郡主是有分寸的，奶娘不必如此忧心。」张皇后安慰道。
「厚照，来给母后唱首歌。」张皇后笑着说。
朱厚照噔噔噔跑过来，给张皇后唱了首《数鸭子》，公主也不玩蜗牛了，跑过来一起「咕嘎咕嘎」。
「考个鸭蛋是怎么回事？」张皇后不解地问。
「琳琅教数学，考试要打分，最高一百分，最差的零分，零分也叫鸭蛋。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考鸭蛋。」朱厚照有些遗憾地说。
张皇后没忍住笑了。
「厚照会数学吗？」张皇后又问。
「当然会！我还会背乘法口诀！」朱厚照骄傲地说。然后给张皇后从头背起乘法口诀。
背到一半，弘治陛下进来了，坐下跟张皇后一起听。
全部背完之后，弘治陛下和张皇后对朱厚照一通夸奖，朱厚照又露出了朱琳琅同款洋洋得意的表情。
张皇后看到后笑着说：「陛下，你有没有觉得厚照看着越来越像琳琅了？」
弘治陛下回忆了一下，有些牙疼似地说：「脸皮别跟明安那般厚就好。」
**********
到了七月，考生们已经陆续抵达京城。
各大客栈纷纷贴出了「金葵庄园」的「招聘启事」，丰厚的薪俸迅速在学子间引起广泛讨论。
八月初九，乡试正式开始。
如同前三次的「演练」，郡主府的一切准备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李兆先带齐物品，在师妹又一次「一定要认真填写卷首」的叮嘱后，顺利到达了顺天贡院。
贡院门前已有不少人在排队，送考的人和马车络绎不绝，同之前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有不少学子在讨论着石碑上的内容，对修建后的贡院充满好奇。
八月十五，朱琳琅白天跟着李东阳一家去李东溟府上吃团圆饭，晚上在郡主府院里摆上瓜果赏月。
今年的中秋，郡主府根据朱琳琅的建议研制出了咸蛋黄月饼，朱琳琅吃了一个，觉得很不错。
朱琳琅终于实现了去年许下的心愿——古筝弹唱《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赢得一片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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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晚上，朱琳琅躺在摇椅上又看了许久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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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先考完试归来，看着气色还好，洗漱之后便去了李东阳的书房。朱琳琅知道，这是去「对答案，估分」。
看到李东阳和李兆先都乐呵呵地出来了，朱琳琅觉得这波稳了！
趁此机会，朱琳琅把李兆先拉到一边，小声问：「师兄，过了乡试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啊？」李兆先一时没反应过来。
「找媳妇呀！人家不都说『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时』，你有没有打算定个亲？」朱琳琅鬼鬼祟祟地说。
「和谁定亲？」李兆先觉得自己还需要再睡一会儿，脑子不太清楚，跟不上师妹的节奏。
「你觉得崔璨怎么样？」
李兆先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落落大方，笑起来很明媚的女子，红着脸说：「崔小姐挺好的。」
「那你还有其他觉得不错的女子吗？」朱琳琅追问。
「师妹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哪还认识其他女子！」李兆先面红耳赤地说。完全没意识到眼前的师妹也是个女子！
「懂了懂了，你快走吧，该干啥干啥去。」
朱琳琅对问出的这个结果很满意，打算等放榜了就去探探崔璨的口风。
放榜日，李兆先虽然没中解元，也考了个乡试第三，郡主府里一片欢腾。
刘瑾吩咐府里上下挂上红绸，装扮的十分喜庆，还在府门口燃放爆竹，向围观的群众们散发喜钱。搞得李兆先都有些不好意思。
「师兄，你今日可以去找朋友吃喝庆祝一下，明日开始就有新的任务了！」朱琳琅塞给李兆先一个钱袋子，不容李兆先推辞。
朱琳琅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握着拳头，表情兇狠地说：「不许逛花楼！」
否则腿打断！
李兆先领悟到了师妹未说出口的潜台词，连忙保证绝对不会胡来。
朱琳琅坐马车跑了一趟「金葵庄园」，今天轮到崔璨上课。
趁课间休息，朱琳琅把崔璨拉到一边说：「阿璨，我师兄中了乡试第三名。」
「太好了！李公子果然学识渊博，才华过人！」崔璨笑着称赞道。
「阿璨，其实仔细看看，我师兄长得也算一表人才，眼睛虽然不够大，也是正常水平，身高也够，人也算上进，明年还会参加会试，以后也可以赚钱养家，我师父师娘也都很好相处。你觉得怎么样？」朱琳琅循循善诱。
崔璨有些惊讶地看着朱琳琅，没有开口。
「如今我师兄考中了乡试，我才觉得他勉强配得上你，你愿不愿意给他个机会？」朱琳琅觉得委婉似乎并不适合自己。
崔璨更惊讶了，忙说：「郡主此言差矣，家父只是一名通判，李大公子乃礼部侍郎之子，是我配不上才对。」
「你才没有配不上呢，论心性、人品还有相貌，你哪样都强过我师兄，要是女子可以参加科考，你说不定比他还早中乡试呢。」朱琳琅可不允许小姐妹妄自菲薄。
崔璨笑的很灿烂：「多谢郡主给我如此高的评价。」
「那你对我师兄什么看法？愿不愿意……嫁给他？」
其实朱琳琅问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十分不习惯，这还不是男女朋友，都不熟悉就要结婚了？但在这个时代，你让俩人去试着谈谈恋爱，人家自己都不会同意。
「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我做主。」崔璨低着头，一脸羞涩。
朱琳琅推测，这应该是愿意的意思。
就像书里写的，有些父母在有公子上门提亲时会让女儿躲在暗处偷看。待人走后就询问女儿对这门亲事的看法。如果小姐窥见公子面容俊秀，觉得满意，就会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全凭爹娘做主」。如果提亲人长得不合心意，小姐便会说「女儿还想多侍奉爹娘几年，不急嫁人」。
都是套路！
正好这时，上课的钟声响了，崔璨便辞别朱琳琅快速向教室走去。
「郡主，听说您来了，我来问安。这会儿外面来了很多应聘的学子。」庄园的管事匆匆走过来，高兴地说。
「就按照咱们之前的计划来实施就好。」朱琳琅笑着说。
管事应下，拿着一叠纸张匆匆朝庄园大门走去。
乡试已经放榜，考中的学子要继续准备明年二月的会试，没考中的学子或放弃，或要回乡三年后再战。
这里面还有不少人不愿来回奔波，想留在京城备考。而京城的花销也是一大笔开支，正好，这时候「金葵庄园」在招收教书先生，待遇还十分丰厚，于是大批学子蜂拥而至。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金葵庄园」任教的。
首先，你要通过心理测评。「金葵庄园」里男女学生都有，如果你很在意这方面，以及有严重的看不起女子的情绪，那么你就会被刷掉。
其次，笔试。比如说，论述一下对女子受教育的看法，八百字以内。
最后是面试。考学识。
这三关都过后，有两个月的试用期。
即便是过了试用期也不是高枕无忧了，每个月末，学生都要给任课老师打分评价，如果你得分特别低，那么抱歉，也不能续用你了。
朱琳琅走时，发现学子们看着门口墙上贴的「应聘流程」议论纷纷，有的觉得条件太过于苛刻，不符合自己清高的人设，情绪激昂地评论一番后直接选择走人，也有的选择留下等待「心理测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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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回到府中，跑到李东阳那里说起李兆先的婚姻大事。
「先生，师兄不用为了巩固家族地位去娶个高门贵女吧？」朱琳琅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打听。
「当然不必。」李东阳明白朱琳琅的意思，笑着说：「崔通判是正直清廉之人，崔家家风优良，崔小姐必定也能成为一名佳妇。」
「对对对！」朱琳琅连连点头：「师娘对崔小姐的评价也很好。崔小姐在庄园里教书，学生们也很喜欢她。」
「等下个休沐日我便请媒人亲自去崔通判府上提亲，兆先也确实该成亲了。」李东阳捋着鬍鬚说道。他对朱琳琅给长子找的这个媳妇还是满意的。
一晃眼长子都这么大了，自己也到了抱孙子的年纪。
李兆先果然还算听话，晚上早早就回来了，虽然喝了酒，倒也没醉醺醺的。
朱琳琅跟李兆先说了不久师父就会去崔家提亲的事，李兆先红着脸向朱琳琅道谢，朱琳琅摆摆手：「赶紧去睡吧，明日还有繁重的学习任务等着你呢！」
李兆先：「……」
次日，朱琳琅给李兆先送来了九套会试真题，对李兆先说：「师兄，这九套是会试前三的答卷，由于这次时间紧、任务重，就不要求你把它们都背下来了，但一定要熟读。会试模拟考只有两次，今年十月和明年一月，还有八套模拟题等着你做，时间你要分配好。」
李兆先接下真题，重重地点了点头，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
想起明年正月的模拟考，朱琳琅有些发愁，正月虽已立春，但天气还很冷，如果不是时间上实在安排不过来，她也不愿意选正月。
得把羽绒服鼓捣出来！
朱琳琅吩咐厨房，以后府上和庄子上多做鹅肉相关的食物，要白鹅，并且要把鹅腹部和脖子上的鹅绒都留下来，她有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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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西红柿鸡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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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抽空跑了一趟皇宫，向弘治陛下询问有没有琼州那边传来的消息。
「你是想问丘卿的消息吧？」弘治陛下问道。
「是的。」朱琳琅老老实实地回答。
「丘卿三月的时候还携夫人去过橡胶树林，还抱怨树苗长得太慢。」弘治陛下笑着说。
歷史上的丘濬二月初四逝世，这里的丘濬三月还能正常行走。
「太好了！看来不工作确实更有益于身体健康！」朱琳琅为丘濬感到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听到这话时弘治陛下那凝固的表情。
「陛下，再有丘尚书的消息你一定要让人告诉我呀。」朱琳琅说道。
其实，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毕竟，就怕传回来的是丘濬去世的消息。
「朕记着呢。」弘治陛下点点头。
「听说你师兄是在你的「棍棒之下」考了乡试第三名？」弘治陛下揶揄地笑着问。
「这是谁在诋毁我？！我只是管的严格了一些，绝对没有揍我师兄！」朱琳琅义正辞严地说。
「你帮朕把厚照也好好教一教，严格一些也可以。」弘治陛下说道。
「陛下说笑了，我一个连文章都不会做的人哪能教育太子。」朱琳琅假笑着说。
「呵呵。」弘治陛下面无表情地说。
朱琳琅大惊，陛下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自己的独门嘲笑方式？至少在大明朝这种方式只有她会！
「那，陛下若没其它事，我就退下了？」朱琳琅试探着说。反正她没答应教育太子。
「你把太子带回去吧，这几日他总闹腾。」弘治陛下说道。
朱琳琅：「……」
你们这不厚道的两口子，儿子闹腾就要甩给我吗？！我又不是保姆！
朱琳琅跟着弘治陛下一起来到皇后的坤宁宫。太子、小公主朱秀荣以及二皇子朱厚炜都在这里。
小公主对朱琳琅甜甜一笑。
「陛下，有个事情我忍了很久了，现在想问出来。」朱琳琅看了看公主，开口道。
「什么事？」弘治陛下有些好奇，张皇后也纳罕地看着她。
「为什么太子殿下一直都是光头？太子殿下光头也就罢了，为什么公主殿下也光头？她都两岁半了！」朱琳琅为小公主抱打不平。
她听说小孩子生下来要剃两次头髮，这样头髮才更黑，长得更好。但公主作为一个女孩，一直剃到两岁半了还在剃，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她就不配拥有头髮吗？
张皇后没忍住笑了。
弘治陛下也忍俊不禁，说道：「小孩内火太旺，剃掉头髮可以克制内火，这样就不至于莫名其妙地夭折。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
「哈？」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朱琳琅觉得十分荒谬，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直以来，宫中的皇子皇女会毫无徵兆地夭折，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来压制。」弘治陛下补充道。
「真不是有人故意加害？」朱琳琅想起了宫斗剧。
「没有，就是好端端的孩子，次日一早就发现没了唿吸，面色青紫，身上也没任何伤痕。」弘治陛下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据记载，皇室子女很多这样夭折的。
「陛下，这些孩子，莫不是都是在冬天夭折的？」朱琳琅想了想，试探着问。
弘治陛下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记录，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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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唿了口气，说道：「陛下，那不是内火旺，应该是一氧化碳中毒。」
朱厚照闻声跑过来说：「二氧化碳。」
「殿下，这次是一氧化碳，你先去和公主玩，一会儿我带你出宫。」朱琳琅哄朱厚照。她偶尔会跟朱厚照普及一些物理化学常识，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二氧化碳的名字。
「这个一氧化碳是毒吗？」弘治陛下惊讶地问道。
「不算是。它是碳在燃烧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当室内这种气体浓度过高，就会引发头晕、噁心等身体不适，严重时可导致昏迷，甚至死亡。究其原因，就是室内通风不畅引起的，所以，冬天屋里烧炭时一定要注意通风，晚上睡觉时也不能把窗户都关严。」朱琳琅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一个皇帝科普化学常识。
「这……是这样吗？」弘治陛下愕然。居然是因为门窗通风的问题？
「应该是这样没错，您可以做个调查，估计只有高门大户的人家才会有这样的死法，穷人家的房子密封性不好，或者没钱烧炭，自然不会一氧化碳中毒。」朱琳琅建议道。
弘治陛下点了点头，说道：「朕会让人去调查，如果情况属实，需得晓喻天下万民，避免因此再出现孩童早夭的情况。」
**********
小公主发现哥哥要走，也想一起走，被阻拦后便开始大哭，二皇子听见了姐姐的哭声，就也跟着一起哭。朱琳琅在小公主和二皇子的哭喊声中带着朱厚照跑了。
跑到听不见哭声了，朱琳琅松了一口气，她生怕弘治陛下让她再带一个小孩回去。
又要出宫的朱厚照很高兴，丝毫不在意哭的撕心裂肺的弟弟妹妹。
朱琳琅回到郡主府后，就喊上李晴和李兆同，带上朱厚照一起去师父家摘番茄。
李东阳家已经修缮完毕，现在正处于通风散味阶段。
五月时朱琳琅翻出了一包番茄种子，于是让人在李家池塘边缘新围上的木栅栏外种了一圈番茄，现在正是收穫的季节。
摘番茄四人组满载而归。
朱琳琅以李兆先的名义让人把番茄给崔璨家也送去了一份，同时送去的还有食谱，并特意註明番茄可以当水果直接吃。李兆先已经和崔璨正式定亲了。
晚上，郡主府吃上了西红柿鸡蛋面。
「为什么不是番茄鸡蛋面？」朱厚照边吃边问。
「因为我说习惯了，我总觉得喊『西红柿鸡蛋面』会更好吃。」朱琳琅解释道。
朱厚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以后也说西红柿鸡蛋面。」
可惜不能随意买到牛肉，要不就能吃西红柿炖牛腩了！朱琳琅默默感嘆。
休沐日，朱琳琅带着朱厚照，和李家人一起去验收「新房」。看着焕然一新的家，李东阳和李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师父师娘，你们对自来水、淋浴这些都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我就照着我府上那一套把咱们府上也改造了一番。还有，隔壁的房屋我也买下了，装修的和这边一样，你们看，这墙上打了一个拱门，两家并作一家，算是我送给师兄和崔小姐的新房。」
「师妹，这怎么使得……」李兆先忙说。
「我们那里成亲后都要有自己的新家，你们这里讲究一家人住在一起，考虑到成亲后房间不太够用，我就想出了这样的办法，买都买了，已成定局，师兄就不用再推辞了。」
朱琳琅觉得不和公婆住在一起应该能减少很多不愉快的发生，而且，李夫人也不是李兆先的亲娘，总是隔着一层，让小两口有自己的家应该会更舒心一些。
李兆先只好谢过师妹一番心意，目前的自己除了接受确实还回报不了师妹什么。
「师娘，明日咱们去给新房挑窗帘吧？」朱琳琅转了话题。
李夫人笑着应下了。
验收完新房之后，朱厚照又去摘了很多番茄，说还想吃「白糖拌西红柿」，朱琳琅笑着同意了，白糖已经可以买到了，虽然价格贵了些。
第二日，李夫人带着朱琳琅和李晴在布庄挑窗帘时恰好遇上了和母亲一起来置办嫁妆的崔璨。
崔璨红着脸给李夫人见礼。
朱琳琅凑到崔璨身旁说：「阿璨，我们在给新家挑窗帘，你看看你房间喜欢什么样的花色，也一併选了。」
「这如何使得，还是由夫人做主吧。」崔璨不好意思地说。
「你自己的家当然要按照你的喜好来装扮呀，毕竟以后也是你在住。」朱琳琅不解，莫不是嫌选窗帘麻烦？
见此情形，李夫人和蔼地对崔璨说：「郡主说得对，璨儿你就挑自己喜欢的，回头我让人帮你们装上。」
崔璨只好红着脸应下，然后迟疑着问朱琳琅：「要不再问一下李公子的喜好？」
「问他他也不懂，你只管照你的喜好选就行。」朱琳琅可不认为她师兄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那副样子看着就是直男一枚，只管忽略就是了。
朱琳琅的话引得李夫人、李晴和崔夫人都笑了起来。
崔璨更不好意思了。
回程的马车上，崔夫人有些心事重重，崔璨便询问：「母亲在为何事忧心？」崔夫人嘆了口气，拉着崔璨的手说：「我瞧明安郡主与李家很是亲近，李家人也都很喜欢她，尤其是你未来婆母，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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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会的！」崔璨急忙打断崔夫人的话，反握住崔夫人的手认真地说：「母亲，郡主是光明磊落之人，她同李大公子，彼此只有兄妹之情，母亲多虑了！」
崔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笃定的神情，只好嘆了口气，说道：「但愿吧！」
但愿这次不再出什么意外，她女儿的亲事已经够坎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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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防狼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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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人在十月里挑了一个良辰吉日搬了回去。
金葵庄园的招聘也很顺利，经过重重筛选，招到了一批合适的老师，考虑到这些老师也是要备考的考生，朱琳琅给他们安排的课程表也很宽松，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复习，还不用担心食宿问题。
同时，明安郡主府的人开始在金葵庄园教授数学课。
朱琳琅在大明朝度过了第二个新年，迎来了元宵节。
朱琳琅看过的小说里，元宵节多用于拐卖孩子，还有发生火灾、行刺等意外，所以朱琳琅并不是很感兴趣，去年也没去看花灯。
但今年不一样，他师兄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这个节日就相当于他们这些已订婚青年男女的情人节！
「师兄，你有没有约崔小姐去逛元宵灯会？」担心师兄不给力，元宵节前一天，朱琳琅跑到李府问李兆先。
「还没有。」正在疯狂备考的李兆先摇摇头。
这个月的模拟考定在正月十七，他哪有心思去想元宵节的事情。
朱琳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兆先：「只是去逛个元宵节，能耽误你多少时间？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可以错过！」
「师妹说的是，我这就写信邀请崔小姐一同赏花灯。」李兆先想到崔小姐，觉得自己确实做的不太够，虚心接受师妹的「建议」。
朱琳琅想了想，问道：「是不是还要准备个礼物？」
李兆先表示贊同。
李兆先写完信，从玻璃暖房里摘了一篮草莓，让人连信带草莓给崔府送去。自己则出门去给崔小姐买「节日礼物」。
崔小姐很快回了信，不过她表示希望郡主也一起去。
朱琳琅在李兆先的书房，拿着信纸摩挲着下巴：非得让我照亮你们的约会之路吗？
最终的结果变成朱琳琅带着李晴和李兆同，陪李兆先和崔璨一起逛灯市。
为了保障李晴和李兆同这俩小孩不被拐走，朱琳琅还带着府里的两个侍卫。
以朱琳琅为首的「灯泡三人组」自觉地和前面的三人拉开距离——崔璨带着婢女。
逛了一会儿有些累了，朱琳琅就提议去附近的酒楼坐一坐。她早就让人预定好了雅阁，坐在窗边就能看见外面的灯火。
朱琳琅坐的远远的，无语地看着窗边两个面带羞涩的年轻人——两人在交换完礼物后就开始相顾无言。
难得的婚前增进了解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朱琳琅气得直咬牙！
朱琳琅透过窗，望见天上的圆月，灵机一动，决定为二人弹唱一曲助助兴。
店家很快送来一台古筝，摆好之后，朱琳琅就弹唱起了《花好月圆夜》，虽然是中秋节的歌，但好歹都有个「月圆」，也勉强算是应景。
最主要的是，这首歌是男女表达心意的情歌，还挺符合现在的崔璨和李兆先的情况。
朱琳琅变换声音，一人分饰两角，坐在窗前聆听的俩主角更加不好意思了。
唱完之后，李兆同和李晴很捧场，早已学会用鼓掌表示称赞的二人巴掌拍的通红，崔璨和李兆先也跟着笑着鼓掌。
这时，雅阁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家僕打扮的人扫视一遍屋内众人，目光锁定朱琳琅，问道：「刚才是姑娘在唱曲吗？」
朱琳琅对这人的不礼貌行径有些不悦，还是答道：「是我。」
「我们爷想请姑娘过去再唱一遍。」家僕皮笑肉不笑地说。
「不去！」朱琳琅果断地拒绝。
「姑娘知道我们爷是谁吗？听你唱曲儿是看得起你！我们爷要是听高兴了，必定不会亏待了你！」
「放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这是明安郡主！」李兆先怒了，拍桌子站了起来，挡在朱琳琅身前。
崔璨也走到了朱琳琅旁边，做出维护的姿态。
两个侍卫不在这里，来酒楼之前，朱琳琅给他俩放假，让他们也去附近逛逛，过一会儿来接她们。
「郡主？那正好，去给我们国舅爷唱曲儿也不算辱没了你！」来人态度十分蛮横，一看就是没少做这种坏事。
「国舅爷？皇后娘娘的弟弟？」朱琳琅来大明后，还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听见「国舅爷」三个字有些疑惑。
「正是！」
朱琳琅目测这狗腿子的下巴都跟地板平行了。
「师兄，你们待在这里别出去，我去看看那国舅爷是什么货色。」朱琳琅对李兆先说。
「不行，师妹，那……人不是好东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李兆先有些着急，小声对朱琳琅说。
「没事，师兄，没人能伤到我。你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可不能因为冲突受伤。」朱琳琅说完，走向了雅阁门口。
狗腿子得逞地笑了，还上前搬走了古筝。
崔璨立刻着急地让婢女去把两个侍卫找回来。
朱琳琅跟着狗腿子来到隔壁雅阁，看到了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年轻男子正搂着俩穿的不太严实的女子在餵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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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酒楼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来到了风月场所！
朱琳琅面露嫌弃，开口问道：「你就是国舅爷？叫什么名字？」
张皇后有两个弟弟，大的叫张鹤龄，弘治五年继承父亲爵位「寿宁伯」，弘治十六年升寿宁侯。小的叫张延龄，弘治五年封建昌伯，现在应该才二十岁左右。
男子侧头，看向朱琳琅，顿时眼睛一亮，推开了两侧的女子，笑着说道：「好大胆，居然敢问爷的名字！」
「不说就算了，那我走了！」朱琳琅不愿意跟这种不上进的纨绔子弟打交道，尤其是这种臭名昭着的纨绔，她愿意过来也是想确认一下这是张皇后的哪个弟弟。
「站住！爷说让你走了吗？」男子喝道，然后对身后的俩女子说：「你们先回吧，改日爷再去看你们，今日爷先收拾这个送上门的美人儿！」
两女子娇笑着跟「国舅爷」道别，看了一眼朱琳琅便离开了。
朱琳琅感到反胃，张皇后长得挺漂亮，怎么有这么个猥琐的弟弟！
正在这时，雅阁门被推开，两个侍卫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侍卫看见男子，一愣，然后看了看朱琳琅，连忙赔着笑对男子说道：「伯爷，这位是明安郡主，郡主，这位是建昌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真是大水沖了龙王庙，您二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明安郡主？没想到明安郡主生的如此美貌。」露骨的眼神，油腻的腔调，夹杂着难闻的脂粉气味，朱琳琅这会儿被张延龄噁心的不行。
「关你屁事？！」朱琳琅说完就要往外走，却被狗腿子堵在门前拦住了。
朱琳琅看向两个侍卫，他们站在原地不动，露出了难办的神情。
朱琳琅简直难以置信！
「爷没同意，谁让你走？！郡主不妨回来陪爷喝两杯？」身后传来张延龄噁心的声音。
朱琳琅愤怒了，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对着拦她的狗腿子的眼睛就是一通喷，狗腿子顿时捂着眼睛鬼哭狼嚎。
趁张延龄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朱琳琅又迅速上前对着他的眼睛一通喷，还在张延龄捂着眼睛弯腰嚎叫时朝他小腿上踹了两脚。
无视雅阁里的嚎叫声，朱琳琅拉开雅阁门，正好看到心急如焚，想要推门而入的李兆先，还有崔璨她们。
锦衣卫郭知和周庆此刻也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
「没事了，咱们回去吧。」朱琳琅把门关上，微笑着安抚大家。
「师妹你没有受伤吧？」李兆先和众人都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没有，两个败类而已。」朱琳琅往后瞥了一眼，面露讥讽，率先走下楼梯。
朱琳琅他们来时乘坐的是郡主府的两辆马车，朱琳琅先把崔璨主僕送回家，再次向崔璨道歉说难得的元宵节约会因为她草草收场，改日再向她赔礼。
崔璨忧心忡忡地看着朱琳琅：「只要郡主无事便好。」
到了李府门口，李兆先兄妹三人下了马车，也一脸担忧。
「师妹，我这就去对父亲说今日的事。」李兆先此刻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无能。
「师兄，不用惊动师父，我不会有事，你安心准备后日的考试。」朱琳琅安抚道。
到了郡主府门口，朱琳琅下车后对臊眉耷眼的两个侍卫说：「作为侍卫，你们的职责是保护我的安全，你们担心张延龄的权势不敢得罪于他，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但我已经不相信你们能够做好本职工作，也正如你们也不相信我能在张延龄责难你们时护住你们。」
「既然已经做不到基本的相互信任，就没必要继续共事了。你们以后不用再在我府上，从哪里来的就还回哪里去吧，我会告诉萧公公，不让责难你们。」
两名侍卫闻言慌忙跪地求情，朱琳琅立刻扭头走进了府门，她平时看着是和善，但也是有原则的人，触及原则，她绝不会容忍。
郭知和周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名侍卫，也跟着走了进去。
「郡主，属下今晚来迟还望郡主恕罪。」周庆和郭知对视一眼，绕到朱琳琅面前拱手请罪。
「没事，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朱琳琅笑笑说。
「怎么了这是？郡主出什么事了？」刘瑾和秋雨闻声匆忙赶过来。
其他人都去看花灯了，刘瑾和秋雨有帐目要核对，再加上对花灯没什么兴趣，就留在府上看门。
「没事，就是遇见了一个噁心的人，影响了心情。」朱琳琅不想再提今晚的事，自小被家人保护着长大的她，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别人的恶意，心情很差。
朱琳琅边回房边小声嘟囔：「这么横行霸道，怪不得这兄弟俩最终都落个不得好死的结局！」
秋雨和刘瑾立刻向两名锦衣卫打听来龙去脉。
府上的人手不够用，这两名侍卫是近期新挑来的。
刘瑾向府门口跪着的那两个侍卫问完话之后，表情阴鸷，却也只说了一句：「去收拾好你们的物品，明日一早离开！」
次日一大早，寿宁伯府和建昌伯府的女眷就进宫找张皇后告状。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的娘家人，张皇后也有些生气，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去把明安郡主叫来。」
张皇后的大宫女来到郡主府，表明了来意，只见朱琳琅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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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很震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敢拒绝皇后娘娘召见。
「郡主，还请您进宫一趟，和皇后娘娘解释清楚，您这样奴婢也很为难。」大宫女好言相劝。
她对这个经常去坤宁宫逗皇后娘娘开心的郡主也很有好感，但这次明安郡主得罪的是皇后娘娘向来偏袒的娘家，有些不妙！
「你是皇后身边的人，如实转述我的话，她不会责罚你。陛下说了我可以不应任何人传召。」朱琳琅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转身回了房间。
本来睡了一觉心情好多了，现在又开始烦躁，去整理一下东西吧，转移注意力。
此时，锦衣卫在向刚下朝的弘治陛下禀报昨晚的事情。两名被逐出郡主府的侍卫也跪在弘治陛下面前。
听完锦衣卫叙述的事情经过，弘治陛下挥手，示意把两名侍卫带下去。
萧敬也跟着走了出去。
「陛下，郡主还说了一句话。」郭知面色有些迟疑。
「什么话？」弘治陛下问道。
「郡主似是自言自语，说『这么横行霸道，怪不得这兄弟俩最终都落个不得好死的结局』。」郭知感觉脑门上都出汗了。
弘治陛下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问道：「兄弟俩是谁？」
郭知小心翼翼地回答：「属下猜测应该是两位国舅爷。」
弘治陛下愣愣地站着，一时无言。
这时有内侍送上明安郡主府的信鸽传递来的消息。
弘治陛下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郡主正在整理物品，似有归意。
弘治陛下一下子想到之前朱琳琅对他说：「如果我在这边不开心了，想要离开也是可以的。虽然我是一个重诺的人，但我更不愿意委屈自己。」
琳琅确实是受委屈了！
这次小舅子做的确实过分，混帐东西！
弘治陛下立刻吩咐：「去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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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全家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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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刚走进坤宁宫，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哭声，以及诋毁朱琳琅的声音：「哪家郡主会大晚上的在外面唱曲儿？依我看就是明安郡主存心勾引，那明安郡主还会使妖法，可怜咱们伯爷现在还目不能视，卧床不起……」
弘治陛下顿时心生愤怒，你们也不看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配让琳琅去勾引？！
弘治陛下板着脸走了进去，一众人连忙行礼问安。
「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朕和皇后自会处理。」弘治陛下没好脸色。
「这……」伯府的女眷们看向张皇后，见张皇后对她们点了点头，于是就告退了。
「陛下，琳琅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平时她不守规矩，举止鲁莽也就罢了，但她不该把小弟打的走不了路……」张皇后委屈地说。小弟还是个孩子，可能是顽皮了些，琳琅下手也太重了！
「郭知，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皇后讲一遍。」弘治陛下示意身边的锦衣卫。
郭知奉命又给张皇后讲述了一遍，张皇后有些讪讪地说：「小弟是孩子心性，即便说的做的有些不妥，琳琅也不该毁小弟的眼睛，小弟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公然调戏御封郡主，打死他又有何妨！」弘治陛下不悦地说。
张皇后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弘治陛下：以前陛下都是袒护自家弟弟的!
「朕仔细想了想，对这两个混帐确实太过纵容，才会让他们越来越嚣张跋扈、目无王法。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了他们两个『不得好死』的结局。」弘治陛下沉着脸说道。
张皇后听到这里，已然失态，尖着嗓子问：「陛下说谁不得好死？」
陛下给郭知使了一个眼色，郭知立即上前对张皇后抱拳道：「禀皇后娘娘，是属下昨日听见郡主小声嘀咕说『怪不得兄弟俩都落个不得好死的结局』。」
张皇后几乎要昏倒，弘治陛下忙上前扶住。
张皇后勉强站定，然后立即说：「琳琅，我要见琳琅！」
这时派去郡主府的大宫女也回来了，忐忑地向张皇后回禀：「启禀娘娘，明安郡主拒绝应召入宫。」
张皇后现在已经顾不上生气，抓着弘治陛下的衣袖颤抖着声音说：「陛下，我们去见琳琅，我要问问她，弟弟他们为什么会不得好死，是谁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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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和皇后娘娘即将驾临明安郡主府！
郡主府上下都忙着准备接驾，朱琳琅沉着脸坐在一旁动也不动。
秋雨有些着急，但也没说什么。
外面传来迎接圣驾的声音，朱琳琅慢悠悠地走出厅堂，站在檐下，也不行礼，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急匆匆走过来的弘治陛下和张皇后。
弘治陛下第一次见到这种表情的朱琳琅，在心里又骂了小舅子一遍，笑着对朱琳琅说：「明安，朕和皇后是来向你致歉的。」
朱琳琅有些诧异，面上却不显，淡淡地勾唇：「陛下和娘娘并没有得罪过我。」
弘治陛下拉拉张皇后的衣袖，来时的马车里，弘治陛下给张皇后说了朱琳琅可能会离开大明的事情，经过弘治陛下的耐心劝解与开导，张皇后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张皇后走上前，弯腰对朱琳琅说道：「舍弟有些顽劣，此番更是言语无状冒犯了琳琅，希望琳琅能够不放于心上，待他眼睛好转我必命他亲自上门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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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本打算上前扶张皇后，听到这里便停下脚步，嗤笑一声说：「普通人眼睛被喷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即可恢復正常，娘娘的弟弟果然金贵，一晚上都恢復不过来。」
听到这里，张皇后哪里会不知道自己是被娘家人哄骗了，顿时觉得十分尴尬。
「我这就让那个混帐跪到你府前请罪！」张皇后站直身子对朱琳琅说。
「不必了，那噁心人的东西我再也不想看见。」朱琳琅毫不客气地说。
张皇后面色难看，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侍立的众人，不管是宫里的，还是明安郡主府的，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直到听见弘治陛下说「你们都退下吧」，才忙不迭地安静离开。
「明安，你消消气，朕回宫后就下旨申斥那个混帐。」弘治陛下出来打圆场。
意识到弘治陛下和张皇后不是找上门问罪，朱琳琅的心情好了很多，把弘治陛下和张皇后请到厅堂里坐下，并让人端上了果蔬汁。
弘治陛下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不错，又喝了一口，才在张皇后的示意下开口问道：「朕听郭知说，你曾言张家兄弟的结局不太好……」
朱琳琅抬头看了弘治陛下一眼，漫不经心地笑着说：「原来这才是两位今日前来的原因呀！」
弘治陛下有些讪讪，却听见朱琳琅接着说：「招纳无赖，网利贼民、夺人田土，拆人房屋，虏人子女，要截商货，占种盐课，横行江河，张打黄旗，势如翼虎。这是弘治十八年一位大臣上疏的寿宁侯和建昌侯的一部分罪状。」
弘治十八年，户部郎中李梦阳上书《应诏指陈疏》，陈述当朝弊政，奏疏末尾如此陈述寿宁侯张鹤龄的罪状。而李梦阳对当时的建昌侯张延龄「怙宠横甚，人莫敢问」的嚣张气焰更是深恶痛绝。
朱琳琅觉得把那些罪行说成两人一起犯的也没什么不妥。
「怎么会？！弟弟他们只是孩子心性，断不会做下此等错事。」张皇后抓紧椅子扶手，失声叫道。
朱琳琅仿佛看到了熊孩子那执迷不悟的熊家长。
朱琳琅对弘治陛下说：「陛下，这是十年后他们的罪状，我估摸着现在应该已经有不少了，毕竟人的嚣张跋扈也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既然皇后娘娘不信，不如让锦衣卫去查一下以证两位国舅爷的清白？」
张皇后一下子不说话了。
朝臣弹劾自家弟弟也不是一两次了，自己只是习惯性地选择偏袒家人，哪里经得起锦衣卫调查。
「咳咳！」弘治陛下战略性咳嗽，然后问道：「为什么说他们是『不得好死』？」张皇后也立刻紧张地看了过来。
「张鹤龄先被削爵，后被抓入狱，在牢狱中死去。张延龄一样，因为横行不法，和他哥同时被抓入狱，在狱中待了十三年后被斩于西市。我不太了解你们这里的标准，不知这算不算『不得好死』？」朱琳琅淡淡地说道。
「哦，娘娘也不必太过于忧心，这是几十年后的事情。」朱琳琅不走心地劝了这么一句。
「谁让杀的？本宫是死了吗？」张皇后面色有些狰狞地看向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不知所措。
「必然不会是陛下下令的，毕竟两位国舅能有如此行事作风，全赖陛下和娘娘一直骄惯所致。也是因为那时娘娘已经去世，长居狱中的张延龄才会被斩，若不是顾及娘娘面子，恐怕两位国舅爷早在入狱后即刻就被处死了。」朱琳琅觉得让这样的坏人在牢里住十几年，纯属浪费粮食！
「是厚照下的命令？」张皇后盯着朱琳琅问。
朱琳琅摇了摇头：「不是殿下做的，这个事情我不能再多说了。」都是老道士嘉靖干的，这锅可不能丢到朱厚照身上。
听到不是自己儿子，张皇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弘治陛下紧绷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那他们的家人……」张皇后犹豫着开口。
「全家抄斩。」朱琳琅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出来。也该管管这俩二十多岁的大龄「熊孩子」了！
张皇后差点昏厥，弘治陛下急忙上前扶住，期间还看了朱琳琅一眼。
朱琳琅毫不在意，反正我没说谎，歷史上就是这么记载的。况且，以老道士那心性，人都杀了还能不抄家？
「也有一部分子孙逃脱了，得以存活。」朱琳琅突然想到「绝嗣」对于古代人的打击有多大，安慰张皇后补充道。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该纵容他们……」张皇后在弘治陛下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弘治陛下轻轻地拍着张皇后的背，面色凝重。
「娘娘，您哭什么？刚才我说的那些都还没发生呢！」朱琳琅有些无语地提醒。
张皇后的哭声戛然而止。
「对对，都还没发生。」张皇后连忙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对弘治陛下说：「陛下，我们不能再继续惯着他们了，得严加管教，不能让他们……」
张皇后没能说下去，弘治陛下点点头，妻子肯这么表态，他就好做多了。
**********
回到宫中，弘治陛下立即下旨申斥寿宁伯和建昌伯，数落兄弟两人过往的种种过错，并褫夺了张延龄的建昌伯爵位，勒令其闭府好好反省。
皇后娘娘也派专人常驻娘家负责盯着这两兄弟不再犯错。
一众大臣奔走相庆，纳闷被御史弹劾了十数次都被陛下小惩揭过的张家兄弟，怎么忽然就倒霉了？申斥的旨意里也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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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得知是因为张延龄踢到了明安郡主这块「铁板」，不由得感嘆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吶！
还好这明安郡主不是作恶的人，还多次立下大功。要不以陛下和皇后娘娘对她的宠信，恐怕更难对付，听说户部、工部、礼部和兵部的四位尚书都被明安郡主拿捏过！
弘治陛下回宫后就立刻让人把朱厚照送到了明安郡主府，虽然朱琳琅看着像是不在意这次的事情了，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把儿子送过去，希望朱琳琅能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打消离开大明的想法。
朱厚照穿着羽绒服高高兴兴地回到郡主府，却发现氛围好像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小孩子的感知十分敏锐，朱厚照觉得琳琅看着也没之前那样开心了，问她又不说，只好自己去打听。
朱厚照很容易就打听出琳琅是被自己舅舅欺负了才不开心。
朱厚照气唿唿地攥起小拳头，看向面前的两名锦衣卫。
太子殿下带领十几名锦衣卫去寿宁伯府，把寿宁伯和小舅舅张延龄揍了一顿！
消息传到坤宁宫，张皇后先是一下子站起来，又缓缓地坐下去，长嘆一口气：「也罢，就当是为琳琅出气了，也让本宫那两个不省心的弟弟长长记性！」
先被弟弟连累遭申斥禁足，又莫名其妙地被亲外甥命人揍了一通的寿宁伯：？？
我又做错了什么？我都没见过明安郡主！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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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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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七，李兆先穿着师妹让人给他做的深蓝色羽绒长袍，把郡主府一早派人送来的吃食装进考篮，提着去了贡院。
这羽绒服又轻又暖和，师妹还说再攒攒鹅绒，争取到今年冬天给他们全家都做一件羽绒服。师妹脑子里的想法真是层出不穷！
这次模拟考的结果也很令人满意。
距离真正的会考仅剩十几天，朱琳琅叮嘱李兆先要放松心情，把谢迁、王鏊给他指导过的文章再拿出来好好复习一下。
没错，弘治九年会试的主考官正是谢迁和王鏊，两位「倾心」指导过李兆先的大佬！
一转眼，到了二月初八。
李兆先走出房门，回头看了一眼门上贴的红色标语：先写卷首再答题，信息填写要仔细。
房屋重建时，李兆先把师妹写的两张标语揭下来收好，搬回来之后又贴上了。
李兆先笑笑，信心满满地提着考篮奔赴考场。
二月十一，朱琳琅把刘瑾和秋雨叫了过来，对秋雨说：「我明日想入宫，在宫里住三日，你替我请示一下陛下和皇后娘娘吧。」
秋雨有些惊讶地看着朱琳琅。
朱琳琅又看向刘瑾说：「我接下来要回家一趟，大概得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诸多事务就拜託刘叔你们俩照看了。」
刘瑾惊讶地问：「郡主家在哪里？」不是这个明安郡主府吗？
朱琳琅笑笑，说道：「在有些远的地方，等我回来时给你们带礼物。」
刘瑾还有疑惑，见秋雨微不可察地对他摇了摇头，就不再多问。
翌日，朱琳琅带着朱厚照，秋雨拿着朱琳琅的登山包，一起进宫。
朱厚照听说朱琳琅要在宫里住几日，特别高兴，连忙吩咐尚膳监把他觉得好吃的东西都做一遍让朱琳琅品尝。
张皇后笑着看朱厚照张罗，温声问朱琳琅：「琳琅怎么愿意来宫中小住了？」她可是记得琳琅初到大明那日，陛下为了把她「留」在宫中想尽办法，也没成。
「我过两日要回家一趟，从宫里走比较方便。」朱琳琅笑着答道。
张皇后立刻明白了朱琳琅的意思，不再多问。
「娘娘，最近气候寒冷干燥，要让人多注意二皇子和公主的身体，如有发热、咳嗽或是其他的不适，可及时让人告知与我，我这里还有一些比较管用的药物。」朱琳琅说道。
张皇后微笑颔首：「好的，琳琅有心了！」
二月十三的下午，朱琳琅正在陪太子和小公主玩拼图，有宫女急忙来报，二皇子生病了。
朱琳琅闻言迅速跑回卧室，提上登山包就往外跑。
「琳琅，我也去！」朱厚照大声喊道。
朱琳琅停下，转身看着朱厚照说：「殿下，你是小孩子，容易被传染，不能过去。你在宫里乖乖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很多新的玩具。」
朱厚照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朱琳琅背起包跟着宫女快步往皇后寝殿赶。
朱琳琅赶到时，太医正在给二皇子诊脉，弘治陛下急的团团转。张皇后看见朱琳琅，急忙说：「琳琅，厚炜突然就生病了，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太医闻言，侧头看了朱琳琅一眼，继续查看二皇子的病情。
朱琳琅放下登山包，掏出额温枪走上前。
二皇子朱厚炜此时面色通红，唿吸急促。
朱琳琅量了一下朱厚炜体温，38.6度。
朱琳琅从记事起，就没有发过烧，听说发烧严重时能把人脑子烧坏，她潜意识里觉得发烧是很可怕的事情。
人的体温超过37.3度就算是发烧，现在看到38.6这个数字，无疑是高烧了，朱琳琅有些慌，心跳也开始加速。
张皇后看着朱琳琅的神情立刻紧张地抓住朱琳琅的手问道：「琳琅，怎么了，厚炜他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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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看看太医，又看向弘治陛下。
「你们全都退下，刘院判你们也去商议一下医治二皇子的方案。」
众人退下后，张皇后急切地说：「琳琅，厚炜的病情严重吗？」
「陛下，娘娘，我想带二皇子去我家那里治病。」朱琳琅紧张地对二人说。
弘治陛下和张皇后显然没想到朱琳琅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都愣住了。
「还是先让太医给皇儿看看……」弘治陛下反应过来后说道。
「陛下，二皇子的病太医治不好。」朱琳琅有些着急。
弘治陛下看着朱琳琅的神情，一时不知所措。
张皇后拉着朱琳琅的胳膊问：「你们那里能治好厚炜吗？」
「娘娘，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清楚二殿下得了什么病，但去我们那里还有希望，在大明朝，太医治不好。」朱琳琅想起歷史上的朱厚炜明天就会死去，神色间闪过一抹哀伤。
弘治陛下捕捉到了，他立刻想明白了朱琳琅此次进宫小住的目的。
「琳琅，朕把厚炜託付给你了，你一定要把他给朕带回来！」弘治陛下郑重地说道，眼里已经泛起泪花。
「陛下，娘娘，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大约一个月就能回来。」朱琳琅也认真地保证。同事之前做个需要全麻的手术也就住院一周，一个月时间应该够用了吧？
朱琳琅从登山包的侧袋里取出一张退热贴给朱厚炜贴上，然后背起登山包，张皇后把裹好的二皇子依依不捨地放到朱琳琅怀里，流着泪说：「琳琅，求你了，你一定要救他！」
朱琳琅抱紧二皇子，对张皇后说：「娘娘放心！我走了！」
话说完，朱琳琅和二皇子凭空消失。
转眼间，朱琳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朱琳琅快速跑进自己的卧室，把朱厚炜放到床上，摘下背包，迅速把头髮解开，换掉衣服，把可能用到的证件、物品，以及系统给朱厚炜准备好的身份证明资料装进随身包。然后给朱厚炜也换上自己提前买好的幼儿服，换上尿不湿，用毛毯裹着，提着装有婴幼儿用品的帆布袋打车去已经提前查好的医院。
朱琳琅从小身体就很好，加上外公是医生，妈妈自小耳濡目染也懂一些医理，生个小病自家人给开点药就治好了，鲜少去医院，自然也不知道就医的基本流程。之前有在网上查过，但也不知道实际应用起来会怎样。
上了计程车，朱琳琅便开始向司机打听怎么看病。
计程车司机看到朱琳琅紧张地脸色发白，立刻安慰她别着急，到了医院挂急诊就行，还把车开的更快了。
到了医院，热心的计程车司机还一直跟着，直到朱琳琅抱着孩子走进诊室才悄然离开。
医生诊断是小儿急性肺炎，朱琳琅颤着声音问：「能治好吗？」
医生奇怪地看了一眼朱琳琅，说道：「小姑娘别担心，小儿急性肺炎是儿童最常见的疾病之一，他这情况也不算严重，会没事的啊。」
朱琳琅擦了擦头上的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给朱厚炜办完住院手续，朱琳琅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不能把这事让父母知道，因为她不好解释朱厚炜的身份。
朱琳琅在网上查了查，知道有专门照顾幼儿的家政服务人员，叫做「育儿嫂」。
「小姿，你能帮我筛选一个合适的育儿嫂吗？」朱厚炜已经睡着，趁病房里没有人，朱琳琅问道。
「可以！」系统小姿回答。
没一会儿，朱琳琅的手机收到了五个育儿嫂的信息，朱琳琅一看，履歷什么的都写的非常详细，包括性格、习惯以及擅长什么，而且都是可以即刻到岗的。
朱琳琅选中一位姓杨的阿姨，出病房和家政公司打电话联繫。
杨阿姨表示今天就能到岗，朱琳琅让她直接打车来医院，报销车费。
朱琳琅又联繫上了一位正在读大三的学妹，询问她是否有兼职的需求，任务简单报酬高。
虽然杨阿姨是系统小姿筛选过的家政服务人员，但朱琳琅还是觉得让一个陌生的人单独去自己家里，有点不放心，让自己认识的学妹陪同阿姨一起进出，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杨阿姨到了后，迅速负责起沖奶粉、餵奶、给朱厚炜做饭、换尿不湿等一系列事情，朱琳琅终于不再焦灼。
白天，杨阿姨和学妹在医院和朱琳琅家两头跑，给朱厚炜准备食物和换洗衣物，晚上朱琳琅和杨阿姨留在医院陪护。
这样过了三天，朱厚炜的体温已经恢復正常并稳定了下来，朱琳琅如释重负。
「琳琳，要娘。」睡醒了的朱厚炜睁开眼说。朱厚炜还没学会叫朱琳琅的名字，尽管他哥哥朱厚照教过他很多次。
朱琳琅连忙上前，对朱厚炜说：「你娘现在不在这里，琳琳先陪着厚炜，等厚炜病好了就能看到你娘了。」
朱厚炜眼看就要哭了，朱琳琅赶紧把一个毛绒鸭子塞到了他的手里，说：「厚炜先玩鸭子。」还「嘎嘎」地叫了两声。
朱厚炜被鸭子吸引，暂时忘记哭，朱琳琅松了口气。
陪护的这些天，一有时间朱琳琅就疯狂网购，她发现一些古代的医书居然在现代还有出版，大喜过望，立即加入购物车，还买了许多医学方面的教材以及医疗器械。
朱琳琅买的不亦乐乎，每天学妹去到朱琳琅家，都得先帮她把堆在门口的快递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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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一周后，朱厚炜出院了，朱琳琅也终于可以离开医院，回她自己的房子。傍晚，朱琳琅拜託学妹和杨阿姨照顾朱厚炜，自己开车回家陪父母吃饭。
对于朱琳琅的父母来说，同女儿只是十几天没见，这期间还时常电话、微信联繫，但对于朱琳琅来说，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父母。
朱琳琅陪父母吃着饭，突然有点想哭，她有点后悔穿越了。
但想想已经成功救活的朱厚炜、李兆同，还有远在海南的丘濬，朱琳琅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压了回去。
「宝宝最近在忙什么？又在准备考证吗？」朱琳琅的爸爸吃着饭问。
「没有，最近学会了弹古筝，还学了书法，今年春节咱家不用买对联，买些红纸我亲自写。」朱琳琅信心十足地说。
「宝宝也太厉害了吧？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学会两样新技能！」朱琳琅的妈妈林女士赞嘆道。
算起来，朱琳琅学书法已有两年，古筝也学一年半了。
「我学了很长时间了，是悄悄学的，就是要惊艷到你们。」朱琳琅含煳地说。
「那今年春节你要不要给大家表演弹古筝？」朱父问。
朱琳琅：「……」
「我得告诉你大伯他们，今年春节都不要买对联了，他们家的春联我们宝宝承包了！」朱父大手一挥，说出了霸总语录，作势要拿手机，朱琳琅连忙阻止，餐桌上一片笑声。
吃完饭，朱琳琅又开车跑到附近的商场，买了辆」遛娃神器」——手推车，还给朱厚炜买了一些适合他吃的零食。
朱琳琅提着大包小包回到自己的住处，刚打开门就听到了朱厚炜的哭声，以及学妹和杨阿姨哄孩子的声音。
看见朱琳琅回来，朱厚炜跑过来抱着朱琳琅的腿喊：「娘，琳琳，要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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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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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觉得有些头大，让学妹把她新买的」遛娃神器」拆开组装好，自己则抓起一袋零食，抱着朱厚炜去了卧室。
「厚炜，过几日琳琳就带你回去见母后好不好？明日琳琳带你出去玩，吃好吃的！」朱厚炜还算好哄，朱琳琅把一个奶酪棒放到他嘴里，就不哭了。
朱琳琅带着朱厚炜回到客厅，把他放到手推车里。朱厚炜还在吃奶酪棒，躺着也不乱动，对手推车适应良好。
「学姐，你那朋友真是重度宫廷剧爱好者，咱们以后要不要称唿厚炜『大阿哥』？」朱琳琅的学妹笑着调侃道。
「那怎么行，我们厚炜是汉族，不能称唿『阿哥』，可以称唿『二皇子』，大明朝朱家的二皇子。」朱琳琅笑着说。
「好的！二皇子，这个车坐着舒服吗？」学妹笑着探头问手推车里的朱厚炜。
「舒唿。」朱厚炜软糯地回答。
大家都笑了。
第二天，朱琳琅开车载着朱厚炜、杨阿姨和学妹一起逛商场。朱厚炜坐在车里一直往车窗外看，圆圆的眼睛里充满好奇。
朱厚炜坐着手推车被推进了商场，朱琳琅又给他买了一些贴身衣服，还有帽子。朱琳琅还趁机逛了逛玩具店，给」大明朝朱家三兄妹」挑了一大堆玩具，玩具店贴心地表示可以送货上门。
朱厚炜一天都没有哭闹，除了睡觉，就是好奇地观察这个新鲜的世界。
朱琳琅知道朱厚炜还太小，根本记不住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但她还是希望能带他再多看一些现代的东西。
出院后的第三天，朱琳琅和杨阿姨带着朱厚炜去医院复诊，被告知已经痊癒。朱琳琅很高兴，又带着朱厚炜去接种水痘疫苗。
要不是时间不够，朱琳琅恨不得把该接种的疫苗都让朱厚炜接种一下。
朱厚炜不属于那种「坚强」的小朋友，针扎进胳膊后就哭了，还好朱琳琅随身携带奶酪棒，塞嘴里就止住了哭声。
朱琳琅把朱厚炜放到街头的摇摇车上，让他也体验了一把「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带朱厚炜来到现代的第十四天，朱琳琅所有的快递都已经收到，东西也已打包好。
朱琳琅看着书房里鼓鼓囊囊的十个行李袋和一个登山包，讨好地笑着问系统：「小姿呀，我这些行李能送过去吗？我还得抱着朱厚炜，提不了怎么办？」
「现在想起来问了？买的时候干什么去了？」朱琳琅感觉系统的语气略带嘲讽。
「我也是一心为了大明朝，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呀，帮帮忙呗。」朱琳琅又露出了狗腿子般的笑容。
「你只管抱着厚炜，我会把这些东西都给你传过去。」系统说道。
「……那你上次为什么不说？否则我就能多带一些东西去了！」朱琳琅义愤填膺地指责系统不厚道，我还是不是你精心挑选出来的小伙伴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你又没问过。」
朱琳琅：！！
感觉自己错过了几个亿！
朱琳琅晚上又回家和父母吃了顿饭，下次再见他们就要等到两年半之后了，唉！
第二天，朱琳琅用微信给学妹转了「兼职工资」，学妹发过来一个跪地疯狂磕头的表情包。
由于之前不知道需要照顾朱厚炜多久，朱琳琅和阿姨约定的是一个月。现在要提前终止合同，朱琳琅按一个月的工钱付给杨阿姨，表示今天就可以把厚炜送还给他父母了，感谢杨阿姨这半月来的细心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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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阿姨推辞之后收下了，临走时没忍住，苦口婆心地对朱琳琅说：「孩子这么小，视力还没有发育完全，还是别看电视好。」
这么小的孩子，「爸、妈」没学会喊，反而会喊「母后、父皇」，还有「爹、娘」，肯定是经常听电视里的人说话导致的！
朱琳琅愣了一秒，立刻表态会严厉谴责朱厚炜父母沉迷古装电视剧的恶劣行为，并督促他们立即改正！
杨阿姨被逗乐了，跟朱厚炜和朱琳琅道别后离开了。
朱琳琅把朱厚炜来时穿的衣服重新给他换上，自己也换上大明朝的衣服，并把朱厚炜用过的奶粉、奶瓶、尿不湿等婴幼儿用品都装进袋子，塞到手推车下方的篮子里，又把给小朋友们带的一长串企鹅玩偶挂到身上——为了节省行李空间，只好出此下策。
朱琳琅笑着对躺在手推车里的朱厚炜说：「二殿下，咱们回皇宫喽。」
转眼间，朱琳琅到了坤宁宫的偏殿。
朱琳琅就是从这里把朱厚炜抱走的，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朱琳琅把身上挂的满满当当的企鹅玩偶取下来，堆到行李袋上，打开殿门。
门口的两名内侍被吓了一跳。
「郡……郡主？」两名内侍打量过朱琳琅后一起喊到。
「是我，麻烦去禀告皇后娘娘，我和二皇子回来了。」朱琳琅笑眯眯地说。
两名内侍闻言立刻撒腿就跑，其中一位喊到：「小的去禀报陛下」。
朱琳琅回殿内数了数行李，一个都没少。
没一会儿，张皇后就匆忙赶到了，看着坐在手推车里精神奕奕的小儿子，惊喜地喊到：「厚炜！」
朱厚炜喊着「母后」，被喜极而泣的张皇后从手推车里抱了出来。
「我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皇后蹭着朱厚炜的脑袋说。
张皇后看了看朱厚炜头上戴的毛茸茸的帽子，笑了，问朱琳琅：「这是什么？」
「小熊帽子，戴着可暖和了，我还给公主和太子殿下也买了。」朱琳琅得意地说。
「公主和太子殿下呢？」朱琳琅看了看外面。
「已经让人去叫了，一会儿就来。」张皇后看了看朱琳琅，对身边的大宫女说：「带明安郡主去我妆奁那里梳头。」
朱琳琅摸了摸光秃秃的发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着大宫女走了。
不愧是侍候皇后娘娘的大宫女，梳头技术高超，朱琳琅觉得很舒服。
「郡主，请您选一下髮饰，奴婢好为您簪上。」宫女请示道。
「不用，不用，我怎么能用皇后娘娘的首饰。」朱琳琅连忙拒绝，碍于头髮还在宫女手里攥着，就没有摇头。
「郡主请放心，娘娘感激您救了二皇子，特许您用的。」宫女笑着解释道。
「哪些是皇后娘娘最不常用，且不贵重的？」朱琳琅看着面前的一堆首饰问道。
大宫女笑着挑了一些出来，朱琳琅忙道：「两三件就够了，髮型不用太复杂，回头我还给娘娘送回来。」
朱琳琅梳好头髮，去到偏殿，弘治陛下已经到了，正在逗朱厚炜。朱厚照和朱秀荣也到了，正围着那堆企鹅在看。
一家团聚了！
「琳琅，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朱厚照最先看见朱琳琅，立刻跑过来质问。
「我回我自己家了呀。」朱琳琅笑着答道。
「骗人！我让人去郡主府找了，你根本不在！」朱厚照噘着嘴，十分不满。
「殿下，我给你带了很多玩具，你要看吗？」朱琳琅转移朱厚照的注意力。
「要看！」朱厚照立刻答道。
朱琳琅指着一个行李袋，说：「里面的全是送给太子殿下，公主和二皇子的玩具。殿下自己去打开吧。」
闻言，朱厚照立刻跑过去踮着脚拉行李袋的拉链，朱秀荣和朱厚炜也过去站在哥哥身边看。
「哇！真的好多呀！」顺利拉开拉链的朱厚照高兴地说。
「那当然，我才不会骗殿下呢！」朱琳琅笑着说。
「琳琅，这次多谢你了！」张皇后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感激地对朱琳琅说。
「娘娘客气了，应该的。」
「厚炜是什么病？」弘治陛下低声问道。
「小儿急性肺炎。」朱琳琅答道。又想起古代貌似没有肺炎这个词，想了想又说：「是一种和肺相关的严重风寒？反正是一种很危险的病。」
弘治陛下脸都白了，问道：「如果……」
「陛下，哪有什么如果，二皇子好端端地在这里呢！」朱琳琅笑着打断弘治陛下的话。
弘治陛下看了看在女儿身边站着的小儿子，定了定心神，说道：「没错，没有如果，皇儿还好端端的。」
「明安，皇儿他不会再有事了吧？」弘治陛下又不安地问。
「已经痊癒了，这在我们那里不是大病，只要送医及时，大部分都能治癒。」朱琳琅宽慰弘治陛下道。
「那就好，那就好！」弘治陛下明显地舒了一口气。
「琳琅，这个怎么玩？」朱厚照拿着一个玩具问道。
朱琳琅立刻走了过去，教兄妹三人。
「陛下这次打算怎么赏赐琳琅？」张皇后看着蹲在地上和儿子、女儿一起玩的朱琳琅，轻声问。
「还是问问她想要什么吧，你也知道，她不是个会客气的人。」弘治陛下说完，夫妻俩就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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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还有个摇摇马要送给你们。」朱琳琅看了看行李袋上贴的标籤，打开其中一个袋子，用力从里面拉出一个木马。
朱琳琅把木马放在地上，坐上去摇了摇，立刻引起朱厚照的兴趣。朱琳琅站起身，换朱厚照骑了上去。
朱琳琅看看摇的正起劲的朱厚照，提醒道：「殿下，不能太使劲儿，当心倒了。」
「明安，你这次救了厚炜的命，可有想要的？」弘治陛下问道。
朱琳琅回头，微微一笑，然后走到帝后面前正色说道：「陛下，我想办个医学院，就是教授人医术的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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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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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给张皇后身边的人交代了那些婴幼儿用品的用法，并把给朱厚照兄妹三人买来的零食都留下，还有一包行李留给萧敬拍卖用，带着剩余的八个行李包和一个登山包在侍卫的护送下回府。
郡主提前回来，郡主府上下欢喜不已，连忙上前帮忙搬运郡主的物品。
「郡主半个月就回来，实在是太好了！」刘瑾喜眉笑眼。自从郡主走后，他一直担心郡主路上的安全问题，也打听不出陛下有没有派侍卫护送。
「事情都办完了，就回来了。有人来找过我吗？」朱琳琅问。
「平时听故事的小公子和小小姐们来过，乐队的小姐们也来过，我都用郡主进宫小住回復的。」刘瑾答道。
朱琳琅点点头，笑着说：「正好我给那些小孩子们带了礼物，刘叔你让人邀请他们后日来咱们府上用夕食。」
刘瑾应下。
「刘叔，秋雨，给你们看个好东西」。朱琳琅神秘兮兮地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计算器，给他们演示了一遍计算功能，两人满脸惊喜。
「这东西叫做计算器，有了它以后你们算帐就省事多了。」朱琳琅笑着又拿出一个，递给二人。
刘瑾和秋雨高兴地接下了。
朱琳琅又递给秋雨一个布袋，说道：「里面都是计算器，给财务的组长们分一下，多的你先存着，以后给有需要的人用。」
刘瑾和秋雨：「……」
「你们还有其他的礼物呢！」朱琳琅笑着从袋子里摸出一瓶香水，递给秋雨，又掏出一瓶酒，给了刘瑾。
「刘叔，这可是好酒，大明朝就两瓶，另一瓶给师兄。」朱琳琅笑着说。
刘瑾喜滋滋地接过，双手捧着。
「郡主，李大公子考中了贡士，第五名。」听到郡主提「师兄」，刘瑾突然想起了这个重要的事情。
「太好了，不枉师兄这么努力！」朱琳琅眼睛一亮，高兴地说。
「殿试是什么时候？」朱琳琅立刻问道。
「三月十五。」
「那今日是？」
「二月二十八。」
「还好，还有时间，我得赶紧把试卷给师兄送去。」
朱琳琅快速整理了一下给李家人带的礼物，让人提着去了李府。
「郡主，您回来了！老爷今日正好休沐，这会儿在书房。」李府看守后门的家僕看到朱琳琅，高兴地打招唿。
朱琳琅笑着点点头，从包里抓出一大把糖果放到他手里，说：「给大家分一分。」家僕高兴地应下了。
朱琳琅先把代购的字帖给了李东阳，每位「顾客」的「商品」都用独立纸袋装着，纸袋包装上写着顾客的姓及官职名，列着顾客的代购清单，字帖名字后面画「x」的表示没有买到该字帖。
李东阳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个纸袋，喜不自胜。
朱琳琅又掏出两个太阳能手电筒，递给李东阳，说道：「师父，这是两个手电筒，以后你早上去上朝可以不拿灯笼了，这个比灯笼明亮，不畏风雨，而且照的更远。平素可以两个换着用，把不用的那个放在日光下就能充电。」
「充电」这个词对于李东阳一家来说早已不陌生。朱琳琅教完李东阳怎么使用手电筒，又拎出了一个保温桶。
「师父师娘，这叫保温桶，里面有四层，饭、菜、汤都可以装，而且热的食物装进去，一整日都不会变凉。师父每日天没亮就得去上朝，用不好朝食。有了这个保温桶，晚上可以让人把朝食做好放进去，第二日早上在马车里吃。也可以提前把昼食装进去，带到内阁中午吃。」
「好好，琳琅费心了！」李东阳很欣慰，自己这个弟子真是细心又贴心。
朱琳琅给师娘带了一套护肤品，还有一些化妆品，师娘喜笑颜开。
朱琳琅把当初说好的白酒给了李兆先，并叮嘱他等殿试结束了再喝。
又送给李兆先一个羽毛球拍，一盒羽毛球，师弟则是一只桌球拍和一盒桌球。而师妹同时拥有两种球拍和两种球。
这样以后要是想二人对打，就必须来找师妹借球拍，有助于促进兄弟姐妹间感情加深，朱琳琅是这样认为的。
朱琳琅给他们讲解了羽毛球和桌球的打法，表示为了方便他们练习，会尽快让人打造一个桌球檯出来。朱琳琅先用桌球拍颠球，又对墙击球给他们看，李兆同也跃跃欲试，直唿师姐太厉害了！
朱琳琅把殿试的真题和模拟题交给李兆先，叮嘱他这最后的阶段一定要沉住气，不可骄傲自满。
朱琳琅刚回来，还有事情要忙，就没多留，离开时被李东阳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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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字帖需多少银钱？」李东阳有些尴尬地问。
朱琳琅想了想，笑着说道：「不用给钱，每人去我庄园开两次讲座就可以了，时间等以后再商议。」
朱琳琅给李东阳解释了「讲座」是什么后，李东阳颔首，自己这个弟子总是这么善解人意，知道那些老友们囊中羞涩，就想到了这样的办法！得此弟子，真是何其幸哉！
朱琳琅回到郡主府，就和刘瑾、秋雨说起了要创办医学院的事情，位置就选在金葵庄园附近，让他们派人去看看哪里合适，尽快定下，早日动工。
朱琳琅已经选好了任教老师。
一位叫薛铠，现在是南京的太医院的医士，擅长儿科。他的儿子薛己未来也是位名医，精通内、外、妇、儿诸科，三十三岁就被正德皇帝朱厚照派去就任南京太医院院使。
弘治陛下已经下调令让薛铠一家来京。年仅十岁的薛己肯定是要跟着父亲一起过来的。
另一位叫做汪机。
汪机小时候也是打算考取功名的，后来由于母亲长期患病，而身为名医的父亲汪渭多方医治也不见好，于是汪机抛弃科举，跟随父亲学医，找寻治疗母亲的方法。
他努力钻研诸家医学经典，取各家之长，融会贯通，医术日精，很快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治癒了母亲头痛呕吐的疾病。
请汪机全家来京任教的事情也已经交给弘治陛下。
朱琳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排斥离开现居地，她可以让他们以后的生活比之前更好，也更受人尊敬，但如果他们实在不愿意待在这里，朱琳琅就再让人送他们回去。
医学院有了，数学研究也不能落下！
朱琳琅让刘瑾把数学成绩最好的五个人叫来，打算派他们出趟差，去真定府饶阳（今河北省衡水市饶阳县）请一位叫做王文素的人来教授数学。朱琳琅亲自写了一封「邀请信」。
王文素，字尚彬，山西汾州人，成化年间跟随父亲王林到饶阳经商，并在这里定居。是一位商人出身的着名诗人、数学家、珠算家。
王文素解高次方程的方法较英国的霍纳、义大利的鲁非尼早二百多年。在解代数方程上，他走在牛顿、拉夫森的前面一百四十多年。对于十七世纪微积分创立时期出现的导数，王文素在十六世纪已率先发现并使用。（注1）
王文素沉迷于数学的世界无法自拔，在艰苦的条件下耗费三十余年,年近六旬时,完成近五十万言的数学巨着《新集通证古今算学宝鑑》。
现在的王文素应该才三十来岁。
朱琳琅在信中邀请他来京把数学这个「冷门课程」教授给更多的人，同时会保障他们一家人吃喝不愁，还说这里有一大批的「数学爱好者」可以跟他交流学术问题。
「你们找到他之后，可以简单地跟他交流一下你们平时学习的内容，比如说用一元一次方程和二元一次方程分别给他解一下鸡兔同笼的问题……」朱琳琅教导员工如何成功拿下「数学痴人」王文素。
晚上，朱琳琅看了看记事本，整理出来一些东西，第二日上午提着进宫了。
「陛下，这是顺天贡院验收时的照片，您请查看。」朱琳琅笑眯眯地递上一沓照片。
朱琳琅按照片里的人数份列印的照片，这样可以确保人手一张，方便弘治陛下把照片「赏赐」给众臣。
为了使照片能长久保存，朱琳琅带的全是过塑了的照片。
弘治陛下是第一次看到照片这神奇的东西，不禁有些遗憾没有拍一张「全家福」，这名字还是从锦衣卫那里听的。
说全家福，全家福到！
「陛下，这是丘尚书家的全家福照片。您能让人送去给他吗？」朱琳琅掏出了一个塑料文件袋，里面装的鼓鼓的，都是丘濬家的照片。
弘治陛下丝毫没有「尊重臣子隐私」的概念，无师自通地把塑料文件袋打开，掏出照片看了起来。
这照片真是好呀，全家人的表情都清清楚楚，仿佛自己正置身于拍照现场看着这一幕。
「朕还没有拍过全家福。」弘治陛下边看照片边说。
「哦。」朱琳琅应和道。
没拍过有什么奇怪的？全大明只有丘濬家拍过。
弘治陛下听见这不走心的「哦」，手一顿，感觉心里憋着一股气，你这样不接茬让朕怎么说下去？
「厚照也没拍过全家福。」弘治陛下继续翻看手中的照片，「漫不经心」地说。丝毫没意识到全家福是一家人拍的，他没拍过，他儿子自然也就没拍过。
「陛下，这是太子殿下的照片，您看看。」听到弘治陛下提起朱厚照，朱琳琅连忙又掏出一个相册。
打开之后里面全是朱厚照的照片，笑着的，生气的，脏兮兮的，吃草莓的，各种各样的朱厚照，十分可爱。
弘治陛下：「……」
「你改日来给我们也拍一张全家福吧。」弘治陛下合上相册，为了不让自己气出病，决定直接一些。
「好的。」朱琳琅干脆地答道。
弘治陛下：？？
就这么简单？
不知为何，目的达成的弘治陛下心中并不十分畅快。
「陛下，能让人尽快给丘尚书送去吗？我担心晚了他就看不到了。」朱琳琅忧心忡忡，也不知道丘濬的身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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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朕让人加急送去。」弘治陛下说道。
朱琳琅很满意，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瓶子，放到弘治陛下面前：「陛下，这是香水，每次只需一点点，撒到身上或衣服上，香味能持续好几日。这瓶是您的，这瓶送给皇后娘娘。」男士香水和女士香水各一瓶。
弘治陛下心情立刻好转，拿起属于他的那瓶香水，翻来覆去地看。
该不会是不知道怎么打开吧？朱琳琅心里嘀咕，恨不能立刻上前帮他把盖子拔掉！
考虑到一国之君的自尊心，朱琳琅缓缓拿起张皇后那瓶香水，在弘治陛下的注视下，慢慢地把盖子拔掉，放到桌上说：「陛下，您闻一下皇后娘娘这瓶，看看怎么样。」
弘治陛下放下手中的瓶子，拿起皇后那瓶香水放到面前嗅了嗅，是有一点香味。
「陛下，您按一下。」朱琳琅举起食指弯了弯，耐心地教弘治陛下喷香水。
弘治陛下把香水举到面前，仔细看了看，用食指按了一下瓶子顶部。
呲——
香！真香！
弘治陛下在用帕子擦脸，朱琳琅一点一点挪动身子背对他，只恨这内殿没有大玻璃窗，否则她就可以假装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了！
正在朱琳琅考虑要不要说句诸如「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场面话来打破尴尬的气氛时，外面传来朱厚照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朱琳琅如获大赦，头也不回地说了句：「陛下，太子殿下叫我呢，我出去一下！」
不等回復，朱琳琅提起裙摆迅速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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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引用自百度百科王文素词条
第51章 江南四大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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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躺在」遛娃神器」里，被宫人推了过来。
朱琳琅忍俊不禁：「殿下，这车是小孩子坐的，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这个车不太适合你。」
「是吗？可惜我小时候没坐过。」已经年满四岁的朱厚照略带忧伤地嘆了一口气。
朱琳琅被逗乐了，说道：「殿下这也算是坐过了。」
朱厚照张开双臂让宫人把他抱了出来，站在手推车旁，摸摸车篷，遗憾地说：「那我还是不把这个带到你府上了，留给弟弟和妹妹吧！」
「殿下又要去我府上？」朱琳琅有些惊讶。
「那当然，你都回来了，我自然要和你回去。」朱厚照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
朱琳琅：「……」
殿下你莫不是忘了皇宫才是你家？
朱琳琅带着朱厚照回到郡主府，决定中午去顺天府最有名的酒楼「福满楼」吃饭。
福满楼有道招牌菜叫「三事」，是由海味（海参、鲍鱼或鱼翅）加上肥母鸡、猪蹄筋三种食材混合，加入调料小火慢煨而成的，和佛跳墙有些相似。
朱琳琅很喜欢这道菜，朱厚照也喜欢。
朱琳琅带着秋雨和杨柳一起到了福满楼，朱琳琅来的频率还算高，小二对她也比较熟悉，立刻把她们往二楼雅阁请。
楼梯口正对着的一间雅阁门半开着，她听见了李兆先的声音。朱琳琅让秋雨和杨柳先去点菜，自己则上前敲了敲门。
李兆先在和两个人聊天，听到敲门声，三人一起朝门口望去。
朱琳琅见状推门笑着走进去，对李兆先说：「师兄，我看见你在这里，来打声招唿。」
李兆先立刻站起来，刚要对朱琳琅身边的朱厚照行礼，又忍住了，只问候一声「天才公子」。
朱厚照点点头，很有太子的派头！
李兆先介绍说：「师妹，这两位是来自苏州府的祝兄和文兄，文兄陪同祝兄来参加会试，顺便来家中替他们的友人唐寅给父亲送信。他们二位明日就要离京返乡，我特在此为他们饯行。」我可不是逃避读书出来玩乐的！
好傢伙！要是我没猜错，这两位就是「江南四大才子」中的祝允明和文徵明！
我师兄出息了，以前混京城纨绔圈，现在已经成功晋级，和大才子们交上了朋友！
朱琳琅对两位相貌平平无奇的大才子行礼：「两位公子好！我是朱……」
「咳咳！」眼看师妹又要自报姓名，李兆先急忙阻止。
朱琳琅收到信号，立刻改口道：「我是李侍郎的弟子，无意打扰二位公子和师兄聚会，只是有件小事需与师兄相商，不知两位公子可介意？」
看着两位活生生的大才子，朱琳琅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祝允明和文徵明都表示不介意，李兆先跟着朱琳琅出了雅阁。
「师妹，有什么事吗？」李兆先好奇地问。
「师兄，这两位看着就是青年才俊，把乡试、会试的真题和答卷让他们也各抄一份吧，想必对他们会有很大助益，顺便让他们回去后给唐寅和徐祯卿也共享一下。嗯……模拟题和你的答卷也让他们抄一份吧，再给他们分享一下你的学习经验。」朱琳琅兴致勃勃地说。
「四大才子」里的祝允明十九岁中秀才，参加了五次乡试，才于弘治五年中举。之后七次参加会试均不第。这回才是祝允明第一次来京参加会试。
文徵明更是九次参加乡试均不中，直到嘉靖二年，以岁贡生身份参加吏部考试，被授予翰林院待诏之职。
唐寅现在正在家一边红袖添香，一边备战乡试，「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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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才子」中最没存在感的徐祯卿，现在才十五六岁，不知道有没有开始准备科考。
徐祯卿后期信仰道教，研习养生，三十三岁就去世了，是四大才子中最早过世和寿命最短的。
所以，「养生」这回事吧，还真是……见仁见智！反正朱琳琅不养生。
下次会试要是能把四大才子聚齐就好了！虽然朱琳琅并没有收集癖。
李兆先惊讶地问：「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只知道他们的名字，都是有才之士。」文徵明的字现在应该还没练好，否则给我写一幅字，该多值钱吶！
李兆先一脸的狐疑，朱琳琅见状就说：「师兄就听我的吧，他们以后肯定感激你！不好让人家久等，你赶紧进去吧！」
说罢，朱琳琅就牵起朱厚照去了隔壁雅阁。
**********
「李兄此话可当真？」听了李兆先的话之后，祝允明和文徵明都激动不已！歷年乡试、会试题，这么难得的资料，李兄竟然有？居然还带答卷！
「实不相瞒，那些都是我师妹向陛下求来的，我也是受惠于师妹。」李兆先面露愧色。
「敢问李兄，令师妹是何人？」祝允明惊讶地问。
「明安郡主。」李兆先答道。
「可是那位发现玉米、土豆和红薯，研制出可预防天花的『牛痘』的明安郡主？！」祝允明和文徵明已经无法描述他们的惊愕之情，他们本就打算这次回乡后接种「牛痘」。
只是，他们想像中明安郡主比较「接地气」，同刚才的「师妹」有些对不上号，但那位「师妹」确实也很平易近人，完全让人想不到居然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正是！」其实这些只是我师妹做的一小部分事情而已！李兆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李兄，冒昧问一句，可是郡主吩咐我等可抄录一份？」文徵明问道。
「没错，师妹说还希望文兄、祝兄你们回去后能把资料给唐寅和徐祯卿也共享一下。师妹听说过你们的名字，称赞你们四位都是有才之士。」李兆先答道。
祝允明和文徵明兴奋地面色通红。
文徵明略显惭愧地说道：「郡主谬赞了！凭白蒙受郡主大恩，我和希哲理应亲自拜谢郡主才是。」希哲是祝允明的字。
「不必，郡主是性格随和之人，向来不太讲究这些虚礼，二位兄台无需放在心上。」李兆先觉得师妹应该没有「施恩图报」的打算，很多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她都不甚在意，好似做事全凭心情，想给就给了。
「那某就却之不恭了！」文徵明和祝允明拱手。没想到此行能有这番大的造化！
此时，小二敲门进来，一边把托盘里的三道菜摆上桌，一边说：「三位公子，这是本店招牌菜：三事、酥鸡和油炸烧骨，都是朱小姐平时喜欢吃的，朱小姐请公子们也尝尝。三位请慢用！」说完便退下了。
文徵明和祝允明一起看向李兆先。
李兆先沉默两息，说道：「朱小姐就是郡主。」
两位大才子恍然大悟，齐齐起身朝门口方向一拜：「多谢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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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这次特意把白凉粉带来了大明，指导着府里的厨师把果肉果冻做了出来，打算用来招待小朋友们。
朱厚照快乐地吃了两碗草莓果冻后，被奶娘制止了。
朱厚照抹抹嘴，决定去琳琅的先生家再摘些草莓吃。
朱琳琅张罗着把下午小孩们吃的果冻、蛋糕等食物都准备好之后，发现跟屁虫不见了，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去摘草莓了，也没太在意。
朱琳琅从行李里把向日葵种子翻了出来，金葵庄园就要名副其实啦！
朱厚照提着一小篮子草莓，带着李晴回来了，朱琳琅有些意外。
「琳琅，师妹心情不好，不想嫁人。」朱厚照说。
朱琳琅无语加震惊。
朱厚照经常见朱琳琅喊李晴「师妹」，自己就跟着也喊「师妹」了。
朱琳琅现在顾不上纠正称唿，疑惑地问李晴：「嫁人？你不是才十三岁吗？」
李晴低着头说：「今日有师兄来拜访父亲，师兄走后母亲悄悄跟我说是来提亲的，不过父亲没有同意。」
「给谁家提亲？」朱琳琅问。
「山东孔府。父亲说太远了，没同意。」李晴抬起头看着朱琳琅的眼睛里已经蓄着泪水：「但我怕下次他们再来时父亲就会同意，师姐，我不想去山东，也不想嫁人，我就想和父亲、母亲，咱们一家人在一起。」
朱琳琅好像听说过，在古代的一些大家族里，为了表现出对自家女儿的看重，会在男方第一次上门提亲时选择拒绝。
朱厚照提着篮子站在旁边，边吃草莓边看朱琳琅和李晴聊天。
「居然下手这么早！」朱琳琅愤愤地说。
「师姐你说什么？」李晴抽泣着问。
「师妹，别哭了，我下午就去劝你爹娘，争取不让你嫁到孔家！」朱琳琅拍拍李晴的肩膀，让人带李晴去吃果冻，自己则回房间查起了收集的资料。
中午，平时听故事的那些小孩们都来了，朱琳琅招唿大家吃了一顿「儿童快乐餐」。
「郡主姐姐，这个炸薯条真的是土豆做的吗？土豆这么好吃吗？」有个小女孩问。
「当然，等以后土豆丰收了，咱们就能买到了，到时候我把薯条的制作方法告诉你们，你们就可以让家里做了。」朱琳琅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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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番茄酱怎么做？」有个小男孩问。
朱琳琅想了想，说道：「改日让兆同从家里摘一些番茄带来，我教你们把番茄种子提取出来，你们回家种上，以后不光能吃到好吃的番茄，还能制作番茄酱。」
「太好了！」小朋友们很高兴。
用餐完毕，朱琳琅让人把那一长串企鹅玩偶抱了出来，小孩子们一个个睁圆了眼睛，有孩子兴奋地喊着：「企鹅，真的是企鹅！」
朱琳琅把企鹅一个个从绳子上解下来——她用绳子拴住一只只企鹅的脖子才穿成「串」，分给大家。一人一个，朱厚照也分到一个。
「郡主姐姐真厉害，真的把企鹅带回来了！」一个女孩说。她一直以为那句话只是郡主姐姐随口说说。
朱琳琅大笑：「这不是真的企鹅，是假的，真企鹅很大的。」
「下次郡主姐姐会把假北极熊带回来吗？」有孩子问。
朱琳琅：「呃……不行吧，北极熊没有企鹅好看，下次带熊猫吧。」
「熊猫是什么？」杨慎问。
「我知道！」朱厚照大声回答，成功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我的帽子就是熊猫。」朱厚照很骄傲。
「杨柳，你去把我的熊猫帽子拿过来。」乐于分享的朱厚照小朋友对侍女说道。
趁杨柳去取帽子的功夫，朱琳琅又给大家科普了「食铁兽」强悍到爆表的武力值，重点宣扬了它作为蚩尤坐骑的「辉煌」曾经。
朱厚照戴上取回来的熊猫帽子，惹得大家纷纷赞嘆：「好可爱呀！」人可爱，帽子也可爱，可爱的人戴着可爱的帽子，可爱暴击！
大家都对下次的「熊猫」充满期待。
朱琳琅还给大家各发了一张之前拍的「课堂」照片，照片里的每个孩子都拍的清清楚楚。小朋友们开开心心地拿着照片回家了。
趁朱厚照睡觉，朱琳琅和李晴、李兆同一起回了李家。短短一段路，两只企鹅吸引了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
朱琳琅把师父和师娘喊到书房，面容严肃地表示有要事相商。
「琳琅，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李夫人笑着开口。
「先生，我听说孔家让人来提亲了？」朱琳琅问。
「正是，你师兄……我有个弟子叫陈玉，现任监察御史，娶了孔氏女，今日也是他来为孔家闻韶提亲。」李东阳答道。
「孔闻韶会是第六十二代衍圣公」，朱琳琅直接问：「师妹嫁给衍圣公会对先生的仕途有帮助吗？」
「为师岂是那等卖女求荣之辈！」李东阳面色涨红，略带薄怒。
「先生，我读过师妹的墓志铭。」朱琳琅的话如同一枚重弹砸向水面，李东阳和李夫人顿时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朱琳琅看着李东阳，面色平静地说道：「是先生你亲自撰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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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读者「顾予兮」灌溉的2瓶营养液，比心~
第52章 世界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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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李夫人勐地站了起来，右手使劲抓着椅子扶手。
李东阳也微张着嘴，惊愕地看着朱琳琅。
「弘治十三年，师妹嫁给孔闻韶，师兄赴山东送亲。成亲后，师妹多次有孕均没诞下孩子，于是主动给她夫君纳妾。后来终于生下一男婴，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因为远离父母，思念亲人，师妹终日以泪洗面。」
「师父写信安慰师妹说，你现在是圣门宗妇，家族昌盛，有无与伦比的荣光，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师妹回覆说，富贵非我所盼，只愿能一直侍奉在双亲膝下。师父虽百般开解，师妹却始终郁郁寡欢。」
「弘治十七年，重建的阙里孔庙落成，师父奉命前往祭祀，在师妹家待了十几日，师娘也得以陪伴师妹，等到要返程时，师妹虽在病中，还强笑着安慰你们。师妹二十八岁病逝，没有留下子女。」
「这些事情全是我从师父给师妹写的墓志铭里知道的。」
李东阳面色发白，久坐不语。
李夫人已经跌坐在椅子里，满脸泪水，哭的不能自已。
「师父，把师妹留在身边不好吗？嫁那么远，被人欺负我们都不知道！孔家的宗妇是好当的吗？师妹要受多少委屈呀！孔闻韶他爹是什么货色，为什么会被夺爵，您难道不知道吗？非要把师妹往火坑里推吗？」
**********
朱琳琅来到李晴的房间，对上她满含期盼的双眼，笑着说：「师妹，你不用嫁去山东了！以后受委屈就告诉我，只要我在，就会为你做主。」
这时李夫人走了进来，抱住李晴就开始哭，李晴一脸的不知所措。
朱琳琅笑着说：「师娘是捨不得师妹以后嫁人，对吧，师娘？」
李夫人连忙擦拭眼泪说：「对，对！」
朱琳琅开玩笑说：「师娘，要不咱们以后给师妹招赘吧？人在眼皮子底下，就不用担心师妹被欺负了。」
李夫人一顿，好像真的在考虑招赘的可行性，李晴害羞了，晃了晃李夫人的胳膊说：「母亲，女儿还不想嫁人！」
「好好好，晴儿不嫁人，一直陪着娘。」李夫人把女儿揽到怀里，笑着笑着眼泪就又涌了出来。
等李夫人走后，朱琳琅从包里掏出一串珍珠项鍊放在掌心递给了李晴。这项鍊是朱琳琅早就备好的，上次来时忘记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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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由于还不能人工养殖珍珠，采珍珠的难度又很大，珍珠算是比较稀罕的东西。
李晴欣喜地接过项鍊，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师姐，项鍊的事是不是要瞒着哥哥和弟弟呀？」师姐经常送东西给她，哥哥和弟弟都没有，偏心的有些明显，但她很喜欢这份「偏心」。
「不用瞒着，你是家里的女孩子，本来就应该被偏爱。」朱琳琅坚信女孩应该富养，得多见世面，将来可不能让别人用点小恩小惠就骗到手，尤其被话本子上那些只会嘴上说说的「酸书生」哄骗！
李晴笑的眼睛变成弯弯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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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郡主的「首饰铺」又上新货了！
贵女们得知消息纷纷上门，出手阔绰的程度让朱琳琅都想为他师父李东阳这般「清贫」的大臣们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同朝为官，这贫富差距着实有些大了！
为了回馈这些一直照顾她生意的大客户们，朱琳琅给每人都赠送一支眉笔，还现场教她们削眉笔和使用，大家都对这新得的眉笔爱不释手，还小小地抱怨一番这么好用的东西为什么不售卖。
朱琳琅反思之后认为，既然已经得知了系统传送东西可以不受数量限制，那下次确实可以再多带一些东西过来。
干脆带蒸馏装置把爽肤水和精油弄出来吧！口红的方子她已经有了，用竹管做口红管，加上「旋转装置」，和现代的口红一样可以随身携带！香粉、胭脂的制作也没问题，要不开个化妆品店？
不急，还有两年半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
朱琳琅终于下定决心要买一匹马！等她学会了骑马，就可以策马奔腾，想想就很潇洒！
朱琳琅对秋雨说出自己的打算后，秋雨说道：「陛下曾有吩咐，郡主可直接从御马监挑选马匹。奴婢这就让人跟太僕寺说一声。」
弘治陛下太够意思了！
朱琳琅兴致勃勃地带着朱厚照去御马监挑马，太僕寺卿闻讯亲自赶来接待。
朱琳琅说：「我挑一匹普通马就可以了，好马到我那里就是埋没了它。」她只是想骑马玩，品质好的马还是留着上战场发挥更大的作用吧！
负责养马的小吏看了太僕寺卿一眼，然后带了几匹马过来让朱琳琅挑选。
朱琳琅很俗气地选了一匹白色的。她主要是考虑到白色比较容易看出来是否该给马做清洁了。
朱琳琅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胡萝蔔做见面礼，向马示好。这匹马很给面子，愉快地吃起了胡萝蔔，朱琳琅趁机摸摸它的「奶油刘海」，说：「以后你就叫冰淇淋了！」
朱厚照也凑过来想要餵马，朱琳琅给了他一根胡萝蔔。「冰淇淋」只在乎胡萝蔔，并不在意餵食者是谁，开心地嚼着朱厚照餵的胡萝蔔。
太僕寺卿一直在旁紧张兮兮地盯着，生怕马出什么状况伤到这两位祖宗，在听到朱琳琅给马起的名字后夸赞道：「冰麒麟，麒麟乃祥瑞，郡主这名字起的真好！」
朱琳琅笑着眨眨眼，没有纠正这个美丽的误会。
朱厚照一听，表示自己也要选一匹马，也要叫什么麒麟。
朱琳琅劝道：「殿下你还小，现在选了马也不能骑，殿下距离可以骑马至少得再过五年，万一五年后殿下遇到了更合心意的马了怎么办？抛弃这匹浪费了五年等你长大的马吗？那这匹马也太可怜了！你可以先把马的名字起好，等以后再挑马。」
朱厚照觉得有道理，决定给自己以后的马起名叫「黑麒麟」，他要挑一匹黑马！
朱琳琅觉得「黑麒麟」听着文化气息有些欠缺，提议改名「墨麒麟」，朱厚照虚心接受了这个建议。
太僕寺卿瞧着这两位「贵人」的相处模式，啧啧称奇，心道莫说是一匹马，即便是十匹、百匹，太子殿下也可以有，堂堂大明太子，怎么可能只有一匹马！
朱琳琅选完马，决定去感谢一下弘治陛下，朱厚照不愿意去，朱琳琅就让人把他和马一起送回郡主府。
朱琳琅简单地表达完谢意，盛情邀请弘治陛下和皇后娘娘去她府上坐一坐，还说上次帝后二人去的匆匆，走的也匆匆，都没来得及看看她的府邸。
「直接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和朱琳琅相处的时间长了，弘治陛下也逐渐开始在朱琳琅这里实践「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还甭说，真的很舒爽！
「这不快该殿试了嘛，我担心大殿上师兄紧张，影响发挥，想让他提前见见陛下，让他知道我们陛下最是和蔼可亲，仁善和煦，好缓解一下他的压力。」朱琳琅讨好地笑着说。
「你对你师兄可真上心！」弘治陛下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说。
这两年，朱琳琅又是要歷年考题，又是「重金邀请」朝中大臣出「模拟题」，还变相地给她师兄请了五位，不，四位「指导先生」。弘治陛下甚至觉得连朱琳琅出资修贡院，都是为了她师兄，「模拟考」就是证据。
桩桩件件动静太大，一度让弘治陛下怀疑朱琳琅对她师兄李兆先「情根深种」，结果她却帮李兆先把未来妻子都挑好了！
「还行吧，我对你儿子更上心。」朱琳琅无所谓地耸耸肩。
弘治陛下被噎到！
「你这样对其他考生可不太公平！」弘治陛下吹了吹茶盏里漂浮的茶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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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居然从陛下口中听到了『公平』一词！」朱琳琅没忍住笑了，然后看见弘治陛下在瞪着她，赶紧敛起笑容。
「陛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有的人一生下来家徒四壁，吃饱都困难，有的人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的皇子，命运对他们公平吗？有的人辛勤劳碌一辈子，都不能养活自己一家，有的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还能安逸地活一辈子，付出得不到回报公平吗？」
「我师兄之所以能有我为他做这些事情，都是他父亲前半生辛苦奋斗为他换来的，我只是利用他父亲的人脉为他消除一些可能发生的隐患，又没有要求陛下透题影响考试本身的公平性。」朱琳琅说的理直气壮。
「好好好，朕知道了，过两日就去。」弘治陛下本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引发了朱琳琅的「长篇大论」。身为皇帝，他更能深刻地体会到「公平」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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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和张皇后短短两个月内再次驾临明安郡主府！
这次帝后还带着小公主和二皇子，等于是全家出动。
「厚照呢？」进入郡主府后张皇后问道。
「在打桌球呢。」朱琳琅回答。
「桌球是什么？」弘治陛下疑惑地问。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朱琳琅笑着说。
帝后一家在朱琳琅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院子，里面摆着三个木制台子，太子朱厚照和刘瑾分别站在一个木台的两端，你来我往地用板子模样的东西击打一个小球。
刘瑾很有桌球天赋，被朱厚照「慧眼」选中，光荣地成为「太子陪练」。朱琳琅觉得刘瑾一定擅长「打假球」。
面向院门的刘瑾很快注意到了帝后的到来，连忙上前行礼，朱厚照转身一看，也欢快地跑了过来。
张皇后给朱厚照擦了擦汗，怜爱地问道：「皇儿累不累？」
朱厚照大声回答说：「不累，这个很好玩，对身体和眼睛都有好处！」
「殿下，你要不带公主和二皇子去你的『聪明屋』看看?」朱琳琅建议道。
朱厚照立即同意，一左一右拉着小公主和二皇子朝「聪明屋」走，帝后也跟了过去。
朱琳琅没有同去，她要去厨房指导安排午膳。
帝后一家人来到一个半面墙都是玻璃的房屋前，透过玻璃能清楚看到里面的布置。
「父皇、母后，要脱了鞋才能进来。」朱厚照站在门口说道。「妹妹和弟弟也要脱鞋。」朱厚照又补充了一句。
弘治陛下示意，两位奶娘上前把皇子和公主的鞋子脱掉后把两人放进了屋内。弘治陛下和张皇后让众人在外候着，也脱了鞋进到屋内。
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即使小孩在这上面摔倒也不会感到疼。洁白的墙面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动物鸟类及鱼类图片，还有各种水果，图片旁边都有相关介绍，应该是用笔写上去的。
一处墙面上贴着很大一张白色的纸，上面用各种颜色画着奇奇怪怪的画，看着像是小孩画的。
靠墙的地方有一排排固定好的木架子，上面摆满了玩具，很多他们都没见过，也不认识。地面上也摆着很多玩具，以及存放玩具的竹筐。
房间的一角还有个矮书桌和小书架，都打磨的十分光滑，没有一点稜角。朱厚照跑到书桌前，拉出小椅子坐上去，说：「琳琅说，要是玩累了可以看书学习。」
弘治陛下：「……」
这说法很新颖，正常人应该是反着说的。
「哥哥，这是什么？」小公主抱着一个球过来问。
「这是皮球，可以拍的。」朱厚照从椅子上下来，当面给妹妹演示，他拍了两下，球跑远了，朱秀荣去追。
弘治陛下随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薄册子，展开后发现是一张很大的蓝色的纸，上面画着很多图和线。
「这是什么？」弘治陛下问。
朱厚照看了看说：「世界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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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太子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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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母后，我们生活在一个被称为『地球』的大球上，地球上有许多国家，咱们大明只是其中一个。」
朱厚照把地图铺在地面上，趴地上指着其中一片粉色区域的一个红点对弘治陛下说：「父皇，你看，咱们就住在这里。」
虽然惊讶于儿子所说的话，但弘治陛下还是立刻被眼前这个「地图」所吸引。
弘治陛下顺着朱厚照的手指，看见「北京」二字。这片粉色区域里面有不少地名他认识，虽然有些字缺胳膊少腿，但跟另一个字组合在一起就能看明白，这些应该就是朱琳琅说的「简体字」。
朱厚照又用手指圈了地图上右边的一块地方说：「父皇，这里气候适宜，土壤肥沃，特别适合种粮食，以后咱们要是把这块地方拿到了，就再也不用担心百姓饿肚子了……」
弘治陛下定睛一看，那里写着两个黑字，他只认识一个「美」字。
「厚照，这个……地图能让父皇拿回去看看吗？」弘治陛下问道。
朱厚照想了想说：「好的父皇，我还有小地图可以看。」
弘治陛下小心翼翼地把地图重新折好，塞进怀里。
张皇后看着蹲在地上玩的正开心的三个孩子，说：「陛下，怪不得厚照总想往琳琅这里跑，这里好玩的东西也太多了，也就琳琅点子多，想得出给造这么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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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点了点头，由衷地感嘆道：「琳琅对厚照是真上心吶！」
弘治陛下和张皇后分别坐到两个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听儿子说这是琳琅让人制作的，里面装的都是棉花，如果用海绵做会更舒服。
也不知道这「海绵」是什么。
朱厚炜突然抓着一个玩具跑到弘治陛下面前，说：「车，嘀嘀，琳琳开，快。」
弘治陛下有点摸不着头脑。
朱厚照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坐过这个车？」他听琳琅说这个车里面可以坐人，跑的很快，马车根本追不上它。
朱厚炜点点头，说：「琳琳开车，快！」
朱厚照想起琳琅和弟弟一起消失过一段时间，原来是带弟弟坐车去了！
朱厚照不高兴了，他都没坐过车！
弘治陛下两口子看见一直兴高采烈的大儿子突然就情绪低落起来，面面相觑。
正好这时，郡主府的人来通知午膳已准备好，弘治陛下和张皇后就带着依依不捨的二皇子、小公主，以及闷闷不乐的朱厚照去了膳厅。
「陛下，娘娘，这些都是我们府上做的新菜式，宫里没有，两位尝尝。」朱琳琅盛情推荐。
小公主和二皇子有奶娘餵食，内侍和宫女上前为帝后布菜，朱琳琅自顾自吃了起来。朱厚照看着桌上的饭菜，也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的事情，习惯地转起了圆玻璃。
他现在已经可以一手吃饭一手转，两不耽误。
弘治陛下看了看吃饭时手还不停歇的大儿子，沉默了几息，让布菜的内侍退下，他要自己夹菜。所有的菜都能转到自己面前，这圆桌还挺方便，宫里也得配上。
张皇后也觉得新鲜，同样让布菜的宫女退下了。
张皇后对饭后的几道甜点很感兴趣，朱琳琅让人把食谱写下来交给了张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弘治陛下看了看桌上剩下的饭食，没有说什么。
饭后，张皇后又带着孩子们去了「聪明屋」，朱琳琅殷勤地给弘治陛下奉上了一杯果蔬汁。
「陛下，要不我让人去把我师兄叫过来？」朱琳琅讨好地笑着问，就差上手给弘治陛下捶肩捏背了。
「可以。」弘治陛下看了看手中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果蔬汁，答道。
李兆先突然受到师妹召唤，立即放下笔赶来，还没到郡主府门口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侍卫也增加不少，打听之后才知道陛下和皇后都来了！李兆先心里开始打鼓，纳闷师妹喊他是要做什么。
李兆先见到弘治陛下，连忙行礼，然后忐忑地站到一旁。
「师兄，你马上就要殿试了，还没见过陛下吧？我请陛下来跟你聊聊，这样等你在殿试时再见到陛下就不至于太紧张。」朱琳琅笑着说。
李兆先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朱琳琅。
这是什么话？为了自己这点儿事，就把陛下请过来？陛下是随便能见的吗？师妹也太不知畏惧了吧？！
聊聊？我跟陛下聊什么？聊你为什么这么大胆吗？李兆先欲哭无泪。
「陛下，师妹……郡主她……」李兆先见师妹在陛下面前说话还这么「口无遮拦」，生怕陛下怪罪，急忙替朱琳琅找补，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无妨，你坐吧，难得明安替你打算，朕已经来了，就和你聊聊。」弘治陛下温和一笑。
朱琳琅满意地退下了，顺便看了看时间。
等李兆先出来时，朱琳琅又看看手錶，四十多分钟，还可以。
「师兄，聊得怎么样？陛下人挺好吧？」朱琳琅凑上前问。
李兆先「幽怨」地看了一眼朱琳琅，无奈地说：「师妹，以后这种事情能不能先和我说一声？」要吓死人了！
「好的好的，下次一定说。」朱琳琅这次确实是忘记了，没想到师兄的承受能力这么弱！
「陛下问了我一些对时事的见解，我答的应该还可以。」李兆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陛下确实很和善，他内心的紧张感也减轻不少。
「那就好！师兄，你殿试时千万别紧张，里面的大官都是你熟人，现在连陛下你都见过了，没什么好怕的。」
「嗯，多谢师妹了，那我回去继续复习了。」
自觉学习的好习惯已经深入到李兆先骨髓，朱琳琅对此非常满意。
**********
弘治陛下和张皇后又在朱琳琅这里待了一会儿，决定起驾回宫。
公主和二皇子哭闹着不肯离开，张皇后急的一脑门汗，朱琳琅站在一旁不吭声。
弘治陛下只好劝道：「改日再带你们过来。」
公主抽泣着说：「为什么哥哥可以住这里？」
「那要不太子殿下也一起回去？」朱琳琅建议道。
琳琅居然想让我走？！
朱厚照又想起朱琳琅不带他坐车，「新仇旧怨」加在一起，愤怒的朱厚照吼了一句「我才不要回宫」，就跑了！
鸡飞狗跳之后，皇帝一家人终于走了，朱琳琅松了口气，太闹腾了，她都不敢开口多说什么，生怕皇帝再多留下一个孩子！
「郡主，太子殿下今日心情好像不太好。」傍晚时分，秋雨对朱琳琅说。
「小孩子情绪多变，没事。」朱琳琅不甚在意地说。
「要不郡主去问问？」秋雨建议道，那毕竟是太子。
「不去，他要么就直接说出来，要么学会自己排解，不能让他以为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朱琳琅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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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没再说话，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对于「郡主似乎把太子当成了一个普通孩子」这件事有些无可奈何：一国太子，可不就是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吗？
吃晚饭时，朱厚照故意板着脸噘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朱琳琅装作没看见，该吃吃，该喝喝，他不跟她说话，她就也不理他。
朱厚照更生气了！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睡觉前他都没有听「故事机」里的故事！
第二日早晨，起床洗漱完的朱厚照想起自己还在生气，于是又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又一想，这招对琳琅好像没什么用，于是有些泄气。
朱厚照哒哒哒地跑到朱琳琅院子里，冲进朱琳琅卧室，用手推她的被子，把朱琳琅叫醒。
「你为什么带弟弟坐车，不带我？」朱厚照看到朱琳琅醒了，「愤愤不平」地问。
「他生病了，我带他去我家那里看病，所以带他坐车。我的车不在这里，怎么带你坐？」朱琳琅闭着眼还想再睡一会儿。
朱厚照想了想，弟弟前些日子好像是生病了，母后还哭了好长时间。
「那你以后能带我坐车吗？」朱厚照又推了推被子。
「你要是去我家，我肯定能带你坐车呀！」朱琳琅迷煳着说。
「郡主府不是你家吗？」朱厚照不解。
朱琳琅睁开眼，看着朱厚照说：「殿下，郡主府是我在大明朝居住的地方，不是我家。我家在很远的地方。」
「那我以后能去你家吗？」朱厚照好奇地问。
朱琳琅嘆了一口气，说：「能，殿下，但得很久以后。」
朱厚照听到朱琳琅说「能」，立刻高兴了，决定不再生气，于是催着朱琳琅赶紧起床。
朱琳琅坐起身，双手攥拳抱头思考，如果自己有个弟弟，她爸妈会不会放任弟弟每天早上这样吵自己睡觉？
**********
三月十五，殿试日。
一切顺利！
过了几日，殿试的结果出来了，李兆先得了二甲第一。
朱琳琅没去皇榜那里凑热闹，她得知结果的时间比皇榜还早。比起会试的名次，李兆先算是进步了一名，很不错！
李家一片喜庆的氛围，朱琳琅也来凑热闹。
李夫人满面春风地告诉朱琳琅，李东阳是天顺八年的二甲进士第一！
这个信息朱琳琅倒是不知道，连连惊嘆也太巧了！
这下压力给到李兆同了，弟弟不得和父亲与兄长保持队形？
「师娘，这大喜事是不是也该通知一下师兄的未来岳家呀？」
虽然师兄的岳父应该也知道了，但特意上门通知一下更显得重视这门亲事。
「琳琅说的对，我正要遣人前去报喜呢。」李夫人笑着说道。
「让师兄自己去吧。」朱琳琅积极地给师兄制造见未婚妻的机会。
李夫人同意了，命人备好礼，让李兆先亲自去向崔府报喜。
由于不是休沐日，崔通判不在府上，崔夫人出面接待了李兆先。
崔夫人越看李兆先这未来女婿越觉得满意，毫不吝啬地一顿夸赞，还让人把崔璨请出来，自己则带人去张罗饭菜，给两人制造说话的机会。
李兆先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红着脸递给了崔璨。
崔璨接过，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个银色蝴蝶形状的步摇，蝴蝶上镶嵌着无数颗水钻，闪闪发光，搭配上银色的流苏和水滴状的银色坠子，非常漂亮。
崔璨笑着问道：「是郡主送的吗？」这风格一看就是出自明安郡主府。
李兆先侷促地解释道：「不是，是我向郡主买的。」是师妹强迫他买的。
崔璨有些惊讶，这个步摇在郡主那里肯定要卖到最高价九百九十九两，李公子哪来这么多银子？
「师妹让我以后去庄园举办十次讲座抵这支步摇的钱。」李兆先补充道。
崔璨笑了：「李公子的讲座价值千金，到时候我可得去好好听听，若是错过恐怕得抱憾终身。」
李兆先听了很高兴，红着脸看着崔璨说：「好，到时我接上你一起去。」
李兆先走后，丫鬟高兴地说：「小姐，这步摇明显是郡主藉由李公子送给您的，郡主对您可真好！」
崔璨摸摸发间步摇，笑着说：「是呀，郡主真的很好！」
过了几日，李家便遣人上崔府「请期」，请期就是双方定下结婚日子。
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九。至此，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均已完成，只剩下「六礼」的最后一步：亲迎。也叫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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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继续努力！^_^
第54章 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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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婚期后，李兆先心里高兴，特意邀请朱琳琅来家用夕食，顺便一起品尝她送的那瓶白酒。
李家人齐聚膳厅，李兆先倒了四杯酒，分别摆在李东阳、李夫人、朱琳琅和自己面前，弟弟妹妹还小，不能喝酒，喝师妹让人做的果蔬汁就好。
李兆先起身举杯道：「多谢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孩儿曾因年少无知，做下不少错事，承蒙父亲母亲不弃，才让儿迷途知返，藉以此杯中酒，祝愿父亲母亲身体康泰，福寿绵长！」
「好！我儿有出息，为父深感欣慰！」李东阳一口饮尽杯中酒，看的朱琳琅胆战心惊，五十二度的五粮液呀，不是你们平时喝的低度酒，悠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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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也欣慰地抿了口酒，顿了一下，把酒咽下后看看酒杯，又看看朱琳琅，朱琳琅一副无辜的表情。
李兆先一杯酒下肚，立刻觉察出异样，看了看朱琳琅，朱琳琅依然无辜脸，你也没提前问我呀！
李兆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朱琳琅明白这是要轮到自己了，赶紧用筷子夹了一大块肉往嘴里塞，能垫吧一点是一点！
李兆先举起酒杯对正在疯狂嚼肉的朱琳琅说：「师妹，这杯我敬你，我总感觉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是如今的样子，多谢师妹一直以来对我的鞭策，也希望师妹日后能继续对我加以指导！」说完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说，好说！」朱琳琅咽下口中的肉，站起身看了看酒杯，咬咬牙一口闷。
朱琳琅眼看着李兆先和李东阳的脸变红了，这父子俩喝酒都上脸。
「这酒容易醉，师父师兄你们少喝点。」朱琳琅劝道。
「真乃好酒啊，入口甘美，回味悠长！」李东阳看着酒瓶感嘆道。
「师父喜欢的话，我下次回来时给师父带。」朱琳琅笑着说。
李东阳看了看李兆同和李晴，没有接话。
大家吃了一会儿，朱琳琅突然问：「师兄，你以后会纳妾吗？」
不同于小说里的「宠妾灭妻」，在这里，妻妾有着严格的地位区别，对于传统儒家士大夫来说，妾是买来「娱情」的，地位低贱，可买卖，而妻则不然。
《大明律》中对于「妻妾」有着数条律法明文约束，防止因妻妾地位失衡而导致家庭混乱。
虽然妻对妾而言，有着绝对的约束力，妾不会威胁到妻，但朱琳琅还是觉得妾不应该存在！
桌上人的目光唰地全看了过来。
「师兄，阿璨是位好姑娘，你能不能好好待她，不纳妾？」朱琳琅又问。
李兆先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没想过纳妾的事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朱琳琅也没想逼着李兆先回答，她嘆了一口气摇摇头，接着说：「你们这里的女子本来就活的不易，男人还要纳妾，太伤人了！」
李夫人和李晴、李兆同齐齐看向李东阳！李东阳也纳过妾，还生下一庶子，周岁夭亡，妾室也因此病倒，不久就郁郁而终。
李东阳面色更红了，用夹菜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师兄，你以后要是惹阿璨伤心了，我会替她撑腰的。师妹，以后你嫁人我肯定帮你好好把关，那人别说纳妾，就算敢起二心，我都让人把他打成残废，咱们把孩子抢过来，跟他离婚！」朱琳琅轻轻捶了两下太阳穴，觉得头有点晕。
李晴虽然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也有些害羞，还是笑着说：「谢谢师姐！」
李兆先觉得师妹应该能做出「打残废，抢孩子」这样的事。
「师姐，我以后不纳妾！」李兆同说。
朱琳琅抬头，看着李兆同，赞许地说：「你是好孩子，你对妻子好，她也会加倍回馈于你，两个人的婚姻千万不能出现第三人！」
朱琳琅又抬头看看天，说：「万恶的旧社会呀！女人太可怜了！居然还有那该死的贞节牌坊……全都是封建压迫！程朱理学害死人，朱熹一边喊着『存天理灭人慾』，一边引诱两名尼姑作妾，还把死了丈夫的儿媳搞怀孕……」
陪同朱琳琅来的侍女急忙上前，一只手扶在朱琳琅的肩膀后方，对李家人说：「老爷、夫人，郡主应该是醉了……」
朱琳琅侧头看看她，竖起左手食指说：「我意识清醒着呢，这才一杯，只是头有一点点晕而已。五十二度的酒，太高了，不能喝的那么勐，师兄才会醉！」
李兆先确实也开始晕了，这酒的后劲实在是大！
这场聚会最终也没能问出李兆先会不会纳妾，朱琳琅被侍女扶着回去了，李家人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晚过后，朱琳琅没再提过「纳妾」的事，这个社会的风气就是这样，她不能强迫自己师兄不纳妾，那样反而会影响到李兆先和崔璨的夫妻感情。
她当时之所以问李兆先，也是抱着一个侥倖心理：万一李兆先明确表态自己不会纳妾呢？
那崔璨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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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姐姐，父亲让我问问怎样才能给家人拍一张这样的照片。」讲完故事后，一个小姑娘拿着上次朱琳琅发的「课堂照片」问道。
「这个……只有我能拍。」朱琳琅为难地挠挠头说。
「可以付银子请郡主姐姐拍吗？」另一名被家长叮嘱过的小男孩问。家里长辈的原话他忘记了，就是这个意思。
朱琳琅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可以是可以，但两年半之后才能拿到照片，而且有些贵。」朱琳琅说道。
「没关系，祖父说了可以等。要多少银子才可以有照片？」另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问。
朱琳琅沉思片刻，定下了拍照的价格。
一张全家福合照，十两银子，每加印一张五两。
全家福之外的照片，一百两银子一张，每加印一张五十两。
朱琳琅觉得，拥有一张全家福照片算是「刚需」，定价十两是因为有些大臣真的挺不富裕，但她又不能不收钱或是收费太低，那样估计每天都会有人上门找她拍照。
「刚需」之外，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了，况且比起她卖首饰定的价格，照片的价格已经很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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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们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兴高采烈地回家去向长辈邀功。
接下来每到休沐日，朱琳琅就成了大忙人，骑着「冰淇淋」穿梭于各大府邸帮人拍照，还得花时间给他们修图，毕竟朱琳琅略带「强迫症」属性，还自诩「良心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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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老师」王文素携全家老小来京了！
为了让王文素安心搞学术研究，无后顾之忧，朱琳琅给王文素及家人提供了优越的食宿条件——金葵庄园，田园风光，学术氛围浓厚，内有学校，附近有即将投入使用的医院，配套设施完善！
还有最重要的：丰厚的节日福利以及高薪资待遇！一切的抛弃薪酬谈理想，都是耍流氓!
朱琳琅让人带他们一家去金葵庄园安置好后，带王文素去了他的专属办公室，并给了他几摞数学书。
从小学一年级的数学课本，一直到大学的《高等数学》、《微积分》等。
先给这么多吧，等下次回去可以再找一些数学专业的教材。
朱琳琅又和王文素交流了一些数学方面的问题，使得三十岁左右的王文素对她的「渊博学识」敬佩不已。
朱琳琅给王文素派了一位助手，帮他去理解书中出现的数字和各种符号，朱琳琅还表示每隔几日她就会来一趟金葵庄园，到时候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交流，如果实在等不及也可以去郡主府找她。
金葵庄园里孩子们的数学课暂时还让郡主府的人教，孩子们现在还在学小学数学的内容。
又过了一个多月，薛铠一家和汪机一家也带着学徒前后脚到了，朱琳琅先把他们安排到金葵庄园居住，打算等新修的医学院教职工宿舍「散味去湿」之后再让他们搬进去。福利待遇和王文素一样。
朱琳琅把各类医书郑重地交给他们，这里面有些医书是繁体字，有些是简体字，她没有介绍这些医书的由来，薛铠和汪机也没多问。
朱琳琅各给了他们一本自己制作的「常用字对照表」，让他们熟识简体字后再看书。
同时，朱琳琅给了二人大量医用工具和器械，包括镊子、听诊器、产钳等，还有记载这些东西使用方法的册子。
朱琳琅还把酒精、大蒜素和青霉素的制作方法和功效告诉他们，让他们去试着制作。
同时，朱琳琅表示希望他们能先研究外科和妇产科。
尤其是对外科里「痔」的医治。
朱琳琅带来的医书里也有很多关于痔疮治疗及手术的介绍。痔疮手术需要的一些简单的工具她也带来了。
这是朱琳琅的私心。
史书上记载，弘治十二年七月，李东阳得病痔，明孝宗赐药。
痔疮这病也不是突然就能得的，朱琳琅严重怀疑李东阳现在已经患有痔疮！
至于妇产科和产钳都是她为崔璨准备的，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扒在门口探头往里看，被朱琳琅发现了。
薛铠把小孩叫了进来，向朱琳琅介绍说这是他的长子，薛己。
朱琳琅面对这个孩子，有些惭愧，她把薛己未来写的《外科枢要》、《外科经验方》等好几本书都拿出来供他父亲和汪机研究医术用了。
「令郎有在学习医术吗？」朱琳琅问薛铠。
「有的，他自幼就对医术颇感兴趣，我行医时他也时常在旁观看。」薛铠回答道。
「庄园里有学堂，可以让他一起去读书。」朱琳琅说道。
朱琳琅又和蔼地对薛己说：「我这里有两门课程，一门叫『生物』，一门叫『化学』，对学医制药有很大帮助，改日我可以给你简单地介绍一下，你要是愿意学，我教你。」
朱琳琅觉得「盗用」人家的着作是很可耻的行为，为了弥补，她试着看能不能鼓励薛己走上一条新的医学研究道路——西医。
薛己点点头，又问：「我姐姐可以一起学吗？」薛己的姐姐也对医学很感兴趣，但父亲一直拦着不同意。
「当然可以，这样吧，我在庄园的学堂里加上这些课程，谁都可以学。」朱琳琅笑着回答。
薛己道谢后高兴地跑出去跟姐姐分享这个好消息。
朱琳琅对薛铠和汪机说，随时可以开始招收学生，如果他们认识的人里面有愿意学医的也可以一起请来，尤其是愿意学医的女孩子，妇产科离不了她们。以后他们教徒弟不再用之前的「带学徒」方式，而是「开班授课，指导学生实践」的新方式。
朱琳琅还提出了自己的构想，她认为医学的发展离不开同行间的交流，每个医者的经验都是有限的，有交流才能共同进步。她希望医学院可以把有效的治疗方法分享给更多的医者，比如说创办一本「医学期刊」，定期刊登医学研究方面的新突破，也可以接受其他医者的投稿，相互切磋。还可以定期举办「研讨会」……
两人听罢后对朱琳琅的提议十分认可，也对医学的前景充满信心。
朱琳琅还带薛铠、汪机以及他们的学徒、弟子们参观新修建的「顺天大学医学院」，众人对医学院的整洁、壮观以及学院内的各种设施大为赞嘆。
众人分头参观去了，朱琳琅走到一个中药柜前，拉开一个小抽屉，看了一眼里面，说道：「原来何首乌长这个样子！」她原本以为何首乌和灵芝长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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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今日一直陪在朱琳琅身边，闻言她也看了看，说道：「看着有些像树根。」
朱琳琅合上抽屉，笑着道：「我有个朋友叫何首乌，她喜欢做饭，而且做饭特别好吃。」
秋雨一顿，说道：「这位何首乌仙子想必也很漂亮，并且心灵手巧。」
没错，秋雨以为朱琳琅是能够「未卜先知」的仙子，下凡来帮大明增强国运！前段时间多亏仙子带病危的二皇子去天上求医问药，二皇子才得以痊癒。
仙子的友人自然也是仙子！
从这位仙子的名字不难看出，应该是一株何首乌修炼成精，不，修炼成仙了！
朱琳琅笑了，说道：「她知道你这么夸她，一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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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文，本来打算写二十万字，现在眼看写到二十万了，朱厚照才五岁！
欲哭无泪，不知道离完结还有多远，我会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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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首乌是我朋友，这本书是在她的不停催促下我才开始动手写的，「何首乌」这个角色也是应她要求添加的，她还想加戏，给自己打造「一个擅长做饭的美妆博主」人设，呜呜呜！
第55章 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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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金葵庄园的向日葵成熟了。
採摘爱好者朱琳琅必然不会错过採摘向日葵的机会，带着朱厚照过来了。
朱琳琅摘了几个花盘过完瘾，就让其他好奇的人去摘了。朱厚照也在杨柳的辅助下摘了三个大花盘，然后学着朱琳琅的样子从花盘里抠瓜子吃。
朱琳琅怕他被瓜子皮卡到，连忙制止。
朱琳琅让杨柳给朱厚照剥瓜子仁，并劝他少吃点生瓜子，这个瓜子晒干炒熟后才好吃。
庄园的众人都尝过鲜之后，朱琳琅动员大家一起把瓜子从花盘里抠出来，集中晾晒。
还让人把脱粒完毕的空花盘送到医学院，告诉他们向日葵花盘具有清热、平肝、止痛、止血的功效。听说用鲜向日葵花盘煎水，沖两个鸡蛋服用能够有效地治疗头晕、头痛；把适量向日葵花盘用水煎至浓缩至膏状，外敷于患处，能够有效的减轻关节炎的疼痛。让他们去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
生瓜子被晒了三天，朱琳琅留下了足够多的种子后，让人炒了一锅又一锅的五香瓜子，整个金葵庄园都响着「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声音。
朱琳琅还特意送了一包「五香瓜子」到皇宫，并告诉弘治陛下一次不能吃太多，否则会上火。
弘治陛下好奇之下当场试吃，觉得味道确实不错，便随口问道：「这向日葵就是拿来这样吃的？」
「怎么会，吃法多着呢！做菜、做点心都能用，这样「嗑」是最流行的吃法，特别是看电视……看戏、听说书的时候。它最厉害的是榨油，葵花籽油，含多种对人身体有益的物质，香喷喷！」
听到这里，弘治陛下放下已经递到嘴边的瓜子仁，看着朱琳琅，问道：「炒过的还能榨油吗？」
朱琳琅想了想，答道：「我也不知道，应该不能吧？」
弘治陛下顿时觉得手中的瓜子不香了！
这么重要的油料作物，你居然拿来当零嘴吃了？！曾经心怀天下苍生的明安郡主哪里去了？
如果朱琳琅能听到弘治陛下的心声，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心怀天下苍生了？那不是你弘治帝朱祐樘的职责吗？
弘治陛下一脸沉重地看着桌上散落的半把瓜子和那鼓鼓的装有「五香瓜子」的布袋，久久不语。
朱琳琅也不说话，看谁能熬过谁！
最终，还是弘治陛下没沉住气。
弘治陛下问道：「还有种子吗？」
「有啊！」朱琳琅又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袋子，还把一张纸放到弘治陛下面前，说道：「这纸上写的是向日葵的种植方法以及注意事项。」
弘治陛下：「……」
故意的，这傢伙就是故意的！又想捶她的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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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璨的婚期将至，朱琳琅打算给崔璨添嫁妆。
了解之后才知道，原来古代的嫁妆几乎包括新娘带去夫家的所有东西，连一把剪刀，一本书，一坛酒都要记录在「嫁妆清单」上！朱琳琅对此惊奇不已！
朱琳琅给崔璨添了十八台嫁妆，里面包括婚后她和李兆先居住的那个房子的房契。
嫁妆在婚礼前三日被声势浩大地抬去了崔府。
身为男方家主的弟子，却给女方添嫁妆，明安郡主的行为引发了热烈讨论：明安郡主这做法几乎明摆着告诉别人，以后崔家女儿——李家长媳有她庇护！
李东阳看着李兆先，心中暗暗忖度，如果长子以后真要纳妾，琳琅会怎么收拾他？揍一顿？打断腿？到时自己要劝吗？
李东阳没忍住，开口试探道：「兆先，要不你以后还是别纳妾，如果四十无子再……」
「父亲，您说什么呢？孩儿原本也没有纳妾的想法！」李兆先急忙开口否认。
他自幼失去母亲，父亲忙于公务，无暇照看他，成长的过程里默默承受了许多辛酸。他也曾放纵自己，令父亲忧心，好在天降师妹，及时把他拉回正轨。
现在即将有自己的小家，他希望能够与妻子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以后给自己孩子一个温暖和睦的家，并不打算做影响与妻子感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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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也好！」李东阳嘆了口气，也不知道琳琅生活在怎样的一个地方，那里的男子都不纳妾吗？
八月十九，李兆先娶亲。
朱琳琅没有去崔家凑热闹，她猜想崔璨离开家时肯定得哭一场，她母亲应该也会哭，朱琳琅泪窝浅，不想自己也跟着一起哭。
朱琳琅让人做了一些适合小口吃的糕点和肉丸，在崔璨被送进洞房后悄悄地递给她的侍女，让崔璨饿了就吃，吃这些不用担心会蹭掉口脂。
朱琳琅带着朱厚照不仅观了礼，晚上还吃了顿喜宴。几位见过朱厚照的朝中大臣默默地看着坐在女宾席间，吃的很开心的太子和明安郡主，深感无语。
婚后的崔璨和李兆先看起来相处的很好，崔璨还能继续去金葵庄园执教，面色红润，笑容常在脸上挂着。朱琳琅觉得自己撮合成了一对好姻缘，很是满意。
化学、生物和物理课程已经被安排上。朱琳琅觉得「理化生」应该是共同进退的三兄弟，单把「物理」落下太残忍，就是「电学」这块有些让人头疼。
朱琳琅每隔三日就骑着「冰淇淋」去金葵庄园讲课。府里有些员工对这些课程感兴趣，也会去旁听，朱琳琅干脆选了一个大教室。
这样过了三个月，朱琳琅在李府听说崔璨请假了，要暂停去庄园讲课，朱琳琅才知道崔璨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朱琳琅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也太快了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蜜月宝宝？
李夫人喜上眉梢：「不快不快，多好的事呀，璨儿这是有福气！」
朱琳琅看着崔璨脸上藏不住的幸福，也为她高兴。朱琳琅又骑马跑去了医学院，查看妇产科研究的进度。
医学院的优厚待遇吸引来了不少大夫，朱琳琅让锦衣卫调查过这些人的背景后，拒收了一些「品行不端」的人。
还有一些女医慕名而来，朱琳琅待她们与男大夫一视同仁，她们也放下后顾之忧，专心攻读医书，做医学研究。
金葵庄园的一些女学生表示对学医感兴趣，朱琳琅便也让她们去医学院学习。
外科手术的研究已经有突破性进展，医学院几位主攻外科的大夫盛情邀请朱琳琅前去观看他们的研究成果，朱琳琅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心动，然而坚决地拒绝了！
她承认，她怂，见不得那些……场面！
时间在朱琳琅的忙忙碌碌里来到了弘治十年的夏天。
崔璨已经到了孕后期，肚子鼓的很高，朱琳琅每次看到都觉得揪心！
李兆先也没纳妾，每日除了上值，就在家陪着妻子，也不出去喝酒了。
朱琳琅曾暗中向崔璨的贴身丫鬟打听，得知两人也没分房睡，觉得很欣慰。
朱琳琅还叮嘱丫鬟，如果她家小姐有了给夫君「纳妾」的蠢念头，一定要想办法劝她打消，实在不行就告诉她，她来劝。
丫鬟重重点头，信誓旦旦地说：「郡主请放心，奴婢一定会盯紧小姐，不让她存那些不好的念头！」丫鬟很感激郡主站在她家小姐这边。
朱琳琅从医书上看了不少注意事项，时常在崔璨耳边提醒要控制饮食，少吃点，以免孩子过大生产时痛苦。千万别追求孩子的重量，平安生下来才最重要！
朱琳琅每天都让人往崔璨那里送冰，好让她在夏天过的稍舒服一些，后来干脆直接送硝石过去，让李府自己制冰。
李兆同和李晴学过物理，做过不少实验，对制冰很感兴趣，自发承包了这项工作。
六月十八这天，朱琳琅正在凉爽的大会议室里和乐队成员们一起排练曲子，门房带着崔璨的侍女匆忙跑了过来。
「郡主，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已经痛了两个时辰了，还没诞下孩子。」崔璨的贴身丫鬟一脸泪水，说话间就要给朱琳琅跪下。
朱琳琅面色骤变，一把拉起她，不顾乐队成员惊讶的神色，说了声「抱歉」，就急匆匆地往外跑。
朱琳琅跑到崔璨的院子，看到李夫人和李兆先都在产房外等着，看着十分焦急，产房内不时传出痛苦的叫喊声。
李兆先是听说妻子生产，告假回来的。
朱琳琅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气，李夫人走过来解释说：「琳琅，你还未出阁，不方便见到这些，就没让人通知你。」
朱琳琅捶捶心口，缓过来后问道：「女医在里面吗？」进入到六月后，朱琳琅就让两名医学院的女医住进了李府，随时注意崔璨的身体状况。
「在的，稳婆也在里面，你也不用太担心，有的妇人生产要一日一夜呢。」李夫人安慰道。
朱琳琅大为惊诧，痛一天一夜？太可怕了吧？！
正在这时，一名女医匆忙走了出来，看见朱琳琅，一怔，然后立刻说：「郡主、夫人、大公子，少夫人难产，现在已没有力气，恐怕……」
朱琳琅立刻焦急地说：「赶紧想办法呀！她吃东西了没，为什么没有力气，对，产钳，你们带产钳了吗？」
女医有些迟疑，说道：「是否用产钳，需要再徵求一下夫人和公子的意见，毕竟不能保证一定安全。」
李兆先急切地问朱琳琅：「产钳是什么？」
「难产时的助产工具，还是有希望的，师兄，你快点做决定。」朱琳琅着急地说。
李兆先攥紧拳头，对女医说：「求你们救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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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点头，转身回了产房。
朱琳琅迅速冲到压水井边，用盆里的水洗了脸和手，不顾李夫人阻拦，冲进了产房。
一进去，朱琳琅立刻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她不敢四处看，低着头直奔崔璨的床头，崔璨面色惨白，眼睛紧闭，乱发混着汗水贴在额头上。
女医们正在给产钳消毒，朱琳琅用手帕轻轻地给崔璨擦擦额头的汗水，理理头髮，颤抖着声音说：「阿璨，你要加把劲，不能放弃呀，孩子就快出来了！」
崔璨微微睁开眼，动动嘴唇，虚弱地说：「郡……主，我……是不是……要死了？」
朱琳琅眼泪唰地落了下来，她立刻用手背擦掉，含着泪笑着说：「怎么会！你忘了，你是有福之人，现在又要有孩子了，以后一家人在一起，好日子长着呢！」
女医已经消毒完毕，准备上产钳，其中一个女医看向朱琳琅，问道：「郡主，万一……」万一出现意外，保大还是保小？
虽然郡主之前跟她们强调过「胎儿在出生前不能算人，危急情况下必须捨弃一方时，一定要选择救产妇」，但这胎儿毕竟是郡主先生家的第一个孙子辈，还极有可能是长孙！
朱琳琅愤怒地瞪着她，女医不再吭声，开始操作。
崔璨的表情变得狰狞，朱琳琅急忙从包里掏出一袋巧克力，掰了一块塞进崔璨嘴里，然后使劲握住崔璨的一只手，流着泪说道：「阿璨，你应该能看得出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这个是天上的神药，你相信我，这药可以救你，你和孩子都会平安！」
崔璨闻言，眼睛里有了光彩，开始用力咀嚼口中的巧克力，还硬撑着说了句：「有点……苦……」
朱琳琅忙说：「苦就对了，毕竟是药，你有没有觉得又有力气了？」
「好像……有……」崔璨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
「那再吃点！」朱琳琅又掰了一小块，放进崔璨口中。崔璨一边发力一边使劲嚼着口中的「药」。
「郡主，孩子出来了！」女医高兴地说。随之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你们快来看看阿璨怎么样了！」朱琳琅立刻说道。
女医把啼哭的孩子递给了一旁的稳婆，检查过崔璨后劝道：「少夫人没什么大碍，接下来我们处理，郡主您出去吧！」
朱琳琅抹了一把脸，笑着对一脸疲惫的崔璨说：「阿璨，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和孩子都没事。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崔璨微微勾唇，朱琳琅把她的手放好，出了产房。
「孩子/阿璨怎么样？」朱琳琅出来的瞬间，李兆先和李夫人几乎同时问。
朱琳琅木然地点点头说：「都好。」然后朝她之前住的院子走去。
朱琳琅一开始是走，越走越快，然后变成了跑，她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开始放声大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地发疼，必须发泄出来。
哭一场后，朱琳琅也平静了下来，打水洗洗脸，又整理好头髮，调整好表情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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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实践出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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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正抱着襁褓哄孩子，看到朱琳琅来了，立即招唿她上前看孩子。
朱琳琅凑过去一看，顿时无语，立刻后退一大步！
简直不忍直视！
李夫人乐了，说道：「刚生下的孩子都是这样，皱巴巴的，会越来越好看。这孩子脸上还有个月牙状的印痕，女医说是那个钳子夹的，过些时日印痕就会消失。」
朱琳琅点点头，说道：「我去看看嫂嫂。」
产房已经收拾干净，正开着窗户通风。李兆先坐在床头旁的圆凳上，轻轻地给已经睡着的崔璨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到这一幕，朱琳琅觉得欣慰，目前为止师兄还是个好男人！
朱琳琅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对崔璨的两个贴身丫鬟说：「给阿璨的屋里放几个冰鉴，你们平时多注意些，夏日里冰不能断。」
丫鬟有些惊讶，为难地说：「可稳婆交代了不能见风，不能着凉。」
朱琳琅说：「只是用冰鉴把屋里的温度降下来，这样阿璨也舒服，又不是让你们对着她扇风，听我的没错。我们家那边有个产妇就是夏天生完孩子坐月子时，她婆婆不让她吹……她婆婆不让给屋内降温，活活把她热死了！」
两名丫鬟顿时面色大变，表示立刻去端冰鉴过来。
朱琳琅见这边没什么事了，就回了郡主府，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得赶快洗个澡。
朱琳琅突然想到，崔璨接下来要坐月子，莫不是一个月不能洗澡？？
天哪！这可是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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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朱琳琅被崔璨的丫鬟请了过去。
崔璨看着气色不错，抱着孩子，李兆先也陪伴在侧。
崔璨笑着对朱琳琅说：「我们同父亲和母亲商议过，一致决定孩子的名字由你来取。」
「啊？」朱琳琅连忙拒绝：「不行不行，我哪会呀！」
朱琳琅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起过的名字：冰淇淋、顶哌哌施工队、泥珞珞水泥工坊、亮晶晶玻璃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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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敢让她起名字？真该夸赞一句勇气可嘉！
「你给庄园的孩子们起的名字就很好，星河、如珩，都很好听。」崔璨笑着说。
居然忘了自己还有过那样的高水准！
「不行不行，我担不起这样的重任，我给起个小名得了！」这可是李家这一代第一个孩子，肯定不能由我起名字！
崔璨和李兆先对视了一眼，说道：「好的，那郡主给大郎起个小名吧！」
朱琳琅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在李兆先夫妻俩的注视下不自在地说：「不要叫大郎！呃……不太好！」
「对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呀？」朱琳琅才想起来这么重要的问题自己居然一直没问。
「当然是男孩。」李兆先笑着回答。刚才都说了「大郎」，还能是女孩？
「他的小名就叫『长生』吧！」
要是没有那句名诗加持，这个小名真是土到掉渣！但朱琳琅看中它寓意好。
希望长生能岁岁无虞，不必经歷你祖父和父亲受过的苦难！
「好名字！『仙人抚我顶，结髮受长生』，李太白的诗句。」李兆先称赞道。
「来，师兄，请大方地说出这首诗的名字！」朱琳琅歪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兆先一时语塞，崔璨掩口而笑。
**********
酷暑退去，又到了秋天，朱琳琅带着朱厚照去茶馆里听说书。
朱琳琅也不是真的喜欢听说书，她就图这个氛围——太适合嗑瓜子了，仿佛置身于相声小剧场！
朱琳琅和朱厚照自带瓜子，坐在二楼。
说书先生正在讲一位大将军的故事，朱琳琅没听过这个将军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虚构的人物。
「参见郡主！」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朱琳琅扭头一看，一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正躬身对她行礼。
朱琳琅笑着说：「是伯安呀，你也来听说书？来来来，一起坐，吃瓜子。」
王守仁没客气，从善如流地坐下，学着朱琳琅的样子剥瓜子壳，他弟弟也曾带这「五香瓜子」回家，他也被分了几颗，算是尝过。
王守仁好奇地问道：「郡主怎么知道守仁的字？」
朱琳琅面不改色地说：「忘了是听你父亲说的还是你弟弟说的，也有可能是我师兄说的。」
王守仁的父亲王华和李东阳关系很好，两家人经常有往来。
朱琳琅应邀去给王华家拍全家福时见过王守仁，王守仁的一个弟弟也是「听故事小孩」中的一员，和李兆同关系挺好。
王守仁笑着说道：「郡主的记性真好！」
这句话到底是称赞还是讽刺？？
「还行，吃瓜子，别客气。」朱琳琅也不纠结，果断当成夸奖。
这位叫「王守仁」的青年未来就是着名的「心学」创始人王阳明，明朝着名的思想家、文学家、哲学家、军事家！
正德元年，王守仁因得罪刘瑾，被廷杖四十大板之后谪贬至贵州龙场当驿丞。途中被刘瑾派人追杀，伪造跳水自尽躲过一劫，平安到达龙场赴任，一住便是三年。
王守仁惨遭此祸，心境发生很大变化，苦闷悲戚不已，在此绝望之中，是淳朴善良的龙场人给予他无私的援助，使他看见了一丝曙光，有了生活的勇气，重新站立起来，与命运抗争。
最终在龙场附近的一个小山洞里「悟道」，后来创立了「阳明心学」。
说书先生正讲到「大将军大刀一挥，数十颗人头滚滚落地」，朱厚照不满意了，撇撇嘴说：「这个人简直是胡说八道！实践出真知，就该把他放到战场上，让他亲自实践一下，看一刀究竟能砍下多少颗人头！」
朱琳琅说：「人家用的是夸张的表现手法，不必那么较真。」
王守仁却惊讶地看着朱厚照，问道：「实践出真知？」
「对呀，实践是认识的来源和基础，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朱厚照说着又开始嗑瓜子，他不会用指甲剥瓜子，只能用门牙嗑。
「小公子能否说的再明白一些？」王守仁被朱厚照的话所吸引，把瓜子仁剥出来后放到朱厚照面前的小碟子里。
朱厚照把嘴里的瓜子嚼嚼咽了，又看看碟子里的瓜子仁，觉得眼前这个人还不错，于是说道：「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马棚里住了一匹小马和一匹老马，有一日，老马对小马说……」
朱琳琅一脸姨母笑地看着朱厚照给未来的哲学家王守仁讲《小马过河》的故事，脑子里又有了一个想法！
「……小马下了河，小心地蹚到了对岸。原来河水既不像老牛说的那样浅，也不像松鼠说的那样深。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凡事不能只自己一味地去猜测，也不能只听别人怎么说，要亲自去尝试，实践出真知就是这个道理。」朱厚照说完后端起面前的小碟子，吹了吹，然后把里面的瓜子仁全部倒进嘴里。还是这样吃着过瘾！
「说的太好了！」朱琳琅轻轻地给朱厚照鼓鼓掌，朱厚照嚼着瓜子仁一脸得意。
「公子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见识，着实令人佩服！」王守仁一脸惊讶地对朱厚照说道。
「伯安，你要不拜我们天才为师？他会讲很多故事，都很有道理。」朱琳琅趁机鼓动道。
王守仁有些愕然，朱厚照立刻睁大眼睛看着王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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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先生了？那我得把我知道的故事都教给他！
王守仁思索片刻，正色道：「守仁愿拜公子为先生，还望日后小先生能再多与我说说这实践的事情。」
朱琳琅在心里疯狂尖叫，嗷嗷嗷，看我做了什么？王阳明拜朱厚照为师呀！苍天大地呀，这居然都能被我促成！
「伯安，你明日来我府上，咱们举办正式的拜师礼！别带腊肉，带那种肥瘦间隔的五花肉就好。」朱琳琅连忙说道，还有点忐忑王守仁会不会反悔。
朱厚照眼睛一亮，问道：「明日要做红烧肉吗？」
「对，等五花肉到了就做！到时伯安你也可以尝尝，我们府上的红烧肉特别好吃。」
王守仁：「……」
「不知小先生尊姓大名？」王守仁问道。
「朱天才，我家亲戚，现居住在我府上。」朱琳琅立刻答道。
朱厚照点点头。
这个名字……好吧，也算名副其实。
「伯安明日定会前往郡主府拜师。」王守仁郑重地说。
**********
朱琳琅和朱厚照喜滋滋地回到郡主府，刘瑾见状上前笑着问：「殿下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朱厚照神气地说：「我收了一个弟子！」
刘瑾有些惊讶，笑着说：「恭喜太子殿下！此人真是好福气！」能拜当朝太子为师，可不是天大的福气吗？羡慕不来呀！
「他明日来拜师，到时你们好好招待他。」朱厚照吩咐道。
刘瑾立刻恭敬地应下。
朱琳琅看着这一幕，心说这次朱厚照你不会把王守仁贬到贵州龙场了吧？刘瑾也不会让人追杀他了吧？哈哈哈！
慢着！
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如果不经歷那番「巨大变故」，王阳明还能悟道吗？还能创立「阳明心学」吗？？！！
**********
第二日，王守仁如约提着「六礼束脩」来郡主府拜师，一块特别大的五花肉在「六礼束脩」里十分惹眼！
王守仁也是个实在人吶！
刘瑾他们早就把桌子香案都搬了出来，放在院子中间，本来还要摆上孔子画像，被朱琳琅否决了，朱琳琅说殿下教给王守仁的东西和孔子无关，不必拜。
「太子收徒」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错过？郡主府的员工纷纷前来观礼。
朱琳琅激动地拿着手机准备拍下这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幕！
王守仁在郡主府众人的见证下正式拜朱厚照为师，朱厚照还给爱徒送了「见面礼」。
「伯安，听说你喜欢四处游走，这个指南针送给你，方便你在外辨别方向。」朱厚照有模有样地说道。
王守仁接过朱厚照递过来的东西，有些茫然。这个东西是绿色的，有些重，外壳上还有刻度和一些奇怪的符号，打开盖子之后有个白色圆盘，里面还有许多画上的线，还有箭头。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天才，你要不给伯安讲讲这个指南针的用法？顺便把怎么计算距离和测量坡度都告诉他，万一以后用得上。」朱琳琅建议道。
朱厚照点点头，说：「好的。伯安，我们去会议室！」
王守仁默默地跟在小先生身后前往所谓的「会议室」，自己这个小先生懂得东西果然好多！
朱琳琅过来喊朱厚照他们吃饭时，只见朱厚照一脸怒容地在训斥自己的爱徒：「你怎么还听不懂？明明那么容易！」
王守仁一脸苦涩：「是弟子愚钝！」
朱琳琅连忙上前询问：「怎么了这是？」殿下，你对面的那个人可是「生而不凡」的王阳明啊，他怎么可能笨！你怎么能训他像训孙子一样？
「他太笨了，连数字都不认识！我都说三遍了他还没记住！」朱厚照气鼓鼓地说。
琳琅的先生都能收到琳琅这么聪明的弟子，怎么自己第一次收徒就收个这么笨的？要不，还是不要他了吧？
王守仁一脸羞愧：「先生说这些是数字，但守仁从未见过……」
「天才，这些数字很多人都不认识，你得给伯安学习的时间。」朱琳琅劝道。
「府里的人都认识，庄园的人也都认识！」朱厚照气鼓鼓地说。
朱琳琅：「……」
「这样吧，我先把这些数字对应的字写下来，让伯安先回去练习，等他都记住了再教他测算距离？」朱琳琅打圆场。
「好吧！」朱厚照有些不情愿地同意了。
下次要是还不认识就不要他了！
朱琳琅怀着复杂的心情把「数字对应表」写好交给王守仁，觉得他今日受到的打击应该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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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抚我顶，结髮受长生」出自唐代李白的《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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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哲学大师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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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去李府看望长生，被李东阳叫到了书房。
李东阳乐呵呵地说：「你杨师叔来信了，他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妾室也诞下一子。」
「哇！太厉害了吧！」朱琳琅满脸敬佩之情！
不愧是系统出品的价值「一个愿望」的神药，果然不同凡响！
李东阳清清嗓子，说道：「你师叔在信中问我是不是那粒药丸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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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点点头，说：「是的。」
李东阳惊嘆道：「真乃神药也！」好像上次琳琅说就剩最后一颗了？
「那药丸还有吗？」李东阳不死心地问了一句。这样的神药，有备无患，万一什么时候用得上呢！
「没有了，师父，那药只有一颗，再也不可能有了。」朱琳琅嘆了口气。
现在想想，那粒药最起码值几个亿，毕竟是「一个愿望」。
李东阳闻言也没露出失望的神情，对朱琳琅说：「你师叔全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朱琳琅摇头说：「又不是师叔问我要的，是我自己硬要给的，没什么欠不欠的，让师叔不用放心上。」
李东阳觉得自己这个弟子的心性真的难以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在意的，除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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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正在批阅国子监祭酒林瀚的摺子。
林瀚奏报国子监宿舍已经建好，师生们也已陆续搬进。
国子监原本是没有宿舍的，家境贫寒的学子在外租房住，对他们来说也是一项经济负担。
弘治三年，林瀚晋为国子监祭酒，开始掌管国子监。
林瀚把每年收到的数以百计的银两礼物存放在国子监的钱库里，从不动用一分一毫，再加上平时节省伙食等费用，已经存了不少钱。
林瀚用这笔钱建造师生宿舍，使来自全国各地的国子监师生从此不必再有租房的负担。
弘治陛下一时兴起，决定去国子监看看。
弘治陛下不想劳师动众，决定微服私访，他儿子现在就经常跟着朱琳琅出入市井各种地方，没人知道他是太子，不知道过的有多自在！
弘治陛下只带了萧敬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以及几名侍卫，乘坐马车到了国子监。
林瀚虽然对陛下的突然来访感到意外，还是很高兴地低调接驾，带着陛下在国子监内游览，给弘治陛下介绍新建的宿舍和办公场地。
林祭酒对弘治陛下说道：「原本费用只够修建宿舍，但由于材料费比预想的便宜，使得还有多余的钱财来建造用以处理事务的『知新堂』。」他用的水泥和红砖是从明安郡主府的工坊採买，物美价廉。
「明安郡主听说臣是为国子监修建宿舍，就给国子监上下都换上了玻璃窗……」林祭酒话语中带着感激。
弘治陛下微笑颔首：「明安素来大方。」做了这等好事却不向朕邀功，真是至孝至仁啊！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嬉闹的声音，林祭酒脚步一顿。
弘治陛下有些好奇，率先向声音来源处走去，众人急忙跟上。
「何事喧譁？」林祭酒喝到。
正在打闹的几名监生立刻停下站好，向林祭酒行礼。王守仁赫然在其中。
「禀林祭酒，伯安得了一个新鲜物件，叫『指南针』，学生们都想观瞻一番。」其中一名监生答道。
「指南针是何物？拿来让朕瞧瞧。」弘治陛下说道。
监生们听到这话，意识到是今上亲临，顿时大惊，急忙向弘治陛下行礼。
王守仁双手捧着指南针，毕恭毕敬地上前献上。
萧敬接过，转交给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接过一看，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东西肯定和朱琳琅有关。
「此物是从何处得来？」弘治陛下问道。
「回禀陛下，此物乃学生的先生所赠。」王守仁恭敬地答道。
弘治陛下诧异地问道：「你先生可是姓朱？」
王守仁一怔，答道：「正是！」
「朕不曾听闻明安收弟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弘治陛下疑惑道。
「回禀陛下，学生的先生并非明安郡主，而是郡主的亲戚，先生姓朱名天才。」王守仁解释道。
弘治陛下嘴角一抽，不做声了。朱天才不就是自家儿子的「艺名」吗？儿子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大龄弟子？
话说回来，这个叫「伯安」的监生，居然会拜一名孩童为师，头脑真的正常吗？恐怕也是捐钱纳粮进的国子监吧？
「第一次听闻有人叫这样的名字，想必你先生的父亲也是位狂放不羁之士。」林祭酒有些无语地对王守仁说。
弘治陛下：「……」
王守仁答道：「学生的先生学识渊博，所晓所识非常人所及，令学生受益良多，名副其实。」
弘治陛下：「……」
要不是你连太子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朕都要怀疑你是故意来拍马屁的！
弘治陛下虽然觉得王守仁的说辞太过于夸张，还是很高兴。
弘治陛下把指南针还给王守仁，和颜悦色地说道：「再同朕说些你先生的事情。」
林祭酒惊奇地看了弘治陛下一眼。
王守仁收起指南针说道：「学生的先生年纪尚小，故性子有些急，时常觉得学生愚钝，幸亏明安郡主从中调解。」王守仁好几次都有种自己要被小先生「扫地出门」的感觉。
「先生尤为擅长算术之法，教授给学生的算法新奇、好用，先生还精通『哲学』，『哲学』一词也是学生在先生那里初次听闻，学生认为那里面的很多说法都极富道理，先生还擅长通过讲故事把道理告与人知，提倡『寓教于乐』……」
弘治陛下有些傻眼，这说的是自己儿子吗？自己儿子还不满六岁，还不曾读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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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脸有些红，问道：「你莫不是夸大其词？」
王守仁正色答道：「学生怎敢欺瞒陛下，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林祭酒忍不住了，说道：「如此有才之士，若不得见，寝食难安！伯安，可否安排我同你先生会面一谈？」
王守仁闻言有些迟疑，为难地开口道：「林祭酒，我先生年纪尚幼，只有五六岁。」
我担心他骂你愚笨，你这年迈的身体会承受不住打击！
林祭酒：！！
短暂的震惊过后，林祭酒大喜，向弘治陛下进言道：「陛下，此乃我朝神童也！若得陛下召见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弘治陛下闻言既高兴又尴尬，安抚林祭酒说：「这个朱天才……朕认识。」
林祭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明安郡主的亲戚，皇上自然识得，是臣一时疏忽。」
弘治陛下：「……」
朱天才他首先是朕的儿子，然后才是明安郡主的亲戚！
不对，他根本不是明安郡主的亲戚！
……也算是亲戚吧，祖宗也是亲戚的一种！
弘治陛下勉励监生们几句，又在国子监转了一会儿，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陛下，刚才那名监生是翰林修撰王华之子王守仁。」马车内，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主动禀报。
这王守仁居然稀里煳涂地拜了当朝太子殿下为师，前途不可估量呀！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自然知道「朱天才」就是当朝太子朱厚照，只是，「太子收徒」的事情他并未提前得知，陛下早就下令停止了锦衣卫对明安郡主的监视，只留下两名锦衣卫保护郡主，以及帮郡主传递消息和做事。
锦衣卫的兄弟们眼看着郭知和周庆在明安郡主手下当差迅速地阔绰起来，一个个急红了眼，还得巴结着，期盼二人在明安郡主有差遣的时候能推荐一下自己。
上次太子殿下带十几个兄弟去揍两名国舅，兄弟们不光趁机出了口恶气，事后明安郡主还派人送上了丰厚的「辛苦费」，参与打人的兄弟们乐的嘴都合不拢！
「王卿的儿子想必不是信口开河之人，看来近日朕对太子的关怀太少，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太子已经成长为别人的『先生』了！」弘治陛下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翌日，弘治陛下召太子回宫，还请明安郡主陪同。
弘治陛下递给朱琳琅一封信，说道：「琼州发来的，这封是丘卿写予你的。」
听到前半句，朱琳琅心里咯噔了一下，再听到后半句，朱琳琅松了一口气。
朱琳琅也不见外，当着弘治陛下的面直接拆开信，看了起来。
丘尚书应该是知道朱琳琅文采不行，信也是用通俗易懂的白话写的。
朱琳琅想起自己曾读过的小说里，有些秀才被生活所迫，摆摊子代写书信赚钱，结果不愿放下身为读书人的骄傲，写的书信通篇「之乎者也」，不管是叙述者本人，还是收信人都看不懂。
你看人家丘尚书就没那「文人包袱」！
丘尚书在信中说照片收到了，夸朱琳琅拍的非常好，他们一家都很惊喜，以后可传与世代子孙。并告诉朱琳琅自己和夫人经常饭后散步，现在身体确实好了一些，还说琼州那边也开始接种牛痘了，夸赞朱琳琅又为大明朝做了一件大好事。
朱琳琅笑眯眯地把信折起来收好，坐到了一边。
弘治陛下问朱厚照：「听说你收了一名弟子？」
「是的父皇，可惜他有点笨。不过他会兵法，还善骑射，这点儿臣还是满意的。」朱厚照答道。
已经派人调查过王守仁「事迹」的弘治陛下一脸无语。
「太子，你明年就出阁读书吧！」弘治陛下说道。
朱厚照立刻急了，抗议道：「琳琅教我读书就好，我不要回宫！」
弘治陛下觉得头疼，皇宫是什么龙潭虎穴吗？你身为太子居然如此抗拒！
朱琳琅劝道：「殿下，你这年龄也该读书了。」歷史上的朱厚照就是弘治十一年二月正式出阁读书的。
朱厚照立刻一脸警惕地看着朱琳琅：「你是不是又想把我赶回宫？」
朱琳琅无奈地说：「殿下，我什么时候赶过你？我只是在说事实，我三岁就开始读书认字，你现在都六岁了。」
「我也有认字，我认识很多字了！」朱厚照不依，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开始读书，就没有哪日可以休息，金葵庄园的学生还可以上学五日休息两日，在宫里读书根本就不能休息！」
朱琳琅无言以对。
朱琳琅作为一个现代人，双休的观念是刻在骨子里的，她办的学校和医学院，她名下的产业以及郡主府的员工都是有双休的，有些岗位是轮休。
让学生双休也是想让他们利用这时间勤工俭学，赚取一些零花钱，她可没打算培养一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爷、小姐们出来。
弘治陛下见朱琳琅不吭声了，就说道：「胡闹！你看歷朝歷代哪个太子不是日日读书？哪有可以休息的时候？朕当初读书时也不曾有过休息日！」
朱厚照不服，嚷道：「我不管，那样的学习方式不科学！」
朱琳琅听的一激灵，朱厚照啥时候学会的「科学」这个词？！
朱琳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弘治陛下正瞪着她，显然，弘治陛下认为这话是太子从她这里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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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觉得自己很冤：陛下，真的是你儿子偷学的，与我无关呀！
「琳琅，咱们回府！」朱厚照站起来拉着朱琳琅就要走，朱琳琅一脸无奈地看向弘治陛下，你们父子俩争执能不能不要把我夹在中间？
「放肆！看来你真是在外面玩野了，以后不许再出宫，就待在宫里读书！」弘治陛下生气了，厉声喝道。
朱琳琅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
自出生起就受尽宠爱的朱厚照哪里受过此等委屈，立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朱琳琅不知所措。
这时殿外传来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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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体检与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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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直接走了进来，看见哭的正伤心的朱厚照顿时心疼不已，瞥了弘治陛下一眼，把朱厚照揽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问道：「厚照，怎么了？给母后说说。」
朱厚照抽泣着把父皇的「不讲理」说给张皇后听，张皇后听完后埋怨弘治陛下道：「陛下，太子还小，晚两年读书也不迟，再说，厚照现在已经懂不少东西，上次回来还教厚炜和秀荣数数呢！」
其实在让太子读书这事上，朱琳琅是站弘治陛下这边的，朱厚照确实该上学了，自己教的那些东西毕竟不是储君应该学的治国之道。
而且，朱琳琅听说在子女教育上，最忌讳父母意见不统一，现在的弘治陛下和张皇后的态度就明显存在着分歧，这不是好现象呀！
弘治陛下沉默不语，朱琳琅让朱厚照先去陪弟弟和妹妹玩，她要同陛下与皇后娘娘商量些事情。
朱厚照对他父皇「哼」了一声，抹抹眼泪离开了。
最终，朱琳琅帮朱厚照争取到了「学习五日休两日」的「权利」，休息的那两日可以出宫，明年二月初一正式入学，而现在至明年一月底的这段日子，朱厚照还像之前一样，每月可在明安郡主府待上二十日。
朱厚照高高兴兴地跟着朱琳琅出宫了，弘治陛下看着两人的背影，嘆了口气。
**********
转眼到了弘治十一年。
正月下旬开始朱厚照就闷闷不乐，朱琳琅劝他说：「殿下，身为太子，读书是必须的。况且，那些大臣能教给你的东西都是我不会的，如果你不学，以后连奏章都看不懂。」
朱厚照闻言眼睛一亮，说道：「琳琅你跟我一起去读书吧？正好你也不会！」
朱琳琅一滞，觉得朱厚照这反应有点太快，以后自己说话可得注意些，不能再被他抓到语言漏洞！
朱琳琅连忙说：「殿下，我不是太子，不用学习那些，再说我还要去教金葵庄园的学生们呢，哪有时间进宫学习呀！殿下以后学到好玩的可以在休息日讲给我听。」
朱厚照怏怏地答应了。
二月初一，皇太子朱厚照出阁读书，弘治陛下赐李东阳为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负责教导太子。
也就是说，李东阳又升官了，现已官至从一品。
**********
医学院已经正式发行《顺天大学医刊》，主要内容是治疗疾病方面取得的一些研究成果，以及针对一些常发疾病的治疗方法。
封面的「顺天大学医刊」这五个字是弘治陛下亲手所书，「创刊寄语」是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所作，内阁首辅徐溥、武英殿大学士刘健和东阁大学士谢迁为之作序。
顺天大学医学院的名誉院长竟为当今太子！听说是太子殿下忧心百姓多为疾病所困扰，从而想到了创办医学院，用于研究医术，精进医术，培养更多可以拯救百姓性命的医者！
《顺天大学医刊》由司礼监经厂印刷后交于顺天府各大书坊代为售卖。统一定价，售价低廉，仅为印刷成本再加几文钱「代卖费」。
在这些惊人的「营销噱头」的加持下，许多不学医的人也纷纷购入，第一批印刷的一千本顷刻售罄。
《顺天大学医刊》里的文章通俗易懂，并且还使用了句读符号，阅读起来十分方便，还能学会一些医学常识和日常保健知识，由于许多人没买到，民间要求加印的唿声不断。司礼监经厂奉命开始再次印刷。
随着这本书被更多的行医之人所看到，越来越多的医者投稿谘询或切磋，还有的想要加入到医学院，为医学的发展出一份力。
朱琳琅看着蓬勃发展的医学院，开心不已。
王文素也收了不少弟子，一边学习研究，一边教授数学。数学教学统一使用阿拉伯数字和各种数学符号，主要生源就是金葵庄园的几百名孤儿学生和庄户的子女。
金葵庄园还在不断扩建，以满足越来越多的学生居住。
二月下旬，朱琳琅找到李东阳，表示想给全家做一次体检。体检是个好东西，有些疾病前期不容易被发觉，体检时检查出来也好尽早治疗。
李东阳自然不会不同意。
李家人由于经常锻鍊，身体都还不错，只有李东阳被检查出来痔疮。
薛铠建议李东阳立刻做手术，李东阳涨红着脸不肯同意。
朱琳琅把李东阳拉到一边「威胁」道：「先生，你要是不做手术，病情会越来越严重，明年七月陛下会赐药给你，这件事还会被载入史书！」
李东阳闻言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瞪着朱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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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说：「不骗你，我就是从史书里知道你有这个病的，所以上次回家时就把手术需要的器具和药品都带齐了，这一年多来，医学院也在努力研究这个手术，就是为了给先生治病。」
李东阳老脸臊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末了只好说：「等明日我去向陛下告假。」
朱琳琅又把李东溟一家也接到医学院体检。
有些家人查出了一些小病，医生给开了药方让回家调理。李东溟的情况不太好，数位医生会诊后断定是「肠痈之症」。
「肠痈之症是什么？」朱琳琅问道。
汪机回答：「就是阑尾炎。」郡主给的医书上有这个词。
「那得开刀吧？能治吗？」阑尾炎朱琳琅是知道的，她小时候，奶奶也曾经因为急性阑尾炎住院割过阑尾，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觉得自己「遭大罪」了，每当有人去探望她，必须哭一场，让朱琳琅印象深刻！
在现代，阑尾炎手术只是一个小手术，但这里是古代，朱琳琅有些担心医疗条件。
「郡主放心，我们之前用死囚试验过多次，可以治癒的。」汪机答道。
朱琳琅无语，死刑犯果然没人权！
医生向李东溟的母亲和夫人讲了他的病需要剖开肚子做手术后，李东溟的母亲麻太夫人立刻哭喊着反对，她怎么能让儿子被开膛破肚！这是治病吗？是害人吶！
朱琳琅也很无奈，只好去求助李东阳。
李东阳已经告假，明日就要去医学院接受手术。
「你四师叔的病，如果不动手术，会有什么后果？」李东阳看着朱琳琅问道。
「卒于四月。」说完后朱琳琅抿抿唇。
李东阳往后踉跄了几步，朱琳琅上前想要扶他，被李东阳摆手制止了。
李东阳看着朱琳琅，欲言又止，最终只说道：「明白了，我去劝。」
李东阳手术后的第二日，李东溟也做了手术，手术都很成功，兄弟二人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里，方便他们聊天。
一个半月后，二人康復出院，顺天大学医学院名声大噪，慕名前来求医之人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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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乐队里的姑娘大多已经嫁人，偶尔还能过来小聚，婆婆们不会阻止她们跟明安郡主来往。
实际上，她们的婆婆也想跟明安郡主攀上关系，但明安郡主对宴会邀请什么的都不感兴趣，很难套近乎。
不少人就把主意打到李夫人身上，想要通过李夫人向朱琳琅提亲的更是不在少数，都被李夫人推拒了。
李夫人曾问过朱琳琅可有嫁人的打算，朱琳琅笑着说：「师娘，我以后还要回家呢，肯定不能在大明嫁人呀！」李夫人顿时明白了该怎么做，又为自己的小儿子嘆了口气。
现在，听故事的那些小孩子们也要开始议亲了，朱琳琅在心里暗暗感嘆，这要是在现代，班主任还在联合家长千方百计地预防早恋呢！
朱琳琅在讲完当日的故事后，给他们科普了近亲结婚的危害，强调母亲那边的亲缘关系和父亲这边的是一样的，表亲和堂亲一样不能结亲，三代以内的亲属关系都属于近亲，都不能结亲。有几个小姑娘听的面色发白。
朱琳琅又交代医学院那边做个调查统计，证实一下近亲结婚的危害，刊登在下次的《顺天大学医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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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首辅徐溥慕名带着全家前来体检，看到朱琳琅也在医学院，就笑呵呵地问道：「郡主，老臣还欠你两次讲座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兑现？」
朱琳琅才发现自己居然把徐阁老今年七月就会致仕还乡的事情给忘了！
朱琳琅立刻和徐阁老商议起了日期，两场的时间分别定在四月初十和七月二十三。
如果徐阁老按照原定轨迹七月二十九还乡，那么七月这场就等于是「告别讲座」了！
徐溥已经七十岁，身体出现问题是不可避免的，医生给开了一些调理的药方，叮嘱不可过度劳累。
临走时，徐溥开玩笑般地问朱琳琅：「郡主，照片大约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老臣担心自己时日无多了。」
徐溥也曾邀请朱琳琅上门拍全家福，还拍了一张单人照，朱琳琅没有收他单人照的钱，朱琳琅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要拿来当遗照？不过，古代好像也没遗照这说法！
朱琳琅笑着回答道：「您老就爱开玩笑，九月底我就把照片给您，您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呢！」
徐溥笑着捋捋鬍鬚离开了。
朱琳琅让人把徐阁老这两场讲座的信息宣传出去，表示欢迎学子们前来报名免费参加。
参加讲座要提前报名，两场讲座的内容不同，但只可选一场参加。每场以抽籤的方式选出一百名「幸运学子」颁发入场券。
消息传出后，在士林学子间引起强烈反响，不少人开始走后门求取「入场券」，比如说李兆先，再比如说王守仁。
李兆先现在是「庶吉士」，在翰林院「实习」，朱琳琅给他五张入场券，不能再多了，毕竟位置有限，除了抽籤选出的百位学子外，金葵庄园的部分讲师和学生也要参加。
王守仁是被国子监的同窗鼓动着来的，毕竟他小先生是明安郡主家的亲戚。
朱琳琅也给了王守仁五张入场券，王守仁连忙道谢，顺便问道：「小先生今日也在被拘着读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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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笑着说：「是呀，他父亲给他请了好几位师傅，每日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
小先生这般聪慧之人尚须如此努力，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用功呢？王守仁感嘆一番，拿着「入场券」离去。
金葵庄园新建成的阶梯教室里座无虚席。
朱琳琅给徐阁老配备了无线麦克风扩音器，以保证在场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也避免徐阁老因需要大声说话而伤到喉咙。
简短的试音之后，歷经千帆的古稀老人徐阁老看着衣襟上别着的黑色小圆球，神色有些恍惚。
金葵庄园的师生们早已对这「扩音器」见怪不怪，而那些凭「邀请函」进来的学子们则惊奇不已，有的人甚至小声讨论是不是「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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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弘治陛下收到明安郡主府信鸽传来的消息：郡主请求入宫小住三日，以便回家。
弘治陛下拿着纸条的手忍不住颤抖。
上次明安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就带走了厚炜，这次会不会也是一样？
九月十四，朱琳琅带着登山包入宫，住进了坤宁宫的侧殿。由于朱秀荣和朱厚炜年纪尚幼，现在都是居住在张皇后的坤宁宫。
弘治陛下和张皇后忐忑不安地看着朱琳琅，朱琳琅觉得此时此刻，帝后二人的头上应该有条弹幕：死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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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给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会有猫的飞鱼10瓶
谢谢亲亲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哒，么么哒~
第59章 公主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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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这次又会发生什么事吗？」张皇后率先开口问道，两只手不安地绞着帕子。
「我担心公主殿下会生病。」朱琳琅索性说了出来。她觉得帝后两人太过于敏感，才经歷过一次就摸到了规律！
「来人，把公主抱来！」张皇后立刻吩咐道。
「娘娘不用着急，现在公主殿下应该还没有生病。」朱琳琅说道。
歷史上朱秀荣是九月十六病亡，后日。
在张皇后焦急不安的等待中，朱秀荣被抱了过来。公主看着有些没精神，但看到朱琳琅后明显地高兴了很多，甜甜地喊了声：「琳琅姐姐。」
朱秀荣不知道为何，有日突然就开始喊朱琳琅为「姐姐」，弘治陛下和张皇后第一次听到时有些惊讶，但见朱琳琅笑眯眯地应下，也就默许了，反正他们俩也不算吃亏。随之，朱厚炜也开始学姐姐喊「琳琅姐姐」。
朱琳琅笑着应了一声，张皇后赶紧说：「琳琅，你快看看秀荣有没有问题！」
朱琳琅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也不是医生，不懂望闻问切呀！
「咳咳！」朱秀荣突然咳嗽了两声，朱琳琅立刻睁大眼睛。
负责照顾公主的奶娘和婢女立刻跪下说道：「陛下、娘娘恕罪，奴婢们今日并未听到公主有咳。」
弘治陛下挥手让众人退下，着急地对朱琳琅说：「明安，你快帮秀荣看看。」
朱琳琅立刻从包里取出「额温枪」，给朱秀荣测体温，37.8c，朱琳琅傻眼，这算是低烧吧？
「琳琅，公主怎么样？」张皇后看着朱琳琅的样子，着急地问。
「公主已经发热，还不算高热。」朱琳琅答道。
张皇后顿时美眸含泪，问道：「秀荣也会……」
弘治陛下走到张皇后身旁，安慰她说：「不会的！」又转身对朱琳琅说：「琳琅，你把公主带走吧，朕和皇后在宫中等着你们回来！」
朱琳琅轻轻地嘆了口气，蹲下看着朱秀荣说：「公主，我带你去我家玩好吗？」
「好！」朱秀荣立刻高兴地答道，又问：「哥哥和弟弟去吗？」
「他们不去，这次只带公主一个人，可以吗？」
朱秀荣想了想，说道：「好的！」
朱琳琅回卧室把登山包背上，出来后拉着朱秀荣的双手，对帝后说：「陛下，娘娘，我们走了！」
转眼间朱秀荣和朱琳琅就出现在了朱琳琅居所的客厅里。
「琳琅姐姐，这是怎么做到的？」朱秀荣眼睛睁得圆圆的，惊讶地问。
朱琳琅笑着回答：「变戏法！」
朱秀荣两眼发光：「太厉害了！咳咳！」然后吸了吸鼻子。
朱琳琅牵着朱秀荣来到了她的卧室，朱秀荣环顾四周，好奇地问：「琳琅姐姐，这是哪里呀？不像是你府上。这里好奇怪！」
朱琳琅把朱秀荣放到软软的床上，说道：「公主殿下，你生病了，我带你来这里找大夫治病，这里是我的家乡，一会儿我带你出门，有别人在的时候你尽量不要说话，好不好？」
朱秀荣也确实感觉到了身体不舒服，懂事地点点头说：「好的，琳琅姐姐。」
朱琳琅给朱秀荣和自己都换上现代装，还给朱秀荣戴上帽子，坐电梯下地库开车去医院。
朱秀荣走出电梯后说：「哇，又变了，这戏法太厉害了！」
朱琳琅笑着把朱秀荣放到了车后座，并给她繫上安全带，没有安全座椅，先这样将就一下吧！
「琳琅姐姐，这就是车呀，里面好大呀！」朱秀荣感嘆道。
朱琳琅边开车边笑着说：「你哥哥上次因为厚炜坐车他没坐过就生气了，等回宫后告诉他你也坐车了，他肯定更生气！」朱琳琅这次进宫还没来得及见到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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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告诉他。」朱秀荣露出甜甜的酒窝。
经医生诊治，朱秀荣是病毒性感冒，开了药让回去后服用，还叮嘱多喝水，注意休息。
朱琳琅惊呆了：不是吧！歷史上朱秀荣这次生病可是死了呀！
医生已经叫下一位患者了，朱琳琅只好牵着朱秀荣走出了诊室。
朱秀荣仰着头问：「琳琅姐姐，我病的重吗？」
朱琳琅笑着答道：「不重，吃几日药就好了。」
朱秀荣松了一口气，随之又拧起眉头说道：「药很苦，不好喝。」
朱琳琅眨眨眼：「我们这里的药不苦，等你吃了就知道了！」
回到住处后，朱琳琅研究了一下医生开的药，有的饭前服用，有的饭后服用，朱琳琅严遵医嘱，餵了朱秀荣一部分药之后，蒸了两碗蛋羹，和朱秀荣一人一碗，朱秀荣吃过后又餵她吃了剩余的药，然后教会她用洗手间，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哄她睡觉。
当天晚上朱秀荣就退烧了，朱琳琅松了口气。
第二天，朱琳琅看朱秀荣精神还好，就给她戴上口罩，带她去逛超市。她昨晚上网查后才知道感冒的小孩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她搜集了一些食谱，打算亲自做饭给朱秀荣吃。
朱琳琅特意选了辆能让儿童坐的购物车，把朱秀荣放到购物车里推着走，朱秀荣很开心，一直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逛完超市，朱琳琅又带朱秀荣去逛商场，给她买了一些衣服鞋子，还有很多帽子！
虽然已经证实了皇宫中孩子的莫名夭折和一氧化碳中毒有关，但毕竟是祖宗传下来的习俗，朱秀荣现在的髮型还是接近于光头。
朱琳琅买了一杯芋泥牛奶西米露，拿了两根吸管，取下朱秀荣的口罩，让她吸一口。
朱秀荣咽下后，惊喜地说：「好喝！」
朱琳琅笑着说：「等你的病完全好了，就能多喝点了，还有很多好吃的蛋糕，到时候也可以吃。」
朱秀荣点点头，恨不得病能马上就好，眼巴巴地看着朱琳琅把一杯奶茶吸完。
时间进入到第三天，朱琳琅时刻注意着朱秀荣的体温变化，每隔半小时就给她量一次。夜里睡觉还定了闹钟，半小时醒一次。
一天终于平安度过！
危机消除，朱琳琅很高兴，吃过午饭后带着朱秀荣回自己家，今天是周六，朱琳琅的父母都在家。
朱琳琅的父母看见她牵着的朱秀荣，惊讶地问：「这是谁家孩子？」
朱琳琅回答道：「我朋友的，他们现在不在北京，让我帮忙照顾半个月。」
朱母笑了，说道：「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会照顾孩子！你这朋友的心也太大了！」
朱琳琅说：「我照顾的可好了，这几天都是我给做的饭，是不是，秀荣？」
朱秀荣点点头说：「琳琅姐姐会照顾孩子。」自己哥哥就一直住在她府上被她照顾。
朱母对朱琳琅这种「不准小孩称唿她为阿姨」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笑着弯下腰看着朱秀荣问道：「你叫秀荣呀？」
「阿姨，我叫朱秀荣。」来之前朱琳琅已经教会朱秀荣喊「叔叔阿姨」。
朱母笑了，对朱父说：「哎哟，还是你们本家呢！」
朱琳琅父母对朱秀荣的到来表示欢迎，朱母晚上还下厨给朱秀荣做了很多好吃的，朱秀荣的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吃着也没什么大碍。吃撑了的朱琳琅带着朱秀荣在家里走来走去消食，北京还是冬天，外面太冷了。
周末这两天朱琳琅就住在了自己家里，白天带朱秀荣在附近逛逛，每天还陪她看半个小时的动画片。
到了周一，朱琳琅的父母都去公司了，朱琳琅带着朱秀荣去了游乐场，朱秀荣很乖，非常好带，天气也很好，两人玩的都很开心。
看到朱秀荣很喜欢游乐场后，接下来的这些天，朱琳琅就带着朱秀荣去各大游乐场玩，还有动物园、海族馆。
很快两周就过去了，朱琳琅带朱秀荣打完疫苗后，开始整理东西。
「琳琅姐姐，我们要回宫了吗？」正在看动画片的朱秀荣跑过来问道。
朱琳琅边整理行李边答道：「是呀，秀荣离家这么久，也想父皇母后了吧？」
朱秀荣点点头说：「想的，还有哥哥和弟弟。」过了一会儿，朱秀荣又问：「那我以后还能再来琳琅姐姐家吗？」
朱琳琅停下了手里的活，走到朱秀荣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说：「秀荣，这里只能来一次，等以后我接你出宫去我府上玩，好吗？」
朱秀荣虽然有些失望，还是笑着说：「好的，琳琅姐姐。」
朱琳琅这次的行李多到把客厅都堆满了，系统小姿也没说什么，直接全给传送了过去。
还好侧殿的空间足够大，行礼包全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
朱琳琅先把自己身上挂的一长串熊猫玩偶拿下来，再帮朱秀荣把她身上绑的一只巨大的兔子解了下来。这兔子比朱秀荣还高，她看到后喜欢的不得了，见朱琳琅把熊猫往身上挂，就要求把兔子也挂她身上。
接着是系在朱秀荣胳膊上的六只花朵模样的气球，朱秀荣很喜欢气球，每次去游乐园或者街上看到，朱琳琅都会买一个绑在朱秀荣胳膊上。
其实朱琳琅也很喜欢这种气球，小时候有次逛街妈妈给她买了一个粉色的双层气球，她高兴地抱了一路，在即将到家时不小心让气球飞走了，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气球飘到空中越飞越远的那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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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把六条气球绳子的一端打个结让朱秀荣握着，自己去开门。
朱琳琅把门拉开，门口的两个人齐齐回头，朱琳琅笑了，老熟人呀！上次就是他俩，看来这两名内侍深受弘治陛下信任。
「郡主回来了，小的们这就去禀报陛下和皇后娘娘。」两人惊喜地说完就跑了。朱琳琅全程没来得及说一个字！
张皇后赶来后看着面色红润的朱秀荣开心不已，朱秀荣张开双手要抱张皇后，手里的气球就飞了，幸好朱琳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绳子，拉了下来。朱琳琅这算是条件反射了，毕竟这是在屋内，气球也飞不出去。
张皇后又让大宫女带朱琳琅去梳头，朱琳琅长了记性，这次自带髮饰，还送给大宫女一袋棉花糖表示感谢。
朱琳琅回到侧殿，看到弘治陛下一家都在了，连正在读书的朱厚照都被「特赦」放了出来。
朱厚照牵着一个气球过来了，妹妹给了他和厚炜一人一个。
「琳琅，你走的时候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朱厚照有些不高兴，他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日，结果父皇不让他出宫，说是琳琅带着妹妹去她远方的家了！上次是弟弟，这次是妹妹，为什么不是他？
「抱歉，殿下，当时走的太急，不敢打扰到你读书奋进。」朱琳琅笑着说。
「连我的生辰你都没回来！」朱厚照撅着嘴。
「殿下，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朱琳琅说着走到一个行李袋前，拉开拉链，抱出来一个大盒子。
朱琳琅在皇家五双眼睛的注视下，把盒子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组装好，然后对朱厚照说：「殿下，这是天文望远镜，你可以用它看月亮，看星星，然后就会发现月亮上没有嫦娥，也没有捣药的玉兔。」
一直在围观的弘治陛下听到这里忍不住说：「让朕试试。」
朱琳琅把天文望远镜搬到外面，调好之后让弘治陛下瞭望，弘治陛下凑过去只看了几秒，就一脸惊讶地回头。
朱厚照立刻上前表示也要观看，朱琳琅又把三脚架调到适合他身高的高度。
弘治陛下对朱琳琅说：「这个比望远镜看的更远、更清楚！」
「那当然，天文望远镜是观察天上的星星用的，能不远吗？」朱琳琅说道。
「那这个可以替代望远镜吗？」弘治陛下又问。
朱琳琅默了默，说了四个字：「暴殄天物！」
眼看弘治陛下又要瞪她，朱琳琅说道：「陛下，天文望远镜视野范围较小，在使用时需要调试，移动不便，携带也不方便，不适合用来观察动态的东西，所以还是不要抢普通望远镜的饭碗了！」
弘治陛下「嗯」了一声，又小声地问道：「秀荣这次是什么病？」
「风寒而已。」朱琳琅答道，随后又忍不住说道：「陛下，太医院那群人是不是该精进一下医术？」
怎么什么病都治不好！
弘治陛下默了默，说道：「《顺天大学医刊》他们也在看，朕会让他们轮流去医学院学习。」
「陛下，他们去进修可以，但是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医学院的人可不是他们的属下，也不愿接受他们居高临下的指导，他们是去学习的，不是去当老师的！」朱琳琅连忙说道。
弘治陛下笑了，说道：「你倒是体恤属下，放心，朕会吩咐他们约束好自己。」
张皇后也对这天文望远镜充满好奇，朱厚照自告奋勇地要帮她把三脚架调高，朱琳琅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朱琳琅立刻对弘治陛下说：「陛下，千万不能用天文望远镜观察太阳，否则眼睛会被烧坏，镜头也会有损害。以防万一，等娘娘试过之后就把天文望远镜收起来吧，以后只允许晚上用。过几日我来教太子殿下怎么调试。」
朱琳琅把给朱厚照兄妹三人带的玩具和零食留下，又给了萧敬两大包拍卖品，带着剩余的三个气球和行李们要离开时，被弘治陛下喊住了。
弘治陛下神色有些不自然，犹豫着开口道：「丘太傅……已卒。」
朱琳琅没反应过来，丘太傅是谁？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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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册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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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朱琳琅就意识到，自己和弘治陛下共同认识的姓「丘」的人只有丘濬！
这是去世后被追赠「太傅」了吗？
朱琳琅深唿吸，没有说话。
「你别太难过，丘太傅是在睡梦中离世，很安详，七十九岁算是喜丧了。」弘治陛下安慰道。
「什么时候的事？」朱琳琅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三月二十八。」弘治陛下答道。
朱琳琅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陛下。」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朱琳琅回到府中，洗把脸，开始收拾东西。她先把给各家的照片取了出来，这才发现忘记把给弘治陛下一家的照片给他了。
朱琳琅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看到了气球，担心气球明天就不会飞了，于是让人先把三个气球送去李府，给李晴、李兆同和李恆安各一个。李恆安是长生的大名。
晚上，朱琳琅早早睡下，第二天又恢復了活力，开始张罗给各府送照片的事情。「良心摄影师」朱琳琅给「客户们」列印的都是十寸的大照片，这样照片里的人像看着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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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首辅的照片她亲自去送，顺便再给他送些眼药水。
徐溥接过照片，连连称赞「不可思议」，接着又乐呵呵地跟朱琳琅说自己要致仕还乡了。
朱琳琅也没觉得意外，歷史上的徐溥一个多月前就还乡了，这次莫非是因为等照片才留到现在？
「您这年纪早就该回家含饴弄孙了，我们家那里男子六十岁就退休回家养老呢！」朱琳琅笑着说道。
「徐阁老您回家后也多锻鍊，没事散散步，打打拳，舒舒服服地颐养天年。」
徐溥笑着应下。
朱琳琅走出徐府大门，又回头郑重地对徐溥一拜，微笑着道别：「徐阁老，您保重！」
徐溥也微笑拱手道：「郡主保重！老夫在家乡也会期待着郡主给大明带来更多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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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去李府给大家送这次带回来的礼物，先去了李兆先的院子。
长生迈着小短腿喊着「姑姑」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朱琳琅扶住他，目光被他脚上的虎头鞋所吸引。
好可爱，想要！
崔璨笑着说：「这虎头鞋是丹羽做的，丹羽的手艺最好，我都自愧不如。」丹羽是崔璨的贴身丫鬟，崔璨生产那日跑去郡主府的就是她。
趁崔璨在哄长生玩时，朱琳琅把丹羽拉到一边，小声询问能不能给自己也做一双虎头鞋。丹羽明显有些惊讶，但想到郡主向来行事和别人不太一样，就爽快地答应了。
朱琳琅很高兴，塞给丹羽十两银子，说是材料费和手工费。
朱琳琅走后，丹羽把银子捧到崔璨面前，说了郡主想要虎头鞋的事情，崔璨笑着说：「郡主赏赐你就拿着吧，回头把鞋子做的好看些。」
朱琳琅送完礼物，被李东阳叫到了书房。
李东阳说：「陛下昨日召见内阁议事时提及有意册封你为公主。」
「什么？！他居然想当我爹？！」朱琳琅一脸的惊恐加不可思议。
他就比我大三岁啊！简直是丧心病狂！
李东阳：「……」
「陛下的意思是让太后收你做义女，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册封你为公主。」李东阳解释道。
「这样啊！」朱琳琅松了一口气。
「不用了，我父母肯定不愿意我认干娘，郡主就可以了。」朱琳琅摆摆手。在现代我爸妈都不同意给我认干亲，我要是在这里偷偷认一个，估计他们得在梦里骂我一顿！
李东阳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对朱琳琅说：「陛下似乎已经拿定主意，我和刘阁老他们也是才知道你还救了二殿下和公主。」
朱琳琅嘿嘿一笑：「顺手的，不值一提。我给陛下写封信吧，先生明日可以帮我交给他，顺便也把我的意愿向内阁传达一下，真的不用封公主。」
朱琳琅拿起桌上的纸笔开始写「信」。
「陛下万安！听说您打算册封我为公主？我觉得册封这事太麻烦，做郡主就好，大家都已经叫顺口，就别改了，您多给我一些赏赐就行！」
朱琳琅写完后把信纸交给李东阳。
首先映入李东阳眼帘的是朱琳琅的字，李东阳美滋滋地捋着鬍鬚，不愧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
接着，李东阳开始看内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鬍子差点揪下几根。
信很短，李东阳看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正在等他反馈的朱琳琅，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想不想学做文章？」
朱琳琅拒绝了李东阳的提议，她有那么一瞬间胜负欲涌起，心想干脆仿照《出师表》写一封「请辞摺子」，类似于「琳琅本布衣，苟存于大明，不求显贵。陛下不以琳琅卑鄙，赐郡主之尊位……」之类的，来证明文绉绉的话她也会，多少挽回一下自己在先生心目中的形象！
但又一想，何必呢！我也没有那么要强，写一篇文言文得死多少脑细胞呀？吃两条鱼都补不回来！算了算了！
李东阳把朱琳琅的信折好，当是一封「辞表」吧！
翌日，李东阳把「辞表」拿给内阁首辅刘健看。
徐溥的请辞弘治陛下已经批准，刘健已继任为内阁首辅。
刘健戴上眼镜，看完之后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刘健说道：「西涯，你亲自拿去呈给陛下御览吧！」
弘治陛下貌似对朱琳琅的「写作方式」接受良好，看完之后感嘆道：「明安这般不慕名利的人天下能有几个！」完全忽略了那句「多给我一些赏赐」。
同样对自家弟子滤镜厚到不行的李东阳对弘治陛下这句话深以为然！
弘治陛下知道朱琳琅不是那种会谦让的人，应该是真的不愿意做公主，也就打消了册封的念头。
朱琳琅没有被册封为公主，宫里的赏赐倒是来了一波又一波，陛下的，皇后的，连皇太后和太皇太后都让人送来不少赏赐。
忙于读书的太子朱厚照也时不时赐下美食。
点心之类的还好，朱琳琅对那些赏赐的「热菜」有些无语，送到郡主府时早就不热了，能好吃吗？这里又没微波炉！
刘瑾他们倒是不嫌弃，吃的津津有味。
这些日子以来，刘瑾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褶子花」，放眼整个大明朝，还有谁能比自家郡主更受皇家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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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李府的家僕带着一对青年男女来到郡主府门前，两人都背着包袱，女子手里还牵着一名年幼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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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郡主府大门紧闭，家僕上前按了一下门上的「猫头」，听到了一阵悦耳的乐声。
没一会儿，左边的角门被打开，门房走出来笑着打招唿说：「小唐，是你呀，来找郡主吗？」
家僕连忙侧身对跟着自己一起来的男子说：「唐解元，小的正好也姓唐，他不是在喊您。」
唐寅面上的惊讶之色退去，笑着说：「无妨，我与小哥也是有缘。」
小唐对门房说：「这是苏州来的唐解元与他的妻女，老爷让我送他们前来见郡主。」
门房立刻笑着说道：「原来是唐解元，快请进！」
唐寅带着妻女进了郡主府，心中暗暗疑惑：这都不必通报的吗？
明安郡主府的门房不是固定职位，大家轮流兼任。朱琳琅觉得老派人去门口站岗简直是浪费时间，于是就安装了门铃，「值班」的人平时就在门口附近的屋里学习或是做其他事情，有人按门铃时去开门就可以了。
朱琳琅正穿着她那「威风凛凛」的虎头鞋陪朱秀荣「跳房子」，看到有人来了，便停了下来。
李府的家僕上前介绍道：「郡主，这是苏州来的唐解元和他的妻女。」
朱琳琅立刻明白了，笑着说：「谢谢小唐，厨房今日做了烤鸭，你去尝尝，顺便给师娘他们端回去两只。」
小唐高兴地向厨房方向走去，位置他熟。
朱琳琅快速打量着唐寅夫妻，女子漂亮温婉，很有江南水乡女子的气韵，有些拘谨。相比之下，男子的长相就一般了，眼睛也不大，不如星爷饰演的唐伯虎潇洒，小女孩看着有两岁的样子，长相秀气可爱，一双懵懂的眼睛也正在看着她。
朱琳琅笑着问道：「你们是伯虎兄和九娘？」
唐寅虽然不知道明安郡主为什么唤他「伯虎兄」，还是上前感激地躬身行礼说道：「伯虎今日初到京城，拜访李少保时才得知郡主对我们一家的大恩。」
沈九娘也上前施礼道：「民妇承蒙郡主搭救，才过上如今的日子。郡主解救九娘于水火已是大恩，不敢再贪图郡主赏赐。五十两金民妇未动分毫，还望归还于郡主。」
说着沈九娘就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钱袋，双手捧着，感激地望着朱琳琅。钱袋还是之前送去时那个。
朱琳琅没有接，而是看向依偎在沈九娘身边的小女孩问道：「这是你女儿吗？」
沈九娘收回手，连忙说：「是的！朝曦，来拜见郡主。」
朝曦？唐寅跟沈九娘的女儿不是叫「桃笙」吗？在桃花坞里出生的！
朝曦软软地说了一声：「拜见郡主。」
朱琳琅笑了，说道：「朝曦真可爱。」又对站在她身旁的朱秀荣说：「荣宝，你教教朝曦玩『跳房子』，我和她的父母有事要谈。」
朱秀荣应了一声，拉起朝曦的手，一起走到画着格子的地方，给她介绍「跳房子」的游戏规则。
朱琳琅带着唐寅夫妻俩来到会客厅，请他们落座，侍女奉上了茶水和点心。
朱琳琅看了眼沈九娘放在桌子上的钱袋，笑着说：「还没恭喜二位结为连理。」
沈九娘面露羞涩，唐寅笑着说：「伯虎还得感谢郡主赠与我和九娘这段姻缘。」
朱琳琅笑着说：「你们夫妻是天定的缘分，我可不敢居功。伯虎兄这次是来参加会试的吗？」
「正是！内子也想当面向恩人道谢，于是就一同来了。」
朱琳琅颔首问道：「你们一家可找好落脚之处？」
「尚未，伯虎到京后就前去拜访李少保，等辞别郡主，再去找客栈投宿。」
「那你们不妨就暂居在我府上吧，带着孩子住客栈终是不太方便，住我府上更安全一些。」朱琳琅热情相邀。
「这，这如何使得！」唐寅和沈九娘一脸惶恐。
「能让鼎鼎大名的应天府解元暂居在我府上，是我的荣幸。我师兄上届会试得了第五，改日让他来与伯虎兄说些会试的经验，说不定对伯虎兄有用。」朱琳琅祭出「会试的优秀毕业生」李兆先来吸引考生唐伯虎。
「李兄相赠的考题和模拟题令伯虎受益匪浅，如若能再得李兄指导，想必伯虎对会试也会再增加几分把握。」唐寅目前还是自信满满的大才子，闻言也不再推辞。
李兆先的用处果然不小！
「那你们就在我这里安心住下，我让人给你们分一处僻静的院子，不让人去打扰你们，你们一家还可以像之前在家时那样生活。那些金子你们就留下吧，以后伯虎兄有了官职，在京城生活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如果伯虎兄实在过意不去，等殿试考过后，空闲时给我画五幅画吧。」朱琳琅笑的一脸灿烂。
明安郡主的话无疑是对自己学识和才华的极大肯定，唐寅十分感动。
「伯虎的画作怎抵五十两金，郡主折煞伯虎了！」饶是素来骄傲的唐寅也觉得不敢当。
你的画当然值！
五十两金子算啥，你的《晚翠图》拍卖的成交价可是三千五百五十万人民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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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会试鬻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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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一家在明安郡主府住下，他们夫妻俩也对明安郡主府的奢华而惊嘆不已，不愧是简在帝心的郡主！
沈九娘因为自己的出身，见到「金枝玉叶」的郡主原本是有一些自卑的，但明安郡主异常地随和，「气势」甚至比不上她见过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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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郡主在得知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擅长多种乐器后，敬佩又羡慕的表情丝毫不加掩饰，大加称赞之后还邀请她以后一起弹古筝，这让「阅人无数」的沈九娘内心涌起一股暖意。
朱琳琅从唐寅这里打听到，祝允明和文徵明也要来参加会试，估计年底能到。
得知文徵明过了乡试，朱琳琅很高兴，对唐寅说如果他们来了也可以住在她府上。
徐祯卿乡试虽然过了，成绩不算太好，打算三年后再来京参加会试。朱琳琅觉得这样也好，毕竟来考一次试实在太不容易，费时间又费钱，等有把握时一次考中最好。
「伯虎兄，我有个内部消息，和本次会试有关。」朱琳琅故作神秘地说。
唐寅立刻露出郑重的神色，说道：「郡主请讲。」
「听闻陛下前几日梦见明年的会试出现『鬻题』，认为不吉利，决定派锦衣卫暗中监视考官是否与学子私底下往来，所以，你安心在我府上读书，千万不要出去拜访朝中大臣与考官，即便那官员是你同乡也不行。」
「入乡随俗」的朱琳琅又开始了「託梦」那一套。
唐寅闻言面色凝重，拱手对朱琳琅说道：「多谢郡主提醒，伯虎必然牢记郡主嘱咐！」
朱琳琅煞有介事地说：「刚才我说的『做梦』一事，切记不可外传！你可以提醒一下你的同乡好友们，让他们也注意一些，别犯忌讳。」特别是那个徐经！
被弘治十二年的「鬻题案」牵连的士子，一个是唐寅，另一个就是徐经。
徐经是明代地理学家、旅行家、文学家徐霞客的高祖，也就是徐霞客爷爷的爷爷。
徐经是江阴巨富，家产多到分到第五代的徐霞客那里都没花完，要不徐霞客也不能游山玩水，为地理学的发展做贡献了！
唐寅又感激地对朱琳琅拱手说道：「伯虎代同乡好友们谢过郡主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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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伯虎一家安顿好之后，朱琳琅又抽空进宫了。
这次的事有些大，朱琳琅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还在犹豫。
弘治陛下觉得稀奇，打趣道：「连向来『直言不讳』的明安郡主都不好开口的事，必然是大事！」
朱琳琅尴尬地笑笑，又斟酌了一下，问道：「陛下，明年会试的主考官定了吗？」
听到和会试有关，弘治陛下挑挑眉，果然是大事！
「还没有，现在定为时尚早。」一般是会试开始前三日公布主考官，但弘治陛下心中已有人选。
「陛下能不让礼部右侍郎程敏政担任明年会试的主考官吗？」朱琳琅问道。
弘治陛下虽然惊讶，倒也已经习惯，问道：「总得给朕一个理由吧？」
程敏政曾在弘治陛下还是太子时担任东宫讲读官、少詹事兼侍讲学士，算起来和李东阳一样，也是他半个师傅。
程敏政善谈论，性格爽朗，弘治陛下挺喜欢这个师傅，今年三月召他入京，进职为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侍东宫，负责教育太子，按资歷，本次会试主考官也该轮到他了。
「我可以说，但陛下要保持冷静，不要生气。」朱琳琅看着弘治陛下，放慢语速说道。
「好的，你说吧。」弘治陛下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明年的会试会有『鬻题案』发生。」朱琳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弘治陛下的神色。
「什么？！」弘治陛下拍案而起。
「陛下，还没说完，不要激动。」朱琳琅连忙安抚道。
弘治陛下坐下，沉着脸道：「你继续说。」
「陛下，如果真的发生鬻题，陛下会如何惩处参与的人？」朱琳琅问道。
弘治陛下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敢动摇国本，死不足惜！」
朱琳琅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问道：「如果陛下最终释放了涉案人员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并没有真的参与舞弊？」
弘治陛下沉着脸不语。
朱琳琅说道：「这件事的起因是一个官员告发程敏政鬻题给两个举人，那两举人被下狱后陛下命令我先生去彻查此案，结果查无实证。两名举人也大唿冤枉。后来，那个告发的官员也被下狱了，越来越多的朝臣参与进来，在朝臣的逼迫下，程敏政也被下狱了。」
「随后，午门前对问，程敏政不服，指出那个告发的官员所指的两个士子都不在被录取之人中，而我先生等人奉命再次审校时，发现废弃的那十三份存疑的答卷也并非全都经过程敏政校阅。」
「后来，应程敏政要求举行了『廷辩』，那个告发之人和一直攻击程敏政的几个官员却在廷辩之时语塞，最终他们以『言事不察』被贬谪。」
「这事了结后，程敏政致仕。时值酷暑，程敏政出狱四日，因背部痈毒不治而卒，享年五十三岁。而两名士子则被削除仕籍，发充县衙小吏，两人均未去当小吏，选择了回乡。」
「其中一人一心盼望陛下能发特赦令，能再返科举仕途，后来还以游玩为名北上京师打探消息，但因在牢中落下病根，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不胜旅途劳顿，到京后便卧病于永福禅寺，客死京师于三十五岁。」实际上是弘治陛下驾崩，徐经期盼新皇即位后能够下「赦令」，才上京打探消息。
「另一人因失去仕途，夫妻失和，休妻后失意远游，埋没于诗画之间，晚年生活穷困潦倒，依靠朋友接济生活，五十四岁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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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究竟有没有舞弊？」弘治陛下面上已看不出喜怒。
朱琳琅摇摇头说：「不知道，这件事没有定论。陛下也命锦衣卫加以审讯，查无鬻题实据，最终只查到一人进京晋见程敏政时曾送过见面礼，另一人也因曾用一个金币向程敏政乞文，送乡试座主。」
「陛下，我已经把其中一名士子接到我府中，并且不许他在会试前接触所有大臣，杜绝他『舞弊』的可能。」朱琳琅坦言相告。
「就是那个应天府解元唐寅？」弘治陛下面露惊讶。
「陛下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那您知不知道他妻子就是我前几年求陛下给赎身的那名官妓？」朱琳琅兴高采烈地问。算起来，军功章也有弘治陛下的一半！
弘治陛下：「……」
能不能严肃一点？我们正在讨论科举舞弊的事情呢！
弘治陛下想了想那三人的结局，确实有些可惜，特别是程敏政。
「这件事，让朕好好想想。」弘治陛下最终说道。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任务已完成，朱琳琅起身刚要离开，又被弘治陛下叫住了。
「明安，朕能去你家乡看看吗？」
啊？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陛下，您是说想去五百多年后我生活的那个地方吗？」朱琳琅小心地确认道。
「是的，秀荣讲了许多她在那边的见闻，朕颇感好奇，想去看一看。」弘治陛下表情很平静。
朱琳琅数了数往返穿越的次数，富余两次！
「陛下，我这里是没什么问题，可以带您去，但您身为一国之君，连出京都困难，大臣们能放您离开吗？再说，您要是打算去个两三日，那真是没什么用处，时间久一些才能了解到更多。」朱琳琅答道。
弘治陛下露出微笑，说道：「朝臣的事你不必担心，朕自有办法。还有，朕近来牙齿疼痛难忍，劳烦明安过阵子带朕去你家那里医治。」
原来是牙疼呀，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是该治治！
「好的，陛下，等您确定了时间告诉我。」等你搞定了那帮大臣通知我！
才两日，李东阳就把朱琳琅叫了去，忧心忡忡地问：「陛下的病严重吗？」
今日陛下特意把内阁三人叫了过去，说自己身体日渐乏力，太医看不出癥结所在，喝了几日汤药也不见好，想去明安郡主家那里找名医医治。
刘阁老他们三人大惊，忧心不已，又想到陛下之前透露的明安郡主带二皇子和公主去医治的事情，暂时稳定了心神。
朱琳琅老老实实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不是大夫，不懂看病。」
「你们那里果真能把陛下的病治好吗？」李东阳又问。
「应该可以吧。」朱琳琅犹豫着说。
即便牙齿坏了，不也可以拔掉再种一颗吗？
「有多少把握？」李东阳继续追问。
朱琳琅试探着说：「九成？」朱琳琅除了洗牙，没去看过牙齿，也不知道牙科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李东阳嘆了口气，说道：「陛下年纪轻轻怎么就身患此等怪病，真该加强锻鍊，每日跑跑步……」自从他开始跑步、打拳，确实觉得身体一日日地强健起来，生病的次数也少了，自家的儿子女儿也是一样，他已经给不少亲友和同僚说了这「锻鍊身体」的好处。
朱琳琅有些迷茫，心说牙疼也算怪病？也是，你们这里人也不敢拔牙，确实算是「不治之症」了！但牙疼和不锻鍊有关系吗？
师徒两人不知哪里来的默契，鸡同鸭讲后竟意外地完成了关于「治病」的沟通，以至于弘治陛下成功地骗过了内阁成员。
不久，弘治陛下下旨表示由于身体不适，暂停朝会，十月初一开始朝政暂时交于内阁处理。
弘治陛下打算去两个月，年底回来。
朱琳琅安排好府内各项事务，跟唐寅夫妇俩说自己要进宫住一段日子，等年底回来，让他们把郡主府当自己家，不用客气，安心在这里过年。
唐寅夫妇很喜欢明安郡主府的轻松氛围，感觉和其它高门大户人家完全不同。下人们对郡主不是畏惧，而是……尊敬和崇拜！
郡主府的下人们相处也很融洽，时常能看到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探讨事务，偶尔会有争执，这时总会有一方掏出纸和笔模样的东西开始写写画画。唐寅有次路过时好奇，凑上前看了看，发现纸上的都是一些奇怪的符号，自己完全看不懂。
跟府里众人道别后，朱琳琅便带着她的登山包进了皇宫。
张皇后一脸担忧地站在弘治陛下身边：「琳琅，陛下不会出什么事吧？」
「娘娘放心，我们那里很安全的，你看二皇子和公主不都没事吗？」
「那就好，那就好，陛下，你到了那边多加小心，千万注意身体。」张皇后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弘治陛下嘆了口气把她拥入怀中温柔地说道：「放心，会没事的。」
朱琳琅：？？
喂，我还在这里呢！你们古人不是很含蓄吗？？怎么当着我的面就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张皇后从弘治陛下怀里挣脱出来，擦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朱琳琅一眼，说道：「琳琅，陛下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一定要把他好好地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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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心里暗暗吐槽：他年纪比我都大，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吗？嘴上却说：「娘娘放心，我一定把陛下全须全尾儿地带回来！」
张皇后破涕为笑，弘治陛下瞪着朱琳琅，朱琳琅觉得莫名其妙。
「陛下，那我们走吧？」朱琳琅背上登山包。
弘治陛下面色严肃地点点头，其实他内心很忐忑，对接下来的未知感到不安。
「娘娘，我需要抓住陛下的手臂。」朱琳琅请示张皇后，她在这方面向来很注意，不想招惹没必要的误会。
其实，朱琳琅不知道是不是非得有肢体接触才能带人走，但她担心不抓着的话，两人会穿越到不同的地方！
「好的。」张皇后连忙说道。朱琳琅第一次是抱着厚炜走的，第二次是抓着秀荣的双手走的，看来必须要有接触才行。
朱琳琅隔着弘治陛下的衣袖，轻轻抓住他的一只手腕，弘治陛下瞬间觉得安心了不少。
朱琳琅说道：「娘娘，我带陛下走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原地消失。
张皇后恍然若失，魂不守舍地看看四周，目光锁定几个箱笼，慌忙对着空气喊道：「衣物！陛下的衣物忘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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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给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伴月日皇2瓶
谢谢亲亲的鼓励，mua~
第62章 落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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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弘治陛下朱祐樘就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干净整洁，有着许多没见过的摆设，目之所及无不让他觉得陌生。
「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顿时亮堂许多，朱祐樘抬头看了看发出亮光的东西，又看了看站在墙边的朱琳琅。
朱琳琅把背包摘下放在地上，用手指着一旁的沙发说：「陛下，您先坐沙发上。」
朱祐樘点点头，走到沙发前慢慢坐下。
果然很软！莫非这里面填充的就是「海绵」？
朱琳琅给朱祐樘拿了一双拖鞋，放到他脚旁，然后直起身说道：「陛下，您换一下鞋，这个叫做拖鞋，是在室内穿的，这样您的脚也能舒适一些。」
朱祐樘见朱琳琅已经走到了另一边，只好自己动手换鞋。
朱祐樘换上拖鞋，觉得软软的，是很舒服。
「这就是你家吗？」朱祐樘打量着四周问道。
「算是吧，这是我父母给我买的房子，他们住在这附近的另一栋房子里，我习惯把那里称为『家』。」朱琳琅一边往热水壶里添水一边答道。
「你们不住在一起？」朱祐樘好奇地问。
「我们这里的孩子长大后很多都是要离开父母的，大家喜欢有自己的独……大家比较喜欢独自居住。」朱琳琅把茶叶装进茶壶里。
「但你是闺阁女子。」朱祐樘强调。
朱琳琅笑了：「我们这里男女平等，都可以有自己的房子，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一样可以做到，反而男子还做不到生孩子。」
男女平等？朱祐樘不解。
朱琳琅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走了过来，把托盘放到了朱祐樘面前的茶几上，托盘上有一个茶壶，两个茶杯。
朱祐樘见过许多朱琳琅带去的「拍卖品」，亮晶晶玻璃工坊生产的玻璃制品他也让人採购过一些，也算是对玻璃制作的东西屡见不鲜，但是眼前这套玻璃茶具还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个玻璃茶壶形似南瓜，茶杯也是，有着一道道瓜棱，看着十分精緻，透明的茶壶里的茶汤居然是红色的！
朱琳琅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推到朱祐樘面前，说道：「陛下，您尝尝这茶合不合口味。」
「你不是不喝茶吗？」朱祐樘把茶杯放到唇边饮了一口。他可是记得朱琳琅的「特殊爱好」，每次朱琳琅进宫，他和皇后都会让人提前把水煮沸并晾凉，用来代替茶水。朱琳琅每次喝的还特别大口，好似是什么玉液琼浆。他也曾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地尝了一口，水还是水，并没有别的味道！
入口的茶汤醇厚饱满，唇齿生香，回甘生津，和自己平时饮用的茶是完全不同的口感。
「我是不习惯喝绿茶，红茶还是喝的。」其实朱琳琅在大明不喝茶是担心牙齿上会有色素沉淀，毕竟大明那边也不能洗牙。
「这就是红茶？」朱祐樘问道。
「是的，味道很不错吧？加上牛乳和白糖更好喝。」朱琳琅拿起朱祐樘的鞋子放到门口的鞋柜里。
「红茶的茶树是红色的吗？」朱祐樘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是，和绿茶是一样的，只是发酵方式不同。」朱琳琅笑着解释。
红茶发源于中国，《清代通史》中记载：明末崇祯十三年（1640年）红茶(工夫茶、武夷茶、小种茶、白毫等)始由荷兰转至英伦。
红茶进入英国宫廷后，被英国皇室所钟爱，由于价格昂贵，饮用红茶逐渐成为英国上流社会身份地位的象徵，也由此演变出一种高尚华美的「红茶文化」，并把红茶推广到了全世界。
世界上最早的红茶名为「正山小种」，明朝末年在福建武夷山的茶区被发明出来。
据说当时有一支过境的北方军队临时驻扎在武夷山桐木关宿营的某个茶场，当时正值採茶季节，店里堆放了很多茶包，士兵们便把七八成干的茶包铺在地上当垫子用。
等到军队离开以后，茶场老闆发现这些青茶因积压而发酵，变成黑色，而且还发出特殊的香气。于是，茶场老闆决定将这些发酵过的茶叶烘干，挑到茶市贱卖，没想到第二年竟有人给出两至三倍的价钱前来定制这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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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场按照去年的方法制作，生意越来越红火，红茶就在这个偶然事件中诞生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
朱祐樘盯着朱琳琅也不说话，朱琳琅立刻投降：「回去后我就把红茶的制作方法写下来交予陛下！」
朱祐樘收回目光，满意地又喝了一口红茶。
喝红茶怎能不搭配曲奇？朱琳琅去厨房洗洗手，拆开一罐曲奇饼干，摆盘后端过来放到茶几上，说道：「陛下，您先就着点心喝红茶，我去换衣裳，一会儿需要出门给您置办物品。」
「朕的衣物都没跟过来。」朱祐樘环顾四周，这才发现问题。
身为皇帝从来不需要亲自拿什么东西，习惯使然，而这次却没有宫人跟着。
朱琳琅笑着说：「陛下，您的衣裳在这边都不能穿，我一会儿出去给您买新的。」
朱祐樘想起了初见朱琳琅时她穿的那件鼓鼓的紫色「袍子」，这里人都穿那样吗？
朱祐樘矜持地点点头，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香酥微甘，十分可口，这点心和这茶真乃绝配！
朱琳琅把头饰都拆下，鑑于头髮有弯痕，就用皮筋束在了脑后。然后换上了毛衣和牛仔裤，拿上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提上包走了出去。室内暖气太热，出门时再穿羽绒服。
朱祐樘看到朱琳琅这幅样子，有些惊讶，目光被她膝盖处的两个破洞吸引，随即又立刻移开视线。
刚才朱祐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了看外面，意识到他所在的高度后让他惊恐不已地后退了几步。但也发现远处的屋顶和树木上似乎还有残雪，这里现在应该也是冬天。
「你穿这样，不冷吗？」朱祐樘不好直接说你的衣裳都破了，还能穿吗？
他大明朝拥有无数财富的明安郡主，在这里生活的如此拮据吗？居然身着破衣！
「我出门时会穿上羽绒服，不会冷的。」朱琳琅晃晃手中的羽绒服，笑着说。
朱祐樘知道羽绒服，起初是他儿子有一件，他摸了摸确实轻薄还暖和，就向朱琳琅要了制作方法，让人给自己一家人都做了几件。
朱祐樘沉默不语。
朱琳琅把羽绒服放在沙发上，对朱祐樘说：「陛下，我来教您如何使用卫生间。」她要出门两三个小时，而朱祐樘这会儿还在喝茶，以防万一。
朱祐樘虽然不知道卫生间是什么意思，还是下意识地跟随朱琳琅来到一个地方。
朱琳琅推开房间门，说道：「陛下，这是您的寝室，您这两个月就睡这里。」说着，朱琳琅又推开这个房间里的一个门，进去后指着马桶说道：「这是方便的地方。」
朱祐樘有些不自在，说道：「朕知道，这是抽水马桶。」他在验收贡院时见过，在朱琳琅府上也见过，只是没有这个看着精緻。
朱琳琅笑了，说道：「陛下记性真好。使用完后按一下这里就可以了。」说着，朱琳琅按了一下沖洗按钮，看向朱祐樘，朱祐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其它功能就不说了，免得他记混了。
朱琳琅又带朱祐樘回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朱祐樘一下子睁大眼睛，这个「平板」也太大了！
朱琳琅找了一个她很喜欢的纪录片《河西走廊》，按了「播放」。
「陛下，我出门去给您买衣裳和日用品，您在这里看电视喝茶，我大约一个多时辰就回来。」朱琳琅说道。
朱祐樘想一起去，但看看身上的衣裳，还是算了。
这时一阵低沉的音乐声响起，弘治陛下的目光不由得被「大平板」，不对，是叫「电视」的东西吸引，于是对朱琳琅说：「你去吧，早去早回。」
朱琳琅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时，朱祐樘还在一脸严肃地观看《河西走廊》，茶几上的茶壶和盘子已经空了。
朱琳琅把买的东西拿到朱祐樘的房间，日常用品拆掉包装摆进洗手间，衣服从袋子里取出来放到床上，然后到客厅对朱祐樘说：「陛下，您来试一下衣裳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明日拿去调换。」
朱祐樘眼睛依然盯着电视屏幕，说道：「你先把这个暂停。」
这个「戏」跟之前用平板看的很不同，有一个隐藏在暗中的人一直在讲解，他看到第四集 了还没找出那个人是谁！而且，这个「戏」让他觉得有一种真实感，他不想错过任何一幕。
朱琳琅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顺便教会朱祐樘操作，然后带他去试穿衣服和鞋子。
朱祐樘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偏瘦，售货员给推荐的衣服尺码很合适。朱琳琅根据朱祐樘穿的拖鞋推算出了他的鞋码，买了双运动鞋。
衣服鞋子都没什么问题，朱琳琅便让他换下来，新买的衣服要洗一下，除了羽绒服。
朱琳琅先挑了一些浅色的衣物装进洗衣袋，放进洗衣机开洗，然后把朱祐樘喊到洗面台前，把一包新的男士内裤掏出来递给他，自己则拿着几双新袜子，强装镇定说道：「陛下，我来教您怎么洗贴身小裤和袜子，这两样以后您得每晚自己洗。」
弘治陛下今天的常服没有大袖子，很适合洗衣服！
朱祐樘既尴尬又惊讶，他才意识到朱琳琅家里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什么都得她亲自做！唉，果然很穷！
「陛下，在我们这里，这两样东西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帮忙洗。」并不是因为嫌弃才不愿意给你洗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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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点头，并未怀疑朱琳琅偷懒，毕竟她没让自己洗其它大件的衣物。
朱祐樘很快就学会了用肥皂洗贴身衣物，晾到衣架上后觉得十分有成就感，洗衣做起来很轻松嘛！
洗完之后，朱祐樘继续去看《河西走廊》，朱琳琅把衣服都洗好烘干，晾到阳台上，明天就能穿了。
朱琳琅看看时间，嘆了口气，开始准备晚餐。
朱琳琅煮了两盘速冻水饺，调了一盘果仁菠菜。
「陛下，我厨艺不好，明日开始带您出去吃！」朱琳琅把饺子和凉菜端上餐桌后，主动解释了「招待不周」的原因，并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这姑且算是一道主食和一道凉菜吧，肯定和人家皇帝平时的「膳食规格」有着天壤之别。
「无妨。」朱祐樘说着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琳琅生活不易，自己也不重口腹之慾，能饱腹即可。
「味道不错！」考虑到朱琳琅的心情，弘治陛下吃了几个饺子后还夸赞了一句。
朱琳琅连忙说道：「这盘饺子里有四种口味呢！」为了讨好陛下，她也是努力过的！
朱祐樘夹起一粒花生米，说道：「酥脆可口，不知是何物？」
朱琳琅这才想起弘治朝还没有花生！
这就尴尬了！
「呃……陛下，这叫花生米，是用花生的果实所制。」朱琳琅小心翼翼地回答。
「花生米？是一种米吗？」朱祐樘不解地问。
朱琳琅去厨房倒了一些花生在小碟里，拿出来放在餐桌上，说：「陛下，就是这个东西，可以做酱，可以做点心，用途多多，最重要的是可以榨油，花生油，香喷喷。」
朱祐樘不说话了，沉默地看着碟子里那十几颗红润饱满的花生。
这场景有一种该死的熟悉感！和他上次吃瓜子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并改正是朱琳琅的一大优点！
朱琳琅立刻说道：「陛下，我之前是忘记了，这次咱们就把花生带回去种植！」
朱祐樘「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为了活跃气氛，朱琳琅介绍起了花生的别名「落花生」的由来。
花生的花在落了之后，花柄上会生出一根长长的蕊，向下扎入土中，然后在这上面结出果实。花生不开空花，每一朵花都会接一个果实，花落果实生，所以叫做「落花生」。朱琳琅拿起一粒花生放进嘴里说道：「花生还可以生吃。」
朱祐樘觉得「落花生」的名字很美，也很好奇这样的植物到底长什么样子。
朱祐樘也吃了一粒花生，然后说道：「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带回去的作物，大明的子民常年饱受饥荒困扰，每多一种作物，都有可能使上万人免于飢饿。」
「好的好的，我会再仔细想一想。」朱琳琅立刻应承道，为自己之前的「粗心大意」感到惭愧。
朱祐樘又「嗯」了一声，把剩下的花生吃完后继续吃饺子，还吃了不少果仁菠菜里的花生米。
朱琳琅暗戳戳地给朱祐樘「贴上」标籤：花生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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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会有猫的飞鱼赠送的4瓶营养液，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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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代，就用「朱祐樘（cheng）」来代替「弘治陛下」啦~
第63章 相互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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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朱琳琅在朱祐樘的「监督」下洗了餐具。
朱琳琅摸摸阳台上晾的睡衣睡裤，已经干了，就让朱祐樘换上，教朱祐樘用皮筋把头髮束在脑后，然后到洗手间教他刷牙。
朱祐樘拿着牙刷，惊奇不已，他也想过制作一个便于清洁牙齿的工具，但这一年事务繁多，还未来得及付诸于行动。
此刻他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嘆发明之人的奇思妙想。
「陛下，您猜一猜牙刷是谁发明的！」
「朕怎么可能知道！」
「陛下，牙刷是您发明的！」
「朕？！」
「对呀，第一把牙刷就是您发明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朱琳琅还掏出手机，搜索之后念道：「第一把现代牙刷是我国歷史上有名的痴情贤君明孝宗朱佑樘在1498年发明的。明孝宗发明的这种牙刷，使用野猪鬃作为牙刷毛，兽骨做牙刷柄，形成了一把简易的牙刷，用以清洁牙齿。」
朱琳琅还把手机拿到朱祐樘面前，让他看上面的黑字，以示自己没有说谎。
「陛下，1498年就是弘治十一年，眼看今年都要过完了，您回去后赶紧把牙刷发明出来吧！」朱琳琅怀疑是自己的穿越引发「蝴蝶效应」，导致朱祐樘还没发明出牙刷！
朱祐樘：「……」
朱祐樘先是对「痴情贤君」感到既尴尬又高兴，随即注意到了「明孝宗」这三个字。
朕的庙号居然是孝宗？
琢磨着自己的庙号，朱祐樘敷衍地说道：「知道了，朕回去就让人做牙刷。」
朱琳琅掐着表，在朱祐樘刷牙三分钟后，提示可以漱口了！
朱祐樘又仔细地看了看牙刷头，把牙刷放进刷牙杯。
朱琳琅立刻递上剃鬚刀，谄笑着说道：「陛下，您把鬍鬚刮掉吧？」
不等朱祐樘反应过来，朱琳琅立刻解释道：「陛下，我们这里的男子不留鬍鬚，您这样出去看着很奇怪，现在刮掉，可以从下个月再留，这个长度一个月也差不多能长到了！」她看朱祐樘的鬍子不顺眼已经很久了，这次终于逮到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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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很纳闷，古代的男人留那么长的鬍子，吃饭时不会沾上菜汤吗？吃过饭是不是还得单独洗个鬍子？
「你们这里的男子为何不留须？」朱祐樘不解。
「因为留鬍鬚看着很脏，给人感觉不修边幅，邋遢。」朱琳琅毫不客气地答道。
朱祐樘瞬间涨红了脸，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洗手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朱琳琅能清楚地听到朱祐樘的唿吸声！
僵持了一会儿，朱祐樘妥协了，说道：「好吧，朕暂且刮掉，下个月再留！」
反正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他！
朱祐樘刮完鬍子，朱琳琅觉得他瞬间年轻了十岁！
介于这位是「已婚妇男」，朱琳琅不好夸奖，便继续教他浴缸和淋浴的使用方法，并建议一次选一种用。
朱琳琅还在瓶瓶罐罐上贴好标籤，写上「洗髮」「洁面」等繁体字。
朱祐樘洗完澡，用毛巾裹着头髮走出来时，穿着严实的睡衣，包着头髮的朱琳琅已经在客厅等候好一会儿了。
朱琳琅顾不上朱祐樘看见她时的不自在，用自己的头髮给他做示范，教他用吹风机吹头髮。要是教不会，自己就得给他吹，那才尴尬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朱祐樘终于把头髮吹干了，朱琳琅擦擦额头的汗，心想太不容易了！
朱祐樘觉得这个叫「吹风机」的东西十分有用，只是看样子大明是不能用的，实在可惜！
「陛下，您困吗？」朱琳琅问道。她希望朱祐樘赶紧去睡觉，这样她也能轻松一些了，带他比带他儿子女儿费力多了！
「不困，朕还要继续观看《河西走廊》。」朱祐樘说道。
朱琳琅：「……」
朱琳琅陪同朱祐樘一起看《河西走廊》，在他听不懂时负责解说。
朱祐樘在得知这个不是「戏」，而是根据真实歷史创作出来的「纪录片」后，看的更认真了。
一直看到十一点，朱琳琅受不了了，提议道：「陛下，明日还要去见大夫，不如早些休息？」
朱琳琅已经打电话预约明天下午两点去看牙，公立医院挂不到近期的号，时间上不合适，朱琳琅只好选了一个高端的私立医院，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为了你们一家，我的钱像流水一般哗哗地离我而去！
朱祐樘一脸惊讶地问道：「不是大夫过来吗？」
朱琳琅：「……」
朱琳琅一脸假笑：「陛下，我家穷，请不起大夫上门，只能咱们去医院。」
朱祐樘恍然大悟，懊恼自己竟不小心戳到了朱琳琅的痛处，为了掩饰，朱祐樘立刻站起来表示这就去休息。
第二天，朱琳琅走出卧室，发现穿着睡衣的朱祐樘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陛下起得真早！」朱琳琅干巴巴地说。
「不早，早朝都结束了！」朱祐樘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他的作息已经养成习惯，他已经看了两集《河西走廊》，朱琳琅才起床！
朱琳琅连忙用手机点了外卖，自己抓紧时间洗漱化妆。
外卖二十分钟就送来了，朱琳琅索性把早餐摆到茶几上，方便朱祐樘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朱祐樘已经没心情关注今日的早膳，《河西走廊》的元朝部分已结束，终于要轮到大明了！
他啃着油条，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公元1605年10月26日，一支商队迎着刺眼的午后的阳光行进在河西走廊上，这已经是明王朝统治中国的第238年了……」
电视里传来解说人低沉的声音，朱祐樘停止咀嚼口中的油条，一脸的惊诧！
怎么就到二百三十八年了？自己那段被跳过去了？
朱祐樘看向正在用小笼包蘸醋的朱琳琅。
朱琳琅也觉得尴尬，解释道：「之前的朝代也不是每位皇帝都讲。」
朱祐樘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而且太·祖皇帝陛下也没讲。但他的情绪还是低落了不少，口中的食物也觉得味同嚼蜡，草草吃了几口，在主题曲结束时放下了碗筷。
他倒要看看是大明朝的哪位皇帝能有如此「殊荣」！
朱琳琅也不敢说什么，快速地结束掉早餐，简单收拾后继续去化妆。
等到朱琳琅换好衣服出来时，听到了解说声：「……而就在不久的将来，被世人称为白银帝国的明朝即将失控，一步步在经济崩溃带来的种种灾难中走向灭亡。」
朱琳琅迅速扑到茶几旁抓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接下来就要到清朝的部分了！
不出所料，朱祐樘正瞪着她！
朱琳琅装作看不见，厚着脸皮说道：「陛下，我们该出门了，我一会儿带您去再买一些换洗的衣物，用过午膳后去医院。」
朱祐樘抿唇，大明即将灭亡了，她不想让他知道。
朱琳琅趁朱祐樘换衣服的功夫，偷偷打开电视把「歷史记录」给删掉了，朱祐樘就是从这里点进去看的，他不会打字搜索。
朱祐樘换好衣服走出来，一身的不自在，觉得哪哪都别扭。
朱琳琅打量了一下，白色的圆领羊毛衫，墨蓝色休闲裤，黑色袜子，长至膝盖的黑色羽绒服正敞着。
衣服的正反没穿错，很棒，自己教的真好！
「陛下，秋裤穿了吗？」
「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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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从晾衣架上取下一个黑色毛线帽，让朱祐樘把头髮绑好后塞进帽子里。
朱琳琅也穿上羽绒服拿起包包，说道：「陛下，咱们出门吧！」
随之，出现了意外状况：朱祐樘不会繫鞋带！
朱琳琅恨不能掐死昨天买鞋时的自己，为什么要给他买有鞋带的鞋？！
朱祐樘看着面色通红，一脸不情愿地蹲下给他繫鞋带的朱琳琅，勾起唇角，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提出「不行跪拜之礼」，还说什么「不跪活人」！
哈哈哈，虽然这也不是跪拜，但他心里莫名地畅快！
朱琳琅沉默地锁上门，朱祐樘跟着她乘坐电梯去地下车库。
朱琳琅很擅长自我调节，很快就放下了刚才的事情。电梯里，朱琳琅指着数字键「b2」对朱祐樘说：「陛下，咱们现在去地下二层坐车。」
随即指着数字键「1」说道：「这是一楼，是地面。咱们住十二楼。」朱琳琅又指了指数字键「12」。
「朕认识数字。」朱祐樘面色平静地说道。
朱琳琅目露惊讶，弘治陛下有些不自在，说道：「厚照教朕的。」
朱琳琅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殿下最是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这次带他父皇来，他知道后又该生气了吧？
朱祐樘对「地下二层」这个说法有些紧张，怎么就要到地下了？还好这墙上没写「地下十八层」！
电梯门打开，朱祐樘走出来看着外面停着的一排排「车」，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可怕的场景。
朱琳琅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让朱祐樘坐到副驾驶，然后告诉他安全带要怎么系，听到「咔哒」的声响后，朱祐樘扭头笑着看向朱琳琅，朱琳琅连忙鼓掌：「陛下学得真快！」
朱祐樘敛起神色，目视前方，不想跟她说话了！
朱琳琅开着车慢慢驶出车库，朱祐樘双手攥拳，额头渗出了汗水。朱琳琅干脆把空调关掉。
到了路面上，朱祐樘顿时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让他目不暇接，无不令他瞠目结舌。
一路沉默着到了商场。下车时朱琳琅叮嘱他要自称「我」，还询问他，自己是否可以称唿他为「哥」，毕竟叫「陛下」不合适。
朱祐樘淡淡地说道：「可以。」
朱琳琅在背后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不能直唿你的名字，我还不愿意喊呢！
要不是我也姓朱，高低得揶揄你一声「朱大哥」，以泄我心头之愤！
朱琳琅给朱祐樘挑了两套衣服后去挑鞋子。
朱祐樘正在试穿一双没有鞋带的休闲皮鞋，他蹙眉道：「朕……我觉得没有之前的鞋舒适！」
站在旁边的售货员立刻说道：「休闲鞋是不如运动鞋穿着舒服，但适合的场合更多，您脚上这双是义大利的小牛皮……」
等售货员介绍完，朱琳琅看到朱祐樘还是不怎么喜欢这双鞋的样子，就问道：「有没有软一些的鞋子？」
售货员立刻又拿来一双黑色短靴，说道：「您看这个短靴怎么样？不如让先生上脚试一下？」
朱琳琅觉得还可以，朱祐樘此刻正坐在试鞋凳上，朱琳琅把鞋子放他脚边让他试。
售货员很热情，立刻半跪着给朱祐樘换鞋。
朱祐樘很习惯这种服务，还给朱琳琅使了个眼色：瞧瞧人家！
朱琳琅想抓只羊驼来沖他吐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半跪式服务」的加持，朱祐樘觉得这双靴子比较舒适。朱琳琅在心里呵呵一笑，不愧是当皇帝的人，这双靴子的价格是刚才那双的二倍！
朱琳琅被眉开眼笑的售货员带去付款了。
售货员一边往电脑里输信息，一边还不忘社交：「你们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
纳尼？！朱琳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哪只眼看出来我跟他感情好？！
「你误会了，他是我哥。」朱琳琅面无表情地说。
售货员闻言尴尬地抬起头，立刻往回找补说道：「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虽然看着是一副相互嫌弃的样子，但人家都说兄妹之间就是这样相处的，越是这样的感情越好！」
也没有人逼你聊天，就别尬聊了，专心开票不好吗？
售货员的话仿佛是给了朱琳琅一记闷棍，她简直难以置信：朱祐樘，也嫌弃，我？？
我给他做饭，给他洗衣，给他花钱，把自己活成了……宦官！他凭什么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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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伴月日皇给我灌溉1瓶营养液~
已经把存稿用完的我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第64章 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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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衣服鞋子，朱琳琅带着朱祐樘去吃粤菜。
朱琳琅觉得虽然朱祐樘不仁，但她不能不义，还是决定要用这两个月的宝贵时间带他多品尝一些中华美食！先从「八大菜系」开始！
朱琳琅选了一家好评如潮的粤菜馆，她之前也和父母来这里吃过，味道确实很正宗。
朱祐樘翻着菜单，不知该选哪个好，只好让朱琳琅决定。
朱琳琅从小就会点菜，选择困难症在她这里不存在！在报了五道菜名后，服务员善意提醒：「你们就两位，这些菜已经差不多了，要不先吃着，等不够了再加？」
朱琳琅笑着说：「没事，您就当我们是四个人，尽量把菜集中上，上菜的时候顺便给我拿几个打包盒，我打包两份让人先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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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便明白了，继续听朱琳琅点菜。
服务员走后，朱琳琅解释道：「咱们两个人一次吃不了几个菜，我给我父母送去一些，这样既能多尝几道，又不浪费食物。」
朱祐樘点点头，觉得这不失为一种孝道，随口问道：「你父母现在在家吗？」
「不在，他们都在工作。」担心朱祐樘听不懂，又解释道：「他们都有自己的产业需要打理。忙五日可以休息两日。」
这制度朱祐樘熟，托朱琳琅的福，当朝太子读书也是「学五休二」！
朱琳琅在只有三名成员的「哼哧哧」群里发了一条信息，然后下单叫了两个跑腿小哥。她爸妈在不同的公司，饭菜凉了不好吃，为了尽快送到只能分别送。
工作日，加上这个餐厅消费稍有些高，出菜速度还是比较快的，朱琳琅打包好后把两个食袋和取件码告诉服务员，委託她们转交给跑腿小哥。
朱祐樘早上没吃多少，这会儿确实饿了，不得不说朱琳琅很会点菜，这些菜的味道都很好，朱祐樘拿着「毛笔酥」吃的津津有味，这已经是他吃的第三根了！
看着没剩下什么菜的盘子，朱琳琅很满意，说道：「以前每次看您吃饭，我都觉得您吃的太少了，多吃些身体才能好！」
朱祐樘淡淡一笑，说道：「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里的饭食确实令朕、我更有胃口一些。」
眼下没其他人在场，朱琳琅直言不讳：「我知道原因，因为尚膳监做的菜难吃呀！还不如外面酒楼的菜好吃！我都纳闷，难道宫里的不是天下最好的厨子吗？」
明朝没有「御膳房」，负责宫廷御膳的有三个机构：光禄寺、尚膳监、尚食局。宫廷膳食的食材由光禄寺负责採买，由尚膳监烹调。膳食做好后，由尚食局先品尝是否安全，然后进膳，并服侍在侧。
朱琳琅吃过几次「御膳」，虽然荤菜偏多这点比较符合朱琳琅的偏好，但味道不行，很多菜都是大油大盐，那样的饮食相当不健康。
朱祐樘一时无言。
朱祐樘的童年非常坎坷不幸，他的母亲是广西纪姓土司的女儿，被俘入宫中成为一名宫女，负责管理皇帝私房钱。
明宪宗朱见深有次偶然路过，见她美貌就留宿了一晚，随后纪氏就被当时宠冠后宫的万贵妃打入冷宫，并在冷宫中偷偷生下了朱祐樘。
为了躲避万贵妃的迫害，宫女与宦官们把小皇子朱祐樘偷偷地藏了起来，用米粉哺养。朱祐樘六岁时才被父皇朱见深得知他的存在。
朱见深第一次见到他时，看见胎髮尚未剪、拖至地面的瘦弱的儿子不由得泪流满面。朱祐樘被接回去立为太子，祖母周太后担心万贵妃会对他下毒手，就将孙子养在自己的仁寿宫内，才使他得以安全地长大。
朱祐樘六岁以前吃不到什么好东西，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身体一直不算太好，被立为太子之后就开始吃尚膳监做的食物，二十几来已经习惯，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上次去朱琳琅府上，觉得她那里的膳食确实比自己平时吃到的要美味一些，这次的也很美味。
「陛下，等我回去后给尚膳监一些食谱，让他们改进一下做菜风格，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朱琳琅提议道。
朱祐樘笑道：「劳你费心了！」
从饭店出来，朱琳琅看到一家奶茶店，好久没吃甜筒了！
朱琳琅问朱祐樘：「你吃冰淇淋吗？」
朱祐樘大惊：「冰麒麟不是你的马吗？」
朱琳琅：「……」
在朱祐樘的「死亡凝视」里，朱琳琅止住笑，买了两个甜筒，给朱祐樘一个，顺便解释了关于「冰淇淋」的误会。
朱祐樘拿着冰淇淋，本来不好意思直接吃，但看到买了冰淇淋的人都在边走边吃，也就决定「入乡随俗」！
眼下正是冬日，穿着暖和的羽绒服，走在北京城繁华的大街上，吃着甜美的冰淇淋，朱祐樘感到心情舒畅。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朱琳琅和朱祐樘到了私立医院。
医生检查了朱祐樘的牙齿后说道：「小伙子，刷牙要好好刷，里面也得刷。洗过牙吗？」
朱琳琅料到了这个结果，强忍住笑，立刻答道：「没有，正打算过几天去洗。」
「那先去拍个片吧！」
医生看完片子后说道：「这是智齿发炎了！右侧上下各有一颗智齿，下面这个发炎更严重一些。」
朱祐樘没听懂，朱琳琅立刻问道：「要拔掉吗？」
「得先消炎再拔。」
「能一次拔两颗吗？」朱琳琅积极地问，这样治疗时间就能缩短一半！
「同侧的，可以。」
「那麻烦医生给开点消炎药，等不发炎了我们再过来拔牙。」
朱琳琅拿着处方出门的时候，突然心生好奇，于是回头问道：「医生，能给我也拍个片吗？我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智齿。」
不拍不知道，一拍吓一跳！朱琳琅也有一颗智齿，还是横着长的！
「你看，你右下这颗横着长的智齿已经伤到旁边这颗牙的牙根了，再这样任其发展下去，这颗牙也得坏掉，到时就得大牙和智齿一起拔掉了！」
朱琳琅一脸懵逼：「我完全没感觉呀，也不疼，也没发过炎。要不是拍片我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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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虑一下吧，我建议是尽早把这颗智齿拔掉，并给旁边那颗大牙做治疗。」医生说道。
「拔！过几天我和他一起来拔！」朱琳琅斩钉截铁地说。
她可不是怕疼的人，这种「害群之马」必须立刻剷除！要不是想着给朱祐樘做个伴，缓解他对拔牙的恐惧，朱琳琅恨不得现在立刻拔掉！
得知自己「病了」的朱琳琅萎靡不振地带着朱祐樘回去了。
路上，朱琳琅简单地给朱祐樘科普了一下智齿。
智齿一般会在人16至25岁之间长出，是最靠内侧的牙，最多长四颗，也有的人不长。如果智齿位置长得正，也能成为一颗正常牙齿，不发炎不作妖，乖乖地当一颗正经牙。但大部分智齿都不是好东西，经常发炎让人疼痛难忍。还有的歪着长、横着长，影响旁边的好牙齿。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们拔掉，一劳永逸！
本来朱祐樘对于拔牙心存疑虑，但看到朱琳琅如此果断地要把自己的牙齿拔掉，他顿时安心不少，觉得拔牙好像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朱琳琅带着朱祐樘回到住处，又开始洗那些新买的衣服。
朱祐樘打开电视，发现找不到《河西走廊》了！
朱琳琅刚给父母打电话说了自己长智齿，以及过几天要去拔牙的事情，在拒绝了父母陪同前去的要求后，又蔫儿蔫儿地来到了客厅。
朱祐樘正严肃地看着她。
朱琳琅：??
「陛下，怎么了？」朱琳琅打起精神问道。
朱祐樘指指电视屏幕：「《河西走廊》没了。」我怀疑是你搞的鬼！
「哦，估计是版权到期，被下架了。」仗着朱祐樘不懂，朱琳琅信口开河。
朱祐樘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王之蔑视」？
朱琳琅没抵挡住来自大明朝弘治陛下的「威压」，立即赔着笑脸说道：「陛下，我再给您找个好看的！」朱琳琅搜索纪录片《中国》，选择「播放」。
「咔嚓」一声，屏幕上两扇门缓缓地打开。
朱祐樘把目光转移到了电视上。既然她不愿意让自己往后看，就先不看了，难为她这样笨拙地掩饰！
朱祐樘很快就被新的纪录片内容吸引，朱琳琅松了一口气，顺利过关！
朱琳琅觉得朱祐樘活像个「网瘾少年」，每天回来就开始看电视，晚上在自己的催促中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看，客厅的茶几已经变成了餐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
朱琳琅打算带朱祐樘体验一下「腐败」的生活方式。
吃过早饭带他去做面部保养，店内音乐舒缓，小姐姐的手法很温柔，朱祐樘昏昏欲睡。
然后又去做了个全身按摩，两位技师很关注顾客的体验，一直提醒「如果觉得疼就说」，但是俩人谁都没开口叫疼。
朱琳琅痛得一头汗，感觉自己快要被按麻木了，朱祐樘也不遑多让，嘴唇发白，双拳紧握！
朱琳琅觉得朱祐樘「皇帝包袱」太重，这都不是大明朝了，痛了你就说出来，谁还会笑话你？
朱祐樘觉得朱琳琅太逞强，明明这么痛，你一介女子尚且能够受得住，那朕怎么能先开口？！
两人在暗暗较劲中结束了按摩，去吃午饭。
这次是江苏菜，也很合朱琳琅的胃口。
朱祐樘也吃了不少，也许是来到这里后没了朝政的压力，短短四天时间，朱祐樘面部明显饱满了一些。
朱祐樘把帽子往上推了推，擦擦额头的汗水，朱琳琅这才发现朱祐樘额头的头髮都被汗浸湿了！朱琳琅决定，带朱祐樘去洗头！
「洗头？专门洗髮的地方吗？」朱祐樘有些不解。
「是剪髮的地方，也可以洗髮，只要付钱就行。」朱琳琅解释道。
说起付钱，朱祐樘问出心中疑惑：「这几日我都没见过你拿钱，你们这里不用铜钱和银子吗？」
朱琳琅答道：「早就不用了，我们这里用纸币，类似于大明宝钞，携带方便。等回去后我给你看看纸币长什么样子。」
朱琳琅有些发愁怎么给朱祐樘讲「电子支付」。
朱琳琅拿起手机晃了晃，对朱祐樘说：「这里绑定着我的钱库，我买东西需要花钱时就把我的手机给人家看，人家可以直接从我钱库里把相应价格的钱转移到他们的钱库。」
朱祐樘一脸震惊，直嘆「不可思议」！
到了洗髮店，是两个小哥哥接待的他俩。
朱琳琅和朱祐樘躺在洗头床上，负责服务朱祐樘的小哥哥把他的帽子摘下后看着他的长髮惊嘆不已。
朱琳琅笑着说：「我哥特别爱惜他的头髮，麻烦小哥哥温柔一些。」
朱祐樘没有吭声，他对这两个头髮颜色怪异且造型奇怪的人没什么好感。
吹干头髮后，朱琳琅觉得神清气爽，那位小哥哥还主动帮「高冷帅哥」朱祐樘梳了一个丸子头，不对，是梳了个髮髻，并贴心地给他戴好帽子。
两人在小哥哥们热情的道别声中走出理髮店，朱琳琅笑着问道：「这样洗头髮是不是很方便？今晚就不用洗头髮了，沐浴时可以带上浴帽。」
朱祐樘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你怎可让男子为你洗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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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挣扎着起来码字了！
第65章 炒刀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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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我该怎么回答？当时也没有小姐姐迎上来啊！
面部保养也是小姐姐给你做的，也没见你有什么不适应的呀？这还「双标」上了？
「确实！好端端的良家男子怎么会抛头露面从事给人洗头这样的行当？依我看他们就是不守男德，就该拉去浸猪笼！」朱琳琅「愤愤」地谴责道。
朱祐樘：「……」
算了，这里毕竟不是大明。
这里的人好似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街上的男女居然可以拉着手，还有的搂搂抱抱，有次他还看到一男子跪在地上死死抱着一女子的腿哭着求她别走，而女子不耐烦地用包砸男子的头想要挣脱！！
街上的行人看着要比大明的百姓开心，三三两两地聊着天，穿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衣裳，给冬日的北京增添不少颜色。
女子可以抛头露面，可以在外做工，也可以和男子共事……迄今为止他没有看到哪个地方只有男子或只有女子。
除了商场的洗手间。
他隐约知道了「男女平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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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决定带朱祐樘去做个体检。
「体检」这个词朱祐樘一点也不陌生，医学院就有这个。朱琳琅告诉他这个体检能看穿人的五脏六腑，身体有个小毛病都能查出来！
朱琳琅全程陪同体检，只是很多项目都需要在门外等着。朱祐樘从肛肠科诊室拿着体检单出来时黑着脸，朱琳琅从他的神色中看到了「屈辱」！
你不说，我不问，这就是默契！朱琳琅以前检查完这个项目也是一样的心情，她懂，太懂了！
距离上次去医院已经过了五天，朱祐樘的牙齿已经不疼了，朱琳琅便带他去洗牙，争取在拔牙时向医生展示两排干净的牙齿！
朱琳琅选择先洗，让朱祐樘在一旁观摩，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轮到朱祐樘时，朱琳琅选择外面等着，她要给远道而来的皇帝陛下保留一些自尊。
果然，朱祐樘洗完牙出来时心情看着不太美丽。
朱琳琅凑上前装作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过程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朱祐樘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朱琳琅也识趣地没再多问。
坐到车里后，朱祐樘突然问道：「你每年都会洗牙吗？」刚才大夫建议他一年洗一次牙。
朱琳琅答道：「是的，但在大明朝我就没办法洗了，只能刷牙更仔细一些，吃完东西勤漱口。」
随即又主动说道：「我第一次洗牙是十五岁，好多牙结石，吓了我一跳，医生说第一次洗牙都这样。」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陛下你就别郁闷了！
果然，朱祐樘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一场「洗牙风波」消弭于无形！我真是善解人意啊！
第二天中午，朱琳琅带着朱祐樘去吃鲁菜，照样点了很多，然后先给父母打包两份。
「这顿饭得多吃一些，咱们今晚应该吃不了东西了。」朱琳琅吃了一块把子肉说道。
朱祐樘点头，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吃东西。
到了医院，照样是朱琳琅先做拔牙手术。在朱琳琅的要求下，医生同意朱祐樘在旁观摩。
朱祐樘站在两米外，虽然看不见什么「血腥」的场面，但大夫手里那些工具已经让他胆战心惊，心里直打退堂鼓。
朱琳琅除了嘴张得特别大，倒没什么痛苦的表情。她是真的不疼，还是真的特别耐疼？朱祐樘很疑惑。
朱琳琅闭眼听着电钻声，凿牙齿的声音，还在纳闷除了打麻药那一下，居然都不疼！
智齿被切割成碎块后挖了出来，缝合后医生宣布手术结束。
朱琳琅站起来，觉得拔智齿的过程完全没有网友们说的那么可怕。她对朱祐樘僵硬一笑，含煳不清地安慰道：「不疼，别怕！」然后接过护士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口水。
朱祐樘躺到治疗床上，惶恐不安，但又不想让朱琳琅看笑话，只好极力抑制住情绪。
「放轻松，没事的，你看人家小姑娘多勇敢。」医生笑着劝道。
朱祐樘没有吭声，严阵以待接下来的「酷刑」！
朱琳琅坐到诊室外面的椅子上等，自拍一张肿脸照发到了「哼哧哧」群里。
并写上一句自己的感受：「一点都不疼！」
朱琳琅的父母估计正在忙，没有回信息。
过了大概四十分钟，朱祐樘走了出来。朱琳琅观察他的表情，觉得不太轻松。
朱祐樘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他不想说话！
医生走出来拿着两个口罩给他们，交代了术后注意事项，强调：「这一周先别用拔牙的那一侧吃东西。」朱琳琅连连点头。
朱祐樘一路上都很安静，他疼，没有说话的心情，他怀疑朱琳琅在故作轻松！
回到住处后，「片瘾青年」朱祐樘一反常态地不霸占客厅电视机看纪录片，反而去了卧室，并关上了卧室门！
朱琳琅目睹这一幕，啧啧称奇。
朱琳琅的父母分别打来了慰问电话，也没多说什么，估计是顾及她刚拔完牙说话不是很方便。
确实不方便，老流口水！
郁闷的朱祐樘睡了一觉，觉得牙齿被拔掉的地方更疼了，他走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右脸肿的像是嘴里塞了一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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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来到客厅，正坐在沙发上聊微信的朱琳琅抬起头，关切地问：「陛下，你伤口疼吗？需要吃止疼片吗？」医生开了止疼药，让疼到不能忍受时吃。
朱祐樘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朱琳琅撒谎。
伤口是有些胀胀地不舒服，但她并不觉得难以忍受，也不愿意吃止疼药。她小时候听长辈说吃止疼药脑子会变笨，所以从不肯吃止疼药，她的耐疼度确实也很高。
朱祐樘神色缓和不少，说道：「那我也吃吧。」
朱琳琅立刻接了一杯水端过来，并给了朱祐樘一片止疼药。
朱祐樘服下后没多久就觉得痛感减轻许多，这药真的很管用！
牙齿的疼痛缓解后，朱祐樘又开始看纪录片了！
正在刷外卖app的朱琳琅突然想吃炒刀削面！
「陛下，你吃过刀削面吗？」朱琳琅问道。
朱祐樘在记忆里找了找，答道：「好像没有。」
「刀削面是山西特色美食，用特制的小刀『咻咻咻』地从大面团上削下薄片飞入锅中。」朱琳琅还用手比划了几下，然后问道：「陛下想吃吗？」
「改日可以一试。」现在不行。
「我打算点个外卖炒刀削面，我饿了。」朱琳琅说道。
「大夫不是说不让吃东西吗？」朱祐樘惊讶地问道。
他对外卖早已不再陌生，每日晨起朱琳琅都叫外卖，足不出户就能吃到食物，确实很方便。
「大夫说不让用有伤口那侧吃东西，没说不让吃呀，我用左边牙齿吃不就行了？陛下吃吗？」朱琳琅振振有词。
朱祐樘摇摇头，他是个谨慎的人，觉得不太妥当，还是别吃了。
朱琳琅没有再劝，只点了一份外卖，收到后还特意打开让朱祐樘看看西红柿鸡蛋炒削面是什么样子，然后拿到餐厅去吃。
她可不是那种吃东西时故意馋别人的「坏人」！
朱琳琅刚吃了两口，忽然觉得伤口的地方有什么松动了！
她愣了一下，立刻跑到洗手间漱口。朱琳琅用手机打着光对着镜子看，然后摸了摸，果然，伤口处有黑色的东西松动了，好像是医生给填充的什么东西。
当时医生的话她没怎么听懂，就记得好像是说有两种方案，先用第一种填些什么，看行不行。
这！这明显第一种方案失败了呀！
朱琳琅回到餐厅，看着满满一盒的刀削面，明显是吃不成了！唉！心疼！
朱琳琅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后蔫儿蔫儿地回到了客厅，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发呆。
朱祐樘边看电视还不忘送出「关怀」：「怎么了？你怎么不继续吃了？」他刚才可是看到她突然窜进洗手间！莫不是吃出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我明日还要去一趟医院，你到时就在家看电视吧。」朱琳琅有气无力地说。
「为什么还要去医院？」朱祐樘问道。
朱琳琅不想说，这个太没面子了！
朱琳琅低着头抠着手指，像个犯错的小孩，朱祐樘意识到应该是吃面导致伤口出问题了！他没忍住哈哈大笑！
你不是能用另一边吃吗？说的跟你的牙齿能分开行动一样！他刚才可是偷偷试了，咬合的时候两侧牙齿都会碰到！
「你小心点，别把伤口也崩开了！」朱琳琅没好气地说。
朱祐樘闻言赶紧闭上嘴，改成「震动模式」。
朱琳琅盯着电视屏幕装作自己沉迷于剧情，无视他！
第二天一早，朱琳琅就赶到了医院，朱祐樘非要跟着凑热闹，朱琳琅就由着他去了。
医生没有问朱琳琅为什么填充料松动，直接给她用了第二种方案修补。朱琳琅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逃过了一劫！
回到住处后，朱琳琅打了两杯豆浆，并给朱祐樘蒸了一大碗「蛋羹」。
她吸取教训，决定今天一天什么都不吃！连喝豆浆她都歪着头喝！
朱祐樘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乐不可支。
中午两人也不出去胡吃海喝了，朱琳琅做了好消化的粥，配一大份豆腐羹，适合朱祐樘这种牙齿不便的人士食用！
纪录片《中国》第一季已经看完，朱琳琅没打算让他看第二季。
朱琳琅觉得纪录片太「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打击到朱祐樘「脆弱的小心脏」，开始劝朱祐樘看电视剧。
「陛下，我们国家有五十六个民族，人数最多的是汉族，我就是汉族的，你知道为什么叫做『汉族』吗？汉族的族称得名于汉朝，汉朝在歷史上出现多个中兴盛世的局面，其他王朝无法与其相提并论，您别瞪眼，大明朝的影响力确实没汉朝深远！我推荐您看一部电视剧，叫做《汉武大帝》，您可以了解一下汉武帝的一生！」
朱琳琅也不徵求朱祐樘同意，直接把电视剧搜出来按了「播放」。反正她觉得朱祐樘什么电视剧都爱看，听说《宫心计》他也看了！
「这个电视剧也是真实的吗？」主题曲已经响起，朱祐樘看着电视屏幕问道。
「不是，是改编的，为了吸引更多人看，有可能还加了不少感情戏。当成消遣看看就行，别太当真。」同样作为皇帝，看到汉武帝派将士征伐四方，开疆拓土，你会不会也觉得热血沸腾？
晚上，朱琳琅收到了朱祐樘的体检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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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一项一项地看下去，都还算正常，直到她看到了「右肾结石」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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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露9瓶、人傻，冒得钱20瓶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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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疑惑，宝们是从哪里扒出来我这篇文的？
第66章 过山车排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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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有些慌，和「肾」相关的都是大事呀！
朱琳琅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朱祐樘，赶紧用手机查医院的挂号信息，这次很幸运，居然捡漏了一个明天上午的专家号，还是着名三甲医院！朱琳琅颤抖着手点了「确认挂号」。
朱琳琅深唿吸，平復一下心情，然后对朱祐樘说：「陛下，我们明日还要去一趟医院。」
朱祐樘好奇地看了过来，想笑又忍住，问道：「怎么，你又把伤口崩开了？」今日她好像没吃东西，喝水也会崩开？
「不是，是体检结果出来了，需要去医院复查。」朱琳琅故作轻松地说。
朱祐樘已经做了十一年皇帝，朱琳琅在他看来就如同孩童一般容易看穿，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眼下这点变化自然瞒不过他的双眼，朱祐樘随意地「哦」了一声，继续看电视，心里已经慌乱如麻。
朱祐樘在医院又做了一个彩超，医生拿着「彩超报告单」，表示这种3x4mm的肾结石平时多喝水，多蹦蹦跳跳，说不定哪天就排出来了。
医生拒绝了朱琳琅「好歹开些药」的请求，说：「多喝水，别乱吃药，没事多运动，跳跳绳，跳跳『排石操』。」
朱琳琅垂头丧气地带着朱祐樘走出了诊室。
朱祐樘忐忑地问：「是不能治吗？」他得知和肾有关也是方寸大乱。
朱琳琅立即打起精神，笑着说道：「不是，医生说没必要治，自己能好。」
「那你怎么看着还不高兴？」朱祐樘不太相信。
「我不是想着吃药可能会好的更快嘛！医生太负责了，不让吃药！」朱琳琅小声嘟囔道。
朱祐樘：「……」
「以后你要多喝水，多跳绳！争取在回大明之前把结石排出来！」朱琳琅握着拳头，表情坚定地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朱祐樘点头。
回到小区，朱琳琅走出入户电梯，发现门口的桌子上放着几个快递，还有一张明信片。
朱祐樘看着朱琳琅手中的明信片，问道：「这是什么？」
「明信片，我一个其他国家的朋友，每年都会在圣诞……快到新年时给我寄一张明信片送祝福。」朱琳琅一边拆快递，一边给朱祐樘科普明信片和信件的不同，然后建议道：「陛下，大明那么多驿站，平时只做军事信息传递和官用有些可惜了！大明朝的百姓信件、物品往来只能靠熟人或花钱让商人带，非常不方便，不如把驿站利用起来帮百姓送信、送包裹？」
朱祐樘看了她一眼，问道：「若是因此耽误军情，孰轻孰重？」
「把军事和民用分开，军情优先不就得了？驿站又不是只有一两个人，再说，老百姓也不会在意耽搁个一两日，托人带更花时间，还得找正好去那个地方的人。开通民用邮政可以为国库创收，还便民利民，何乐而不为？」
朱祐樘没有回答，而是指着明信片背面的邮票，问道：「这是何物？」
朱琳琅眼睛一亮，回答道：「邮票！对了，大明也可以发行邮票，百姓购买邮票当做寄信件的邮资，可以防止驿站的人乱收费或从中贪污！有的人觉得邮票有纪念意义，买了用作收藏与欣赏，对于国库来说也是一笔收入。」
朱琳琅已经把快递盒拆完，打开门，朱祐樘帮着把东西拿了进去。朱琳琅觉得朱祐樘进步不小，以前他眼里根本看不到一点活，用老话说就是「酱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
朱祐樘看着茶几上的明信片，沉吟良久，说道：「朕回去同众卿商议后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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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开始盯着朱祐樘喝水，茶水不行，就喝温水，每天还要用无绳跳绳跳五百下，再跳半小时的「排石操」，朱琳琅陪着一起跳。
朱琳琅住的房子隔音很好，跳绳和跳操时她在地板上铺两块厚厚的垫子，并不会影响到楼下的住户。
一开始朱祐樘有些放不开，慢慢就习惯了，跳操的动作比朱琳琅还标准！
朱琳琅买了一个跑步机，放在客厅，让朱祐樘每天早上看电视剧时快走一集，再跑一集！反正他起得早，这样两不耽误。
朱琳琅看到很多网友说坐过山车可以「排结石」，有些蠢蠢欲动。
她给朱祐樘看过山车的视频。朱祐樘看着在空中翻腾的过山车，听着「啊啊」的尖叫声，露出了抗拒的神色。
「你坐过吗？」
「没有，我不敢。」
「朕也不想坐！」并不是因为害怕！
「可是，万一真能排出结石呢？」
朱祐樘沉默，过了一会儿说道：「你要是坐，我也坐！」
朱琳琅：「……」
为了弘治陛下的健康，朱琳琅豁出去了！
一圈下来，朱琳琅两眼泪，脸色苍白，朱祐樘看着还好，面带微笑，表示并没有想像中可怕。
「你有感觉吗？」朱琳琅瘫倒在椅子上还不忘询问「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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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一怔，脸瞬间红了，摇了摇头。
朱琳琅挣扎着坐了起来，继续坐！
朱琳琅和朱祐樘坐了五趟过山车，也没有达到想要的「疗效」，回去的路上，朱琳琅觉得自己精神层面已经「升华」了，从此再也无所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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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拆线后，朱琳琅迫不及待地带着朱祐樘去吃铜锅涮肉。
正吃着，朱祐樘突然问：「为什么那桌的锅和我们的不一样？」
朱琳琅顺着他目光看到一个鸳鸯锅。
「他们吃的是两种口味，一半是清汤的，味道和我们这个一样，还有一半是辣汤。」朱琳琅解释道。
「辣汤？姜和茱萸煮的吗？」朱祐樘很好奇。
「有一种植物叫『辣椒』，红色的，吃的时候嘴里会有一种烧灼感，能让人出一身汗。」朱琳琅想了想吃辣椒时的感受答道。
「我们为什么不点辣的？」朱祐樘问道。他觉得一次能吃两种口味很不错。
朱琳琅沉默了两秒，有些惭愧地答道：「因为我不吃辣。」她身边的朋友好像只有她不能吃辣，还好她不是生活在四川，听说在那里点鸳鸯火锅会被鄙视，呜呜！
朱祐樘：「……」
「那个辣的看起来很不错。」朱祐樘语气里透着几分羡慕。
朱琳琅夹了一筷子羊肉，蘸了麻酱开吃，她是坚定的「麻酱派」！
「也不知道『辣』是什么感觉。」朱祐樘又说。
朱琳琅轻嘆一声，抬头对他说道：「我们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现在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这里是老北京铜锅店，吃的就是不辣的。辣锅要去四川火锅或重庆火锅店里吃，那里的才正宗。」
「原来如此！那下次咱们去吃。」朱祐樘目的达到，满意地拿起筷子开始夹肉。
朱琳琅：「……」
为了庆祝「康復」，也为了让朱祐樘感受一下当代青年的「风貌」，动摇他的「封建思想」，朱琳琅约了五六个朋友带着朱祐樘去k歌。
朱琳琅有个朋友是朝鲜族，唱了一首耳熟能详的韩国女团歌曲，气氛立刻就上去了，朱琳琅她们几个还在「经典动作」即将出场时冲上去伴舞，玩的很开心。
大家都挑快歌唱，气氛十分欢快。
朱祐樘一直坐在沙发上，拿着一瓶果汁，时不时喝上一口。刚开始他极其不自在，现在已经被气氛感染，还会不自觉地跟着音乐晃脑袋。
朱祐樘虽然已经当了十一年的皇帝，也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这些受年轻人欢迎的娱乐方式他也觉得有趣。
「哥，你怎么不唱一首？」朱琳琅的男性朋友程宇拿着一瓶啤酒过来，坐到朱祐樘身边，还把瓶子往他的饮料瓶上碰了一下。
朱祐樘有些不自在，还是微笑着说：「我不太会唱歌。」自从朱琳琅介绍了他是她「远房堂哥」后，这些人就纷纷开始喊他为「哥」！
正甩着一张面巾纸「伴舞」的朱琳琅见状赶紧抽身过来，坐到朋友的另一侧，说道：「程宇，你再叫几个音乐学院能歌善舞的学弟学妹过来玩呗，让我哥开开眼！」
程宇看了眼朱琳琅，笑得有些奇怪。程宇打开一个微信群，输入：「需要能歌善舞的同学过来带动气氛，fyi，朱琳琅在这里！」然后发了一个位置。
没一会儿，微信群里出现了一条条信息，程宇扭头对朱琳琅一笑：「搞定！」
朱祐樘居然会唱歌！这是朱琳琅所没想到的。
朱琳琅的朋友刘静是比较会照顾大家感受的那种性格，见朱琳琅的堂哥一个人坐着，就主动上前询问，要帮朱祐樘点歌。一开始朱祐樘是拒绝的，说自己都不会，经不住刘静磨，居然松口说自己会唱《爱不释手》。
刘静没听过这首歌，还从手机上搜出来向朱祐樘确认，然后帮朱祐樘点了，还「优先」到其他歌曲前面。
当朱琳琅看见屏幕上出现的歌名时还有些惊讶，然后就看见高贵的弘治陛下拿起麦克风站了起来。
唱的居然还很好听，颇有王者风范！朱琳琅怀疑他平时没少给张皇后唱！
朱琳琅把手都拍麻了，只恨自己当初没学会吹口哨！
朱祐樘看着大家的表情以及听着热烈的掌声，微微颔首，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非常有道理，朱琳琅的朋友们也都是很好的人！
他刚才一直在观察别人是怎么唱歌的，还好没出现什么问题，他手心里全是汗！
程宇过来对朱祐樘称赞道：「哥，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会唱歌呢，原来只是谦虚呀！你唱的也太好了，都能参加比赛了！」
朱祐樘笑着谦虚道：「过奖过奖！仅会这一个。」
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进来两个男生，一进门就迅速扫视一圈，在看到朱琳琅时目光停了下来。
「喂，这里！」程宇挥挥手，两人笑着走了过来，见面就分别和程宇击了下掌，靠近说了一声：「够意思！」随后就坐一旁开始选歌。
程宇神秘兮兮地对一脸疑惑的朱祐樘说：「都是冲着咱家琳琅来的。」
朱祐樘：？？
琳琅什么时候成「咱家」的了？不对，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朱祐樘觉得新来这两个人很不像话，唱的歌他一句也听不懂，字幕他也看不懂！身为男子，一边唱还一边扭个不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朱琳琅，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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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这些一无所知的朱琳琅还看得很起劲，高兴地挥着手摇着头好像在跟着一起唱！
朱琳琅这些朋友也是，尤其是那三个女孩子，一点也不矜持！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还动不动喊两声，简直……莫名其妙！
他大明朝的明安郡主岂是这两个小子能觊觎的？朱祐樘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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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出场的朱天才对你说：mua~
第67章 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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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走到朱琳琅身旁坐下，朱琳琅也没在意，还在跟着音乐打拍子。正在唱歌的两人目光和朱祐樘短暂地接触后移开。
一曲唱罢，两人向朱琳琅走了过来，朱琳琅左侧的女孩主动给让了坐，右侧的朱祐樘纹丝不动。
坐到朱琳琅身旁的男生有些紧张地说：「学姐，我叫石轩，我也是管理学院的，今年大四。」另一名男生坐在石轩左边，半个身子探过来，说道：「学姐，我叫宁远帆，经济学院的，今年也大四。」
朱琳琅惊讶地说：「我还以为你们都是艺术学院的呢，歌唱的好，还那么会跳舞！」
两人笑得很开心，宁远帆说：「学姐太会说话了，我都不好意思了！」石轩立刻道：「学姐喜欢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一直竖着耳朵的朱祐樘：？？
朱琳琅「会说话」？简直是笑话！这两个人油嘴滑舌，极其谄媚，不似好人！
趁着两人去选歌，朱祐樘问朱琳琅：「学姐是什么？」
朱琳琅觉得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困难，加上现在环境太嘈杂，就简单地概括道：「和师姐差不多，我们是同一个学校，我比他们早入学几年。」
原来如此！那这两个傢伙应该比朱琳琅年龄小了不少？不过，不太看得出来！
朱祐樘看着两人合唱完一首歌后又像苍蝇般围了过来。
宁远帆站在朱祐樘面前微笑着问：「同学，之前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学院的？」
朱琳琅笑着说：「这是我堂哥。」
宁远帆立刻坐到朱祐樘旁边：「原来是堂哥呀！哥，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随手从桌上拿起一瓶啤酒。
朱琳琅连忙说：「我们俩都刚拔了智齿，不能喝酒。」宁远帆一愣，立刻说道：「哥你喝果汁就行，我喝酒。」
朱祐樘的果汁瓶勉强和他的酒瓶碰了一下，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宁远帆立刻坐直身子，答道：「22！」然后看了一眼朱琳琅。
石轩说：「我也是！」
朱祐樘很有「长兄风范」地说道：「年纪还小，我们琳琅都26了！」他记得朱琳琅初到大明的那年，锦衣卫告诉他朱琳琅是22岁，四年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宁远帆和石轩惊讶地看着朱祐樘，朱祐樘心里有些得意，男子还是很介意女子年龄比自己大的！紧接着他发现朱琳琅正愤怒地瞪着他！
朱祐樘：？？
莫非她看上了？那也不能同时两个呀！
石轩赶紧出来打圆场：「哥，你是不是记错了？琳琅学姐也是22岁！」说罢他还偷偷瞄了一眼朱琳琅的表情，这堂哥也太不靠谱了吧？
朱祐樘：？？
朱琳琅也没多和朱祐樘计较，瞪过就算了！
之后陆续又来了几个人，都是男生。
朱琳琅好奇地问程宇：「为什么没有女孩子？」
程宇答道：「我是在篮球群里发的信息。」
朱琳琅：「……」
大家玩到晚上八点，吃饱喝足后各自回家。
朱祐樘坐在车里，没忍住问道：「你怎么还是22岁？」
「陛下觉得我这几年有变老吗？」朱琳琅开着车反问道。
「没有。」朱祐樘想了想，回答道。
「陛下，我是按照我们这里的时间变老的，这里一日等于大明的一年，所以，我在大明待了四年，在我们这里只是四日，自然不会老。」说到这里，朱琳琅立刻补充道：「你们跟我过来后两边的时间就一样了，这边的两个月也是大明的两个月，你放心！」
朱祐樘听明白了，那这岂不是意味着朱琳琅要是留在大明的话可以长生不老？
朱祐樘没有问出口，他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提醒到：「那几个男子对你不怀好意，你可得当心，别被骗了！」临分别时朱琳琅还把手机给他们看了，据说这样他们以后就能随时和她说话了！
朱琳琅没忍住笑了：「谢谢陛下关心，我会小心的！」这些人对她应该只是好奇罢了，从小到大她经常被「参观」，早就习惯了！
朱祐樘觉得朱琳琅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有种「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的感觉，于是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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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每天带朱祐樘在外面吃午饭，然后去看一些美术展或者逛街，一门心思让朱祐樘多感受一些现代科技的美好。
一天，正在看剧的朱祐樘突然问道：「皇宫还在吗？」
朱琳琅一愣，答道：「在的。」
朱祐樘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住在里面的是谁？」
朱琳琅想了想，答道：「值夜班的工作人员？」
朱祐樘扭头看着她。
朱琳琅忙说：「陛下，皇宫现在是一个旅游景点，只要花钱买票谁都可以进去，里面并没有皇帝和娘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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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朱琳琅又说：「我们这里没有皇帝，人人平等。」
朱祐樘难掩惊讶神色，消化了好一会儿，问道：「我也可以进去皇宫吗？」
「可以的，咱们明天去？我先预约一下门票。」
第二天上午，朱琳琅带着远道而来的朱祐樘参观他五百多年前的家。
两人站在午门前，朱祐樘仰头看着「午门」两个字，沉默不语。
朱琳琅赶紧讲解道：「午门经歷了多次雷击和火灾，修过很多次了。」看着和弘治朝的午门已经明显不一样。
朱祐樘想起朱琳琅之前要开红砖工坊时对他说的「皇宫会三天两头地被雷噼，被火烧」，原来是真的！
朱祐樘看着穿梭于午门三个券门的游客。
原本，当中的正门只有皇帝才能出入。在皇帝大婚时，皇后可以走一次，殿试考中状元、榜眼、探花的三人出宫时可以走一次。
而现在，谁都可以随便进出。
朱祐樘沉默着向中间的正门走去，朱琳琅也跟了上去，她觉得有股浓郁的忧伤在朱祐樘四周环绕。
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朱祐樘看着本该熟悉的紫禁城，心里不住地感怀。
「奉天殿怎么变得这么小？」太过惊讶，朱祐樘终于说出了进入故宫后的第一句话。
「还改名为太和殿？」朱祐樘看着朱琳琅。
「烧毁过多次，又重建了。」朱琳琅抿唇，小声答道。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被称为「故宫三大殿」，是封建皇帝行使权力或者举行盛典时用的宫殿。太和殿是三大殿中最大的宫殿，民间俗称为金銮宝殿或八宝金殿，就是明清戏里最常看到的那个文武百官上朝用的大殿。
而三大殿在明朝紫禁城建立初期的名字为奉天殿，华盖殿和谨身殿。三大殿建成后三个月便遭遇雷电，起火烧毁。正统五年开始重修，耗时六年多三大殿和干清、坤宁二宫建成，但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也就是说，朱祐樘居住的皇宫里的三大殿也不是永乐年间的三大殿，而是正统年间重建的。
三大殿的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嘉靖三十六年四月，三大殿再次被雷火烧毁，不得不重修。这次重修，极大的缩小了三大殿的体量，以致建筑与三层月台比例关系失调。原先的奉天殿，面阔占满整个月台，是现在太和殿的大约二倍。
乍一见缩小了一半的宫殿，也难怪朱祐樘会如此惊讶。
嘉靖四十一年九月，三大殿重修完毕。缩小后的奉天殿，嘉靖帝下令改名叫「皇极殿」，华盖殿改叫「中极殿」，谨身殿改叫「建极殿」。
万历二十五年，三大殿又被烧毁，直到天启六年才修復。崇祯末年，李自成占领紫禁城，清军入关后，李自成逃出北京前「焚宫殿及九门城楼」，皇极殿受损严重。
顺治二年「皇极殿」改名「太和殿」，康熙三十四年，太和殿重建完工。
之后又经歷几次修建，2006年太和殿进行了两年封闭式的大修，2008年7月中旬太和殿重新开放，供游客参观。
朱祐樘沉默着继续「参观」。
「甄嬛是谁？为什么很多人都在说她？」参观到慈宁宫时朱祐樘问。
「话本子里的人物，被拍成了电视剧，身份是一个皇帝的母亲，就住在这个慈宁宫。」朱琳琅答道。
再无多言，两人默默地参观。走出神武门，朱祐樘回头，看着那个白色匾额上的「故宫博物院」五个大字出神。
「你要拍个照吗？」朱琳琅赶紧问道。好多人在这里拍照留念。
朱祐樘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抬腿走了。
朱琳琅：「……」
朱琳琅追上去，「将功赎罪」道：「对面是景山公园，听说站到里面最高的『万春亭』里能看到紫禁城全景，我还没去过，要不要去看看？」
这地方不是万岁山吗？如今改叫景山了？
朱祐樘点头，朱琳琅连忙用手机买票，成人全价门票2元，太良心了！
今天天气还算好，由于是工作日，公园的游客也不多，朱琳琅和朱祐樘站在万春亭外面的栏杆旁俯瞰故宫。
恢弘大气，厚重的歷史气息扑面而来！朱琳琅激动地拍了两张照片。看到朱祐樘凝重的神色，她又收起了手机。
朱祐樘默默地看了很久，然后低声说道：「走吧。」
走到万春亭西侧，朱琳琅看见了北海的白塔，便指着远方对朱祐樘说：「那个白塔也很出名，那里叫北海公园，我以前还在那里中暑了！」
朱祐樘抬眼看了看，「嗯」了一声，继续往下走。
朱琳琅嘆了口气，不再做「无用功」，不知道朱祐樘的心情和溥仪晚年重游故宫时的心情一样不。
人家溥仪还自己买了票，朱祐樘的故宫门票钱是她付的，等于是免费逛故宫！
朱琳琅觉得来都来了，不多逛一会儿简直对不起那两块钱门票，于是带着心事重重的朱祐樘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瞎逛，不知不觉走到两块石碑前。
一块石碑上的字很小，不离近一些看不清楚。另一块石碑上写着六个大字，一眼望过去，清清楚楚。
朱琳琅条件反射般抓住朱祐樘的一只胳膊，想要把他往回拉。
「怎么了？」朱祐樘看看手臂，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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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赶紧松开手，笑着说道：「我们回去吧，早就该吃午饭了。」
朱祐樘疑惑地看着异常紧张的朱琳琅，刚要开口，听见身后有人说：「到了！原来这里就是崇祯皇帝上吊的地方呀？快看那个歪脖子树！」
崇祯皇帝是谁？朱祐樘下意识地望向两块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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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如朕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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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宗殉国处。
这几个字还是繁体，朱祐樘看得懂。
「明思宗是谁？」朱祐樘问道。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旁边有一位正在锻鍊的大爷听见了，立刻答道：「明思宗就是明朝最后一位皇帝朱由检的庙号，咱们平时都称他为崇祯帝，这个崇祯其实是他的年号。」
朱琳琅：「……」
大爷讲解的好专业！
朱祐樘一脸的难以置信。
朱由检，由？
朱祐樘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太·祖皇帝陛下给他们「燕王」这一房所起的派语：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
大明朝在朕之后只传了五代？朱祐樘觉得一股凉意瞬间蔓延至全身，他打了个寒颤，浑身发抖。
朱琳琅这时也想到了朱元璋给子孙后代定的起名规则，她有所耳闻，也只知道朱厚照和朱厚熜都是「厚」字辈，朱由校和朱由检都是「由」字辈，中间的那些皇帝她连名字都不太清楚。
但朱祐樘肯定知道呀，估计他已经推算出大明传不了几代了！
朱琳琅靠近了一些，小声说道：「大明朝后期很多都是传位给兄弟。」其实也不多，除了明武宗朱厚照传给他堂弟，也就明熹宗朱由校传给了他弟弟朱由检。
「你们看见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了吗？这其实根本不是当初崇祯上吊那棵，那棵树早就枯死后来被砍了！八一年时这里栽了一棵新槐树，但新槐树只有碗口粗细，没有当年老槐树的「气势」，到了九六年，为渲染气氛，公园又找了一棵百年老槐树，移栽到这里当上这『罪槐』了！」大爷一口京腔，热情解说。
朱琳琅挤出笑容：「大爷，您懂的真多，赶上专业导游了！」
大爷，你知道我身边这个脸色苍白、随时有晕倒风险的人是谁吗？他可是崇祯的……不对！崇祯也不是朱祐樘和朱厚照这一脉的呀！
我要是跟朱祐樘说了实话，他能好受一些吗？说你儿子绝后了，这个亡国君主并不是你们的后代？呵呵，拉倒吧！
「嗨，老在这里锻鍊，听的也多，加上听祖上说的，知道的比那些个导游还全乎呢。」大爷乐呵呵地说。
「要我说，还是大明朝最有骨气！得位也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崇祯也算是有气节的皇帝了，宁愿自杀都不愿逃到南京去！就是运气不好，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任他励精图治，宵衣旰食地处理朝政也无法挽回！」大爷兴致很高，旁边逐渐聚起了一拨游客。
朱琳琅趁机把朱祐樘拉走了。
我错了，我不该让朱祐樘来景山公园，我只想着看故宫全景，却忘了这曾经是个什么地方！
故宫这一带很难停车，朱琳琅来时把车停的比较远，又打不到车，只好带着朱祐樘坐公交车去停车场。一路上朱琳琅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把「打击」降到最低，一直到停车场都没想到好的说法，朱琳琅放弃了！
关上车门后，朱琳琅没启动车，嘆了口气说：「你问吧！」
「推翻大明朝的是清朝？」朱祐樘开口。
朱琳琅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
「确切地说，也不是清朝灭掉的大明。哦，对了，清朝的前身就是弘治朝的建州女真。」
「大明后期天灾不断，土地兼併非常严重，吏治腐败。权贵有免税特权，而农民失去土地又无税可缴，朝廷财政收入大幅减少。为了弥补财政亏空，朝廷只好通过强硬手段徵税，可是权贵阶层依然可以偷税漏税，朝廷的收税任务全部摊派到了无权无势的普通农民身上，最终导致涌现出许多农民起义军，正如元朝末年那样。」
「还有就是战争。朝廷不光要应付国内的农民起义，还要对付北方的清朝。打仗要花钱，没钱就只好多徵税，税赋加重又导致揭竿而起的农民起义军越来越多，要镇压越来越多的起义军，就要花更多的钱。」
「崇祯皇帝在位十七年，几乎没过上一日好日子，『鸡鸣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劳成疾，宫中从无宴乐之事』，他真的是用尽全力了，但江山已经被之前几位皇帝糟蹋透，无可挽回了。」
「朝中大臣也各有各的打算。崇祯帝曾下令朝臣捐饷，达官贵戚们纷纷哭穷，勉强募得二十万两白银，一个月后李自成率领的起义军攻陷北京，对他们大刑伺候，得到助饷七千余万两。」
「李自成就是那个攻陷北京，逼的崇祯陛下自杀的人。李自成能打下江山却不会守江山，被投清的明朝大将吴三桂和清朝军队联合夹击，落败而逃。清军入关时还打着『为崇祯、为大明报仇』的旗号，不费一刀一枪地进了北京，接管了江山。」
「也有一种说法，明朝终结于鼠疫。土地兼併使大量的流民去边境开垦荒地，导致鼠类向内地迁徙觅食。大量因战争、飢饿或疾病的死者尸体不能被及时得到处理与掩埋，导致被称为「鼠疫」的瘟疫席捲全国大江南北，『一人染疾，传及阖家，两月丧亡』，『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敛者」。明末京城有六成的人死于瘟疫，瘟疫也大大损耗了明军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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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不重视医学，早在就已经发现可以用隔离治疗的方法来对付瘟疫，但大明没有使用。再加上朝廷对医官的选拔形同虚设，明朝的医官普遍医疗水平不高，庸医误人更是屡见不鲜。朝廷在处理瘟疫方面根本毫无作为。」
「还有，气温降低造成的粮食减产。这个只能算是次要原因吧。」
朱祐樘背靠着座椅，闭着眼睛喃喃道：「所以你送来粮种，还创办了医学院。」
朱琳琅一愣，说道：「陛下，我没想那么远，我当时只考虑到让您统治的大明越来越好。」这时朱琳琅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是去拯救朱厚照的，怎么却越来越像搞基建了？
算了，就当是投桃报李吧，毕竟弘治皇帝一家待自己不薄！
朱祐樘轻笑一声，说道：「谢谢你，明安。」
「陛下客气了！」
朱琳琅带朱祐樘去吃了顿淮扬菜，这次就点了三菜一汤，主要是已经过了饭点，不用给朱琳琅的爸妈送了，再加上她觉得朱祐樘应该没什么胃口。
结果还算好，朱祐樘吃的比他在宫里时吃得多。
朱琳琅干脆网购了两张环球影城的票，试图用「找刺激」的方式赶走朱祐樘的低落情绪。
还真管用！从「霸天虎」过山车上下来，朱祐樘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朱琳琅觉得头晕，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去玩下一个项目。她想不通朱祐樘这种「性格软和」的人为什么会喜欢过山车这么可怕的东西！
「我们为什么不排队？」朱祐樘一边往前走一边问。
「因为我们买的票比他们的贵，等于是用钱买了时间。」朱琳琅面无表情地回答。
她的心在滴血，这「贵宾体验」真的很痛！
「这次来多亏你照顾，等回去后我会将一应花销补足与你。」朱祐樘有些赧然，他作为拥有天下的一国之君，还是第一次花别人的钱。
朱琳琅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笑着说：「好说好说！多给我补一些！」
朱祐樘看着她这见钱眼开的样子，笑的很温暖。
两人在园区用了晚餐，回到朱琳琅的住处时已经夜里十一点，朱祐樘直接回房洗漱睡觉。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回想着朱琳琅在停车场说的那些话。
**********
第二天早上，朱琳琅起床后走到客厅，朱祐樘正穿着运动套装在跑步机上跑步，平时这时候他已经收拾好坐在沙发上喝柠檬水了。看来昨晚果然失眠了！
「今日中午要和几个朋友聚餐。」朱琳琅说道。
朱祐樘一边跑步一边说：「好的，还是上次唱歌那几个吗？」
「不是，上次的朋友是大学里认识的，这次的是高中的。」朱琳琅顺便给他科普了一下现代的教育制度。
「你读到了哪个级别？」朱祐樘好奇地问道。
「硕士。」
「不是还有博士吗？为什么不继续读？」朱祐樘说话的口气像是在问「你为什么不吃饭」般随意。
「够用就行了，不一定非得读完。」朱琳琅扶额。
「多读些书好！」朱祐樘来了这么一句。他之前听朱琳琅说她们这里除了一少部分已经年纪很大的老人，其他人都识字！
如果大明朝的百姓也能人人识字，大明会变成怎样一个盛世？
朱琳琅有些惊讶，笑着问道：「你们那里不是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我现在觉得女子识字也很好。」朱祐樘一边跑，一边用毛巾擦了擦汗。
朱琳琅大为震惊，她看着正跑的面色通红的朱祐樘，忽然觉得距离推倒那些「贞节牌坊」已经指日可待了！
**********
中午，朱琳琅带着朱祐樘去赴宴。
朱琳琅已经提前和朋友们打好招唿，说她这个堂哥有些沉迷于古代文学，宅的要命，说话可能文绉绉的，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由于路上堵车，朱琳琅他俩是踩着点到的，其他人都已经到齐。
朱琳琅推开包厢门，大家一齐看了过来。
「小朱朱来了！」
「郎君呀，你让奴家好等哇！」说这话的还是个爷们儿！
「大郎，快，药已经熬好了，来喝！」
五花八门的称唿瞬间涌了过来，这群朋友对于朱琳琅各有各的「爱称」。
朱祐樘觉得莫名其妙，捡最重要的那句问朱琳琅：「你病了吗？为什么要喝药？」
朱琳琅：「……」
你怎么知道「大郎」喊的是我？！
朱琳琅的朋友们哄堂大笑，喊「喝药」那姑娘叫李糖，笑的更是乐不可支，对朱祐樘说道：「哥，你网速果然很慢！」
朱祐樘：「……」
她在说什么？
另一个姑娘眼睛一亮，说道：「哥哥很帅嘛，朱朱怎么不早点带来？」
疑似被女子调戏的朱祐樘：「……」
朱琳琅立刻做维护状：「已婚已育，勿扰谢谢！」
姑娘叫乐彤，装出一副失望的表情，说道：「哥哥怎么这么想不开，居然英年早婚！」
朱祐樘：「……」
我只听过英年早逝！这里的人果然都成亲很晚！
朱琳琅把一个椅子拉开让朱祐樘坐，接过朱祐樘的外套挂到背后的衣架上，边落座边说道：「也是遇上真爱了，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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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眼前闪过一抹绿，朱琳琅抬头，大惊：「大辉，你这也太高调了吧？居然直接把心情反馈到头髮上！」
又是一阵大笑。
对面名叫「大辉」的男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一脸无奈地再次解释说：「我染的是蓝色，谁知道掉色后变成了这个颜色！最近股票我都不敢买了，生怕被波及到！」每个人见他都会「面带同情」地问他头髮颜色的问题，他已经解释很多遍了，他好累！
朱琳琅认真看了看，摸着下巴故作深沉说：「也许这也是一种蓝吧，孔雀蓝！」
朋友里立刻有人接话：「你们说这孔雀蓝配不配得上我们大辉龙的传人的身份？」
大辉在众人的调侃下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哥，朱有成，有志者事竟成的有成。」朱琳琅来的路上已经跟朱祐樘沟通过这个名字，朱祐樘很不情愿地答应了。
朱琳琅是觉得，虽说朱祐樘并不算是很出名的皇帝，但万一有人知道他呢？
「朱有成？你好你好！」大辉站起来伸出了手。
朱祐樘见过别人做这个动作，朱琳琅给他解释过这是表达问候的一种方式。
这时朱琳琅看到了大辉的黑色连帽衫胸前写着金灿灿的四个大字「如朕亲临」。还是繁体！
朱琳琅立刻看向朱祐樘，朱祐樘已经站起来握住了大辉的手，目光也被那四个字所吸引。
大辉跟朱祐樘握握手，注意到朱祐樘的目光，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我这衣服很炫酷吧？」
朱祐樘干笑两声，收回手坐下说道：「很特别！」
「你喜欢的话回头我给你弄一件，这上面的字还可以定制，你可以定制个『朕知道了』，我觉得那个也挺有意思！」大辉热情地向朱祐樘安利自己发现的好物！
朱祐樘：「……」
朱琳琅脑补了一下朱祐樘穿着印有「朕知道了」字样的衣服去接见大臣时的场景，哈哈哈哈！
「你这名字和明孝宗有些像，正好你也姓朱。」大辉笑着对朱祐樘说。
明孝宗不是自己以后的庙号吗？上次朱琳琅不小心透露的！
朱祐樘来了兴趣，微笑着问大辉：「明孝宗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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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庸碌而仁慈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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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孝宗朱祐樘，是明朝的第九位皇帝，是明成祖朱棣的孙子的孙子。歷史上最专情的皇帝，也是唯一的后宫只有一位皇后没有其他妃嫔的皇帝。」大辉说道。
在场几位女生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
李糖惊讶地说：「居然还真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皇帝呀，我还以为只有小说里才有呢！」
朱祐樘很尴尬，为什么这个事情总是要被拿出来说？
对了，刚才大辉是不是说错了一件事？
「大辉兄，朱棣的庙号是太宗，不是成祖。」第一次直唿高祖名讳，朱祐樘还不太习惯。
乐彤不解地说道：「朱棣就是明成祖呀！」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大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你们就知道那点儿歷史书上学来的东西，有成我们是博览群书的文化人，懂的自然比你们多！」
朱祐樘：「……」
朱琳琅：「……」
大辉在众人刀子般的目光中侃侃而谈：「朱棣的庙号本来是太宗，后来被嘉靖改成了成祖。」
众人觉得好奇，纷纷问道：「为什么改？」
朱琳琅有了不好的预感，试图转移话题：「点菜了吗？」
「已经点了，点了两道鱼呢，一道黑鱼汤，一道松鼠桂鱼」。李糖笑着说。
「还是糖糖对我好，爱你哟！」朱琳琅用手指比了颗心。
朱祐樘提醒大辉：「你还没说为什么改庙号呢！」
「对，对，为什么改？」众人也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朱琳琅：「……」
咱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参加歷史座谈会的啊！
「这就要从明孝宗朱祐樘说起。他坚持一夫一妻，结果就存活一个儿子朱厚照。朱厚照更惨，一个儿子也没有，皇位只好让他堂弟朱厚熜继承，也就是嘉靖。」
完了！朱琳琅双手握拳抵住太阳穴揉了揉，欲哭无泪！
她眼睛余光正好看到了桌子底下朱祐樘拳头上的青筋！耳边还传来了朱祐樘带着笑意的声音：「然后呢？」
「大臣们的意思是让朱厚熜认朱厚照的父亲明孝宗当爹，等于是过继给明孝宗，这样才能名正言顺，但朱厚熜不同意，坚持『继统不继嗣』，尊孝宗为『皇伯考』，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父亲推上太上皇，这样他的皇位就等于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的，就是根正苗红的继承人。」
「明朝的太庙的正殿里只能摆放九个神位。每进一个，就要移除一个。依照规定，需要把那些和自己血缘关系最远的皇帝牌位迁出太庙。朱厚熜封他的父亲为『明睿宗』，并且要把他的神位放进太庙，就需要迁出一位之前的皇帝的神位。」
「他的选择该是朱棣，可朱棣和嘉靖继承皇位的形式都属于『小宗取代大宗』，要是他把朱棣给迁出太庙，那就摆明是承认了朱棣当年取代朱允炆是造反行为，是不合法的，这样对他自己的影响也会很大。于是嘉靖就给朱棣升了级，从『明太宗』改为『明成祖』，等于变相地承认朱棣是『开国皇帝』，这样一来朱棣就和朱元璋一样，永远都没有人敢迁出太庙了。然后他把朱棣的儿子朱高炽迁出了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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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皇帝把这一切都做好之后，把自己的父亲请入太庙，算是将『小宗取代大宗』这件事情从名义上到实权上全部搞定了！」
「行呀，大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博学了？」
「对呀，以前没看出来呀！」
听着大家的夸赞声，大辉得意地说：「最近刷了一些歷史方面的短视频，略有长进，哈哈哈！」
朱琳琅悄悄地看了眼朱祐樘，还在微笑！不愧是当皇帝的人，这情绪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了上来，大家开始吃，朱祐樘也在吃，朱琳琅松了口气。
「大辉，听说你在追你们公司一位英国留学回来的美女硕士？进展怎么样了？」朱琳琅打开了新的话题。她生怕大家再聊起歷史！
「一切顺利！」大辉的回答有些欠底气。
李糖扑哧一笑，说道：「得了吧，少吹牛了！累死累活做舔狗，舔了人家一个月了吧？连鞋底都没舔到！」
「她那是太高傲了，还没发现我的好！早晚我要让她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大辉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诉说着他的终极理想！
「大辉，你要抑制住你自己，不能冲动呀！」朱琳琅劝道。怎么有种这兄弟即将「剑走偏锋」的感觉呢？！
大辉面露忧伤：「都怪我的眼光太好，追她的人实在太多，就连我们公司都有好几个，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名叫秦青的女孩说：「要不你学学厨艺，天天给她带饭？俗话说『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这年头会做饭的男生还是挺吃香的。」
大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试试，回头先下载个食谱的app！」
「你说人家女海归会不会嫌弃你的头髮？」乐彤突然说道。
大辉愣了一瞬，然后大声说：「海龟是绿的，我这头髮也是绿的，凭什么嫌弃！」
众人：「……」
爱情使人盲目，使人发狂，使大辉变得不正常！
又过了一会儿，朱祐樘突然开口问：「大辉兄，你觉得明孝宗这个皇帝当的怎么样？」
朱琳琅：！！
朱琳琅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就这么喜欢让人评价你吗？！
大辉一扫刚才的颓丧，又来了精神，拿出高中答歷史题时的功底说道：「我从四个方面给你分析一下！首先是经济。」
「明孝宗他爹去世时仓库给他留了两千万石存粮，这可都等于是钱，结果他热衷于求神拜佛，修斋设醮，大起寺庙，费用累计千万两。大兴土木，给张皇后她爹修坟，给丈母娘修房子，还在张皇后老家为张家修宫殿，导致太仓官银所剩无几。不光徵用上万名民夫，连京城三大营和十二团营的士兵都被拉去当民夫修建筑了！他去世时他儿子要给他办葬礼，却发现连葬礼的钱都不够，只能从简操办。」
「再说军事方面。就看他能把士兵拉去当做民夫，军事能好？京营占役越严重，官军战斗力就越下降，明明他也是知道的，在即位之初还特意在即位诏书上把京营占役列为先朝弊政之一，结果没多久他就又让京营重新投入繁重的工役。他爹当初收復河套，直接打到了蒙古王庭，蒙古的达延汗在他爹的成化朝屁都不敢放一个，但敢折腾他十几年，最后河套也丢了！」
「然后是吏治。」
朱琳琅忍不住了，说道：「孝宗是一个宽容善良的贤君！」
大辉笑着点点头：「对方辩友说得对，这一点我也并非反对。文官当然觉得他是明君，是贤君，他在弘治十三年直接把贪污的死罪给废除了，还规定可以花钱赎罪，这要是被致力于反贪的朱元璋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后世子孙，非得跳起来把他砍了不成！「
朱琳琅：！！
想哭！谁是你的「对方辩友」？你当这是辩论赛呀？！
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坐在大辉旁边的一男生说道：「居然敢废除死刑，哥们儿的脑子被门挤了？」
大辉说：」也不是全部废除，谋反还是要判死刑的。这里有个小插曲，你们知道明朝那个太监刘瑾吧？」
在场的不少人都点了头，朱祐樘看了眼朱琳琅。
朱琳琅：「……」
呜呜呜！
「就因为孝宗几乎废除了死刑，后来正德朝的大臣们想处死刘瑾却没办法，只好往刘瑾家塞了一些搜到能被当成造反的东西，最终才用『谋逆罪』把刘瑾凌迟处死了！」
朱琳琅觉得唿吸不畅，不知道这哥们儿还会说出什么让她抓狂的内容！
「在那帮穷奢极欲的文臣眼里，孝宗岂止是贤君，简直是亲爹！就因为他对文官的极度放纵，才使这帮读书人不断变强，最终成为大明灭亡的一大主要因素。」
朱琳琅再次辩解道：「他不像我们有各种渠道可以获取对事物的不同看法，他一直被关在宫里，不能随意外出听取不同的声音，也没有朋友可以聊天得到不同的观点，他对事物的认知都是从书本或者文臣那里得到的，这样的君主为了彰显仁德而最大限度地施恩于辅佐自己的大臣，出发点也并没有什么错！」
朱祐樘面色平静，无一丝波澜。
「对方辩友不要急不要急,你看我还没急你先着急上了！文官管不好，太监他也管不好啊！太监可以随意从内帑拿银子，还不用任何凭证，导致不但国库穷，他的小金库也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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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他也管不好，张皇后的亲戚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他不但不阻止，还纵容，以至于张家无法无天地折腾了几十年，最后被跟他们没啥关系的嘉靖收拾了！」
「最后说人口。成化年间的人口峰值是七千多万，六千多万的人口均值，到弘治年间直接打了八五折，峰值是六千多万，人口均值是五千多万。」
「国库空虚，边境糜烂，纵容贪渎，人口下行。主观上说，他确实是善良的好人，但从客观数据来看，他真的没什么大作为，当然，他应该是想做一位好皇帝的，也任用了不少能干事的大臣，算是一个庸碌而仁慈的君主吧！」
朱琳琅已经不敢看朱祐樘现在是什么表情，偏偏这时大辉还来了一句：「有成，你觉得呢？你要是有不同看法可以说出来，咱们交流一下。」
朱琳琅注意到朱祐樘的左手在使劲掐他的大腿，满脸通红还微笑着说：「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全面。」
朱琳琅觉得天要亡她！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哥，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呀？我陪你出去透透气？」朱琳琅看到朱祐樘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赶紧说道。
朱祐樘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他确实没法再在这个刚把他批判的体无完肤的地方待下去。
「没事吧？」众人担心地问。
「有点缺氧，空调开得太热了，你们先吃，我们出去透个气。」朱琳琅笑着说。
出了包厢，朱祐樘神情麻木地站着一动不动。
朱琳琅嘆了口气，走到收银台把单买了，然后说：「你要是不想回里面，咱们就先走吧？」
朱祐樘木然地点头。
朱琳琅回到包厢，歉意地说：「我哥有些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接下来的『剧本杀』我们就不去了，我已经给你们订好了六人本，你们吃完直接过去就行，这顿饭单我买过了，你们慢慢吃。」
李糖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说好这次我请客，你怎么能抢呢？」
「好糖糖，我加个塞儿，下次你再请！实在对不住了，我们先走了哈！」说完朱琳琅拿起包，取下两人的外套，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包厢。
朱琳琅想到朱祐樘喜欢坐车，就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一路向北，副驾驶上坐着被打击到神色萎靡的朱祐樘。
朱琳琅说：「明史是清朝人修的，陆陆续续共修了九十多年，可信度能有多高？肯定是极力抹黑明朝的帝王呀，陛下你别信刚才那些话！」
至少，朱琳琅之前不知道朱祐樘还把士兵变成劳力给他盖房子修宫殿！
朱祐樘惨然一笑：「可他说的那些发生过的事情都是真的。」京营占役也是真的。
朱琳琅：「……」
朱琳琅又找到了新思路，说道：「陛下，你并没有求神拜佛花费那么多银子呀！」
「我自幼身体偏弱，唯恐与寿数有碍，想凭藉『尊佛重道』得到神灵庇佑，能够身体康健。还未开始，你便来了。」朱祐樘眼神里全是空洞。起初他还以为是上天让朱琳琅来帮助自己的，后来才发现朱琳琅根本不信神佛！
「陛下，求神拜佛并不能让你身体好起来，但可以通过锻鍊来增强体质，你不是也觉得最近身体要比以前好很多吗？回宫后你可以坚持跑步、锻鍊，身体会越来越好的！」朱琳琅宽慰道。
「他说的那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歷史，但现在很多事情都改变了，陛下并没有求神拜佛把钱花完，国库里还有钱，你的内帑也有很多钱，对吧？」
朱祐樘打起一点精神，是的，自从朱琳琅开设了工坊，他内帑的银钱也在不断增多。
「陛下，咱们以史为鑑，一切都还来得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朋友会用这样的方式冒犯到你，早知道我肯定不带你过来。」朱琳琅满脸歉意。
「无妨，知道也好。你总是说朕好的地方，让朕还以为自己真是一位明君呢！」朱祐樘自嘲一笑。兵部尚书马文升多次上疏，详细论述京营占役的弊端，并提出解决的办法，但他却置之不理。
现在，自己的「自私与无能」被陌生人以这样的方式一一罗列出来，他羞愤欲死！
朱琳琅无言以对，心事重重地开着车。
车内一片寂静。
「我们现在到了昌平？」朱祐樘突然问道。
朱琳琅看了看外面的道路指示牌，说道：「是的，不知不觉开这么远了，前面就调头回去。」
朱祐樘「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明十三陵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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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伴月日皇灌溉1瓶营养液~
么么哒~
第70章 武宗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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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朱琳琅突然听到「明十三陵」，十分慌乱，一边注视着前行的道路，一边在脑子里迅速想对策。
朱祐樘淡淡地说：「刚才我看见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明十三陵』。」
朱琳琅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用寻常口吻答道：「是一个旅游景点。」
朱祐樘对「旅游景点」这个词已经很熟悉，朱琳琅带他去过不少「旅游景点」，皇宫现在也是旅游景点。
「陵不是皇帝的陵寝吗？」朱祐樘瞥了一眼朱琳琅那因为太用力抓方向盘而泛白的指关节，声音依然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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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心乱如麻，只好说道：「陛下等一会，我把车停下再跟你说。」开车时分心太危险。
「好。」朱祐樘不再说话。
朱琳琅找到一个适合停车的地方，把车停下，打开双闪，说道：「陛下，明十三陵是大明朝十三位皇帝的陵墓，现在是一个旅游景点。」她没说谎，确实是景点。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葬在南京的明孝陵，第二任皇帝朱允炆下落不明没有陵墓，第七任皇帝朱祁钰在天寿山区域内修建的陵墓被他哥明英宗朱祁镇给捣毁，以「王」的身份将他葬于北京西郊玉泉山。这样，明朝十六帝有两位葬在别处，一位下落不明，其余十三位都葬在昌平区的天寿山，称「明十三陵」。
「皇帝的陵寝还可以参观？」朱祐樘震惊到无以復加。
朱琳琅有些惭愧，「参观人家的坟」好像是有点那个！她举了个例子：「秦始皇陵就是着名的旅游景区，始皇帝以俑代人殉葬，陪葬的都是兵马俑，看着特别壮观！」
秦始皇的陵寝都能被参观，对比之后你有没有得到一些心理安慰？
朱祐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们还挖了始皇帝的陵寝？」
朱琳琅赶紧解释说：「保护性挖掘，只挖了陪葬墓，没挖地宫。」
「为什么要挖？」都是帝王，朱祐樘有种芝焚蕙嘆的感觉。
「为了……了解歷史。」朱琳琅硬着头皮回答。
「大明的帝王陵也被挖了？」朱祐樘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挖了之后变成旅游景点供人拍照参观？
「就挖了一个，其他的都不挖了，当初也是被某个文人蛊惑才挖的，现在大家都还在骂他呢！」朱琳琅不敢说人家其实想挖朱棣的长陵，因为难度高所以先找了一个练练手，定陵就这么「幸运」地被选中了！
「被挖的是谁的陵寝？」朱祐樘唿吸声都重了不少。
「嘉靖的孙子，万历皇帝的定陵。」和你们这一脉没关系，别激动！
朱祐樘盯着朱琳琅，问道：「厚照真的没留下子嗣？女儿也没有？」
朱琳琅点点头，歷史上是这样记载的。
「厚照的陵寝也在这十三陵？」
「是的，康陵。」
「我想去看看。」朱祐樘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扭头看向窗外。
「陛下，去参观需要提前一日预约，今日来不及了，我回去就预约，明日上午咱们就去，好吗？」朱琳琅小心地问。
「好。」朱祐樘没有回头。
朱琳琅在心里嘆了口气，调头开始往回开。
第二天一大早，朱琳琅开车载着朱祐樘去昌平。
路上气氛沉重，朱琳琅想了想，打开手机找了首《大悲咒》播放。朱祐樘瞥了她一眼，没制止，朱琳琅就循环播放大悲咒。
用了近一个半小时终于抵达康陵。
下车之前，朱琳琅诚恳地对朱佑樘说道：「解说员说的关于明武宗的事情，陛下你先不要相信，等参观结束后，我给你讲讲我认为的武宗陛下。」
朱祐樘点头同意。
这次游客也就朱琳琅他们两个，在一片静寂中，一位解说员带着朱琳琅和朱祐樘开始参观康陵。
进门后院子里竖着两排牌子，上面写着康陵的介绍，以及正德皇帝的生平。还有正德皇帝那一点也不像的画像。
我们太子殿下的大眼睛、双眼皮漂亮着呢！
朱琳琅立刻搜出了明孝宗的画像让朱祐樘看，可以说跟他本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朱祐樘瞟了一眼，没说什么。
朱琳琅觉得不应该教朱厚照认识阿拉伯数字，如果朱厚照不认识，朱祐樘就也不会认识，那他此刻就看不懂牌子上写的「15岁即位，在位16年，享年31岁」！
这可是把朱祐樘的死亡时间也一起暴露了！
「他是生病了吗？」朱祐樘死死地盯着牌子上的「享年三十一岁」问道。
「秋日落水后一病不起，半年后驾崩。」朱琳琅轻声回答道。
朱祐樘没再说话。
康陵的面积并不大，当初嘉靖帝即位后只花了一年两个月就修建完毕。现在大多数地面建筑都没了，看着很是荒凉。
讲解员是附近康陵村的村民，据她说大门（祾恩门）都是重建的，九十年代初她嫁到康陵村时，祾恩门就只剩下围墙，里面真正保存下的就只有棂星门和石五供，明楼在明朝末年被李自成焚毁了，现在看到的明楼也是清代重建的。
这位讲解员还算公正，她说正德皇帝聪明绝顶，并不是完全「荒唐」，还说他是明朝中后期最后一位可以亲自出征打仗的皇帝。
讲解员并没有讲太多与康陵有关的内容，而是主要讲解风水，朱琳琅松了口气。
朱祐樘全程面无表情，冷静的可怕。讲解员疑惑地看了他好多次，朱琳琅只好偷偷跟讲解员说他今天心情不好。
朱琳琅原本担心朱祐樘会控制不住情绪伤心落泪，想过让他戴个墨镜，但现在是冬天，今天还是阴天，戴墨镜太装了，只好作罢！
登上城墙后朱琳琅还特意问讲解员，明孝宗的陵墓在哪里。讲解员给她们指了一个方位，说道：「那边就是泰陵，是明朝第九帝孝宗敬皇帝朱祐樘和皇后张氏的合葬陵寝，不过没有开放。」
朱琳琅看了一眼朱祐樘，继续跟着讲解员走。她就是怕朱祐樘想要参观自己的陵墓，所以借讲解员的话来打消他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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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解员又补充说：「明武宗很孝顺，他父亲孝宗驾崩时他伤痛欲绝，出殡时不顾百官劝阻，亲自为弘治帝扶棺至皇陵。」
朱琳琅仿佛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她装作没听到，也没有回头。
讲解时间被完美地控制为一小时，讲解员把两人带出陵区，参观结束。
回到车上，朱琳琅说：「陛下愿意听我说说明武宗朱厚照吗？」
「你说吧。」朱祐樘靠在座椅上，闭着眼。
「他自小聪颖，敏捷好动，喜欢骑射，但性情很温厚。」
朱祐樘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在儿子的要求下已经给他安排了骑射课程。
「武宗陛下会作诗文，会绘画，精通多门外国语言，精通音律，会唱歌，会谱曲，会弹琴还会制琴。最难得的是他还有不凡的军事才能。」
「正德十二年十月，武宗陛下去巡视边防，正好遇到蒙古鞑靼部落首领小王子达延汗再次率五万人进犯大明边境，武宗陛下调集长城一线的军队参与作战。这场战役被称为应州之战。」
「平时喜欢玩闹的青年皇帝立刻变身为沉稳镇定的指挥官，他首先派少量部队引蛇出洞，牵制住敌军主力部队，再不断增加兵力来消耗敌军的锐气。他亲自拿着兵器追着对方打，在草原上卧冰啃雪，连他的侍卫都受不了了他还能坚持，战事最终以达延汗败退告终。此战过后达延汗去世，蒙古军队三十年不敢南下！」
「我认为就凭这个，武宗陛下都可以堂堂正正地去见祖宗朱元璋和朱棣，他是宣德帝朱瞻基之后唯一一个能亲自上阵杀敌的皇帝，无愧于列祖列宗！」
「他在战场上英勇作战时应该没想到，面前的是敌人，而背后站着的也不是支持他的人。」
「应州大捷后他回到北京搞了一场隆重的回城兼阅兵仪式。仪式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找到首辅，激动地对他师傅说自己亲手消灭了一个蒙古军官。不久后京城就流传着一种说法：应州之战败了，皇帝不厚道，吹牛撒谎。」
「武宗陛下听到东厂汇报的这件事后沉默良久，半晌后才下诏要辍朝十日休息。他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表示自己的抗议了。」
「可笑的是他死后不久，大臣们按照传统编写《武宗实录》时，写下了『蒙古军队阵亡十六人，明军阵亡五十二人『！」
「十万兵士死战数日，如何做到如此少的伤亡？这就是文人对待一个不愿意受他们约束的皇帝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地抹黑他！而这些文人的心就是被他父亲孝宗陛下给养大的。他们不但要管武将，还要管皇帝。」
朱祐樘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朱琳琅抽了两张纸巾放到他手上。
「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能看出『京营占役』的弊端，登基后重视京营建设，提升官兵战斗力。重视边事，採取兵部及边镇武官的建议，进行多项改良措施，正德四年至十二年之间，边关战事的胜利有十七次，边镇官军不仅提高了战斗力，侦察能力和备战防御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经常可以料敌于先，布兵防御，官军的责任心与士气都比过去大为改善。」
「正德十二年，尤其是应州之战和武宗巡边之后，至正德十六年，边境安宁许多，没有发生过大的战役。」
「武宗陛下登基两个多月就立即对内帑进行盘查和登记造册。制定规则，严格规范地管理内帑，他的心腹宦官盗取内帑银七千两被查出后，他也毫不徇私，令其闲住（免职）。」
「他派刘瑾主持『清丈运动』来清查勛贵及边镇镇守官的屯田，几年后太仓库银积至三百万两，大大缓解了财政危机。国家这才有了钱粮调兵遣将，发放军饷去镇压北方的起义。如果起义在正德初年就提前暴发，武宗面临的就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国库空虚，京军退化，边兵疲睏，外有小王子大敌，内有流民暴动』的局面，这跟我之前跟您讲过的明朝末年的局面是不是差不多？」
「刘瑾为什么会被处死就不用我说了吧？可惜他死后不光清丈活动停止，连已经清丈出来的田地也不算了。」
朱琳琅捎带着解释了刘瑾的事情。
说起来刘瑾也算是一个改革家！
刘瑾对国家各种财政收支进行审计，搞得官僚集团不好侵吞国家财政。清丈田地，让官僚集团须得补交多年隐瞒的税收。
他还加强对官僚体系的管理，规定凡是在京官员休假超期及生病满一年的全部强制退休。改革官员考核制度，不再採取每三年考核一次京官、每六年考核一次地方官的方式，而是随时抽查，轮换着来，增加了官员的考核压力。
这些措施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使上下都团结起来恨不得立刻弄死他，再加上他一边主持「反贪运动」，一边自己也贪污，就落了个悽惨的下场。
朱琳琅看到朱祐樘手里的纸巾快被浸透了，就又给他抽了两张。
朱祐樘似乎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哭太难堪，于是问朱琳琅：「你不伤心吗？」你和厚照平日里关系那么亲厚！
朱琳琅觉得莫名其妙：「陛下，我和武宗陛下素不相识，虽然我为他的英年早逝感到遗憾，也为他被人为抹黑而感到不平，但他对于我来说只是书本里的一个歷史人物，我认识的太子殿下还好端端地在大明朝皇宫里等着我给他带玩具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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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拭泪的动作骤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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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辣椒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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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坐直身子，快速擦干眼泪，深唿吸，然后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不早说！」
朱琳琅：「……」
朱琳琅不跟他计较！
朱琳琅试探着问：「陛下，你饿吗？」
朱祐樘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句话，愣了一下答道：「不饿。咱们先回去吧！」
朱琳琅有些遗憾，康陵的门票一百块钱，里面含一顿餐——去附近的康陵村吃「春饼宴」。据说康陵村的人都是明朝负责守卫康陵的「康陵卫」的后代。在康陵开放参观后，他们就在村里开办民俗旅游，创办了「康陵正德春饼宴」，听说味道不错，平时五十块钱一位呢！
上次朱琳琅来时被大风吹的心情欠佳，就没去吃「春饼宴」，她本来想着今天去尝尝呢！
想到心情刚刚好了一些的朱祐樘，她忍痛打消念头，万一朱祐樘知道参观他儿子的墓和春饼宴是捆绑销售，再愤怒起来怎么办？！毕竟有种「上完坟就吃席」的既视感！
回到市区已经是中午，朱琳琅带朱祐樘去吃四川火锅！
朱琳琅点了鸳鸯锅，菌汤锅底和红油锅底双拼。朱琳琅忍住了给服务员说「辣锅也别太辣」的冲动，要让朱祐樘长长见识，要不他还得以为是我能力太弱！
朱琳琅让服务员帮忙调了两个油碟，她又调了两个麻酱碟，给朱祐樘一个，告诉他吃不惯油碟就蘸麻酱吃。
朱祐樘从辣锅里夹起一筷子羊肉蘸了油碟后送入口中，咽下后说道：「味道很好，哪像你说的那么可怕！」
朱琳琅呵呵一笑，等着瞧！
话音刚落，朱祐樘就感觉到不对劲，立刻抓起杯子勐灌酸梅汤！
「你也可以吃冰粉解辣。」朱琳琅好心提醒道。
喝了整整一杯酸梅汤，朱祐樘才缓过来，他面红耳赤，不知道是被辣的了还是刚放完大话就被打脸的尴尬导致的。
朱祐樘不畏艰难，继续挑战！
朱琳琅悠哉游哉地吃着菌汤锅，偶尔从辣锅里夹几片肉和百叶什么的，毕竟有油碟，不能浪费！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维护「皇帝的尊严」，朱祐樘还就盯着辣锅吃了！眼看着一壶酸梅汤不够，朱琳琅又加了一壶，还要了两瓶水，贴心地把瓶盖拧开放在朱祐樘那边方便他随时抓起来解辣用。
朱琳琅在心里默默为「铜锅涮肉」鸣不平！朱祐樘你一个土生土长的「老北京人儿」，居然背叛铜锅」，投入到辣锅的怀抱！
吃完离开时，一盒纸巾都被朱祐樘用完了！
上了车，朱祐樘又拧开一瓶水灌了起来！
「陛下，这辣椒你也吃到了，感觉怎么样？」朱琳琅开着车，看着前方微笑着问道。
「甚好！」
呵，死鸭子嘴硬，肿嘴鸭子嘴也硬！
「既然这样，明天咱们就去吃湘菜吧！就是湖南菜，也是以辣着称！」朱琳琅保持微笑。
朱祐樘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问道：「连着吃火锅不太好吧？」
「湘菜不是火锅，放心！」
「……好的。」朱祐樘犹豫着应下了。
晚上，朱祐樘突然从他房间冲出来，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网购的朱琳琅兴奋地说：「出来了，出来了！」
朱琳琅：「……」
我也没把你关禁闭呀！
见朱琳琅一脸莫名，朱祐樘便冷静了一下说道：「结石出来了！」
朱琳琅「噌」地站了起来，两眼放光：「真的？」
朱祐樘有些小傲娇地说：「那还能有假！」我总不好捞出来让你看看吧？！
朱琳琅很高兴，辣椒这是立了大功呀！必须把你们的同胞抓到大明朝发扬光大！
第二天，朱琳琅先带朱祐樘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果然肾结石已经没了！
为了庆祝，她买了一大瓶纯牛奶带朱祐樘去吃湘菜。
两个「菜鸡」吃一口菜喝一口牛奶或茶水，都不用他们开口，每当水壶快空了，都会有因为好奇而默默关注着他们这桌的服务员立刻上前给他们续上。
菜是真的很好吃，辣也是真的辣啊，呜呜呜！
吃过午饭，朱祐樘就要求回去看电视。
他昨晚开始继续看纪录片，已经把《河西走廊》看完，朱琳琅又给他找了个纪录片《紫禁城》，这个一开始讲的就是大明，他觉得很不错。
趁朱祐樘看电视，朱琳琅回家陪父母，她还在饭点时给朱祐樘点了外卖。
朱琳琅晚上回去后发现朱祐樘没有在看电视，而是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又是怎么了？还有什么能刺激到他？
「陛下，你怎么了？」朱琳琅关切地问。
「我在想一件事。」朱祐樘缓缓地开口。
「什么事？」朱琳琅好奇地问道。
「如果大明的覆灭换来的是你们如今的生活，那大明就那么灭亡也罢。」他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说完后便蜷缩在沙发里。
朱琳琅呆住了，她先是惊讶，然后是难过，又开始变得愤怒！
「陛下，你不能这样说！你知道我们国家发展到现在这样经歷过什么吗？我们差点都被灭族了！」朱琳琅看着朱祐樘，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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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坐下，她给朱祐樘科普近代史，讲层出不穷的农民起义，讲列强侵华，各种不平等条约，以及日军侵华、抗日战争……
讲完那些后，朱琳琅认真地对朱祐樘说：「陛下，我是一个普通人，平凡的如同河岸上的一粒沙子，也许我死后五十年就不会再有任何人记得我，但你不一样！你是一国皇帝，无数人的命运繫于你身，你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如果你愿意让百姓过好，你就可以做到，你也能够让国家富强，让中华威名传扬世界，让我们国家不必再走之前被欺压被侮辱的旧路！你怎么能想着放弃呢？！」
「我都已经这般帮你作弊了，你怎么能不尝试就放弃？」朱琳琅眼泪掉了出来。
自己国家的歷史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但朱祐樘至少可以改变他那个平行时空的未来，如果他都要放弃了，那自己还要继续任务吗？行尸走肉般盯着朱厚照过完三十二岁生日功成身退？朱琳琅不想，她觉得不甘心！
「琳琅，我……我只是有些沮丧，我……我不会放弃的！」朱祐樘慌忙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盒递到朱琳琅面前。
「真的吗？」朱琳琅抽了几张纸巾，一边擤鼻涕，一边用鼻音问道。
「真的！」朱祐樘嘆了口气说道：「我以为是清朝让你们过上了好日子。」
朱琳琅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矫情了，她擦干眼泪，换了话题：「陛下怎么不看纪录片了？」怎么突然开始思考那么深奥的问题了？
朱祐樘沉默两秒后开口：「第四集 看完了，说的是郑和下西洋，末尾提了宣化朝一句，第五集提到了嘉靖朝。弘治朝和正德朝没有只言片语。」
朱琳琅擦着鼻子没忍住笑了，朱祐樘想瞪她，又收回了目光。
「下西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朱祐樘还是问了出来。
刚才听纪录片里说「下西洋的落幕导致此后五百年间，中国所遇到的灾难主要来自于海上」，再结合他刚才听到朱琳琅讲的列强侵华，那些外国人也都是从海上来的。
「当然重要了！世界性大航海时代即将到来，你不去，人家也会来，然后强行打开你家大门。闭关锁国只会导致落后，落后就要挨打！总有一些强盗喜欢掠夺，弱小但富有就是你的原罪！」
「朝中大臣没人会同意下西洋。」朱祐樘嘆了口气。
「陛下，我跟你打个比方。郡主府的各项事务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这时我想要新做一件事，我就需要让大家利益一致，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事情办成之后他们能得到什么。当他们知道完成这件事后会有『辛苦钱』，那他们就很乐意，额外的收入谁不喜欢？他们还会主动把事情办的更好，好让我更开心，这样他们也有可能得到更多的奖励。」
「郑和七次下西洋，户部花了至少六百万两银子，但户部一文钱的收益都没见到。郑和带回来的白银珠宝等全部进了皇帝的私库，户部能乐意吗？凭什么让同样没得到好处的大臣们来支持下西洋？下西洋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劳民伤财！」
「永乐朝的大臣们不敢反对是因为永乐大帝的威望，他的江山不是靠大臣们支持得到的，而是靠自己打下来的！宣宗时能够再下西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手里是有军事班底在的。在军事方面有足够的威望才能压制住其他方面的力量，才能成功地贯彻自己的改革主张。」
「您的弘治朝，文官的话语权很大，武将需要看文官的脸色行事，文臣们当然不同意下西洋，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朱琳琅觉得自己这句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她始终对「文臣管武将」这一现象感到无法理解！同朝为官，凭什么拿笔桿子的文臣要比拿枪流血流汗的武将更高贵？
朱祐樘脸红一阵白一阵，最终说道：「就算朕说会把收益充到国库，他们恐怕也不相信。」
朱琳琅一笑：「陛下，只要你决心重新开放海禁，我们可以不用户部出钱！」
朱祐樘惊讶地问：「没有钱如何下西洋？」
「陛下，我有钱呀！我可以出钱，等船回来了，把航海得到的财富摆到皇宫门口展览一番，让他们后悔去吧！等下次再派人下西洋时，他们会求着出钱的！」朱琳琅兴致勃勃地说着，仿佛看到了大臣们抱着她的腿哭喊着求她带他们一起玩，哈哈！
朱祐樘也露出笑容，说道：「朕和你一起！朕的内帑还有一些银子！」虽然有部分算是你送的。
朱琳琅很高兴：「陛下，那咱们说定了，回去后就组织人造船，航海！你继续看电视吧，我去书房查查航海需要的东西，争取买齐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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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_^
第72章 河西走廊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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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把纪录片看完后对朱琳琅之前说的「割地赔款」和「不平等条约」等近代史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一天晚上朱琳琅出来喝水，看到朱祐樘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思考人生」。
朱琳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见朱祐樘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小声哼起《河西走廊》的主题曲，一边哼唱一边观察朱祐樘。
朱祐樘缓缓看向她，开口问道：「开车去河西走廊需要多久？」
朱琳琅庆幸此刻嘴里没水，要不她得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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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没查过。」朱琳琅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这是在想什么？让我开车去甘肃？！
朱祐樘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们一般会选择坐飞机去，开车太远太累，还不安全。」朱琳琅解释道。
朱祐樘眼睛一亮：「坐飞机要几日？」他之前听说过飞机，飞机从天上飞过时他还抬头看过。
「一个时辰？」朱琳琅也不确定，觉得两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
「仅需一个时辰？」朱祐樘一脸兴奋！
他之前是觉得车跑的挺快，考虑着去一趟河西走廊那边的可能性，猜想估计得几日才能到，没想到还有更快的飞机，居然只需要一个时辰！
「陛下想去？」朱琳琅有些惊讶。
现在是冬天，快过年了，那边很冷吧？
朱祐樘嘆了一口气，垂下眼睛，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我自出生到现在从未出过北京，也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可以到北京以外的地方看看。」
他以手触额，从指缝里偷偷观察朱琳琅的反应，却看见朱琳琅皱眉撇嘴一副嫌弃的样子！
朱祐樘：？？！！
朱琳琅是真的很无语，你就爽快地说想去不就得了，干嘛把自己说的跟小可怜似的？你那指缝有点宽，怪不得攒不住钱！
朱琳琅眼看着朱祐樘的脸和耳朵慢慢变红，嗯，自尊心还挺强，皇帝的脸皮还是厚一些比较好！
朱琳琅放下杯子，转身要回自己房间，朱祐樘立刻把手放下喊了一声：「等等！」
朱琳琅勾唇，旋即又恢復正常，转身问道：「有事吗？」
朱祐樘脸涨的更红了，我刚才在和你说话呢，你一声不吭转身就走是什么意思？！
朱祐樘不自在地抿抿唇，看着朱琳琅踩着的那块地板说道：「你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呢！我想去河西走廊看看。」说到后面，朱祐樘有些底气不足。
「那就后日出发吧，我需要时间做出行计划。」朱琳琅说道。
朱祐樘抬头，看见朱琳琅正在偷笑，顿时明白自己刚才被戏弄了！
朱祐樘：「……」
从来没有人敢像她这般胆大包天！
朱祐樘面无表情地挥挥手，走吧走吧，你赶紧回房吧！
朱琳琅是个行动派，当晚就把行程规划好，还把机票酒店之类的全部订好，第二天上午带朱祐樘去买了更厚的衣服、鞋子，并给父母打电话说了自己要和「远道而来」的朋友去甘肃旅游的事情。
「你们可以随时沟通确实方便。」朱祐樘在车里听完朱琳琅和她父母的通话内容，羡慕地说。
「科技都是一步步发展的，陛下也别着急，慢慢来。」朱琳琅安慰道。
因为要出去旅游，两人肯定不能住一个房间，为了方便联繫，朱琳琅就新办了一张手机卡，装到了自己的旧手机里让朱祐樘暂用，并教会了朱祐樘拍照、定闹钟和给她打电话。
虽然是旧手机，身无分文的朱祐樘也不嫌弃，朱琳琅不在时就拿着手机到处拍照。
到了出发那天，朱琳琅带着朱祐樘，一人一个大行李箱打车到了机场。
对于这次没有听到机场广播说「某某旅客请尽快登机」，朱琳琅表示略有遗憾。
朱琳琅给朱祐樘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飞机起飞时朱祐樘明显地不安起来，紧紧地抓着座椅扶手。
朱琳琅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别怕，没事的！」她第一次坐飞机时也很紧张，当时爸爸握着她的手也是这么说的。
飞行平稳后朱祐樘终于放下心，开始往窗外看，想到自己是真的在天上飞着，兴奋的难以言喻。
这都到天上了，也没看见神仙，可见神仙果然是虚无缥缈的！
到兰州下了飞机，朱祐樘还沉浸在初次飞行的喜悦里。
朱琳琅他们先去酒店办理入住，然后去吃兰州拉面，都到了兰州了，不吃说不过去。
朱祐樘学别人在面里加了勺辣椒，还拍照！
朱琳琅看的十分无语：你又不发朋友圈！
朱琳琅已经提前在网上租了一辆越野车，第二天早上，租赁公司把车准时送到了酒店门口。
两人把行李装上车，朱祐樘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问道：「这辆车也是你买的吗？」这辆看着更大，坐着也更舒服。
「不是，是租借的，他们这个车行有很多分店，可以在这里租，在我们的目的地还。」
朱琳琅发动车辆，带着朱祐樘向第一站武威驶去。
车里播放着那些听了就让人想辞职去旅游的歌曲，朱祐樘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快。
第一站是武威的「白塔寺」，朱祐樘还给朱琳琅讲起了「凉州会谈」、萨班和巴斯巴的故事，说起乌斯藏（西藏）是怎么归顺的元朝。这些都是他看纪录片知道的。
朱琳琅很配合，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说道：「得尽快把乌斯藏併入大明，不能再让乌斯藏的百姓继续受苦了！」
朱祐樘：「……」
他们又去看了天梯山石窟，现场看是完全不同于电视的震撼，朱祐樘还拿出了手机给佛像拍照。
朱琳琅有了不好的预感：朱祐樘该不会是想把自己的手机占为己有吧？不然他拍照有什么用？要把照片全列印出来？
到了张掖，两人去参观了中国最后一个军马基地——山丹军马场。山丹军马场于公元前121年由骠骑将军霍去病始创，史称「汉阳大草滩」，永乐四年改称「大马营草滩」。自西汉以来，这里以当地蒙古马为基础，又引进了各种西域良马，杂交培育出的山丹马驰名天下，这里也成为歷代皇家军马养殖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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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付了钱，和朱祐樘各挑了一匹马骑行。骑行路线有两条，往返两小时的鸾鸟湖和往返四小时的窟窿峡，考虑到天气太冷，朱琳琅选了两小时的骑行路线。
朱祐樘虽然很少骑马，但还是会的，朱琳琅驱马加速前行，朱祐樘策马追了上来。
手套、帽子、围巾、耳暖，两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为了防风还戴着墨镜。
路上就他们两人，酷的一塌煳涂的朱祐樘突然问道：「你们现在打仗还用马吗？」
「不用，我们的兵种里已经没有骑兵，这些马也不是战场上用的。」大多都是供全国各地的游客骑行用吧，有些可惜！
朱琳琅笑着说：「陛下，等回到北京我让你看看我们现在的阅兵仪式，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咱们也举办个阅兵式，扬我大明军威！」朱厚照肯定喜欢阅兵仪式！
两人特意在马场等到了下午五点，看到了赶马时万马奔腾的场面，壮观的让人热血沸腾。
开车回市区的路上，朱琳琅问道：「陛下，如果弘治朝有霍去病这么个『封狼居胥，分祭天地』的少年将军，你会疑心他吗？」
朱祐樘沉默良久，嘆道：「我与汉武帝相距甚远。」
朱琳琅还想问如果朱厚照像霍去病那样军功赫赫，你会猜忌他吗？最终，她没有问出口。
继续西行，到了嘉峪关。
朱琳琅看着手机上查到的资料，对朱祐樘说：「罗城初建于弘治八年，是肃州兵备道李端澄主持修建的。」朱祐樘点头，他有印象。
「要不你站这里我给你拍张照片？你以后见到他时把照片给他看，肯定吓他一跳！」朱琳琅瞎出主意。
朱祐樘白了她一眼，朕没那么无聊！
比起北京，这里的景色更接近于大明，让他觉得亲切。
朱琳琅继续查看手机里的信息，说道：「光化门也是李端澄主持修建的呢！『经歷了近五百年的风风雨雨及地震等自然灾害，仍巍然屹立于关城之上』，这也太坚固了吧！看来李端澄一定没有偷工减料！」光化门是正德元年修建的，那时候李端澄已经是肃州兵备副宪，升官了！
朱琳琅想到了杨一清，问朱祐樘：「杨一清当上三边总制了吗？」
朱祐樘一愣，看看她说道：「没有。」
朱琳琅笑着说：「等他当上了，就也该修长城了。」榆林镇与宁夏镇长城就是杨一清主持修建的。
朱琳琅又背诵道：「映西各边，延绥据险，宁夏、甘肃扼河山，惟花马池至灵州地宽延，城堡復疏」。这是当初杨一清上疏修长城时题本里的原话。
杨一清是在弘治末年才开始修长城的，后来到了正德朝遇上了刘瑾，修长城这个工程也多次被迫暂停。
朱祐樘笑笑没接话。他哪能不知道朱琳琅在想什么，他还知道杨一清是朱琳琅的师叔，在她府上住过几日。
她想让他重用她师叔，还这样拐弯抹角地说，丝毫没有平时的爽快！
河西走廊之旅最后一站是敦煌。
朱琳琅觉得看到了曙光，她这些天每天都长时间开车，晚上腿都直打哆嗦！
朱祐樘骑着骆驼在沙漠里穿行，朱琳琅的骆驼在前面走，她还时不时回头拿着手机拍着什么，骆驼骑行结束后朱琳琅还得意地跟朱祐樘说自己还骑过大象，大象虽然是洗干净后才接待游客的，但还是有股味道，除了这个，体验还是很不错的。
朱祐樘忍俊不禁，他觉得这次出行，朱琳琅就在骑马和骑骆驼时最开心，看来这些景观并非她之所好。
这里刚下过雪，今天是晴天，蓝天映着大漠雪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朱祐樘站在鸣沙山上俯瞰月牙泉和雪中沙漠，出了神。
朱琳琅凑了过来，问道：「陛下，我送你的那个沙画摆件和这个是不是很像？」
朱祐樘微微一笑：「一点也不像！」沙画哪有面前的景色壮观！
朱琳琅「切」了一声去一边拍视频了。
敦煌的最后一日，朱琳琅问道：「陛下，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你想不想下江南？听说皇帝都喜欢下江南。」
朱祐樘有些无语地问道：「谁说的皇帝都喜欢下江南？」
朱琳琅连忙陪着笑说：「喜欢下江南的都是『风流皇帝』，你这么专情肯定不喜欢。那就算了，那边现在估计也挺冷。前年冬天我去苏州出差时遇到下雪，才知道那里只是没暖气，冬天一样会下雪！」
朱祐樘：「……」
朱祐樘欲言又止，我也没说不想去呀！
「江南有什么好玩的吗？」朱祐樘问道。
「看景呀，小桥流水园林。有一家店的肘子特别好吃，我吃过一次，可惜没记住店名！」朱琳琅一脸遗憾的表情。
朱祐樘：「……」
「陛下，你想看海吗？」朱琳琅又有了新的想法，眨眨眼问朱祐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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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对不起，暂时停更两天哈~11/10继续更，没有存稿的感觉太难受了！
第73章 海贼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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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见过大海的朱祐樘跟着朱琳琅坐飞机到了厦门。
走出飞机的朱祐樘立刻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温暖，他对一日之内经歷两个季节感到不可思议和兴奋。
机场的洗手间排起了长队，有的男子居然在洗手间外面的座椅上就开始脱毛衣毛裤，这……成何体统！有朱琳琅的提醒，他现在秋裤都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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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订的是两间豪华海景房，朱祐樘站在房间的大落地窗前眺望远处的景色，十分惬意，咔咔地拍照片。
接下来的几天，朱琳琅化身合格导游，带着朱祐樘到处游览，品尝地方特色美食，还带朱祐樘去清吧喝酒听歌，朱祐樘玩的很开心。
来了厦门怎么能不去鼓浪屿？！朱祐樘生平第一次坐大轮船，已经没有了身为皇帝的矜持样，和其他激动的游客一样站在船舱外一顿拍照。
跟风试吃了岛上的「特产」后，朱祐樘还想在鼓浪屿上买「伴手礼」，被朱琳琅制止了。朱琳琅告诉他携带不便，并帮他在网上下了单，说会比他们还先到北京，朱祐樘满意了，只买了一盒明信片和几张不同的邮票。
厦门的最后一天，两人来到海边看海，朱琳琅提着鞋，鼓动朱祐樘也脱掉鞋踩踩沙子，都来海滩了怎么能不光脚呢！
朱祐樘已经知道这里的人把「露脚」当成常事，稍加犹豫后也脱了鞋袜，感受着脚下的沙子带来的不同触感。朱祐樘踩着沙子走了一会儿，回头发现朱琳琅在挖沙子。
「你做什么？」朱祐樘走过去好奇地问。
「我打算把我的小腿埋起来。」朱琳琅一边努力挖坑，一边答道。她怕热但耐寒，厦门今天近20度的气温，她光腿穿的裙子。
朱祐樘：「……」
「为什么要埋起来？」朱祐樘不理解她脑子里都在琢磨些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要是有小桶和铲子，她就也挖一个城堡出来！
朱祐樘：「……」
朱祐樘干脆也坐到沙滩上，打算把自己的双脚埋起来试试，他穿的是长裤，不太适合把腿埋起来。
完成目标的两人坐在沙滩上看海。
朱琳琅看着远方的天海交接处说：「我第一次来厦门旅游是高一时，这里干净又漂亮，白鞋被人踩了都没脏，我十分惊讶，也很喜欢这里。我对我父母说以后要来这里读大学。」
「后来呢？」朱祐樘侧头问朱琳琅。
「回去之后，有日晚上我去客厅喝水，听到我父母在商量以后如何去厦门陪我读书。我年龄比正常读大学的人要小，他们不放心我。」
「过了几日我就对他们说，我怕热，厦门这边每年都有半年的时间是夏天，我受不了，不去厦门读大学了。」
「从小到大他们给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为我提供了他们能给的最好的物质条件，除了学习我什么都不用担心，我怎么能自私到让他们放弃打拼多年的事业来陪我读书。」
朱祐樘看着远方的海面，嘆道：「父母慈子女孝！我都不知父皇可曾对我有何期许。」
朱琳琅笑了，说道：「作为帝王，你父皇必然希望国泰民安，祖宗基业千秋万代。」
朱琳琅把腿从沙子里抽出来，把沙子清理干净，走到海水边。
朱祐樘也跟着走了过去。
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映在海面上，附近也没什么游客。
朱琳琅双手呈喇叭状放到嘴旁，对着大海大声喊到：「大海你好！我想看『弘治盛世』！」
朱祐樘扭头，看看她，也学着朱琳琅的样子对着远方大声喊到：「必将如你所愿！」
两人相视一笑，朱琳琅问道：「陛下，你知道如何证明我们是生活在一个『球』上吗？
朱祐樘摇头。
朱琳琅指着大海说道：「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看向海平面，如果有船从远方来,我们会先看到桅杆，后看到船体，这就说明地平面其实是弧形的。」
朱祐樘若有所思地看着海面，可惜这么久都没能等到一艘船过来。
「陛下，咱们下西洋的船该有个名字吧？」
朱祐樘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海贼王号』你觉得怎么样？」
朱祐樘：「……不怎么样！谁家正经船会叫『海贼』？你都不怕被山贼笑话！」
朱祐樘又想到了朱琳琅在大明朝起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前段时间朱琳琅还问他，以后能不能给户部制造花生油的工坊起个名字叫「香喷喷」，被他无情拒绝了！
朱琳琅为路飞以及他的伙伴们嘆了口气，我争取过了，乔巴！
「孤独求败号？」
「不甚吉利！」
「飞毛腿号?」
「不雅！」
「威风凛凛号？」
「……勉强可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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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觉得朱祐樘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得让他下一次江南，别的皇帝有的，咱弘治陛下也得有！
就是可惜现在不是烟花三月！
他们坐飞机到扬州，在扬州看了「古运河」和「瘦西湖」，坐高铁去苏州。
朱琳琅给一个劲儿盯着窗外看的朱祐樘科普了一下火车的发展史，并告诉他目前在大明实现蒸汽火车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朱祐樘看着朱琳琅两眼放光，朱琳琅顿时觉得自己嘴太快了，应该先做再说才对，赶紧让他继续观看窗外飞过的景色。
朱琳琅带着朱祐樘去听苏州评弹，喝着大碗茶，吃着桂花糕，仿佛听到了「烟雨江南」的声音。
「陛下，回去后可别告诉皇后娘娘我带你来江南了，怕她误会我是带你来找乐子的。」朱琳琅小声说道。
朱祐樘面色一凛，竟真的思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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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见状连忙笑着说：「我开玩笑的，陛下实话实说就行，娘娘要是误会了我去帮你解释，夫妻间最好不要说谎，还是坦诚一些好！」
朱祐樘瞥了她一眼，调侃道：「好像你很懂似的！」明明都还未出阁！
「我看书多，自然知道的也多！」朱琳琅毫不谦虚地说。
朱祐樘微笑，不置可否。
两人从苏州坐大巴去无锡机场，回北京。
距离两个月所剩时间不多了，已经到了最后的「疯狂採购」阶段。
朱琳琅带朱祐樘逛超市，把他感兴趣的水果蔬菜什么的记下来，回头网购种子。朱祐樘站在榴槤前，打量着这些看着不太好惹的东西。
朱琳琅解释道：「这是男子惹妻子生气后被罚跪时用的，你用不上。」
朱祐樘面无表情地看着朱琳琅，眼睛里写满「你看我像傻子吗？」
朱琳琅嘿嘿一笑，随后正色说道：「榴槤就算了，现在虽然在琼州和广东那里也尝试着种植，但种植结果还不太令人满意。咱们先把交趾收回来，暹罗也别当宗属国了，也和交趾一样当个郡县什么的，这些地方都适合种榴槤。」
暹罗是现在的泰国。
暹罗和大明朝关系良好，通过向大明朝朝贡，把沉香、象牙等货物光明正大的同朝贡队伍一起送进大明，高价卖给王室贵族，赚取极其可观的差价。再在大明採购货物，回国路上进行贸易活动，发展本国经济。
交趾就是现在的越南。
永乐年间，朱棣曾将安南划入明朝的版图，改名为交趾，派明朝官员去管理。交趾地理位置偏僻，多山川石头，土地贫瘠，十分贫困，明朝很多官员都不愿意到交趾去任职，朱棣最终派了张辅和黄福前去。在两人的努力下，交趾开始朝正常的方向发展。
后来由于朝中有小人挑拨离间，朱棣撤掉两人官职，使交趾从之前井井有条的状态逐渐变得混乱，最终成为一个烂摊子，宣德时期不堪重负，朱瞻基主动放弃了交趾。
朱祐樘瞥她一眼：「就为了种榴槤？」
「当然不是，国土自然越大越好！咱们大明可是把元朝给推翻了，总不能国土面积还比不上元朝吧？」元朝面积1885万平方公里！
朱祐樘推着购物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扶额道：「哪有那么容易！」
「慢慢来！我觉得藩属国根本没存在的必要，都变成郡吧，像我们现在这样，大家都是一个国家的人，就民族不同。我们现在有五十六个民族，咱可以继续增多，再加些『交趾族』，『暹罗族』、『倭族』之类的。『倭族』太难听，叫『大和族』吧！朝鲜族已经包含在五十六个民族里了，算是省事了！」朱琳琅兴致勃勃地说着，朱祐樘推着购物车，微笑听着。
回到车里后，朱琳琅又给朱祐樘讲起了清朝用来裁剪皇室宗亲人数的手段——世袭递降。并告诉朱祐樘这是清朝吸取明朝「臃肿的藩王体系」教训而研究出的行之有效的方法。
所谓「世袭递降」就是清朝皇室採取「袭封」或者「考封」的方式，世子从亲王手中袭承爵位后必须降级一档，最低可以降至级别最低的镇国公或辅国公，而「考封」则是受封袭承爵位前，由宗人府出具「马、步、弓、箭」等类型的考题让世子参考，试题皆命中者，方可受袭爵位，否则就降级！
「还有，清朝还规定亲王有参政议政的权力，但不得离开京城，更别谈分封建藩。不得不说，人家这一套确实解决了藩王问题和宗室开支巨大的问题。当初太·祖陛下只考虑到让后世子孙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没考虑到老朱家如此能生娃，陛下也很难吧？」朱琳琅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朱祐樘嘆了口气，能不难吗？国库都快供养不起这些宗族了！
朱琳琅又说道：「我觉得这些宗室也挺可怜的。」
朱祐樘有些意外，刚才你还在告诉朕如何变相地「削藩」呢！
「太·祖陛下规定他们不能轻易踏出封地，不能参与政事，也不能参加科举，士农工商一律不准，他们也只剩下繁衍后代和寻欢作乐。多残忍吶，跟养猪似的！不能因为姓『朱』就真的当猪养吧？」朱琳琅知道最后这句话必然会惹到朱祐樘，她干脆就不看他！
「你也姓朱！」朱祐樘吐出四个字。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的夜景，心情很平静，朱琳琅这般冒犯的话都没让他情绪有起伏。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会劳动，把人圈养起来什么都不让做，慢慢下去，朱家就全剩纨绔子弟了！陛下捨得二殿下过这样的人生吗？」
朱祐樘想起了朱厚炜，这个小儿子是朱琳琅救回来的，自己就两个儿子，自己真的要在他成年后就把他分封出去，难以相见吗？
「陛下觉得，一边採取『世袭递降』，一边允许他们考科举怎么样？这样也算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大家都是亲戚，都留在京城团聚挺好的，封地那么远，感情随着距离就淡了！实在不愿意的也可以给他们找个好去处，美洲那边遍地黄金，让他们去那里当藩王……」
朱琳琅自顾自地说着，朱祐樘靠在座椅上静静地听着，也不发表意见，唇角带笑。
她以前说个跟朝政沾边的话都会顾虑再三，现在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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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摄影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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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朱琳琅又开始网购各种种子，顺便搜一些对大明有用处的书籍。
「陛下，快来看！」朱琳琅一脸的兴奋。
朱祐樘正在接水，闻言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朱琳琅把手机拿到他面前说道：「这些都是建国初期出版的书，别看它们旧，大明用得上！有些书还是繁体字呢！你看，这几本都是关于农具的，这本是《农田水利》，还有这本《土法炼钢》，是炼钢啊！」
没想到居然找到了这么个卖旧书的网站，朱琳琅开心的不行，在朱祐樘看过图片后就连忙下单，太多好东西了！
朱祐樘也很高兴，这些书籍确实非常有用！他盯着手机屏幕看朱琳琅买书，生怕出现差错，等朱琳琅买完收起手机，他才松了口气。
距离回大明的时间越来越近，朱祐樘表示想再买一些贴身穿的衣物，回大明后还可以继续穿。这些衣物穿着确实很舒服！
朱琳琅对这个「贴身穿的衣物」的概念不是很确定，就问朱祐樘：「秋衣秋裤？袜子内裤？」朱祐樘尴尬地点头。
「没问题！」朱琳琅爽快地应下。
「我还想给云初买些。」朱祐樘有些不自在地说。毕竟花的都是朱琳琅的钱。
朱琳琅不解：「谁？」
朱祐樘抿唇：「皇后。」
朱琳琅恍然大悟：「原来皇后娘娘的名字叫云初呀，真好听！可惜史书上都没能留下，只记作『张氏』或『张皇后』，女子地位有待提高呀！」朱琳琅不放过任何可以对朱祐樘灌输「男女平等」思想的机会。
「陛下，你平时是唤娘娘『阿初』吗？」朱琳琅一副听八卦的表情。
朱祐樘板起脸：「赶紧换鞋，要出门了！」
嘁，有啥好害羞的，我就是对你们夫妻间的称唿有那么一丢丢好奇而已！
买完衣服，朱琳琅带着朱祐樘来到商场的化妆品专柜。
不管是出远门还是出差，好男人都会给媳妇带礼物！
朱琳琅和朱祐樘正在研究口红色号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宝宝？你怎么在这里？」
朱琳琅回头，是她母亲和助理赵欣。
「妈，欣姐！我陪朋友来给他媳妇儿挑礼物。」朱琳琅给朱祐樘使了个眼色，让他打招唿。
朱祐樘从善如流地说：「林阿姨你好！未能登门拜访，还望见谅！」他见过朱琳琅喊「阿姨」，知道这是这里的人对与自己母亲年龄相当的妇人的称唿。至于朱琳琅的母亲姓林，这他早就知道了，他还知道金葵庄园的孤儿们大多都随朱琳琅母亲姓林。
朱母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朱祐樘，笑着说道：「没事儿，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让琳琅带你好好玩，托你的福，我和她爸也沾光吃了不少美食。」
朱琳琅接话问道：「妈，你们怎么在这里？」
「来吃饭呀，今天中午没有爱心便当，我们只能『自力更生』了！」朱母开玩笑说。
朱琳琅嘿嘿一笑：「今天中午吃的火锅，不方便打包。」
「你们逛吧，我们先回公司了。」朱母对朱祐樘微微颔首，和赵欣一起离开。
「林总，琳琅不会是在约会吧？」赵欣做了林总五年的助理，对林总的宝贝独生女琳琅也很熟悉。虽然刚才琳琅说是「陪朋友给他媳妇儿挑礼物」，但赵欣觉得她这个朋友长得挺帅，打扮也很时尚，看着和她有些般配。
朱母笑着说：「不会，那小伙不是琳琅喜欢的类型。」
赵欣顿时好奇地问道：「琳琅喜欢什么类型？」
「大眼睛、双眼皮是必须条件。她喜欢长得可可爱爱的那种男孩子。嗨，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也是孩子气的审美！」
赵欣乐了，问道：「大眼睛双眼皮，这要求很具体。」
朱母来了谈兴，说道：「她高一那年，有天放学回来忧心忡忡跟我说：『妈，我以后结婚得找一个大眼睛双眼皮的人。』我就很纳闷，问她为什么。她说她今天见到了她班主任家的小孩，那孩子一只眼睛又大又漂亮，一只眼睛跟他班主任的眯缝眼一模一样！她可不想她以后的孩子也有这样一对大小眼，一定得找个眼睛和她差不多的人结婚！」
赵欣想像着朱琳琅当时的表情，乐不可支：「琳琅的顾虑很有必要。」刚才那个男生眼睛还不够大！
化妆品柜檯这里，朱琳琅已经买好了给张皇后的礼物，朱祐樘自觉地接过柜姐递过来的袋子，跟着朱琳琅向外走。
「为什么我用的那些脸上涂的东西是在超市里买，你们用的要在这里买？」朱祐樘不解地问道。他觉得商场看着要比超市更贵气些。
朱琳琅思考了一秒钟，开始忽悠：「这些东西分男用和女用，比起男子，由于女子更看重这类东西，所以物品种类也更多，就需要摆放在这种宽敞的地方，供她们仔细挑选。反之，男子用的就那几样，购物时随手拿了即可，符合男子爽快的性格。」
「原来如此！」朱祐樘觉得很有道理。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朱祐樘摸摸自己的帽子，问道：「我的帽子和毛衣是用什么做的？」
「羊毛，羊毛洗净后纺成线，再用棒针进行编织。」朱琳琅一边回答，一边提醒自己再买几本编织方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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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等打败鞑靼，以后在大草原上大量养羊，羊毛就可以用来做衣服了，你应该也感受到了，羊毛衣比棉花做的衣衫暖和多了！当然，棉花也很重要，等我们打败东察合台、吐鲁番和都格拉特，就可以在那里大量种植棉花，那里最适合种棉花！我这里有更加高效的纺纱机和织布机图纸，陛下需要时可以问我要。」
现在大明朝的社会现状是劳动力过剩，珍妮纺纱机和飞梭织布机这样的工业革命产物并不被需要，这些东西一旦出现，会有更多的人力被替换下来，这也是朱琳琅从来没提这两样东西的原因。
朱祐樘笑着说：「你一女子，却整日想着打仗，开疆拓土。」
朱琳琅嘆了口气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家未统一，内心很着急！」
朱祐樘嘴角抽搐：「这句话的前后必定不是出自同一人之口。」
朱琳琅：「……」
没文化的朱琳琅停止了「收復失地」的畅想，唱起了更加彰显自己没文化的歌：「我是个大盗贼什么都不怕，生活多自在整天乐哈哈。」
朱祐樘：「……」
「你下回可以当着你先生的面再唱一遍。」朱祐樘热心建议。
朱琳琅斜了朱祐樘一眼：小样儿学坏了！
晚上，朱琳琅拿着笔记本电脑到客厅，神秘兮兮地跟朱祐樘说：「陛下，给你看个好东西。」
朱祐樘把电视暂停。
朱琳琅打开一个视频，河西走廊的主题曲响了起来，不同的是，里面一帧帧的画面都是朱祐樘在河西走廊的场景。从坐飞机开始，一直到最后离开敦煌，整个旅途被朱琳琅剪辑后记录到这个视频里，还有介绍景点的繁体字幕。
朱祐樘惊讶地看向朱琳琅，他原本以为她举着手机是在拍照，没想到竟然是给他录像！
「怎么样？我技术还不错吧？」朱琳琅得意地问。
「甚好！」朱祐樘看着播放完毕的页面说道。
「那就好，等回去了让皇后娘娘看看。」朱琳琅难得见朱祐樘用「甚好」做评价，很满意。
「这个是如何做的？」朱祐樘好奇地问。他没想到自己也可以上电视！
「这说起来很难理解，陛下要是喜欢，回去后我再给你拍个皇宫为主题的，内容是你的日常和上朝之类的，背景音乐我都想好了，有首歌叫做《天地龙鳞》，十分应景！」
《天地龙鳞》本来就是纪录片《紫禁城》最后一集的片尾曲，可惜因为歌手出事，被替换掉了，但不影响这首歌是真的好听。
朱祐樘指着电脑屏幕问道：「这个电视剧能给我吗？」
朱琳琅笑了，说道：「陛下，这个叫视频，你等一下，我有个东西送你。」
朱琳琅跑到卧室取了个盒子过来，给了朱祐樘。
朱祐樘打开一看，是个新手机。
「陛下，你之前用的那个手机是旧的，我送你一个新的，你可以拿回大明。」虽然到了大明就会失去手机最原始的功能——打电话。
朱琳琅原打算给朱祐樘买个便宜的老年机，但发现老年机的像素不是很棒，考虑到朱祐樘是「摄影爱好者」，就给他买了个价格有些肉疼的手机。
回来这么多天朱祐樘也不曾把旧手机还给朱琳琅，他本来还在想怎么跟朱琳琅开口让她把之前那个手机送给自己，没想到朱琳琅主动送他一个新的，他很惊喜。
「我之前拍的照片还在这个手机里。」朱祐樘掏出了口袋里的旧手机，给朱琳琅看。
「我帮你把照片都传到新手机就可以了。」朱琳琅答道。
朱祐樘在一旁看着朱琳琅用电脑往新手机里导数据。
朱琳琅挑了一些她认为好听的、霸气侧漏的、有家国情怀的歌曲，与很多纯音乐一起导入进新手机，还有她做的那个视频，再下载一些好玩的小游戏。
朱祐樘用新手机又看了一遍被命名为「河西走廊之旅」的视频，对这个能显示「大明朝文字」的新手机爱不释手。
朱祐樘喜欢上录像，坐在车里录，到了大街上还在录，朱琳琅知道他是想要录给家人看，也没说什么，只提醒他录像时注意安全。
大辉发来一张照片：黑色的连帽衫上写着金光闪闪的「朕知道了」四个大字！
朱琳琅：「……」
居然还真做了一件！
朱祐樘看着图片笑了，说道：「你这个朋友十分有趣。」就是情路坎坷了些！
朱祐樘在知道「舔狗」这个词的意思后也是唏嘘不已，「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希望他能早日同喜欢的女子喜结良缘！
「你想见他吗？」朱琳琅问道。毕竟上次大辉的话给朱祐樘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见见吧！」朱祐樘觉得应该感谢他在无意中「骂」醒了自己，现在自己要回去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就当告别了！
朱琳琅带朱祐樘来到大辉上班的公司附近，等大辉一起用午餐。
大辉的头髮已经变回黑色，西装革履，俨然一副职场精英的派头！要不是大辉坐到了他们这桌，朱祐樘都没认出他。
大辉把提着的纸袋递给朱祐樘，笑着说道：「有成，除了那件衣服，再送你两本书！同是歷史爱好者，相逢何必曾相识！」
朱琳琅：「……」
改编不是乱编，活用不是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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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把书从袋子里拿出来，朱琳琅看到封面的「全球通史」四个大字。
让朱祐樘了解一下世界歷史也不错！只是，他能看懂吗？
朱祐樘道谢，然后把一个袋子递给大辉，说道：「听琳琅说你喜欢打游戏，这个机械键盘希望你能喜欢。」
大辉看看袋子里的盒子，高兴地说：「正好是我想买的，多谢兄弟了！」
朱琳琅问大辉：「你这是怎么回事，之前研究古代史，现在还迷恋上世界史了？」
大辉吃着菜，一本正经地说：「想要成功俘获一位女孩的芳心，就要去了解她的思想！最近听说她在直播间买了这本书，我就也买了。等我研究完这本书，不就和她有共同话题了？」
他在把新书往书架上摆时，才发现书架上已经有本同样名字的书存在，还是全新未拆封的！
朱琳琅想像了一下大辉腆着脸去找「高冷女海归」聊世界史的场景，呃……
朱琳琅想起曾在网上看过一句话：我死皮赖脸跟你聊天的样子连我自己看着都噁心。
这可是自己的亲朋友啊！
朱琳琅摇摇头，赶走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鼓励大辉道：「辉哥，你为了爱情全力以赴的样子，真的超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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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计划写二十万字，现在估计三十万也完结不了，好绝望！
第75章 狗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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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明的前一天，所有的东西都已打包好。
朱祐樘要把在这边穿的衣服、鞋子，以及用过的毛巾、洗面奶什么的全带走，朱琳琅没意见，反正都是给他买的，留下也没什么用处。
「我要把吹风机带走。」朱祐樘再次开口。
「大明没有电，你用不成呀。」朱琳琅劝道。
「你给我一个太阳能发电机不就可以了？」朱祐樘觉得自己是受到了朱琳琅影响，脸皮才越来越厚。
朱琳琅：「……」
不错，连发电机都知道！
「好好好，给你一个发电机！」反正自己这次又买了好几个！
朱祐樘走进厨房，眼睛盯着电饭煲打转。
朱琳琅连忙说道：「陛下，电饭煲就算了，煲仔饭其实是用砂锅做的，我是为了省事才用的电饭煲，砂锅做出来的更好吃！」
除了大米饭，朱琳琅就用电饭煲做过煲仔饭，再加上朱祐樘那天吃的很香，他打电饭煲主意的目的可想而知！
「真的？」朱祐樘露出怀疑的目光。
朱琳琅赶紧用手机搜煲仔饭的视频让朱祐樘看，朱祐樘勉强接受，放弃了电饭煲。
「你把做回锅肉的食材都买一些，回去教教尚膳监，让云初也尝尝。」说这话的朱祐樘有些许不自在。
果然是真爱啊！朱琳琅心里默默感嘆着，手机下单把五花肉以外的食材和调料都买了一些。
说起回锅肉，纯粹是朱琳琅自己给自己找事。
朱琳琅带朱祐樘吃川菜时，没忍住给朱祐樘说自己做的回锅肉比他现在吃的这个更好吃，朱祐樘表示不信。于是第二天中午朱琳琅买了食材「大显身手」！
朱祐樘盯着桌上那盘新鲜出炉的「回锅肉」，觉得和川菜馆那盘可以说基本上毫无相同之处。
朱琳琅不服气地说：「我只是把青椒换成了彩椒，把蒜苗炒的时间长了一些，不能只看表面，味道好才是硬道理！」朱琳琅有次因为青椒卖完了就买了一红一黄两个彩椒来替代，没想到从此打开了「新回锅肉」的大门！
朱祐樘尝过之后，觉得确实比川菜馆做的那盘还合他的口味，后来还「点菜」让朱琳琅做了好几次，为了以后也能吃到，他还要把彩椒带回大明种植！
到了走的这天，朱祐樘看着朱琳琅大为迷惑。
「你身上挂这么多麒麟做什么？」已经换好皇帝常服的朱祐樘问道。
刚才他趁朱琳琅没注意，把她这怪里怪气的样子拍了下来！
「在我们这里不叫麒麟，叫长颈鹿。这些是我给那些经常去我府上玩的孩子们带的礼物。」长颈鹿的脖子长，拴绳子很方便。
「你把它们放到袋子上不就可以了？」朱祐樘纳闷地问道。
不是说袋子会跟着我们一起走吗？放到袋子上不比挂在身上舒服？
朱琳琅：「……」
为什么我没想到？！我每次想的都是单独给它们安排一个袋子太浪费，呜呜！
朱琳琅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朱琳琅抿唇，默默地把身上盘了好几圈的长颈鹿们都取了下来，堆在行李袋上。
考虑到下次回来估计得七天后，朱琳琅发了一条朋友圈：闭关，请勿打扰！
朱琳琅抓住朱祐樘的一只胳膊，说道：「陛下，我们回大明啦。」
转眼间，他们就出现在了坤宁宫侧殿，张皇后正坐在桌前看书。
「陛下！」张皇后惊喜地迎了上来。当初陛下说离开两个月，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这几日一有空闲她就在这里守着。
朱琳琅立刻退到一旁，并转身，假装自己是透明人。
「陛下，你的鬍鬚怎么……」只剩胡茬了！
弘治陛下有些不自然地摸摸下巴，他是几日前才想起要蓄鬚，都已经刮习惯了，他现在也觉得不留鬍鬚看着更精神！况且，他总想起那日朱琳琅劝他剃鬚时说的话：因为留鬍鬚看着很脏，给人感觉不修边幅，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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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给的剃鬚刀也确实很好用，他回来之前还又买了几个。
「琳琅家那里男子都不留须，我就也刮掉了。」弘治陛下讪讪地道。
正在面壁的朱琳琅立刻发声为弘治陛下作证：「是的娘娘，你不觉得陛下不留须更好看吗？」
朱祐樘：「……」
男子能用「好看」来夸奖吗？……你背对着我们是要做什么？！
「琳琅，你转过身来。」张皇后笑着说。
陛下的气色看着比之前好了许多，面颊也饱满不少，都是琳琅的功劳。
朱琳琅慢慢地转过来，发现两人并没有像自己想像中的抱成一团。
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
「娘娘，今日是大年三十吗？」朱琳琅问道。希望是在年前回来的。
「今日是十一月二十九，今年闰十一月。」张皇后笑着说。
朱琳琅：「……」
我居然不知道！
她又看了眼朱祐樘，这个土着肯定知道，居然没告诉她！
朱祐樘很无辜，你也没问呀！
「那好吧，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们了。」朱琳琅打算出去找人帮她搬行李，被张皇后叫住了。
「琳琅，你的头髮是谁给梳的？」张皇后很好奇，之前两次朱琳琅都是散着发回来的。
朱琳琅一听问的是头髮，顿时得意了起来，麻利地摘掉一个髮髻，拿在手里说：「这是假髮，怎么样，做的很逼真吧？有了它们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不会梳头髮了！」假髮髻还自带髮饰呢！
张皇后接过假髮髻仔细查看，弘治陛下很是无语，他都没注意到朱琳琅头上的是假髮！
张皇后亲自把朱琳琅的假髮安了回去，啧啧称奇，看着确实很自然！
「娘娘，我出去找人来帮我搬行李。」朱琳琅说道。
「等等！」弘治陛下开口道。
朱琳琅看向他，纳闷他还有什么事。
谁知弘治陛下很不自然地问道：「你明日还来吗？」
张皇后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朱琳琅疑惑地道：「没打算来，陛下有什么事吗？」
弘治陛下扭头看了几眼行李袋，不吭声。
朱琳琅心中响起了警报声！
陛下你是要搞什么？你没看见皇后娘娘的脸色吗？你刚跟别的女子一起出门两个月，才回来就开始了这「不清不楚」的做派，你媳妇心里会怎么想？你是狗血误会的制造商吗？！
「陛下，有什么事你请直说！」别把我拉进狗血剧情啊！
「那些菜容易坏，还是尽快做出来好。」弘治陛下终于开口了！
朱琳琅心中的大石头「哐当」一下落了地！
朱琳琅立刻对张皇后说：「娘娘，说起做菜这事，我得好好跟您念叨两句！」
张皇后笑容有些勉强，说道：「哦？愿闻其详。」
「娘娘，您也知道我不善厨艺，所以基本上每日都是带陛下去酒楼用膳。有次陛下吃了一道叫做『回锅肉』的菜，惊嘆不已，美滋滋地吃了几口后放下筷子，惆怅地说『可惜云初吃不到』！」说到这里，朱琳琅捂着心口，一副哀伤的表情。
「我被陛下和娘娘的深厚感情感动到不行，就找到掌柜，重金把这道菜的食谱买了下来，然后在家里一遍遍练习，终于做出了被陛下认可的回锅肉！昨日陛下还叮嘱我把食材都准备好，让我回来后做给娘娘你尝尝。」朱琳琅边说边观察张皇后的脸色，不错，已经成功地多云转晴，还有些火烧云倾向！
弘治陛下一开始不明白朱琳琅为什么这样说，明明这道菜就是她自创的，和人家店里的一点都不一样！当他看到皇后的表情转变后，顿时悟了，还主动打配合，装模作样地说：「咳，朕哪有惆怅，别听琳琅胡说！」其它的倒是没反驳。
张皇后此刻心里甜如蜜，如果不是陛下亲口告知，琳琅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名字？自己刚才那般误会琳琅实在不该！再说，陛下和琳琅同姓「朱」，根本不可能怎样，委实是自己小心眼了！
「娘娘有所不知，陛下看到什么好的都想跟娘娘分享，还给娘娘精心挑选了很多贴心的礼物，我就不细说了，等陛下亲自向娘娘展示！」朱琳琅趁热打铁，再浇上一桶油！
「琳琅，这次多谢你照顾陛下！」张皇后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
「娘娘客气，都是陛下自己照顾自己，我很多时候得避嫌，并没有侍候陛下。」朱琳琅适当地露出一副惭愧的表情。
弘治陛下点头表示同意，平日洗漱穿衣都是自己做的，他都会自己洗小裤和袜子了！朱琳琅就给他系过一次鞋带，还一脸的不情愿，当晚就硬逼着他把鞋带的系法学会了！
「娘娘，陛下花了我很多钱，他说会多还我一些，您帮忙看着，越多越好！」彻底彻底撇清关系，我只认钱！朱琳琅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贊！
弘治陛下黑着脸：「我又没说不还，这不才刚回来！」
「好了，好了，我会帮你督促陛下的。」张皇后笑成一朵牡丹花。
「娘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见误会已解除，朱琳琅便转移了话题。
「快到午时了，尚膳监已经在准备午膳。」
「娘娘，我这就去尚膳监教他们把回锅肉做出来让你尝尝。你和陛下许久未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朱琳琅把装食材的袋子从一个行李袋里扒出来，提着快速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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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殿门，朱琳琅放松精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已婚妇男就是麻烦！
朱琳琅叫了一名坤宁宫的宫女，让她带自己去尚膳监，路上遇到了萧敬。
萧敬高兴地走过来，行礼后问道：「郡主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陛下让我去给娘娘做菜。」朱琳琅指了指宫女手中提着的食材。
「老奴陪你去吧！」萧敬身后的内侍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袋子。
朱琳琅向宫女道谢后，送了她一颗棒棒糖让她回去了，朱琳琅跟萧敬边聊天边朝尚膳监走去。
尚膳监正在热火朝天地准备午膳，朱琳琅说了做回锅肉的事情。由于都是没见过的食材，御厨有些紧张，看到萧敬也在，安心不少，但还是敬业地把明安郡主带来的每样食材、调料都尝了一点，以保证用料安全。
朱琳琅正在指导一名御厨把蒜苗的蒜白部分从中间划开再揭成薄片，门口传来了喊她的声音。
朱琳琅回头，皇家的三个孩子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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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老猫豪气浇灌100瓶营养液！！！
太感动了，我今天精神振奋，决定写存稿到夜里两点！
么么哒~
第76章 眼镜蛇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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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姐姐！」朱秀荣和朱厚炜正被宫女扶着打算跨过门槛进来，朱厚照跟在他们身后。
朱琳琅交代御厨继续切蒜苗，自己带着「三小只」到了厨房外面。
「你们怎么来了？」朱琳琅笑着问道。
「我和弟弟都很想念琳琅姐姐，听说琳琅姐姐回来了，我们就找过来了！」朱秀荣软糯糯地说道。
朱厚炜在一旁重重地点头。
朱厚照板着脸质问道：「你这次怎么去那么久？」
朱琳琅毫无压力地甩锅：「你父皇觉得太好玩，不愿意回来，我也没办法呀！殿下你不应该在读书吗，怎么跑出来了？」
朱厚照噘嘴：「要用午膳了，我也是有休息时间的！」
「殿下读书辛苦了！」朱琳琅又掏出三个棒棒糖，一人一个。
宫女们没有上前阻拦，陛下与皇后娘娘都已经默许明安郡主给三位殿下的吃食无需查验。
「你们先去陪陛下和娘娘吧，我奉陛下的命令来给你们全家做菜吃。」厨房不适合小孩子，那两口子的悄悄话应该说的差不多了吧？
朱厚照说：「我明日要去你府上住！我这两个月都没有休息，攒着等你回来了再一起休息！」
朱琳琅笑着拍拍手说：「殿下太聪明了，这方法都想得到！我给你带了滑板车，一会儿教你玩。」
「我也要！」朱厚炜喊到。
朱秀荣没说话，眼巴巴地看着朱琳琅。
朱琳琅大手一挥，豪迈地说：「每个人都有！你们先回去，一会儿我取出来给你们！」
打发走兄妹三人，朱琳琅继续指导御厨做菜。御厨不愧是御厨，人家的手仿佛是一把尺，切出来的菜粗细长短均匀，切菜时向来「随心所欲」的朱琳琅赞嘆不已！
回锅肉做成之后，朱琳琅尝了尝，称赞道：「果然专业，比我做的好吃多了！火候也掌握的很好！」
御厨高兴地道谢，朱琳琅给萧敬盛了一小碗，让他也尝尝。
「尽快给陛下和娘娘送去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朱琳琅把剩余的食材都留在尚膳监，并给了御厨一张纸，上面写着豆瓣酱和豆豉的制作方法。
御厨看了之后疑惑地问道：「郡主，不知这辣椒是何物？
」回头陛下就会让人送来，改日我送一些含辣椒的食谱过来，你们可以研究研究。不过，辣椒吃多了也不好，你们把握好用量，平日做菜尽量少放一些。还有，殿下们的饮食中不要放辣。」
朱祐樘除了辣椒种子，还带了一大袋子通红的干辣椒，隔着袋子朱琳琅都觉得呛鼻子！
他还买了辣椒酱，辣油火锅底料，以及各种各样的辣椒种子！
朱琳琅闻着身上的油烟味儿，和萧敬一起到了坤宁宫。
帝后一家正在其乐融融地分礼物，朱琳琅表示自己要回府了，前来告辞。
朱厚照他们跟着朱琳琅来到偏殿，她从一个大行李袋里掏出三个不同颜色的滑板车，并分别调到适合三人的高度。
朱琳琅用最高的那个给朱厚照示范了该怎么玩，朱厚照立刻站上去滑了起来。朱厚炜和朱秀荣也各自站到自己的滑板车上，玩的不亦乐乎。
朱琳琅谢绝帝后的留饭，给三兄妹各留一只「长颈鹿」，在萧敬安排的侍卫护送下回到了郡主府。
郡主府顿时热闹起来，他们本以为郡主年底才会回来，居然提前了一个月！
对此，朱琳琅也是很无语，府里也没有人跟她提过闰月的事情！谁的生日要是在十一月，岂不是能过两次？
唐寅一家也闻讯过来了，朱琳琅给了唐寅女儿朝曦一只「长颈鹿」，送沈九娘一盒腮红，看着唐寅有些犯难。
她没给唐寅准备礼物！
朱琳琅拿出一包跳跳糖说道：「伯虎兄，这个糖特别有趣，含在口中会跳，你试试！」
唐寅：「……」
「多谢郡主！」唐寅接过「跳跳糖」，指尖传来不似普通纸袋的光滑触感。唐寅有些摸不着头脑：郡主进宫住了两个月，怎么回来还给他们带礼物？而且，这些礼物都很稀奇，他从未见过，想必是宫里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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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把给李家人带的礼物整理出来，让人帮忙抬着去了李府。走之前她把冰淇淋託付给李兆同和李晴照顾，现在要去接回来。
朱琳琅觉得把一匹马拴在马厩里不让它奔跑是对马天性的摧残，所以她长时间不在时就把冰淇淋送到李家，李兆同已经学会骑马，可以时不时把冰淇淋骑出去散散心，李晴对骑马也很感兴趣，不知道学会了没有。
长生一看见朱琳琅就喊着「姑姑」跑了过来，朱琳琅揭开一个奶酪棒，放到他的小手里。
朱琳琅给了崔璨一沓照片，都是她平时给他们这一小家拍的，崔璨看着欣喜不已。
晚上，朱琳琅又在李府蹭了顿饭，牵着冰淇淋回府了。
朱琳琅拿出自己烤的「马饼干」餵冰淇淋，冰淇淋吃的很高兴，龇牙咧嘴地笑。
马饼干是朱琳琅从网上找的配方，烤饼干时香味还吸引了朱祐樘到厨房，当他知道是给马烤的饼干时一脸无语，转身回了客厅。于是朱琳琅又给他烤了人吃的曲奇。
次日，朱厚照带着他的新玩具滑板车一大早就到了郡主府。有多早呢？朱琳琅就是被他推醒的！
朱琳琅实在是不理解，作为小孩，朱厚照为什么总是起这么早？她小时候可爱睡觉了！
中午的时候，那些听故事的孩子们受到邀请，都过来吃午饭。在明安郡主府，从来没有繁杂的规矩，也没有所谓的「男女大防」，这些年来郡主如同他们的良师益友，对他们一视同仁，他们都很喜欢来郡主府。
饭后朱琳琅搬出了棉花糖机，现场给他们制作棉花糖。朱琳琅对色素的安全性不太放心，所以她只用白糖，做出的棉花糖全是白色的。
孩子们激动不已，他们在吃白云，还是甜的！
朱琳琅问他们想不想自己动手做，朱厚照表示要第一个尝试！他做了一个非常圆的棉花糖，举着要让朱琳琅咬一口。
朱琳琅笑着弯腰咬了一点，朱厚照的眼睛眯成弯弯月牙。
这群半大的孩子们离开郡主府时都是笑容满面，各抓着一只小长颈鹿，举着两个胖乎乎的棉花糖。不少路人好奇地驻足观看，打听那白云状的东西是何物。
郡主府里的员工们都品尝到了甜甜软软的棉花糖，还给唐寅一家送了三个，唐寅对这洁白如云朵的棉花糖赞不绝口，还特意作诗一首，后来随着棉花糖风靡京城而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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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查看完这两个月的帐目，对刘瑾说：「刘叔，陛下不久就会下令开放海禁，还要重启『下西洋』。这次下西洋是咱们府上承办，不用户部出钱，你有个准备，估计需要不少钱。」
刘瑾和秋雨都大为震惊。
朱琳琅又给他们科普了一番下西洋的意义，以及能得到的收益，感嘆道：「也不知道陛下会派谁下西洋，这可是一件能载入史册的壮举呀！」
李东阳下值后派人把朱琳琅请了过去。
「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朱琳琅给李东阳斟了杯茶问道。
「陛下回来后便下令立即停止『京营占役』，进行中的工程也全部中止，并命兵部整顿京营。」李东阳抿了口茶水，欣慰地说道。
他觉得这事肯定与陛下这次的求医经歷有关。
不过陛下这番转变确实是件好事，兵部尚书马文升这几日高兴地鬍子都要飞起来了，不住地赞嘆「陛下圣明」，据说他之前上疏的内容大多都被陛下重新提起并批准了！
「今日陛下还与我等商议要下令『举国灭鼠』，你可知是为何？」
「知道呀，因为以后会爆发鼠疫，全国性的瘟疫，北京城的人都快死完了。」陛下的动作还真快，看来确实被大辉刺激的不轻！
朱琳琅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让李东阳惊掉眼珠子的话。
「这次去我们那里，不光给陛下治好了病，还顺便让他知道了大明是如何灭亡的，陛下很受触动，估计先生以后会更忙碌。」朱琳琅微笑着说。
李东阳瞠目结舌，半晌后才问道：「大明……是如何亡的？」
朱琳琅就把参观完故宫后在停车场给朱祐樘说的话又对李东阳复述一遍。
李东阳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先生不要忧心，陛下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君臣齐心，其利断金！」朱琳琅握着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安慰道。
李东阳喝了口茶，理了理思绪，又问道：「关于『灭鼠』这件事，你认为如何才能使百姓闻令而动？」
朱琳琅：？？
我不是大臣呀，这些不是你们应该考虑的事情吗？
「需要让他们觉得此事与他们息息相关，符合他们的切身利益。我觉得还可以搞託梦那套！」招不在老，好用就行！这里的人大多迷信，「託梦」的可行度还是比较高的！
朱琳琅觉得自从来了大明朝，她越来越有「神棍」倾向！
「比如说，皇家的人同一晚做了同一个梦，梦到一只只巨鼠张着血盆大口扑向百姓，百姓们哀嚎着四处逃窜却纷纷被咬死亡！次日夜里，内阁大臣和六部尚书们也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被巨鼠咬死的百姓们纷纷復活，变成了没有理智的，主动去攻击撕咬其他活人，活人一旦被它们咬到就会变成跟它们一样的殭尸，全国变成炼狱！」」丧尸」不好理解，改成「殭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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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构思着「电影情节」，认为自己不忘给朝臣们安排角色，是彻底贯彻「君臣一体」思想的体现！梦境还衔接的如此连贯，非常具有说服力，棒棒哒！
李东阳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琳琅的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朱琳琅注意到自家先生的神情有些呆滞，觉得可能是这种「末日」题材太先进，他一时接受不了。
「要不，咱们只保留上半场，朝臣们就不做梦了？」总策划兼总导演朱琳琅小心翼翼地跟内阁二把手的大佬师父商量剧情。
李东阳：「……」
李东阳咳嗽两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这些，我会同刘阁老以及你谢叔父探讨。今日我们还在琢磨是否可以用『行赏』来吸引百姓参与其中，譬如上交若干只死鼠可领取定量的粮、布或铜板……」
「不行！」朱琳琅立即出言反对！一旦这样实施，现实版的「眼镜蛇效应」就会上演！
「为何？」李东阳看着弟子此刻严肃的表情，觉得她应该能说出可靠的言论。
「师父，我跟你说一个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有个地方深受繁殖能力很强的眼镜蛇困扰……」
眼镜蛇？戴着眼镜的蛇？李东阳捏捏眉心，觉得自己的期待落了空！
他实在是想像不出蛇如何把眼镜戴在头上，蛇都没可以支撑眼镜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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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某些个贪玩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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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眼镜蛇是一种毒蛇的名字，它们并不戴眼镜，眼睛……好像确实不太好。」朱琳琅注意到李东阳脸色不对，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歧义，赶紧解释。
李东阳觉得自己又缓过来了，示意朱琳琅继续。
「眼镜蛇……这种蛇非常毒，一旦被咬到必死无疑！当地官府为了减少毒蛇的数量，就悬赏捕杀它们。因为有丰厚的赏金，很多人开始猎杀这种毒蛇，于是毒蛇的数量就不断减少。」
「虽然付出了金钱，但目的已然达成。」李东阳颔首道。
「您听我继续说。随着眼镜蛇数量减少，野外已经很难找到，于是大家开始在家里饲养眼镜蛇，然后把这些家养的眼镜蛇杀死去领赏金。这就导致明明眼镜蛇已经很少了，官府还在支付大量的赏金。」
「既如此，官府应当取消赏金。」李东阳道。
「是的，官府取消了赏金，于是那些在家里养蛇的人就把已经毫无价值的眼镜蛇放归田野，谁会想要留着一屋子毒蛇呢！最终，在悬赏结束后，这里的百姓面临的眼镜蛇问题比之前更加严重！」
李东阳倒吸一口凉气，皱着眉头问道：「此事可有解决方法？」
朱琳琅耸耸肩，说道：「两个方法。其一就是把『奖励』降低到养殖成本之下，让养殖眼镜蛇或老鼠变成赔本生意，这样自然无人再养。但杀野外的眼镜蛇或老鼠依然有钱可赚，这会让大家继续消灭它们。」
「其二，还是我方才说的，通过宣传让大家意识到消灭老鼠事关他们自身利益，是为了保障他们自身的安全！」
李东阳颔首，自己这个弟子虽然有时言语有些跳脱，还是很可靠的，这番话有理有据，使人信服！
「所以，我觉得託梦那套还是可行的！」朱琳琅总结道。
必要时她可以用投影弄出些个「神迹」来！
李东阳：「……」
李东阳决定把眼镜蛇的故事给内阁其他两人也讲一遍，不能光他一人想像一只戴眼镜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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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正在院子里陪朱厚照玩滑板车，刘瑾来找她，说是有事要同她商议。朱琳琅叮嘱朱厚照不能再吃棉花糖，然后跟着刘瑾去了会议室。
「郡主，我想跟船队下西洋。」和朱琳琅相处了近四年，刘瑾已经得到朱琳琅说话风格的真传——单刀直入！
朱琳琅大为震惊：「刘叔，你知道下西洋有多难吗？不光遇到风浪可能随时葬身海底，还有可能遇见贼寇，去了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一试。郡主初见我那日所说的话我都谨记在心上，从不敢忘。郡主说希望我能像三宝太监郑和一样青史留名，现在我恳请郡主能给我这个机会，使我可以像三宝太监一样去航海，为郡主带回财宝，求郡主成全！」
刘瑾起身跪到朱琳琅面前，额头触地。
朱琳琅连忙把刘瑾搀了起来，为难地说道：「刘叔，你已经快五十岁了，我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了航海的苦。」
刘瑾笑着说：「郡主，自从我来到咱们府上，每日吃饱穿暖，还一直锻鍊身体，自觉比四年前更为强健，郡主不必担忧！」
朱琳琅嘆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我哪里还有阻拦你的理由呢！这次我带了很多航海用的东西回来，改日一一向你说明用法！你开始着手准备下西洋的相关事宜吧，写个企划书给我，附上详细的预算表。」
明安郡主府的每个「项目」都需要写企划书和项目总结，刚开始大家都一头雾水，是朱琳琅手把手教会他们的，现如今大家早已把写企划书当成常事。
「好的！」目的达成的刘瑾喜笑颜开。
「刘叔，下西洋的事情全权交给你负责，你找齐能够协助你同去航海的人手后，我教你们一项新的学问，叫做『世界地理』，里面的很多东西你们航海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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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郡主！」刘瑾拱手。
刘瑾退下了，朱琳琅嘆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哟，刘瑾不做「清丈运动」，改去航海了！刘瑾是即将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好羡慕！
朱琳琅走出会议室，找到朱厚照，他还在玩滑板车，朱琳琅提出了比赛。
「咱们每个人蹬一脚，看谁滑行的远！」朱琳琅提议道。
朱厚照立刻同意了，摩拳擦掌，还踢了踢腿！
朱琳琅先来，她用脚掌使劲往地面一蹬，滑板车载着她向远处滑去，裙角翻飞，她觉得应该把这一幕拍下来，现代科技与古典服饰的完美结合！
比赛的结果，朱厚照赢朱琳琅一大截！
朱琳琅很不服气，正在復盘是哪里出了问题，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请她入宫。
「你去吗？」朱琳琅问朱厚照。
朱厚照头摇的像拨浪鼓，蹬着滑板车一熘烟跑了！
**********
殿里只有弘治陛下和一名内侍。
弘治陛下正在批奏章，摆在书架上的老式座钟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朱琳琅很好奇这声音到底是指针走动发出的，还是下面那个钟摆发出的？早知道现在会纠结，当初收到后就应该先把钟摆握住确认一下！一共带了两个座钟过来，另一个被送到工匠那里研究了，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拆解的四零五落了！
弘治陛下把批好的奏章放到一边，看了看待批的那几摞，神情有些麻木。
洪武年间随着中书省的废除，朝廷的内外奏章都交由皇帝一人处理，为了改变这种「君劳臣逸」的决策体制，朱元璋任用「秘书团」内阁代为批阅奏章。
送到皇帝手里的大臣奏章主要分为两种，第一种叫题本，第二种叫奏本。
题本分为正本和副本。正本通过通政司送往皇帝的手里，副本是正本的备份，送往「给事中办事处」作备案。
通常题本所写的内容，都是例行公事，由内阁将批阅建议写在纸上并贴在各奏疏的对面（称为「票拟」）上呈给皇帝，皇帝只需对内阁的票拟意见做出最后的批红，比如写上「如拟」、「知晓了」等意思的词语，就可正式生效。
奏本没有副本备份，也不必告诉上级官员，由本人送到会极门，直接由会极门送往皇帝手中。奏本的内容极其机密，例如军政，弹劾，批评，建议等等，在皇帝硃批、公布之前无人知悉，具有很强的保密性。
「参见陛下！陛下您忙着呢？」朱琳琅寒暄道。
弘治陛下收回目光，让朱琳琅坐下，内侍给朱琳琅端上陛下让提前晾好的温水后躬身退了出去。
朱琳琅喝了口水，说道：「陛下，奏章看着很花时间吧？有些人写了一大堆却没有重点，不知所云！你知道雍正吧？他在位期间除了生辰那日全年无休，每日批阅奏章到深夜，日均批二三十件，多的时候能到五六十件。他没有内阁，都是他亲自览阅批发，从无留滞。这样操劳身体怎么受得了？他活到58岁就突然驾崩了。」
弘治陛下：「……」
你这一堆话，朕也抓不住重点，你到底是想批判写奏章的人，还是在劝朕不要操劳？亦或是夸赞雍正勤政?
朱琳琅见弘治陛下不说话，就继续说道：「陛下得保重身体，奏章还是得亲自批，不能像某些个贪玩的皇帝把批红大权交给司礼监！但奏章格式内容可以适当改革一下，缩短阅览时间，减轻陛下的工作量。」
弘治陛下喝了口茶，问道：「『某些个贪玩的皇帝』说的是谁？」
还「交给司礼监」，这一听就知道是大明的皇帝，还是在他之后的皇帝！
朱琳琅：「……」
我话里的重点是「奏章改革」呀！
朱琳琅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一位姓朱的皇帝，他把硃批大权交给了司礼监太监，某年某月宁王上奏请求恢復被革除的护卫，兵部反对，但司礼监太监收受了宁王的贿赂，利用自己手中的批红权力，驳去兵部意见，批准了宁王的奏请，后来宁王叛乱了。」
是朱厚照和刘瑾的骚操作，她得帮忙打掩护！
弘治陛下都要气笑了，慢悠悠地问道：「哦？还有这等事？这个宁王的封地可是在江西？」
如果这事不是他儿子朱厚照干的，他敢肯定朱琳琅第一时间就会把皇帝的名字供出来！
朱琳琅点头说道：「我就是给陛下提个醒，以后陛下可别批准宁王的请求。」
「奏章改革的事回头你写个章程我看看，这次让你来有其他事。」弘治陛下按捺住想要揍儿子的冲动，毕竟他儿子现在不在宫中，也还没做下那等荒唐事！
朱琳琅顿时变做苦瓜脸：「陛下，我又不是大臣，写什么章程！我才疏学浅，写不出你要的章程啊！」
弘治陛下笑着说道：「你可以去跟你先生说，让你先生写，眼镜蛇那个不也是你的主意吗？」
朱琳琅：「……」
居然想让我增加我先生的工作负担？！
写就写，就当是做企划书了！我就按照我的习惯写，你要是看不懂可不怨我！
朱琳琅深唿吸，又换上笑脸，问道：「不知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弘治陛下敛起笑容，嘆了口气道：「每回想到皇宫会被雷击而失火烧毁的事情我就忧心不已，难道真的要另择新址起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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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是，「被雷击」会被当成「因失德而被上天惩罚」，弄不好还得下「罪己诏」！
朱琳琅眨眨眼，说道：「不用呀，安装上避雷针应该就可以了！」
「避雷针是何物？」弘治陛下眼睛一亮。
朱琳琅给弘治陛下简单讲解了避雷针的原理，并告诉他，故宫自从安装上避雷针，就再没有传出过被雷击起火的消息。
弘治陛下大喜：「安装上避雷针就万无一失了吗？」
朱琳琅想了想，说道：「这个谁都不能保证，但是肯定比不安避雷针要安全。」
「那这个避雷针要怎么安装？」弘治陛下也不失望，继续追问。
朱琳琅笑着说：「陛下放心，我已经研究过故宫避雷针的布置方式，还能兼顾到美观问题，还望陛下把负责修屋顶的工匠介绍给我，我与他们沟通一下施工问题。」
朱琳琅上次参观完故宫后就开始考虑给大明朝的紫禁城安装避雷针的事情，她查了不少论文和资料，还带了很多用得着的材料过来。
弘治陛下倍感欣慰，琳琅她做事总是很周到，能想朕之所想，急朕之所急，还不邀功请赏！
「陛下，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能不能要一份奖励？」朱琳琅笑嘻嘻地问道。
弘治陛下：「……」
「你想要什么？」弘治陛下庆幸刚才自己没把夸奖的话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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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营养液~
会有猫的飞鱼10瓶；千山一色30瓶。
感谢你们的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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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天总发现发过的章节里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如果大家阅读时注意到有违和感的地方也可以告诉我，好让我及时修改~~~谢谢啦！
第78章 企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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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一身麒麟服，以后骑马时穿！」朱琳琅已经计划好，到时候梳个丸子头，再穿上她的虎头鞋！
麒麟服是大明朝四种「赐服」里的一种，华丽异常。
歷朝歷代都有着严格的服饰制度，皇帝恩赐给臣属的各类服饰叫做「赐服」。大明朝的赐服分为四种，分别是蟒服、飞鱼服、斗牛服和麒麟服。
蟒服是大明朝级别最高的赐服，是仅次于皇帝龙袍的尊贵服饰。《明史·舆服志》记载：「赐蟒，文武一品官所不易得也。」获赐蟒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蟒袍加身，意味着位极人臣，荣华富贵。如张居正、戚继光等等曾获赐蟒服。
飞鱼服是仅次于蟒服的赐服，一般得要二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获得。
斗牛服是次于飞鱼服的第三等赐服，一般授予三品以上的官员。
麒麟服一般赏赐给四、五品的大臣。锦衣卫指挥使也可穿麒麟服。
朱琳琅曾在一个服化道比较尊重歷史的电视剧里看到过锦衣卫穿着的麒麟服，觉得麒麟服帅气又威风！
身为女子，要求「赐服」必然是不合规矩的，但要个排在最末等的麒麟服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拒绝吧？说是「最末等」，但在朱琳琅看来，这四种「赐服」上绣着的蟒、飞鱼、斗牛和麒麟都和龙长得一样，她分不清楚。
据说嘉靖皇帝也分不清蟒服和飞鱼服，毕竟，所谓的蟒服、飞鱼服、斗牛服、麒麟服本质上都是帝王龙袍的一种衍生物。
弘治陛下沉思不语。
朱琳琅小心地问道：「陛下，这个要求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为难吗？确实不合规矩！但想到朱琳琅为大明做的那些事情，区区一件麒麟服算什么！
朱琳琅等了几秒，见弘治陛下还不说话，就主动说道：「要不就算……」
「可以！」弘治陛下毅然开口道。
「真的吗？」朱琳琅高兴了，赶紧补充道：「陛下，我不要红色的，要按照我的尺寸给我做，毕竟是骑马时穿的，不合身的话容易有危险。」红色的看着太高调，朱琳琅不太喜欢。
弘治陛下笑着说：「一会儿让尚衣监来给你量身。」
朱琳琅在被量了尺寸后，把红茶的制作方法和一沓食谱交给弘治陛下，美滋滋地回去写「奏章改革企划案」！
朱琳琅打算做a3的企划，她先在电脑上写，等做完再誊到纸上。
朱琳琅不知道奏章有多少种类，她暂且给分为「奏事型」和「决策型」两种。
「奏事型」型就相当于写总结。
首先，一句话概括本次上奏的中心思想，然后列举你做了什么事情，取得了什么成就，最后再写明你认为其中还存在什么问题（课题），以及拟定改善措施。
「决策型」就类似于写企划案，要让领导批准以便得到资金支持去实施。
朱琳琅另写了一份「开放海禁企划案」，方便到时候更直观地给弘治陛下展示改革后的「决策型」奏章是什么样子。
首先要明确本次企划的背景。也就是海禁制度的由来和现状。
明初沿袭唐、宋、元朝的「朝贡贸易」政策，但由于朝贡贸易不断亏本，以致国库空虚。且太·祖皇帝陛下认为明朝的根本在于农业，农业足以养活大明王朝。再加上民间私人海外贸易和倭寇的猖獗，太·祖皇帝颁布「寸板不许下海」的海禁政策来遏制对外交往。
永乐年间虽然有太监郑和七下西洋，但那是朝廷行为，民间依然禁止海上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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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沿海人民入海通商，法律规定了严酷的处罚办法。沿海地区百姓依海而生，靠海而活，「海禁」杜绝了沿海地区百姓的正常谋生之路，他们只能进行斗争，激化了沿海地区的矛盾，导致一些沿海地区的百姓打着倭寇的旗号海上通商或抢劫。更有甚者投敌帮助倭寇。
接着是开放海禁的意义。
「市通则寇转而为商，市禁则商转而为寇」。这是嘉靖年间福建巡抚许孚远奏疏里的话，也就是说，如果打开海上贸易，盗匪就会变为商人，如果禁海，海商就会变为盗匪。
大明朝的丝织品、瓷器、茶叶、铁器等广受世界各国欢迎，而许多国家缺乏优质商品来满足大明国内需求，只好以白银支付所购大明商品，所以，如果开放海禁，将会有大量白银流入大明。
况且，外国货物（包括朝贡贸易）进入大明可徵收关税，也是增进国库税收的一种途径。
然后是如何开放海禁，也就是政策的具体内容。
开放港口，设立督饷馆，负责管理私人海外贸易并徵税。督饷馆对私人海外贸易管理的内容主要有：出海贸易的船只不得携带违禁物品；船主要向督饷馆领取船引并交纳引税。
此外，禁止对日本的贸易，所有出海船只均不得前往日本，否则处以「通倭」之罪。
这是嘉靖的儿子隆庆皇帝宣布解除海禁时颁布的海外贸易政策，政策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史称「隆庆开关」。
可惜的是由于群臣反对，只开放了福建漳州府月港（今福建海澄）。而这一个港口就使隆庆初年的月港一地「所贸金钱，岁无虑数十万，公私并赖」，足可见效果有多显着。
从隆庆开关的1567年直到明朝灭亡的1644年，海外流入大明的白银总数大约为三亿三千万两，是当时全世界白银产量的三分之一，为明朝累积了巨额财富，也为张居正后来的全面改革提供了经济基础。
明朝末年天灾人祸频繁，还能坚持那么多年就有隆庆开关的功劳。
最后是此政策存在的课题以及对策。
课题里最主要的就是浙江沿海地区倭寇猖獗。
至于对策，朱琳琅祭出两本明朝抗倭名将戚继光的着作——《练兵实纪》和《纪效新书》。后者是戚继光在东南沿海平倭战争期间练兵和治军经验的总结！
练兵出战剿灭倭寇！要是能借「抗倭」由头，顺便把他们国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们解救出来就更好了！
实在不行也可以把宁王放到日本做藩王嘛！
朱琳琅把资料理顺，剔除一些不该写的内容，作成一份企划案，请弘治陛下御览和斧正。
弘治陛下一手拿着「奏章改革企划案」，一手拿着「开放海禁企划案」，对照着看，觉得且不说内容如何，这种写作方式确实条理清晰，简洁易懂！
朱琳琅吃着糕点，看着弘治陛下嘴角的笑意，心说不枉我别扭地从右往左垂直书写！
「陛下，一般来说「决策型」企划案还应该有预算和推进日程，但「开放海禁企划案」里由于没提下西洋的事情，本质上只是需要陛下发一个政令，所以没加那两项。」朱琳琅补充道。
下西洋的事由弘治陛下和明安郡主府私人承办，没必要写上来，但刘瑾的企划书里就必须有预算和推进日程。「奏章改革企划案」只能算是一个建议，就更不需要写预算和推进日程了！
弘治陛下颔首，拿起桌上那两本兵书，喜不自胜。
朱琳琅见弘治陛下心情这么好，就继续说道：「陛下，这次带领船队航海，我打算派刘瑾去。」
弘治陛下对刘瑾早已不陌生，知道他因为主持「清丈运动」被群臣记恨，最终被按照谋反罪凌迟处死，在歷史上的名气还挺大，至少朱琳琅的朋友们都知道他，也算是个有能力的可怜人。
「可以，你做主即可。」弘治陛下和颜悦色地说。
辞别弘治陛下，朱琳琅又去跟皇宫的工匠们沟通安装避雷针的事情。
她准备充足，照片、图纸什么的都有。工匠们虽然对明安郡主拿出的东西惊讶不已，但也知道很多东西不是他们可以问的。藉助于那些栩栩如生的「图画」，工匠们也迅速理解了朱琳琅的意思，双方沟通顺畅，安装避雷针被提上日程。
朱琳琅回到郡主府，便看见王守仁和朱厚照一起坐在屋檐下晒太阳，一人拿着一朵棉花糖正在吃。
朱厚照看见朱琳琅回来，赶紧把他的棉花糖往王守仁怀里一丢，大声说道：「是伯安想吃棉花糖，我才做的！他说一个人吃着太孤单，非要让我陪他！」
好傢伙，这锅甩的如此丝滑！
王守仁：「……」
我就在这里坐着呢！
身为弟子，在先生当面冤枉自己时可以反驳并拆穿他吗？
朱琳琅的眼睛是雪亮的，并没有相信朱厚照对他亲弟子的污衊，拿起王守仁怀里那个棉花糖塞回到朱厚照的手里，嘆气说道：「不让你吃是因为吃多了牙齿会坏，你还非要偷摸着吃！」
朱厚照小声嘀咕说：「我有好好刷牙！」这次琳琅还给他带了小牙刷和甜甜的牙膏。
「那也不行，我有个表弟就是因为吃甜食多，牙齿被虫蛀了一个大黑洞，疼的他哇哇大哭，后来大夫把他那颗牙拔掉了！」朱琳琅拿身边的实例出来，希望能够引起朱厚照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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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以后你同意了我再吃。」朱厚照还是很乖的，朱琳琅很欣慰。
说起刷牙，朱祐樘已经让人把牙刷和牙膏制作出来了，他试用后觉得还可以，然后继续使用朱琳琅给他买的牙刷牙膏——他带回来一大包！
朱琳琅从包里掏出朱祐樘送给她的「样品」，借花献佛，让王守仁用吧！
王守仁拿着牙刷和牙膏，一脸钦佩地说：「陛下百忙之中还能思虑到臣民的齿恙，做出这般利民之物，此乃百姓之福也！谢陛下体恤！也多谢郡主赏赐！」
这马屁拍的，应该让弘治陛下亲耳听听！
朱厚照看着王守仁手里的牙刷，觉得没有自己用的牙刷精緻，父皇的水平很一般！
朱厚照热心地教王守仁该怎么刷牙，王守仁听的很认真，还用牙刷比划着名，向先生确认动作是否正确。
朱琳琅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感嘆缘分的奇妙！虽然这缘分是被她强行拉来的！
明年二月王守仁就要参加会试，等到殿试结束，太子朱厚照就会有一个当官的弟子了！
不知道王守仁得知他这个「小先生」的真实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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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身为弟子，在先生当面冤枉自己时可以反驳并揭穿他吗？在线等，挺急的！
第79章 养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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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朝廷就颁布了「灭鼠令」。
朱琳琅有些惋惜她「託梦」的建议没被採纳。在她看来，朝廷的说法也没高明到哪里去，照样是玄学——星象！
钦天监夜观星象能观出鼠疫？朱琳琅觉得这比託梦还扯，他们指定是没用天文望远镜！
朝廷还很抠搜，只字不提「赏金」的事情，合着全凭大家的爱国之心来自发灭鼠呗？倒也能完美避开「眼镜蛇效应」！
朱琳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参与一下，为「灭鼠大业」添砖加瓦！
于是，某日正午时分，崇文门内城墙的阴影处惊现观音菩萨的身影！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坐在莲花台上，手持净瓶，微笑着在说话。但没有人能听到菩萨在说什么。观音菩萨说完后，头顶突然出现四个镶金边的紫色大字：鼠灭民安！
片刻之后，微笑的菩萨和字一起消失！
崇文门是个热闹非凡的城门，大小商贩从这个门进出，车水马龙。整个过程虽然短暂，但却被不少人亲眼目睹，并伴随着来往商旅被传播到全国各地。
**********
朱秀荣和朱厚炜来郡主府玩耍，他们的大哥朱厚照正在兴致勃勃地给他们制作棉花糖。
等待棉花糖制作完成的间隙，朱秀荣仰脸问道：「琳琅姐姐，为什么父皇要下令杀死杰瑞？」
「啊？谁？」朱琳琅没反应过来。
「杰瑞呀，猫和老鼠的杰瑞！杰瑞死了汤姆怎么办？」朱秀荣一脸认真。
朱琳琅：「……」
当初朱秀荣在她那里看的动画片就是《猫和老鼠》！
朱琳琅想了想，开始忽悠：「杰瑞是外国鼠，棕黄色，没有毛，偶尔还得穿衣。汤姆也是外国猫，你看咱们这里哪有蓝色的猫？所以，灭鼠只灭咱们大明的本地鼠，它们是黑色或灰色的，外国的杰瑞鼠不归咱们大明管。」
朱秀荣顺着朱琳琅的话认真思考一番，如释重负地说：「那就好，还是让汤姆和杰瑞在外国玩吧，千万别来大明！」
朱琳琅心说，幸好你不知道还有米老鼠！
「灭鼠令」颁布后，京城内兴起了养猫热潮。几名女员工在向朱琳琅请教完几个生物问题后顺便请示，郡主府要不要也养几只猫。
朱琳琅认真严肃地对她们说：「我不养猫，但你们可以养，只是有一条，如果养了就要负起责任，好好照顾它们一生，绝对不允许中途弃养！」
有几个人高兴地同意了，还有的人犹豫后打消了念头。
**********
乐不思蜀的朱厚照突然被召回宫，弘治陛下还让朱琳琅陪同前去。
弘治陛下把朱厚照支走，郑重地对朱琳琅说：「明安，回来后我就在考虑一件事情，现在有了决断。」
「什么事情？」朱琳琅见状也不由得神情严肃起来。
弘治陛下正色道：「你把太子带走吧，带去你们那里，好好教他！」
朱琳琅满脸震惊，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弘治陛下笑了，说道：「百闻不如一见，让大明朝的储君亲自去见识一下到更好的国家应该是什么样的，总比只能从书上汲取知识要强百倍！而且，我相信你能把他教好！」
「陛下知道我崇尚武力吗？」朱琳琅认真地询问。虽然她体力上是个弱鸡。
在读书方面，朱琳琅没有怕过谁，她自然不会觉得文臣有多厉害，她敬佩的向来都是那些能当武将用的文臣，以及那些威名赫赫的武将。
如果把朱厚照交给她教育，朱厚照可不会成为朱祐樘这样「过度仁善」的皇帝！
就连那些经常听朱琳琅讲故事的小孩们都受她影响，变得对保家卫国及开疆拓土十分感兴趣，以后说不定也是「主战派」！
「看得出！按照你喜欢的方式，亦或是厚照喜欢的方式去教他吧！」朱祐樘笑容和煦。
「陛下打算让太子殿下离开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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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吧！你觉得够吗？」
「够！」朱琳琅微笑。
「陛下，你不会因为太子经常不在身边就对他感情变淡吧？」慎重起见，朱琳琅又自认为含蓄地确认道。
现在的弘治陛下可是有两个儿子，还能像歷史上的明孝宗一样宠爱朱厚照吗？
「你放心，太子只会是厚照！」弘治陛下听懂了朱琳琅话里的话。
且不说大明朝的传统是「立嫡立长」，厚照是他的长子，从出生起就被他寄予厚望，他从未动过换太子的念头，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原本朱琳琅是深信「皇家无真情，皇家无真爱」的，但朱祐樘他真的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这可能是沾了「去世早」的光，再多活几十年，说不定就像某些皇帝一样昏聩起来肆无忌惮了！
朱琳琅仔细看了看朱祐樘的神色，啥也看不出来，姑且相信吧！
朱琳琅又问道：「皇后娘娘同意吗？」
「已经同意了。」他劝说许久，云初总算是理解了他的良苦用心，虽然还是万般不舍，却也松口答应了。
「殿下还不知道吧？我得问问他的意见，毕竟是他的事情。」朱琳琅说道。
弘治陛下让人把太子叫来，张皇后也跟着一起来了。
朱琳琅站到朱厚照面前，弯腰与他视线平行，问道：「殿下，你愿意跟我去我家吗？就是那个可以坐车的地方，你父皇刚去过。」
朱厚照闻言喜出望外，立刻答道：「愿意！我们什么时候走？」
「别急，殿下，有件事我得事先跟你说明白。你这一去得两年，中间不能回来，也见不到你的父皇母后，以及所有亲人。」
朱厚照雀跃的神情一下子凝固了，他看了看弘治陛下和张皇后，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我家那里有许多大明没有的东西，你去了之后可以增长见识，以后能让大明变得更好，这是你父皇所期盼的。代价就是两年不能与家人见面。」让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孩做这种选择实在是有些残忍！
朱琳琅想到了电视上法官问小孩，父母离婚后你是愿意跟妈妈还是爸爸？唉！
朱厚照又看了看弘治陛下，弘治陛下也在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慈爱。
朱厚照转过头，对着朱琳琅点点头，答道：「我愿意！」
朱琳琅笑了，说道：「殿下，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你在咱们走之前，把接下来一年要学的东西都学会。如果你两个月就能学完，咱们就两个月后走，如果需要半年，咱们就半年之后再走。」
朱厚照一脸错愕，张皇后闻言有些不解，刚要上前劝朱琳琅，却被弘治陛下拉住，弘治陛下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听朱琳琅说下去。
「殿下，一年的学业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两个月应该就够你全部学会了！然后咱们就可以去我家坐车了，对了，还有飞机，可以坐着在天上飞呢！」朱琳琅循循善诱道。
歷史上的朱厚照自小便聪明伶俐，也有「读书过目不忘」这个神童必备技能，只要老师第一天讲过的内容，他第二天就能倒背如流！
通过这几年与他相处，朱琳琅自然知道他有多聪慧，朱琳琅教不了朱厚照他现在学的那些东西，只能在走之前想办法让他多学一些，也让他知道自己的学习能力有多强！
况且，她还没有教会刘瑾地理知识，还不能立刻走。
朱厚照一双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朱琳琅，最终说道：「好！」
朱厚照没有跟朱琳琅回郡主府，他提前结束休假，抓紧时间学习。
晚上，系统小姿问朱琳琅：「你真要把他带走两年？」
「是呀，都已经答应了，还能反悔？」朱琳琅躺在床上，闭着眼跟系统聊天。
「小姿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一个正经系统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呀？」
系统：「……怎么不对劲？」
「我原本以为咱们这个是救赎型任务，后来觉得有点像基建型任务，眼看着即将变成养包子任务，所以我觉得你不太正经！啊，不是，你不太正常！」
系统：「……」
不正常的是你好吗？我只是让你来拯救朱厚照，剩下的全都是你自作主张做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后直接开启了新话题——近墨者黑，朱琳琅擅长转移话题，虽然总是转的很生硬，但也很少有人会和她较真。
「你把他带过去后打算怎么做？」系统问道。
朱琳琅果然没有在意系统这同样生硬的转移话题功底，睁开眼兴致勃勃地说：「首先，我要教会他游泳，这样他落水病亡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其次，他不是喜欢到处跑着玩吗？我就带他去全国旅游！34个省级行政区都得去吃一吃，走一走！习惯了现代那先进的出行方式后，他还能忍受大明朝动辄几个月的舟车劳顿吗？我就不能！」
「同时，我打算给他找一个退伍军人当老师，教他军营及军事方面的知识，要是能找到退伍的武警或特种兵就好了！」
见系统小姿没有反应，朱琳琅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建议或者要补充的？」
「没有。」
系统小姿说完就静默了，朱琳琅也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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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多了五只猫，毛色各异，一眼就能分清哪只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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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拒绝给猫起名，毕竟这不是她的猫。有时候几只猫会自己跑到她身边趴下，她也只看看，没有伸手撸过它们，也不会亲自给它们餵食。
郡主府的人一开始甚至怀疑郡主不喜欢猫，但后来发现郡主看猫时的眼神分明很温暖！
刘瑾带了八个人过来学习地理知识，都是他选的航海的负责人。
会议室墙上贴着巨大的一张世界地图，还有一张《坤舆万国全图》。
《坤舆万国全图》是万历年间传教士利玛窦和天主教徒李之藻合作绘制的世界地图，是中国最早的彩绘世界地图，这上面的国名、地名等更符合此时大明朝的叫法，可以和「世界地图」结合着看。
朱琳琅身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地球仪，「洋流」「季风」等词语不断从朱琳琅口中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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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避雷针工程已经完工，朱琳琅看着觉得很满意，自认为一点都不比故宫的工艺差！
弘治陛下也很满意，不仅是对于避雷针，还有他好大儿最近的表现。
自从上次朱琳琅说了要带朱厚照去她家后，朱厚照就变得异常勤奋好学，就连晚上都还要用朱琳琅送来的檯灯继续学习。
他倍感欣慰，不禁暗暗佩服朱琳琅「拿捏」他儿子的手段，有心想学一学，又担心这方法「分人」，万一自己学了后没作用，岂不是很丢脸？罢了罢了！
快到年底时，祝允明与文徵明结伴抵达京城。他们收到过唐寅的信，知道唐寅一家住在明安郡主府，就特意前来探望唐寅，也拜见明安郡主。
朱琳琅热情地为他们接风洗尘，邀请他们住到府上跟唐寅作伴，两人因已经托人租好房屋而婉拒。
朱琳琅也不强求，告诉他们，两个人在京城过年太过冷清，如果他们不介意，可以经常过来郡主府和唐寅聚聚，友人们在一起吃吃喝喝才开心！
大年初一早上，还在睡觉的朱琳琅被叫醒。她迷迷煳煳地睁开眼，很不开心！大过年的，「太子牌闹钟」又不在，还不能睡到自然醒？
「郡主，萧公公带着陛下的赏赐来了。」秋雨小声说到。
朱琳琅嘆了口气，非得挑大年初一吗？这该死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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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某乃阿慧灌溉营养液1瓶~
多谢宝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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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迟迟没有通过审核，我一看，居然是网审没过！我就等着高审再不过然后被锁呢，结果高审居然放过我了，失望！
我又没存稿了，唉！
第80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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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快速洗漱后，往头上草草地安一个假髮髻就出去了，秋雨看着朱琳琅的发顶，欲言又止，也跟着出去了。
寒暄一番后，萧敬让人把陛下的赏赐都搬进来摆在院子里让朱琳琅确认。已经见惯「赏赐」的朱琳琅兴致不高，草草扫了一眼就想让人统计入库。
萧敬吩咐把托盘上的一套衣服展开让郡主欣赏。
「我的麒麟服！」朱琳琅眼前一亮，高兴地上前摸了摸，衣服居然是紫色的！
「陛下莫不是知道我喜欢紫色？」朱琳琅越看越觉得漂亮，眉开眼笑！
「老奴还记得初见郡主时，郡主便是身着紫色长袍，陛下还说……郡主家有不少紫色的物件，料想郡主是喜欢紫色的。」萧敬喝一口热腾腾的奶茶，乐呵呵地说道。
「陛下有心了！这紫色的麒麟服应该就我有吧？我看其他人的都是红色和蓝色的。」她原本以为说了不要红色，应该会给她也做一身蓝色的，没想到居然是紫色！这样应该就不会撞衫了，嘿嘿！
「郡主请放心，迄今为止咱们大明朝仅此一件！麒麟头部有双角，体表有鳞片，嵴背常为齿状，足部为牛蹄状，郡主看这绣的像麒麟吗？」萧敬站在赐服前面笑眯眯地说。
必须不像呀，在我看来这就是龙，但我不敢说！
萧敬见朱琳琅不说话只盯着图案看，便继续说道：「这是蟒服，陛下考虑到郡主是要骑马时穿，就着人按曳撒的样式做了调整，骑马更便利。」
曳撒服是明朝骑乘、宴饮、游乐、礼乐等场合穿着的服装，交领，右衽，领口缀白色护领，衣身前襟上下分裁，下身做马面裙，两侧有摆，后襟则直裁不断。
曳撒被古装爱好者称为是「明代最帅官方服饰」！飞鱼服和麒麟服就是比较有特色的曳撒。
大明皇室方可用紫色，陛下居然给郡主赐了一身紫色蟒服，只是为了让郡主骑马时穿！此等荣宠实在是闻所未闻吶！萧敬在心中默默感嘆道。
萧敬走后，朱琳琅兴沖沖地换上蟒服，扎个丸子头，穿上虎头鞋，然后去找冰淇淋。
朱琳琅先给冰淇淋餵了一个梨，然后摸摸它的「刘海」，问道：「你觉得我今天的衣服帅不帅？」
冰淇淋嚼着梨，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朱琳琅也不介意，它要是回答了才是活见鬼呢！
「新年就得穿新衣服，呃，你是马，不用穿新衣，等我下次回来，给你买一副好马鞍！你吃完咱们出去熘达一圈，我得显摆一下这身新衣服！」朱琳琅喜滋滋地跟冰淇淋说。
朱琳琅骑着冰淇淋跑到金葵庄园。
大过年的，所有人都放假了，大家聚在一起自在地聊天，玩耍，看见朱琳琅来了，开心地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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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新衣服真好看！」立刻有人夸道。郡主这幅装扮还是第一次，衣服应该是新做的。
朱琳琅听了一会儿夸赞就让大家散了，各忙各的去吧！
至于冰淇淋，被几个十几岁的孩子牵走了。
冰淇淋在这里很受孩子们欢迎，他们用餵东西的方式讨好它之后，就可以用它练习骑射。
朱琳琅对冰淇淋这种「为了食物果断卖身供人骑乘」的行为十分不齿！
平时也没短它吃喝，怎么就这么没骨气！
朱琳琅正在吃别人端来的点心，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捧着一双鞋子走过来，面色绯红地说：「郡主，我给你做了一双虎头鞋。」
她有好几次看到郡主穿着脚上这双虎头鞋，想来是郡主偏喜虎头鞋，就也给郡主做了一双。
朱琳琅一看，跟自己脚上这双差不多，颜色不一样。
「谢谢星河！」朱琳琅高兴地接过，把左脚的鞋子脱掉，换上新鞋，在旧鞋上踩了踩，又说道：「尺寸也正好，心灵手巧说的就是你，仅凭眼睛一看就能知道我鞋子的尺寸！」
林星河高兴的脸都红了，说道：「郡主喜欢的话我以后还给你做。」
朱琳琅笑着说：「下次给我做个配套的虎头帽吧，不过不用着急，你有时间时再做就行，不要耽误学习。」回头再给星河她们送一些布料过来，方便她们平时练习用。
「郡主，我给你绣了个手帕，你看看喜不喜欢。」另一个小姑娘把手帕捧到朱琳琅面前，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朱琳琅接过，惊喜地说：「绣的居然是向日葵？也太好看了吧！栩栩如生！谢谢云书！」
「郡主，我给你做了一支毛笔！」
「郡主，我给你绣了一个荷包！」
……
新年第一天，朱琳琅收礼收到手软，中午在金葵庄园吃了顿饭，骑着冰淇淋背着包袱满载而归！
年节刚过，一道道诏令使逐渐安静下来的京城重新炸开了锅。
第一道是关于官民着装的。
诏令规定，除了玄、黄、紫三色以及龙、蟒、飞鱼、斗牛、麒麟的花纹外，对百官及百姓着装不再有要求。
也就是说，百姓不再受「士农工商」的阶级限制，除了规定的三种颜色和五种花纹外，服饰的材质、样式等都可以自由选择！
第二道是关于「贞节牌坊」的。
最早的贞洁牌坊其实多以「节」字为主，多以古代士子为褒扬母亲养育之恩为名建立。封建社会末期，理学之风兴盛，贞洁牌坊就逐渐以「贞」字为主，成为了又一座压迫女性的大山。
起初，女性在丈夫死后还多为自愿守寡，还有人选择殉情，渐渐地大户人家开始攀比贞节牌坊的数量，甚至官员都把贞洁牌坊数量做为自己的政绩，导致被逼守寡、甚至被活活饿死的女性不计其数。
经过金、元、明三朝对贞节观念的极端倡导，在进入清朝以后，贞节的含义变得十分偏狭。
不但丈夫死后守节成了天理，未婚夫死，也要尽节，偶尔被男子调戏也要寻死。总之，女子的生命紧紧维繫在「贞节」上，稍有变故，就要「以死全节」。
据着名社会学家董家遵对《古今图书集成》中的资料统计，周朝至五代，有记载的贞节烈女仅92人，宋代倍增至152人，元朝倍增至359人，明朝则勐增至27141人。
但比起清朝受到旌表的100万人贞节烈妇，明朝那人数也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如今，诏令规定，推倒弘治元年至今建立的所有贞节牌坊，并严禁再建贞节牌坊，鼓励寡妇再嫁，阻拦寡妇再嫁者则处以刑罚。
朱琳琅对「贞节牌坊」深恶痛绝，曾咬牙切齿地念着手机查到的资料给弘治陛下听，弘治陛下甚至有一种错觉：朱琳琅下一刻就要抡起锤子上前打砸了！
可能是被朱琳琅「荼毒」了思想，弘治陛下立志让弘治朝成为「零贞节牌坊」的朝代！
对此朱琳琅表示强烈贊同，并给予海豹式鼓掌！诏令中虽然并无对其它朝代建立的贞节牌坊的处置要求，但是皇帝已经如此明确地表达了对贞节牌坊的厌恶，下面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第三道是关于「休书」与「和离」的。
有歷史记载的最早的关于「和离」的律法是唐朝的「放妻书」。和离制度在宋朝逐渐达到兴盛。
但是，即便是和离，前提也是必须徵得丈夫同意。如此一来，妻子就失去了主动权，只能说是相对于「直接被休」，多了一种稍微温和点的选项罢了！
宋朝以后，理学的兴起和统治者的推动，促使社会对女性的约束增加，和离制度逐渐沦为一纸空文。
到了明朝，出身于社会底层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把自己的价值观作为国家的律法，制定了行为规范，他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做贞洁烈女，否则就应该被休弃。
于是，和离制度名存实亡。
现在，诏令规定，废除「休书」制度，夫妻间如果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可以在双方协商后和离。如有一方不同意，可诉讼至官府，由官府裁夺。夫妻双方任意一方有暴力殴打另一方的行为，查实后即可准许和离。并且，对夫妻和离后孩子的归属也重新做了规定，孩子不再是男方的「私有物」。
朱琳琅还积极地向弘治陛下安利了一条她认为特别好的秦律：丈夫出轨，妻子可以杀掉丈夫。如果丈夫家暴妻子，那么妻子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家暴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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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没能得到弘治陛下的认可，朱琳琅表示很失望。
**********
「只这些吗？远远不够呀！」女子什么时候能入学堂读书？
「要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弘治陛下是硬抗着群臣的反对颁布的这三道诏令，他打算改变以往的风格，慢慢地「强硬」起来。「孝宗」这个庙号他不是很喜欢。
「邮票和驿站的事情已经让人着手准备，再等两个月应该就能正式施行。第一批邮票我打算印土豆、玉米、红薯、花生这四种作物。」弘治陛下补充道。
朱琳琅脱口而出：「怎么一点也不高大上呀！」她觉得第一批邮票应该印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比如说紫禁城、长城之类的。
弘治陛下瞥她一眼：「粮乃民生之根本，这四种高产粮种怎么就不……高大上了？」「高大上」这个词他之前听过，朱琳琅还给她讲过意思。
「因为它们土呀，都是土里长出来的！其中三种还是从土里刨出来的，土到家了！」朱琳琅用双手做了一个「狗刨」的动作，振振有词地抖机灵。
弘治陛下不想搭理她，他还不是想借邮票纪念朱琳琅的功劳？不识好人心！
弘治陛下带朱琳琅来到坤宁宫，让她宽慰一下张皇后。
张皇后自从确定朱厚照要跟朱琳琅离开两年后就整日忧心不已。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在缝衣呢？」朱琳琅跟张皇后行礼打招唿。
「我想在厚照离开之前多给他做几件衣衫。」张皇后看着憔悴了不少。
「咱们这些衣衫在那边是不能穿的，不信你问明安。」弘治陛下很无奈，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了，皇后就是不听。
见此场景，朱琳琅有感而发道：「世间爹娘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皇后的眼泪夺眶而出，滴到布料上留下一个个印迹。
张皇后接过弘治陛下递过来的手帕，拭掉泪水，抬头道：「这诗真好，是你写的吗？」
朱琳琅连忙否认道：「我哪能有这种感悟呢！据说是一位叫做慈禧的老太太写的。」
慈禧？她不是清朝后期那个把持朝政的皇太后吗？朱祐樘一脸疑惑，那个「牝鸡司晨」的太后能有此等感悟？
「那位慈禧老夫人定是位疼惜儿女的好母亲。」张皇后对这首诗有着深深的共鸣。
朱琳琅：「呃……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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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会有猫的飞鱼灌溉5瓶营养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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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们，你们觉得这个文要不要换个名字呀？收藏少的令我只想睡觉，不想码字，呜呜
第81章 皇帝的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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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又开始转移话题：「娘娘放心，你缝的这些衣衫太子殿下都能穿上，等回来后我把他穿着这些衣衫的照片给你看！」朱琳琅笑着说。
「真的？」张皇后眼睛里顿时有了神采。
其实她不是不相信陛下的话，毕竟她看到了不少陛下带回来的衣物，陛下经常在晚上换上那边的衣裳和鞋在皇宫内跑步，确实跟大明的衣着大为不同。但她就是心里难过，觉得必须要为儿子做些什么才能略微舒服一些。
「当然是真的，娘娘放心！夏衫就别做了，多做春秋天穿的。」朱琳琅建议道。
旅游景点穿汉服的大有人在，到时也可以让朱厚照换上这些衣服！小孩子穿汉服别人只会觉得可爱，并不突兀。只是，夏天穿大明朝的汉服就太热了，而且她不喜欢夏天出去旅游。
「好的，好的，我这就再做一些。」张皇后高兴地答道。
弘治陛下只当朱琳琅是故意这么说来安慰皇后，嘆了口气，也不再相劝。
**********
朱琳琅跑到李家找师娘。
「师娘，我和陛下合伙做生意，要派船队下西洋，到时会带很多其他国家短缺的货物去售卖，咱们家里要不要也准备一些货物让船员代为售卖呢？能赚到很多银子的。」朱琳琅问道。
李家已经有孙子辈了，眼看家庭成员越来越多，开支也会越来越大，朱琳琅还是想让李家「脱贫致富」！
这种赚钱办法不同于以往的「经商」，师父他应该会同意，吧？
李夫人笑着问道：「哪些货物好卖？」
「丝绸、瓷器、茶叶以及漆器。」朱琳琅立刻答道。
「好的，那我让人准备一些。」李夫人和蔼地说道。赚不赚钱倒是次要，主要是她们家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支持朱琳琅。
李夫人对朝堂的动向有所了解，她还知道那些「动向」大多和琳琅有关，自己夫君在朝堂上支持陛下的这些「新政令」，她也要支持琳琅的「下西洋」计划！
朱琳琅得到了师娘的肯定答覆，仿佛看到了白银滚滚流进师父家，跟师娘说好这件事以后由秋雨来和她对接后，开心地去玻璃暖房摘了一小篮草莓回郡主府。
朱琳琅让人把草莓给唐寅送去，并转告唐寅，是太子殿下信守当年的承诺送给他的，顺便预祝他金榜题名！
据送草莓的人回来后描述，唐寅的书房墙上挂着一幅有些奇怪的《草莓图》，唐寅收到草莓后感动的热泪盈眶，还站在《草莓图》前拜了拜，说着感激太子殿下的话。
唐寅见过朱厚照，但他并不知道那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送他《草莓图》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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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微微一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朱琳琅在上完地理课后给刘瑾他们讲起了远航海员们容易得的病——坏血病。坏血病被称为「水手的恐惧」和「海上凶神」。
朱琳琅描述了一下坏血病的症状，注意到有几个人打了寒颤。
「你们不必担心，我知道这种病该如何预防。」朱琳琅笑着安慰道。
坏血病是由于人体缺乏维生素c引起的，航海过程里很难吃到瓜果蔬菜，于是导致体内维生素c缺乏，以至于得上坏血病。
朱琳琅递给他们一些柠檬的图片，说道：「这种果子味极酸，产于福建及两广，名字有可能是枸橼、香橼、黎朦子、柑橼或者酸橙。我管它叫『柠檬』，它是坏血病克星，把柠檬榨成汁，每日喝一杯混有柠檬汁的水，或者把柠檬切成片晾干，泡热水喝，都可以预防坏血病。」
据说柠檬水还在欧洲成功地预防过鼠疫！
刘瑾看着图片说：「我这就让人送到两广及福建，让那边的工坊帮忙寻找。」明安郡主府的产业不可能只在京城发展，江南及沿海地区也已经有了不少分店！
「鲜柠檬不好保存，除了晒制成柠檬干，再让那边的玻璃工坊制作一批玻璃瓶，到时候直接把榨好的柠檬汁装进玻璃瓶密封保存运到船上。」朱琳琅吩咐道。
「除此之外，你们可以多带一些豆子和茶叶，豆芽和茶水也可以预防。再做一些酱吧！这是辣椒种子，尽快吩咐人种下去，收穫后用来做酱，配着馒头、面条都可以吃！还有，咱们再开个罐头工坊，食物放进罐头可以长期保存，水果罐头和肉罐头都做一些，还有番茄罐头……」
朱琳琅希望尽可能降低航海过程中出现食物短缺的可能性。
**********
朱琳琅把府里负责厨房的人员都叫过来开会。
朱琳琅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我要离开两年多的时间。为了不使你们在这段时间里失去干劲，我打算给你们开个卖点心的店，就制作售卖咱们府上的那些甜品。经常来的那些公子小姐们都很喜欢，生意肯定没问题。你们觉得呢？」
一名性格活泼的女厨立刻答道：「郡主说的对，咱们府上的点心肯定不愁卖！」
朱琳琅点头，微笑着问道：「你们有人不想参与吗？不想参与的就继续在府里如同往常一样给大家准备饭食即可。」
没有人吭声。
朱琳琅换了一种说法：「愿意参与的人请举手。」
唰地一下，全员举手！
朱琳琅有些感动，都是不怕苦、不怕累，喜欢挑战自我的好员工呀！
「那你们拟定一下菜单，以后分组、轮班去店里，府里人的餐食也不能懈怠。每月利润的一成给你们当奖金，当然绩效考核还是有的。」朱琳琅笑着说。
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就知道郡主肯定不会让大家白忙活！谁不想多赚钱呢！
「甜品店的名字就叫『它似蜜』吧！」朱琳琅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它似蜜」三个字。
大家面面相觑，这名字恰如郡主起的其它名字一般古怪！但细细琢磨后，觉得确实符合「甜品」的印象。
它似蜜是北京清真馆的一道传统名菜，又名蜜汁羊肉，朱琳琅突然想到了，就决定用它当甜品店名字，因为听着就很甜！
明安郡主府的员工们行动力都很强，半个月后，装修一新的高端甜品店「它似蜜」开业了！
由于事前宣传到位，开业当日不少人慕名而来，食客们排起了长队，还有穿着制服的锦衣卫在旁维持秩序，保障食客安全。
朱琳琅深谙「飢饿营销」之道，它似蜜甜品店每日只固定开店两个时辰，一旦售罄就立刻闭店，十分任性！
任性的结果就是，生意红红火火！
**********
转眼到了二月，会试时间逼近。
唐寅安心读书，很少出门社交，更没有去拜访程敏政，朱琳琅安心不少。
会试主考官公布了，依然是李东阳和程敏政！
朱琳琅嘆了口气，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但这次，她好歹把唐寅从「科举舞弊」的嫌疑中摘出来了！
二月初八，唐寅提着郡主府给他准备的装满食物的考篮，动身去贡院考试，朱琳琅让人把府里的正门打开，让唐寅从正门走出去坐马车，期望有个好兆头。
唐寅站在马车旁感激地对朱琳琅拱手，朱琳琅笑着说：「伯虎兄，祝你一举夺魁！」
唐寅看着身边前来送行的妻女，轻轻地抚摸了女儿的头顶，对妻子点头后转身上了马车，出发去贡院。
等马车从视线里消失，朱琳琅宽慰着牵着朝曦的沈九娘转身回府。
「九娘你不用担心，伯虎兄肯定没问题！后日你和朝曦可以去贡院接他。不过，听说考完试出来的人都很臭，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别把朝曦熏着了！」当年李兆先考完回来，她也只是站在五米开外的距离看了看，没有走近，她怕会忍不住做出伤害李兆先自尊心的举动，也担心会影响到自己的食慾。
沈九娘听到她这话没忍住笑了，说道：「等最后一场考完我和朝曦去接他。郡主今日如果有空闲，我弹曲给你听？」
朱琳琅赶紧点头，让人取了琵琶给沈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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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坐的端端正正，一副置身于音乐会场的样子，听的专心致志！
专业，九娘弹的就是专业！
朱琳琅剎那间领悟了《琵琶行》中对琵琶声的那些描写！
她觉得手指有点痒，要不，以后等不太忙了，再学个琵琶？
**********
宫里又来人请朱琳琅入宫！
马车里，朱琳琅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朱琳琅好奇地问秋雨：「秋雨，你今年多大了？」
「回郡主，奴婢二十四岁。」秋雨答道。
才二十四就已经当了「明安郡主集团」四年的副总了，工作能力实在是太优秀了！
「那你是不是该成亲了？」朱琳琅好奇地问道。虽然这里的人结婚早，但朱琳琅觉得秋雨现在结婚才正好。
「奴婢并没有这个打算。」秋雨干脆地答道。
「你是不能成亲吗？放心，我会给皇后娘娘说，咱们府上的人都可以成亲的，不受宫规约束。」朱琳琅解释道。
「并非如此，奴婢并不想成亲，奴婢想一直侍候郡主！」秋雨答道。
朱琳琅一顿，认真地问道：「那我以后不在了，你怎么办？我不会一直在大明的。」
秋雨惊讶地看着朱琳琅，她没想到朱琳琅有朝一日会离开大明！
朱琳琅嘆了口气说道：「你现在有工作，还能赚钱，按说不成亲也可以，但我就是担心你老了以后没人照顾你。你可以再考虑看看，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成亲后照样可以在府里工作，如果实在遇不到，也可以考虑收养个婴儿当孩子，不至于老无所依。」
秋雨点头，表示自己会认真考虑。
到了干清宫，朱琳琅发现弘治陛下正在玩手机！
人家考试的考试，监考的监考，都忙得跟啥似的，你一个皇帝居然在玩手机？！
弘治陛下对朱琳琅招招手，说道：「明安，你来看看我拍的照片！」
朱琳琅：「……」
朱琳琅上前，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是站在房檐上的一只鸟，朱琳琅也不知道这是啥鸟。
这构图……只能说一般！
弘治陛下见朱琳琅不置可否，就把手机往她面前递了递，催促道：「你看呀，继续看！」
「陛下，我已经看完了！」难不成还得用眼睛把照片全方位扫描一遍？
「你看其它的，还有很多！」弘治陛下说道。
朱琳琅恍然大悟，解释道：「陛下，在我们那里，如果别人让你看他手机里的照片，默认的就是只能看这一张，这是基本礼仪。」
「原来如此！没事，你看吧，我没意见。」弘治陛下说道。
等看完后他还有求于朱琳琅呢！
朱琳琅就翻看弘治陛下的手机相册，大多都是他们一家人的照片，还有太皇太后的。
说实话，拍照技术很差，这种水平的照片根本不可能「存活」于朱琳琅的相册！
朱琳琅又翻到一张大臣们上朝时的照片，好傢伙，还看得出他们正在吵架！
所以，在大臣们吵的热火朝天时你拿着手机在偷拍？？
朱琳琅不由得转过头，一言难尽地看向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
忘了还有这张了！
弘治陛下避开朱琳琅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把头转向一边，装作在打量殿内的摆设。
朱琳琅：「……」
他这般作态怎么该死地熟悉？！就差再吹着口哨了！
不过，自己因为不会吹口哨也没吹过！
朱琳琅继续往下翻，直到她看到一个侧着身子站立、身上缠满长颈鹿的人！这人……她十分熟悉，已经认识了二十二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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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年度最佳mv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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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偷拍我？」朱琳琅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见证了我智商的低谷，并选择用照片保存起来？！
朱琳琅觉得心累！
「我只是难得见到那么多只栩栩如生的麒麟聚在一起，纪念一下罢了！」弘治陛下振振有词地说道。
脸皮真厚！这话鬼才信！
朱琳琅翻了个白眼，对弘治陛下的这番强词夺理不予置评！
朱琳琅把弘治陛下的手机放到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你觉得我拍的这些照片怎么样？」弘治陛下期待地问。
朱琳琅：「……」
上次她遇到这种类似的难以回答的问题是什么事儿来着？
想起来了！
有次朱琳琅和一女两男三位同事一起聚餐，女同事说她闪婚了，于是大家提出看看她老公的照片。女同事从手机相册里找到和他老公领证时的结婚照，先让朱琳琅看。朱琳琅看到后先是震惊，然后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有说话。
这时一位男同事也要看，女同事就把手机递了过去，那位男同事看完后也没说话，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另一位男同事，之后是三人一起沉默。
然后女同事就急眼了，大声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有那么难看吗？！」
有，真的有！我们的沉默已经表明了我们的态度！
「陛下，皇后娘娘看过这些照片吧？她怎么说？」念及弘治陛下是「初学者」，朱琳琅觉得还是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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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一滞，面色有些不自然：「她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皇后娘娘说的还挺委婉！
得亏你生活在这「皇权大于天」的时代！要是在我们那里，敢把媳妇拍那么丑，她早就拿铆钉包砸你的脑袋了！
「陛下让我看这些照片是有什么吩咐吗？」朱琳琅微笑着问道。
「你回去后帮我把这些照片列印出来吧！」弘治陛下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朱琳琅：「……」
朱琳琅一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看着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
「陛下，离我回去还有段时间，要不我教教你该怎么拍照？」朱琳琅热情洋溢地建议道。这种水平的照片还要列印，简直是浪费照片纸！
弘治陛下：「……」
怎么感觉被鄙视了？！
弘治陛下沉默之后同意了，他也曾拿着朱琳琅之前给他们印出来的那些照片做对比，似乎确实比自己拍的要好那么一点点！
弘治陛下站在奉天殿前的空地上，朱琳琅让人搬来一面玻璃镜平放在地面上，她倒拿手机，单膝跪，把摄像头那端放在镜子上，选好模式，调好角度，按下拍照。
朱琳琅看了一眼拍好的照片，刚要站起来，就听见弘治陛下装模作样地喊道：「平身！快快平身！」
朱琳琅：「……」
这是什么恶趣味！
萧敬在一旁极力忍笑，朱琳琅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弘治陛下面前，把照片给他看。
弘治陛下瞳孔地震！
蓝天白云映着壮观的奉天殿，他站在前面，面色威严！最主要的是，他脚底居然有倒影，倒影里面不光有他，也有奉天殿和蓝天白云，清清楚楚！
「这……如何做到的？」弘治陛下服了，朱琳琅拍的确实比他拍的好很多！
朱琳琅就教了他不少拍照的技巧，弘治陛下干脆带着朱琳琅到处走，让朱琳琅指导他拍。
张皇后看着弘治陛下新拍的照片，评价道：「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弘治陛下受到鼓舞，把全家都叫过来，练习人物照技巧。
「陛下，等下雪了拍照更漂亮，我们那里每到下雪天都会有无数人涌进故宫，红墙白雪，美不胜收！」拍完一波后，一旁坐着休息的朱琳琅百无聊赖地说道。
连着几日进宫教弘治陛下拍照，朱琳琅觉得身心俱疲，教人拍照和陪人拍照一样没意思！
弘治陛下正在删除之前拍的一些照片。他的审美已经提升很多，那些照片已经不再符合他的要求。
「好的，等下雪了我再多拍一些。」弘治陛下说道。
弘治陛下看到了相册里河西走廊的那个视频，抬头问朱琳琅：「你之前说过再给我拍一个视频。」
「是的！」朱琳琅点头。
「那现在就拍吧！」弘治陛下兴致勃勃地说道。
现在？太突然了吧？怎么说风就是雨？
「对了，背景音乐我想用《孤勇者》。」弘治陛下说道。
《天地龙鳞》虽然也很好听，但他更喜欢《孤勇者》给他的感觉！身为帝王本就孤独，接下来他选择要走的这条路要求他必须充满勇气，奋战到底！
朱琳琅闻言一愣，这……这首歌和你不搭呀！
「陛下，《孤勇者》确实很好听，但拍摄讲究个意境，如果是《天地龙鳞》，只在皇宫内拍摄即可，拍一些你平时处理政务以及和家人的相处日常。但《孤勇者》就需要拍一些霸气的场面了，比如说你上朝时的样子，穿着盔甲去兵营的样子……」「非着名mv导演」朱琳琅耐心讲解，不是她「偏心」，她觉得可能明武宗更适合用这首歌做背景音乐！
弘治陛下觉得果然《孤勇者》的拍摄更合他的胃口！他要成为一个霸气的皇帝！
翌日，朱琳琅咬着牙起床，穿上内侍的衣服，黑暗中坐着马车穿过「暗巷」，早上五点钟抵达皇宫，等待上朝。
朝堂之上，内阁首辅刘健无意中发现站在高台上的一个内侍动作有些诡异，下意识地望了过去，然后……
尴尬的对视之后，朱琳琅指指手里的手机，对刘健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我也不想的，都是被陛下逼的！
朱琳琅大方地赠送给刘健一个特写镜头！可惜她师父李东阳正在顺天贡院里负责会试，否则他肯定能当上男二号！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之后几日，朱琳琅过足了拍摄「瘾」，不光指导弘治陛下，还得指导萧敬等一帮「群演」——一些「大场面」需要他们！
朱琳琅还有幸扮成锦衣卫跟拍戎装的弘治陛下「慰问」军营！
弘治陛下这劲头，摆明是冲着「年度最佳mv男主角」去的！
「你们晚几日再走，殿试也很适合拍进去！」弘治陛下要求道。
三年一度的盛况，多难得！如果不拍进去，始终感觉视频不够完美！
男主角已经学会给自己加戏了！
「导演」朱琳琅眼看着自己逐渐丧失对「脚本」的把控权！
朱琳琅在心里疯狂吐槽，嘴上却笑着答应道：「好的！」
**********
中场休息时间，朱琳琅正在干清宫里坐着进食，补充能量，朱厚照来了，身后还跟着谢迁。
应朱琳琅的要求，这两个月宫里没有给朱厚照剃头，朱厚照的头髮已经和现代的小男孩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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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向弘治陛下行礼后禀报，太子殿下已经把一年的学业都提前完成！
谢迁的脸上难掩喜色，得此聪慧的储君，实乃大明朝之幸也！
弘治陛下对诸位东宫讲官表示感谢，并吩咐萧敬给一众东宫讲官都送上赏赐，感谢他们这段时间辛苦教育太子！
谢迁告退后，弘治陛下走过来，把朱厚照揽在怀里，一通夸奖。
朱厚照得意地看着朱琳琅。
朱琳琅琢磨着：两个月就能学完一年的功课，距离殿试三月十五还剩近一个月，那岂不是还能再学半年的量？
朱琳琅看向朱厚照，微笑，刚要开口就听见朱厚照大声嚷道：「你想都别想！」
朱琳琅：「……」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什么情况？难不成朱厚照能听见我的心声？这是什么魔幻的剧情？
「咳咳！」弘治陛下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对朱琳琅「委婉」地说道：「你方才，算盘打的有点响。」
嘀咕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朱琳琅：「……」
误会，都是误会！
朱琳琅计划落空，果断放弃挣扎，劝朱厚照在宫里多陪陪他母后，等殿试结束后他们再走，正好朱厚照也能跟他弟子告个别，顺便看看王守仁考的如何。
朱厚照同意了，并表示要督促妹妹和弟弟读书，不能让他们继续逍遥快活下去。
朱琳琅对他「这么小就能肩负起身为兄长的责任」大为赞赏，并沖他竖起了双拇指！
弘治陛下听着双方的对话，为女儿和小儿子捏了一把汗！
**********
二月十六，会试结束。
唐寅一家三口一起从贡院回来，朱琳琅看了看唐寅的神色，问道：「伯虎兄，感觉如何？」
唐寅信心满满地道：「尚可！」
朱琳琅笑了，说道：「那我就等着伯虎兄的好消息了！」
黄昏时分，祝允明和文徵明到郡主府找唐寅，门房直接把两人带到了唐寅的院里。没过多久，三人急匆匆地来找朱琳琅。
朱琳琅正在和「来串门」的朱厚照一起吃双皮奶，见状惊讶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寅拱手道：「郡主，希哲和徵明告诉我，我们的同乡好友徐经被锦衣卫带走了！」
朱琳琅：「……只带走了他一人？」
「是的！」祝允明答道。
这么说，唐寅算是成功躲过这一劫了！
朱琳琅看着唐寅，问道：「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你没给徐经说吗？」
「说了，但徐兄生性不羁，恐怕是没往心里去。」唐寅面色尴尬。
朱琳琅：「……」
这怪谁？劝了也不听，非得去诏狱里走一走？！
「如果他没有参与舞弊，陛下会还他清白的，你们放心！」朱琳琅说道。
「舞弊？！」文徵明和祝允明大吃一惊！
「郡主，徐兄心性十分高傲，断不会做出『科举舞弊』这等错事的！」文徵明恳切地说道。
朱琳琅嘆了口气，自恃才子，心高气傲，备考期间太过于高调被人盯上了呗！
「我一会儿让人去诏狱打探一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会让人关照他些许，咱们就安心等待陛下圣裁吧！」朱琳琅说道。
也不知道弘治陛下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三人感激地向朱琳琅道谢后离开了。
朱厚照好奇地问：「谁舞弊了？」
朱琳琅吃了一口双皮奶，答道：「徐经，一个很有钱的人！现在是疑似舞弊，坐等结果！」
朱厚照说：「我也坐等！」还往椅子上蹭了蹭，表示自己真的是在坐等！
太可爱了！
朱琳琅笑着说：「那咱们一起坐等！」
朱琳琅让人把郭知叫了过来，给他说了徐经的事：「麻烦你去帮忙打听一下他在诏狱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正式审问之前少让他受些苦。」
郭知领命离开，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对朱琳琅说道：「牟指挥使让属下转告郡主，此事陛下早已全面掌控，让郡主不必忧心。」
朱琳琅面露喜色，她就说嘛，已经提前告诉陛下了，肯定不能再次成为歷史上那样的「煳涂案」！
「替我感谢牟指挥使，下次你去见他时，把咱们府上的一些罕见的吃食给他带去一些！」牟斌肯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她，她得承人家这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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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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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户科给事中华昶奏曰：「陛下，那徐经已被下狱，不知锦衣卫可曾问出什么？」
队列里的程敏政愤怒地瞪着华昶。
弘治陛下看了眼萧敬，萧敬瞭然，拿着一摞纸下来分发给诸臣。
拿到纸张的大臣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惊恐地望向御座上不动神色的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给大家发的这些纸上写着徐经每次去程府拜访的时间，以及两人谈话的所有内容！
这种用锦衣卫监视群臣的手段是太·祖皇帝陛下善用的，怎么陛下也……
群臣恐慌不已，谁家里还没有些小秘密！
弘治陛下一脸和煦地笑着说：「众卿看了这文字记录可还有疑问？」
从纸上的内容不难看出，徐经去程卿家里送礼和以金币乞文为真，鬻题纯属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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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都不敢抬头，紧张的一脑门子汗，现在谁还有功夫想徐经的事呀，都在拼命回想自己家里这段时间有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群臣的？
陛下是想要做什么？！
程敏政也一样慌乱，这份锦衣卫的「密报」算是证明了他的「清白」，否则他还不知道这次「鬻题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但是，有锦衣卫潜伏在他府上啊！
程敏政努力回想这段时间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弘治陛下声音依然平和，笑着说道：「看来众卿都没有疑问。程卿、华卿，你们两人针对这次事件各写一篇章程出来，重点要写出如何改善、怎样去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其实就是让两人写「检讨」！至于「改善」也是从朱琳琅的「企划案」里得到的灵感，弘治陛下后来从朱琳琅那里要了不少她府上的人写的「企划」和「总结」，对这种写作方式很感兴趣，想着先拿这两人实践一下。
程敏政收受学子「贿赂」，华昶毫无根据地「诬告」同僚，由于还未造成大的影响，弘治陛下仅对他们各罚俸三月，略施薄惩。
至于诏狱里的徐经，惹出此等风波全因他张扬爱出风头，打他两板子让他长长记性，然后撵出诏狱！
临下朝时，弘治陛下微笑着对群臣说道：「众卿近日如有需要向朕坦白之事，尽可来找朕或是递奏本。」
众臣又是一阵慌乱，陛下怎么突然就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程侍郎请留步！」程敏政黯然地往外走，却被萧敬叫住。
「陛下口谕，让程侍郎抽空去顺天大学医学院做一次体检，看一下背部是否有恙，如有不虞还请尽早医治！」萧敬扶程敏政直起腰身，轻声说道。
程敏政听罢又喜又惊，陛下没有怪罪他，还提醒他注意身体！但为什么是去顺天大学医学院体检？陛下居然连自己后背不适都知道？！
弘治陛下回到干清宫，萧敬来復命。
「已经告诉他了？」弘治陛下问道。
「是的，程侍郎说会尽快去，并让老奴代为转达他的感激之情。」萧敬恭敬地答道。
「陛下，老奴有一事不解。」萧敬又道。
「萧伴伴但说无妨。」
「陛下为何不让太医院去给程侍郎诊治？」
弘治陛下嘴角抽了抽答道：「因为他们水平太差！」
虽然近些年来太医院不断有太医前去医学院「进修」，但他还是不放心，怕耽误了程敏政的病情。
萧敬一怔，这口气，怎么像是明安郡主？
「这会儿恐怕大臣们都人人自危了！」弘治陛下勾唇笑道。
他是为了查朱琳琅说的「鬻题案」的实情才派锦衣卫潜入程府搜集情报。他故意不说出实情，给群臣制造「锦衣卫在监视他们」的假象，还在下朝时吓唬他们，也不知会不会有人来找他请罪！
弘治陛下在心里感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朱琳琅就是那「墨」！
萧敬抬头，便看见弘治陛下脸上诡异的笑容，立刻低下头，站在一旁不再作声。
恐怕是要变天了！
**********
明安郡主府里，唐寅高兴地告诉朱琳琅，徐经已经被释放。
看来是查清真相了！朱琳琅也很高兴，问道：「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到刑罚？」
唐寅答道：「身体无恙，只在出狱时被打了两板子。」
两板子而已，并无大碍，徐经是自己走着回客栈的！
朱琳琅笑了，说道：「打两板子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唐寅哑然，据徐经说，锦衣卫在打他之前也是说他行事张扬，打两板子是为了让他长长记性！
由于「鬻题案」风波很快平息，阅卷工作也得以正常进行，二月二十八，会试放榜。
本次会试共录取三百名，唐寅中了第五名，文徵明和祝允明名次比较靠后，但也是榜上有名。会试榜上有名者称为「贡士」。
值得一提的是王守仁，高中会试第二名！
朱厚照神气的不得了，仿佛王守仁这成绩是他教出来的！
王守仁很有身为弟子的自觉，特意来郡主府上给他小先生报喜，还说他小先生日后必然是状元之才，把朱厚照哄得找不到北，差点忘了自己身为太子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徐经没有考中，他虽然失望但也不气馁，全当是自己时运不济，毕竟牢狱之灾他都经歷了！
他打算三年后再战，姑且留在京城等待其他友人们的殿试结果。
京城的一家书坊出现一套叫做《十年科举十年模拟》的书籍，这套书籍分三本，分别是乡试篇、会试篇、殿试篇，可以成套购买，也可单独购买。
徐经在街上闲逛时偶然发现，如获至宝，赶紧买了一套拿去让祝允明他们看。
祝允明和文徵明看到熟悉的内容后，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如果猜的不错，这书籍应该和明安郡主府有关！
同时他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徐经得到书第一时间就来和他们分享，他们之前由于郡主没提徐经的名字，就没想过把从李兆先那里誊抄的考卷也给徐经一份！
「你们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书坊？你们单买殿试篇就可以！」徐经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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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反应过来后先对徐经道谢，然后赶紧跑向徐经说的那家书坊。
书坊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争着往里面挤，生怕晚了售罄。
掌柜高兴地吩咐伙计：「这三千册不够，赶紧去郡主府禀明情况，让再各加印一千册！」
伙计突破重围挤了出去，跑向明安郡主府！
他们书坊这几年来一直承接金葵庄园的「教科书」刻印，没想到这次居然走大运接到了《十年科举十年模拟》这套书籍的刻印，掌柜当初看到书稿后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们书坊这次肯定举国闻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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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殿试。
朱琳琅再次穿上内侍服去「见证」这难得的场合！
朱琳琅比考生们提前到达奉天殿，先拍摄一些空镜头备用。殿内的十四位殿试读卷官她都见过，三位大学士自不用说，其他十一位也都在她这里拍过「全家福」！
众人看见她，先是一脸难以置信，随之看见她手里的手机，顿时明白她是来干什么，不由得把嵴背挺直了几分，还不动声色地整理一番官袍官帽，好让自己看着更精神、更威严一些。
朱琳琅忍俊不禁，这些老头们还挺有意思！
朱琳琅顺手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打算列印出来后送给他们，不收钱！
礼部官将三百名贡士带到奉天殿前丹墀内分东西两群面北站立，文武百官穿着威严的官服侍立殿内外，然后由鸿胪寺官员请皇帝升殿，鸣放鞭炮，百官行叩头礼。
大场面来了！
负责拍摄的朱琳琅为了不显得太突兀，单膝跪着还不忘拍摄弘治陛下此刻的动作与表情，尽职尽责！
礼毕，由执事官举着「策题案」来到殿中，内侍官将策题交给礼部官置于案上。这时，鸿胪寺官已带着贡士作好跪拜准备。执事官举着「策题案」由左阶而下，置于御道中，贡士们朝案行五拜三叩头礼，然后分东西侍立。
由于贡士们是按照会试名次站立，朱琳琅很容易就找到了王守仁和唐寅，并快速给他们各拍了一张单人照。
执事官再将「策题案」举到丹墀东，鸿胪寺官奏告仪式结束，再放鞭炮。鞭炮声中，皇帝退殿，文武百官也依次退出，接下来就开始考试！
朱琳琅走在后面，边退出边录下文武百官的背影。弘治陛下回头找她，她赶紧又跑到前面去拍摄弘治陛下的正面。
摄影师不好当呀，这东跑西跑的，运动量也太大了！
终于完成了拍摄任务，明天就要带着朱厚照离开了，朱琳琅得在今天把视频剪辑好！
朱琳琅已经把府里上下都安排好，金葵庄园那边她送去了物理、化学以及生物课本，让几个学得好的学生以后带领大家用「分组讨论」的方式继续深入学习。
朱琳琅把两瓶本打算自己吃的维生素交给刘瑾，告诉他这是维持身体健康的东西，叮嘱他起航后一日一粒。这两瓶正好够他吃两年。
「刘叔，财宝没有命重要，一旦有危险，必须要放弃一样的时候，果断放弃财宝！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回来，即使什么也带不回来也无妨！」朱琳琅再次重申自己的宗旨。
刘瑾感动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等船造好，工部会给配上最先进的大炮和火铳，你们到时要好好检查，品质不合格的咱们坚决不能要！咱们可是花钱买的，没欠工部人情！」
「我记着呢，郡主放心！」刘瑾答道。
「不要过于依赖那些需要充电的仪器，否则一旦三台发电机同时故障充不了电，就废了！你们要把那些航海图和世界地图熟记于心，毕竟它们都是纸做的，容易破损。对了，如果有时间还是把一些重要的地图画到羊皮卷上吧！」朱琳琅给刘瑾的不仅有郑和下西洋时绘制的航海图，还有一百多张欧洲大航海时代绘制的航海图。
刘瑾笑着说：「已经让人在绘制了！」
「那就好！」朱琳琅舒了口气：「还好地球仪不怕水！唉，可惜我不能送你们启航！等你们回来时我去天津接你们！」
「好的，到时候还望郡主给我带些咱们府上做的美食！」刘瑾开玩笑道。
「没问题！」朱琳琅笑了，随即又问道：「太仓那边造船还顺利吧？」
「一切顺利，郡主放心归乡，不用挂念这边的事情！」刘瑾并不知道朱琳琅的「家乡」在哪里，他猜测根本就不在这个世间，否则无法解释郡主的「异于常人」！
三月十六，秋雨陪同朱琳琅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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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带娃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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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朱琳琅想起上次的谈话，对秋雨说道：「秋雨，这两年里如果你遇到了合适的人就先成亲吧，可以让我师娘给你张罗，贺礼等我回来了再给你补上，还有嫁妆……」
秋雨笑着打断朱琳琅的话：「郡主，奴婢已经想清楚了，奴婢不愿嫁人，以后奴婢就帮郡主打理产业，等郡主不在大明了奴婢可以去庄园教书。奴婢已经攒了不少钱，可以生活的很好，郡主不必担忧！」
朱琳琅看到秋雨眼中的认真，上前抱了一下秋雨，轻轻地拍两下秋雨的背，然后坐回原处，说道：「选择你喜欢的生活方式即可，不嫁人也许能让你少受许多苦难！」
秋雨面色绯红，问道：「郡主还能在大明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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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确定，可能得二十多年！」
这么一想好长时间啊！朱琳琅突然有些绝望！
秋雨倒是很开心：「那这二十多年奴婢一直陪在郡主身边！」
「秋雨，我从未把你当『奴婢』，如果你愿意，可以自称『我』。」朱琳琅认真地说道。
「奴婢知道，郡主也从未把府里的其他人当做下人，郡主不喜欢的话奴婢就改掉，并让府里众人一起改掉！」秋雨笑的很灿烂。
「好，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朱琳琅笑着说。
「对了，卖《十年科举十年模拟》的利润到月底时别忘了给大家送去！」朱琳琅叮嘱道。
《十年科举十年模拟》的利润分三部分，书坊占一成，弘治陛下占四成，毕竟「歷年真题」部分的考卷和答卷是从弘治陛下那里拿来的，这些书也都是司礼监经厂印刷的。剩下的五成则按比例分给出「模拟题」的五位朝中大佬，以及「职业答题人」李兆先。
师父家又进了一笔收入！
到了皇宫，朱琳琅先把熬夜制作出来的视频让「甲方爸爸」验收。
「甲方」看后甚是满意，立刻要求把视频传给他，然而却丝毫没有提及「报酬」，似乎「白嫖」已成常态！
「陛下，我府上的产业还请你派人多加照看，尤其是江南丝织厂，新产业，还不太成熟，距离又远，估计会遇到不少麻烦。」朱琳琅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报酬」的事情，跟弘治陛下做临行前最后的拜託。
「放心吧，我已经交待过秋雨他们，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传信到宫中。两个月华工坊也会有人一直盯着！」弘治陛下承诺道。
江南丝织厂是朱琳琅为了出口丝绸在杭州和苏州开设的丝绸厂，里面採用改良过的珍妮纺纱机和飞梭织布机，僱佣当地女工进行丝绸生产。这批丝绸暂时不计划流入大明，全部由航海队带出国销售，不至于影响国内的丝绸市场。
朱琳琅原本打算给丝绸厂起名为「滑熘熘丝绸工坊」，第二大股东弘治陛下却不肯同意，他直言这名字缺乏文化气息！
然后，弘治陛下表示採取「折中法」，两人各取一个字，他想了想，挥毫在纸上写下「月华」两个字，展示给朱琳琅看：「就叫『月华』吧！」
朱琳琅：「……」
这是折的哪门子中？装傻是吧？你管「滑熘熘」叫「华熘熘」？！
后来，两人就各叫各的，朱琳琅称唿它们为「江南丝织厂」，弘治陛下称其为「月华工坊」，倒是不影响交流！
已经具有「品牌意识」，深谙「品牌效应」的弘治陛下暗戳戳地决定，让刘瑾他们对外售卖时一致称唿这些丝绸为「月华丝绸」！
张皇后牵着朱厚照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抬着行李袋的内侍，内侍把行李袋放下后躬身退出去，并关上殿门。
朱琳琅看了看三个行李袋，问道：「这些该不会都要带过去吧？」
张皇后答道：「这里面是厚照的衣物、常用的物品和一些玩具。」
朱琳琅劝朱厚照：「殿下，玩具就别带了，到我家后给你买新的！只带皇后娘娘亲手做的衣物就够了，其它的都可以再买！」
朱厚照看了看行李袋，问道：「滑板车也不带吗？」他还没玩够呢！
「不带，我再给你买个新的！」朱琳琅豪气地说。
朱厚照同意了，张皇后就把一个包袱从行李袋里取出来递给朱琳琅，面上有显而易见的担忧之色：「这里面都是我亲手做的衣衫，厚照就託付给你了！」
朱琳琅接过包袱，郑重地点头道：「娘娘放心，后年五月我一定把太子殿下平安带回来！」她已经和陛下、娘娘商量好，带朱厚照离开两年零两个月。
朱琳琅让朱厚照再跟父母道个别，她把朱厚照的包袱塞进了自己的登山包里，然后背起登山包。
朱琳琅牵着朱厚照的手，对双目含泪的弘治陛下和小声啜泣的张皇后说了声：「陛下、娘娘保重！」然后两人便原地消失。
一眨眼，朱厚照便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立刻松开手，四处参观。
朱琳琅把背包放下，再把茶几等之前离开时为了放行李袋而挪到一边的家具摆回原来的位置。
朱琳琅拿出手机，回復了一些信息，在手机的日历上对回大明的日期做了备註，然后打开微信。
上条「闭关，请勿打扰」的朋友圈才过去六个多小时，下面已经有不少回復，朱琳琅悄悄地删掉那条朋友圈。
在房子里参观了一圈的朱厚照跑过来问道：「琳琅，你家里没有伺候的人吗？」
朱琳琅笑着说道：「殿下，我们这里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需要人伺候！」说到这里，朱琳琅意识到，以后朱厚照的衣食起居都得她来照顾！
她很纠结，自己要不要帮朱厚照洗袜子和小裤？按说，七岁的孩子也该自己洗了，吧？高中时才开始「自力更生」的朱琳琅有些心虚。
朱琳琅下了个外卖超市订单，买了儿童穿的贴身衣物和袜子、拖鞋等，洗净、烘干后给朱厚照换上，然后把他来时穿的春装重新给他穿上，又在外面裹了一件自己的中长款羽绒服，带着朱厚照去商场买衣服。
朱厚照终于坐上了心心念念的汽车，由于琳琅不让他坐在前排而生出的遗憾很快就散去，他已经被车窗外的景色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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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商场的地下车库坐电梯直接到了商场的童装专柜，虽然是冬天，朱厚照也没受凉。
专柜的小姐姐们看到朱厚照穿着汉服的样子都直唿可爱，然后开始积极地帮他挑衣服、搭配衣服。
换上新衣服、新鞋的朱厚照俨然一个高颜值的现代小男孩！朱琳琅带着他逛商场，解答他的各种问题，还让他亲自挑了一些玩具，在外面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回到车里后朱厚照问道：「琳琅，这里是大明吗？」琳琅交待过有其他人时不能提「大明」、「父皇母后」、「皇宫」等词。
朱琳琅笑着说：「这里不是大明，但大明有朝一日可以变成这样，那就需要殿下努力了！」
朱厚照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外面的霓虹灯：「这里的灯真好看！」
回到住处后，朱琳琅耐心地给朱厚照讲解浴室的使用方法，然后她意识到她是不是还得负责给孩子洗澡？
在了解到平时都是内侍给朱厚照洗澡后，朱琳琅顿时觉得不好了！
必须得让他学会！朱琳琅咬咬牙，暗自下定决心！
朱琳琅安排朱厚照住朱祐樘之前住的那个次卧，带卫浴，比较方便。
浴室里，睡裙上已经被溅了不少水的「老妈子」朱琳琅一边教朱厚照用浴花在身上打泡泡，一边不忘对他进行生理方面的教育：「殿下，小裤盖着的地方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可以碰，谁敢碰你就使劲儿扇他脸……」
「父皇和母后也不能碰吗？」朱厚照问道。
朱琳琅：「……」
这是个难题！
好在朱琳琅不是个纠结的人，她快刀斩乱麻，答道：「对，殿下已经学会自己洗澡了，以后谁都不可以碰！」
朱厚照表示记住了。
朱厚照钻进被窝后，朱琳琅再次确认道：「殿下，你真的不用再嘘嘘一次吗？」
朱厚照摇头，已经去过了！
尽管朱厚照说了他不尿床，朱琳琅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边思考着床垫湿了后该怎么办，一边关了房灯，刚要打开门出去，被朱厚照叫住。
「你去哪里？你不陪着我睡吗？」朱厚照不安地问道。
他还没有一个人睡过，平时都有人在旁守夜的！
朱琳琅打开灯，同样惊讶：「殿下，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我肯定不能陪你睡呀！我有我自己的房间。」
朱厚照攥着被子边，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一个人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害怕！
朱琳琅安抚了朱厚照一会儿，坐在床边，用手机找了一些童话故事读给他听，一直读到朱厚照睡着了，才轻轻地关上床头灯，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出去。
带娃不易，琳琅嘆气！
次日早上，朱厚照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想起是在琳琅家。
他摸了摸床单，干的！顿时放心了！
朱厚照按照朱琳琅昨晚教的，把睡衣的袖子卷到肘部，踩到洗面台旁的小凳子上开始洗脸和刷牙。
朱厚照就像往常一样跑到琳琅的房间喊她起床。
朱琳琅嘆气，起床洗漱，然后打开冰箱拿出食材给两人做早餐。
朱琳琅在家时为了能多睡一会儿，经常不吃早饭，但她不能让别人家正在长身体的「花骨朵」跟她一样不吃早饭。
吃完早饭收拾完之后，朱琳琅带朱厚照来到一家理髮店。她让理髮师给朱厚照设计一个萌萌帅男孩髮型，然后果断地对她的理髮师说把头髮剪短，再烫个梨花头！
染就算了，要不以后还得再染黑，多伤头髮！
走出理髮店，朱琳琅觉得头部轻盈不少，不禁晃了晃，心情愉悦！
朱厚照仰头看着朱琳琅，觉得很不习惯，问道：「你以后怎么梳头？」
大明的女子可不能把头髮剪短，琳琅家这边倒是有很多这样的短髮，但琳琅是要跟他回大明的！
朱琳琅笑着说：「我头髮长得很快，等我们回去时就能和之前的一样长了！」
朱厚照这才放心，他摸摸自己的发顶，想到刚才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以及听到的那些夸赞，觉得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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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徒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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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殿试放榜。
王守仁得了殿试第六名，也就是二甲第三名。唐伯虎为二甲第二十一名，祝允明和文徵明分别为三甲的第三和第十八名。
紧接着，开放海禁、取消士农工商的阶级限制、设邮局等诏令陆续发出，民间一片欢腾。
弘治陛下正在看吏部呈上的「新晋进士拟授官职」的奏章，王守仁的名字后面赫然写着「观政工部」。
观政工部也就是去工部实习，期限为一年。一年后，或继续留在工部做主事，或升任到刑部做主事。
朝廷六部的排名为吏、户、礼、兵、刑、工，工部在六部中地位最低。按论资排辈的惯例，从工部升职，只能到刑部，除非有立功表现才可能到兵部。
弘治陛下提起硃笔，把王守仁名字后面的「观政工部」改为「观政兵部」。
内阁三人看到硃批，无不惊讶。
惊讶过后，知晓王守仁与太子殿下关系的李东阳微笑着捋须，陛下这是已经开始为太子铺路了？也不知道两年后琳琅会带回一位怎样的太子！
王守仁得知自己被分去兵部观政，大为激动，今朝终于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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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府后，热血沸腾的王守仁奋笔疾书，他要写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奏疏！
王守仁参照《武经七书》的军事智慧，对照收復河套的老将军王越的成功战例，结合自己的所闻所感，打算把自己思考良久的「边务八策」上奏给陛下知晓！
**********
朱琳琅带朱厚照买了游泳装备，在住处附近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游泳馆，给他买了十节一对一游泳指导课。
朱琳琅对教练说了自己的要求：不小心落到水中要立刻能反应过来；只要会游就行，不拘于什么姿势；还要让他熟练掌握一些水中突发状况的自救措施，包括并不局限于被水草缠住脚、腿抽筋等。
朱琳琅站在泳池边上一边盯着课堂进展，一边寻思，游泳的样子能拍吗？封建的大明朝应该无法接受吧？亲儿子的泳装也不能看吗？
一节课结束，教练直夸朱厚照的悟性好，学的特别快！
朱琳琅与有荣焉，我们殿下本就是天才，学什么都快！
回去的路上，朱厚照好奇地问朱琳琅：「琳琅，你会游泳吗？」
「不会！」朱琳琅老实答道。
「那我以后教你！」朱厚照兴奋地说。他很快就能学会了！
「我懒，不想学！」朱琳琅果断拒绝！
你是太子，自然不用担心会有人问你「如果我和你母后一起掉河里你救谁」这种问题！而我，只能用「我不会游泳」来破局！
晚上，朱厚照咬牛排时突然身体一顿，然后把手放到嘴边，吐出了一个东西，朱琳琅一看，顿时慌了，是一颗牙！
正在朱琳琅不知所措时，朱厚照跑风漏气地说：「终于掉了，已经摇晃一段日子了，母后说这是长大了要换牙。」
换牙？朱琳琅提起的心顿时放下了，她居然把这个忘了！
朱琳琅抽了一张纸巾放在朱厚照面前的桌子上，示意他把牙齿放上去。
朱琳琅略加沉思后问道：「你们那里对掉了的牙有什么要求吗？」
朱厚照闻言答道：「母后说下牙要往上扔，上牙要往下扔，这样长出来的牙才会整齐。」
「这样啊」，朱琳琅摸着下巴，考虑过后说道：「那咱们攒一攒，用两个小瓶子把你今天以及以后掉的上下牙分开装，等回大明之前咱们把攒的上牙都扔到天津，天津是咱们国家地势最低的城市，再把下牙都扔到西藏，那里海拔高！」
朱琳琅觉得自己安排的很棒，这样多有仪式感！不像她的牙，都被她毫不迟疑地扔进了垃圾桶！
朱厚照也是经常看地图的人，跟着朱琳琅学过一些地理知识，对这两个地名并不陌生，听到这里立刻惊喜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吗？」
「当然！不光这两个地方，咱们还要去很多地方，我要让你成为全大明去过最多城市的崽！」
朱厚照高兴地咧嘴笑，上门牙的豁洞特别「吸睛」，看的朱琳琅有点想用纸片给他煳上！
马上就到春节了，朱琳琅带着朱厚照玩了几天，让他对这边的事物有了基本的认知后，收拾好衣物，带他回了自己家，春节肯定要住家里和家人一起过！
出了入户电梯，朱琳琅从提的袋子里掏出一双儿童拖鞋给朱厚照换上，自己也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朱厚照自觉地把两人的鞋整齐地摆放进鞋柜，朱琳琅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打开了家门。
朱母已经开始休假，这会儿在家，朱琳琅提前给她打电话说过会带朋友的孩子来家住一段时间。她朋友夫妻俩现在正在一个贫困落后，电都没被普及的国家奋斗，顾不上孩子。
朱母对女儿的变化感到诧异，以前琳琅明明不喜欢小孩子，她总说跟小孩沟通太费劲，连抱小孩都不愿意！这还没隔多久，已经带第二个小孩来家里了！
「阿姨好！」朱厚照乖巧地和朱母打招唿。
「妈，他叫厚照，是上次来的秀荣的哥哥。」朱琳琅介绍道。
那就是也姓朱？朱厚照？这名字感觉有点怪怪的。
朱母笑着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看！你是怎么把人家拐来的？」
「别说『拐』这个字，不吉利！是他父母托我照顾的，他来咱们家过年，也更热闹些！」朱琳琅对「拐卖小孩」很敏感，她本来就担心朱厚照的安全，这些天除了在家，外出时都是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不见了！
朱厚照乖乖地走到沙发旁坐下。
朱母把桌上的车厘子放到朱厚照面前，热情地招唿他吃。
朱厚照看着车厘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见过这种水果，而且，也不知道这水果洗过没有。从小跟着朱琳琅一起吃喝，不知不觉中朱厚照染上了朱琳琅的「洁癖」！
朱琳琅见状捏了一颗车厘子，「啊呜」一口吞掉，只剩梗留在手中，然后吐出核。
朱厚照尝了一个后就也欢快地吃了起来。这个「车厘子」也很好吃，甜甜的！
「厚照喜欢草莓，家里有吗？」朱琳琅问道。
「还没有，明天你爸也开始休假，到时候一起去超市买年货。」朱母答道。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朱父问道：「宝宝，你辞职已经一年了，过了年打算上班吗？」
朱琳琅夹菜的动作一顿，把菜放到朱父的碗里，讨好道：「爸，我再玩两年行不行？」她的任务还没完成，还需要两年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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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父诧异地问道：「你真的没有在之前的公司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一开始女儿说想辞职，玩一年再继续上班，他和夫人直接就同意了，反正女儿还小，玩一年也没什么。但是，再玩两年？会不会时间太长了？女儿是不是打从心底排斥上班？
「没有！」朱琳琅连忙摇头否认：「接下来的两年我想去全国旅游。」
朱父和朱母惊讶地看着她，朱母问道：「一直在外旅游？」
「当然不是，断断续续地旅游。等我玩够了就去上班！」朱琳琅举起右手，竖起两根手指发誓。
朱父看了眼她的手，心说太敷衍了，明明应该是三根手指！
朱母说道：「你有规划就行，有什么想法别忘了告诉我们，如果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我们说，爸妈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朱琳琅连忙点头答应，这关算是过了！
听的一知半解的朱厚照抬头问道：「为什么要上班？」上班是什么？是上工吗？
朱琳琅笑着说：「为了赚银子，没钱怎么生活呀？」
朱厚照认真地说：「你可以不上班，我给你银子！」他的银子都在母后那里放着呢，也不知道够不够琳琅用，如果不够，他就再问父皇和母后要！
朱家三口都笑了，朱母说：「厚照真乖，但钱还是得自己赚，这样花着才安心！」
**********
朱琳琅正在给朱祐樘用过的那个旧手机设置故事播放结束的时间，被窝里的朱厚照问道：「你小名叫宝宝？」
朱琳琅笑着说：「对呀！」
「那我以后也叫你宝宝！」朱厚照说道。琳琅现在都可以和父皇母后一样叫他「厚照」了，他自然也可以叫琳琅的小名！
「不行！」朱琳琅立刻反对道！
朱琳琅抓耳挠腮地向朱厚照解释，这个小名只有长辈才能叫，好不容易才打消了朱厚照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朱厚照醒了后想起这是在琳琅父母家，这个房间没有洗手间，于是他穿上拖鞋走出房门打算去叫琳琅起床。
刚走到朱琳琅卧室门口，就被朱母叫住了。
朱母小声说道：「厚照，琳琅还在睡觉，先别打扰她。你需要做什么，阿姨来帮你。」
于是朱厚照在朱母的帮助下完成洗漱，乖乖地坐到餐桌前。
「琳琅不吃吗？」朱厚照喝了一口牛乳看着朱母问道。
「她喜欢睡觉，让她多睡会儿，她能在午饭时起床就可以。」朱母笑着说。
朱琳琅睡醒后，看看手机，已经十点了！
终于睡到自然醒了！
不对！太子牌闹钟呢？
朱琳琅赶紧洗漱完，走出房间，家里除了客厅里朱父在看电视，没有其他动静。
朱琳琅问道：「我妈呢？」
「带着工具孩儿出去吃汉堡了。」朱父盯着电视屏幕回答道。
朱琳琅：「……」
「外卖已经满足不了她，非得吃新鲜出炉的？」朱琳琅坐到朱父身旁的沙发上吐槽道。
朱父拿了一瓶ad钙奶，把吸管插进去递给朱琳琅，然后自己又拿了一瓶，边插吸管边说：「咱也是不理解，汉堡薯条这种东西有啥好吃的，吃了这么多年她还没吃够！」
朱琳琅也不解地摇头，附和道：「就是，干巴巴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喜欢吃！」
两人默契地碰了一下ad钙奶的瓶子，干杯！然后看着电视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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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清宫，弘治陛下正在看王守仁的奏疏。
王守仁在奏疏里通过古今之实例来阐述兵法，强调边境防务要慎重务实。他先是痛陈时政之弊，接着又列出自己的「边务八策」。
第一策，蓄材以备急。
通过积蓄选拔有才能的将士，以备边塞有事调遣急用。
第二策，舍短以用长。
把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用「长板」掩盖「短板」。
第三策，简师以省费。
精兵简政，裁减冗员。
第四策，屯田以足食。
就地种粮，解决粮草问题。
第五策，行法以振威。
赏罚分明，如果有违反军规的，则立即绳之以法，军威便可得到整肃。
第六策，敷恩以激怒。
用亲情大义和朝廷恩典，激发将士战斗力。关心弱势群体，提升边疆战士的责任感。
第七策，捐小以全大。
授权给下属，重视取得大的胜利，忽略小的挫折。
第八策，严守以乘弊。
依靠地势，实施机动防御战术。
如果是以前的弘治陛下，可能会对这份奏疏置之不理。王守仁的这份奏疏，十分缺乏人情世故。
他在奏疏的开头和结尾毫不客气地把大臣和边关将领们批评了一顿，还没有「个别」这样的字眼，等于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但是，恰好现在的弘治陛下也有整顿边防的打算，他让人调查过王守仁，知道他熟读兵法，才能非凡，这「八策」言之有物，看得出王守仁的一腔热血。
而且，他这些理论与朱琳琅偶尔跟弘治陛下念叨过的对于郡主府产业的「管理经验」有很多相通之处。
再加上，这人是他好大儿唯一的弟子！
弘治陛下放下奏疏，对萧敬说道：「萧伴伴，着人把朕的徒孙唤来。」那个小他两岁的徒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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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敬一愣，随即笑着应下，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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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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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母和朱厚照在外面吃完午饭才回来，听见开门声，朱琳琅立刻窜过去，看着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两人，调侃道：「哎哟林总，带着你小儿子购物回来了？」
朱母放下手里的购物袋，瞥了她一眼关上门：「就会胡说八道！你是怎么带孩子的？我们厚照连汉堡都没吃过，可怜见的！你自己不吃不能也不让人家吃呀？不要抑制小孩子的天性！」
朱琳琅：「……」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难道汉堡是什么好东西？不吃汉堡怎么就是抑制天性了？
「小孩子吃这种东西不好！」朱琳琅回了一句，她忘了是从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说法。
朱厚照住在郡主府时吃过炸薯条和炸鸡，但朱琳琅没让人做过汉堡。
「偶尔吃一次不要紧，小孩子都喜欢吃！哦，除了你！」朱母喜欢吃汉堡薯条这些东西，女儿长大一些后，以为以后可以带女儿一起去享用「亲子餐」，结果却发现女儿不喜欢吃那些！
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就喜欢吃？真是没个小孩样！人家厚照也说汉堡好吃！
朱琳琅上前接过朱厚照手里的购物袋，朱厚照把胳膊举到她面前，高兴地咧着嘴，露着豁牙。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电话手錶？」朱琳琅疑惑地问道。
朱厚照点头，大声说道：「阿姨给我买的，阿姨说小孩子都应该有！」
朱母提着袋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好奇地问：「厚照他父母怎么连电话手錶都不给他买？」厚照居然都不认识电话手錶！
「他们提倡原始化带娃，尽量不让孩子接触电子产品。」朱琳琅干巴巴地说道。
她当初说小孩子不能看平板，张皇后就真的不让孩子们看，每次看平板时都要确保孩子们不在！
朱母不好评价别人家的养孩子方式，于是不再说话。
朱厚照自己跑到沙发旁坐下，朱琳琅提着袋子跟在朱母后面讨好地说道：「妈，反正你还年轻，再给我生个弟弟吧？要像厚照这样好看的！」
朱父和朱母一毕业就结婚生子，现在也就四十五岁，保养得好，看着还不到四十。
「越来越没个正形！」朱母把购物袋都提到了朱厚照房间，把东西从袋子里掏出来，朱琳琅这才发现都是小孩的衣服和玩具。
「妈，我给他买了三套衣服呢，够穿了！」小孩子长得快，没必要买太多衣服。
「我给他买的是薄的，屋里这么热，你给他穿羊毛衫，一会儿就得一头汗！」朱母语气略带责备。
这还敢称自己会带孩子？也就厚照那缺心眼的父母相信你！
有吗？朱琳琅走到客厅，仔细看了看正在兴致勃勃地鼓捣电话手錶的朱厚照，额头是有些汗。
唉，要不买本养孩子的书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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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歷史上的明武宗喜欢动物，朱琳琅决定带朱厚照去动物园，朱母知道后悄悄地跟朱父说：「她对这个孩子还真好，连动物园都带他去！」
朱琳琅很少去动物园，她记事后第一次去动物园看熊猫，发现熊猫不是黑白两色，而是黑色和脏脏的黄色，很失望，之后就没再提过去动物园。
后来父母又带她去海洋馆，她站在玻璃墙外，玻璃墙里面一只仰泳的海狮在她面前游过来游过去，一边游一边拉，一直游，一直拉！
小琳琅一脸震惊地转过身看向父母，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后来就再也没提过去海洋馆。
后来父母会在旅游时带她去各地有名的动物园、海洋馆，她也表现得兴致缺缺。
朱厚照很喜欢动物园，看的很开心，可惜不能亲自摸一摸！
朱琳琅建议道，皇宫里养那么多动物花费巨大，动物们还只能等皇家的人想起时去看一眼，它们多可怜！不如咱们也办个动物园，卖门票，让动物们自己工作养自己？
朱厚照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琳琅说他们这里的人都要工作赚钱养自己，今日经过他观察，确实连动物园的动物们也在上班！那他们大明的动物们也不能落后！他打算回去后就跟父皇说开动物园的事情！
很快到了腊月二十八，朱琳琅拿出事先买好的「空白春联」，从手机上找好喜欢的对联，开始「挥毫泼墨」！
朱琳琅写的是跟李东阳学的行书，她已经练得跟李东阳的字相差无几，围观的朱母和朱父惊喜地看着，不住地称赞！
朱厚照看的心痒痒，他也要写！
朱琳琅就给他一副空白春联，然后把对联转成繁体字抄到纸上让他照着写，朱厚照写的是隶书，朱母和朱父难掩惊讶，夸赞道：「厚照小小年纪就练得一手毛笔字，太厉害了！」
朱厚照很得意，写的更顺畅了！
朱琳琅带着朱厚照把他写的这幅对联贴到了她自己的房子大门两侧，并让朱厚照站在中间，给他拍了一张照片，纪念他第一次写春联！
**********
除夕夜，朱厚照跟着朱琳琅一家去饭店吃「团圆饭」，朱琳琅的爷爷、奶奶和大伯一家都来了。
朱琳琅的大伯家也就一个独生子，已经结婚，有一对三岁的双胞胎儿子。
「姑姑，姑姑！」双胞胎看见朱琳琅就跑了过来，各抱住朱琳琅的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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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撸了撸他们的脑袋，然后一手牵一个，把他们送还到堂嫂那里。
「这是谁家孩子？」朱家奶奶看到朱厚照，好奇地问道。
「琳琅朋友家的孩子。」朱母答道。
大家也没有多问，热烈地欢迎朱厚照的到来，朱厚照也跟朱琳琅一样收了一大把红包。
朱琳琅高兴地把红包往包包里装，朱厚照见状也把手里的一沓红包递给朱琳琅，朱琳琅一怔。
大伙笑了，朱父说：「厚照，你的红包你自己拿着，不用给琳琅，回家后可以让你爸爸妈妈替你保管。」
朱厚照有些不知所措，朱琳琅笑着收下朱厚照的红包说：「先放我包里，等以后咱们出去玩时花掉！」
朱厚照高兴地答应了。
上菜时，餐桌上的圆玻璃转了起来，朱厚照惊讶地环视一圈，没有人在转桌！
朱琳琅连忙小声告诉他，这桌子下有开关，通电后玻璃就会自动转。朱厚照惊嘆不已，也不觉得是「电」抢了他的活，高兴地吃起饭来。
双胞胎里的老大跑到朱琳琅旁边，非要让朱琳琅抱，于是朱琳琅把椅子拉开一些，把老大抱到了腿上，老大高兴地往朱琳琅脸上亲了一口，朱琳琅顿时呆若木鸡。
大家哄堂大笑，尤其是朱琳琅的堂哥，笑的最大声：「你这毛病，就得让我儿子给你治治！」
朱厚照一边吃一边看着开怀大笑的众人，想不明白琳琅有什么需要治的毛病。
朱琳琅的堂嫂笑着说：「大宝，不要挑战你姑姑的忍耐力了，赶紧回来！」全家都知道这个从小就被称为天才的小姑子有洁癖！
朱琳琅极力忍住擦脸的冲动，僵笑着看堂嫂来把孩子抱走，松了一口气。
我脸上现在是不是有油呀？呜呜呜！
朱琳琅吃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去了趟洗手间，用纸巾蘸水擦了擦大侄子亲过的地方，总算是舒服了！
重新回到包间，听到堂哥正在说给孩子改名的事情。
「打算改成什么名字？」朱琳琅好奇地问道。
「朱齐宇、朱齐航。」堂哥答道。朱琳琅的堂嫂姓齐。
朱琳琅：「……」
堂嫂看出来朱琳琅表情有些不对，立刻问道：「琳琅，是不是这名字有什么不合适的？」
朱琳琅想了想说道：「有个皇帝叫朱祁钰，虽然是谐音，会不会以后容易被同学们起外号？」比如说，被叫做「景泰帝」？
朱琳琅就深受各种「外号」困扰，她堂哥也不遑多让，朱琳琅听到过有人喊她堂哥「老朱」，谁要是敢这样喊她，她一定翻脸！
堂哥和堂嫂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这个皇帝，看来在歷史上不怎么有名。
「那就换个字吧！」大伯说道。和皇帝同名不太好，民间有一种说法，怕姓名太大会「压不住」。
堂哥点头说：「那我们再想想。」
「也不要用『zhen』的同音字，有个皇帝叫朱祁镇，他和朱祁钰是同父异母兄弟。」朱琳琅立刻补充道。
她侄子的名字可不能和「大明战神」兼「大明留学生」的朱祁镇同音！
朱厚照知道这两个皇帝都是他们朱家人，但他对两人的事迹并不了解，詹事府的师傅们没有给他细讲。
晚上睡觉前，朱厚照表示想听这两个皇帝的故事，于是朱琳琅跟他科普了一下朱家这两兄弟的「爱恨情仇」！
朱厚照听完之后也十分看不上他的曾祖父朱祁镇，气唿唿的，为他曾祖父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
「就因为他亲征失败的惨痛教训，导致后来的大明朝臣担心重蹈覆辙，坚决反对帝王亲征。」其实后来敢亲征的皇帝就你一个，大臣们阻拦的也是你！
「土木堡大战之后，武将地位变低，被文臣管制，流血流汗的武将得看只会写文章的文臣的脸色，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强悍的军事实力，国家再富庶也只能成为别人的盘中餐，被人欺负。你看鞑靼，三天两头就来骚扰大明边境，欺负大明百姓！」
「作为帝王，必须得把军权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并且要有征战沙场的能力，才能震慑住百官，掌控全局！有个叫做『雍正』的皇帝，他登基后设置了军机处……」朱琳琅又开始暗戳戳地夹带私货，向朱厚照灌输她的「尚武」思想。
朱厚照听的很认真，有不理解的地方还积极询问，朱琳琅也不知道关于军机处的事情朱厚照能记下多少，能留个印象就行，如果以后有需要，她可以再给他讲。
大年初一，朱琳琅没有睡懒觉，她定了闹钟，九点就主动起床，她有新年礼物要送父母！
朱琳琅和朱厚照高兴地收下朱家父母给的红包，然后朱琳琅兴沖沖地捧出两个盒子。
朱琳琅先把小一些的盒子放到朱母面前：「妈，这是我送你的翡翠手镯！」
从弘治陛下那里拿到这副手镯时朱厚照还不满三岁，现在已经七岁了！
朱母笑着打开盒子，拿出一个手镯带到手腕上，笑着说：「这镯子晶莹剔透，真好看！」
朱母平时不太喜欢戴首饰，朱父送过她很多，都被她收了起来，出席特殊场合时才会佩戴，对于翡翠也没什么研究。
朱琳琅很高兴：「你一次戴一个，如果这个碎了，就戴另一个。」
朱琳琅觉得一次戴两个手镯会有些奇怪，而且右手上戴东西的话，写字什么的都很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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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父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颗玉雕的白菜，是朱琳琅特别定做的。
「这白菜真是栩栩如生！」朱父赞嘆道。
女儿初中时，有一阵子很喜欢这种「水果摆件」，记忆中她不光买了「白菜」，还有「黄瓜」、「苹果」，不知道是树脂还是什么材料做的，看着很粗糙，适合小孩子玩。
「我专门找的老师傅雕刻的！」看到父亲喜欢，朱琳琅很高兴：「你可以摆在办公桌或者书架上。」
朱父把做工精緻的「白菜」放回盒里，笑着说：「谢谢宝宝！」
朱厚照也眼巴巴地看着朱琳琅。
朱琳琅对他嘿嘿一笑，从书房里推出一辆银白色的自行车，六至十二岁的孩子都能骑！
朱厚照眼睛一亮，高兴地上前扶住，不捨得放手。
大年初一，朱琳琅和朱父在小区里教朱厚照骑自行车，朱厚照胆子大，学着根本没难度，很快就能自己骑着自行车在小区里熘达。
看着朱厚照骑着自行车的背影，朱琳琅挤眉弄眼地跟朱父说：「爸，你们真不考虑再给我生个弟弟？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朱父笑着瞥她一眼：「这你得做你妈的思想工作，毕竟受罪的是她。」
朱琳琅不再吭声，上次她提了，人家根本不接她的话！
初二和初三，朱琳琅一家三口带着朱厚照去郊区的古北水镇玩了两天，还爬了司马台长城。
司马台长城是明长城，始建于明朝洪武初年，是在北齐长城的基础上修筑的，万历年间蓟镇总兵戚继光和总督谭纶为了完善防御体系，还率兵进行过修整。
朱琳琅给朱厚照讲起了抗倭名将戚继光的故事。朱厚照对名将的故事很感兴趣，朱父和朱母也听得津津有味。
初四，朱家人带着朱厚照去逛庙会，朱厚照个子矮，朱父便抱着他看庙会，朱厚照帽子的小揪揪上绑着气球，手里拿着草莓做的糖葫芦，玩的很开心。
大年初五，朱母出去和朋友聚会，回来时表情却有些不对，直接把朱琳琅和朱父叫到书房，并关上书房门。
「怎么了这是？」三人都坐下后，朱父关切地问道。
朱母把翡翠手镯从手腕上取下来，放到茶几上，问朱琳琅：「这手镯你是从哪里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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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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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太对：「不是买的，是厚照的父母送我的，难道是假的？」不会真是玻璃吧？
「当然不是假的。这是玻璃种翡翠，这一只手镯就价值近千万！」朱母一脸凝重地看着朱琳琅说道。
她今天跟朋友们在外面聚餐，其中一位朋友对翡翠略有研究，看到她的手镯后，非拉着她去翡翠专柜让人家给手镯做鑑定，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她本来以为这就是个几万块钱的镯子，结果却被告知至少得七位数，八位数也是有可能的，人家店里没有这种品相等级的翡翠手镯，所以不好估价。
而这样的手镯，女儿送给她两个！
「居然这么贵？」朱琳琅觉得不可思议，弘治陛下果然没有骗她，确实是「上好的翡翠手镯」！
那她的那对紫色的翡翠手镯会不会也不便宜？
「宝宝，人家为什么送你这么贵的手镯？」朱父也开始重视这件事。
因为他拿刀吓唬我，然后用手镯赔礼道歉？这么说肯定不行！
「我救了他们的两个孩子，作为谢礼，他拿出来二十多副翡翠手镯让我选，我看这副最清透，就选了这副。」朱琳琅想到了这个理由。
后来陛下和宫里的娘娘们送来的赏赐里也有很多手镯，但朱琳琅还是觉得都比不上这对透明的和她那副紫色的！
朱母感到不解：「你救了他们的两个孩子？」
朱琳琅点头，说道：「他们的小儿子得了急性肺炎，是我给送到医院的，秀荣发高烧也是我带到医院治好的。」救命之恩呢，送一对手镯不过分吧？
「可这是价值千万的手镯呀，你怎么能收？」朱母觉得有些头疼，女儿这是对钱没概念吗？帮朋友把孩子送到医院是个小忙，送个小礼物，或者请吃顿饭就可以了，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朱琳琅有些不高兴：「它就是个镯子，是用来当首饰的，咱们又不卖它，那它就没有价值！谁会花几千万买一个手镯？」
「算了算了！」朱父出来打圆场。
他听出来了，厚照的父母应该是异常富有，根本不把这翡翠手镯当回事，才会拿出来二十多副任女儿挑选，而女儿又不懂这手镯的价值，贸然收下了！
「咱们再给厚照的父母准备一份礼物让宝宝还给他们。」朱父拍拍妻子的胳膊。
「不用！」朱琳琅立刻拒绝！
送个价值千万的回礼？不行，绝对不行！我在大明朝为他们老朱家「鞠躬尽瘁」，这两副手镯我收的心安理得！
朱琳琅说道：「他们让我接下来两年帮忙带厚照，教他学习，还没给我钱。」这是实话，真的没给钱！
朱父和朱母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厚照不去学校上学，让你教？」朱母觉得自己实在是理解不了这对父母的脑迴路。
「他们觉得有些知识我教的比老师好！」朱琳琅毫不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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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东宫的老师只会讲文学相关的知识，她会讲科学知识！
朱母还想再说什么，被朱父制止了。
「宝宝，你知道教育孩子的责任有多大吗？」朱父语重心长地询问。
「知道呀，可他爸说了，按照我的方式去教他就行，他不会计较后果。」朱琳琅坦言道。
朱父和朱母对视一眼，他们是打算让琳琅把厚照培养成一个神童？可是两年的时间也不够呀！
「他们想让我带着厚照到全国各地去走走，让厚照旅游的同时顺便学一些东西，两年后厚照就得去那个连电都没有被普及的国家了！」朱琳琅补充道。
朱父朱母恍然大悟！怪不得女儿说要再玩两年，还说要去全国旅游！
那个国家的教育水平应该比较落后，所以他们宁愿让琳琅带孩子、教孩子知识！可怜厚照这孩子了，也不知道到了那边后会怎样！
「那你这两年尽量多教厚照一些知识！」朱父认真地对女儿说道。
「好的！」朱琳琅见解释通了，很高兴。
「你还有钱吗？」朱母问道。
「没有了。」朱琳琅揉揉鼻尖，经过这几次穿越，她的存款已经所剩无几，朱祐樘花的最多！
「我再给你转点钱，好好带厚照，别亏了他吃穿。」朱母拿出手机开始转帐。
朱琳琅看着手机简讯的到帐提醒，数清有多少个零后高兴地说：「好的，我每个月带他吃一次汉堡！」
朱母：「……」
「对了，爸，我得给厚照找一个教他格斗及武术的教练，那个国家不算太平，偶尔还会打仗，他得有自保能力，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安伯伯，看他在部队能不能联繫到退伍的特种兵什么的给厚照当老师？」朱琳琅想到了正事，年快过完了，各种学习也该安排上了！
朱父严重怀疑朱厚照的父母在中东那边，土豪与战乱并存！
不过，既然女儿不愿意说，肯定有她的理由，他就不问了。
「好的，我一会儿给你安伯伯打个电话。」朱父答道。
朱琳琅从书房出来，发现朱厚照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朱厚照觉得琳琅应该是犯错被抓进去训斥了，他刚才把耳朵贴在书房门上，却什么也没听到。
朱琳琅坐到他旁边，笑着说：「没事，你父母给我的手镯太贵重，我妈不让我收！」
朱厚照并不知道那副手镯是当初他让父皇给琳琅「赔礼道歉」时送出的，他早已不记得三岁时发生的事情。
朱厚照想了想初一那天看到的那副手镯，说道：「手镯有什么贵重的，还不如你送我的滑板车！」
朱父和朱母都笑了，朱母和蔼地说：「厚照，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如果琳琅不给你买，你就告诉阿姨，阿姨给你买！」
「好的！」朱厚照高兴地说。
很多东西琳琅都不让他多吃，比如说，冰淇淋！
他才知道原来琳琅的马不叫「冰麒麟」，那他的「墨麒麟」要不要改名字？
这个和琳琅的马同一个名字的东西就很好吃，还有很多口味，但琳琅不让他多吃，两天才能吃一个！
以后如果琳琅不给他吃，他就给阿姨打电话！他的电话手錶里已经有三个电话号码了！
**********
大明朝。
四月初，王守仁奉旨动身前去甘州（今甘肃张掖）观政。
陛下把他的「边务八策」交给了兵部，让他去「观政」的同时，代兵部去协助推行！
那日陛下召见他时，和蔼地同他说：「好好向王少保学习，朕给你两年的时间去验证你的想法，希望你能做出一番令人信服的成就。」
王守仁不太理解那日陛下的目光里为什么透着亲切，也不明白为什么给他限定「两年」的时间，但他深受鼓舞，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王守仁笑着拍拍他的马头，意气风发地前往北疆！
**********
过完年，朱父、朱母又开始上班，朱琳琅白天带着朱厚照在外面玩，晚上还回家里住，一直到正月十五。
朱琳琅一家三口带朱厚照逛灯会，还去郊区看了冰灯展。色彩缤纷、造型奇特的冰灯让朱厚照惊奇不已。
过完正月十六，朱琳琅就带着朱厚照回了自己的房子，给朱厚照找的老师要来了！
见面地方约在朱琳琅住处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的二楼，这个时间段店里顾客很少，二楼只有朱琳琅、朱厚照和武宣。
武宣身高一米七左右，皮肤有些黑，一看就是位坚毅的军人！
朱厚照用吸管吸着抹茶，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你想喝咖啡还是什么？」朱琳琅客气地问道。
武宣看了看朱琳琅和朱厚照面前的杯子，也没有跟她客气：「和你们的一样吧！」
朱琳琅请他稍等，然后带着朱厚照，拿着他俩的抹茶拿铁去一楼给他点单。
饮料离开视线就不能再喝，所以他们得拿着。武宣还是个陌生人，朱琳琅不放心留朱厚照单独和他相处。
付完款后，朱琳琅让朱厚照在吧檯边坐着等，自己拿着手机走到店内没人的地方假装打电话，实则唿叫系统：「小姿，刚才我见的那个人，你帮我查查他的底细，然后发到我手机上。」
虽然是爸爸的朋友介绍的人，但朱琳琅认为还是得再谨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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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应下后，朱琳琅取了抹茶拿铁带着朱厚照回到二楼，继续面试。
据武宣介绍，他是河北人，今年二十六岁，自小在武校学习武术，十八岁被特招进入特种部队。去年年底在执行任务时受伤，选择了退伍。
朱琳琅跟武宣讲了自己这边的要求：主要工作就是按照部队的方式教朱厚照练兵，当然也得练朱厚照，还得教朱厚照一些防身术和格斗技巧，如果还能顺便教一些兵法就更好了！
对于朱琳琅的这些要求，武宣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武宣表情有些严肃，话也不多，也没有问朱琳琅让朱厚照学这些的原因，这点朱琳琅很满意，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不用说谎。
「这两年内我们可能经常出去旅游，你需要跟我们一起，当然，交通费以及食宿都是我这边提供，但同时你得负责保护厚照的安全，他毕竟是个小孩子。」朱琳琅说道。
「没有问题！」武宣干脆地回答。
「这份工作平时没有固定休息日，如果有事需要请假一两天，给我说一声就可以，所有的法定三天假期你都可以休息七天，国庆休息十五天，春节休息一个月。」
「明白，没问题。」
「你住在哪里？」朱琳琅问道。
武宣略带迟疑地答道：「疗养院。」随即又补充道：「我随时可以出院，身体已没有问题，你放心！」
这时，朱琳琅听到了手机提示音，她对武宣歉意地笑笑，说自己需要看一下手机。
武宣表示不介意，拿起桌上的抹茶拿铁，开始品尝。
朱琳琅快速浏览系统发过来的武宣的履歷，和他所说的全部符合，只是更详细一些，有些信息明显是需保密级别的，吴宣没提应该是不方便透露。
里面还有几个武宣训练时的视频，朱琳琅把手机音量调到最低，点开一个。
看完视频后朱琳琅有些恍惚：那身手，真的不是特技演员吗？也太厉害了吧！
不能让人等太久，朱琳琅只看了一个，就关掉视频，重新投入「面试」。
「要不，这两年你住我家里？这样也方便你随时训练厚照，你觉得呢？」已经知道这人的底细，朱琳琅放心不少，多重考虑之后，朱琳琅还是觉得住一起比较方便，这样也能再降一点工资。
「没问题！」武宣还是这句话。
「你会做饭吗？我们旅游的时候在外面吃，平时在家的话可能还是需要做饭的，如果你也会，咱们可以轮流着做饭，伙食费由我负担。」做饭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朱琳琅很不喜欢做饭，但是总不能一直带朱厚照去外面吃或者叫外卖，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我会一些简单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试试。」武宣认真地答道。
朱琳琅觉得整体感觉不错，就和武宣谈妥工资，签署了僱佣合同。
武宣表示明天就能到岗。
「那我和厚照明天开车去帮你搬家吧？」朱琳琅热情提议道，这种举手之劳能帮还是要帮一下。
「不用，我行李很少，可以自己过来！」武宣拒绝了，朱琳琅也没有坚持，把地址发给武宣后，让朱厚照和他未来的老师告别，然后离开了咖啡馆。
朱琳琅看四周没什么人，就边走边小声跟朱厚照聊天：「厚照，刚才那个是我给你请的武学师傅，你以后喊他武老师，这两年你跟着他学习，能学多少全看你自己了！等你学会他的本事，以后就能带兵打仗，做个威武的大将军，早日把欺负你父皇的鞑靼给灭掉！」
「好的，我一定好好学！」朱厚照斗志昂扬地说。
「厚照，练武特别苦，特别累，我是坚持不了的，但我觉得你肯定没问题！」朱琳琅又开始给朱厚照戴高帽子。
「你先把练兵学会，咱们就可以启程去全国各地玩了，剩下的慢慢学！」这种「激励」方式朱琳琅上次用过后觉得效果显着，完全可以重复使用！
「好的！」朱厚照没有觉察到朱琳琅的说法「似曾相识」，信心满满地晃晃小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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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开始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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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宣的行李果然很少，拎着一个包来了。
朱琳琅带他去附近的超市买日用品，朱厚照顿时像老鼠掉进了米缸，欢快地往购物车里放零食。
朱琳琅趁他不注意，再把一些她认为不健康的零食偷偷地放回货架。
朱琳琅在心里嘆气，都是自家妈把孩子带坏了！
朱厚照在认识她妈妈之前是个多么单纯的孩子呀，现在居然吃起了薯片！朱厚照选的还都是朱琳琅妈妈平时喜欢的口味！
朱厚照并没有发现朱琳琅的小动作，等回去后兴高采烈地扒开购物袋，总觉得数量有些不太对，但又不能确定，他当时只顾着拿，没记拿了多少！
朱琳琅看着朱厚照疑惑的小表情，美美地喝了一口白开水！
武宣归置好自己的东西后，递给朱琳琅两张纸，一张写着「训练计划」，另一张写的是「初级训练日程表」。
不得不说，武宣这一举动十分符合朱琳琅的心意，她向来认为在做事之前必须得有规划，然后按计划实施，就像当初他给李兆先制定的学习计划，成果是多么显着！
朱琳琅看过内容之后，对「善于做计划」的武老师更加满意，「训练计划」不光完整涵盖了朱琳琅之前提到的要求，还从专业的角度补充了许多朱琳琅没有考虑到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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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级训练日程表」是第一个月朱厚照需要接受的训练，按天详细地标明了训练内容，以及阶段性能够取得的效果。
朱琳琅看着计划表问道：「这个训练场地怎么办？」家里和小区肯定不行。
武宣答道：「我有一个战友退役后在郊区开了一家军训基地，可以在那里进行。」
朱琳琅开车带着朱厚照和武宣去军训基地考察后，很满意，当场签合同、付款，自带教官，租借一个月的训练场地！
正值淡季，等于是包场了！
第二天，携带生活必需品的朱琳琅三人住进了军训基地的宿舍，朱琳琅住的是类似于宾馆的单人间，而武宣和朱厚照住的则是电视里常见的那种被子需要叠成豆腐块的上下铺六人间宿舍，但宿舍里也只住他们两个人。
训练基地给三人都发了迷彩服，朱琳琅把她那套调换成朱厚照的尺寸，她不参加训练，因为不放心朱厚照，所以来陪着。
在武宣训练朱厚照时，朱琳琅就戴着耳机，坐在一旁，一边看电脑里的教学视频，一边做笔记。她下载了很多教程，还买了许多课，有太多的知识等待着她去学！
刚开始训练时，朱厚照明显有些吃不消，朱琳琅想想自己大学军训时的痛苦经歷，心里有些不落忍。
好在现在是春天，不冷不热，朱琳琅当初军训时虽然已经是九月份，但还是有秋老虎，她们那时候天天都在盼着下雨！
既然已经把朱厚照的训练委託给了武宣，朱琳琅也不好掺和。
晚上，朱琳琅拿着从训练基地超市买的黄瓜味薯片，想着去安慰一下朱厚照。走到他们宿舍门口，看到朱厚照趴在床上，武宣一边给他讲解肌肉酸痛的原理，一边给他按摩腿。
朱琳琅又带着薯片悄悄地离开，继续去学习！
朱厚照慢慢地适应了训练的强度，不再双目含泪地跟朱琳琅诉说连梦里都在训练。
朱琳琅有时会跟着朱厚照一起打打军体拳，学习一些基本战斗动作，武宣也不吝于指导，对朱琳琅的动作也严格要求。
晚上武宣会带朱厚照观看电影，感受军旅氛围，学习军人突破重围、勇往直前的精神。
渐渐地，朱琳琅就不再盯着他们训练，野外生存什么的，确实也不方便跟着。她对武宣已经有些信任，觉得他应该不会把朱厚照拐走！
轮到实弹射击时，朱琳琅又来兴趣了，她也跟着一起去射击，只是她水平略菜，至少和朱厚照不能比。
朱厚照对射击和枪的兴趣非常大，朱琳琅就利用每周一天的休息时间让他们去军事博物馆、轻武器博物馆参观，了解武器歷史，学习武器的使用方法，有武宣给他讲解，朱琳琅就不凑热闹了，她就坐在车里争分夺秒地学习。
一个月的训练很快就结束了，朱厚照的神情已经有了明显变化，由于每天都涂防晒霜，还戴着帽子，脸蛋也没怎么晒黑，但看着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
为了庆祝训练结束，朱琳琅带朱厚照和武宣吃了顿大餐后去逛超市，这次朱琳琅没再偷偷把朱厚照选的零食放回去，让朱厚照买个够！
朱琳琅在附近的健身房给武宣和朱厚照办了卡，让他们可以借用健身房场地练习格斗，同时，朱厚照的文化课也得安排起来。
武宣又递上了新一轮的「训练日程表」，朱琳琅根据他的计划，添上自己的那部分文化课内容，争取让朱厚照的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
**********
朱琳琅去客厅喝水，打开房间门，便看到她门口站着的两尊「门神」。
朱琳琅目不斜视，边走边说：「同志们辛苦了！」身后传来两人整齐的声音：「为人民服务！」
没错，站岗一小时是朱厚照每天的必修课！
朱琳琅感觉自己变成了「首长」，心里美滋滋！
一天早上，跟着武老师在小区晨跑回来的朱厚照突然问朱琳琅：「琳琅，你会打篮球吗？」
「会呀！」朱琳琅毫不心虚地回答。
她大二上学期的体育课选修的就是篮球，考试过了，四捨五入就等于是会打！
朱厚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朱琳琅，朱琳琅立刻手机下单，三十分钟后，外卖篮球送到！
朱琳琅带着两人来到小区的篮球场，拍了几下球，找找手感，然后来了个三步上篮！
篮球距离篮筐还有一段距离就掉了下来！
气氛有些尴尬，朱琳琅解释道：「好几年没玩了，手生。」
朱琳琅后退几步，屏气凝神，回忆着标准动作，投篮！
三不沾！
眼看着朱厚照逐渐露出怀疑的神色，朱琳琅感觉面子上十分挂不住！
这时，武宣捡起篮球，在朱琳琅身旁站定，往篮筐里一抛，进了！
朱厚照赶紧欢快地鼓掌！
朱琳琅：「……」
感觉自己的脸皮正被踩在篮球场地面上摩擦！
朱琳琅活动一下面部肌肉，笑着问武宣：「你会打篮球呀？正好教教厚照。」
武宣摇头说道：「我以前没打过，刚才看了你的动作，试着投了一下。」
朱琳琅：「……」
这是凡尔赛吧？是吧？！
朱琳琅简单地向两人介绍了一下篮球的规则，然后开始练习投篮。在第五次尝试时终于投进篮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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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还是很捧场地给她鼓了掌，朱琳琅微笑着颔首致谢。
然后就见武宣捡起球，站到了三分线上。
朱琳琅觉得，武宣这人看着挺正派，实则为人极其不厚道！
她坚决不信武宣以前没打过篮球！因为武宣投的三分球进了！
朱琳琅承认自己在体育方面没有天赋，认为自己没必要留在这里继续被虐，她把球留给师徒俩，自己回去继续学习！
学习使她快乐，学习使她自信！
随着天气持续变暖，朱琳琅带着朱厚照和武宣去□□装。
路上，朱琳琅随口问坐在副驾驶的武宣：「你会开车吗？」
武宣答道：「有驾照，但很多年没开了。」
朱琳琅立刻就明白了这话里的潜台词！
她以前的同事里有很多人就是早早考了驾照，却因为平时不开车，早就忘了该怎么开。
「我给你找个汽车陪练，你再熟悉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找回感觉，以后出去自驾游，咱们俩可以换着开。」上次陪朱祐樘去河西走廊，她一个人开车可是累的够呛！
武宣当然没有意见，繫着安全带、乖乖地坐在后排的朱厚照听到「自驾游」，立刻问道：「是要出去旅游了吗？」
他可没忘琳琅跟他说过要带他去很多地方旅游，还要把他掉的牙齿扔到最高处和最低处，他现在才攒了两颗牙！
朱琳琅笑眯眯地对他说：「下个月就出发，我正在做旅游计划。」
朱厚照高兴地喊了声：「欧耶！」
朱琳琅：「……」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商场专柜，朱琳琅注意到武宣看着衣服的价格标籤面色犹豫，就带他去那种「大型服装超市」选购，还向他安利了网购，后来武宣果然开始收快递了。
武宣网购了一支笛子，朱琳琅有些意外，问道：「你会吹笛子？」
武宣点点头，抚摸着竹笛语气中带着怀念：「很多年没吹了。」
朱琳琅带他走进自己的琴房，告诉他以后可以在这里练习吹笛子，当初装修房子时琴房做过专业的隔音。
朱厚照对钢琴感到好奇，朱琳琅给他弹了首《小星星》，还拉着他的手在钢琴上按了首《两只老虎》。
朱琳琅看得出朱厚照眼睛里的喜欢，但她没打算让朱厚照学钢琴，这个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而且，她不能弄台钢琴去大明吧？
生活在按部就班地进行，武宣上了三次汽车陪练课后，表示自己开车已经没问题。于是朱琳琅让武宣开她的车上路试试。
武宣坐在驾驶席，启动车辆后，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朱琳琅，眼神有些奇怪：「我可真的要开了！」
朱琳琅眨眨眼，觉得有些莫名奇妙。
武宣轻笑，把车开出停车场，载着两人在三环跑了一圈。
三人在外面吃过晚饭才回去，武宣把车停好后，扭头对朱琳琅说了句：「你胆子可真大！」
我刚学会开车你就敢坐，全程还挺放松！
朱琳琅：「……」
武宣这个内敛沉稳的傢伙也会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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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兴趣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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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发现武宣喜欢拍照，而且，武宣的拍照水平比朱祐樘好太多！
于是，朱琳琅就把自己跟风买后嫌重而束之高阁的单眼相机扒了出来，还找了很多摄影相关的教学视频让武宣看，美其名曰：不要浪费了你的拍照天赋！
实则是想培养一位旅游跟拍摄影师！
武宣也不推辞，在训练朱厚照之余开始学习摄影，经常能听到按下快门的「咔嚓」声。
清明节假期过后，三人开始了第一次旅行！
第一站选在华中三省：河南、湖北、湖南。
他们从北京坐高铁到洛阳，欣赏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和壮观的龙门石窟，然后去郑州参观「天下第一名剎」少林寺，最后到开封游览清明上河园。
由于园中的工作人员、小商小贩们也都身穿宋朝的服饰，朱厚照穿着张皇后给他做的衣服穿梭在其中毫无违和感，俨然是古代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据说登封秋天的菊花展很出名，可惜这个时节看不到！
接着从登封坐高铁直接到武汉，吃热干面，参观黄鹤楼。
三人站在黄鹤楼里观景时，朱琳琅跟朱厚照说起他小时候非要抢李兆同组装的「黄鹤楼」的事情。
对此，朱厚照小朋友明确表示，虽然他是信任朱琳琅的，但还是对朱琳琅这番话的真实性表示怀疑。尽管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觉得自己应该做不出抢别人玩具的事情。
实际上，朱厚照记得那件事！
每年到他生日那天早上，身边侍候的内侍就会提醒他：太子殿下有一套「滕王阁」拼图暂时放在明安郡主那里，等殿下满八岁明安郡主就会给殿下！据说这是他当年给内侍下的命令！
父皇书案上的那个「阿房宫」，就是那个时候拿到手的！
朱厚照甚至能想起琳琅当初给他「讲道理」时的表情！
但是，坚决不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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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第一次坐轮渡，非常兴奋，朱琳琅陪他站在外面的甲板上看长江，给他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武宣也用相机记录下不少两人相处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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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汉吃好玩够，他们又坐高铁到了长沙。
也是各种吃，武宣和朱厚照两人生平第一次吃到臭豆腐，克服了心理障碍和生理上的不适后，评价：真香！
行程里还安排了岳麓书院，朱琳琅顺便给朱厚照科普了阳明心学与岳麓书院的渊源，朱厚照听的很认真，觉得这个王阳明很厉害，却并不知道王阳明就是他的便宜弟子王守仁。
游览完凤凰古城和张家界森林公园后，三人从张家界乘坐飞机回北京。
朱厚照第一次坐飞机，非常兴奋，完全没有他爹当初的紧张，扒在窗口一直看着外面。
朱琳琅偷偷看了一眼后排的武宣，一样！
乘坐第一程高铁时，朱琳琅买的三人一排的座位，后来发现武宣也想往窗外看，碍于她坐在中间而不好意思。
于是，后面的行程她就都买两人一排的座位，把武宣安排在朱厚照后面的靠窗座位，让他可以随便看窗外的景色。不再被挤在中间，她跟着视频记笔记也更舒服。
回到北京后便恢復到之前的训练模式，旅游期间的朱厚照比较轻松，除了跑步和兵法学习，只用跟着朱琳琅学文化课。
文化课指的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和歷史、地理。
在旅途中，朱琳琅顺便给朱厚照科普当地的地形、气候以及农作物、矿产资源分布等知识，不知道他能记下多少，但这样的方式总比死记硬背要好。
除了歷史，其他的东西朱琳琅都没打算往深处教，有个初中水平就可以了，朱厚照以后是要当皇帝的，又不需要搞科研。
「上过天」的朱厚照对飞机起了浓厚的兴趣，朱琳琅让武宣带着他去了趟「航天航空博物馆」。晚上，武宣找出了以前的「国庆大阅兵」，朱厚照看的目不转睛，朱琳琅瞟了一眼电视，嘿，真巧，你父皇当初看的也是这届！
五一过后，趁着天气还没彻底热起来，三人又一起去了贵州、重庆和四川。
参观完熊猫基地的朱厚照更加坚定了开动物园的决心，并表示动物园里必须得有熊猫，还得是干干净净的熊猫！
夏天到了，傍晚朱琳琅偶尔会带朱厚照去附近的广场或者公园转转，朱厚照看着那些玩轮滑和滑板的孩子们，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堂堂大明太子，怎么能羡慕别人呢？！
别的孩子们有，我们太子殿下居然没有？不像话！
朱琳琅立刻带朱厚照到商场买了轮滑鞋、滑板和全套防摔装备！
朱琳琅想到自己看过的视频里，狗狗都能很帅地滑滑板，自己也动了心思，买了一块滑板，打算学一学。
朱琳琅给朱厚照买了「滑板一对一指导课」，深感「孩子兴趣班确实烧钱」的朱琳琅发扬「一钱不落虚空地」精神，在老师给朱厚照教学时，自己站在一旁认真「蹭课」，这样就等于是花一份钱两个人学，相当于是打了五折！
很快，朱琳琅发现武宣也疑似在偷学，顿时倍感欣慰！
武宣是自己人，这笔钱算是回本了！
三人上完课，就在小区里练习，为了鼓励小伙伴武宣，朱琳琅送给他一个滑板，让他多陪朱厚照练习。
体育锻鍊也算是一种训练方式！
至于轮滑，朱琳琅在朱厚照能正常滑行后就给他找了一些视频让他照着练习，这个就没必要再报一个班了，她现在花的都是父母的钱，能省则省吧！
而且，接送孩子上辅导班太花费时间了！
朱厚照的兴趣十分广泛，没多久，他又对一个在广场上吉他弹唱的人感兴趣，不，是对吉他感兴趣！
朱琳琅回去后就开始查吉他的相关信息，然后把筛选后的民谣吉他图片让朱厚照选。
武宣似乎对吉他也很感兴趣，积极地给朱厚照参谋，朱琳琅干脆买了一个36英寸的让朱厚照用，又买了一个41英寸的。
收到吉他后，朱琳琅把那把大的递给武宣说：「我打算给厚照请一个吉他老师，到时候你陪他一起上课吧，这把吉他借给你用。」
朱琳琅说话时的语气很随意，武宣没有拒绝。
朱琳琅买了二十节课，在老师上门前耐心交代两个「学生」：「你们俩可要好好学，争取把这二十节课的价值最大化，课程结束之后就得靠自学了！」
朱厚照保证一定好好学，武宣也红着耳朵表了态。
又是一年秋天，大学开学了！
朱琳琅查好课表，回到母校去电子学院「蹭课」。
朱琳琅低调地坐在教室最后面，看看四周，稍稍有些不习惯，本科时候她的位置基本都在第一排或第二排正中间。
课间，讲台上的教授突然朝着朱琳琅走过来，并在她身旁站定：「朱琳琅？你怎么来了？」
朱琳琅大惊，没想到教授居然认识她！
朱琳琅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程教授好！我最近在自学通信方面的课程，有些问题不太明白，想请教一下老师。」
程教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问题？」
朱琳琅连忙拿起课桌上的笔记本，翻到一页，递给程教授。
程教授把本子往远处放了放，推了推眼镜框，看完后又翻了一页，说道：「问题还不少！」
朱琳琅连忙笑着说：「攒了一段时间了。」
程教授把本子还给她，说道：「等下课后跟我去办公室吧，得花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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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立刻高兴地答应了！
下课后，朱琳琅屁颠屁颠地跟着程教授去办公室，还殷勤地帮程教授拎着包，满脸笑容地跟程教授聊天。
不远处，一位女教师看着两人的背影，一脸惊讶。
「怎么了？」同行的女同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后好奇地问道。
「那不是管理学院的朱琳琅吗？她怎么和副院长在一起？」女教师不解地问道。
「朱琳琅是谁？」同事没听过这个名字。
「你刚来，不知道也正常！朱琳琅当年获得中学生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后来要保送到咱们学校，定专业时，咱们电子学院、物理学院，还有……数学科学和化学分子工程那边开展『抢人大战』，热闹过一段时间呢！」
「关数学和化学那边什么事？」
「人家数学、化学奥林匹克竞赛都是一等奖！」
「……」
「我记得她年龄还特别小，大一那年好像是十四岁，咱这边儿就是程副院长去『据理力争』的！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去了管理学院的本硕连读！」
「……」
「程副院长当时痛心疾首呀，好长一段时间听见管理学院就变脸！不过，我记得她两年前就研究生毕业了，怎么这会儿跟着程副院长来办公室了？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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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把书本收进包里，站起身恭敬地说：「谢谢程教授，占用您时间了！」
「没事！」程教授摘下眼镜，和蔼地问道：「你年龄还小，要不要再来读个我的研究生？」
朱琳琅惊讶过后笑着说：「谢谢您的认可，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你可以再好好想想，以后有什么问题还可以来问我。」程教授在心里嘆了口气，还是觉得遗憾，这么个好苗子偏偏学了没一点用处的管理！
「好的，谢谢程教授！」
朱琳琅收穫满满，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
今天时间不早了，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找其他学院的老师请教！
**********
武宣中秋回家后，朱琳琅和朱厚照又回到朱琳琅父母那边住。
中秋节的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六，是朱琳琅的二十三岁生日。
朱父朱母早晨特意在客厅等着，在朱琳琅起床后便第一时间送上了各自准备的礼物。朱厚照知道这天是琳琅的生辰后很是懊恼，因为他没准备礼物！而每年他生辰琳琅都会送上礼物！
朱父和朱母笑呵呵地跟朱厚照说他还是个小孩子，不用送礼物。
虽然朱琳琅也这么说，但朱厚照还是觉得不开心！
中午，盛装打扮的朱家三口带着同样装扮的「小少爷」朱厚照去预约好的米其林三星法餐厅用餐。
朱厚照第一次用刀叉，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吃得很开心，他想把大蜗牛壳带走，被朱琳琅制止了。
出了餐厅，朱琳琅对父母挥手道别：「去过二人世界吧，不到晚上十二点不许回来！」
朱父朱母笑着相携离开，朱琳琅和朱厚照站在路边等代驾。
朱厚照好奇地问：「叔叔和阿姨要去哪里，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回家？」
朱琳琅就跟朱厚照科普了「结婚纪念日」，还跟他说生活需要仪式感：「我父母的结婚纪念日和我生日是同一天，所以我们就分成两段过，上午和中午归我，下午和晚上是他们的。他们陪我吃过中午的「生日餐」，下午可以去逛逛商场或者看个美术展，我给他们预定了晚上的餐厅，烛光晚餐之后他们还能再去看个电影！」
「我以前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今天。」朱厚照闷闷地说，他还是很介怀没有送琳琅礼物。
「没事啦，我在大明也不过生日。」朱琳琅笑着拍拍朱厚照的肩膀，过一次生日就年长一岁，她才不要过呢！
「我记住你的生日了，下次一定给你准备礼物！以后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朱厚照仰着小脸信誓旦旦地说。
朱琳琅笑着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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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太子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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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九月二十四是朱厚照的生日。
朱厚照此时正处于上海黄浦江畔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朱厚照一大早就起床了，他跟着老师在健身房锻鍊完毕，用朱琳琅「存放」在他那里的房卡刷开朱琳琅的房门，跑到朱琳琅的床头，把她推醒。
朱琳琅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看清是谁后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让我想一想，你三岁就开始喊我起床，迄今为止多少年了来着？
「琳琅，琳琅，快起床！今天是我的生辰，是我生日！」朱厚照不满朱琳琅「装死」，使劲儿地推她，朱琳琅的头在枕头上来回晃！
朱琳琅：「……」
八岁孩子的力气是比三岁的孩子大得多……
朱琳琅坐起身，无精打采地去洗漱，朱厚照巴巴地跟着。
洗漱完，坐到梳妆檯前，朱厚照站在她身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朱琳琅没忍住笑了出来，朱厚照也跟着一起笑。
「你看我这行李，像是带了礼物吗？」朱琳琅指了指自己摊开在地面的行李箱。
朱厚照过去看了一眼，不像！
不管！朱厚照依然倔强地看着朱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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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无奈地嘆口气，把朱厚照拉到沙发旁一起坐下。
朱琳琅拿出手机，给朱厚照看图片：「这是我给你买的玛莎拉蒂敞篷小跑车！回到北京你就能见到了！」
朱厚照兴奋地抓过手机，手指滑动着图片仔细查看，银灰色的敞篷跑车，和他上次看到的那辆好像！
那辆好像也叫马什么帝，不过，那辆跑车有篷！
说起跑车，有次朱琳琅他们在一个商场吃过午饭，去对面的商场买冰淇淋时路过一辆停在路边的超跑。
银灰色的跑车在夏日烈阳下熠熠生辉，迷的朱厚照和武宣双双迈不开腿！
「是不是超级炫酷？」打着遮阳伞走在前面的朱琳琅意识到他们没跟上来，就退回去凑到武宣旁边问。
「嗯！」武宣点头，目光却还黏在跑车上。
「琳琅，你为什么不买这种车？」朱厚照给了朱琳琅扎心一问！
「因为我行李多，这车装不下！」朱琳琅没好气地回答完，抓起朱厚照的胳膊就走，再看就不给你买冰淇淋吃！
下午，朱琳琅敲敲琴房门，装模作样地喊正在练习弹吉他的武宣和朱厚照去外面散步。
吴宣和朱厚照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阳光依旧灿烂！又对视一眼，两人俱是一脸疑惑：这才下午四点，她一般不都是太阳落山才肯出门活动吗？
三人一走出小区门口，就注意到了停在路边的跑车。
实在是不注意不行，这辆跑车十分骚气，是橘黄和黑色的双拼！
车里的人下车走过来把钥匙给了朱琳琅后，坐上另一辆看起来正常的车离去，只剩下朱厚照和武宣看着朱琳琅手指上那个晃来晃去的车钥匙！
「琳琅，这个车是你买的吗？」朱厚照惊喜地问道。
「不是，我堂哥的车，你们不是喜欢这种吗，我特意借来让你们好好看看！」
朱琳琅把钥匙扔给武宣，武宣赶紧接住。
「去开开试试！」朱琳琅笑着鼓励道。
武宣激动地走向车门，朱厚照也跑着跟了过去。
武宣站在车门旁却没有动作，朱琳琅走过去，在车门的条形槽里按了一下轻轻一提，车门往斜上方打开。
酷炸天的造型剎那间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哇！」朱厚照没忍住叫出了声。
武宣坐进去后，朱琳琅关上车门。
「我也要坐！」朱厚照拽着朱琳琅的胳膊朝车的另一边走去。
朱琳琅打开副驾驶门，朱厚照爬了进去，还主动繫上安全带。
「琳琅，把车门关上！老师，快开车！」朱厚照兴奋地催促道。
朱琳琅闻言立刻道：「不行，车辆行驶过程中小孩子不能坐副驾驶！」
朱厚照撅起嘴，不服气地说：「可是这个车里没有第二排座位！」
朱琳琅说：「所以，小孩子不能坐跑车！」
朱厚照脸上的喜悦尽数散去，怏怏地靠着座椅看着前挡风玻璃。
「厚照下来吧，让你老师开着跑几圈过过瘾。」朱琳琅笑着劝道。
朱厚照不情愿地解开安全带，扶着朱琳琅的手下了车。
「你去玩吧，别太晚回来！」朱琳琅笑着和车里的武宣挥挥手。
武宣激动的脸都红透了，眼睛眯成一道缝，说了声「嗯」，就启动车辆，跑了！
朱琳琅思考着「车和老婆哪个更重要」，牵着朱厚照回了小区。
朱厚照也不弹吉他了，低着头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朱琳琅想到了小孩坐的那种玩具车，打开手机挑来挑去，选中一款银灰色双人跑车，顶级烤漆，八千多的价格，肉疼！
刚要付款，朱琳琅理智回笼！
也不能太纵容孩子，怎么能他想要什么就买什么？男孩子要穷养！
等他生日时再送！
酒店里，朱厚照看着「生日礼物」的图片，越看越喜欢，突然转身给朱琳琅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拿着朱琳琅的手机跑向门口，他要告诉老师他有跑车了！
朱琳琅看着朱厚照欢快的背影，笑着轻轻地说了一声：「生日快乐，殿下！」
中午，朱琳琅选择去配备「生日气氛组」的海底捞吃火锅庆祝朱厚照的八岁生日！
很少有成年人能承受得住海底捞的「生日气氛组」，大家在被围着唱歌时大多数都选择尽可能地遮住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还想把招来「气氛组」的损友揍一顿！
但朱厚照是小孩，小孩就喜欢热热闹闹的，这个生日绝对能让朱厚照难忘！
朱琳琅叫上一个在上海工作的好朋友一起为朱厚照庆祝，海底捞工作人员们举着「应援牌」，跟着音乐唱着「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
邻桌的小孩、还有一些」社交牛逼症患者」都被吸引了过来，积极参与大合唱，头戴生日帽的太子朱厚照第一次见到这阵仗，惊喜地张着嘴，跟着拍手，武宣笑容满面地录下这个场面。
天黑后，三人登上东方明珠塔看夜景，朱厚照突然拉拉朱琳琅的胳膊，朱琳琅弯腰，朱厚照在她耳边说：「要是大明也有这么漂亮该多好！」
朱琳琅没有说话，只笑着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小声说：「加油！」
回到酒店，朱琳琅去武宣和朱厚照的房间给朱厚照讲童话故事，明天要去迪士尼，得让他提前了解一下项目背景，理解故事之后去玩才更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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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宣和朱厚照听的都很认真，朱厚照还提出了一些疑问：王子为什么要亲已经死了的白雪公主？全国那么多姑娘，为什么只有灰姑娘能穿上那只水晶鞋？……
朱琳琅无言以对，只好敷衍说外国的童话都是骗人的，没必要较真，所以你看我平时给你讲的都是咱们国家的寓言故事……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组」到达迪士尼乐园！
朱厚照戴着唐老鸭帽子，朱琳琅戴着硕大的紫色蝴蝶结髮箍，武宣头上是一对米奇耳朵，这些都是朱琳琅以前从国外的迪士尼乐园买的。说实话，上海迪士尼的周边，设计的……一般！
因为不用排队，一天的时间基本上就把所有项目都玩了个遍，还二刷了朱琳琅最喜欢的「加勒比海盗」！
有朱琳琅的特别许可，朱厚照吃了两块不同的米老鼠冰淇淋，很满足！
这一整天朱厚照玩的特别开心，晚上看完烟花秀才离园，朱厚照依依不捨地回头看向远处的城堡，问朱琳琅：「咱们以后还能来吗？」
朱琳琅揽着他的小肩膀边走边说道：「下次咱们去跟它齐名的另一个乐园，你不是喜欢刺激的项目吗？咱们去体验一下坐着飞船被坏蛋追赶的感觉，炮弹分分钟就要打到身上……」
应该是不能再来了！
这次旅游的时间比较长，除了福建和台湾，华东的其他六个省直辖市都成功打卡，回北京休息几天，到了十一月，启程去长白山！
三人入住温泉酒店，第二天早早地起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和厚厚的手套，全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衣服里还贴着暖宝宝，坐车前往朱琳琅期待已久的「长白山雾凇漂流」！
快到早上七点时，三人坐上了漂流艇，朱琳琅和朱厚照坐在前面的漂流艇，武宣自己坐一个漂流艇，在她俩后面，方便拍照。
由于朱琳琅提前「做足功课」，三人有幸在漂流途中看到了日出，景色美得不像话！惊嘆之余，朱琳琅还不忘把朱厚照的口罩取下来方便拍照。
朱琳琅看向后面的武宣，喊道：「录下来了吗？」
武宣比了一个ok的动作，朱琳琅放心了！
不知道以后弘治陛下和张皇后看到这个景色会不会觉得震撼。
太阳出来后，河流两边的冰和雾凇都看得清清楚楚，景色让人惊嘆，令人沉醉！
河面上还有很多冰块，被漂流艇撞击后变成碎冰随河流向下漂去，水流声、落雪声、冰块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大自然谱写的纯音乐，非常治癒！
朱琳琅给武宣拍了几张照片后专心欣赏美景，此时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要是我师父李东阳在，别说是写诗，就是作赋也不费吹灰之力！
三人坐越野车从北坡到了长白山山顶，欣赏着冰封的雪谷，朱琳琅觉得心旷神怡，她心念一动，双手呈喇叭状，对着山谷大声喊到：「小哥，我们来接你回家！」
周围的游客都看了过来，包括朱厚照和武宣。
朱琳琅无所谓，反正她只露出两只眼睛，没人认识她！
紧接着，不远处也传来几声「小哥，我们来接你回家」，朱琳琅笑了，人家有可能是真「稻米」，自己是假的！
「小哥是谁？我们要带他回家吗？」朱厚照好奇地问。
朱琳琅：「……」
我倒是愿意带，就是怕小哥不肯跟我走，吴邪也不会同意，哈哈！
朱琳琅想了又想，简单地总结道：「小哥名字叫张起灵，他在这长白山代替好朋友吴邪守护青铜门，两人相约十年后重聚。」
「现在已经够十年了吗？」朱厚照问。
早就过十年了！
「够了，可能吴邪早就把小哥悄悄地接回去了！」朱琳琅答道。
「那就好，这里住着肯定特别冷！」朱厚照看着朱琳琅已经结了冰花的睫毛说道。
朱琳琅笑了：「那咱们回酒店泡温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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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铁血鹰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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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穿着保守到土气满满的泳衣，和朱厚照、武宣泡在露天温泉里。
温泉池周围冰天雪地，头顶还飘着小雪花，温泉里却是热气腾腾。朱琳琅扭头看了眼朱厚照那因为结冰而竖立着、仿佛打了髮蜡的头髮，从水里慢慢挪动到池边，把手机拿了过来，朱厚照条件反射般露出甜甜的笑容配合拍照。
三人泡着温泉，欣赏着雪景喝着姜茶，感到无限惬意。
第二天，三人在体验了狗拉雪橇后，去滑雪。
虽然在北京已经有过两次的滑雪经歷，三人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果断放弃了西坡最有名的滑雪场，选了一个对初学者比较友好的滑雪场。
玩了大半天，直到天色彻底变黑才回到酒店。
在长白山的最后一天，朱琳琅决定让朱厚照体验一下长白山特色——铁锅炖自己！
下午三点，武宣把裹着浴袍的朱厚照抱到冰天雪地里架着的铁锅前，锅底的柴火烈焰熊熊，锅里冒着腾腾热气！
实际上这些柴火都是装饰品，而锅中的热水，也都是另外通过管道循环的温泉水。
朱琳琅把朱厚照的浴袍去掉，武宣把朱厚照放进铁锅里。
天空又开始飘雪花，朱厚照和几个塑料小黄鸭一起开开心心地被「炖」在铁锅里。朱琳琅欣赏着刚拍的照片，不知道朱厚照的父母看到后会不会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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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长白山后，三人到了祖国的最北端漠河，打卡圣诞村和北极村，在「最北界碑」拍照留念！
朱琳琅还在「最北邮局」里买了明信片寄给朋友。
朱厚照表示他也想要明信片，于是朱琳琅给他写了一张，地址是自己家，朱厚照拿着明信片拍照留念后亲手塞进了邮筒。
都到黑龙江了，不能不提一下打不死的小强——建州女真！也就是清朝的祖先。
晚上，朱琳琅给朱厚照讲起了「成化犁庭」。
成化是朱厚照的爷爷朱见深的年号，朱见深的庙号是宪宗。
「犁庭」是「犁庭扫穴」，彻底摧毁敌人的意思。
「……宪宗陛下是铁血鹰派，对于敢来进犯的敌人，就是一个字『打』！在成化二年和成化三年，建州女真年年犯境，甚至在成化三年的一月到三月连续两次入侵，大明的都指挥史邓佐在交战中中伏阵亡。」
「这番挑衅以及侮辱，对于鹰派来说是绝不能忍的！于是宪宗陛下下诏：捣其巢穴，绝其种类！」
朱厚照点头，并表示自己以后也要做鹰派！
「不愧是铁血鹰派！宪宗陛下的强硬可见一斑，这是要永绝后患呀！宪宗陛下派武靖伯赵辅领兵五万，兵分三路进剿，同时命令朝鲜出兵协助。经过一个月围剿，建州女真失败，并且元气大伤，夹起尾巴，十年不敢犯境。」
朱厚照听的热血沸腾！
「十年后，逐渐恢復实力的建州女真又不安分起来，联合海西女真，不断入寇辽东。这时候，太监汪直闪亮登场！汪直也是强硬的鹰派，宪宗陛下命令他去辽东考察形势，汪直调查得出的结论是：上次没打够，必须进剿，狠狠地进剿！「
朱厚照连连点头，十分认可汪直的调查结果！
「成化十五年十月，宪宗陛下命令汪直统帅大军，抚宁侯朱永为总兵，大军直奔长白山而来！十二月，朝廷就收到汪直等上奏的报捷。经过这次犁庭扫穴的进剿，建州女真安分了一百多年，可惜，后来有个叫做努尔哈赤的人又出来蹦跶，逐渐成为大明的心腹大患，最终努尔哈赤的后人取代了大明江山。」
朱厚照瞪圆眼睛，什么？！大明江山被建州女真取代了？这能忍？！
鹰派少年朱厚照攥起了拳头！
「建州女真本属于建州左卫，是大明在东北设置的建州三卫之一，大明还允许建州三卫遵守他们的旧习俗，首领世袭指挥使，但对于大明来说他们就是典型的脑后有反骨，一朝得势就要反噬主人。所以，必须彻彻底底地把它打的不復存在才好，这样才能永绝后患！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怎么样才能让它不復存在？」朱厚照问道。
「呃……我对这些政事也不太懂，但是对于建州女真，『教化』的手段肯定不行！拳头才是硬道理，我觉得必须得用武力让他们离开居住地，不能再成为一方势力，等当地局势安稳之后可以让大明其他地方的百姓移居过去。」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可以再一次『犁庭扫穴』，这次一定得扫干净！如果因为某种原因女真的青壮年男子全部牺牲，女子跟其他地方的男子通婚，慢慢地女真就不復存在了！」
朱琳琅发现武宣正在看着她，于是嘿嘿一笑：「一点儿浅见，见笑了！」
武宣：「……」
「看来你也是铁血鹰派！」武宣幽幽地说。
朱琳琅很高兴：「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武宣：「……」
东北的最后一站是大连，可萌可萌的鹰派少年看了海豚表演，还跟白鲸合了影，走在海底通道里，趁武宣在一边沉迷于拍照，向朱琳琅谘询起修建个「大明海洋世界」的可行性。
朱琳琅：「……」
殿下，醒醒！
就在大明太子朱厚照因为「海洋世界」这一构想暂时无法在大明实现而深感遗憾时，他的父皇弘治陛下正在进行一场歷史性的朝会。
此时是弘治十三年的正月，也是公元1500年，正好是公元十六世纪的第一年。
文官们上奏，要求统一编订一部新的法令集。
明朝的主要法令条例《大明律》是开国皇帝朱元璋制定的，朱元璋下过死命令，要求后世子孙「勿自作聪明，乱我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
所以，一百多年以来，《大明律》从没有正式修改过。
但是在实行的过程中难免会存在着法律与现实脱节的情况。为适应社会的需要，矫正《大明律》不可更改的弊端，朝廷会颁布一些法令作为判案依据，条例成为一种被广泛运用的法律形式。
上百年积累下来，各种法令数量繁多杂乱，「编订一部新的法令集」实际上就是修订《大明律》的一种委婉的表达。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弘治陛下欣然接受，但是弘治陛下指定了新法令集的名字——《明法典》，要求这里面要涵盖所有现行的法令，而不仅仅是大臣们提议的这百年来积累的二百多条条例。
并规定以后每年都要按照实际情况确定《明法典》是否需要增删条例。
朱琳琅的朋友大辉所提到过的那部废除了贪污罪死刑的《问刑条例》不会再问世，取而代之的是在弘治陛下授意下，「严惩贪污」、「重视保护女性权利」、「改革婚姻法」等，囊括大量新法令的《明法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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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弘治陛下下令全国范围清丈土地，整顿吏治。
这两条命令无疑是晴天霹雳，在新年伊始狠狠地噼在刚结束休假的官员们的头上！
弘治陛下任命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负责清丈土地，兵部尚书马文升改吏部尚书，加衔少师兼太子太师，负责整顿吏治。
对于「清丈土地」的人选，弘治陛下起初也纠结过，毕竟朱琳琅跟他说过负责「清丈运动」的刘瑾的结局。毫无疑问，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没想到，李东阳却主动请缨。
由于朱琳琅的存在，弘治陛下和李东阳偶尔会对于朱琳琅透漏的信息进行一些私底下的沟通，比如说当初朱琳琅给李兆先授课时所讲的那些内容。
李东阳确实最了解他的一些想法。
思考过后，弘治陛下果断下放权力给李东阳，让他全权负责这件事。
李东阳领旨下朝后，没有理会同僚们复杂的神情。
清丈土地之后应该就是改革赋税制度了！琳琅已经送来了高产粮种，如果还不能让百姓吃饱，那就是他们这些大明官员无能了！
陛下已然生出开创盛世的雄心，作为臣子跟随君主指令是理所应当。琳琅救他子女家人的恩德无以为报，如果这些是琳琅所希望的，他即使身负骂名又如何！
弘治陛下退朝后回到干清宫，把桌案上的红色的《民法典》放到一边，沉思片刻后开始批阅奏章。
**********
首都机场，刚出机舱走在廊桥上的朱厚照感嘆一声：「北京实在是太温暖了！」
朱琳琅觉得好笑，早就立冬了，街上的树叶都已经快掉光，不过，此时的北京比起东北是很暖和！
回到住处放下行李，精力充沛的朱厚照就表示要开自己的爱车去小区兜一圈，朱琳琅很无语，外面还在唿唿地颳大风呢！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朱琳琅毫不客气地拒绝。
朱厚照平时开车在小区里兜圈时总是戴着小墨镜，一副不可一世的作态，还要求她坐在副驾驶上！
朱琳琅严重怀疑他偷看过什么对儿童价值观有不良影响的电视剧！
这时候武宣说话了：「既然你这么有精神，咱们去健身房练练吧！」
朱厚照：「……」
朱厚照换上衣服乖乖地跟着老师出门了，武宣关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朱琳琅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
学习和训练又进入了正常模式。
十二月上旬居然下起了雪，穿着短袖家居服的朱厚照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咬了一口手里的草莓，咽下之后撇撇嘴说：「这雪也太小了！」见识过东北的冬天后，朱厚照对北京的冬天都变得挑剔起来。
朱琳琅望着窗外那才下十几分钟就让路面白起来的漫天大雪，保持沉默。
见没人回应他，朱厚照就开始颇有感触地吟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朱琳琅：「……」
可恶！好像也没用错！
武宣看着朱琳琅那想说话又说不出的憋屈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厚照，别伤春悲秋了，过来做科学小实验！」武宣喊道。
朱厚照立刻乐颠颠地跑过去，跟着老师去了书房。
朱琳琅偶尔从短视频里发现有这种科学实验套装，就也给朱厚照买了，正好武宣也对这些很感兴趣，就由他负责陪着朱厚照做实验。
腊月中旬，武宣放寒假回了河北老家，朱琳琅也带着朱厚照回到自己家。
朱琳琅的父母说起这几天要去医院做体检，问朱琳琅要不要去，朱琳琅拒绝了，因为系统给她做了免费的身体扫描后告诉她，她的身体健壮如牛。
对此，朱琳琅只能挤出笑容，真诚地说道：「我谢你！」
朱琳琅打算带朱厚照去儿童医院，给他做个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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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满族的宝在看此章，请接受我诚挚地歉意！
大明立场是剧情需要，还望见谅~
第92章 高级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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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看着体检结果，一切正常！
如果她去问医生怎么才能检查出孩子长大后是否不育，应该会被当成神经病加变态吧？朱琳琅捶捶脑袋！
会不会是因为还未成年就被内侍们教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导致的？
朱琳琅找到朱父，表示希望他能教给朱厚照一些男孩子应该懂的生理知识。
朱父的表情一言难尽：「这事也得你管？」
朱琳琅厚着脸皮说：「他的父母那么忙，十分不靠谱，万一根本记不起来教他呢？我总不能自己查资料然后教他吧？」
朱父立刻说：「我去我去，你放心吧！」
第二天，朱父带朱厚照去外面洗了个澡，两人乐呵呵地回来了。
朱琳琅也不好问他们聊了什么，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腊月二十七，朱家人带着朱厚照飞去香港，他们今年要旅游过年。
由于朱厚照是第一次入境香港，不能走自助通道，朱琳琅一家陪他一起排队走人工窗口。
朱厚照看看四周，好奇地问：「以前都是下了飞机直接出机场，这次为什么要排这么长的队？那些人在写什么？」
「他们是外国人，在填入境卡，咱们不用填。但是还得到窗口出示一下通行证。」队伍很长，目测至少得半个小时，于是朱琳琅低声给朱厚照讲述晚清那段屈辱的歷史，让他明白香港和澳门入境得排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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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得知夺了大明江山的清朝如此不堪，一脸的愤怒。
朱琳琅拍拍他的背，让他收敛一下情绪，朱厚照暗自发誓，建州女真，不，所有女真都必须要彻底摧毁！
朱父和朱母这次明显是照顾朱厚照定的行程，不光去了香港海洋公园，还去了香港迪士尼乐园。
能够再次来到迪士尼，朱厚照欣喜不已，不过，由于现在是冬天，琳琅只允许他吃一个冰淇淋！
朱父和朱母趁朱琳琅不注意，都让朱厚照咬了一口他们的冰淇淋，吃到三种不同口味冰淇淋的朱厚照心里异常满足！
来香港少不了逛商场，朱父给朱母买了一条蓝宝石项鍊，给朱琳琅买了同系列蓝宝石耳坠，又给朱厚照挑了一串金珠手鍊，在朱琳琅的建议下还在手鍊上穿了一只金猪，一个福袋。
朱厚照属猪。
《万历野获录》记载，明武宗朱厚照曾下「禁猪令」，大概内容是「猪」与他的姓字异音同，还是他的属相，况且吃猪肉不好，容易生病，以后大家就别养猪了，更不许杀猪，也不准买卖，如果谁违反，就将他全家充军。
这一骚操作导致猪在明朝差点灭绝！
朱琳琅看着眼前这个熟练地用筷子夹猪排和叉烧，吃的不亦乐乎的小少年，这厮以后要是会发「禁猪令」，她跟他姓！
在香港停留五天后，四人坐高速船到了澳门。
「你能吃出这蛋挞和在其他城市吃到的蛋挞的区别吗？」朱琳琅问正在吃蛋挞的朱厚照。
这蛋挞是当地特产，非常有名，游客基本上都要来尝一尝。
朱厚照认真想了想，摇头。他吃不出区别。
不愧是从小跟着我吃到大，英雄所见略同！朱琳琅露出欣慰的表情。
来澳门只是为了让朱厚照打卡，他们在澳门待了三天就飞去台湾。
到台湾的第一天晚上，朱琳琅拿着地图给朱厚照讲起了宝岛的特产。
明朝初期，沿袭了元朝的制度，在小琉球西边的澎湖列岛设立了澎湖巡检司。
洪武二十年（1387年），由于明朝宣布实行「海禁」政策，澎湖巡检司也被迫撤销。直到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明朝才重新设立了澎湖巡检司。
洪武二十八年，朱元璋列出十五个「不征之国」，其中的「小琉球国」就是台湾。
目前为止，小琉球和明朝并无往来，也不曾朝贡。
「再有一百多年荷兰人就要登陆小琉球了，小琉球可是咱们的，得尽快把它收復才好！」朱琳琅循循善诱。
戚继光那两本兵书已经交给弘治陛下了，等倭寇消灭的差不多，是不是就该考虑一下小琉球了？
朱厚照在台湾吃的很开心，偷偷地告诉朱琳琅，必须得收回！收回后也要开夜市！
朱琳琅：「……」
旅游完回到北京没几天，武宣就也从老家回来了，还带了不少红枣和山楂制品，说是家乡特产。
朱琳琅很喜欢吃山楂，眼看她一口气吃了十五个空心山楂后，武宣坐不住了，上前果断把袋子收起来，放到自己房间，以后每天定量发放，以此督促她吃东西要有节制。
朱琳琅：「……」
我已经是大人了，凭什么不能多吃？！
朱厚照看着自己面前的茶几上仅有的两个空心山楂的包装袋，再看看朱琳琅面前的一大堆，他很不服气！
三月中旬，再次启程！
先去山西看「四大石窟」中的云冈石窟。
龙门石窟、云冈石窟，朱厚照已经成功打卡四大石窟中的两个！
听琳琅说他父皇也看过两个，他决定要把四个都看一遍！
山西之后是陕西，朱厚照得知面前的兵马俑坑是秦始皇的陪葬墓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要挖掘皇帝的陵寝？」
「为了了解歷史！」朱琳琅再次给出同样的回答，却因为这次面对的是小少年，她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朱厚照看着壮观的兵马俑坑，面色惊惧。
以后父皇、母后的皇陵，还有我的皇陵会不会也被挖开供游客参观？
摸着口袋里的门票，朱厚照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朱琳琅开导他：「挖墓是因为里面的陪葬品、书籍资料等可以让人对那段歷史更加了解，如果没有陪葬品，自然就没有挖的价值。现在的人死后都是烧成灰，装进一个小盒子埋进土里，谁挖谁有病！以后我死了，直接把骨灰做成烟花，炸到天上！如果还有多余的就洒进海里，坟墓占地还费钱，没必要有。」
朱厚照睁大眼睛看着朱琳琅，他想不到琳琅居然会有这样的打算！
为了弥补「掘皇帝坟」给朱厚照心灵上带来的创伤，参观结束后朱琳琅带他去当地一家老字号冰淇淋店，给他打了满满一碗各种口味的冰淇淋球，让他放开了吃！
到了宁夏，看着面前的长城，朱琳琅给朱厚照讲起大臣杨石淙亲自监工、风餐露宿数年修建这些长城的不易，以及正德皇帝的心腹太监刘某对杨石淙的迫害，杨石淙晚年还被张璁等人诬陷，死不瞑目。
石淙是杨一清的别号，朱琳琅并不想让朱厚照知道这是歷史上的明武宗那朝发生的事情，他只是想让朱厚照把它当成一个故事，听完后如果能明白一些道理就已经足够。
杨一清死不瞑目这事和明武宗朱厚照也没关系，是嘉靖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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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已经看过不少长城，也深知长城在军事防御方面的重大作用，对那个叫杨石淙的大臣大加赞许的同时不忘骂刘某等人，顺带着还愤愤地说那个正德皇帝就是个昏君！
朱琳琅立刻为正德皇帝辩解：「正德陛下那时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整天被关在皇宫里，经常陪着他的只有内侍们。刘某从正德陛下七岁时就开始照顾他，尽心尽力十几年，而杨石淙常年在边关，一年也见不到皇帝一次，人都有亲疏之分，正德皇帝相信刘某也是人之常情。」
少年，咱不兴自己骂自己哈！
「打个比方，咱们俩认识六年，而你老师和你相处才一年，如果我拿一个你没见过的水果对你说不好吃，你老师对你说好吃，你选择相信谁？」
「我选择自己尝尝。」朱厚照答道。
朱琳琅：「……」
……你赢了！
朱厚照看着武宣，说道：「我觉得已经认识老师很长时间了！」
安静地听着两人聊天的武宣收回远眺的目光，笑着问道：「练武的日子度日如年？」
朱厚照犹豫了一下，点头表示认可。
朱琳琅：「……」
被「实践出真知」理论的推崇者朱厚照噎了一通的朱琳琅强行把歪了的话题拉回来，继续说：「人有亲疏之分正常，但是作为皇帝却不能偏听偏信，要多渠道了解，追求事情真相，以免被身边人煳弄。」
朱琳琅又给朱厚照讲了一个故事。
「光绪皇帝鲜少出宫，对于物价一无所知。他喜欢吃鸡蛋，一天要吃四个。鸡蛋的採购价为三、四文钱，但由于採购部门的人贪腐，给皇帝报价三十四两银子一个。导致皇帝每次吃鸡蛋的时候都有点负罪感，毕竟他每年都要吃掉上万两白银的鸡蛋。」
「有次他跟一名大臣闲聊时问：『鸡蛋是好吃，就是太贵了，老师你能吃得起吗？』大臣也不敢直言，回答道：『过年的时候才能买几个，给孩子们解解馋，平时不敢想。』可怜的光绪皇帝，终生都以为鸡蛋属于高级奢侈品！」
朱厚照疑惑道：「大臣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
朱琳琅答道：「皇宫内採买的活油水很大，通常都是皇帝的心腹负责，这些心腹自幼服侍皇帝，与皇帝的关系自是旁人不能比的。更何况，皇帝就算是得知真相，也不一定会重罚。即使真的重罚，也会得罪利益链上的每一个人，事后会不会遭到报復？大臣何必冒这个风险呢？毕竟事不关己。」
「以后谁敢这么骗我，我决不轻饶！」朱厚照愤愤地说！他回去后一定要问问宫里的鸡蛋报价多少钱！
「作为皇帝最好不要一直把自己关在皇宫里，还是应该低调地出门体察一下民生民情，否则容易闹出『奢侈品鸡蛋』以及『何不食肉糜』的笑话。」朱琳琅建议道。
朱厚照深以为然，他从小就住在琳琅的郡主府，街上很多店铺的掌柜都认识他天才公子！在琳琅家这里他跑的地方更多了，最喜欢逛超市，以后肯定不会被哄骗！
本来打算在宁夏多待几天，途中朱琳琅接到了朋友易青的电话，果断取消接下来的行程，改了机票，第二天回京。
此时已经三月末，回到北京后吴宣直接放假回老家过清明节。
朱琳琅带着朱厚照去一家京菜馆赴约。
易青是朱琳琅的大学室友，两人关系很好，易青大二时跟学校一个挪威的留学生谈起恋爱，现在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决定去挪威定居。
朱厚照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比周围人高出一大截的外国人，对方笑着用中文和他打招唿。
席间都是朱琳琅和易青在聊天，易青的老公听的也很认真，偶尔两人会用英文给他解释几句。
「把酒店地址发给我，我明天送你们去机场。」得知对方还没有预定送机车辆时朱琳琅说道。
易青也不跟朱琳琅客气，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朱厚照也一起去了机场，他看着朱琳琅和易青拥抱告别，易青夫妇的背影在即将消失时又回过头笑着挥手。
人彻底看不见了，朱厚照回头，却发现朱琳琅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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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速度与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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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你怎么了？」朱厚照有点慌，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朱琳琅哭。
朱琳琅擦擦眼泪和鼻子，轻声说：「没事。」
回去的路上，朱琳琅情绪低落，朱厚照也没怎么说话。
到住处后，朱琳琅让朱厚照继续看纪录片《企鹅里面有特务》，她则进了琴房。
朱厚照看不进去电视，他悄悄地把琴房门打开个缝，看到朱琳琅弹钢琴的背影。
听了一会儿后，他发现朱琳琅在反覆弹奏一首曲子。
朱厚照走到朱琳琅身边，看见她红红的眼睛，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见到朱厚照进来，朱琳琅停下弹琴的手。
「琳琅，你到底怎么了？」朱厚照抓住朱琳琅的一只胳膊，脸上写满担心。
朱琳琅深唿吸，安慰他道：「我是因为朋友离开有些难过，很快就能调节好，不用担心。」
朱厚照有些不解：「以后不是还能见面吗？你可以去找她！」即便是在外国不也可以坐飞机去吗？
朱琳琅沉默几秒后，挤出一抹笑：「殿下说得对，以后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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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机会，朱琳琅肯定是愿意去国外看望易青的，但毕竟距离太远，去一趟需要很多时间，即便是有了时间，也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导致无法成行。
有时候，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分别可能就是最后一面。
这些不适合对朱厚照说，他还小，经歷过最大的离别应该就是这次离开父母两年吧！
朱琳琅拍拍朱厚照的肩膀，站起身说道：「走吧，我陪你去看纪录片。」
朱厚照没有动，问道：「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
「《送别》，你想学的话我给你找找吉他谱。」
**********
五月中旬，三人坐飞机到了云南。
朱琳琅非常喜欢云南，重游大理、丽江后，还去了因仙侠剧火起来的普者黑，在云南待了近一个月动身去广西。
第一站是桂林。
朱琳琅来之前查了天气预报，桂林温度是38摄氏度，想着北京的夏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温度，勉强可以忍受。
下了高铁，朱琳琅就觉得这温度不同寻常，不是38度该有的样子！
黏热黏热的，一分钟不到，朱琳琅就感觉全身的汗都在往下淌，她拿出手机，打开天气预报app，温度确实是38度！
等等，怎么还有个体感温度？居然有42度！
朱琳琅他们在桂林待了三天就再也无法忍受，主要是朱琳琅无法忍受，三人逃窜到北海！
人家北海毕竟是在海边，热也认了！
三人窝在酒店里吹空调，傍晚时分出现在侨情街，从街头吃到街尾，撑得几乎走不动路才慢慢地散步回酒店。
到了北海，当然得去一趟涠洲岛。
三人的船票座位没在一起，朱琳琅隔壁座位是个同龄的姑娘，和闺蜜一起出来旅游，非常热情，还分辣条给她吃，朱琳琅很少吃辣条，吃了一根后夸赞味道不错，盛情难却又抽了两根。
三人边吃边聊天，从之前的旅游经歷聊到怎么区分是否是涠洲岛居民，二十分钟后两姑娘开始不舒服，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紧张地问朱琳琅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她们怀疑辣条有问题。
朱琳琅很惊讶，我是真的拥有一个钢铁般坚强的胃吗？
正在这时，船舱广播响起，不少人纷纷起身去领塑胶袋。两个姑娘也去了，回来后就开始撑着袋子嗷嗷地吐，吐到整个人都变得虚弱苍白，瘫倒在座椅上，一直吐到船靠岸。
朱琳琅跟两位可怜的姑娘道别，提起行李下船，对同样不晕船的朱厚照和武宣感嘆：「咱们的身体素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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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早上提着小桶和铲子怀着激动的心情去赶海——看见沙滩上的小孔就挖，基本上十孔九空！
不过，经人提点，朱厚照成功掌握了用鸡腿钓螃蟹的技巧，还在浅海里扑腾，向朱琳琅证明他的游泳课没有白上！
三人骑着两辆电动车在岛上转悠，打卡网红店、网红景点，踩踩海滩，吃吃海鲜，生活惬意乐无边！
北海的下一站，内蒙古唿伦贝尔大草原。
开车去蒙古包的途中，朱琳琅给朱厚照讲起了霍去病的故事，并遗憾地告诉他，这次他们之所以不能去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地方参观，是因为那里现在属于外国。
朱琳琅向朱厚照灌输「国家领土寸土不让」的理念，并再次抨击某些王朝「割地赔款」以及「纳贡和亲」的无耻行径。
初到大草原，兴奋不已的朱厚照对于不能亲自去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地方看一看表示遗憾，看着窗外的草原风光，暗自下定对鞑靼也「犁庭扫闾」的决心！
由于朱琳琅不敢一个人住一个蒙古包，再加上这一个蒙古包的价格是五星级酒店的十倍，为了省钱，她订房前徵得了武宣的同意，三人住一个蒙古包，朱厚照和武宣睡一张床。
蒙古包里有两张大床，空间也很大，以前和家人一起出去旅游时她也和朱厚照住一个房间，和武宣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年多了，挺熟悉，朱琳琅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三人办完入住手续，走进预定的蒙古包，沙发、茶几、卫浴一应俱全，豪华程度堪比星级酒店！
朱琳琅以前刻板印象，以为去草原旅游住在蒙古包里连洗漱都不方便，所以一直没来，要是早知道蒙古包也能这么豪华，她早就来了！
放下行李后，三人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站在点缀着亿万朵小花，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看着天空仿佛触手可及的朵朵白云，朱琳琅兴奋的很想大叫一声！
朱厚照叫了，只见他举起双臂高唿：「烤全羊，我来了！」
朱琳琅：「……」
新鲜劲过后，做好防晒措施，先去滑草！
三人各坐一个滑雪器，在落差近千米的高山滑草道之上，体验两耳生风、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与激情！
滑了三趟，朱厚照才意犹未尽地同意离开。
晚餐吃了特色的烤羊排和手扒肉，三人都是肉食爱好者，大快朵颐！
晚上，朱琳琅在抓紧时间学习，武宣在翻看白天拍的照片，正在浴室洗澡的朱厚照突然一嗓子：「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朱琳琅：！！
朱琳琅与武宣四目相对：「谁教他的？」
武宣笑着说：「估计是自学的，今天在路上好像听到了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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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就会这一句，然后就是哼哼唧唧的，应该是没记住歌词。
朱厚照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朱琳琅床上的手机正在播放歌曲，他看了看戴着耳机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朱琳琅，问武宣：「这是什么歌？」还挺好听的！
武宣笑着说：「《精忠报国》。」琳琅说要用这种磅礴大气的歌给厚照洗洗脑！
第二天闹钟一响，三人就立刻起床，裹的厚厚的，在黑咕隆咚中走在静悄悄的草原上。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草坡，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们坐在草地上，等待着日出。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地平线露出金色的霞光，太阳一蹦一蹦地往上跳，终于整个跳出地面，散发出万丈光芒。
朱厚照大声欢唿：「太阳出来了！」
朱琳琅和武宣面带微笑，迎着太阳看向远方。
看完日出三人回去睡回笼觉，毕竟他们早上两点就起床了，因为日出时间是三点多！这里的白天竟然长达17个小时，朱琳琅觉得自己这次真是长见识了！
睡到八点，吃过早饭，去开草原卡丁车！
一个卡丁车能坐两个人，但三人谁都不愿意坐卡丁车的副驾驶，包括小孩子朱厚照！
朱厚照自诩「卡丁车高手」，毕竟他光顾北京的卡丁车俱乐部次数已经一把手都数不过来！虽然这个草原卡丁车看起来要比俱乐部的卡丁车大！
一人一辆卡丁车，出发！
朱琳琅手紧握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卡丁车咻地一下射出去。
这个车速也比起俱乐部的卡丁车要快得多！
朱琳琅十八岁初学开车时就被教练评价「胆子大」，这会儿仿佛只剩风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她耳边环绕，草原无边无际，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她完全放飞了自我！
沿途是各种蒙古包和一群群牛羊，武宣紧跟其后，落后的朱厚照穷追不捨，朱琳琅一个90度的漂移，感觉自己是秋名山车神，帅的一批！
三人玩的十分尽兴，中午吃过饭，下午去骑马。
朱琳琅见过小姐姐穿汉服策马奔腾的视频，简直像侠女一样酷，她打算尝试一把！
来之前朱琳琅从网上给武宣买了一套汉服，还是套飞鱼服！
武宣接过飞鱼服，目露惊讶。
「咱们三个是一个团体，你要是不穿显得不合群。」朱琳琅红果果地威胁。
好在武宣不是一个忸怩的人，不用朱琳琅再劝就欣然同意换装。
朱琳琅戴上了假髮髻，她的头髮已经长长，现在这副装扮跟她在大明时一样。
古装三人组到了马场，朱琳琅本来以为武宣还得再学一学，结果武宣说虽然他好多年没骑马了，但他以前会，还没忘。
朱厚照因为年龄小，马场的人不同意他自己单独骑乘，于是他气鼓鼓地选择和朱琳琅同乘。
朱琳琅挑了一匹白马，朱厚照看看马脸说：「长得像冰淇淋。」
朱琳琅笑了，她的冰淇淋可是独一无二的，这匹马和冰淇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白色的！
朱琳琅突然想起自己的蟒服，都怪当初就想着骑马时衣袂飘飘，现在想想，穿着蟒服威武帅气也很好啊！
朱琳琅骑在马背上，一只胳膊紧紧地揽着朱厚照，单手握缰绳，策马全速前进！
武宣骑马与朱琳琅齐头并进，神采飞扬！
骑马结束后，朱琳琅看着手机里收到的视频，觉得非常满意。
朱厚照凑到手机屏幕前好奇地问：「这是怎么拍的？」
「我提前雇了个无人机拍摄。」朱琳琅得意地说。
「无人机是什么？」朱厚照不解。
朱琳琅刚要回答，脑子里有什么飞速闪过。
朱琳琅定定地看了朱厚照两秒，笑容扩大：「无人机可是个好东西，说不定以后可以派上大用场！」
朱厚照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晚上吃过饭，三人就去草原上等待八点多的日落。
等待间隙，武宣拿出笛子吹奏，看着眼前的辽阔景色，笛声仿佛萦绕着无限对于家乡的思念悠悠地飘向远方。
一曲毕，朱琳琅问：「你会吹《爱殇》吗？」这首歌应该很适合笛子演奏。
武宣摇头，表示没有听过。
朱琳琅拿出手机播放音乐，武宣听了两遍表示可以了，然后就开始吹奏！
朱琳琅看着眼前的美景，跟着曲子唱了起来，这首看名字就很悲情的歌曲被她唱的充满欢乐和生机盎然，没有丝毫忧伤！
「怎么不唱了？」朱厚照小声问。他一直在听，明显没结束呢！
朱琳琅翻了个大白眼：「调太高，唱不上去！」
武宣唇角微勾，笛声未停。
在笛声中，太阳西沉，黑暗笼罩，周围重新归于平静。
回到蒙古包后，朱厚照拿着朱琳琅的手机表示要看歌词。等他学会了下次跟着老师的笛声唱，他肯定能唱上去！
「这首歌不适合你！你还是看精忠报国吧！」朱琳琅劝道。
小小年纪，殇什么殇！
朱琳琅在用笔记本电脑查着无人机的相关资料，如果在古代能用的话……
一个小时后，朱琳琅发了一条朋友圈：请问圈里有穿越机发烧友吗？认识穿越机发烧友的也行，求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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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朱琳琅在打电话。
朱厚照听到朱琳琅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图传距离」、「续航」等他完全听不懂的词语，问武宣：「琳琅在干什么？」
武宣微微一笑：「我猜是要送你一个有大用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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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amei灌溉营养液10瓶~
谢谢宝的支持~
第94章 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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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三年九月，「日出东方号」船队六十艘大小船只、战舰，载着刘瑾等训练有素的八千余名船员在江苏太仓刘家港集结，沿海南下。
船队将在福建长乐太平港停泊，等候太平洋西北季风，预计十一月中旬出发。
「日出东方」这个名字是朱琳琅起的，来源于她爸经常哼的一首歌「太阳从东方升，这里的花先开……」
弘治陛下也难得地对这个名字表示认可，于是双方就愉快地定了下来。
船队人员绝大部分都来自朝廷派遣，主要分为五个部分：指挥、航海、外交贸易、后勤保障、军事护航。
刘瑾是钦差正使总兵太监，负责对航行、外交、贸易、作战等进行指挥决策。
刘瑾站在船头，面色坚毅，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在心里默默地说：臣定不负郡主的信任！
被刘瑾惦记着的朱琳琅此时正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新疆的薰衣草花海里各种摆pose，让「专属摄影师」武宣给他拍花海写真！
此时正值薰衣草的花期，因为喜欢紫色，朱琳琅自然也喜欢薰衣草。
薰衣草花海里还有穿着白衬衫、黑色背带裤、戴着太阳镜，气质潮的堪比霸总的朱厚照！
两人各种凹造型，俨然一副在拍时尚杂志大片的派头！
从新疆回来，已经是七月底，朱琳琅开车带两人去郊区实验一个新东西——穿越机。
穿越机也算是无人机的一种，但更多人倾向于将其归为航模。穿越机的操纵者在佩戴上第一视角眼镜后，能像玩电脑游戏一般，通过安装在飞机头部的摄像头实时观看到飞机第一视角的画面，判断飞机姿态操控它。
原本朱琳琅考虑当下流行的无人机能不能在没有网络的大明朝用，查询后发现可行性比较低，同时她发现「穿越机」似乎更适合，于是迅速找了穿越机发烧友了解情况，在确认可行后说了自己在参数方面的要求，打算看看效果，如果满意就定制一批带到大明用于战场！
朱琳琅的朋友给她介绍的这个人叫小齐，是个资深穿越机玩家，他这次带了两个入门级穿越机让朱琳琅体验，还有一个是按照朱琳琅的要求组装的穿越机。
朱琳琅和武宣一人一个入门级穿越机，小齐跟他们讲着飞行要领，朱厚照眼巴巴地看着。
「厚照，你也好好听，等我学会了教你。」朱琳琅安抚道。
这穿越机本来也是打算让朱厚照用的，她学会后还能再去教教大明的其他人。
接下来，朱厚照便有了一项新的日常任务——练习操纵穿越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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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中秋节快到了，武宣和朱厚照趁朱琳琅去大学找老师答疑，偷偷开车去商场。
朱厚照打算给朱琳琅买生日礼物，去年他答应过的！
朱厚照和武宣走进一家珠宝首饰店铺，销售员看见朱厚照笑着打招唿：「欢迎光临！小朋友想要买什么呀？」
朱厚照看着柜檯里令人眼花缭乱的首饰说：「我想买一条紫宝石手鍊。」
琳琅喜欢紫色，她应该也会喜欢紫宝石。
售货员笑着问朱厚照：「是要送妈妈吗？」
「不是，送朋友。」朱厚照立刻答道。
「你朋友今年几岁了？」
「二十四岁。」
售货员有些惊讶，看武宣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小朋友，我们店没有紫宝石手鍊，有蓝宝石手鍊，你要看看吗？」
蓝宝石？琳琅的爸爸送过琳琅蓝宝石耳坠，她应该也喜欢蓝宝石！
朱厚照点头，在售货员的带领下到了另一个柜檯前。
「小朋友，你的预算是多少？」
朱厚照茫然地看着售货员。
售货员立刻改口道：「你想买大概多少钱的手鍊？」
朱厚照摸了摸口袋里的红包，回答道：「一万二。」
售货员便从展柜里取出三条手鍊放到玻璃展台上让朱厚照选。
朱厚照指着其中一条扭头徵询武宣的意见。
售货员立刻介绍道：「这条手鍊的链条部分是18k白金，中间的这个蝴蝶是蓝宝石的，搭配着两端的银色镜面蝴蝶，大方又别致！这条蝴蝶手鍊售价是13998，现在中秋节活动打九折，折后价格是12598。」
武宣也觉得这条手鍊不错，对朱厚照点点头。
售货员立刻看向朱厚照，笑着问：「小朋友，确定要这条吗？」
朱厚照有些为难：「我的钱不够。」他的全部压岁钱加起来也只有一万二！
武宣对售货员说：「就要这条，装起来吧！」
然后对朱厚照说：「不够的部分我给你补足。」
朱厚照立刻高兴了，赶紧把鼓鼓的红包掏出来，放到武宣手里。
武宣付了款，朱厚照紧紧地抱着礼品袋跟着武宣走出商场。
朱琳琅生日的这天，朱厚照早早地起床，吃过早餐就跟朱父朱母一起坐在客厅看着电视等寿星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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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母被朱厚照那「严阵以待」的样子逗乐了，给朱父使了个眼色，朱父也乐呵呵地劝道：「厚照，谁知道她几点能起，你放轻松，不用一直盯着门。」
话音刚落，朱琳琅的房门打开了，朱厚照眼睛一亮。
朱父和朱母把第一个送礼物的机会给了朱厚照，朱厚照高兴地递上自己的礼物，还送上了武宣和他一起在网上查到的祝福语：「祝琳琅生日快乐，越来越漂亮！」听说女孩子喜欢被祝漂亮！
朱琳琅道谢后笑眯眯地接过礼物，打开盒子。
朱父和朱母很捧场，把这条手鍊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朱厚照听的满心欢喜。
朱琳琅让朱厚照亲自把手鍊给她戴上，并表示自己非常喜欢，一定会珍惜地佩戴！
朱厚照心里美滋滋，思考着下次送什么生日礼物。
中秋节假期结束，三人到了青海，成功打卡「天空之境」茶卡盐湖。
朱琳琅从手机里调出弘治年间的明朝疆域图，明明白白地告诉朱厚照，不光上次咱们去的内蒙古和新疆大明管不着，大明就连对青海和西藏都没有实质上的管辖权。这可是咱们的土地呀，这么大一块，不收回来怎么行呢！
永乐年间，朝廷在嘉峪关以西（今甘肃西北、青海北部及新疆东部）设立七个羁縻卫所，合称「关西七卫」。因七卫首领皆为蒙古贵族，又称「西北七卫」或「蒙古七卫」。
所谓羁縻，「羁」就是用军事和政治的压力加以控制，「縻」就是以经济和物质利益给以抚慰。羁縻卫所除了在政治上隶属于明朝兵部、经济上有朝贡的义务外，其余一切事务均由可世袭的少数民族首领自己管理，相当于现今自治县（区）。
明朝实际上始终未在青藏和关西驻扎一兵一卒，也未设置一官一职，这使得青藏、关西和明朝的关系仅仅停留在名义上的册封和朝贡贸易上。
关西诸卫为了得到财富，有时还会劫杀明朝使臣和各地贡使，有时还不服从明朝指挥，即使是皇帝的命令对他们来说也不具备权威性。
所以，在朱琳琅看来这些地方根本算不上大明朝的领土！
朱厚照点头，看着地图上代表大明朝的粉色仅占了一半，他觉得很惭愧，大明的疆域怎么能连总是割地赔款的清朝都比不上！他不能容忍！
**********
弘治十三年末，威宁伯王越在甘州（今甘肃张掖）逝世，临终前王越把自己的佩剑赠与王守仁。
通过一年多来的共事与相处，王越十分欣赏王守仁这个年轻的后辈，他看得出王守仁拥有卓越的军事才能，表示希望王守仁佩戴此剑，有朝一日可以彻底驱逐鞑靼人，荡平蒙古！
王守仁郑重地接下王越的佩剑，表示自己会争取机会，定不负威宁伯所託！
王越被追赠太傅，谥号「襄敏」。
弘治陛下任命工部主事唐寅护送王越灵柩回大名府濬县（今河南省鹤壁市濬县）老家安葬，并代表朝廷督造王越的坟墓。
同时下令，由杨一清接替王越职位，成为第二任宁夏、甘肃、延绥三个边防区总制。
朝臣惊讶于弘治陛下对杨一清的破格提拔，但现在的陛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都要和他们商量、徵求他们意见的陛下，他只是在称赞了杨一清任上的表现后就下达了命令。
李东阳倒是很高兴杨一清的升迁，师弟总算是可以大展宏图了！
杨一清与被特派过来观政的王守仁相谈甚欢，两人在边防军事方面的一些见解存在共通之处，经常在一起畅谈边防之策。
一日，新添一对龙凤胎子女的杨一清心中高兴，和王守仁一起饮酒聊天时说起自己曾小住在明安郡主府，王守仁顿时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小先生——明安郡主府的小公子朱天才。
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小先生的音讯，王守仁还真有些想他，也不知道明安郡主的故乡到底在哪里！
杨一清差点被酒呛到，明安郡主身边的天才公子不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吗？喜欢在吃饭时转桌的那个孩童！
杨一清看着王守仁眉飞色舞的样子，也不道破，只在心里感嘆：都说「傻人有傻福」，伯安这么聪慧的人居然也有如此滔天福运！
而被王守仁惦记着的小先生朱厚照，此时也在甘肃，不过是五百多年后的甘肃，敦煌。
在酒店吃早餐时，朱厚照对朱琳琅说：「我昨晚梦见伯安了！」
朱琳琅笑了，说道：「再过半年你们就能见面了。」
由于武宣在，两人也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吃过早饭就向沙漠出发！
今天是朱厚照的九岁生日，朱琳琅觉得很有必要拍一套「生日写真」纪念一下，对于朱琳琅的提议，爱拍照的朱厚照欣然应允。
身处敦煌，当然得拍「飞天」主题写真！
朱琳琅给自己挑了一套经典的蓝色「飞天」服装，并给造型师强调，布料和纱什么的多缠一些，她是保守内敛型人，穿着不能太暴露。
朱厚照也挑了同款同色的小孩版飞天服装！
两人长得好看，气质也好，经过化妆，宛如壁画中神圣的仙子，武宣拿着相机在摄影师旁拍个不停。
十一月，朱厚照带着两个装着他乳牙的小瓶子，和朱琳琅、武宣一起到了西藏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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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扔乳牙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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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前，朱琳琅觉得上下加起来才十颗牙齿太少了，让朱厚照再检查一遍，看看能不能再多两颗。
朱厚照摇头，遗憾地表示别的牙齿都还没有松动，真的一颗都没有了！
武宣看着认真交谈的两人，一脸无语！
他觉得朱琳琅那眼神像是恨不能亲自动手从朱厚照嘴里薅几颗牙下来！
到了拉萨，三人相互提醒着要慢慢走路，生怕会有强烈的高原反应。
为了身体能够逐渐适应环境，前三天他们只在市区的景点参观，八廓街、大昭寺、罗布林卡、布达拉宫……朱琳琅和朱厚照还合拍了一套藏族服饰写真！
三天过去，觉得身体已经适应良好的三人便租了辆越野车开始去拉萨周边熘达。
也许是缺氧的缘故，朱琳琅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变得十分宁静，目之所及处尽是仿佛精修过的风景，尘世的喧嚣都已被屏蔽，只剩下懒洋洋的愉悦。
三人分别爬上山头挂经幡，撒隆达，风把祈愿吹向天空、江河和大地。
从拉萨到纳木错的途中，要翻过海拔5190m的那根拉山，在那根拉山口，朱厚照把他的五颗乳牙从贴有「上牙」标籤的瓶中取出，郑重地撒了下去，武宣和朱琳琅在一旁拍摄，记录下这一幕，满满地仪式感！
武宣开着越野车，三人继续行进。突然，一直看着车窗外风景的朱厚照发现不远处有一只小动物，他立刻告诉朱琳琅。
武宣停下车，三人看着那小动物，小动物也静静地看着他们。
「应该是只狗。」朱琳琅判断道。
「这里这么荒凉，怎么会有狗？」朱厚照不解地问。
「可能是带着狗一起来旅游，走丢了。」也有可能是故意把狗抛弃了！
「这里都没什么人，它会饿死吧？咱们救救它吧？」朱厚照一脸担忧。
「试试吧！」朱琳琅掏出一个小面包，去掉小面包的包装，打开车窗拿着面包对着狗狗晃两下，然后把面包扔到路边。
狗狗看了看两侧跑了过来，叼起面包跑到一边，又看了看他们，才开始低头吃。
快速吃完后，狗狗继续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它应该还没有吃饱。」朱厚照说着，也扔了一个小面包。
这次狗狗迅速跑过来把面包叼到一边，狼吞虎咽。
朱琳琅想了想，拿出一个纸碗，打开车门。
狗狗听到声响，立刻跑远了一些，又转过身看着她。
朱琳琅把纸碗放到地面上，往里面倒了半碗水，又剥了两根火腿肠放到碗里，然后退后两步。
狗狗慢慢地走了过来，看到朱琳琅没动，便开始喝水、吃火腿肠。
朱琳琅对狗没什么研究，不知道眼前这个毛已经打结、瘦的厉害的狗狗是什么品种。
朱厚照也从车上下来，正在喝水的狗狗抬头看着他。
朱厚照立刻说：「你继续喝水吧，我不会伤害你！」
狗狗闻言便又低头喝水。
很快碗里的水就见底了，朱琳琅又倒了半碗水，掰了半块手撕面包放到碗边，狗狗便继续吃了起来。
武宣也过来了，三人一起看着狗狗进食。
「琳琅，我们把它带走吧，它太可怜了，这里都没有吃的，它肯定饿了很多天！」朱厚照说道。
朱琳琅望望四周，全是石滩荒地，估计它是靠着过往游客投餵才活到现在的。现在这里的游客也不多，十几分钟过去了，也只有他们这一辆车从这里路过。
武宣拿出一个水煮蛋，剥壳后走到狗狗面前，狗狗立刻往后退。
武宣把鸡蛋放到碗里，也后退了两步，狗狗缓缓地走上前，继续吃。
「这是一只拉布拉多犬。」武宣看着狗狗说道。
等到狗狗吃喝的动作明显地慢了起来，朱琳琅问道：「狗狗，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狗狗看着朱琳琅，一言不发。
朱厚照立刻说道：「你在这里会饿死的，跟我们走吧！」狗狗还是没有反应。
朱琳琅有些头大，总不能强行把狗带走吧？她怕狗咬她！
也不知道那些传说中的狗语翻译器靠不靠谱，要不上网找找？
武宣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着狗狗说：「你要是愿意跟我们走，就上车吧！」
只见狗狗看了看武宣，真的走到副驾驶门前，然后爬了上去。
朱厚照兴奋地说：「它愿意跟咱们走！以后它就是我的狗了！」
朱琳琅让武宣先上车，然后把朱厚照拉到一边，小声说：「你不能养它，等到了加油站或者有人居住的地方，咱们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收养它，给它找个家！」
朱厚照抗议：「为什么我不能养？」
「如果你收养它，就得负起责任，每天带它出去遛弯，给它铲屎，这些咱们根本做不到，因为咱们总是出来旅游不在家！」朱琳琅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朱厚照刚要开口，就听见朱琳琅继续说：「我父母也不能帮咱们养，因为他们没有义务为咱们的决定负责。」
朱厚照有点沮丧，想了想后又说：「咱们出来旅游时可以把它寄存在宠物店。」他之前在宠物店外面看到有人提着猫包去寄养。
「还有五个月咱们就要回大明了！」朱琳琅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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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我把它带回宫里，自然会有人照顾！」朱厚照又高兴了起来。
「不行！」朱琳琅义正词严地说：「它是我们这里的狗，寿命一般只有十几年，但如果它跟咱们到了大明，就会长生不老！你虽然还小，但顶多护它百年，如果被大家发现一只狗活了几十年还不死，它就会被当成妖怪，人们会想方设法地把它弄死！」千万不要低估人性！
虽然朱琳琅并不知道能不能带活物到大明，但不妨碍她不愿冒这个险，在她看来不老不死并不是什么好事！
朱厚照一脸震惊地看着朱琳琅。
朱琳琅抿唇，继续说道：「所以，咱们找个家庭收养它才是对它最好的！」
朱厚照同意了，他沮丧地上车，坐在后排。
狗狗抬头看着他，他连忙又拿出一根火腿肠，剥掉皮，递到狗狗面前。
狗狗吃了起来，朱厚照露出了笑容。
三人一狗继续前行。
出于安全问题考虑，朱琳琅没有自驾游青藏线的打算，把拉萨周边几个有名的景点逛完后便返程回拉萨。
狗狗被拉萨一家加油站老闆收养了。
加油站老闆有两个孩子，女孩六岁，男孩八岁，家里已经养了一只猫，一条狗，看着都胖胖的，比较活泼。两个孩子也很喜欢跟着朱厚照的这条狗。
朱厚照抽泣着和这条陪伴他六天的狗狗告别，上车后趴在车窗上和狗狗两两相望，一直到车辆开出加油站再也看不到，才靠着朱琳琅肩膀放声大哭。
朱琳琅嘆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朱琳琅选择坐火车到西宁后转飞机回北京。
拉萨到西宁得坐近二十二个小时的火车，睡在独立的卧铺车厢里，还可以继续欣赏沿途美景，朱琳琅觉得这是个很难得的体验。
十二月，北京已经正式进入冬季，三人再次出发，游了泉州、厦门、广州、深圳、珠海后到了三亚。
朱厚照看到酒店里波光粼粼的游泳池，就忍不住了，到房间后换上游泳装备就迫不及待地去游泳。
站在游泳池边，为朱厚照「保驾护航」的两个人在聊天。
朱琳琅问武宣：「你会游泳吗？」
武宣摇头：「不会。」
「你也不愿意学？」朱琳琅打趣道。
莫非武宣也是担心以后会被女朋友问先救她还是先救妈的问题才不学游泳？毕竟他是男人，被问的可能性更大！
武宣沉默一会儿后回答：「以前落过水。」
朱琳琅明白了，武宣这是落水后对水恐惧呀！
她想到了李兆同，还好师弟顺利学会游泳，没有留下心理阴影！
像青蛙一样蹬着腿游过来的朱厚照听到二人谈话，表示自己可以教老师游泳，特别简单，很快就能学会。
武宣犹豫之后同意了，站着看朱厚照演示。
立志保持旱鸭子人设的朱琳琅对游泳教学不感兴趣，便回房学习去了！
朱厚照在逛了很多特产店后，在朱琳琅的鼓动下决定要亲手做一串有海南特色的椰壳海螺风铃送给他母亲。
退潮后三人带着小桶和铲子等工具第一时间赶到海滩捡海螺。
朱琳琅坐在海滩上挖沙玩，让朱厚照去捡，说是亲手捡的更有诚意。
武宣起初站在海滩上没有动，不过，没多久便也加入，和朱厚照一起捡海螺。
之后的每天退潮后，监工朱琳琅都带着两人去海滩捡海螺。朱厚照比较挑剔，等到要离开三亚时总算是捡够了，不仅能做一串海螺风铃，还能做一串贝壳风铃！
贝壳风铃要送给妹妹朱秀荣！
风铃需要的椰子壳也准备好了！朱厚照亲自喝掉椰汁，吃掉椰肉后，让人把壳给他处理好，装进了袋子。具体的制作要等回北京后再进行。
朱琳琅特意带着朱厚照到了海口水头村的丘濬墓。
朱厚照对丘濬没有印象，毕竟丘濬致仕还乡时他还不满三岁。
朱琳琅给朱厚照讲了一些丘濬的事迹，让朱厚照去把鲜花放到墓碑前。看着朱厚照的后背，朱琳琅在心里默默念叨：文庄公，我带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朱厚照放下鲜花后，朱琳琅对着墓碑三鞠躬，武宣也一脸肃穆地鞠躬。
朱厚照见状也对墓碑鞠了三个躬。
朱琳琅揽着朱厚照的肩膀，笑着称赞道：「厚照真乖！」
在海口待了三天，便乘坐飞机去天津，朱厚照的五颗上牙要扔到海拔为零的大沽口！
朱琳琅选定的扔牙地点为大沽口炮台！
明朝嘉靖年间倭寇作乱严重，高瞻远瞩的戚继光预测到大沽口海防的重要性，亲自督建了一座营垒。但那时的倭寇还没有开进海河进犯京畿的实力，这座营垒并没有起到实际作用。
清朝嘉庆年间，大沽口炮台开始修建。清朝后期列强崛起，自第一次鸦片战争起，大沽口炮台先后经歷了四次战役，其中三场惨败。
1900年慈禧公开向八国宣战，八国联军随即进犯大沽口，最惨烈的第四次大沽口保卫战打响！
军事实力的悬殊，再加上落后的军事理念，清军死伤惨重。而大清悉心经营60年的大沽口炮台也在这次战役中被毁坏殆尽。按照《辛丑条约》约定，大沽口炮台被拆除，列强也可以在京畿驻兵。十二年后，大清朝正式走下了歷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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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站在高高的炮台上，一脸凝重地把从瓶中取出的五颗乳牙撒向炮台下面的草丛！
已经学过清朝歷史的朱厚照，在知道了大沽口炮台「四战三败」的歷史后，对清朝更加鄙视！
朱厚照小心地把大沽口炮台的小册子装进口袋，回去后他要让父皇也看看！大明开放海禁后，列强说不定会提前到来，得早早地把炮台修起来！
回到北京的住处，朱琳琅网购的风铃线以及打孔工具已经到了。
朱琳琅把选好的风铃图片列印出来，指导着朱厚照动手做，武宣热心地在旁帮忙。
朱琳琅趁机又拍了几张照片，这可是朱厚照亲手做风铃的证据，张皇后看了一定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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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最后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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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旅游视频都已制作完毕！
朱琳琅还贴心地配上繁体字幕、明代地名和现代地名。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背景音乐。
视频内容以朱厚照为主，偶尔会有朱琳琅和武宣出镜，比如说在草原赛马那个场景。朱琳琅特意给草原这段配上《爱不释手》作为背景音乐，毕竟这是张皇后最爱的歌曲。
三人把视频看了一遍，重温两年来的旅程。朱琳琅问武宣要不要这些视频，武宣犹豫几秒后说不用了。
朱琳琅要网购几本相册，她打算把这两年多来朱厚照的照片列印出来放进相册，方便他的家人翻阅，武宣闻言也买了一本。
收到相册后，朱厚照和武宣就开始各自选择要列印的照片。朱琳琅买了照片纸，家里有印表机可以直接列印。
朱琳琅列印了一张她和朱厚照穿着飞天服装的合影，放到相框里，摆在书房。朱厚照表示也想要相框，朱琳琅就又网购了一批，可以带去大明送人！
武宣认真地在每张照片背面写上日期和地点，然后小心地装进相册。
拿到朱琳琅送给他的相框后，武宣把一张他站在长城上拍的照片装了进去。他把相框放到已经装满他照片的相册上，轻轻地摩挲着，低垂的眼睛里满是怀念与不舍。
时间到了腊月初十。
由于武宣有一个月的春节假期，所以他这次休假后就不用再来了，两年期限已到。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朱琳琅问道。
通过近两年的相处，她觉得武宣这个人很不错，想着等完成任务回来后可以再给武宣找个好些的工作。
「我以后打算在老家陪父母一起生活，应该不会再出来工作了。」武宣淡淡地笑着回答道。
朱琳琅略微惊讶过后便有感触地说道：「能陪在父母的身边也很好！如果什么时候想来北京上班，可以联繫我，遇到困难也可以找我，咱们也是朋友，不用跟我客气！」
武宣笑着应下。
武宣收拾好行李，把吉他和滑板擦得干干净净地送还给朱琳琅。朱琳琅表示都已经送给他了，让他带上，武宣笑着拒绝道：「我以后应该用不到了，留给厚照吧！」
朱琳琅见他坚决不收，只好同意。
朱琳琅打算开车送武宣回承德，顺便游一下秦皇岛，毕竟朱厚照还差一个河北省没有去过。
三人开始了最后一段旅行。
武宣开着车，三人到了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山海关。也就是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向清朝献关投降的那个山海关！
朱琳琅给朱厚照讲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由来，又挑了「纣王妲己」、「烽火戏诸侯」、「夫差与西施」等典故，从批判「喜欢把过错归结到女人身上」的荒谬思想，到谴责「恋爱脑」，说的是慷慨激昂！
武宣笑着说：「现在给他说这些为时尚早，他可能听不懂。」
朱琳琅想想也是，决定等朱厚照长大一些再给他科普，反正她养大的孩子绝不能成为恋爱脑！
到了承德，他们先去了金山岭长城。
金山岭长城也是明长城，长达50多公里，是明代初年名将徐达督修的。
隆庆元年戚继光镇守北疆，继续兴建众多雄伟森严的敌楼和坚实雄浑的敌台，这里遂成为万里长城上构筑最复杂、楼台最密集的一段。
朱琳琅已经数不清这是他们打卡的第几个长城。
承德避暑山庄，又称「热河行宫」、「承德离宫」。
在清朝，热河行宫是通往木兰围场的二十多座行宫的中枢，这里既是清朝皇帝家乡的门户，还可俯视关内，外控蒙古各部，清代前中期的几位皇帝几乎每年都来这里消夏避暑，处理政务，通常是每年农历四、五月份来，九、十月份返回北京。这里实际上已成为清朝的第二政治中心。
这样比起来，整天被关在紫禁城的大明朝皇帝确实不如清朝的皇帝会享受，没有木兰围场，也没有数量庞大的行宫，连圆明园、颐和园这样着名的皇家园林都没有！
大冬天逛避暑山庄，一言难尽！
这样的建筑对于朱厚照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于是他们走马观花地看了看就离开了。
这是本次旅游的最后一站，武宣该回家了。
武宣的家在承德的一个县城，朱琳琅想开车把他送到家，却被武宣谢绝。于是，只好送他到客运站。
武宣把行李放到大巴的行李舱里，回头笑着望向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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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上前拉着武宣的手，含泪问道：「老师，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其实他有预感可能再也见不到老师，毕竟他即将回大明，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来，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出来。
武宣摸摸朱厚照的头，说道：「老师以后会去看你。」
朱厚照的眼泪掉了下来，问道：「真的吗？」
「真的！」武宣保证，并伸出小拇指和朱厚照拉钩。
朱琳琅抿唇，默默嘆了口气。
她之前跟武宣说朱厚照要去国外跟父母一起生活，也许武宣以为还能再见面吧！
又或许，武宣只是在安慰朱厚照。
即便以后她再带朱厚照过来，那时的朱厚照也已经三十岁了，她能带着三十岁的朱厚照去见武宣，说这是你徒弟朱厚照？
朱厚照抽噎着说：「那咱们说定了，老师你以后一定要来看我！」
武宣抱了抱朱厚照，说道：「好好练武，不要懈怠，你以后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发车的时间到了，朱琳琅对武宣说：「以后有需要一定不要客气，来北京时找我！」
武宣笑着对朱琳琅说：「谢谢你，这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两年。」
朱琳琅笑了：「这话听着老气横秋！你的人生还很长，开心的时光多着呢！」
武宣微笑，把朱厚照的手放到朱琳琅手里，转身上车，到了座位上对两人挥手，珍重！
大巴车门关上，缓缓驶出两人视线，朱厚照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朱琳琅弯腰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开车回北京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朱厚照突然说：「琳琅，我知道那次在机场你为什么哭了。」
朱琳琅微笑：「殿下长大了！人成长的过程就是要经歷一次又一次的离别，许多人的出现只是为了陪你走一段路，以后的路上还会有新的人出现陪着殿下继续走。」
「你也会跟我分别吗？」朱厚照哽咽着问。
「会的，殿下，我也只能陪你一段。」朱琳琅微微仰头，控制泪意。
「那你会陪我到什么时候？」朱厚照还带有哭腔的声音里透着紧张与不安。
「殿下放心，还有很久。」那时的你应该已经成家，有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子女，即使我离开，想必你也不会过于伤心。
回到北京的居所，朱厚照抱着武宣留给他的笛子，坐在沙发上发呆，朱琳琅默默嘆气，然后回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列购物清单。
这次要买的东西非常多，包括野外行军时的帐篷、睡袋……还有工兵铲等军事用品。
朱琳琅突然停下正在打字的手，对着空气问道：「小姿，如果我把行李放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你能同时给传送过去吗？我打算再租一个空房存放东西。」
「可以！」系统干脆地答道。
「那你能把空房里的东西和部分这里的行李直接传送到郡主府吗？厚照的东西，还有我们俩人还传送到皇宫。」朱琳琅又问。
「可以！」系统依然爽快！
朱琳琅：「……」
「那你以前怎么不说？！」每次回到皇宫还得陛下派人把行礼给她送到郡主府！
系统：「……你没问过。」
朱琳琅：「……」
服了，真的服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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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和朱琳琅一家人度过了他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春节，快递恢復后，朱琳琅就开始网购。
有些快递直接寄到她的住所，有些则直接寄到她临时租的一个空房里。
空房位于附近一个小区的一楼，大约100平，里面空荡荡的，连家具和电器都没有，十分适合放货物，租期一个月。
门是密码锁，朱琳琅直接让快递员自己开门把快递放进去，每天晚上她去一趟，把快递堆放好。
朱琳琅又买了两个备用的笔记本，现在用的这个笔记本算上在大明的时间，已经工作了十年，虽然目前使用状况良好，但朱琳琅生怕它哪天就突然罢工，再也无法启动！
朱琳琅还给朱厚照买了一个平板，把那些旅游的视频、照片、他喜欢的歌曲及一些记录片都放了进去。
朱厚照拿着他过年收的压岁钱，开始在逛街时给亲人们买礼物。他给弟弟和妹妹也买了滑板，说回去后要教他们。
朱厚照还给朱母买了一把气垫梳，给朱父买了一支签字笔，当然，选这两样东西是朱琳琅给的建议。
朱父和朱母拿着礼物开心地揽着朱厚照的小肩膀，直夸朱厚照是个好孩子。
「厚照，以后放假了如果能回国，还来阿姨家住！」朱母慈爱地说。
朱厚照点头，突然泪水就充满眼眶。
朱父连忙把他抱到怀里，给他擦眼泪，安慰他。
朱母也抽了面巾纸，擦拭着眼角问朱琳琅：「明天他们几点来接？我去送送厚照。」
朱琳琅连忙道：「不用，妈你还得上班呢！你别担心，厚照父母的朋友直接去我那里接了他去机场，我不去送机，免得伤感。」
随即转移话题：「妈，厚照走后我要开始闭关学习，为一个月后重新工作做准备。」
随后一家人就开始讨论去哪里上班，朱琳琅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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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给朱厚照换上大明的服饰，衣服已经明显不合身，短了一截，这两年朱厚照长高了十二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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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还是穿这里的衣服吧？」朱厚照说道。他觉得这里的衣服穿着轻便又利落。
「恐怕会惊到别人，这件衣服是你母后亲手做的，她看到你穿着会更高兴，回宫后就有新衣服了，凑合一下吧。」在大明朝，她已经是谜一样的人物，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跟这些「奇怪的事情」过多地扯上关系比较好。
朱厚照只好同意，他已经让琳琅给他买了很多以后能穿在里面的衣服，有各个年龄段的尺寸，琳琅说即使他长到一米八五也能穿！
可惜他以后只能偷偷穿，大明为什么就没有t恤这样简单、舒适的衣服呢！
行李已经全部打包好，黑色袋子是朱琳琅的，蓝色袋子是朱厚照的，还有朱厚照的一辆跑车和两辆自行车——朱琳琅又给朱厚照买了一辆大人骑的自行车。
收到外卖送来的蛋糕后，朱琳琅发了一条「闭关」的朋友圈，把手机装到包包里问道：「殿下准备好了吗？」
朱厚照恋恋不捨地再次环顾四周，仰脸问道：「我以后还能再来吗？」
朱琳琅神情有些复杂，随即笑着答道：「当然能，但是要很久之后了，那时候殿下早已长大成人。」
朱厚照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到时候我就可以坐副驾驶，不，我要开车带着你出去旅游！」
朱琳琅笑着握住朱厚照的手腕，说道：「都听殿下的！咱们回大明了！」
语毕，两人和行李瞬间消失，只剩空荡荡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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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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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和朱厚照出现在一个大殿中。
这里不是之前几次回来的坤宁宫侧殿，而是……干清宫！
朱琳琅无语，系统可真死板，默认从哪里走就从哪里回！
殿门被推开，弘治陛下迈步走了进来。
「父皇！」朱厚照眼睛一亮立刻跑着扑了过去！
弘治陛下一愣，惊喜地说：「皇儿，你们回来了！」
「见过陛下！」朱琳琅笑着行了个屈膝礼。
「不必多礼！」弘治陛下搂着怀里的儿子高兴地对朱琳琅说道。
「来人，快去请皇后、二皇子和公主。」弘治陛下吩咐道。
皇后以为他们还是会从坤宁宫的侧殿回，近来日日在那里守着呢！
弘治陛下拉着朱厚照的手走了几步，顿时发现了几个行李袋围着的跑车！
「你……厚照你还带了车回来？」弘治陛下一脸震惊！
「父皇，这是琳琅送我的生日礼物，以后我可以开车送你去上早朝！」朱厚照跑到车前，拍了拍副驾驶。
「在这里也能开吗？」弘治陛下惊讶地问。
「当然，充电就可以！」朱厚照自豪地说。他带了发电机呢！
弘治陛下走过去，小心地摸了摸光滑锃亮的车身，这时又看见了两辆自行车！
弘治陛下觉得心里酸熘熘的，琳琅对儿子也太好了吧，简直是要什么给什么！
他去了一趟怎么就没带回来这些东西？！不对，他压根都没想过这些可以带回来！
朱琳琅接收到弘治陛下幽怨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
朱琳琅顺着弘治陛下的目光看过去，陛下该不会是以为这辆大的自行车是给他买的吧？！
朱琳琅把朱厚照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殿下，你愿意让你父皇骑你的自行车吗？」
朱厚照点头答道：「当然愿意！」
真是乐于分享的好孩子！
朱琳琅主动开口询问：「陛下，你要不要学骑自行车？这辆大的自行车是为长大后的太子殿下准备的，太子殿下说愿意让你先骑。」
朱厚照跑到自行车面前，对弘治陛下道：「父皇，我可以教你，很简单的！」
弘治陛下摸摸朱厚照的头，笑着说：「好的，父皇改日向皇儿学习如何骑自行车！」
朱厚照正在向弘治陛下演示滑滑板，张皇后带着朱厚炜和朱秀荣到了！
「厚照！」张皇后急急忙忙地走进来，一把把朱厚照搂进怀里，流下激动的泪水。
朱琳琅给张皇后行礼，然后就被二皇子和公主拉住了。
「琳琅姐姐，这次怎么去那么长时间，我一直很想你！」朱秀荣拉着朱琳琅的手说道。
朱厚炜也在一旁说：「我也想琳琅姐姐，还有哥哥！」
朱琳琅弯腰笑着说：「两位殿下都长高了不少！我给你们带了玩具，一会儿让太子殿下给你们取出来！」
张皇后已经平復了心情，用手帕拭拭眼角笑着说：「琳琅，谢谢你把皇儿平安地带回来，这两年辛苦你照顾他了！」
朱琳琅笑着说：「娘娘客气了，太子殿下很乖，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他！」
朱琳琅看了看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又道：「我先回府，不打扰娘娘一家团聚了，改日再来向娘娘和陛下请安！」
朱厚照连忙说道：「琳琅，你不吃蛋糕吗？」
「你们一家吃吧，现在天气热这蛋糕不能放，得尽快吃完！」说罢朱琳琅转身要走，却被弘治陛下叫住。
「这些东西你不带走吗？」弘治陛下指指地上的行李。
朱琳琅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太子殿下的，我的已经送到郡主府。」
弘治陛下和张皇后似乎很惊讶，朱琳琅没有多解释，摆摆手，走出了干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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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殿门，朱琳琅顿时感觉不妙！
忘了这里现在正是农历五月的夏天！酷暑呀！
等待在门外的宫女看见朱琳琅站在屋檐下看着远处一副发愁的样子，连忙上前询问：「郡主，奴婢给您取一把伞吧？」
朱琳琅回头，笑着说：「好的，那麻烦你了！」北京是春天，所以她忘记了把遮阳伞放进包包！
几个内侍忙着去给朱琳琅安排出宫的马车，宫女取了把伞过来，朱琳琅从包里摸出来一朵粉色小花形状的水晶发卡，送给宫女表示感谢。
宫女连忙推拒表示不敢要，朱琳琅干脆直接把发卡夹到她的头髮上，然后笑着跟她道别。
朱琳琅坐在马车中，不经意中透过车帘看到街道，惊讶地笑了出来！
道路居然变成了水泥路，路面干干净净，道路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垃圾桶！
「什么时候修的路？居然还有垃圾桶！」朱琳琅好奇地问。
一名坐在马车前室的内侍恭敬地答道：「回郡主，前年九月陛下下令修的路，垃圾桶是十月放置的，陛下还严禁往路面扔杂物，违者被逮到每次罚五十文钱或刑五杖！」
朱琳琅笑了：「陛下真是英明！」看来弘治陛下对现代的街道和垃圾桶印象深刻！
到了郡主府门口，朱琳琅热情地邀请送她回来的两名内侍及十名侍卫来府上歇歇，喝点冷饮。这大热天的让人家跑一趟她很不好意思，本来她说这次没有行李不用侍卫跟着，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为了不让侍卫们难办，她只好被护送着回来。
内侍及侍卫们知道明安郡主平日对下人们十分体恤，也没有推辞，高兴地应下。
朱琳琅按了按门铃，门房很快就把门打开，一见是她顿时惊喜地大喊：「郡主，您回来了！」
「是呀，大家想我了没？」朱琳琅笑着带内侍和侍卫走了进来。
闻声，郡主府的员工们纷纷赶来，争着答道：「特别想郡主！」
「郡主走后我吃饭都不香了！」
朱琳琅看看说这话的人，撇嘴道：「那你怎么胖了？」
那人立刻答道：「最近压力太大，这叫压力肥！」
众人闹笑，朱琳琅默默感嘆，这种现代词彙你居然都无师自通了！
朱琳琅和宫里来的人一起喝了几碗冷饮，还吃了些甜点，吃饱喝足后几人美滋滋地离开，有侍女及时跟上去送上赏钱。
几人一脸喜色地接过，再三道谢！
今日来这一趟他们算是享口福了，毕竟郡主府的甜点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它似蜜甜品店每次排队时间都特别长，好不容易快排到了，人家宣布售罄，每日都有不少人在店前捶胸顿足！
朱琳琅走进正房，发现地面上全是她的行李袋。系统说空房子里的那些快递都被传到了郡主府的库房以及空着的房间里。
朱琳琅现在不想收拾行李，太热！
很快，几名员工便带着从库房取出来的电风扇，捧着冰鉴过来了，他们看到满地的行李袋略显惊讶，但没有人多问，放下手中的东西便退下了。
没过多久，在外面铺子视察的秋雨匆匆赶了回来，看见朱琳琅后高兴地说：「总算把郡主盼回来了！郡主这两年一切可安好？」
朱琳琅笑着答道：「挺好的，到处跑着玩。」
秋雨觉得朱琳琅的脸比离开时长开了一些，不像刚来那五年，几乎没一点变化！
秋雨给朱琳琅说起这两年发生的一些比较重要的事。
得知唐寅一家在殿试后已经搬走，朱琳琅有些惭愧，她都忘了这一家人住在这里！
「唐寅去督造威宁伯的坟墓？」朱琳琅觉得意外，因为这原本是朝廷派给王守仁的工作呀！不过，王越比歷史上病逝的时间多活了两年，也算不错！
「是的，唐公子被授官工部主事，年初启程时还特意来府上道别。」秋雨答道。
「他们一家都去了？」朱琳琅有些好奇。
「没有，唐夫人和小姐留在京城，等唐夫人得知郡主回来的消息应该很快便会前来拜访。唐夫人去年八月还诞下一位小公子。」
歷史上的唐寅和沈九娘可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朱琳琅为唐寅夫妇感到高兴，这崭新的人生，听着就很有盼头！
「李少夫人也添了一位小公子，去年三月十八出生的。」秋雨笑着继续说道。
朱琳琅瞪大了眼睛，这得赶紧上门看看去！
有了冰鉴，室内温度降低不少，朱琳琅吹着电扇把给李家人带的礼物整理出来，打算等下午太阳不那么晒了去一趟李府。
但是，有人却等不及了！
得知朱琳琅回来的消息，李晴、李兆同带着即将满四岁的小长生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
两年不见，李兆同明显地长高不少，已经是位翩翩少年郎！他还把冰淇淋送了回来，被人直接牵去了马厩。
朱琳琅想起行李里还有给冰淇淋买的纯手工全皮马鞍，朱厚照的那套也在她这里！
十七岁的李晴亭亭玉立，眉目含笑，歷史上的李晴已于去年嫁去山东孔府，开始了以泪洗面的生活。
长生目不转睛地看着朱琳琅，糯糯地喊了声：「姑姑。」
朱琳琅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胳膊笑着说：「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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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呢，嫂嫂经常给长生说起师姐！」李晴笑着说。不仅是嫂嫂，他们全家这两年都十分挂念师姐！
朱琳琅和李兆同、李晴聊了会儿天，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了，便让人帮忙抬着东西准备去李府。
秋雨上前请示道：「郡主，大家想在今晚举办烧烤会，给郡主接风洗尘。」
「好呀！」朱琳琅笑着说：「那我把东西送过去后回来吃烧烤。」
秋雨高兴地前去张罗，李晴晃了晃朱琳琅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们也来！」朱琳琅爽快地说。
两人顿时兴奋起来，长生不太明白髮生了什么，但不妨碍他跟着二叔和小姑姑一起开心！
李兆先和崔璨的二儿子叫李恆睿，大家都唤他睿哥儿，现在才一岁，居然在看到朱琳琅后也会「咕咕」地喊，据说是看着她的照片被教会的！
朱琳琅得知崔璨生二胎没有受什么罪，顿时安心不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生三胎的打算。
翌日，朱琳琅忙着接待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朱琳琅给那些总来听她讲故事的少女们一人送了一个水晶雪花挂件，女孩子们高兴的都变成了星星眼。
少年们则是一人一把霸气的玩具枪，朱琳琅给他们示范了怎么射击，大家也兴奋不已。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还得把射出去的子弹捡回来，不能随心所欲地胡乱射击。
朱琳琅给乐队成员们也都带了礼物，一瓶香水，还有一个水晶雪花胸针。朱琳琅为了让她们每个人的礼物都是不一样的，煞费苦心地选了很久。
这些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是大户人家夫人的女子，在郡主府也会一改平日的端庄冷静，开心地像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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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从库房的行李里取了两条轮胎出来，让工匠对她平时常坐的那辆马车车轮进行改造。内胎、外胎她都买了，再也不用担心马车颠簸了！
本来她还打算把减震装置也鼓捣出来，结果论坛里有网友说马车时速低，没有必要，而且古代的马车其实也有叫做「伏兔」的减震装置，于是她就暂时打消了念头。
晚上，床头柜的对讲机里传出朱厚照的声音：「唿叫琳琅，唿叫琳琅，收到请回答！」
这个对讲机，覆盖范围为15公里以内，此时大明的北京城面积仅为现代的北京二环内大小，信号足以覆盖从皇宫到各个城门！
朱琳琅之前买的那批全让刘瑾带去航海用了，这次回来又买了一堆，给了朱厚照一个，方便联络。
朱琳琅：「收到，请讲！」
「父皇又让我去读书，你不是说我已经把该学的都学完了吗？」朱厚照的声音里带着苦恼。
「我教的知识你学完了，但你先生们教的你可没学完，学无止境！」
「不能不学吗？我想去练兵！」
「你现在年龄小，身高不占优势，根本不能把学到的武艺都发挥出来，为了不堕你老师的威名，我觉得还是得再等几年。趁这几年把书读好，你就文武双全了！」
「那好吧！」
弘治陛下坐在一旁目睹宝贝儿子和朱琳琅用对讲机沟通的全过程，觉得更酸了！儿子更听朱琳琅的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样的东西他都没有！
他空有一个手机却无法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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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实验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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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早上天气还不太热，朱琳琅乘坐着改造好的马车，和三辆载满货物的马车一起前往金葵庄园。
到了金葵庄园，朱琳琅指着一个行李袋对三位校长说：「这些就当成以后考试前五名的奖品吧！」
有名学生激动地问：「郡主，里面有笔记本吗？」
朱琳琅笑着回答：「当然有！水彩笔和蜡笔、圆规、尺子、计算器等文具都有！」
围观的学生爆发出一阵欢唿声，同时暗自下定决心：下次的月考一定要考到前五，不，前三！
金葵庄园里现在已经有金葵小学、金葵初中与金葵高中，学制均为三年，可以跳级，只需通过升学考试。
从小学到高中，都有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每次考试都会公布分数和名次，这些学生多为孤儿，朱琳琅不担心会有家长来指责学校的行为是侵犯孩子隐私、伤害了孩子的自尊。
朱琳琅吩咐人按照她的要求在墙上凿沟，然后她站到摺叠梯上开始布线，为了学会这些她看了不少「老房改造」的视频！
我一个管理专业的学生，没想到居然在大明干起了电工的活！
以后请叫我朱电工！咳咳，算了，还是别叫了，难听！
朱琳琅要给教室安上节能灯，这样学生们在晚上也能继续学习，油灯对眼睛不好，还有安全隐患。
朱琳琅在大家的注视下用戴着绝缘手套的手正在把电线接到电源开关，教室里放了五个冰鉴，她依然热的满头大汗。
太阳能板、节能灯都已安装好，朱琳琅按了一下开关，灯亮了，围观的人发出惊唿！
朱琳琅擦擦汗，笑着说：「总算成功了！」
然后问周围的几个工匠：「学会了吗？」
几人相视一眼后答道：「应该差不多了，还望郡主一会儿能在旁指导。」
朱琳琅说道：「可以，先让人把这个教室的墙面復原，接下来你们跟我去图书馆布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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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名教师带着一群学生推开教室门，教师怀着激动的心情按下灯的开关，「啪」的一声，漆黑的教室顿时亮如白昼！
教室内迸发出一阵欢唿声，「安静，安静！」激动的满脸通红的教师连忙吩咐道：「先把门和窗纱关上，别让虫子飞进来，还有，郡主说了，晚上的教室是自习室，禁止喧譁！」
学生们看着墙上贴的「保持安静」、「业精于勤荒于嬉」、「节约用电」等标语，立刻安静下来，乖乖地找好座位，拿出书本开始学习！
明亮的大教室里也有不少教师、庄户或学生，他们有的人在绣花，有的人在缝衣服，还有的人在练字，大家各做各的，互不干扰。教室内非常安静，只有钟錶指针走动的声音！
有管事推门进来，提醒道：「已经九点五十五了，十点要熄灯，大家收拾一下回去休息吧！」
众人看看讲台上的座钟，确实已经到时间，于是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整理随身物品，再看一眼门口墙上贴着的「有志者事竟成」，有序地离开教室。
上发条的钟表已经被研制出来，明安郡主府旗下产业都用「24小时制」代替了「时辰」。特别是金葵庄园，上下课都严格遵守时间敲铃，每节课四十五分钟，课间休息十分钟，上下午各有一个二十分钟的课间操！
朱琳琅还特别强调，禁止教师拖堂！
节能灯安装完毕，工匠们技术已经十分熟练，朱琳琅开始让人给医学院的手术室和化学学院、生物学院的实验室安装led净化平板灯。
物理工程学院的院长姓魏，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原本是工部郎中，在工程方面颇有研究。
一次，魏郎中来金葵庄园听谢迁的讲座，听完后没走，在庄园里转悠，正好遇见明安郡主在给学生们讲物理课，他一时好奇就旁听起来。后来，他一有时间就来金葵庄园「蹭物理课」，还特别喜欢在课间与下课后抓住老师刨根问底，学习态度满分！
在得知朱琳琅要组建物理工程学院后，魏郎中毅然从工部辞职，要来物理工程学院学习深造，朱琳琅被他的学习态度感动到，又考虑到他的年龄及阅歷，让他担任了物理工程学院的院长。
因为这事，朱琳琅还被弘治陛下叫过去酸了一顿，朱琳琅笑眯眯地说：「没办法，谁让我们给的待遇好呢！」
弘治陛下被她这话噎的不轻！
魏院长在参观完其他三个学院后不高兴了，凭什么他们物理工程学院的实验室只能安装普通灯？！
魏院长在全院师生的支持下气沖沖地跑到郡主府，坚决要维护物理工程学院实验室安装实验室灯的合法权益！
朱琳琅头都大了，她这不是led灯买的不够多嘛！而且，私心里她总觉得以他们目前搞机械的精细程度，并不需要实验室灯，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来。
在魏院长的据理力争下，朱琳琅又拨给他们四个节能灯，让他们学院装灯教室的数量超过其他三个学院，院长这才满意地离去！
魏院长带着节能灯、电线、开关等物品胜利归来，引起一片欢唿声，其他三个学院的院长叮嘱学生，如果晚上自习室不够用，可以去物理工程学院那边，反正大家离的也不远！
数学学院院长王文素乐呵呵地看着远处欢唿的学生们，他们学院没有实验室，节能灯就够用了，然后看了看他身边这些略显木讷、没有活力的学生们，嘆了口气！
改造过车轮的马车果然舒适很多，朱琳琅很满意，就给李东阳的马车也安装上轮胎，李东阳又写诗称赞了一番橡胶轮胎的舒适，引得一众同僚都纷纷想要乘坐他的马车感受一下。
休沐日，李兆先应邀来到了郡主府。
朱琳琅指着已经装在车上的一袋袋粮食，对李兆先说：「师兄，这些都是改良后的粮种，稻（水稻）、黍（黄米）、麦（小麦）、粟（小米）、蜀黍（高粱）、菽（豆类）都有，种下后会比现有品种产量高得多，你拉回户部当粮种吧！」
朱琳琅之前只想着把大明没有的作物带过来，有一天想起杂交水稻，才意识到可以带现代改良过无数代的粮种过来，可惜杂交水稻不能留种！
李兆先原本在翰林院任职，去年和父亲李东阳进行过一番深度交流后，选择离开翰林院去了户部，现任户部郎中。
不少人为他的选择感到不理解与惋惜，因为大明自天顺朝以后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这条不成文的规定。
翰林院既是大明通过科举考试汇集优秀人才之所，又是大明高层政治人物的输出之所。《明史·职官制》中记载，「通计有明一代宰辅一百七十余人，由翰林者十有其九。」
所以，李兆先这番操作无疑等于是自断入阁之路。但身在内阁的李东阳觉得，陛下近年来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倚重内阁，去六部更能做出一番成就，特别是户部。
这些年从高产粮种开始，户部做出不少利国利民的大事，在民间引起一片称赞，而且，海禁已开，陛下重视海上贸易，国库也因关税而逐渐丰盈，户部的发展前景一片明亮。
即便是李东阳，现在也不再拘泥于内阁的职务，「清丈土地」已经结束，年初陛下已经下令改革赋税，「摊丁入亩」已经正式实施，再加上有红薯、土豆等高产作物，想必百姓们很快便不用再为粮食发愁。他巴不得陛下再交给他一些能让他大显身手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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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朱琳琅看来，陛下已经「开悟」，在内阁熬到最后也就是个秘书头头，没啥前途，还是跟「银钱」相关的户部比较好！
李兆先看着车上的一袋袋粮种，激动的满脸通红，对着朱琳琅深深一揖：「在此替万民谢过师妹！」
朱琳琅在客气后趁机劝道：「师兄，你近来多注意身体，如果有什么不适要及时就医，不能耽搁！」
李兆先的「死劫」快到了，具体时间朱琳琅不清楚，只知道在八月乡试之前。
朱琳琅怕李兆先不把今日的谈话放在心上，就跑到李府，把师娘、崔璨、李兆同、李晴集结在一起，成立了「李老大健康情况监察小组」，给大家的任务就是时刻注意李兆先的身体状况，哪怕是有咳嗽也得重视，并及时互通消息！
而作为李兆先的枕边人，崔璨更是肩负起每日早晚给李兆先量体温的重任！
看到大家紧张的神情，朱琳琅解释说是自己梦见师兄在乡试前生病，孩子们都在哭，怕坏梦成真，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合力证明梦就是假的，好让她安心。
即便是虚无缥缈的梦，大家也愿意配合朱琳琅。
李兆同更是摩拳擦掌，打算在兄长每日下值后以「指导学业」为藉口相处一会儿，好就近观察。
朱琳琅对上李夫人的眼神，轻轻地点了点头，李夫人的脸色剎那间变得苍白，朱琳琅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握起拳头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朱厚照在「周末」抱着他的滑板来了郡主府，说是皇宫的路都是地砖铺的，一点都不适合滑滑板，害得他只能在大殿里滑，一点都不畅快！
朱琳琅撇嘴，凡尔赛！
郡主府铺的都是水泥地，朱厚照在院子里演示他的滑板技术，引得好多郡主府员工前来围观，还不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天太热，玩了一会儿滑板后朱厚照抱起半个冰镇西瓜，用勺子边吃边和朱琳琅聊天。
朱厚照控诉道，这次回来后他发现师傅们增大了他的学习量，对他进行毫无人性地压榨！
朱琳琅笑了，两年前你已经展示了自己优秀的学习能力，他们巴不得灌输更多的知识给你，岂容你不进反退？！
这话不能直接说，毕竟压榨朱厚照的源头是朱琳琅！
朱琳琅劝道：「殿下，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谁让殿下的天分明显超过了绝大部分人呢？师傅们自然不能像对待普通人那样教殿下，毕竟殿下是毋庸置疑的天才！」
朱厚照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也不埋怨师傅们了，兴致勃勃地讲起他教父皇骑自行车的经歷。
「你都不知道父皇有多胆小，明明他的腿一放下就能直接蹬到地，还担心会摔倒，神情紧绷，仿佛车把手跟他有仇似的，使劲儿攥，手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朱琳琅：「……」
好想让陛下听听他儿子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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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饕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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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带着朱琳琅当初一副牙疼的表情「自愿」给他的「墨麒麟」买的进口纯手工全皮马鞍离开后，朱琳琅回忆着现代的那些滑板道，开始画图纸。
她打算让施工队在花园里修建一条环形的滑板道，方便以后朱厚照来玩滑板和轮滑，李兆同、李晴和长生也有滑板，她改日可以教教他们。
由于正值夏天，朱琳琅交代滑板道施工的负责人，上午十点前和下午四点后施工就可以，不必急着赶工，以免中暑。
朱琳琅又收拾一些东西，下午四点多进宫找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的眼神依然幽怨，听好大儿说，琳琅带着他走遍了全国各省！
弘治陛下看着那些视频和相册里的照片，说不羡慕是假的！
想当初他就一个河西走廊的视频都开心的不得了，对比一下儿子，他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了！
朱琳琅轻轻地揉揉鼻尖，讪笑着打破这诡异的气氛：「陛下学会骑自行车了吗？」
「那么容易，怎么可能学不会！」弘治陛下略带傲娇地说。
就连开车我也……差不多快学会了！
「那是自然，陛下学什么都快！」朱琳琅小小地拍一番马屁，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盒子呈上：「我母亲很喜欢陛下送的那副翡翠手镯，这块手錶是谢礼，还望陛下笑纳！」
弘治陛下打开盒子，便看到一块蓝色錶盘、银色錶带的手錶。
「你不是说手錶在这里不能用吗？需要更换电池什么的。」弘治陛下疑惑地问道。
他见朱琳琅总带着手錶，在现代也看到很多人戴手錶，得知手錶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徵，就想着也买一块，方便平时看时间，却被朱琳琅打消了念头。
朱琳琅解释道：「我以前不懂手錶，这次才知道这种自动机械手錶，不需要电池，随着佩戴手錶的手腕摆动，摆陀也随之摆动提供动力上发条。不过每日至少得佩戴八小时，如果摆陀长时间不动，手錶就会停。」
弘治陛下虽然不是很理解朱琳琅说的话，倒是明白这手錶可以正常使用，只需每日佩戴四个时辰，这不是什么难事。
弘治陛下收下手錶，神情很是满意，又想起朱琳琅呈上手錶时说的那番话，便问道：「什么翡翠手镯？」
莫非是哪次赏赐的东西里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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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刚来大明那年，你让萧公公拿刀砍我……」
「咳咳！知道了，知道了！」弘治陛下瞬间记忆復甦，阻止朱琳琅再说下去，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朱琳琅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陛下，我给你带了一本书。」
弘治陛下接过朱琳琅从包里掏出的书，看着封皮不解地问：「经济学？」现在弘治陛下认简体字已经完全不成问题，虽然不会写。
「是的，作为一个国家的决策者很有必要了解一下经济。」朱琳琅答道。
朱元璋不就是因为不懂经济，胡乱发行「大明宝钞」导致现在的大明宝钞形同废纸吗？如果可以，朱琳琅还是希望能用银票代替银子，毕竟银两太重，携带着十分不方便！
「知道了，空闲时我会阅读。」弘治陛下把书合起来放到左手边，又问道：「你前几日给了户部一些粮种？」
「对呀，我想为我师兄增添一些在户部的话语权。」朱琳琅神情轻松地说。
弘治陛下又是一噎，两年多不曾有人这般说话，乍一听，他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总之是好事，新粮种的推广就让李兆先负责吧！
弘治陛下又转移话题：「听说你给你的那些学校装了电灯？」
皇宫里还没装电灯呢！宫里只有他和他的三个孩子有檯灯！
「怎么能叫我的学校呢？我只是学校目前的负责人而已。」朱琳琅义正词严地说。
弘治陛下听到这里，觉得心中一暖，莫非她要把办学的功劳推给朝廷？
紧接着便听到朱琳琅毫不心虚地说：「学校是当初太子殿下让建的，是太子殿下的学校！」
弘治陛下：「……」
两岁半的太子不仅让你帮他修贡院，还让你帮他收养孤儿、建学校！
心累，弘治陛下觉得不想说话了！
朱琳琅见气氛陷入沉默，就想着告辞离开，刚要开口就听见刚才还在深沉的陛下开口道：「我看你把太子教的很好，要不你把二皇子也带走吧？」
朱琳琅惊讶地问道：「带回我们那里？」我这才刚过来，这是想让我秒删朋友圈？！
「不是，带回郡主府教，和以前的厚照一样，住在你府上。」弘治陛下解释道。
太子不在身边那两年多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生怕儿子在他触及不到的远方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孩子们都在离他近一些的地方。
「陛下，接下来我得带人把蒸汽机研究出来，怕是没时间照顾二殿下。」你这行为让那些博学多才的师傅们情何以堪！
弘治陛下眼睛一亮：「第一次工业革命要开始了？」
朱琳琅：「……」
「陛下的世界近代史学的真好！」朱琳琅夸赞道。
还知道蒸汽机的发明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标志呢！
弘治陛下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做掩饰。
「陛下有所不知，我当初答应刘瑾，等他航海回来去天津接他，但我回家后查了地图，发现坐马车去天津至少得两三日，这我哪受得了！所以，我决定把蒸汽火车先弄出来，起码把路程时间缩短到五六个小时吧？当然，理想状态是两小时，反正越短越好！」
蒸汽火车的一般时速六十公里到八十公里，路线可以参考全长一百六十六公里的京津城际铁路的线路图，两个多小时还是有希望的！
弘治陛下很是无语，这种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你就不能把理由说的冠冕堂皇一些吗？！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弘治陛下问道。
「再过几日，最近我得敛敛财，不是，赚赚钱。等要开始时会通知陛下，到时还望陛下给予技术人才方面的支持！」
不就是要工匠吗？该委婉时不委婉，不该委婉时瞎委婉！
还有，敛财是什么鬼？你的钱还不够多吗？！
吐槽归吐槽，弘治陛下对蒸汽火车也充满好奇，他坐过高铁，没坐过蒸汽火车，听琳琅说过蒸汽火车是最原始的火车，后面经过一代代发展，才有了高铁！
厚照说他从天津坐高铁到北京只用了半个小时！
弘治陛下表示很郁闷，这么近的距离他当初都没想过去一趟！
弘治陛下更是在心里暗暗谴责朱琳琅：这么近当初都不提带他去！
也不知道蒸汽火车的速度能多快，等蒸汽火车做好，他也要去天津卫一趟！他是去考察炮台的选址，不是游玩！
临走时，弘治陛下死皮赖脸地向朱琳琅讨要一些对讲机，说是方便他随时和内阁及各部沟通信息。
这么近的距离，就按照平时那样让人跑腿喊一声不就好了？怎么这会儿讲究起速度与效率了？
腹诽归腹诽，朱琳琅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带着内侍回郡主府取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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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京城美食界发生了一件大事——京城一些大酒楼的掌柜收到了明安郡主府「饕餮宴」的帖子！
明安郡主府还是第一次举办宴会，平日里达官贵人下帖都请不到明安郡主！
掌柜们欣喜若狂，纷纷向主家汇报此事，因为帖子里明确写着可携带一人同赴宴会！
没有主家的掌柜们，手中这一个名额也抢手的紧，亲友纷纷求上门，更有甚者居然开始竞价这剩余的一个名额，谁不想和巨富、且简在帝心的明安郡主攀上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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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宴当日，宾客们均按时到达。
二十份请柬，来了四十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不多是因为郡主府的门房死守规矩，一份帖子两个人，绝对不允许多进！
郡主府的大会议室里摆放了四个大圆桌，每个圆桌可坐十人，会议室四周摆满冰鉴，因为朱琳琅觉得天气热的话十分影响食慾。
秋雨陪着朱琳琅接待客人，除了几个朱琳琅经常光顾的酒楼的掌柜，大部分人她都不认识。来客之中不乏勛贵人家，这些也都在朱琳琅意料之中，她笑呵呵地跟他们打招唿，一视同仁，也没有深交的打算。
有人委婉地打听举办此次宴会的目的，朱琳琅只说让大家先品尝美食，等宴会结束时她再进行说明。
顺便提醒大家，本次宴会的菜品非常多，大家每种菜品浅尝辄止即可，以免过早饱腹导致无法品尝后面的美食。
众人落座后，宴会正式开始，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开始上桌，每道菜旁都附着一张写着菜名的红纸片，上菜的人还不忘转着桌子上的圆玻璃进行摆盘。
在座的人里也有没见过这种桌子的，想着也定制几张，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注意力就被美食所吸引，开始迫不及待地品尝。
朱琳琅还请了几个乐坊的艺人在他们大快朵颐时负责奏乐，都是《百鸟朝凤》之类欢快的曲子，营造出一片正在村里的婚宴吃席的氛围！
朱琳琅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吃的热火朝天的场景，嘿嘿一笑，觉得事情已成功了大半！
随着不少人吃撑得直翻白眼，菜品也已上完，朱琳琅笑眯眯地走进会议室，问道：「诸位吃的可还满意？」
立即有人答道：「我等对郡主府的美食早有耳闻，今日一尝，方知世间竟有此等美味，有此一遭，感觉人生不虚此行！」说话之人的手还放在肚子上，朱琳琅觉得他说话似乎有些费力。
朱琳琅笑着问道：「不知大家觉得这些菜品如果放在酒楼售卖，可能赚到钱？」
众人一听皆大惊，郡主这是要涉足餐饮界？！
朱琳琅不是那种说话喜欢吊人胃口的人，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她愿意与各大酒楼签订契约，提供食谱让酒楼售卖这些菜品，郡主府从菜品的纯盈利中抽成，期限为五年，菜谱里一些市面没有的食材她也可以提供种子。五年后这些食谱就完完全全归酒楼所有，不再需再向郡主府交纳抽成。
这话如同往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一滴水，众人连忙询问抽成是多少。
朱琳琅请大家移步另一个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靠墙摆了一圈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张张印有菜品图案的白纸，纸上的图案栩栩如生，和刚才摆上桌的食物一模一样！
会议室中间分布着几张空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
朱琳琅笑着说：「接下来是自由竞价环节，大家可以把自己能够接受的最高抽成写到纸条上，把纸条折好，放到对应的菜品图案上，这算是出价，价高者得。如果有出价一样的情况，郡主府就从几个出价一样的纸条里随机抽一个为中选。」
众人相视一眼，有的开始两两凑在一起协商，有的则直接走到桌前拿起笔。
「再提醒一下诸位，诸位名下其它地方的分店，均可使用这些菜谱，同样的抽成方式，锦衣卫的兄弟们也挺喜欢这些菜餚。」
众人：「……」
这是威胁我们别做假帐，别搞小动作吧？有这心也没这胆呀，谁不知道明安郡主府和锦衣卫那边关系密切！听说还有专供明安郡主使唤的锦衣卫呢！
朱琳琅笑眯眯地看着众人纷纷开始书写，没过多久，每张纸上都放着不少纸条。
等大家陆续放下笔后，朱琳琅朝门口吩咐道：「把啤酒桶搬过来，给诸位各接一杯冰镇啤酒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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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音乐鑑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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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涉及签约，为了防止酒精影响大家对合作的判断，刚才众人用餐时喝的都是冰柠檬水。朱琳琅欣赏不动啤酒，但不代表别人也欣赏不动。
众人端详着他们手中的冰镇啤酒——透澈的玻璃杯盛着的橙黄色液体，表层的泡沫像雪花一样洁白。轻轻抿一口，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冰凉爽口，还有着醇厚的麦芽香味！他们看看微笑的明安郡主，寻思着该如何开口。
朱琳琅装作没看到大家的欲言又止，开始让人公布每道菜品的归属酒楼。
有人惊喜，有人扼腕！
秋雨拿来一沓早已列印好的契约——朱琳琅这次来大明带了印表机和列印纸，让人把关键信息填好并一一与酒楼签字、成契。
众人翻看着手中雪白的a4纸，目露惊奇，见朱琳琅没有解释的意思，有人忍不住问道：「敢问郡主，这种纸张是在何处购得？」
朱琳琅笑着说：「目前还没有办法购买。」
众人只当这是郡主府新研制出来的还未开始售卖的纸张，只好作罢，又聊起了啤酒。
最终，啤酒被五家酒楼联合购得使用权，期限为十年，给的抽成也让朱琳琅十分满意。
朱琳琅安慰没能竞拍到的人：「我这里还有很多种酒的配方，果酒、清酒、烧酒、白酒，口味多多，实惠多多！别泄气，下次说不定就轮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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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有人惊讶地问道：「还有下次？」
「当然有！一个季度一次，我手中的食谱多着呢！下次按照菜系拍，下下次可以按烹调方式拍……民以食为天，咱们要以丰富食客的餐桌为己任，要让最挑剔的食客都能找到最喜欢的味道！」朱琳琅慷慨激昂地说。
众人：「……」
签完所有的契约，朱琳琅高度赞扬了大家「把没吃完的食物打包带走」的提议，让人把食谱和一些种子交给相应的酒楼后，嘱咐大家都领一个棉花糖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尝尝。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感谢，他们都听过这传说中的棉花糖，据说像云朵一样洁白、柔软，甜甜的，非常美味！曾经有一段时间家里的孩子也嚷着要，但那时他们见都没见过，更别提想办法弄到了！
朱琳琅正在吹着电扇想事情，秋雨过来了。
朱琳琅问道：「都回去了？」
秋雨答道：「是的。棉花糖卖了一百五十六个。」还好郡主提前交代了多准备一些！
朱琳琅咋舌：「这些人果真有钱！十两一个都愿意买！」
秋雨笑着说：「应该是家里的孩子多。」就这应该都分不过来，还有人想买制作棉花糖的机器，被拒绝了，买回去也用不成呀，这机器需要电！
秋雨继续说道：「还有五百个玻璃啤酒杯的订单，玻璃工坊管事直接当场接受了预定。」
朱琳琅笑了：「下个月的点心品鑑会也可以再卖一波棉花糖！到时上红茶吧，配套的玻璃茶壶和杯子也准备好！请二十家甜食铺的掌柜，也是四十人名额，你教教其他人这种活动该如何组织运营，以后这种活动不会少。」
找机会再开堂课，教教这些「合作伙伴们」一些现代的促销手段！
点心品鑑会里要不要准备面包、蛋糕等西点呢？得再好好想想！
弘治陛下听萧敬说了朱琳琅的骚操作，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果真会敛财！」
这次居然不带他！他还是不是她的合作伙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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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把对讲机调到朱厚照和朱琳琅用的那个频段，邀请朱琳琅进宫「品鑑音乐」。
朱琳琅：「……」
听到「品鑑」这个词，她怎么有种有人想从她口袋里掏钱的感觉？
听到朱琳琅又以天热为藉口，弘治陛下干脆地说：「你可以选择你先生坐着他那安了轮胎的马车上朝的时间进宫，那时候不热！」
明安真不愧是李师傅的好弟子！弘治陛下又觉得心里泛酸！对于明安这种有好东西总不想着献给皇帝的人，他也是很无奈！
其实，朱琳琅是想着皇帝整天在宫里，坐马车的机会特别少，才不给他的马车换上轮胎，毕竟她手中的轮胎也不富裕，还得留一些搞研究用，再过两年琼州的橡胶树就能割胶了！
结束通话后，朱琳琅觉得有些惆怅，这种随时都能被皇帝找到的感觉不怎么爽！
朱琳琅走到养鸽子的地方，看了看那只肥嘟嘟的被她命名为「大巫」的信鸽，感嘆道：「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因为过度肥胖而失业了，因为你已经被对讲机打败，彻底下岗了！」
弘治陛下主办的「音乐品鑑会」是真的音乐品鑑会，不带销售物品和圈钱的那种！
宾客就朱琳琅一人，起初张皇后也在，听了一半被人请走，估计是有宫务要处理。
朱琳琅听着教坊司的乐师们演奏的一首首她耳熟能详的现代曲子，仿佛在听现场音乐会，非常陶醉！
《河西走廊之梦》演奏结束后，弘治陛下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
朱琳琅立刻答道：「非常不错！特别是吹嘟嘟克笛的乐师，居然这么快就研究透了这种乐器，天赋异禀！」
吹奏嘟嘟克笛的乐师起身，感激地向朱琳琅道谢。
嘟嘟克笛是亚美尼亚的传统民族乐器，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双簧气鸣乐器之一。当初在弘治陛下的要求下，朱琳琅给他网购了两支。
朱琳琅觉得嘟嘟克笛苍老孤独又富有恢弘气势的音色给《河西走廊之梦》这首曲子注入了灵魂！
「当然，陛下选的乐师肯定都是最厉害的！」朱琳琅觉得自己夸奖的很全面。
弘治陛下不置可否，问朱琳琅：「你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
朱琳琅想了想，点了一首弘治陛下手机里有的歌曲，然后问道：「能有伴舞吗？」
她突然想看古典舞。
弘治陛下一个眼神，立刻有内侍退下去准备。
朱琳琅很羡慕这种默契，她读大学时和易青住一个宿舍，上课也一直坐一起，朝夕相处下也培养出了十足的默契，也是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曾经有一次，两人在学校食堂吃过饭，走到食堂门口时同时哼起同一首歌的同一句，然后相互看对方一眼，同时发出嫌弃的「咦——」，然后同时伸腿虚踹对方一脚！
朱琳琅看舞蹈也看的十分起劲，不愧是专业的，身材真好！那腰，真细！朱琳琅恨不得亲手量一下是不是a4腰！
一舞毕，弘治陛下大方地表示，如果朱琳琅有看中的，可以带走。
朱琳琅：？？
舞女们还没退下，听到这里殷切地看着朱琳琅，朱琳琅已经看到有姑娘在对她眨眼送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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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眨眨眼，扭头对弘治陛下说道：「陛下，改日我亲自去挑人吧！我现在有一个新的想法，想和陛下聊聊。」
弘治陛下挥挥手：「下去领赏吧！」
几名舞女又看了朱琳琅一眼，恋恋不捨地同乐师们一起退下。
朱琳琅：「……」
朱琳琅看看衣袖，又摸摸头髮：没错，我今天穿的是女装！
「陛下，我打算修一个三层的楼，名字还未定。一楼分两个区域，销售化妆品和甜品；二楼是美容，面部护理和身体按摩，就像当初咱们去的那种；三楼是剧场，有演奏会和话剧表演。全部工作人员都是女子，也只接待女客。」只接待女客只是暂时的！
弘治陛下有些吃惊：「为什么只接待女客？」她不是一直希望男女平等吗？
朱琳琅答道：「大明的男女大防太严重，我得顾及顾客的名誉，再说，女人钱最好赚，夫人们的内宅生活也最无趣，听说她们都有丰厚的嫁妆，让她们花自己的嫁妆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一些趣味，我想大部分人都会愿意！」
弘治陛下觉得这主意很不错，但是，只接待女客的话，岂不是他都无法去了？上次的面部护理感觉很不错，听说长期坚持做，能保持年轻呢！话剧他也没看过！
朱琳琅又与弘治陛下说了一些她的设想，便跟着萧敬去教坊司选人，她打算先选十名擅长乐器的女乐师跟她回府，等她的楼修好，就可以上台表演了！
这年头，只有男人能去听曲儿寻乐，太不公平了！
坐马车去教坊司的路上，萧敬说起了他让人排队去「它似蜜」买甜食的事情，赞嘆「它似蜜」的生意真是红红火火！
朱琳琅直接从包里拿出纸笔，把萧敬喜欢的几道甜点的制作方法写了出来，撕下后交给萧敬：「萧爷爷以后想吃的话就让人按这个食谱给你做，再有其他喜欢的就告诉我，我让人把食谱给你送去。」
萧敬略一惊讶，便乐呵呵地接过食谱，道了谢。
朱琳琅低估了她受欢迎的程度！
听说明安郡主来选女乐师，教坊司一群女子蜂拥而至，朱琳琅有种自己是超级男爱豆，正遭遇热情女粉丝团接机的错觉！
大家眼睛里的光过于灼热，朱琳琅有些招架不住，这……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咳、多才多艺的姑娘家，捨弃哪个她都很为难呀！
最终，朱琳琅决定，今天先不选了！
她要搞一场选秀！
「选秀？」萧敬惊讶地问。
「不是陛下那个选秀，是『选出优秀的乐师』的意思。」朱琳琅连忙解释道。以后不能再用「选秀」这个词了！
「先从报名的人中选出五十名，再开始晋级赛，让她们分别上台表演，评委打分，观众投票，从五十里选四十，四十里再选三十，以此类推，四轮比赛最终选出十名成为郡主府的签约乐师！」
「当然，所有参加晋级赛的乐师都会有一定数额的奖金，而且，只有买票进场的观众才可以投票！」她还可以把选手的照片和简介张贴出来，来一波宣传，吸引大家投票！
话剧演员要不也这么选？观众亲自投票选出来的演员，日后怎么能不去买票支持她的表演呢？
「听起来很有趣，不知老奴是否有幸去观看这个『晋级赛』？」萧敬笑咪咪地问道。
朱琳琅想了想，狡黠地笑着回答：「应该有机会！」
萧敬回宫向弘治陛下如实禀告后，弘治陛下笑着说：「明安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这次应该也能赚大钱，朕得想想如何开口分一杯羹！
朱琳琅给她的三层楼选了个不太繁华也不太偏僻的位置，施工队拿到设计图便开始正式动工。
同时，蒸汽机项目组也在物理工程学院成立，研发也开始正式运行——朱琳琅本来想等秋天再开始，但由于不确定研发需要多久，也不确定刘瑾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只能赶早不赶晚，尽快开始。
蒸汽机的原理这个项目组的人早已熟知，朱琳琅拿着蒸汽机结构图给大家逐一细细讲解。
听到蒸汽机的用途，大家激动的摩拳擦掌，立志要尽快把蒸汽机制作出来！一个多时辰就能从北京到天津卫，这蒸汽火车的速度简直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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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唐寅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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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从边关回来了！
因数次带兵协助王越成功击退蒙古入侵，王守仁回京后授官兵部郎中，正五品。
回京后的第二日，王守仁便到明安郡主府拜访他的小先生。
朱厚照正好在明安郡主府「过周末」，朱琳琅便让人带王守仁过去找他。
朱厚照正在新修的滑板道里「乘风破浪」，周围站了一群少年给他加油鼓气——朱琳琅给他找了十个武将家的孩子做玩伴，年龄和他差不多，最大的也仅比他大四岁。
朱琳琅找木匠定制了一批滑板，这些孩子们人手一个。朱厚照教起滑滑板，像模像样，大家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明安郡主府的小公子十分会玩，不仅会滑板，还会打篮球、踢足球、轮滑，还有一身武艺，据说那些武将家的公子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明宣宗朱瞻基因为喜欢斗蛐蛐，被戏称为「蛐蛐皇帝」，明熹宗朱由校喜欢做木匠活，被称为「木匠皇帝」，我们太子殿下兴趣广泛、多才多艺，未来有没有可能被称为「全能皇帝」？朱琳琅美滋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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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滑行到王守仁面前停下，惊喜地问：「伯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守仁拱手行弟子礼，笑着答道：「昨日方才回京，先生长高了不少！」
朱厚照打量一番王守仁，嘿嘿一笑：「你变黑了，皮肤也更粗糙了！」
王守仁：「……」
朱厚照让大家先自己练习，然后拉着王守仁去他住的院子，说是给他带了礼物。
王守仁对滑板也很感兴趣，正好朱厚照给他的礼物中就有滑板，于是王守仁便在「孩子王」朱天才的介绍下，成功加入「滑板少年」群体，成为这个群体中唯一的成年人！
王守仁第一次玩滑板就成功入门，引发一片来自少年们真挚的称赞，大家热情邀约王守仁次日过来一起打篮球，王守仁遗憾地表示自己来不了，还得去兵部上值！
黄昏时分，在少年们的惋惜声中，王守仁抱着滑板，背着他小先生给他的一包「礼物」，以及明安郡主赠送他的殿试照片回了家。
成年人得为了生活拼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次日，那些听故事的少年、少女们也来了郡主府，听说天才公子和友人们在后院玩，便表示想要前去观看。
朱厚照「花孔雀」般向这些陪他长大的熟人们展示了他发达的「运动神经」，当即便有少年表示也想要加入。
朱琳琅拍拍额头，是她刻板印象了，她当初怎么就会觉得文官们的孩子不喜欢运动呢？！
朱琳琅又统计了一下人数，追加了一批滑板订单，估计这项运动很快就会在官宦人家盛行起来！
朱琳琅注意到有位叫于馨的姑娘一直欲言又止地看向她，于是朱琳琅便把她拉到一旁，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于馨羞答答地说：「郡主姐姐，你知道李二公子为什么一直不肯议亲吗？」
李二公子？李兆同？
朱琳琅想了想，答道：「会不会是因为年龄小？他才十六岁。」
于馨脸更红了，轻轻地说：「可是这个年纪大家多半都该定下婚约了。」
虽然新的婚姻法里规定男女都必须得年满十八岁方能成亲，但是多数人家都是在十五岁左右便开始相看。
李兆同作为「适龄男子」，勤奋好学，品行端正，且李家家风良好，大哥李兆先后院也没有妾室，是不少人家的「佳婿人选」，有不少人家都在打听李家二公子，但李家却表示小儿子要等到二十岁再开始议亲。
哪个女孩子敢等到二十岁？都成老姑娘了！
朱琳琅突然想起当初救了李兆同后，李东阳那句「兆同十年内不会同旁人议亲」！
那年李兆同十岁，再加上十年，正好是二十岁！
朱琳琅：！！
朱琳琅表示会去帮她打听一下原由，于馨红着脸道了谢，看得出她很高兴。
看来这姑娘是暗恋李兆同呀！他们也算是吧，这帮孩子这些年一直在朱琳琅这里「听故事」，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晚上，朱琳琅到了李府，没提于馨，跟师娘一打探，果然是她的原因！
朱琳琅苦口婆心一番劝解后，师娘总算是不再执着当初的「救命之恩」，然后又和朱琳琅一起说服了李东阳，李兆同终于恢復了「自由身」！
算是能对于馨有个交代了！
朱琳琅建议师父和师娘，最好能让李兆同自己选一选，毕竟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
朱琳琅又说了些「盲婚哑嫁」的坏处，留下李东阳夫妻慢慢消化这些言论，朱琳琅去看正在备战「乡试」的李兆同。
李兆同正在檯灯下研究模拟题，看到朱琳琅来了，有些惊讶，但还是很高兴地跟朱琳琅打招唿。
朱琳琅原本是想打听一下李兆同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要是他正好也喜欢于馨，岂不是两情相悦？但意识到他正在备考，就打消了念头，情情爱爱的最容易让人分心！
「师姐，我有三位好友都是今年要参加乡试，大家听说贡院连水都很难喝到，很多人考试时会生病，都很紧张。我以前和你去过一次，有所了解，但我说了之后他们也将信将疑。」
「这个简单，去实地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和他们约个时间，我带你们去。」跟礼部打个招唿就行了。
李兆同高兴地应下，朱琳琅又补充道：「咱们干脆来个『贡院半日游』吧，还有那些女孩子们，如果好奇，也可以一起去看看，你把消息告诉大家。」
于是，在一个阴天，朱琳琅带着近二十个少男、少女，乘坐六辆马车前去顺天贡院参观。
一路上大家叽叽喳喳，欢声笑语，还真有去郊游的感觉！
礼部负责相关事宜的官员早早地就在顺天贡院门口等着，看见一行人到来，急忙上前迎接，充当今日的导游！
自从李大公子金榜题名后，明安郡主就再也没有在顺天贡院举行过「模拟考」，这么多年了，郡主终于又想起了贡院！
朱琳琅嫌热，自己在贡院门口坐着纳凉，等大家参观完再一起离开，当然，没忘了给人家付辛苦费，毕竟大热天的还麻烦人家礼部官员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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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大明朝市场上，能见到各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水果和蔬菜，朱琳琅早就让人把多余的果实或种子低价卖了出去，争取这些「外来物种」能早日在市场上流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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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直接送呢？因为大部分人都不会在乎白得的东西，而花钱买到的东西，即便是很便宜的价格，也算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人们种植时也会更用心些！
朝廷也已经开始发行报纸，每期报纸的「美味小食」版块里都有两个朱琳琅提供的民间小吃食谱，也许会有人不经意间看到，然后选其中一两个当成自己赚钱的营生。
去大名府给威宁伯王越修建坟墓的唐寅回京了，带着全家前来明安郡主府拜访。
唐寅还带了三幅他的画作，践行当初和朱琳琅的「五幅画」之约。
朱琳琅让人端来一些甜品和小孩子喜欢吃的食物，让沈九娘和两个孩子品尝。
然后把旁边的另一张桌子清空，又用布细细擦拭一遍，再铺上一层桌布，两眼亮晶晶地期待着欣赏唐寅的画作。
唐寅缓缓打开第一幅画。
随着画的内容逐步展现，朱琳琅的笑容也逐渐僵硬。
草莓图！！
这草莓画的真好！一看就很甜！
朱琳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下唇都被咬的麻木了，赶紧放松了表情。
唐寅还在诉说着他的创作灵感，草莓现在也是唐寅最喜欢的水果，也可以说是他们一家最爱的水果，他在徵伯（李兆先）的府上看到了草莓田……
朱琳琅一边听，一边微笑点头附和，然后小心地把画重新捲起，微笑着说道：「伯虎兄，这幅画我打算借花献佛，赠与太子殿下，他肯定很喜欢！」
唐寅闻言大为感动，立刻表示再重新给郡主画一幅，这个「草莓图」不包括在约定的五幅画里！
朱琳琅调整好情绪，唐寅已经在打开第二幅画。
朱琳琅又开始期待！
向日葵？！
唐寅，醒醒！你是唐伯虎，不是梵谷呀！
呜呜呜，为什么唐伯虎开始画向日葵了？！这画拿出去谁会信呀？！不用专家鑑定就会被判为「赝品」吧？！
朱琳琅极力维持着面上笑容不变，听唐寅诉说着关于这幅「向日葵」的故事！
据唐寅说，这是他去年夏天去金葵庄园听讲座时看到向日葵田，折服于向日葵的美丽以及它所蕴含的积极向上的美好品质，归家后便作了此画！
朱琳琅也抒发了一番对向日葵的喜爱，然后小心地把这幅画也收了起来。
第三幅画是唐寅一家休沐日外出游玩时所观景色。
有山，有树，有石头！画的很不错！
那两个放牛的小孩还在吃东西！
如果我没看错，他们啃的应该是玉米棒子吧？
这三幅画拿到现代，但凡我敢说是唐寅画的，都会被喷的体无完肤你信吗？！
朱琳琅心里苦，还无法诉说！
朱琳琅「开开心心」地把三幅画收好，然后又委婉地向「乙方」唐寅提出了「需求」。
听说伯虎兄美人图画的很不错，我也很喜欢看美人！
据说宫中正在修建动物园，里面有老虎！伯虎兄不是擅长画虎吗？想必伯虎兄笔下的虎必然威风凛凛，颇具林中之王的气势！如果我有幸能得到一副伯虎兄的「勐虎图」就好了！
命题作「画」，总不至于跑题吧？
拜託，千万别再出现那些「穿越」带来的东西了！
说完「画」的问题，朱琳琅又和沈九娘聊起了生意的事情。
沈九娘擅长多种乐器，朱琳琅想邀请沈九娘担任即将成立的「演奏会」的「音乐总监」，负责编曲等工作，不需要抛头露面。
朱琳琅刚回大明那会儿已经向前来拜访的沈九娘提过，沈九娘很意动，但是还得唐寅拿个主意，毕竟这里是男人当家。
唐寅又向朱琳琅了解了一些具体工作内容后欣然应允，朱琳琅很高兴，第一个员工谈妥了！
朱琳琅还建议唐寅夫妇把已经五岁的女儿朝曦送去金葵小学读书，虽然平时需要接送是麻烦了一些，但是和同龄人一起读书可以让孩子交到朋友，有利于开朗性格的形成，而且，朱琳琅可以保证，在金葵庄园绝对不会有人欺负她！
唐寅夫妇对金葵庄园的学校早有了解，他们都是开明的人，并不介意女儿和男孩在一起读书，况且，金葵庄园的学校也不是谁都能去的！
唐寅夫妇很高兴，打算等秋天就送朝曦入学！
「伯虎兄，你接下来在工部要负责什么事务？」朱琳琅问道。
「还未得知。」唐寅答道。这才刚回来，需要等上级安排。
朱琳琅提议道：「伯虎兄，我这里有个好东西，如果能研究出来，会有很大的用处，陛下肯定也很高兴！」
「什么东西？」唐伯虎好奇地问道。
朱琳琅微微一笑：「热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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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运气旺旺！
第102章 游鱼出听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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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这次回大明时「斥巨资」买了一个热气球带了过来，快递包装都没拆，现在放在郡主府的一个库房里。
且不说热气球是否真能在大明朝用于军事，朱琳琅觉得能让人乘坐着热气球在天上飞一飞，也算是圆了一些人的「飞天梦」了！
说不定还可以由此激发大明百姓科学探测与航空航天的热情呢！
唐寅拿着「殿试」的照片，高兴地带着妻子和儿女回家了，朱琳琅进宫去见弘治陛下——替唐寅讨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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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球？」弘治陛下很惊讶。
他看过朱厚照乘坐着热气球的照片，据说是在琼州旅游时乘坐的！他，心酸！
朱琳琅又对弘治陛下说了一些热气球的用处，有实物，再加上知道原理，仿制肯定没有问题！君不见钟錶、滑板以及很多她带来的东西都被成功仿制了吗?据说有大臣要求把自行车造出来，但由于轮胎的问题还没办法解决，只好再缓两年。
弘治陛下对制造热气球很感兴趣，主要是他也想乘坐热气球在空中游一游！跟好大儿朱厚照相比，他落后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偏心到没边的明安郡主！
「可以，就让唐寅负责吧！」弘治陛下丝毫不在意朱琳琅这种「托关系、走后门」的行径。
「那我回去后就让人把热气球给工部运去！」朱琳琅高兴地说。
等等，唐寅不会再给我画一幅「热气球升天」图吧？！
「蒸汽机研究的怎么样了？」弘治陛下日常询问。
「已经试验成功，现在正在制作蒸汽火车的头部。陛下，火车应该归朝廷所有吧？」朱琳琅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修铁轨和火车车厢感觉需要好多铁、好多钱，这不是她能负担的。
弘治陛下面色有些不自然：「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归朝廷。」
「不是可以，是必须归朝廷！」虽然有些国家的铁路可以私有。
弘治陛下有些感动，明安就是这么地大公无私！
说起铁路国有，不知道弘治陛下的经济学研究的怎么样了，朱琳琅决定和他探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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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的三层楼建成了，现代风格的白楼，钢筋水泥混凝土的构造，为了不使风格与周围太格格不入，屋顶使用了青色的琉璃瓦。
但是，一眼望去，依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朱琳琅给这个楼起名为「星月大厦」，就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名字跟楼的外观无丝毫关系！
后来她又让人烧制八块水泥花砖——四块蓝色的月亮，四块黄色的星星，星月成对贴到星月大厦的四面外墙上，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接下来就是星月大厦的招工。
一楼是美妆甜品部，分两个区。
美妆区不光有古法制作的现代样式化妆品，还有香皂、玻璃瓶装的爽肤水、乳液、面膜和精油等。明安郡主府旗下产业研发、制造、销售一条龙！
虽然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但不影响价格贵！
甜品区是以西式甜点为主，也有奶茶，只是装奶茶的杯子为玻璃杯，如果把杯子送还，可以退定额的钱。
售货员和服务员都是现役宫女或是到年纪被放出宫的宫女，因为弘治陛下也要插一手，技术方面他无能为力，就只能提供人力了，这对于那些放出宫的宫女来说也是一个再就业的好去处。
二楼美容部的服务顾问同样是宫女，而且是手巧、有着一定年限的服侍女主子经验的宫女。
朱琳琅十六岁就跟着朱母出入美容院做面部保养，对美容院的按摩手法也是一清二楚。这些宫女的学习能力不错，很快就已成功上手。
朱琳琅又从医学院请来女医教她们认识人体的基本穴位和身体的一些按摩手法，期望她们能给顾客提供更加专业的服务。
三楼演出部，分乐曲演出和话剧演出，朱琳琅带着沈九娘和五位精通多种乐器的乐队成员到教坊司进行海选。
只会弹古筝的朱琳琅很有自知之明，没有担任评委，六个人分两组开始海选。三位评委中有两位投出贊成票就算通过。
经过三日的时间成功选出五十名选手进入晋级赛！晋级赛要在「星月大厦」的三楼进行。
起名废的朱琳琅本来打算给比赛起个响亮的名字，比如「大明最强音」之类的，但周围那些精通乐器的才女们神色复杂，最终大家想出了个名字——游鱼出听！
「不学无术」的朱琳琅一脸茫然，她连听都没听过！
「游鱼出听的意思是水里的鱼游到水面上来听音乐，用来形容音乐美妙动听。」
大家积极地给朱琳琅讲解这个成语的典故和出处，朱琳琅承认，她就是一粗人，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会布线和安灯泡的电工，呜呜！
「游鱼出听大赛」的消息迅速在京城内传开！
「你们听说了吗？星月大厦要举办游鱼出听大赛！」
「游鱼出听大赛是什么？」
「据说是要通过赛事从五十名女乐师里选出最优秀的十名，以后这十名就在星月大厦固定表演，买了入场券可以进去观看演出。」
「谁都可以去看吗？」
「据说由于乐师都是女子，为了避嫌，也只有女子可以去观看。不仅是这个大赛，整个星月大厦都只接待女客，听说里面售卖各种美味糕点和新奇的胭脂水粉，可惜我等身为男子是无缘入内一睹了！」
「凭什么？我们身为男子就不能给母亲、妻子、妹妹买吗？太不公平了！」
「嘘！这个星月大厦是明安郡主府的产业！」
「明安郡主？那不应该呀，听说明安郡主府的那个金葵庄园的学堂也是男孩和女孩一起读书的，怎么这个大赛和星月大厦就要区别对待男女了？」
「刚才不是说了嘛，要避嫌，郡主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七岁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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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新鲜好玩的，就因为避嫌就不让我等男子参与，实在是不服！」
「要不咱们一起去星月大厦门口抗议？抗议的人多了说不定能让郡主改变主意！」
「对，就这么做！咱们再多喊一些人！」
……
星月大厦的一楼率先开始营业，开业当日，门口右边竖了一块牌子，上书「君子止步，淑女请入」！
一楼的门口站着两位年纪稍大的妇人，如果有男子上前，便会对其进行劝阻，只有女子才会被放入内。男子们只能透过大玻璃窗看着里面精美的各种胭脂水粉和诱人的糕点！
很快，抗议的唿声开始响起，随着明安郡主府僱佣的「水军」下场带节奏，抗议声越来越大，连宫中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都被惊动了！
皇后娘娘体恤民意，明安郡主被召入宫！
明安郡主出宫后就召星月大厦的几名管事入府议事！
次日，星月大厦更改规定：二楼的美容部只接待女客，一楼的美妆甜品部和三楼的演出部不再限制顾客性别，但三楼的演出座位分两边，女子只能坐左边红色区域，男子只能坐右边蓝色区域，十岁以下的孩童两边都可以坐。
参与「抗议活动」的一众男子品尝到「胜利」的喜悦，欢唿不已，一部分涌入一楼开始消费，另一部分通过直通三楼的楼梯跑到三楼的售票窗口开始购买三日后「游鱼出听五十进四十晋级赛」的入场券。
听到门票售罄的消息，正在郡主府吃西瓜的朱琳琅惊了，这才放票不到半个小时！
朱琳琅从府里选了一名口齿伶俐的内侍当大赛主持人。可惜刘瑾不在，要不他可以去做主持人，毕竟他以前就是负责教坊司排演节目的，算是专业型人才!
主持人除了报幕，还负责念贊助商的名字表示感谢。
没错，「游鱼出听大赛」也拉到了贊助商！本次贊助商是一家乐器铺，专业很对口，既贊助乐器，又贊助银子！
朱琳琅留了位置最好的五张票赠送给乐器铺老闆，老闆高兴地收下，虽然还没有看到「gg」的效果，但已经觉得这场贊助很值了！很多人可是拿着银子都买不到入场券呢，据说现在的入场券已经炒到了十倍的价格！
朱琳琅邀请萧敬作为「五十进四十晋级赛」的其中一名评委，萧敬乐呵呵地来了，明安郡主总是会弄出一些新鲜东西，陛下听说他来当评委，嘴上不说，心里羡慕着呢！
随着一场场晋级赛的进行，「游鱼出听」大赛风靡全城，京城百姓聊天的话题也都变成「谁谁晋级了」、「谁谁怎么会败给谁谁呢」……
大家都在关注着晋级情况，希望自己支持的乐师可以晋级，那些贵族小姐、公子们也以能进场投票为荣，弘治陛下还悄悄变装，带着张皇后来观看了最后一场晋级赛。
弘治陛下经过朱琳琅特许，与张皇后一同在二楼的美容部做了面部保养和身体放松套餐。
一楼提前打烊后二人一起逛了美妆甜品部，还购买不少化妆品，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给太后和太皇太后也要带一些表表心意。
慷慨的明安郡主朱琳琅赠送给张皇后一张至尊贵宾卡，出示此卡，在星月大厦的一楼、二楼的所有消费，以及在三楼包场都可以打九折，此卡仅限本人使用！
晋级赛结束后，一至十名乐师在沈九娘的带领下开始排练新曲子，朱琳琅拿出不少曲谱，作曲人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还有几个大家看不懂的数字，只有朱琳琅知道那是该歌曲原本的发行年。
十一至二十名的乐师也被留下了，负责话剧的配乐。
同时，话剧演员招聘也正式开始！
鑑于大家对「游鱼出听大赛」所表现出的极大热情，朱琳琅又举办了一场「我是演员」选拔赛。这次不仅仅是在宫女中的选拔，民间女子也可以报名。
是的，只收女演员！
演出时反串表演，男性角色均由女子来扮演。否则男女演员在舞台上一搂一抱，不就明晃晃地伤风败俗了吗？
朱琳琅终于当上了面试官！
坐在评委席的她有一种在给电影学院考生面试的恍惚感！
虽然面了一天她就头昏脑涨，第二天死活不去凑热闹了！
毫无疑问，「我是演员」选拔赛又在京城掀起了一场风暴，选拔结束后，第一个话剧《梁祝》也开始排练。
朱琳琅有着恶趣味，她选的饰演配角马文才的演员，明显长得比饰演主角梁山伯的演员帅很多！
她写的剧本里，马文才作为祝英台的青梅竹马，不光对祝英台深情一片，还家境好，学识也好，简而言之，马文才就是深情专一的高富帅！
她就等着演出正式开始后，看看会不会有观众评价「这祝英台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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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两位小天使给我灌溉营养液~
河东郡崽崽20瓶；手可摘星辰5瓶。
非常感谢，感动！
上个月开始收藏也上不去，也没有营养液，我都已经失去了写作的动力……
第103章 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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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大厦的生意逐渐步入正轨，一楼的货品和美食经常供不应求，朱琳琅翻看着帐本，日常感慨：有钱人真多啊！
二楼的美容部更是在一众贵妇、贵女中深受好评，连带着也拉动了一楼的销售额。做完美容的贵妇、贵女们喜欢坐一起聊聊天，吃点甜品，喝些甜饮，分享一些自己的护肤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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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们想要购买一楼的货品，可以直接拿着图册挑选、下单，美容部的员工可以直接从一楼拿货，为她们这些贵宾提供「一站式服务」，省去排队购物的时间，还可以送货到家。
三楼的演出更是场场爆满，乐曲的演出都是团队演奏，在每场演出结束后，有留给观众互动的时间。此时，观众可以点曲，也可以指定某位乐师独奏，当然，这是另外的价钱！
观众也可以上台进行展示，可自带乐器，也可用剧场的乐器，每场三个名额，需要提前预约、交费。
第一个包场看演出的是大明皇家，宫里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来了，太子朱厚照还上台来了一曲吉他独奏，太皇太后非常喜欢，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话剧《梁祝》更是深受大家喜爱，不少人选择了二刷、三刷，朱琳琅开始思索下部话剧排什么。
第一个涌进脑子的是《牡丹亭》，又一想，汤显祖是明朝人，这会儿还没出生呢！干脆选《窦娥冤》吧！
《包青天》是不是也可以来一场？秦香莲那个故事就不错！
朱琳琅生意做的飞起，银子源源不断地被搬进库房，再被搬走去支持科研事业的发展。
**********
李兆先早上起床后咳嗽了几声，立刻引起了「李老大健康情况监察小组」全体成员的关注，朱琳琅闻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安上假髮髻就跑到李府确认情况。
崔璨已经给夫君测过体温，温度正常，朱琳琅询问得知李兆先只有喉咙不舒服，其它一切正常。
「可能是风寒的前兆，应当不要紧。」看着大家脸上如临大敌的表情，李兆先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年他每日勤加锻鍊身体，偶尔会得风寒，也都是几日就能痊癒，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众人这次这么紧张，但他还是很感动。
朱琳琅给李兆先一瓶感冒药，叮嘱他一日服用三次，每次三片，饭后立刻服用。
这是她吃过的最有效的感冒药，基本上吃一次症状就能明显减轻，她每次感觉自己快感冒了，就吃这个药，基本上都能把感冒病毒扼杀在摇篮里。
李兆先无奈地接过药，并在大家的注视下用过朝食后立刻服下三粒，众人如释重负，他也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去户部上值。
晚上下值回来，李兆先便看见顺天大学医学院的院长汪机跟朱琳琅在他院子里坐着聊天。
看到李兆先回来，朱琳琅连忙让汪院长给李兆先诊治。
汪院长望闻问切等流程走完，摘下听诊器说道：「大公子身体并无大碍，略有些内火……大公子只是上火了。」
李兆先有些惭愧：「最近吃辣多了些。」
朱琳琅：「……」
汪院长给李兆先留下一瓶药丸后离开，朱琳琅在叮嘱李兆先「多喝热水」后高兴地去找李东阳。
现在已经是七月末，歷史上的李兆先是八月初的乡试前病逝，现在师兄的身体还好好的，算是「渡劫」成功了吧？
李东阳知道后心中先是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三个孩子原本「早逝」的结局，喜的是现如今子女的命运都已经被改变。想到这里，李东阳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朱琳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这位「可怜的老父亲」，还好李东阳很快就缓了过来，他擦干泪水，感激地看向救了他三个子女的朱琳琅，这个弟子定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全家的！
朱琳琅突然想到一个人，于是问道：「师父，你跟刘大夏……刘伯伯的关系不错吧？」朱琳琅不知道刘大夏现在是什么职位，只能叫全名，又反应过来可以按照辈分称唿，赶紧补救。
听见弟子直唿兵部尚书的全名，李东阳嘴角抽了抽，答道：「是的。」
朱琳琅说道：「那师父你尽快提醒一下他，让他儿子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有病就治，拖不得。」
朱琳琅当初在查李东阳的信息时得知，李兆先死后不久，刘大夏的儿子也死了，还没从丧子悲痛中缓过来的李东阳还写信安慰刘大夏：「十日朝回不出门，两翁孤坐各黄昏。」
现在的李兆先因为朱琳琅的到来改变了结局，但刘大夏的儿子还是有危险的。
李东阳闻言大惊，立刻理解了朱琳琅的意思，连忙问道：「刘公的哪个儿子？」
「我不知道，史书里没有详细记载。」朱琳琅老实答道。
「为师明日就去跟刘尚书说。」李东阳面露忧色，但愿刘公的儿子也能顺利度过此次劫数！
**********
八月十六那日，朱厚照特意出宫陪朱琳琅吃午饭，送给朱琳琅一套嵌蓝宝石的金头面。
朱琳琅看着这套头面，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富贵！
两人都没提生日的事，心照不宣。朱琳琅不想凭白给自己增加一岁，只要在这里，她就永远是二十四岁！朱厚照也没告诉任何人今天是朱琳琅的生日。
乡试放榜。
李兆同得了第十一名，成功考取「举人」功名，李府上下喜气洋洋。
朱琳琅觉得李兆同很厉害，他才十六岁！
但是李兆同对自己的名次很不满意，毕竟他父亲十八岁就考中进士，他哥乡试第三名！
朱琳琅：啧啧，太卷了！你咋不跟你哥比考中乡试的年龄呢？！
患病的是刘大夏二十多岁的小儿子，肺炎。由于青霉素早已被应用于日常的医疗之中，他的病不难治，医学院那边都没打算让他住院，毕竟来求医的人太多，床位实在紧张，附属医院刚建好，还没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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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刘大夏不放心，求到李东阳头上，最终医学院那边还是给他安排了住院治疗，半个月就出院了。
刘大夏特意带着小儿子登门向朱琳琅道谢，还给朱琳琅送来自家做的特色美食，朱琳琅高兴地收下了。
双方都默契地没提朱琳琅为什么会知道生病的事，朝廷上下现在谁不知道明安郡主的「不凡」，私底下都敬着她。
**********
朱厚照和朱琳琅蹲在厨房的灶台前，盯着灶膛。
突然，朱厚照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
朱琳琅立刻叽里哌啦地回了一句。
朱厚照笑了：「我刚才说的是蒙古话，意思是还没好吗？」朱厚照已经在学习「外语」，精通四门外语的朱琳琅还给他传输过学习外语的诀窍。
「就要好了，殿下稍等，我把锅洗好就给殿下取红薯。」在一旁忙活的厨师连忙答道。
「你刚才说的什么话？」朱厚照好奇地问朱琳琅，他完全没听懂。
「我自创的语言，适用于对方胡言乱语的场合，诀窍是脸皮要厚，气势要足，剩下的就是自由发挥！」朱琳琅答道。
朱厚照开怀大笑后，看着灶膛不解地问：「这次为什么不用面包窑烤？」
朱琳琅眼睛还盯着灶膛，答道：「我看一些视频里就是这么烤的，烤熟后从灰里把红薯扒出来，这做法很新奇，我就也想试试。」
厨师用火钳把几个红薯刨出来，拍了拍红薯表面的煤灰，放到盘子里。
朱厚照和朱琳琅各端一个盘子走出厨房，把盘子放到院里的石桌上。
落座后朱琳琅搓搓手兴奋地说道：「赶紧尝尝这样烤出来的红薯和面包窑烤出来的有什么不一样。」
朱厚照朝身后喊道：「拿两个勺子过来！」
朱琳琅很惊讶：「吃红薯居然用勺子？你又不是湖北人！」据说湖北是我国唯一用勺子吃烤红薯的省，不用勺子不吃！
朱厚照觉得莫名其妙：「之前咱们在你家吃红薯不也用勺子吗？」
有吗？朱琳琅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那是蜜汁红薯，黏黏的，手拿不便，所以才用勺子，平时吃这种普通红薯一般人都不用勺子！」
北京人朱厚照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湖北人，果断放弃用勺子，学着朱琳琅，先对着红薯吹吹气，一手拿着红薯，另一只手剥皮，咬一口红薯肉，仔细分辨哪种烤法口味更佳。
最后，朱厚照得出结论：都好吃！然后对着厨房大喊一声：「晚上我要吃拔丝红薯！」
「好的殿下！」厨房的人应声道。
吃完烤红薯，朱厚照看了看他的电话手錶，篮球队的人也该到了！于是便去洗手，换篮球服——他根据现代的篮球服重新设计的。
朱厚照有从现代带回的球服，但大家现在是一个队的，总不能自己穿的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干脆画了图让尚衣监给大家都制作了两身，不同颜色，方便在比赛时分成两队。
朱厚照年龄小，身高上不占优势，深受被「盖帽」的屈辱，还是坚强地打篮球，并重新给自己定位为组织后卫，相信自己总有一日可以当上小前锋去得分！
朱秀荣和朱厚炜被送到明安郡主府读书，每日早上送来，晚上接走，学五休二，那个「二」还要在宫里继续学习四书五经等，朱琳琅觉得两人有些惨，这么小的孩子就被剥夺了享受周末的权利！
两人在宫中也已经读了几年书，写字、阅读已经不成问题。来朱琳琅这里是为了学习「新学科」，朱琳琅给二人制定了科学的课程表，安排了老师来教他们，偶尔还带他们去街上「见见世面」。
朱琳琅平时得去顺天大学授课，开研讨会，搞科研，确实没有精力亲自教他们。
蒸汽火车已经试验成功，现在已经被工部接手，车厢、铁轨等的制作都由工部负责，顺天大学物理工程学院的「蒸汽机项目组」负责提供技术支持。
在正式开始铺设铁轨前，朱琳琅表示希望不要强征劳役去铺铁轨，以免有人会对铁轨心声愤恨，私下搞破坏。
原本，这个时代人力廉价，很多人都是靠土地吃饭，没有额外的收入。原本只要肯管饭，就有很多人愿意无偿劳作。
但这些年，因为清丈土地和赋税改革，大量荒地被开垦后变为良田，土地也被分到农户手中，伴随着土豆、红薯等高产粮种的大量种植，能吃饱饭的人越来越多，「提供饭食」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
弘治陛下瞥了朱琳琅一眼：「用你说？这些年京城附近的劳役不都付工钱吗？」
他曾从朱琳琅那里听到过「以工代赈」的概念，后来在需要征劳役时就会优先招收流民，管他们饭食，以工代赈。确实如琳琅所说，大明的百姓们过得太苦，尽量不要给他们再增加额外的负担了。
现在，朝廷已经很少下令「强征徭役」，而在京城附近的百姓们看来，朝廷「征力役」、「征劳役」的意思就是又有做工赚钱的机会了！
铺设铁轨的消息已经被传出来，大家虽然不明白具体是要做什么，但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只要朝廷下发通知他们就去报名。
蒸汽织布机已经被制作出来，朱琳琅带来的缝纫机也在经歷过拆解后被成功仿制出来并投入使用。眼看冬天要到了，朱琳琅让纺织厂制作出一批棉衣、棉裤，等开工后发给修铁路的人们，让他们冒着严寒施工，朱琳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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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郡主府旗下产业新增的这个纺织厂，名字叫做「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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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三位小天使给我浇灌营养液~
会有猫的飞鱼10瓶；手可摘星辰8瓶；千山一色36瓶。
谢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比心！~
第104章 海滩烧烤团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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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五年二月初八，礼部会试。
考生们进入顺天贡院后，在门口被发了一件藏蓝色棉袍。领棉袍的地方还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太子殿下赠棉服予诸位抵御严寒，祝君金榜题名！
棉袍的后背上绣有九个白色大字：弘治壬戌科会试纪念。
不用说，这又是朱琳琅搞出来的！
现在的大明朝正处于歷史上的「小冰河期」，气温大幅下降，虽然阴历二月已经是春天，但还是很寒冷。
为了让考生们在考试期间多一份温暖，不至于太多人被冻感冒，朱琳琅就让蒸蒸日上纺织厂又赶制出一批棉袍，考生晚上在号舍睡觉时也可以把棉袍当被子盖。
羽绒服是没有的，两千多套羽绒服得费多少鸭子和鹅呀，郡主府全体员工一起吃恐怕都吃不出来！
贡院水塔里的水也都是热水烧开后再倒进去，后续补充的也都是开水，中和一下，水龙头里流出来的基本都是温水，不管是饮用还是洗脸都不至于使学子感到「冰寒刺骨」。
李兆同得知这次会试还有「棉袍」这个纪念品后深感后悔，他因为对乡试的名次不满意，这次会试没有参加，打算三年后再参加，争取到时考个更好的名次。
朱琳琅便安慰他，说三年后还会贊助考生一件「会试棉袍」，李兆同这才喜笑颜开。
会试结束后，朱琳琅带着朱厚照走在客栈密集的街头，这里的考生最多，朱琳琅想让他感受一把他在文人士子中的美名。
朱厚照现在已经十岁，只比朱琳琅矮一头，朱琳琅不能再牵着他，也不用担心他会被人拐走。
有一些书生模样的人穿着「会试棉袍」走在街上，「撞衫」的人会相视一笑，拱拱手，笑容里都透着亲切。
兄台，咱们参加的是同一届会试，是同期呀，四捨五入也算是同窗了！
不少路人盯着棉袍后背上的那几个字，露出羡慕的神情。
更是有不少人好奇地打听这棉袍的由来，随后便是一大片称赞太子殿下的声音。
朱琳琅很满意，这年头的舆论大部分都是这些书生引导的，继重修顺天贡院后，太子朱厚照再次给世人留下「体恤读书人」的好印象！
朱厚照拉拉朱琳琅的袖子，看着她说：「谢谢！」
朱琳琅毫不在意地笑着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客气啥，应该的！」
朱厚照抿唇一笑，没再说话。
突然有人喊了声：「郡主！」
朱琳琅扭头一看，笑着说：「伯虎兄，好巧，你也来逛街吗？」
唐寅笑着拱手行礼道：「伯虎正在与几名同乡在此饮茶，看到郡主与小公子经过，特来见礼。」
同乡？会不会是四大才子聚齐了？朱琳琅来了兴趣！
「徐经来参加会试了吗？」朱琳琅好奇地问。
「来了，徐兄现在也在茶馆里，郡主可要一见？」唐寅问道。
朱琳琅徵询朱厚照的意见：「咱们去见见苏州的大才子们吧？伯虎兄是工部热气球项目的负责人！」
朱厚照对热气球很感兴趣，点头应允，于是三人一起走进茶馆，到了二楼。
唐寅领着二人走到一个靠窗座位，桌前的三个人早在朱琳琅三人出现时就已经起身，齐声向朱琳琅行礼、问安。
其他桌人听见后也赶紧起身向朱琳琅行礼，朱琳琅连忙让大家不必拘礼，然后擦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身份，挺尴尬的。
众人落座后，唐寅又向三人介绍了「明安郡主府的天才公子」，然后向朱琳琅和朱厚照介绍他的三名同乡，分别是徐经、徐祯卿和文徵明。
唐寅、祝允明、文徵明和徐祯卿被称为是吴中四才子，亦称江南四大才子。
四大才子中，徐祯卿最为年轻，现年二十二岁。
不同于其他三人以画或书法蜚声于世，徐祯卿以诗歌名满士林。
文徵明之前和朱琳琅见过，徐经和徐祯卿倒是第一次见。
朱厚照听到文徵明的名字眼睛一亮，这个人他知道！他在琳琅现代家里那两年，练字用的就是文徵明的小楷字帖！
朱厚照笑着向对方拱手行礼寒暄，俨然一副小大人的做派，没提字帖的事。
徐经和徐祯卿刚参加完会试，二人也不免俗地穿着「会试棉袍」，彰显着自己考生的身份。
文徵明现在在太常寺任职，太常寺是朝廷负责祭祀的部门，朱琳琅心里暗暗为这位大才子感到惋惜：来我们金葵庄园当老师都比搞祭祀强啊！
朱琳琅没有问徐祯卿和徐经考的怎么样，听到他们说对金葵庄园的「讲座」感兴趣，便表示下次讲座正好是殿试后，讲师是内阁首辅刘健，可以赠送他们两张讲座的入场券，两人高兴地道谢。
朱厚照好奇地向唐寅打听热气球的事情，得知已经多次成功试飞后立刻表示想要体验一下！
还没等唐寅开口，朱琳琅便直接打击朱厚照说道：「省省吧，除非你爹坐过，否则你想都别想，他肯定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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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肯定担心安全问题，才捨不得你去冒险呢！
朱厚照也知道这个道理，便怏怏地不再说话，朱琳琅也不想再打扰人家聚会，就和四人告别，带着朱厚照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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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条皇家铁路京津线要试运行了！
京津线起点为北京站，终点为天津港站，中间经停六个站。
天津港是解除海禁后开放港口中的一个，刘瑾带领的船队回来时也会从这个港口入港、申报关税后入关。所以，为了方便把船上的货物运回去，朱琳琅便把终点站选在天津港。
蒸汽火车的车厢分为三个等级，特等座、普通座和无座，还有一个车厢是皇家专用。
朱琳琅撇嘴，封建社会，皇权主义！浪费资源！
平均下来皇家一年也坐不了一次吧？皇帝没事跑到天津干嘛，吃海鲜？
毫无疑问，无座车厢的票价是最便宜的，里面真没有座椅，方便做买卖的人放置背篓等行李。
对于这个时代的劳动人民来说，站两三个小时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不想站着，也可以自带小马扎、小凳子。
不过，户部的铁路管理处对于行李的大小也有限制，超过规定的行李规格就得补行李票。通火车后，仅需三个小时就能把海鲜从天津的海边运到京城，再也不用担心运输途中海鲜变质了！
朱琳琅决定，下次的「美食品鑑会」再放一批海鲜相关的食谱出来！
试运行这天，声势浩大，弘治陛下带着太子和一些朝中重臣也来了，还指定朱琳琅来当摄影师，记录下这歷史性的一刻，顺便拍照留念。
朱琳琅：「……」
陛下现在怎么一副老干部做派？！真没有背着我偷偷看电视？妥妥地被现代某些风气影响过的样子！
北京站，鞭炮锣鼓声中，弘治陛下拉下系在火车头的红绸，接下来本该有掌声，但是迫于时代的特殊性，掌声被山唿的「大明永昌」、「陛下万岁」所取代。
在朱琳琅的提醒下，弘治陛下来之前特意交代群臣这次不用跪拜，毕竟在月台上跪拜有安全隐患。
拍摄工作完成后，当着弘治陛下的面，明安郡主府的府内员工们、京城工坊的管事们和顺天大学的教职工们，背着大包袱，搬着箱子、烤架等物品，纷纷走进车厢。他们要去海边搞团建！
一起来的还有李晴、李兆同和长生，他们在李东阳一脸的担忧中走进车厢，坐到座位后，还拉开玻璃窗对人群中的李东阳挥手。
站在弘治陛下身边的太子朱厚照，嘴噘的都能挂香油瓶了！父皇不让他去，说什么毕竟是试运行，担心会有危险！
琳琅都去了，能有什么危险？！他也想去海边烤海鲜！
弘治陛下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抚他说一会儿带他去北京动物园看熊猫。
朱厚照并不买帐，他已经去过很多次动物园了，谁跟他父皇一样，哪里都没去过！
随着一声响亮的鸣笛声，火车缓缓启动，接着便开始提速，把众人远远地甩在后面，车站也逐渐消失不见。
车厢里的人磕着瓜子聊着天，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啧啧称奇。
「乖乖！这火车的速度比马车快多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郡主说这次全程不停站，两个半小时就到天津港了！」
「我在星月大厦的姐妹可羡慕咱们了，可惜这次没轮到她们！」
「上次的包场看话剧团建她们可是第一批，这次也该咱们先了，反正总会轮到的！」
车厢里还有一些工部的人，车厢和车轨就是他们负责督建的，试运行怎么能不参加呢？于是在朱琳琅的邀请下，他们也痛快地加入了「团建大军」！
还有几位礼部的官员，也许这火车试运行也算是庆典活动吧，算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跟着凑凑热闹也无妨。
大家都把车窗的玻璃推开，感受着从车窗扑面而来的风，沿途有不少百姓愣愣地注视着这个「快速游动的长条」，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这叫火车。
郡主府的员工们自发学会了挥手打招唿，还有人趴在窗口喊着「你好」！
天津港站这边也聚集了不少人，在围观群众或羡慕或惊嘆的眼神里，车厢门打开，众人搬着东西走了出来，伴随着人群中爆发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欢唿声，众人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居然还有官员前来……接站！
朱琳琅虽然不认识他们，还是寒暄着问人家要不要一起去烧烤，对方欣然应允，还主动帮忙搬东西，非常热情！
车站门口就有不少卖海鲜的渔民，朱琳琅怀疑他们是事先得到了消息！经过一番採购，海鲜食材非常充足！
大家在海滩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海鲜自助烧烤大餐，下午三点，收拾好沙滩上的垃圾后重新坐上火车回北京。
等到明安郡主府京城产业的所有员工都团建完毕，京津线开始正式投入使用！
目前只有两列火车运行，早上分别从北京站和天津港站发出，下午回到发车站，只是发车时间不一样，北京站早上的发车时间要晚一些。
京城的集市上开始出现海产品，这些靠海吃饭的渔民早上六点坐着火车来卖货，下午再乘坐三点的火车回天津卫，十分便利！
京津线沿途的一些百姓做起了小生意，火车站口也被规划起了商业街，京城人也开始乘坐火车出门旅游、购物，他们很多人从来没去过海边，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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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拿出中国地图，思考着下一条铁路修到哪里。
京津线通车一个月后，福建传来奏报：「日出东方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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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两位小天使给我灌溉营养液！
小天使手可摘星辰8瓶；小天使55927535 79瓶。
本来今天又打算摆烂，看到小天使们豪气灌溉的营养液，我又挣扎着爬起来码了这章！
第105章 万人沙滩巴比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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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三是船队预计抵达天津港的日子。
一大早，弘治陛下就带着朝中重臣与侍卫们到了北京站，他们要跟明安郡主一起去迎接「日出东方号」船队！
御驾出行本来要摆的排场非常大，但朱琳琅不乐意。百姓们看到火车站售票窗口发布的「八月初三起火车暂停运营」的通知后纷纷嘆息，这耽误他们做买卖赚钱呀！
早一日把货物运完，就早一日恢復火车运营，带那么多人去，把车厢都坐满了还怎么运货？
但排场还是需要的，所以，部分侍卫与军队已经提前一日坐火车抵达天津港。
天津卫的军队也接到命令，负责众人在天津港期间的安保问题。
豪华的皇家车厢里不光坐着皇上和太子，还有内阁成员和一些大臣勛贵，还有朱琳琅。
太子朱厚照终于坐上了心心念念的火车，却不是很满意。
「这速度也太慢了吧？还这么晃！噪音也大！」朱厚照疑惑地看向朱琳琅。
太子殿下的评价，在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大臣们的一片称赞声里仿佛一阵清流，显得格格不入。顿时，车厢里一片寂静，刚才还在称赞速度快的大臣们纷纷噤声，尴尬地看向窗外。
这也不怪朱厚照，他坐过的最慢的火车是拉萨到西宁的z字头列车，时速160公里，他之前最常乘坐的高铁时速能达到400公里。这个时速为80公里的蒸汽火车，自然毫无可比性！
朱琳琅赶紧打圆场：「目前只能达到这个速度了，等以后技术提升了速度也能跟着提升。」
弘治陛下也开口道：「皇儿不要急，事物发展要循序渐进地，火车的速度已经比马车的快很多了！」他也是乘坐过高铁和飞机的人，自然理解儿子的想法。
大臣们也纷纷附和，赞嘆声又响了起来。
火车抵达天津港站，众人跟在弘治陛下身后下了火车。
戒备森严的天津港站外面人山人海，来迎接的官员和围观的百姓们跪拜山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琳琅跟在二人身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弘治陛下和蔼地说道：「平身！」
立刻有官员上前请示弘治陛下是否要先去用午膳。
弘治陛下抬腕看看手錶，快到十一点了，于是答道：「朕听闻海滩烧烤深受百姓喜爱，朕和诸位爱卿今日也去品尝一番吧！」
官员领命恭敬地退下，立刻吩咐人前去准备。
自从明安郡主带人来烧烤过一次，大家也都开始跟风，每日都有不少人在沙滩上烧烤，还有官兵在沙滩上巡逻，督促大家把垃圾带走。不准把垃圾遗留在沙滩上，是明安郡主强调过的，要保护海洋生态环境。
秋高气爽，沙滩上的阳光比较强烈，众人有的在准备食材，有的在观摩，还有的文臣初次见到大海，胸怀澎湃，在海边吟诗作对。
朱琳琅和朱厚照拿出太阳镜戴上，懒洋洋地躺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同样躺在躺椅上的弘治陛下看着两人，一阵无语！
他没有带太阳镜来，也没人提醒他！
上次戴太阳镜还是在厦门的沙滩上，这都过去几年了，他都忘了今日可以戴！
注意到不少人好奇的目光，朱琳琅起身，从随身包包里又掏出一个太阳镜。
弘治陛下一喜，刚要开口，就见朱琳琅拿着太阳镜走到坐在遮阳伞下的李东阳面前说：「先生，太阳太大，您戴着这个太阳镜眼睛能舒服一些。」
弘治陛下：「……」
重新躺到椅子上的朱琳琅察觉到还有目光在盯着自己，一侧头，哟，是陛下！
陛下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朱琳琅眨眨眼，问道：「陛下有事吗？」
弘治陛下不吭声，冷漠地转过脸不再看她。
朱厚照见状，问道：「父皇怎么不戴太阳镜？」
「陛下得顾及在大家面前的形象，自然不能戴奇奇怪怪的东西。」朱琳琅好心为弘治陛下解释道。
「哼！」这是从弘治陛下鼻子发出的声音。
朱琳琅：？？
萧敬笑眯眯地问朱琳琅：「郡主，不知这太阳镜是否还有？老奴忘记把陛下的太阳镜带过来了。」
朱琳琅闻言立刻答道：「当然有，我这次让人带了一百副，来这里做推广。」
委婉一些叫推广，其实就是卖太阳镜！
朱琳琅给身边的郭知和周庆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会意离开，过了一会儿，便抬了一个扁扁的大木盒过来，打开后，两面全是太阳镜，各种样式，都被固定在盒子内侧的盖子上。
朱琳琅大方地说：「陛下可以选一副，不收你钱。萧爷爷也选一副吧，送给你！」
郭知二人立刻把木盒搬到了弘治陛下面前，方便他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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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明显有选择困难症，挑了至少十分钟，才选中一副太阳镜，戴上后，脸色也多云转晴了，躺在躺椅上惬意地看着海面。
萧敬选完后，两人便把木盒搬到一边，供其他围观的人挑选。
郭知两人也从怀里掏出墨镜戴上，面色严肃地站在木盒后面，仿佛霸总身边那冷酷的保镖！
周庆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后放在胸前，上书：时尚太阳镜，与君共享阳光！十两银子一副，童叟无欺！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看着这两个日子过得比他还滋润的下属，默默地挑了副太阳镜，两人也没说给他打个折！
九十八副太阳镜，一会儿功夫就销售一空。
朱琳琅嘆气摇头：「才九百八十两，简直是贱卖！」
是时候在京城的眼镜店里售卖太阳镜了！
弘治陛下看着她这幅样子直磨牙：你来接船还能想着卖太阳镜？一炷香功夫赚九百八十两还不满足？简直是奸商！
烧烤吃到一半，海平面出现了桅杆，接着，一艘艘船出现在海面上。
负责瞭望的士兵拿着望远镜看到旗子上的字，立刻大声喊到：「是日出东方号！日出东方号回来了！」
现场顿时一片沸腾，大家拿着烤串，翘首以待，等待着日出东方号入港。
刘瑾站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看向岸上的人群，他激动地手都开始颤抖，陛下居然亲临！
船靠岸后，刘瑾率先下船，他跑到戴着太阳镜的弘治陛下和太子殿下面前跪倒：「臣，刘瑾参见陛下、太子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甲板上的人也纷纷跪倒山唿万岁、千岁！
弘治陛下看着身前这个面色黝黑，身材干瘦、头髮花白的刘瑾，跟他之前见到的形象大相迳庭！
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弘治陛下上前扶他起来：「刘爱卿平身，爱卿辛苦了！」
刘瑾眼睛里闪着泪花：「臣，幸不辱命！」
刘瑾目光看向站在太子旁边的明安郡主，朱琳琅微笑着小幅度挥手跟他打招唿。
「臣请陛下示下，全体船员现在是否可以着陆卸货？」刘瑾问道。
弘治陛下大手一挥：「准！」
刘瑾立刻转身对着船做了个手势，一个个跳板被放下，连接船与岸，一箱箱货物被抬着下船。
朱琳琅回头问道：「户部的海关准备好了吗？」
户部尚书立刻答道：「郡主请放心，已经准备好！」
随着一箱箱金银珠宝被抬着去报关，围观的文武大臣发出一阵阵抽气声。
被打开的箱子在阳光下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弘治陛下看得心花怒放！
这些，一半都是他的啊！
朱琳琅此时凑过来问道：「陛下，你的货物也要交二成关税吗？」
弘治陛下发热的头脑顿时冷静了一些，是呀，这些金银珠宝香料还要抽二成关税给户部！
当初制定规则时为了杜绝有人用「身份特权」钻空子，他特意强调皇室人员也不能免税，现在……疼，真心肉疼！
「那是自然，关税面前人人平等！」弘治陛下咬着牙，正气凛然地答道。
朱琳琅抿唇偷笑。
趁着户部官员在如火如荼地计算该交多少关税，朱琳琅吩咐船员们，手头没事的可以先去吃烧烤和饭食。她特意交代过让准备了大量的食物来款待这些在海上漂泊了两年的船员们！
朱琳琅把刘瑾拉到椅子上坐下，秋雨递上保温桶。
朱琳琅说道：「刘叔，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厨房一大早给你做的，趁热吃！」
刘瑾觉得鼻子发酸，他吸吸鼻子笑着说道：「多谢郡主！我这就吃！」
刘瑾大口喝着参鸡汤，朱琳琅又去报关的地方凑热闹了。
财物太多，户部的人忙的脑袋都要冒烟了，户部尚书侣钟却在旁乐的眼睛都咪成一条缝了！
这么多财物，得交多少关税呀！国库终于能丰盈一些了！
这时，两名船员抬着三个大箱子走到李东阳面前说道：「李少保，这是您府上的货物售卖后的收益，您需要查看一下吗？」李东阳因为清丈土地以及推行新的赋税制度的功劳，已经被升为少保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李东阳一惊，不过他戴着墨镜，没人看得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同僚们就都围了上来，眼睛紧盯着三个箱子不放。
李东阳咳嗽一声，说道：「不必了，直接抬去海关吧！」
朱琳琅这时却赶紧跳出来说道：「先生，打开让大家看一眼吧，诸位叔伯们都很好奇呢！」哈哈，羡慕死你们！
众人纷纷说道：「是呀，让我们看一眼，也好长长见识。」
李东阳无奈，只好让人打开箱子。
三箱珠宝晃的大家心里直发酸：好你个李西涯，说好大家一起安于贫穷，你却偷偷暴了富！有这好事都不跟大家说一声，太不仗义了！
李东阳在同僚们或控诉、或嫉妒的眼神里推推鼻樑上的墨镜，吩咐把箱子盖上，去过海关。
然后自己也跟着去了海关那里，他得看看被拿出来多少财物当关税，万一多扣了呢！
朱琳琅看着沙滩上热火朝天的景象，感嘆道：「啧啧，万人沙滩巴比q呀！」
东西太多，今日肯定核算不完，礼部安排让陛下、太子，以及诸位大臣先离开。当然，把交完关税的那部分「货物」也装进火车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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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嘆他们只能过过眼瘾！
跟随着船队来的还有几个国家的使臣，礼部安排他们先在这边休整，明日再乘坐火车去北京。
刘瑾也把工作交给下属，跟着弘治陛下一起回京，在火车上就开始向陛下汇报起此次航海的所见所闻。
除了占城、暹罗、爪哇、苏门答腊，朱琳琅无法把其他的古代地名和现代的国家名字联繫到一起，好在刘瑾可以，在他的帮助下，朱琳琅才明白他们这次居然到了阿拉伯半岛和非洲东海岸！
阿拉伯半岛，好地方啊！得和那边搞好关系，以后还指望从那里挖石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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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人手短，今天也坚持更文了，呜呜呜
第106章 笨鸟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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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望着阔别已久的明安郡主府，有种「终于回到家了」的安心感，府里前院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除了府门院墙那里种了两排花。
沐浴梳洗过后的刘瑾穿着常服走到府门前，望着那两排花问道：「这些花是什么时候种的？」
今日轮值的门房立刻答道：「是去年太子殿下和郡主从郡主家乡回来后种的。大门左边那五株蔷薇是郡主的，两株紫色，两株蓝色，一株白色。右边的五株是太子殿下的，都是一株多色的。」
刘瑾一看，确实，太子殿下的蔷薇花开的是五颜六色的花朵。
刘瑾大惊：「这难道不是祥瑞？」
门房立刻答道：「不是，郡主说这是嫁接技术，咱们通常称之为『接换』，『接缚』。生物学院那边去年开始就沉迷于搞嫁接，现在已经成功培育出双色牡丹和双色茶花，郡主说明年要卖他们培育出来的花，他们可高兴了，现在都在忙着种花。」
刘瑾笑了：「当初培育出无籽西瓜，他们就赚了大把银子。」
门房也笑着说：「化学学院那边研制出了氮肥，生物学院应该是觉得被压了风头，想靠着『嫁接』技术再扳回一局。」
门房看看四周，凑到刘瑾身旁小声说道：「郡主说，太子殿下眼光不行，他那些花，有的颜色甚是诡异，看着像是中毒了！」
「是吗？」刘瑾走近一些，看着一朵萤光绿的蔷薇，乐呵呵地说：「我倒是觉得这花颜色别致，令人耳目一新。」
这时有人路过，看到刘瑾就跟他打招唿：「刘管家好！」
刘瑾颔首，然后问道：「你拿的这是什么？」
「这是篮球，郡主带回来的。我们今日休沐，打算去后院的篮球场打篮球。」
刘瑾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过后院。
门房立刻小声说道：「太子殿下现在很喜欢打篮球，还组成了篮球队，我觉得刘管家可以去当篮球队的裁判。」
刘瑾立刻来了兴趣，跟着几人一起去了篮球场。
这会儿朱琳琅正在皇宫里。
她听说来了朝贡的使臣，立刻觉得爱面子的大明朝廷又要被「骗去」一大笔钱，于是赶紧来劝弘治陛下「长点心眼」。
原本的朝贡，意味着朝贡国向宗主国臣服，所以，朝贡国需要将自己国家最珍贵的东西献给宗主国的君主。
而为了维护和彰显宗主国的威严以及至高无上的地位，宗主国自然会对其进行赏赐回赠，而且回赠的价值远超过收到的贡品的价值。
这就导致，所谓的「朝贡」已经成为一笔赔本买卖。如今，小国们随便进贡一些便宜、在本地稀松平常而朝廷看来是稀有货物的东西，顺便表示臣服，就能获得王朝的巨大回赠。
这种「朝贡」会增加朝廷的经济负担，不利于经济的发展，但统治者却对之乐此不疲。
大明朝也一直在接受外邦朝贡，并回赠大量的财物。
本来大明主要税收就是农业税，因为皇族能生，需要供养的皇族越来越多，官员、军队、宫廷用度也需要大笔开支，加上天灾人祸，朝廷的经济到了明朝后期显得越来越拮据，「朝贡回赠」使本就不富裕的朝廷雪上加霜。
朱琳琅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朝贡应该是他们来送礼，咱们适当给一些他们那里缺少的东西做回礼就可以了，别成倍地还人家，人心不足蛇吞象，谁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宁愿财政亏损都还要赏赐！」
弘治陛下一本正经地说道：「人家大老远来一趟，回礼太薄的话岂非有损我朝威名？价值千金的水银全身镜总得赏一个吧？」
朱琳琅：「……」
反应过来的朱琳琅乐不可支：「陛下说得是！还有那些玻璃碗、玻璃杯什么的也得赏赐几个，也让他们长长见识，这可是比琉璃和水晶都通透的稀罕物！」
奸诈二人组相视一笑，就这么定了！
朱琳琅又兴致勃勃地说道：「陛下，你知道吗，刘瑾他们沿途把空玻璃罐头瓶和柠檬水瓶都给卖了，还卖了高价，这样每个人都又多了一份收入，真的是一点都不浪费……」
朱琳琅回府时带回了陛下给刘瑾的赏赐，还充当宣旨太监宣读了赏赐刘瑾的圣旨。刘瑾的职级已经升无可升，他又没有去宦官最高权力的司礼监任职的打算，陛下就封赏了他的侄子为从七品的后军都督府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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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晴在金葵庄园门口遇见了林如珩，对方热情跟她打招唿：「李老师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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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晴颔首微笑道：「早上好！你的伤怎么样了？」
听说林如珩前些日子练武时不小心刀掉了，他居然用脚去接，结果不言而喻，脚被割伤了。
林如珩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那时脑子是怎么抽了，看到刀掉，居然下意识地就想阻止它落地！因为这事他被大家笑话了许久！
林如珩笑着答道：「已无大碍，多谢李老师关心！今日李少保来『科考冲刺班』授课，我有些问题想向他请教，故在此等候。」
李晴笑着说：「父亲应该很快就到了，那我先去上课了。」
林如珩等到李晴的背影消失，才转身看向庄园外面的车道，面上的红晕也渐渐退去。
今年秋天开始李晴也来金葵小学任教了，每周两日。
这就导致李兆同现在压力很大，家里除了他和两个奶娃娃小侄子，别人都有收入来源，母亲也有铺子的进项。
他曾经去向师姐诉说自己的苦恼，师姐却惊讶地说：「你年纪小，还在读书，不会赚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们那里律法规定父母需要抚养孩子到十八岁成年，但我读书到二十岁，一直都是家里出钱供我的。」
说到这里，朱琳琅又面色惭愧地补充道：「这几年我家里也都还在出钱养我，因为我没有出去工作。」
李兆同没有追问师姐「没有出去工作」的意思，毕竟在他看来，师姐一直都在忙着赚钱。但父亲交代过他们一家，不许打听师姐另一个「家」的相关事情。
他被师姐的态度成功地安抚到了，是呀，他不能心急，等成为贡士，授官后再为养家出力也不迟。
李东阳今日能来授课，是因为大明朝官员自弘治十二年起，除了原本的休沐假和节庆假，又增加了年假。
入朝为官的第一年是十二日年假，工作年限每增一年多一日，二十日封顶。每年年末如果年假累计超过四十日，则超过的日数于年底最后一日自动作废。
朱琳琅这是完全照搬了她之前上班公司的年假制度，她有好几个同事都因为不休年假，导致十几、二十几天的年假在年底作废。总觉得年假不够用的她当时深深地谴责了一番他们「暴殄天物」的行为，恨不能把他们那些浪费掉的年假都转到她身上！
这年假制度不仅仅是给官员的福利，省的官员请事假、病假影响考核，也方便她请大臣们去金葵庄园开讲座与授课。以前得等到他们休沐时才能过来，而大家休沐都是同一日，这导致讲师、讲座或久不出现，或扎堆儿出现。
她只是想给那些清贫的大臣们提供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赚外快的机会而已，真的！
**********
朱厚照来到明安郡主府，没有看到朱琳琅，便逮住一个人问：「郡主去哪里了？」
「回殿下，郡主好像是去了花园。」
朱厚照走到花园入口，便看到朱琳琅在花园的亭子里，花园里只有她一人，她在跟着手机播放的音乐跳舞！
按她的分类，这应该叫做古典舞。
朱厚照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她跳完才跑过去，还热烈地鼓掌。
朱琳琅：「……」
没发现他在，否则我就不跳了！
还没回大明时，有天朱琳琅心血来潮，想要学一个叫做《极乐净土》的舞蹈，问武宣和朱厚照要不要一起学。
两人欣然同意，于是朱琳琅把手机视频投屏在客厅的电视上，三人一起跟着跳。
还没跳多久，朱琳琅就觉得自己错了，她不该邀请那俩人！
因为人家两个在视频播到第三遍时就已经可以熟练地跟着跳，而她连开头的那段「蝴蝶步」都还没学会！
这不是一般的差距，这是东非大裂谷呀！
眼看着已经毫无追赶上进度的可能，为了不浪费人家俩的时间，朱琳琅只好说：「今天就学到这里吧！」然后拿着手机蔫儿吧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用「笨鸟先飞」来鼓励自己，在房间里偷偷练习。
眼前的少年满面笑容：「琳琅你跳的真好看！」
朱琳琅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岂敢岂敢，承让承让！」她是在电脑里看到以前公司年会时他们组跳的这个舞蹈的视频，就回忆了一下动作，想着再跳跳巩固一下，特意选了这会儿没人的花园，没想到还是被看到了！
朱琳琅的态度成功地让朱厚照想起他们以前跳《极乐净土》的事情。
那时琳琅突然就不跳了，他还觉得奇怪，因为琳琅明显还没学会呢！等琳琅回房间后，老师悄悄地告诉他说，是他们俩学的太快，琳琅跟不上，被打击到了。
于是，他和老师都商量好了，以后要装作自己也没学会，等到七八遍后再熟练地跟着跳，但那之后琳琅再也没提过一起跳舞。
「你教教我吧？我也想学。」朱厚照觉得还可以装作记不住动作来拯救一下琳琅的信心！
「你学这干什么？学了也没人能看你跳。」去你父皇跟前跳的话，会不会被斥责「不务正业」？
「我可以跳给曾祖母看！曾祖母的圣诞快到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给她。」朱厚照有些苦恼。
朱琳琅很理解，毕竟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皇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送的就是份心意！
还好她聪明，每年弘治陛下的万寿节她都送六千六百六十六两白银，祝陛下万事顺利，六六六六！一点都不用浪费脑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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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朱琳琅送过太皇太后染髮剂，还亲自指挥着宫女给太皇太后染出一头乌髮，太皇太后看着一下子年轻了近二十岁，笑的特别开心！
「殿下的心意最重要，太皇太后……「朱琳琅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孝肃皇后周氏生于1430年，卒于1504年。
朱琳琅：！！
今年是弘治十六年，也是1503年，也就是说，太皇太后会于明年去世。
「让我想想，咱们得想个能让太皇太后开怀的寿礼。」朱琳琅面色凝重地说道。
坤宁宫。
「什么？你让我和厚照他们一起在太皇太后圣诞时献舞当做寿礼？」张皇后大吃一惊，连自称「本宫」都忘了，又连忙否决：「不行不行，御史们又该弹劾我了！」
因为陛下不纳后宫，朝臣们不止一次弹劾她善妒。前些年御史没少弹劾她娘家人，这几年两个弟弟在她的监督下安守本分，娘家总算是没再出什么大错，御史也消停了一些，她是烦透了那些御史！
「弹劾这个事情我来想办法解决，再说，陛下不理的话，弹劾也没用！娘娘您也算是太皇太后的孙子辈，彩衣娱亲是至孝的表现，有什么不好的？」朱琳琅劝道。
「不行不行，本宫怎可在众人面前献舞！」作为一国之后，张皇后还是有国母包袱的。
「娘娘，这是太皇太后最后一个圣诞，能让她老人家感受一下子孙们的用心和孝心也是好的，除非您能想到更让太皇太后高兴的寿礼。」朱琳琅看着张皇后，认真地说。
张皇后一下子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又紧张地问：「太皇太后，是什么时候？」
朱琳琅嘆息：「明年三月。」
张皇后沉默不语。
在朱琳琅以为没戏，要告辞出宫时，张皇后终于开口说道：「明安，你也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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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两位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小天使余甘6瓶；小天使手可摘星辰8瓶。
托两位小天使的福，今天没到半夜就更新了呢，么么哒~
第107章 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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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回府后，给她那些已经名存实亡的「乐队」成员们下帖子，邀请她们明日上午来郡主府「共商大事」！
这些当初的小姐妹们，现在都已经成亲生子，不少人身上已经有了诰命，都是大户人家的媳妇！
「姐妹们，平时的后宅生活是不是很枯燥无味？」朱琳琅的表情极具煽动力！
「还好，自从有了星月大厦，我们平日能去做做美容，看看演奏会和话剧，多了不少乐趣。」一名贵妇笑着答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眼看她们又要开始点评最近新上演的话剧，朱琳琅赶紧打断。
朱琳琅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区区星月大厦你们就满足了？姐妹们，当你们垂垂老矣时回想这一生，却勐然发现，我这辈子居然还没做过一件可以算是出格的事情，我的一生就这么静如死水般结束了，你们难道不会觉得遗憾吗？」
众人愣愣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一名贵妇试探着开口问道：「郡主，你想搞事情？」她曾听夫君说，明安郡主曾被他们私底下称为「滚刀肉」，她特别爱搞事情，偏偏大家都还拿她没办法，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护着她！
朱琳琅对她竖起大拇指，露出神秘兮兮的微笑：「这次不是我一个人！」
诸位贵妇在听完朱琳琅的「计划」后神情都有些恍惚。
「郡主，你说的是真的吗？皇后娘娘也要和咱们一起？」
「如假包换！明日我就要进宫去教娘娘和殿下们跳舞！你们也得抓紧时间排练曲子，如果觉得家里不方便可以来我这里，不过，这事一定得保密，连你们夫君和孩子都不能说，咱们要一鸣惊人！」
「……好的。」
坤宁宫里，朱琳琅在教张皇后以及皇家三兄妹跳舞。
朱琳琅先跟着音乐跳了一遍让他们看，三人纷纷鼓掌叫好，张皇后看看孩子们的动作，也跟着有些生疏地鼓掌。
朱琳琅先给他们排位置，她打算让张皇后站c位，朱厚照和朱厚炜站张皇后两侧，她和朱秀荣站第二排。
张皇后不同意，她表示想让朱厚照站中间。
不行，那样不对称！稍微有一些强迫症的朱琳琅坚决不同意这个方案！
最终的站位变成第一排是朱厚照和朱厚炜，她们三个女生站第二排，朱秀荣站第二排的中间。
这样，性别和身高都对称，朱琳琅很满意！
朱琳琅不知道怎么教跳舞，毕竟她以前都是被教的那个。她带着四人跳了三遍后，问道：「大家学会了吗？」
她是看着朱厚照问的，结果三个小孩一起点头。
朱琳琅：！！
张皇后表示自己可能还需要再看一遍，又无形地往朱琳琅心口插了一箭！
朱琳琅当初连着练习了好几个晚上，就为了年会表演时不拖团队后腿！
呜呜呜，上帝给我开了一扇门，果然也关了一扇窗！
不能否认，有时候努力在天赋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太皇太后圣诞节当日，献礼环节结束后，弘治陛下邀请太皇太后移步午门外的圣诞宴，与朝中众臣、命妇、皇亲国戚们一起欣赏曾孙们给她准备的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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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笑呵呵地乘坐歩撵到了午门，早已等待在外的众人齐齐跪拜，恭祝太皇太后万寿无疆。
正在临时搭起的戏台后面指导最后的准备工作的朱琳琅暗自庆幸：又逃过一跪！
众人纷纷落座，寿宴开始。
众人吃喝一波后，主持人刘瑾上台，表演即将拉开序幕。
在一番祝词及开场词后刘瑾宣布了第一个节目：千手观音舞。
这个舞的表演者是教坊司的舞女们。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朱琳琅的人里没有舞女，但是这个舞的配乐是她星月大厦三楼演出部的乐师们演奏的，为了保障观众们都能听到，她连金葵庄园的麦克风都徵用了！
曾在春晚上征服过亿万名观众的《千手观音》毫无意外地征服了这些大明人！
演员们表演的太出色，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太皇太后也看的一脸痴迷。
第二个节目是京剧《麻姑拜寿》。
剧情就是三月三日西王母寿辰，设蟠桃会，上、中八洞神仙齐至祝寿。百花、牡丹、芍药、海棠四仙子採花，特邀麻姑同往。麻姑在绛珠河畔以灵芝酿酒，献于王母，欢宴歌舞。
这里面的演员和奏乐也都来自星月大厦演出部，主要演员麻姑、圣母、吕洞宾和铁拐李都是朱琳琅从话剧演员里精心挑选的。
这些人虽然没学过京剧，但已经有丰富的舞台表演经验，一番努力下来，模仿的八九不离十。
刘瑾报幕完毕，走下台，台上由两侧向中间涌进了白烟。
席间有些骚乱，还能听到「走水了」的惊唿声。
稳坐如山的人对于那些制造出噪音的人投去鄙夷的目光：土鳖，一看就知道你没去星月大厦看过话剧！这是干冰，做舞台效果用的！
太皇太后倒是很淡定，星月大厦的话剧她都看过，自然知道这烟雾是用来作什么的，她当初好奇，还去后台近距离感受了一番。
大家沉浸于京剧表演中，没注意身边的位子空了一些，有人已经悄悄离开。
刘瑾再次上台报幕，接下来是最后一个节目，古典舞《美丽的神话》。
幕布拉开，众人看到舞台上的人顿时一阵譁然！
弘治陛下也惊呆了，他的皇后和子女们都在台上，他们居然连他也瞒着！
一些老臣已经忍不住吹鬍子瞪眼：胡闹，皇后这哪里还有一国之母的样子！
紧接着，他们发现舞台上呈半圆状排列的一大群穿着诰命服的乐器演奏者里，他们的儿媳/孙媳赫然在列！
朱琳琅为了增强对抗老古板们的底牌，动员了二十一名贵妇来参加这场有意义的活动！三四人用同一种乐器演奏同一段不算什么，乐器多了声音也大，哈哈哈！
太子朱厚照作为舞者代表拿着小麦克风致辞，诉说了全家对太皇太后的孺慕及感恩之情，并表示这个舞代表他们一家的心意，希望皇曾祖母能够喜欢。
随着嘹亮的乐曲响起，台上的五人翩翩起舞，太皇太后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她用帕子擦拭着眼角小声呢喃：「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弘治陛下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在台上为养育自己长大的祖母献舞，感动之余突然意识到，一家人里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这该死的熟悉感！
跑不了了，准又是朱琳琅这傢伙干的！
台下群臣表情丰富多变，他们觉得于礼不合，但是，又无可奈何！
让御史去弹劾？你没看到都察院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的孙媳也在台上吗？哪个不长眼的御史敢去弹劾他上司的孙媳？还有，那些穿着诰命服的演奏者全都是重臣家眷！
而且，这是太皇太后的圣诞，作为孙媳和曾孙，上台表演尽孝有什么错？彩衣娱亲这个典故谁没听过？
至于明安郡主，弹劾她有意义吗？你弹劾她，不仅不能动她分毫，说不定第二日就会有收了钱的乞丐成群结队地去你家门口扔大粪！
在「古板」大臣们的纠结中，一舞完毕！
大家热烈鼓掌，纷纷称赞太子、二皇子以及公主殿下至纯至孝，丝毫没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太皇太后亲切地拉着从台上下来的张皇后、又把曾孙、曾孙女揽到怀里，高兴地连脸上的皱纹都生动了起来。
朱琳琅对张皇后眨眨眼，张皇后对她嫣然一笑。
寿宴的节目表演太合太皇太后的心意，以至于次日来自皇宫的赏赐如流水般涌进明安郡主府，太皇太后、皇太后、陛下及皇后赏赐起来毫不吝啬。
朱琳琅宴请了那些在圣诞宴上帮忙的贵妇们，大家兴奋地聊起这次的「出格之举」，分享着回家后公爹欲言又止的无奈表情，鲜活的笑容很符合她们二十多岁的年纪。
众人吃饱喝足后拿着明安郡主赠送的谢礼，以及她们和皇家的大合照心满意足地离去。
经此一事，星月大厦演出部的名头更响了！
**********
休养一年的刘瑾决定再次出发，带领「日出东方号」船队去航海。
朱琳琅劝过他，但他坚定地表示趁他身体还算康健，要多走几趟，培养大批可用的航海人才。
刘瑾觉得，航海虽然苦，但让他见识到了不同的生活方式，接触到不同的文化和风俗，也开阔了他的眼界。见识过大海的壮阔，他不再满足于偏安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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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明和明安郡主府是他的家，他即便是远行也一定会回来。
朱琳琅见刘瑾是真的喜欢航海这份「事业」，只好同意。只是惋惜刘瑾身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又要消失了！
现在的「日出东方号」船队已经归朝廷所有。
上次航海带回的巨大财富让户部眼红，他们毅然扔掉脸皮，从去年开始就在争取「日出东方」船队的主导权，表示户部想要一力承办，还口口声声说上次航海的船员本来也是朝廷安排的，他们接手顺理成章。
对此，朱琳琅也不多说，只提了三个条件。
一、航海总指挥由她指定；二、上次航海造船花费的银两都是明安郡主府垫付的，请户部给结算一下；三、明安郡主府的货物有优先搭载、售卖权，舱位费五折。
这三个条件，除了第二个，剩余两个对于户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们甚至觉得这是慷慨的明安郡主拿出来充数的。
至于第二个条件，虽然有些肉疼，但一顿肉和顿顿肉他们还是分得清的，再加上，上次户部也收了不少关税，于是爽快地支付了费用。
上次搭建航海班子的花销当然不止造船的费用，但朱琳琅也不计较，反正她已经大赚一笔。再说，航海本来就是朝廷该做的事情，她没有捏到手里的打算，要不是上次是明知户部不会出钱，她都不一定会掺和。
她以后只卖货赚钱就够了。还有，航海的罐头、柠檬水等物资也得从她这里买，又是一笔进项，嘿嘿！
不过，航海船队还有一半股在弘治陛下那里呢！陛下会眼睁睁看着本来该进入他私库的银子进入国库吗？
据说双方掰扯的最后结果是，户部与弘治陛下各占一半的股，等于是朱琳琅把她那一半股转给了户部。
捨去脸皮的户部摇身一变成了香饽饽，大家都托亲戚走关系，表示有货物想要搭船出海，也有商人的船想要跟着船队一起航行，期望受到船队的庇护。当然，这些都跟朱琳琅无关了。
刘瑾还带走二十个金葵庄园和顺天大学的师生。
他们都听过刘瑾在金葵庄园举办的航海主题讲座——「你所不知道的海洋的魅力」，被神秘的海洋和伟大的航海事业所吸引，徵得朱琳琅的同意后，就义无反顾地跟着刘瑾和船队离开了！
朱琳琅觉得让他们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航海毋庸置疑是一件有危险的苦差事，但他们经歷过后肯定能开拓视野，有所收穫。
上次随船队去的医护人员有一半选择继续跟随，还有一半选择留在医学院研究他们沿途发现的各种病症，又有一批新的医护人员跟随前行。
八月初三的早上，朱琳琅被人从睡梦中喊醒，崔璨又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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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感觉小天使每天都在鞭策我，要是累了咱们就一起歇一两天哈~o(╥﹏╥)o
第108章 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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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火急火燎地跑到李府，得知崔璨已经生完了！
朱琳琅：！！
这速度，是坐上火箭了吧？！
李家全家都在，李夫人笑容满面地抱着襁褓，李东阳和李兆先也都看着襁褓里的小人儿，一脸喜悦。
朱琳琅没有去看刚出生的红孩子的想法，直接问：「男孩女孩？」
李夫人喜滋滋地说：「又是一个大孙子。」
这都三个孙子了！上天这是要强力弥补李家原本绝嗣的遗憾吗？！
朱琳琅愤愤地看着满脸喜色的李兆先，口出恶婆婆语录：「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
闻此惊世骇俗之言，李东阳和李夫人当场石化，李晴和李兆同短暂地震惊过后开始偷笑。
李兆先连忙红着脸解释：「这不能怪我……」孩子也不是我生的呀！
李晴和李兆同立刻与师姐站在同一战线，坚决捍卫科学的尊严！
李晴：「生儿生女是男子决定的！」
李兆同：「对，都怪大哥你提供的y染色体！」
朱琳琅对二人投去赞赏的目光，二人顿时昂首挺胸，更加理直气壮了！
李兆先也听过这种说法，他挫败地问：「那我怎么做才能生女孩？」他也想要一个可可爱爱的小棉袄呀！
朱琳琅被问住了！
这，目前的科学技术根本无法解决呀！
于是，朱琳琅摆摆手无力地说：「顺其自然吧！看来生男孩就是你的命！」
崔璨在内屋的床上躺着，听见外间的这些对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起郡主曾说过她是「有福之人」，能嫁到这样的人家，真好！
**********
转眼到了朱厚照十二岁生日这日。
朱厚照在宫里和家人庆祝完毕，就跑到了明安郡主府。
琳琅说这次要送他一份大礼，他很期待。
明安郡主府里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笑眯眯地对他说：「太子殿下生辰快乐！」
「郡主在哪里？」一脸雀跃的朱厚照问一个向他行礼的人。
「回太子殿下，郡主在书房。」
朱厚照跑到朱琳琅的书房，敲敲门进去。
朱琳琅看到他就笑了，然后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对他说：「殿下，这是明安郡主府旗下的所有产业、店铺资料，里面还有截止今年五月底的财务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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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朱琳琅又拿起一沓纸说道：「这是府里库房的物品清单，大部分也都是宫里赏赐的。今日我就将明安郡主府的所有财产送给殿下，祝殿下岁岁无虞！」
朱琳琅微笑着把资料叠放在一起，双手递给朱厚照。
朱厚照听到这些话的第一反应是恐慌，他一把抓住朱琳琅的衣袖，紧张地问道：「你要走了？」
朱琳琅愣了一下，笑着说：「怎么会！殿下长大了，以后是要去练兵、打仗的，而这些都需要花费大量钱财，所以我就把这些年我赚的钱都送给殿下。府上这些产业还会源源不断地赚钱，日后殿下如果带兵在外，也不必为粮草物资担忧，我这里会是殿下坚实的后方！」
朱琳琅读过的小说里，黑心的朝廷官员会拿军事物资做文章，剋扣大军的粮草或延送物资。尽管作为受宠的太子，朱厚照应该不会遇到这种事，但是，有备无患嘛！
朱厚照闻言也将提起的心放了回去，他缓缓松开朱琳琅的袖子，想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很想拥抱琳琅一下，但这里是礼法森严的大明。十岁起琳琅就跟他说，他是大孩子了，不能随便进入女孩子房间，都不让他去喊她起床了！
朱琳琅继续说道：「殿下，我介绍诸位管事给你认识，他们此刻都在大会议室等着呢。」
朱厚照默默地跟着朱琳琅来到大会议室，里面坐着的众人立刻起身向朱厚照行礼，齐声道：「恭贺太子殿下千秋！」
他们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贺礼都没准备，现在很忐忑！
朱厚照微笑：「诸位请坐！」
众人等太子和郡主坐下后也纷纷落座。
朱琳琅对众人宣布：「即日起我把明安郡主府旗下的所有产业都赠予太子殿下，还望诸位管事日后以太子殿下的命令为先，我只负责帮太子殿下管理。金葵庄园和顺天大学当初都是在太子殿下授意下成立的，原本就属于东宫，以后也一样，还望诸位校长和院长能够继续为大明培育出优秀的人才，振兴大明的科学教育发展……」
朱厚照听着朱琳琅的发言，在朱琳琅的介绍下去认识诸位管事、校长、院长。一直到走出大会议室，他脑子里还充斥着不真实的感觉。
要回宫时，朱厚照终于开口，他看着朱琳琅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琳琅，谢谢！」
朱琳琅灿然一笑：「殿下客气了，都是应该的！」我来大明本来就是为了你呀！
不，根本就不是「应该」的！除了琳琅，没有人会这般待我！
朱厚照回宫后直接去了自己的寝宫。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回想自己这些年跟琳琅的相处。
他记事时就有琳琅，她一直陪着他长大，教他知识，带他玩，还把他带到了她家，陪他在全国各地旅游。
顺天贡院的石碑、金葵庄园的那些孤儿、顺天大学……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在为他做打算！
他清楚地知道琳琅不是大明人，因为她的家人都不在这里，但他以前从来没问过琳琅为什么能来大明。
是呀，她来大明是为了什么？她会离开吗？对，她说过她也会离开，那她什么时候会离开？
朱厚照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万一琳琅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他这些疑问甚至不敢去问她！
朱厚照的大脑被各种复杂的情绪所占据，他理不出头绪，越来越慌！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弘治陛下走了进来。
每年万寿节，朱琳琅都送弘治陛下六千六百六十六两白银当寿礼，弘治陛下从第一次的震惊到之后的麻木，这种奇葩行为直接导致他对朱琳琅送的寿礼再无期待！
而这次她居然把所有的财产都送给了他大儿子！试问有几个人能对非亲非故的人做到这种地步？若要说他不震惊那是假的！
这样一来，明年的万寿节朱琳琅还送得起六千六百六十六两白银吗？是不是终于可以换换了？
思考着这个问题，弘治陛下来到了朱厚照的寝宫。
「厚照，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弘治陛下走到朱厚照床前，弯腰想摸摸儿子的额头。
听说儿子回宫后就闭门不出，他有些疑惑，也有些担心。
朱厚照坐起身，闷闷地说：「父皇，孩儿没事。只是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什么事情？」弘治陛下关切地问。
朱厚照想了想，忽然看向弘治陛下，问道：「父皇，琳琅为什么来大明？」
弘治陛下一愣：「你没问过？」儿子经常和朱琳琅在一起，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朱厚照摇摇头，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自小身边就有琳琅，使他觉得她的存在是理所应当的，琳琅是大明朝的郡主。
后来跟她去了她家，一个神奇的地方，他才知道琳琅可能不属于大明，但他仍然把琳琅当成他这边的人，而且，她也跟着他回来了！
弘治陛下沉默片刻，答道：「我问过她，她说是来护咱们一家平安的。」
朱厚照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父皇。
弘治陛下继续说道：「她说的应该没错，因为她已经救了你妹妹和弟弟的性命，原本……他们都会夭折。」弘治陛下长舒一口气来平缓自己那突然涌上来的难过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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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荣和厚炜小时候都被琳琅带走过一段时间，那是因为他们生了重病，太医治不好，她带到她家那里去医治，后来又送了回来。」弘治陛下语气有些沉重，这些大儿子应该都不记得了。
「她会……护我们到什么时候？」朱厚照紧张地问。
「父皇也不知道，应该还得二十年吧！」弘治陛下想起他在康陵看到的那些木板，上面写着儿子只活到三十一岁，他不禁攥起了拳头，又一阵哀伤涌上心头。
「父皇，父皇！」
弘治陛下回过神，挤出一抹笑，抚摸着儿子的头顶，缓缓说道：「皇儿，琳琅虽然不是大明的子民，但她是咱们家的恩人，更不会伤害咱们一家，你对她大可放心！」
朱厚照点头，琳琅是除家人外对她最好的人，也是他信任的人！
现在知道琳琅还能在这里很久，朱厚照也暂时放心了，他又恢復了朝气，跟弘治陛下说起琳琅送他的「礼物」。
弘治陛下听着，露出慈爱的微笑。
有句话他没说，因为那只是他的猜测，他觉得琳琅是为了厚照而来。
次日，弘治陛下下令让皇太子去神机营训练兵士。
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统称为明代禁卫军三大营，又称京师京营。
神机营是明朝军队中专门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队，开启了世界上火器部队的先河。
由于有了新式武器的图纸，还有从现代来的「土法炼钢」技术，现在大明的武器装备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威力大增。
朱厚照兴高采烈地来告诉朱琳琅这个喜讯。
朱琳琅望着这个身高已经达到一米七的少年，笑着说：「恭喜殿下，终于得偿所愿了！」
然后朱琳琅又有些担忧地问：「这都过去四年了，殿下当初学的训练知识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时常做梦都在训练呢，还有格斗和射击！」朱厚照做了个射击的动作。
朱琳琅放心了！
「我昨日去兵部，让伯安以后跟着我去神机营训练，他看到我吓了一跳！」朱厚照得意地说。
朱琳琅想像了一下王守仁可能出现的表情，也忍俊不禁：「按说伯安这人挺聪明的，结果这么多年居然都被咱们瞒过去了！」
如今，朱厚照的身份也可以公开给他那些在明安郡主府结识的伙伴们了！
「我要带几个足球去神机营，训练之余还能组织几个足球队，丰富一下将士们的军营生活！」少年朱厚照神采飞扬。
朱琳琅笑容满面地听着，想了想说道：「殿下跟他们熟识后可以挑选几个合适的人来府上，我教他们操控穿越机，以后打仗时可以替代斥候，用于侦查。」
朱厚照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热气球也可以用于战场吧？」
朱琳琅微笑点头：「以后可以制作燃烧·瓶。穿越机和热气球都可以把燃烧·瓶从高空抛向敌营或敌人。也可以制作一种可以用手扔的炮弹，从热气球上扔下去……」
朱厚照听的连连点头，他对将来的领兵打仗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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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余甘6瓶；小天使手可摘星辰10瓶。
第109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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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七年三月初五，太皇太后周氏崩逝。
弘治陛下和他的三个子女伤心不已，尤其是弘治陛下，他是祖母周氏抚养长大的，自然感情深厚，短短几日就憔悴不少。
朱琳琅倒还好，她跟太皇太后偶尔会有接触，但也没有很亲近，只是当成长辈敬着。虽然她也为太皇太后的崩逝感到嘆息，但太皇太后这年龄也算是喜丧了，没过多久她的生活就基本恢復了正常，除了穿衣、饮食等方面注意着。
唐寅带着他新画的四幅画来了！
朱琳琅觉得有些莫名的紧张，不知道这次又能开出什么「盲盒」！
第一幅，美人图。
一眼望去，嗯，这画中美人的衣服有些眼熟！
「伯虎兄画的真不错，瞧这头髮丝，根根分明，不愧是伯虎兄，画技了得！」在画作鑑赏方面一窍不通的朱琳琅热情地夸赞。
唐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郡主喜欢就好！」
朱琳琅看了看画卷上方题的字，然后无语了！
这画的居然是我？！！
朱琳琅盯着画中人的脸细看……嗯……也许是神似，吧！
我能把我自己的画像卖掉吗？！又是一副註定要折在自己手中的画，呜呜！
第二幅，笼中虎图！
我记得唐寅画的不是勐虎下山图吗？怎么到我这里就成笼中虎了？
唐寅及时解释道：「这是北京动物园里的虎，我时常去观察。」
朱琳琅微笑点头，行吧，笼中虎就笼中虎吧，好歹他没有在画上标明「北京动物园」，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虎画的确实栩栩如生，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这是第一幅可以拿去卖的画呀，太不容易了！
至于第三幅的熊猫食竹图，不用说了，也是动物园观察得来的！毕竟「熊猫」这个名字是从朱琳琅这里传开的！
唐寅笑呵呵地说他的女儿朝曦特别喜欢熊猫，一有机会就要去动物园看。
朱琳琅在暗自沉思：这幅画，能拿到现代卖吗？会不会在学术界引发一场关于「熊猫」这个名字由来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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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很慷慨，本来只欠朱琳琅三幅画，这次却拿来四幅。
这第四幅画展开后，朱琳琅有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热气球，空中漂浮着十几个热气球！
剎那间，朱琳琅脑子里闪现出曾在网上看过的一张土耳其热气球图片，唐寅这画也算是那张网红图的鼻祖了！
「伯虎兄，这幅佳作，我还是想借花献佛，赠予陛下，他看到肯定会喜欢！」内心一片麻木的朱琳琅一本正经地说。
弘治陛下也是有航天梦想的人吶！贴在墙上可以时常勉励他！
唐寅再次激动了，表示后续还要继续为郡主作画。
朱琳琅笑容略显苦涩地应下，以后，总还能再挑出一两幅能卖的画，吧？
欣赏完画作，二人坐下闲聊，唐寅说起下个月他要带领工部负责维修热气球的人一起动身去辽东。
朱琳琅点头，她知道辽东的战事需要用到热气球，还有穿越机，毕竟东北那边多山林，如果人躲进深山老林就很难搜寻，得想办法把他们逼出来。
比如说火攻，从天上往下扔火球。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天上的东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感，更不用说女真这些文明程度远不如大明高的民族。天降火球，多么严重的「天罚」！
起初想到可能得放火烧山，朱琳琅想起那些树木和动物，觉得于心不忍，但又一想，没什么比将士们的性命更重要。
只是没想到唐寅也要去。不过，他不用上战场，安全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不光是唐寅，朱厚照也要领兵前去，目标是灭掉女真部落，把东北那块土地变成辽东府！
尤其是要消灭建州女真！
虽然目前建州女真还在每年乖乖地向大明朝贡，但一身反骨的敌人还是趁早消灭掉好！
想起朱厚照要去打仗，朱琳琅就有些担忧，他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吶！
刚得知消息时，朱琳琅惊的说不出话，只是还来不及等她去皇宫跟弘治陛下「聊聊」，太皇太后就崩逝了。
等宫中没那么忙了，朱琳琅就赶紧跑到皇宫，在面容憔悴的弘治陛下面前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弘治陛下先开口：「你是来安慰我的？」
朱琳琅摇头。
她不知道亲人去世这事该怎么安慰，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她知道弘治陛下肯定很难过，但她体会不到他的心情，她不觉得弘治陛下需要她干巴巴地说一句「陛下节哀，保重身体！」
弘治陛下按按太阳穴：「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畏畏缩缩地像个姑娘家！」
朱琳琅：「……」
弘治陛下意识到刚才的话有问题，立刻往回找补：「我是……我不是贬低女子……」
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人朱琳琅果断地选择翻篇：「陛下，太子还小，你真要让他去战场吗？」
弘治陛下松了口气：「你不是一直夸他是武学奇才吗？总得去歷练。」
朱琳琅面露难色：「不能再等几年吗？他还是个孩子。」
弘治陛下嘆气：「是他主动要求的，我会让人保护好他，而且，厚照的武学确实学的不错！射击、搏斗样样精通，这也是你的功劳。」
朱琳琅并没有感到被夸奖的喜悦，知道无法改变朱厚照上战场的结果后，愁眉不展地离开了皇宫。
人家亲爹都同意了，她还能说什么？热气球都不敢让他坐，却肯让他上战场！
十二岁，搁在现代只是上初中的年纪，这么小的年纪就上战场，能让朱琳琅不担心吗？她就不应该那么早就给他科普建州女真的知识！
想到朱厚照说起要去辽东时一脸的欢喜，朱琳琅也只能无奈接受！
朱琳琅拿出一只铅笔，在纸上向唐寅展示一种新的画技——素描。她把中学美术课的功底都拿出来了！
她可不承认这番炫技是因为她想向唐寅无声地表达抗议——唐寅画的「明安郡主」跟她本人并不相像！
唐寅看着朱琳琅画的杯子，一脸惊讶，忍不住向她请教。
送走了唐寅，朱琳琅开始坐着发呆。
突然，朱琳琅睁大眼睛，看着空气问道：「小姿，我能提前要求实现第二个愿望吗？」
「你想要什么？」系统立刻问道。
系统这么爽快，倒是出乎朱琳琅的意料，她立刻答道：「我想要一身防弹衣！包括裤子！最好是秋衣秋裤那样的，还得是高领的！」要全面防护！
系统小姿的声音还算平静：「你要把这第二个愿望用在朱厚照身上？」
「是的，他去战场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他出事！」朱琳琅坚定地回答道。
「你只有三个愿望，这已经是第二个了！」系统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知道。这个防弹……秋衣秋裤最好尺码大一些，这样等他成年了还能继续穿，如果能冬暖夏凉就更好了，能不能配备自动清洁功能？这样就不用洗了……」甲方朱琳琅详细描述着对防弹衣和防弹裤的需求。
乙方系统忍无可忍地打断：「你要求的太多了！」
「好吧，我要一套轻薄的高领防弹秋衣秋裤，朱厚照的尺寸，能穿一生的那种！」朱琳琅见好就收，简单归纳道。
她内心有点小不忿：作为甲方，我都没有要求衣服的颜色是五彩斑斓的黑，我提的都是正常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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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系统到底是哪里来的？如果是不同位面的话，它那个位面的科技应该能达到这些要求吧？界的水平应该就够了！
「我去问问！」说完后系统就不再出声。
朱琳琅安静地等待着。
也不知道系统去问谁了，主神？天道？这都十年了，原以为我跟系统也算「老友」了，但现在看来我对系统还是一无所知呀！
大约过了十分钟，朱琳琅面前的桌上突然出现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藏蓝色的衣服。
这颜色不错，耐脏！
果然是秋衣秋裤的样式！
朱琳琅拿起来，摸了摸，手感很好，确实很轻薄，不过，也没个标籤，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衣服仅限朱厚照一人穿着，会根据他的身材变化自动调节大小，等穿衣人的生命特徵消失，衣服也会自动消失。」系统的声音响起。
朱琳琅听罢，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衣服上扎！
衣服没一点损伤，这材料果然不同凡响！
又砍了几刀，衣服还是完好无损！
朱琳琅看着衣服喜滋滋地说：「谢谢你，小姿！」
系统淡淡地说：「应该的，这是你的第二个愿望。」
朱琳琅摩挲了一会儿手里的衣料，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笑容逐渐消失，她的眉头蹙起，看看自己的手掌，问道：「这衣服洗了会掉色吗？」染到身上就尴尬了！白色的会不会更安心一些？
系统：「……」
不想回答这种蠢唿唿的问题！
**********
出发前一日，朱厚照来跟朱琳琅告别。
换上「防弹秋衣秋裤」的朱厚照，套上里衣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高兴地说：「很舒服！」
然后便拿出一个匕首往大腿上一扎！
朱琳琅：！！
还没等朱琳琅从震惊中缓过来，朱厚照便又快速地往肚子上刺了一下！
朱琳琅按住心口！
朱厚照咧嘴笑：「果然好用！防冲击能力也很不错！」
朱琳琅缓缓舒气，平復心情，随后又担忧地问：「殿下，你敢上战场杀敌吗？」
朱厚照自信地说：「当然敢！我在梦中已经无数次杀敌了！」
朱琳琅：「……」
梦中也算吗？！
无奈的朱琳琅拿出一个玉观音，递给朱厚照，郑重地说：「殿下，我们那里有个说法，男戴观音女戴佛。这是给你保平安用的，我还去庙里找大师诵经开了光！」姑且信一信玄学，求个心理安慰！
朱厚照惊讶地接过，他低头看看玉坠，又抬头看看朱琳琅，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朱厚照把繫着红绳的玉观音戴到脖子上，再把玉坠小心地塞进衣领里，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到时候先礼后兵，说不定对方能不战而降呢！」
朱琳琅在心里嘆息，哪有这种好事！
朱琳琅又说道：「殿下，你可不要轻敌，遇事要多听听伯安的意见，他在军事方面很有见解和能力！」
朱厚照点头：「我会的！但我的射击可比伯安好多了，他一直没能赢过我！」
朱琳琅微笑：你从七岁半开始就接触射击，在现代那两年也经常光顾射击俱乐部，人家伯安是从去年才开始练习射击的！
不管朱琳琅多纠结，朱厚照还是带着大军离开了！
朱琳琅没去送，她怕会忍不住哭出来，也不知道亲自前去送行的弘治陛下有没有哭。
但她和朱厚照约定，等大军班师回朝，她会去街上迎接他。
过了二十多天，朱琳琅觉得朱厚照应该到辽东了，便开始坐立不安。
「小姿，你能去看看厚照的状况吗？或者，你能去保护他吗？」朱琳琅忐忑地问。她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还是抱着期望试试看。
系统几秒后回答：「我只能保护你。」
「那你能去跟着厚照吗？等战争结束了就先回来告诉我。」朱琳琅又希冀地问道。
片刻的沉默后，系统答道：「我需要保护你。」
朱琳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这里很安全，大不了你不在时我出门都带上郭知和周庆。」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系统答道：「好的。」
随后便再也没有声音。
「小姿，你走了吗？」朱琳琅试探着问。
依然没有应答。
朱琳琅唇角上扬，松了口气，一下子安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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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看了几本文，所以没顾上写，希望我这文早些完结o(╥﹏╥)o！
第110章 师妹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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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系统回来了。
「女真那边的战争已经结束。」
朱琳琅正坐在书桌前喝水，耳边突然传来系统的声音，她被吓了一跳，直接被呛到！
朱琳琅满脸通红地咳嗽完，擦擦脸上和衣服上的水，想对系统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又忍住了。
「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都已归属大明，野人女真太过于分散，暂时没办法让其全部归顺，还需要时间徐徐图之。」系统仿佛没有看到朱琳琅的尴尬，直接说道。
野人女真是女真三大部之一，又称东海女真，生活在黑龙江、乌苏里江中下游南北深山密林中，以狩猎为生，过着较为原始的生活。《大明会典》记载，建州、海西女真极东为野人女真，野人女真去中国（中原）远甚，朝贡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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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鼻腔里进了水，很不舒服，系统不等她回答，又问道：「你想知道战争的具体情况吗？」
朱琳琅停下用手帕揉鼻子的动作，缓缓摇头：「不想。」
战争对于她这个生长于和平年代、鸡都不敢杀的人来说太残酷了，她只可以接受在电视上看到，现实中的情况告诉她只会让她徒增感伤。
朱琳琅想了想，问道：「爱新觉罗·脱罗，以及他的儿子爱新觉罗·脱原保怎么样了？」
爱新觉罗·脱原保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曾祖，他的父亲脱罗将于后年去世，然后他袭职为都督佥事。
系统语气冷漠地答道：「爱新觉罗一族全灭。」
朱琳琅垂眸，沉默良久后说道：「知道了！」自己也只能口头上噹噹「铁血鹰派」。
系统又说：「朱厚照已经带兵去往朝鲜。」
朱琳琅点头，这也是事先计划好的。
朝鲜现在正处于「甲子士祸」的水深火热之中。
朝鲜国王燕山君年幼时，生母尹氏在成宗年间因妒忌被废，最后被赐死。
弘治十七年（1504年）四月，燕山君为了给生母，对勛旧派和士林派同时展开清洗，歷史上称为「甲子士祸」。
实际上就是燕山君早就对勛旧派的「凌上之风」极其不满，借为母报仇之机掀起大狱，将废妃过程中参与讨论的所有大臣全部处死。
因各种小事或谏言而忤逆燕山君的人也或被处死，或被流放。这场针对大臣的屠戮直到九月才告一段落。
朱琳琅想了想时间，等朱厚照的大军到达汉城时，燕山君应该已经把朝鲜的「国子监」——成均馆改成享乐场所，在里面大行「淫祀」了！
这要是让大明朝中那一群文官得知，还不哭喊着「有辱斯文」，以头抢地？
宗属国遭难，宗主国的太子亲自带兵前去拯救朝鲜惨遭君主羞辱的儒生，拯救动盪的王庭和遭受无妄之灾的百姓，没毛病！
不过，既然你们没本事治理好国家，就让大明派人来管理吧！以后再也不用以宗属国自称，可以来参加我大明朝的科举，享受我大明各方面的先进技术，成为大明的一个府！
**********
九月初，明安郡主府来了一位客人。
朱琳琅略有些惊讶，笑着问道：「如珩，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者正是林如珩，是金葵庄园的第一批学生，也是第一个要求朱琳琅「起名」的孩子。
林如珩在八月的乡试成功考中举人，朱琳琅还给他以及其他三个考中的学生都送了贺礼。
门房接过林如珩手中提着的水果离开后，林如珩深吸口气，弯腰对朱琳琅一揖：「如珩心悦李家小姐，还望郡主能够相助！」
朱琳琅睁大眼睛：「李家小姐，该不会是我师妹吧？」
林如珩保持着作揖的动作，答道：「正是！」
李晴今年已经年满二十岁，还没定亲。
李东阳和李夫人两年前就开始着急，但碍于女儿原本的「命运」，生怕再推女儿入火坑，婚事迟迟定不下来。
朱琳琅安慰师父和师娘：「不用着急，师妹的缘分还没到呢！」
李夫人哭笑不得：「都已经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这个年纪还未成亲的男子也不多了！」
朱琳琅赶紧给二老做思想工作：「年龄不是问题！二十岁的男子没了，那咱就找十六七的，师妹也可以再继续留家一两年！」
李东阳和李夫人也没其它办法，琢磨之后，觉得找年纪小的……姑且可行吧，总算是不那么焦虑了。
李晴倒是毫不在意自己「年纪大」，现在她有「工作」，还可以时常出家门，觉得很开心，一点都没有成亲的想法。
她对师姐的「建议」也很认可，接受比自己小的男子完全不存在思想包袱！
「你先坐下吧！」朱琳琅对林如珩说道。
林如珩从善如流地落座，目光注视着朱琳琅。
侍女给朱琳琅端一杯白开水，又给林如珩奉上茶后退下。
朱琳琅思考片刻，问道：「我师妹知道你的心思吗？」
林如珩摇头：「如珩不敢唐突了李小姐。」
朱琳琅开始查户口：「你多大了？」
林如珩答道：「十九。」
比李晴小一岁，年龄合适！
「家中还有何人？」朱琳琅端起茶杯，吹了吹已经晾凉的白开水，像模像样地问道。
林如珩：「……郡主，咱们庄子上的都是孤儿，我也是。」
朱琳琅才不承认刚才是在「角色扮演」，她自我挽尊道：「我问的是你实际上的家庭关系，万一以后出来两个人找你认亲，自称是你爹娘怎么办？」
她可清楚地记得当初第一次见林如珩时对他的判断：是个有故事的孩子！但她也不愿意打听别人的隐私，只需要知道会不会有隐患。
林如珩闻言坚决地说：「郡主请放心，不会有人前来认亲，我姓林，郡主母亲的林，庄子上的大家是我的亲人，如果郡主不嫌弃，您就是我的家人！」
朱琳琅：……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你就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弟弟一样？
刚才想法收回！要是我爸知道我这么想，肯定打断我的腿！
无父无母，挺好！师妹不用受婆婆的气！
「简述一下你拿什么娶我师妹。」朱琳琅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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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力自然没有，虽然这些年林如珩一直在勤工俭学，但应该也攒不下多少钱。
林如珩剎那间就涨红了脸，他鼓起勇气说道：「如珩的一切皆是郡主所赐，除了学识身无长物，如今侥倖中举，只盼明年会试得以高中，可得一官职。如珩也自知配不上李家小姐，如今只是想争取一下，这样即便是不成亦可无憾！如若侥倖能得李家小姐青睐，如珩立誓此生唯李小姐一人！」
朱琳琅眨眨眼：「就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最基本的吗？」这年头又不流行离婚！娶了我师妹还敢有二心的，非死即残，去后宫当差那种残！
林如珩有些傻眼，他除了学识和承诺一心一意，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了！
一脸沮丧的林如珩向朱琳琅投去祈求的目光：「如珩……还望郡主赐教！」
朱琳琅微微一笑：「你接受入赘吗？」
入赘？
林如珩先是一愣，然后立刻答道：「只要郡主不介意，如珩愿意！」
可以说，他的命是明安郡主给的，此生也是要为郡主和太子殿下鞠躬尽瘁的，但如果郡主同意他入赘到李府，他自然也愿意！这样他以后就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他可不在乎什么「闲言碎语」，他们金葵庄园的学生们最不屑那些迂腐的想法！
朱琳琅点头：「这点算是你的优势，我可以跟师父、师娘提，但是师妹的想法也很重要，我不能保证能成功，后续会通知你结果。」
「面试结束」的林如珩高兴地离开了，朱琳琅等李东阳下值后去了李府。
「入赘？」李东阳惊讶地问。
李东阳是「科考冲刺班」的兼职教师之一，也算是林如珩的半个「先生」，他对这个学生印象很不错，聪明上进，小小年纪就考中乡试，他很欣赏。
「对呀！」朱琳琅笑着说：「他本来就是孤儿，入赘之后就有家了，师妹也不必离开家，谁也不能给她气受，完美！」
「林公子好歹是一举人，入赘也太折辱他了！」李夫人说道。这年头，入赘的男子都没有好名声，李夫人怕影响林如珩的仕途。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折辱』，你们这是给他一个家呀！这孩子算是我和嫂嫂看着长大的，在庄子里的评价也很好，其他可以入赘的人选未必比得上他。」朱琳琅不认可师娘的说法，也知道师娘的顾虑。但是，咱朝中有人呀，谁要是因为林如珩的「赘婿」身份在为难他，朱琳琅可要去找陛下聊聊！
「我和你师娘商量一下。」李东阳看了眼夫人说道。
朱琳琅点头：「还是得徵求师妹的意见，毕竟是她要相伴一生的人。」
朱琳琅离开李东阳的书房后去看望李兆先和崔璨的三个儿子。
李兆先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如今都在金葵庄园读书，夫妻俩觉得金葵庄园教的学识很有用处，他们果断地运用「教职工名额」送自己孩子入学。
对此，朱琳琅只有一个评价：有眼光！
如今，已经有许多官宦勛贵之家前来询问是否能让自家孩子去金葵庄园读书，他们可是知道二皇子和公主殿下都在学习「新学科」，听说太子殿下也是学那些「新学科」长大的，自家孩子当然也得向这全天下最尊贵的三个皇室子女看齐！
由于来问的大多是熟人，朱琳琅也不好总拒绝，但朱琳琅担心让太多「富贵人家」的孩子去金葵庄园读书的话，会对庄园的孩子们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于是决定再建一所供贵族子弟读的小学，以后还有初中和高中！关键得「贵」！
小学目前正在修建，明年秋季就可以入学，招生工作已经开始。
李兆先的三儿子名字叫李恆焕，现在才一岁，总爱流口水！
李恆焕看见朱琳琅来了，顿时高兴地哇哇乱叫，由于朱琳琅觉得跟他无法沟通，只能对他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玩具「尖叫鸡」给他。
李恆焕抓住「尖叫鸡」就往嘴里塞，口水沾到「尖叫鸡」脸上，看的朱琳琅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已经七岁的长生知道姑姑爱干净，连忙跑过来把「尖叫鸡」从弟弟的手里拯救出来，细心地用帕子擦干口水再递到「一脸嫌弃」的朱琳琅手里，好奇地问：「姑姑，这是什么？」
朱琳琅介绍了「尖叫鸡」的名字后，还给他和老二李恆睿示范了玩法。
只见朱琳琅使劲儿一捏，然后松手，悽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院子！
屋里众人都打了个哆嗦，长生和李恆睿还后退一步，目露惊恐。
老三李恆焕的反应就直接多了，他哇哇大哭！
崔璨赶紧上前把三儿子抱到怀里哄，边拍边安慰道：「别怕别怕，姑姑是和你玩呢！」
罪魁祸首朱琳琅抓着「尖叫鸡」的头，乖乖地低着头站到一边，样子仿佛犯了错被罚站的小学生，崔璨看到她那讪讪的表情时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过了三日，李晴来请朱琳琅去李府。
她红着脸说父母同意了亲事，让朱琳琅再去商议一下。
朱琳琅关切地问：「那你的想法呢？你喜欢他吗？」
李晴的脸更红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自然听从。」
行吧，这是你也答应了呗！
李家二老的意思是，不需要林如珩入赘，成亲后如果林如珩愿意，可以住在李府。他们也知道林如珩没有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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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珩得知消息后，欣喜若狂，他立刻表示会尽快找媒人上门提亲。想到家中无长辈，林如珩期期艾艾地看向朱琳琅，问她能不能帮忙上门提亲。
朱琳琅：……
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呀！
二十四岁的「孩子」朱琳琅在府里「专业人士」的指导下，硬着头皮充当男方长辈，带着林如珩备的礼去向自己师父家提亲！
十月，太子率领大军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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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第111章 归来后的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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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携诸位大臣亲临朝阳门外迎接太子以及北征将士归京。
临近中午时，朱琳琅也带着朱秀荣和朱厚炜从郡主府出发去朝阳门，她根据最后一封电报的时间和内容推测出了大致的大军抵达时间，她也告诉了弘治陛下，但陛下表示他们还是得早些到。
现在已经是冬天，站在城门口等着实在是太冷了，可不能让二皇子和公主这俩孩子冻着！朱琳琅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朱琳琅带着公主和二皇子，畅通无阻地到达弘治陛下的御驾前。
弘治陛下和蔼地让三人免礼，看看儿子和女儿戴着的毛茸茸的帽子和手套，没好气地瞥了朱琳琅一眼：就你知道冷，我和大臣们都等了近一个时辰了！
过了一会儿，众人便看到了大军的旗帜，太子殿下回来了！将士们回来了！
众人立刻站好队形，等着恭迎太子和大军。
朱琳琅带着公主，站在弘治陛下和二皇子身后。
朱厚照远远地看见圣驾，立刻策马快速奔跑而来。
朱琳琅悄悄地对朱秀荣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大哥的牙齿更白了？」
朱秀荣先是一愣，然后看看已经快到跟前、正咧嘴笑的皇兄，点头说道：「确实很白！」
朱琳琅立刻得意地说：「那是因为他脸黑了，所以才显得牙更白！」
站在她们前面的弘治陛下和朱厚炜也听到了这番窃窃私语，弘治陛下在无语的同时也开始下意识地注意自己大儿子的牙齿。
朱厚照已经骑马到了弘治陛下跟前，他利落地下马后单膝下跪行了个军礼，咧嘴一笑说道：「儿臣参见父皇！劳烦父皇和诸位大臣亲自前来，儿臣不胜惶恐！」
弘治陛下上前扶起朱厚照，觉得好大儿的脸确实黑了不少，咳咳，瘦了不少！
弘治陛下欣慰地说：「皇儿与诸位将士为我大明奋战拼搏，辛苦了！」
朱厚照立刻道：「儿臣不觉辛苦，幸不辱命！」
弘治陛下拍拍儿子的肩膀，简单地与队列前方的将士们寒暄后便起驾带领众人从朝阳门入城。
朱厚照对朱琳琅眨眨眼，朱琳琅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
朱厚炜没有跟上前往龙辇的弘治陛下，而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英武的皇兄。朱厚照见状干脆把朱厚炜放到他的马上，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与朱厚炜同乘。朱厚炜高兴地拍拍马脖子说：「墨麒麟，前进！」
街道两旁都是欢唿的百姓，朱秀荣掀起车窗的帷幔一角，兴致勃勃地往外看。
朱琳琅很淡定，她把帷幔掀开个缝，把自制的潜望镜一端塞出去，看看后面骑着马，正在露着大白牙笑的朱厚照，收回潜望镜后问朱秀荣：「你说你皇兄的牙齿长时间露在外面，会不会受凉？」
朱秀荣：「……」
能不能不要总说哥哥的牙齿？弄得她老忍不住把哥哥的牙齿和面色做对比！
朱厚照回来后立刻开始着手给伤亡的士兵发抚恤金和给阵亡的兵士修建纪念碑。
弘治陛下让太子在大朝会上向朝臣们讲述打仗的事情，等朱厚照拣一些重要事情眉飞色舞地讲述完，李东阳第一个开始夸，随后便是不断地夸奖声，朱厚照笑的一脸灿烂，御座上的弘治陛下也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与骄傲。
那些文臣们听说朝鲜国王为了打击儒学，挑选儒生去当「筑墙之役」的监工，把成均馆改成妓院，取消文庙，把孔子牌位搬出去，朝鲜国王穿戎服祭孔等行为后，悲愤不已，对燕山君开始口诛笔伐，在心里总算是为「讨伐宗属国」这一「不正当行为」找到了一个能让自己勉强接受的理由！
三日后，朱厚照终于有了空闲，朱琳琅立刻邀请他去金葵庄园开一场名为「我所亲歷的战场」的主题讲座，给师生们讲一讲北征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朱厚照欣然应允！
朱厚照佩戴着扩音器坐在金葵庄园最大的阶梯教室的讲台上。
下面坐的不光有金葵庄园的学生，还有顺天大学的，还有托关系来的。教室内座椅不够，许多没有抢到座位的人已经不顾身份，选择席地而坐，教室里已经拥挤到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讲座开始一段时间后，朱琳琅悄悄地走到教室后门，把门推开一条缝，便听见朱厚照含着兴奋的声音：「……我们分别把喇叭挂在十架穿越机上，操控着穿越机飞到树林里，重复播放用当地话录的归顺大明后能享受到的政策，以及对他们的安置和未来规划……」
朱琳琅微笑着把门关好，走到一边，对秋雨说：「说书先生那边也可以开始了！」
秋雨领命退下后，朱琳琅走进一个没有人的教室里坐下，垂眸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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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讲座结束后，还有不少学生围着朱厚照问问题，朱厚照耐心地一一回答。
等朱厚照终于走出阶梯教室，便看见了等在不远处的朱琳琅，立刻笑着快步走上前，说道：「琳琅，咱们回去吧！我下午还要和张仑、杨慎他们聚聚。」
张仑是英国公张懋的孙子，也是下任英国公，现在是朱厚照的玩伴之一，也是篮球队小伙伴。
在朱琳琅的安排下，朱厚照不仅和那些听朱琳琅讲故事、与他一起长大的文臣之子们关系亲厚，也有一批关系密切的武将家的小伙伴。
朱厚照不需要内侍们陪着他玩，从弘治八年他成为朱琳琅的跟屁虫开始。
朱琳琅点头，然后两人聊着天往外走。
王守仁被留在了朝鲜，需要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妥善，让一切步入正轨后再回来。这是朱琳琅一早就和朱厚照商量好的，朱琳琅相信王守仁绝对能处理好！
王守仁由于在女真战争和朝鲜正式併入大明国土这两件事情里的功劳，已经被弘治陛下封为「新建伯」，旨意已经下发至王守仁家中，不久后，加封的圣旨还会同前往朝鲜赴任的官员们一同抵达朝鲜。
而在原本的歷史里，正德十六年，明世宗嘉靖即位后说王守仁有擒贼、平宁王之乱的大功，加封他为新建伯。
因为成为朱厚照的弟子，王守仁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变化，封爵提前了十七年！
朱琳琅等朱厚照又有空闲了，让人把林如珩叫了过来。
林如珩见到朱厚照，立刻恭敬地向太子殿下行礼。
那个自小就跟在明安郡主身边的天才公子居然是当今太子！
金葵庄园的学生们知道后都吓了一跳，随后便又觉得很荣幸，他们自幼便知道是太子殿下让郡主收留他们，供他们吃喝，还让人教他们读书，但却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都认识太子殿下！
这次太子殿下小小年纪便立下赫赫战功，为大明开疆拓土，他们也与有荣焉！
「不知郡主唤如珩来所谓何事？」林如珩坐下后问道。
「如珩，明年的会试才是最重要的，你最近有些捨本逐末了。」朱琳琅开门见山地劝道。
林如珩和李晴订婚后，或许是想要努力赚聘礼，最近总忙着各种勤工俭学，甚至报名参加顺天大学医学院的新药临床试验，被医学院的人无情拒绝，并告诉了朱琳琅。
林如珩低头不语。
他也知道会试对于他的意义，但是，他想为李小姐送上不至于太寒酸的聘礼。李小姐肯下嫁，他已经觉得是郡主保佑，如果连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来，他就更愧疚了！
他在还没有能力的年纪遇上了想要照顾一生的人，他想至少在聘礼上少委屈她一些！
朱厚照眨眨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如珩他认识，他要参加会试了？
「我有一个认识的勛贵人家，想要给家中的三个孩子请一个数学老师，三日一次，每次一个时辰，待遇比庄园的小学数学老师好，你有意向吗？」朱琳琅问道。
林如珩勐然抬头，看着朱琳琅，他眼圈有些发红：「有！」
这是郡主特意给他的机会，明明数学学院的学生比他更适合！
「我还可以借你一笔银子，等你以后入朝为官后再慢慢还。」朱琳琅又道。
林如珩声音有些哽咽：「谢谢郡主！」
「好了，言归正传，咱们来说说你和师妹的事情。」朱琳琅笑着说。
不知道林如珩听了她接下来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朱厚照睁大眼睛，他才走半年，林如珩就和师妹有事情了？
朱厚照燃起了八卦之魂！
朱琳琅说：「我今日特意请殿下来做个见证，你写一份婚前协议吧！」
「婚前协议？」林如珩不解地问。
朱厚照同样不解。
「就是写一份保证书，如果你娶了师妹后有了二心，净身出户，孩子归师妹。」朱琳琅又看向朱厚照：「殿下，如珩已经向先生求娶师妹，并保证这一生只有师妹一人。我希望你能做个见证，如果他日后违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那他就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到时朝廷也不会再有他的位置吧？」
朱厚照一下子明白了朱琳琅的意思，他微笑着回答道：「那是自然！负了师妹，本宫必让他余生穷困潦倒，孤苦无依！」
后半句朱厚照是看着林如珩说的，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渐显帝王威严。
朱琳琅重新看向林如珩，温和地说道：「你自小便聪明好学，我也相信你日后必然能有一番作为，但是师妹是我要护着的人，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如果娶别人，就不必受我的这些压迫。」
林如珩闻言灿然一笑：「还请借用一下郡主府上的笔墨纸砚，如珩这便书写。如珩待李小姐之心可昭日月，日后若辜负佳人，必将万劫不復！」
朱琳琅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的古代版「婚前协议」，言语恳切，文采斐然，表达也很清晰，不错！
等见证人朱厚照签上名字，墨迹晾干后，朱琳琅拿出一个贴着红纸的信封把纸张摺叠起来装进去，在信封的红纸上书写「婚前协议」四个字，递给林如珩：「送聘礼当日亲手交给师妹。」
林如珩恭敬地接过，小心地放进衣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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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让侍女带林如珩去同聘请家教的那家人商量具体时间，自己则带着朱厚照去街上。
朱琳琅带着朱厚照逛了几个茶馆，每个都是稍作停留后便离开，这些茶馆的说书先生无一例外都在讲着当今太子殿下上阵杀敌的英勇事迹。听众们嗑着瓜子，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朱琳琅和朱厚照悄悄地走出茶馆，朱琳琅看着满面笑容的朱厚照问道：「殿下，要不要办一场阅兵仪式？」歷史上的明武宗应州大捷回京后，就举办了一场阅兵仪式。
朱厚照一愣，稍加沉吟后说道：「先不用了，等以后。」等扫平蒙古后再举办！
朱琳琅闻言便不再劝，两人聊着天慢慢走远。
晚上，一个人在卧室默默坐着的朱琳琅突然开口道：「小姿，如果当初武宗陛下应州大捷回来后受到的也是这种待遇该多好！」
目之所及都是敬佩的笑脸，入耳之语也皆是称赞，没有兴高采烈找人分享喜悦时的敷衍，没有充斥街头的那些中伤他的恶语流言。
听到东厂汇报流言的武宗陛下沉默良久，那时的他应该很心灰意冷吧？辍朝的十日里他又在想些什么呢？
系统很久没有回话，久到朱琳琅以为它不在，打算去洗漱时，听到一声：「遇到你是朱厚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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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春节快乐，兔年事事顺心如意！
大家春节假期好好玩耍，我也争取努力存稿，等年后继续更新~
第112章 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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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皇宫方向的空中升起了一朵朵绚丽的烟花，京城的百姓们或在街上，或在家中，面带微笑仰头观看。
太子殿下率大军回京那晚宫中就放过烟花庆祝，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就能再次欣赏到，大家都觉得很高兴，对即将到来的弘治十八年充满期望！
二月初八，礼部会试。
顺天贡院门口，穿着羽绒服的李兆同终于领到了太子殿下「贊助」的会试纪念版棉袍，这次棉袍的颜色是深灰色。李兆同爱不释手地抱着棉袍找到了自己的号棚。
走进号棚后，他把棉袍和考篮小心地放在身后的木板上，然后开始擦拭即将作为桌子用的另一块木板。
随后开始把纸张、笔和墨水摆到了木板桌上。没错，这几年为了降低学习成本，朱琳琅让人把墨水研制了出来，和现代的墨水一样装在小玻璃瓶里。墨水比墨条和砚台方便携带，价格还便宜，在学子中好评如潮。
林如珩坐在顺天贡院的另一个号棚里，他面前的木板桌上放着同款墨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他眉眼弯弯，对即将到来的考试充满信心！
李兆同会试考中会元！李府上下欢天喜地，李夫人看着儿子，用帕子擦拭着喜悦的泪水。
朱琳琅看着李兆同，这个孩子已经成功超越他父亲和大哥的会试名次，朱琳琅为他感到骄傲！
朱琳琅对正在咧嘴笑的李兆同夸赞道：「师弟，好样的！」师弟的身高目测已经接近一米八，朱琳琅早就已经不能再摸着他的脑袋錶扬他。
李兆同跟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就继续去做模拟题了，接下来还有殿试。
十几日一晃而过，李兆同殿试成功考中状元。
在大家对他道喜时他还来了一句：「可惜乡试没考好！」如果乡试能考中解元，那就是「连中三元」了！
听闻此话的朱琳琅只有一个感觉：师弟太卷了！卷中卷！
林如珩会试考了第十一名，殿试居然考了一甲第三的探花！
对于这个名次，朱琳琅有个猜测。
她跑到皇宫，神秘兮兮地问：「陛下，林如珩的殿试成绩是否有水分，不对，是否有面子情？」
弘治陛下不动声色：「什么面子情？」
「他长得好看呀！我听说探花郎一般会选长得好看的人担任，听说曾经有个本来该是状元的考生，就因为容貌太盛，最后被皇帝钦点为探花了！」朱琳琅暗暗为那名学子抱屈，如果是她，肯定想当状元！
「你又是在哪里看的野史？」弘治陛下面露嫌弃之色。他才不承认是太子打了招唿，然后他们就把林如珩的名次往前挪了五名！
这点挪动根本无伤大雅，能进入殿试的，哪个不是学富五车的英才？因皇帝喜好，或者因某个考生殿试表现太好，或长相过于出众而对殿试名次进行「微调」都是「潜规则」，大臣们也不会有意见。
「不记得了！不过，林如珩这个名次很不错，我师父他们肯定很开心，状元和探花都是他们家的！」朱琳琅也觉得美滋滋，师妹的未婚夫是探花郎，说出去多有排面！
春去夏来，又到了朱琳琅最不喜欢的季节。
端午这日，弘治陛下在午门外赐下百官宴，君臣同乐。
宴席上，有宫女走上来向张皇后说了些什么后退下。
弘治陛下揉揉太阳穴，好奇地问：「什么事？」
张皇后笑着说：「琳琅进宫了，现在在干清宫偏殿乘凉呢！」
弘治陛下也笑着调侃道：「炎炎夏日，不是又到了她蛰伏的季节了吗？难得她还肯主动出来！」
张皇后也笑了：「是的呢，很是罕见！往年邀请她来参加宫宴她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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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完毕，帝后和三个孩子换上常服来到干清宫偏殿，朱琳琅正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秋雨坐在小凳子上正在看书。
发现有人来，秋雨立刻起身，向五人行礼。
朱琳琅被惊醒，也起身行礼。
朱厚照笑着问道：「琳琅，你既然来了，怎么不一起参加端午宴？」
朱秀荣立刻接话道：「肯定是因为太热，琳琅姐姐最怕热了！」
朱厚炜立刻点头表示认同。
此刻，朱琳琅的注意力都在弘治陛下脸上。
「陛下，我看你面色发红，身体可有不适？」朱琳琅关切地问。
弘治陛下轻轻晃了晃头，说道：「感觉头部确实有些昏昏沉沉。」
朱琳琅立刻拿出对讲机：「汪院长，请来一下干清宫，陛下身体不适。」汪机现在正在御药房的值房待命，朱琳琅特意接上他一起进宫。
因为，歷史上的弘治陛下朱祐樘在弘治十八年五月初七病逝，据说从五月初五端午当日开始身体就有不适。
对讲机里传来言简意赅的「收到」。
朱琳琅把对讲机放进包包，发现一家五口都在看着她。
朱琳琅面色有些不自然，笑着说道：「正好汪院长在，让他给陛下看看，大家……请坐？」
弘治陛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在康陵的墓主简介里看到的一句话：明武宗朱厚照，弘治十八年五月十八即皇帝位。
原来就是这次啊，这么快就到了！
弘治陛下眷恋地看了看三个子女和皇后，然后落座，安静地等待。
张皇后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她小声问贴身大宫女：「郡主此次可有带她那个大袋子？」
大宫女摇头：「并无。」
张皇后顿时觉得安心不少！
她不知道的是，朱琳琅跟系统说好了，在传送时直接把她的行李从郡主府送回她现代的住所，这样她就不用背着大包去皇宫。
朱厚照和弟弟妹妹互相看了一眼，觉得殿内气氛有些奇怪，为了打破沉默，朱厚照主动问道：「琳琅，你吃粽子了吗？」
朱琳琅正在脑海中猜测弘治陛下的病症，听到问话她愣了一秒立刻笑着说道：「吃了，红枣的。」
朱厚炜立刻说道：「我今日尝试了鲜肉粽！」据尚膳监说，是明安郡主给的食谱。
朱琳琅立刻问道：「怎么样？」
朱厚炜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朱琳琅立刻秒懂：「咱们是北方人，要做坚定的『甜粽党』！」虽然她没吃过咸粽子，不了解咸粽子的口味。
朱厚炜和朱秀荣都点头表示认同，朱厚照倒是觉得肉粽的味道很不错，他还让团营今日给士兵们都准备了两种口味的粽子！早知道应该搞个投票，看到底是「甜粽」能赢，还是「肉粽」会胜！
周庆提着医药箱，陪同汪院长到了干清宫。
一同前来的还有太医院的刘院判和两名太医。
众人行礼后，周庆退了出去。
朱琳琅立刻道：「汪院长，陛下觉得头不舒服，你快帮陛下看看。」
汪机立刻上前打开药箱，他先拿出一个水银体温计，让弘治陛下放到腋下，然后开始问诊。
三名太医也站在一旁细心地听着。
等诊脉结束，汪机看了看体温计，说道：「陛下只是有些轻微中暑和低烧。臣带有藿香正气水……」弘治陛下给顺天大学的院长和一些教师也授了虚职，他们可以自称「臣」。
「中暑？只是轻微中暑？」朱琳琅一脸的难以置信，没忍住打断了汪机的话。歷史上的弘治陛下可是因为这次生病直接驾崩了！
「是的，郡主。臣的判断应该没错。不若让刘院判和两位太医也为陛下诊治一番？」汪机有些不明白朱琳琅的意思。
朱琳琅突然转身，对三名太医怒目而视，大声吼道：「身为太医，你们为什么连个中暑都治不好？！你们到底有什么用？！」话音刚落，朱琳琅的眼泪就瞬间落了下来。
是的，朱琳琅迁怒了，就是这些奉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太医，让歷史上的弘治陛下年纪轻轻就病逝！不光是弘治陛下，他父亲朱见深也是四十岁就莫名其妙地病死，还有明武宗朱厚照，更不用提那些夭折的皇子和公主们！
众人都被朱琳琅的反应惊到，明安郡主向来都是微笑待人，从不曾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
三名太医更是惶恐地跪下，不知所措，还很委屈，他们还未曾为陛下诊脉，也没说治不好中暑！
朱秀荣上前轻轻地拉住朱琳琅颤抖的手，不安地看着眼泪大颗大颗砸到地面的朱琳琅。
朱厚炜也是一脸担忧，朱厚照握着拳头，面色凝重，他一会儿看看弘治陛下，一会儿看看朱琳琅，想不明白琳琅为什么发火。
张皇后面色担忧地看着弘治陛下，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
弘治陛下轻嘆口气，说道：「明安，算了！刘院判，你们先退下吧。汪院长，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水？」
汪机立刻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说道：「这是按照郡主给的药方制作的藿香正气水，可解暑气，和郡主带来的……样品相差无二。」
朱琳琅用衣袖擦掉眼泪，说道：「陛下，这个药这些年医学院一直在使用，药效没问题。」说着便从汪机手中接过藿香正气水，往一个空茶杯里倒了一些，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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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微微勾唇：「一次用多少？」
汪机连忙斟酌着用量往另一个茶杯里倒了一些，双手捧到弘治陛下面前。弘治陛下接过，一饮而尽。
朱琳琅又对张皇后说：「娘娘，陛下需要身处一个通风良好的环境。」
张皇后闻言立刻张罗着把陛下转移到正殿，然后把所有门窗都打开。朱琳琅吩咐搬来冰盆，越多越好，摆在弘治陛下周围，然后让宫女和内侍们对着冰盆扇风制凉。
弘治陛下躺在竹制摇椅上，身上搭着一个薄薄的毯子，让汪机和三个孩子先行退下。
朱厚照兄妹三人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张皇后接过一个宫女手中的扇子，默默地为弘治陛下扇着风。
朱琳琅吸吸鼻子，说道：「陛下不用担心，只是轻微中暑。我也中过暑，我都没吃药，喝了半壶冰镇酸梅汤就缓过来了！陛下可以小憩片刻，如果到晚上还不舒服，我就带你去我家那里的医院。」
当初朱琳琅在北海公园划船中暑，整个人晕晕乎乎，又不能不管远道而来的朋友，坚强地带着朋友去餐馆吃饭，不知为何勐灌店里赠送的酸梅汤，随后便发现头脑竟然逐渐开始清醒！那顿饭，在朋友惊讶的目光里她喝了大概一升多的酸梅汤！
弘治陛下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我不担心，你也不用担心。这些年我跑步锻鍊，身体变好不少，没以前那么容易生病了，这应该就是你说的，抵抗力增强了。」
「嗯。陛下休息吧。」朱琳琅轻声应道，然后不再说话。
弘治陛下闭上眼睛，张皇后轻轻地用帕子擦拭眼角，继续为弘治陛下扇风。
朱琳琅默默地坐在一旁，陷入沉思。
她查到的资料上写的是朱厚照十五岁即皇帝位，而现在，朱厚照还有半年才满十四岁，也就是说朱厚照其实是十三岁即位的！
朱琳琅立刻又按朱厚照的生卒年月算了一下，发现朱厚照是二十九岁去世的，并不是三十一岁！
同样，朱祐樘也不是「享年三十六岁」，他现在距离三十五岁还有两个月！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虚岁？
等弘治陛下睁开眼，朱琳琅看看手錶，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陛下，感觉怎么样了？」张皇后立刻问道。
弘治陛下笑着对张皇后说道：「好多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朱琳琅立刻掏出额温枪给弘治陛下量体温。
「体温也正常了！」朱琳琅看着额温枪的数字高兴地说。
张皇后握住弘治陛下的手，如释重负。
朱琳琅对秋雨说道：「让人拿一壶冰镇酸梅汤来。」
闻言立刻有人应声退下，没多久就有内侍捧着托盘进来，朱琳琅看了看这「壶」，嘴角抽了抽，还真是一壶！茶壶！
朱琳琅觉得自己不应该说「一壶酸梅汤」，如果说「一扎酸梅汤」，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
朱琳琅看着内侍把酸梅汤倒进玻璃杯后说道：「陛下，喝吧！先把这壶喝完再喝两壶，我这都是经验之谈！」
弘治陛下瞪着眼：「你当是饮牛呢？」
「这怎么是饮牛呢？豪放派就这么喝！说起饮牛，陛下你先喝着，我给你和皇后娘娘讲讲写了《饮牛歌》的大渣男陆游的故事……」
……
朱琳琅走出干清宫，夜色已经降临，她抬头看了看天，依然可以看到空中白云朵朵。
「琳琅！」朱厚照跑了过来。
朱琳琅转身，静静地看着这个少年。
朱厚照顾不得擦额头的汗水，问道：「琳琅，父皇没事了吧？你今日怎么了?」感觉你们都怪怪的，明明汪院长都说了父皇只是轻微中暑。
朱琳琅微笑：「陛下没事，我也没事，殿下别担心。」
这次，你的家人会平平安安地陪着你，你不用小小年纪就登上皇位，也不会孤立无援，更不会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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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老朱家出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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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朱琳琅在公主的寝殿起床之后被秋雨告知，陛下早起后觉得身体已无碍，已经去上朝了。
朱琳琅忍不住感嘆：「实在是太努力了，做皇帝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秋雨环顾四周，确认殿中没有旁人，就没吭声。
朱琳琅在干清宫等到弘治陛下下朝，又让汪机给他诊治一番，确认身体已经痊癒，就让人把汪机送了回去。她还要继续留在宫中，等五月初七顺利度过。
朱琳琅闲着无事，就给弘治陛下和张皇后讲了一部电影，这个电影里还牵扯到了秦始皇，于是在讲完后，朱琳琅愤愤地评价说：「这个片子也抹黑了我政哥！」
「政哥？那是谁？」张皇后不解地问。
「始皇帝嬴政，我政哥！」朱琳琅一脸地理所应当。
弘治陛下和张皇后对视一眼，表示无语。
弘治陛下幽幽地开口道：「你政哥知道你这么称唿他吗？」这傢伙背后提起我时会不会也是「我樘哥」？感觉……还行吧！
朱琳琅嘿嘿一笑：「我这也是为了表达对他的崇拜之情，他可是我最尊敬的皇帝！」
张皇后听闻此言，看了看自家夫君，抿唇忍笑不语。
弘治陛下觉得朱琳琅多少有些白眼狼，咱俩关系这么好，我居然不是你最尊敬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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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话他也不好意思说，只饶有兴致地问：「噢？那你会去大秦保护他吗？」毕竟始皇帝也是壮年暴毙。
朱琳琅一听这话，连连摆手：「不去，我哪里也不去了！等此间事了我就回家老老实实地陪着我父母。」
弘治陛下闻言神色有些黯然，刚要开口，就看见太子兴沖沖地走了进来。
朱厚照给弘治陛下和张皇后行礼后便高兴地问朱琳琅：「琳琅，你午膳想吃什么？要不要让尚膳监送个菜单过来？」
朱琳琅想了想，说道：「我去看看吧！先弄碗冰沙尝尝，太热了！」
朱厚照立刻说道：「我也去！」
两人给帝后行礼后，便一起朝尚膳监方向走去，朱厚照还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伞给朱琳琅撑着。
张皇后有些失落地说：「陛下，太子对琳琅比对我这个母后亲近多了！」琳琅进宫后他也不出宫去团营了！
弘治陛下眸光微闪，但面色不变，笑着说道：「琳琅性格现在还跟个孩子似的，难怪孩子们喜欢跟她玩。」
张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嘆道：「真羡慕琳琅，这么多年过去容颜都不曾有丝毫改变。」再过几年，自己和琳琅站一起，就该被人认为是两代人了吧！
弘治陛下没说话，温柔地拉起妻子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五月初八，朱琳琅开开心心地回了郡主府，弘治陛下彻底安全了！明年不会是正德元年，而是弘治十九年！
**********
刘瑾又航海回来了，朱琳琅带着二皇子和公主，坐着火车去天津迎接，顺便逛逛街，踩踩沙滩，吃一吃当地特色美食。后世不少天津小吃都被朱琳琅派人教给了当地百姓，天津小吃现在蜚声京城，吸引了大批游客！
船队这次跑到了罗娑斯，也就是澳大利亚，据刘瑾说那边很落后，人们不懂耕种，也不会织布造衣，穿鸟羽，「衣不蔽体」。
朱琳琅表示，这些原住民迫切地需要我们去教他们先进的生产技术！毕竟，再过一百年，澳大利亚就要被黑心的西方人发现了，再过二百多年，他们就得沦落成殖民地的奴隶了！我大明人最是慷慨、热心肠，怎么忍心看着这些原住民受苦受难？差不多该安排移民了！
刘瑾笑呵呵地表示郡主说的对！然后还说在那里看到了仙鹤，并拍了照片。
朱琳琅看着刘瑾手机里的照片，这鸟灰扑扑的，看着不太仙。
而「动物专家」朱厚照看到后，一口喊出这「仙鹤」的学名：「澳洲鹤！」
朱琳琅好奇地问：「这鹤在中国能活吗？」
朱厚照摇头：「我也不知道，澳洲鹤不迁徙，我去过的动物园里也都没有，只在纪录片里见过。这种鹤又被称作『伴侣鹤』，非常忠贞，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朱琳琅感嘆道：「一夫一妻在动物和禽类里很常见，在人类里反而很难得。」
朱厚照看着朱琳琅说：「我以后也只要一位妻子。」
朱琳琅点头，问道：「打算纳几个妾？不对，太子的妾不叫妾吧？叫什么，太子侧妃？太子嫔？」大明实施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即便是太子也不能同时娶两个妻子。「平妻」这东西貌似是干隆后期出现的。
朱厚照气鼓鼓地说：「我要像父皇一样，后宫只要一人！」
朱琳琅闻言大惊：「殿下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你还不是让林如珩保证此生只能有师妹？」朱厚照表示不服气。你还用权力压迫人家林如珩同意呢！
「殿下，普通人当然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你不行，你家可是有皇位要继承呀！」朱琳琅苦口婆心地劝道。
打死朱琳琅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劝别人感情上千万不能专一！
「父皇也只有母后一人！」孝子朱厚照反驳道。
所以到你这一代绝嗣了，你的皇位也被你堂弟继承了！
朱琳琅心里苦，这话也不能说出来呀！
「殿下，你这想法太危险，你父皇是特例，好在有你和二皇子两个儿子。这时代孩子的早夭率太高了，你看宋朝那些没儿子的皇帝，只能过继别人家的孩子继承他们的皇位，这谁能甘心呀？！所以，为了能多生孩子，千万不能专宠一人，毕竟你们老朱家确实容易出情种。」
弘治陛下的两个儿子好歹是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朱厚照的堂弟嘉靖帝有八个儿子，早夭六个，高达百分之七十五的死亡率呀！倖存的两个儿子里，老三继承了皇位，老四也绝嗣了！这数字，触目惊心！
朱厚照翻白眼：「你也姓朱！」
朱琳琅辩解：「此朱非彼朱！」我才不会是情种！
朱厚照撇嘴：「呵呵，都是六画的朱！」
朱琳琅：「……」
我竟无言以对！
随后，朱琳琅先是给「有情种倾向」的朱厚照讲了恋爱脑的危害，并举例论证。
有一个恋爱脑皇帝，后宫有一大堆女人，却突然恋爱脑发作，要和其中一个低品阶妃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了掩人耳目，居然给后宫其他妃子下药，然后让一个和他身形相似的侍卫装作他去临幸！后来被发现了，不光后宫的女人们怒了，朝臣们也怒了，他们送女儿进宫也不是为了让人这般折辱的！后来，他的皇位被后宫联合大臣给推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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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朱厚照听到这里，嘴巴张的都快能吞鸡蛋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存在吗？主动给自己戴绿帽这操作也太奇葩了吧？！
为了加深朱厚照对恋爱脑危害的认知，朱琳琅又给他举了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例子！
某皇帝的五……五皇子喜欢上来自民间的一个不识字的姑娘，这姑娘性格直爽，正义感爆棚，非要帮他父皇的一个和亲而来的妃子跟宫外的情郎私奔，为了迁就她，五皇子他们精心策划，并成功实施「私奔计划」，丝毫不顾及这事有多伤他父皇的心灵和尊严！后来他自己也放弃皇位跟「正义」女子去云南隐姓埋名了！
朱厚照的五官皱成一团，一副便秘的表情！
朱琳琅再接再厉，又开始给朱厚照讲后宫女人太多的坏处，宫斗不止，把后宫弄得乌烟瘴气，相互下药，不光后妃间相互下药，还有的皇帝给妃子下药，妃子也给皇帝下药！
朱琳琅又讲了康熙朝着名的「九子夺嫡」，最后总结道，作为皇帝千万不能成为「爱情至上」的恋爱脑，为一个美人而放弃江山实在是愚蠢至极！后宫有个三五人就差不多了，这样既能保障孩子的数量，也能少一些宫斗，参加宫斗的可不仅仅是女人！珍惜生命，远离宫斗！
朱厚照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冲击，浑浑噩噩地回宫了，他要去跟父皇和母后分享一下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在旁听的津津有味的刘瑾笑呵呵地问：「郡主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朱琳琅嘿嘿一笑：「哪能呀，都是话本子上的！」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
八月初五，宜嫁娶。
林如珩和李晴于这一日成亲。
林如珩在金葵庄园一直住在四人间宿舍里，原本朱琳琅打算把婚房设在郡主府，让林如珩把李晴娶到郡主府，却被林如珩笑着婉拒了，他说已经和李晴商量好，要在金葵庄园拜堂成亲，那里是他的家。
朱琳琅就让人在金葵庄园临时安排了一个房子当婚房，总不能把人娶到宿舍里。
成亲当日，穿着红色喜服的林如珩骑着「喜马」冰淇淋带着一众好友前来迎亲，不光迎走了新娘，还把岳父岳母也一起接到了金葵庄园。
朱琳琅带着皇家三兄妹两边跑，先在新娘家搞气氛，再去庄园那里凑热闹。
林如珩没有父母，就让李东阳和李夫人坐在高堂之上，受两名新人跪拜，一点也不担心这仪式有入赘的嫌疑。
朱琳琅看到面上带笑的李东阳和李夫人的眼圈都红了！
金葵庄园这是第一次办喜事，师生们也放假一天，大家都来吃席，热闹非凡。
朱琳琅也和刘瑾、秋雨、皇家三兄妹开开心心地吃席，在这里，男宾女宾也不需要分席，大家和熟悉的人坐一桌即可。
三日回门起，小夫妻俩就住进了李府。
过了几日，李晴来找朱琳琅，说两人商定以后就住在李府了，想把朱琳琅给她陪嫁的那个距离李府不远的宅子租出去。
朱琳琅当然没意见，笑着说：「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都行。」房子空着也是浪费，收收租金也挺不错。
于是，「流言屏蔽者」林如珩过上了有父母妻子和兄弟的「赘婿」生活，还有三个大侄子，整个人容光焕发！
**********
这日，朱琳琅正坐在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吃着桂花饼和刘瑾聊天，萧敬带着一群人来了。
萧敬行礼后笑眯眯地说：「郡主，这十人是陛下特意挑选，交待来服侍郡主的。」
朱琳琅疑惑地看看刘瑾，府上人够用，最近没跟宫里要新人呀！
刘瑾也是一脸茫然。
十名长相端正的男子上前，齐齐向朱琳琅行礼，他们有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朱琳琅，有的还面带羞涩地偷偷打量她。
朱琳琅：！！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面首？？
朱琳琅的眼睛倏地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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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人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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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对身旁的刘瑾说：「刘叔，暂时把他们安排进府中宿舍吧！」
刘瑾领命前去，临走时有几名男子转身后又回头恋恋不捨地看了一眼朱琳琅！
朱琳琅瞬间理解了「眼神里带钩子」的意思！
她抖了抖肩膀，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
萧敬坐下后，一手拿勺子，一手端着侍女奉上的桂花奶冻，笑眯眯地说道：「这十人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不知郡主觉得如何？」
挑的不错，下次别挑了！
朱琳琅毫不客气地答道：「劳烦萧爷爷转告陛下，人的品位各有不同，他眼光实在不怎么样，下次能不能让我自己选？」
萧敬：「……」
萧敬回宫后，弘治陛下立刻问道：「如何？郡主可有不满？」
萧敬笑着答道：「并无，郡主很高兴，老奴观郡主眼睛都亮了！」
弘治陛下：「……」
「郡主还说，人的品位各有不同，陛下眼光不怎么样，希望下次可以让她亲自挑选。」老实人萧敬原原本本地传话，一点也不添油加醋。
弘治陛下冷哼一声：「朕眼光不行？她的眼光有多好？居然还想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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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敬笑眯眯地站在一旁，没有作声。
弘治陛下嘆了口气，也不再言语。
**********
朱厚照骑马从团营急匆匆地赶回来，到了郡主府门口跳下马便往里面跑。
刚到院子就听到一阵乐器演奏的声音，他快步走向传出声音的会议室，透过窗户看见令他愤怒的一幕！
会议室里坐着一排各种风格的男子，其中一个正在抚琴，朱琳琅坐在他们对面，有个男子正在给她捏肩！
捏肩！！
看到朱厚照进来，朱琳琅笑着打招唿：「殿下回来了！」
没有帝后在时，朱琳琅跟皇家三兄妹相处很随意，行礼什么的都免了。
十名男子立刻明白这就是太子殿下，赶紧起身行礼。
朱厚照强忍住怒气，硬邦邦地说道：「你们下去吧！」
朱琳琅：「……」
我还没面试完呢！
众人走远后，朱厚照瞪着朱琳琅：「你怎么能收下他们？」
朱琳琅笑着说道：「这是你父皇一片心意。」
朱厚照很生气：「我看父皇是老煳涂了，什么人都往你这里送！」
朱琳琅惊讶地说：「不至于吧？陛下也就三十五岁，一点也不老！」呜呜呜，我的实际年龄就比陛下小三岁，这话不等于连我都骂了？！
朱厚照：重点是年龄吗？！
最后，在朱厚照的软磨硬泡下，朱琳琅答应把这十人都送走，明日就送。
唉，殿下实在是太任性了，面试刚开始，她还没想好把这些人安排到哪些岗位发光发热呢！
朱琳琅感到惋惜，原本她还期待看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绿茶、小白花之类的角色，能近距离感受一下「茶言茶语」和「莲言莲语」也是好的，结果全被太子殿下搅和了！
朱厚照得到承诺后就急匆匆地回宫了。
朱琳琅把刘瑾和秋雨叫来，三人商量后决定把这十人安排到新开业的「锦上花」俱乐部去工作。
这个「锦上花」俱乐部就是个销金窟，里面各种吃的、玩的应有尽有，从棋牌类游戏到桑拿赛马！
没有黄赌毒！
里面不仅接待男客，女客也可以去，但服务员大多为男子，女服务员也都是年龄比较大，姿色比较平常的，还配有大量的保安，防止有不正当的事情发生。俱乐部有明确规定，胆敢在这里调戏、骚扰服务员者，上俱乐部黑名单，永久禁止入内！
朱厚照到了皇宫，气唿唿地跑到弘治陛下面前。
弘治陛下挥手，示意殿内侍候的宫人都退下，然后一脸平静地看着大儿子。
「父皇，你怎么能赐……那些人给琳琅，没得污了琳琅的名声。」朱厚照有所收敛的面上依然有着不忿。
「皇儿，琳琅年纪不小了，她虽然不打算成亲，但我们不能那么自私，有人陪着她也是好的。」弘治陛下看着儿子心平气和地说。
朱厚照几乎要暴跳：「琳琅才二十四岁！她们那里的人这个年龄大多都不会成亲！她那么忙，府里也有下人，怎么能算没人陪呢！」
「皇儿，琳琅总会是要离开的，你知道的。况且，她的家不在这里，你留不住她。」弘治陛下平静地看着儿子，眼神里有怜惜和不忍。
朱厚照一时愣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父皇，你……你知道？」
弘治陛下闭眼，又睁开眼，点头：「父皇知道，看得出来。」你也不曾掩饰过，况且，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朱厚照顿时不知所措，他微微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又闭上，低头看着地砖，沉默不语。
弘治陛下走过来，想着像以前那样把儿子揽到怀中，却发现儿子已经长得比他都高。沉默之后，弘治陛下拍拍儿子的肩膀：「皇儿，父皇和母后会给你选个好的太子妃。」
朱厚照抬头，红着眼圈，倔强地看着自己父皇：「有多好？能比琳琅好吗？」
弘治陛下一滞，沉默片刻后答道：「应该能找到比她高的，努努力，应该有比她漂亮的。」他本来想说找个学问比她好的，毕竟琳琅在做文章方面不行，但又一想，琳琅所懂的学识远超这里所有人。
朱厚照哽咽着摇头：「父皇，你明知道没有人能比她好！」说完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弘治陛下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嘆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呀！亲爹喜欢大他十七岁的宫女，亲儿子喜欢大他二十岁的人！只有自己是人间清醒！
身在明安郡主府的朱琳琅完全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第二日，她拿着三幅画，兴致勃勃地进宫了。
「陛下，这些都是唐寅画的画，唐寅以后可是歷史上有名的画家，你鑑赏一下这些画，顺便给盖盖章。」
受「盖章狂魔」干隆的启发，朱琳琅想到古画上大多都有鑑赏之人的小印，为了让自己手中的这些画更像真品，她觉得盖章这道程序不可或缺！
这三幅画上，目前除了唐寅自己的印外，只盖了三个印，有点少，她突然就想到了弘治陛下！要是能盖个玉玺就更棒棒了！
弘治陛下看到她，就想起了昨晚和儿子的那番谈话，看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他在心里默默嘆息。
弘治陛下从书架上拿过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印章，朱琳琅顿时眼都直了：朱祐樘这货莫非也有「盖章狂魔」的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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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指指盒子：「想盖哪个，自己选吧！」
朱琳琅咬咬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来盖玉玺，她挑了三个不同的印章，每幅画上盖一个。
「陛下，你会画画吗？」朱琳琅一边往新盖的印章上面扇风，好使印泥快些干，一边找话题。
弘治陛下瞥了她一眼：「当然会！」
朱琳琅睁大了眼睛：「真的？那我能欣赏一下陛下的大作吗？」
弘治陛下走到书架旁，从画缸中抽了几个捲轴过来。
朱琳琅一一打开后，她麻了！
「这画的也太好了吧？」朱琳琅脱口而出。她这话是真心的，因为她画不出这种水平的画，所以就觉得很厉害。
弘治陛下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谦虚道：「打发时间而已，算不得好。」
朱琳琅用控诉的眼神看向弘治陛下：「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然后又自言自语：「我怎么觉得这也不比唐伯虎画的差呀，是我没有鑑赏能力吗？」
弘治陛下：「……」
你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朱琳琅抬起头，目光灼灼地问道：「陛下，你能送我两幅你的画吗？」
能被人求画，是对自己画技的认可，弘治陛下很高兴，大气地说：「这些画你可随意挑选。」
朱琳琅却道：「陛下能给我新画两幅吗？」万一歷史上的这些画也成功流传到了后世，她手上又有同样的，那不就糟糕了？
弘治陛下沉吟片刻，应允了。
朱琳琅很高兴，立刻补充道：「画里千万别出现这些年我带过来的东西。」
「为什么？」弘治陛下好奇地问。
朱琳琅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含煳着说道：「我担心别人说这画是假的，毕竟我带来的那些东西都不属于这个时代。」
弘治陛下略一思考，觉得确实如此，便答应了。
朱琳琅心里美滋滋，两幅画，如果以后缺钱了，就卖一副！
回头还得找内阁三人组鑑赏一下陛下的大作，顺便盖盖章，哈哈！
把画收起来后，朱琳琅说起太子让把陛下赐的十人送走的事情，顺便跟弘治陛下谈起了孩子教育问题。
朱琳琅有些忧心地说道：「陛下，我承认，我的教育方式有些失败，我不该对太子殿下偏心那么一点点……」
弘治陛下露出牙疼的表情。
朱琳琅立刻纠正道：「好吧，亿点点！我是有一些偏心，但我和太子殿下相处的时间最多呀，偏心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我没想到这点偏心会让太子殿下有那么强的占有欲，虽然我原本也没打算让那些人留下。唉，我以为我养出的肯定都是乐于分享的好孩子，太子殿下平时明明很大方呀……」
弘治陛下：「……」
看着眼前这个丝毫没有开窍迹象的朱琳琅，弘治陛下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的好大儿感到悲哀。
太子现在年龄还小，也许再长大一些就能想明白了！
十月初五，李兆同迎娶大理寺卿家的嫡孙女于馨。
于馨就是之前找朱琳琅打探「李兆同为什么不议亲」的那位姑娘。
朱琳琅当初把「李兆同可以议亲」的消息告诉她后，她便拜託朱琳琅给她安排一次单独和李兆同说话的机会，她红着脸但目光坚定地说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朱琳琅很佩服小姑娘的勇气，这就是青春啊！
李兆同乡试过后，朱琳琅让人把他喊来，安排两人在会议室谈话。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走时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后来便听师娘说要向于家提亲。
事后，朱琳琅觉得有些懊恼，怎么能安排人家去会议室谈呢？起码应该去花园吧？自己这脑子，怎么突然就直男思维了呢！
李府隔壁的另一栋房子也早就被朱琳琅买下并装修好，算是朱琳琅送给李兆同和于馨的新房，左边是李兆先家，右边是李兆同家，朱琳琅觉得自己已经尽量把一碗水端平了！
鞭炮声中迎来了弘治十九年，歷史上的这一年叫做「正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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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封狼居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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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朝廷便陆续颁发新的政令。
第一条便是废除官员、地主免税的特权。同时规定，女子可以参加科举/武举，并可授官。且，弘治二十四年起，礼部会试考试科目中将增加对新学科知识的考核。
这无疑是断了那些想要抗议「免除特权」学子的念头，你要是不想考，那便不考呗，没了你还会有别人。现在连女子都可以参加考试了，名额只有那么多，自己考虑吧！
若是乡试之后还想继续往上，下次的会试（弘治二十一年）就是你最后能抓住的机会了，毕竟，下下次会试的难度就增大了！
关于新学科的一些书籍也已经迅速发往全国各地书坊，供学子们提前学习。在朱琳琅看来这些书里的都是很基础的知识，不超过初中水平。没办法，要一步步来，给学子们留条活路。
为了安抚朝中大臣的情绪，官员们的待遇也提升了不少，堂堂朝臣的俸禄还不如顺天大学的教师，这让弘治陛下很没面子，已经有好几位大臣请辞后去了顺天大学任职！
另外一条举国震惊的诏令就是「废除世袭罔替，爵位降等世袭」，非嫡子/嫡女不能袭爵。朝廷重新改定岁赐禄米标准，诏令藩王的嫡支回京居住，日后活动范围和从事之业不再受限制，同时允许宗室成员通过科举、武举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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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继承法」里有一条规定，嫡女和嫡子同样拥有继承权。
原本，大明朝的宗室成员不得出仕和从事四民之业（即士农工商），不得干预地方行政，不得与勛贵联姻，不得随意进京奏事，活动范围仅限于就藩的城市，连出城扫墓都要预先请示朝廷，基本上等同于坐吃山空的废物。
以至于到明朝中后期，一些高高在上的亲王和近支宗室依然可以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血缘较远的底层宗室成员禄米微薄，还经常遇到拖欠的情况，贫困的宗室成员不在少数，甚至出现「年逾三十不婚，暴露十年不葬」的情况。
朱琳琅夸奖了一番这些新政令，然后说道：「陛下，宗室子弟们总算是有生路了，但愿他们能早日摆脱寄生虫的生活，能拼搏出来！」
弘治陛下嘆了口气：「但愿吧！」对于这些宗室子的能力，弘治陛下并不觉得乐观。
朱琳琅又道：「二皇子以后也不用离京了，你们一家可以一直团团圆圆地在一起。」
弘治陛下露出了微笑。
朱琳琅趁机说道：「兴王的次子朱厚熜明年秋天就该出生了，等他长大一些就安排他去学化学，谁让他后来喜欢炼丹呢！」
弘治陛下微微蹙眉，四弟兴王的长子厚熙，出生五日后便夭折，目前四弟府中尚无一子。
罢了，等这个孩子出生后重新选个名字吧，「熜」字就不要用了！想到这个侄子日后继承了厚照的皇位后干的那些事，就让他觉得心塞！
朱琳琅走出干清宫，正好遇见朱厚照。
朱厚照上前笑着问道：「琳琅，你骑过工部造出来的自行车吗？」
朱琳琅摇头，琼州那边现在因为橡胶，建了不少工厂，也带动了那边经济的发展。
「我宫里有一辆，你要不要试试？」朱厚照的眼神里充满期待。
朱琳琅笑着说：「好呀！」
两人边走边聊，朱厚照说：「我真没想到，他们制作出来的自行车居然也带变速器!」
「那价格应该和普通的区分开吧？带变速器的肯定要贵一些……」
张皇后注视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面色有些凝重。
**********
王守仁从朝鲜回来了，人看着瘦了不少。
他来郡主府拜访时，正好朱厚照也在，朱琳琅就吩咐厨房做了桌丰盛的菜餚款待他，刘瑾和秋雨作陪。
饭桌上，朱琳琅说：「伯安，多吃点肉，可怜见的，在朝鲜净吃辣白菜了吧？」
「辣白菜？」王守仁面露疑惑：「朝鲜并不曾有这道菜，也没有辣椒。」
朱琳琅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着说道：「是我记错了，我觉得辣白菜很适合朝鲜吃，得让人把制作方法传过去，还有辣椒！」
朱厚照笑着问：「是烤肉那个辣白菜？」
朱琳琅点头，她带朱厚照和武宣去吃过好几次韩国烤肉，没想到朱厚照居然还记得配菜里的辣白菜。
朱厚照说：「伯安，七日后火器营有射击大赛，你要不要参加？」
王守仁立刻表示想参加，朱厚照说回头就把他名字也报上去。
刘瑾问道：「殿下，臣可以去旁观吗？」刘瑾也练过射击，毕竟海上行船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路上不乏遭遇海盗，或是其他国家军队的袭击。
朱厚照答道：「可以。琳琅你去吗？」
朱琳琅看看手机上的日程，欣然同意。
朱琳琅在火器营的库房看到不少武器，目测比她当初带的那些图纸上的要先进不少，朱琳琅对武器并不了解，但这些给她的感觉已经很接近现代的武器了！朱琳琅心生喜悦，用这些来对付西方列强的武器肯定绰绰有余，守卫我大明河山肯定没有问题！
王守仁回京不到一个月，就要再次跟着朱厚照出征，这次是去蒙古。
战马、粮草、武器等军事物资已经提前用火车运往大同，士兵们也已乘坐火车陆续抵达，朱厚照他们是最后一批走的。
临行前一日，弘治陛下把朱厚照喊过去，指了指桌面让他看。
朱厚照走到弘治陛下身旁，低头一看，竟是一道给他的圣旨。
看完之后，朱厚照咧嘴：「多谢父皇！」
弘治陛下笑着说：「这是明安特意为你求的，她说霍去病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在姑衍山举行了祭地禅礼，如此逾越礼制还没有被定罪是因为汉武帝心胸狂广，且对他的无限宠爱。太子殿下这次必然能封狼居胥，届时如果要学习霍去病祭天和祭地，得名正言顺，不能给人留一丝把柄，所以就让父皇提前写下圣旨，允你祭祀天地。」
所谓封狼居胥，其实就是在狼居胥山举行封禅大典。
在古代，封禅大典只有天子有资格举行。霍去病以一介臣子的身份封狼居胥，逾越了礼制，做了只有皇帝才能做的事情，是要灭九族的。但霍去病当时肯定没想那么多，少年英才，年纪轻轻便立下不世战功，激动之下顺势所为，可以理解。
朱厚照笑得更开心了：「琳琅向来对儿臣很有信心。」
朱厚照突然抱住弘治陛下，轻声说道：「儿臣定不辜负父皇所託，父皇和母后也多保重身体。」
弘治陛下骤然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一些，拍了拍朱厚照的后背，笑着说：「这又是在琳琅家那里学的吧？」他也曾在机场和高铁站看到过，偶尔大街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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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松开了亲爹，笑着问：「父皇，如果我这样抱母后一下，会吓到她吗？」女大避父，儿大避母，这样的情感表达方式并不适用于这个时代。
弘治陛下笑着说：「走，去试试就知道了。」
**********
三月初一，朱琳琅带着二皇子和公主去火车站给朱厚照送行，当然，弘治陛下也在。
朱厚照和弘治陛下以及大臣们道完别，临上车时朱琳琅再次叮嘱：「殿下，切记，水一定要烧开后才能喝。」
歷史上屈指可数的天才将领霍去病有着开挂一般的人生，十七岁勇冠三军，十九岁拿下河西走廊，二十一岁封狼居胥，二十四岁病逝。关于他的死因，有很多版本，其中一个版本是染上了瘟疫。
据说当时霍去病徵战匈奴时，匈奴人将病死的牛羊畜生全部推到河里污染水源，希望能够毒杀汉朝军队。霍去病饮用不干净水源导致疾病，最终导致他后来的离奇死亡。
朱琳琅觉得宁可信其有，把水烧开也不算费事，沸水好歹可以杀死一部分细菌，所以，她已经给朱厚照说过很多次，让将士们千万不要喝没烧开的生水。
再次随军的顺天大学医学院的外科医生们也携带了很多青霉素等抗生素类药物，但愿可以避免因饮水不洁而感染疾病。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车厢里的将士齐声唱起《精忠报国》，弘治陛下红了眼圈，用胳膊肘戳戳朱琳琅：「录下来！」
朱琳琅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得，看来又得做视频了！
看着火车远去，朱琳琅不由得喃喃自语：「坐火车行军，这得节省多少粮食啊！」
原本要走近一个月的路途，现在坐火车仅需五个小时左右！大明的战马都坐上火车了！
弘治陛下看了朱琳琅一眼，欲言又止，然后宣布回宫。
系统小姿又跟着朱厚照去战场了，这次的小姿比较贴心，偶尔还会在晚上回来跟朱琳琅说一下战况，朱琳琅不喜欢听打打杀杀，对「某某一枪击中对方将领心脏」、「一枪爆头」这种话不感冒，总是让小姿概括地说，例如：今日一战大明军队胜了。
系统小姿嘲笑朱琳琅胆小，然后就走了，过几日再回来说几句。
终于有一日，朱琳琅忍不住问道：「小姿，你时速多少？」朱琳琅想像着一只圆圆的银色球体在空中飞行，不知道和飞机相比谁更快！
系统沉默了几秒后答道：「无可奉告！」
朱厚照忙着上阵杀敌，朱琳琅在忙着让顶哌哌施工队在朝廷新划分出来的一块区域盖房子，是给那些即将进京的藩王准备的。
以前的藩王、宗藩在经济上享有极大的特权，除了禄米，朝廷还负担其他费用，「册封及宫室、婚姻、丧葬诸费皆给于宫」，也就是说，从出生到死亡的花销朝廷全给承包了。
新政令颁发后，除了禄米，其他的都不再负责，那些没有封爵的宗室「士农工商各从其便」，也就是爱干啥干啥，自食其力吧！
这些新建的府邸，水泥地、玻璃窗、瓷砖、自来水管等各种配置都是最先进的，远超皇宫的那种先进！附近还有公园、广场、剧院，以及顺天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配套设施完善，保证让那些被长期拘在封地的藩王们眼前一亮！
当然，府邸价位也足够配得上藩王的身份，一般人肯定买不起！
弘治陛下和明安郡主府是这个项目的共同承包方。
八月初一，朱厚照和将士们凯旋而归。
这次朱琳琅没有去北京站迎接，她要当观众看游街！
将士们进入崇文门，两边便是声势浩大的由京城百姓组成的欢迎队伍，朱琳琅和一群夫人们在临街的一家酒楼二楼的窗前站着观看。
御驾经过时，朱琳琅把临出门时因看不顺眼而摘的一朵萤光绿的蔷薇花往上面扔，奈何臂力不够，没扔上去，倒是让旁边的护卫注意到了，看见是明安郡主，就没做声，微微颔首示意后继续安保工作。
威风凛凛的太子殿下穿着盔甲骑在战马上，时不时向两侧围观的百姓挥手致意，朱琳琅忍俊不禁，总觉得这场合太子殿下应该说句啥。
此时朱厚照似有所感，一抬头便看见了窗前的朱琳琅，顿时笑的更加灿烂了。
朱琳琅对他竖起大拇指，朱厚照用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乐的朱琳琅双眸弯弯。
太子一行人过去后，立刻有人问朱琳琅，太子殿下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朱琳琅一愣，想了想，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说道：「开心！」
大家恍然大悟，纷纷学习这个手势。
这时有位夫人笑着说：「太子殿下生的英武不凡，也到定亲的年纪，不知太子妃人选会花落谁家。」
朱琳琅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他还是个孩子呢！」
那位夫人掩口笑道：「太子殿下即将年满十五吧？搁在以前这年龄都可以成亲了，现在律法规定年满十八方能成亲，但谁家不是早早便定下了。而且，太子的婚事不同于一般民间嫁娶，选秀女也需要花费时间。」
是哦！朱琳琅笑着说：「那该陛下和皇后娘娘操心了。」也不知道太子妃的人选朱厚照能不能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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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叛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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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对立下战功的将士们进行封赏，弘治陛下下令以后朝中的军政大权交由太子负责。朱厚照也没推辞，立刻着手组建军机处。
自此，军事奏报不再需要递到兵部，也不需要经过内阁，而是直接交到军机处，由军机大臣立即处理，在请示太子及陛下后立即发出。不仅提高了效率，也增强了军事信息的保密性。
王守仁、张懋、杨一清等人成为第一批军机大臣。朱琳琅听后咋舌，王守仁这是直接被带飞了呀！
朱琳琅听说朝廷安排了不少官员和百姓去蒙古，不光要发展农业，还要採矿和办厂。
朱厚照变得更加忙碌，托那两年到处旅游的福，朱厚照对全国各地适合种植什么作物，矿产分布情况等门儿清。
朱琳琅把朱厚照封狼居胥时拍的照片列印出来，装进相框，送给了弘治陛下，弘治陛下郑重地把相框摆在他批阅奏章的桌案上，满脸欣慰之情。
八月十五中秋节，承天门前要举办阅兵式。
弘治陛下携皇太后、皇后、皇子公主、以及朝中重臣和宗亲们站在城楼上检阅军队。下方的观礼台上还有不少来大明朝贡的使臣和四夷馆的翻译们。
朱琳琅也站在承天门城楼上，见证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
好吧，朱琳琅的任务是摄影、录像！毕竟，这工作，舍她其谁！
方队在军乐团激情演奏的《精忠报国》乐声中依次走过，朱琳琅这才发现原来迷彩服也被朱厚照给鼓捣出来了！
一个个方阵的将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踢着正步走过，路过城楼时三唿「大明永昌」，令人热血沸腾！
朱厚照带领火器营最后出场，他们身穿盔甲，骑着战马，佩戴着各式枪枝，雄姿英发！在他们之后便是各种铁炮之类的武器，被兵士们用三轮车推着进行展示。
朱琳琅觉得这个阅兵式绝对参考了现代的，只是可惜没有小汽车能让弘治陛下坐上去，时不时抬手喊一声「同志们辛苦了！」
朱厚照那辆银灰色敞篷跑车并不适合这种庄重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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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朱琳琅起床后便开始制作视频，李府派人过来通知，二少夫人方才平安诞下一位小公子！
朱琳琅惊讶过后立刻出门，正好在府门口遇到朱厚照，便带着他一起过去。
李夫人抱着新得的大孙子乐的合不拢嘴，这个可是她血缘上的亲孙子！
朱琳琅看到婢女们还在忙着收拾产房，就没有进去，她也没有看孩子长相的好奇心，当年刚出生的长生，皱巴巴的样子给她留下了一丢丢心理阴影。
朱厚照倒是上前看了看婴儿，他从身上取下一枚玉佩，递给李夫人说：「这孩子选今日出生，是个有福气的，这枚玉佩当做见面礼吧！」说完还回头笑着看了朱琳琅一眼。
朱琳琅秒懂，回之一笑，然后又觉得自己还不如朱厚照懂事，她都没给孩子们准备过见面礼，满月礼倒是有的。
阳盛阴衰的李府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朱琳琅在忧心李家以后会不会有女娃娃诞生，要是哪个女娃娃投胎来了李家，以后必然是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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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去宫中送视频，聊天时给弘治陛下提起那日在酒楼，诸位夫人们说太子殿下该定亲了。
弘治陛下的微笑耐人寻味：「哦？明安也觉得太子该定亲了？」
朱琳琅挑眉：「怎么会！在我们那里，太子殿下这个年纪正是父母们千防万防不让孩子早恋的年纪，都希望孩子一门心思在读书上呢！这么小的孩子，发育都没完全，就要成亲生子，太可怕了！」说着，朱琳琅还打了个寒颤。
弘治陛下：「……」
「你觉得太子应该找个怎样的太子妃？」弘治陛下笑着问道。
「太子殿下喜欢就好，大明的太子妃不是喜欢选门户低的吗？干脆让太子自己选得了。」朱元璋为了防止出现后妃干政、权臣乱政等情况，下令天子、亲王的后妃要通过民间选秀的方式选择，要求秀女选自清白的低级官员家庭，或平民家庭，严禁大臣以各种理由向帝王进献美女。
弘治陛下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朱琳琅回忆了一下，说道：「明武宗的皇后夏氏，生于顺天府大兴县（今北京市大兴区），原籍应天府上元县（今江苏南京），是夏儒之女，原本也是今年册立为皇……太子妃的，其他的几个妃子我就不记得了。陛下想让这个夏氏当太子妃吗？」
歷史上，夏氏于正德元年选秀入宫，八月被册立为皇后，年龄比朱厚照还小一岁。
十四岁的皇后，唉！
「并无此意。」弘治陛下面色有些深沉：「太子的亲事不急，且再看看。」这个夏氏婚后也没诞下一儿半女，想必和厚照的感情也不亲厚。
朱琳琅很贊同弘治陛下的话：「要我说，殿下等二十多岁再娶妻也不晚，那时候思想更成熟，也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怎样的。」
弘治陛下有些奇怪地看了朱琳琅一眼，笑笑说道：「有道理。」
朱琳琅刚出干清宫，便看到张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大宫女上前行礼道：「郡主，皇后娘娘有请。」
朱琳琅到了坤宁宫，没想到张皇后说的也是太子的亲事。
张皇后笑着说：「明安，太子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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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点头：「大家都这么说。」
张皇后说：「本宫想着先举办个赏花宴，邀请京城一些适龄女子前来相看，你觉得怎么样？」
朱琳琅有些疑惑地问：「不是应该选秀女吗？」
明朝选秀女和清朝不同，并不是全国范围採选。明朝初期是在两京（北京和南京）筛选，中期以后选妃大多只在北京附近地区推行。一方面是出于地近易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滋扰民众。
张皇后一愣，笑着说道：「赏花宴上可以试试能否挑选出一些适合做才人、选侍的姑娘。」
朱琳琅明白了，笑着说：「那到时候娘娘通知我一声，我也来凑凑热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赏花宴上搞事情。
朱琳琅告辞离开后，张皇后嘆了口气，问道：「你觉得明安郡主对太子是什么想法？」
大宫女立刻答道：「奴婢观郡主对太子殿下并无儿女之情。」
「是啊，太子怎么就……」张皇后没说下去，大宫女恭敬地站在一旁垂眸不语。
次日一大早，朱厚照怒气沖沖地来到明安郡主府。
朱琳琅还在睡觉，正梦见和父母在一起吃饭，就是那肉怎么嚼都没有肉味，不太好吃。
朱厚照推开门，站在朱琳琅的卧室门口，质问道：「琳琅，你为什么让母后给我选秀女？」今早去向母后请安的时候，母后说琳琅说他年纪到了，也该选秀女娶太子妃了！
朱琳琅被从梦中惊醒，心情很不好，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什么，没好气地道：「我只是好奇娶太子妃的规矩，随口问了一句而已，选不选秀女关我什么事！」
朱厚照听后更生气了：「怎么不管你的事？这是我的人生大事！」
朱琳琅看看一脸怒气的朱厚照，更加觉得他在无理取闹，沉着脸说道：「殿下，如果你心情不好，别拿我撒气！建议你去和你父母好好沟通，你的婚事我做不了主，也没打算牵扯进去！」
朱厚照气的说不出话，朱琳琅皱着眉，毫不客气地说：「我要继续睡，你出去！」她要试试能不能把梦接上！
朱厚照怏怏地转身，走出房间，把门关上，在外面坐了一会儿，见里面没动静，就默默离开了。
朱琳琅终究还是没能把梦续上，闷闷不乐地洗漱完，和来上课的朱秀荣和朱厚炜一起吃早餐。
咬了一口酥脆的油条，朱琳琅的心情好了不少，朱秀荣见状便问：「琳琅姐姐，你方才心情不好吗？」
朱琳琅点头，咽下口中食物后说道：「你兄长今早莫名其妙地沖我嚷了一通，把我的好梦都打断了！」她好不容易能梦见一次父母！
朱厚炜好奇地问：「皇兄为什么要对琳琅姐姐嚷？」
朱琳琅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叛逆期到了！」十四五岁应该正是叛逆期吧？朱琳琅也不太清楚。她这个年龄时已经在读大学，平时住在宿舍里，父母又不在，叛逆给谁看？
想到这里，朱琳琅有些遗憾，人不叛逆枉少年呀！
「什么是叛逆期？」朱厚炜好奇地问道。
朱琳琅看着面前这俩小孩，他们这年龄差不多能叛逆了吧？
「叛逆期就是孩子长到十几岁的年纪，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彰显自己的个性。你们没叛逆过吧？」
俩小孩齐齐摇头。
朱琳琅露出大灰狼般微笑：「那咱们三个今日就叛逆一次吧？」
朱厚炜忽闪着大眼睛，问道：「如何叛逆？」
朱琳琅贼贼一笑：「咱们逃课吧！」可怜她连课都没逃过！
在旁目睹了郡主忽悠二皇子和公主逃课全程的秋雨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郡主他们出门前还交给她一项「艰巨」的任务：等上课时间过了五分钟后就告诉第一节 课的老师，他们逃课了，这样老师就不至于担心他们是不是路上出事了。
朱琳琅带着朱厚炜和朱秀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逃课后该做什么？她没经验，她身边的同学们也都不逃课！
冥思苦想后，朱琳琅想到了两条：一、在宿舍睡觉。这不行，她刚起床没多久，睡不着！二、上网打游戏。算了吧，哪有网！
于是，三人在街上转了一圈后，灰熘熘地回府了，距离出府也才不到一个小时，第一次逃课（叛逆）就结束了！
朱厚炜若有所思地说：「琳琅姐姐，叛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朱秀荣点头，表示认可。
朱琳琅说：「确实！还好我当初也没叛逆过，你们有这次的经歷也不错，以后好歹可以跟人吹嘘自己逃过课。」
朱厚炜&朱秀荣：「……」
逃课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
朱琳琅带着二人回到充当教室的会议室，发现负责教授数学的陈老师正坐在讲台前看书。
陈老师是数学学院院长王文素的得意弟子，三十多岁的年纪，有着数学老师的严肃和古板。
陈老师见三人回来了，便站起身，行礼后严肃地说：「二皇子和公主殿下知道逃课的惩罚是什么吗？」
二人摇头，朱琳琅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戒尺笞掌心五次！谁先来？」陈老师刚正不阿。
二人低着头同时伸出左手，朱琳琅也走过去并排站着，同款低头，伸出左手，这毕竟是她的主意，得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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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也不客气，赏给每人五戒尺，朱琳琅看着红通通的手心，倒是没有想像中疼，也没肿，可能是老师也会用巧劲儿吧！
「坐下上课吧，中午再抽出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把课程补回来。」陈老师无情地说。
朱秀荣和朱厚炜乖乖地走向座位，朱琳琅赶紧熘了。
这次不但逃了课，还被老师罚了，也算是弥补了青春期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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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把文名改为「穿越大明拯救你」，是不是有些煽情兮兮，嘿嘿
完结倒计时~
第117章 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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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课的事不知道被谁捅到了弘治陛下那里，下午，朱琳琅就被叫进了宫。
弘治陛下看着朱琳琅，似笑非笑：「长出息了呀，居然撺掇二皇子和公主逃课！」
朱琳琅低着头，一脸的心虚。毕竟，确实是她引诱人家孩子逃课的，现在被家长找上门，不心虚才怪！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带他们逃课？」弘治陛下好奇多于生气。
「就是……想试试，以前没逃过课，有些遗憾。」朱琳琅依然低着头，嗫嚅着开口。
弘治陛下：「……」
所以，你的遗憾要在我儿女身上找补回来？
「这也逃过课了，还遗憾吗？」弘治陛下颇觉好笑地问道。
朱琳琅立刻疯狂摇头：「不遗憾了，逃课一点也不好玩！」
「坐吧！」弘治陛下说道。
朱琳琅坐下后，便听见弘治陛下问她：「听说今早你和太子吵架了？」
朱琳琅立刻没有了心虚的模样，气唿唿地告状：「我正梦见跟我父母在一起吃饭，太子殿下跑过去把我喊醒了！」
弘治陛下捏捏眉心，这货真的和自己是同龄人吗？
「陛下，我好不容易梦见我父母一次，我都……五年没见过他们了！」朱琳琅觉得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回头我让太子向你道歉。」弘治陛下不走心地安慰道。
「不用，我早就不生气了！」朱琳琅笑着说。多大点儿事儿，不至于道歉！
突然，朱琳琅似是想到了什么，两眼发光。
朱琳琅睁大眼睛，兴奋地说：「陛下，要不我先回去吧？等过些年再来！」之前怎么没想到！
眼下，弘治陛下的劫数已过，自己只需在朱厚照二十九岁那年再来即可！基建那些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做！顺天大学的科研……慢慢搞，不急，毕竟目前的水平已经领先世界了！
弘治陛下一脸惊愕：「你要回去？」
朱琳琅点头，激动地说：「我十四年，不，十三年后再来。」
「你跟厚照说了吗？」弘治陛下的神情有些莫名。
「没有，我是刚想到可以先回去的，要不陛下帮我说一声？」想到可以回去，朱琳琅恨不得立刻回府收拾行李！
弘治陛下赶紧摆手：「别，你自己和厚照说吧！」
朱琳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弘治陛下嘆了口气，去了坤宁宫。
「什么？琳琅要回去？那厚照怎么办？他的劫难……」张皇后激动的站了起来，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弘治陛下扶她坐下，解释道：「她说十三年后再回来。皇儿的劫数应该也在那时候。」
张皇后依然着急：「万一她回去后忘了时间呢？万一她不能来了怎么办？」事关儿子的性命，容不得一丝闪失！
弘治陛下嘆气：「她的去留岂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我让她亲自同厚照说，但愿厚照能把她留下吧！」
张皇后面色有些难看，眉头带着忧虑。
弘治陛下拉起张皇后的手，认真地劝道：「云儿，琳琅对厚照没有那份心思，你完全不必对她心怀芥蒂。」他岂会不知早上的事情是妻子存心挑拨所致，好在琳琅根本没注意到，也没在意。
张皇后神色悽然：「陛下，我不知道该拿厚照怎么办，他怎么就对琳琅动了心思，这可如何是好呀！」
弘治陛下嘆气：「姑且由着他去吧，他还年轻，性子未定，或许过几年就放下了。但是，琳琅是咱们一家的恩人，这事怪不到她身上。」
张皇后应了一声，愁容丝毫未减。
朱琳琅最终也没走成，朱厚照不愧是最了解朱琳琅的人，他搬出了一大堆理由，例如「新学科会试题的出题形式你还没确定下来」、「皇宫还没用上电，火电厂和风电厂到底什么时候能建成」、「蒸汽船还没试水，你还得继续盯着」等等。
向来富有责任心的朱琳琅，做不出半途而废的事情，只好答应先不回去。
朱厚照得偿所愿，非常高兴，过了几日，拿了一支玉簪过来送给朱琳琅。
紫色的玉簪，顶端是一串葡萄。这年头，很少有人在簪子上雕刻水果。
朱琳琅接过紫玉簪，目露惊喜：「太好看了，我很喜欢！」
朱厚照高兴地说：「这是我亲自雕刻的！」
朱琳琅快速扫了一眼朱厚照的手，看到了他手指上的划痕。
朱琳琅看着手中的玉簪说道：「我可不捨得戴，万一头撞到墙上，簪子断了怎么办？我得珍藏起来！」
朱厚照笑的更开心了：「戴吧，没事，以后再给你雕！」
朱琳琅灵机一动：「那就等殿下有空闲时再雕个木簪吧，木簪不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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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笑着应下。
朱琳琅把簪子插到头上，往里推了推，又问：「殿下给皇后娘娘送了吗？」
朱厚照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刚要开口，便听到朱琳琅又说：「皇后娘娘的首饰是不是有限制，不是什么都可以佩戴的？」
她以前看过一个分析帖，说有些东西是皇后才能使用的，比如说东珠。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有一定档次的东西才配让皇后使用？
朱厚照立刻笑着点头，朱琳琅又小心翼翼地把玉簪抽出来，握在手心，安慰朱厚照道：「没事，我不讲究这些，什么都能戴！」
「琳琅能送我一个东西吗？」朱厚照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攥成拳头。
「什么东西？我郡主府的不都是你的吗？」朱琳琅好奇地问。
「给我绣个荷包吧！」朱厚照极力使自己的笑容像往常一样。
朱琳琅顿时睁大双眼，瞪着朱厚照：「我看你是在为难我胖虎！」
朱厚照瞬间放松了下来，愉悦地笑出了声：「你才不是胖虎，你都不会游泳！」人家胖虎可是海洋中的霸主！
朱琳琅有些疑惑，胖虎的技能是游泳吗？不是说游泳能减肥吗？看胖虎那身材不像是经常游泳的样子！
朱琳琅没看过几集哆啦a梦，对胖虎这个小男孩也不太了解。
两人在鸡同鸭讲，一个说的是动画角色，一个说的是海洋生物虎鲸，巧的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胖虎！
「和游泳无关，你看我像是会绣荷包的样子吗？我的荷包都是秋雨她们，还有庄园的姑娘们送的！」朱琳琅会缝扣子和袜子上的洞，已经觉得打败了无数同龄人！
朱厚照开始晃着朱琳琅的胳膊撒娇：「你给我绣个嘛！别人绣的荷包都千篇一律，我想要个特别的！」
「特别丑的？」朱琳琅暗暗给自己的接话技术点赞！
「你绣出来我看看能有多丑！」朱厚照立刻顺着她的话说道。
最终，朱琳琅还是没拗过朱厚照，答应了下来。
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朱厚照走后，秋雨送上针线筐，贴心地问朱琳琅想要做什么颜色的荷包。
朱琳琅嘆气：「蓝色的吧！」
秋雨问道：「郡主要绣什么图案？需要我教郡主吗？」作为旁观者，太子殿下的心意她看的明明白白，郡主却丝毫没有察觉。
朱琳琅摇头：「刺绣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还是我自己琢磨吧！」
朱琳琅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找到一张朱厚照的正面照，把头部截下来，用软体生成q版画像，再用软体在图像上画满密密麻麻的小格子。然后把秋雨送来的一块湖蓝色绸缎放到绣棚上，用水溶笔芯打上同样多的格子，比对好丝线颜色，穿针，数好格子后开始绣十字绣。
这是她在高一暑假时掌握的技能，她那时还给朱母绣了个老虎的钥匙链，朱母一直挂在车钥匙上。
只用了一天，朱琳琅便把朱厚照的q版头像绣好，荷包的另一面，她想绣「平安」二字，后来觉得笔画太多，就只绣了一个「安」字。还在左下角空处绣了一个简笔画的猪头——朱厚照的生肖，用的都是十字绣手法。
剩下的工序就让秋雨现场教学，最后缝上两个流苏，荷包完成！
这个荷包除了大一些，没别的毛病！大荷包才能装更多的钱嘛！
朱厚照拿着新鲜出炉的荷包，爱不释手。
朱琳琅笑着问：「够特别吧？」
朱厚照翻看着荷包，连连点头：「特别，特别好看！」
朱琳琅觉得朱厚照有些自恋，因为他说这话时看的是他头像那一面。
朱厚照看着「安」字，心里美滋滋：这是她封号里的「安」！
朱厚照珍惜地把荷包揣进衣襟里，还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坐下和朱琳琅聊天。
「琳琅，你知道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吗？」朱厚照问道。
朱琳琅摇头：「不知道。」这一听就是谥号，她才不去记那些巨长的谥号。
朱厚照解释道：「她生前是我皇祖父宪宗陛下的皇贵妃。」
「你祖父的妃子我只知道万贵妃。」也是因为朱厚照，朱琳琅才连带着也了解了一些成化朝的歷史。否则她对大明的了解也只比歷史书上的多一点点。
朱厚照笑了：「就是万贵妃，后来升为皇贵妃，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是她的谥号。」
朱琳琅点头：「她怎么了？」
「你怎么看待皇祖父和万贵妃的感情？」朱厚照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朱琳琅想了想，说道：「万贞儿的年龄比宪宗陛下大十七岁，可能这就是史书上各种抹黑万贵妃的理由吧，毕竟大臣们很难容下皇帝娶个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在我看来，万贞儿能在暗潮涌动、危机四伏的日子里恪尽职守、如姐如母地悉心照顾幼年的宪宗陛下，不离不弃，算是忠义之人，宪宗陛下在苦尽甘来、荣登帝位后的二十三年岁月里，不因万贞儿比自己年长十七岁、色衰而嫌弃，作为丈夫，不顾世俗眼光始终如一地专宠她，不失为有情有义的表现。宪宗陛下和万贵妃同甘共苦、生死相随的感情，令人敬佩！」
正统十四年，皇帝朱祁镇被瓦剌捕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孙太后让郕王朱祁钰暂替皇帝位，立朱祁镇儿子朱见深为太子。十九岁的万贞儿被孙太后派去照料年仅两岁的朱见深，自此，幼小的太子与万贞儿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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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朱祁钰想立自己儿子为太子，将朱见深废为沂王，朱见深处境尴尬。朱祁镇復辟后，朱见深又被立为太子。而这段岁月全是万贞儿陪朱见深度过的。朱见深自小不与母亲一同生活，万贞儿一直陪伴在侧照顾他，久而久之，朱见深便对万贞儿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情。
成化二十三年春天，五十七岁的万贞儿因病去世，宪宗难过得竟半晌讲不出话，最后吐出一句：贞儿已去，我也不久矣。同年八月，宪宗因忧伤过度逝世，终年四十一岁。
「那你能接受比你小十七岁的男子吗？」朱厚照觉得自己的心跳乱的有些不正常。
「不能！」朱琳琅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只喜欢同龄人，现在的她，依然喜欢二十多岁的同龄人！
「为什么？你怎么能双标呢？」朱厚照没忍住喊到。
朱琳琅眉头一挑：「这怎么能叫双标？双标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我恰恰相反，我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朱琳琅坚决不承认自己双标！
「那你说为什么不能接受？你明明还称赞了皇祖父和万贵妃的感情！」
「殿下，你们这个时代的女子必须得依附男子而活，万贞儿在宫中无权无势，生存不易，而你皇祖父恰好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对于万贞儿来说你皇祖父是她最好的选择。如果换成我们那个时代，我宁愿让他给我一大笔能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然后开始我自由自在的生活。」
「俗话说，三岁一代沟，年龄相差太大的话，连沟通都会成问题，一方抛出一个梗，另一方根本就不明白笑点在哪里，两人都尴尬！所以，还是两个有同样阅歷的人在一起比较好！」
朱厚照不服气地争辩：「咱们俩就没代沟！」
朱琳琅笑着打了一下朱厚照的胳膊：「你居然敢影射我幼稚？！」
朱厚照：「……」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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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手可摘星辰灌溉6瓶营养液~
么么哒(*￣3)(e￣*)
第118章 任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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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郡主府的蔷薇花已经开到了墙外面，大门两侧的花墙非常漂亮，开花时总能吸引路人驻足观赏，有些人还会争论一番究竟是纯色的花墙好看，还是五颜六色的花墙好看。
偶尔还有书生模样的人搬着桌子在门墙对面坐下，画面前的蔷薇花，朱琳琅还会让人给这些「写生」的人送上茶水。
唐寅也送过一幅《蔷薇图》过来，门匾上的「明安郡主府」五个字清晰可见，朱琳琅决定以后把这幅画挂在自己现代住所的书房里！
朱厚照提着一个篮子，快步走进明安郡主府。
远远看见朱琳琅，便立刻喊道：「琳琅，你快看我带什么来了！」
朱琳琅赶紧走上前，朱厚照掀起篮子的盖子，里面赫然趴着一只老虎幼崽！
朱琳琅：！！
「天吶，居然是小老虎！」朱琳琅惊喜地说。老虎幼崽也太可爱了吧！
朱厚照笑着说：「这是五军营的士兵在林子里捡到的，你喜欢的话就给你养。」
朱琳琅一听，立刻收敛神色，嘆了口气说道：「殿下，还是送到动物园养吧，我不适合养小动物。」
朱厚照看出朱琳琅是真的不想养，也不勉强她，吩咐随从把虎崽送去动物园，让人好生照顾。
「琳琅，我昨晚吃的石榴很甜，特意给你带了些。」朱厚照身后的随从立刻又递上一个篮子。
朱厚照提着篮子，放到院里的石桌上，然后把石榴和手都洗干净后，开始剥石榴。
他把石榴籽剥在盘子里，放上一个小勺，摆到朱琳琅面前让她吃。
躺椅上的朱琳琅看了一眼盘子，舀了一勺，面无表情地嚼了嚼，掩口把石榴籽吐到另一个盘子里。
朱琳琅问道：「你说，为什么没有无籽的石榴？」吃石榴好麻烦！西瓜都可以没籽，石榴怎么就不行？
朱厚照一愣，捏起一颗石榴籽看了看，笑着说：「有没有可能，咱们吃的这个就是石榴籽的一部分？」
朱琳琅想了想，有道理！然后俩人一起哈哈笑。
「琳琅，我最近学会了一首新的吉他曲，弹给你听听吧？」
「好呀，叫什么名字？」
「春风十里。」朱厚照让人去他房间把吉他取来，笑着看了看朱琳琅，便开始弹唱。
「……把所有的春天都揉进了一个清晨，把所有停不下的言语变成秘密关上了门。莫名的情愫啊，请问谁来将它带走呢？只好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朱琳琅热烈鼓掌：「殿下唱的太好听了，比原唱都好！」
朱厚照谦虚地说：「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罢意识到不妥，刚想要往回找补，却听到朱琳琅笑着说：「我那绝对是真心话！我们殿下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殿下再弹一遍，咱们一起唱！」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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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李晴和林如珩的孩子出生了！
是个女孩，李兆先比林如珩都激动，让朱琳琅觉得没脸看！这是多喜欢女孩呀，是李恆焕出生时自己的批评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吗？
孩子满月后，李兆先每日下值回到家就得先去看一眼，还时不时抱着去给崔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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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先对着正在吐泡泡的小女娃说：「昀儿，让舅母给你生个妹妹出来陪你玩可好？」小女孩的名字叫林珞昀。
襁褓里的小女娃露出没有牙齿的笑容。
李兆先一脸兴奋地扭头对妻子说：「昀儿笑了，这胎肯定是个女孩！」
崔璨轻轻地抚摸着腹部，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万一又是个儿子怎么办？」
李兆先顿时面容苦涩：「估计得再挨师妹一顿骂！」崔璨笑出了声。
李兆先抱着小林珞昀坐到妻子身旁，两人一起逗弄外甥女。
六个月后，崔璨终于生了个女儿，李兆先喜极而泣，抱着女儿的襁褓就不撒手，看得朱琳琅一脸嫌弃：鼻涕都流到鬍子上了！
朱琳琅走到崔璨的床前，崔璨看着一点都不虚弱，朱琳琅突然想起卖油翁里的一句话：惟手熟尔！
生了四个孩子，已经熟能生巧了吧？
朱琳琅坐在凳子上，看着一脸幸福的崔璨，酝酿一番情绪后忧心忡忡地说道：「璨啊，都四个了，儿女双全了，够了吧？」
崔璨没忍住，笑的幅度有些大，赶紧控制了一下：「人家不都说多子多福，郡主反而嫌孩子多。」
「关键是生孩子太伤你身体，还好你不是一年一胎！」朱琳琅心有余悸地说。
崔璨笑着说：「我与夫君商量好了，不再生了。」
朱琳琅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崔璨眉眼弯弯。
一个月后，李兆先和崔璨的小女儿取名为李恆悦。如今倡导男女平等，女子也有继承权，当然可以和男孩子一样排序。李家这一代是「恆」字辈。
朱琳琅对此喜闻乐见，她把李恆悦的藕节般的胖胳膊扒出来，用指关节戳了戳，对她说：「还好你是女孩子，我曾经还担心你三哥被起名叫李盼妹呢！」
崔璨以及屋里的奶娘和丫鬟们都笑了，郡主的脑子里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朱琳琅戳了一会儿李恆悦的胳膊后，就把她的袖子放下，出去找别人玩了。
李恆安、李恆睿、李恆焕站成一排，准备在朱琳琅的指挥下唱歌。刚要开始，朱琳琅觉得有些违和感，三人按个头排列，俨然一个手机信号，就是有些信号不良，少一格！
朱琳琅让人去把李兆同的儿子李恆珵抱来，当最短那格信号。
李恆珵站在学步车里，和三个堂哥排成一排，朱琳琅觉得学步车有些碍眼，但无奈李恆珵不满一岁，无法自主站立，朱琳琅也只能接受了。
随着朱琳琅的指挥，三人齐声开唱：「喜羊羊，美羊羊……」
李恆珵努力抬头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张着嘴巴，留着口水……
弘治二十一年春，做了十年内阁首辅的刘健致仕还乡。刘健已经七十五岁，男性朝臣的法定退休年纪为六十岁。这条法规出台时，刘健就已经满足退休条件了，又被朝廷返聘至今。
刘健还乡那日，朱琳琅送他到火车站，叮嘱他回河南老家后继续发光发热，遇见什么事情如果不方便给陛下写奏章，就给太子殿下写信，可以寄到明安郡主府。河南是国家的粮仓，一定要重视，千万不能再出现饥荒了！
刘健笑着应下，最后，朱琳琅还压低声音说：「告诉您一个秘密，您老能活百岁！」
刘健一愣，笑的一脸褶子：「承郡主吉言！」
刘健退休后，李东阳升为内阁首辅，晋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五十八岁的王鏊进入内阁，晋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再加上少傅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谢迁，内阁依然是三个人。
弘治二十四年的除夕这日，下起了大雪。
朱琳琅打开灯，坐在通了暖气的屋内，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雪花飘落。
原本的歷史轨迹里的这一年，李晴、唐寅的妻子沈九娘、四大才子之一的徐祯卿都病故了，而现在，三人都还健康地活着。
唐寅又多了一子一女，只是这个女儿的名字依然不叫「桃笙」，沈九娘还在「星月大厦」的演出部做音乐总监，性格逐渐变得雷厉风行，越来越有人的派头。
李晴先后添了两个儿子，长子诞生时，林如珩主动表示这个孩子可以随母亲姓「李」，李晴笑着说：不必了，家里的小子太多，不差咱们这一个！」
徐祯卿做了三年官便辞职了，之后便在金葵庄园教书，听说他对生物学科很感兴趣，经常去蹭课。
朱琳琅还曾拿着一幅唐寅画的扇面，请徐祯卿在上面作诗。朱琳琅向徐祯卿展示了她手中的另一面扇面，上面是文徵明的画和祝允明的草书。
朱琳琅要请匠人用这两个扇面制作一把摺扇，这把成功集齐吴中四大才子墨宝的扇子，无价之宝！
徐祯卿的同乡徐经也是三天两头地往顺天大学地理学院跑。
徐经殿试后被分到江南一个地方当知县，赴任前朱琳琅跟他交流了不少经验。
徐经上任后，立刻开始修路、鼓励辖下的村民们种果树、搞养殖，并与明安郡主府的罐头厂合作，把罐头、果酱等产品销往全国各地，成为了当地的龙头产业！同时还大力发展旅游业，种花，打造人工花海，修建配套的旅游设施。六年后因政绩突出被调回京城。现在虽然还在朝廷任职，但对地理很感兴趣，还经常拉着刘瑾一起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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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在出海三次后就不再去了，说要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刘瑾在顺天大学新成立的地理学院里担任院长，顺带研究天气预报。
安化王朱寘鐇与宁王朱宸濠找各种理由延迟回京，后来还是起兵叛乱了。
两场叛乱都是朱厚照带人去平定的，由于弘治陛下早有防备，这两个藩王的造反基本上都是刚开始就结束了。
这些年，年轻一代中出现了不少将领，有朱厚照的小伙伴，也有几个通过武举选拔·出来的金葵庄园的学生和毕业生，还有数名巾帼不让鬚眉的女将。他们跟着太子立下不少战功，不断地成长。
小琉球国已经隶属福建管辖，改名为台湾。新疆、西藏等地也已归大明统管，还有附近的一些小国，以及澳洲都属于大明，朱琳琅已经不知道大明国土面积的确切数字。
雪中走来一个青年，眼睛明亮，笑容灿烂，他在门口抖抖身上的雪，跺了跺脚后走进来对朱琳琅说：「琳琅，下雪了，咱们去花园玩吧？」这一年的朱厚照二十岁。
朱琳琅站起身，笑着说：「好呀，等我拿上雪球夹。」
朱厚照立刻说：「我要用企鹅的雪球夹！」
「好的，我用星星的！」
花园里已经有不少郡主府的员工在堆雪人，看见朱琳琅和朱厚照来了，都笑着打招唿。
最早一批来到明安郡主府的五十名员工，除了内侍，大多已经成亲并陆续搬出府，内侍里也有一些人收养了金葵庄园的孤儿，有了自己的家。五十人里现如今留在明安郡主府的只有八个人，加上秋雨，共九人，不过也不断有新人补充进来。
刘瑾在顺天大学那边买了房子，方便平时上下班。
朱厚照用雪球夹在花坛上摆了一长串憨态可掬的雪企鹅，朱琳琅则在树枝上挂上一串串白色的星星，看着非常漂亮。
雪越下越大，两人看着「劳动成果」相视一笑，觉得非常满意。
朱琳琅把雪球夹借给别人玩，自己则打算和朱厚照一起回屋用碳炉烤红薯吃。
出了花园，又陷入了寂静，静到能清楚地听到踩着雪走路时发出的「咯吱」声。
「琳琅，我们的头髮白了。」朱厚照笑着说。
「那就抖一抖！」朱琳琅晃了晃脑袋。
「不用，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朱厚照看着朱琳琅的头顶，目光柔和。
今朝与君同沐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弘治二十六年三月，太康公主朱秀荣出嫁。
公主和驸马大婚前一日去府衙领了结婚证书，现在的成亲，必须男女双方亲自到场领证，没有领证的婚姻不受法律保护。
太康公主有公主府，距离明安郡主府不远，成亲后她依然时不时来找朱琳琅聊聊天、谈谈工作。
九月二十四是朱厚照二十二岁生日，他吹灭蛋糕上的蜡烛，许完愿后笑着说：「琳琅，我二十二岁了！」和你的年龄只差两岁了！
朱琳琅笑着说：「我们太子殿下自幼便是天才，现在风华正茂，锋芒锐不可当，我为殿下感到骄傲！」
两日后，朱琳琅骑着冰淇淋，独自出了门。
冰淇淋慢慢地走在水泥路上，朱琳琅思考着水泥路对于马来说会不会不太友好，按说水泥路应该会比土路更磨脚掌，不对，更磨马蹄才对。
路上来往的行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街头再也不是朱琳琅初来大明时的朴素和单调，不少骑着自行车的人，看到骑马经过的朱琳琅，还会按按车铃，朱琳琅报以微笑。
有商贩骑着三轮自行车吆喝着卖货，遇到公交车来了连忙让路。
朱琳琅也骑着马靠边停下，让公交车先行通过，停靠的地方正好是「大明建设银行」。
这种公交车是烧木炭的，加碳时浓烟滚滚，不太好闻，但比起烧石油成本低很多。
这种汽车在歷史上的三十年代到五十年代非常红，直到1960年左右才退出歷史舞台。目前的大明，石油还没大规模开採，就先採用木炭这种燃料。
公交车过去后，朱琳琅骑着马继续前进，从东直门出了城门，直到走到一处地方。
目之所及处是一排排砖瓦房。这里原本是城外，随着这些年人口增长，也逐渐聚集成了村落。
五百多年后，这里是朱琳琅家小区的所在地。
朱琳琅下马，默默地看着，一位小姑娘提着篮子走过来，怯生生地问：「贵人，您要买桂花糕吗？」
朱琳琅对她笑笑，掏出铜板，买了十块，小姑娘高兴地用纸包好递给她，朱琳琅把纸包装进了包里。
半个小时后，朱琳琅重新上马，拍拍马脖子：「冰淇淋，咱们回去吧！」
晚上，朱琳琅看到父母正在家里聊天。
朱父说：「这事得跟宝宝说一声，徵求一下她的意见。」
朱母笑着说：「应该没问题，之前她还劝我再生个像厚照一样好看的弟弟。」
朱父也笑了：「万一是妹妹怎么办？」
朱母：「还是问问她吧，这孩子这次闭关怎么这么久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朱父：「我给她打个电话，把她叫回来，咱开个家庭会议。」
朱琳琅勐然睁开眼睛，看看屋顶，再看看屋内摆设，还是郡主府的卧室，天已经亮了。
原来是梦啊！
「任务已完成，你可以回家了。」空中传来系统小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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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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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闻言并没有欣喜若狂，她坐起身，揉揉太阳穴，有些无力地问道：「怎么突然就完成了？」
「我这边收到的提示显示任务已完成。」系统并没有解答朱琳琅的疑问。
「那说明厚照不会在二十九或三十一岁那年去世，可以平安到老，对吗？」朱琳琅并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比起过程，她更在乎结果。
「是的。」系统答道。
「那就好。」朱琳琅唇角微微动了一下。
「离开的最后期限为后日二十四点整。」系统又道。
朱琳琅点头：「知道了。」
朱琳琅起床后很沉默，用完早餐后便去书房写请柬。写完后便吩咐人把请柬送到各府，然后对秋雨说：「陪我去庄园走走吧！」
朱琳琅骑着冰淇淋，秋雨坐着马车，一起去金葵庄园。和冰淇淋相处的机会不多了，能骑马就不坐车了！
到了庄园后，朱琳琅给三位校长、管事、以及没有在上课的教师们开了个会，叮嘱了一些后续教育发展的注意事项，最后微笑着说：「一直以来，辛苦大家了，以后也希望诸位能够继续为教育事业的发展和人才的输出做贡献。」
随着会试里新学科所占比重的逐渐增加，金葵庄园的毕业生们已经成为各地争抢的香饽饽，都高价邀请他们前去当先生教学。前几年朝廷开始在全国各地建学校，普及新学科，他们中的不少人都去了这些学校任教，一生衣食无忧。
金葵庄园的这些学生们都是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很多人在到了年纪后便顺理成章地结为夫妻。原本，这些学生多姓「林」，是不能成亲的，好在《婚姻法》及时做了修改，规定已变成：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禁止结婚，不再要求「同姓不通婚」。
会议结束后，朱琳琅从一间间教室前走过，透过门窗再看一眼教室里正在上课的师生们，默默地在心里和他们道别。
朱琳琅走出金葵庄园，站在庄园门口，再次回头看一遍这个熟悉的地方，微笑着向庄园里还在目送她的人们挥挥手：珍重！
朱琳琅又来了顺天大学的行政楼，把几名校长和空闲的教职工召集在一起，开个临时会议。
朱琳琅手头的资料这些年陆陆续续已经全部给出，她懂的知识也已经全部教授给他们。朱琳琅再次叮嘱科研要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然后分别再给各学院强调了一遍研究方向，最后笑着说：「我替大明的亿万百姓感谢你们的付出，未来也请你们继续领导大明的科技发展，你们是先驱者，也是时代的英雄！」
随后，朱琳琅又去了星月大厦、锦上花俱乐部等产业，城内距离近的工坊和店铺也转了一圈，回到郡主府时天已经黑了，正好可以和受邀而来的客人们吃晚饭。
这些客人就是那些曾经总来听她讲故事的孩子们，现在，这些孩子们都已经成家生子，有的还当了朝廷官员，是下值后赶来的。受邀而来的人里面没有李晴和李兆同夫妇。
朱琳琅在饭桌上听他们分享一些遇到的趣事，开开心心地吃完这顿饭，然后送他们到大门口，微笑着一个个喊出他们的名字，让他们路上注意安全。
第二日中午，朱琳琅邀请了那些贵妇们上门用餐，还邀请了沈九娘，最后，也是把她们送到门口，一个个叫着她们的闺名，把她们送上马车，目送她们离去。
沈九娘最后一个离开，朱琳琅笑着说：「九娘，麻烦转告伯虎兄，以后不用再给我画画了。这些年得了太多伯虎兄的佳作，日后伯虎兄定能成为流芳千古的大画家！」唐寅负责工部的「南水北调」工程，目前不在京城。
沈九娘笑着说：「多谢郡主对夫君的谬赞！日后郡主若有需要，可随时吩咐夫君。」
朱琳琅挽起沈九娘的胳膊，把她送上马车，笑着说：「替我向孩子们问好，你们一家多注意身体，保重！」
沈九娘觉得今日的明安郡主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她也对着明安郡主挥挥手，乘坐马车离开。
傍晚，朱琳琅吩咐一名内侍替她传话到宫中，然后便去了李府，陪着一群孩子玩，又和他们唱了一会儿歌，等李家上值/上班的人都回来了，便一起用晚饭。
由于人口太多，分了两桌，大人一桌，孩子一桌。
桌上的全是朱琳琅平时喜欢吃的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饭，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在进食接近尾声时，朱琳琅环顾一圈众人，看着李东阳夫妇缓缓开口道：「师父、师娘，我要回家了。」
李夫人立刻笑着说道：「还有一道红薯粒甜汤，是你喜欢喝的，喝完后我让人送你回去。」朱琳琅没带侍女过来。
朱琳琅挤出一抹笑，对李夫人说：「师娘，我要离开大明，回我自己的家了。」
李夫人当场愣住，整个桌子的人全都震惊地看着朱琳琅。
于馨结结巴巴地开口：「郡主姐姐，你，你要回天上了吗？」她始终记得当初郡主说过她不能成亲，因为会触犯天条。这么多年过去，郡主的容颜还与当初无二，是仙女无疑。
朱琳琅轻笑：「差不多吧！」
「那你还会再回来吗？」于馨紧张地问。
朱琳琅轻轻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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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桌的孩子们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他们哭着跑到朱琳琅身旁，想要扑到她的怀里。
朱琳琅拍拍这个，拍拍那个，没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晴她们也都不知所措，开始啜泣，李兆先几人也都红了眼圈。
李晴哭着问道：「师姐，不能不走吗？这里也是你的家呀！」
朱琳琅流着泪摇头：「我父母还在家等我。」
朱厚照刚回到东宫，正要用晚膳，有内侍匆匆来报：「启禀太子殿下，明安郡主府传来消息，郡主说她明晚要回自己家了，明日要来宫中用午膳。
朱厚照觉得脑子就像突然被狠狠地锤了一下，嗡嗡作响。他甚至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
几秒钟后，朱厚照反应过来，他勐然起身，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内侍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朱厚照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涌出，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踉跄了一下，拔腿就往外跑。
李家人送朱琳琅到了门口，朱琳琅又环视了一圈众人，强笑着说：「师兄、师妹、师弟、阿璨、如珩、馨馨，以后师父和师娘就拜託你们照顾了！」
几人流着泪应下，让朱琳琅放心。
朱琳琅又挨个看了孩子们一遍，笑着说：「姑姑对你们只有一个心愿，平安即可。以后切记不可以身犯险。」
孩子们点头，哭声一片。
突然，朱琳琅对着李东阳夫妇跪了下去。
崔璨赶紧上前想要搀扶，被朱琳琅制止。
朱琳琅深唿吸，仰头对两位老人说：「弟子朱琳琅今日拜别师父、师娘，多谢二老这二十年来对琳琅无微不至的关怀，望二老日后保重身体，福寿无疆！」语毕，朱琳琅俯身，深深地叩头。
鬚髮花白的李东阳老泪纵横，上前把朱琳琅扶起：「琳琅是为师最为得意的弟子，日后若有机会，你一定要回来再看看为师，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李夫人已经泣不成声，拉着朱琳琅的手捨不得放开。
朱厚照跑到干清宫，弘治陛下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朱厚照直接跪到弘治陛下面前：「父皇！」
弘治陛下示意众人退下，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儿子。
朱厚照额头重重地触地，再抬头看着弘治陛下，眼神中有着愧疚与决绝：「父皇，儿臣不孝，太子之位请……」
「厚照！」弘治陛下打断朱厚照的话，深吸一口气，说道：「父皇答应过琳琅，太子只能是你。」
朱厚照愕然。
弘治陛下又说：「你听着琳琅说的『责任与义务』长大，她会同意带你走吗？皇儿，咱们一直都知道，她总会离开的，你要接受这件事，也只能接受。」
朱厚照万念俱灰，他伏在弘治陛下膝上，哭的泣不成声：「父皇，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弘治陛下低头看着儿子的背，潸然泪下。
翌日，秋雨陪着朱琳琅进宫。
二十年的时光，既漫长又短暂，初见时秋雨还是个二十岁的姑娘，如今她的鬓边已经有了若隐若现的白髮。
朱琳琅抑制住心中那股想哭的酸楚，笑着说道：「秋雨，以后你就在郡主府住着，还像往常一样即可，我会拜託太子殿下照顾你，太子殿下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性你也了解，以后你想做什么可以直接跟太子殿下说。」
秋雨点头，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朱琳琅抱住秋雨，微微仰头，想把泪水逼回去。
朱琳琅先去了干清宫。
弘治陛下看到她，笑容有些苦涩。
朱琳琅行礼后主动开口道：「陛下，让我来保护你们一家人的那个声音突然告诉我，任务完成，我可以回去了，我向他确认过，太子殿下不会再发生意外了，可以平安到老。」
弘治陛下闻言挤出一抹笑：「多谢了！」
朱琳琅微笑：「应该的。陛下日后还要坚持锻鍊身体，有疾病一定要就医，千万不要吃丹药。」
弘治陛下笑着说：「放心，《顺天大学医刊》都刊载了，我怎么会明知道丹药的危害还去服用！」
朱琳琅笑着说：「那就好，陛下一定会长寿的！还有，陛下是要开创弘治盛世的皇帝，即便再过二十年也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呀！」歷史上，前期英明神武，后期昏聩的帝王比比皆是。
弘治陛下笑了，眼神坚定而温暖：「放心，『弘治盛世』是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不变！」
「嗯，我相信陛下！」朱琳琅有些想哭。
弘治陛下看着朱琳琅问：「以后真的不能回来了吗？」
「不能了。」朱琳琅眼圈红了。
「是吗？那朕又没有朋友了。」弘治陛下的笑容里满是不舍和落寞。
朱琳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迅速擦掉泪水，笑着说：「我很荣幸！」
「琳琅姐姐！」朱秀荣哭着跑了进来，一把抱住朱琳琅。在她身后，张皇后，朱厚照和朱厚炜也走了进来。
朱秀荣的眼睛红肿，抽噎着说：「琳琅姐姐不能不走吗？」
朱琳琅用帕子给她擦泪，温柔地说：「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朱琳琅抬头，便看见朱厚照，他的眼眶里也有眼泪在打转。
朱琳琅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这是她呵护了二十年的孩子，她为了拯救他而来到这里，这二十年来她们亦师亦友，他无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而今日，就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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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过后，他们将隔着时空，只能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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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这几章对于我来说太难写了！怪不得我不喜欢看煽情的小品，煽情真不适合我！
第120章 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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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来报午膳已准备好，问是否传膳。
弘治陛下吩咐在干清宫用膳。
朱琳琅坐在朱厚照和朱秀荣之间，众人默默用膳。
张皇后看了一眼大儿子，问道：「琳琅，你回去后也该成亲了吧？」
朱琳琅笑着说：「我才二十四岁，这个年纪在我们那里成亲算是早的了，我打算等三十岁左右再成亲。」
朱厚照突然觉得自己内心绷的很紧的那根弦松了一些。
张皇后笑着问：「那你打算嫁给什么样的公子？」
「长得好看的！」朱琳琅脱口而出。没错，长相最重要，她是颜控！
张皇后接着问：「你觉得厚照长得怎么样？」
朱琳琅立刻答道：「太子殿下正好就长在我的审美上，特别是太子殿下的眼睛，跟娘娘你的一样，太好看了！像太子殿下这般出色的容貌，我以后恐怕很难遇到了。」
朱厚照笑了笑，又给她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碟子里。
弘治陛下看着这一幕，默默在心中嘆气，他对朱琳琅说道：「我给你未来的孩子取个名字可好？」
朱琳琅：「……」
皇帝都有赐名和赐婚的癖好吗？
朱琳琅：「说来听听。」好听就用，不好听就算了！
弘治陛下也不在意她的无礼，走到另一张桌前，已经有内侍铺好纸，奉上笔墨。
弘治陛下挥笔写下两个字：载臻，然后举起让朱琳琅他们看。
「朱载臻？」朱琳琅脱口而出。听着还行，但是「载」这个字，感觉国人名字里不常见，有点棒子的感觉！
朱琳琅陷入沉思，没有注意到桌上其他人看到这个名字时惊讶的目光。
「朱载臻？你孩子以后姓朱吗？」弘治陛下看上去有些激动。
朱琳琅无语地说：「陛下，你忘了我也姓朱？」总是明安明安地喊，把我的姓都给忘了？
「咳咳，不是，你的孩子可以跟你的姓吗？」弘治陛下期待地问。
「应该没问题。」大不了生两个，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性，这个名字男女都能用。
「好，好！」弘治陛下高兴地说。
朱琳琅顺杆子往上爬：「陛下，你能不能把朱字也添上？然后盖个玉玺，我拿回去裱起来当传家宝。」迄今为止，朱琳琅都没有好意思开口让弘治陛下在画作上盖玉玺，她的脸皮实在是太薄了！
除了朱厚照，其他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弘治陛下也没推辞，真的给盖了玉玺，墨迹和印迹干了之后，弘治陛下还给了个小盒子，朱琳琅小心地把纸张捲起来，放进盒子里。
朱琳琅和弘治陛下回到餐桌上，继续用膳。
用完膳后，弘治陛下说：「琳琅和我们全家一起拍张照片吧？」
朱琳琅当然同意。
张皇后提议道：「陛下，咱们把礼服换上吧？正式一些，我让人给琳琅也准备一套。」
大家都没有异议。
张皇后吩咐大宫女：「你们去给郡主梳妆，换上公主的冠服。」
朱琳琅便跟着大宫女走了。
其他人也分别去换装。
朱厚照换好冠服出来的时候，弘治陛下和张皇后已经穿戴好在坐着等了。
张皇后看着今日格外沉默的长子，慈爱地说：「太子，你去坤宁宫看看琳琅换好了没，如果好了就带她到奉天殿，咱们在那里拍照。」
朱厚照到了坤宁宫，宫女正好把殿门打开，朱琳琅走了出来。
朱厚照看到朱琳琅的冠服，先是一愣，然后笑容逐渐扩大。
朱琳琅小心地提着裙摆跨过门槛，抬头看着朱厚照，惊讶地问：「殿下，你头上怎么也顶个小帘子？」不是皇帝头上才有小帘子吗？
朱厚照笑的更开心了，柔声解释道：「这个叫冕冠，父皇的是十二旒冕冠，我的是九旒冕冠。这套冠服叫衮冕九章，是皇太子陪祀田地、宗庙以及节日祭祀、朝会时穿的。」紧接着，朱厚照又补充道：「娶太子妃时也穿这身。」
朱琳琅听着觉得这套衣服果然很厉害，不愧自带小帘子！
朱厚照扶着朱琳琅的一只胳膊说：「父皇和母后在奉天殿，我扶着你过去。」
「好的。」朱琳琅轻轻地晃晃脑袋，说：「这两个小翅膀还会动呢！这头冠可真重，长久戴的话估计会影响身高！」
朱厚照抿唇微笑不语。
朱厚照和朱琳琅到奉天殿时，其他人都已经在了，萧敬和秋雨也在。
看到朱琳琅时，萧敬、秋雨、朱厚炜和朱秀荣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惊讶，随后便是微笑地看着二人。
朱琳琅看到张皇后的礼服便是一惊，底色也是蓝色，和自己身上穿的这套也太像了！而朱秀荣穿的则是红色的！
张皇后见状立刻说道：「琳琅，咱们穿的这种叫做翟衣，太康穿的是大衫，都是礼服的一种。」
朱琳琅恍然大悟，笑着说：「我的郡主礼服和公主这套很像，原来叫大衫呀！」公主出嫁时穿的貌似就是这种大衫。朱琳琅要把她的郡主礼服也带走，以后结婚时可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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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琅悄悄地数了数朱厚炜头上的小帘子，前排一共六条珠串。皇帝、太子、亲王的珠串数依次为十二、九、六，好傢伙，等差数列！
萧敬负责拍照，他笑眯眯地等着帝后一家排位。
帝后坐在第一排，朱琳琅本来想站在第二排最靠边的位置，结果朱秀荣和朱厚炜硬是把她往中间让，于是她和朱厚照站在中间，朱秀荣站她旁边，朱厚炜则站朱厚照身旁。
「一二三，茄子！」朱琳琅在皇宫里拍照时，萧敬没少观摩，俨然已经掌握了拍照的精髓！
萧敬拿着手机上前说道：「老奴拍了三张，陛下看一下可否。」
众人都看了看，没人闭眼，笑的也都很好看，不错！
朱秀荣提议：「我们再分别和琳琅姐姐拍一张合影吧？」
大家都说好，于是朱琳琅先分别和帝后拍了一张合影，然后便是和朱秀荣合影。
两个女孩子合影就自在多了，朱秀荣一会儿挽着朱琳琅的胳膊拍一张，一会儿又要两个人一起比心拍一张，朱琳琅都笑着积极地配合。
接下来是朱厚照。
朱秀荣接过手机说：「皇兄，我来给你们拍。先各自比一个心。」
两人照做。
「背靠背站着看向镜头！」
「不错，两人合比一颗心！」
「好的，再坐着拍一张……」
朱琳琅有一种在影楼拍写真的错觉！
帝后站在朱秀荣后面笑容满面地看着朱秀荣折腾，等她终于尽兴了，轮到朱厚炜。
「咔嚓」一声，朱秀荣说：「好了！」
朱厚炜：「……」
这区别对待未免也太明显了！
最后，萧敬与秋雨也分别和朱琳琅合拍了一张照片，朱琳琅把照片都传到自己的手机上，还提醒朱厚照说：「殿下，你把照片列印出来后别忘了给萧爷爷和秋雨。」
朱琳琅把印表机、投影、备用的笔记本电脑、手机、拍立得相机等电子产品都留给了朱厚照，她只带走常用的一台笔记本和一个手机，希望这些可以给未来的研发作参考。
拍照结束后，众人换上了常服，到了分别的时候。
帝后执意要送朱琳琅到宫门口，朱琳琅只好同意。
越接近宫门，气氛越沉重，往常总觉得长的要命的这条宫道，今日竟觉得出奇地短。
快到宫门口，朱琳琅停下了脚步，她笑着说：「陛下，娘娘，就送到这里吧！」
朱琳琅看向弘治陛下：「陛下，以后不要太操劳，每日都要休息好，有事情就吩咐大臣去做，注意饮食，勤加锻鍊，争取当一位长寿的帝王！」
弘治陛下勾起唇角，又红了眼眶：「好！」
朱琳琅又看向张皇后：「皇后娘娘也要保重身体，现在交通越来越便利了，等陛下以后有空闲了，可以带娘娘去看看大明的秀丽河山。」
张皇后用帕子拭拭眼角：「琳琅你也多保重！」
朱琳琅走到朱秀荣面前，轻轻地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朱秀荣泣不成声。
朱琳琅松开朱秀荣，又笑着对朱厚炜说：「瑞王殿下，今后也要开开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喔！」朱厚炜十五岁那年已经被封王。
朱厚炜点头，吸吸鼻子笑着说：「琳琅姐姐，谢谢你！」
朱琳琅微笑，然后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上前，声音有些低沉：「我送你回府。」
朱琳琅看看他，没拒绝，对萧敬说：「萧爷爷，你也保重身体，虽然您老长寿，但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甜食不要吃的太多，对身体会有影响。」萧敬已经七十七岁，歷史上的萧敬活到了九十岁。
萧敬擦擦泪水：「哎，老奴记下了，以后少吃一些甜食。老奴祝愿郡主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朱琳琅对大家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听着身后传来的啜泣声，眼泪终究没忍住，再次滑落。
朱厚照和朱琳琅乘坐一辆马车，秋雨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马车里，朱厚照目不转睛地看着朱琳琅，眼神里满是哀伤。
朱琳琅不忍，吸吸鼻子嘆了口气说道：「殿下，别这样，你还有疼爱你的父母亲人，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忠诚的属下，我即便是离开也是放心的，我希望殿下的未来灿烂而美好，也相信殿下必然能成为一位流芳百世的英明帝王。」
朱厚照泣不成声：「可是再也没有你了！没有你了！」再也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宠着我、纵着我，再也没有人会像你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我，再也没有人会给我讲故事，笑着对我说「我们殿下也太厉害了吧」！
「对不起，殿下，我只能陪你到今日了！」朱琳琅的心一抽一抽地疼，泪流满面。
她原本以为，任务完成时朱厚照已经差不多三十岁，已经娶妻生子，她就可以放心地离开，没想到突然就到了回去的时间。
朱厚照一双通红的桃花眼望着朱琳琅：「琳琅，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殿下，咱们相伴了二十年，你已经如同我的家人一般，即便以后再也不能见面了，我也会时常想起你们。」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能带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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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呜呜~
第121章 最后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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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郡主府，朱琳琅便看见府内众人都迎了上来，大家含着泪看着朱琳琅。
朱琳琅嘆了口气，说道：「你们暂且安心在府上住着，日后听从太子殿下安排。」
「郡主，您还会回来吗？」一名侍女哭着问道。
朱琳琅再次摇头，抽泣的声音更大了。
朱琳琅不忍，便说道：「散了吧，去做你们的事情，希望你们以后都顺遂无忧。」众人依依不捨地走开，朱琳琅看到了刘瑾。
「刘叔，你怎么也来了？」朱琳琅强笑着说。
刘瑾老泪纵横：「郡主，你要走也不和我正式道个别，还好我听说了，要不余生都会心存遗憾。」昨日郡主来顺天大学开会，他并没有想到这是郡主在同他们道别，今日有个府上的内侍特意跑去跟他说，他才连忙赶来。
朱琳琅垂眸，离别的话太伤感，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刘叔，你以后也要多保重身体，科学研究也不要心急，大学那边还麻烦你多照应。」
刘瑾一边点头，一边擦泪。
朱琳琅笑着说：「晚上咱们府上再一起吃顿饭吧！」
秋雨说：「我这就去准备。」
刘瑾擦干泪：「我也去！」
朱琳琅装了一小篮苹果和胡萝蔔打算去餵马，朱厚照默默上前接过朱琳琅手中的篮子。
两人到了冰淇淋的马厩，朱琳琅把苹果和胡萝蔔都摆到石槽中，然后拿起刷子，最后一次给冰淇淋刷毛。
冰淇淋很高兴，一边吃，一边还从鼻孔发出唿唿声。
朱厚照也拿起一把刷子，在另一侧默默地给冰淇淋刷毛。
「殿下，我能把冰淇淋託付给你吗？」朱琳琅一边刷毛一边问道。
「好。」朱厚照哽咽着说。
冰淇淋突然停止吃东西，扭头看着朱琳琅。
朱琳琅摸摸他的头，轻声说道：「冰淇淋，对不起，我要走了，不能给你养老了，你放心，太子殿下以后会替我照顾你的，你还可以去和墨麒麟作伴。跟着我，终究还是埋没了你。」
墨麒麟的年龄已经不适合再陪着朱厚照四处征战，但朱厚照在京时还是喜欢骑着它，去团营也带着它。
另一侧的朱厚照泪流不止。
冰淇淋突然哀鸣一声，头往朱琳琅身上蹭。
朱琳琅轻轻地摸着冰淇淋的脸，笑着笑着泪就掉了下来。
一直到有人来禀报晚膳已做好，朱琳琅才最后抱了抱冰淇淋的脖子，说道：「以后听太子殿下的话，好好活着！」
冰淇淋咬着朱琳琅的袖子，不让她离开，朱琳琅劝了好久，最后在马夫们的帮助下才脱身，身后不断传来冰淇淋的悲鸣声，朱琳琅忍住没有回头，泪流不止。
明安郡主府的餐桌，从来没有这么沉默过，大家都默默吃菜。
为了打破沉默，朱琳琅挨桌敬茶，最后叮嘱了大家一番，最终这顿食不知味的晚餐在沉默中结束了。
朱琳琅看看手錶，对刘瑾说：「刘叔，时间有些晚了，你要不在府上歇息一晚吧？」虽然早已没有宵禁，但晚上回顺天大学那边，终究是感觉不太安全。
刘瑾自然没有异议，他的房间也还在，他偶尔也会回来住一晚。
朱琳琅笑着跟大家说：「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我夜里十二点离开，离开之前再和太子殿下说会儿话。诸位珍重！」
随后，朱琳琅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和朱厚照回了主屋。
朱琳琅进宫前已经把行李全部打包好，朱厚照看着屋内的三包行李，觉得很羡慕，行李尚且可以被琳琅带走，他连行李都比不上。
朱琳琅主动说道：「这些都是我的衣物和一些常用的首饰，还有的就是我这些年收集的画作和小摆件。」她没带太多东西回去，都留给朱厚照吧！
太子送给她的那些「礼物」她都要带走，都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朱厚照点头，目光还是一直在她身上。
朱琳琅和朱厚照坐在沙发上，朱琳琅觉得有无数话想和他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厚照拉住朱琳琅的手，放在他膝上，泪珠大颗大颗地砸落。
「殿下，对不起！」朱琳琅鼻子一酸。
朱厚照摇头，哽咽着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殿下，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意愿，自私地把你培养成了我希望你成为的样子。殿下，大明的疆域已经够宽广了，战场太危险，以后尽量不要再去了，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开心自由地生活。」朱琳琅已经泣不成声。
朱厚照用帕子轻轻地帮朱琳琅擦掉脸上的泪水，泪中带笑：「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朱琳琅立刻点头：「当然，太子殿下是我的骄傲！」
「那就好，你希望我成为的，正好也是我喜欢的。」
朱琳琅正在叮嘱朱厚照以后当了皇帝也不要太累，要懂得权力下放，听到了系统小姿的声音：「最后一分钟。」
朱琳琅下意识看了一眼手錶，然后看向朱厚照，目光里满是慌张和不舍。
朱厚照立刻明白是时间到了，他一把抱住朱琳琅，不住地说着：「不，琳琅，不要走，不要留下我，我一个人怎么办……」
朱琳琅只能一遍遍哭着说：「殿下对不起……」
「10,9,8……」系统在倒计时，朱厚照把朱琳琅抱得死死的，想着也许这样琳琅就不能走了，或者，就把我也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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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朱厚照感到怀中一松，他扑在了沙发上，朱琳琅消失了。
朱厚照发疯般哭喊着：「琳琅，你回来，你回来！」琳琅不见了，行李也跟着一起走了！
门外的刘瑾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刘瑾恭送郡主！」
秋雨等人也纷纷跪地，口中说着：「恭送郡主」，哭声一片。
**********
朱琳琅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住所，她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眼泪，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完。她坐到沙发上，捂脸失声痛哭。
突然响起手机铃声，她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笑容满面的朱父抱着开心的小朱厚照，这是朱琳琅设置的专属于朱父的来电画面。
朱琳琅吸吸鼻子，两次深唿吸后，按了接听和扬声器，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又抽了张纸巾开始擦脸。
「喂，爸！」对于朱琳琅来说，上一次这么喊，是十二年前。
「宝宝，你的声音怎么不太对，感冒了？」手机里传来朱父那充满关切的声音，陌生又熟悉。
朱琳琅吸吸鼻子：「我刚看了一个很感人的电影，哭了一场。」
朱父笑着说：「你这孩子，泪窝太浅了！今天晚上回来一趟，咱们开个家庭会议。」
「好的，爸。我想搬回去住了。」
「真的？等着，爸这就去帮你搬家！」朱父欣喜地说。
朱琳琅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和日期，笑着说：「爸，你去上班吧，我还没收拾呢，等我收拾好，晚上你下班后再来帮我搬。」
「好，你要是觉得累就歇着，爸去帮你收拾。」朱父依然很激动。
「不累，爸你晚上七点过来吧！」朱琳琅眼睛里盛着笑意。
挂掉电话，朱琳琅脸上的笑容也慢慢退去，她坐在沙发上，目光没有焦距。
「你还有最后一个愿望。」系统小姿突然开口道。
朱琳琅这才想起系统还在。
朱琳琅露出微笑：「小姿，最后这个愿望，我送给你了！」
「什么意思？」系统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咱们作伴了二十年，也算是朋友了，我不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也不知道你的故事，但我想，你总是也有心愿的吧？我眼下没有什么想要的，就想着把这个愿望赠送于你，你想要一身酷炫的皮肤也好，想要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地做任务也罢，我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实现你的一个心愿。」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好的，我收下了！」
朱琳琅又问：「所以，你真的不是灯神吗？」如果你是灯神，你就可以凭藉这个愿望获得自由了！
「不是」，系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很幸运认识你，朱琳琅，再见！」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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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番外。
第122章 番外1系统
============================
我叫朱厚照，是大明朝第十位皇帝，年号正德，也被称为正德皇帝。
我两岁就被册封为皇太子，父皇和母后对我极尽宠爱，我很幸福，也有些孤独，因为没有兄弟姐妹陪我玩耍。
听说我原本是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的，但他们都不幸早夭了，每当我问起妹妹或弟弟的事情，父皇和母后总会神情哀伤，于是我便不再提起。
十三岁那年，疼爱我的父皇突然崩逝，我感觉我的天一下子就塌了，彷徨无助的我在母后和大臣们的安排下迅速登上皇位，懵懂地开始了帝王生涯。
骤然的身份转变，使我觉得迷茫，我时常幻想父皇只是在和我开玩笑，我希望有一日父皇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如往常一般慈爱地笑着对我说：「皇儿，父皇回来了，不逗你了！」
直到我亲眼看到父皇的梓宫被葬入皇陵，我知道，父皇是真的离我而去了，我必须肩负起父皇留给我的江山，当一位好皇帝！
母后总是对我说，要听内阁大臣的话，他们都是父皇精心为我挑选的。后来，母后为我选了皇后，她也时常这么对我说。
我自幼便有一个心愿：像太宗陛下一样亲征蒙古，把鞑靼人消灭掉，一雪「土木堡战役」之耻。为此我自幼便学习蒙古话，研习小王子达延汗的作战方法。
我以为当了皇帝后这个心愿就能轻松实现，很快我便发现我大错特错。
朝中文臣们一听到我有亲征的想法，立刻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劝阻我，看他们那样子，如果我真要强行去，他们会血溅当场来阻止我。由于文臣不同意，武将里也几乎没有支持我的人。
后来我便开始反抗，我想挣脱他们的束缚。
我住进宫外的豹房，在那里处理朝政，和一群心腹商量如何同那帮文臣斗智斗勇，也在那里练武，在那里秘密培养真正属于我的势力。
手下人知道我喜欢热闹，为了讨我欢心，还在豹房里建了集市，让宫女和内侍装扮成小贩，我去逛街，和他们讨价还价，我玩的很开心。
但是，在晚上我会咬着被子偷偷哭泣，我想念父皇了，我幼时他担心我在宫中寂寞，便时常牵着我的手出宫，像平常百姓家一样去逛集市，体察民生。
第二日醒来，我还是那个喜欢玩乐的正德皇帝，也会故意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气那帮大臣。
父皇和祖父都不是长寿之人，我希望我能活的久一些，能多做一些事情，便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朱寿，为了收拢人心，我用朱寿的身份广收义子，对他们宠信有加，希望他们可以成为我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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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是朱寿的义子，并不是正德皇帝朱厚照的义子，皇帝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收义子呢！
后来，我把处理公务的场所搬到了北边的军事重镇宣府，以皇帝的身份封「朱寿」为镇国公，营建「镇国府」。我不想再听朝中大臣们喋喋不休的劝谏，下令大臣一律不许过来，但奏章等必须一份不少地送来！
宣府是抵御蒙古军队入侵的第一道防线，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像太·祖陛下和世宗陛下一样立下赫赫战功，彻底驱除鞑靼人！
正德十二年十月，蒙古小王子达延汗又扣关来袭，我很激动，赶紧回京布置亲征，但朝臣们又开始了规劝、教训，甚至威胁！
我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放弃，既然你们不让正德皇帝去，那我就以大将军朱寿的名义去！
最终，小王子被我们打败了，我兴高采烈地班师回朝，却被泼了一大盆冷水，我颓废几日后便再次振作起来，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他们认可我！
正德十四年，宁王叛乱，得知消息的我立刻再次御驾亲征，并下旨谁再敢劝我处以极刑！这次，他们终于屈服了，我开开心心地往江西赶，两个多月后却得到消息——南赣巡抚王守仁已经活捉了宁王！
这让我如何自处？我总不能灰熘熘地回宫让一大帮好不容易才放我出来的大臣们看笑话吧？于是我继续南行，就当是出来游山玩水了！
或许是苍天对于我「离经叛道」的惩罚，回程的路上我不慎跌入江中，之后便一病不起。
在弥留之际，我回顾我这短暂而失败的一生，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于是，我对司礼监太监交代遗言：「朕疾不可为矣。其以朕意达皇太后，天下事重，与阁臣审处之。前事皆由朕误，非汝曹所能预也。」
我承认，是我错了，过往种种皆是我的错，不怪大臣。只愿他们能选出一位好皇帝，把这大明江山千秋万代地传下去。
我以为死后就可以同父皇团聚，却发现我依然在豹房内，看着他们哭成一团，看着母后和大臣接堂弟入京即位，看着装着自己身体的梓宫被葬入皇陵。
只是，没有人看得到我，没人能听到我的声音，也没人可以触碰到我，我只是一个魂魄。
我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只能在北京城内四处飘荡，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记不清楚时间，直到我看到当时的皇帝崇祯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我突然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便发现自己置身于我的陵寝——康陵中，我想出去，却发现这次走不出康陵的范围。
我站在已经面目全非、成为平地的祾恩殿中，看着一些着装奇怪的人进进出出地在地面摆放一些板子，后来便时不时有一些人被人带着在皇陵内行走，还有些人在和他们讲解着什么。
我好奇地跟着听了几次，发现是在讲我的事迹，我荒淫失德、沉湎玩乐，是一位荒唐皇帝！哈哈哈哈！
渐渐地，我对这些来人也失去兴趣，我时常坐在只剩柱子的棂星门上发呆，突然发现我竟然连父皇和母后的样子都已记不清。
有一日，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问我：「正德皇帝，你迟迟不入轮迴，究竟有何执念？」
我看了看四周，陵园中空无一人，今日没有游客。正德皇帝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失败皇帝，知道的人不多，游客更是稀少。
我有执念吗？我不知道。
我听到一声嘆息，那个声音继续说：「如今可以给你一个化解执念的机会，只要你能找到一个愿意帮你的人，就可以时光回溯，去见另一个时空的故人。等你了却执念，可按心意投胎。」
随即，我便发现那道禁锢消失了，我到了一个纯白、没有边际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物体，它们形态各异，还有的凑过来好奇地问我：「你的皮肤哪里买的？看起来很不错！」
那道声音告诉我，这个时代的人大多已经不信鬼神，这些都是可以穿越时空做任务的系统，我可以向它们学习如何去找一个愿意帮助我的人穿越时空，去另一个平行空间见我的家人，以及化解我的执念。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在这里四处游荡，我结识了许多「系统」，跟它们学了许多新奇的东西。
这些「系统」性格单纯，和它们相处起来很容易，于是有一日我对它们说起了我的困惑。
「我有一个友人……」
「友人，噢，懂，我们都懂！」
它们听说我的友人需要化解执念后，纷纷给我出主意。
于是，我选择听从一个「救赎系统」的建议，伪装成系统辅助一个人穿越到平行时空的大明，拯救朱厚照。
如何去寻找那个所谓的「愿意帮助我的人」呢？有的系统说这个人得有智慧，有的说这个人得美貌，还有的说要找个战斗力强悍的。
各方面都优秀的人太少，最终，我参考它们的意见，决定找一个既聪明，又有气运的人。
但是，什么样的人是有气运的人呢？
有个系统告诉我，这个人的前世应该是个善人，或者祖上、父辈积德，反馈到了这人的身上。为了让我便于识别，它借我一副眼镜，戴上后就会看到这个人身上的智慧和气运光环。
我试着找了一些人，刚开口问一句「你愿意去大明朝拯救朱厚照吗」，就会看见那人大喊着跑开，后来还跟人描述幻听到一个声音让他们去大明朝找朱什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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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们甚至不知道朱厚照是谁。
渐渐地，我开始心灰意冷，我白日在北京城内四处飘荡，晚上就去和系统们聊天，直到有一日，我无意中飘到了我的陵寝。
我看到一个女子在听讲解员解说时居然哭了！
这是我重见天日后遇到的第一个为我流泪的人！
鬼使神差地，我戴上那副眼镜，然后便看到她周身笼罩着一层还算厚的白光和不算薄的金光。白色是智慧，金色是气运。
她就是「既聪明，又有气运的人」，她还知道并同情我——正德皇帝朱厚照！
于是，我跟着她去了她家。
她到家后，换了衣服便呆坐在沙发上，盯着桌上的票根一动不动，看着……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我又戴上眼镜，再次确认了一遍，白光还是很浓！
终于，我忍不住开口，问了那个我已经问了很多遍的问题：你愿意穿越到过去拯救明武宗朱厚照吗？
她没有大喊大叫，似乎接受程度良好，于是我俩开始交谈。
几个系统小伙伴得知我找到了一个「尚可」的目标后，纷纷发来信息，帮我出谋划策。
一番讨价还价后，我答应实现她三个愿望，她愿意穿越去平行时空拯救朱厚照。
其实，那个空中的声音只说过可以满足帮我的人实现一个心愿，我是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情愿穿越，才咬牙承诺了三个愿望。
至于另外两个愿望，系统小伙伴们都说先把人稳住，办法总会有的。
于是，在等待了七日后，她终于同我穿越到平行时空的大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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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章之前，有人猜中系统的身份了吗？^_^
第123章 番外2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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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父皇的那刻，那些和父皇相处的记忆瞬间復甦。我想哭，却意识到魂魄没有眼泪。
虽然眼前的是平行时空的父皇，但在我心中，他就是疼爱我的父皇！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分散了注意力，差点让朱琳琅被护驾的侍卫伤到，好在她没有发觉我的疏忽，也没有生气。
我看她用「送礼」来讨好那些大臣，嗤之以鼻，这些老狐狸岂是你能用「吃食」这种小恩小惠来收买的？！后来我才明白，她并不是在收买大臣，她只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老好人罢了！
她对这个时空的「朱厚照」，从敷衍到真心，也只是因为那孩子毫无意义地「护」了她一次而已！我不禁开始怀疑，这样单纯的人，真能帮我化解那所谓的「执念」吗？
我看着她在李府折腾完又跑到郡主府折腾，然后开始折腾朝臣，四部尚书被她堵的哑口无言，朝中几位重臣被她震惊到无语，我的内心竟然有一丝畅快！
同时，我意外地发现，我那向来善于听从朝臣意见的父皇似乎也很畅快，他回到后宫兴高采烈地向母后描述那些大臣愤懑的表情，两人一起开怀大笑！
这样开心的母后对于我来说很陌生，我记忆中的母后，自从父皇驾崩后，每次相见总是在规劝我，后来更是因为她毫无原则地偏袒我那两位胡作非为的舅舅，而与我变得关系淡漠，甚少相见。
而这两位曾让我头疼不已的舅舅，竟然被朱琳琅轻松地制住了！
我看到父皇和母后幡然醒悟，开始严厉约束两位舅舅，不禁安心许多，他们毕竟是我的亲舅舅，我怎么忍心看他们以后被抄家灭族。
对于刘瑾，我的心情复杂。
自我幼时他便尽心地照顾我，一门心思地逗我开心，后来更是义无反顾地跟着我搬去豹房，支持我的想法。他的贪墨我也是知道的，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也就煳弄过去了。
但没想到，后来所有的朝臣都联合起来要求处死他。他们反抗的不仅仅是刘瑾，还有赋予刘瑾权力的我！
迫于压力，我最终让刘瑾被凌迟处死。听说他在被凌迟了一日后还强忍着喝了一碗粥，我想他是在等着我下令赦免他吧！可惜，终究，他没等到。
而朱琳琅却给这个刘瑾安排了一条新的道路，我心里多少也得到了一丝安慰，或许，对于刘瑾，我内心是有那么一点歉意的。
没想到的是，朱琳琅居然把第一个愿望用在了杨一清身上！
单纯也该有个限度吧？她这般做法在我看来简直算得上愚蠢！
她却跟我说起了我和杨一清的旧事。
是啊，曾经我也是很敬佩杨卿的，文臣出身却想着守卫边关，更能领兵抗敌，说起兵法更是头头是道，我曾称赞他为「大明朝的郭子仪」。
我在正德庚辰年（正德十五年）南巡时还专程去到已经致仕的杨卿府邸拜访，与他通宵达旦，君臣畅饮。杨卿藉机对我阐述巡游对老百姓造成的负担，我听从了他的谏言，取消了江浙等地的巡游回京。
我忽然又想起了曾经写给杨卿的那些诗，最终，我同意了实现朱琳琅的第一个愿望。
我把对杨卿身体的扫描结果传给一个系统小伙伴，然后用陪葬品里的一颗夜明珠跟它兑换了一颗可以修復身体生育机能的「生子丹」，据它说这「生子丹」是修真位面的东西，绝对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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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朱琳琅把厚炜和秀荣分别带到她家，并更改了他们早夭的命运，也引起了父皇的好奇。我那向来循规蹈矩的父皇居然也萌发了想去五百多年后看看的想法！
朱琳琅果然把父皇带到了她家，我看着父皇在现代惬意地享受生活，跟朱琳琅一起吃喝玩乐，默默地陪他们一起开心，我多么希望父皇能够一直这样快乐啊！
后来，朱琳琅在父皇的要求下，把他带到了我的陵寝。
父皇阅读着康陵里那些牌子上的文字，我觉得羞愧难当，父皇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毕竟，我辜负了他对我的教导和期望！
好在，朱琳琅及时地给父皇讲了一番她认为的明武宗是怎样的一位皇帝。原来我还做过那么多事呀，原来也有史书记录下我做的那些事！尽管只有很少人知道，我也知足了！
朱琳琅说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去见太·祖陛下和太宗陛下，无愧于列祖列宗！
我感激朱琳琅挽回了我在父皇心目中的形象，尽管她清楚地让父皇知道了我和他儿子「朱厚照」是不同的两个人。
父皇肯让朱琳琅把「朱厚照」带到现代去教导，我是没想到的。毕竟，父皇和母后曾经把我当眼珠子一样呵护着。
但是，这个「朱厚照」不是我，在朱琳琅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朱厚照」已经越来越不像曾经的我，他比我幸运，我很羡慕他。
知道朱琳琅想找退役军人教授「朱厚照」武艺后，我便开始寻找合适的人。
某日，我在一起抓捕行动的现场，遇到一个被子弹射中心脏的特种兵，这个人必死无疑。
我护住他的心脉，问他愿不愿意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让他的寿命再延长两年零两个月。
在得知我只是让他教一个小孩武术后，他答应了，他笑着说两年的时间足够他跟父母和亲人好好道别。
于是，这个叫「武宣」的特种兵因伤退役成为「朱厚照」的武学老师，而我也可以借用他的身体跟朱琳琅和「朱厚照」相处。武宣在训练「朱厚照」、回家与亲人团聚时身体的掌控权属于他。
面试完，武宣高兴地对我说，朱琳琅给他开的薪资很高，他可以趁这两年多攒一些钱留给父母。
武宣是个很节俭的人，衣服都不捨得买贵的，朱琳琅居然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主动教武宣网购。
武宣跟我说，朱琳琅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也认同，不善良的话怎么会被我骗到大明呢！
武宣也很善良，他看我喜欢笛子就主动给我买了一个，我摩挲着笛管，距离我上一次吹笛已经过去五百多年了！
武宣可以在脑海中看到我的长相，他好奇地问我「朱厚照」是不是我儿子，我笑着摇了摇头。
短短两年时间怎么可能够把武学练好？于是，我时常趁「朱厚照」睡觉时把他带到虚拟空间，用武宣的身份陪他练习，武宣和我把我们俩短暂一生在军事方面的所学尽数教给他。
虚拟空间的时间流速可以调节，「朱厚照」在虚拟空间辛苦练一个月，也只是他一晚上睡眠的时间，他以为他是做梦都在练习，朱琳琅也没有丝毫怀疑。
朱琳琅是很大方的一个人，从她在大明朝的所作所为我就能看出来，到了现代也一样。尤其是对「朱厚照」，她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夏季的窗外倾盆大雨，「朱厚照」心血来潮说想要淋雨，她就果断换上t恤、短裤、凉鞋，带着同样装扮的朱厚照去雨中踩水，奔跑。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雨幕中的两人，忍不住勾起唇角，同时还有些隐隐的担心：这么毫无底线地宠孩子，会不会把孩子教坏？好在，「朱厚照」并没有长歪。
朱琳琅的父母对她的宠爱，比起她对「朱厚照」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许是爱屋及乌，他们对「朱厚照」也很好。我看着他们相处，不由得想，如果进入轮迴投胎到这样的家庭，应该能和他们一样幸福吧？
我们三个人坐高铁和飞机天南海北地四处旅游，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站在明长城上，听朱琳琅在「朱厚照」骂正德皇帝是「昏君」时为正德皇帝辩解，我望着远方微笑不语。有这么一个人理解我，肯为我说话，我很开心！
托朱琳琅和「朱厚照」的福，我学习摄影、滑滑板、弹吉他……都是新鲜又好玩的东西！我开着车在公路上奔驰，穿着飞鱼服在大草原上策马奔腾，朱琳琅说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我把身体的掌控权交给武宣，看他制作相册。
他在脑海里告诉我，幸好这两年出去旅游时拍了不少照片，以后如果他的父母想念他了，可以看相册聊以慰藉。
我觉得相机和相片这项发明真的很伟大，如果曾经的我也有一张父皇的照片该多好！
「你有兄弟姐妹吗？」我好奇地问。
「有，我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武宣的笑容里有着庆幸。
这样也好，他的父母应该不至于太过伤心。
幸好，我当初没有让父皇白髮人送黑髮人！
最后这段时间，我没有拿回身体的掌控权，我看着朱琳琅还想在完成任务回来后给吴宣介绍工作，但被武宣拒绝了。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没有以后了。
在「朱厚照」哭着问武宣，以后是否还能再见到他时，我让他回答以后会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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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宣对朱琳琅说，这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两年，这句话同样也是我想对朱琳琅说的。
我带着朱琳琅和「朱厚照」回大明那日，武宣在家中去世。他此生积攒了不少功德，又是因公殉职而亡，来世应该可以投个好胎。
「朱厚照」的母后拿着那串他亲手制作的风铃爱不释手，我静静地看着，不知不觉中也被他们一家的快乐所感染。
这串海螺风铃，有一半的海螺是我亲手捡的，也是我同「朱厚照」一起制作的。
我想，我的母后必然也是真心疼爱我的，只是在父皇驾崩后她开始变得惶恐不安，所以面对我时只剩劝诫和怒气。而我身为儿子，没有耐心跟她解释，也没有很好地安抚她，最终造成「母子离心」。
此刻，我单方面和母后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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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两位善良的小天使给我灌溉营养液~
寒露30瓶；手可摘星辰10瓶。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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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天使猜到武宣和系统（正德皇帝）的关系了吗？嘿嘿
这么算来，系统的存在感也没那么低了吧？^_^
第124章 番外3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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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明的朱琳琅继续折腾，大明在她的折腾下，一日好过一日，「朱厚照」也一日日长大。
我还是时常幻化成武宣的样子在虚拟空间里训练「朱厚照」，会时不时把他拉到模拟战场让他亲身体验「上阵杀敌」。我给他详细分析达延汗的战术，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完成我「驱除鞑靼」的心愿。
不对，我的心愿已经变成对蒙古（鞑靼）「犁庭扫闾」！
回大明前，我从系统小伙伴那里兑换了一些比朱琳琅找到的那些更为先进的武器图纸，借武宣的身份偷偷交给「朱厚照」。如今，里面大部分的武器都已经被制作出来，并投入了战场使用。
现在的大明，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荣，国力强盛，是我曾经嚮往的样子！
终于等来了朱琳琅的第二个愿望——为即将出征的「朱厚照」要一套全身的防弹衣。
我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我用随葬品里的一颗红宝石从一个系统那里换来了一套「防弹衣」。
那个系统喜滋滋地把红宝石收进空间，对我说这套防弹衣是从位面兑换的，绝对刀枪不入！
我看着朱琳琅和「朱厚照」分别对这套防弹衣进行「测试」，想到一句话：有其父必有……不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同时，我也暗暗松了口气，两个额外给的愿望总算是顺利兑现了！
我接受朱琳琅的「委託」，去看望战场上的「朱厚照」。
我到时，他正在将士堆里席地而坐，捧着碗在吃面条，一边吃一边还兴致勃勃地跟大家讲，等打下这块地方后要种植什么，怎样让这地方的百姓赚到钱。
有个士兵敬佩地看着「朱厚照」称赞道：「不愧是太子殿下，学识渊博，这些我们都不曾听说过。」
「朱厚照」谦虚地摆摆手：「都是郡主教我的！」
熟悉「朱厚照」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口中的「郡主」仅指一人——明安郡主。
看到建州女真覆灭，爱新觉罗一族无一倖免，我的心情舒畅，赶紧回去告诉朱琳琅这个好消息，但朱琳琅并没有很开心，她沉默不语。
我不禁有些想唾弃她，当初鼓动「朱厚照」对女真「犁庭扫闾」的是她，称自己是「铁血鹰派」的也是她，现在仅仅是扫了爱新觉罗一族，她就心软了！
大军回京后，朱琳琅又开始上蹿下跳地安排人夸「朱厚照」，从朝臣到茶馆的说书人，都被她或亲自、或派人打过招唿。
我觉得无语，她这样把「朱厚照」高高捧起，难道就不担心「朱厚照」骄傲吗？结果，她却对我说，如果当初武宗陛下应州大捷回来后受到的也是这种待遇该多好！
原来她在为我鸣不平，她是在用这样的方法来弥补我当初受的「冷遇」，她弥补在了「朱厚照」身上，不让他受一丝我当初受过的委屈。
我又想流泪了，平復良久后答道：「遇到你是朱厚照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弘治十八年还是到了，这曾经是令我悲痛欲绝的一年，这一年我失去了疼爱我的父皇，不得不扛起江山的重任。
我第一次看到朱琳琅如此失态，她愤怒地指责太医院「没用」！当初她被小舅舅调戏，侍卫不作为时都没有如此愤怒。
换成是现在的我，我也恨不得当场打死这帮庸医！
歷史上的父皇，只是祷雨齐戒偶感风寒，却被司设监太监张瑜、太医院院判刘文泰、太医高廷和等人用错药而断送掉年轻的生命。
父皇驾崩五日后，吏部尚书马文升对太医进行弹劾，写了摺子《追究庸医用药非宜明正其罪事》呈交予我，都察院对张瑜、刘文泰三人的宣判是依律论死。
但最终因为张瑜、刘文泰争辩不已，事情没有定论，而我那时因为父皇驾崩，忧伤不已，再加上时常被父皇教导要「仁慈」，最终，竟让他们逃过了斩刑，仅被发配戍边。
也许是因为父皇这些年听从朱琳琅的话，经常锻鍊身体的缘故，他安然地度过了这次「劫数」，我听到痊癒后的父皇小声嘟囔「本来还以为可以再去琳琅家一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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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想不到的是，不知何时起，「朱厚照」对朱琳琅有了情愫。我旁观他一次次试探，一次次失败而归，周围的人都看出来了，除了朱琳琅这个榆木疙瘩。
我想起当初在ktv唱歌时，那两个人表现的那么明显，她都没看出异常，不禁觉得她这个反应也算是正常的，难得有人十几年如一日地在感情方面毫无长进！
我看见秋雨私底下安慰「朱厚照」，他笑容明朗：「秋雨姑姑不必为我忧心，能这样每日看着琳琅，能陪伴在她左右，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我觉得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羡慕「朱厚照」的，他能够像父皇一样全心全意地爱慕一个人，而我，不管是我的皇后，还是妃子们都没有让我投入过太多的感情。
有时我也会怜惜她们的处境，但让我牺牲自由陪她们困在宫中，却也是万般不愿的。
朱琳琅说「老朱家容易出情种」，可能我就是老朱家那个例外吧，要不怎么会被后世称为「奇葩皇帝」呢！
终于等到「朱厚照」去征伐蒙古，我再次因为朱琳琅「不放心」而跟着去了，还时不时向她报告战场的情况，她却兴致缺缺，还问我「时速」多少！
把我当什么了？以为我不知道只有交通工具才有「时速」吗？我每次用的都是从系统小伙伴们那里兑换的传送符和飞行符好不好？！
战场上的「朱厚照」照样奉行着「能群殴绝不单挑」、「反派死于话多」等来自朱琳琅的富含「道理」的教诲，一点也不给对方「放狠话」的时间，带着将士们直接就是开干！
直到遇见小王子达延汗。
或许这个人对于「朱厚照」来说也是特殊的，他居然放弃使用枪枝，在一圈火·枪手的包围下，用刀和狼狈的达延汗单挑。
我和武宣的教导没有白费，一番打斗后他利落地把刀插进了达延汗的心脏，并在达延汗倒地苟延残喘时一枪结束了他的性命，然后对着达延汗的尸体数落他的罪状。
在数落完之后，他立刻严肃对周围的人说：「不准告诉郡主和父皇母后我以身犯险和达延汗近身搏斗的事！如果他们问起，一定要说我是在马上一枪打爆他的心脏！」
周围的将士们闹笑着应下了。
我内心也很愉悦，同时觉得整个魂魄都变得轻松了。
这时那道声音又响起：「正德皇帝，你的执念已经全部消除，可以按照你的心意投胎了。」
是吗？我还不知道我的执念究竟是什么呢！不过，我真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自由的感觉！
我没有选择立刻带朱琳琅回去，我跟那道声音聊过后，他同意我继续留在这里，等到我想离开时再走。
是的，我自私地想让朱琳琅再多陪「朱厚照」几年，我不想再让这个未满十五岁的少年经歷一番我曾经经歷过的痛苦。
我觉得，如果朱琳琅现在离开，对于「朱厚照」的打击应该不亚于当初父皇突然离世对我的打击！
时间一年年流逝，大明越来越不像我记忆中的那个大明，我很喜欢这样的大明，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朱琳琅的功劳，我为她感到骄傲。
终于，我抵不过内心对自己的谴责，告诉朱琳琅任务完成，她可以回家了。
她却并没有很欢喜，我看着她和这里的一切告别，看着「朱厚照」哭的痛彻心扉，就连父皇也在无人时默默流泪。
我带她回家了，她告诉我，要把最后一个愿望赠送给我，我接受了。
我笑着对她说「再见」。
嗯，大概再有八个月我们就可以真正地见面了，以后我们就是至亲的家人。
接下来的时间，我有时会去家里看看她和父母的相处，有时去看她跟朋友们聚会，时间没有淡化她与他们的感情，真好！
半个月后，她去了母亲的公司上班，应该是打算以后接手公司吧！
我还去了武宣的老家，到了他的墓地。
墓碑照片里的武宣笑容灿烂，这是他在八达岭长城上拍的，那时他说想亲自站在长城上感受一下，我答应了。
临走时，我发现了坟墓前供奉的空心山楂，原来他也喜欢啊！
有天夜里，去家里看望朱琳琅时，发现她正背靠床头翻看着手机相册，默默流泪。
我再一次悄悄地离开了，正如我每次悄悄地来。
我飘到一个高楼的窗外，没有看见那个西装革履、经常站在窗前看夜景的男子。
第一次看到他时，我就察觉到他通身散发的孤独气息，也看到了他眼神里的茫然，宛如曾经的我。
他有着一双酷似「朱厚照」的桃花眼。
后来，有系统小伙伴告诉我，他是一个孤儿，自幼父母双亡。系统小伙伴还感嘆，这么年轻帅气又多金的小伙子，但凡有个女朋友也不至于经常住在办公室加班了！
朱琳琅说过，父母在的地方才叫做家。他没有父母，就等于没有家，所以才总是孤独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吧！
我飘进他的办公室，却发现他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唿吸。
闻讯赶来的系统小伙伴喊道：「可惜了，可惜了！就说不能总加班，这就猝死了！长得这么好看，明明可以吸引一大批女孩子……」
我看着地上的人也觉得惋惜不已，他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吧，这一生也真够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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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意识到，是时候兑现朱琳琅送给我的那个愿望了！
与那道声音沟通之后，我回到了大明。
这里正好也是晚上，灯火通明的皇宫里一片缟素，国丧？！
我飘到干清宫，里面有两个并排摆放的梓宫，铭旌上分别书写着「大行太上皇梓宫」和「大行皇太后张氏梓宫」，灵堂里跪着三个人。
有太监来提醒：「陛下，夜深了，您和长公主、王爷也该休息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朱厚照」在太监的搀扶下摇晃着站起来，又搀扶起了秀荣和厚炜。
我看着「朱厚照」的脸，原来我老去后是这副模样啊！
「朱厚照」吩咐人送长公主和瑞王回去休息，自己则拒绝了太监的搀扶，慢慢地往寝宫走，背影苍凉又孤寂。
我看到「朱厚照」躺到床上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蓝色荷包，他看着荷包默默流泪，没发出一丝声音，恰如我来之前看到的朱琳琅。
我嘆了口气，开口道：「厚照，我来看你了。」
「朱厚照」面上的悲戚被震惊所取代，他连忙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后，试探着问道：「老师，是你吗？」
「是我，好久不见！」武宣和「朱厚照」道别时答应过会来看望他。看来他也已经想明白「梦中训练」的异常之处了，朱琳琅离开后他便没有再做过那样的梦。
「朱厚照」顿时激动起来，他连忙抹掉泪痕说道：「老师，你终于来了，我都以为你不会来了！」
随后立刻又问道：「老师，你是从琳琅那里来的吗？」
「是的。」
「琳琅她，她还好吗？」
「她很好，进了母亲的公司，应该是要继承家业了。」
「朱厚照」又哭又笑：「是吗？真好！」
我又嘆了口气，说道：「我是来问问你，你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跟我走吗？我可以让你换个身体去琳琅的世界生活，你可以重新认识她。」
「朱厚照」神情激动：「老师，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我还需办好父皇和母后的丧礼，再安排妥当一些事宜。」
「可以，不急。」
「朱厚照」松了口气，他笑着说：「老师，你一定要让我变成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子，尤其是眼睛要漂亮，要不我担心琳琅不喜欢。」
我笑了：「如你所愿！」
<番外系统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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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手可摘星辰灌溉10瓶营养液~小天使一直以来太慷慨了，比心~
***
这个结局，不知道热衷于嗑cp的宝子们是否满意？@54983996，@amei，@不知道取啥了。^_^
***
还有其他番外~
第125章 番外4朱秀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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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那年，我跟琳琅姐姐一起去了她家，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这里的街上有很多跑的很快的车，房子也高的不可思议！
琳琅姐姐说我生病了，所以她才带我去了她真正的家。
我不禁有些迷茫，琳琅姐姐不是我大明朝的明安郡主吗？皇兄常住的明安郡主府不是琳琅姐姐的家吗？
琳琅姐姐带我坐车，我们还见了穿白衣服的人，餵我吃了不苦的药，还亲自给我做好吃的，我很喜欢这个神奇的地方。
白天，琳琅姐姐带我到处去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游乐园，那里有很多东西都能装着人在天上飞来飞去。
晚上，琳琅姐姐会唱着歌哄我入睡，琳琅姐姐的床很软，枕头也很软，我也很喜欢。
有天晚上，我问琳琅姐姐她刚才唱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琳琅姐姐说，这首歌叫「虫儿飞」。
我又问：「什么虫？」
「萤火虫。」
「萤火虫是什么虫呀？我还没见过。」
「萤火虫会发光，夏天才有，等回大明后，到了夏天我让人捉萤火虫给你看。」
在琳琅姐姐家里没有待多久，就该回大明了，琳琅姐姐说父皇和母后还在皇宫焦急地等着我们。
是哦，我也想父皇和母后了，还有皇兄和弟弟。
我期待地问琳琅姐姐，我以后还能不能来她这个家，琳琅姐姐摇头。我虽然有些遗憾，但依然很知足。
回宫没过多久，琳琅姐姐就带着父皇去她那个家了，父皇回来后，琳琅姐姐又带着皇兄走了，这一走就是两年多。
这两年的夏日，有时我会看着夜里门口悬挂的灯笼，心里想着，琳琅姐姐应该已经忘记萤火虫的事情了吧！
琳琅姐姐带着皇兄回来时也是夏日，我很开心，这两年我很想念他们。
琳琅姐姐和皇兄给我和弟弟带了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都是大明没有的。皇兄送我一大堆玩偶，说是他亲自在抓娃娃机里抓到的。
我很好奇抓娃娃机是什么，我在琳琅姐姐家那里好像没有见过。
弘治十四年六月十七，我永远记得这一日。
这日，琳琅姐姐突然来我宫中，跟我说要带我出宫，并且要在她府上住一晚。
得知母后已经应允后，我高兴地跟着琳琅姐姐走了。
琳琅姐姐带我逛街，给我买很多小玩意，又让府里厨房给我做很多好吃的，这应该就是皇兄住在琳琅姐姐府上时享受过的待遇吧？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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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琳琅姐姐牵着我的手，走到府里池塘边的一个亭子里，那里很黑，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
琳琅姐姐说：「开始吧！」
然后我便看到无数的小亮点飞了起来！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琳琅姐姐笑着对我说：「这就是萤火虫。对不起，荣宝，拖了这么久才兑现承诺。」
我怎么会怪琳琅姐姐呢，这么久了她还记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荣宝」是琳琅姐姐对我的专属称唿，她只在父皇和母后不在、私下相处时才会这么叫我。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我曾经在琳琅姐姐家听到叔叔和阿姨唤琳琅姐姐「宝宝」，我和琳琅姐姐都有个「宝」字。
第二日，我刚回到宫中没多久，皇兄就「气势汹汹」地来找我：「听说昨晚琳琅带你看萤火虫了？」
「是呀，萤火虫好漂亮，亮亮的，还会飞。」我丝毫不介意皇兄的态度，高兴地跟他分享。
皇兄别扭地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跟琳琅看过萤火虫，我们在西双版纳的树林里看的，肯定比你们昨晚看到的多！」
我不知道西双版纳是哪里，但我知道皇兄是在羡慕我，毕竟，琳琅姐姐向来待皇兄是最好的。我还有些窃喜昨晚琳琅姐姐没叫上皇兄或者弟弟一起去看萤火虫，这让我觉得我在琳琅姐姐心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后来，我和弟弟去明安郡主府读书，琳琅姐姐会时不时带我们去外面「开眼界、长见识」，我和弟弟都很开心，终于不用整日待在皇宫里了！
十二岁之后，琳琅姐姐开始给我讲一些「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给我分析各种「渣男套路」，告诉我「不要看他说什么，要看他怎么做，只会嘴上甜言蜜语的男人一定要远离！」。
有时候弟弟也跟我一起听，琳琅姐姐还会讲一些男子后宅的争斗，听的他不寒而慄，怀疑人生。
琳琅姐姐不止担心我会被「不怀好意」的男子骗，还担心我交到不好的朋友，她对我说：「荣宝，如果一个人经常以『为你好』的名义，说一些让你觉得不舒服又挑不出什么毛病的话，那你一定要远离这个人！」
我每次听的都很认真，因为我知道这是琳琅姐姐在关心我。
琳琅姐姐给我讲宋朝的福康公主与驸马李玮的故事，她一脸认真地对我说：「荣宝，宫规森严，福康公主因夜扣宫门而被朝臣弹劾。如果你成亲后受委屈需要夜里进宫让你父皇主持公道，你先来我府上吧，任何时间来都可以，只要我还在，我就会为你撑腰，带上府里所有的人去狠狠地揍那欺负你的坏蛋！」
我笑着说「好」，尽管我知道不会有那么一日，不知为何琳琅姐姐总觉得我像个瓷娃娃，需要她保护着，但我很喜欢被琳琅姐姐保护着的感觉！
时光荏苒，我们慢慢长大，琳琅姐姐却一点也没有变老。
后来，我发现皇兄对琳琅姐姐的感情变了，我很紧张，生怕琳琅姐姐知道后会不理皇兄。
是的，我能看出来琳琅姐姐对皇兄没有男女之情，我甚至气愤过，皇兄怎么能对琳琅姐姐有这种想法呢，他可是琳琅姐姐一手带大的呀！
后来，我开始同情皇兄，皇兄爱慕一个註定不能得到的人，他心里该有多难过呀！
是的，我们一家都知道了琳琅姐姐终有一日会离开大明，琳琅姐姐有家人在等她。
但我没想到，这一日会这么突然地到来。
消息传到公主府时，我如遭雷击，我想立刻跑到郡主府问琳琅姐姐是不是在开玩笑，想问她可不可以不要走。
来传父皇口谕的内侍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劝道：「公主殿下，陛下说今日不可去打扰郡主，有什么话明日到宫中再说。」
我只好焦急地等着。
第二日一大早我就进了宫，我先去看望皇兄，他一定比我更加难过！
果然，皇兄面色憔悴，双目红肿，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生机。
「皇兄，我们不能把琳琅姐姐留下来吗？」我哭着问我可怜的皇兄，琳琅姐姐那么疼他，如果他提的话，说不定还会有可能，吧？
皇兄颓然而绝望地摇头：「没用的，我们怎么可以自私地不让她回自己家，叔叔和阿姨都在等她。」
我和皇兄大哭一场后，又让人拿冰块来给眼睛消肿，我们要以最好的样子去见琳琅姐姐最后一面。
父皇给琳琅姐姐未来的孩子赐名「载臻」，我不禁大吃一惊。
太·祖陛下曾赐给他每个儿子二十个字，从孙辈开始，用作取名时中间的那个字，最后的「名」（第三个字），按照五行相生顺序，循环使用以「木、火、土、金、水」为偏旁部首的字。
而我们燕王这一脉的二十个字为：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也就是说，皇兄和弟弟的儿子，名字中的第二个字为「载」，第三个字则要含「土」。父皇是要把琳琅姐姐的儿子当成孙子辈？
很快，我便明白了父皇的用意，因为我看到琳琅姐姐身着太子妃的翟衣，头戴太子妃的九翚四凤冠，和皇兄一起来到奉天殿。
好一对璧人！如果琳琅姐姐能和皇兄成亲，大婚当日应该就是这幅装扮吧？
后来听父皇说，这是母后的主意，她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弥补些许皇兄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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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动提出分别和琳琅姐姐合照，趁机给皇兄和琳琅姐姐拍了很多张双人照。我听琳琅姐姐说过，她们那里的男子和女子在成亲前要专门去拍很多穿着礼服的照片。
拍照过程中，我看到皇兄向我投来的感激的目光，我忍着没哭，我的皇兄真是太苦了！
再不舍也终要分别。
宫门口，琳琅姐姐最后一次抱我，她在我耳旁轻声说：「荣宝，抱歉，我以后不能护着你了，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去找你皇兄，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我的泪水再次决堤，如果可以，我希望护着我的人一直是琳琅姐姐！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喊我「荣宝」了！
我没有去送琳琅姐姐离开，因为我知道，皇兄肯定想陪琳琅姐姐最后一程。
我回到公主府，呆呆地坐着，幻想着事情会不会出现转机，会不会明日一早，就有人来告诉我郡主没走，以后也不走了！
我等到第二日天亮，赶紧派人去郡主府打听消息，却被告知昨日夜里郡主已经离开。
闻言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后来在驸马的劝说之下，我终于睡了，梦境杂乱，最后因「看见」皇兄悲痛欲绝而被惊醒。
醒来后我发现天色已暗，侍女问我要不要用晚膳，我摇头，梳洗后急忙往郡主府赶。
在郡主府门口，我遇到了满脸疲惫的父皇。父皇说皇兄把自己关在了琳琅姐姐的房中，今日滴水未进。
父皇推开房门，我便看到了皇兄颓然地靠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容色憔悴。我们的到来也未曾引起他的一丝注意。
我捂住嘴，压抑着哭声，父皇嘆了口气，让我先出去等着。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房门再次打开，父皇扶着皇兄一起走了出来，两个人都是双眼通红。
很快我便发现，往日那个恣意张扬的皇兄不见了，皇兄迅速变得成熟稳重，也不那么爱笑了。
一日，母后喊我们一起回宫用午膳，在宫门口，我又想起琳琅姐姐，她已经离开两个多月了。
膳食摆上桌后，皇兄尝了一口鱼汤，脱口而出：「这鱼汤不错，回头给郡主……」
声音戛然而止，皇兄埋头喝鱼汤，不再说话。
母后没忍住掩口而泣，父皇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气，膳食局的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皇兄沉默片刻，抬头看着母后，恳切地说：「母后，对不起！再给儿臣些时间，儿臣会试着去习惯，努力去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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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强迫症在身上的，最近这段日子一直在反覆听这篇文，疯狂捉虫！不得不说，「听」比「看」更容易发现错误^_^
番外还没完哈~
第126章 番外5朱秀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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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不肯蓄鬚，他说琳琅不喜欢有鬍鬚的男子，那样看着显老，还邋遢。
于是，朝中和民间也有不少年轻男子开始剃鬚。
皇兄不肯大婚，这次他没说原因。
令我意外的是，并非所有朝中大臣都一边倒地逼迫他，反而有不少朝臣通情达理地表示太子殿下晚几年大婚也不迟。
皇弟在琳琅姐姐离开后的第二年大婚，次年便有了嫡长子载堃。
一日，我带着三岁的长女去瑞亲王府看望大外甥，女儿说要和舅母和表弟玩，我便同皇弟去他院里聊天。
我说起了在妇联的工作中遇到的一些事情，皇弟给我提供一些解决思路。
我问道：「小弟，你在大理寺可还顺心？」皇弟以前就喜欢听琳琅姐姐讲断案的故事，琳琅姐姐讲的故事里有不少案件涉及到物理和化学方面的知识，导致皇弟有段时间曾痴迷于学习物理和化学。
皇弟摇头，他笑着说：「皇姐，我喜欢现在的工作，这份工作让我很有成就感。」
接着，皇弟又说：「皇姐，打小我就知道，我以后的任务是辅佐皇兄，因为父皇和母后一直都是如此告诉我的。所以，有次在郡主府上完课，和琳琅姐姐聊天时，她问我长大后想做什么。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辅佐皇兄，皇兄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琳琅姐姐却没有像父皇和母后那样夸奖我。」
皇弟喝了口茶，继续说：「琳琅姐姐很认真地对我说：『二殿下，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你父皇和母后的儿子、你皇兄的弟弟。你的人生只有一次，你应该选自己喜欢的，这样你才能开心地生活和工作。而我相信，不管选择什么，只要你能做好，未来都可以成为你皇兄的助力。如果你喜欢搞发明创造，大明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若你喜欢经商，也可以为国库增加税收；即使你喜欢，同样也可以为大明的农业做贡献。你皇兄肯定也希望你能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让你成为他的附庸，你是他唯一的弟弟，是血脉至亲。』」
我笑了，这话确实是琳琅姐姐的一贯风格，即便她最喜欢皇兄，也在尽力地对我们好，从来都不捨得因为皇兄而委屈我们。
琳琅姐姐走后的第八年，我们一家人聚餐时，父皇很随意地说，他打算退位了。
皇兄闻言夹菜的手一顿，淡淡地说：「父皇距离朝臣的法定退休年纪还有十年，再说，律法中并无皇帝的退休年龄规定。父皇春秋鼎盛，三十年后再提退位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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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闻言瞪着眼睛：「三十年后我都八十了！」随后父皇又放缓声音说道：」我答应过明安的『弘治盛世』应该已经达成了，我想趁现在还能走动，多带你们母后去大明各处看看，这也是明安所希望的。」
皇兄闻言没有再反对。
弘治三十四年八月十六，父皇正式传位于皇兄，此时距离皇兄的三十岁生辰还有一个月零八日。
在皇兄的要求下，父皇和母后没有迁宫，依然居住于干清宫和坤宁宫，皇兄则依然住在太子的东宫——清宁宫。
父皇退位后，立刻带着母后在侍卫的陪同下乘坐火车四处游歷，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给我们三人各寄一张明信片，有时还会寄一些当地特产。
一日，我在清宁宫和皇兄聊天，内阁派人送来拟定的年号供皇兄挑选。
来人退下后，正在喝茶的我突然听见皇兄轻笑着说：「原来我就是正德皇帝！怪不得琳琅一直那么维护正德皇帝。武宗也是我，这个庙号还不错！」皇兄的眼睛里有了雾气。
「皇兄……」对上我担忧的目光，皇兄笑了笑，问道：「皇妹，你觉得正德这个年号怎么样？」
「端正德行、正身之德，在位时要自正其德，正己方可治民，方可利用而厚生。甚好！」
「嗯，我也觉得，琳琅应该也喜欢。」我看到一颗泪珠砸到了皇兄手中的摺子上，发出了一声微响。
翌年正月初一，皇兄改年号为正德，并于新年后的第一次大朝会上宣布立六岁的载堃为皇太子，并言明不过继，待皇兄百年后载堃以皇侄身份继承大统。
朝中大臣数年催促只得这个结果，也只能认下。
载堃四岁时便被皇弟送到了金葵庄园小学读书，现在成为了太子，依然在金葵庄园小学。金葵庄园现在也只收孤儿和教职工的孩子，载堃能去是因为他是金葵庄园拥有者的侄子，按照琳琅姐姐的说法，这叫做「托关系、走后门」。
皇兄会在寒假和暑假时把载堃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有次，皇兄怅然地对我说：「皇妹，我不如琳琅会教孩子。如果载堃被琳琅教，他肯定学的很开心。」
我知道，这是皇兄又想念琳琅姐姐了，如果琳琅姐姐知道皇兄为了她不肯成亲，不知道会不会气愤地谴责皇兄是「恋爱脑」。
琳琅姐姐肯定会很难过，毕竟她是那么地希望皇兄能够幸福。
母后在七十岁那年崩逝，父皇在母后被殓入棺后把我们三人喊到了他的身前。
满头白髮的父皇看着我们，目光里满是慈爱：「秀荣，厚炜，你们以后要多多关心你们皇兄，他孤身一人，父皇和母后最放不下的便是他。」
皇兄闻言，一脸的震惊加难过：「父皇，您不要说这样的话，儿臣知道母后崩逝您很伤心，但您还有我们，还有载堃、盛和他们！您不会是想抛下我们吧？」
「皇儿，这些年你做的很好，父皇为你感到骄傲，如果琳琅知道，她肯定也会为你感到自豪。这些年看你这般自苦，父皇有时会问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初不把你交给琳琅……」说着，父皇流下两行眼泪。
皇兄起身跪到父皇膝前，潸然泪下：「父皇，您没做错，儿臣很庆幸我有全天下最好的父皇，也很庆幸能遇到琳琅。您不必为儿臣难过，这一切都是儿臣自己的选择，儿臣从来都不曾后悔过，倒是因为儿臣的任性，让您和母后一直为我担忧，是儿臣不孝！」
父皇轻轻地拍拍皇兄的背，皇兄擦干眼泪，回到座位上。
父皇继续说：「我和你们母后商量好了，不要任何随葬品。」
我和皇弟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倒是皇兄面色如常。
皇弟急忙说道：「父皇，自古以来的帝王……」
父皇抬手制止了皇弟，笑着说：「父皇可不想几百年后被人以研究歷史的名义把陵寝挖开。」
我闻言也大惊：「父皇多虑了，怎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令人髮指的行径！」
父皇看着皇兄，笑而不语。
皇兄开口道：「父皇所虑甚是，儿臣死后也不愿有随葬品，还需把皇陵没有随葬品这件事晓瑜天下才是。」
……
父皇又跟我们说了许多话，当日夜里就寝后没再醒来，享年七十一岁。
翌日清晨，我同夫君和孩子们到宫中为母后守灵，得知了父皇驾崩。匆忙赶到干清宫，便看到身着帝王冠服，安静地躺在龙榻上的父皇。
内侍哭着说，陛下昨夜入睡前特意让他们给换上了冠服。
父皇腕上手錶的指针也已经停止转动，那块手錶是琳琅姐姐送给父皇的，父皇一直珍惜地佩戴着，以后也会继续陪伴着父皇。
皇兄将父皇和母后的梓宫并排停放于干清宫，停灵七日后下葬。
皇兄给父皇定的庙号为高宗。
道路两旁站满自发前来送别的京城百姓，两辆分别载着父皇和母后梓宫的灵车，缓缓驶过充满哭泣声的街道，开往昌平天寿山的泰陵。
在皇亲国戚和满朝文武的哭泣声中，父皇和母后被安葬到了地宫的主墓室。
皇兄没让把泰陵的地宫完全封闭，我疑惑不解，皇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轻声解释道：「我担心父皇和母后孤单，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待我去后，就也葬到父皇和母后身边，永远陪着父皇和母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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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皇弟震惊于皇兄的想法，却没想到这一日会这么快到来。
父皇和母后安葬后，皇兄立刻禅位于皇太子载堃，礼部也受命立刻安排了新帝的登基大典。
大典结束后，皇兄把我和皇弟叫到了清宁宫，高兴地对我们说：「秀荣、厚炜，我要去见琳琅了。」
我震惊地问：「皇兄，你在说什么？」
皇兄脸上满是笑意：「我可以去见琳琅了，去到琳琅的世界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皇弟颤抖着声音问：「皇兄，你……你要离开大明？还是……还是……」
「是的，你们把我葬到父皇和母后身边吧！厚炜，载堃就麻烦你照顾了，你是他的父王，我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皇兄神色轻松，仿佛不是在讨论生死，这样的皇兄自从琳琅姐姐离开后我就没再见过。
皇兄才五十岁，他是我们的骨肉亲人，我们怎么捨得他这样离开我们！但是，看着皇兄面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和皇弟都不忍心劝他留下来。
「皇兄，你确定能见到琳琅姐姐吗？」我很担心皇兄是不是因为过于思念琳琅姐姐而出现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很确定，我也没想到过真的可以去见琳琅。不过，我应该不会用这个身份和琳琅相认，但是，能再见她一面也是好的，我会争取可以陪在她身边！」皇兄的眼睛里盛满笑意和决心。
皇兄让人把载堃叫了过来，慈爱地对载堃说道：「载堃，伯父欠你一句对不起！」
载堃一脸惊讶：「皇伯父何出此言？」
皇兄拍拍载堃的肩膀：「伯父从来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当太子、当皇帝，就把这重担交给了你，这些年来你的努力伯父看在眼里，现在伯父要离开了，日后如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你父王、姑姑和朝中大臣请教，你要做个名垂青史的好皇帝！」
载堃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皇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如果要像皇祖父和皇祖母曾经那般出去旅游，可以带上父王一起做个伴，侄儿如有政事上的问题也可以写信或发电报向您讨教。」
皇兄笑着说：「载堃，大明江山已经託付给你了，伯父这一走就不能再回来了！你切记，百姓们不在乎谁当皇帝，他们只在乎那个皇帝能不能让他们过得好，希望大明在你的带领下愈发繁荣昌盛！」
载堃红着眼睛跪下叩头：「侄儿谨遵皇伯父教诲！」随后，载堃又仰头说道：「皇伯父不必感到歉疚，能从皇伯父手中接过祖宗基业是侄儿的荣幸，侄儿深知自己资质平庸，恐怕很难达到皇祖父和皇伯父这般高的成就，但侄儿也会尽力守护大明百姓继续衣食无忧地生活。只是，皇伯父，您是生病了吗？」
皇兄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伯父年轻时幸运地遇到了想要珍惜一生的瑰宝，可惜因为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没能得到，现在寻得机缘，决定用余生去换取得到瑰宝的可能。」
载堃还想再说什么，皇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皇兄换上了皇太子的冕服，就是琳琅姐姐离开那日他穿着拍照的那套。他小心地把琳琅姐姐穿过的那套皇太子妃的冠服放进梓宫，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刚要躺下，又直起身子说：「还是把三位内阁大臣叫来吧，我担心载堃会被诟病。」
于是，皇兄在我们的泪眼和内阁成员的哭喊声中躺下，他最后看了看我们，目视上方，微笑着说：「老师，咱们走吧！」
随后，皇兄便闭上了眼睛，面容逐渐归于平静。
皇弟颤抖着手去探了皇兄的鼻息，然后开始放声痛哭。
我们按照皇兄的要求，翌日就把他葬入了父皇和母后的泰陵，地宫被全面封死，各种机关、陷阱、毒气装置被激活。
我看着陵寝门口那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写着：「无随葬品，闯入者死！」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这会儿，或许皇兄已经找到了琳琅姐姐，我希望皇兄能够得偿所愿，也希望琳琅姐姐能够幸福。我会在余下的岁月里默默地为他们祝福。
有的人出现，是为了陪你走过一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然后让你用尽一生的时间去怀念。
<番外朱秀荣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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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最后一个番外~
第127章 番外6李恆珵(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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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位姑姑和一位姑母。
姑姑明安郡主虽然是祖父的弟子，但家里所有的长辈都叮嘱我们，要把她当亲姑姑一样看待。
我曾好奇地问母亲，为什么姑姑看起来比父亲、母亲和姑母还要年轻？
母亲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姑姑是天上的仙女，所以不会变老，姑姑是为了让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而来的人间，也顺便护着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
我们都很喜欢姑姑，她会讲很多新奇的故事，还会唱很多好听的歌。
我七岁那年，一次寻常的家宴上，突然听见姑姑说要离开大明回自己家，母亲问姑姑是不是要回天上，姑姑承认了。
我们几个哭作一团，想要留下姑姑，可惜最终姑姑还是流着眼泪离开了。
姑姑走后，已经六十八岁的祖父病了一场，病癒后便入宫向陛下申请退休，陛下没有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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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知后，去书房看望祖父，却看到祖父看着书桌上摆放的姑姑和我们的全家福默默发呆。
我上前安慰祖父，祖父摸着我的头，眼神里满是怀念：「恆珵，你父亲的命是你明安姑姑救的，如果没有她就没有咱们这个家，你以后也一定不要忘了她。」
我点头，我当然不会忘了姑姑，我很想念姑姑！
过了一个月，祖父还是退休了。
听说是祖父对陛下说想要给姑姑写一本传记，陛下同意了，祖父退休后可以专注写作。
姑姑的人缘很好，在听说祖父要作《明安郡主传》后，京城中那些举足轻重的贵人们纷纷登门表示想要作序。最终，在经歷过重重筛选后，《明安郡主传》留下了三十篇序！
第一篇序是陛下写的。
「……明安曾言，她平凡的如同河岸上的一粒沙子，数十年后可能就不会再有任何人记得她。对此，朕不敢苟同。于朕，明安是可以信赖一生的挚友，是给大明指引了前进方向的北极星！若无明安郡主，就没有今日这般强盛的大明！我大明百姓须铭记明安郡主的不世之功，千秋万载地传颂下去，而大明的史书上也必然会留有明安郡主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翻看着书稿，好奇地问祖父：「为何姑姑的传记要用白话文？就连这些序也全是用白话文写的。」「白话文」这个词也是从姑姑那里学来的，新学科的教材用的都是白话文。
祖父笑着说：「你姑姑不擅长做文章，祖父担心日后她读着费劲。」
我惊喜地问：「姑姑能看到吗？」
祖父摩挲着书稿，喃喃地道：「或许吧！万一呢！」
祖父他们应该也很想念姑姑吧，每年节庆的家宴上祖母身边的位子总是空着的，那个位子以前是姑姑常坐的。
八岁生辰那日，我对着蛋糕和蜡烛许下心愿：希望明安姑姑能够回来！
用过午饭后，我带着书童出府走动，无意间走到了姑姑的郡主府附近。
看着府门口的侍卫和白马，我很激动：是不是姑姑回来了？我的生日愿望真的实现了？！
我跑到府门口，摸摸冰淇淋的头，激动地问门口的侍卫：「是郡主姑姑回来了吗？」
两名侍卫相视一眼，面上露出为难和不忍的神情。其中一名侍卫笑着对我说道：「李小公子要不进府去看看？」
我立刻跑进府，却没看到姑姑，只看到独自在檐下坐着发呆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抬起头，看着我，面上浮现出笑容：「你是，恆珵？」
我行礼答道：「参见太子殿下！我是恆珵。」
太子殿下温和地笑着说：「生日快乐！」
我很惊讶：「太子殿下怎么知道今日是恆珵的生辰？」
太子殿下没有回答，他站起身，看了看天，笑着问道：「你有时间吗？我带你去玩，当是送你的生辰贺礼吧！」
我让书童回府给母亲传话，太子殿下对书童交待道：「告诉二夫人我会把恆珵安安全全地送回去。」
殿下带我去逛集市，给我买了很多好吃、好玩的，然后骑着冰淇淋带我去跑马，冰淇淋跑的很快，我被太子殿下紧紧地揽在怀里，风迎面扑来，我觉得既开心又畅快。
黄昏时分，太子殿下带我到了一个山坡上，我们席地而坐，冰淇淋在身后吃草。
太子殿下看着天边的夕阳，微笑着说道：「我像你这般大时，你琳琅姑姑也曾揽着我骑马在草原上驰骋。那日，草原上的风景美极了，夕阳也漂亮地出奇。」
虽然太子殿下是笑着说的，但我总有一种太子殿下很难过的感觉。
太子殿下从腰间的布袋里抽出一个有些旧的笛子，吹奏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曲子。曲调充斥着哀伤，我又想起了姑姑，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泪水。
太子殿下给我擦擦眼泪，揽着我的肩膀，看着远方说道：「那日在大草原上看夕阳时，老师吹着这首曲子，琳琅合着曲调唱歌，我在旁开心地听。现在，只剩我了。」
我连忙说道：「殿下，现在还有我呢！」
太子殿下红着眼圈笑着对我说：「对，现在还有你。恆珵，告诉你个秘密，你琳琅姑姑的生辰和你的生辰是同一日呢。」
我很惊讶，以前每年的生辰姑姑都会陪我们一起过，但我们从来都不知道姑姑的生辰是哪一日，我们也曾经好奇地问过，姑姑都是笑着煳弄过去。
「这个秘密，本来只有我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你。说好的以后每个生日我都陪她过，可惜我失约了！」太子殿下虽然在笑，眼睛里却盛满悲伤。
到了家门口，太子殿下把我从冰淇淋背上抱下来，微笑着说：「回去吧！」然后重新骑到了马上。
我仰望着太子殿下，充满希冀地问：「太子殿下，姑姑还会回来吗？」
太子殿下闻言一怔，然后仰头，捏捏鼻樑，对我笑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说，不能回来了。」
太子殿下的背影消失后，我哭着回府了，姑姑应该是真的不能回来了！
时间在我们对姑姑的怀念中匆匆熘走。
弘治三十四年，我十五岁生辰那日太子殿下登基。
我想，这个日子应该是太子殿下特意选的吧，因为这日是姑姑的生辰。
正德元年，陛下下令废除「八股文」，新学科在科举考试里的比重再次加大，已经占据九成。全国各地已经有数不清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大学也有百余所，大伯说这数量还远远不够，陛下很重视教育，未来还会建更多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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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一年，陛下唯一的弟子新建侯在顺天大学创建了「哲学院」，新建侯任院长。据说「哲学」这门学问是兼任哲学院名誉院长的陛下传授给新建侯的。
我也曾去听过新建侯的讲座，哲学里的一些理论我小时候也听姑姑讲过。新建侯曾在给《明安郡主传》的序里说，他以前也曾多次和明安郡主探讨哲学理论，受益匪浅。
正德十年初秋的一个休沐日，我和妻子带着儿女们在明安广场玩耍时，看到工部尚书和尚书夫人相携走到广场中央的明安郡主雕像前，尚书夫人弯腰往雕像的底座上放了一朵紫色的蔷薇花。
明安广场和雕像是姑姑离开后的第二年，当时的陛下、如今的太上皇命工部修建的。京城百姓都知道明安郡主喜欢花，喜欢紫色，所以他们来看望郡主时会放上一朵或一束紫色的花。此时，雕像的底座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紫色花朵。
我也早已经知道姑姑并不是神仙，所以，即便是对着姑姑的照片或雕像祈愿，她也不能回来。
我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议论道：「唐尚书又来祭拜明安郡主了！」
「别乱说，什么祭拜，郡主还健在呢！唐尚书这是来拜访郡主，应该是又有新的画作想让郡主鑑赏吧！」
「你这话你自己信吗？如果郡主还在，唐尚书为何会向郡主的雕像展示画作？直接让明安郡主当面鑑赏不好吗？唐尚书在《明安郡主传》的序里可是说了明安郡主是他的知音，从他初到京城还籍籍无名时就一直支持他创作，明安郡主收藏了唐尚书的百余幅画作呢！」
「……反正《明安郡主传》里没有写郡主离世，听说郡主是离开京城回故乡了。真羡慕明安郡主，唐尚书的画作如今可是千金难求呀，据说太上皇和陛下都收藏有唐尚书的画作呢……」
唐夫人拿着展开的画，唐尚书对着雕像眉飞色舞地说了一会儿话后，唐夫人把画重新卷好，又拿出了另一个画轴。
在最后一个画轴收起来后，我走上前，向唐尚书和唐夫人问安。
唐尚书看到我，乐呵呵地说：「瑾瑜，你也来看望郡主吗？」瑾瑜是祖父给我取的字，祖父说意思和琳琅相似，都是美玉。
我笑着说是陪同孩子们来滑滑板。
唐尚书看看热闹的广场上正玩的不亦乐乎的孩子们，笑着说道：「托郡主的福，孩子们才能这般快活！」
唐夫人也笑着道：「我记得这个滑板当初也是郡主让人做出来的，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唐夫人转过身用帕子擦拭眼角。
唐尚书安抚地拍拍唐夫人的背，笑着对我说道：「我们明日就要离京还乡了，今日带夫人来和郡主道个别。」
我离开时，听见唐尚书说：「郡主，伯虎年纪大了，这一走可能就回不来了，伯虎新近用素描画技画的郡主，已经同郡主有八九分像，以后挂在家中墙上，用来听伯虎和九娘平时的唠叨。万一以后还有机会再来京城，伯虎和九娘还来这里看望郡主……」
祖父八十岁那年，突然变得不认识人，有时连祖母都认不出。医院诊断说是得了「老年认知障碍」，年纪大了，家里得多照顾着些。
祖父有时会问我们：「郡主最近怎么不回来吃饭了？」有时会对着大伯家二十岁的堂妹恆悦喊「琳琅」，还让恆悦把近期练习的字拿出来让他检查。
恆悦顺着祖父，乖乖地把她写好的字拿去给祖父。
祖父看看手里的纸张，又看看恆悦，神情逐渐变得迷茫：「不对呀，这不像是琳琅写的……」
每当这种时候，我们就赶紧上前哄着祖父，转移他的注意力。
正德八年的七月二十，卧病在床的祖父突然清醒过来，认出了我们所有人。医生看过后，走出房间对我们摇摇头：「太师这情况恐怕是迴光返照了。」
八十二岁高龄的祖父，身体已经明显地衰败了。
姑父忍着悲痛给宫里去了电话，一个小时后，陛下到了。
陛下坐在祖父的床边，轻声唤道：「太师，朕来看望你了！」
祖父苍老的面容上露出笑意：「陛下，请恕老臣不能起身行礼。」
陛下握住祖父的一只手，眼睛里满是不舍：「太师数十年来为大明鞠躬尽瘁，现如今功成行满，朕和礼部已经商定，太师身后的谥号为文正，不知太师可还满意？」
祖父眼睛里有了亮光：「老臣惶恐，多谢陛下！」
随之，祖父又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陛下问道：「陛下，老臣去了之后，能见到郡主吗？」
陛下一愣，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头垂眸，神色黯然。
祖父依然强撑着笑着说：「也好！郡主还好好的呢，是老臣……想差了。」
陛下紧抿着唇，眼眶逐渐泛红。
大伯和父亲他们感觉到祖父大限已至，为了避讳，急忙请陛下先行移驾，陛下刚走出房门，祖父便闭上双目，与世长辞。
我听侍候在院里的人说，房间里传出我们的哭声时，陛下在门口蹲下，头埋在膝盖上许久，后来眼眶通红地离开了。
祖父下葬时带走了那盒他心爱的跳棋，听说祖父在姑姑离开后，每次拿出棋盘时都会嘀咕一句「可惜最终也没能和琳琅手谈一局」。
祖父走后第二年，祖母也离世了，主院空荡荡，处处透露着萧条。于是，姑父和姑母重新搬了回来，住进他们婚后居住的那个院子，他们的府邸留给表弟们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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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二十年，皇太后崩逝，随之，太上皇驾崩，举国哀痛。
太上皇驾崩三日后，身着丧服的陛下意外地独自来访。
陛下召集我们在姑父居住的院子里开会。
陛下虽然面容憔悴，眼睛却很有神采，面上的笑容和他身上的丧服格格不入，我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微笑着说：「师兄，师妹，师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要去见琳琅了！」
已经退休的大伯闻言大惊：「陛下，您……这是……何出此言？」
「我要离开大明去见琳琅了！」陛下面上笑容依旧，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姑母立刻问道：「陛下，可是有师姐的消息了？」
陛下点头道：「琳琅回去后去了她母亲的公司工作，应该是打算以后继承家业。还有，琳琅的母亲有了身孕，琳琅即将有弟弟了。」
「……陛下，没有了吗？」短暂的沉默后，二堂哥小心地询问。我们全都殷切地望着陛下，希望他能多分享一些姑姑的消息。
陛下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对于咱们来说，琳琅已经离开了二十八年之久，但在琳琅那里才过去二十八日而已！所以，我得到的也就这么多信息了。」
父亲面色凝重地问：「陛下，您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
陛下神色一滞，垂眸说道：「我不像琳琅可以往返，这一去……就不回了。」
「陛下不可！」姑父急忙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躬身行礼。
陛下立刻上前扶住姑父的手臂，认真地说道：「林首辅，朕这二十年来把身为帝王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朕自认这个皇帝当的上无愧于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如今，皇太子也已经二十五岁，完全可以承担起江山重任，朕现在只有去见琳琅这一个心愿，如此你也要劝谏吗？」
姑父闻言双目含泪，后退一步，躬身行礼道：「臣，如珩，不敢！」
大伯母红着眼圈问道：「陛下，您能帮我们给郡主捎封信吗？想必郡主也在惦记着家里。」
陛下闻言一愣，面上似有难色。
突然，陛下抬头看向一个地方，然后露出笑容：「可以，你们有什么想跟琳琅说的都可以写下来，我保证能够送到琳琅手里，只是，不会有回信。」
大伯母立刻惊喜地说道：「多谢陛下，能捎信过去已经很好了！」
「不要在信中提我去找琳琅的事情，我不想让琳琅知道她见到的是我。」我们激动地站起身要去写信时，陛下又补充了一句。
当日陛下离开时，带着厚厚的一沓信，还有一本祖父编写的《明安郡主传》。
太上皇和皇太后安葬到皇陵后，陛下立刻传位给了皇太子，自己成为了太上皇。
新皇登基大典当日晚上，姑父失魂落魄地回来了，我们才知道太上皇驾崩了！
原来太上皇之前说的「去见琳琅」，是这么个见法，捨弃掉自己这一世的生命，灵魂去到另一个时空！
京城百姓还没从高宗陛下驾崩的哀伤中缓过来，又陷入了武宗陛下驾崩的悲痛之中。
离开皇陵时，我回头望，两位伟大的帝王从此长眠于此，不管未来大明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国家，高宗陛下和武宗陛下的丰功伟绩都会被歷史铭记，永垂不朽！
姑父从皇陵回来后便病倒了，其实我们都知道姑父这是心病。
发热中的姑父说着癔语：「郡主，小公子，你们都走了，如珩该何去何从……」吓得姑母和表妹、表弟们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姑父床前，生怕姑父有个什么万一。
好在有惊无险，姑父告病三日后就又去上值了。只是，没过多久，五十六岁的姑父从内阁调任去了顺天大学继任校长。
姑父说：「如果没有郡主，可能我早就已经死于九岁那年的飢饿，何谈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我要秉承郡主和先帝的意志，守护他们的心血，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继续推动着大明的科技和经济发展。我希望有朝一日郡主得知我所做的这些后，能笑着说一句：我们如珩也太厉害了吧？我为他感到骄傲！」
我们一家都在朝着让大明变得更好而努力，因为这是我们的大明，也是明安姑姑寄予期望的大明！
如果不能再相见，那么，前行就是最好的怀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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