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莺啼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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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装迷情] 《青莺啼落处》作者:长言里【完结】
简介:当朝帝师权倾朝野,奈何皇帝也不是个吃素的,为了保全家族,帝师只好坚持中立。
六皇子宿昔澹,被贵妃母妃保护得严严实实,导致别人都在的年纪他在追小姑娘。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一个贪图女色的废物皇子,让他好好,但是他追的小姑娘是帝师独女。
尽管如此宿昔澹从不放弃,逮到机会就问人家:嫁不嫁?
裴续不让青莺嫁给宿昔澹,为的就是不捲入皇家斗争,结果皇帝转头让青莺去和别人联姻,本来就追妻难的宿昔澹欲哭无泪。
后来青莺出事,宿昔澹在关键时刻救下了青莺,之后为了调查卢家的事,也为了争夺皇位,两人以身犯险,深入卢家势力范围,宿昔澹受伤差点死掉,青莺向五皇子宿昔嘆寻求帮助,答应放弃皇位,与他们合作,最终才救下了宿昔澹。
写在前面:
1.男女主已定,,真的,全文存稿。
2.背景混乱朝代的架空,也就是说,私设如山
3.其实剧情很多。
第1章 在裴府初见
一
一座府院内,以山石为景堆砌出一座座造型各异的小山,周边环绕着一汪汪绿水,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尽头是一座蜿蜒的石桥,桥的尽头又是一座小亭子。
这是京城帝师裴续的府邸前院,用来宴客的地方。
正值裴续生辰,府院中人声鼎沸。
一个穿着嫩绿色衣裳的大概九、十岁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的嫡母周氏身边,看着周氏和其他夫人客套,偶尔提到她,小姑娘便笑着看向那位夫人。
过了一会儿眼看无人过来,周氏便低下头小声对小姑娘说道:「青莺累了吗?」
青莺摇头道:「青莺不累。」
周氏摸了下她的头,安抚道:「待会就让你走。」
青莺点头,接着又有个夫人带着走过来,笑着和周氏打招唿。
「裴夫人,真是好久不见了!」
周氏连忙笑着回答道:「沈夫人来了,咱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着了,待会儿呀,可得好好叙个旧。」
「是得该叙叙旧,不过现在嘛,裴夫人先忙,我呀,自个找个地儿坐着。」
「瞧夫人这话说得,我自然不敢怠慢,我呀,这就叫人带夫人进去,有什么事儿呀尽管吩咐她们。」
沈夫人点头道:「行了,我也不多耽误夫人了,进去了。」
「行!我待会儿就过来!」
等那沈夫人进去没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太监一声「陛下驾到!」
裴续以及周氏连忙领了裴府内宾客出来跪迎皇帝。
「参见皇上!」众人跪在前院齐声道。
一个身着暗紫的气势威严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诸位起来吧,今日朕和你们一样,只是来赴裴大人生辰宴的,不用拘谨。」
「谢陛下!」
众人谢了恩,陆陆续续站起来,裴续走到皇帝面前,拱手道:「承蒙皇上厚爱。皇上今日到此,可让微臣甚感惶恐。」
皇帝笑道:「朕见裴师甚安,心中也大为宽慰,今后,朕的儿子们也还得裴师费心了。」
「陛下哪里的话,能辅导各位皇子殿下这是微臣的荣幸,微臣定当鞠躬尽瘁。」
「好好,小四,小五,小六,小七,还不快把你们给老师准备的贺礼拿出来。」皇帝对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皇子说道。
这时候皇帝身后的几个小孩一一将手里捧着的贺礼递给裴续,并说了一些吉利话。
燕王朝第一百三十四年,皇帝宿靖之,年号明德,现年三十又三,共七子四女。
按照排行,以昔字为辈,分别为大皇子亥,年十五,嫡出,二皇子礼,年十三,三皇子枇,年十二,四皇子鹏,年十一,五皇嘆,年十一,六皇子澹,年仅八岁,七皇子仰,也是八岁。而四位公主最大的公主十六,已经外嫁,最小的也已九岁。
青莺和其他人一样,看着裴续和皇帝以及几个皇子说话。这时候青莺突然看见有两个皇子陆续看向了她,其中一个是五皇子,五皇子只看了她一眼,不过六皇子看了她好几次。
青莺也疑惑地看过去,恰好和六皇子对上了视线,六皇子朝她笑了一下,青莺便也微微朝她笑了一下。
皇帝和裴续说了几句话便准备走了,几个皇子倒是还可以留在这。
待皇帝离开,场面又恢復了热闹,留下的小皇子虽然身份尊贵,但还太小了,没什么价值,裴续没有时间陪着几个小皇子,便让次子泽仲带着他们先逛一逛。
二
青莺本是跟在周氏身边的,但如今宴会开始,周氏忙着应酬,便让青莺自己找地方先待着去玩。
青莺原本跟着周氏认人,站了许久,此时确实也不想再跟在周氏后面了,于是便悄悄叫贴身丫鬟阿菊拿了一盒点心,打算悄悄走到后院去。
青莺刚走到一处拱门后的小路上,便听见后面有人在叫自己,也不算再叫自己,因为那人好像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餵了几声。不过现下无人,青莺便转头去看后面的人。
是个小男孩,青莺还记得他,是当今六皇子。
六皇子走到青莺面前,对青莺说道:「你怎么走了呀?我刚刚还想去找你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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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便道:「可我不认识你。」
「我认得你呀!你是裴夫子的女儿,但是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我叫宿昔澹,你叫什么名字呀?」
青莺低着头,想了下,才对六皇子说道:「我叫裴青莺。」
六皇子闻言兴奋道:「我刚刚一眼就看到你了。我母妃之前说过,裴夫子有个女儿,我当时还在想,裴夫子的女儿长得是不是和他一样,脸臭臭的,每天就会瞪人!结果我看到你站在裴夫子后边,长得可好看了!」
青莺听见六皇子的话不高兴了,「我爹爹脸才不臭!」
六皇子丝毫没有眼力见,继续说道:「不臭才怪呢!他每天给我们授课,我都被他罚了好几次了!裴夫子比我父皇看起来还凶!」
青莺听见六皇子说自己父亲的坏话,便不想理他了,于是转身就走。
六皇子还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眼看青莺要走,于是连忙跟在她身边,接着说道:「你要去哪啊?我还想找你玩呢?」
青莺生气道:「我不和你玩!」
六皇子一脸震惊:「为什么呀?」
青莺不说话,继续往前走,六皇子便去拉她的手,「你和我玩吧,我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青莺哼一声,道:「那我也不想!」
六皇子还是不理解:「那你怎么样才想和我玩?」
青莺停下来,想了下,说道:「那以后不许再说我爹爹的坏话,下次见到他还要给他道歉!」
六皇子连忙答应下来,「行!」
青莺满意点头,让阿菊将点心盒拿过来给自己,然后对她说道:「你去前边帮忙吧,母亲若是找我,便来小湖边这里叫我。」
阿菊点头便退下了。
青莺拉着六皇子来到小湖边的亭子里,将点心打开放到椅子上,然后拿起一块递给了六皇子,「你快吃,这个酥点可好吃了,平时师傅做得可少了,也就今天多一点。」
六皇子接过来吃了一口,他在宫中什么样的没吃过,不过对于青莺给的他还是很捧场的说了好吃,青莺便高兴地拉着他一起到湖边上看她餵的鱼。
青莺爱吃点心,时常投餵湖里的鱼,里面的鱼被她餵得非常胖。
当然光餵鱼是激不起六皇子的兴趣的,好在小湖旁边就是小花园,六皇子带着青莺捉虫子,给青莺抓蝴蝶。
不过两人高兴了没多久青莺便听见阿菊叫她了,青莺知道周氏叫她了,连忙放开手中的蝴蝶,对六皇子说道:「我得走了!宿昔澹,再见!」
青莺说完后匆忙走了。
宿昔澹本想着让青莺等等自己,自己和她一起走,结果突然看见路边草丛里有个反光的东西,于是蹲下来去看,发现是个玉兔小簪子,六皇子记得好像是青莺头上的,估计是刚刚玩闹的时候掉下来了。
三
燕王朝第一百三十四年,即明德九年秋,当朝帝师裴续四十岁生辰,大办,朝中人皆贺于其府。
裴续早年跟随还是太子的皇帝争夺皇位,在皇帝登基后又被委派为宫中皇子任教,同时,皇帝也极其信任他,偶有议政,裴续必伴于旁。虽不在朝中当职,但权力影响范围堪比两相。
但好在裴续此人较为正直,且坚持中立,始终听命于皇帝,所以朝中人一半想巴结,一半想除之而后快,但没人敢在京城动手。
既然不好明着动手,那只好明着拉拢了。
裴续子嗣不算多,共有三子一女,分别为泽孟,泽仲,泽季以及幼女青莺。最大的泽孟已经十九,但还未娶妻,现任京城青门守卫军军长,为正妻周氏所生。次子泽仲十六,为二房吴氏所生,虽未娶妻,但与江南商户苏家有亲,只待长兄娶妻和苏家女及笄后即成亲。幼子泽季十四,幼女青莺十岁,均为三房郑氏所生。
裴续此人不沉溺女色,后院在周氏的打理下也安安静静,裴续对三个儿子严格要求,唯独对幼女青莺极为喜爱。
青莺从小由周氏抚养,虽说是庶出,但因为府中没有其他小姐,地位待遇甚至比京城中一些嫡出小姐还好。
此时的裴府前院,气氛正到高潮,裴续先是说了一些场面话,大家相互恭维了几句,然后便开始进入正题,宣布长子泽孟的婚约。
裴续话一出,现场一片譁然,众所周知,裴续三个儿子,但是嫡长子没有婚约在身且正值婚龄,裴府很少宴客,许多人想趁着今日和裴续提结亲这事,结果听到了裴续宣布泽孟婚约的事。
裴续道:「在下对犬子这方面管教向来不甚严格,家中夫人也念及其在军中当值,变动不明,便一再耽搁至今,前些日子贱内为他相看京中好女,便决定与武侯府嫡女议亲。」
武侯府钟家,先帝时期外姓侯,逝去的侯爷钟茂曾跟随还是太子的先帝征战并立下汗马功劳。
但就在先帝即位二十余年后,燕国上下一片海晏河清之际,北方多民族联盟,乘着冬季突袭边疆,丝毫不管休战之约,燕国上下被打的措手不及,时任边疆守卫军大将军的钟茂之子年仅十九岁的少年将军钟蕴被人里应外合暗杀,军中一时混乱一片,消息传至京城,待整兵征战时,又过去一段时间。
北疆此时被北方多民族联军连夺十三城,战败之速度令皇帝龙颜大怒,一时气急,身体状态每况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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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燕国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经歷过战争,朝中上下一时无人敢领军命,时钟茅已四十有四,一朝丧子,毅然向皇帝请求出征。
当时还是太子的宿靖之也随同请求出列,宿靖之当时面临的状况并不算好,他虽已被立为太子,但京中盘踞着各大势力并未放弃对皇位的争夺,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放松。按理说皇上身体有恙,身为太子应该留在朝中监国。
但是当时裴续建议宿靖之外出,让朝中势力浮出水面,到时候来一个釜底抽薪。毕竟当时宿靖之一派属于明,其他势力都在暗处,很难打击。
太子说服了皇帝让他一同前往的事,然而在出城之后太子立刻让傀儡换上,并让裴续在身边盯着,他则偷偷回了京城,京城中的人一定不敢在去北疆的路上对他动手,因为北疆之乱未平,而且很容易就查到兇手,得不偿失,所以他不必担心被识破。
而一路上他放出太子去边疆领兵作战的消息,一方面还可以振奋军心,一方面也安抚民心。朝中人虽对太子自请出京一事存疑,但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此时不动手,那么太子回京路上如果刺杀失败,那么他们面临的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下场,甚至如果太子胜利归来,那么他们的下场可能比之前更惨,而如果此时他们发起宫变,太子战死北疆,就算北疆失利,待日后登记,修养生息后,也未尝不能再收復失地。
彼时,皇宫和北疆两条线同时进行。
钟茂被丧子之痛所刺激,一路高歌勐进,但是北疆各民族联盟也不是吃素的,钟茂仅仅收復了两座城池后便与北方民族联盟陷入了僵持的境地。
北境寒冷,燕国士兵在二十多年未有战争的情况下,一时之间无法适应高寒的冷酷作战条件,这个时候,北方民族联盟好像有内应似的,时不时就来一个精准偷袭。
而裴续也终于发现了军中的奸细,是钟蕴身边的副手,在军中任将军护卫,此人与京城虽无直接联繫,但是其一妾乃宫中三王爷王妃的远房亲戚,三王爷一派,也是太子皇位竞争的最大的威胁之一。
当裴续好不容易调查出军中奸细时,钟茂战死沙场,太子为傀儡,裴续只好以一个文人的身份担任起将军的职责。好在奸细已除,虽不能迅速战胜,但是守卫也够了,燕国地广人稀,粮草供应及时,裴续要做的,就是和他们耗。
而同时期京城,在收到太子和钟茂等人到达北疆的消息后,朝廷的局势便发生了变化,朝中之人幕后队伍显现,皇帝被一开始就控制了宫中守卫军的八王爷软禁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争斗,外朝只剩下了三王爷能与之抗衡,三王爷得到北方民族联盟的帮助,带着一队私自组建的军队直逼皇宫,美其名曰救驾。
当两队人马对峙于宫中时,太子带着京都护卫司直接杀进宫中,并以叛国之罪当场诛杀三王爷,皇帝其实并没有性命之忧,八王爷想让皇帝立退位诏书,只是下毒后将人软禁,然而太子等不及了,他藉机杀掉了皇帝,并以弒君的名义将八皇子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至此,燕国新旧更替结束,太子大获全胜,也终于腾出精力对付北疆之事。而新帝用了八年时间才彻底收復北疆城池。
这个时候又回到了最开始的事,钟茂出生贫苦,二十多岁才娶妻,后来,出征时,留下一个九岁的女儿,和一个在钟茂死后查出怀孕的遗孀。钟茂被先帝封为武侯,父子又为燕国殉身,因此皇帝在后来削藩的时候并没有对武侯府动手,武侯府也是如今燕国地位仅此于皇室的外姓侯。
而裴续身为皇帝的纯臣,他不能做出以结亲为联盟这么明目张胆的事,但是也不能随便给自己儿子配一个地位低的女子,那样仿佛就是在赤裸裸说皇帝心眼子小。
思来想去,裴续和夫人周氏商量,定下了武侯府嫡女钟绾,因为钟茂遗孀后来诞下的是个男婴,也就是说,根据燕国的法律,这个男婴以后就是新任的武侯爷,而皇帝当初最烦藩王,但是他现在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不能明着削武侯府,以后想削又怕威胁太大,所以裴续干脆直接替皇帝拉拢武侯府,趁着钟家后人年纪还小,直接将人划在自己的阵营,以后方便拿捏。
想清楚此事的朝中大臣,纷纷贊一句不愧是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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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个煳批写手,但是被说相似还是很忌讳,修改了一下,见谅。
第2章 在街上又遇
一
裴续定下长子泽孟的婚事后,裴府又进入了一阵忙碌中,明年夏天是泽孟的冠礼,冠礼过后不久便准备成亲,所以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把成亲之前的事都完成,毕竟说定亲一事当时也只是周氏和钟夫人的口头之言,纳采、问名、纳吉等等一样都不能少。
武侯府中有一个和青莺差不多同龄的小男孩钟武,周氏有时便带着青莺一起去武侯府。那小男孩总是沉着一张小脸,特别严肃,青莺是女孩子,玩的东西他不喜欢,青莺想带他玩一些小孩子的游戏,他冷笑着说一声幼稚,青莺便不想和他玩了。
周氏带着她坐马车回去,街上热闹的气息吸引着青莺,不过青莺只敢偷偷掀开车帘一角看外面的世界。其实裴续对她的要求不高,也很宠她,但是她终归是养在周氏身边,周氏出身大家,本身身上就具有当家主母的威仪,青莺不敢太闹腾。周氏最近都在想着儿子的婚礼,倒是没多注意青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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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慢悠悠地从武侯府到裴府,快下车时,周氏忽然想起了准备的彩礼中缺的一些东西,于是叫马车夫调转车头,往市集走去。
由于当年平定北疆之乱花费了燕国很大财力物力,因此皇帝对商业的限制空前的宽松,京城作为燕国之都更是商业繁荣。
马车在一家珠宝首饰店前停下,周夫人拉着青莺的手进了店。
进店之后店伙计立马上前为周氏推销,周氏看不上摆在外面的,问他有没有其他的,于是伙计便带着周氏进了里间选样式。
青莺没有跟着进去,她在店里看着摆在柜檯上的首饰,忽然想起了前些天自己丢失的一根小簪子。其实那根簪子也不是特别贵,只是她和周氏出门的时候在小摊上看到的,觉得可爱便买了下来。
青莺摸摸自己头上的首饰,出门的时候周氏给她插上了一款流苏样式的步摇,其实青莺还是比较喜欢那种简单的首饰,但是周氏大家出身,最看重的就是身份象徵,每次出门都会给她精心打扮一番。
青莺看了一圈下来,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便站在距离门口一段距离的一个空地方上看外面街道上热闹的场景。
没一会儿,青莺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向她跑来。
「裴青莺!」六皇子跑到她面前,叫了她一声。
青莺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但她没有说话,移动身子,继续看向门外街景。
六皇子见人不理他,还以为是不认识自己,于是又移到青莺面前,挡住她的视线,说道:「是我啊,宿昔澹,你不认识我了?」
首饰店里的人并不少,声音嘈杂,但是,也抵挡不住六皇子那咋咋唿唿的大嗓门,以及那句「我是宿昔澹」,这家首饰店面向的人群就是京中达官贵族家中的女子,而这些女子尽管未见过皇子,但绝对知道每个皇子的名字。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想着要不要行个礼,不过好在没一会儿照顾六皇子的太监便过来了,警告大家别声张,众人又若无其事地逛着店。
小太监语气着急地对六皇子说道:「少爷,您快回去吧,夫人知道您跑出来了还在担心呢!」
六皇子对小太监说道:「我已经告诉过我母妃了,你先过去,我待会再来。」然后又对青莺说道:「你不会忘记我了吧?」
青莺面无表情地看着六皇子说道:「你好烦,一直挡着我。」
六皇子疑惑:「我挡着你什么了?」
「你挡着我看外面,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的。」
六皇子瞭然,「你想出来这还不简单,以后我带你出来啊!」然后,六皇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好像不行,我天天都要去上学。」
小太监实在着急,又催了一下:「少爷,咱们快回去吧,不然奴才就要被问罪了。」
六皇子不耐烦道:「你不许说话了,等等,我过来是要干什么来着?」
六皇子金鱼脑袋,想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兴沖沖跑过来是打算干嘛来着。
而在这时选购好首饰的周氏从里面出来,店里的人一直在和她说话,她手中拿着个银器,没注意到六皇子,只是随口叫了青莺一声,青莺诶了一下,便跑到周氏身边,周氏牵着她的手走了。
二
被小太监拉着往回走的六皇子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干嘛了,他之前拣了人家首饰,本来想还回去,结果回宫以后课业繁重,其余时间又在玩,直接忘了这件事,今天陪母妃回外祖家探完亲后,母妃一时兴起来这里看了一会儿,然后,他便看到了裴青莺,他是想把首饰还给她来着,但是,他并没有带在身上,六皇子懊恼地想着既然如此只能下次再还了。但是,六皇子愣是想不到,经常来给他上课的就是裴青莺他爹,几岁的男女并不讲究有别,只是送还东西更不会被认作无礼,可惜六皇子想不到这茬。
六皇子的母妃当朝丽贵妃,娘家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平定北疆有功,后又将嫡次女送入宫中。丽贵妃出身武官世家王家,性格本就大气,但并不蠢,但是由于皇帝已经忌惮他们家了,丽贵妃进宫后直接立一个笨蛋美人的直爽人设,倒是颇得皇帝喜欢,她又是在王家最辉煌的时候进的宫,不久就直接被封为贵妃,目前宫中就一个贵妃,也就是说,除太后和皇后之外,后宫她最大。
丽贵妃深知皇帝不会立自己儿子为太子,因为外戚干政听起来不是那么好听,她进宫这么久,家里也只敢在一些不太重要的职位上动手脚,当年皇帝苦于朝中错综复杂的结党营私,所以在他登基后最喜欢打压的也是这些势力,不过,总有人要为了自己将来做打算,皇帝不可能一直在位,但世家会,很多人在皇子小的时候就选择了,丽贵妃虽然很想买自家股,但是想到六皇子这个废物在学堂中都能被陷害,她就只能咬紧牙关放弃了,只求六皇子能平平安安长大,然后当一个闲散王爷。只要不参与夺位之争,应该没什么问题。
前几天母亲差人送信给她说身体不舒服,丽贵妃便向皇帝请求回娘家探病,皇帝准了,但得在酉时前回去,探完病离酉时还有段时间,于是便想着来这里看看,结果六皇子撒手没。
在小太监带着人回来后,丽贵妃拉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准备回宫。
车上,丽贵妃问他:「你刚刚跑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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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答道:「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这宫外你还认识谁啊?」
「她叫裴青莺,我上次去裴府的时候捡到了她掉落的簪子,本来想过去还给她的,结果被小海子一打岔,我就忘了和她说这件事了。」
丽贵妃戳了下他的额头:「就你这记性还怪小孩子,要不是我让人去找你,万一回去晚了,可有你好果子吃。」
六皇子嘿嘿一笑。
丽贵妃说道:「我记得裴大人不是在给你上课吗?下次你将簪子给他,让他带回去给裴青莺就行了呗。」
六皇子心一沉:「老师很严格的,我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
六皇子的功课在几个皇子中不算吊车尾,但也不算好,属于老师提问基本能答对一半的混吃等死型,他实在没什么远大志向。
丽贵妃倒也没有逼六皇子死命学习的意思,毕竟她对六皇子最大的要求就是安全活着,或许不出众也能少被争对一些,而且她也知道裴续,油盐不进,朝中任何人都无法拉拢,更别说几个还不成气候的小皇子,所以一开始听到六皇子认识裴青莺的时候,她也没多大反应,按照裴续的性子,这个女孩子以后都不会嫁给任何一个皇子。
三
丽贵妃回到了皇宫里,还不到酉时,六皇子玩心重,一回到宫便到处乱串。宫里大一些的皇子已经有了危机意识,在皇帝还没立储之前,这些弟弟不是弟弟,那是对手。六皇子本身是第二小的皇子,但是贵妃之子,身份地位尊贵,贵妃娘家实力也不差,普通嫔妃的儿子一般都被教导最好能和他好好相处,皇后只有一个大皇子,两个女儿,虽然看似太子之位是大皇子囊中之物,但是参考皇帝的身份,一切皆有可能。
皇帝原本不是太子,只是众多想和太子竞争的皇子之一,但是后来先帝的元后为了帮助儿子剷除异己,在后宫大开杀戒,先帝的后宫接连出事,本身太子又不是个能成事的,要不然先帝的元后也不能这么拼。只不过大皇子占了嫡长子之名,这么多年也无功无过的,先帝觉得他守成有余了,再加上对元后的顾念,于是便立大皇子为了太子。
所以后来先帝元后被废,从太子侧妃一路做到贵妃的皇帝的母妃淑贵妃顺利坐上了皇后之位,先帝从庶出变成嫡出,后来,在裴续的帮助下在政事上取得很大成绩,最终被立为太子。而大皇子都已经十五了,还没被立为太子,谁能不想到皇帝是不是在等贵妃之子六皇子呢?不过六皇子毕竟太小,不能考虑到宫中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只知道大的兄弟不太喜欢和自己玩,小的又和自己玩不到一块,他也只能自己找乐子玩。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贵妃经常遭受来自皇后一派人的陷害,不过好在她也不傻,该还击还击,实在不行就让皇帝出面,反正她是个笨蛋美人,受到欺负只会找皇帝嘤嘤嘤。
贵妃其实心里苦,自己儿子要真的有大才,她第一时间买股,但是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知道,而且,跟了皇帝这么多年,皇帝什么心思她还是能猜到一点的,所以还是不争那个了。
丽贵妃差人准备晚膳,想让人去将皇上请过来,毕竟她今天能出得了宫,也是皇帝的宠爱,起码得表达一下,结果,没一会儿,侍女慌忙跑回来,说宫里有事发生了。
丽贵妃问她:「你看到什么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和雪嫔娘娘的侍女撞在了一起,奴婢还没说您要请皇上过来的话,那小丫头就当场跪下告诉皇帝雪嫔娘娘怀孕了,皇上听完立刻去了雪嫔娘娘那,奴婢也赶紧跑回来告诉您。」
丽贵妃思索了下,问她:「知道的人多吗?」
「回娘娘,那丫头声音挺大,那边的太监丫鬟都听到了,奴婢估摸着过一会儿各宫都要收到消息了。」
宫里已经有几年没有孩子诞生了,不知道这个孩子的诞生会不会打破现在的格局。早几年宫中并不是没有嫔妃怀孕的消息,但大都流产了,皇帝那时忙于政事并未多在意,如今看皇帝的态度,估计暂时没人敢动雪嫔了。
第3章 你喜欢什么?
一
时间匆匆而过,待裴府好不容易将长子定亲之事完成,已到了冬月。
冬至这天,府里上下忙活着,前几日京城便下了雪,不大,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青莺穿着厚厚的衣服,府中人往来匆匆,每个人都很忙的样子,青莺在府里转了一圈,没人搭理她,于是便从小门偷偷跑了出去。
街上买热食的店和摊子散发出白色的热气,往来的叫卖声并不显喧嚣,街上的孩子似乎多了起来,他们徘徊在各种小吃或玩具摊点前。
青莺身上是带着一些钱的,她向小贩买了一串糖葫芦,边逛边吃,但没敢走远,她是偷跑出来的,等吃完这串糖葫芦就得回去了。
糖葫芦不多,青莺吃得又急,很快吃完了,随后青莺便提起裙边开始向裴府跑去。
青莺轻手轻脚地从小门进去,这个小门平时是裴府的下人外出採买的门。由于冬至的缘故,裴府要置办的东西很多,裴府大门便打开了,下人们到各个院去帮忙,这里没人守着,青莺便从这里跑出来。
正当青莺要进去的时候,只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裴青莺!」
青莺很快辨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又是六皇子宿昔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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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很快跑到她身边,拉住她的袖子,「我刚刚看到你跑过来的!」
青莺怕他说出去,连忙捂住他的嘴:「嘘!你不许乱说出去!」
六皇子连忙点头,唔唔唔地点头答应着,青莺这才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又问他:「你叫住我干嘛呀?」
六皇子一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我是来还你东西的,但是裴大人太兇了,我不敢进去,在外面等你好几天了,今天总算看见你出来了。」
青莺抿着唇,想这六皇子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她爹再怎么凶,也不会对一个皇子怎么样啊。青莺问他:「那东西呢?」
六皇子从怀里掏出髮簪,递给青莺,青莺说了句谢谢,又问他:「宫里不是很严吗?为什么你能随便出来?身边也没有人跟着?」
六皇子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可以随意出宫的,娘说有人会保护我。」
青莺便羡慕地说了一句「真好。」
六皇子盯着青莺的脸,忽然伸手去碰她的脸,青莺眼疾手快地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你干嘛呀?」
六皇子问她:「你刚刚是不是吃糖葫芦了?」
「你看见了?」青莺道。
「没有,我只看到你跑回来。但是你嘴边沾了糖块。」
青莺连忙用手抹了下嘴巴四周,果然擦掉了一些细碎的糖渍,青莺又问六皇子:「我脸上还有吗?」
六皇子仔细看了她的脸,然后摇摇头,说道没有了。
青莺说了一声谢谢,「好了,我得进去了。」
六皇子哦了一声,他自己在宫里没什么同龄的玩伴,本来想和青莺玩,但实在很怕裴续那张严肃的脸。在青莺即将关门的时候,六皇子问道:「你下次什么时候能出来啊?我能来找你玩吗?」
青莺想到之前的钟武,严肃着一张脸和他说道:「我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我们是玩不到一块去的。」
六皇子不解:「为什么玩不到一块去?」
「因为我们喜欢的东西不一样。」
六皇子恍然大悟:「那你喜欢什么?我可以陪你一起玩啊?」
青莺看自己耽搁的时间太久了,有点着急,于是对他说:「诶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
于是六皇子眼睁睁看着青莺把门关上,然后跑了。
二
青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侍女阿菊正在找她,一看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小姐你是不是又跑出去了?」阿菊在青莺小的时候就跟着她了,也知道青莺偶尔的大胆之举,有时候她也不得不帮着掩护一下,以免被周氏知道。
青莺顺了会儿气,问她:「是不是母亲找我?」
阿菊说道:「那倒不是,夫人现在正忙着家宴的事,只不过郑姨娘那差人来叫小姐您过去一趟,我和她说您闹肚子,待会儿再过去。」
青莺点点头,道:「我知道,我现在就过去吧。」
郑氏是她亲娘,可是青莺从小就被周氏抱养了,对郑氏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不过到底知道这是她亲娘,总是有些亲近的。
青莺带着阿菊来到郑氏的院子,郑氏正坐在院子里,旁边还坐着儿子泽季,俩人应该在说着什么。
郑氏是歌姬出身,地位低下,这也是为什么青莺一出身就被裴续抱去给周氏抚养的原因,不过因为郑氏是府里唯一升了一男一女的夫人,所以在裴府的日子也不错,再加上她自己也从没出什么么蛾子,所以周氏倒也没防备着青莺和郑氏见面。
青莺踏进门,叫了一声三哥和一声娘。
郑氏闻言赶紧起身拉着青莺的手坐下。
郑氏恋爱地看着青莺,道:「我们青莺又长开了一些,过几年就得相看夫家了。」
青莺还小,周氏和裴续也从未在她耳边提过这些,听到郑氏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
郑氏又道:「对了,我刚刚叫人去叫你,丫鬟说你闹肚子,怎么样好些了吗?要不要请大夫?」
青莺回答道:「娘我没事,就是肚子突然不舒服了一下,马上就好了。」
郑氏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泽季在一边说道:「娘,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了。」
「好,你先走吧。」
青莺对泽季说道:「哥哥再见。」
泽季性子内敛,面对自己的亲妹妹也没有什么亲热的表现,只是沖她点了点头,随后便出了郑氏的院子。
青莺和泽季的感情起身还不如和泽孟的感情深,泽孟与她年纪相差较大,泽季像父亲喜欢板着一张脸,但是泽孟虽然为人沉稳但是爱笑多了,青莺记得小时候泽孟喜欢将她举高抛起来,现在不敢了,但是泽孟当差之后,偶尔会从街上给她带一些小玩意儿,这也导致了青莺对外面的世界总是很好奇,并且偶尔大胆地偷偷跑出去。
郑氏叫人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趁着周氏在忙,青莺现在年纪又太小,带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大概无暇顾及青莺,于是便把青莺叫过来和自己聊聊天。
三
宫里的学堂按照皇帝的规定,不管男孩女孩在十二岁之前都要在这里接受集中启蒙,待皇子十三岁以后便不必一直待在这里上学了,皇帝会根据皇子自己的选择给他们请老师。所以这个时候的课堂有时是公主皇子一起上,可以俗称为:大课。不过男女上课的内容有时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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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宿昔澹皱着眉头问自己四皇姐:「皇姐你平时喜欢玩什么啊?」
四公主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孩子,但是身为公主她不能说,因为她母妃说这不是女孩子该玩的东西,于是四公主纠结半天,说了一句:「我喜欢刀,当然是粉色的刀,上面有很多珠宝的那种。」
六皇子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皇姐!」
四公主还以为他要送自己什么礼物呢,问他:「你要送我什么生辰礼物吗?可是我的生辰还没到啊。」
六皇子转身就走了,完全没听到四公主后面的话。
六皇子知道了女孩子喜欢什么,便想着等下次见面就送裴青莺这个礼物,但是六皇子遇到了一个认知难题,他长这么大没见过粉色的刀啊,而且,宫里也不太好弄到刀啊。
六皇子只好求助丽贵妃:「母妃,我想要一把刀。」
丽贵妃脸色一惊:「你被人欺负了?」
六皇子道:「没有啊?」
丽贵妃松了一口气,「那你要刀干嘛,我还以为你要去砍人。」
「我想送人。」
「送人?你送人送把刀啊?」
六皇子道:「她喜欢啊。」
丽贵妃出身武将世家,刀肯定是有的,而且她身上就有一把,不过由于在皇宫大家都没这么嚣张,于是她那把刀也就无用武之地,被她藏起来了。听见六皇子的话,她去卧房内找了出来,拿给他看,「喏,你看看要不要?」
六皇子拿起来一看,这刀看起来挺锋利的,但是太大了,想想裴青莺那个样子,六皇子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太大了。」
丽贵妃于是就把刀收起来,道:「爱要不要,这可是你舅舅专门找人给我打的。」
六皇子一听,赶忙问道:「舅舅会做刀?」
「舅舅不会,但舅舅认识会打铁的人。」
现如今的燕国,铁是由朝廷掌控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剩下的一些民间打铁匠,做什么铁器都是有要求的,比如不能涉及到军用武器。但王家毕竟是军人出身,虽然不能直接建造兵器,但也有那么点门路,打点刀剑之类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六皇子于是抱住丽贵妃:「那也让舅舅给我做一把小刀吧,好不好,母妃?求您了!」
「行吧,我待会写个信回去,你要什么样的刀跟我说一下?」
「粉色的,带珠宝的小小的刀!」
丽贵妃正准备提笔的手一顿,「你再说一遍?」
「粉色的,带珠宝的小小的刀!」
丽贵妃抬手就给了六皇子一巴掌,「滚!」
当然,最后在六皇子撒泼打滚之下,这封信还是送出去了,丽贵妃想,反正为难的不是我。
第4章 应邀赴宴
一
冬月后京城一天比一天寒冷,到了腊月初一,京城街上的雪已经积起来了,每天早上都必须有人打扫才行。
由于天气太冷,宫中给几个皇子公主都放了假,裴续也不必起早去宫里了,周氏命人点上火炉,带着青莺在房间里做女红。
外面断断续续地在下雪,周氏身边的老嬷嬷道:「今年冬天好像比之前更冷了。」
周氏只道了一声:「瑞雪兆丰年吧。」
青莺的女红很好,没一会儿就绣好了一张帕子,那帕子上的梅花栩栩如生,周氏看了也毫不吝惜地夸奖她,随后又问她:「你爹之前让你背的诗都背了吗?他今日有空,估计晚饭前会叫你去书房。」
青莺点点头:「背了,都记得了。」
「那就好,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过来吃点东西吧。」
「好。」
下雪实在不能干什么,裴续便提前来将青莺叫去书房。
雪下得很大,虽可以在房檐下走,但也很寒冷,周氏用披风将青莺裹好,又给她戴上帽子,裴续便直接将人抱起来走了。
青莺搂着父亲的脖子,道:「谢谢爹爹!」
裴续尽管有三位夫人,但子嗣不丰,这么多年了家中只有四个孩子,那三个男孩裴续都对他们很严格,尽管泽仲和泽季只是庶出,裴续也没有放任他们生长得意思,而是比老大泽孟更严格地教导他们。唯有对青莺,这是他中年得的千金,她出生后不久皇帝也登基了,裴家地位稳定了,又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裴续虽然总是板着脸,但确实很喜欢抱着青莺。谁不喜欢长得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娃娃给你撒娇,亲一口都嫌不够。
裴续不会严格对待青莺的学业,给青莺布置功课也是想培养她以后的见识罢了,不必非得学成才女,但是青莺很聪明,总是能完成他给的任务,裴续考察完了,便握着青莺的手教她练字。
书房里暖烘烘的,青莺每日起的早,又是绣花又是背书练字,头都变得有些昏了,握着笔的手越来越软,待裴续想让她专心,青莺已经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书房里没有床,裴续小心翼翼将人用披风裹好,然后抱回她自己的房间,走的时候让阿菊看着一点,半个时辰就要将人叫醒,不然怕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二
这日里是腊月难得的好天气,太阳一早就挂在了天上,府里的人趁着太阳大,连忙将被褥衣服什么的拿出晒。
周氏一大早就收到了一封邀请帖,是吏部尚书赵家主母送来的,说是邀请周氏去赴梅花宴,就只有京中的一些夫人。赵家的梅花她倒是知道,赵尚书此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养些花花草草,赵府院子里的梅花开得不比宫中御花园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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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裴续的关系,京城中京城有夫人给她发请贴,不过她一般都推了,不过赵尚书这个人好像没听和谁走得近,况且,赵夫人府上女孩子多,正好和自家相反,她想着带着青莺出去玩一下,长点见识也好。
周氏想清楚后,安排了府里的事,随后叫阿菊给青莺打扮一番,带着人坐马车赴宴去了。
赵府和裴府隔得不算远,坐马车也就一会儿得事,但因为天冷,走路不好走,所以周氏还是选择了坐马车。
周门前停了好些车马,看来都是来赴宴的。
有些夫人看到周氏下了马车,纷纷过来交谈,周氏也和她们客气了几句,然后带着青莺进了赵府。
赵夫人在前院迎客,看见周氏进来,连忙迎上去道:「裴夫人,您可算来了!」然后又看向青莺,夸奖道:「诶哟,这是小青莺吧,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青莺抿着唇不说话,只紧紧挨着周氏,周氏和赵夫人客套:「赵夫人过奖了,夫人的梅花宴京城谁人不知,还要多亏夫人邀约,我才能一睹这梅花呢!」
「哈哈哈,行,那裴夫人您到里面去,我稍后就来。」
「好,那就先不耽误赵夫人您忙了。」
赵府的一个丫鬟上前带着周氏和青莺一同前往栽种梅花的地方。
赵尚书只栽了五棵梅花树,但是每一棵都开得极其盛大,赵尚书甚至因此腾出一片地方放置它们,赵夫人便顺便将梅花宴设在了此处。
周氏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一些人,有几个人她认识,也有那么一两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周氏毕竟是京城望族裴家主母,她本身也出身京城大家,于是周氏一过来,之前与她熟识的几位夫人便过来和她说起了话。
周氏应付了下便说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赏花,其他一概不谈。于是大家也都散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话。
周氏带着青莺在侍女安排的座位上坐下,紧接着便有人给她们上了茶和糕点。
青莺看着这些精緻的点心,眼睛亮了,这应该是外面没有卖的,她看了眼周氏,周氏道:「喜欢什么就自家拿。」
青莺便拿了块红色的糕点,拿近了,还能闻到香味,好像是旁边梅花散发出的味道,又好像是糕点自身的味道。
青莺尝了一口,觉得特别好吃,这应该赵府用梅花做的糕点。
周氏在和旁边的人说话,没吃糕点,只是喝了茶,青莺尝了一块觉得很好吃,于是轻轻拉了下周氏的袖子,将那盘梅花糕推到她面前,道:「母亲,您也尝。」
旁边的妇人看见便笑着说道:「青莺可真会心疼你母亲,周夫人您可养出了一个好闺女。」
这个妇人是周氏娘家那边的,周氏闻言也只是笑了一下,没有搭话,她低下头对青莺说道:「自己去玩吧,别跑远了就行。」
今日来这里的都是各家的夫人,但是这些夫人们一般都带着一两个孩子,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也有男孩子,男孩子们凑在一起玩,女孩子则三五成群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青莺拿了另一种糕点,然后站了起来,对周氏说道:「那母亲我去玩了。」
周氏点点头,见青莺离开了,又和身边的夫人讲话。
三
青莺很少出来,更没有认识的朋友,所以让她自己去玩,说实话她还找不到和谁玩。看着那些俨然自成一个小团体的女孩子,她也没硬凑上去,只是找了个周氏看不见的地方待着,手里拿着一块糕点,边吃边看花,反正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看花?
青莺正赏着花呢,突然过来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对她说道:「你是谁家的小孩啊?」
青莺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女孩子看起来有些羞怯,温温柔柔的,青莺见别人都和自己打招唿了,于是她便回道:「我是裴家的小孩,我叫裴青莺。」
「我是钱家的小孩,我叫钱昭昭,你也是一个人吗?」
青莺点点头,钱昭昭便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青莺问道:「玩什么?」
钱昭昭也不知道,「我看那些人都聚在一起说话,不过我加入不进去,应该是在一起玩吧,咱们也可以和她们一样啊。」
青莺于是将自己啃了一半的糕点掰成两半,一半递给钱昭昭,然后对她说道,「喏,看吧,这就是我的游戏。」说完青莺便看向上面的梅花,一边赏花一边吃糕点。
「啊?」钱昭昭懵逼地看向梅花,往嘴里塞了口糕点。
青莺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的糕点吃完了,但又不好回去拿,只能呆呆看着花,可是没有吃的,看花也很没意思啊。
青莺转头就问钱昭昭:「你身上有吃的吗?」
钱昭昭摇头:「没有,不过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可以回去拿来。」
青莺嘆了一口气,道:「那算了。」
「好吧。」
钱昭昭估计也是个不擅交际的,只不过是一个人太孤单,恰巧看到青莺也是一个人,便鼓着勇气上前搭话,没想到青莺真的和她说话了,不过之后她们就找不到什么话说了。
钱昭昭是吏部侍郎钱家的小女儿,也就是说她爹是赵尚书的下属,钱夫人时常拜访赵夫人,也正因如此,赵夫人才会邀请钱夫人过来,钱夫人的地位是赵夫人邀请过来的地位最低的夫人,所以钱昭昭不在那群女孩子的社交范围之内,赵府的小姐多,但大的适婚的跟在赵夫人身边,和她同龄的一个又去和那些人凑成了一堆,没人搭理她,钱昭昭没有她娘的本事,只能被人孤立在一边,好不容易碰到个愿意和她说话的,结果俩人很明显没什么共同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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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和钱昭昭站了一会儿,青莺突然听见周氏说话的声音,于是她准备回去找周氏,但是走了两步,看到了在后面有些不安的钱昭昭,便对她说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钱昭昭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开心地答应着:「好啊!」
青莺拉起她的手便走了。
周氏正在和一个贵夫人说话,青莺记得这个人,是武侯府钟家的主母,也就是她未来大嫂的娘家。
裴家和武侯府结亲的事,让游离在京城贵夫人圈子的钟夫人进入了人们的视野,赵夫人考虑到这层关系,替裴家做了个顺水人情,将钟夫人邀请过来,也算是给京城里的夫人们一个信号。而钟夫人沉寂了很多年,考虑到自己女儿的将来,决定出来交际,她儿子以后长大了,说不定还得在京城一众贵女中选,这么一想她便带着儿子钟武过来了。
周氏和钟夫人以及赵夫人三人在一起聊得火热,青莺便不打算过去了,不过她看到了站在钟夫人身边的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的钟武,虽然钟武给她的印象很不好,但是她想想还是去给这个人解个围吧。
青莺让钱昭昭在原地等她,她过去一下,钱昭昭说了声好。
青莺走到周氏旁边,给赵夫人和钟夫人行了礼,然后又道:「钟夫人,我可以和钟武一起玩吗?」
周氏和钟夫人都以为是之前带着青莺去武侯府的时候俩人玩在了一起,青莺记住了钟武,于是钟氏便将钟武推出来,道:「快去吧,跟你青莺姐姐玩去。」
青莺乖巧地说了一声:「谢谢钟夫人」随后就将钟武拉走了。
钟武不情不愿地被青莺拉走,不过也没反抗,毕竟比起一直傻站着听她们说话,不如自个走远点呆着。
青莺带着人走到钱昭昭面前,向她介绍了钟武,钟武面对钱昭昭也只是冷着一张小脸,话都不说一句。钱昭昭倒是习惯了被人忽视。
青莺对钟武说道:「好了,我要和昭昭玩女孩子玩的游戏了,你就在边上看着吧。」说完也不理他了,转而对钱昭昭说道:「我刚刚看到你擦手的手帕了,是你自己绣的吗?」
钱昭昭在吃完青莺给的糕点后拿出帕子擦了一下,很快就收好了,当时青莺正看花她没想到青莺看到了。「是我自己绣的。」
青莺道:「可以借我看看吗?」
钱昭昭连忙拿出来,青莺接过来一看,发现是和京城里流行的绣法完全不一样的,便问她:「这是谁教你的?真好看。」
钱昭昭便道:「这是我娘教我的。」
青莺一听便停止了追问,这应该是人家家里藏着的本事,京城里既然没有流行这种绣法,那估计就是人家不想拿出来,她也不好再问。
第5章 昭昭邀请
一
梅花宴后青莺的生活又恢復了以往的样子,除了钱昭昭,她没有在宴会上认识一个女孩子。周氏也曾问她要不要邀请谁上门作客,青莺都摇头拒绝了。
结果几天以后,一封专门给青莺的请贴便送到了周氏的手上。
是吏部侍郎钱家的请帖,钱夫人先是表达了梅花宴上青莺对钱昭昭的照顾,随后又提到钱昭昭与青莺交流刺绣之事,上次没来得及说,这次钱昭昭特别想邀请青莺到府上一叙。
周氏对钱夫人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确实记得当时青莺曾经牵过一个女孩子的手,于是派人将青莺叫过来,问她认不认识钱夫人。
青莺想了一下,她当时应该见过,不过钱昭昭也姓钱,应该是钱夫人的女儿,于是便对周氏说道:「我认识钱昭昭,应该是钱夫人的女儿。昭昭说她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孩。」
周氏若有所思,她平时很少和那些夫人打交道,而能和她熟识有往来的也多是地位比较高的后宅当家主母,钱夫人她没有任何印象,估计是借着梅花宴攀上来的,但是钱夫人又极为聪明,只以两个小孩之间的交流为藉口,其他什么也不说。
周氏便将钱府送来的请贴给青莺看了一下,问她想不想去。
青莺看到了刺绣两个字,于是便将那天看见钱昭昭的手帕的事和周氏说了。
「双面绣?走针也不一样?」周氏沉吟了一下,对青莺说道:「那应该是西南那边的绣法,甚少有人掌握,因为作品少,宫中也很难遇见。既然如此,你去见识一下也好。」
青莺便下去换了一身衣服,周氏命人清点仓库,随后拿了件玉器让人包好,然后带着青莺坐马车去了钱府,钱夫人在留了地址,马车夫对京城这一带都很熟悉,带着人就直接过去了。
钱夫人好像猜到她们肯定会来似的,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周氏带着青莺一下马车,钱夫人便马上迎了上来,周氏拿出礼物递给她,笑道:「多谢钱夫人邀约,我家青莺闷在家,也不曾应约出去过,自上次和令嫒分别,就在想着如何不突兀地邀请令嫒过来,不曾想,倒是令昭昭先送了请贴来。这是给昭昭备的一点小礼物,还请笑纳。」
钱夫人推辞道:「裴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孩子之间的交流,您还送什么礼物,这让我们家以后都不敢叫裴小姐过来了。」
周氏道:「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钱夫人若是不收,我们家青莺也不好意思来。」
钱夫人闻言将礼盒收下了,不过她没看,将礼盒直接递给了身后的丫鬟,又对周氏说道:「那就让裴夫人您破费了。」随后又低下头对一边的青莺说道:「昭昭一直在等着裴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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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便对青莺道:「那就进去吧,我晚饭前过来接你。那青莺就麻烦钱夫人照顾了。」
钱夫人道:「裴夫人好不容易到这一趟,怎么也要进去喝一杯热茶再走吧。」
周氏拒绝道:「家中还有事,实在是没有空,今日能送青莺过来,也是实在不放心,既然钱夫人在此,那我便将青莺交由你照料一下了。」
钱夫人百般邀请不得,只好看着周氏的马车远去,然后她带着青莺进了钱府。
二
钱夫人为了此次邀约,特意将自己的绣房差人打理出来,虽然知道周氏不会进来,但是如果只来了一个裴青莺那也是很好的,京城谁不知道裴续就一个女儿,还非常疼爱,青莺小的时候还被皇帝抱过,钱夫人想着,若是钱昭昭能和裴青莺搞好关系,那她以后必然在京城贵夫人圈子里有一点名声。
钱侍郎不是京城人,而是西南那边的人,当年通过科举考上来的,又一步一步奋斗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在一般人看来不错了,但是他的晋升之位也到此为止了,京城名门望族,世家大虚,侯门什么没有,钱侍郎从一个布衣做到现在也算非常了不起,但钱夫人不甘心,于是努力打进京城贵妇圈,这也就是她为何这么积极社交的缘故。
钱夫人带着青莺到了秀房,这里是钱夫人专门腾出的一个地方,她将一个小院子的几个房间打通,做成一个宽敞的房间,她便是在这里刺绣,平日里几个女儿也在这里学习刺绣。钱夫人之前是绣娘,家里开布庄的,但之前商人地位不是那么高,于是钱夫人的爹娘便给她找了个秀才,这个人就是钱侍郎,和所有寒门学子一样,钱侍郎上京赶考最大的阻碍就是路费问题,娶了钱夫人之后,岳父资助他一直到在京城做官。并且,由于钱夫人擅长的独特的刺绣,使她在交际中几乎无往不利,不过钱夫人也只送过赵夫人,这也是赵夫人愿意提携她的原因,不过她就算想送其他人也没办法,向上门槛太低,连人家联繫方式都没有,向下又不值得。
钱昭昭一看见母亲带着裴青莺进来,赶紧跑过去,对裴青莺说道:「青莺!你来了!」
青莺对她点点头。
院子里不光有钱昭昭一个人,还有其他两个女孩。
钱夫人将那两人也叫过来,对裴青莺说道:「这是昭昭的大姐,昭华,二姐,昭圆。」
青莺便向她们颔首示意。
钱家人口很简单,因为钱侍郎就只娶了钱夫人一个,钱夫人又生了三女两男,那两个男孩是对双胞胎,也是最小的,才三岁,昭昭和青莺同龄,昭昭大了一个月,昭昭大姐昭华十六了,但还未定亲,二姐昭圆十四,也未定亲,钱夫人交际的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女儿们将来能够在京城找一个好点的婆家。
钱夫人带着青莺去看她摆放出来的刺绣。
这些有些是她年轻时候绣的,有些是陪嫁,嫁人后她便很少碰刺绣了,后来是因为到了京城她才又把刺绣捡了起来。
青莺看到了这里面最大的一件绣品,那是一扇屏风,一面是一个女子侧卧图,令一面是百花齐放图,好看极了,青莺问钱夫人:「我可以摸一下吗?」
钱夫人笑道:「当然可以。这扇屏风是我未出嫁时绣的,后来就当了我的嫁妆,本来想绣一套的,但这刺绣太费眼神和精力,最终也只完成了这一扇。」
青莺道说:「真漂亮!」
钱夫人又领着她去看钱昭昭她们正在绣的东西。
钱夫人让钱昭昭坐到座位上去,然后又对青莺说道:「裴小姐感兴趣的话,我让昭昭做一遍给你看。」
青莺没有拒绝,道了一声谢,钱昭昭闻言开始绣起来。
钱夫人倒不担心被学了去,她从下教三个女儿这门手艺,昭华和昭圆没有天赋,十几年了还没有昭昭几年绣得好,这东西靠天赋,还靠练习,不然也不会那么少。
钱夫人又对青莺说道:「裴小姐想自己动手试试吗?」
青莺看钱昭昭得手法挺复杂,一时半会根本学不会,不过她还是答应了,「那麻烦钱夫人教导青莺一下了。」
钱昭昭便站起来,让青莺坐下,青莺回想着刚刚钱昭昭的手法,又问了一遍钱夫人,然后才在钱昭昭的基础上继续绣下去,第一针第二针还行,可是到后面青莺便无从下手了,她毕竟第一次见,而且这副刺绣绣得挺好的,她也不好意思毁掉,于是便停了下来,对钱夫人道了声谢。
钱夫人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见青莺停了下来,也知道自己该退下去了,毕竟是以钱昭昭的名义邀约的,回去若是周氏问起,青莺照实说了,她若是一直在旁,那肯定就不是单纯地小姑娘之间的交流了,于是钱夫人笑着对青莺说道:「那行,裴小姐你就在此处和昭昭先说着话,我去叫人给你们准备些点心。」
「多谢钱夫人,劳烦了。」青莺向钱夫人行了个礼。
钱夫人一走,钱家三个女儿的神情立马起来了,纷纷围着青莺说话。
昭华问道:「裴小姐你要学这个吗?」
青莺摇头道:「只是第一次见,特别新奇,于是便想着来见识一下。」
三个姑娘从小接受这个,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昭圆又对青莺说道:「这个东西还挺难的。」
青莺点点头,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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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一开始就只是好奇,现在新鲜感过了,就不太想待在这了,不过距离周氏来接她的时间还很长,在别人家她也不好意思不搭理人家,于是硬着头皮和她们聊了下去。
昭昭心思敏感,看出青莺的心不在焉,于是便拉着青莺走到一边,带她看自己绣的。两个大点的女孩确实也和青莺聊不到一块去,青莺还太小了,她们根本没什么话题可聊,看昭昭将人带走,她们也便自己聊了起来。
昭昭的手艺虽然不比钱夫人,但也非常出色了,青莺自觉自己是绣不出这样的作品的,于是她对钱昭昭说道:「我可以跟你买一个手帕吗?我觉得很好看诶。」
昭昭说道:「你想要的话我送你就好了,不需要买。」
「这不太好吧,我娘说这种绣品还挺珍贵的。」
「反正这是我自己绣的,又没什么大碍。」
青莺略一思索,答应了,她对钱昭昭说道:「那我拿我的东西和你换,你要答应的话,我们就换,你要不答应,那我也不要了。」
钱昭昭并不想要青莺的东西,单纯想送个东西给自己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不过见青莺这么说,也只能答应下来了。
青莺便高兴地和她聊了起来。
第6章 送你一个东西
一
青莺自钱府回来后,本打算让周氏叫人去钱府将钱昭昭请过来裴府,但是腊八马上到了,周氏一直在为过节做准备没时间,结果当晚裴续从宫里回来说皇帝要在腊八那天在宫中宴请宾客。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明天就是腊八,宫里之前几年也没说在腊八这天设宴,结果皇帝突然在今天告诉他们要在宫中设宴,三品以上官员都要去,可带家属,搞得大家措手不及,裴续当然也在其中。
周氏只好将府里过节的事交给两个姨娘,让她们自己看着办,裴续也不知道皇帝什么用意。
周氏没办法,只能先自己从库房拿一些精贵些的小物件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然后又去穿进宫的衣服,她很久没进宫了,腊月她还没来得及做过衣服,没办法只能穿一件去年的。
周氏只打算带青莺进宫,泽孟要当差,晚上才能回来,来不及和他们一起,其他两个庶子就没有必要带过去了。
周氏将青莺好好打扮了一下,待傍晚与裴续一起坐马车进了皇宫。
青莺其实在很小的时候被裴续抱来过皇宫,也就是那时皇帝抱了下青莺,甚至想给青莺封个郡主,不过裴续觉得裴家已经够风光了,拒绝了皇帝的提议。
马车在皇宫正门停下,下马车后宫里有步辇来接,在步辇上坐上一刻钟,然后便下来,步行至皇帝设宴的宫殿。
有宫女领着裴续三人到了宫殿大厅,皇帝的座位很明显,五级矮阶梯上,俯视全场,裴续的座位离皇帝不远,就在左手边第二个位置,左右两边第一分别是左相和右相的。
裴续坐下后,身边的大臣们纷纷向他举酒示意,裴续也将酒一引而下。
周氏也和身边的夫人们聊着,只有青莺一个人无聊。
青莺看了宫殿各处,没有发现和自己同龄的小孩子,于是便专心吃摆在自己面前的糕点,又是和家里不一样的味道,又成功解锁一种糕点。
青莺吃得专注,忽然一个长得有点胖胖的小姑娘向青莺走来,裴续认出了这个小姑娘就是四公主。
裴续便问她:「四公主来此可是找微臣?」
四公主摇摇头,指着青莺道:「我找她。」
青莺闻言抬起头看向四公主,她不认识这人。
裴续也知道俩人不认识,不过只当四公主想找一个玩伴,于是便对青莺说道:「那青莺便和四公主一起去玩吧。」
青莺还没来得及说话,四公主便直接将人拉起来走了。
四公主体型可比青莺大多了,力气也大,青莺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拉着走。
四公主带着人来到了宫里一个小亭子里,小亭子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了,青莺和四公主走近了,发现是六皇子宿昔澹。
四公主带着青莺过来后,对六皇子说道:「我答应你把人带过来了,你也要记得下次带我出去。」
六皇子连忙道:「没问题!」
四公主说完便走了,青莺便问六皇子:「是你让人叫我过来的?」
六皇子嘿嘿一笑:「我本来想自己去找你的,但是裴大人在你旁边,我不敢。」
青莺嘲笑他:「你这么怕我爹呀?」
六皇子不想承认,但确实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尤其遇上裴青莺以后。
为了避免再被嘲笑,六皇子赶忙说道:「我找你来是有事想对你说。」
青莺便问:「什么事啊?」
六皇子陶出了一把粉色的小刀递给了她。
二
再说王家,当收到丽贵妃来信的王仪律,也就是六皇子的舅舅,也很想对六皇子说一声滚,他到哪里给六皇子找一个粉色的刀?还带珠宝。
王仪律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是什么要求,于是回信给丽贵妃,委婉地提示一下不要纵容小孩。
丽贵妃寄出去信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和六皇子谈了一下,才知道是要送给裴青莺的礼物,丽贵妃想了想,再次写信给自己哥哥,她让王仪律照着食指长度做了一把小刀,刀鞘做成粉红色的,上面装点些饰品,刀柄部分嵌一块白玉,并在合适位置钻一个孔,串上流苏方便做腰饰,反正只要不拔开,这就是一把粉色的小刀,还非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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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非常满意,他相信裴青莺也会很满意。
当青莺接过那个外观看起来非常独特的小刀时,她问六皇子,「这是什么?」不是她明知故问,而是这玩意实在挑战她的认知。
「粉色的小刀啊,上面嵌满珠宝,这不就是你们女孩子喜欢玩的东西?」六皇子一脸骄傲。
青莺当场把刀扔回给他:「我不要。」
六皇子秒垮,他问青莺:「为什么呀?这不好看吗?」
「我又不喜欢刀。」
「可是这东西不是女孩子都喜欢的?」
青莺问他:「谁跟你说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六皇子有点心虚道:「我问四皇姐的。」
这是公主喜欢的东西,好吧,不好反驳,于是青莺哼了一声,道:「反正我不喜欢这个。」
六皇子皱着眉:「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青莺皱着眉思索了半天,好像确实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她想要的基本都能有,她对那些东西又不是那么热切,所以真要让青莺现在就说出她喜欢什么,她也说不上来,于是她便说道:「我喜欢很多东西。」
「比如呢?」
青莺想不起来,又被他问烦了,于是生气道:「你是不是想送我东西?你想送我东西怎么能来问我呢?要靠你自己想!」
六皇子:「???」
自从认识裴青莺,他每天都在用脑过度。
青莺又问他:「你还有事没?没有事我要走了。」
六皇子回过神,又将自己手里的小刀塞给青莺,「那你先把它手下,我下次再送你其他的。」
青莺拒绝:「我不要,我拿它干嘛?!」
六皇子给她想了个理由:「拿它待会切水果。」
青莺还是拒绝:「不要,又不是没有人给我切。」
六皇子抓耳挠腮半天,又想出了一个理由:「拿它防身吧,你是女孩子,万一以后遇到危险还可以拿它打坏人。」
青莺思索了下,思考这个理由的真实性,然后六皇子就直接塞到她手里,跑了。
青莺眼见人跑不见了,只好收下了,她发现这玩意好像能佩戴在身上,于是她试了下将它挂在自己的腰上,还挺别致,于是青莺放下纠结,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宴客宫殿大厅。
三
宾客都到齐了之后,皇帝带着皇后,贵妃,以及一个妃子,几个皇子皇女过来了。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皇帝看起来很高兴,让大家平身。
随后皇帝对大臣们说道:「今日朕在此宴请各位,也是有几个好消息宣布。」
皇帝顿了一下,扫视了底下众人一圈,又继续说道:「一呢,是北方各民族联盟被打回去,不仅如此,前些日子他们还派人送了和书过来,从此每年向我朝进贡牛羊。」
大臣纷纷道:「皇上英武!」
「这第二呢,南方来报,今年是个丰收年,南方地区粮食大丰收。」
「皇上圣明!」
皇帝笑着说了几声好,「三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趁着今日,一併说出来,诸位也知道,宫中已经几年没有皇嗣诞生,不过,就在前不久,雪嫔被诊怀孕三月余,燕国又将迎来一个皇嗣。」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其实重点大家都猜到了,皇帝真正想说的应该是最后一个,前面两个消息在朝堂上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雪嫔被诊出怀孕一事,宫里的人倒是都知道了,宫外的人也差不多都知道了,但谁敢明目张胆表示出来,盯着皇帝的后宫,怕不是想死。
而皇帝却又如此大张旗鼓地宣布这个消息,理由还挺冠冕堂皇,大家纷纷猜测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这一切和专心吃东西的青莺无关,皇帝旁边的六皇子刚好坐在离青莺那边近的地方,于是盯着青莺看,思考她到底喜欢什么。
一个宴会就在大家的心思各异中结束。
第7章 六皇子的烦恼
一
后宫局势发生了变化。
原本宫中太后一般不管事,那么最大的自然是皇后,皇后是做太子妃一路上来的,还有个嫡长子,地位稳固得一批。皇后的娘家是左相孙家,孙家最大的优势在于文,京城最大的书院至尚书院就是孙家的,总所周知,书院是学子学习的地方,而这些学子学习的目的是什么?就是科考,只要有书院的人科举成功入朝为官,那么孙家的影响力就扩大一点,正是对文人的这种影响力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选择了孙氏为太子妃,而后又由于对抗北方各民族联盟的战争需要,皇帝将武将世家出身的丽贵妃抬进宫。
对战北方各族联盟的时候,是丽贵妃势力最大的时候,那时候文人免不了受武将一声「手无缚鸡之力」的嘲讽,王家也逐渐势大,而之后战事休,燕国最需要的依旧是文官,至尚书院的影响力下降一段时间后又急速攀升,不过此时丽贵妃已生了六皇子,而且很得皇帝宠爱,因此,能与皇后相抗衡的就是丽贵妃。
后宫中的妃子也不是没有朝中大臣家的子女,但论地位和受宠爱程度都比不过皇后和丽贵妃,于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还有当前的安全着想,大部分人选择了站队,皇后一派和贵妃一派,这两个后宫的势力已经存在了好几年。
而现在,皇帝亲自宣布打破了这个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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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嫔现在最受皇帝重视,大家都在猜如果雪嫔生下的是一个儿子,那么估计就直接升妃位了。皇帝如此重视这个孩子的原因,是因为看不过去孙家和王家势力扩大的缘故吗?
丽贵妃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她虽然跟了皇帝这么长时间,但说真的,她真的不理解皇帝想干嘛。
正当丽贵妃正皱着眉思索的时候,坐她旁边的六皇子那张与她有些相似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
丽贵妃听见一声嘆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嘆气,于是回过神来,看到了愁眉不展的六皇子。
丽贵妃笑了,她捧起六皇子的脸,笑道:「哟,六皇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谁惹你了?」
六皇子扒开她的手,道:「我真搞不懂女孩子,我问她喜欢什么吧,她不说,我送了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她说她不喜欢,我再问她喜欢什么,她还让我自己想。我不理解,我哪里知道她喜欢什么。」
丽贵妃问他:「你说的是谁呀?」
「当然是裴大人家的女儿,裴青莺。」
「你干嘛非要送人家东西?」丽贵妃疑惑,你说你一个小孩子,总不至于是看上人家了吧?
六皇子心里一咯噔,对啊,我为什么非得问人家喜欢什么,然后他再送?
丽贵妃打趣着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六皇子闻言脸一红,大声反驳道:「母妃你别胡说!」
丽贵妃看他红着脸的样子更觉得有趣了,继续说道:「诶呀诶呀,看来你还真的喜欢人家呢。可是青莺可是比你大了两岁哦,恐怕等不了你长大了,而且,」丽贵妃看了六皇子一眼,故意没把话说完。
六皇子心都提了起来,问她:「而且什么?母妃您说呀?」
丽贵妃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裴青莺她爹可是裴续哦,她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
六皇子当场就问:「为什么呀?」
这里面的理由丽贵妃当然没法跟一个小孩子讲太深,只戳了下他的额头,道:「你自己想吧。」
二
不管宫里如何,只要没扩散出来,那终究是皇帝的家事。
青莺终于有时间拜託周氏叫人去请钱昭昭过来,自宫宴后,又耽误了几天,也不知道钱昭昭给她绣好了帕子没有。
有句俗语说得好,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一过,时间仿佛在加速似的,转眼只剩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过年可是这一年里的头等大事,这几天已经有人陆续来府里送礼了,周氏能推的推了,不能推的还得回礼,有要打扫屋子,採买过年的物资,尽管还有半个月,周氏却依然觉得时间很紧,因此当青莺过来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没多问,直接差遣阿菊驾车到钱府和钱夫人说一声,将人接过来即可。
钱夫人答应得很爽快,阿菊很快便带着钱昭昭回来了,青莺高兴地拉着钱昭昭的手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青莺带着钱昭昭进了自己的房间,坐下后,钱昭昭也将手里一直拿着的小木盒打开,对青莺说道:「这是我绣好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青莺拿起帕子,这才发现里面好像不止一块手帕,青莺干脆都拿了出来,发现钱昭昭给自己绣了五块帕子,每块帕子上的图案都不一样,青莺很喜欢。
她对钱昭昭说道:「太谢谢你了昭昭!」
钱昭昭腼腆地笑了一下,又道:「因为我绣工还不太稳定,所以只能绣这些小帕子,以后我再送你一块大的屏风。」
青莺倒是没把这话当真,不过她还是对钱昭昭说道:「那先谢谢你啦。」随后她又站起来,去自己的梳妆檯上拿出一个木盒子,然后走到钱昭昭身边,将木盒子递给她,「我不知道你送我这么多张帕子,我只准备了一样东西,下次再补偿你可以吗?」
钱昭昭连忙摆手:「这本来就是想送给你的。」
青莺把盒子塞到她怀里,「这是我送你的白玉手镯,不管现在戴还是以后戴都可以的。」
钱昭昭有些不好意思收下,她的刺绣纵然珍贵,但一来她年纪还小,绣得没有她娘那般好,二来她做的都是这小小的方帕,实在不费很大精力。青莺送她的白玉手镯颜色很清透,光泽感也很好,她不太认识玉,不过裴府应该不缺好东西,她一时觉得自己收礼收得重了,不想拿,但青莺又和她说起话来了。
「你天天在家都是在学刺绣吗?」
钱昭昭点点头,「我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去哪玩,只能在家中刺绣,不过,我也很喜欢!」
青莺敬佩道:「真厉害,我也学刺绣,但是绣得没你那么好?你平时看书吗?」
「看,我爹的书房有很多书,我娘也经常要求我们多看些书。」
「我跟你说我其实不喜欢看书,但是吧,有时候又不得不看。」青莺嘆了口气。
钱昭昭使劲点点头,道:「我也不喜欢看我爹书房里的那些书,太难懂了,有时我娘还让我们背下来,我一点也不想背。」
两个人感同身受,一起小声说起了话。
青莺问钱昭昭:「你过年过节的时候可以出来吗?我们一起去玩吧!」
「好啊!可是到时候我怎么找你呢?」
青莺想了想,说道:「除夕那天的晚上我应该能出去?申时(15点)到酉时这段时间能出去逛街,你要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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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可以的!只要不是晚上出去,我娘对我们没有那么大的限制的。」
「那好,到时候我在丰记糕点铺前等你啊。」
「好!」
三
周氏不知道青莺和钱昭昭的约定,依然在忙着过年的事。
泽仲和泽季在书院读书,都还没回家,只有泽孟,突然回了家。
青莺彼时正在家中百无聊赖,看见泽孟的时候扑上去抱住了他:「哥哥!」
泽孟将人抱起来,问她:「你在这里干什么?娘呢?」
「母亲去清点别人送来的东西了,让我先在这等着。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和人换了班,我回家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娘和两个姨娘说没问题,不然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吧?」
泽孟亲昵地掐了下她的脸:「你是不是就想让我带你出去玩?」
青莺抱住他的脖子,贴着他说道:「当然不是了,是因为喜欢大哥!」
「哥哥是很想带你出去,不过今天不行了,哥哥还有事,得出去一趟。」泽孟将青莺放下来,「既然娘不在,那我晚上再回来和她说,我先走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吧,那哥哥再见。」青莺朝他挥挥手,泽孟摸了下她的头,随后便走了。
周氏在忙府里的事,青莺以后也要学着这些管家技能,但是裴续说青莺还太小不必那么着急,于是周氏便只让青莺待在一边,待日后她长大一些,再亲自带在身边教。
周氏回来的时候见青莺乖巧地坐在桌子边练字,便问她累不累。
青莺摇摇头,给周氏倒了一杯茶,随后又将泽孟回来的事和她说了一下。
周氏没说什么,见青莺写得差不多了,便让人回去休息了。
第8章 给的缘分
一
除夕很快到来,青莺和所有期待过年的小孩一样,早早起了床,周氏更忙了,青莺除了一大早请安的时候见过她,其他时候都见不到,宫中了不上朝了,皇子也不上课了,裴续今日一直在家中,青莺便跑去和裴续说想出去玩。
裴续便道:「想去哪里?」
「要去街上看看!」
「那我带你出去?」
青莺赶紧拒绝,她是准备要去和钱昭昭玩的,怎么能让裴续带着出去,「不了爹,您肯定有事要忙,我让阿菊带我出去就好了。」
裴续盯着她看,看得青莺心虚地低下了头,裴续将她抱起来,说道:「你这是早就算计好的了吧?」
青莺用脸去蹭他,撒娇不说话。
裴续将她放下来,道:「行,去吧,除了阿菊,再叫一个小厮一起去。别超过一个时辰听见了没?」
「好,谢谢爹爹!」
青莺得了裴续得准话,马上就跑了出去,有了裴续得话她便直接从大门出去了,带着阿菊和一个小厮直奔丰记糕点铺。
钱昭昭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青莺上前挽住她得手臂,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不久。」
青莺对她笑了一下,然后拉着她进了糕点铺,带着她在店里选糕点:「我跟你说,这家店铺得糕点是这条街上最好吃的,你一定要尝尝!」
青莺自己选了一些让店小二先包起来,然后又问钱昭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钱昭昭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荷包,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她只选了一款糕点,青莺便一道让阿菊付了钱。
钱昭昭连忙阻止道:「我带了钱的。」
青莺拉住她,「我知道,不过这钱不是在这里花的,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青莺兴致沖沖地拉着钱昭昭的手跑到了一家茶肆前,钱昭昭问她:「青莺你想要喝茶吗?」
「当然不是!我跟你说,这家茶肆里面的说书人讲故事可有意思了,我都想让我爹把人请到裴府说书了,但是一想我爹就不可能答应,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你来过很多次了吗?」
「也没有,就来过一次。」青莺有些心虚,那次还是泽孟带她来的,不过青莺听一次便喜欢上了这里,但是有时她自己偷跑出来,是不敢进这些地方的。
青莺让阿菊去开了间二楼的雅间,然后坐在里面,拿出刚刚买的糕点,配上茶肆的茶水,一边吃东西,一边听说书。
二
最后,从茶肆出来的两人意犹未尽。
青莺对钱昭昭说道:「有趣吧?」
「嗯!」钱昭昭兴奋地点点头,她也是头一次听说书,比她自己看的书有趣多了。
刚刚东西吃太多,青莺不小心打了个嗝,赶紧捂住嘴巴。钱昭昭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摇摇头不说话,不敢放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过了一会儿,青莺觉得自己应该不打嗝了,才敢把手放下来。
钱昭昭又问她刚才怎么了?
青莺回道:「我刚刚不下心打了个嗝。」
钱昭昭瞭然,女孩子从小被教导当众打嗝是不礼貌的,于是她点点头,又问青莺:「听完说书了那我们还去哪里玩呀?」
青莺一时也没了主意,她对京城不比钱昭昭了解多少。
就在两人思索的时候,正陪四皇姐逛街的六皇子一下子跑到了她们面前叫出了青莺的名字。
六皇子之前叫四公主去帮他叫青莺出来,便是答应了四公主带她出来玩的请求。皇宫里对公主外出审查很严,但对皇子就没那么严格了,皇子身边都会有暗卫保护,不仅仅是皇帝的人,也有他们母妃自己的人,以及母妃娘家那边的人,可以说把皇子保护得严严实实的,皇帝的这股势力不会明说,在皇子十四岁的时候就会撤掉,而他们母妃有的自己配了侍卫,则是知道自己儿子对别人的威胁比较大,有些没有权势的生了儿子的妃子,便只能依靠站队来获得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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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身边的人不少,六皇子也不傻,他每次出宫虽然说是偷跑出来,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次带着四公主出来,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祈祷母妃知道了不会揍他,至于皇帝那边,他事那么多,实在没空天天听暗卫汇报皇子的行程,他只要保证人没事。
青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每次上街都能看见六皇子。
六皇子上次深刻反思了下自己的行为,他认为,自己虽然没有必要一直给青莺送东西,但是他认为青莺是自己的朋友,朋友之间送点东西怎么了,于是一看见青莺,他立马跑了过来。
六皇子对青莺说道:「我上次想了想你说的话,我决定送你我最喜欢的东西。」
青莺来了兴趣,问他是什么。
六皇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草编的蛐蛐递给她,「这是我的大将军,它可厉害了,可惜后来死了,然后我就找人重新给我编了这个,好看吧?」
青莺真的很嫌弃,非常嫌弃,她对斗蛐蛐这类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那个东西归根结底还是属于虫子,而她讨厌虫子。
「我不要!」青莺把脸转到一边拒绝道。
六皇子听她这句话都听习惯了,他这次没多惊讶,将伸出去的手收回,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不好看,我不喜欢虫子。」
「它不是虫子,它是我的大将军。」
「它就是虫子!」
六皇子试图跟她理论,「你看,它多威风啊,要是它还在的话你看到它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青莺把人推开,拉着钱昭昭的手就准备走,六皇子赶紧追上去,问她:「不然你还是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吧?」
青莺摇着头说「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六皇子还想再跟着青莺,结果四公主带着宫女过来了,她拉住六皇子,问他:「你干嘛去呢?我差一点就找不到你啦!」
六皇子眼睁睁看着青莺远去,看了看身边的四公主,他们待会儿就得回去了,六皇子今天还是没能问出青莺喜欢什么。
四公主买了很多东西让宫女拿着,六皇子让她赶紧吃完,万一拿进宫里被发现就不好了。
四公主一个人吃得高兴也没忘了六皇子,递给他一些吃的,「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啊,你尝尝。这个也不错,虽然宫里的吃的我也很喜欢,但外面的做的也很好吃。」
六皇子忽然想到,或许可以送这个给青莺呢?
三
京城的年味很浓,受这气氛感染,就连平日里总是闭门谢客的裴府也在这几天打开了裴府的大门,每日里裴府门前车马不断。
青莺先是和周氏娘家来的人一起吃了饭,又被大人们一顿问之后才被放出来。周氏的娘家人来过之后,吴氏的娘家人也过来了,吴氏的娘家人不是京城人,不过离京城也不算远,是一家商户。郑氏是,没有娘家人。青莺以往总是叫周氏的父母叫外祖父母,也常跟着周氏到周家走亲,但青莺是被抱养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周家毕竟人多,有的人对青莺没有恶意,有的人缺莫名其妙对她抱有恶意,青莺有时候在周家被周家的小孩欺负,她也没和任何人说过,只是后来就不太喜欢和周氏去周家了。如今眼看周氏的娘家人,吴氏的娘家人都过来了,郑氏的院子却一直是冷冷清清的,明明有两个孩子,却依然是最没有人气的院子。
青莺和阿菊说了一声,让她留在枫花院看着,她一个人跑去郑氏的院子。
屋子里,郑氏没什么事做,在和下人聊天,泽季总是埋头于读书,青莺被周氏带着,她什么事也没有,只能和下人聊聊天。
青莺进屋的时候,喊了一声娘。
郑氏有些惊喜,问她:「你怎么来了?」
「想来看看你。」
郑氏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倒是你,大夫人没带你出去吗?」
青莺摇摇头,挨着郑氏坐下,「我不想去。」
郑氏让人去将她给青莺准备的玩具拿过来,虽然青莺很少来,但是她一直都准备着这些东西。
青莺看着竹筐里的虎头,兔子等等,脸有些红,对郑氏说道:「娘,我都长大了。」
郑氏怔了一下,盯着青莺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心酸地说道:「对啊,我们青莺到下个月就十一了,虚岁十三了,到时候就要开始许配人家了。」
青莺有些害羞,女孩子总是对自己的婚事抱着一种既害怕又害羞的情感,她对郑氏说道:「娘,我不许配人家。」
郑氏笑了一下,没当真,而是问她:「要不要和娘出去逛一街?过几年你愈发大了,不好出去,趁着现在,正好,娘也有很多年没逛过京城了。」
「好。」
燕国对女子的要求虽不是特别严格,但总归还是有诸多限制,适龄女子走在街上总是不够安全,大户人家中做妾的女子,若非要事平日里不得随意进出,不过过年会宽松很多。
郑氏没有打扮,只是换了身衣服就牵着青莺的手出去了。
第9章 花灯
一
到年尾元宵灯节那天,整个裴府都处于一种倦怠,平日里甚少做客或者宴请的裴府,在过年的时候就不得不出去做客或者宴请了,这也导致周氏一整个年过得极其劳累,青莺跟在身边也没什么用,裴续还不让周氏教她那些个与后宅人打交道话术,青莺得了闲,总是爱跑去郑氏那,郑氏偶尔也带她出门,但不能太频繁,周氏虽说对裴续的两个姨娘都不那么苛刻,但是郑氏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好,所以也让青莺少过来一些,万一被有心人搅合到周氏耳朵里,糟糕的是青莺的未来,毕竟以后青莺嫁人的人选,基本都由周氏相看,裴续再怎么喜欢青莺,但他不懂得怎么替女儿挑选一个好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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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还不知道这些,裴续总说她还小,大哥也说她还是个孩子,周氏没有和她提过嫁人的事,青莺在裴府里总是高兴的。
泽孟元宵灯节这天休假,周氏想起来儿子的终身大事。
周氏对泽孟说道:「今晚你就不要回家吃饭了,早点去武侯府拜访,带着钟绾姑娘去街上放放河灯,时间差不多了便送人回家。」
泽孟说道:「娘,我今天休假,想休息一天。」
周氏恨铁不成钢:「就是因为你今日休假娘才叫你的,你说说,定亲这么久了,你也就在过年的时候到人家家里送过礼,这像话吗?钟绾可是你未来妻子。」
泽孟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时间到了我俩自然会成亲。」
周氏以为他在怪他们,嘆了一口气,道:「这毕竟将来是要和你走一辈子的人,有点感情总归是好的。」
泽孟还想反驳,青莺站起来去拉住泽孟的手撒娇道:「哥哥去吧,我也想钟绾姐姐了。」
泽孟摸了摸她的头,「你就是想出去玩吧。」
周氏在一旁说道:「要是怕没什么话说,便带着青莺也行。」
泽孟便只能应了下来。
泽孟下午的时候就带青莺出了门。
街上已经非常热闹了,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不绝于耳。
泽孟怕青莺走丢了,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青莺在问他:「哥哥我们是不是先去找钟绾姐姐?」
「先不去。」泽孟说道,「现在还太早了,待会儿咱们应该要逛很久,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泽孟本想带着青莺去酒楼吃饭,但今天街上摆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许多人趁着节日都做了吃食出来卖,青莺被泽孟抱着,眼睛都离不开那些她从未吃过的东西。
「哥哥,我想要那个糖画!」
泽孟停了下来,看到旁边一个摊子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小孩子,青莺因为被泽孟抱着,视野很宽阔,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摊贩正在画的糖画,是一个小男孩要的一匹马。
糖画这个摊子一旦出摊生意总是很好,又不贵又能哄小孩子开心,很多人都会争相购买。
泽孟想着反正今天时间也多,那便等一等,于是便将青莺放下来,牵着她的手也挤进了那圈小孩子当中,青莺长得好看,在这里挤的多是小男孩,她旁边的小男孩们一看身边的人是青莺,便也不好意思同她挤了,反而下意识让着她,就这样,青莺反而很快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兔子蝴蝶糖画。
泽孟让青莺把一只手拿着的糖画给他拿着,又用另一只手去牵她。青莺走在人群里,还是太矮了,别人都在逛街,她只能看到大人的腰,不过好在她手里拿着糖画,正新鲜着呢,于是也挺高兴的。
泽孟带着青莺漫无目的的逛着,眼看天色渐暗,想到母亲的话,泽孟带着青莺去了武侯府。
二
泽孟嫌青莺走太慢,后来直接背着人走的,很快就走到了武侯府门前。
泽孟让人进去禀告一下,结果武侯府的人好像早就收到通知,当听到泽孟说自己的裴府的人时,首位直接带他进去了。
大厅里,武侯府夫人正在和泽孟说话。
钟夫人很满意泽孟,虽说裴家的人当初选钟绾的目的不单纯,但那又怎样,整个京城几乎没有人会单纯地选择一门亲事,况且,武侯府钟家虽说气派,但没有当家人,几乎游离在京圈之外,她也需要借裴家的势,再者说,她也调查过裴泽孟,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女婿人选。
钟夫人问候了一下周氏的近况,看到青莺,又说道:「青莺也陪哥哥去吗?」
青莺便道:「陪绾姐姐看着哥哥!」
钟夫人一愣,她是想让女儿和泽孟单独相处培养感情的,不过青莺既然能出来,说明是周氏的意思,估计是怕俩人尴尬,或者其他什么意思,钟夫人想了想,便对泽孟说道:「既如此,那便让小武陪着她姐姐一道去吧,也和青莺有个伴。」
「好。」泽孟笑着答应下来。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钟绾出来了,长得很清丽,眼睛低垂着,不敢看泽孟,看起来很是羞怯。
泽孟站起来,叫了一声:「钟姑娘。」
钟夫人笑着打趣道:「你俩也是定了亲的,不必这么客气,她呀,小名叫绾绾。」
钟绾脸有些红,泽孟也不知道怎么回,尬笑了一下,青莺上前去牵住钟绾的手,甜甜叫了一声:「绾绾姐姐!」
钟绾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对她笑着,「你是青莺吧?」
青莺点点头。
青莺和周氏来过武侯府几次,但是由于商量的是钟绾的婚事,所以钟绾并没有出现,青莺也没有直接面对面地这样和钟绾说过话。
钟夫人叫来了钟武,钟武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四人告别了钟夫人,往护城河边走去,那里就是今晚放花灯的地方了,而且还有烟花。
青莺拉着钟绾的手,泽孟本来想去拉钟武的手,怕人多他丢了,结果钟武小脸一扬:「我自己会走,不会丢。」
泽孟笑了一下,也就任他去了。
三
今夜的京城解道到处都是人,声音喧嚣。青莺原本一直在和钟绾说着话,到了护城河这边,钟绾若是不低下身子都听不到青莺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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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也是第一次在这种节日出来,以往周氏怕人多她丢了,根本不让她出来,青莺被摊子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弄花了眼。
元宵灯就节有放花灯的习俗,而这个花灯可以通过花个几文钱去猜灯谜获得,也可以直接买,还有的会从家里带来,不过,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猜灯谜,毕竟节日的氛围在这,大家围在一起,高高兴兴的。
人太多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开始,泽孟便找了个角落,让他们三个挨着墙,他在外面护着,青莺对钟绾说道:「绾绾姐姐,我们也去猜灯谜吧,花灯好漂亮!」
钟绾笑着说了一声好,泽孟便在前面开道,带着他们三个去了一个稍微人少那么一点的摊子。
钟绾对青莺说道:「青莺想要哪盏花灯,我试试能不能帮你猜回来。」
青莺看了看下摊子上的花灯,最后指着一个样式普通的莲花灯对钟绾说道:「这个花好看,我想要这个!」
钟绾正打算交钱,结果泽孟已经先一步给钱了,钟绾有些脸红,不过也没拒绝,道了一声「谢谢」。
莲花灯上的灯谜是:来人竟是蓬莱客。打一字。
钟绾看过后皱着眉思索了一下,随后便说道:「是山字。蓬莱是传说里仙人居住的山,从蓬莱来的客人便是仙人,来个人就成了仙,只有山字,来个人,不就是仙字?所以这个谜底就是山。」
摊贩老闆道:「恭喜这位小姐,您猜对了,莲花灯您可以拿走了。」
钟绾将莲花灯递给青莺,青莺接过来,抬头对着钟绾露出了笑容:「谢谢绾绾姐姐!」
钟绾轻轻掐了下她的脸,道:「不用谢。」
青莺又道:「姐姐也选一个吧,咱们待会一起放!」
钟绾当然是知道元宵灯节的习俗的,不过有泽孟在这,她确实有些害羞,一路上一直拉着青莺的手,甚至都没敢跟他说一句话,钟绾本来想随便拿一个,结果刚拿起来,就被青莺拦下了。
青莺对她说道:「绾绾姐姐要记得选一个最漂亮的!让哥哥猜。」
泽孟摸了下她的头,笑道:「你这小机灵鬼!」
钟绾有些脸红,没回答,泽孟便说道:「你也看看喜欢什么样的。」
「好。」钟绾答了一声,不过始终没敢看他,只是假装去看花灯,最后选了一盏天鹅样式的花灯。
摊贩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小姐,这盏花灯由于制作过程有点费力,所以咱们是不打算用作猜灯谜的,您想要的话只能买了。」
钟绾便道:「那便算了。」
她话音刚落,泽孟便说道:「就要这盏了。」
摊贩也看出来了泽孟说话毕竟好使,于是高兴地将花灯取下来,递给他,泽孟付了钱,又问钟武想不想要一个花灯,钟武直接拒绝道:「不要!」
钟绾看弟弟如此不给泽孟面子,于是赶紧说道:「小武不太喜欢这些。」
泽孟说了声没事,然后将手里的花灯递给她,「拿着吧,待会儿看到好看的再放掉。」
钟绾红着脸接过来,轻轻说了句谢谢。
随后,一行四人又开始往前走去,人太多了,他们甚至还没走到桥上去。
青莺拿着花灯,想要把它放掉了,于是在几人快要走上桥前,青莺停了下来,对钟绾说道:「绾绾姐姐,我们去放花灯吧?」
钟绾啊了一下,说实话她还有点捨不得,这个花灯毕竟是泽孟送她的第一个东西。
青莺拉了下她,示意她弯下身子,然后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花灯上写的愿望,早早地放掉才能早早地实现呀!我们快去吧。」
女孩子总是对这些东西有些莫名其妙的坚持,钟绾答应了,于是俩人便在河边花了点钱向卖纸笔的人租了工具,写下愿望,将它放在花灯里,俩人神神秘秘的,不让泽孟和钟武看,当然钟武也不想看就是了。
俩人把花灯放走,青莺在钟绾耳边说悄悄话:「绾绾姐姐,我写的是你你和哥哥一定要在一起哦!」
青莺说完立马跑到了钟武身边,钟绾闻言有些害羞,总觉得自己写在纸上的字被人看见了。
青莺突然拉起钟武的手,然后对泽孟说道:「哥哥,我和钟武先去醉云楼等你们啦!记得来接我们哦!」醉云楼是京城比较出名的酒楼之一,当然,最关键的是这是裴家的产业。
青莺说完拉着钟武就跑了,丝毫不给泽孟抓住的机会。
钟绾和泽孟在后面喊俩人,想追上去,结果人太多,青莺和钟武仗着个子小,很快就从人群缝隙中穿过,钟绾被人撞到,泽孟赶紧将人拉住,然后又护着她到了一块人少的地方,俩人边走边说话。
泽孟对钟绾说道:「算了,反正也追不上,醉云楼离这里不算远,今天街上到处都有巡逻的官兵,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既然如此,咱们也随便看看吧,回去的时候再去接他们。」
钟绾嗯了一声。
再说青莺这边,她拉着钟武就跑,结果还没跑多远就和人撞到了一起,青莺差点被撞倒,好在她一直拉着钟武的手,钟武在她快要倒时将她拉了回来。
和她撞到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应该是个书生,他看到和他撞在一起的是个小姑娘,连忙蹲下身子问她有没有事。
青莺忙道没事,本来这事她也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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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对她温和地笑了笑,然后嘱咐她:「这里人太多了,别跑那么快,容易撞到人,伤到自己。」
青莺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你家大人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我们正准备去找他们呢。」
「那你知道怎么去吗?要不要我带你们去?」
青莺赶紧摇头:「不用了,我和弟弟知道在哪,谢谢您,再见。」
说完拉着钟武的手快速走了。
青莺边走边对钟武说道:「哥哥和姐姐要在一起看花灯,咱们不要打扰他们,你吃饭了没有?我带你去吃东西怎么样?」
钟武声音别扭说道:「你放开我的手,我娘说不能随便牵女孩子的手。」
青莺笑道:「可是是我牵着你的手的呀。」
钟武抿了下嘴,道:「那也不行。」
青莺正想说话,忽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对钟武说道:「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啊?」
钟武啊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
青莺又听了一下,周围人声嘈杂,但她确实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青莺看向四周,过了一会儿,发现了被人抱着的六皇子正激动地向她挥手,青莺也终于听清了,确实有人在叫她,是六皇子在喊「裴青莺」。
六皇子被小厮抱到青莺身边放下。
六皇子一被放下来就对青莺说道:「我总算找到你了。」
青莺问他:「你找我干什么?」
「我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裴府想去找你玩,结果裴大人说你来看花灯了,然后我就到街上来找你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花灯!」
青莺想到前两次他送自己的东西,有点怀疑那个花灯的长相。
六皇子又道:「这个花灯绝对是整条河里最好看的!」
青莺有点好奇了,「真的很好看吗?」
六皇子勐点头,「很好看!」
「好吧,」青莺说道,「那我跟你去看看吧。」说完,又问旁边站着的钟武:「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钟武冷哼一声,把头转到一边,说道:「不去!」拒绝得非常干脆,
六皇子这才注意到钟武,他问青莺:「这是谁?」
青莺说道:「钟武。」
六皇子便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青莺让六皇子派小厮将钟武送到醉云楼,自己跟着六皇子去了他说的地方。
到了六皇子放花灯的地方,青莺一眼便看到了那盏漂亮的花灯,那是一盏孔雀花灯,孔雀开屏的尾羽做得栩栩如生,非常漂亮,青莺一眼就喜欢上了。
六皇子一脸邀功的样子:「怎么样,好看吧?」
「嗯嗯,特别好看!」
「那这回你总算喜欢了吧?」六皇子小心翼翼问道。
「喜欢!」青莺答得清脆。
六皇子这时反而显得害羞了,他只是嘿嘿笑了几声,青莺上前去查看花灯,忽而有些失落地说道:「可是我刚刚已经放过一盏花灯了。」
六皇子便道:「没关系,再放一盏?」
「可是再放一盏,仙人会不会不想实现我的愿望了?不然我还是拿回家去,明年再放好了。」青莺纠结道。
「仙人看到这盏花灯这么漂亮一定先看这个花灯上的愿望,然后帮你实现,明年的,我再送你其他花灯。」六皇子安慰她。
青莺犹豫了一会儿,便道:「那也可以,那我写和刚才一样的愿望就好了!」
青莺最终还是放走了这盏花灯,最后,又和六皇子一起逛着回了醉云楼等泽孟来接他们回家。
第10章 被带走
一
元宵灯节过后裴府恢復以往的安静,下人往来都静悄悄的,因为裴续不喜府中过于吵闹。
青莺百无聊赖地在房中看书,她的书都是周氏精挑细选出来的,为的是让她识礼明是非。书中道理都以小故事的形式呈现出来,然而青莺看多了都知道怎么写了,裴续给的书又太枯燥,不过他除了日常的功课,倒也不会逼着青莺将他说的书都读完,青莺便循着兴趣挑自己喜欢的一两本读,也算是给裴续一个交代。
青莺把感兴趣的几本书都读完了,又找不到什么事可干,于是嘆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阿菊站在她身后,见青莺如此无聊,便说道:「小姐不如绣会儿花吧。」
青莺摇摇头,「不要,我不想绣。」声音有气无力。
阿菊便不说话了,青莺呆呆地盯着某处看,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要是在周氏面前她是万万不敢如此不注意自己的仪态,但现在只有阿菊一个人守着她,阿菊从小和她便熟,也不会乱说,青莺便彻底放松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阿菊突然又道:「对了小姐,过几日就是您的生辰了。」
青莺嗯了一声,「到是快到了,不过也无所谓了。」
青莺生辰当日总不过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给她送上些小玩意儿,青莺宁愿大哥带着自己出去玩,不过想想也觉得不可能的事了。
阿菊又道:「小姐,过了生辰就是十一岁了,夫人到时就不会让您这么轻松了。」京中许多府院里的夫人喜欢在女子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注意京中男子,等有合适的,先订下亲来,到女子及笄后便开始商量婚礼的事了。当然,有更注意自家女儿婚姻的,甚至从更小的年纪就开始为女儿相看了。阿菊以为青莺在府中如此受宠,周氏必定早早为她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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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没想到阿菊说的,不过觉得自己更长一岁,或许周氏就不止教自己刺绣、读书之类的了。
在青莺沉思期间,另一个丫鬟从门外进来,对青莺说道:「小姐,大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青莺疑惑:「母亲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夫人只是说叫您过去一趟。」
青莺点点头,站起身来,「我知道了,现在过去。」
到达周氏的院子的时候,周氏正坐在桌前,边喝着茶边看手中的请帖。
青莺行过礼,然后坐到周氏身边。
「母亲,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周氏放下请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几日不是你的生辰吗?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青莺摇摇头:「府里什么都有了,青莺也不缺什么。」
「那在府里可闷了?钱府来了请帖,说三姑娘想邀请你去春园玩。」
「昭昭吗?母亲,我想出去一趟,昭昭上次送了我许多珍贵的绣帕,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回礼。所以想出去一趟。」
周氏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出去吧,到时我再派人跟着你。」
「谢谢母亲。」青莺声音不自觉欢快了许多,周氏笑笑,道:「明日早便有人过来带你过去,你也自己收拾一下。」
「好的,那母亲,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青莺先下去了。」
「去吧。」
二
春园是京城中非常出名的一个供女性游乐的地方,春园很大,其中分为四时园景,一园
景,京中贵女难得外出,春园便成为京中女子最自爱去的地方之一,而且,为了安全,园中会有专人看护,也不怕被外男冲撞。
第二日一早,青莺早早收拾好,吃过早饭,过了一会儿后便有人来通知她钱家的马车在外面候着了。
青莺先去和周氏告别,又让人和郑氏说一声,裴续进宫给皇子上课。周氏嘱咐了她两句便让她出去了,青莺带着一个小厮和阿菊一起出了门。
钱昭昭站在裴府外面等着了,青莺一出来,她便上前去抓住青莺的手了:「太好了,我还怕你今天不能出来呢。」
青莺对她笑笑:「谢谢你邀请我啊,我还从来没去过春园呢。」
钱昭昭道:「本来想等到春天再邀请你去春园赏花的,但是我听说今天春园有歌舞,还是新出的曲目,咱们可以去看看。」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青莺没有准备马车,随着钱昭昭一同上了她带来的马车,京中路上不允许疾驰,马车晃晃悠悠地向城北春园走去,阿菊和小厮走在旁边。
青莺忍不住掀开车上小窗帘子,不过知道阿菊在外面看着,只敢轻轻地掀起一个角,堪堪能看到外面车水马龙的景象,青莺觉得每次出来她都会喜欢上这城中的一切。
钱昭昭和她分享着这几日在家的见闻,两人一路聊着天,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春园外,春园和京城朱雀门离得不是很远,这也是京中女子喜欢来这得原因,不远处的城门守卫军也是护着春园的一个力量。
待钱昭昭的青莺下车后,马车夫便赶着马车去了专门停放的地方,小厮在门外守着,阿菊跟着俩人进去了。
本来以为天气寒冷春园人不多,没想到一进园就感受到一片热闹的气息,女人带着小孩三三两两玩在一起,几个妙龄女子在闲亭下棋,也有人就在湖边草地上投壶,热闹得很。
青莺和钱昭昭俩人怕走散,手挽起手,一起走。
钱昭昭对青莺说道:「台子现在应该还没人,咱们先在这里玩一会儿还是去占位置?」
青莺想了下道:「表演的地方离这远吗?」
「不远,就在这个春时园。」
「那便不急着去了,我们先去随便看看吧。」
像钱昭昭和青莺这样年纪的女孩,春园中也有许多,大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玩游戏,春时园中有几个千秋,不过都被人占着了。
青莺环顾一周,没有看到任何熟人,不过她确实也不认识什么人。钱昭昭拉着她去草地中和人排队玩投壶,青莺一开始还有些拘束,玩了两把后便彻底放开了,与周围的女子搭着话,又和钱昭昭在春时园转了一圈,最后看到大家都陆陆续续到表演的地方去占位置了,青莺便拉着钱昭昭说道:「咱们也快过去吧,待会站后面什么也看不见。」
钱昭昭点头说好。
不过最后俩人还是没有抢到最好的位置,在中间边上,前面的人坐着她们就能看到,如果站起来那就不一定能看到了。
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了,声音越来越嘈杂,钱昭昭和青莺俩人说话必须贴在一起才能听清楚对方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台上出现了几个人,乐师抱着乐器坐在了上面,开始弹奏,不过还没有人跳舞。
青莺忽然感觉不舒服要去一趟茅厕,她想和钱昭昭说一声,但是她自己又不熟悉春园,于是便让阿菊守在她们的位置,以防回来没有位置,钱昭昭带着她去方便。
春时园今天的表演应该很出名,钱昭昭带着人走出了好一段距离都还能听见从那边传来的声音。
「今天人好多啊。」青莺感慨道。
「其实还不算多,等夏天到的时候更多。」
青莺问她:「你经常来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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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经常,但也来过好几次了。青莺你不是在京城的人吗?没有来过这里吗?」
青莺摇摇头,「我第一次来这里。」
俩人边走边聊,忽然青莺被人蒙住了嘴巴,紧接着晕了过去。
三
当青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起来,嘴巴被堵住,和几个小孩关在了一间房子里,青莺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双手被绑在后面,嘴巴也被堵住,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出几声不明声音,但声音不大,根本没什么用。
青莺挣扎了会儿,发现实在没有办法挣脱,于是歇了心思,开始观察起屋子里的情况。这几个小孩身上的衣服布料价值不一,应该不是针对她。钱昭昭躺在她身边,还没醒过来,青莺手被绑住,便用脚去碰她,她又不敢发出声响,怕惹来人,于是只能用脚轻轻地踢着钱昭昭的背,好一会儿,钱昭昭才终于醒了过来。
钱昭昭是躺在地上的,双手被绑住以至于她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地上坐起来,钱昭昭嘴巴发不出声音,只呜呜地叫着,青莺想提醒她别发出声音,但不知道怎么做,只能沖她使劲摇头,但是不巧,被迷晕的几个小孩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嘴巴被堵着,哭又哭不出来,但丝毫不影响他们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惊恐声,一个小孩发出的声音小,但好几个小孩在一起那动静也不小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进来了两女一男,男的中等个子,看起来是个忠厚老实的汉子,两个女人看起来都比较年轻,但是其中一个女人长得漂亮极了,她艷红的口脂,纤纤细指上尖锐的指甲在此刻青莺看来如同恶鬼一般。
漂亮女人看了一下屋子里的小孩,随后走到青莺面前蹲下,她掐着青莺的下巴往上抬,随后对后面的两人说道:「这个女孩太显眼了。」
郑氏本就长得极其艷美,裴续当初一开始就看中的是郑氏的脸而不是她的乐技,这也是为什么郑氏能有一儿一女的原因。青莺虽然还小,但长相却已然能看出不凡,长得玉雪可爱,再加上裴续疼爱,周氏给她的衣裳布料都是极好的,青莺被她养得很好,虽然年纪还小,但有周氏身上那种沉着的气质。
漂亮女人看到屋里的小孩都害怕极了,眼前这个小女孩虽然害怕但却没有发抖,懂得低头将自己隐藏起来。
后面的女人应声道:「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做。」
同行的男人也说道:「现在不可能把她放出去了,要么就杀了。」
青莺闻言害怕地抖了一下。
漂亮女人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算了,何必浪费。通知他们快一点,今晚就把人弄走。」
「知道了。」男人应声,随后两人跟在漂亮女人身后走了出去,房门再一次落锁。
青莺开始害怕起来,她以前也一个人偷偷跑出来过,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刚刚那个人说要杀了她的时候她真的非常害怕,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想回裴府。说到裴府,也不知道外面阿菊有没有发现她们走丢了。
第11章 逃出来
一
裴府。
距离青莺失踪两个时辰,裴续从宫里回到家,还没坐下就听周氏说道青莺不见了。
裴续赶紧问怎么回事,周氏让阿菊简要说一下。
阿菊跪在地上,声音哽咽着说道:「老爷,今早小姐和钱府三小姐一起去春园看戏,结果戏还没开始小姐便想要去方便一下,小姐怕三个人一起走后回来没有位置便命奴婢在原地等候,结果奴婢等了几刻钟都不见小姐回来,于是奴婢便让阿德在春园找小姐,奴婢回来禀报夫人,夫人已经派了人出去早,但是两个时辰过去了,仍然没有小姐德消息。」
裴续气道:「她就带了一个丫鬟出去?」
周氏赶忙请罪道:「是我考虑不周,我光派了个小厮跟着,阿菊一直在青莺身边,最是熟悉她,再说还有钱家那丫头,我以为她至少也会带个人,便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周氏毕竟带了青莺这么长时间,青莺又乖,也算处出感情了,当听到阿菊说青莺不见了,她当下心就咯噔狂跳,到现在心口还是慌的。
裴续没再说什么了,现在怪谁都晚了,他问周氏:「你通知泽孟了吗?」
周氏摇头:「没有,我派了府里的家丁和护卫都出去找了,还没来得及通知泽孟。」
「阿菊,你现在就跑去通知泽孟,让他现在就带人去各个城门口等候,看看有没有人带着小孩出去。」
「是,老爷!」阿菊说完就跑出去了。
裴续又对周氏说道:「你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出去一趟。如果有青莺消息了就派人到宫里通知我。」
「老爷,您要去宫里求皇上帮忙吗?」
「泽孟带着人去堵城门,总要给皇上一个解释,你继续让人在城里找青莺的消息,我去见皇上顺便找人帮忙。」裴续解释道。
周氏让身边的嬷嬷下去为裴续准备马车,然后她目送裴续离开后又回到客厅等待消息,派出去的家丁护卫已经出去一个时辰了,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周氏坐立不安,在客厅来回踱步。嬷嬷安慰她:「夫人别太担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什么事,也许只是和玩伴一起偷跑去哪里玩了。」
周氏嘆了一口气,她也希望青莺没事,也希望真的如嬷嬷所说偷跑去哪里玩,但青莺是她养大的,她一向知道青莺是个什么性子,她不可能抛下阿菊偷跑出去,正因如此,周氏才觉得异常不安,她实在想不到,好好的一个人在大半天就那么失踪了,他们还找不到任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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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青莺看到外面日光逐渐暗淡,知道可能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越来越不安,钱昭昭在哭不出来,但眼泪一直流,她看着青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青莺听不明白。青莺见周围的小孩一直在流眼泪,她的眼睛也红了,鼻子酸酸的,一低头马上就能掉泪珠,但是她知道她要是现在再哭那就真的彻底崩溃没有活路了,青莺不想死,她想回家。
青莺低着头,忽然看见自己腰间带的配饰,那是六皇子送她的小刀,她本来不想要这个的,但是后来她发现这个东西从外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是小刀的样子,外面装饰得很华丽,甚至比一般腰饰都有特点,也很好看,青莺带了几次,阿菊以为她喜欢,于是便给她带上了。
青莺突然有了想法,但是现在还不行,她就算能把绳子切开,这还有道门,她不一定能出得去,万一被抓住,可能真的会死。
青莺的心疯狂跳动着,之前听到那个漂亮女人说在晚上把他们运出去,那么说明他们可能会被带出去走在路上,但是不知道到时候是用什么方法将他们带出去。
就在青莺惴惴不安时,门从外面打开了,进来了五个人,有之前那两女一男,现在又多了两个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还带着面具。
漂亮女人啧了一声,道:「我就说弄到一个出去一个,免得麻烦,你不听,现在好了,城门戒严,都在查带小孩的人,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其中带着面具的高大男人说道:「调查清楚是谁查的了么?」
「还不太清楚,不过青龙,玄武,朱雀,白虎四个城门的守卫军并不互相管束,但是这次却同时禁严,应该是朝中官员,而且官位应该不低。」长相平平的男人回道。
面具男人看了眼屋里的几个小孩,有穿着普通的,也有穿着华贵的,他们抓人的时候并不事先调查,而是看到落单的小孩就带走,多是女孩子。本来之前他们为了保险起见,一般抓到两三个小孩就直接带走,避免被查出,但是由于在京城守卫严格,于是这次便打算一次性弄出去,没想到意外抓了个高官的孩子。
带面具的男人不说话,漂亮女人走上前去,走到青莺面前,蹲下。
青莺在女人开口之前就开始流眼泪,一直对着女人摇头,因为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地喊着。
漂亮女人开口道:「这个小姑娘身份可能不简单。」
面具男人走上前,一只手抓着青莺得衣领将人提起来,另一只手将青莺嘴里塞着得东西拿掉。
青莺立马哭着说道:「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爹爹是商人,他可有钱了,我回家叫我爹爹给你们很多很多钱!」面具男皱着眉又将青莺得嘴巴堵上,将人丢到地上。
漂亮女人笑了一下,「哦,看来是我判断出错了。那么是谁呢?」
几人都没有想过会有小孩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撒谎,毕竟他们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小孩会有这种胆量。
屋子里的小孩都在流眼泪,虽然哭不出声来,但是那种被堵住发出的呜咽声反而更扰人。面具男又看了下几个小孩,对身后的几个人说道:「算了,不管是谁,直接带走,天黑之前出城。」
「是。」
三
随着天色渐晚,屋子里的几个小孩哭累了,也不再发出声音,有的昏过去,有的呆呆坐着。
青莺轻轻挪动身子靠近钱昭昭,用肩膀碰了碰她,再低头看向自己腰间挂着的配饰,不断用眼神提示钱昭昭看她腰间配饰。钱昭昭一开始还不太明白,青莺用脚在地上写出「刀」这个字,写了几遍之后钱昭昭明白过来了,于是转过身,用自己的手去拉扯青莺腰间的配饰,不过双手毕竟被绑着,虽然能活动手指,不过确实不太方便,俩人又不敢太大动作,小心翼翼地弄了好久,最终钱昭昭把那把小刀拔了出来,孔是打在刀鞘上了,虽然刀拔出来了,但刀鞘作为一个配饰依然毫无违和感地挂在青莺腰间。
小刀很小,本来就是作为一个配饰打造的,成年人一只手掌握紧便可将其完全包住,但青莺是个小孩,手掌并不大,她只能用两只手掌合起来的方式将刀藏在身后。绑住他们的绳子并不粗,而且就绑了两圈,如果用刀的话是能切断的,但是青莺不敢现在就切断,这里出不去,被发现可能就直接被杀掉,青莺刚刚的哭泣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害怕。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青莺赶紧让钱昭昭和她一起躺下装晕。她不知道钱昭昭能不能被识别出来,青莺装晕只是希望能让他们放松一下警惕。
门打开后,青莺不知道进来了几个人,只听见有个女人问道:「马车里能装多少?」青莺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那个漂亮女人。
随后又有一个她从没听过的男人的声音回答道:「小一点的话能装四个,剩下的就放箱子里。」
「先把她们弄晕,确保万无一失。」漂亮女人吩咐道。
另一个男人恭敬答是。
随后便有人拿着一块布蒙着他们的口鼻,屏住唿吸,待人将布拿走后青莺放松身体,装作晕死过去,紧接着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也被他们绑住,然后青莺被人抱起来,塞进一个箱子。
青莺这时候才敢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赶紧转动小刀切绑住自己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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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切的过程中,青莺感觉自己好像在动,应该是要被运出去了。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后速度变慢起来,青莺这时候也即将将绑住自己手的绳子割断。
再过一会儿后,青莺感觉马车停了下来,青莺这时候也终于将绳子割断,再切脚上的绳子就简单多了,但是由于一直呆在密闭,青莺已经有点踹不过气来了。
尽管现在绳子都被割开了,但她依然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听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然后,有箱子搬动的声音,她尝试着掀开箱盖,还是推不动,但是感觉比之前轻了。
青莺唿吸开始急促起来,然后她突然听见了泽孟的声音。青莺不再犹豫,大力拍打着箱子,开始叫喊:「大哥哥!救我!大哥哥!我在这!」
青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眼前逐渐模煳,她被关的太久,唿吸不过来。
但好在在青莺晕过去之前,箱子被打开,泽孟将人从箱子里抱出来。
第12章 疑点未解
一
在青莺拍打箱子发出声音的时候,伪装成商队老闆的男人便发觉不妙,驾着马车想要冲出去。
泽孟将青莺交给一个下属,然后赶紧追过去,泽孟拔出刀向马扔去,马前腿折了以后跪在地上,泽孟迅速上前抓住商队老闆,
此时,商队的其他人也已被控制住。
泽孟这时候才赶紧去抱回青莺,青莺脸色苍白,状态不太好,但一看见泽孟,便强撑着精神说道:「哥哥,我听见他们说马车里也可以装人,你快出看看,还有昭昭,她也被抓了!」
泽孟安慰她:「别着急,我们会找出来的。」说完又赶紧吩咐属下去检查马车,果然发现这个马车被改装过,看似普通的马车里有一个隔层,里面躺着四个小孩,守卫军将他们抱出来,接着又去开后面的箱子,又找到了三个小孩,钱昭昭也在其中。
青莺看见所有的小孩都在这里了,松了一口气,又对泽孟说道:「哥哥,刚刚你抓到的那个人不是抓我的人。我被他们抓住藏起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有五个人。有三个男的,两个女的,我只记得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的,还有两个长得特别高大的男的,其中一个还带着面具,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泽孟皱眉:「还有吗?」
青莺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我不记得其他的了,哥哥,我好累啊。。。」
青莺死里逃生,总算放松下来,这一放松,直接晕了过去。
泽孟赶紧带人回府,本来他想让人带青莺回去的,但实在不放心,于是自己抱着人像裴府跑去。
周氏焦急等在客厅,没等到下人的回报,看见了抱着人跑进来的泽孟。
周氏还没来得及问话,泽孟便说道:「娘您先别问了,先叫人去请大夫过来,然后派人去兵部,通知我父亲青莺找到了。青莺就交给您了,我现在还得出去一下,事情还未解决。」
周氏接过青莺抱在怀里,泽孟便马上出门了。
周氏身边的嬷嬷从周氏那接过青莺抱着,对周氏说道:「夫人,奴婢刚刚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现下先将小姐抱回屋里吧。」
周氏点点头,又对身后一个丫鬟说道:「你去跟门房说一声,让他跑去兵部告知老爷青莺回来了,然后再去将府里派出去的家丁护卫叫回来。」
「是,夫人。」丫鬟领命出去。
周氏和抱着人的嬷嬷迅速走到青莺的院子,将人放到床上,没一会儿,大夫急匆匆赶来。
周氏赶紧让他给青莺诊脉。
老大夫仔细诊完脉后对周氏行了一礼,道:「裴夫人放心,青莺小姐是因为惊吓过度造成的虚弱,只要好好休养,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那她这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怎么还没醒过来?」周夫人焦急道。
「青莺小姐是疲惫过度导致的晕厥,但只要休息一会儿就能醒过来,夫人不必过于忧心。在下开几副药,夫人命人熬了给小姐服下,明日定当醒来。」
说完大夫便开说着手写药方,周氏又让人出去买药回来。
二
晚上的时候裴续回来了,周氏问他关于青莺的事。
裴续皱眉说道:「青莺的事现在看来不是简单的被拐卖了,泽孟跟我说这里面有北方少数民族的身影,就是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周氏不懂政治,她只嘆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考虑步骤,轻易让青莺出了府,她也不会遭这份罪。」
裴续安慰了她一下,然后又问青莺的情况:「大夫请过了吗?」
「一找到便请了大夫过来,说是没什么事,抓了药,熬了餵她喝下了,但还是没醒过来,大夫只说明日能醒过来。」
裴续点点头,「没事就好。青莺房里再派几个人过去候着。」
「府里人员调度不开,我先将我房里的丫鬟派过去了,若是以后还要,那就得在置办些下人了。」
「你管着便好。」裴续站起来,「我过去看看她。」
青莺失踪的事周氏虽然没跟府里的人说过,但是她将所有家丁护卫派出去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瞒得过府里的其他人。裴续府里人员虽然简单,但也不至于说几个夫人和平相处,周氏看不惯后院里的其他俩人,吴氏照样看不惯周氏和郑氏,只有郑氏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从不出门。所以吴氏一打听说青莺失踪了,她也没太多表示,不过问,不关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郑氏是最后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她知道的时候青莺已经被找回来了,随后她便一直待在青莺房里照顾她,周氏焦心了一天,见有人守着也没多说什么,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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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续到的时候青莺正发着烧,嘴里不断喊着「不要杀我!」声音惊恐,看起来受了很大惊吓。
郑氏不断安抚着她,嘴里念着:「没事了没事了!」
好一会儿,青莺才又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郑氏这时候才发现裴续在后面站了好一会儿了。
「老爷。」郑氏给裴续行了个礼。
裴续见她面色憔悴,道:「别强撑着,不舒服就下去,这又不是没有人。」
郑氏心里不满,但是她没表现出来,只道:「妾只是心疼青莺,也不知道到底受了什么苦,妾一个当娘的,什么也不知道。」
裴续皱眉,也知道她在怪自己,或许从当初他将青莺抱走让周氏抚养就在怪他了,不过裴续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青莺跟着周氏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也并没有就此不让青莺和郑氏不得往来。
裴续没说话,走到青莺床前坐下,替她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又看了一会儿,见人没有再被噩梦惊扰,然后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郑氏将人送出去,又回到青莺床前候着。
一整晚,郑氏不敢合上眼,到了第二天一早,总算见到青莺睁眼,周氏也过来看望了一下,到中午,吴氏知道后,叫人送了点东西意思了一下。
青莺喝过药,又休息了一上午,到下午,才终于有了点精神,然后开始和周氏讲述自己被抓去的事情。
三
与此同时,泽孟通过青莺给的线索,和兵部以及刑部的人一起在城中进行全面摸查,又通过几个醒过来的小孩提供的线索,最终追查到了一家青楼,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人,额头上有块小小的红斑,两个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还带着面具,没戴面具的高大男人讲话很奇怪。
泽孟带着人到名为寻欢楼的青楼时,问到老鸨有没有一个额头上有着一块小的红斑的女人时,老鸨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谁,是楼里的一个姑娘,叫红袖,已经两天没在楼里了。泽孟带着人到红袖的房间,但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又回去严刑审问伪装成商队老闆的人**,在重压之下,那人说出那两个高大男人是比方少数民族,但不知道是哪个族的。让他做这些的都是一个女人,他只负责将这些小孩运出城,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本以为是件单纯拐卖儿童的案件,其中却有外族的身影,刑部开始对这件事进行追查。
先是对被抓的小孩的身世做了调查,发现并没有什么共通点,这些被抓的小孩有男有女,多是七八岁。八九岁的年纪,他们的家境也相差很大,从大臣之女青莺,到平民百姓之子都在他们的目标范围之内。刑部调查了很久,也只知道他们大概的目标人群。
就在刑部一筹莫展之时,发现地方呈现上来的卷宗上也有孩童失踪案,其实拐卖儿童的案件并不罕见,关键是这些地方呈现上来的案件发生的时间有一个连续性,再结合第一起案件,一直到现在京城发生的案件,发现他们完全呈现一个连续的时间段。但是地方上被抓的小孩指救出来几个,不过却没有抓住主谋。
连续发生多起,只救回来几个小孩是因为一个屠夫家的小男孩天生神力,看着身边的小孩一个个被带走,最后就剩他的时候,箱子不够,小男孩要第二天才能被运出去。当晚,只有一个男人过来给他送晚饭,小孩被解了绳子吃饭,然后趁着男人不注意直接拿起碗对着男人的脑袋就是一砸,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跑了出去,然后回了自己家,最终家人去报官,官兵赶紧出城追赶他们,不过最终只救回来三个人小孩。然后,也知道了他们是怎样将小孩运出去的。
那些小孩被运出去的方式也是一个人**伪装成商队,将小孩弄晕后装在箱子里,那些箱子是经过改良的,和街头上那种表演奇幻技艺的人的箱子相似,人装进去后,商队打开几个真的装着货物的箱子供守卫检查,当剩下几个装着小孩的箱子时,商队为了自证清白,便用刀剑等工具刺向箱子,以向官兵表明里面都是单纯的货物,拆了不好装,再加上一些银钱的贿赂,很多人见此为了省事便也放过去了。
再追查下去,却是没了线索。泽孟则一直在疑心那两个外族人的事,如果不是有什么目的,为何那两个外族人敢深入京城,要知道虽然朝廷和北方多民族达成和解了,但燕朝决不是太欢迎外族人的到来。
第13章 飞鸽传物
一
自青莺醒过来几日后,终于摆脱那天的阴影,她想起钱昭昭的事,便向周氏询问。
周氏倒是没关注过钱昭昭,甚至心里有些埋怨,要不是钱昭昭要叫人出去,也不会发生这件事,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有些无理迁怒了,但是不怪乎人总要为一件事找些理由让自己显得好受些。
待泽孟过来看她时,她便问起那天的情况,以及钱昭昭的事。
泽孟告诉她:「钱昭昭已经被送回家去了,情况良好,别担心。坏人都被抓了,以后没事了。」
青莺点点头,道:「谢谢哥哥。」
泽孟又待了一会儿,给青莺讲些新奇的事儿,让她渐渐淡忘这件事,最后看时间不早了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青莺的生辰就快到了,结果发生了这件事,周氏也没有心情再提起这件事了,青莺因为受惊吓,也顾不得自己的生辰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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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青莺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天气渐暖,她院子里栽的花些都开了,本来春日里最大的乐趣是踏春,但是二月份的时候青莺被拐,周氏对青莺的看管更严格了,不能随便出门。阿菊被周氏罚去做重活三个月,现在还没能回来,青莺此刻身边是周氏重新为她找的贴身丫鬟阿梅。
青莺无聊得紧,但又不知道干嘛,见后面的站得整整齐齐,青莺不喜欢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于是便叫她们都下去,让自己一个人待着。
青莺撑着头,眼睛盯着石桌上的一点,什么也不想,就放空思绪,突然,一只鸽子落在了青莺面前。
青莺吓了一跳,赶紧四处看看,没有发现什么人,最后,才仔细观察起这只鸽子来。
这是只白色的信鸽,它的左脚上绑着一根绿色的绳子,右脚挂着一个小荷包。
青莺将鸽子脚上的荷包拆下来,将其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花钿和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青莺,我是宿昔澹,最近都被裴大人抓着看书,不敢去裴府,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这个东西给你。
六皇子的字还是非常俊秀的,虽然不怎么爱学习,但是字是一直被压着练的。
青莺看了下手里的花钿,是一个用贝做成的精緻的花朵状,戴在头上应该很好看。青莺本不想收,但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被抓走就算靠着六皇子送的那把小刀得救的,自那以后青莺就一直带着那把小刀,周氏偶然看见了,青莺只说是街上买的,周氏见不是多新奇贵重的东西道也没多问。
青莺回到房间,取出纸笔在桌上给六皇子写回信:谢谢你的礼物。
然后她想着要不要也回一个礼物给他,但是看了下自己梳妆檯上的东西,好像都不太适合男孩子。
不过后来还是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颗圆润的大珍珠,和纸条一起塞进荷包里,然后将信鸽放飞。
二
六皇子在青莺被抓的第二天就得知了这件事,本来想来裴府看青莺,但是后来裴续一直在给他们上课,布置繁重的课业,导致六皇子一看到裴续就慌,等后来和丽贵妃说自己想去裴府时,丽贵妃阻止了他,毕竟一个年幼的皇子和大臣接触,就算有师生之情但可能别人不这么想,丽贵妃在宫中都觉得自己魔怔了,她生怕皇帝觉得她怂恿六皇子小小年纪就会拉拢人心,六皇子小,那么他如果这么做了那背后指使的肯定是丽贵妃那派的人,丽贵妃在宫中操的是一个笨蛋美人的耿直人设,不能这么有心机。
六皇子见不到青莺,又被课业折磨,丽贵妃见他对小姑娘如此上心,于是告诉他可以用信鸽和青莺交流啊,直接省去见裴续那一步。
六皇子恍然大悟,于是连夜叫人训练信鸽,不过只敢悄悄的,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到青莺的院子,又花了一段时间才终于成功发出去第一只信鸽。
收到青莺回信的时候六皇子笑得嘴都合不拢,手里拿着那颗大珍珠,跑去和丽贵妃说道:「母妃,你说青莺回我礼物了,是不是表示她开始喜欢我了,我之前送她东西她都不要的。」
没等丽贵妃回答,他又说道:「我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了,原来她们喜欢发光的东西。」
丽贵妃看他那不值钱的样子,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拉拢二皇子好还是拉拢三皇子好,或者趁七皇子还小,培养一把。
宫中此刻最受宠的无疑是雪嫔。
皇帝几乎每晚到雪嫔那里夜宿,雪嫔现在虽然位份不高,但气焰嚣张,连她宫里的下人在这宫中也开始横着走,皇帝没说要给雪嫔升妃位的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雪嫔如果生了一个儿子,那就不是升不升妃位的事了,而是直接踏入皇子的争斗中。
此时最关注雪嫔宫中事的无疑是皇后,再是丽贵妃,一个是想怎么除掉,一个是想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不过现在再怎么猜测都没用,在雪嫔还没生产之前,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丽贵妃坐在梳妆檯前,想着这不太明朗的后宫局势,她将头上的首饰一一取下,打开首饰盒正打算放进去,忽然发现自己有个东西不见了,是一个花钿不见了。
本来她的首饰那么多,就算偶尔不见几个她也不会注意到,但是非常巧的是那个花钿是东海珍珠蚌的壳做成的,她带着非常轻盈,还挺喜欢,前一天还在戴着,今天就没了。
丽贵妃沉下脸问道:「今天谁进过我房间?」
丫鬟赶紧跪下回道:「回娘娘,今日只有奴婢进来过,不过是一直跟在您身后,还有便是,六皇子殿下曾经进去过。」
丽贵妃气笑了,让人去将六皇子叫过来。
六皇子非常开心地跑过来,问道:「母妃您找我。」
丽贵妃微笑着看向他:「你今天送裴家丫头的东西是什么?」
六皇子勐然反应过来,然后便想往外跑,结果立马被丽贵妃抓住命运的后衣领,丽贵妃拿着一根长柄嵌玉如意收拾了六皇子一顿。
三
青莺此后时常收到六皇子的信鸽,每一次六皇子都会在信鸽脚上绑着的荷包里放上一个小物件,然后再放一张纸条。
青莺已经很少能被允许出府了,于是六皇子送来的这些物件便让她感到惊喜,时间长了,她每次看到信鸽落下,然后期待着打开荷包,每次都是不一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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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纸条的内容,有时候就说一说裴大人怎么怎么严格,又说说自己的事。
青莺有时还回他纸条,有时也送他一些东西,但她东西实在不多,也没有特别小巧的,于是有时候就在院子里摘了一朵花给他送过去,有什么甚至什么也不回他。
不过六皇子也不在意青莺不回,若是回了,他便更高兴,若是不会,他便在想是不是送的礼物不好,于是下次便更认真思索着青莺可能喜欢什么。
青莺不能出门的郁闷因着这件事缓解了些。
第14章 萤火虫
一
转眼到了仲夏,府里忙着准备泽孟的冠礼,泽孟不走科举之路,所以赐字便由裴续来,裴家老太君,也就是裴续的母亲以及裴氏的族老都在江南本家,裴续不是家里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但无疑是整个裴氏家族最位高权重的,裴家宗庙不在京城,江南离京城路远,裴氏派了三个族老提前一个月来到京城裴府,为的就是给裴泽孟加冠。
府里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青莺也知道自己的大哥哥即将行加冠之礼,于是便想着送泽孟一个礼物,但是她一直待在府中,不知道该买什么,刚好六皇子的信鸽又到了,青莺便写小纸条问六皇子有什么东西能作为加冠礼送给泽孟。
六皇子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好不容易才摸出了青莺喜欢什么,他哪里能知道送加冠礼送什么,于是跑去问丽贵妃。
「母妃,有什么东西能当作加冠礼送人吗?」
丽贵妃小心脏一跳:「你又想送谁东西了?」送小姑娘还不够?
六皇子没想到他母妃思想这么跳跃,还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青莺要送她大哥哥加冠礼,问我送什么好。我总不能回她我不知道吧,所以就来问您啦。」
丽贵妃想起来裴续的长子即将弱冠,裴泽孟将来不知道能不能达到裴续的高度,但是,有裴续在前面铺路,前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丽贵妃从自己的哥哥那也知道裴续油盐不进,要想拉拢他那估计不可能了,裴泽孟在京中做事,但是不常参与京中子弟聚会,应该是被裴续提点过。丽贵妃向来想的是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只要不阻挡自己也行,所以也放任六皇子对着青莺各种献殷勤,即使无益但也无害。
许是丽贵妃想得有些远了,六皇子见人迟迟不回答自己,又问了一遍:「母妃,您想到了吗?」
丽贵妃回过神,「送加冠礼嘛,」丽贵妃犹豫了下,她又没送过,她也不知道啊。「这个加冠礼就意味着男子成人,开始立业,所以呢,可以送些代表祝福的东西,比如,就送点刀剑吧。」武将世家长大的丽贵妃,记忆里确实只有满屋子刀枪剑。想当年她也是耍得一手好枪法,奈何进宫多年光发展脑力去了,以前的功底都荒废了。
六皇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最后他还是谢过了丽贵妃,回去给青莺写回信:给你大哥哥送把剑。
青莺收到信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行,毕竟她哥哥在城门守卫军当差,刀剑什么的是很有必要的。于是决定给泽孟买把佩剑。
刚好周氏正要出门採买东西,于是青莺便将自己要送泽孟礼物的想法说了出来,请求周氏带自己一起出去。
周氏见自己养大的青莺和自己的亲儿子感情深厚也高兴的,于是便将人带在身边一起出了裴府。
二
泽孟冠礼那天裴续并不打算大操大办,但那天送礼过来的人还是很多,泽孟受三遍冠礼,最终站到裴续面前,裴续为他取字令显。《诗经》里说「假乐君子,显显令德。」令为美好,显显意为光明的样子,裴续取字令显,寓意光明磊落,有美好的品德。
冠礼毕,裴府众人聚在客厅用餐,祝贺泽孟冠礼成,泽孟总是和气的笑着,一副好脾气。
待稍晚些,众人退去青莺寻到泽孟的院子,见人坐在院子里,面前是一壶酒,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青莺原本是笑着跑进来的,看到泽孟的表情后收敛了笑容,她让自己的丫鬟也退下,自己坐到泽孟身边。
泽孟笑着问她:「青莺怎么过来找我了?」
青莺小心翼翼地问他:「哥哥你不开心吗?」
「怎么会?」
青莺捧着一张脸歪头看向他:「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你皱眉了,你还在这喝酒。」
泽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我只是喝个酒而已,哥哥是大人,喝酒便喝酒了,不是因为什么。」
青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拿出自己买的佩剑递给泽孟:「这是我给哥哥买的礼物。」
泽孟接过来,掐了一下青莺婴儿肥的脸道:「谢谢青莺了,小丫头果然没白疼你。」
青莺站起来,抱住泽孟,小小的人将一个比自己高大很多的人抱着,只能圈住脖子,青莺对泽孟说道:「哥哥别不开心了,生辰快乐哥哥!」
青莺说完就放开了泽孟,然后向门外跑去,泽孟只能在后面嘱咐她慢点,小心摔倒。
泽孟缓缓舒了一口气,又将桌上剩余的酒喝完,他酒量很好,这么一下壶酒还不至于让他醉倒。不过就算醉倒了也无碍,这几日为了冠礼的事,他请了几天假,明天也不用去当值。
说到喝酒,他不过就是在想自己的前途罢了,他的父亲裴续已然做到权倾朝野的地步,他的父亲不想树大招风,于是便让自己的几个儿子变得平庸一些,泽孟其实是不想在城门当守卫军军长的,尽管这个官职对于京城来说很重要,但事实是他志不在此,他一直想去刑部。可惜刑部太招眼,裴续认为现在并不是他入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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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礼之后,便是自己的婚期,和武侯府钟家女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在明年三月三,这是个好日子。
男子讲究先成家后立业,他的人生顺序并无什么不妥,但他不喜欢,他不喜欢被安排得这么明确。
三
青莺没什么闺中密友,之前还能和钱昭昭说话,但后来周氏迁怒钱家,便断了她与钱昭昭的往来。青莺休养期间,钱家送了拜帖过来,都被周氏挡回去,但周氏也知道这错并不在钱家,于是也只是不让青莺继续和钱昭昭接触,其余的倒也没多做什么。
如此断了和昭昭的联繫后,便只有六皇子经常送的信鸽过来,青莺便养成了和六皇子飞鸽传书的习惯。
为了避免被发现,青莺还和六皇子约定什么时候能将鸽子送来,还不能太频繁,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六皇子答应的很好,没告诉青莺自己训练了多只信鸽,就是为了防止被抓住。
晚上的时候,青莺突然听见了信鸽飞翔的声音,青莺正准备躺下,听见信鸽的咕咕声后又开门走了出去,看见一只鸽子停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青莺走出去,发现这只鸽子好像不是她一直看见的那只,不过这只鸽子脚上也绑着一个小荷包,青莺将荷包取下,然后打开,她本以为里面还和之前一样装着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或者精緻的小物件,没想到一打开,飞出了三只萤火虫。
屁股上发出绿光的萤火虫被放出来后很快飞散开来,青莺看着院子里的三只萤火虫,高兴极了。
青莺是见过很多萤火虫的,夏季的时候京中闷热,裴续在她很小的时候带着她去避暑山庄纳凉,那座京郊的避暑山庄在夏天晚上经常会飞出一些萤火虫,那时候她第一次见,惊唿了好久,后来裴续便在晚上专门带着她去了山里看萤火虫,她还记得那山里一大片萤火虫发光的美丽景象。不过她实在没想到六皇子会在荷包里装上萤火虫送给她。
待萤火虫都飞走后,青莺嘱咐院子里的人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
阿菊已经回到她身边,阿梅也没走,青莺是信任阿菊的,但是对于剩下的其他三人她实在不能相信,另外俩人还好,是从府外重新买的,但阿梅是周氏派过来的人,青莺怕她告诉周氏,于是一再和她强调。
阿梅在周氏身边其实并没什么地位,她只不过是在周氏院子外间伺候的,后来阿菊被罚,周氏才随口叫了自己过来,不过也没有叫自己监视青莺的举动,更不必说和她告密之类的。
这裴府如此之大,若不是有心盯着,谁能注意到青莺的院子时常停着的鸽子。
第15章 练箭
一
时间缓缓流过,从仲夏到夏末,青莺习惯了被关在府里的日子,当然,前提是六皇子三不五时就给她飞鸽传书,让她的生活不至于那么无聊,但是最近,青莺发现六皇子的鸽子很少飞过来了。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七天没看见过信鸽了。
青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她的一方小院里,所有信息都很有限,她只能自己猜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而此时,皇宫里的六皇子有些愁眉苦脸,最近宫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丽贵妃叫他这几天安分一点,信鸽也别放出去了,现在宫里宫外盯着皇宫的人太多了,怕到时候被抓住。
六皇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想怎么和青莺解释,丽贵妃则全天候派人监视着雪嫔的宫殿。
从雪嫔怀孕到现在也快临产了,所有人的心都一下子提了起来,皇帝不会任由后宫嫔妃再残害他的孩子,所以这个孩子必定是能平安降生的,所以现在大家最关注的便是雪嫔怀的这个孩子最终是男是女。
皇帝已经命太医严阵以待,就等着雪嫔分娩。
此时皇宫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宁静,像是暴风雨前的节奏。
夏末秋初的天气依然很闷热,但有风吹来时会带来一阵秋意的凉爽。
在所有人屏息以待中,雪嫔在宫中开始生产,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被叫到雪嫔的宫殿中候着,雪嫔生产的很顺利,在当天凌晨便诞下了一位皇子。
雪嫔本是跟着一个官员之女进宫的,但后来那个官员犯错被查,丢了乌纱帽,官员之女在宫中自尽,自此便只剩了雪嫔孤身一人在宫中,可以说雪嫔毫无背景,但不知怎地皇帝宠幸了她,甚至在知道雪嫔怀孕后表现得如此重视。虽然这最小的皇子目前尚不清楚能否有那个实力加入到势力争夺中,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小皇子的诞生会让现在的局势发生细微的变化,这变化可能不大,也可能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王家来信,让丽贵妃先不要轻举妄动,可能这时候有人比他们还急。
皇后的儿子既占嫡子之位,又占长子之位,其本身也无任何大错,按道理他应该是太子的第一人选,但皇帝就算迟迟不立太子,皇后每天都在急,但是她又不敢催,皇帝还算年轻,也勤于政事,现在就催他立储君就像催他赶紧去死一样,怕皇帝觉得不舒服,皇后不敢太频繁提起这件事,只能暗中打压其他皇子。
二
宫里发生的这些事青莺是在入秋后不久知道的。
六皇子写了很长一封信告诉她为什么这段时间他没有给青莺飞鸽传书,六皇子把丽贵妃给他说的事告诉了青莺,不过青莺还是有些不太懂宫里的这些事,但好歹知道了为什么信鸽不飞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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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最近时常将她带在身边,不管宫里的这些事怎么样,日子总要过下去,周氏天天念叨着泽孟的婚事,毕竟泽孟的冠礼过后,裴家最大的喜事就是明年三月份泽孟与钟绾的婚礼了。
看得出来周氏对钟绾很满意,中秋快到了,周氏甚至早早给武侯府准备好了礼物,就待那天上门拜访。
泽孟对婚事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周氏看了也只道成了亲就好了。
青莺有些疑惑地看着周氏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饰品,问她:「母亲,这是给绾绾姐姐的吗?」
周氏边清点首饰边回答她:「是,中秋那天总要单独给钟家小姐准备点东西,你大哥哥不上心,娘总得为他操点心。」
青莺有些懵懂地问:「哥哥不喜欢绾绾姐姐吗?」
周氏不知道怎么回答,泽孟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一开始周氏和他说这门亲事的时候他只说一切让爹娘做主,泽孟一直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周氏忽然想起来,泽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想要什么或喜欢什么这种话过。
周氏楞了很久,半晌才犹豫地说道:「泽孟他,应该是喜欢的。」
青莺又想起了冠礼结束那天晚上泽孟不开心的表情,那其实是她第一次看见哥哥流露出那种表情,泽孟总是温和地笑着,他是沉稳的,一直是京中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
京中相中泽孟的贵女很多,周氏一一都给推了,当裴续说泽孟的婚事比较特殊时,她便绞尽脑汁尽量为泽孟结一门好亲。钟绾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但所有人都未曾在一开始或最后问过他你喜欢吗?
青莺问周氏:「母亲,成亲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吗?」
周氏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说起来,青莺你十一岁了,待明年泽孟成亲,你也十二了,我也是时候准备准备了。」
青莺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害羞,她还未曾理解成亲的具体内涵,她只是知道成亲要离家,于是她抱住周氏的胳膊撒娇道:「青莺不成亲,青莺想一直留在家里。」
周氏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不说话。
三
中秋节那天,周氏借着送礼的由头带着青莺外出。
青莺一大早就显得很高兴,几个月过去了,这是她第一次踏出裴府,虽然还是得跟在周氏身边不能乱跑,但也比一直关在自己的小院里来得高兴。
青莺很想去找钱昭昭问一下她那天怎么样了,但是周氏寸步不离地拉着她的手。
等到了武侯府,钟夫人特地准备了一桌好菜招待周氏和青莺,武侯府除了还小的钟武之外没有男丁,因此吃饭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钟夫人叫钟绾出来,周氏挨着钟夫人,钟武和青莺挨着坐,几个人简单用了一顿午饭,随后,钟夫人和周氏坐在院子里聊天,钟绾作陪。
钟夫人许是知道小孩子是最不耐烦待在一个地方的,于是便让钟武带着青莺在府里玩。
青莺确实也不太想待在这,好不容易能出门了,不能变成在家里坐到在别人家里坐,那跟关着还是没有区别。于是不等钟武说什么,便拉着钟武走了,等看不见周氏她们了,才松了一口气放开钟武。
青莺问他:「武侯府有什么好玩的吗?」
钟武还是那张小面瘫脸,他严肃地告诉青莺:「这里没有玩的。」
青莺哦了一声,又问他:「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我现在要去练武了,你自己逛吧。」
钟武说完就准备走了,青莺拉住他:「我对武侯府又不熟悉,你让我一个人逛什么?」周氏亲自带着青莺出门,于是便没让阿菊跟着。「不然我和你一起去练武吧。」
钟武想了下,然后答应了,随后带着青莺去了钟夫人专门给他搭建的练武场。
练武场内有沙袋,梅花桩,木人桩,假人,石墩等等一些基本道具,钟武先在场地中央扎起了马步。青莺有些好奇围着这些器材看。
她看到一个木架上挂着好几把弓,青莺拿了一把下来,看了周围一圈,然后在练武场一个角落发现了靶子,靶子上插着几根箭,不过靶子太高了,青莺够不到,于是便转向正在扎马步的钟武,向他求助:「钟武,怎么把靶子上的箭拿下来啊?我够不到。」
钟武马步扎得很稳,听见青莺的话也没有动,只是对青莺说道:「梅花桩那里还有一桶箭,你自己过去拿。」
青莺闻言过去找箭,然后又回到靶子前,站在离靶子一丈多远(3米多)的地方,然后,拉开弦,结果弦没拉满箭就射了出去,飞不到一半远就掉了下来。
青莺脸有些红,回头看了下正逼着眼专心扎马步的钟武,寻思他应该没有看到,然后悄悄往前移了一些,再拉开弓,这次箭倒是到了靶子前才掉下的。
青莺不信邪,又往前移了一些距离,然后卯足了劲拉开弓箭,最后,总算将一只箭射在了靶子上虽然那根箭看起来即将掉落,但也算上靶了。
青莺满足地把弓箭放回去。
钟武还在扎马步,青莺跑过去问他:「你还要扎多久啊?」
钟武回答:「到我受不住为止。」
青莺学着他的样子也扎起了马步,不过她一点基础也没有,才蹲了一小会儿就坚持不住了,看来这东西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于是再看面无表情的钟武,眼神便多了些热切:「你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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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武对此毫无反应。
青莺见钟武不理自己,便又在练武场内自己逛了起来。练武场还挺大的,不过这些个东西青莺是大都不认识,她也没什么兴趣去试,最后看见钟武停止了扎马步,对着一个木桩开始训练,青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跑到钟武身边。
「对了钟武,你能出武侯府吗?」
钟武手上不停,答道:「能。」
「太好了!那你还记得钱昭昭吗?她是钱侍郎的女儿,之前你们见过一次的。」
「不记得。」
青莺一下子泄了气,她光想着钟武能自由出去了,但钟武毕竟和昭昭不算认识,就算认识,青莺也知道贸然去别人家打扰也不好。
如此,想联繫昭昭的想法便只能不了了之。
青莺想起泽孟的话,只能安慰自己就算见不到,知道昭昭没事就好了。
第16章 再见面
一
武侯府钟家和裴家的走动愈发频繁,这个被遗忘了很久的外姓侯渐渐进入京城世家大族的视线,钟夫人自丈夫和儿子相继去世后从此闭门不出,低调行事,若不是与裴家的姻亲关系,她也不打算出来走动,但是毕竟自己的女儿要嫁出去了,武侯府本就没有男丁掌家,她若是再如同以前一样闭门不出,那么自己这个女儿将来嫁出去后也不好在京中活动,免不了被人欺负了去,于是钟夫人便开始频繁与京中贵夫人聚会。
对于武侯府来说,与裴府的结亲是一件大事,钟夫人甚至比周氏还要重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为了女儿嫁过去不受气,钟夫人便从钟绾的嫁妆着手,为她准备着。
而周氏因为裴泽孟的婚事,一直在忙,推了很多邀请。不过偶尔也会和钟夫人一起赴约,毕竟是裴家求的亲,周氏对钟家一向表现得很热络,这也让钟夫人很满意,更用心地为女儿准备婚事。
青莺被周氏一直被周氏带在身边,直到有天聚会,有一个妇人问起了青莺的情况。
女人是兵部尚书孙家的主夫人,孙家一向是武官这边的,说起来当年裴续从军,与孙家的人是共事过的。
孙夫人笑着看向乖乖巧巧坐在一旁的青莺,笑着对周氏说道:「说起来青莺丫头十一岁了吧,虚岁也十二三了,裴夫人近来忙着大公子的婚事,想必不久之后就要忙小姐的事了。」
裴续身份特殊,还就只这一个女儿,裴氏也知道青莺的婚事急不得,因此也只是敷衍道:「丫头还小呢,前几日还问我成亲是什么,再说了我也想让丫头再陪着我些时日。」
孙夫人又继续说道:「也不早了,京中那好儿郎就这么些,若是不早日看着,怕到了将来成了大姑娘。」孙夫人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呀,以咱们青莺丫头的身份,哪能怕嫁不出去。」
周氏假笑了下,不搭话。
那孙夫人像是没注意到似的,又继续说青莺的事:「但是嘛,咱们还是得两手准备不是,我家一个外甥,明年就参加科举了,之前连中两元,先生也说很可能连中三元,如今不过也才十五六岁,才识过人,谁看了都说一句出类拔萃。可惜一心在书学中,我那嫂子也是为此操碎了心,托我帮着看看,如今看青莺渐长,我便又起了些心思,还忘裴夫人见谅。」
「既有望连中三元,又何须担忧,到时榜下一站,捉婿的人家多了去了。」说完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端起茶喝了一口。
严格来说皇帝封裴续为帝师,实际上并不在朝,所以其实按官位品级来看,兵部尚书的品级可比帝师高多了,但是帝师是唯一一个与宫中联繫最为紧密的人,皇帝面前的红人,几个皇子的老师,就算其本人没有实权,但他身后的哪个人不是位高权重。再者说,裴续未被封为帝师之前,是太子谋士,若是他想要,可以直接当宰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了当帝师。
所以孙夫人对上周氏其实是有些势弱的,见周氏警告地看了自己一眼,也知道这事不成,于是连忙赔笑道:「看我这嘴,怪不会说话,哪家父母不希望女儿多在家待写时日,青莺这么招人疼,要换我呀我也捨不得。」
众人闻言也帮着夸了几句青莺,让气氛缓和了些,这才又说起其他的。
青莺一开始被提到就有些莫名其妙,后来见众人又把话题岔开了,她也不太理解怎么好端端就提到自己了。她只知道,大哥结婚的事,好像一下子让她被大家热切关注着。
果然,回了裴府以后,周氏便鲜少去聚会了,要去也不再把青莺带在身边。
二
青莺又恢復了之前整日整日待在院子里的状况,不过她也习惯了。
六皇子的信鸽照旧飞来,小小的荷包里装着不同的惊喜,为此,青莺还专门去库房找了个小箱子用来装这些东西。
秋天天气逐渐转凉。
这一日太阳很大,气温回升,怕过几天再没有这样的好天气,阿菊便让人将青莺屋子里的棉被、冬日的衣服和所有的书都搬出来晒。
青莺也觉得天气很好,但是她不能出去,于是便只能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看书,但是太阳太晒,在日光下看书并不好受,因此也只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把书摊开放在桌子上晒,她两只手托着脸看天上,然后,便看到了一只向她飞过来的信鸽。
信鸽跟她很熟了,青莺一看见信鸽就伸出了手,然后信鸽落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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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熟练地将信鸽腿上绑着的荷包拆开,看到了六皇子的来信。
信上六皇子说十月初七是他的生辰,这天他可以不用去上学,也不需要做功课了。
看得出来六皇子很高兴了。
青莺问正在翻书的阿菊今天是初几了。
阿菊边翻书边回答道:「小姐,今天初六了。」
青莺捧着脸想那就是明天了。
青莺进屋去给鸽子取一些瓜果仁儿之类的,自从和六皇子飞鸽传书以来,她便在屋子里常备这些东西,在写回信的过程中让鸽子先吃东西。
这次也一样,她将瓜果仁撒在桌子上,然后进屋去给六皇子找生辰礼物,但是最后发现她都没什么能送的,于是只好拿出纸笔先给六皇子许一个诺,下次见面就送你生辰礼物。
三
这个下次见面不久就到来了。
雪嫔生下皇子,皇帝为这第八个皇子大办百日宴,并在宫中宴请百官,与此同时,雪嫔妃位上升,直接被封为愉妃。
这次宫宴是可以带家眷的,往常裴续出席类似宫宴都是直接带着青莺,这次也一样,周氏给青莺和自己打扮一番便随着裴续入了宫。
皇帝对裴续很是看重,将他的位置就排在皇位下第一个,甚至比两相还要靠前。
这次的宫宴依然有很多人,皇帝身边是皇后和丽贵妃,再然后是抱着孩子的雪嫔也就是现在的愉妃,再接着就是几个皇子公主的母妃,然后几个皇子公主站在最后,
百官对皇帝道了喜,然后皇帝宣布这个八皇子的名讳,八皇子名甫。
青莺坐得离皇帝近,她能看见那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八皇子,她也能感受到那被称为皇后的女人看着那可爱的小孩的并不怎么高兴的目光。
青莺勐然和皇后对上目光,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对着皇后乖巧地笑了一下,皇后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青莺再转向看其他人,就注意到了站在后面使劲朝自己眨眼的六皇子宿昔澹。青莺对他笑了,六皇子也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皇帝宣布落座后大家聊天喝酒都显得很含蓄,好在中间有歌舞演奏,不至于显得那么尴尬。
青莺忽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一抬头,发现是一个长得很明艷的后妃,她不认识丽贵妃,抬头有些疑惑地和她对视着,丽贵妃则对着她笑了一下。
周氏发现青莺盯着上面的目光久了些,于是拉了她一下,让她不要一直盯着上面看,青莺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丽贵妃是认得青莺的,毕竟皇宫每次允许带家眷的宫宴裴续都会带着青莺过来,她知道青莺长得好看,但也没太注意,毕竟谁都知道裴续中立,她是有皇子的妃子,那就不可避免会陷入到太子之位的争夺,而裴续并不参与其中。只是近来六皇子对青莺过于殷勤,于是丽贵妃不免好奇,便盯着人看了一会儿,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笑得又特别乖巧,丽贵妃觉得女孩子真可爱。
宴会进行到一半八皇子哭闹起来,愉妃带着孩子离开了,紧接着皇帝也离开了,皇后坐了没一会儿也找藉口带着大皇子走了。
丽贵妃也站起来准备走人了,剩下的嫔妃也陆续起身走了,这时候宴会也即将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裴续也正打算走的时候,四公主跑过来,拉住青莺的手对裴续说道:「夫子,我想和青莺玩一会儿行吗?」
周氏想起上次也是这个公主将青莺拉走,裴续显然也记得上次的事,于是便问四公主:「公主怎的会找青莺?」
四公主盯着青莺看了一会儿,说实话她已经忘记上次的事了,现编一个理由,四公主只能说道:「她长得好看。」
裴续无言,只能交代了青莺几句便让四公主带着人走了,临了嘱咐她:「速去速回,不可贪玩。」
青莺向周氏和裴续行礼告退。
四公主拉着青莺到了一个隐蔽的假山后,然后在那里看见了六皇子。
原来六皇子知道青莺可能进宫后便央求母妃将青莺叫过来,但是丽贵妃警告他在宫宴中别太显眼。
叫是不可能叫的,虽然大庭广众之下丽贵妃觉得自己坦坦荡荡,但是宫里这群人谁没两三个心眼子,到时候以讹传讹,尽管皇帝不信,但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痕迹。于是便给六皇子一个建议,找个公主和青莺一起不就得了,然后六皇子想起上次和四公主的交易,这次还是用同样的理由让四公主去将青莺带出来。
青莺还怕没有机会送六皇子生辰礼物,没想到能单独见到六皇子。
青莺将一个同心圆白玉玉佩流苏挂饰递给六皇子,「我最近都不能出去了,所以不知道送你什么礼物,这个是很久以前父亲在江南买给我的,送你了。」
六皇子接过来,本打算挂腰间,但发现这不是腰饰,只是个挂饰,于是放弃,「谢谢青莺,对了,我这次是想送你这个。」
六皇子拿出一个小巧的金丝镂空香炉,「这个可以在里面点上薰香然后挂在床头的。」
青莺看着这小小的香炉,对六皇子说道:「谢谢你!不过你下次不要再送我东西了。」
六皇子问为什么。
青莺便道:「你总是送我这些贵重的东西,我不知道怎么还你。」
「不用你还呀。」六皇子急忙道,「我喜欢送你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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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还是拒绝道:「那也不行,我不能总是收你东西。」
「可是你之前也送我了呀,书上说了,咱们这叫礼尚往来。」
「可是我送你的没有你送我的多。」
「没关系,我只是喜欢送你东西,你不用回我也可以的。」
「那更不行了,我不能总是收你东西。」
「可是我喜欢送你东西。」
「······」
四公主都听煳涂了,赶紧打断他们:「行了,别争了,你俩实在不行送我吧。」
六皇子表示没听见,青莺对四公主说道:「谢谢你带我出来,你喜欢什么呀?我下次送你呀。」
四公主激动道:「我喜欢···呃,」四公主犹豫了一会,想起母妃的话,才又勉强说道:「我喜欢漂亮的手帕子,上面一定要绣花的那种。」
语气很不情愿了。
青莺想起来自己那还有昭昭送的帕子,但是毕竟是昭昭专门绣给自己的,自己不好拿出去,现在她又不能出府,那便只能自己绣了,虽说她没有昭昭绣的好看,但毕竟也是练了好久的,也可以拿得出手,于是她对四公主说道:「那下次有机会见面的话,我送你一方手帕吧。」
四公主并不是很高兴地说了声谢谢。
青莺和六皇子关于送不送礼物这事还没争出来个结果,青莺怕耽误得太久,于是便回去了。
第17章 亲戚过来
一
入冬之后裴府愈发忙了起来。
先是准备过年过节的东西,再是筹备泽孟的婚事。裴家主家宗庙在江南,之前订婚的时候已经和那边的亲戚说过了,现在再送喜帖过去是让那边的人提前知会一声来多少人,周氏好准备,怕时候过了年再准备什么都是急匆匆的不太好看。
喜帖发出去没几天周氏便收到了江南那边的信,不过不是回信,是老太太和老太爷说今年要来京城过年,还带着大房的一个儿子和三房的一个女儿。
周氏看见三房的人过来显得厌恶极了。
裴家祖上经商,富有倒是富有,但是无权无势,到了裴老太爷这一代才开始做官,不过老太爷到达的最高的位置也只是地方官,而到了裴续这一代才做了京官。
裴老太爷一生只娶了一位夫人,生三子,裴守,裴续和裴结。裴守和他爹一样只娶了一位夫人,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儿子二十四未娶妻,这事成为裴家大房一个心结,在江南为他相看了无数个姑娘,通通说不满意,裴守也不能硬按着人的头让他成亲入洞房,刚好老太太和老太爷今年觉得上京去过年,于是想着儿子看不上江南的女子,京城的女子总不能也看不上吧,于是便让人护送两个老人上来,顺便解决人生大事。
而三房裴结,风流万分,从懂事起就没出过女人堆,裴老太爷一度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但兄弟三人其实长得很相像的,与他站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父子四人。流连花丛使得裴结的子嗣也最丰,除了当初老太太以死相逼按头让裴结娶了一个家境贫寒但性格彪悍的女子,本意是想管着他些,没想到裴结只和人相处了一晚,就是洞房花烛夜那晚,从此各种纳妾,流连花丛。那女子本以为是一件好亲事,没想到掉入深坑,但更惨的是洞房花烛夜那晚使得她有了身孕,此后和离也不行了,生下了一个女儿后带着女儿回了娘家,裴家自知有错,也不敢阻拦,每年都给大量的钱财弥补。
正室夫人不在,裴结的后宅乱成一锅粥,女人忙着争宠,孩子也学着母亲的样子争宠,真真是好不热闹。
周氏以前回去几次都最看不惯她们毫不掩饰的算计,甚至她当初刚嫁过去,第一次回江南裴家,还被一个小孩装可怜算计了,那才是让她最厌恶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老人会带三房的一个女儿过来,信上说这姑娘叫裴玉,十五岁,未婚配。三房只说没出过远门想出来见识一下,周氏觉得应该是让她帮忙找女婿才是。
大房的儿子裴泽霖她倒是乐意,长得一表人才,人品也好,但就是一直未婚配,大房这次来信,也毫不掩饰地说了这个请求。
但不管怎么想,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裴府就青莺一个小姐,什么都是单独准备的,现在又来了个堂小姐,周氏不想废这个心,让身边的嬷嬷自己看着准备,记得将她住的地方安排得离青莺远一些,周氏可以教青莺一些后宅的计谋,但决不允许青莺被人教坏,否则到时候要真在夫家使出来,丢的都是她的脸。
至于裴泽霖,周氏将他的院子安排和泽孟挨着,俩人年纪最是相仿,到时候裴泽霖也不至于在府中感到无趣。
至于两个老人的院子则挨着裴续和她的。
二
老太爷和老太太在过年前几天到了京城,裴续得了信,一早就和皇帝告了假,去城门口迎接,老两口知道裴泽孟在青龙门当差,便专门从这进来。
裴续带着人回来得时候,周氏也带着府中众人在裴府外等候。
周氏带人请了安,又寒暄了一番,然后众人才齐齐进去。
几人到的时候是下午,裴续便让人带着他们先下去休息,待到晚些时候再出来吃晚饭。众人没有异议,客厅里的一群人便就此散去。
周氏则命人开始准备晚饭。
青莺只去过江南几次,对老太太和老太爷倒是有印象,至于其他人便一概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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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泽孟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泽仲和泽季书院还没有放假,但都特意请了假回来,明天再走,他们书院至少要等除夕前一天才放假,之后便是过了十五在回去。
快到酉时末了周氏让下人去将两位老人和裴泽霖与裴玉叫醒,顺便带他们来客厅吃饭。
裴泽霖最快到,手里还拿着东西。
他先给裴续和周氏行了礼,又和吴氏和郑氏问了好,然后便是泽孟等四人向他问好。
泽霖很是开朗,拍着泽孟得肩膀说道:「恭喜啊!」
泽孟笑着回道:「多谢大哥了,大哥也要抓紧才是。」
泽霖当听不见,紧接着递给泽仲和泽季一人一本书,「听说你俩一直在准备科考,我便想着给你们带本注释,希望能用得上。」
泽仲和泽季连忙道谢。
泽霖最后看向一直盯着他看的青莺,蹲下来对她说道:「小青莺还记得我吗?」
青莺摇摇头,抱歉地对他说道:「对不起,我记不得你了。」
泽霖掐了下她的脸:「没关系。」然后递给她一对玳瑁嵌珍珠手镯,「哥哥没送过女孩子东西,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就随便送你一个了。」
周氏一看东西有些贵重,于是便开口道:「青莺还小,带这太早了些,再说这东西太贵重了,泽霖你快收回去!」
泽霖笑道:「没关系,现在不合适以后再戴嘛,反正东西就在那也不会丢。」
青莺看了周氏和裴续一眼,见他们不再多说,于是对泽霖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泽霖哥哥!」
泽霖站起来,拍拍泽孟的后背,道:「放心,你的礼物还在后头呢。」
泽孟笑起来:「我又不是会介意这个的人。」
正说着,裴玉手搀扶着老太太,和老太爷一起进来了。
众人给两位老人请了安,裴玉又给众人一一问了好,这时候裴续才招唿着众人在餐桌上坐下。家里没有外人,周氏直接让所有人在一桌吃饭,裴续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周氏是裴府夫人,其他人更不会有意见。
老太太和老太爷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边吃边和裴续说话,问他近来的事,又问泽孟的婚事,然后又问泽仲和泽季的功课怎么样。
一顿饭吃得慢极了。
三
饭后泽孟带着泽季出去了,燕朝没有宵禁的律法,夜市非常热闹。
裴玉又不能和两个哥哥一起出去,便主动找青莺说话。
「青莺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青莺有些歉然:「抱歉,我那时候太小了,什么也记不得。」
裴玉自来熟地挽起青莺的手臂,和她说话:「那时候我见到你就觉得你非常好看,我可喜欢你了,不过你待的时间不长,咱们也不能好好说话,现在好了,以后咱们可以天天在一起玩啊。府里就你一个女孩子,你经常会感到无聊吧?」
青莺无聊也不能说啊,于是她只摇摇头:「我在府里挺好的。」
裴玉又道:「我今天来的时候经过街上,看到外面可热闹了,真是羡慕哥哥他们可以随时出去玩,不知道明天我们能不能出去玩?」
「如果你想出去的话可以和母亲说啊。」
裴玉嘆了一口气,「我一个人出去有什么意思,人生地不熟的,去哪也不知道。」
青莺安慰她:「母亲会找人带你去逛的,你不用担心。」
裴玉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用一种祈求的语气低着头说道:「我其实是想找青莺妹妹陪我一起出去的,我想着,咱们姐妹俩,不更好吗?不过若是妹妹不愿意的话,那便算了。」
青莺点点头:「那你自己出去吧,我就不出去了。」说完拉开她挽着自己的手就带着阿菊离开了。
裴玉恨恨地看了眼青莺的背影,她知道青莺和她一样是庶女,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是庶女青莺回去的时候却如此受喜爱,而她们连去主宅的时间都是被安排好的。
周氏给她配了个丫鬟,见人站在原地半天了,丫鬟忍不住问道:「堂小姐,您要回去吗?」
裴玉瞥了她一眼,道:「回去,带路。」
「是。」
第18章 一些日常
一
周氏忙着准备过年的事,老太太过来后她还要过去同她商量,不过好在老太太一向是尊重周氏的选择,从不对周氏做的任何事指点,这也是周氏愿意来问老太太意见的原因。
裴玉没有人陪着,认不得京中任何人,青莺不肯陪她,她只得带了一个丫鬟,和周氏说了一声后便出去了,丫鬟在京中做事多年,倒也知道这京中女子爱去的几个地方,不过显然裴玉并不打算去那几个个地方。明年便是科举,京城必定聚集着许多青年才俊,就算那些地方上的学子未上来,京城本地的不是更好么?不是她不想找官家子弟,但若是没有人介绍,她根本不能认识一个人。她不知道周氏会不会帮她,但她知道不能将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
本来她这次上来便不打算回去了,她爹儿子女儿那么多,也不见他上过心,她们自己的娘到会为她们谋亲,但许多好人家一听裴结的女儿便放弃了,因为娘家关系太乱了,裴结的名声也不怎么好。要么也只能做妾,有些人家倒是为了利益想要结亲,但后来发现裴结在裴家毫无地位可言,要不是因为是裴家三爷,裴老太太每年给钱,裴结是断然养不起那么一大府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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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凭着讨好老太太让她带了自己来京城,若是再回去,亲事断然不会太好,裴玉不想一直那样。
京城年味重,街上喧闹声不绝于耳,车马亦是不断。
丫鬟告诉裴玉,京中学子最经常聚集的地方是一个高楼,名叫运来客栈,原本是一家招待外地学子进京赶考的客栈,后来来的学子多了,大家喜欢在大厅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针砭时弊,时常引得别人或大声辩驳,或鼓掌应和,总之热闹得很。后来客栈老闆见此便专门搜集了一些对子,论题等等供学子讨论,渐渐地这地方越来越发展,最后成为书生最经常来的地方。
裴玉当然不能直接进去,那样太明显了,就算她当作一个外地人什么也不懂直接进去,那也不太现实,没有哪个女子明明见着有那么多外男还毫无顾忌地凑上去的。
所以裴玉只能另想办法。
她带着丫鬟进了家茶楼,坐在二楼临街的座位上边喝茶边观察运来客栈那边的情况。
裴玉半天想不到一个好办法有些心焦。她不能经常出来,一来是因为她自己带的银钱不多,虽说周氏和她说过后面会给她一些零钱,但她想也知道应该不会太多,二来也是因为若是她一个女子若总是频繁出门不着家,会惹得周氏厌烦。到时候周氏直接将她赶走,那就彻底没戏了,她一个没有谋生手段的女子,断然不可能在京城生活下去。
所以裴玉一直在想如何才能一直在京城生活下去而不是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家。
二
不提裴玉那边如何心焦,裴府内青莺被周氏带去陪老太太聊天。
老太爷精神头挺好,让泽霖带着他出去看看,结果泽霖后来受不了陪着老太爷一天只逛了一条街的速度,第二天果断自己出去了,周氏于是让泽孟告了一天假回来陪老太爷出去看看。老太爷知道后,当天下午就让泽孟回去了,然后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出门了,周氏只好多派了些人去照顾老太爷。
老太太不喜欢出门,不过有一个爱好,那便是看戏。周氏和她说了京城哪家梨园最大,老太太心动很久,不过因着快到过年了,便暂时放下了这心思,想着年中再去也行。
周氏见她不出门,便带了青莺过来陪她聊天解闷,府里只有青莺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忙起来也用不着她帮忙,正好和老太太作个伴,相互间也不会无聊。
青莺和老太太聊天,不过都是老太太说话,老太太给她说些话本上的故事,青莺倒是好奇,周氏不让她看闲书,裴续也不让她看,她的书多是些诗词,史书之类的。
再听老太太讲话本和戏文里的故事,便起了兴趣,不过她也不敢托周氏给她带话本,想着哪天能出去了便偷偷去书店里看上一眼,瞧瞧那些个杂书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周氏忙完从外面进来,老太太让她坐下,问她:「都忙完了?」
「都准备好了,娘,您若是还缺什么就跟儿媳妇说。」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我这什么都不缺,你做得很好。」
「娘哪里的话,这是儿媳应该做的。」
老太太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过了一会儿提起泽霖的事:「泽霖的事,他爹娘在信中也都跟你说过了吧?」
周氏点点头:「大嫂交待过我了。」
老太太嘆了一口气,「你说说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周氏也不好多说,只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娘您也别太担忧了。」
泽霖是老太太第一个孙子,意义自然不同于其他孙子孙女,泽霖的事成为她心中一根刺,小儿子她是放弃了,但她不明白自己大孙子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成亲呢?原先也怀疑过他做男人的那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后来大夫诊断也说没什么问题,随后让他看那些女子的画像,他也是一个劲地找藉口拒绝,老太太硬是没想通过。
「如今他人在京中,你这个做二伯娘的多照顾着些,若是有合适的姑娘,便紧着泽霖些,也全了我一个心愿。」
周氏道:「娘放心,儿媳会上心的。」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你了。」
眼见泽霖的事说完,老太太却好像没打算提起裴玉的事,周氏不喜欢三房的人,但见裴玉是老太太带来的,总要给她一个面子,于是便主动问起老太太:「娘,那玉丫头是……」
老夫人回道:「那丫头命苦,这次带她出来不过也只是想让她长长见识,不过那丫头是个心思多的,在家的时候给她说了人家,她也不要,等要来京城的时候,缠着我让我带过来,估计是想着这个事儿呢。她哪里知道许配人家可不是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也别太在意,就当她过来玩的就行了,等她想通了就行。」
周氏低头说一声是。
今早裴玉便过来和她说对京城好奇想出去看看,她当人是真的想出去玩,也没多注意,若是真的存了那种心思,周氏也不能让她和外男私相授受,在其他地方还好,现在是住在她家里,若是让别人知道,这后宅里只青莺一个女孩子,到时候受影响的首先就是青莺。
这么一想,本就不喜三房的周氏更加厌恶裴玉了。
老太太又和周氏青莺俩人说了会儿话,没过多久就说自己乏了,想休息一会儿。
周氏于是带着青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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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青莺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院子里的石桌上一直在来回走动的信鸽。
青莺过去将信鸽腿上绑着的信拿下来。
自从上次和六皇子说过不要再送她东西后,六皇子好长一段时间没让鸽子飞过来。后来又飞鸽传书过来,信上问她,以后不送礼物,能不能跟她说话。青莺便回他可以,毕竟她一个人在院子里也挺无聊,有一个人时不时和自己聊天也挺好。
此后六皇子便时不时给她写信过来,信上什么都写,最多的是裴大人今天又给他们布置很多课业了,好多人完不成,但是他做完了。
然后是告诉她今天自己又做了些什么,絮絮叨叨的,都是些小事,但加起来又有两张信纸那么多。
青莺在院子里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很少回他,但如果有什么新鲜的事,也会和他说,比如裴府来了亲戚,祖奶奶和一个堂哥、堂姐过来了,堂哥还送了她一对手镯,很漂亮。
六皇子收到信一直没回,直到今天青莺才收到信。
青莺打开信,六皇子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镯子,然后和她抱怨为什么不能收自己的礼物,六皇子说自己给她准备了好多东西,如果青莺不能出门的话,他就每天送一个。若是想要什么,还可以和他说。
青莺想了一会儿,给他写回信,和他说这些东西以后可以送他未来的妻子,因为所有人送礼收礼都是有目的的,唯有给未来妻子的,是不必算计的。
青莺跟着周氏,看得最多的就是周氏收送礼,青莺一开始也不懂为什么别人给她新年礼物时,周氏又用同样的钱给对方家小孩,别人送来东西,周氏看了一眼,又让人去准备礼物还回去,她只知道那样不是相当于没送也没收吗?
后来泽孟订婚,周氏让泽孟送了许多东西过去,这些东西武侯府一般不会回礼,那是因为是做丈夫的送未来妻子的,这东西不用算计。
第19章 外出
一
裴家今年的年过得很是热闹。
以往除夕青莺和泽仲、泽季三人领了周氏和裴续等人发的压岁钱后便各自回院里睡去了,小孩子是不需要守夜的,一般客厅里就剩下裴续和三位夫人,大家大眼瞪小眼,子时一过就各自散去了。
今年老太太和老太爷作为裴府辈分最高的人,不仅大方地给了青莺几个小辈厚厚的压岁钱,还带着一家人在客厅中守岁。
裴府一向是安静的,即使家中三个男孩子,但他们多是安静沉闷的。过年京城上空绽放着许多绚丽的烟花,裴府所在的这条街上是京城权贵集中的地方,平日大家都是紧闭大门,但这时候偶尔也会听见从街上传来的孩童放炮仗的声音,裴家三个男孩只在很小的时候玩过,后来懂事了,便再也没玩过,更不要说青莺了。
裴老太太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见这府中人个个坐在一起,裴续开口就是问三个儿子当差和功课怎么样,于便开口打断他:「行了,现在这时候正是高兴的时候呢,我看这几个小孩都挺好的,读了那么久的书,也该放松放松了。」
不等裴续说话,又看向泽霖:「以往在江南就属你鬼点子多,怎的到这京城中变得如此安静了?」
泽霖笑道:「这不是家中较熟悉,若等我这两天适应了,怕二伯觉得府中吵闹忍不住将我赶出去了。」
裴续便接话道:「说起来,我还没好好和泽霖说过话,你父亲身体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父亲一切都好。」
裴续点点头:「那就好,我久居京中,你祖爷爷祖奶奶都靠你父亲照顾着,如今你到了京城,也别羞怯,就当自己家,有什么事就和二伯直说。」
「多谢二伯了,侄儿定不会客气。」
「今日守岁,明日里得了空就和你弟弟几人一起出去逛逛。」
泽霖和泽孟几人一起答应着。
说完了泽霖,裴续又想起还有一个裴玉,说实话他和他那个风流成性的弟弟感情确实也不怎么深厚,他年纪轻轻就外出求学然后科举做官,最终身居高位,他那个弟弟整日流连花丛,不过他爹娘都管不了,他更不会多说。而且裴玉是一个女子,再怎样也轮不到他管着,于是他也只能对裴玉说道:「你也一样,在这里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不用跟二伯见外,若是缺了什么、想要什么和你伯母说便是。」
「多谢二伯,裴玉什么都不缺了,伯母很细緻,什么都为裴玉考虑到了,倒是裴玉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多有打扰了。」裴玉轻轻柔柔地说道。
「我是你父亲的兄长,照顾你是应该的,安心待着,别想太多,若在府中无聊了,便去找青莺一起玩。」
裴玉说了声好。
青莺穿着粉色的袄子,头髮分作左右两边扎成结,再在两边发包上各插上钿花,胸前挂一璎珞项圈,显得漂亮极了。老太太一直拉着青莺的手,给压岁钱的时候也给青莺的最多。老太太不是没有孙女,但俗话说远香近臭,青莺是很久不见一次的,再说她来这里几天了,青莺每天过来陪她,她也忍不住偏心一些。
此时听见裴续提到她,让她与裴玉一起玩,她和裴玉相差了四岁,三岁一代沟,本来俩人就说不到一起去,青莺也不知道父亲是不是说真的,于是她看了周氏一眼。周氏没看她,见说起裴玉了,她便也开了口,对裴玉说道:「京中去处多的是,若是我得空,定然带着你出去看看,但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在问我,所以也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有空,玉丫头若是觉得无聊了就备车马出去,多带些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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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又谢过了周氏。
此后大家又聊起其他的,夜渐渐深,青莺已经困得想睡觉了,反正她也不需要守夜,于是对众人说了一声后便和阿菊一起回去睡觉了。
二
青莺第二天被泽孟叫醒的,一大早青莺还在迷煳间,听到了泽孟的声音,然后过了一会儿阿菊过来告诉她泽孟在外面等她。
等青莺穿好衣服出来后,泽孟笑着蹲下身去捏她的脸:「快洗漱好,今天带你出去玩。」
青莺一下子就激动了:「真的吗?」
泽孟解释道:「爹一早就出去了,娘还要忙着回礼,你在家中也无聊,我和你几个哥哥要出去,顺便带你出去看看。」
「谢谢哥哥!」
青莺赶紧让阿菊打水过来洗漱,然后早饭也不吃了,拉着泽孟的手就出去了,泽孟几个大男人要出去是不带丫鬟跟着的,想着几个大男人应该能照顾好一个小姑娘,于是便连小厮也不带了,打发阿菊去和周氏知会一声,让她知道青莺被泽孟带出去了,之后几人便一同走出了裴府。
大年初一的京城街头人头攒动,青莺快十二岁了,泽孟不好再像以前一样直接把她抱起来,于是一直牵着她的手。
泽仲和泽季俩人要去运来客栈,虽说裴续一直没允许他们下场考试,但该读的书还是得读。
泽霖和泽孟带着青莺去了一家饭馆吃饭。
泽霖来几天,已经把大半个京城逛遍了,今日再出来,也不过是想看看京城这边过节的样子与江南有何不同而已。
俩人都吃过了,就等着青莺吃完。节日里饭馆生意好极了,没有包间,青莺是直接在一楼堂食的。
泽霖和泽孟边聊天边等她,青莺无意识抬起头看了下店里,然后看到了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她的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俩人像是夫妻。
青莺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熟悉,怕引起她饿注意,青莺看了一下就赶紧低下头,然后扯了扯泽孟的袖子,对他说道:「哥哥,我好像看到了当时把我关起来的漂亮女人。」
泽孟闻言赶紧问道:「在哪」
青莺抬起头,看到正踏出的俩人:「正走出去。」
泽孟迅速对泽霖说道:「看着她一下,我马上回来。」
泽孟快速向门外走去,但店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他又要避让,等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能看见那两人。上次的案子虽说抓到了几个人,但他们很明显不是主谋,只是个小喽啰,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尤其泽孟还怀疑其中口音怪异的俩人是外族人,总觉得这事不是单纯的拐卖小孩。但是后来他不管怎么查,也没有那个女人的一点消息。
再一次失了线索,泽孟只好返回饭馆里,青莺也吃完了。
泽霖问他怎么回事,泽孟只说回去再说。
吃完了饭,剩下的就是玩了,泽孟问青莺想去哪里玩。
青莺终于有机会出来,于是她对泽孟说道:「想去买书。」
泽孟打趣她:「我们青莺是要成为才女吗?」
青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不敢跟哥哥说她只是想看话本。
三
要说哪里的书店最多,除了至尚书院附近,那便是运来客栈附近了,这两个地方都是文人学子最多的地方,自然而然发展出了相关产业。
青莺被带进一家比较大的书店里,泽孟对她说道:「你自己去看看,想买什么就拿过来。」
「谢谢哥哥!」
青莺觉得这书店挺大,应该会有她想要的那些书吧,结果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也未曾看到祖奶奶说的那些个话本。
这店中有许多个书生也在找书,店员只有三个,都在招唿人,青莺又不好意思问,于是只能自己又再继续找一遍,最后终于看到了一个在角落里的书柜,那个书柜的位置太偏了,在最里面,前面还有几个放着经史子集的书柜挡着,青莺走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书的外面和其他书都不一样,于是随手拿了一本出来,书上写着「桃花一梦」,青莺觉得新奇,翻开书,先是一副女子躺在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下的画,然后写着第一话:桃花树下对月饮,夜半佳人入梦来。
「小姑娘?」
青莺正翻得起劲,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吓了她一跳。
青莺抬头一看,发现了站在她旁边的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
青莺疑惑地看着她。
书生开口解释道:「我要的书在另一边,这里没有别的路,得劳烦你侧着一下。」
青莺小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侧过身让书生进去。
青莺见书生也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青莺好奇地问他:「这是什么书啊?」
书生楞了一下,见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于是便回答道:「这是话本,挺有趣的。」
青莺疑惑道:「可是你们不是要参加科举的吗?为什么看这个?」
书生额了一声,掩饰性地咳了一下,然后说道:「偶尔放松一下罢了。」
青莺点点头,然后和书生说:「那你慢慢看。」然后拿着手里的书走向在门口等自己的两个哥哥。
青莺举着话本对泽孟说道:「哥哥我想看这个。」
泽孟拿过来,翻看了一会儿,翻到某一页时忽然一顿,然后将书合上:「不行,这个不适合你看,重新选一本。不,这样的书你就别拿了,重新找些诗词歌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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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不满,「为什么呀?我想看这个,店里的书家里都有,但我就是没看过这种嘛。」
泽孟将书拿给店员,让他放回去,又对青莺说道:「既然家里都有那就算了,咱们走吧。」
泽孟要去牵青莺的手,青莺生气不给牵,转而去牵了泽霖的手。
泽霖也知道那种话本里估计会有些成年人之间的描写,泽孟估计是看到了这个,因此他只能安慰青莺道:「这个不要咱们去买其他的,你想要什么?泽霖哥给你买。」
青莺什么都不缺,她就好奇那本书到底是什么内容。
两人哄了心情低落的青莺一会儿,青莺心情好些了,又觉得自己刚才很过分,于是拉着泽孟的手抬头看着他和他道歉:「哥哥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甩开你。」
泽孟笑了,掐掐她的脸,道:「没关系。」
随后三人又去了其他地方逛了一下,青莺倒是一整天都难得很兴奋。
第20章 关于裴玉
一
裴续虽说是纯臣,决不参与任何派系,但是正常的交际还是要有的,初一初二裴续都被叫出去了,周氏初二也应邀去和自己几个好友聚会去了,不过没带青莺。泽孟,泽霖等人自己有自己的活动,裴玉带着丫鬟出去了,吴氏也回了娘家,一时裴府只有青莺和郑氏两个人在。
郑氏便差人过来叫青莺过去与她一起吃饭。
这边裴玉继续来了运来客栈这边,这里是京城较为集中卖笔墨纸砚、诗书的地方,平日里多是书生,但现在节日,许多人家带着孩子过来买东西,女子也有,裴玉觉得自己再在这里便显得不那么突兀了,但是她要怎么引起别人注意又是另一个问题。
裴玉和丫鬟在茶馆临街的座位上看着下面人来人往,裴玉想要找的人是那种眼下家境不必特别出色,但是才识过人,在今年的科举中一定能高中的。但是这种人很难找。京城里最不缺的是世家子弟,裴玉见到过这种人,身边总是簇拥着人,眼高于顶,裴玉自认为虽长得好,但绝不是最出色的。京城子弟什么美人没见过,裴玉不认为自己有优势,她想要的是完全不同于自己母亲的境遇。所以必须要找那种她能把握得住的人。
裴玉想不出什么办法,又不能在总是在茶楼里坐一天,于是带着丫鬟下楼,准备去街上逛一下,过年周氏和裴续都给了她些钱,她现在手头富裕不少。
街上往来人多,裴玉心情不好,心思也不放在路上,勐然间就被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撞倒在地。
丫鬟赶紧把她扶起来,然后大声呵斥那个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孩:「你怎么回事?大街上这么多人你跑什么跑?把我们小姐撞出个好歹怎么办?」
裴玉摔下去的时候用手撑地,现在手掌有些破皮,屁股也有些痛。裴玉皱眉看着自己的手掌。
小孩怯怯地说对不起,没过一会儿一个长相清新俊逸、身材颀长的男人将小男孩拉到自己身边,打断了丫鬟的呵斥:「抱歉,我弟弟莽撞,我会负责的。」
裴玉原本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闻言抬起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男人长得好看,气质也好,裴玉观察了下他的穿着,衣服款式常规,布料也不是很昂贵,但是没有旧感,家境应该不会很差。
想到这,裴玉对小孩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没事没事,我刚刚摔得太突然了,阿翠心急呵斥了小孩,希望你别介意。」
阿翠在一旁及时说道:「小姐,您的手都成那样了,万一留疤怎么办?」
男人皱了下眉,对裴玉说道:「毕竟是我弟弟的错,这位小姐还是随在下去一趟医馆吧,不然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裴玉善解人意道:「其实没什么大碍的,公子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讹上您的。」
「小姐误会了,在下并不担心这个,只是伤到了手,还是要去医馆看看。」
裴玉适时说道:「既然公子不放心,那我便随公子去一趟,也叫公子安下心。」
男人于是带着人去了街上的医馆,路上裴玉并不和男人说话,而是轻柔地低下头和小男孩说话:「刚刚阿翠那么大声地呵斥你,我替她向你说一声抱歉好不好,她只是担心我说话太急了。」
小男孩语气有些低落:「本来就是我的错,姐姐不用道歉。」
裴玉又安慰他:「你别沮丧着脸了,我没事的,大过年的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呀?」
男人对小男孩说道:「姐姐原谅你了,你应该怎么说?」
「对不起姐姐,我下次不会了。」
裴玉笑着摆摆手,说没事,也让男人看到了她手上的伤。
二
医馆内,大夫给裴玉包扎好,又嘱咐她一些注意事项,随后让她两天后过来换药。其实这伤一般人都不会去管,但男人见她身边跟着个丫鬟,必然是普通人家的小姐,还是个女子,留疤的话总归不好,于是才一直叫人过来看大夫。
几人一起出了医馆站在街上,男人对裴玉说道:「两日后在下一定在此等候小姐。在下姓许,单名一个居,京城人氏,家住城南平里巷,若小姐有什么事可以到这里找我,在下定当负责到底。」
「许公子言重了,只是一个小伤而已,若不是怕公子愧疚,这点伤实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说着抬起包得严实得两只手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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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居又道:「小姐家住何处?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想着小姐手不方面,怕被街上得人冲撞到,至少我能护着些。」
裴玉闻言表情有些失落,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对他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说罢不等许居多说,带着丫鬟阿翠转身就走。
许居不好在大街上纠缠,也只能看着人离去,待看不到人了,然后才低下头对小男孩说道:「回家再收拾你。」
三
晚些时候府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青莺原本是待在自己院子里的,六皇子飞鸽传书过来,和她说宫里过年的事。宫里过年很隆重,从很早就开始准备着,除夕那天宫里唱了一天的戏,初一皇帝皇后领着后宫嫔妃以及皇子公主做活动,比如赐福字,对对子等等。初二皇帝没有特别活动了,大家就自己过自己的,也有几个嫔妃聚在一个宫殿中,做些自己的活动,皇帝如果参与进去了,又会变成另一种形式的争宠。
六皇子说丽贵妃也和几个妃嫔在一起过年。他们好不容易没有了功课,六皇子想出宫,但被丽贵妃阻止了,并告诉他大好的日子别逼她打人。就这样六皇子已经很多天没出过宫了,末了表示现在自己知道青莺天天被关在家里的感受了,顺便附上了一个精緻小巧的蝶恋花白玉扣,并和她说了一声新年好。
青莺将白玉扣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然后想着自己也回送他一份新年礼物。
但是六皇子已经是皇子了,宫里什么也不缺,青莺有的多是些珠宝首饰,估计宫里不会缺这些,再说六皇子用着也不大合适。青莺又看了看自己的东西,然后注意到了放在竹盘里自己还未绣完的刺绣,这是上次答应再见面时送给四公主的礼物,但是她生怕绣得不好,先是想样式,然后画图,最后才开始动手绣。她怕出错,一直绣得很小心,到现在已经完成一半多了。青莺便想着不如给六皇子送一个自己绣的香囊。
想到这,青莺便让信鸽直接飞回去了,没有回信。待香囊完成之后再送给他也不迟。
第21章 看戏
一
这个年大人过得很忙,对于青莺来说就比较闲了。
往年周氏都会带着她出去,但今年一是因为青莺越来越大,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二是家中还有一个裴玉,若是只带了青莺,其他几个男人又自己出去了,只留裴玉一个人在府内也不太好,周氏虽然不喜她,但一向不会弄得大家都很难看。
老太太看着桌上只有青莺和裴玉,连她总共就三个人,于是决定带着俩人也出去玩玩。
当然,首选的地方就是梨园。
老太太身边是周氏派过去的精明的嬷嬷,一听老太太准备出门,事先就派人出去和梨园的说一声,订了位置,拿到了今天的曲目,然后趁着几人收拾的时候又去准备马车,老太太出门可不比其他人简单,年纪大了,总要注意着很多方面。
待三人收拾好,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青莺也就是这时候忽然发现自己长了个子,去年冬天刚做,穿上也合适的衣服,待现在再穿上时,发现袖子往上挪了一截,阿菊给她整理衣服的时候还惊唿了一声。
既然衣服短了,那必然是不能再穿的了,青莺重又换了一身,阿菊把这事记下,待周氏回来和她说一,要重新给青莺置办衣物了。
三人坐一辆马车,老太太心情很好,一路上哼着小曲儿,青莺从没听过这个调子,感到很新奇,于是问老太太:「祖奶奶,这是什么曲儿啊?很好听。」
老太太笑着回答她:「这是江南民间小曲儿,祖奶奶从小听到大的。」
青莺点点头,「原来是这个,青莺第一次听,觉得很特别也很好听。」
老太太摸摸她的头,「你在京城长大,自然不识得这个,在江南,哪家姑娘不会哼上那么一两句。」然后又问她:「青莺在家都做些什么?」
青莺想了想自己规律的生活,于是给老太太一一数了出来:「晨起练字,饭后温习爹爹布置的功课,再看些书。午后便跟随母亲做些绣活,或者待在房里画画。」
老太太赞嘆道:「青莺这么厉害啊。才这般年纪琴棋书画就会了。」
一旁的裴玉也说道:「青莺妹妹可真好。」
青莺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不是很擅长。」
「已经很厉害了,咱们青莺年纪还小,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青莺便撒娇似地揽住老太太的一只胳膊,然后靠在她身上。
老太太人老了就喜欢小孩子,但是老大家那一个迟迟不娶,她没有曾孙可抱,老三那倒是经常有孩子出生,但每次一抱孩子个个都把她当什么算计似的,渐渐的,她也不管那些人了。老二家远,一来几个孙子都大了,就剩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听话乖巧,老太太时常送她些东西。
二
马车在梨园门口停下,嬷嬷早就打点好了,于是一下车就有人迎上前来将老太太等三人带进去。
他们的位置在二楼雅间,从这个位置往下看,下面舞台一览无余,是一个好视角。
此时正是休息的时候,梨园的伙计和她们解释道刚刚演完一齣戏,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再过两刻钟不到就会上演新的剧目,让几人稍安勿躁,然后又送上些瓜果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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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不是第一次看戏,但说实话她还太小,完全不懂得欣赏,有时候一齣戏又长,她总是坐不住,于是就不太喜欢看。
裴玉也是如此,她向来不喜欢这个,但是老太太特别喜欢,于是她时常装作欢喜地去打探这些消息,又陪老太太一起看,这才得了老太太的眼缘。
眼见戏还没开始,裴玉想起之前和许居的约定。
那日她回来后并没有人发现她受伤,因为裴家吃饭并不是必须在一起的,可以直接叫人将饭送到自己的院子。周氏年节正忙,更不会去关心裴玉怎么样。
大夫让她两日后去换药,但是她并不打算去,而是两日后重新找了大夫给她换,然后一直待在裴府,实在是之前她几乎每天出去,太打眼了,裴玉便趁着如今手受伤,一直待在府里,她的手原本也不严重,只是破了皮,有些渗出了点血,养几日就完全好了,再说还有用药,什么疤痕都没留下。
就这么待着离两日之约过去了两天,今日老太太忽然想带她们出来,于是她便想着是时候去找许居了。
「祖母,玉儿想出去方便一下。」裴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青莺闻言也说道:「祖奶奶,青莺也想去。」
裴玉有些僵住了,笑容勉强地对青莺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青莺本来就想去了,但想起之前她和昭昭一起去结果被弄晕带走的经歷,即使有阿菊跟着她都不怎么敢,现在想着和裴玉一起,身边还有两个丫鬟,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带走了。
俩人起身,阿菊找了园里的一个打杂的女孩子带路,到地方后,俩人解决完,裴玉想着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将青莺也一起带出去了。
「青莺妹妹,刚刚来时我看见糕点铺子,想出去给祖母买一些,园里送的都是些瓜果,不适合祖母吃。」
青莺一想,到是自己忽略了,于是对裴玉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吧,也有个伴儿。」
裴玉笑着去拉她的手:「那便走吧。」
青莺不喜欢这么被拉着,不过想着一起出去的话,还是拉着吧,然后也便没有挣脱开。
三
裴玉带着青莺来到了一家较小的糕点铺子,青莺看着里面这些东西大部分她都没吃过,一时间有些新奇,店员见两个带着丫鬟的女孩子走进来,一看便知道有大生意,于是热情上前招唿她们。
「两位小姐看看想吃点什么?咱们店里的糕点那味道绝对好!」
青莺看着放在柜子上的糕点,挑不出来,大部分她都没吃过,都想尝尝。
裴玉突然对青莺说道:「青莺妹妹,你先在这挑着,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很想要的东西,我过去看看马上回来。」
青莺看向她,顿了一下说道:「你去吧,快点回来,祖奶奶还在等着我们。」
裴玉便没带阿翠一个人跑向了斜对面的医馆,那是上次她和许居约好的地方,她刚刚看过去,许居竟然还在外面。裴玉觉得她没看错,许居这个人应该值得。
裴玉走到许居面前,惊讶地说道:「我没想到你还在这等着。」
许居见到她倒是一点不意外,只是淡笑着道:「总要确定下你有没有事。」
裴玉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然后伸出双手给他看:「你看,我真的没有什么事了,你不用太介意。」
许居只说:「那就好。」也不问她为什么之前不来。
裴玉收回手,有些愧疚地对他说道:「之前,对不起啊,不是我不想来,只是,我自己的一个原因,实在不方便说出来。」
许居瞭然道:「没关系,本来也只是想看看小姐有没有事,现下确定了,在下也安心不少。」说着向站在不远处吃糖葫芦的弟弟招手,让他过来,「再给姐姐道个歉。」
小男孩,也就是许居的弟弟许然便郑重地给裴玉道了个歉:「对不起姐姐。」
裴玉摸摸他的头,「没关系的。」
说着裴玉从身上拿出来一个草编的小蚂蚱递给他:「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只能送给你这个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许居拦住了她:「不用给他东西,说起来还是在下失礼,未曾给小姐准备歉礼。」
裴玉直接将东西塞给许然,对许居说道:「就是一个不值钱的小东西而已,我过来也只是想和你说一下我真的没事,不用太在意。」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了阿翠的身影,裴玉想着估计是青莺快好了,然后对许居说道:「那就先这样了,我现在必须得走了。」
裴玉说完向糕点铺走去,走了两步回过头对许居说道:「对了,我叫裴玉,下次不要再叫我小姐了,我可不是什么真的小姐。」
许居看着人的背影目送她远去。
许然对许居说道:「哥哥,我刚刚看到她和一个人在一起,那个人是我被拐走时和我关在一起的女孩子。」
许居本来都要带着人走了,闻言又问许然:「你确定?」
许然去年被人带走的事至今仍让他感到一阵后怕,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没有一点线索,他报了官,官府也查不到,但是就在许然失踪后两天,官府忽然通知他他弟弟找到了,让他去官府领人。
后来许然去调查这个事,才知道是当今帝师裴续的女儿裴青莺失踪不见,因此全城戒严,四个城门搜查可疑人员,最终找到了裴青莺,也因此拯救了几个被一同抓住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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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点点头,「那个人长得很好看,她还被坏人抓起来问话,差点被杀掉,哭得可惨了。」
许居反问他:「你就哭得不惨?」
许然想起当时自己哭都哭不出声来那种恐惧感,连忙拉住了许居的手不说话。
许居看向裴玉走去的地方,没过一会儿就看见裴玉和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女孩从糕点铺里出来。再想起刚刚她说自己叫裴玉,姓裴,许居推测或许那个小女孩就是裴续的女儿裴青莺。裴家只有一个女儿,刚刚裴玉说自己不是真的小姐,那么估计不是裴府的女儿,但是都姓裴的话至少也是个亲戚家的小姐。
许居一直想搞清楚许然失踪的那件事情的始终,但他看到最后竟连刑部出动都没查到事情的真相,便觉得也无望了,他只是京城一个普通人家,刑部都找不到的人,他又从何去找。
第22章 得想个办法娶
一
自那日随老太太出门看戏回来后,青莺又恢復了之前一直待在院子里的状态。
元宵灯节这天六皇子的鸽子飞来,问青莺晚上能不能出去。
青莺将绣了几天的小香囊装在鸽子腿上的荷包里,然后回信告诉他,估计不能出去了,要出去身边也会跟着很多人。
六皇子收到香囊后迅速挂在了自己的身上,但看到信后又不怎么高兴了。
本来宫里这几天的气氛不是很好,连丽贵妃也让他最近安分点,六皇子好不容易等到元宵了,想出去逛等会,想起去年自己送青莺的花灯,又找人做了一个漂亮的莲花灯,如果青莺能出去,那么就把这盏灯送给她,但估计没机会了。
六皇子只好自己一个人把灯给放了。
京城上空绽放着的朵朵烟花漂亮极了,六皇子落寞地踢着脚下的石头,他从小到大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玩伴,宫里的兄弟要么排斥他,要么不理他,每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他不傻,从他母亲口里也知道大家在争什么,不过他是真的只想玩,好不容易遇到个青莺,但青莺是个女孩子,不能和他时常出来玩。
忽然,六皇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到宫中,去了丽贵妃的宫殿。
丽贵妃正看着娘家送来的消息,看到六皇子进来,慢悠悠地把信烧了,然后问六皇子:「不是出宫去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六皇子握着拳坚定地看着丽贵妃,对她说道:「母妃,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娶青莺为妻。」
丽贵妃丝毫不意外,她捧着六皇子的脸说道:「有志气,但是母妃有没有告诉过你,青莺是裴续的女儿,儿子啊,你估计娶不到了。」
六皇子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坚定说道:「不可能,我一定会娶到青莺的。」
丽贵妃非常敷衍,「好哦,那儿子你要努力一点哦。」
六皇子过来告诉丽贵妃这个想法后,突然坚定的脸上变得有些害羞,他吞吞吐吐地对丽贵妃说道:「母妃,那你说,我要娶青莺的话,要怎么做才能让青莺嫁给我啊。」
丽贵妃说道:「首先,你得确定在你娶到青莺之前,青莺不会嫁人。」
六皇子道:「不会的,青莺不会嫁人的。」
丽贵妃坏笑着看向他:「真的吗?青莺十二了吧,再过两年就要许配人家了哦。」
六皇子转身就走,丽贵妃在后面问他:「你去哪啊?」
「我得和青莺说一声,让她先不要嫁人。」
丽贵妃在后面狂笑。
六皇子一回来就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书给青莺,大意是让青莺先不要嫁人,他长大后会娶她的。
也幸好是元宵灯节,青莺睡得比往日晚些,不过看到六皇子得信鸽还是有些惊讶,看到信里六皇子这些话,有些哭笑不得。
临近泽孟婚期,青莺跟着周氏,也大概知道这些嫁娶之事,但她从未想到过自己,六皇子提起这个,青莺想起来周氏有一段时间没带自己参加京城夫人的聚会了,好像是从有次一个夫人提起她的婚事开始。
青莺自己没有感觉,但是身边的人都开始想到她的婚事了。
她提笔给六皇子回信,告诉他,自己不会嫁人的。
六皇子收到信后安心了不少。
二
年后裴家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泽孟的婚礼了。
如果说之前都只是断断续续的准备着,现在就是大张旗鼓了。
裴府门前每天都有拉货的马车停着,周氏进进出出,一遍遍核对着这些东西。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泽孟的婚礼相差不久的,还有青莺的生辰。过了周岁后,小孩子的诞生日其实不被过多重视,受喜爱的就每年帮小孩庆祝。
青莺生辰那天周氏叫人准备了许多精緻的糕点,她也知道青莺爱吃,不过平时都限制着。然后周氏送了她一幅古画,裴续送了她一本书。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送了她一些东西。
青莺最喜欢的是老太太送的手环,是用羊脂白玉雕刻成的小小茉莉花串连起来的一个手环,老太太说这个手环和茉莉花放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手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又好看又好闻。
老太太直接给她戴上了,并说道:「这手环是玉做的,就是要一直戴着,趁现在还小戴得上去,以后长大了便长在手腕上正合适。」
青莺给老太太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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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
晚些时候六皇子的信鸽也飞过来了,六皇子不知道青莺的生辰,但是今天也送了她东西,是一个绿翡翠手镯,特别清透,青莺带上去后刚刚好合适。
青莺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生辰的事告诉六皇子,只不过给他回了信。
三
周氏自青莺生辰后第二天,叫布庄的人上门给青莺重新做衣服。
只是做了厚衣服,周氏见青莺现在正是拔个儿的时候,衣服做多了也不好,于是便只让人给青莺做几套厚的衣服,开春还有些冷,等到了快夏天,再重新做一次,人都上门了,周氏便顺便给裴玉也做了一套。
后来周氏便一直将青莺带在身边,置办东西,核对帐目什么的也一直带着她,让她看自己怎么做,有时忙不过来,便拿着帐目本给她,让她去仓库清点东西。
如此这般府里唯一还算悠闲的就是裴玉了,她也想跟着周氏学习,但是这些东西一般都是做母亲的教女儿,为的是女儿嫁出去后管家,裴玉家中是一个混乱的地方,那简直不能称作是家,自然她母亲也不会教她这些。裴玉父母都在那是万万轮不到周氏来管的,周氏也不想揽这个活儿。
周氏不是一个人忙,她的好友,以及娘家人都会过来帮忙。
有时候几个贵夫人坐在周氏的院子里聊天,周氏自己唯一的儿子倒是解决了婚姻大事,但是他想到裴泽霖。之前一直也没时间注意这个,现在正好人都来的齐,周氏也不瞒着,将泽霖的事说了出来。
周氏的娘家周家原先也是京城望族,但几代后没落了,如今周家家主,也就是周氏的哥哥只是一个京城边缘小官,不过因着与裴续的关系,也一直在京城圈子里。
周夫人不解道:「虽说京城不错,但江南富庶,这大公子样样都好,怎会如此年纪还不娶亲?」
「正是因为不知缘由才急,江南若无喜欢的,那便只能在京城再找找,所以今日也不跟各位见外,若有合适的女子,也告知我一声,我好託了人去相看。」周氏道。
另一个夫人回道:「我这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说话的人是刑部尚书夫人,她一说完,大家都在看她,顿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道:「前些时候公刘郡王的郡王妃正差人打探京中男儿的消息,这才知道她的大女儿已经十九快二十了了,只不过身体弱,一直未出现在大家面前,最近身体好了些,郡王妃便开始操心起了她的婚姻大事。但是京中哪有女子十九、快二十还未曾订婚,或者成亲的。男方都知道这女子肯定有什么问题,公刘郡主高嫁是不可能的了,低嫁王妃不乐意,便一直蹉跎到现在。那郡主我见过,长得好极了,只不过身体弱了些,但是年年调养脸色红润了不少,生养肯定是没问题的。在家世样貌上都配得起这泽霖公子。」
周氏听完沉默了一下,郡王的女儿好是好,但她还是认为年纪大了些,怕到时候说成了,裴家大嫂不满意,对她有怨言。男子年纪大尚未娶亲可以说是先立业后成家,但世人总对女子苛求过多,就连女人也没法给女人说话。
不过周氏还是说道:「我知道了,改天我托人找找关系,多谢你了。」
见这事可能有戏,其他人也不再提起了,又转移了话题,聊到泽孟的婚事上。
第23章 裴玉的选择
一
时间飞快,三月来临,泽孟的婚期也到来了。
裴府现在是一片大红,青莺穿着淡粉的衣裳,打扮得很漂亮,她随周氏一起起的很早,然后出门去看在外面准备去结亲的泽孟。
裴家的聘礼早就抬到武侯府了,现在他只需要带着花轿去武侯府迎亲。
泽霖几人也会跟着一起过去,周氏嘱咐他们千万别出差错。
时辰一到,媒婆带着迎亲队伍吹着喜乐浩浩荡荡朝武侯府出发。
宾客陆陆续续都来了,周氏和裴续边接待宾客边等着人迎亲回来。
都是在京城,虽然不是在同一条街上,但是速度还是很快的,大概半个时辰后,泽孟迎亲的队伍回来了,新娘子进了门,在客厅和泽孟拜堂,随后,泽孟带着新娘子进新房,新娘子今日不见人,在屋内等着新郎,新郎则要出去宴客。
钟绾有些不安地坐在床上,如果说未婚嫁之前都是害羞和憧憬,但是真正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是有一种不安感。
她带来的贴身丫鬟南繁守在门外,她一时也没个说话的人,裴府前边的喧闹声隐隐约约传到这里,更显得她这里孤单。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儿,随后听见青莺的声音:「绾绾姐姐,我进来了。」
「进来吧。」
青莺推开门,看到了 坐在床边的钟绾,虽然看不见脸,但是青莺还是赞嘆地说了一句:「绾绾姐姐,你今天特别漂亮。」
钟绾轻轻笑了一下,「谢谢你哦青莺。」
青莺走到钟绾旁边,对钟绾说道:「哥哥叫我过来陪你,绾绾姐姐你饿了吗?我给你拿吃的。」
钟绾听到是泽孟叫青莺过来的,感到一阵暖意。
她母亲一开始和她说她将要和裴泽孟成亲时,她连裴泽孟是谁都不知道,她母亲也只是说人很好,但她内心始终觉得不安,武侯府特殊,不常在京中走动,她也久居闺中,没有任何密友,什么事都只能放在心上,后来实在害怕,便让小弟去打听这个人,小弟也只说很好,她稍微放下了心,后来泽孟偶尔过来找她,送她东西,钟绾觉得以后一辈子和这个人在一起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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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觉得这个想法依然很好。
青莺从桌子上拿了一盘点心,对钟绾说道:「绾绾姐姐,你快先吃点东西。」
钟绾很早就起来打扮,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她对青莺说道:「青莺,你帮我倒杯茶水好吗?」
青莺于是把点心放下,倒了一杯茶给她:「姐姐,喝茶。」
钟绾没把盖头掀开,将杯子从帕子下放到嘴边喝,总算缓解了那种干渴。
又拿了一块点心吃,没有那么飢饿了,钟绾便不再吃了,青莺陪她说了会儿话,阿菊在外面叫她,说是周氏找,于是青莺和钟绾说了一下便走了。
泽孟的婚礼京中大半官员都过来了,当然客人不止官员,京城有头有脸的商户也来了。
泽孟被同僚灌酒,被上司劝酒,好在泽霖一直跟着他,还有几个好友也是帮着他挡了不少酒。
皇帝没出面,只是派人送了礼过来,即使这样也足够别人眼红的了。
泽孟喝多了被人扶到婚房中,没有人闹洞房,泽霖带着几个人回到宴席上。
这一天也算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二
青莺昨日被周氏教导以后不能叫钟绾姐姐了,因此一大早泽孟带着钟绾过来的时候,青莺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清脆地喊了她一声「嫂子!」钟绾顿时脸红了起来。随后钟绾按着礼数敬完茶走完所有流程后,算是正式成为裴家的人。
午饭后,周氏让钟绾留下来,她要带着钟绾熟悉一下家里,交代一些事。
青莺不必跟着,因此回了自己的院子。
六皇子的信鸽早就停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自从上次六皇子说让她先不要嫁人后,又恢復了时不时给她送东西的习惯。
青莺告诉他再送就不和他讲话了,六皇子说,这是送未来妻子的,青莺不必计较。
青莺便生气地回他,我可不是你未来妻子。
后来六皇子就不说了,但是依然问她喜欢什么,如果不说,六皇子就搜集一些小东西送给她。青莺觉着一直拿不好,但是自己又没有什么好送的,于是又给他绣了几个香囊。
三
泽孟的婚礼过了,周氏便忙着找人相看公刘郡王府郡主,最后得了一副画像,先拿去给老太太看了,然后又把郡主的事说了一下。
老太太显然也有些犹豫,不过最后她说道:「和泽霖年纪相差不大,也挺好的,人家是郡主,说起来还是泽霖身份低些。」
毕竟泽霖现在没有功名在身,只是一个富家子弟而已。
周氏也觉得这个人是眼下较合适的,于是差人叫泽霖过来。
泽霖到了老太太住的地方,给俩人请了安。
周氏对他说道:「泽霖啊,你母亲之前来信,托我给你注意一下京中女子,这不,伯母前些日子打听到一个女子,挺好的,若是你同意的话,我就找人过去知会一声。」
泽霖听见这个就头疼,他就是不想再在家听母亲的抱怨,这才主动来京城,没想到他母亲直接让伯母在这里给他找。
泽霖直接拒绝道:「伯母,泽霖如今一事无成,实在不好意思耽误别人家姑娘,况且现在,泽霖也还不想成亲。」
老太太生气道:「不想成亲不想成亲,这都多少年了,你要什么时候才想成亲?」
泽霖无奈,「祖母,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成亲。」
老太太想打他,奈何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恨恨道:「你要等我死了才到时候是吧。」
这话一出,周氏和泽霖脸色都变了。
周氏安慰她:「母亲,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泽霖也不算太大,你看寻常百姓家不也有二十七八才成得亲吗?他现在啊,是不急,等他见了别人夫妻俩恩爱,再看那小孩乖巧,他呀指不定就主动求您给操办一下呢。」
泽霖这时候也不敢反驳周氏的话,只静静听着,眼见周氏把老太太的情绪安抚下来,泽霖才说道:「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会成亲的。」
老太太眼见这事不成,生气地让他赶紧走。
周氏见泽霖不知怎地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成亲,也有些发愁,大房来信也只说了这件事,老太太也是,只盼着这件事,如今泽霖不配合,她找再多女子也没用啊。
而就在周氏想着还有哪家女子时,她一直忽略的裴玉倒是被人注意到了。
刑部尚书高家夫人上门的时候周氏还以为她是来问郡主的事的,结果高夫人一来就问她裴玉的事。
「裴玉?」周氏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府中还有这么个人来,「你找裴玉何事?」
高夫人说道:「上次泽孟成亲,我一个侄儿也过来了,在府上见到了裴玉,一打听才知道是裴家的堂小姐,这不一眼上了心,托我过来问下婚配与否。」
周氏犹豫了一会儿,高家地位并不低,虽然她不知道高夫人说的那个侄儿是谁,不过既然能跟着高家过来吃席,说明本身身份也应该不低,所以说如果她将裴玉的事全部说出来,怕毁了人一桩婚事,但不说出来最后人去了江南一查,那又免不得怪罪自己一番。
高夫人见人犹豫,便以为是看不上自己侄儿,于是便说道:「我那侄儿父亲就在平津府任知府,虽是地方官,但平津府离京城近,坐马车只几个时辰便到。他是家中嫡次子,受宠得很,裴家小姐嫁过去,定然不会委屈了,而且我这侄儿也有秀才功名在身,长得也好,至今未娶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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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又问道:「那年岁几何了?」
「今年十七了。」
周氏点点头,才十七没有正妻确实挺正常,但她不敢托大,只能对高夫人说道:「这裴玉是跟着老夫人一起过来的,所以我还真做不了主,这样吧,我把话带给老夫人,让她拿拿主意,有消息了我就通知你一声。」
于是高夫人便满意地走了。
周氏又去找老太太说了这个事,不过没说自己的顾虑,毕竟裴玉的家庭再怎么混乱那也是老太太的儿子,只是让老太太拿主意。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让周氏叫人让裴玉过来。
裴玉来的路上都想不通老太太叫她做什么,她想到她最近出去的次数很多,难道是引起了周氏的注意?
裴玉忐忑着一颗心再见到周氏也在时更不安了,她强压着内心的忐忑给两人行礼,然后问道:「祖母,您找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老太太便让周氏把刚刚的事再说一遍给她听,末了,老太太对她说道:「这事我们主要还是看你,你也不用急,咱们还在这待两天,你回去慢慢想清楚。」
裴玉称是后退了出去,一时间有些激动。
许居见她送给许然一个小东西后,在她外出的时候偶遇她,便送了一份礼物给她。裴玉藉机和许然说话,套出了很多东西,比如许居真的是一个书生,十八,已经是秀才功名了,但是因为父亲去年去世,要守孝三年,三年内不得参加考试。裴玉此后便常常和许然套近乎,最终终于和许居熟络了起来,同时话里话外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一个寄人篱下,无依无靠少女的无奈,但同时又内心坚强不息,对生活充满希望,甚至她已经连许居的母亲也见过了。俩人之间发展正好,但是这时候,老太太对她说,平津府知府嫡次子看上她了,要娶她做正妻。
裴玉内心纠结,她出来就是迫切地想逃离那个环境,不走她母亲的老路,现在,她成功了,有两条路摆在自己面前,一个是前途未明的秀才夫人,一个是知府嫡子夫人。
四
泽孟的婚礼过后,老太爷和老夫人便开始准备回去了,但是因为裴玉和泽霖的事又耽误了些日子。
泽霖直接躲出去,和周氏说不必相看了,到时候回江南他会和母亲解释的,老太太和老太爷都没有办法了,只能随他去了。
裴玉在房间里考虑两天后,最后还是选择了知府嫡次子。
裴玉的父母都不管事,如今裴玉在裴府,老太太年纪大了不便操劳,于是便让周氏负责这些。
周氏把裴玉的情况如实说了,高夫人一听是个完全没有身份地位的庶女犹豫了,然后和周氏说了一声要回去和妯娌商量,但是后来高夫人很快就回来告诉她,她妯娌没意见。
周氏惊讶了一下,她在京中生活多年,想得较多,她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老太太说了下,老太太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一个知府嫡次子,就算再怎么喜欢裴玉,知府夫人也不会同意娶一个地位较低的庶女啊,周氏不了解平津府那边,只以为是裴续的关系。
老夫人再次让裴玉想清楚。裴玉知道回江南后,她的婚事远不会再有这么好,而且平津府离京城近,她知道裴续的权力大,就算看在裴府的面子上,裴玉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难过到哪去。
眼见裴玉心思坚定,周氏也不便多说什么,平津府差人上门问名,俩人合了八字,最终裴玉和平津府嫡次子高忆订了亲。
订婚这么大的事毕竟还是要通知一下她的父母,没几天泽霖,裴玉带着老个老人启程回了江南。
裴府又恢復成往日安静的样子,不过,此后,多了一个钟绾。
日子一天天过去,六皇子送来的信鸽飞了几年,青莺年岁渐长,裴续没有说过青莺的婚事,周氏也不能随便替青莺相看人家,于是便把人养在深闺里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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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这里,但是还是得说一下到这里前期铺垫就结束了。因为如果从后面写就得花很多时间写暗线,但我不想,于是直接从头说起。再次强调私设如山,毕竟我本意就是想写个甜文,所以里面的东西都是经过我的意志改装过的。
第24章 相个亲?
一
穿着一身月牙白衣裙的少女坐在窗边画画,夏日里院子的花盛开灿烂,蝴蝶环绕,有风轻轻吹拂,舒服极了。
少女半边盘发,用一根步摇固定住,剩下些头髮及腰披散,头顶插着一个牡丹花样式的钿花。再往下看,是两道弯眉,一双瑞凤眼,挺翘的鼻子下是擦了淡红口脂的嘴唇,衬着瓷白肌肤,艷丽极了。
裴家有女初长成,长在深闺人未知。青莺很多年未曾参与到京中小姐的聚会中,越长大,也几乎从不出门,最远的距离就是陪着钟绾去武侯府,外出一直是坐在马车上,未曾下来。
青莺倒是觉得还好,毕竟六皇子那个话痨时不时就给她写很长一封信,和她说各种事,青莺没能看成过话本,但是六皇子描述得事情都很有趣。
今日六皇子并没有来信,青莺闲着便想画画,刚画了一只蝴蝶就被人打断了。
阿菊进来对青莺说道:「小姐,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青莺慢悠悠地放下笔,对着未干的蝴蝶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一句知道了。
青莺今年十六,去年及笄后便有人上门问青莺的事了,不过毕竟很久没听着青莺的消息,打探的人不是特别多,周氏和裴续把青莺的消息瞒得紧紧的,青莺就这么无忧无虑长到了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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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一到周氏的院子就看到了钟绾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和周氏说话。钟绾嫁过来后直到去年才生下了一个男孩。泽孟依然当着他的城门守卫军军长,泽仲和泽季已经下场考试,都已是秀才。后来裴续让他们想考就继续考下去。泽仲本来应该早就成亲,但江南苏家女祖父母相继去世,丧期不婚嫁,这样过了两年,泽仲面临科举考试,吴氏去求裴续和苏家说一声,待泽仲考完试后再议亲。苏家也同意了。
与此同时宫里断代严重,皇子们搬出了皇宫,裴续今年没什么事,每天都很悠闲。
周氏因为照顾孙子,倒是一点也不闲,钟绾已经开始着手帮周氏理家了,青莺也跟在周氏身后学着。
青莺给钟绾和周氏问了好,抱了下自己的小侄子,然后问周氏找自己什么事。
许是人一直在眼前长大,周氏看着青莺没什么感觉,直到昨天裴续拿了一副画像给她,她看着上面的女子有些熟悉,再一看,这不就是青莺吗?
周氏问裴续什么意思,裴续说青莺不能总是关在家里,是时候出去了。
然后今天她就收到了公府夫人送来的请帖。
民国公府是皇亲国戚,现任国公府夫人是大了皇帝很多岁的长姐,也就是长公主,下嫁给国公府后没有住在公主府,而是和民国公一起住在国公府里,国公府不管事,但是领俸禄和皇家供养,品级和宰相一样。
长公主结婚得早,在皇帝刚出生就嫁了出去,如今最小的孙子都十七了,长公主发来请帖,就是邀请京中适龄男女到国公府聚聚,相当于一个官方的大型相亲宴。
周氏和青莺说了一声,明天她会带着青莺过去。
青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周氏最后和她说:「这只是过去看看,你不乐意也没人逼你。」
青莺瞭然,「知道了,母亲。」
二
宴会下午开始,而且女孩子也不必去那么早,周氏给青莺盛装打扮了一番,这次宴会青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现,周氏很重视。
于是青莺着一身青绿衫,头戴簪花步摇,挂着腰饰,甚是隆重,不过最后青莺还是将头上簪花步摇取了下来,就插了根簪子,然后插上六皇子之前送自己的贝质钿花,带了玉茉莉手环,跟着周氏一起上了马车。
国公府外已经有很多辆华贵的马车了,青莺和周氏一下车就被国公府下人引到了专门的院子里。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带着女儿过来的夫人。
青莺和周氏一进来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打量。
周氏一直知道青莺长得好看,但是之前没有对比过,现在,周氏看着这院里一堆人比花娇的女孩,确定了没一个有青莺长得好看。
国公府夫人迎上来,亲热的拉着周氏的手寒暄:「这就是青莺吧,都长这么大了,这也太好看了。」
周氏也客气道:「多谢长公主的夸奖,不过今儿个这么多人呢,可不敢这么夸青莺。」
几个与她相熟的妇人上前和她说话,又是一番客气。
最后国公府夫人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让她们先坐一下,她得去前院招唿一下那些带着家中男儿过来的夫人。
青莺跟在周氏身边,随她认人,周氏让她叫什么她便叫什么,最后几个夫人聚在一起聊天,几个千金大小姐互相也不熟悉,有那外向的,主动说起了话,最后场面也不至于太尴尬。
过了一会儿后,国公府夫人带着一群贵妇人走过来,男子倒不必特别照顾,国公府夫人设了宴,自然什么都准备好了。
几个夫人一来这场面就更热闹了,全是女人,说话声此起彼伏,青莺真没见过这场面。
青莺本来在和一个女孩子说话,一个妇人走到她面前,问她:「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青莺对她行了个礼,说道:「是裴府裴续的女儿。」
妇人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说从未听说过京城哪家有这么个妙人儿。」
周氏见青莺被人搭话,走过去替她解围:「这是右相夫人,青莺快问好。」
青莺还没来得及说话,右相夫人便说道:「丫头已经给我问过好了,没想到裴大人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瞧这姿态,裴夫人教导有方啊。」
周氏笑道:「哪里哪里,青莺面皮薄,没在人前失礼便好。」
右相夫人似乎很满意青莺,一直在与周氏说话,问青莺的情况,弄得旁边想上前搭话的夫人一直没机会。
不过好在一会儿之后国公府夫人宣布夫人们带来的小姐可以移步前院了。
国公府前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院子,里面山水花木应有尽有,并且国公府夫人还让人在高处修了一座小高楼,站在小高楼上面,能一览院子里的风光。
国公府夫人带着十几个小姐登上了高楼。
女子和男子同处一室必然不好意思,也没法好好关注那些个男子,国公府夫人便想着让女子到这高楼上,站在高处看。而且她提前让人在这里装了薄纱,站在高楼里的人可以通过特殊的角度看那些男子,但从下面的角度看上面,则只能看到一片薄纱后隐隐约约的人影。
国公府夫人和大家说了一声便走了,她还得去招唿那些个夫人,再说她在这里大家也不自在。
果然国公府夫人一走,大家就叽叽喳喳说起话来,有那好奇的,早已选了个角度看院子里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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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院子里的人很多,青莺站在高楼处,只要他们说话声音大些完全能听得见。
下面的人估计也知道这里有人在看他们,于是时不时就抬头看这里一下。
男人们也是聚成一堆一堆地在说话,青莺对这个没兴趣,坐在一处看着另一边出神儿。
一个身着白衣,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坐到她身边,自来熟地跟她说起了话:「我叫蔡妍,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莺转过头看她,回道:「我叫裴青莺。」
蔡妍对她笑了下,「你怎么不去看看?」
青莺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听下面传来一阵欢唿声,楼里的女子都被吸引住了,蔡妍拉住她,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青莺便和蔡妍走到一角,透过一个小缝隙看到下面的男子们好像在比赛射箭。
下面的几个男子长相都不差,有几个更是风神俊朗,已经有几个女子在讨论他们了。
青莺往下看的时候正见一少年拉弓正准备射箭,青莺忽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下一秒,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唿,青莺听到了几句「六皇子厉害!」这样的话。
于是青莺不自觉盯着少年看,六皇子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少年身着白色锦衣,眉目俊朗,身姿挺拔,站在那里,便让人移不开眼。
少年一箭射完,正中靶心,然后抬起头,对着高楼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所有人都当六皇子只是在女子面前博面,青莺不知怎的就觉得他在看自己。她和六皇子这几年书信往来没断过,但是从未见过面,这是第一次,青莺长大后,看到了同样长大后的六皇子。
下一秒,六皇子直接大喊:「青莺啊!你看到了吗?我真的很厉害的。」
青莺面皮发红,刚刚一定是错觉,她为什么会觉得六皇子好看。
这边六皇子大喊一声,这下谁都知道青莺了。
国公府夫人是长公主,也是六皇子他们的姑姑,所以国公府夫人不仅请了京中与自己孙子年纪相仿的男子,还请了宫中几个皇子。不过,来的人只有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
六皇子本来不想来的,但后面知道国公府请了裴府的人过来,六皇子立马改变主意,盛装打扮,前些日子青莺随钟绾回娘家,看到了在练武场练功的钟武,后来和六皇子说起这事,六皇子立马给她写回信,告诉她他练武也很厉害。青莺没想到六皇子记这事记了这么久。
当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六皇子喜欢裴青莺的事了,青莺这个名字也在京城圈子里广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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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第宅园林位于邸宅后或一侧,属于官僚地主大商人等自行造园
第25章 痴情人设?
一
那天的宴会没让大家记住一个男人,但都记住了裴青莺。
裴续叫来青莺,问她和六皇子怎么认识的,青莺语塞,她总不能说她其实一直在和六皇子有书信往来吧。
六皇子这些年没少喊着要娶她的话,但当时两人都小,青莺可不会想到这些,她更没想到,她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结果以这种方式出名了。
青莺解释道:「可能小时候见过,六皇子还记得我。」
裴续想着六皇子小时候确实来过裴府,青莺也去过宫里,但不知道俩人是什么时候碰见的,不过裴续现在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当时俩都是小孩子,谁想得到这些,但为了让青莺别多想,他对青莺说道:「六皇子一派是丽贵妃,丽贵妃身后是王家的人,当今天下虽太平已久,不过王家依然有一部分兵权。但是与六皇子竞争的是大皇子,又是皇后的儿子,如今左相孙家如日中天,其他皇子出彩的就二皇子,但二皇子势弱,连六皇子都不一定斗得过,更不必说大皇子。皇上如今对立储之事态度尚不明,我如今身份特殊,不可贸然参与进皇子的争斗中,所以若是你对六皇子无意最好,咱们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青莺点点头,「我知道了爹爹。」
青莺回了院子,六皇子的信鸽早已等候在那,青莺不知道该怎么和六皇子说让他先不要和自己联繫。
青莺拆开六皇子的信,自宴会后过去了好几天,六皇子一直没来过信,青莺打开后,看见六皇子写的都是问她那天到底看见自己没。
青莺想了一会儿,决定直接点,让六皇子这段时间不要和她联繫,怕被裴续发现。
六皇子这边得了信,唉声嘆气的。
丽贵妃显然也知道了上次六皇子的壮举,哪家小姑娘小伙子谈恋爱不得低调点,六皇子到好,直接当着那么多人面叫人家姑娘的名字,这一个不小心,万一让人把姑娘的名声给传坏了怎么办。眼下见人唉声嘆气,问他:「是不是被拒绝了?」
六皇子说道:「母妃您胡说些什么呢,只不过青莺担心我,怕我被裴大人责罚罢了。」
「你确定她不是担心你被裴大人暗杀?」
「母妃,我知道您不支持我,但也别打击我好吗?」
「谁说我不支持你,青莺那丫头长得可好看了,要做我儿媳妇我都替她觉得委屈。不过你要真娶得到,那我绝对高兴。」
六皇子兴奋地看向她:「既然如此,母亲,您去和父皇说声,直接给我和青莺赐个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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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贵妃给了他一脚:「本宫就知道你那脑子没一天好的!滚!」
二
六皇子没和皇帝说,但皇帝问起来了。
于是六皇子吞吞吐吐还有些怪不好意思对皇帝说道:「父皇,儿臣说了您可别怪我啊。」
皇上疑惑道:「莫非你还做了什么错事不成?」
「也就是那么一丁点大的事儿而已,应该不算错。」
皇帝不耐烦:「那就说。」
六皇子脸一红:「儿臣小时候有一年元宵偷跑出去,在街上遇到了拿着花灯的青莺,儿臣当时就觉得她可好看了。后来在宫里宴会上看到了她竟然和裴夫子在一起,这才知道她就是裴夫子的女儿,不过儿臣一直害怕裴夫子,不敢和青莺说话,前些日子姑姑和我说青莺也去国公府,儿臣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当然这都是编的,他当时就想找个人陪他玩,哪想得到这么多,不过看青莺好看是真。
皇帝哈哈一笑:「没想到我儿竟还是个痴情的,从小便惦记着人家,不过啊,这青莺受裴续宠爱,你啊,怕是得先过了裴续那关才行。」
六皇子脸色痛苦:「其实儿臣,到如今都有些害怕裴大人,以至于从未敢和青莺说过一句话,那日宴会上,是儿臣一时得意忘形,还请父皇一定帮儿臣求情。」
皇帝不道德的笑了一会儿,随后安慰他:「行了,你也别太担心,裴续也不会真的跟你计较。」
六皇子谢过皇帝,然后回了自己的府邸。
六皇子看皇帝的态度知道他对自己喜欢青莺这事没有多大反感,但同时也透露出让裴续完全做主青莺的婚事这一点,那就说明,皇帝应该知道裴续的态度。再联想到青莺给他的回信,让他这段时间别联繫她,六皇子大概知道裴续什么态度了。
皇帝和六皇子那一番问话传了出去,京城世家大族也都知道了青莺貌美让六皇子思念多年这事,同时,大家都知道了六皇子怕裴续,多年不敢和青莺说话,不仅澄清了青莺和六皇子的关系,保全了青莺的名声,也让人知道青莺貌美的事。
一时间裴府上门送请帖和拜帖的人差点将裴府门槛踏破。
周氏是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不过这都不关青莺的事,青莺此刻正抱着小侄子逗。
钟绾也听说了六皇子爱慕青莺的事,还拿这事儿打趣她。不过,青莺和六皇子实在是太熟了,她知道六皇子编的谎话,差点没笑出声,怕她爹爹是真,但不至于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周氏进来钟绾的院子,看见青莺也在,于是说道:「早知你在这我便不让丫鬟去你院里找你了。」说着从青莺手上接过小孙子抱。
「母亲找我何事?」
「公刘郡王家的小郡主发来请帖,想邀请你过去坐坐。」
「公刘郡王?我好像不认识郡主。」
「上次随咱们一起参加宴会的,说想和你说说话。」
青莺想起上次的事,又问:「郡主可是叫蔡妍?」
「蔡妍?」周氏疑惑,「公刘郡王家姓田,小郡主名亦绥。至于你说的蔡妍,应该是户部侍郎蔡家的女儿。」
青莺瞭然,「那母亲,我去不去有何影响?」
「倒是没什么影响,这几日多的是拜帖请帖,如今你也算是在京城露了名,总要交际,我给你说这个,只不过听得公刘郡王府人都不错,可交,你若是没什么事,多出去交些朋友也好。」
青莺便道:「那我便出去一趟吧。」
三
青莺到了午后,午睡起了才慢慢洗漱收拾自己,然后坐上马车去公刘郡王府。郡王府和裴府不在一条街,坐马车过去也得两刻钟。
青莺给守卫看了请帖,然后被人带进去了。
青莺到了一个院子外,还没进去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女子得笑声,待一走进去便看到了四个貌美女子坐在一处聊天。
其中一人见青莺进来,站了起来然后向她走来,边走边说道:「青莺吧,你来了,快过来做。」
女孩子拉着青莺得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对众人说道:「青莺是我今天请来的客人。」随后又给青莺介绍在这里的女孩子。
「这个是我姐姐亦云,」女孩指着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子说道,亦云对她点了下头,青莺对她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唿。那女孩又指着一个脸长得圆圆的,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子说道:」这是兵部尚书孙家的嫡女,孙允慧。」
青莺对她笑笑。
女孩又指着最后神色有些孤冷的女子说道:「这是右相家的嫡女夏芝。」
青莺听见右相,想起之前在国公府宴会上拉着自己说话的右相夫人,她对右相夫人印象还挺好的,没想到在这见到了右相夫人的女儿。
她对夏芝笑了一下,道:「你们好,我是裴青莺,叫我青莺便好。」
田亦绥也笑着回应她:「好,青莺,你也直唿我们名字就好了,对了。我还忘了说自己了,我就是田亦绥,今日邀请你过来的。」
青莺回道:「猜到了,你好,亦绥。」
田亦绥本身性格就是个开朗的,见青莺没有扭扭捏捏的便更加喜欢了,热络地拉着她说话。
「青莺,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出来玩过啊?」田亦绥问道,要不是这次去了国公府的宴会,她还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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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解释道:「我不太喜欢喜欢出来,便一直在家待着了。」
田亦绥点点头,又问她:「那你今年多大了啊?」
「十六了。」
田亦绥惊讶:「你竟然比我还小一岁!」
青莺笑笑不说话,田亦绥就笑着说:「那你可得叫我 一声姐姐了。」
青莺便道:「年岁也相差不大,叫着姐姐倒显得生分了,我还是喜欢叫名字,亦绥亦绥,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田亦绥笑了一声:「青莺的名字也很好听!」
一边坐着的孙允慧插话道:「你俩倒是聊起来了,可是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三个人呢。」
田亦绥笑骂道:「你可够了啊,青莺可是新朋友。」
孙允慧假装伤心地嘆了口气:「哟,还特地说一声新朋友呢,这是要冷落老朋友一番了。」
青莺便笑着回她:「亦绥这是也想把我变成旧朋友,好和你们多说些话,免得新旧朋友在这互相吃起醋来呢。」
孙允慧回道:「那可难为我们亦绥了。」
青莺这会倒和孙允慧一唱一和打趣起田亦绥来了,田亦绥笑着和俩人扑作一团。
一边的田亦云身体不太好,没参与她们笑闹,但是总是一副笑模样看着她们。夏芝则脸色有些不好看,青莺有时候与她说句话,她也极其敷衍,青莺试探了两句,不知为何这人好像很讨厌她似的,后面也不再和她说话自讨没趣儿了。
第26章 回钟家
一
青莺这两天和田亦绥走得挺近,时常收到田亦绥邀约去她府上玩的邀约,青莺也礼尚往来请了她与孙允慧过来玩,田亦云则因为身体不好鲜少出门。
青莺的院子里栽了很多花,正是夏天,好些花都开得正盛,几人坐在院子里摘了花捣成汁儿涂指甲。
三人互相涂着,田亦绥忽然说起夏芝:「青莺啊,你还记得夏芝吗?」
青莺点点头,夏芝不喜欢她,其他几人都看出来了,后面青莺去了郡王府三次,夏芝只在第一次,并且那次还对她嗤了一声,后来青莺在她便不在,她若在,青莺也不会过去。
田亦绥又接着说道:「我知道她对你为什么脸色那么臭了。」
青莺倒是没什么好奇心,不过还是非常有眼力见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母亲想让她哥哥娶你,但是她哥哥之前已经有一个心爱的女子了,那女子是她一个落魄的远房表姐,过来投奔姨母家,结果和自己表哥互相喜欢上了,但芝芝母亲不同意,甚至将芝芝表姐送出去了,还逼着芝芝的哥哥去国公府夫人举办的那个宴会,后来她母亲回来就和她哥哥说要娶你回去。芝芝和她表姐感情挺好的,于是听到这个消息后便认为如果你进门了,那她表姐就一辈子不能和她哥哥在一起了,于是就此便将你记恨上了。」
青莺觉得好笑,八字都没一撇的事被夏芝整得如此有鼻子有眼。
田亦绥有些抱歉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事的,对不起啊,早知道她对你有意见,我就不让你俩见面了。」
「没关系。」青莺道,「她自己喜欢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办法,随她去吧,我也不在意这个。」
「就是,六皇子可是当众叫你名字你都没回应过···」田亦绥脱口而出,说到一半赶紧捂住嘴,紧张对青莺说道:「对不起青莺,我不是有意的。」
青莺笑笑,「没关系。」
又不是第一次有人拿这个打趣她,但是她真的对此没有感觉,什么害羞生气通通没有,只除了一点,她真的很后悔当时第一眼看见六皇子会觉得他好看,当时自己一定是瞎了。
见青莺是真的不在乎这个,田亦绥才又说起了其他事。
青莺以往没人说话,周氏也不会和她说京中后宅的这些个八卦,唯一的乐趣就是听六皇子说外面的事,如今有这么个人时不时就和她说到京城一些秘闻,她觉得还挺新鲜的。
二
这天周氏把她叫过去,也没说什么事,结果青莺一进周氏的屋子,就看到了桌子上一大堆的画像。
周氏看见青莺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对她说道:「喏,这都是这些日子京中夫人送来的各家适龄男子的画像,都想让你看看,你也不小了,看看也行。」
青莺随手拿了一副画像打开,那上面画的男子那叫一个气宇轩昂,青莺看到上面写着胡敬之,便问周氏:「胡敬之是谁?」
周氏拿过画像一看,「胡家?这人我也没听说过。」
青莺又拿起另一幅画打开,画上同样写了名字,凌文。画上的人书生打扮,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但实际如何就不知道了。青莺又问周氏认不认得这个凌文。
周氏拿过画像一看笑了出来:「凌文,监察大夫家的公子,但这人是个胖子啊,画像怎会画得如此不同。」
青莺又看了几幅画,最后都看烦了,对周氏说道:「母亲,我不想看了,这画上的人都不一定是他们本人,看着也没意思。」
「那算了。」周氏道,「下次我看了人后再和你说说。」
青莺答应下来,然后和周氏说自己去找钟绾看小侄子了。
钟绾的院子里,今日泽孟难得休息,抱着儿子在院子里玩。
泽孟的儿子大名是裴续给取的,叫裴谨尔,没有乳名,大家都是宝宝、宝宝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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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和泽孟打了个招唿,然后问怎么没见钟绾。
「你嫂子在里面收拾东西,待会儿她打算带着宝宝回娘家一趟。」泽孟解释道。
正在这时钟绾从房里出来,看见青莺和她打了个招唿,随后从泽孟手里抱过儿子,问青莺:「我待会儿回去一趟,青莺要和我一起吗?」
实在是以前青莺小的时候经常带着她回去,她没有生育那两年压力大,都是青莺陪着她,钟绾便习惯了去哪都带上青莺这个小尾巴。
青莺想了想便答应了,武侯府她很熟了,钟夫人每次见她都很亲热,给她准备很多东西,青莺想着顺便去看看钟夫人也行。
青莺没什么要收拾的随时就能出门,钟绾转身叮嘱泽孟:「你好不容易休假一天,就不必跟着我回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我晚上就回来。」
泽孟道:「替我给岳母大人问个好。」
钟绾点点头,抱着孩子带着青莺一起出去了。
三
武侯府钟家,青莺和钟夫人打了招唿后没见到钟武,随口问了一句,钟夫人便说他在练武场,青莺一听倒也毫不意外。
青莺和钟绾都是吃过了午饭过来的,所以这时候俩人就坐着陪着钟夫人说了会儿话,过了一会青莺便找藉口出去,让钟夫人和女儿说会儿话。
青莺熟门熟路的来到练武场,看到正在练武场中央练刀剑的钟武。
钟武长得高大,在青莺十三岁的时候个子便超过了她,往后更是长得越来越高,本身人长得高大,剑眉星目的,再加上总是面瘫着一张脸,便显得凶极了,一般人看了都不敢上去招惹。
但青莺明显属于一定要去招惹的人,她也算从小和钟武一起长大,看着他从小面瘫到大面瘫,青莺时常和他说表情不要这么兇狠,万一娶不到媳妇怎么办,回应她的则是钟武更冷的表情。
眼见钟武练得专心,跟没看到她一样,青莺也不闹,拿了把弓箭就在一边练习射箭。她发现这个东西是真的很好玩,钟武练武场里的东西,她最喜欢这个,每次一来钟府,听见钟武在练武场,青莺便过来找他,可惜钟武不太想和她玩,青莺便边练习射箭边絮絮叨叨和他说话。
青莺练了好几年,现在几发箭射出去,有很大机率都能直接命中靶心。
此刻青莺射了三箭,两箭正中靶心,还有一箭在红心旁。
这边钟武还在练刀剑,青莺找了个地方看他练习,边看边说道:「你这招式越来越有力了啊,你将来是不是要去参军啊?」
钟武不答,青莺又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好像没有战事,你去当捕头吧,也可以抓人,还能用上你得武力。」
钟武在青莺得絮叨中停了下来,然后走到青莺旁边将刀剑放下,对还在和他说话的青莺说道:「你小时候话没有这么多。」
青莺一愣,然后勐然用两只手捂住嘴,完了完了,和六皇子那个话痨往来太多书信,一不小心学到了他那个说话方式,平日里在周氏面前她还会收敛些,在钟武面前那叫一个放肆。
钟武说完这话,又拿起一桿长缨枪回到原地舞起来。
青莺对钟武喊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但又无聊,于是在练武场里四处看看,看有没有其他武器,最后看到了一根长鞭,这跟长鞭应该是后来放进来的,毕竟很久以前她都没见到过。
青莺拿起长鞭便打算舞一下,结果发现长鞭难控制,她这一甩,直接将鞭尾甩到了自己身上,青莺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她不敢叫出声来,要脸。
但钟武那边早就看到了她甩到自己的模样,钟武停下来,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拿过鞭子,问她:「伤到哪了?」
青莺倒吸了口气:「甩倒我腿了,有点疼。」
钟武闻言道:「我去给你拿瓶药,你回去让丫鬟给你上一下药。」
「应该没什么事。」青莺说道。之前她也手贱玩过钟武的武器,也受过几次伤,不过都不是很严重。
钟武最后不练武了,带着青莺去找钟绾和钟夫人。
这边钟夫人还在和钟绾说钟武的婚事,她一直在头疼这个,让钟武看京中女子的画像,他看也不看,和他说起亲事直接一声不吭,怎么说也没用。
正说道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个什么人时,俩人抬头看到了从外面一起进来的钟武和青莺二人。
因着与裴府的姻亲关系,钟绾嫁过去前周氏时常带着青莺过来,这武侯府也就钟武一个同龄人,大人便让他们一块玩去。等到了钟绾嫁过去后,来娘家也是时常带着青莺,她和钟武也熟悉了,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了,如同兄妹一般,也未曾有人想过他俩是否应该注意一下男女之别,避避嫌之类的。
钟夫人也一直不曾想过青莺与钟武之间的关系,如今仔细一看,俩人却是有些般配,现下,钟夫人倒是起了些心思。
第27章 来访者
一
次日早,青莺在自己的院子里用完饭,没过一会儿钟绾抱着孩子过来了。
彼时青莺正百无聊赖在房间里看书,看到钟绾过来便起身从她怀里抱过小侄子,「嫂子,你怎么来了?」
「过来和你说说话。」钟绾坐在青莺对面,看青莺逗孩子。
青莺今年十六了,长得也是极好的,要不是裴续有意隐瞒青莺的消息,如青莺这般,应该是早早说了亲的。钟绾以前只觉得小时候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长大了,长开了,变得更好看了,却一直从未想过青莺嫁人这件事,也是裴府几乎就没人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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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她带着青莺回了武侯府,临走时她母亲拉住她悄悄和她说了些话,大概就是让她谈谈周氏的口风,看青莺的婚事如何安排,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帮钟武说上一句。于是钟绾看向和钟武告别的青莺,俩人站在一起,确实很登对,但是青莺态度自然,对待钟武亲昵是亲昵,但除此之外也再无其他表现,看起来不像是少女情窦开的样子,倒像是一对兄妹。
钟绾没有贸然去问周氏青莺的婚事,而是决定先来找青莺聊聊。
俩人闲话了几句,钟绾便拐着弯地问道:「青莺这些日子也常出去,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哪家公子?」
青莺没多想,只以为钟绾单纯八卦,想了一会儿,好像除了田亦绥当时偶然说起的夏家公子之外,就没听到过其他男人的名字了,于是她摇了摇头:「我们倒是从未说起过京城里的青年才俊。」
「娘之前不是让你相看画像吗?你也未曾了解过?」
青莺想到这个就想笑,「您可别说了,母亲她倒是弄了一堆画像,结果才看了没几副,母亲就觉得不对劲了,个个长得英明神武,看着气度不凡的,结果呢,都是花了大价钱让画师画的,也不知道图的什么,人家又不是不会去了解这么一个人。」
钟绾笑道:「那这确实很过分,若是这女子什么也不知,再被家人骗了,最后嫁了个什么人都不知道。」
钟绾又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收到裴泽仲画像时,内心忐忑不安,叫了钟武去悄悄打探这个人,最后得知和画像上的相差无几,这次放下心,于是她对青莺说道:「所以要说嫁,还是得熟悉一些。」
青莺点点头,这点她倒是认同,她也不想莫名其妙和一个完全不认得的人在一起。
钟武见她点头,知她是认同了自己的话,于是半开玩笑地试探道:「要说熟悉的人啊,青莺你和小武也算是了,昨日我见你俩在一起嬉笑打闹,感情还挺好。」
「因为和嫂子感情好呀,所以也喜欢去嫂子家,钟武人很好,伯母也很好!」青莺笑道。
钟绾嗔道:「就你嘴甜!」青莺嬉笑着逗小侄子,钟绾看着看着,不由感嘆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呀,你俩都长大了,我的孩子也出生了。」
青莺没说话,只是逗着小侄子玩。
钟绾又和青莺聊了会儿天,也大概知道了青莺确实对钟武没那方面的意思,于是后来也不多说了,俩人一起逗着孩子,时间也很快过去。
二
午时后送走了钟绾和小侄子的青莺正打算小憩一会儿,没想到阿菊进来和她说裴府有人来访。
青莺还奇怪,裴府又不是没有人来访过,阿菊和自己说是什么意思?于是她问道:「来的人是谁?」
「是右相夏夫人。」阿菊答道,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她还带了许多礼品过来。」
青莺疑惑道:「带礼品过来不是正常的交际吗?」
「小姐!」阿菊有些焦急道,「您忘了上次小郡主和您说的事儿了吗?」
青莺还是一头雾水,阿菊见状,见房里丫鬟虽都在做自己的事,但为了保险起见,阿菊低下头凑到青莺耳边轻声说道:「小郡主说夏家夫人想讨您做长媳,但那夏家公子却和自己的表妹搅在了一起,夏夫人此番前来,应该与此有关。」
青莺哦了一声,想起了这事儿,当时田亦绥和自己说的时候自己还觉得挺可笑,之后也没在想起过,就当听个笑话,没想到今日夏夫人却上门来了。青莺记得那个面目和善的贵夫人,但是对她的两个儿女可着实没什么好感。
阿菊见她一脸无所谓,便道:「小姐您可千万要求夫人别答应啊,就那和内宅借住的外家小姐都能苟合到一起的公子,属实不是良配。」
青莺边更衣边说道:「放心吧,母亲不可能答应的,那日她才与那夫人说过几句话,周氏便上前打断了,不仅如此,后续两人的谈话周氏也一直撇开青莺,估计是不会让她嫁过去的。而且青莺现在隐隐有些感觉,她的婚事其实不掌握在周氏手上,而是在裴续手上。
青莺躺在床上,对阿菊说道:「我休息一会儿,一炷香后叫醒我。」
阿菊点点头,为她点燃床头的薰香,放下蚊帐,然后便小心关门在外守着。
三
正如青莺所想,周氏当然不可能答应夏夫人,周氏有自己的信息来源,夏家后院里的那些事瞒不过多久,很快被曝了出来,只不过碍于右相,大家都没在明面上提。
周氏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夏夫人您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吧,我家青莺的婚事,说实话我也说不准,主要看我家老爷的态度,青莺自小受宠,这一朝谈及婚嫁,这必然得先让他看一眼。这不,前两日我才跟他说过这事,他呀,总说青莺还小,不急,不急。」
夏夫人道:「这男人哪里懂得这些事,我知青莺是个好的,但若不早点订下来,这京城里世家子弟哪里有那么多好的。再说了,也不是一定亲便成婚,这成婚的日子,还可以商量着来嘛。」
周氏暗暗冷笑,面上却是一脸笑意:「我也这么说的,那男人哪里懂得我们给女儿选婿的良苦用心,可他呀,就是心疼女儿,老爷说他就这一个女儿,多留些日子也好,我又不是青莺生母,再多说下去,怕是要惹得老爷心厌,如此这般我也只能将这事放在一边,一切就看青莺的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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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直接用裴续做藉口,反正没有人真的会到裴续面前说这事。
夏夫人仍然不死心:「我听说小芝之前还和青莺在一起聚过,过几日我让她邀请青莺上府里来聚一聚,看看青莺怎么说?」
周氏毫不留情拆穿她:「青莺回来和我说呀,说夏家的小姐好像一直避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青莺也不想讨嫌,便也就未曾和令嫒见过了。」
夏夫人的脸色明显不太好,不过这是在裴府,她也只是笑笑,道:「既如此,那我也不便多打扰了,不过,这礼物还请裴夫人收下,算是长辈给青莺的礼物。」
「无功不受禄。青莺实在不敢收这些,还请夏夫人一定带回去,若不然府里多了些许东西,我也不好和老爷交待。」周氏直接把路堵死,任何情面都不顾。
夏夫人最后和周氏又说了些话,最后才起身告辞。
周氏到底没做那么绝,起身将夏夫人一路送到门口,然后看着人坐马车离去后才准备转身回府。
结果还没踏进大门,就听身后一阵车马声响起,然后便听得一声:「裴夫人留步」的话语。
周氏疑惑转过身,便看到了从马车上急急忙忙下来的一个穿着暗紫色衣裳的妇人。
她上了阶梯,走到周氏面前,对她说道:「裴夫人,打扰了,今日贸然来访实属无奈,望夫人见谅。」
裴氏认得这个夫人,是骠骑大将军王家的主夫人,也就是丽贵妃的娘家人,但裴续与王家向来没有往来。
周氏也挂起了一副温和笑脸:「将军夫人哪里的话,夫人能到府上是咱们裴府的荣幸,快里边请。」
周氏热络地拥着人往客厅走,王夫人边走边解释道:「今日也是事出突然,未曾提前递帖,本来今日前来也只是碰碰运气,哪里晓得能在门口遇见夫人,也亏得裴夫人海量,肯见一见我。」
周氏道:「这裴府的大门一直开着呢,将军夫人若要来,只管进来便是,哪里会有不迎客的道理。」
王夫人也知道这是客套话,因此也回了两句,说话间,俩人到了客厅。周氏打发人下去再泡上壶热茶过来。
王夫人倒也直接,上来就点明了自己的来意:「实不相瞒,裴夫人,此次前来,是受了我那外甥所託,也就是当朝六皇子。」
周氏微微挑眉,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六皇子搞出的么蛾子。
果然,就听得王夫人继续说道:「六皇子对青莺爱慕已久,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未曾说出,前些日子六皇子孟浪,差点败坏青莺小姐的名声,也幸好后来解释清楚了,在这里,还得给青莺姑娘赔个不是。」
王夫人说完,转头看了下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丫鬟,那丫鬟便走到周氏面前,将一个礼盒放下,「裴夫人。」
周氏只是看了一下,没碰它。
王夫人继续说道:「这是王家特意备的薄礼,还望裴夫人海涵。」
这送礼的理由正正噹噹,周氏没有急着推开,又问王夫人:「夫人此次前来总不会是特意前来道歉的吧。」事情都过去一段时间了,当时不见他们有所表示,如今旧事重提,周氏想想都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王夫人说道:「确实还有一事,不过,这事还得看夫人您的意思。」
周氏笑道:「您不妨直说?」
「六皇子的母妃人在宫中,对于外面的事情不甚了解,六皇子如今年岁又还小,皇上未曾想到他的婚事,此前六皇子一再央求我们到裴府求娶青莺小姐,但想着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之语,却不曾想六皇子用情至深,今日,我便是受了六皇子央求才过来走这一遭,当然,裴夫人您不必为此担忧,我如今前来也只是随口提这么一句罢了,让六皇子在青莺那里也有个名儿,也不负六皇子的央託了。」
周氏不知道今天怎么一个二个地都在提青莺得的事,青莺最近也没出去啊。
不过也幸好王夫人的话说得都很委婉,所以周氏打起迂迴战来也轻松,俩人互相吹捧了一番,王夫人才起身告辞,临走前再次强调了送给青莺的赔礼。
周氏没办法再推脱,于是只得收下。
第28章 打算
一
青莺午睡起来后,不知道府里接连两个来访者都与她有关。
夏日午后炎热,青莺慢吞吞起床,洗漱,然后没事做在屋子里做绣活。
没过一会儿有下人来报,说周氏让青莺过去一趟。
青莺答应了一声,见自己手中绣了一半的荷花,只好先放下来,然后带着阿菊去了周氏的院子。
青莺给周氏请了安,然后坐到周氏对面,问她:「母亲您找我何事?」
周氏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方形礼盒推到她面前,「这是方才王家的人送来的,说是为六皇子准备的歉礼,为前些日子的事道歉。」
青莺接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硕大的珍珠,青莺将它递给周氏看,「母亲?」
周氏此前并没有打开过,现在见了这珍珠也有些惊讶,珍珠本就珍贵,更何况这颗有个荔枝那么大了,足以见得其价值。周氏倒是未曾想过王家出手这么大方。
周氏道:「收着吧。」
青莺点点头,看着盒子里的珍珠,又结合刚刚周氏说的王家为六皇子准备的歉礼,青莺觉得,这应该就是六皇子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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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此前送与她的东西都很类似,珠宝玉石之类的,不过都很小巧,之前六皇子说看到了很多东西想送她,但都太大了,信鸽不好送,因此也放弃了,只是继续送些小东西。
现在再看着这颗珍珠,青莺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六皇子送的。
青莺和周氏说了会儿话,周氏表示自己要忙,青莺便和周氏说了一声出去了。
青莺出去的时候有个下人拿着张帖子进来,周氏收到帖子的时候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心想不会又是与青莺婚事有关的吧。
她问下人:「是谁送来的?」
「回夫人的话,那人说他是公刘郡王府的人。」
周氏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打开帖子,发现这是一个请帖,邀请青莺今日去公刘郡王府一聚。
周氏看了一会儿,将请帖递给身边的丫鬟:「去,拿去给青莺送去。」
丫鬟领了命出去,幸好青莺没走出去多远,丫鬟很快便追上了青莺。
「小姐,夫人让奴婢给您的请帖。」
青莺接过来:「请帖?」
「是公刘郡王府的人送过来的。」
青莺立马就想到了田亦绥,果不其然,是田亦绥德邀约,说让她到郡王府小聚一下。
青莺想着左右自己没什么事,于是回院子里换了身衣服,派人和周氏说了一声便出门了。
二
青莺到了郡王府,一进去就被丫鬟领着去了田亦绥的院子。
田亦绥德屋子里放置了几个托盘,用来盛冰块,每个托盘旁都有丫鬟对着冰块扇风,这样就冷气就散得快些,屋子里也不至于那么炎热。
青莺进去得时候只有田亦绥和孙允慧,俩人在一起做绣活,一见青莺进来便把手头得东西放下了,同青莺说起话来。
田亦绥笑着说道:「青莺你整日待在家中也不出来,也不嫌闷得慌。」
青莺笑了一下,说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们了吗?」
「若不是我邀请,你怕是不会出门了。」
青莺没说话,孙允慧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待不住的主。」
田亦绥亲昵地挽住青莺的手臂笑,三人又说了会儿话,田亦绥才神神秘秘地对俩人说道:「其实我今天叫你们俩过来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青莺和孙允慧俩人同时问道。
田亦绥示意俩人将头凑过来,然后她悄声说道:「我要说亲了。」
「真的吗?」孙允慧惊讶地问道,声音有些大。
田亦绥面上有些红,对孙允慧说道:「嘘!你小声点。」
孙允慧赶紧低下头,三人脑袋凑在一起,孙允慧又问:「你要说亲了?」
「嗯。」田亦绥脸还是有些红,娇羞地点点头。
青莺问道:「是哪家的公子啊?」
田亦绥道:「户部李家的大房的二公子,叫李圭白。」
「户部?」青莺很少出来,对京城的人事完全不了解。
田亦绥见她疑惑,又道:「是户部尚书李家,李家是五皇子母妃的娘家,不过李家不是京城世家大族,现任李尚书是从状元一路至此的,如今在京中虽然根基尚浅,但是李圭白的姑姑,也就是当今怡妃,五皇子的生母在宫中,还生了一个皇子,也因此京中倒是没人敢轻视。」
青莺又问:「那你是如何与这李圭白说的亲?」
田亦绥脸更红了,随即对两人严肃道:「是上次去长公主的宴会上,李圭白听说了我的名号,故请了人上门说这事,不过我母亲还没正式放话,所以我只是悄悄地和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孙允慧和青莺保证道:「我发誓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去。」
田亦绥这才又笑开了。
孙允慧问她:「那你知道这个人的品行如何吗?」
说起这个田亦绥也有些担心,收起了娇羞,「母亲与我说过,这个人品行端正,学识也好,现如今在五皇子身边做事。」
「那他今年年岁几何了?」
「二十。刚行完冠礼。」
孙允慧点点头,也不再多问,青莺则是说道:「早知你叫我来是有如此大事,怎么样我也该备上份礼物了。」
田亦绥嗔怪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把你们当朋友才告诉你们的,可不是为了要那礼物。」
青莺笑道:「正是如此才更应该准备。」
孙允慧也在一边应和着。
田亦绥又道:「不如我们明天出去泛舟吧,这夏日里也没别的事,在河上也算凉快!」
青莺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她在家都没什么事,于是便答应了,孙允慧也无意见。
青莺问:「是去春园游湖吗?」
田亦绥还没说话,孙允慧便说道:「别去春园。前两日我陪家中几个嫂子,还有几个姐妹一起去春园,本也打算去那泛舟游湖,结果那湖上船只多得很,根本划不动,也没什么意思。」
田亦绥道:「我本也不打算去春园,咱们去椒河吧。」
椒河是京城护城河的最大支流,也是唯一支流,椒河两岸是繁华的商市,河上有画舸,湖中有荷花,夏日里经常有人喜欢在船上游览两岸风光。
不过这画舸上的生意都是商人控制,商人最是懂利,椒河上的画舸数量有些,要想上去,不得不提前预约,就是这样也有人出高价预定,商人价越抬越高,这夏日里,能在画舸上游湖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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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不知道这个,不过听到不是去春园也安心了些,毕竟小时候那次经歷还是让她对春园有些忌惮。倒是孙允慧听到这,不由问道:「可是椒河没有提前说的话应该很难有画舸吧。」
田亦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当然是先和他们说好了才叫你们去的呀!」
孙允慧惊唿一声:「亦绥你也太好了!」
接下来三人便约定起了明天的事。
三
与此同时骠骑大将军府,六皇子一见到王夫人回来便问道:「舅母,怎么样?青莺收下了吗?」
王夫人故意说道:「诶哟,走了这么久,得让我先喝口茶水吧?」
六皇子亲自端着茶杯递到王夫人面前:「舅母您喝。」
王夫人受宠若惊接过来:「殿下这是折煞我了,怎能让您亲自奉茶。」
六皇子不理她的这些虚礼:「舅母您快别打趣我了,青莺的母亲怎么说?青莺收下我的礼物了吗?」
王夫人道:「礼物我倒是送到了,至于到不到得了青莺手中,这就说不准了,至于你让我说的事儿,估计没戏了,裴夫人可没这方面意思。」
六皇子听罢,倒是没怎么伤心,他只要确保青莺能收下他的礼物就好了,这些日子一直没和青莺联繫过,六皇子想着到时候飞鸽传信问问青莺收到礼物没有。
王夫人其实是收到丽贵妃的书信,这才答应去裴府给六皇子说说,而让六皇子来找王夫人的也是丽贵妃。
丽贵妃见皇帝并没有明确为六皇子的婚事说明,这意味着皇帝能随六皇子去追求青莺,但是能不能追得上,皇帝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所以他不约束六皇子。丽贵妃见此便让六皇子找王夫人帮忙,一来是想着若六皇子能真的娶到青莺也好,若不能娶到也无妨,就是要给大家造成一种沉迷女色的废物皇子印象。现在后宫里皇后在大肆排除异己,丽贵妃可不想投靠皇后,再说真投靠了皇后也不一定信,所以她现在一方面要与皇后周旋,一方面还要为自己物色一个好的皇子人选,六皇子不适合做皇帝,那便重新选一个皇帝。
不过如今后宫里的皇子都大了,除了二皇子在朝堂上能与大皇子相抗,其他皇子表现平平,但是二皇子的生母也是个野心大的,丽贵妃并不想与虎谋皮。
除此之外,还有一派就是愉妃这派,愉妃在生育了八皇子之后,大受恩宠,又与去年生下一个小公主,八皇子从小深受皇帝喜爱,经常带在身边教导,所以虽说愉妃身后势力薄弱,但是有皇子公主傍身,又有皇帝的宠爱,就连皇后也不敢轻易动她。
王夫人不知道王仪律,也就是自己的丈夫和丽贵妃的打算,只知道六皇子若是娶到了青莺,那或许得到裴续的帮助,在与太子的竞争中势力肯定会大涨,所以尽管知道无望,但她还是去了,并且打算日后与裴夫人多交际些,帮六皇子说说话。
第29章 泛舟河上
一
第二天用过午饭才没一会儿,田亦绥和田亦云以及孙允慧一起来了裴府找青莺。
周氏难得看见府上这么多人,还过来与她们说了会儿话,也知道她们要一起出去玩,只是嘱咐了几句,没有让人送些点心之类的上来。
青莺快速换好了衣裳,几人一起乘坐公刘郡王府的马车去往椒河。
几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团扇,边扇风边聊天,很快便到了椒河边。
公刘郡王府两个郡主出门,王爷给配备了好几个护卫,再加上青莺这边的几个家丁,也有十几个人了。
几人被船家带领着上了一艘画舸。画舸很大,船上船舱四周都用帘子挡着,帘子沉重,一般风吹不起来,若是要掀起了,外层还有一层薄纱帘子,让外面的人看不真切船舱里的景象,
船舱里放置了一张桌子,几个坐垫。
几人只带了两个护卫以及自己各自的贴身丫鬟上去,船舱里放置了冰块,再加上时不时吹进来的微风,惬意极了。
田亦绥感嘆了一句:「好舒服啊!」
青莺点点头,小心掀开自己这边的帘子,便看到了河里盛开的莲花,漂亮极其了。
河岸两边传来人群喧嚣的声音,本是嘈杂的,但真正到了船舱里,已经显得不那么大声了,此时听起来到别有一种意思。
丫鬟在桌上放置了糕点果子和茶水,几人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聊天,任由船夫慢慢地驶着船。
田亦云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看起来不显得那么病弱了,此刻她从帘子的缝隙中,瞥见向后退去的荷花,道:「若是带了纸笔就好了,今日湖上景色,确实值得一画。」
孙允慧笑道:「姐姐可别取笑我了,若是真带了画笔,到时咱们一起画着,就我画成了个四不像,若是让我娘知道了,怕得让我跳进这湖中,好让我知道些羞耻。」
几人哈哈一笑,知道孙允慧确实不擅长绘画。
青莺掀起帘子的一角,就见一艘船渐渐与她们并行,但速度略快与她们,也因此她们看不到站在船头的几个人,只听到了几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几人在谈论着这岸上的风景,看不到人,但听声音都挺年轻的。
几人忍不住拉开帘子想看看是谁,但无奈有船舱挡着,看不见站在船头的人。
田亦绥道:「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谁,也不划快点,非得和咱们挤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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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亦云便说她妹妹:「这河面那么大,谁说就你能划了?」
田亦绥吐吐舌头:「好嘛好嘛,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了。」
田亦云摇摇头:「你这随口说的性子可真是要改改了。」
青莺本来还想解围说这里也没有外人,不过是自家亲姐教训妹妹,她也不好开口,好在田亦云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没过一会儿那艘船可能嫌太慢,让船夫划快些,很快便超过了她们。
二
青莺几人的画舸帘子是一直遮着的,几人毕竟是女子,不敢上船头去,只小心拉开帘子的一角,欣赏外面的风景,也吹吹风,尽管如此,几人还是很满意。
画舸在河上慢悠悠地驶过,周围早已超了不知道几艘船。而就在青莺几人静默地看着外面的风景时,船忽然停了下来,一个侍卫隔着帘子对里面说道:「小郡主,有个人说想送您东西。」
田亦绥问道:「送我东西?」
「是的,他说是送给小郡主您的。」
「谁啊?男的女的?」
「一个年轻男人,他说他是李家的人,名圭白。」
田亦绥勐地红了脸,此时船舱里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大家都小声笑起来。田亦绥愈发脸红,她对侍卫说道:「好端端地送我什么,我不要,你和他说让他赶紧走。」
侍卫应了一声,紧接着青莺他们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小郡主,在下无意冒犯,只是偶然看见了船头侍卫身上公刘郡王府的腰牌,由此推测小郡主可能在这艘船上,我知郡主不便抛头露面,便从河里摘了些莲藕,供郡主消夏。」
田亦绥不说话,脸红红的,青莺和孙允慧也不敢贸然和李圭白搭话,只要田亦云正常的开口道:「说话呀?你要还是不要?」
「姐!」田亦绥抱住田亦云,不说话。
田亦云倒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打算,见田亦绥害羞成这个样子,其他俩人也不方便开口,这里她也最大,于是她便对丫鬟说道:「你去把李公子送的东西拿过来吧。」
丫鬟领了命,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带回来两株盛开的莲花和几个莲蓬。
丫鬟将东西放到田亦云面前,田亦云便掀开帘子的一角,透过一层纱对着李圭白说道:「多谢李公子好意,不过妹妹羞怯,公子以后还是莫要这般得好。」
「是李某失礼了,还请大郡主见谅。」李圭白说道。
其实订了亲的男女之间到不必处处防着,有时候年节甚至能约着出去,不过公刘郡王府毕竟还没有正式答应李府的话,所以大郡主也只能这么警告李圭白了。
青莺透过那层纱,看到站在船头的三个男子,青莺的视线与其中一个一直盯着他们船舱的男子撞上,青莺知道他看不清楚自己,所以倒也不胆怯,和他对视了一下,那男子却好像不是真的看到青莺,只看了一会儿就把头转开了。
田亦云放下帘子,外面李圭白又继续说道:「那么,两位郡主,在下就先告辞了,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李某。」
田亦云等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们的船才又慢慢划走。
三
孙允慧促狭地看着田亦绥说道:「这个东西你准备怎么办?带回家吗?」
田亦绥赶紧否认道:「谁要带回去!」
几人笑着看向她,田亦绥才红着脸说道:「我现在就把它分了给你们吃。」
孙允慧道:「可是这是李公子送你的哦。」
「他都说送我了,那自然随我怎么处置。」田亦绥将桌子上的几个莲蓬分给了青莺等人,不过那两朵莲花倒是一直放在自己面前。田亦绥剥开莲蓬,让她们赶紧吃。
莲蓬应该是刚摘上来的,不过李圭白很细心地将莲蓬都擦干了,几人手上倒是没碰到水,莲子藏在莲蓬里,一剥开,就见一颗颗白生生的,入口也很甜脆。
孙允慧笑道:「今日託了亦绥的福,没想到还能吃上这现摘得莲子。」
田亦绥作状要打她,「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孙允慧又嘻嘻哈哈地去逗她,直把田亦绥好不容易恢復的脸又笑红了。
就在几人谈笑间,船不知不觉和几艘画舸驶到了一处,这速度便变得更慢了。
青莺察觉到船好像停下来,于是让阿菊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她也掀起帘子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了。
青莺几人看见周围几艘画舸,规格不一。
阿菊进来,说是前面一艘最大的画舸要过去,她们得避让一下。
田亦绥道:「也不知道是谁在那艘画舸上。」
田亦云也疑惑地说了句:「确实,刚刚我见李圭白船上站着五皇子,没想到这竟然还有艘最大的画舸,也不知道这是谁?」
孙允慧惊讶道:「五皇子?他也在?」
田亦云点点头,「刚刚我看了一下,站在李圭白旁边的一个是五皇子,另一个我倒是不认识。」
青莺想到刚刚看见的那个男人,猜测那人气度不凡,明显与另外两人不同,应该就是五皇子了。此前从六皇子的书信中,青莺也知道五皇子是太子一派的人,李家又是五皇子的人,这意味着如果田亦绥嫁过去,那么公刘郡王府可能转而支持太子上位,青莺不太懂得朝中局势的复杂,但她明白一个道理,敌强我弱,不知道六皇子的处境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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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想得有些远,不自觉就发起呆来,田亦绥几人叫了她好几次青莺才反应过来,她连忙说道:「抱歉抱歉,刚刚一不小心走神了。」
田亦绥问她:「你想什么呢?」
青莺摇摇头,「就是发了会儿呆。刚刚你们叫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见你一直发愣,不知道你想什么想这么入迷,就叫了你一下。」
青莺笑道:「没想什么,就是我不是时常一个人待着吗,就会时不时发呆。」
「这样可不行。」田亦绥道,「你看你以后还是要多出门,多找人聊些天。」
青莺笑着点点头。
几人在船上边聊天边等那艘大船过去,这时候,她们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紧接船身摇动,然后听见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侍卫赶紧说道:「郡主,两位小姐,快抓好,有刺客!」
第30章 出事了
一
青莺几人现在也顾不得露不露面的问题了,将帘子掀开,便看到了外面混乱的一片,前面最大的画舸上有十几个蒙着面的人在上面杀人,画舸上的人纷纷跳水,其他船上的人受到刺激,赶紧想掉头走,结果前面大船挡路,中小船拥挤在一起,船碰船,一时间尽是人落水的声音。
两个侍卫一个守在船舱前,一个和船夫一起竭力将船驶离这个是非之地。
大船突然烧起来了,船上一个被护卫护着的中年男人跑到船头向岸上大唿救命。
此刻河面上的人谁都自顾不暇,落水的落水,被杀的被杀,岸上有那好心的本想跳下来救人,但看着大船上正杀人的几个蒙面人还是放弃了。
青莺她们的船突然被撞翻,原来是大船上那个中年男人跳在了一艘小船上,几个蒙面人碍于一直与自己缠斗的护卫不能去追,几人见岸上的人一直在惊唿杀人了,便知这事不能再託了,否则不仅刺杀无法完成,他们也会全死于此。
好在护卫武功不及他们,众人很快追上了那个中年男人,男人一看自己逃不了,开始制造混乱,给几个人制造障碍,青莺他们的船便被如此撞翻了。
几人都不会凫水,几个丫鬟也不通水性,两个侍卫勉强会,但却也救不了几人,而就在此时,田亦绥被一个男人救到了岸边,那人便是李圭白。
与此同时,青莺看到带着护卫跳下来的六皇子。
青莺抓住船头,大声向六皇子唿救:「宿昔澹!」
六皇子耳力很好,尤其他还对青莺的声音特别敏感,很快他便看到了在水里挣扎的青莺,看了眼正在被追杀的男人,果断转身去将青莺救上暗,顺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青莺披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两个侍卫此时也将田亦云和孙允慧救了上来。
紧接着,京都护卫司的人过来了,他们跳下河,将河里不会水的人全都救上了岸,六皇子这边很快和那些蒙面人打斗在一起,蒙面人见情况不对,正打算撤退,但已经来不及了,京都护卫司的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救完人的护卫军加入进去,六皇子带着人将一众蒙面人抓住了。
此时那个逃命逃得狼狈的男人走到六皇子身边,对六皇子行礼道:「多谢六皇子救命,这些刺客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下官,还请六皇子将这些人交给下官。」
六皇子却只是看了男人一眼,没说话,然后一旁的京都护卫司司长冯咨对六皇子道:「殿下,京都出现此等事件,是我护卫司办事不利,下官这就带人侦察此案,必还陈尚书一个公道。」
那被绑着的蒙面人面布已经被撤下来,各个看起来都面黄肌瘦的,此刻他们恶狠狠地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狗官,你不得好死!」
六皇子于是让押着人下去的护卫军停下来,他走到其中一个男人面前,问道:「你们为什么刺杀陈沸如?」
男人呸了一声:「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六皇子不耐烦道:「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就永远也别说了!」
那个男人迟疑地看了一下六皇子,过了一会,勐然跪下来,道:「求殿下为岭南府饿死的万千百姓作主!」
六皇子便知这人打算说了,他吩咐冯咨将人带下去关着,「除了刚刚杀死的几人,余下这十一人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也别想好了,听见了么?」
冯咨一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不明白为何平日里那个看起来平庸的六皇子会有如此凌厉的气势,不过想着再怎么样他都是皇子,于是便恭敬道:「是,殿下!」
二
六皇子好不容易对青莺来了场英雄救美,本以为这是自己的一个大好机会,说不定裴大人会看在他救了青莺的份儿上考虑一下他和青莺的婚事,但是等他回去找青莺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了。
显然今天这事儿闹得有点大,青莺带来的侍卫一听见出事便来寻青莺,好在最后找到得时候青莺已经在岸上待着了,阿菊也陪在了她身边。
田亦绥是最早被救上岸的,一上岸便让李圭白下去救田亦云等人,不过当李圭白下去的时候,青莺和田亦云,孙允慧已经被分别救上岸了,几人聚在一起,见大家都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
田亦绥满脸歉意:「对不起,若不是今日我叫你们出门,也不会遭此大难。」
青莺安慰她:「没事没事,这也不是谁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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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允慧也道:「没出事就说你的好,出事了就怪你,哪里有这种话,你也别太内疚,你看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么?」
田亦绥快哭出来了,一旁的李圭白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在下先将各位小姐送回去吧。」
几人点点头,正打算回去,结果青莺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转头,看到了钟武。
青莺走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
钟武见她身上湿的,但披着一件干燥的男人的衣服,便问她:「你刚刚在这河上?」
青莺点点头:「遇到了刺客,我们的船不慎侧翻,落到了水里,不过好在没什么事。」
钟武皱着眉问她:「你怎么回去?」
「坐马车回去啊。」
「和她们一起?」钟武看向不远处的几人。
青莺点点头。
钟武点点头,「我送你们回去吧。」
青莺想想答应了,于是跑过去和田亦绥她们说了一声,几人都没有意见。
侍卫牵来马车,这是公刘郡王府的马车,几人上了马车,钟武和李圭白走在两边,众人先将青莺送回了裴府。
青莺和几人告别,钟武也没有走,和青莺一同进了裴府。
裴府众人显然还不知道这事儿,青莺于是便决定待着阿菊回房间先洗漱换衣服再去和周氏说下。
钟武便道:「我去找我姐。」
「你认得路吗?」钟武只在小时候来过裴府两次,青莺怕他不认得去钟绾院子的路。
钟武点点头:「认得。」
青莺想想还是不放心,让一个侍卫带着钟武过去,然后她和阿菊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
等青莺弄好一切,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此时钟绾也已经知道理念这事,不过今天周氏也出去了,裴续也不在家,所以这消息暂时只有钟绾知道。
青莺过来找她的时候钟绾赶紧将人拉过来检查了一番,确认人完整无缺地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钟绾忍不住说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从小到大就这么单独和人出去玩过两次吧,次次出事儿,看来娘不让你出门真是对的。」
青莺也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怎么能一出去玩就遇到事情呢。
钟绾又道:「不行,过些日子还是得让娘带你去城郊的众生寺拜拜佛,去去晦气。」
青莺点点头,没什么意见。
钟绾又问:「刚刚问钟武,他说见你落水,但不知道谁救你的,你知道是谁救你的吗?」
「是六皇子。」青莺答道。
「六皇子?」钟绾皱了下眉,之前王夫人来访的事周氏和她说过,六皇子看来是一直想求娶青莺,如今青莺落水被他救起,恐怕这人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了。
钟武见青莺也没什么事了,于是便起身告辞。
钟绾本想留他吃饭,但钟武拒绝了,青莺看着钟武和钟绾说话,结果忽然发现钟武垂在左侧的手背上有大面积擦伤,血都凝住了。
青莺惊唿一声:「钟武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钟绾拉起钟武德手,看见上面擦伤得严重,都有青紫了,便想让人叫大夫过来给他看看。
钟武叫住了,他收回手:「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钟绾皱着眉看他。
钟武和俩人说了一声便打算回去了。
青莺叫住他:「行吧行吧,你不叫大夫包扎一下总可以吧?」
青莺拿出自己得手帕,小心翼翼地给钟武缠上,全程都是皱着眉得,那伤口,她看着都疼,「所以你到底是干嘛去了?练武也不会有这伤啊。」
钟武没干嘛,他只是如同六皇子一样,英雄救美了一番而已,当然他自己不那么认为。
今日他出门买东西,结果突然经济椒河那边传来一阵骚动,一直有人喊杀人了,他便想着过去看看,可人太多了,有逃离那得,有想凑过去看热闹的,人都挤在了一起,当他到了椒河上饿一座桥上时,见身边一个身体瘦弱的姑娘快被人推搡得掉下桥,便用一只手拉住了她,另一只手护住了她的腰,以至于导致他的手背被擦伤。
等包扎好了,青莺对他说道:「你回去还是要上药啊。」
钟武点点头,转身走了。
这边钟武前脚刚走,外出的裴续后脚便回来了,并让人去将青莺叫过来。
第31章 审案子
一
青莺还没回到自己院子,便被下人叫走了。
裴续看着完好无损的女儿,松了口气,问道:「我听说你们的画舸出事了?」
青莺点点头:「爹您这么快就知道了?」
今日朝廷沐休,于是他和几个老臣约着去喝喝茶,结果喝着喝着突然有人来报,说椒河上出现此刻,不过当时他们离椒河挺远,听到消息时六皇子已经带人回来了,同时进宫向皇帝禀报了这件事,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帝大怒,要求四品以上官员全部进宫,裴续现在没有官职在身,但是其他两位有,几人就此散了。
裴续先让人把事情打听清楚了才回来,后面知道今天也出去了的时候赶紧回来。
裴续问她:「当时发生什么事了?」
青莺道:「本来我们都在让一艘大船,结果好几个蒙面人突然冲上船,将船上的人杀了,紧接着大家都变得不安起来,四处逃散,后来我见他们一直追着一个中年男子,混乱中六皇子带着人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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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续点点头,又关切地问道:「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青莺摇头。
裴续又问道:「请过大夫来看没?」
「还没。」青莺说。
裴续便板起脸让人去叫大夫来。
而稍晚些周氏也回来了,钟绾便将这事和她说了,也包括六皇子将青莺从水里救出来这事,钟绾有些担忧地问:「母亲,若是六皇子以此为要挟怎么办?」
周氏皱眉,问道:「青莺说同她一起的人都落了水是吧?」
钟绾点头。
「那便不必过于担忧。」周氏道,「这次是在众目睽睽下发生的事,他不敢拿这件事来说。」
钟绾又道:「母亲,过些日子带青莺去众生寺拜拜吧,我听说那的菩萨挺灵验的。」
周氏也想到了之前青莺和人出去玩时被抓的事,点点头,「确实该去拜拜。」
二
皇宫内,皇帝龙颜大怒,看着六皇子呈上来的状词,怒道:「说!这事你们还有谁知道!」
有些不明所以的,也有些颤颤发抖的。
众人跪在殿中,没人敢讲话。
皇帝冷笑了一声,对六皇子说道:「六皇子,你说!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是,父皇。」
六皇子站起来,将状词念给众人听:「平南府人氏十一人,状告当朝工部尚书陈沸如等人,贪污朝廷救济银两,草菅人命,致使平南万千无辜百姓饿死街头。」
听见陈沸如的名字,有些人害怕,也有些人松了口气。
皇帝又道:「平南府去年发生水灾,朝廷拨款下去,一方面,用于修建防汛工程,另一方面用于救济灾民,结果连续拨款三次,一次也没有真正到达平南府,你们说,这银子都到哪里去了?你们最好现在就交代清楚,若是让朕查到了,一个也别想跑!」
众人只是跪着,战战兢兢的,但没人敢真的出来说话。
皇帝看着底下众人,阴沉道:「不说是吧?刑部高尚书,护卫司冯司,朕命令你们协助六皇子彻查此案!」
六皇子听见说到自己,讶异了一下,不过很快便领命下去了。
皇帝挥手让众人散去,六皇子让冯咨和高论先去审那几个人,他则被丽贵妃叫去自己的宫殿。
六皇子一进来,丽贵妃便将下人都叫出去。
六皇子看着自己母妃,难得没有嬉皮笑脸,「母妃,您都知道了?」
丽贵妃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抓到那些人?」
六皇子道:「您不是已经打听到了么?今日我如同往常一样外出游玩,结果听见椒河那边一直传来『杀人了』的惊唿声,我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就见一群人在追杀陈沸如,顺手通知了京都护卫司,将人救了下来。」
丽贵妃虽然一直觉得这事看起来挺正常的,但她又觉得处处透露出一种诡异,只是见六皇子也说没什么特别的,她也只能压下那种违和感,然后对六皇子说道:「皇上竟然直接让你调查这事,可是明明你都还未入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六皇子满不在乎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呗。」
丽贵妃不说话,沉思了会,毫无头绪,最终也只能对六皇子说道:「算了,你自己要小心,必要时找你舅舅帮忙。」
六皇子点点头,「放心吧母妃,我肯定是要去找舅舅帮忙的。」
丽贵妃又嘱咐了他一些事,最后才让他回去。
而出了宫后的三皇子脸色阴沉下来。
他那日根本就不打算出去,在府里练武的时候,一个下人来报,说在门口拣到了一封信,信上写着六皇子亲启。
六皇子看到信唯一想到的就是青莺,但是青莺应该不会这么给他送信才对,不过他还是高高兴兴打开了信,信上说:午后,椒河,平南府,陈沸如。
六皇子起初还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谁把信乱丢的,看了一眼也就打算丢掉,不过最终还是让下人拿下去调查一下这是谁的字迹,虽说结果渺茫,但也不妨碍他调查。
等到了午后,六皇子本想飞鸽传信给青莺问问她有没有收到自己的礼物,然而莫名又想起了那封信,于是带了几个护卫出门了,慢悠悠地往椒河那边走去,结果竟然真的看到有人在刺杀陈沸如。
六皇子的心情立刻变得不美妙起来,到底是谁,引导着他过去?
六皇子将朝中人一一想过,但都无法确定。
三
六皇子和高论,冯咨两人带着下属一同去审问那几个被抓住的人,其中一个脸型瘦长的男人似乎是他们的中的首领,几人相互看了一下,最终才由那个男人开口。
「启禀大人,小人名叫樊胡,平南府人氏,时年三十三岁,家中有一妻子,两儿女,俱都于今年年初死亡。」
樊胡说到此,有些哽咽,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身后这些人,与我一样,家中亲人俱都死亡,这是因为平南府去年水灾,我们虽知朝廷拨款,但却分文未见,小人原本是平南府下的一个县的判书,知官府黑暗如此,便毅然尚书京城,哪知我平南府众人上书百余次皆无果,有那不服者,公然上官府状告之人,竟被当众打死,至此,平南府再无人敢言。
我与几位同道之人一起暗中调查这起事件,本想悄悄出了平南府,将这证据递给京城的官员,哪知我们运气不好,找到了陈沸如的下属,工部郎中凌获,凌或为了向上司邀功,悄悄把我们几个兄弟骗至府中,搜走了他们身上的证据,并将人乱棍打死,将尸体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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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如此我们也算对这朝廷失了心,决定冒死刺杀陈沸如这狗管,虽然他一人不足以告慰平南府死去的众多亡灵,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说罢,众人跪下来,齐声道:「求大人还平南府死去百姓一个公道!」
六皇子对冯咨和高论俩人说道:「你俩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我们就直接结案吧。」
高论连忙说道:「殿下,这结案之事不可草草了断,这些话只是这些人的一面之词,怎么能确定真假呢,还需得再问问。」
六皇子闻言不耐烦道:「那你快问啊,早点把案子结了。」
高论心想六皇子果然不靠谱,不过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微臣这就审问。」说罢看向对面几人,问道:「刚刚你们说你们搜查了陈沸如等人贪污的证据,但都被凌或搜走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樊胡说道:「回大人,草民当时为了安全,将这些证据誊抄了好几份,藏在了不同的地方。」
六皇子道:「那你赶紧带我们过去找,找到了就能结案了吧高大人?」
高论内心不耐烦,表面还得笑嘻嘻:「若是证据充足的话,也可以早点结案。」
于是六皇子站起来,让人押着樊胡走出监牢,然后樊胡带领着众人去了城外的一座破庙寻找那些证据。
最后翻出来的是一本誊抄的帐本,几封陈沸如与其他人的书信往来,六皇子仔细看了下这上面的字迹,对比自己收到的那封信,发现自己那封信的字迹应该是有人刻意伪装过的,这个倒与它不相像。
六皇子高兴道:「有陈沸如的名字,凌或的名字,我看看,还有平南知府的名字,啧啧啧,这下可以结案了吧?」
高论道:「殿下,这除了樊胡等人的说辞之外,我们也得去审审陈沸如,若是陈沸如也招供了,且两方言辞一致那便可以结案了。」
六皇子说了声麻烦。
回到京城,众人又提审了陈沸如。
陈沸如一上来就大唿冤枉,六皇子将手上的证据丢给他:「这上面白纸黑字可都是你的罪证啊?你有什么可冤枉的?」
陈沸如哭诉道:「微臣这些年为朝廷尽心尽力,哪里想到会有人看臣如此不顺眼,要用此毒招毁了微臣,这一切都是阴谋!求殿下为老臣做主啊!」
六皇子嗤笑哦啊了一声:「你怎么好意思喊冤的,托你的福,那些饿死街头的平南百姓可都无处喊冤去啊!」
冯咨见少年人心性冲动,于是赶紧说道:「殿下息怒,现在还是先问出他的同伙。」
六皇子一拍桌子,道:「烦死了,要不是父皇的命令本殿下才不会在这跟你们浪费时间,早把案子结了,你们问吧,别来烦本殿下!」
四
六皇子说不干就不干了,高尚书与冯咨两人便全权负责起了这件案子,不过虽说六皇子不干了,但每天还是得到刑部一趟,毕竟这事儿是皇上交待他主办,真要啥都不管那相当于明目张胆违抗皇命了。
监牢里,陈沸如咬死了这是樊胡等人污衊他的事。
冯咨怒道:「若这是冤枉你的,他们几人何苦不惜付出十几人的生命代价要来刺杀你?若是这其中没有隐情,陈大人,你自己说你信么?根据我朝律法,你若是现在就坦白,说不定还可以从轻发落,若你再如此顽固,那便别怪我们不顾同朝之情了!」
陈沸如跪在地上道:「冯大人我知你一向公正,我府中并未找到任何证据证明我贪污,所以我肯定是被他们陷害的!」
冯咨皱眉,确实,就是因为一直未曾在陈沸如府中找到任何帐本与书信,所以冯咨才会接连审问了陈沸如好几天,但是陈沸如咬死了是被冤枉的。
而在另一间监牢里,高论正在严刑拷打凌或。
「凌或,陈沸如贪污的帐本在哪里?你若此时交待出来,本官必向皇上求情,判你从犯之罪,免除死罪。」
凌或被鞭子抽得身上到处是伤,但他还是说道:「大人,下官真的不知。」
「你不知?樊胡等人交待,你烧死了几个无辜百姓,为的就是在陈沸如面前邀功,陈沸如既然贪污,他贪污的那些银两,帐本在哪你肯定知道一些线索。」
凌或还是一直重复着那句「不知道」。
高论高尚书和冯咨两人将陈沸如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因此这件事迟迟无法下定论。
但六皇子并没有真的闲着,从一开始他便暗中叫人顺着陈沸如这条线查下去,最后查到平南府去,京城人多眼杂,赈灾的银两上面又有朝廷印记,若想重新浇铸,这是个大工程,以陈沸如的权力,六皇子想不到他能在京城哪里,于是便将目光放到平南府,最终在平南府知县的老家找到了那批银两,并且,知县府的密室里存在着陈沸如等人贪污的绝大多数证据。
陈沸如等人贪污又怕被抓到把柄,因此书信往来,帐本纪录什么的都很谨慎,通常是阅后即焚,他们身处高位又没办法事事亲为,于是便将这些事都交给了平南府知县去做,一来是想万一不幸事发,就将所有的事推给知县,而来也是知县做事比较方便。
知县噹噹然不可能白白让他们把自己当替罪羊,于是暗中保留了一些证据,为的就是将来如果被上面的人推出来也能有个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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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查到了知县头上,但是他并没有声张出来,而是假装这事很难办,没有任何证据的样子,他就是想要找出,到底是谁给了他那封信。
就这样僵持了几天,六皇子再一次收到了一封信。
侍卫将信拿过来的时候六皇子问道:「追到人了么?」
「追到了。但那人是往城外跑去,没有去任何府邸。」
六皇子拆开信封,那上面写着放有陈沸如贪污证据的地方。
「去通知高论他们。」
「是,殿下。」
第32章 案结,再遇故人
一
接下里几天六皇子就不管事了,有什么事就让高论和冯咨管,好在这次案件皇帝高度重视,几人不敢马虎对待,从樊胡提供的证据,又有六皇子送过来的证据,再加上皇帝派去平南府的人终于传消息过来,找到了几人藏匿银子的地方,最终终于将拖了半个多月的案子结束了。
六皇子站在大殿中,念着冯咨等人给他写的稿子:「启禀父皇,平南府一案已经调查清楚,工部尚书陈沸如,连同侍郎霍却,郎中凌或,平南知府桑桂于,知州牛首同,知县钟离郁,上下沆瀣一气,贪污朝廷救灾与工事银两百万余两,致使平南府防宅工程年久失修,百姓流离失所,甚至饿死街头,罪大恶极,刑部根据朝廷律法,判陈沸如秋后问斩,九族连坐,其余人依照律法当斩,男丁充军,女丁贬为奴籍,三代以内不得为官。」
皇帝点点头:「六皇子这次做得很好。」
六皇子却直接说道:「父皇,其实这些都是高大人和冯大人做的,儿臣不过在旁边看着而已。」
皇帝倒是没想到他把功劳给出去,自己一点没揽。
没等皇帝说什么,六皇子又继续道:「父皇,那陈沸如到死都不知悔改,他说这一切都是二皇兄让他做的,与他无关,可是儿臣看了半天都没在那些信件上看到二皇兄的名字,可见他们一定在撒谎。」
二皇子听见六皇子的话腿都软了,赶紧跪下来说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与那陈沸如绝无关系!」
皇帝当然知道二皇子和哪些人有往来,他只是淡淡说道:「你怕什么,六皇子这不是说那上面没你的名字么?」
朝廷分成哪几派众人心里门儿清,不过陈沸如暗中支持二皇子的事也只有几个人知道,也因此,二皇子与陈沸如的往来尤其注重保密,楞是不许人留下只言片语,也是这份谨慎,使得二皇子在这次案件中得以独善其身,不过皇帝到底怎么看待二皇子的,那就很难说了。
皇帝重重赏赐了六皇子和高论等人。
一下朝,六皇子身边便围了许多人,都在恭喜他,六皇子一律笑着接受了。
二皇子咬着牙说道:「刚刚还要多谢六弟证明本殿下的清白,六弟此番在父皇面前可算是狠狠长了一次脸。」
六皇子嘿嘿一笑:「哪里哪里,这都是高大人和冯大人的功劳。」
高大人和冯大人可不敢真的和皇子争功劳,六皇子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太子未登基,六皇子外家势力也不弱,真正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而另一边皇后宫殿内,皇后忍不住砸碎了一个花瓶,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年轻男人骂道:「你个废物!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你能干!你早早进朝做事,结果到今日一点成就也没有!这也就算了,你外祖父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多去书院,多去书院!你呢,要不是我逼着你,你一个月就去这么一两次,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书院里的,将来有很多都可能会是你的左膀右臂,你要从现在开始笼络自己的势力!」
太子从小到大其实没犯过什么错,一直勤勤恳恳,入朝以来也从未发生过什么差错,但是无奈皇后对太子的要求太高,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满意。
太子对皇后说道:「儿臣一直让五弟去的。」
「那是你的势力还是他的势力!」
太子不敢吱声儿。
皇后又道:「不要把自己的命运放在他人手中,没有人比你自己更可靠,你怎么能确定老五真的没有二心?老五自己有外家,势力虽然弱了些,但哪个人不想争那个位置?」
见太子低着头不说话,皇后也不说他了,和他分析起如今的局势:「老二废了,原本还有些碍事,现在可以直接忽略了,但是老六直接被推出来,也不知道这次的事到底是他运气好还是有人在帮他,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唯一的威胁就是他了,虽然还没成年,但有如此功劳,皇帝也不会放任他再在宫外,你最近多盯着六皇子府,看他和哪些人往来。」
「是,母后。」
京城重新大洗牌,皇帝罢免了一批官员,京中此时正是缺人之际,也因此,即将到来的秋闱格外受重视。
太子听皇后的话去至尚书院笼络文人,而彼时六皇子在京中名声大噪,六皇子府每天被各路人马监视着,但六皇子该吃吃该喝喝,唯一不同的是不敢和青莺通信了。
二
周氏也从几个夫人那听闻了六皇子的事,本来他们前些日子还在想着六皇子会不会上门,结果没过几天又得知了六皇子立了如此大功,周氏想着六皇子这时候若真的向皇帝提起求娶青莺这事皇帝也可能真的会答应,不过后来事实证明他们都想多了。
六皇子压根儿没想着来裴府这事,好几天了,周氏一开始觉得六皇子人不错,后来竟然又渐渐开始为觉得六皇子对青莺也只是玩笑话而生气,以至于后来她都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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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六皇子没来,公刘郡王府王妃倒是来了,说是因为自家闺女前些日子邀请青莺出去玩,结果遇到那样的事,于是专门带着礼物上门拜访。公刘郡王府不同钱府那般好打发,周氏只好坐下来和郡王妃客套几句。
青莺自然也听说了六皇子的事,不过她隐隐有些觉得不对劲。
且不说六皇子刚好到那,既然皇子们都争着在皇帝面前表现,那为什么明明当时五皇子应该也在场,却不见五皇子过来,若说五皇子走了,但田亦绥说过李圭白在五皇子身边做事,李圭白可一直在那,李圭白完全可以通知六皇子,然后六皇子告诉太子,这样,这次硕大的功劳不就归在了太子身上,太子的位置也可以坐得更稳么?
但是这次偏偏是六皇子,六皇子被明显地推到了与太子的对立面,而六皇子羽翼未丰,估计很难和太子抗衡。
青莺想不清楚这些事,觉得应该给六皇子提个醒,但是六皇子得信鸽已经有段时间没飞来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繫六皇子。
不过她也没想多久,周氏的过来叫她,说准备出门了,青莺答应了声,便开始换衣裳。
周氏前些日子和钟绾商量着带青莺出去拜拜佛,去去晦气,早前就说好的今日出门,青莺便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周氏叫她。
钟绾抱着孩子,也一同前往,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到了众生寺下,周氏说在次等等钟夫人,青莺这才知道原来周氏还约了武侯府钟夫人。
过了没多久,武侯府的马车驶来,钟绾眼尖看见了,于是三人下了马车,那边武侯府的马车也停了下来,马车上先下来了钟武,随后是钟夫人。
钟夫人走到周氏面前,说道:「让亲家久等了,我这记性,差点误了时候。」
周氏笑着回道:「也没等多久,来得正是时候,咱们上去吧。」
众生寺在半山腰上,虽然这座山不是很高,但是这石梯爬起来对于两个贵夫人来说还是有些气喘的。
不过好在几人也不急,边说话边上去,累了便停下来休息会。青莺一行人是受到很多关注的,但明眼人看着几人周围那些丫鬟侍卫也知不好惹,也没人一直盯着,顶多多看两眼,尤其青莺的容貌是不差的。
三
进了庙里,青莺跪在菩萨面前,许愿自家下次出门千万别再出事了。
周氏似乎和寺里的主持说好了,拜了佛,求了签之后和钟夫人携手一同随住持去寺庙后院听经文,钟绾抱着孩子与青莺、钟武一同在院子里坐着等她们。
青莺正想开口问钟武的手好了没,就听见一个悦耳的女声在叫自己的名字:「青莺?」
青莺疑惑地转头,循着声音的发声处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穿着黄衣的女子。
青莺看向她,问道:「刚刚是你叫我?」
女子点点头,又道:「你是青莺吗?裴青莺?」
青莺更疑惑了,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忽然,青莺突然想起了钱昭昭,她惊讶地说道:「你是昭昭?钱昭昭?」
钱昭昭点点头,青莺兴奋地走上前,「真的是你!」
钟绾见俩人说话,于是问青莺:「青莺,遇到朋友了?」
青莺对钟绾点头道:「儿时故交。」说罢又转头和钱昭昭说话,「你怎么会在这里呀?也是来拜佛的吗?」
「对,听说这座寺庙很灵验,便想着过来拜一拜。」
「你一个人过来的?」
听见青莺的问话,钱昭昭原本白皙的脸庞却有些红,青莺没在意,只以为是天热。钱昭昭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对,我一个人过来的。」
俩人毕竟多年未见,青莺虽然怀念,但话也不是很多,钱昭昭如同以前一样安静内敛,俩人过了一开始的那种故人相见的兴奋感,此时也觉得俩人彼此之间都有了些距离感。
钱昭昭敏感地察觉出气氛不对,于是开口道:「我已经拜完了,你们呢?」
「我还在等我母亲,她在后院那和住持说话。」
钱昭昭便道:「那既然如此我便先你一步走啦。」
青莺点点头:「你一个人出来的要自己注意些,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钱昭昭笑道:「没事,不用送了。青莺你们再拜吧,那我就先走了。」
青莺不放心,便打算让阿菊去叫一个护卫过来,但钱昭昭怎么也不要,和青莺说了再见便走了。青莺便也只能和她说了再见,目送人远去,等看不见人背影了,才回到钟绾和钟武身边。
钟武主动和她说话道:「你和她认识?」
「小时候的朋友,不过后来一直没能联繫,便从此断了,刚刚我还特别高兴能再次见到她,但是我们好像不能和从前一样了。」
钟武便不说话了,又继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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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用cp写文,之前弄重复了一个章节,然后删掉了,但我万万没想到序号这玩意儿直接给我跳到33,看着有点难受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回来,大家看章节名就好了。顺便,咱是不正经剧情文不要太注意细节(.....)
第33章 拒绝和联繫
一
钟武盯着寺庙门外看,想了一会儿,和钟绾以及青莺俩人说了一声,然后出了寺庙,迅速追上了正下山的钱昭昭。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钟武示意钱昭昭和她到山下一间茶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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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武眼神锐利盯着她看;「你今天是故意的?」
钱昭昭原本被他盯得有些羞怯,听见钟武的话脸色变得煞白。
钟武见她不说话,也没再多问,最后只是警告她:「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想这些,三天遇见两次,我不信这是偶然。」
钱昭昭差点把自己的的嘴唇咬破,在钟武说完话准备离开的时候钱昭昭问他:「你喜欢青莺?」
钟武顿了一下,道:「不喜欢。」
「那你为何要拒绝我至此,钟武,我喜欢你。」钱昭昭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却没有去擦,而是抬着头,倔强地看向钟武。
钟武看着她,面无表情说道:「我们只不过见了几次而已,我并不想与你多说,告辞。」
钱昭昭又哭着问道:「你是不是在后悔那天救了我?」
「你想多了。」说完不再多言,走了出去。
那日钱昭昭带着两个弟弟外出,没曾想遇上刺客行刺,她与弟弟被人群冲散,行至桥上时她还险些被人推下河里,好在她旁边的人及时拉住了她,这人就是钟武,钟武怕她再出什么意外,于是护着人下了桥,又见她找不到弟弟已经要哭出来了,钟武不好直接将人丢下,于是便想着先带着人将她弟弟找到。
好在两个弟弟也正在找她,钱昭昭边喊她弟弟的名字边看着街上的人,最终听见了两个弟弟叫自己的名字。
钱昭昭抱着弟弟哭出来,又想到钟武还在这,于是赶紧和他道谢。
钟武见人都找到了,自己便也打算走了,但是钱昭昭再三追问他的名字,钟武无意与钱昭昭牵扯过多,但是在钱昭昭以及她两个弟弟的一再追问下,钟武最后无奈说了自己的名字。
钱昭昭是和钟武见过的,但是那是小时候的事了,钟武的名字她只觉得有点耳熟,但没多想。后来回去的时候钱昭昭暗中打听钟武的名字,这才知道了钟武的身份。
与此同时她暗中派人观察钱武的行迹,蹲守了好几天了,最终终于看到钟武出门,于是上前装作了偶遇,钱昭昭本想藉此与他正式地道谢,但却忽然看见了包扎在钟武手上的手帕。
那手帕钱昭昭可太熟悉了,那就是她儿时送给青莺的手帕,她绣了很多条,那上面的每一个图案她都熟悉,即使过了好几年,她也一眼能认出那是自己所绣。
于是后来便更加注意他了,但钟武武功很好,有人盯着他他很快便能发觉,然后甩掉,钱昭昭只好亲自盯着,但钟武不喜欢出门,她也很难遇到钟武。
钱昭昭一开始对钟武抱着些报恩的心态,后来又想通过他见到青莺,再后来,看着看着,便是单纯地喜欢上了这个人。
只是钟武不喜欢她。
钱昭昭擦干眼泪,慢慢回了钱府。
二
从寺庙回来后没几天,青莺便听到了公刘郡王府小郡主和户部尚书李家公子李圭白定亲的消息。
公刘郡王府小郡主订婚郡王妃要大办,周氏想着前些日子郡王妃拿着礼物上门致歉,青莺此前与小郡主的关系也不错,于是备了份礼物送去,顺便带上了青莺。
小郡主一见青莺便拉着青莺过去说话了,郡主房间里还有很多女子,此刻她们都在一起对田亦绥说着恭喜的话。
青莺对她们笑了下,也算打过招唿了。
青莺看了下这里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这儿了,不过却没见到田亦绥的姐姐田亦云。
青莺便随口问了一句孙允慧「怎么不见亦云姐姐?」
孙允慧闻言对她嘘了一下,将她拉到一个无人的小角落,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大郡主未婚嫁,小郡主却先嫁了出去,这京城世家大族最是看重这些虚礼,大郡主未嫁,小郡主也只能先定亲,至于具体的婚期还未定。今天大郡主也是刻意躲着没出现,亦绥和她姐姐关系好,但是郡王妃当下也没允许亦云姐姐出现,估计也是怕别人提起这个,怕伤了两姐妹的心,让两人起隔阂,你待会儿千万注意这个问题。」
青莺倒是不知道这个,她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周氏也未曾说过这些,青莺有些歉然道:「幸好我刚刚没有在她们面前贸然开口,若是显得无知也罢了,就怕在这大好的日子坏了别人的心情。」
孙允慧安慰她:「没事没事,我说了你下次便也知道了,走吧,咱们去和小郡主说说话。」
青莺对她笑了下,便同她一起去和田亦绥说话去了。
不过田亦绥此刻还真的有些顾不了她们,找她说话的人太多了,田亦绥只能一会回答一个人的话。
青莺和孙允慧见状也不给她添乱了,说了声后便各自回去了。
公刘郡王府小郡主定亲一事,也影响到了朝中的势力,人人都知道户部尚书是五皇子的外家,而五皇子一直跟是站在太子这边的,李家也因此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如今李府与公刘郡王府这一世家大族联姻,很明显,太子的势力便更扩大了一些。
而反观前些日子刚刚立了大功的六皇子,整日吃喝玩乐,丝毫没有笼络人心的举动,众人纷纷感嘆一句还是太年轻,转而撤回了盯着六皇子府的人,想着六皇子现在应该没能力和太子抗衡,他们现在下注还太早了。
公刘郡王府定亲完之后,六皇子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当天就给青莺飞鸽传书哭诉自己这些日子有多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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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收到了六皇子的来信,也有些怀念,此前她与六皇子时不时书信往来,都习惯了和他说话,结果才一段时间没往来,便觉得过去了好久。
青莺看完六皇子的来信,提笔安慰了他几句,随即又想到自己这几天对五皇子的猜测。本来画舸事件她一度怀疑六皇子,但现如今六皇子又积极地帮太子扩充势力,青莺想得头都大了,谁说女人心海底针,那些男人的心思中的弯弯绕绕也不遑多让啊。
青莺自觉自己把握不住,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说了,只安慰了他几句,让他自己注意些。
三
炎热的仲夏过去便是夏末了,虽然天气也挺炎热,但是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青莺穿着有些透的薄纱外套坐在窗边绘画。
阿菊在一边给她研磨,青莺不擅长人物,最喜欢风景画,院子里盛开的花,墙角根生长的草,青莺若是兴质来了,便将它们都画进画里。
裴府近来愈发安静,一是泽仲泽季从书院回来住了,离秋闱的时间越近,气氛便越紧张。
本来秋闱的气氛是不紧张的,但是谁让今年皇帝大肆查处贪官污吏,以陈沸如为首的贪官斩了好几个,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只要过了秋闱就有可能做官,而如果能进明年春闱那便更好了。
众人都知泽仲泽季是裴续的儿子,裴续的学问自然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一路位居高官。泽仲泽季一回来,裴续也不出去了,时常在书房指点俩人看书。
周氏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她看着抱着孩子笑得一脸满足的泽孟,嘆了一口气,泽孟已经当了好几年的城门守卫军军长,一直未被提拔过,若是以前泽仲、泽季那两个孩子也一直不被允许下场考试也便罢了,但如今这俩人都要下场考试了,泽孟却一直没有动静,周氏都不知道要怎么为泽孟打算,周氏近来一直发愁这个,但泽孟看起来却不怎么急。
泽孟好不容易今日休息不用当差,于是便想着陪陪儿子,不过见周氏一直皱着眉看向他,泽孟再怎么想无视也无视不了,于是只能问道:「娘,您怎么了?一直看着我唉声嘆气的。」
周氏闻言又重重嘆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你。」
「我?我做什么了惹您这么不高兴?」
周氏道:「你知道泽仲和泽季俩人今年参加秋闱吧?」
泽孟点头,「知道啊,很明显。」
「那你就没问问你父亲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娘你怎么越说我越煳涂了?」泽孟开始装煳涂。
周氏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当然是你官职的问题了!你想想若是这两人真的一路从秋闱到殿试,到时候你怎么办?还守着你那看门官?」
「娘,我们叫城门守卫军。」泽孟无奈道。
「叫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能调走。你在那个位置上也有些年头了,未曾动过,你爹也没想过,你呀,要自己去争取!」
泽孟只是随口道:「我晓得的,娘你别操心这个了。」
周氏听他的语气便知他不放在心上,于是又忍不住絮叨了好久,泽孟只敷衍地应周氏见与他说不通,只能想着等过些日子她找个理由问问裴续对于泽孟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第34章 泽孟故地重访
一
泽孟站在城墙上,看着往来络绎不绝的人群,自嘲地笑了笑。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同僚突然揽上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对他说道:「队长,今日先别急着走,带你去个地方。」
泽孟问道:「什么地方你搞这么神秘。」
此时另一个人也揽住了泽孟的肩膀,对他说道:「队长你别听孙容这斯瞎说,他能带你去什么地方,赌馆青楼酒楼,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孙容这会不反驳了,甚至有些骄傲:「既然让你听见了,那哥也不瞒着了,兄弟几个今晚要不要跟着我去,不去你们以后可别后悔啊。」
同队的几人纷纷摇头:「不去!」
孙容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断:「再说一遍?」
于是众人齐齐对着他又说了次:「不去!」
孙容脸耷拉下来,「不是,你们别这样啊,相信我,这次你们跟着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一开始就否定孙容的男人,也就是边湖意说道:「老子第一次信了你的鬼话,和你去酒馆,齐齐躺到第二天,结果领了二十军棍。」
队里另一个人蒲尚农说道:「老子当初也是信了你的鬼话,当天晚上就被媳妇追着从青楼砍到北城,被笑话了整整一个月。」
如此这般发言的还有几人,孙容有些心虚,但突然想起泽孟从未和自己出去过,于是便和泽孟信誓旦旦说道:「队长,相信我,这次去你绝对不会后悔!」
边湖意赶紧劝泽孟:「队长你可别上当啊,咱们这队里就你没被这小子坑过了,他这明显想整你呢。」
泽孟笑了下,道:「没事,看他这般恳求我,便随他去看看吧,若情况不对我便走就是了。」
边湖意道:「既然队长要去,那我也和你们一块去吧。」
孙容得意地对着边湖意哼了一声,边湖意没忍住踹了孙容屁股一脚。
孙容立马告状道:「队长,你看他!」
泽孟轻笑道:「当差呢,闹什么?再闹自己下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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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便安分下来。
而等到今日散值过后,泽孟一行人换回了自己的衣裳,然后孙容带着泽孟和边湖意两人去了他说的地方。
孙容带着俩人进了烟柳巷,等抬头再看见「寻欢楼」三个字时,泽孟想他果然还是要听劝。
边湖意又踹了孙容一脚,「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不知道队长成亲了?」
孙容捂着屁股:「诶呀我又不是带队长来找女人的,不是,我不是带队长来干那事的!」
泽孟道:「那到底是什么事?」
孙容又露出那个神神秘秘的笑容,他一边揽住一个,带着两人往里走:「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泽孟和边湖意俩人无奈,只能随他一起进去了。
二
孙容显然是这里的常客,那些姑娘们好像都认识他,纷纷和他打招唿,泽孟小心推开不断往自己身上靠的女人,越来越后悔今日的决定。
边湖意让一个小厮带着他们上了二楼房间,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边湖意和泽孟才松了口气。
孙容哈哈一笑:「瞧你俩这没出息的样子,这些姑娘多好看啊,还一个劲儿地推开,男人嘛,寻欢作乐是本能。」
泽孟不想和他扯这些,脸有些黑地问道:「你就是为了带我来寻欢作乐?」
边湖意道:「我就说不该信这小子!」
孙容见两人有些动怒,急忙安抚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两位兄弟,我发誓,再过一会儿你们就可以看到我想让你们看的东西了。」
边湖意和泽孟两人只好沉下气来喝酒。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丝竹弦乐声,孙容听见音乐,一拍大腿:「来了!」
说完带着泽孟和边湖意出去:「快快快,好戏要开始了。」
三人来到二楼栏杆前,只见一楼大厅的太子上一群蒙着面纱,穿着稀少的女子在弹奏琴弦,过了一会儿,忽听底下众人一阵惊唿,一抬头,便见从三楼缓缓飞下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那腰上绑了一根绳,帮助她从三楼缓缓落下。
泽孟自觉看过很多美人,就是家里的青莺那容貌也是极好的,但这女人的容貌显然还要更出色,整个人极其艷丽,如她额间盛开的那朵牡丹花一样。女人披散着的长髮只用一根红绳系住,那双眼睛灵动极了,看想人的目光满含情意,一双红唇也极其夺人眼球。
落到舞台后女人随着音乐在上面跳舞,但她又不仅仅在上面跳舞,女人光着脚,身体轻盈,跳跃到某个男人面前,用手指轻轻勾了下他的下巴,未等人反应过来,又贴上了另一个男人。
在场的人显然都被她迷住了。
一舞毕,女人又悄然回了三楼,此时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叫她再出来一次,此时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美艷女人走上了舞台中间,示意大家安静,紧接着便说道:「相信大家也看过了我们华芸的容貌,那是极好的,今日我呢也不卖关子,一千两,买华芸今夜。」
「五千两?」有些有钱的还有些不可置信,「银子?」
女人狡猾一笑,「那自然是,一千两,黄金!」
众人闻言纷纷哀嘆,但想到华芸的容貌又不死心,想和女人讨价还价,但女人口风很紧,咬死了一千两黄金。
当然,有的人在还价,有的人已经开始竞价了。
泽孟三人在二楼围观了这场热闹,泽孟忽然问孙容:「那说话的女人是谁?」
孙容道:「是这里的管事,她说让大家叫她宋嬷嬷。但由于看起来太年轻了没人这么叫过,都叫她宋姐。」
泽孟又道:「寻欢楼之前的管事不是一个老嬷嬷吗?」
孙容惊讶道:「这你都知道?」
泽孟当然知道,寻欢楼还是他当初带人进来查封的。
「早就换了。」孙容解释道,「应该是前两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前两年我偶然间进来过一次,发现这里的姑娘还挺好看,后来发现嬷嬷也好看,渐渐地寻欢楼人越来越多,也是作为老客我听来的消息,说今天有个绝世美人,没想到果真是个美人,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泽孟没再问,只是盯着底下的女人看,他总觉得这人的背影熟悉。
三
寻欢楼出现一个容貌绝美的女人的事很快传了出去,一时之间寻欢楼成了京城众多男人最经常去的地方。
这众多男人还包括泽孟。
钟绾已经连续好几天从泽孟身上闻到女人身上的脂粉香,还不是一种,而是很多种混合在一起已经有些刺鼻的那种味道。但是她没敢问,也不敢和周氏说。
当初她和泽孟迟迟没有孩子的时候,周氏一直暗示给泽孟纳妾,但泽孟拒绝了,一直守着她一个人,平日里就去当差,散值了就回家和孩子玩,钟绾自觉泽孟做得够好了,于是她也只是默默将泽孟得衣服拿下去让下人洗了,尽管泽孟回来得时间都比以前晚,但她也没多问。
倒是青莺发现了钟绾的不对劲,好几次她过去找小侄子玩,和她说话她也听不见,问她怎么了,只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说没事。
青莺一听这说没事肯定就是有事,但她又想不通钟绾能为什么事发愁,于是想着这几天多陪陪她,看能不能问出个什么。
青莺如同往常一样去找钟绾,却发现院子里都没人,等到她再进去屋子,忽然听见有人小声啜泣的声音。青莺顺着声音走过去,这才看到伏在榻上哭泣的钟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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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赶紧走过去,问道:「嫂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哭?」
钟绾见青莺过来,赶紧把眼泪擦干,解释道:「我就是刚刚在院子里风将沙子吹进了眼,我这是要将沙子哭出来呢。」
青莺给她递帕子,「嫂子您就别跟我客套了,您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钟绾当然是想和人说的,但是周氏是泽孟的母亲,断然不会考虑自己,其他两个姨娘又与她不熟,剩下个最亲近的青莺,都还未出阁,钟绾不能和她说这些事,免得污了她的耳。至此,钟绾髮现自己在裴家竟是如同孤家寡人一般,思及此,又不免悲从中来,于是眼泪又再次流了出来。
青莺赶紧给她擦掉,又安慰她:「嫂子您有什么事就说给我听啊,即使我不能解决,但也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闷出病来得好啊。」
钟绾又抱着青莺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和青莺说了这件事,不过没有说得太直白,只道泽孟这几日时常晚归,问又不说,她实在有些担心。
青莺很聪明,钟绾说担心泽孟晚归,青莺便知道钟绾是怕泽孟在外面养人了。
青莺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可能大哥最近只是太忙了,等过几日说不定就好了。」
钟绾也知道与青莺说只是徒劳,不过有个人知道自己的难受,钟绾比起前几日来还是松了一口气。
青莺与钟绾说了好一会儿话,钟绾身边的丫鬟抱着孩子回来了,被打发出去的人也都回来了,青莺这才和钟绾道别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35章 六皇子和五皇子
一
青莺毕竟是晚辈,她不能对泽孟的行为说些什么,但又不忍看钟绾日日发愁,于是便想着还是暗示一下他。
青莺在泽孟准备出门的时候叫住了他。
泽孟疑惑地看向青莺:「怎么了?青莺?」
「哥哥今天什么时候回家啊?」
「散了值就回来。你有什么事吗?」
青莺对他笑了一下:「那哥哥今天回来的时候能给我带苏记的糕点果子吗?我忽然想吃了。」
泽孟没有问为什么不让下人出去买,只是应了一声好,「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出去了?」
青莺摇摇头,和他说再见:「哥哥早点回来。」
泽孟摸了下她的头,然后便走了。
青莺见人走了,然后准备去找钟绾,钟绾这些日子总是愁眉苦脸的,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于是青莺想着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钟绾,青莺不免也嘆了口气,她走过去,对钟绾说道:「嫂子,你今天有什么事没?」
钟绾回过神来,对青莺笑了一下,道:「是青莺啊,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青莺又问了一遍:「我说,嫂子你今天有什么事没?」
钟绾便掰着手指头数道:「今天很忙,帐本要看,库房要清点,还要置办些东西。」
青莺拉住她的手:「你的帐本这几天都快被你翻烂了吧。」
钟绾这几天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总是找事情做,不该做,该做的通通都做了,裴府人员简单,还有一个周氏压着,钟绾哪里会有那么多事要做。
青莺便道:「嫂子,咱们出去走走吧。」
钟绾有些迷茫:「出去?去哪?」
青莺便愣住了,她也不知道这京城里有哪些好去处啊,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咱们去外面酒楼吃吃饭,总是在家吃偶尔也会想出去吃点,走吧,嫂子,您就陪我去吧,不然母亲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出门的。」
钟绾倒是没有立刻拒绝,她也知道青莺说是出去,主要还是想陪自己,于是她打起精神,对青莺说道:「也好,那等我收拾一下,再把孩子送到娘那,咱们就出去。」
青莺便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笑,钟绾想着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心情也不那么压抑了。
二
青莺和钟绾坐在马车上,青莺一时间有些发愁,要说出去吃饭,她连京城的酒楼都不知道。好在钟绾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动对她说道:「当年我与在家的时候,母亲偶尔外出,便会带我和钟武去望河楼,那里专门有给女子喝的梅子酒,不辣人,清清甜甜的,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酿酒的师傅还在不在。」
青莺是没喝过酒的,但也知道书上说的借酒消愁,她不知道钟绾是单纯的怀念过去的日子,还是想要借酒消愁。
钟绾掀起帘子对车夫说去望河楼,然后又对青莺说道:「放心吧,那酒不会醉人的。」
青莺点点头:「那便过去看看吧,说起来我还没尝过酒的味道呢。」
钟绾道:「那里临着椒河,等吃完了,咱们在楼上看看风景也行。」
青莺见钟绾心情不似在府里那般压抑了,也松了口气,她对钟绾露出一个笑:「听嫂子的。」
马车到瞭望河楼前,马车夫随店小二去将马车栓在马房,另有一人将两人引进去。
钟绾要了一个雅间,又让店小二将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上来,最后点了一壶梅子酒。
雅间是临河的一间,推开窗户便可看到椒河对岸繁华的景象,由于是夏末,椒河上的莲花已不似前段时间盛开的那样美丽,但还是有几朵开得极好。河上驶过一艘船,船头站着几个读书人打扮的青年,几个青年看着椒河两岸的景色大发感慨,时不时脱口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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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看得有趣,钟绾笑着说道:「怎么样,这里风景不错吧?」
青莺点头,钟绾又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最好看的,我记得幼时元宵灯节,母亲带我与钟武出门,也是在这座楼上,我看到了椒河上仿佛一条蜿蜒的灯河的景象,觉得漂亮极了,不顾下面人多,硬是带着钟武去河里放了一盏花灯,回来后还被母亲好一顿骂。」
钟绾嘆了口气,又道:「说起来,当年你大哥第一次带我出去,也是元宵灯节,护城河边放的那盏花灯,我至今还记得。」
青莺见钟绾情绪又低落起来,赶紧转移话题,指着对面河岸说道:「嫂子,待会儿咱们去那边的布庄看看吧,过些日子入秋天该凉了,咱们也去看看布庄有没有什么好的货吧。」
「好啊。」
青莺又往河对岸那边看过去,忽然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人。
青莺不太敢确定,又仔细盯了一会儿,然后才确定,河对岸街上的那个人就是六皇子宿昔澹。
六皇子本来是被丽贵妃召进宫中问话,等问完了出宫的时候遇到了正翻墙出去的四公主,四公主这些年坚持不懈不走正门出宫,六皇子看她实在可怜,于是便让人伪装成丫鬟带着人出宫了。
四公主只要能出宫就很快乐,六皇子本来不想陪她出门的,但是四公主还得回去,六皇子看她那样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催她能直接不走。
四公主的爱好倒是挺不一样,宫里没有做武器的地方,铁矿又由皇家掌握,一般民间极少有兵器铺,她又没有办法搞到那些东西,而且那些东西太显然,还没等她弄回宫就被她母妃知道了,于是决定曲线救国,去首饰铺让老闆用金银给她打一套暗器,类似于她在兵器谱上读到的孔雀翎之类的。
青莺于是看到四公主拉着六皇子的手进了一个店铺,她看不见那个店铺的名称,也不认识六皇子身边的那个女人。
她有些疑惑,六皇子并没有说过他定亲了啊。
这时候饭菜上来了,钟绾看着一直盯着对面已经走神了青莺,叫了她一声,青莺这才收回视线,将疑惑先放下,和钟绾一起吃饭。
三
泽孟已经连续好几天晚归了,有时候她看着钟绾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解释一下,但又不知道怎么说,他想说他在调查一件事吧,但闻了闻自己身上那股脂粉味儿,觉得还是算了,先就这么着吧,待日后事情查出来了再与她说。
孙容走过来,揽上他的肩膀,笑得猥琐:「队长,今天还去吗?」
一旁的边湖意想劝,但是每次泽孟去寻欢楼的样子又不像是去找乐子的,泽孟在寻欢楼只做两件事,一是盯着华芸,二是盯着宋姐。
华芸一晚身价高得离谱,但依然有人为此而豪掷千金,要说泽孟家中不是没有钱,但他一次也没叫过。
边湖意看不懂,但觉得自己老大应该在做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所以每次见孙容和泽孟一起去寻欢楼,为了搞懂泽孟的意思,自己也只能跟着去了。
而这边泽孟听到孙容话,非常嫌弃的将他的手拿下来,他是去盯人的,但孙容可不是,他可没少找女人。不过,去还是要去的。
而到了散值的时候三人又一同去了寻欢楼,不过在此之前泽孟还记着早上青莺与自己说的事,于是派人先去买了糕点送回去,这才与孙容、边湖意一起去了那烟柳巷。
今日人又比昨晚多了许多,不过很奇怪,那些在大厅的男人穿着并不是很华贵,他们也没有抱着那些贴上来的女人,而是站在一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泽孟和孙容等人上了他们一直订的那个房间,泽孟让孙容下去打探一下消息,孙容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等孙容出去关上门后,边湖意才问泽孟:「队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泽孟道:「只是一个猜测。」
边湖意点点头,不再问。
泽孟又道:「过几日我可能不会经常过来,到时候你就过来帮我盯着宋姐。」
边湖意答应了,又问:「那华芸呢?」
泽孟想了一下道:「我暂时没在她身上发现什么,先盯着宋姐。」
过了一会儿孙容回来了,对泽孟说道:「那些人都是几个大官的护卫。」
泽孟问道:「可知他们的身份?」
「他们身上没带腰牌,但我观察了下他们的衣服,再加上套了几个人的话,推测有个是户部侍郎蔡大人家的,还有个监察司凌家的,连左相孙家的人都有。」泽孟说到这里顿了下,压低声音对俩人说道:「而且,我还看到了一个人,你们猜是谁?」
边湖意直接一巴掌唿他脑门儿上,「别整这废话!」
孙容委屈地挠挠头,「我这不是感到意外么?你说你打我干啥呀?」
泽孟问道:「所以你到底还看到了谁?」
孙容用一种惊讶的语气说道:「是五皇子。」
「五皇子?」泽孟也有些讶异,但是想到左相家的人都来了,五皇子是太子一派的人,说不定他们是一起的。「五皇子身边跟着人吗?」
孙容道,「他应该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搂着一个女人往楼上去。」
泽孟低头沉思,孙容又道:「你说这华芸姑娘名声可真大,连五皇子都被吸引来了。可惜呀,我要是有钱,非得买下华芸一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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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传来丝竹管弦声,宋姐很会抓人心思,她并不是单纯只让华芸出现一晚,此后只有花大价钱才能与之共度一晚,而是每晚让华芸献舞一曲,等勾起了男人心中的念想,然后才开始开价。而效果也很明显,京城从不缺有钱有权的男人。
泽孟等人出去后,便看到了换了另一种妆容的华芸,身着纱质白衣,在大厅中穿梭,偶尔会攀附在某个男人身上,又或者在某个人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让人迷恋。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男人没有钱,但依然坚持不懈每晚过来的原因。
孙容一脸可惜:「下次老子再也不要和你们在一起了,我要下去,说不定明天华芸就躺我怀里了。」
不过俩人都没理他。
宋姐开价一千两黄金,直接被一个男人提到五千两黄金。
泽孟看向三楼的五皇子,他连遮掩都懒得遮掩,直接对着下面喊道「
五千两。」
宋姐笑得灿烂:「这位公子好魄力,华芸今晚就陪这位公子共度良宵!」
孙容惊讶道:「这这这,他不怕被人弹劾吗?」
那些大官也想要华芸,但他们不敢露面,于是派人下来竞价,但是五皇子却堂而皇之的,他还是太子的人,就不怕给太子一派招黑吗?
泽孟此前并不了解五皇子的为人,也从未与他正面接触过,他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单纯草包猪队友,还是心机深沉故意的。
第36章 绣品
一
次日青莺收到了六皇子的书信,小荷包里还有一对嵌玛瑙流苏耳饰,六皇子在信上说昨日看到这耳饰觉得很好看于是就想买来送给青莺。
青莺想着估计是昨天六皇子在街上买的,便回信问他昨日看见他与一个姑娘在一起,那姑娘是谁家的。
那边六皇子一收到信看到的重点是青莺看到他了,那青莺为什么不叫他?
然后写了长长一封信去哭诉青莺为什么不叫自己,他都好久没见到青莺了,最后在结尾处才用一句话说明昨日与他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就是四公主。
青莺倒是还记得四公主,小的时候六皇子便让四公主将她从裴续身边带开,然后偷偷摸摸送自己东西。
青莺便不回了。
六皇子又来信,问她那日落水后有没有事,问她有没有收到他送的大珍珠。
青莺想着那颗珍珠果然是他送的,不过落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才问,但好歹当时也是六皇子救的自己,于是还是很耐心地给他回了信。
六皇子回了信,告诉青莺或许秋天的时候他们能见面。
青莺问他什么意思,结果六皇子神神秘秘地也不回,不过青莺也只是好奇了一会儿,倒没有多难受。
昨夜泽孟还是照样晚归,但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一趟使钟绾的心情变得好了些,今日不再像往常那样愁眉苦脸了。
青莺便问道:「嫂子咱们今天还出去吗?」
钟绾说道:「今天不出去了,我打算回武侯府一趟,青莺要和我一起去吗?」
「好啊!」青莺答应着,「那嫂子什么时候走?」
「我才刚刚让人回去给我娘说一声,估计得倒午后才走,你先安心待着,若要走了我便叫你。」
青莺点头,从钟绾怀里抱过小侄子,亲了他小脸蛋一下,又把他还给钟绾,「那嫂子你先忙,我回去等你消息啦。」
「行。」
二
等到了钟家的时候,钟武照样在练武,而钟夫人早就等候在大厅迎接她们。
似乎是看到自己的母亲,内心觉得有些委屈,钟绾眼睛有些红红的,青莺见状知道钟绾可能有话要说,于是和俩人说了声便去找钟武了。
青莺觉得钟武太对得起他的名字了,简直就是一个武痴,不是在练武,就是在去练武的路上。
青莺找到他的时候,钟武正在打拳,青莺和他打了个招唿,钟武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无视了她,青莺习惯了,自己走到练箭的地方,拿了自己以前常用的那把弓箭,然后开始练习射箭。看到自己的箭术没有退步,青莺还是很高兴的,她高兴地把弓箭放下,又去找钟武玩。
钟武也打完了一套拳,青莺走上去,问他:「你怎么日日在这练武,就不出去走一走吗?你这样会很无趣的,到时候没有姑娘喜欢你可怎么办?」
钟武都没拿正眼看她。
青莺又道:「之前嫂子还跟我抱怨过,说钟夫人一给你相看贵族家的小姐你就不耐烦,她还在愁你的婚事呢。」
钟武回她:「你不也没婚配。」
「我们又不一样。」
「如果你是指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那确实不一样。」
「我说的又不是这个。」青莺反驳他,「我跟你说啊,你得趁早找到妻子,不然的话人家都婚配了,你以后就孤家寡人了。可惜孙家小姐允慧她不久也要说亲了,其他的人我又不认识,不然的话还可以和钟夫人说说。」
钟武警告她:「你最好别说。」
青莺看向他:「我就说怎么了?」
钟武不回话了,拿了一把弓开始射箭,正中靶心。
青莺在一旁说道:「你真的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钟武面无表情用她的话怼她:「你真的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青莺看着他突然笑起来:「你别用这种表情学我说话!看起来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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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武又嗖地射出了一支箭。
青莺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一个丫鬟过来找他们,说是钟夫人有请。
青莺便和钟武一同去了大厅。
青莺对钟夫人行了礼,然后坐道2钟绾身边,钟绾眼睛看起来有些红,青莺猜测应该是哭过了。
钟老夫人对钟绾说道:「前两日宫里来人,说是皇帝打算在秋闱后举办秋猎,让二品以上官员都准备一下,特地过来通知让钟小武去参加,我估计着是皇上看到小武慢慢长大了,注意到武侯府了,也不知道今后是个怎样的光景。不过眼下还是得先准备秋猎。小武他平日的衣裳都比较简单,像秋猎这么大的场合必定不能穿,免得被人笑话了去,小绾你今日就带着他出门置办一身衣裳。」
钟绾疑惑道:「娘,为何不请师傅上门给他裁一身?」
「京城最大的布庄就是绣云坊了,但绣云坊从昨天就请不到人了,只能让他过去看看了,实在不行在那挑了布,回头再请人做。」
绣云坊里的布匹都是上好的,其中绣娘的手艺比之宫里也毫不逊色,京城中许多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流行的衣服样式都是在这里做的,青莺倒是知道,因为周氏每年会请绣云坊的师傅过来给府里的人裁一次衣服。
不过说到绣活,青莺便想起了钱昭昭,她小的时候曾见过钱昭昭母亲的绣品,那个手艺到如今她也没在宫外见过比她更好的,钱昭昭小时候绣的手帕虽然手艺还不成熟,但是依然比绝大多数人绣得都好,这也是为什么青莺会一直用着的原因。青莺倒是想让钱昭昭帮忙,但她也知道让一个闺阁小姐给一个外男做衣裳属实不妥,于是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钟武听完钟夫人的话,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他是打算到地拿了一块布就走。
钟绾问青莺去不去,青莺当然不能放过外出的机会,积极地说去。
三
武侯府门前马车已经候在那,钟武和青莺虽说也算是亲戚,但俩人到底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于是钟武便坐在马车外面,青莺和钟绾坐在马车里。
路上青莺掀开车厢上小窗帘子,本想看看到哪了,然后就看见了一个钱昭昭。
钱昭昭也看向了他们这辆马车,不过青莺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自己。想了下青莺还是和钟绾说了下让马车停下,然后让丫鬟过去与钱昭昭说一声。
钱昭昭听到阿菊话,看向了马车车厢那里,青莺掀开帘子一脚和她挥手,钱昭昭想了想便和阿菊一起过去了,钟武下来,让她进了马车。
青莺问她:「昭昭你这是要去哪里?」
钱昭昭对钟绾点了下头,然后回青莺的话:「我就是随便在外面逛逛。」
青莺又问:「你又是一个人?也没带个丫鬟?」
钱昭昭笑道:「我习惯一个人出门。青莺呢,你是要出去吗?」
青莺看了钟绾一下,说道:「我们也是要出去逛逛。」
「这样啊,那我便不耽误你们了,你们快去吧。我先回去了。」
青莺点头:「我让阿菊送你回去吧。」
「不用。」钱昭昭拒绝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了,青莺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
青莺看着钱昭昭下了马车,和她挥手说再见。
钱昭昭最后看了钟武一眼,然后便走了。
青莺一行人到达绣云坊,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店老闆是个寡妇,大家都叫云夫人。云夫人在京城开店很多年了,认识这京城中绝大多数贵夫人和小姐,钟绾带着青莺和钟武进来的时候,云夫人一眼认出了青莺与钟绾,她热情地迎上去,对俩人说道:「少夫人裴小姐来了,里面坐,您想看看什么我让人给送去。」
绣云坊很大,除了店铺大堂放置了样衣与一些布匹,还有很多雅间,那些个贵妇人若亲自过来了都是坐在雅间,云夫人便让人将店里的布匹送进去供她们挑选,有时也直接在里面替她们量身定做。
青莺第一次过来,在大堂里看了下,然后在一个柜子上看到了一把,扇面用的是云锦,双面绣法,一面是梅花,另一面是兰花。
青莺是认得这个绣法的,钱昭昭送给自己的手帕其中有一个上面绣着梅花,与这上面的梅花很是相似。
一旁的帮工见青莺一直盯着这个团扇看,于是连忙上来为她介绍:「这位小姐好眼力,这可是我们店刚刚来拿出来的新货,您看这手艺,不说京城独一份儿,但也是顶好的。」
青莺问道:「这是有人放在你们这卖的还是你们自己绣的?」
帮工一听青莺说到了点子上,便知这人是真的识货,「小姐聪明,这确实不是我们绣云坊绣的,而是有人放在这卖的。」
「那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帮工道:「小姐您说笑了,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啊,这是规矩。」
青莺便拿着团扇去找正和钟绾说话的云夫人。
「云夫人,劳烦能否告知一下这团扇的主人?」
云夫人接过来,笑道:「这团扇放在那,还不就是谁买走谁就是它的主人。」
青莺不与她周旋,只问道:「那姑娘是今天才送来的是吗?」
云夫人道:「这倒是。」
青莺便猜出来了,虽然她不知道钱昭昭为何要在这卖绣品,但是现在她觉得之前她那个想法可以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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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绾问她怎么了,青莺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钟绾也不多问,挑了些布匹便让店里的人带去雅间给钟武看样式。
老闆娘让人进来给钟武量尺寸,青莺偷偷记下来。
钟绾问老闆娘什么时候能好,老闆娘拿过帐本一算,才知道钟武已经排到两个多月后了,但那时候估计来不及了。、
老闆娘虽然不知道京城具体会有什么事,但也知道对这些人来说应该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因为这两天她的店里陆陆续续都是那些高官世家贵族的单子。
钟绾有些无奈对老闆娘说道:「那先赶一件简单的吧,至于绣娘也不挑了,至于这匹钴色,你也做着,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了什么时候便做吧。」
老闆娘答应下来,然后便出去了。
第37章 美救美和英雄救美
一
青莺想去找钱昭昭帮忙。
钟夫人说秋猎对于武侯府钟家是一个重要的场合,青莺问钟绾为什么,钟绾告诉她,武侯府自从她大哥和父亲相继去世就没落了,虽然封侯了,但是家境到底没落了,武侯府的家底并不丰厚,并且常年被排挤在京城交际圈中,还是她出嫁后情况才改善了些,但是依然改变不了武侯府在大家眼中是个没落侯府的印象。钟夫人想要在秋猎上上钟武进入皇帝的视线,重振钟家昔日荣光,所以钟武从头到尾钟夫人都要给他置办最好的,让他们看看武侯府不是真的破落。
青莺倒是不知道钟武身上背负钟夫人那么大的期望。
不过这正好坚定了她找钱昭昭帮忙的想法。但是现在她又面临一个问题,她该怎么去找钱昭昭?
递帖子得经过周氏,周氏自当年那件事后便断了她与钱昭昭的往来,找钟绾的话,青莺还不想把这件事说给她听,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思想相去最后决定去绣云坊找云夫人,既然钱昭昭将东西放在她那卖,她一定认识钱昭昭,并且可以联繫到她。
于是青莺便去和周氏说想去绣云坊看下新来的布匹,
周氏便道:「那让人送来家里不就行了?」
青莺撒娇道:「母亲,青莺就是想去布庄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青莺一向乖巧,周氏倒是不知道青莺的心思,见人想出去,也不会一直关着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了好些人跟着她。
青莺无奈只能带着两个丫鬟两个护卫出门了。
绣云坊的云夫人一见青莺还有些惊讶:「裴小姐,您今日又过来了?」
「云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云夫人便与店里的人说了一下,带着青莺去了一个雅间,青莺让丫鬟侍卫全守在门外。
「裴小姐不妨有话直说?」云夫人说道。
「我希望云夫人能帮我一个忙。」说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她。
云夫人没有接,「裴小姐说笑了,我一个布庄老闆哪里能帮得上小姐什么忙呢?」
青莺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了,「绣那把团扇的人,是叫钱昭昭对吧?吏部侍郎钱家的三小姐,钱昭昭。」
云夫人说道:「裴小姐都知道?」
青莺点头。
云夫人又问::「那不知裴小姐说的帮忙是何事?」
「我想要你帮我去将昭昭叫过来一趟。」
云夫人没说话,青莺又道:「你放心吧,我和昭昭认识的,你只要说是我请她过去的,我相信她应该会过来的。」
云夫人倒是没有问为何她不直接去找钱昭昭,接过了青莺递过来的银票,然后出去和人说了一声,那个人便出去了。
二
青莺在店里等了大概两刻钟,终于听到云夫人的声音。
青莺赶紧走到门边,阿菊在外面敲了门,叫了她一声:「小姐?」
青莺直接打开了门,云夫人见状对青莺说道:「人我给你带过来了,你们说吧。」
青莺侧身让钱昭昭进来,俩人在桌前坐下。
钱昭昭说道:「店里的人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有些怀疑,没想到真的是你找我。青莺有什么事吗?」
青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钱昭昭:「你现在是在买绣品吗?」
钱昭昭闻言倒是没有露出异样,点了点头:「偶尔会卖一些,左右那些东西堆在家中也无用处。」
青莺又道:「那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忙?」
「我有一个亲戚家的弟弟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但是你知道的绣云坊最好的绣娘已经接不过来活了,但是那件衣服很重要,所以想请你帮个忙,你放心,我会给钱的。」
钱昭昭没有立即回话,如今她与青莺的关系顶多称得上一个故交,两人之间总是透着淡淡的疏离感,钱昭昭知道这不仅仅是身份的疏离,还有很多。
青莺见她不说话,便说道:「若是昭昭忙的话便不做了,我再找找其他人。」
钱昭昭对她笑了一下:「我没说不做呀。」
青莺高兴道:「谢谢你!昭昭!」
青莺钱昭昭又问了这个男子衣服的尺寸,青莺便把那天自己偷偷记下来,回来后写在纸上的尺码递给钱昭昭,「布料针线什么的,你需要什么就和我说。」
「我大概一个月应该能做好,来得及吗?」钱昭昭问道。
「来得及。」青莺点头,「那个宴会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你不必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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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昭昭点头说了一声好。
青莺又问起了钱昭昭的情况,不过俩人都没再谈起小时候的事了。
钱昭昭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和青莺告别。
「你又是一个人出来的吗?」青莺问。
「对,我习惯一个人了。」钱昭昭对她笑笑。
「我送你回去吧。」
钱昭昭拒绝了,「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到时候我做好了便叫你,一个月后咱们还是在这里见。」
青莺见钱昭昭走远了,自己才坐上马车回去了。
三
这边钱昭昭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家中一向不太严,于是她才能时常一个人出,不过,最近她母亲已经在帮她看人家了,钱昭昭想到这感觉胸口闷得慌,重重嘆了一口气。
怔愣间,她撞到了一个年轻男人,或者说那男人故意撞上来的。
男人身着一身青色锦衣,手执一把摺扇,钱昭昭与他撞上后,这人立马说道:「谁家小娘子这么不长眼,都快撞到本少爷怀里了,怎么找,要和本少爷回家么?」
京城里少有当街调戏女子之人,当然只是少,并不是说完全没有。
钱昭昭平日里出门都是挑着人少的地方,就是怕遇上这种人,没想到今日一个不慎还是遇到了。
钱昭昭虽然不知道这人什么身份,但敢如此肆无忌惮者,身份断然不会低,于是她只能对那人道歉:「抱歉公子,是小女不小心撞到了公子,还望公子原谅。」
男人却不依不饶道:「你说原谅就原谅,你撞得我这么疼,要想我原谅你也行,除非···」男子露出一个猥琐得笑,用摺扇挑起钱昭昭的下巴,又道:「除非,你也让我撞回来。」
男子身后的侍卫小厮都发出了猥琐的笑,钱昭昭握紧了拳头,不发一言。
街上大都是平民百姓,他们深知这些敢当街调戏女子,不顾律法的人背景有多深厚,所以没有一个人敢贸然上前解围,只是将这里围起来。
男人又道:「怎么样姑娘,想好了吗?」
钱昭昭还没说话,突然男人捂着自己的左边肩膀痛唿一声,钱昭昭一看他不知道被什么给伤了,肩膀上流出了血,男人愤怒地看向周围,怒吼道:「谁?是谁伤了本少爷,出来!」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她走到钱昭昭身边,对钱昭昭说道:「别怕,有我在他不敢伤害你。」
钱昭昭见是个女子,有些担忧地说道:「小姐,你不必以身犯险救我的。」
女子安抚她:「放心吧,没事的。」说完又看向男人,「你个色胚,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男人哈哈大笑几声:「王法,知道本少爷是谁么你跟我讲王法?」
「你今天就是阎王你也得给本公···咳,你就是阎王你也得死!」
男人看着两人猥琐地说道:「既然你俩自己送上门,那本少爷就不客气了。给我上,抓住她们,注意下手轻点,千万别伤了脸蛋。」
戴面具的女子,也就是坚持不懈翻墙出来的四公主一看围上来的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护卫,有些许慌了,她承认她是有些三脚猫功夫,但她身上除了一个定做的暗器之外啥也没有,估计还没等她抬起手那些人就已经把她绑住了。
四公主有些慌张地说道:「我给你们说啊,现在退下还来得及,要是等我发火了你们全都得死!」
男人笑道:「那你现在就发呀。」
四公主真想往他脸上踹上几脚,但是她现在再不喊救命被踹的就是自己了。四公主偷跑出来的,她不敢亮出自己的身份,怕下次就再也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不过,就在侍卫快要抓住她们的时候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跳进来,将那些个侍卫都踹倒在地。
其实钟武早就看见了钱昭昭,他陪母亲出来买首饰,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钟夫人想让他救一下,结果四公主跑出来了,他便一直没动。
男人见又有一个出来捣乱,见是个男人,他嘲笑道:「英雄救美?给本少爷上,往死里打,看他下次还敢不敢逞英雄。」
可惜这些人虽然人多,但都不是钟武的对手,钟武三两下解决完这些人,男人见情况不妙搬出自己的身份来压他:「你可知道我是明德伯府的三少爷,你若现在跪下来求饶,本少爷还可以饶你一条命!」
四公主走到钟武身边,小声对他说道:「别听他胡扯,我是公主,揍他,出了事我来负责。」
钟武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四公主又不顾对面男人的叫嚣,小声怂恿钟武:「放心,我真的是公主,你快教训他,为民除害,本公主保你平安无事。」
许是不想听四公主废话,钟武直接一脚踹上男人的胸口,男人被踹倒在地,依然不忘威胁人:「你们给我等着!本少爷不剥了你们的皮老子沈字倒过来写!」
当然没人在乎他的狠话,四公主见人躺在地上直接跑过去给了他一脚:「就你会说话是吧?」
男人见自己打不过,赶紧跑了。
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了,人群渐渐散去,钱昭昭走过去对两人道谢,然后抬头看向钟武,又说了句:「谢谢。」
钟武没说话,四公主热情地问她家住,准备把人家送回去。
钱昭昭看向钟武,没说话,这时候钟夫人走过来,问了钱昭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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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昭昭当然认识钟夫人,但是她只是对钟夫人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夫人出手,昭昭无事,只是不知如何感谢公子和这位小姐。」
四公主豪迈道:「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钱昭昭对她笑了一下。
钟夫人说道:「那些个纨绔子尽干些丧天良的事,小姑娘你家住哪,我顺便带你回去吧。」
钱昭昭又看了钟武一眼,钟武没说话,钱昭昭便道:「我是吏部侍郎钱家的人,我叫钱昭昭,劳烦夫人了。」
四公主见有人送她回去,于是和钟武他们说了再见,临走前对钟武说道:「那男人敢找你麻烦你就来告诉我。」
结果说到最后也没告诉人家如何找她。
钟夫人让钱昭昭上了马车,路上两人在说话,钟武便走在马车旁。
第38章 看出端倪
一
今年备受关注的秋闱终于开始了,一大早裴府的人就忙活起来了,周氏虽然看不顺眼,但也不会真的什么也不做,她随裴续一起坐在大厅叮嘱两人一些注意事项,周氏没参加过秋闱,因此也只能嘱咐他们些生活上的东西,裴府告诫他们做题戒骄戒躁,慢慢来,稳一点,中不中都没关系。
俩人应了话,临走前吴氏和郑氏各自又拉着泽仲,泽季说话。
青莺自己不太懂得这里面的事,只能让哥哥们努力。
泽孟不在家,当差去了。
这几天的京城有些安静,毕竟秋闱,有的人去参加考试,有的人便更努力的读书。
所以晚间当泽孟来到寻欢楼的时候,对比前些日子的热闹,今天属实说得上是冷清了。
泽孟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宋姐,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轻视,于是觉得与其毫无头绪地在外乱想,不如直接到这盯着。
如同往常一样,当宋姐开价时,人们便竞相开口,泽孟抬起头,看向正走向三楼的华芸,华芸走着走着,便回头看了眼底下的人,眼神魅惑,泽孟忽然看到她后颈上画了一朵粉白色的小花,那花的样式很独特,像是兰花,但四片花瓣两片花瓣短,两片花瓣长,又与一般的兰花不一样。
泽孟勐地反应过来。
下面宋姐喊着:「一千五百两黄金,还有没有人再加?」
泽孟看向宋姐:「两千两。」
宋姐闻言转头,看向了在二楼的泽孟,道:「两千两,如果没有人再加,那么今晚这位公子便和华芸在一起。」
孙容促狭地看向他,旁边的边湖意倒是没说什么。
最后的结果是宋姐领着泽孟往三楼华芸的房间去,泽孟上去前看了边湖意一眼,边湖意点头,泽孟才转过头。
泽孟对宋姐说道:「宋姐这寻欢楼可真是个消金窟,若不是今夜在下幸运,怕是连华芸的衣角都碰不到。」
宋姐扭着身子靠上他:「公子这是什么话,世人都言当及时享乐,花这钱寻那无边快乐岂不是值当?」
泽孟挑起宋姐的下巴,慢慢靠近他,在两人快要亲上的时候,泽孟贴近她的耳边,说道:「宋姐说的是。」另一只手慢慢抚上宋姐的后背。
两人走到华芸房前,宋姐推开他,道:「那公子便好生享受着。」
泽孟笑着看宋姐离去,随后才推开门,屋内一股薰香,他走进去,发现刚刚好歹还披着外衣的华芸这时候躺在床上,穿着稀少,不该露的地方也全让人看了个清楚。
华芸对泽孟说道:「公子,快上来呀。」
泽孟面不改色坐到屋内的桌子前,对华芸说道:「不急,长夜漫漫,你我还有很多时间。刚刚在下面喝了许多酒,此刻肚里空虚,不如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否则这接下来的长夜怕是不好过了。」
华芸从床上起来,一步一步摇曳生姿走向泽孟,然后坐到泽孟怀里,桌上有点心,华芸从桌上拿了块点心,餵到泽孟嘴边。
泽孟嘴里说着调笑的话,却将人抱开,打开门对外面守着的丫鬟说让他们去准备两个菜过来。
寻欢楼什么要求的客人都人,丫鬟也不多问什么,答应了一声后便迅速下去,泽孟回去抱着华芸说道:「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
华芸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那便听公子的。」说罢还有意往泽孟耳朵里吹气,泽孟捏住华芸的下巴,让人将脸正向他,然后调笑道:「姑娘急什么,往后时间,有的是姑娘受的。」
花芸娇娇地斜了他一眼,「那便一切都依公子来。」
泽孟又抱住人笑了起来。
寻欢楼应该是常备食物的,泽孟说了没多久便有三个丫鬟端着三道菜过来了,还贴心的配了壶酒。
泽孟带着华芸坐到桌前,对华芸说道:「美人餵食,岂不美哉?」
华芸笑着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送到他嘴边,泽孟吃下去了,华芸又夹了几次,然后放下筷子,抱住泽孟:「公子这是来吃饭的么?」
泽孟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勐地将人抱起来,「那便如你所愿如何?」
「公子哪里的话,怎么会是如我所愿呢?难道不是公子花了大价钱来见华芸的?」
泽孟将人抱到床上,两人正打算脱衣服,门被从外面勐地踹开,边湖意着急忙慌地说道:「大哥不好了!嫂子找过来了,她手里还提着跟棍子呢!大哥你赶快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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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孟闻言迅速将衣服拢好,然后就打算跑,走到一半回来亲了华芸脸庞一口道:「家中有母老虎,实在不敢面对,今晚就先这样,我下次还来找你。这花的两千两就当在下送姑娘的首饰钱了。」
说完便准备出门,边湖意赶紧说道:「大哥别从大门走啊,不安全,从窗户那跳下去吧。」
泽孟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二
黑暗的小巷子里,边湖意问道:「大哥看出来什么了么?」
泽孟点头,「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是很清楚,暂时不要声张,这几日你我都别去了,过段时间再过去。」
边湖意点头。
此时早已经过了子时,两人说完话便各自走了。
泽孟这些日子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宋姐身上,对华芸倒是没太在意,直到今晚看到华芸后颈上的那朵花,那是北地特有的花,更确切地说,那些花只生长在北方少数民族的领地中。
当年裴续在北方参与平定动乱之后,专门写了一本观察北方各少数民族的书,那上面记载了北方各族的民俗习惯,地理环境。
泽孟起初只是怀疑,后来又故意让人端上菜,让华芸餵自己吃,结果发现华芸真的有问题。
裴续在书中写到北方民族不习惯用筷子,经过学习后虽然也会用,但是总是不灵活,于是他们只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控制筷子交叉然后夹起菜,且手腕还有些僵硬。
而燕朝的人即使是小孩子也能灵活运用五指使筷。
泽孟心中便更惊讶了,一个长着燕国人的脸的女人,却透露出外族的习惯,即使是边陲地区燕人与外族通婚,怎么说也会有一些外族人的特点,可泽孟仔细观察了很久,他非常确定华芸一定是燕国的女人。
但不管事情是怎样的,泽孟现在都得先回去,他当时身上的钱其实是找边湖意借的,之后还得还他,他当然不敢走府里的帐,只能用自己的钱。
这边钟绾却是迟迟未睡,之前泽孟虽然晚归,但却天天都会回来的,但是今天过了夜半了也不见人。钟绾内心闷得慌,睡不着,便点着灯坐在房里等,想看看泽孟今晚到底会不会回来。
到了寅时的时候,钟绾迷迷煳煳间听见有人进来了,她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泽孟问道:「你怎么还没睡?」他本来不打算回房了,怕吵到正在睡觉的钟绾,但见屋里的灯还亮着,有些奇怪,于是便进来看看。
钟绾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不回来能上哪。」
钟绾欲言又止,泽孟现在确定了一件心事,于是对钟绾说道:「放心吧,我哪也不会去,休息吧。」
钟绾只能点头说好,泽孟脱掉衣服,与钟绾一起睡了。
三
过了几天后泽仲泽季两人终于考试回来了,裴续叫他们去问了些话,后面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毕竟考了几天还是很累人的,泽仲泽季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只勉强打起精神回了裴续的话,然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好在此前裴续已经提前告知府里的人俩人可能要回来了,于是下人也提前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俩人只简单洗了个澡便躺下休息了。
京城又变得热闹起来了,无数文人学子聚集在一起,谈论今年的试题。
不过这些青莺一概不知,她在家里已经待了好几日了,想出去找钱昭昭问问做得如何了,又觉得这样仿佛在催人家似的,但不去找钱昭昭,她自己又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孙允慧过些日子也要定婚了,虽说都还未成亲,但青莺觉得自己到底还是与她们不同了,孙允慧和田亦绥因着要嫁去的人家,重又都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子,青莺反而觉得自己实在格格不入,于是渐渐也不与她们往来了,又恢復了以往一个人闷在屋里的样子。
六皇子倒是偶尔会给她写信和送东西,青莺收下后转头就送给他一个小香囊,反正她的东西是绝对没有六皇子那么丰富的,于是只好费尽心思做些精緻的小香囊给他,并且,为了做香囊,青莺可是读了好些书,又时常让阿菊去外面买些香囊回来参考着,就是为了做些不那么单一的香囊给六皇子。
秋天正是桂花飘香的时节,厨房应景地送来桂花糕,青莺便让人去除非讨了些干桂花过来,将它们放到香囊里,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便飘了出来,青莺满意地让信鸽飞走了。
第39章 教训
一
泽仲和泽季回来后,吴氏和郑氏都和裴续说要去庙里给菩萨上香,让菩萨保佑泽仲和泽季榜上有名。
周氏暗地里冷笑一声,随她们去了。
俩人去的还不是同一座寺庙,郑氏专门问了青莺要不要去,青莺说要去,和周氏说了声便随郑氏出门了。
青莺每月会去看郑氏一次,郑氏偶尔也会找她,青莺虽然不是郑氏抚养大的,但知道这是自己生的孩子,并且这孩子并不随周氏看不起自己,于是对青莺只有疼惜,不过俩人到底还是有些生分,虽然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好,但还是不习惯表露情感。
一路上俩人也只是简单说了些话,待到庙里时,青莺随郑氏下了马车,这座寺庙位于与众生寺相反的反向,附近的人也很喜欢到这里来拜佛,并且寺庙每月晦日还会有庙会,相比较而言这里其实更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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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里的人都挺多的,墙角有一棵挂满了红绳的歪脖子树,郑氏与青莺在上完了香,郑氏看见那棵歪脖子树,问青莺要不要去挂一个。
「帮三哥哥挂挂一个吧。」青莺道。
郑氏带着她走过去,边走边说道:「你俩都要挂一个,他求功名,你便求姻缘,希望佛祖保佑,让我们青莺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青莺说起这个话题,却是没有一搬姑娘那么羞怯的,只当听不见郑氏的话。
和小沙弥要了红绳,郑氏与青莺俩人找了个较低的地方挂上去。
挂完后,郑氏心情很好地问青莺还想去哪。
青莺还没来得及回话,只听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小姐这是求姻缘?」
说话的人赫然便是那日调戏钱昭昭之人。
男人展开摺扇,自诩风流地青莺笑道:「小姐这愿望不是马上就能实现了。」
郑氏身边的一个丫鬟呵斥道:「大胆贼人,休得无礼!」
男人不耐烦道:「本少爷说话有你什么事?看在这位小姐的份上,本少爷饶你一命,再敢多嘴本少爷让你不得好死。」说完又笑着看向青莺:「本少爷乃明德伯府嫡三公子,姓沈名舍均,字温匀,不知可有幸请这位小姐喝杯茶水?」
青莺皱着眉不说话,阿菊拦在青莺面前,道:「明德伯府便能随意欺负人么?照这么说,我家小姐乃裴府大小姐,裴续裴老爷的掌上明珠。」
沈舍均想了下道:「裴续?你就是裴青莺?」
青莺直接没理他,郑氏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明德伯府的人就是这么欺负弱小女子的么?」
沈舍均不学无术,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裴续,裴续此人连他父亲也要与其客气一番,沈舍均有些犹豫,但是看到青莺的脸又觉得大不了先把人娶回来的再说呗。于是对郑氏说道:「岳母大人哪里的话,我和青莺迟早是一家,这不是提前来打个招唿么?」
郑氏气得脸都红了,直骂道:「你个不要脸皮得东西!」
沈舍均嬉笑着又说了几句,青莺拉着郑氏,安抚道:「娘,别气了。」
说完又面无表情看向沈舍均:「说完了?」
沈舍均道:「裴小姐这是想通了?」
青莺点点头:「想通了,明德伯府是吧?沈舍均是吧?」
「裴小姐好记性,这么快就记住本少爷的名字了。」
「当然要记住,不记住的话,怎么找你呢,是吧,三少爷?」
沈舍均楞了一下,明显被青莺的反应整不会了,正想开口,沈舍均后面走过来一个带着三四个丫鬟的贵夫人,她叫了沈舍均一声。
沈舍均闻言转过头,叫了一声「娘。」
明德伯夫人显然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看了看眼前的状况她便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一向跋扈惯了,问都没问,直接对沈舍均说道:「在外面给我收敛些,赶紧回去,否则你爹又要禁你足了。」
郑氏开口道:「怎么,明德伯夫人便是如此教儿子的?」
明德伯夫人看向郑氏,沈舍均对明德伯夫人说道:「这是裴续家的人。」
「裴续?」明德伯夫人记得裴续的夫人是周氏,周氏并不长这样啊,那么这个应该就是裴续的妾了,想到这,明德伯夫人冷笑一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郑氏怒道:「你!」郑氏的身份摆在这,这就是为什么她能让裴续把青莺抱去给周氏抚养的原因,跟着她,青莺若出去免不了会受身份上的嘲讽。郑氏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比较软,必定为青莺争不到什么。
青莺看着郑氏被气得发抖,抚着她得背安抚她,然后转头对明德伯府夫人说道:「也不知道自诩身份高贵的明德伯夫人怎会教出这么个随意与下等人搭话的儿子,可真是辱没了夫人您的威风呢?「
明德伯夫人抬手就想给青莺一巴掌,阿菊上来挡住了这一巴掌。
青莺淡淡看着阿菊被打的那半边脸渐渐红起来。
明德伯夫人笑道:「裴家的人又怎样,下贱丫头!」
青莺对着明德伯夫人笑了一下,然后勐地抬起手扇了沈舍均一巴掌,速度快地没人能反应过来。
青莺对明德伯夫人说道:「明德伯府的人又怎样,下流胚子!」
沈舍均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女人扇,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青莺。
明德伯夫人指着青莺气的发抖:「你你你,你竟敢···」
郑氏将青莺拉到自己身后,对明德伯夫人说道:「夫人怎地好意思生气,我们只不过是用夫人对待我们的方式还回去而已。」
明德伯夫人正想叫后面的人去打郑氏和青莺,寺庙里的方丈这时候走出来,对明德伯夫人说道:「寺庙乃佛家清净之地,岂可在这吵吵闹闹,两位夫人刚刚还在佛前许了愿,现下就对佛祖不敬起来。」
明德伯夫人冷哼一声,指着青莺说道:「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带着沈舍均走了。
出了这件事,俩人也没心情去哪了,郑氏带着青莺回了裴府。
二
郑氏还是怕明德伯府那不讲道理的夫人找上门来,于是便把这事去和周氏说了一声,周氏冷笑道:「一个小小的明德伯府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然后又看向低着头站在郑氏身边的青莺,道:「抬起头来,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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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于是立马抬起头来,端正仪态。
周氏道:「打回去了?」
青莺点头:「打回去了。」
「不错,就是皇子也断不能随意欺负了人去,他小小伯府是怎么敢的。」
周氏问完了话也就让她们下去了,青莺倒是什么事也没有,郑氏到现在还心慌着,青莺安慰了她一会儿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过青莺回来后越想越生气,那个叫沈舍均的,她当时怎么没多打两巴掌。
恰在此时,六皇子的信鸽飞来,青莺想着怎么整一下那个明德伯府的三公子,于是便写信将今天的事说了一下,让六皇子帮忙去调查一下沈舍均这个人,最好能查出他经常去的地方。
收到信的六皇子本想直接去明德伯府将人打一顿,但是又想想青莺说要自己整一下这个人,于是便强按捺住自己打人的冲动,命人去调查沈舍均平日里的行踪。
周氏还没来得及把这事和裴续说,回来后的郑氏一想到自己与青莺外出如此被人欺辱,于是便让人去将裴续叫过来,哭诉了一番。
裴续闻言皱起了眉头,「明德伯夫人当真如此蛮横?」
郑氏哽咽道:「那明德伯府公子一上来就调戏青莺,明德伯夫人明知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还辱骂青莺下贱,随意出手伤人,若不是阿菊眼快,伤的就是青莺了。妾自知身份低贱,不敢多言,但青莺明面上也是裴府的嫡小姐,却让人侮辱了去,老爷您就算不考虑妾,也要为青莺作主啊。」
裴续道:「我知道了。」
那边明德伯夫人压根没把这件事和明德伯说,毕竟这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她今天第一次吃了这么大亏,肯定要找回来。
沈舍均恨恨道:「娘,我们将那个裴青莺弄进府里吧,这样她以后是沈家的人,还不是随我们怎么折磨?」
明德伯夫人当然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心思,不过她转念又想,受皇帝重新又如何,说不定就是因为当初权力太大惹得皇帝猜忌,连一个实职都没有,现在更是成为空有名声而无实权的散人,明德伯夫人并没有太重视裴续,明德伯堂堂一个三品大官还怕他一个裴续不成。
于是她对沈舍均说道:「你放心,那下贱丫头敢打你,目中无人,我定要她好看!」
俩人虽然各怀心思,但却想到了一块去。
明德伯并不知道这件事。
明德伯夫人是低嫁,她娘家是定远大将军府,官居二品,甚至手握一部分兵权,这也就是为什么明德伯夫人和沈舍均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明德伯府众人没一个敢惹她,就连明德伯只要不是他们做得太过分,基本上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40章 事发
一
明德伯夫人带了些礼物准备去裴府给沈舍均说亲,当然,如果说不通那就用逼的,明德伯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度了,竟然还亲自上门拜访,她内心咬牙切齿,但面上一片笑意。
不过她还没走出大门,便见明德伯怒气沖沖地走过来,她还未开口说话,明德伯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怒道:「沈舍均那个逆子在哪?」
明德伯夫人一时间被打懵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德伯,「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个败家娘们儿!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娶了你个搅家精!」
明德伯夫人冲上去便和明德伯扭打在一起,不过她力气不及明德伯,很快就被明德伯抓住双手,她仍然不放弃,用脚去踢他,明德伯叫人将明德伯夫人绑住,但是没人敢动,明德伯只能自己将明德伯夫人抓住走向房间,让人将门锁好,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开门,随后又吩咐下人去将沈舍均找回来。
这边青莺和周氏说上次自己在绣云坊定制了个东西,想去看看做得怎么样了,周氏让她坐马车去,又带了两个护卫。
青莺当然走到绣云坊得时候,让两个护卫在绣云坊外等着自己,又让阿菊帮她打掩护,自己悄悄从后门熘走了。
六皇子已经在后门等着她了。
六皇子查到沈舍均经常去烟柳巷,于是便和青莺商量在这条路上埋伏他,青莺和六皇子说好在绣云坊见面,于是今天就找了个藉口出来。
六皇子还是个小少年,身量虽然拔高了,但到底没成年,也就只比青莺高一点。
见到青莺,他兴奋地说道:「原本以为要过段时间才能见到你呢。」
青莺大概知道他说的是秋猎的事,不过六皇子没说她也没问,对六皇子说道:「咱们快走吧,万一沈舍均跑了就不好了。」
六皇子递给她一个面巾:「咱们是去做坏事,你先把脸蒙上。」
青莺一想也是,拿起面巾便围了起来,六皇子则拿出了一个面具,能遮住半张脸,青莺见状道:「凭什么你戴面具我戴面纱?」
六皇子属实没想到这个,楞了一下,将面具摘下来递给她:「那不然你戴面具?」
青莺便把面巾扯下来给他,然后自己戴上面具,六皇子扯着面巾,觉得太女气,于是又掏出一块黑色的布将自己的脸遮住,俩人正打算走,青莺觉得不对劲,她扯下六皇子的黑布,道:「光天化日的你蒙着块黑布就好像告诉人家咱们在做贼一样。不然你还是戴我那块吧?」
六皇子的男子气概让他拒绝了青莺的提议,最后选择啥也不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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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将青莺带到一个狭小的巷子,巷子里有两个人,地上还有个麻袋,里面好像还有个人一直在动。
六皇子对青莺小声说道:「为了避免万一我让人先将他抓过来了。」
青莺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六皇子又道:「打吧,这色胚竟敢调戏你,往死里踢。」
青莺摩拳擦掌,上去就是一大脚,不知道踹到了哪里,里面的人疼得厉害,于是挣扎得更烈,青莺连续踹了好几脚,最后累了才停下来,「好了,我们把他放了吧。」
六皇子点头,「等我们走了再放,我送你回去。」
之后,六皇子让人将沈舍均一条腿打断,扔到了明德伯府门前。
二
沈舍均终于醒过来,发现自己得腿疼得要命,他想起来自己被人暗算,正想找他母亲说这事儿,结果发现自己正被绑着,他抬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明德伯,「爹,爹您这是干嘛?我娘呢,我腿好疼啊,您快给我请个大夫。」
明德伯冷声道:「大夫已经看过了。你的腿被人打断了。」
沈舍均哭道:「不可能,爹,您要救我啊,爹,娘,我娘呢,我要找我娘!」
「你个逆子!我之前不是让你禁足么?你为什么还会跟着你母亲出去?出去也就算了,人还不老实,你说说你调戏谁不好你调戏裴续的女儿!」
「裴续?我知道了,肯定是裴府的人干的,爹,您要为我作主啊!」
「替你作主?你倒是想得美。你今天就是爬也要爬到裴府去给我道歉!」
沈舍均见明德伯完全不管自己,于是哭着要找他母亲。
明德伯看得生气,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找你娘,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你娘,我就说你迟早被她惯死,现在好了,报应果然来了吧?」
明德伯又让人去将明德伯夫人带上来,明德伯夫人见到明德伯就想冲上来打他,明德伯让人压制住她。
明德伯夫人恨恨道:「沈理,你敢这样对我,就不怕将军府的人问起来么?」
明德伯冷笑道:「你那将军府若有点用便罢了,事到如今你还敢提。今天你就和你那好儿子,爬也要给我爬到裴府去道歉!」
明德伯夫人道:「不可能!要我道歉,除非让我死!」
「你死当然可以,不过死之前你还是得去道歉。」
「你一个堂堂明德伯府去和个身无官职的文人道歉,你也不怕被世家耻笑,我定远将军府断不会让人如此折辱!」
明德伯听得火起,忍不住打了明德伯夫人一巴掌,「区区文人?你见哪家区区文人能轻而易举见到皇帝?哪家文人能简简单单到皇帝面前告个状就让皇帝责罚我?嗯?你告诉我?」
明德伯是三品官,但是若想见皇上也绝不会那么轻松简单,但是裴续有皇帝给的腰牌,随时可以进宫面圣。
「我早就跟你说了,裴续就一个女儿,藏得好好的,你们倒是好眼力,一上来就骂人家下贱丫头,还调戏人家,几条命啊敢这么作?」
三
就在明德伯让俩人去道歉的时候,裴续进宫面圣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本来已经快淡出世家大族视线的裴续竟然是为女儿告状去了,大家一方面感嘆裴续是真疼唯一的女儿,另一方面再次意识到,裴续好像并不是皇帝的弃子。
而六皇子暗中调查沈舍均的时候,发现这傢伙前科累累,当街调戏女子已经不足为奇,这人多年来暗中还抓了好几个平民百姓家的清白女子,有些女子还被困在明德伯府,有些已经被打死。
光是明德伯府当然不足以镇压,但是加上一个有兵权的定远将军府就不一样了,那些平民往往还没到达官府就被抓去打了一顿,被威胁,于是此事便这么算了。
六皇子听到裴续进宫的消息后便让人去告诉那些受害者家人,让他们到裴府门前哭诉。
那些人都有些半信半疑,不过陆陆续续还是有些人过去了。
裴续将他们迎进府里,便听得他们的哭诉。
裴续一一将其记下来。
当天,又带着一众人跑去了官府告状,状告明德伯府三公子沈舍均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于是明德伯府还没来得及出门,这件事已经发酵得越来越大,原本那些不相信的受害人家属,听到裴续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去官府报官,于是也跟着去了。
此事影响甚大,官府不敢拖延,命人去明德伯府将沈舍均押来。
明德伯未曾想到事情变得愈发不可控制,无奈只能让官府的人将沈舍均带走,自己决定进宫一趟,先发制人,去皇帝面前哭诉自己教子无方。
沈舍均被带走,明德伯夫人也不哭闹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明德伯道:「你现在回去找你那将军府去,这些年你们没少借着将军府的名义做事,咱们两家是绑在一起的蚂蚱,现如今我沈家出事了,你们将军府也不会好到哪去,你现在就去通知将军,让他也一起进宫。」
明德伯夫人听罢急急忙忙站起来,让下人准备两辆马车,一辆往皇宫去,一辆往定远将军府去。
公堂之上沈舍均看着那些人的哭诉,顾不得自己腿的伤痛,对受理此案的刑部郎中说道:「大人别听这些贱民胡说,那些女子分明是他们贪图钱财卖给我的!」
一个老夫人哭道:「大人你要为我们作主啊,我女儿被这贼子掳走,我儿子拼命护着我们,结果竟然被他们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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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明鑑!」
「求大人为我们作主!」
······
裴续见场面混乱,急忙安抚众人道:「大家放心,你们的诉词我已经呈递给大人,我相信官府会还大家一个公道的。」
刑部郎中赶紧点头道:「大家安静,事情真相是怎样的,官府自会查明,公堂之上禁止喧譁!」
皇帝这时候还没听到从民间传过来的事,因此对于明德伯的哭诉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只对他说道:「明德伯这些话应该去与裴续说才是。」
结果没一会儿定远大将军也进宫来了,说要见皇上,皇帝愈发怀疑,于是让人进来,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明德伯这才说裴续带着一帮人过来将他三子沈舍均带走了。
皇帝一听这其中明显有事,于是派人出去调查这件事,顺便让明德伯和定远将军都回去了。
第41章 暗流涌动
一
有裴续看着,刑部的人也不敢怠慢,根据受害人的家属的话,刑部派人去明德伯府搜查,将被掳去但是还幸运活着的三名女子解救出来,三人在公堂上与沈舍均对峙。
其中一名女子率先开口道:「求大人为民女作主!一年前,民女与家父在街上叫卖东西,哪知引起了沈舍均的注意,他不顾民女父亲的求亲,执意将民女抓进府中,并玷污了民女,民女本意欲寻死,但想到外面我那被沈舍均僕人打得半死不活的父亲,硬生生忍了下来,如今老天有眼,求大人为民女作主!」
另外两人闻言,接连开口道:「沈舍均强抢民女,并且打死打伤我父兄,求大人作主!」
沈舍均的行为很明显引起了公愤,公堂上的人纷纷跪下,齐唿:「求大人作主!」
裴续无官职在身,不过他没有跪下,他看着公堂上坐着的人,冷声道:「大人,接下来要做什么想必不用裴某说了吧,还请大人看在这么多无辜百姓的份上,公正处理这件事。」
最终,因为证据充足,但又因为是明德伯府三公子,所以倖免于死,沈舍均被判充军。
沈舍均当场被收押,等到皇帝得知事情始末时,宣了定远将军和明德伯进宫,夺了明德伯府的继承权,也就是说,明德伯这一称号,从这代明德伯后不再往后传,若是要想再进入京城上流,就需要重新一步步爬上来。而原本掌握部分兵权的定远将军府被收回兵权,一个没有兵权在手的将军府,成了大家的笑话。
皇帝此番操作让京城众人惊了许久。其实以往世家子弟犯事的不是没有,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皇帝明面上是因为宫外沈舍均的行为而惩罚这两家,但谁又能想不到这是皇帝在借题发挥呢,或许皇帝早已经想除掉世家这个威胁了。若是以往明德伯府和定远将军府的人肯定不会如此乖乖受罚,其他世家的人也绝不会容忍皇帝这种杀鸡儆猴的行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当今皇帝从做太子那天起就开始计划一步步收回兵权,所以裴续以一个文人的身份去了北边平定战乱,就是为了帮助皇帝护得绝大部分兵权,而不是让几个将军分掉大部分兵权,北方战乱平定后,皇帝又以国库空虚的理由不断向世家要钱,用他们的钱来休养生息,若是拒绝,皇帝有正当理由削了他们,若是答应,那结果就是世家不断被皇帝薅羊毛,到如今没几个世家敢露富。所以世家其实是有些忌惮如今的皇帝的,也因此他们比普通的大臣更关心几个皇子之间的争斗。
想到这一点的世家们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境况,生怕哪一天被皇帝逮到把柄,那么几代人努力到现在的结果那就是直接白费。
谁能想到接连两个世家的没落都是因为裴续的女儿,一时间裴青莺这个名字在京城流传开来。
周氏看着手里持续增多的帖子,从中挑选了几个,不过她没带青莺去。
这边青莺是知道裴续疼爱自己的,但是她不至于觉得她的影响会这么大,影响到两个世家的兴衰,青莺觉得这事很突然,但她又不想怀疑自己的父亲,想半天她也想不清楚,果然再一次说明她真的不擅长这些个阴谋诡计。
青莺将自己的想法和六皇子说了一下,六皇子一边安慰她一边也在怀疑,起初他让那些人过去找裴续确实是想把事情扩大,但是裴续的反应太迅速了,直接报官,然后逼着刑部当天就审理完了这个案子,但最奇怪的是他父皇对明德伯府和定远将军府的惩罚,京城中哪个世家大族身后没有污点,只不过看谁隐藏得好,看皇帝想不想计较罢了,但即使惩罚了沈舍均,那两家依然逃不过处罚,六皇子就觉得皇帝的态度很值得思考了。
二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过去了,裴续一大早就派人去守在贴榜处,今日秋闱成绩出来,裴家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
裴续只说了让他们不要紧张,但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大厅里一时间没人说话,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等榜的人终于回来了。
「如何?」裴续问道。
「恭喜二少爷、三少爷,都中了!」
「那成绩如何?」裴续又问。
「回老爷的话,二少爷、三少爷都在中游。」
泽仲泽季刚听到自己中了的高兴还没散去,结果听到自己的成绩不是很理想,一时都有些愣住。
裴续安慰道:「无妨,中游便中游,你们两人也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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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仲泽季便道:「多谢父亲。」
裴续见这人都在,于是便对他们说道:「趁今天人齐,我也有件事要说,宫里此前来人通知,皇帝今年要进行秋猎,在京郊猎场,为期三天,让我携儿女也一同前往,之前怕你们分心,所以一直没说,泽仲泽季,你们下去也好好准备一下。青莺也是一样。」
这个消息对于郑氏来说是最好的,一是泽季未成亲,如果去秋猎说不定能进某位大人的眼,泽季的婚事选择性也多一些,再则,也可以去多结交些人脉。
青莺的婚事应该不用她愁,但具体要看裴续的意思。
裴续说完后,又想起泽孟,问周氏道:「我好像很久没见泽孟在家了,他都在忙些什么?」
周氏见问起泽孟,半是埋怨道:「难为老爷还记得泽孟,他当差辛苦得很,这几日时常晚归。」
青莺看了眼在周氏旁边坐着的钟绾,钟绾张了张嘴,不过最后什么也没说。
裴续又道:「泽孟一向稳重,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秋猎是大事,泽孟身手虽不错,这几日也需勤加练习。」
周氏点头:「我记住了,待泽孟回来我便与他说说。
三
寻欢楼内,一片莺歌燕语。
华芸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引得台下众人如痴如醉。
泽孟挑起了宋姐的下巴,贴着人的脸颊说道:「你说,我今日若是进不了华芸姑娘的房门,宋姐能否安慰在下一番?」
宋姐的红唇印上泽孟侧脸:「公子好生饥渴,放着这楼里的年轻姑娘不要,倒是来纠缠我这半老徐娘。」
泽孟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宋姐的风韵可无人能及。」
「公子嘴可真甜。不过,」宋姐一个扭身,离开了泽孟的怀抱,「奴家可不陪客人玩哦,公子若是想,便在这寻欢楼里挑几个姑娘。」
泽孟追上去,「见过了华芸姑娘的貌美,见过了宋姐的风韵,不免让我看其他人都有些乏味。」
宋姐便捂着嘴娇俏地笑着,不答话。
舞台上的华芸跳了下来,在台下客人间跳跃着,到了泽孟这,将整个身子都贴上了他,泽孟感受到身上的柔软,僵了一下会而,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去抓华芸的手,华芸又像个泥鳅一样滑到了另一个人身旁。
宋姐贴上他,问道:「公子,怎么样?要我,还是要她?」
泽孟搂着人的腰身,「宋姐愿意给的话,那自然选择宋姐。」
宋姐笑了一下,又轻轻推开他:「公子怕是因为尝过了华芸的味道吧,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
泽孟并不反驳,只道:「男人们只是追求最本能的东西罢了。」
恰在此时华芸一舞毕,宋姐转身走到台上,开出了今晚的价格。
今夜的价格格外的高,一般权贵已经明显感觉到今天来的人都不简单了,最后,一个男人站在二楼高声出了最后的价。
普通人可能认不出他,但在场还是有人认出了他,当今五皇子。
五皇子这是第二次出现在这了,泽孟看着楼上的人,那人脸上挂着一副势在必得的笑,下面有钱的人不敢和皇子争抢,于是五皇子便进了华芸的房间。
泽孟悄悄离开了寻欢楼,找到一座茶楼要了个雅间,没过多久,边湖意推门进来。
泽孟问道:「有没有查到宋姐的信息?」
「查到了,而且很清晰。宋姐是原来是江南一个青楼女子,据说后来在路上救了一个被卖的姑娘,也就是如今的华芸,此后两人便从江南离开,来到京城,宋姐用自己的积蓄和当时寻欢楼老鸨买下了这座楼,又开始做起了皮肉生意。」
「这太奇怪了,背景干干净净的,仿佛就是为了防止人查。」
边湖意也说道:「要么就是有备而来,要么就是我们想多了。」
泽孟摇头:「不,不可能是我想多了,那个华芸绝对有问题。」
边湖意问道:「那我们继续盯吗?」
「先把人都撤回来,如果对方真的能做到如此干净,我估计我们的行为可能会被他们知道,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
「好。」
「还有一件事,你今天守在寻欢楼外,盯着五皇子。五皇子堂而皇之逛青楼,现在朝廷中就太子一派独大,五皇子不应该更小心才对吗?如此明目张胆,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我知道了。」
寻欢楼内,五皇子坐在床上,华芸站在床前,对他说道:「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人说要将华芸买了去,宋姐虽然推脱下来了,但是估计不能撑太久。」
五皇子懒懒说道:「那便不用推脱了。」
「五皇子的意思是?」
「进夏家。」
「是。」
夜色渐浓,五皇子慢悠悠从寻欢楼出来,然后又乘坐马车到达太子府。
下人将五皇子带到太子书房,太子正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皇兄。」五皇子恭敬道。
太子殿下没有看五皇子,而是直接问他:「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五皇子垂眸道:「都安排好了。这次虽然扳不倒王仪律,但是夏顺扬必定逃不掉了。」
「你做得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五皇子道了一声是,随后便下去了。
五皇子上了自己的马车,里面竟还有一人,那便是礼部尚书家公子李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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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五皇子坐定,李圭白小声问道:「殿下,裴泽孟的人跟过来了。」
五皇子点点头,「我知道。」
「那殿下的意思是?」
「让裴泽孟查到太子的人手。」
「是,殿下。」
第42章 隐秘心思
一
青莺掐着日子去找绣云坊找钱昭昭,刚好遇上了和钟夫人一起过来试衣服的钟武。
青莺对钟夫人行了个礼。
钟夫人问道:「青莺是来做衣服的?」
青莺点点头,「钟伯母,我约了人,就先不陪您啦。」
钟夫人笑着说道:「不用陪我,快去吧。」
青莺正打算走,结果就看见了提着一个布包正踏进绣云坊的钱昭昭。青莺高兴地迎上去,「昭昭!」
钱昭昭对她笑了一下:「青莺。」
青莺还未说话,钱昭昭又对青莺身后的钟夫人说道:「钟夫人,没想到在这遇见您。」
自上次钟夫人将人送回钱府后,钱昭昭专门求钱夫人带着她上门去感谢了钟武和钟夫人一番,钱昭昭给钟夫人送上了自己绣了很久的一面摆件,钟夫人惊嘆于她的技艺,又与俩人聊了许久,后来钱昭昭偶尔也会到钟府去陪钟夫人说话,钟府本就人丁单薄,自从钟绾嫁出去后,钟夫人更感寂寞,于是便也时常让钱昭昭过去。
钟夫人看见青莺和钱昭昭站在一起,笑道:「青莺约的就是昭昭了吧,瞧瞧,这可真是凑巧了。」
青莺问道:「伯母认识昭昭?」
「认识,这丫头是个好的,时常来陪我这老婆子。」
青莺便笑道:「伯母这意思是怪嫂子不常回去了?回头嫂子知道了可要伤心了。」
「你这丫头,伯母是这意思吗?」
青莺便笑着不说话了。
钱昭昭对青莺说道:「上次我在路上遇到麻烦,是钟夫人和钟大哥救了我。」
青莺听见钱昭昭的话,说了声原来如此,但她好像记得钱昭昭应该是比自己大一些的,而钟武比自己小一些,结果现在钱昭昭叫钟武大哥,她拉了下钟武的衣角,悄悄问钟武:「你没告诉人家岁数?」
钟武没回话。
钟夫人又说道:「你俩不是有约吗,快自己去吧,不用管我,我就是带着小武来试试衣服。」
「那伯母我们先过去了。」
青莺和钱昭昭行了礼告退,青莺带着钱昭昭去了她早就和云夫人要的雅间。
二
钱昭昭将布包拆开,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对青莺说道:「根据你说的话我把它做得比较简单,但上面的绣花图案比较繁复。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改的。」
青莺之前与钱昭昭说这是参加一个宴会,但后来让钱昭昭尽量做的简洁,方便行动。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一件绫做的鸦青色衣裳,这颜色对于男子来说永远不会出错,衣襟上绣兰,正所谓君子如兰,其他地上也绣了些小图案,看起来非常好看。
青莺见着给钟武的衣服,她都想要钱昭昭给自己做了,不过最后还是要脸没开口。
她兴奋地对钱昭昭道谢:「太感谢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钱昭昭笑了一笑,道:「你觉得好就行。」
青莺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满了金银,她将盒子递到钱昭昭面前,「昭昭,我知道这样做可能有点不好,但是如果你不收下的话我也不好意思要这件衣服了。」
钱昭昭将盒子推回去,「真的不用,我就是抽空做出来而已。你若是给了我钱,那是想与我划分界限吗?」
青莺道:「这不是一回事,我不能占你这么大便宜。」
钱昭昭见推脱不过,于是道:「那我就把布匹针线的钱拿了就好了。」
青莺想着也行,下次再补偿给她其他的。
青莺拿起衣服看,想到钟武在外面,她想直接叫钟武进来试试衣服,但想着钱昭昭还在也不太方便,又想起刚刚钱昭昭叫钟武大哥的话,青莺不知道钟武什么癖好,不过她想着还是给钱昭昭说一下。
「昭昭,你刚刚钟武之前救了你?」
钱昭昭点头,「他救了我两次。」
青莺感嘆道:「你们可真有缘!」
钱昭昭苦笑了下,没说话。
青莺又说道:「不过我刚刚听你叫钟武大哥,虽然不知道钟武这小子什么癖好,但我估计他在故意瞒着你,就是想听别人叫他大哥,其实啊,我跟你说,钟武比咱俩都小一点点。」
钱昭昭惊讶道:「他比我小?」
青莺点点头:「他从小就爱装成熟稳重。」
钱昭昭忍不住问道:「你和钟武感情很好吗?」
青莺想了一下,道:「不算好吧,他总是不理人,但是我和他姐姐感情很好。」
钱昭昭倒是知道钟绾嫁进裴家的事,想到钟武对自己的态度,钱昭昭又问:「钟武他对你也是不理睬?你不是他姐姐的小姑子吗?」
「钟武才不管你是谁,反正就一直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我有段时间还担心他找不到媳妇儿。」
钱昭昭笑道:「怎么会,他人这么好。」
「但是他不招女孩子的心啊,小时候钟夫人带他去宴会,就知道摆着张脸,要不是我带他玩,他能一个人在角落里站到回去。」
钱昭昭的心情轻松了些,本来想多问些,不过突然想起这好像不太妥,于是便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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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没注意到,继续说道:「既然钟武救过你两次了都,那我悄悄跟你说了吧,其实我这衣服就是给钟武的,绣云坊来不及了,于是我只能出此下策,本来想着你为个外男做衣服不太好,谁能想到你俩竟然这么有缘分。」
「你说这衣服是给谁的?!」钱昭昭突然提高声音问。
青莺楞了一下,有些懵地看向他:「是,给钟武的,怎么了?」
钱昭昭自知失态,赶紧对青莺笑了一下,道:「抱歉,我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这么巧。」
「对吧,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这样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钱昭昭点点头,想说把衣服拿回去她再改一下,但又觉得显得很突兀,她低着头,想着该怎么样才能重新拿回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青莺便和钱昭昭说了告辞,钱昭昭站起身,对青莺说道:「那你把衣服拿给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出错的吧?」
青莺点头,把衣服递给她。
钱昭昭假装认真地摸起了衣服,最后对青莺说道:「抱歉青莺,下摆这里我最后收线的时候有点急,可能有些不好看,我能先拿回去改一下吗?」
青莺自无不答应的道理。
三
自从裴续说了秋猎的事后,泽仲泽季便暂时先不回书院了,两人去了京郊马场练骑射。裴续并不打算参与秋猎狩猎的事,但某天看见青莺在家里闲的发慌,于是便带人去了马场骑马。
青莺高兴地抱住裴续:「谢谢爹!」
青莺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然后便和裴续一起坐马车去了马场。
马场最近有很多人,也有女子,但是极少。
青莺一出现毫无疑问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由于青莺是新手,而且还是女子,因此马场的人将青莺与裴续带到了另一个比较小的场地。这里只有几个女子。
青莺见她们骑着骑着久从马上摔下来了,都替她们感到一阵肉疼。
裴续问她:「怕吗?怕我们就回去。」
青莺摇头,「我想骑马。」
于是裴续便陪着青莺去挑一匹马,裴续在军中,是会骑马的,但自己会骑马不代表能教别人,因此陪青莺挑了一匹温顺的红棕色母马后便让马场的人带着青莺去练习了。
青莺第一次骑马,一点经验都没有,但是她也没有害怕,按照带她的人说的那样,骑上马背,那人在前面牵着马绳,青莺起初不敢直起身子,慢慢地,也大了胆子,自己握住缰绳,然后直起身子,驾驭着马慢慢走。
裴续在一旁夸青莺聪明,青莺对裴续笑了笑,又努力去练习。
马场对于女子的防护措施做得非常好,青莺骑了一个下午,除了腿有点酸类,但是没有磨破皮,并且,一整个下午青莺一次也没有从马上摔下来过,带她得人也和裴续说青莺聪明。
就这样连续在马场练了几天,青莺想起自己与钱昭昭的约定,和裴续说了今天不去了,于是便找藉口去了绣云坊。
青莺拿了衣服,发现钱昭昭在之前的基础上又添了些小细节。
临走前,钱昭昭拉住她:「你可以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衣服是我做的吗?」
青莺点头,她以为钱昭昭是怕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太好,于是便向她保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钱昭昭对她笑了一下,青莺临走前,又给了她一个玉佩,「你千万别拒绝,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把衣服做得这么好,我是万万不敢白拿的。」
钱昭昭便收下了,末了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把那人穿这件衣服的样子画下来给我看一下吗?我想要拿他做个样式,你知道我家里还有两个弟弟,我想以后给他们做套衣服。」
「可以啊。若到时我画好了,便叫人给你送去。」
「谢谢。」
「那么昭昭,我便先走了。」
钱昭昭点头,和她说了声再见。
第43章 送件衣服
一
青莺拿到衣服后去找了钟绾,便和她说了自己找人做衣服的事,不过没透露出钱昭昭的消息。
钟绾看着这件衣服,惊嘆道:「这与绣云坊第一绣娘的手艺相比也差不到哪去啊。青莺,这次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青莺笑了笑,道:「嫂子你觉得好看就好,过几日就出发了,嫂子你先拿去给钟武试一下吧,若是不合身也能找人改改。」
钟绾点点头,「我去和母亲说一声,待会儿回武侯府一趟,青莺也随我一同回去吧,毕竟是你找人帮忙做的,需得让钟武那小子好好谢谢你。」
「嫂子就别跟我客套了,嫂子平日里对我这么好,伯母逢年过节也总是给我红包,现下嫂子有烦恼,青莺怎能不帮。」
钟绾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这时候泽孟突然从外面走进来,看见青莺在这,和她打了声招唿。
青莺疑惑地问道:「大哥今日不用当差吗?」
「我被抽去做秋猎的护卫队,这两天休息。」
青莺点点头。
泽孟又问钟绾:「孩子呢?」
「孩子送去娘那里了。」钟绾回答道。
泽孟于是便往外走去,「那就让娘看着孩子吧,我出去一趟。」
青莺连忙站起来问道:「大哥你最近很忙吗?我好像很久没在府里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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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孟回头看了钟绾一眼,钟绾低着头,没看他。
泽孟嘆了口气,走到钟绾身边,对青莺说道:「转过去。」
青莺不明所以地转过身背对他们,「大哥,怎么了吗?」
泽孟不回青莺的话,捧起钟绾的脸,低下头与她对视,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别多想,我出去是真的有事。」
钟绾别过脸,「你要出去便出去,和我说什么。」
「你这几日跟我说话都有气无力,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是小绾,我绝对没有对不起你,现在事情有些复杂,我自己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没法跟你说清楚,等我弄清楚了,便和你解释好吗?」
钟绾闻言语气放缓了些:「你快走吧。」
泽孟笑了笑,又对青莺说道:「好好陪陪你嫂子。」
青莺转过身来,看见脸色好了很多了钟绾,虽然刚刚听不太清楚泽孟说的话,但是估计是和钟绾说开了。
青莺打趣道:「嫂子这回高兴了吧?」
钟绾轻轻拍了她一下,「闭嘴吧!」
青莺便小声笑着。
二
随后俩人又一同来到武侯府。
由于没有提前和府里的人说过,两人下了马车后先是问了门房的人是否有人在家,得知钟夫人竟在后院会客后,俩人便也直接往后院去了。
钱昭昭送了一扇屏风过来给钟夫人,钟夫人看着人专门送来的这精緻礼物,本想拒绝,钱昭昭此前已经送过了一个摆件,钟夫人还挺喜欢,当时收下也是因为钱昭昭与钱夫人一同上门感谢他们相助,但现在实在不好再收这看起来便挺贵重的礼物。不过钱昭昭说什么也要让钟夫人留下,钟夫人推脱一下,只好收下了,不过也回送了钱昭昭一个手镯,随又将人留了下来说话。
俩人到达后院的时候,钟夫人正与钱昭昭相谈甚欢。
钟绾走过去说道:「娘这是和谁说话呢这么高兴?」
钟夫人闻言转头看过来,见到青莺与钟绾俩人笑得更大了,「原来是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不打声招唿就突然回来了?」
「娘这是要怪我们得意思?亏得青莺还费尽心思地给您送东西来,结果尽然这么不受欢迎。」
钟夫人笑道:「你这死丫头今日是发了什么疯?怎么讲话一套一套的。」
钟绾连忙说道:「娘我错了,今日我与青莺过来是要和您说件事儿的,不过未曾想您还有客人在。」
「无妨。」钟夫人说道,「这客人还是与青莺相识的,昭昭啊,快过来,我与你介绍一下,这俩人。」
钱昭昭便站起来,钟夫人对她说道:「刚那牙尖嘴利的就是我女儿,钟绾,比你们大上一些,叫她姐姐便可,旁边的青莺就不用我多说了。」
钱昭昭与钟绾打过招唿,又对青莺笑了一下,青莺没想到这么巧,悄悄指了指她身后阿菊拿着的包裹,示意钱昭昭看。钱昭昭瞭然,既然青莺要给钟武送衣服,那自己也不好多待,于是她对钟夫人说道:「既然钟夫人要和钟小姐说话,那昭昭便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您。」
钟夫人挽留了几句,不过最后还是随钱昭昭去了。
青莺有心想让她留下,但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这也不是她自己家,最后无奈只能眼睁睁看人走了。
钟绾便上前和钟夫人说了青莺找人帮忙做衣服一事,又把衣服拿出来给她看,老夫人也很满意,当即让人去将钟武叫过来。
钟武看到青莺与钟绾,不明白叫自己过来干嘛。
钟夫人将衣服递给他,「瞧瞧,这还是我们青莺专门找人给你做的,你快换上试试?」
钟武拿着手里的衣服,看向青莺:「你做的?」
青莺笑道:「我可不会,这我可是拜託别人帮我做的,你快试试看。」
钟武点点头,拿了衣服去了旁边的一件房间内换,青莺等人在外面走着。
不过很快,钟武便换好了衣服回来。
钟武便就长得高大勇武,再夹上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很有压迫感,但这件衣服穿上之后将那种压迫感转变成了一种威严的气势,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高不可攀。
青莺夸奖道:「果然鸦青色很适合你!」幸好她当时没自己选了颜色给钱昭昭。
钟夫人走上前去,帮钟武整理衣裳,看到了他衣服上的绣花,对青莺说道:「这针脚可真密啊,这图案绣得也太好看了,青莺你是哪找得这么厉害的师傅。」
青莺想那人刚刚就在您面前呢,不过她没敢说,「青莺也是偶然得知这人的,不过她不喜欢别人知道她,所以不太出名,衣服做好后她也嘱咐我不能将她的名字说出去。」
钟夫人点头:「这好手艺,估计是怕找上门的人太多了,忙不过来吧。」
青莺点头,确实。
钟夫人很满意,让钟武赶紧去脱下来放好,过几日秋猎的时候就穿他了。
三
另一边,泽孟与边湖意汇合。
泽孟问道:「怎么样了?」
「查到了,」边湖意说,「寻欢楼好像是太子的手笔。宋姐和华芸的来歷都太清楚了,户籍,证人什么的也非常清晰,后面我在跟踪五皇子的时候,查到他身边的一个人,那人是太子派来监视五皇子的,看来太子一派内部也并不怎么和谐。五皇子做事的时候身边常有他的身影。但是有一点,我实在无法查到宋姐和华芸俩人的真实身份,要么就是太子做得太严密,要么这俩人是凭空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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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孟沉思道:「太子的手笔?」
泽孟觉得不可能,华芸身上有外族人的身影,太子不可能明知如此还要用她们,即使是为了争位,但现如今占据绝大优势的人就是太子,他何必铤而走险与外族人合作,这要被其他人查到了,他不仅连太子之位没了,可能命也不保了。
泽孟只觉得这件事情愈发没有头绪了,「湖意,这些天辛苦你了,过几日我得去秋猎保护皇上一行人,你便再帮我盯着寻欢楼。五皇子那边能盯就盯,不要打草惊蛇。」
边湖意点头。
边湖意想了下问道:「那大哥今日要去寻欢楼吗?」
「华芸这几日一直被右相买下,宋姐身上也套不到任何消息了,你让孙容下次去寻欢楼的时候,明里暗里向宋姐透露出我逛青楼挥霍被家中发现的事情。」
边湖意笑道:「这些日子也是辛苦您了,看着你对着宋姐那张涂满脂粉的脸也能说出调情的话。」
「粉?」泽孟疑惑道。
「大哥您不会没看出来吧?宋姐那粉涂得可比谁都厚。」
泽孟一愣,他压根儿就没注意这些,和宋姐那女人说话得有八百个心眼,他有没有真的去亲宋姐,哪里知道那人脸上粉有多厚。
泽孟咳了一声,没说话。
而五皇子府,五皇子正手拿弓箭对着远处举着盾牌的人射。
李圭白站在旁边,对他说道:「殿下,太子安插进来的人刚刚说,太子问他您最近的情况。」
「让他如实说。」
「好的殿下。不过,太子最近怎么会一直注意您的动向呢?」
「还能怎么,估计是皇后又问起来了。呵,这样正好,本殿还怕太子殿下不够叛逆呢。」
「那么,是让虞万柯他们再加大力度么?」
「不用,过犹不及。」
李圭白点头退下。
五皇子早早就投靠了太子,对于太子的禀性一清二楚,太子本人虽然不太出色,但是做一个守成的君王绰绰有余,但皇后不满意,皇帝年轻时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不会想要一个平庸的继承人,于是皇后从小到大一直逼着太子学习,但所谓揠苗助长,太子早已被皇后那沉重的教训压得喘不过气来,没有哪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能一直被人教训,太子只感觉自己内心那股暴虐之气越来越大。
五皇子要做的,便是加大这股气。
第44章 去秋猎遇见交际能手
一
秋猎的日子很快来临,此次秋猎的地方在京外的燕山猎场。
其实燕国本没有秋猎这一习惯,顶多是皇帝或者贵族兴致上来了,便自己外出狩猎,但不会像现在这样由皇家主持的大规模。在与北方各族战斗后,现任皇帝后来发现燕国马匹不精,数量也较少,导致一开始的时候燕国士兵频频落败,皇帝后来于是后来想出了秋猎这个办法。不过由于前几年几个皇子都太小,举办并不频繁,今年除了最小的八皇子之外,其余皇子都去了。
皇帝过去是要带妃嫔的,于是他想着让大臣也可以把女眷带上,可以说非常善解人意了。
京城今日封道,皇帝任命完监国大臣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前往燕山猎场了。
燕山猎场距离京城其实不是很远,坐马车最慢一个半时辰也能到了,但皇帝这次带的人多,也不急,于是一行队伍慢慢悠悠地走。
这个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护卫军,为皇帝开路,其次便是皇帝的车马,皇帝这次只带了皇后和丽贵妃出来。接下来便是骑着马跟在后面的七个皇子,皇子后面又是两个适龄未出嫁的公主的车马,分别是四公主和五公主。而裴家的车马跟在其后,再接下来就是依照品级排的世家大族和大臣们了。
泽孟在队伍最后边保护这一行人的安全,泽仲和泽季俩人骑着马车一左一右在裴家车马身旁跟着,裴续被皇帝叫过去了,马车上就只有周氏和青莺俩人。
青莺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去,但除了两边的护卫也没啥人了,不过青莺还是很兴奋。
周氏对她说道:「到了猎场人多眼杂的,你千万不要乱跑,外出要与我说一声,身边至少要带两个丫鬟,别跑到看不见侍卫的地方去,知道吗?」
青莺乖巧回答道:「我知道了,母亲。」
周氏满意地点点头,又小声与她说道:「皇帝此次围猎让女眷也跟随,必定有他的考量,那两个未婚的公主也在其中,估计是皇上在替她们挑驸马,到时你自己也看着些。」
青莺不知道周氏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之前还完全没有让她嫁出去的意思来着,不过她也没多问,周氏说什么,自己便应答什么。
俩人时不时说会儿话,就在青莺感到有些累人的时候,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周氏掀开帘子,问泽仲:「怎么停了?」
「母亲,到了。」泽仲回答道。
周氏点点头,随后与青莺一同下了马车。
燕山猎场早在之前就已经被弄得好好的了,上山的路宽敞平整,只需走上一小会儿就能到达驻扎的大营地,那块地方被修整得平平坦坦,周围还用尖锐木桩围起来,外围有士兵把守着,山脚下也有人守着,确保没有闲杂人等闯进来。
皇帝一行人到得时候帐篷早已搭好,皇帝说休整一下,晚上举行宴会,于是众人被护卫队带到各自的帐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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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周氏坐了两个时辰的马车,有些腰酸乏累,于是便打算休息一会儿。青莺因为这特别的一次外出倒是不感到疲累,因此便和周氏说想去外面看看。周氏想着这里是女眷的营地,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于是便让她出去了,但不能走远。
青莺一出来,便看到外面也有几个女子,青莺想着她们估计也是与自己一样因为这特别的一次外宿而感到兴奋,对什么都很好奇。
有人看到青莺出来,对她笑了一下,青莺也回了一个笑容,当然也有的人看到她了,但把头一扭就只当没看见,青莺自然也只当没看见她们。
青莺看着周围的景色,因为是秋天,远处有些树木的叶子都变红,变黄了,不过也有那常青的。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丛红色的果子,青莺见着好看,想去摘一点,但是那丛红色的小果子在营地外,青莺还记着周氏让她别走远的话,因此也只是看看,随即又把目光转向别处。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女子带了个丫鬟走过来,与青莺打招唿:「你是青莺吧?」
青莺回过神来,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问道:「是我,但不知小姐是?」
女子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我叫王德音,是骠骑大将军王家的小女儿。」
青莺反应过来,那就是六皇子的外家王家了,这人应该是六皇子的表姐或者表妹,「王小姐,你找我有何事吗?」
王德音一歪头:「没有啊,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
青莺不知道自己和她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便沉默,王德音也不尴尬,找话题与她聊天:「听说明日皇上会举行狩猎比赛,你想去打猎吗?」
青莺一脸疑惑地看向她,王德音也不等青莺回答,又道:「我倒是很想去啊,我可是在家苦练了好久,就想着有机会也出来打打猎。」
青莺道:「皇上也没说不许女子打猎吧,你想的话也可以啊。」
王德音好像就在等她说这句话,她比青莺矮一些,听见青莺德话后就抬头看着青莺德眼睛兴奋道:「真的吗?那明天你可不可以陪我啊?」
青莺有些懵,拒绝道:「我并不擅长打猎。」
「没关系嘛,就当玩玩了,反正咱们都出来了,总不能跟在家一样一直待在帐篷不出来吧?」
青莺见此委婉道:「明日再说吧。」
王德音闻言也不强求,又说起了其他的,「你看秋天外面好像有好多果实,你想不想出去看看啊?」
青莺觉得王德音实在太自来熟了,她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内向的女子,但王德音的自来熟显得她就很侷促,她对王德音说道:「我们俩还不知道山里有什么呢,贸然出去怕惹麻烦。」
「不会吧,营地周围应该都让侍卫撒过药了吧,应该不会出现蛇虫鼠蚁之类的了吧?」
青莺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最好还是问清楚了再行动。」
「也是啊。」王德音道。
下一秒青莺便见王德音直接跑去问守在营地外圈的一个侍卫,没过一会儿她便回来了,非常高兴地对青莺说道:「侍卫大哥说这附近都被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只要不跑远都可以。」
青莺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样,要出去看看吗?」王德音又问道。
青莺点了点头,心想人家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再不出去就显得自己不识抬举了。
三
青莺与王德音带着自己各自德丫鬟出了营地,然后慢慢沿着一条小路走上了一个小坡,那里有一大丛长满红色小果的树丛。
「看起来挺好看的,拿回去布置盆景说不定也很好看。」王德音折了一枝放在手上观赏着。
青莺也摘了一枝,将它们放到鼻子下闻了一下,「感觉有股甜香的味道,应该能吃吧?」
王德音也闻了一下,然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果丛,然后对青莺说道:「应该是能吃的,你看这上面还有虫子还是小鸟吃剩下的,但是不知道对人有没有毒。」
俩人都不敢尝试,随便摘了几枝,然后又看见地上落着许多叶子,青莺捡起一片,觉得还挺好看,于是又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叶子。
王德音也往地上看,但不知道是找什么东西。
原本还只敢在营地内交谈的几个大家小姐,见青莺与王德音都出了营地,于是也纷纷出来了,几人在外面嬉笑着,惹得不远处的几个世家公子频频看向这里。
青莺与王德音拣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去了,青莺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钟武和六皇子等人,本想和他们打个招唿,但想到这是外面硬生生忍住了,不过那边的六皇子显然看到她了,直接对她挥了挥手,青莺便回了他一个笑。
王德音这时候也看到了像她们这边挥手的六皇子,没办法,太显然了,好几个世家公子都在那站着呢,就六皇子明目张胆地敢向这边挥手。王德音还以为六皇子是和自己打招唿,毕竟自己是他表姐,这里他应该也就只认识自己了,于是她也挥了下手,不过,她还是疑惑,她记得她表弟对自己好像没有这么热络过吧。
然后,还在疑惑的王德音突然想起六皇子前段时间还在向皇帝表明自己对青莺的喜爱,这件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于是她勐地转过头看向青莺,道:「他该不会在和你打招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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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装傻道:「我不知道。」
王德音只觉得自己刚刚怎么会觉得自己和六皇子姐弟情深呢,真傻,王德音迅速叫青莺离开了这里。
俩人回到了营地,正好和一个同样身穿白衣的艷丽女子碰到了,那女子神情倨傲,见青莺和王德音俩人瞥了她们一眼,然后又迅速走开了。
青莺觉得莫名其妙的。
王德音小声对她说道:「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她有病。」
青莺不解地看向她,王德音解释道:「你看看她成天那副嘴脸朝天德样子,要不是她爹是宰相,你看谁会理她。」
青莺真的不知道当朝的宰相是谁,于是悄悄问王德音:「当朝宰相是谁?」
王德音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深闺中的女子不去了解这些也很正常,于是她说道:「就是卢咎,刚刚那女子叫卢秋亚,卢咎的四女儿,虽然排行老四,但她是卢咎唯一的嫡女。」
青莺瞭然地点点头。
第45章 小溪流
一
天色开始暗下来后帐篷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人还不少。
周氏和几个夫人在说话,青莺便站在一旁听着。又过了好一会儿,营地里点起了灯,这些个夫人小姐便约着一起去了前面营地的空地处,那便是今天宴会的地方了。
周氏和青莺随着宫女的引导入座,裴续带着泽仲泽季也过来了,泽仲泽季坐在青莺旁边,裴续坐在上首,也就是靠近皇帝那边的位置。
宫女陆陆续续将饭菜端上来,皇帝携皇后与丽贵妃也过来入座了。
众人赶忙对其行礼,皇帝坐好后便免了大家的礼,随后高兴地说道:「今日暂且休整一下,明日便是各位大展身手的时候,燕国男儿不仅要能文,还要善武,打猎,只是对你们一个小小的考验!好了,大家接下来便先吃饭吧。」
「谢陛下。」
食物都是分好的,每个人面前摆放五个小蝶,一个小碗,上面是不同的菜以及一碗热汤,下人则在旁端茶倒水。
众人安静吃完这一顿饭,接下来皇帝便让众人各自活动了,毕竟为了精简队伍,队里可没有舞女,想看表演什么的就别想了,洗洗睡吧。
王德音带着另一个女子过来找青莺,周氏见她们要说话,便让她别跑远,自己也去和几个夫人说话了。
「青莺,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民国公府的小姐,秦予思,思思,这是裴府小姐,青莺,你应该知道的。」
秦予思便笑着说道:「上次没有机会在府里见到青莺,只听说了名字,这次终于有幸得见了。」
青莺想起六皇子干得蠢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秦小姐言重了,青莺身份低微,自然是我以得见秦小姐为幸。」
「青莺不必和我如此客套,直接叫我的名字便好了。」
青莺点头,「予思。」
王德音见俩人说得差不多了,开口道:「咱们出去玩吧!」
青莺看着外面黑灯瞎火一片,「现在能去哪玩?什么也看不见啊。」
秦予思也道:「她兴沖沖拉着我来找你,说一起去玩,也不知道外面能有什么玩的。」
王德音摇摇头,「你们两个真是无趣,整日就知道待在闺中绣花,能不能出去走走。」
秦予思道:「你怎么知道我除了绣花不会做别的。」
「这不都一样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秦予思点了下她的额头,「你是和王家大哥待久了,性子也野了。」
就在几人说着话的时候,四公主走过来,问道:「谁是裴青莺?」
四公主小时候见过青莺,但那都过去好几年了,所以长大后着实不认得青莺。
秦予思认得四公主,三人向四公主行了一个礼后青莺开口应答道:「四公主,我便是裴青莺。」
四公主点点头,本公主找你有点事儿,你能跟我过来一趟吗?「
青莺闻言脑子里迅速想到了六皇子。
青莺和秦予思,王德音两人说了一声,然后随四公主往营地外走去。
二
青莺小声问四公主:「公主殿下,是六皇子让您过来的吗?」
四公主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青莺笑了笑,没说话,六皇子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俩人走了一会儿,直到只能看见营地那边亮起的灯光时,终于在一条小溪流前停了下来,六皇子带着她站在小溪旁,看着溪流里。青莺一想六皇子该不会是想大晚上出来钓鱼吧?
不过事实证明青莺想多了。
小溪流非常浅且窄,四公主和青莺俩人各自提了一盏灯,灯光照亮时能清楚地看见溪流底。过了一会儿,从上游忽然陆陆续续漂来许多花朵。
四公主对她说道:「六皇子说有东西送给你,你盯着水面上看。」
青莺闻言怕错过,于是蹲下来,将灯提到水面上,就怕错过。没多久,青莺便看到了花朵中的一艘小木船,小木船快漂到自己面前时,青莺赶紧伸手将它捞了出来。这时候才看见小木船上的翡翠鱼,圆圆滚滚的,非常可爱。
不过这东西没有打孔,不能穿戴,估计就是一个把玩的小物件。
青莺对四公主说道:「谢谢公主殿下,烦请您也帮青莺和六皇子说一声谢谢。」
四公主显然也看到了六皇子送的礼物,她轻轻说了声华而不实,不过青莺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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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对青莺说道:「没关系,反正他也答应了要给我送个武···,不是,送个东西。」
青莺点点头,估计是六皇子和四公主的交易吧,不过青莺此刻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就只有一个防蚊虫的香囊,想着四公主好歹是公主,宫里不可能没有准备,于是便打算下次再送四公主礼物了。
小木船漂来后,小溪流里的鲜花也停止漂下来了,青莺对四公主说道:「那公主殿下,我们回去吧?」
四公主殿下点点头,俩人回到了营地。
秦予思和王德音俩人竟然还在原地等着,青莺便走过去和她们说话,四公主做完事就回了自己德帐篷。
王德音赶紧问道:「四公主找你什么事啊?」
青莺只道:「公主殿下就找我说了件事,说完我们便回来了。」
既然青莺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俩人也没有问到底,只是王德音又继续问她们:「怎么样,要出去看看吗?我还从没见过大晚上的山林。」
秦予思和青莺俩人并不想。
青莺说道:「明日狩猎就开始了,得早起,再说了,到时候便可以随便逛逛,何必急于一时。」
秦予思贊同道:「晚上什么也看不见,确实危险,若是出了什么事,不怕自己遭殃,就怕坏了皇上的兴致,还是明日再出去吧。」
王德音只好蔫蔫地说了一声好吧。
三
次日,营地里的动静响的格外早。
青莺是被周氏叫醒的,她平日里不是这个时辰醒的,青莺出来洗漱,外面天才刚蒙蒙亮。
下人拿了早点过来,周氏对青莺说道:「今日狩猎估计会持续到下午,午饭应该不会吃了,你现在多吃些,填填肚子,晚上估计就是烤肉了。」
青莺确实期待住了,在野外烤肉,她还从来没体验过来着。
等到天差不多大亮的时候,营地帐篷前的那空空地已经集结了很多人,待所有人都陆陆续续来完后,皇帝出现了。
「诸位今日精神都很好啊!」
几个大臣附和了几句「托皇上的福!」
皇帝哈哈笑了几声,便对身旁的太监说道:「荣公公,你和大家说说今日是个怎样的安排。」
「是,陛下。」容公公便看向下面众人,大声说道:「今日秋猎正式开始,从现在起,在场诸位可到山林中任何地方去狩猎,直到申时末停止狩猎,并带着各自的猎物到此清点,皇上根据诸位猎得的野物判定一二三名,前三名重重有赏!」
荣公公说完,皇帝便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开始吧,朕在此等候各位丰收而归!」
众人又对皇帝行了个礼:「谢陛下,吾皇万岁!」
皇帝摆手,在场的世家公子全都出去了,去找自己的马,又带着各自的护卫便出发了。
皇帝当然不可能真的一直干等在这,随几个老臣便一起走了出去,边走边对身边的人说道:「咱们也不闲着,去打打猎,活动活动筋骨。」
世家贵族子弟没人在皇帝视线范围内打猎,所以这一块地方便只有皇帝和几个老臣,不过因为营地附近动物们不太敢靠近,所以若想猎些大型的动物,比如鹿这类的,就得靠赶了,不过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要拿出去说,大家都是要面子的。
而营地里皇后则和一众夫人坐在座位上等候他们回来,不过也不是强制的。
皇后看着底下一群人,道:「诸位也不必一直在这坐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皇后和丽贵妃不对付,不想看见她,于是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丽贵妃也是,不想看见皇后,因而两人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眼看这里最尊贵的两个女人都走了,在场的夫人也各自活动开了,不过哪哪都有站队,在场非常分明地分成了三派人,皇后那派的,丽贵妃那派的,当然,还有向周氏这样不站队的。
王德音悄悄向青莺使了个眼色。
青莺瞭然,和周氏说了下便带着阿菊走了。
等出了营地后,青莺先和王德音汇合,王德音让青莺等一会儿,秦予思还有一会儿才能过来。
王德音见青莺什么也没带,问她:「你真不打算去打个猎?」
青莺看向她,只见王德音让丫鬟将弓箭给她,然后她对青莺说道:「我早就想试试我的箭法了,青莺想要什么?我给你猎。」
青莺忍不住笑道:「不了不了,你随意打就行。」
王德音见她明显不相信自己,非常耐心地跟她理论了一会儿,青莺只能一直点头,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秦予思过来,青莺连忙伸手向她打招唿:「予思!」
秦予思走到俩人旁边,「我们去哪呀?」
王德音提议:「咱们走远一点,这附近应该没什么好猎的。」
「但是会不会碰到太子他们?万一被误伤怎么办?」秦予思问。
王德音闻言走到后面推着秦予思走,「我不听,咱们赶紧走,皇上又没说不让我们和他们一起打猎!快走快走!」
三人都换了身轻便简洁的衣服,方便在山里走路,王德音随便挑了个方向几人便一起过去了。
第46章 射出一箭
一
青莺、王德音和秦予思三人往山林深处走去。
在场只有王德音带了弓箭,王德音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如果看见猎物便让几人屏息,千万不要发出声音,然而等她小心翼翼地拉开弓,那猎物早已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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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青莺和秦予思还是非常捧场的,比如王德音明明看见兔子就在眼前她不去追,她一定要拿着弓箭对着兔子射,然后非常明显地射歪了,青莺和秦予思见兔子跑了,俩人给她鼓起掌,纷纷夸奖她:「非常棒,就差一点点就中了。」
王德音真的信了,于是兴致更高地带着青莺和秦予思两人走得更远了。
虽然是秋天,但山林里其实还开着许多野花,秋牡丹,野菊花等等,相比于王德音专心致志地寻找猎物,青莺和秦予思俩人更像来秋游的。
秦予思喜欢花,见到地上很多她从未见过野花,于是便蹲下来摘,青莺闲着无聊,便也陪着她摘花。
王德音这时候看见了远处的两只鹿,但距离太远她明显射不到,于是回到叫青莺与秦予思跟紧她,结果一回头见那两人蹲在地上摘花,王德音恨铁不成钢,小声地叫着她俩德名字:「青莺,思思,别摘了,快过来!」
青莺和秦予思疑惑地回头,王德音向她们招手:「我发现了两只鹿,快过来!」
青莺和秦予思俩人赶紧站起来,王德音见她俩动作那么大,赶紧将说道:「嘘!你们动作小点,别吓跑了它们!」
青莺和秦予思对视了一眼,蹑手蹑脚走到王德音身边,王德音指引她们看向远处的两只鹿。
青莺说了句:「好漂亮!」
王德音自信开口:「青莺你想要是吧,刚好两只鹿,我给你和思思一人打一只!」
青莺和秦予思差点笑出声,但是还是忍住了,主要怕吓跑鹿。
王德音又道:「咱们小心点走过去,从背后给它们来一箭。」
青莺和和秦予思点点头,跟在王德音身后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两只鹿。
等到能清楚地看到那两只鹿的活动后,王德音停住了,拉弓准备射杀其中一只鹿。
然而王德音还没射出去,其中一只鹿便被从另一面发出的箭矢射杀在地,另一只鹿受到惊吓慌忙逃串,王德音一跺脚,「该死的!到底是谁那么烦!」
虽然青莺和秦予思两人都不认为王德音能射中,但像这样被人中断确实很影响人心情,几人看向对面,看见了太子带着五皇子以及一众侍卫到被射杀的鹿那里,太子和五皇子在马上,侍卫去将被射杀的鹿抬走。
王德音愤愤道:「可恶,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青莺和秦予思两人还没说话,太子便厉声道:「谁在那里?」
王德音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和青莺与秦予思一同走了过去。
「参见太子殿下,五皇子殿下。」三人行礼道。
太子只认得民国公府的小姐秦予思,于是对秦予思说道:「予思怎么在这?」
说起来太子和秦予思还是表兄妹来着。
「回殿下,予思和王家小姐德音以及裴府小姐青莺一同外出游玩。」
太子皱眉道:「这里是猎场,不是你们游玩的地方,若到时候被不长眼的箭伤到可就麻烦了。」
王德音低着头白眼都快翻死了,秦予思只好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不过予思会小心的。」
太子见她们身后带有三个丫鬟两个侍卫,随后没再说什么,带着人走了。
秦予思问道:「我们要回去吗?」
王德音说道:「不回!回什么回,我还没打到一只猎物呢。」
青莺也不想回,于是她对王德音说道:「咱们找人少的地方吧。」
王德音点点头,三人又去了其他地方。
二
后面三人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入眼的先是一大丛金黄的小野菊,今日阳光又好,光从树林缝隙间透进来,照射在那从黄花上,更显得耀眼。
青莺和秦予思两人先是惊嘆了一下,然后就把手上刚刚摘的花扔掉了,跑到那丛野菊花前,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秦予思说道:「怎么办,我好想把它移栽到府里去。」
青莺点点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野花,好漂亮!」
秦予思和青莺两人围绕着这丛花发出了无数赞美,王德音无奈道:「我们不是来看花的啊,两位大小姐!」
秦予思和青莺俩人没理她,王德音只好自己在附近找起猎物来。
等青莺和秦予思俩人终于从对花的欣赏中回过神了,已经看见王德音跑出去老远了,俩人叫了她一声,赶紧向她那边走去。
「德音!你怎么没等我们?」秦予思问道。
王德音边走边说道:「我见你俩实在太入迷,没办法,只能先走了。」
青莺和秦予思对视一眼,随后一左一右挽住了王德音的手臂,青莺问道:「德音你别生气,我们这就陪你打猎。」
秦予思也说道:「这回肯定不看花了,看你!」
王德音哼一声,「算你们识相。」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侍卫忽然开口:「三位小姐,我听见不远处好像有马蹄嘈杂的声音,请先停下来。」
几人闻言,停了下来,转过头问道:「能听清楚大概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吗?」
两个侍卫又闭眼凝听了一会儿,忽然,俩人齐声惊唿:「不好!是围猎!」
三人是知道什么是围猎的,应该是在打猎途中遇到了什么难打的猎物,于是几个人便会一起合作。
侍卫赶忙拿出刀剑,对青莺等人说道:「小姐,往前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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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三人也已经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唿声,以及马嘶鸣的声音,再一回头,几人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向她们这边跑来。
众人赶紧向前跑去,青莺看到了一个小坡,连忙对众人说道:「快,先上去那个坡!」
两个护卫在最后,秦予思和青莺以及王德音在几个丫鬟德搀扶下爬上了那个小坡,随后又让下面两个侍卫赶紧上来,等她们站定时,看到了不远处向她们这边跑来的一只大野猪。
三人此时都还有些心惊肉跳的,一直在喘气。
青莺看到了那只野猪身上已经中了好几箭,但是还没有倒下,依旧在拼了命逃跑。
那只野猪像是突然看见了她们,往她们这边跑来,几人站的地方只是相对凸起的一个小土坡,若是野猪想跳上来说不定也能跳上来。
「怎么办?」秦予思焦急地问道。
两个侍卫本想跳下去拖住那只野猪等待后面的人过来将野猪杀掉,青莺拦住了他们。
三
「德音,把你的弓箭给我。」青莺转头对德音说道。
「你该不会想射杀它吧?」德音边把弓箭递给她边说道。
青莺没说话,只是拿过了弓箭。
德音的弓箭很轻,与之前她在武侯府拿的钟武的弓箭相比实在太轻,这也意味着,如果她不能一箭射中野猪的关键部位,那么将会惹怒它,使它变得更疯狂。
青莺心跳得很快,但手很稳,两个侍卫本来想阻止她,但看到青莺的姿势后便沉默了,俩人紧紧握着刀剑,若到时候野猪真的冲到这里,那便只能与它拼命了。
青莺眼见着野猪越来越近,后面追赶的人也越来越多,野猪更癫狂了,仿佛要将被身后追赶的人伤害的仇都算在青莺他们身上。
青莺将弓拉满,然后对着野猪的眼睛射了出去,野猪尖叫一声,失了方向,后面追赶的人忽然见一支箭射到了野猪的眼睛,他们这时候才看到了站在小坡上的青莺一行人。眼见野猪失去了方向,众人赶紧合力将其射杀。
青莺射完那一箭,整个人都虚脱了,赶紧把弓箭丢下,差点跪坐在地,好在被阿菊及时扶住了。
幸好,青莺想,她那几年的箭不是白练的。
王德音惊讶地说道:「青莺你射中了,你竟然射中了野猪的眼睛!」
青莺白着脸说道:「运气好而已,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敢射。」
「你太厉害了吧!」王德音夸奖道,「你刚刚射箭的样子真的好飒爽啊,你射得比我哥都好!」
青莺笑了下,「哪有那么夸张。」
这时候,围猎的几个世家公子走到了小坡下,对青莺几人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
王德音的白眼已经翻不过来了,她不想说话,秦予思只好回答道:「我们三人在此游玩罢了,没想到误入了你们的猎区。」
其中有个人问道:「刚刚野猪是看见了你们吧?后面跑得那么快。」
秦予思点点头,「是,所以我们便上了这土坡,想躲避一下。」
那人闻言道:「那野猪若真的跑到这里,这土坡挡不住它的。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秦予思等人不欲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这就回去。」
只是下面骑马的一青衣男子忽然问道:「刚刚是谁射了野猪的眼睛一箭?」
几人不认识这人,互相看了看,没说话。
那人又道:「在下是宰相卢咎之子卢告尔,方才见这一箭着实精准,因此想让他加入狩猎队中。」
几人瞬间明白过来这人应该是误会了是这两个侍卫其中一个射的箭,王德音和秦予思看向青莺,青莺摇摇头,秦予思便对那人说道:「卢公子,我们还得两位侍卫送回去,所以实难答应。」
卢告尔说道:「这简单,我再派几个人送你们回去便是了。」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敢说话。王德音实在忍不住说道:「不是他们两个射的箭。」
小坡下面众人便惊讶起来,除了那两个侍卫,剩下的都是女子,谁能一箭射进野猪的眼睛里去。
众人看着被野猪吓得一脸惨白还没恢復血色的几个女子,十分不相信。
王德音看着就来气,这群人总是把女子想得很碍事一样。
青莺便道:「几位公子不是忙着狩猎吗,青莺几人便先回去了,不打扰各位了。」
但是她们腿都还是软着的,本来想等这群人走了再下去,结果几人又继续问道:「该不会是你们其中一人射的箭吧。」
王德音听他那不可置信的语气更生气了,说道:「皇上没说不准女子狩猎吧,皇上也没说不准女子会射箭吧?」
那人没说话,卢咎便道:「三位小姐莫生气,我们几人不过是过于惊讶,也实在很想知道是谁射的箭,毕竟这头野猪若抬到皇上面前,皇上若要赏赐的话,我们也不能独占了这个功劳吧。」
青莺便道:「本来就是你们猎的,我们只不过碰巧罢了。几位公子不如趁着纠结的时间多去打几只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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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围猎非彼围猎
第47章 被询问
一
三人一阵阴阳怪气地终于将几个人说走了,青莺松了一口气。
王德音问她:「青莺,你怎么不告诉他们是你射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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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回答道:「本来这场秋猎就是皇上准备检验那些个世家子弟以及皇子的,这里若没有一个女子去打猎,单我一人这么特殊,我实在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王德音点点头,「所以你之前不拿弓箭过来不是不会用,只是不想用而已?」
说起这个青莺看向王德音,她怕刚刚自己的举动会引得王德音心生不满,不过好在王德音面上只有好奇,倒不见不满,青莺笑着对她说道:「抱歉啊,我这个人太怕麻烦了。」
王德音开玩笑道:「好啊你,箭法这么准,之前你还和思思一起看我笑话!」
秦予思道:「亏你还意识到自己是个笑话吶,之前怎么说的,要给我和青莺猎一头鹿,结果呢,现在倒是让青莺猎了一头大野猪。」
王德音抬头就拍了秦予思背部一下,「你就知道取笑我!」
三人笑起来,气氛缓和多了,几人的脸色也渐渐恢復,于是便相互搀扶着下了小坡。
秦予思问道:「咱们回去吗?」
王德音道:「先回去吧,刚刚才被吓了一次,我怕又遇上他们打猎的人,咱们赶紧走吧。」
青莺点头:「先回去歇息一下也好。」
不过三人都不太认路,看了四面方向都感觉一样,最后还是两个侍卫带领她们回来的。
营地里的人也比较少,估计也是都出去了。
青莺对王德音和秦予思说道:「在山林里走的路多了,总感觉身上不舒服,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秦予思道:「我也是。」
王德音见她们都要回去,便也只能说道:「那好吧,我也回去换身衣服,待晚些时候我再过来找你们啊。」
青莺与她们道别,回了自己的帐篷,周氏不在里面, 估计还在营地集合的地方与人说话。
山里不方便洗漱,青莺只能吩咐阿菊去叫人抬来一些热水让她擦洗一下身子。
二
青莺在帐篷里小睡了一会儿,等慢慢醒过来后,阿菊进来和她说王德音过来找她了。
青莺便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去了。
王德音兴奋地对她说道:「你今天去前面看他们打回来的猎物了吗?」
青莺有些疑惑地问道:「结束了吗?」
王德音摇摇头:「还有半个多时辰才结束呢,不过已经有人陆续回来了,有的人猎回了许多,也有的人就打了几只小野物。」
「我今日一直在帐篷内没出去,所以也没看到不过如果快结束了的话,咱们去前面等着吧。」
「我就是想着这样所以先过来找你了,我刚刚也去找思思了,不过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我们便先过去吧,说不定她已经在那了。」
王德音点头,「行。」
还没到达集合的地方就已经听见前面传来的喧闹声了,皇帝面前是站了好几个年轻男子,他们面前是各自的猎物。
有些猎得多的便在前,骄傲地享受大家的夸奖,那些猎得少的,只能往后排了去。
皇帝早已经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青年们,时不时夸奖一句。
而目前排在第一位的是太子,太子面前堆积着三只鹿,两只狍子,几头章子,若干兔子野鸡等等,猎物种类丰富,数量也最多。
而站后面的五皇子面前却只是酱两只狍子几只野兔。
青莺和王德音俩人到的时候正巧看见骑着马归来的卢咎等人,几个人后面还跟着抬着野猪的侍卫,卢告尔几人一出来,瞬间引起了大家的热议。
众所周知,皇帝秋猎,猎不猎的先不说,安全一定要有保证,所以实际上来说燕山猎场是没有虎豹熊之类的危险大型动物的,而之所以保留了几只野猪,主要是让整个狩猎过程看起来不那么水。
太子一行人没有遇到过野猪,因此此刻看着抬着野猪过来的卢告尔一行人脸色有些难看,如果说在场的皇子以及世家子弟中,有谁敢不给他面子,除了一直被他视为眼中钉的六皇子,剩下的便只有这个卢告尔了。
卢告尔是当朝宰相最小的嫡子,今年二十二岁了,但还未娶妻。当朝宰相卢咎,也是先帝时期的宰相,位及权臣,其实卢咎当初一开始并不是支持当今皇帝的,而是支持当时的三王爷,太子一度势弱,就是因为卢咎对三王爷的支持,只是后来得知太子假装出征,实则暗中召集兵马,而其余俩人并不知,于是卢咎向太子投诚,出卖了三王爷。本来卢咎若只是一个单纯的宰相,他的影响力不会那么大,但卢咎掌握着燕朝的一部分经济命脉,平西府一带全在卢咎的掌控之下,那里,存在着只有卢咎知道的铁矿,金矿。
起初没有任何人知道卢咎的秘密,直到太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登基时,他察觉到平西府一带的不对劲后,暗中派人去调查,但毫无例外都查不到任何东西。但皇帝并没有就此放弃。
卢告尔面前是一头肥硕的野猪,众人纷纷围上前去恭喜他,太子虽不悦,但也没表现出来,毕竟就连他也一直想要获得卢咎的支持。
皇帝也看见了卢咎他们带过来的野猪,站起身来,他身后跟着几个老臣,众人走到卢告尔身边,卢告尔一行人赶忙对皇帝行礼。
皇帝看向卢告尔:「这野猪是你猎的?」
「回皇上,是微臣与右相之子夏非棘,左相之子孙召戎等一行人共同猎杀的。」三人同在翰林院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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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皇帝重重拍了卢告尔肩膀两下,又道:「你们几人做得很好!」
几人连忙回道:「谢皇上夸奖!」
皇帝哈哈笑了几声,又转头对身后的卢咎等人说道:「几位教子有方,个个都是人才,实乃我燕朝之幸。」
长得胖胖的便是卢咎,另外两个人,一高一矮比较瘦,高的是右相夏顺扬,稍矮一些的便是左相孙蒲。
卢咎笑着开口道:「皇上谬赞了。」其他俩人也纷纷说「皇上谬赞了。」
皇帝又夸奖了他们几句,周围的人也跟着说了好些话,场面显得热闹极了。
三
外围的青莺与王德音俩人一开始看到了卢告尔一行人,但是后来皇帝走到他们面前后,众人也围了上去,便将她们的视线全部阻挡住了。
王德音问青莺:「你说他们会不会把遇到咱们的事情说出来啊。」
青莺摇摇头,她也不确定,若是那几个人都是好大喜功的,那肯定不会将遇到她们的事情说出来,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性子如何才担心。
卢告尔一行人听着周围人的赞美话,挨个说了道谢,毕竟在这里的哪个官位都不低。过了一会儿卢告尔突然对皇上说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事要禀告。」
「哦?何事?」皇帝略带疑惑地问道。
「微臣等一行将这野猪赶到一处空旷地时,遇到了三位小姐,当时那野猪突然加快向她们奔去,她们三人中似乎有一人射了一箭,那人箭法极好,那一箭直接射中了野猪眼睛,致使野猪失去了方向,我们几人也顺势将其射杀。只不过,当时三位小姐并未告知微臣几人是谁射的箭,如今承蒙皇上夸奖,若是不将这件事说出来,我们也实在有些不安。」
「三位小姐?」皇帝疑惑地看向外围的几个女子,此时她们也听见了卢告尔的话,开始议论纷纷。
皇帝看了一圈,说道:「我倒是想知道是哪家小姐如此英勇,不妨站出来让朕瞧瞧。」
王德音瞧瞧拉了拉青莺的衣服,青莺低着头,没敢看过去。
皇帝又说道:「难道是不在此地?」
青莺咬咬牙,只好走过去,王德音见状跟在她身后。
俩人对皇帝行了一个礼后,青莺便道:「回皇上的话,射出那一箭的便是民女。」
「是你?」皇帝看着青莺,青莺长大后并没有入过宫,因此皇帝并不认得她。
裴续惊讶地问道:「青莺?」
皇帝转过头问裴续:「这是你女儿,青莺?」
「回皇上的话,正是小女青莺。」
皇帝便笑道:「不错不错,青莺是吧,你当时是怎么射的那一箭?」
「回陛下,当时情况紧急,民女几人实在害怕野猪冲过来,那时候又避无可避,又怕后面的人不能及时将野猪射杀,因此青莺斗胆,这才拿了弓箭,想着赌一把,好在没有失手,青莺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况且那野猪本就已经深受重伤了,青莺不过是碰巧,着实不敢邀功。」
「你的箭术是谁教的?」皇帝又问道。
「是青莺幼时随嫂子回武侯府,跟着武侯府钟家少爷,钟武学的。」
「武侯府钟家,钟武?」皇帝倒是还记得武侯府,但是钟武实在太小了,构不成什么威胁,也因此,皇帝只是知道武侯府的消息,但是对于钟武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皇帝正疑惑间,远处又传来一阵骚动,大家纷纷往外面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鸦青色华服的男子一个人扛着一头野猪走了过来。
第48章 青莺的婚事
一
钟武扛着一头体型比卢告尔几人猎到的稍微小一点的野猪过来的时候,莫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他以为是自己扛着一头野猪比较明显的原因,也没多想,走到皇帝面前,将野猪放下,然后对皇帝行礼道:「参见皇上。」
皇帝这时候问道:「你是钟武?」
「回陛下,正是草民。」钟武现在没有继承武侯府的爵位,所以他只称自己为草民。
皇帝又问道:「这野猪,是你一个人猎到的?」
「是,是草民一个人猎到的。」
一旁的太子闻言脸更黑了,今天一个个都在打他的脸,先是几个人一起猎了头大野猪,这会儿又出现个钟武一个人猎回了头野猪,太子看看自己那堆堆积如小山的猎物,心情不是很好。
皇帝便对他笑道:「刚刚青莺还说到与你学习了箭法,射中了一头野猪,没想到你转头就猎回了头野猪,看来是名师出高徒啊,不错,有你父亲的风范。」
钟武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父亲,闻言也只是低着头,说了一句:「谢皇上夸奖。」
皇帝夸完钟武,又嘆了一口气,开始怀念起过去:「想当年你父亲武艺高强,胆识谋略样样不在话下,可惜呀,可惜,你兄长也是如此,如今再看你,朕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其他几人都是老臣,也见过钟茂,纷纷跟着皇帝感嘆一句「天妒英才。」
钟武便跪下道:「草民也定当如父兄一般,誓死保卫大燕!」
皇帝哈哈一笑,亲自上前将人扶起来道:「虎父无犬子,朕相信,你今后也必定大有作为。」
「谢皇上。」
皇帝又接着问起钟武的情况,「你如今成家与否?」
「回皇上的话,草民年岁尚小,再者,草民心里总想着先立业再成家,故至今尚未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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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着急,你父亲当年成亲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不过若是有喜欢的女子,可告诉朕,朕替你们赐婚。」
「谢陛下,不过草民醉心武艺,至今不识他家女子。」
皇帝笑着说了一句:「你不是与青莺从小一起长大么?你觉得青莺如何?」
钟武摸不准皇帝的意思,不过还没等他回答,皇帝又笑眯眯地看向站在一边的青莺,道:「青莺这丫头,朕看就很好,长得亭亭玉立,举止行为落落大方,令朕没想到的是竟会一手惊人的箭术,京中哪家女子能及之?」
青莺连忙行礼道:「皇上谬赞,青莺不过会些小把戏,京中多的是比青莺好的女子。」
裴续紧接着说道:「皇上实在过誉,青莺这丫头可担不起您这么高的赞誉。」
钟武这时候也说道:「回皇上的话,草民因家姐缘故自幼与青莺熟识,不过对青莺并无那意,草民与青莺之间更像是兄妹。」
青莺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姐弟。
皇帝看着裴续,遗憾道:「朕本来还想着能促成一桩好事,倒是朕考虑不周了,不过朕记得青莺年岁也不小了,还未定亲?」
这回没有青莺回话的事了,裴续道:「尚未,臣仅有青莺这一个女儿,于是便想着多留几年。不过,如今借着秋猎的事,臣倒是有意为青莺相看几个俊秀郎了。」裴续习惯了称臣,因此现在虽然不在宫里当先生了,但仍然习惯在皇帝面前称臣。
皇帝便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道:「在场还未婚配的男子可是听清楚了,裴大人如今可是有意要择婿呢。」
青莺一口气闷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得难受,她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二
在场的人悄悄说起了话,此时人群外传来一个声音,道:「裴大人,您看看我呗。」
众人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六皇子翻身下马,走到皇帝面前,给皇帝行了礼后,又对裴续说道:「裴大人,您看我怎么样。」京城人大都知道六皇子喜欢青莺一事,瞧现在六皇子对裴续说话连自称都不用,可以说是很讨好了。
裴续道:「六皇子,您这是何意?」
六皇子没有明说,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过来,六皇子从他身上拿过一只火红毛色的死狐狸,递给裴续道:「裴大人,这是我送您的,您可一定要收下,这皮可好看了。」末了,又压低声音悄悄说了句:「就这一只,我连父皇都没给。」说是悄悄话,但只要不聋的,站裴续身边的人都能听到,包括皇帝。
六皇子这话一说连皇帝都忍不住笑了,骂道:「你这小子!」
周围的人也哈哈笑了起来,隔得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问,才得知了六皇子说的话。由着六皇子这么一打乱,众人将目光转到了六皇子身上,思索什么的都有,不过好在青莺觉得落在身上的视线没有之前那么灼人,青莺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六皇子又说闹一通,不过句句未提青莺的名。
等到所有的人都回来后,皇帝才回了主位上,开始对这些世家子弟猎到的猎物进行盘点。
很明显的太子猎到的猎物最多,种类最丰富,清点的太监报了第一名,不过太子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第二名给了卢告尔等人,毕竟他们不仅有野猪这头猎物,还有其他的。
那么第三名就很难说了,比钟武猎到的猎物还要多的人不是没有,但是论起狩猎的价值,又没有人能像钟武一样一个人单挑一只野猪。
太监犹豫了许久,后在皇帝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帝便亲自宣布钟武为第三名。
宣布完名次,紧接着便是行赏,皇帝一一赐了赏,接下来的活动便是吃饭问题了。
场地中央挖出了一个大坑,御膳房的人在里面生起了火,将两头野猪带下去处理完后便直接当着皇帝的面烤起了野猪,其他的野物和素菜什么的还是在专门开闢出的厨房用地那处理,做好了后才端上来,放在每个人的桌前。
三
家眷的位置靠后,青莺旁边便是秦予思和王德音,俩人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
秦予思方才并不在现场,而是后来才听说了青莺身上发生的事。
王德音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子往后仰一些,看向秦予思,用眼神示意她怎么办。
秦予思看懂了她的意思,不过她看着正看向中央火堆处的青莺,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秦予思无从开口,于是也后仰着身子和王德音用眼神交流,虽然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懂自己意思没。
青莺保持看着前方的火堆的姿势不变,轻声说道:「你俩这样不嫌累么?」
两人赶紧坐正,转头看向她。
青莺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过放心,我没有事。」
秦予思假装咳了下,对她说道:「我们不是在想这个,是在想今晚都有些什么菜呢,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
王德音连忙点头,「对对对,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在这种环境下吃饭呢,我俩这不是在交流嘛。」
「好吧,那看来是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们在关心我呢。」
秦予思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也终于松了口气,她凑近青莺,「所以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青莺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婚事是极有可能掌握在裴续手中,但是她不明白为何裴续今天会说出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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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不介意谈到自己的婚事,但她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和裴续要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她的婚事。
是的,是故意。
青莺那时候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裴续有一瞬间的停顿,就在说起她的婚事的时候。
不要说秦予思想不明白了,连从头看到尾的王德音都想不明白,她不信裴续能心大到不顾自己女儿的感受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的婚事。
不过还没等三人想出个什么所以然,四公主就跑过来找青莺了。
青莺一看到四公主就想到六皇子,以为六皇子又有什么东西给自己了,然而实际上四公主只是回来的时候听到大家都在谈论青莺,继而知道了青莺会射箭还射得很好这件事,她觉得她以前低估青莺了,她怎么会觉得青莺是只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的大小姐呢。四公主扔了偷摸练习的弓箭,从自己首饰盒里拿了个精緻的髮钗,便跑过来找青莺。
公主将人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有些害羞地将髮钗递给青莺。
青莺问:「这是六皇子托您带来的吗?」
四公主道:「当然不是。」
「不是?」青莺疑惑地看向她。
四公主害羞道:「其实,我是想让你教我箭术。」
「可是公主殿下,民女的箭术并不足以为人师。」青莺推辞道。
「我都听说了,你一箭射死了一头野猪。」
青莺一脸疑惑,这传成什么谣言了,「公主殿下,那野猪并不是民女射杀的,民女只是凑巧射中了一箭而已。」
四公主殿下不高兴道:「你别装了,本公主都打听清楚了。你是跟钟武学的箭术是吧,我见过钟武,他的武功确实比本公主强,他都能猎一头野猪了,你跟他学的肯定也不差。」
青莺无奈,又道:「可是公主殿下,宫里并不缺箭术好的师傅啊?」
四公主殿下当然知道宫里不缺箭术好的师傅,但前提是要能教她啊,她的母妃不让她学这些,整天教导她有点公主的样子,公主要学习的东西里面也并没有箭术这一项,只有公主的礼仪,学问这些。四公主殿下小时候不是没找过师傅练习,但都被拒绝了,因为师傅只负责给皇子教授箭术,并不负责公主,四公主殿下偏偏还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悄悄摸摸地练,练出了一身三脚猫功夫,由于武器没有藏的地方,所以就格外喜欢外表华丽具有欺骗性的暗器。
四公主嘆了一口气,草率了,她还没有搬出宫,她还没有自己的公主府呢。
青莺看四公主那失落的样子,又不忍心了,安慰了她几句,「以后吧,公主,若是日后有机会,民女一定教您。」
第49章 说话的艺术
一
正中央的两头野猪被烤熟后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此时饭菜陆陆续续被端上来。每个人的菜色都是一样的,除了皇家的。野猪烤好后还不能动,要等待皇帝分配。
那两头野猪看着大,其实分到现场每一个人的碗里也就几片而已,仅仅尝尝鲜。
王德音本来还想开玩笑,说快来尝尝青莺猎的野猪,但转念又想到就是因为这一箭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事,于是刚开了口又迅速闭上了。
秦予思不喜欢吃这个,只象徵性地咬了一口就悄悄分给青莺和王德音两人。
王德音抓住秦予思的手腕道:「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一只手都能握得住。」
秦予思用力拍了下她的手,「你专门挑最细的地方握当然能握住,不然你再往上一点?」
王德音笑了笑,赶紧收回手继续吃饭。
青莺本来正低头吃饭呢,偶尔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不远处周氏正和一位夫人说话,那夫人她没见过,不知道是谁。俩人说着说着便转过头来看了青莺一眼,看完后又继续说话。
青莺不明所以,只是在好几次和她们对上视线的时候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唿。
这天发生的事太多,青莺皱着眉,只能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这一顿饭吃的时间非常长,从太阳西落一直吃到四周完全黑暗下来,灯火点燃,远处山林里传来蟋蟀与蛐蛐的叫声,风吹树叶响起的簌簌声,若放在平时是有些吓人的,不过现下人多,倒显得别有一番趣味。秋风吹起带来一阵凉意,再过不久就要入冬了。
晚饭结束,在场的男人们都还要接着聊天,夫人们又都三三两两约好去谁的帐篷里闲聊一下,消消食。
青莺便和周氏说了声,与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一起相约着在慢慢走回帐篷,就当饭后散步消食了。
只不过还没等三人走,就听后面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谈话声。
「有些人为了嫁出去,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呢。」
另一个女声说道:「就是啊,我们可不如人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挑夫君。」
「你当然不能,毕竟你又不会射箭。」
接着便是几个女声哈哈地笑起来。
三人转过头,便看到了卢秋亚和其他三个女子,青莺都不认得。
阴阳怪气这方面秦予思擅长,她看了四人一眼,转头便对青莺说道:「有些人可真可笑,那点见不得人的小把戏还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卢秋亚看了她们一眼,又对自己的同伴说道:「亏有些人自己有自知之明呢,也知道那是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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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秋亚的女伴说道:「不就是勾引男人的小把戏么?啧啧啧,除了在我家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身上,我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会这么不顾脸面讨好男人呢。」
又有另一个人笑嘻嘻道:「你懂什么,人家懂得早早为自己打算,我们呢,还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着男方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呢,可有得等了。」
裴府后宅是很少有这样的场面发生的,裴续敬重周氏,周氏也有手段,她不介意自己的丈夫纳妾,但是她不会让妾欺负到自己头上,吴氏刚进来那几年异常嚣张,被教训过几次之后就不敢对周氏不敬了,郑氏倒是一点心思没有,平日里恨不得躲着所有人,周氏虽然看不顺眼郑氏,但是毕竟自己抱养了青莺,所以平时对郑氏顶多算无视,不会说其他的。因而青莺自懂事以来从未在后宅见过后宅女子唇枪舌战,阴阳怪气,明争暗斗的场景。
但是,她没见过,不代表她不会。
二
青莺拦住了要上前说话的王德音,对秦予思说道:「予思,不会说话便别说了。」
王德音惊讶地看向青莺,以为她俩要内讧。
青莺转过头又对卢秋亚几人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咱们毕竟不是一路人,你再怎么学也学不会那仿佛吞了几只臭虫一样的语气。予思回去便好好簌簌口,免得伯母问起来,还以为是跟我和德音学坏了呢。」
秦予思笑了一下,道:「瞧我,竟忘了这个,恰好我们今日摘了许多花,我得回去多闻闻,生怕我下次再开口,臭得附近几公里都没人。」
王德音瞭然,也开始应和她们:「走走走,我受不了了。我刚刚看见冯轩了,我让他给咱们摘几朵花去。」
三人非常自然地挽手一起走了,青莺问:「冯轩是谁?」
秦予思笑道:「是德音的朋友。」
青莺不解:「是德音的朋友你笑这么意味深长做什么?」
秦予思笑出了声,不说话。
王德音便道:「他才不是我朋友,他是我仇人。」
秦予思小声说道:「是冤家吧。」
青莺问王德音:「那你还带我们去找他?」
「诶呀,反正无聊嘛,找他给咱们摘朵花而已,我今天问过他,他说这山林里面有众红色的花是可以吸食里面的甜汁儿水的,我们去找他要去!」
青莺犹豫道:「这不好吧。」
秦予思说道:「别担心,冯轩还挺让人放心的。」
青莺见秦予思都这么说了,于是便放下心,跟着王德音一起走,三人一问一答的,直接把身后的人忽略掉了。
卢秋亚恨恨瞪着几人离去的背影。
而那边青莺几人浑然不觉,也丝毫不在意,王德音将两人带到营地围栏处,外面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侍卫站岗。
王德音走到一个侍卫背后,还没等她去叫人,那侍卫便转过身来,看到是王德音,略过她,看向青莺和秦予思,对她们点了下头,然后又转过身去站岗。
王德音抱怨道:「冯轩你可真没意思!」
冯轩不说话,王德音继续说道:「你今天跟我说的花呢?还有吗?」
冯轩回了句「没有了」,然后又继续站岗。
王德音重重拍了下他的后背,不过冯轩一点没动。
王德音说道:「你突然装什么话少呢?」
冯轩无奈转过头来说道:「我站岗呢大小姐,没时间跟您闲聊。」
王德音切了一声,「所以你白天是在偷懒?」
冯轩道:「你可真是没良心,谁专门给你送了朵花?」
「如果你是说那朵被你吸过的花,我觉得它脏了我的手。」
冯轩说道:「明天再赔你一朵,你赶紧回去吧,天黑了外面不安全。」
「哪里不安全?」
「山林里虫子多,赶紧回去吧,免得到时候看到了叫得一惊一乍的。」
王德音闻言道:「好吧,不过你明天记得摘来啊,我都和我朋友说好了。」
冯轩赶紧点头,「赶紧回去吧。」
三
回来的路上青莺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德音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总不会有亲戚关系吧。」
秦予思神神秘秘地笑道:「说不定哦。」
王德音赶紧说道:「你可别瞎说,我怎么可能有冯轩那样的亲戚,我要有我都觉得羞耻。」
「他做了什么?」
秦予思解释道:「其实是当初冯夫人给冯轩说亲,说到德音身上去,不过德音和冯轩俩人当时都没那意思,哪知后来两人阴差阳错认识了,并且渐渐熟悉起来,冯轩老喜欢逗德音生气,德音气不过,便总想着去找他麻烦,一来二去两人发展成了对冤家。」
王德音觉得冤家这词儿用得不对,于是反驳道:「是他先招惹我的,要不是他每次惹我生气,我能那么报復回去吗?」
秦予思对青莺笑笑,不说话。
王德音接下来一路都是对冯轩的控诉,都到青莺帐篷前了,王德音还在絮叨个不停,秦予思无奈地将她拉走。
青莺笑着和她们挥手说再见,也总算懂得了秦予思的笑容的含义,王德音哪里像在抱怨冯轩惹她生气,真要说起来更像是恋人间的嬉闹,不过俩人都不这么认为。
阿菊在帐篷门口等着青莺回来,青莺便见帐篷灯都没点,于是问道:「母亲还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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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菊点点头,「是的。」
阿菊进去帐篷点了灯,又吩咐另一个丫鬟去打水来给青莺洗漱。
等青莺躺下去了,周氏才终于回来了。
周氏坐到床边,青莺连忙坐起来,道:「母亲您回来了。」
周氏点点头,对青莺说道:「今日的事,你父亲刚刚跟我说,让我和你说一声别多想。」
青莺点点头,「本就是青莺惹出来的事,青莺只是在反思今天的行为,确保日后不要再这么贸然行事。」
「这事也不能怪你。」周氏嘆了一口气,又道:「就连我也猜不透你父亲如今是个什么想法。」
青莺低着头不说话,周氏看着某处沉思。
丫鬟进来说热水已经端来了,周氏拍怕青莺,「睡吧,我去洗漱一下。」
「那母亲洗漱便便上来歇着吧。」
周氏点头,站起来,丫鬟将水端进来,外面条件有限,因此大家都只是简单洗漱而已,不像平日里在家那样花费太多时间在洁面上。
青莺躺在床上,背对着周氏慢慢闭眼。
第50章 肯定娶你
一
秋猎第三天,已经不能说是秋猎了,更像是秋游。皇帝领着一群臣子,以及臣子的家眷到山林平野处去秋游,宫女太监将布那么一铺,直接变秋游。
这里是一处平坦的草地,附近什么危险都被排查掉了,皇帝兴致勃勃地站在草地上看向远处,顿觉神清气爽,心情也变得更好了。
「只有出了宫,朕才能意识到大燕的江山是如此秀丽多娇!」
皇后和丽贵妃都陪在皇帝身边,听见皇帝的话,丽贵妃还想不出什么话说,皇后便已经接上了话:「皇上若是想,臣妾便每年都陪皇上您出来秋猎。不过,皇宫也是皇上您的江山呢,只不过是两种不同的景象罢了。」
皇帝笑笑不说话,丽贵妃暗自翻了个白眼,想着皇后都说话了,自己不说岂不是显得很没有气势,于是应和着说了句:「皇上说得是。」
皇后内心呸了一声。
后边的六皇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他母妃的废话文学造诣可比自己高多了。
丽贵妃不管别人怎么看的,她只要确保自己在皇帝面前的笨蛋美人人设屹立不倒就行。
皇帝听到丽贵妃的话便笑了出来,对丽贵妃说道:「你们母子两可真是一个样。」
丽贵妃当然知道皇帝在说昨天六皇子讨好裴续的事,不过她假装没听懂,只是自豪地对皇帝笑道:「那是,六皇子可是臣妾亲生的孩子。」
后面的六皇子闻言头一扬,露出了一个和丽贵妃极其相似的笑。
皇帝笑着摇摇头,「你呀你呀···」
皇后看着皇帝对丽贵妃亲昵不已,内心又恨恨呸了一声,不过面上还是笑着说道:「妹妹生的孩子也和妹妹一样,看起来单纯没有心机呢。」
丽贵妃没理她,要在平时她肯定和皇后呛起来了,但是皇帝这会儿看着心情不错,丽贵妃猜他肯定不会想现在听两个后妃吵架,于是便笑嘻嘻地对皇后说道:「多谢皇后夸奖。」
一下子给皇后整不会了。
皇帝不想听两个后妃争吵,这时候便转身对后面的众人说道:「昨日大家都辛苦了,今日秋高气爽,便趁此机会,大家好好游玩一番,就此先散了吧,明日便启程回京。」
宫人此时已经迅速搭起了一个遮阳避风的地方,先是在麻布上铺一层木板,又在木板上盖一层棉布,然后摆上软垫,小桌。
当然,其他人就没有这么麻烦了,就是一块麻布铺在地上,然后是软垫,身后丫鬟则拿着酒壶酒杯或者茶壶茶杯给大臣和家眷们倒茶倒酒。
二
有的人听皇帝的话各自散去,不知到哪里去玩了,不过也有些是坐在离皇帝稍远些的地方不动。
王德音想来叫青莺和秦予思一起去山林里玩,秦予思和王德音都拒绝了。青莺是因为心累,她本就极度讨厌麻烦,结果昨天出去一趟惹出那么多事,她宁愿坐在这听人聊天也不想再出去了。而秦予思则是因为昨天走路太多,脚起了水泡,昨天让大夫刺破,擦了点药,她觉得有点疼,因而选择坐着不动。
她见青莺也没走,于是跑过去和青莺作伴,俩人找了个离众人稍远些的树下坐下,王德音和其他几个贵女一起去玩了。
青莺问秦予思:「你的脚不严重吧?」
秦予思摇头,「就是走不惯山路,磨出了两个水泡,大夫说刺破了就好。」
青莺点头,「那就好。」
秦予思不是个多话的,青莺也不是,俩人说完想说的话后便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看着远处,偶尔会听到皇帝与大臣的交谈声,以及从山林某处传来的微弱声音。
青莺和秦予思俩人手中都捧着一个茶杯,青莺抿了一口后,一阵风吹来,树上的叶子被吹落下来,有一片落到了青莺的茶杯中。
青莺低着头看漂浮在水面上的树叶,阿菊见状,说道:「小姐,重新倒一杯吧?」
青莺点点头,将茶杯递给阿菊,阿菊走远了几步,将茶杯里的水倒掉,然后又用茶水清洗了一下茶杯,然后才重新倒了一杯茶给青莺。
秦予思问青莺:「青莺回去后要做什么?」
青莺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云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有事就出去,无事就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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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出去玩?」
青莺想起前几次和人一起出去,每次都能发生意外,她对自己的运气不抱任何希望了。想到这,青莺嘆了口气,「我还是不出去的好。」
秦予思便问为什么,于是青莺只好和她说了之前发生的事。
秦予思安慰她:「那也不能说是因为你的缘故啊,说起来你还是受害者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只要想到出门可能就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就不想出去了。」
「这样啊,本来还想邀请你一起去玩的。」
「可以啊,只要不出去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出去怎么玩?府里待了那么久,你就不感到闷得慌吗?」
青莺想想,她还真不觉得。「其实也还好。」
秦予思性子虽然安静,但也爱玩,真要让她待府里不出来,那她觉得她真的会被闷坏的。好在长公主并不过多拘束她,秦予思进出倒比一般女子方便多了。
青莺又对秦予思说道:「其实偶尔出去一趟也行,我想着我应该不能每次都遇到那种事。」
秦予思点点头,「对啊。」
于是两人便开始说起京城中有哪些地方可以去。
三
远处飞来了一只鸽子,落在青莺的肩膀上。
青莺一看到鸽子就下意识去看它腿上有没有绑着什么东西,但是这只鸽子身上什么也没有。
秦予思问道:「怎么会有只鸽子?」
青莺也奇怪,「不知道啊,突然就飞过来停我肩膀上。」
秦予思仔细观察了下鸽子,对青莺说道:「上面没有任何标记,不知道是谁养的。」
青莺也转头看向鸽子,六皇子的信鸽她基本都能认出来,但是这只她确实没见过,估计是只野生的。
那鸽子不怕人,任由青莺和秦予思怎么打量都没飞走,青莺甚至伸出手去摸了摸它,那鸽子都没被吓跑。
秦予思更惊讶了:「它竟然不怕人?这应该是别人养的吧?」
青莺不知道。
那鸽子停了一会后又飞走了。
不过两人也没当回事儿,飞走了便算了。
四公主带着两个丫鬟走到青莺面前,青莺和秦予思连忙站起来给四公主行礼。
秦予思和四公主有一层亲戚关系的,但是四公主不认得秦予思。
四公主对青莺说道:「青莺你随我过来一下,本公主有话和你说。」
青莺先回了四公主的话,又转头对秦予思说道:「你若是一个人待烦了便先回去,不用等我。」
秦予思点头,「你去吧。」
四公主带着青莺进了树林里,青莺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是您找青莺?」
四公主摇头,「是六弟。」
俩人走了一会儿,六皇子从她们前面走过来,高兴地和青莺打招唿。
「青莺怎么不过来玩?」六皇子问她。
青莺便道:「不想玩。」
六皇子对四公主说道:「皇姐你转过身去,我和青莺说两句话。」
四公主切了一声,转身走开,和他们离了几步远。
六皇子这才放心地看向青莺,「昨日裴大人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青莺疑惑地问道:「说什么?」
六皇子脸色有些焦急道:「就是你说亲的事儿。」
青莺瞭然,「这个啊,他没说什么。」
六皇子松了口气道:「青莺你可千万别听裴大人的话,你等我去娶你啊。」
青莺忍不住笑道:「可是我父亲他就要给我说亲了,可能等不了你了。」
六皇子一时之间有些为难,皇帝是万万不会给他和青莺赐婚的,他当初对皇帝说想娶青莺,但皇帝没有明确表态,如今却又故意说起青莺的婚事,就是半点没提到六皇子,饶是六皇子也想不明白他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裴续那边更不用说了,燕朝上下都知道裴续是皇帝的忠臣,虽然不知道裴续和皇帝到底在干嘛,但六皇子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一个可以将青莺从裴家接出来的办法,所以眼下这情况还真让六皇子难受。
青莺见六皇子紧皱眉头思索,她也忍不住发散思维。今天之前她对于自己的婚事是由裴续作主这个事其实没有特别大的感触,直到昨天。
青莺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六皇子还是太小了,他身量虽高但身体还稍显单薄,不足以撑起某个人的世界。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待六皇子想说些什么,却忽然看到有几个年轻男子向这边走来,青莺定睛一看是夏非棘他们。
四公主也看到了那几人,她走到青莺和六皇子身边,那几个人走过来给六皇子和四公主行了礼。
六皇子问道:「你们过来有何事?」
夏非棘道:「六皇子殿下,其实是微臣等几人刚刚看到四公主殿下与青莺小姐在此,想到昨日臣等几人在言语态度上对青莺小姐有些许轻视,便想着上前与青莺小姐赔个不是。」
六皇子点点头,「好了,那你们可以走了,没看到本殿下也正想和青莺说话吗?」
六皇子态度坦坦荡荡,况且还有个四公主在场,传出去不不怕别人说些什么。
青莺对他们说道:「昨日的事我也有错,几位公子不必如此较真,事情既然过去了就算了。」
六皇子迫不及待地赶人:「听见了吗?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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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非棘对青莺作了一揖,「多谢青莺小姐。」
青莺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她之前听田亦绥说夏非棘的事,本来还以为是什么酒色之徒,不过现在看来也可能是她对夏芝印象不好,转而听说夏非棘的事,便先入为主断定夏非棘不是什么好人,可能人家是真的喜欢自个表妹吧。
待几人走了以后,六皇子便小声和她说道:「别看了,夏非棘可不是什么君子,之前与自家表妹搅合上,那表妹被夏夫人送走之后,他转头就从青楼里买了个女子进门作妾。」
青莺转过头,对六皇子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就打算走了,既然没什么事,她也不想在外面多待。
六皇子拉住她,悄悄将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青莺紧紧握住,又听六皇子说道:「我肯定会娶你的,我小时候就说过了。」
青莺没回他,和四公主说了一声后便带着阿菊走了。
路上,青莺慢慢摊开手掌,看到了一朵红色的花。
第51章 学术交流
一
秋猎结束后,青莺在府中休息了好些日子,然后才想起自己答应钱昭昭画的画还没开始,于是赶紧坐到桌前,开始回忆钟武在秋猎场上的英姿。
对于钟武的样子他是非常熟悉的,但是对于怎样将钟武这个人画得好看她就没什么经验了,她不擅长画人像,平时都只是画些花花草草。也因此,青莺先是花了两天时间开始构思,想清楚怎么画了之后才开始落笔。
京城的天气渐渐寒冷,虽然还没开始下雪,但是说话间已经有了白雾。
青莺画了一早上,室内虽点着炉火,但是手伸出来许久还是有些冷。
阿菊原本在青莺身边伺候着,外面进来一个小丫鬟,在阿菊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青莺便问:「怎么了?」
阿菊用眼神示意小丫鬟先下去,然后回青莺的话:「小姐,六皇子殿下过来了?」
青莺疑惑地抬头:「他来干什么?」
阿菊道:「说是来找老爷的,他一来便和老爷说着话。」
「那父亲可有叫我过去?」
阿菊摇头,「刚刚小柳说两人在客厅说了许久的话,但都没有谈到您。」
青莺挑眉,这该不会是六皇子想的办法吧。
六皇子这边开始和裴续请教学问,什么刁钻问题都有,一看就是来之前好好做过功课了,裴续寻思着着六皇子以前也没有这么好学啊,但两人在那扯半天了六皇子硬是半个字没提到青莺,怎么说裴续也顶着个皇子先生的身份,针对六皇子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刁钻问题,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就说这个问题得先去研究一下。
六皇子又说不急,然后接着拉着裴续探讨下一个问题。
快到午饭时,下人摸不准要不要做六皇子的饭,于是来问裴续的意思。
不过裴续还没说什么呢,六皇子便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果然本殿一学起来便废寝忘食,既然都到饭点了,那本殿便在此将就吃了吧,正好吃完接着和裴大人您一起探讨学问。」
这下下人也不用等裴续回復了,直接下去准备今天的午饭,六皇子在此,那势必要准备得更丰盛些。
裴续已经喝了两盏茶了,再去看六皇子,六皇子瞪着双大眼睛看自己,眼里满是对知识的渴望,裴续可不信,怎么当初不见六皇子好学,如今像是抽了疯一般跑来缠着他问学。
六皇子待裴续说完话,就开始拍马屁:「经过裴大人这么一说,本殿一下子就明了了,不愧是先生。」
裴续老神在在又喝了口茶,就听六皇子说话,自己也只是微微一笑。
六皇子又问了个问题:「裴大人,本殿昨日读到《中庸》上说,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先生您说到底什么才说得上是中庸?」
裴续想这问题只要启蒙的孩子都不问了,六皇子肯定没什么好话。裴续没有过多发挥,只是阐述了一遍书上的话:「所谓中庸,那便是执中之意,做到不偏不倚即为中庸之道。」
「那怎么样才叫做不偏不倚呢?」
「当然是依据人们的行为准则来。」
「那世上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才能界定不偏不倚呢?你说每个人的性子不同,那个人说他那般做就是不偏不倚,但若一个性子与他完全不同的人又来说那样不是中庸之道,那怎么办?」
「这世间君子都是以圣人的行为准则做标准,怎会不好界定。」
「那可说不准,您看不是还有很多也有自己的行为标准吗?他们也没有将圣人行为奉为圭臬,不照样被人尊敬?」
六皇子明显在诡辩,裴续见此也不与他多争执,只微微一笑,然后回他:「六皇子说的有道理,是微臣狭隘了。」
六皇子于是愉快地和他探讨下一个问题。
二
第二日,六皇子又拿着几本书过来找裴续了。
裴续怎么说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六皇子不明说自己的目的,他就接着陪六皇子演,反正搞学问这事刚好是他专长来着。
六皇子是个看起来无意皇位的皇子,但是背景又极其深厚,京中难免有人关注。起初六皇子频繁到裴府的消息只有极少数人关注,但是六皇子非常坦荡,丝毫不管别人如何想的,连续几天都往裴府跑,那么京中的人又不免开始多想起来,但想半天也没想明白六皇子能和裴续有什么牵连,裴续是皇帝的人,之前不管别人怎么拉拢他都无意站队,而且之前六皇子都明确说过了喜欢青莺,而裴续只当听不见。所以要说这两人凑在一起,其他人是想半天也想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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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青莺坐在屋子里看画,送给钱昭昭的画已经好了,就差落款了,青莺还在犹豫要不要盖上自己的章,要当礼物送的话她肯定会盖章的,但是这副画只是钱昭昭说想看看衣服上身的效果她才画的,怎么样也算不得一个礼物。
青莺最后决定让阿菊去外面铺子地买个首饰,不管怎么样送女子首饰总不会出错,阿菊出去的时候青莺让她回来之前给钱昭昭送封信,告诉她画好了,约她下午在一家茶楼里见面。
待阿菊出去后,青莺便想着休息一会儿,等钱昭昭的回信。结果还没躺下呢钟绾就抱着孩子过来找她说话了。
天冷,小谨尔穿得跟个球似的,青莺笑着讲小糰子抱到自己怀里,对钟绾说道:「这屋里生着火呢,要不要给他脱件衣服?这穿得也太多了些,我怕他会不舒服。」
「没事。」钟绾说道,「天冷了后就给他穿厚衣服了,他习惯了,待会儿走出去还得给他穿上,怕到时候他更不舒服。」
青莺点点头,又问她:「嫂子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六皇子这几天一直过来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钟绾顿了一下,小声说道:「父亲和母亲没有对你说些什么吗?」
青莺有些疑惑地摇头,「并未。」
钟绾皱了下眉说道:「这六皇子可真奇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随他吧,总之有父亲在,也不会出现什么麻烦。」
钟绾和周氏都以为六皇子是来和裴续说青莺的事的,结果好几天过去了六皇子硬是半个字都没提到青莺,那么除了青莺,她们又想不到有什么其他的理由让六皇子频繁上门。想不通钟绾便决定直接问青莺就行了,不过显然连青莺都搞不懂六皇子在干嘛。
青莺和钟绾闲聊着,等到小孩忽然哭了起来,青莺把孩子抱给钟绾,钟绾哄半天也没停下来,但也没拉屎拉尿,于是便猜测应该是饿了,在青莺这里不好餵奶,钟绾便抱着孩子回了自己院子。
青莺也不想休息了,拿了本书坐到火炉前边看书边等阿菊回来。
三
钱昭昭的两个姐姐都已外嫁,府里虽然少了两个人,但是随着两个弟弟的长大,闹腾不已,钱府可一点没冷清下来。
钱侍郎一般不管内宅事,钱夫人要打理钱府上下所有的事,还要出去和其他夫人们小聚,于是唯一没嫁出去的钱昭昭就被迫看着两个弟弟,天天忙着给他们断官司,只有有一点东西分配不均,两人能马上打起来,下人拦着也没用,这个时候便只能让钱昭昭上前去制止。
钱昭昭收到青莺的信的时候,刚教训完两个弟弟,回到自己的房间做绣活,下人拿了封信过来给她,说是裴府小姐青莺送来的。
钱昭昭看到青莺的信,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之前让青莺画钟武的画像,一打开信,果然是这件事。
钱昭昭的脸有些红,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有些难受。
钟武参加秋猎获得皇帝赏赐,武侯府钟家这个沉寂了多年的侯府终于因为它的主人而渐渐被人们重视。
钱昭昭明里暗里打探钟武的消息,她知道武侯府夫人最近一直在给钟武张罗婚事,钱昭昭送了两次礼物上门,武侯府夫人从来未与她谈起过钟武,那时她便知道她一开始就被武侯府夫人否定掉了。
钱昭昭又想她拿着一张画像做什么呢?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让下人去回了消息,告诉青莺自己一定到。
青莺挑了个上等的茶楼,茶楼里面人不多,她提前到了定的雅间里,坐下还没多久,钱昭昭也到了。
青莺将画卷连同礼物递给她,怕她拒绝,于是连忙说道:「这是别人托我带给你的,说你帮了大忙,又不认识你,不知道送什么合适,便只能买了个首饰聊表心意,你一定要收下才行。」
钱昭昭将画卷拿起来,听见青莺的话后对她笑了笑,倒是没有再看那首饰盒。
青莺不擅长画人,不过毕竟有画功在,再加上潜心研究了几天,最终将那日钟武扛着野猪回来时的场景给画了下来,但是青莺故意将钟武面目画得模煳一些,乍一看能看出是钟武,但仔细看这个人的脸却是不太清楚的。
青莺见钱昭昭看得仔细,便给她解释道:「我不太擅长画人,这画也是后来才画的,所以可能有些看不清楚脸,但是不影响观看。」
钱昭昭已经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次钟武的样子,因此倒也没多计较这个,她能清晰地辨认出钟武的身形,模煳了脸对她来说都没所谓。
钱昭昭将画卷好,对青莺说道:「谢谢你啊青莺。」
「应该是我谢谢你,要不是你他也穿不上这么好看且独一无二的衣服。」
钱昭昭只是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没说话。
青莺又问她:「那昭昭你接下来有事吗?无事的话今日我们可以在茶楼里听书如何?」
钱昭昭拒绝了,「我爹和娘都不在家,只剩两个性子顽劣的弟弟,若是不看着他们,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改日吧。」
青莺点头,「好吧。那我送你出去吧,你可有坐马车来?」
钱昭昭道:「没事,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冬天京城是极冷的,青莺看了看外面,执意坐马车将人送回去,钱昭昭推脱不得,于是便答应了,上了青莺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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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变脸
一
京城下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青莺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满眼都是雪白的。
下人将房前屋后的雪都清扫了,这才堪堪清理出路来。
下完雪之后就不是之前的阴天或者绵绵细雨了,而是出了大太阳,那阳光照射在雪上,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下午的时候,六皇子又登门了,这次他却不像之前那样只带着书上门了,而是带了好些礼物。
裴续问他:「六皇子殿下这是何意?」
「裴大人,此前本殿多有打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裴府白吃白喝了,于是特意准备了一份薄礼,还请先生一定要收下,这样本殿才能来的安心一些。」
裴续不动声色地说道:「殿下言重了,这都是微臣该做的事,殿下不必如此客气。」
六皇子劝道:「那可不行,如今裴大人都不在宫里讲学了,本殿频繁上门求教,怎么说也该备上份薄礼,但本殿深知裴大人不是那等重虚礼的人,于是一开始便也没准备什么,但如今本殿日日在先生府上吃饭,再不回些礼,那便是不知好歹了。」
「殿下如此好学,微臣高兴都来不及,且府中尽是些粗茶淡饭,委屈了殿下不说,实在担不起殿下的回礼。」
「话不能这么说。裴大人如此推脱,是看不起本殿呢还是不想与怕本殿下有事相求?」
六皇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裴续无奈只能接过了礼物,然后让下人先拿下去。
六皇子于是又和裴续说起上自己有哪些不懂的地方,六皇子纯粹就是钻牛角尖来的,换作其他学生要天天这么问老师问题,还有一套自己的诡辩论,那不用学了,考什么科举啊,直接去说书吧,一套一套的。
六皇子一般在午前过来,然后晚饭前走,今日在午后过来的,但也是在晚饭前就走了。
裴续让人将六皇子送来的礼物拿过来,他得看看里面有些什么。
本来裴续还害怕六皇子送些什么皇家贡品啊,特别珍贵的东西这些,结果一打开,不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就是女子穿戴的首饰。
裴续哭笑不得,这是送给谁的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最终裴续也没有让人将东西拿给青莺,只是命人收好让周氏收在库房里头。
二
这天六皇子还没来裴府,宰相府夫人便登门拜访了,还带着女儿卢秋亚一起。
周氏去客厅接待她们,裴续便去了书房。
裴续之前对待六皇子的态度就是你说什么我就解释什么,解释不通那就是你说得对,让六皇子槓无可槓。本来他以为六皇子对自己丝毫没有影响,但直到刚刚他拿起一本书,上面第一句话就是圣人曰···
裴续脑子不受控制地想,圣人为什么要这么曰?
等他想半天之后忽然回过神来,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而客厅这边宰相夫人热情地对周氏说道:「之前在秋猎上咱们也没能好好说上话,回来后都忙着府里的事,好不容易闲下来了,这才有机会出个门,这不,昨日里秋亚和我说,在秋猎上与青莺小姐一见如故,想要结交一下,但秋亚性子害羞,便央求我带她过来了,贸然登门,还请裴夫人海涵。」
周氏也笑着回道:「夫人哪里的话,青莺能与卢小姐结交高兴还来不及呢,也是我裴府有幸,得夫人亲自登门,倒是我显得失礼了。」
「裴夫人不必与我客套,我在秋猎上也着实喜欢青莺得很,刚好秋亚也说想结交青莺,我便顺道过来看看她。这是我给青莺带的一点小礼物,还请收下。」
周氏没看礼物,对宰相夫人说道:「那就多谢夫人了。」然后转头对身后的丫鬟说道:「去叫小姐过来,说有贵客到。」
丫鬟领命下去,周氏对两人说道:「还请夫人和小姐稍等片刻,喝口热茶,青莺马上就过来。」
「不急,让青莺慢慢来就好了。」
周氏笑了笑,又说起其他的事了。
宰相夫人和周氏聊了一会儿青莺也过来了。
青莺对周氏行了一个礼,周氏对她说道:「这是宰相夫人,还有秋亚小姐。青莺向夫人问个好。」
青莺便和宰相夫人行了个礼,然后对卢秋亚点了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唿。
宰相夫人先是对着青莺好一顿夸奖,周氏便也夸着卢秋亚,两人嘴里都说着客套话,但全篇没一句有用的话。
宰相夫人问什么青莺便搭什么,本来以为是不速之客,但宰相夫人问的却异常温和,青莺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摆着一张温顺脸的卢秋亚,宰相夫人也就算了,她可不信卢秋亚真要找她结交。
周氏对青莺说道:「秋亚小姐说想与你认识一下,青莺你带着秋亚小姐去府里逛逛,也免得你们俩坐在这无趣。」
「好的,母亲。」
青莺便走到卢秋亚面前,对卢秋亚说道:「卢小姐,请。」
三
青莺带着卢秋亚来到小花园里。
冬天小花园里没什么花,只有裹了一层冰的树枝。
青莺没有和卢秋亚客套,而是直接问她:「卢小姐,不知是什么让您变成了这个样子。虽说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我实在想不通卢小姐转变如此之大。」
卢秋亚听见青莺阴阳怪气的话也没有生气,还对她笑了下,「之前的事只是一个误会罢了,从今往后我们好好相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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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可不想和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扯上关系,难保哪天她又突然变脸,给你一刀。
「只要卢小姐不来招惹我,我认为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
卢秋亚对她说道:「青莺,你不必如此针锋相对,我真的只是想与你结识一下。」没等青莺回话,卢秋亚又看向别处,语气有些失落地说道:「我父亲是宰相,那些人见我是宰相之女,对我极尽奉承,她们总是说我是对的,但从不告诉我的错误,秋猎过后我想到你与秦予思、王德音之间的相处才明白,像你们那样相处才是真正的朋友,所以,青莺,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认识好吗?」
青莺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照她这么说,她养成这个性子都是怪周围的人,是一点没想到自己啊。青莺更加不想和这人多接触。
「卢小姐,京中应该有很多人想与您结识,何必来找青莺呢,我不认为我们能相处下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青莺,一个人犯了个无伤大雅的错误,你总不能连一次改错的机会都不给吧。」
青莺是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什么才能让卢秋亚忍着噁心说出这种话了,于是她对卢秋亚说道:「卢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要再拒绝不是显得很不近人情?」
卢秋亚笑着说道:「你答应和我做朋友了?」
青莺也对她笑了一下:「当然,像卢小姐这般身份高贵的人,如今能自降身份来与我结交,我若再端着,倒显得自己不识抬举了。」
卢秋亚当听不出青莺的画外音,迳自与青莺说着话,青莺也非常配合地和她聊天,总之不管实际情况如何,两人表面上看起来相谈甚欢。
六皇子到的时候直接被下人引到裴续书房,彼时裴续看了好一会儿书,总算把被六皇子带歪的思想给矫正回来,这会儿再看见六皇子,脑子里又不由自主想起了「圣人为什么这么说」这个问题。
裴续眉头皱得死死的,六皇子还以为是自己送的礼物让裴续反应这么大,就把本来的说辞换了。
六皇子原本就是想通过一步步试探裴续的反应,这才天天登门,眼见才第一天送了礼物裴续就皱成这样,得多不满,于是他连忙拿出准备的上好砚台递给裴续,然后说道:「昨天回去后本殿下突然发现下人将本殿要送给裴大人的礼物弄错了,那其实是本殿送给母妃的,裴大人,这是本殿重新挑选送您的礼。」
裴续回过神来,听见六皇子的话,非常不相信,六皇子准备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再说昨天不来换,今天才慢悠悠上门来说弄错了,他不信下人清点东西的时候敢拖延不报。
裴续没有接,对六皇子说道:「那微臣命人将东西拿回来还给殿下?」
果然,六皇子连忙说道:「这就不用了,本殿已经重新送了母妃礼物,这样吧,那东西就给裴大人府上的女眷用吧。」
裴续笑了笑没说什么,又问他:「六皇子今日有何问题?」
六皇子于是拿出书来当场看当场问。
《孟子》一书中说:孟子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裴续听完心里咯噔一下,下一秒,就听见六皇子问道:「裴大人,你说圣人为什么这么曰呢?你说他们的道理都是怎么想的?」
裴续忍着难受和六皇子说道:「圣人之所以如此说,那便是为了劝告世人有所为,有所不为,那样国家才会安宁,百姓才会安心。」
六皇子见裴续眉头皱得更严重了,于是关切道:「裴大人,您没事儿吧?」
裴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第53章 不对劲的地方
一
继宰相夫人登门拜访后,又有好些夫人给周氏递了拜帖,周氏挑挑选选半天,又与对方说好,竟是将来访的人排到了除夕前几天。
第一天上门的左相夫人,孙夫人还带着一个男子,那人便是自己的小儿子孙召戎。孙夫人没有过多废话,和周氏客套了几句就直接点明了来意,孙召戎将准备的礼物放到周氏身侧的桌子上,孙夫人对周氏说道:「召戎年纪不小了,我本想给他说个亲事,结果这混小子怎么看怎么不满意,问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这才说出了秋猎时看见的青莺姑娘。裴夫人,我呢,也不跟您客套太多了,今日前来的目的呀,就是想和你家青莺结个缘。」
周氏笑着说道:「青莺的婚事如果有了着落那我肯定高兴万分,但不瞒夫人您,青莺这丫头从小被她父亲宠坏了,我要给她说亲吧,她见着不满意就不答应了,我若再多说,她那宠女儿的父亲又不免说我几句,所以青莺的亲事啊,还没个着落。不过眼见着青莺愈发大了,那亲事肯定要说的,夫人放心,孙公子呢,我见着也是满意得很,回头啊,我一定好好说说他们父女两。」
「召戎啊,听见了吗?还不快谢过裴夫人。」
孙召戎便对周氏行礼道:「多谢裴夫人,还请裴夫人帮我在青莺面前多美言几句。」
周氏点点头:「一定一定,孙公子风神俊朗,哪个未出阁女儿不心嚮往之。」
孙夫人又与周氏互相客套了一番,然后起身告辞。
周氏将人送到门口,见他们上了马车后才回去。
第二日又是另外一个夫人来访,这天来的人是监察司凌家夫人。
凌夫人是个有点发胖的女人,冬天人又穿得多,便显得凌夫人更圆润了。凌夫人倒是一个人来的,但是也提着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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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夫人上来先是问了青莺的情况,然后紧接着便说了自己儿子的情况,凌夫人只有凌文一个儿子,从小宠到大的,什么都给最好的,此前听京城里的人说起青莺,她还没什么反应,直到秋猎看见青莺,在一众贵女中样貌也是拔尖的,于是便想着将人说给自己儿子。
凌夫人夸完了自己儿子,便直接对周氏说道:「青莺是顶好的,想必嫁的人家世也是顶好的。不过呀,要我说,女人嫁得人地位高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被夫家拿捏欺负,要说嫁人,一定得嫁个对夫人好的。我家老爷就如此,对我也是极好的,我儿凌文在我和老爷的教导下也是知道保护小姑娘,如今二十一了,别说娶妻了,连通房都未曾有,说是只要将来的妻子一人。裴夫人您放心,青莺将来如果嫁到我们家,是绝不会受委屈的。」
全朝廷的人都知道监察司大人惧内,至于爱不爱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周氏清了清嗓子,将昨天对孙夫人说的话,除了换掉名字,其余一字不落说给凌夫人听,连感情都一样充沛。
凌夫人也满意地走了。
二
六皇子让人来告诉裴续他今日不来了,裴续终于有时间清清脑子。
另一边周氏持续了好几天重复的应酬,脸都笑僵了,送走最后一位夫人后,周氏终于松了口气,然后便对身后的丫鬟说道:「你去问问老爷现在在哪里。」
小丫鬟领命下去,过了一会儿就回来告诉他裴续在书房,周氏便站起身来往裴续书房走去。
裴续见周氏进来,问她:「人都走了?」
周氏点头,「老爷,您和青莺说过吗?」
「还不到时候。」
周氏闻言不再多说什么,裴续又问她:「青莺人呢?」
周氏回他:「民国公府小姐邀请她出去,还未回来。」
「你这几天多提点她几句,等年后我再和她说,接下来安心准备过年吧。」
周氏答应了一声,然后便从裴续的书房出来了。
而被秦予思邀请出去玩的青莺正在民国公府与秦予思和王德音在冰上嬉戏。
民国公府的花园极大,前院的湖泊每年都会结冰,冰层很厚,再加上专人管理,在上面滑行也可以。
入冬后水面开始结冰,又在下了第一场雪后整个湖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后来天气越来越冷,冰层也越来越厚,等到可以站人了,秦予思便邀请王德音与青莺一同来冰上玩。
秦予思是嫡小姐,又受长公主宠爱,因此当她对长公主说要在前院湖上宴客后长公主便吩咐人守着前院,避免打扰到她们。
此刻湖面上只有青莺等三个人在滑冰。
青莺从没滑过,因此一点不敢动,秦予思和王德音一左一右扶着她,带着她慢慢滑,不过青莺还是有些害怕,紧紧抓着秦予思和王德音的手,步子根本不敢跨大,就小心翼翼地滑着。
王德音想要放开她让她学着站稳,但是两人手刚一拿开青莺就马上要摔倒,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赶紧拉住她。
秦予思对她说道:「你别怕,就慢慢地滑,很快就能站稳的。」
「我再试试。」
青莺尝试着放松,让自己不要抓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抓得太紧,不过可能天生对冰上运动不太擅长,青莺学了许久都不能在冰上站稳,等终于能站稳了,却发现根本不能动,一动就要摔。
青莺让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将自己扶到湖边,她抓着围栏,对两人说道:「你们别顾着我了,自己去玩吧。」
秦予思道:「本来就是邀请你过来玩的,让你在这看着,我们自己去玩,那成什么样子了。」
青莺有些愧疚道:「我好像不太擅长这个,学半天了也不会,还耽误你们玩。」
秦予思安慰她:「没事的,第一次都是这样,又不是谁都能轻轻松松学会的,我当初学的时候摔得可惨了。」
王德音也说道:「对啊,你看你现在都没摔倒,我第一次学的时候摔得膝盖都青了。」
青莺笑道:「那是因为你们一直抓着我啊,要是一松开,我肯定马上就摔。」
「慢慢来,没事的。」秦予思拍拍她的后背。
青莺还是劝她们先去滑,「我得休息一会儿再学,你们快去滑吧,也顺便让我好好学学你们的样子,说不定待会儿我就开窍了呢?
秦予思和王德音闻言便滑了出去,青莺紧紧抓着栏杆,看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像是两条生活在水里的鱼儿一样滑得顺畅无比。
三
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滑了个畅快,便想着帮青莺学会滑冰,不过青莺实在怕了这项冰上运动,尽管有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在一旁细緻的指导与讲解,青莺也没能学会,站着不摔倒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不过有秦予思和王德音带着,她也算是体会到了一丝乐趣。
前院充斥着三个姑娘的笑声,民国公府夫人,也就是长公主带着几个端着糕点茶水的丫鬟走过来,几人连忙从湖面上出来,一起向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年纪大了,长得慈眉善目的,她笑着看向三个姑娘,说道:「我隔老远都听见你们的欢笑声了,热闹点好啊。」
青莺和王德音异口同声说了句:「失礼了,老夫人。」
「我又不是要怪你们,热闹点好啊。来,我刚刚命人做好的糕点,想着你们玩了有一会儿了,也该饿了,我正好想看看你们,便一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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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老夫人。」
「谢谢祖母。」
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长公主笑着让她们赶紧尝尝糕点。
等青莺从民国公府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本来长公主想留她们吃饭,但两人一直拒绝,随后便各自回了家。
青莺回到自己的院子没过多久,周氏也过来了。
两人相对坐在屋子里,青莺率先开口问道:「母亲,您找青莺是有话要说吗?」
周氏点头,问她:「你今日就和秦家小姐在一起?」
「还有骠骑大将军府的德音。」青莺回道。
「她只邀请了你们二人过去?」
「是的,只有我们三人。」
周氏沉默了一会儿,对青莺说道:「你后来可有私下里见过宰相府小姐卢秋亚?」
送给裴府的人的请帖都会第一时间给周氏看,周氏看完之后才送到各人手中,宰相府没有送请帖过来她是知道的,但是却不清楚青莺受邀出去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卢秋亚。
青莺不明所以地看向周氏,不知道周氏是什么意思。
裴续没有给青莺明说,周氏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只道:「卢家小姐既然想与你结识,你日后见了她便多与她亲近一番。」
青莺想起自己没和周氏说过卢秋亚的事,但是她觉得以周氏在京中活跃的程度怎么也应该能打听到卢秋亚到底什么性子才对。
这边周氏让她与卢秋亚好好相处,那边卢秋亚又像换了个人似的要和自己结识,青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不过她还是没有把疑问说出来,只答应了周氏若是与卢秋亚碰上自然会与她亲近。
周氏又说道:「也不用太刻意,差不多就行了。」
青莺点点头,「好的母亲。」
第54章 大概是鸿门宴
一
年前青莺是没机会和卢秋亚碰上了,离过年就那么几天时间了,家家户户忙着买年货,备礼物,根本没时间串门儿。
随着六皇子越来越大,青莺在京中也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六皇子再不敢贸然像从前一样时不时就让信鸽送信送东西过来,以至于青莺在家待了好几天,只能看看书,自己与自己下下棋之类的。
这个年如同往常一样,全府上下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守完夜后又各自散去,青莺不知道别人家的后院是怎么样的,但她觉得裴府后院安静是安静了些,但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泽仲和泽季秋天就要上考场了,这个年过得也不是很舒服,裴府与江南苏家说好了,不管泽仲今年中不中,都要在年底前将苏家小姐娶进门。
泽季到如今都未曾说亲,连郑氏这个生母都不提,周氏就更不会主动去操那份心。
此前周氏问了裴续对泽孟到底是个什么安排,裴续说看泽孟自己的意思,周氏便满心欢喜以为裴续要给泽孟升个官职,结果去和泽孟说的时候泽孟直接去找了裴续,说自己暂时不想调动,气得周氏好几天没理他。
小孩子觉多,熬不了什么夜,因此钟绾带着孩子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来大厅。
青莺听着他们的聊天,再加上火炉里温暖的火熏得她昏昏沉沉的,竟是要睡过去。
郑氏注意到青莺头点了一下,然后又摇摇头,像是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于是便开口对裴续说道:「老爷,青莺年纪还小,此时发困昏昏沉沉的,也守不了什么夜,不如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便把目光转向青莺,青莺勐地坐直,然后对他们笑了笑。
裴续看着青莺说道:「那青莺就回去歇着吧,还不到你守岁的时候。」
青莺也不勉强自己,和众人说了一声便回自己的院子洗漱洗漱睡下了。
二
初一到初五的时候很少有人相互往来,毕竟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实在不想继续应酬,但过了初五后相互间的走动就多了起来。
这京中某两个人之间可能就会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人多了,需要走动的关系也多了起来。
只是青莺没想到今年走动的人之中也有自己一个。
宰相府送来请帖,是卢秋亚邀请青莺到宰相府去聚聚。
青莺本来就想看看卢秋亚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等周氏和她说起这事的时候,她带着周氏准备的礼品就上门了。
宰相府的人可比裴府多多了,青莺下了马车,由下人带领着到客厅,这一路上就遇到了一个被下人成为二夫人的女人,以及一个被称为五小姐的女子。
青莺倒是没有和她们说话,只点了下头,然后下人便带着自己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坐着的宰相夫人在见到青莺进来后站起来接她,「青莺可算来了,秋亚还担心你不会来呢。」
青莺笑道:「怎么会呢,卢小姐盛情邀请,青莺岂有不来之礼。」
青莺让身后拿着礼物的小柳上前,然后对宰相夫人说道:「这是母亲准备的一些薄礼,多有打扰,还请夫人见谅。」
宰相夫人拉着青莺的手道:「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你这样下次秋亚都不好意思再叫你出来了。」
青莺只是乖巧地对宰相夫人笑了笑,没回话。
卢秋亚走过来,对宰相夫人说道:「娘,您快放开青莺吧,我是邀请青莺来玩的,你再念叨下去,青莺下次都不敢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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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便道:「夫人的话如同母亲对我的念叨,很是亲切,青莺怎么会感到厌烦呢。」
宰相夫人放开了青莺的手,听见青莺的话后便对卢秋亚说道:「你听听,青莺说话多暖人心窝,你就不会学学?」说完又转头看向青莺,「不过秋亚说得没错,我呀,就不和你多说了,你们小姑娘些在一次更自在些,秋亚,你就带着青莺去你院子里聊聊吧。」
青莺便和卢秋亚走出了客厅。
卢秋亚边走边和青莺说话:「对了青莺,我还邀请了几个朋友过来,想着过年人多热闹些,你不会介意吧?」
青莺道:「当然不会,她们是秋亚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卢秋亚勐地转头去看了青莺一眼,刚好对上青莺笑眯眯地眼神,卢秋亚清了清嗓子,又道:「那就好,我认识了青莺这个新朋友,实在想和她们分享,青莺也可以顺便多交些朋友。」
「能认识秋亚的朋友,是我的荣幸。想必她们一定和现在的秋亚一样,知书达理,明理识事。」
卢秋亚停顿了一会儿,还是笑着说道:「当然。」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一个男子刚好向她们迎面走来。
卢秋亚停下来,喊了一声「二哥」。
青莺还记得他,卢告尔,就是因为他非要在皇帝面前说出自己的事,才使得后面发生那些个糟心事。青莺内心虽不喜这人,但面上还是一脸温柔的笑。
卢告尔走到两人面前,他看着青莺说道:「裴家小姐。」
青莺抬头看他,回道:「卢公子。」
卢秋亚对卢告尔说道:「青莺是我请过来的客人。」
卢告尔点点头,对卢秋亚说道:「那便好好照顾裴小姐。」说完又看向青莺,「既然是秋亚的客人,在下便不多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裴小姐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和秋亚说便好。」说完侧身做出请的姿势,让卢秋亚和青莺过去。
青莺对他笑了笑道,「多谢卢公子。」
卢告尔对她点了下头。
三
待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卢秋亚突然对青莺说道:「那是我二哥,还未成亲呢。」
青莺不知道说什么,便夸赞道:「卢公子一表人才。」
卢秋亚又说道:「我二哥人特别好,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未来的二嫂也得是个特别好的人才能配得上他。」
青莺附和她:「本该如此,成亲嘛,就应该门当户对。」
卢秋亚笑着看向青莺,对她说道:「我觉得青莺就很好。」
青莺忍不住挑了下眉,没说话,只是笑笑。
卢秋亚也不在意,又和青莺说了些话,穿过一个庭院后便到了卢秋亚的院子。
还没进屋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青莺一听这叽叽喳喳的声音猜测得有四五个姑娘,结果进去一看,更多,得有六个姑娘,连青莺和卢告尔,八个人围坐在火炉边谈话。
卢秋亚将青莺介绍给大家,却没有将其他人介绍给青莺。
青莺直觉接下来她应该不会好过了。
果不其然,在卢秋亚说完「青莺是我请来的客人,大家要多照顾一下她」这句话以后,几个女孩子都好奇地开始问她问题。
不过一开始都挺正常的,比如为什么之前在京中贵女圈子没怎么看到她?
又比如问青莺是否婚配了?
······
话题的转变在卢秋亚起身说要去给她们准备些糕点。
卢秋亚对青莺说道:「青莺,你先坐着和她们随便聊聊,我马上就过来。」
青莺都懒得问她为什么不让下人去看。
卢秋亚对青莺说完后又对其他几个女子说道:「青莺是我的客人,你们可别怠慢了她,我去帮你们准备糕点,马上就来。」
「你快去吧。」
「放心吧,我们会和青莺好好相处的。」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几句,卢秋亚点点头,然后放心地出去了。
待卢秋亚一走,坐在青莺左手边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小的女孩子便问道:「我听说青莺跟随皇上去秋猎了,还猎了一头野猪呢,是真的吗青莺姐姐?」
青莺言简意赅回答道:「假的。」
众人见她不打算多说些什么,与她面对着的女子又说道:「青莺小姐就别谦虚了,我们可都听说了,青莺小姐此次秋猎连好些男子都比不过你呢。」
不等青莺回话,其他人纷纷附和道:「青莺可真是厉害,在那么多男子面前都不逊色呢,那些个男人肯定想不到青莺一个女子会这么厉害。」
「就是,不过呀,女子太厉害的话,将来可能不好找夫君,我娘说呀,男子就不怎么喜欢那些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女子。」
「青莺虽然很厉害,但是青莺的家世很好呢,裴大人现在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京中谁不给裴大人一个面子,我看啊,求娶青莺的人才不会因为这点就变少呢。」
青莺就笑着听她们说话,只有明确问到自己了,她才开口,其他时候就默默听她们说话,就跟不是在说自己似的。
眼见这几个女子话说来说去都是那一套,只要别人当听不见或者不在意,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青莺想着高估卢秋亚了,卢秋亚应该是被叮嘱过什么,不敢跟她来硬的,只能拿这些小手段膈应她,但是很遗憾,青莺并不觉得个膈应,她甚至有点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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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卢秋亚回来了,她见青莺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不过其他几人脸色又不怎么好看,毕竟她们在这说半天了青莺楞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很失败。
后面卢秋亚偶尔与几个女子一起用语言来激她,但都不敢说得太过分,青莺听听也就罢了,都懒得理她们。
第55章 她的目的
一
年前来和周氏说亲的几户人家都送了礼物过来,周氏盘点了下后就赶紧备了回礼送去。
年后六皇子便一直没来裴府了,裴续松了口气,但当今天下人告诉他六皇子府上的老太监过来时,他心里还有些忐忑。
等裴续到厅堂时,见到正在客厅等候的宋公公,以及他身边的礼物。
宋公公站起来,对裴续说道:「裴大人,过年好啊。」
「宋公公,过年好啊。公公今日怎地突然上门,裴某也没来得及准备些什么。」
宋公公笑眯眯地说道:「奴才今日是受了六皇子的命令过来给裴大人送礼的,六皇子没能来,让我给大人问一声好。」
「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多谢六皇子的好意了。」
宋公公见裴续今日不推辞,还有些意外,不过这也正合他的意,免得还要推来推去的,宋公公完成了六皇子交代的事,便打算走了,于是便对裴续说道:「六皇子的话和礼物奴才都已送到了,那便先告辞了。」
裴续挽留道:「宋公公何必急着回去,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
「多谢裴大人的好意了,不过六皇子府中事务繁多,奴才还急着回去做事呢,就不多逗留了,告辞,裴大人。」
「那既然宋公公有事在身,裴某也不好再挽留了,我送公公。」
「裴大人留步,奴才自个出去便好。」
裴续点了点头,道:「那公公慢走。」
宋公公来的时候坐的是六皇子府的马车,来得高调,走得也高调,这段时间六皇子天天上裴府的门,大家倒是一点不意外他给裴府送礼的事。
二
宰相府卢家小姐卢秋亚又邀请了青莺去府里。
周氏这回倒是先问了青莺要不要去,青莺现在是越来越好奇卢秋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于是让人去回了卢秋亚,说一定去。
等到了约定好的时辰,青莺也没准备什么,直接就出门了,卢秋亚此前派人来告诉她,不用准备马车,她安排了人过来接青莺,青莺于是带着阿菊往门外走去,果然在门口看见了宰相府的车马。
马车夫叫了一声「裴小姐。」
青莺点了点头,马车上突然下来一个男子,竟然是卢告尔。
青莺站在马车前,疑惑地看着卢告尔,「卢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卢告尔便道:「秋亚说不放心你一个人过来,刚好我在家无事,她便让我过来护送你过去。」
青莺对卢秋亚的目的更好奇了,于是没有拒绝卢告尔的接送,她对卢告尔说道:「难为秋亚想得如此周到了,那就麻烦卢公子了。」
卢告尔点点头,将踩踏的凳子拿下来放好,对青莺作了一个请的动作,「裴小姐,请。」
青莺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在阿菊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车帘子是掩好的,卢告尔与车夫一同坐在外面,反倒是阿菊和青莺坐在车里。
马车缓缓行驶,卢告尔对马车里的青莺说道:「对了裴小姐,秋亚可曾和你说过在哪见面?」
青莺有些疑惑地说道:「她说让我去宰相府。」
「看来秋亚应该没能及时通知你。」卢告尔说道,「我来的时候秋亚和我说带你去众生寺下的庙会上看杂耍,她在春记酒楼等你。」
「原来如此,那便麻烦卢公子带我过去了。」
「举手之劳罢了。」
青莺没再说话,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街道。
阿菊小声叫了一声「小姐。」
青莺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青莺原本还担心卢秋亚要带她去什么陌生的地方,没想到只是去庙会,庙会人又多,卢秋亚想做什么必定也不方便,青莺想着看来卢秋亚确实在她身上谋求着什么,虽然依旧看她不顺眼,但是只是用言语来阴阳怪气她,却是不敢真的伤害她。
但是她还是不明白卢告尔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三
到了春记酒楼前,卢告尔先是下了车,又对坐在车里的青莺说道:「裴小姐,我们到了。」
阿菊便先从车里面下来,然后青莺才下了马车。
「我先带裴小姐进去吧。」
卢告尔始终与青莺保持着一段距离,说话也得当,不过青莺还是不太喜欢这个人,抛开秋猎上的事不说,她直觉就是不太喜欢这个人。
卢告尔带着她进了酒楼,和店小二说了一声后店小二便带着她们到了一个雅间,不过里面并没有人。
卢告尔面带歉意地对青莺说道:「实在抱歉裴小姐,秋亚她不懂事,明明邀请了你自己却还没来,裴小姐先在此坐着,我去找找秋亚。」
「无碍的,秋亚可能被什么耽误了,我等等就是了。」
「那便委屈裴小姐稍等片刻了。」
卢告尔又吩咐了站在一旁的小二去泡壶茶水来,正打算出去的时候,卢秋亚也从外面进来了。
卢告尔脸色严肃地对卢秋亚说道:「秋亚,你竟比客人来得迟,不管什么原因你先与裴小姐道个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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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秋亚便走到青莺旁边,拉着青莺的手臂说道:「对不起啊青莺,我来的时候街上人特别多,马车走得很慢,不小心来迟了。」
青莺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然后主动拉起卢秋亚的手,温柔款款地说道:「没关系的,秋亚也不是故意的,卢公子你也别说秋亚了。」
卢秋亚闻言,顺势将自己的手从青莺手里抽出来,走到卢告尔身边,挽着卢告尔的手臂道:「就是,你看青莺都原谅我了,你不许再说我了!」
卢告尔没回卢秋亚的话,而是对青莺说道:「既然秋亚也过来了,那我便先告辞了,裴小姐。」
青莺对卢告尔点了下头,「多谢卢公子护送青莺至此了。」
但是卢秋亚却拉住了打算走的卢告尔,她对青莺解释道:「青莺啊,待会儿咱们去逛庙会,只有我们两个女子的话好像不太妥当,不如让我二哥留下来保护我们吧。」
青莺看了卢秋亚一眼,要早知卢秋亚会叫她出来,她怎么可能不带侍卫,卢秋亚自己也没带侍卫,却让卢告尔留下来,这真的做得很明显了。
青莺不知道为什么卢秋亚用这种非常低级的手段来促进她和卢告尔的相处,不过她没有拒绝。从卢秋亚的一些表现中可以看出她还是很讨厌自己,但是却做出撮合自己与她二哥的举动,很明显在算计什么,青莺打算搞清楚卢秋亚究竟想干什么。
卢秋亚见青莺没有说话,又接着说道:「青莺你放心吧,我二哥不和我们同行,只是在我们后面保护我们,而且是我和你在一起,别人看到了也不能说什么。」
青莺还没说什么,卢告尔就有些歉然地对青莺说道:「抱歉裴小姐,你不用听秋亚胡说,我去找人保护你们,你们安心逛便是。」
青莺闻言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道:「我并没说不同意,只是刚刚在想是不是太麻烦卢公子了,卢公子身份尊贵,青莺实在不好意思让卢公子如此受累。」
卢告尔还没说什么,卢秋亚便说道:「保护自己妹妹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青莺你放心吧,我二哥武功高强,肯定能保护好我们的。」
于是青莺便顺着卢秋亚的话说道:「那就再次麻烦卢公子了。」
卢告尔对他点了个头,倒是没再说什么。
外面是不是传来喧譁声,众生寺的庙会是一年一次,时间不固定,但都在过年的那段时间。
庙会上会有戴着面具表演的人,面具的含义代表驱邪避灾,也因此街道两旁的摊贩也会卖一些之类的面具。
卢秋亚兴致勃勃地拉着青莺去买了两个面具带上。
青莺带着一张红色脸的面具,被卢秋亚拉着穿梭在人山人海的庙会街上。
青莺一直是防着卢秋亚的,而等到卢秋亚松开自己的手,然后她与卢秋亚被汹涌的人潮分隔开来,她便知道她防得没错。
青莺站在街道旁,不见阿菊,也不见卢告尔,更不见卢秋亚,不过她倒是没有害怕正打算找个茶馆进去坐坐时,一个人从后面拍了自己一下。
青莺转过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卢告尔。
「裴小姐。」
青莺想卢秋亚的目的真的是让自己嫁给卢告而吗?
卢告尔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青莺,又叫了她一声:「裴小姐?」
青莺回过神来,「卢公子。」
卢告尔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青莺将面具摘下,「是我,不过我刚刚与你们都走散了,本来想叫人去找你们一下。」
「抱歉裴小姐,人太多了,我没护住你们。」
青莺摇摇头,「卢公子不必道歉,今日确实是人太多了,难免被冲散。对了,你找到秋亚了吗?」
「还没,发现看不见你们后我便一直在找你们,不过现在只看见了你。」
青莺有些担忧道:「那我们先去找找她吧,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和丫鬟走散没,人多了她一个女子也不安全。」
卢告尔看了下街道两边店铺,对青莺说道:「我先找个店送你过去歇一下吧,我去找她就行。」
青莺拒绝了,「我与你一起吧。」
第56章 相对心思
一
庙会上的人实在太多了,青莺和卢告尔并肩行走不可避免地会触碰到,卢告尔便让青莺把面具戴上,然后让青莺往自己身侧躲一点,他在前面尽量保护青莺不被人群挤到。
卢告尔大声问道:「裴小姐,你还记得你们当时在哪走散的吗?」
青莺根本看不到哪里是哪里,一眼望去不是人的后脑就是人的后背,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哪,青莺便只能模煳地说道:「只记得好像在一个捏泥人的小摊前,我和秋亚正看捏泥人呢,正要走的时候人忽然多了起来,我和她便被人群冲散了。」
卢告尔点点头,捏泥人的不说很多,但起码不会只有一个,卢告尔也不知道,因此只能带着青莺继续往前。
顺着街道走到了众生寺所在的山下,再上去就是往众生寺去了。这里人稍微少些,也不那么拥挤了,两人走到一处无人之地站着。
卢告尔对青莺说道:「这里人实在太多了,不然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找不到秋亚的话我也很担心,回去了也会不安,还是先找到她吧。」
于是两人又继续往街上去,卢告尔小心护着青莺不被人推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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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问道:「还是没有看见秋亚的身影吗?」
卢告尔摇头:「人太多了,秋亚应该是隐没在人群里了,我再仔细看看吧。」
就这样又继续走了一段路,卢告尔叫出了卢秋亚的名字。青莺赶忙抬起头顺着卢告尔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卢秋亚还有她的婢女。
几人又进了街边一家茶馆,这才能好好说话。
卢秋亚脸上的担忧这时候已经不见了,她对青莺说道:「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刚刚发现你不见了有多着急!」
青莺便露出担忧的神色对卢秋亚说道:「我也是,我刚刚和卢公子找了你好久,生怕你出现什么意外。」
卢秋亚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看,幸好我让二哥留了下来,不然我们两都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见。」
青莺便附和着说道:「确实多亏卢公子保护了。」
「今日街上人太多了,本来想带青莺去看杂耍班子表演,结果还差点把青莺弄丢了,下次我再也不会带你来这么多人的地方了。」卢秋亚一脸歉意地对青莺说。
青莺只能陪着卢秋亚演戏,虽然两人都知道自己看起来应该挺假的,但是好歹在别人眼里挺好,「没事的,人多才热闹呢,谢谢你啊秋亚,今天我很高兴。」
卢告尔打断两人的一来一往,对青莺说道:「裴小姐,今天发生了这件事让你受惊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青莺大概知道了卢秋亚的目的,于是也不想再和卢秋亚继续虚与委蛇下去了,便对卢告尔说道:「多谢卢公子。」
卢告尔对青莺说道:「裴小姐不必再说这句话了,这只是一些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裴小姐声声谢。」
青莺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对他笑笑。
卢秋亚是自己坐另一辆马车来的,而青莺是卢告尔用另外一辆马车接来的,因此两人不必再坐在一起,不过,不管怎么样也得先回到春记酒楼去取了车马才能回去。
青莺本想回去再叫人来找阿菊,结果没想到阿菊早已站在春记酒楼门前等候了。
一看到青莺,阿菊连忙上前,「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阿菊,你什么时候来的?」
「奴婢和小姐走散之后便一直在找小姐,不过一直没找到,于是便想着小姐要回去的话应该会回酒楼取车马,便来这等小姐了。」
之后卢告尔将两人送回了裴府,然后才回去。
二
青莺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今天走了太多路,那也就算了,和卢秋亚说话能累死人。让阿菊准备热水,青莺洗了个澡后便去床上躺着了,不过怕晚上睡不着,青莺让阿菊半个时辰后就叫醒自己。
在青莺睡觉的这段时间里,六皇子又来了裴府。
裴续看着六皇子带着许多礼物上门就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不过他还是假装不明所以地问道:「六皇子今日是有什么问题吗?」
六皇子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口茶,然后才回答裴续的话:「当然有。」
「那不知是何问题?」
「裴大人有没有打算将青莺嫁给我?」
裴续硬是被六皇子的直白噎得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六皇子又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来裴府提亲的人不少吧,可恶,竟敢趁本殿下不备过来提亲。」
裴续只能干笑道:「六皇子说笑了,您年纪尚小呢。」
「那就先定亲。」
裴续又推脱道:「这事还得看青莺自己的意思,青莺年岁也不小了,怕是等不了殿下了。」
六皇子站起来,走到裴续面前,问他:「所以只要青莺答应就可以了?」
裴续于是笑着点点头:「那自然是。」
「那本殿下就先提前叫裴大人一声岳丈吧。」
裴续:???
六皇子继续刺激他:「刚好,这礼物是送给青莺的,麻烦岳丈大人转交给青莺了。」
裴续这时候沉下脸道:「六皇子慎言!此乃关乎到青莺声誉一事,微臣今日就当听不见,还请六皇子今后谨言慎行。」
六皇子垂下头思考了一下,又对裴续说道:「裴大人,那本殿叫人来提亲了啊?你说青莺答应就可以的。」
裴续点点头,「那是自然。」
六皇子于是便高兴地走了。
裴续想着六皇子倒是真的喜欢青莺。
三
六皇子说干就干,第三天就找了骠骑大将军府的王家夫人过来提亲。
六皇子提亲的事做得高调,他虽然不知道提亲要些什么,不过他专门找了个媒婆带着自己买。别人刚开口说话他就先来一句「你怎么知道本殿下要去裴府提亲?」
本来是不知道,但现在京城的人大都知道六皇子要去裴府提亲了。
当然也有人不知道,比如青莺自己。
自与卢秋亚分别后她已经三天没出门了,整天在府里看书作画,实在闷了就去找小侄子玩,和钟绾说说话,时间也过得快得很。
当裴续叫人来叫她过去的时候她还在抱着小侄子逗,青莺想不到裴续叫自己过去能有什么事,问下人,下人也说不知道,青莺只好带着一肚子疑问来到裴续的书房。
「爹,您找我?」青莺对裴续行了礼后问他。
裴续让青莺坐下,然后才对他说道:「你知道六皇子最近在干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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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不明所以地看向裴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裴续见她一脸茫然,解释道:「六皇子之前和我说要来府里提亲,王家人递了帖子,就是今天午后。此前我说只要你同意我便让你嫁给他,但是青莺,爹之前也说过了,六皇子此人身份特殊,尽管他看似对皇位无意,但他身处那个位置,争不争都由不得他,爹私心里呢是不想让你嫁进皇家的。」
青莺便明白了裴续的意思,让自己拒绝六皇子。
裴续继续说道:「当然,爹以后一定会让你自己选择夫君,但是现在时局不明,还是要慎重一些。」
青莺点头,「我知道了父亲,六皇子才十五岁,此时虽喜爱青莺,少年人心性不定,难保日后不会喜新厌旧,青莺自是不会答应的。」
裴续欣慰道:「你知道就好。」
青莺又问他:「那父亲可还有事要交代?」
裴续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听你母亲说,你最近和卢家小姐走得近?」
青莺点头,「是有些往来。」
「那你,可有和卢家少爷接触过?」
青莺心头一跳,忽然想起了卢秋亚的反常,以及周氏的态度。
她对裴续说道:「前几天与他接触过。」
「那你觉得此人如何?」
「青莺看不出来。」
裴续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轻轻嘆了口气道:「本来之前是不想告诉你的,但秋猎上你出了头,被好些人盯上了,皇上见此便想着将计就计,利用你接近卢家。」
青莺心底讶异,她属实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皇上的事儿在。
裴续接着说道:「卢咎虽是宰相,但实际上相当于地方的王,平西府那一带全部掌控在卢咎手里。」
青莺不明白,于是问裴续:「可是知府不是都由皇上任命吗?」
「只是由皇上任命而已,皇上并不能确保每一个人都忠于他。」裴续道,「先帝时期燕国面临内忧外患,国库空虚,世家大族不断壮大,皇家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全部的事,于是卢咎趁此机会染指燕国的金矿,他在平西府一带发现了金矿,没有上报,暗中派卢家的人过去管理。等到当今圣上登基发现了这事,然后终于能腾出手来处理这个事的时候,卢咎的势力已经无可撼动了。所以如今就连找不到金矿位置的皇上也不敢轻易动他。哪曾想上次卢咎之子主动提起了你,皇上当即便决定让你去接触卢家的人。」
青莺接着裴续的话说道:「您是想让我从卢告尔那打听出金矿的位置?」
裴续点点头,「不过卢家做事谨慎,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青莺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不过,青莺想起卢秋亚的反常,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爹,有件事青莺想和你说一声。」
「何事?」
「卢家小姐卢秋亚此前在秋猎上对我一直很是轻视,言语间也多有羞辱,但是秋猎过后她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处处讨好我不说,前几日她竟想撮合我与其兄卢告尔,我担心,卢家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裴续着实惊讶了一下,「你是说,卢家可能先发制人?」
青莺点头,「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裴续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才对青莺说道:「爹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切记今日之事不可像任何人提起。」
青莺点点头,退了出去。
第57章 五皇子此人
一
六皇子上门提亲被拒绝了,这是六皇子自己说的。
六皇子倒是一点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裴续不可能真的让青莺嫁给他,皇上也不会答应。裴续看似没有权力,但谁能知道他做了这么久的官没点隐藏的东西呢,如果裴续真的将青莺嫁给了他,那才会引起京城上下一片震动。
不过起码錶面上还得装作悲伤绝望的样子。
自上次裴续对青莺说了卢家的事,而青莺却有自己的担忧后,裴续便让青莺先同往常一样,该怎样就怎样。
所以后来卢秋亚又邀请了她去宰相府的时候她拒绝了,恰好王德音的请帖也送过来了,青莺便打算去将军府看看王德音。
青莺一到将军府门前,便看见了出来等她的王德音。
「青莺。」王德音上前挽住青莺的胳膊。
青莺对她笑了一下,「好久不见了德音。」
「可不是好久不见了,咱们今天好好叙叙旧。」
青莺笑道:「哪有什么旧可叙?」
「诶呀,就聊聊天嘛。」
王德音带着青莺去自己的院子,不过两人先去拜见了王夫人。之前才刚拒绝了来替六皇子提亲的王夫人,今天就见到了王夫人,青莺内心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王夫人对此倒没说什么,见到青莺亲切地问了她几句话便让她与王德音一同走了。
来到两人的院子王德音忍不住问道:「青莺,六皇子说你亲自拒绝了他的提亲,是真的吗?」
从六皇子的口中大家都知道了裴续说上门提亲的,只要青莺同意,那他便同意。
青莺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叫我来该不会就是好奇这个的吧?」
王德音连忙说道:「当然不是,青莺你千万别误会,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真是谢谢德音了。」
「不过嘛,我叫你来确实和这事儿有关。」王德音有些犹豫地对青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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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见她有些为难的样子,便问:「怎么了?」
「是六皇子。」王德音解释道,「你也知道六皇子与我是亲戚,昨日他到府里来,叫住了我,问我是不是和你熟识,我便说是,然后他拿给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我那时已经知道了你拒绝六皇子的事,当然不肯答应,他便说你肯定会收的,最后他还威胁我,说让我母亲给我找婆家。」
青莺安慰她:「没事的,他在骗你而已,而且我也不会介意。」
王德音于是去卧房里拿了一封信出来,交给青莺,「这就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青莺接过来,不过没有打开看,而是拿给站在自己身后的阿菊让她保管好信件,然后又转头与王德音说话。
「德音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呢?」
「就一直待着,什么也没做,都快无趣死了。」
王德音是个闲不下来的,青莺与她相反,不论是一群人在一起,还是一个人在一起都能待得很自在。「怎么不出去玩?」
「我母亲不让,说我也不小了,不要整天想着玩,逼我学这学那的。」
青莺瞭然,也不能说什么了了,只能安慰她:「在府里也挺好的,若是实在无趣了可以叫朋友过来陪你聊聊天。」
王德音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二
六皇子的信不是很长,青莺在回来的路上就看完了。大意就是问她为什么拒绝自己,是不是裴续让她拒绝他的提亲的。六皇子是想到了让人送信给自己,但青莺也不能再去找王德音让她将回信送给六皇子,也因此青莺看完了后便将信带回来烧了,想着反正以后有机会再和他说吧。
青莺拒绝了六皇子后,便有许多人送了请帖过来,都是邀请青莺去府上做客的,不过想想都不可能是单纯做客,估计是安排自己和她们的儿子见面,想要从青莺这里入手,到时候去裴家提亲也顺理成章了。
不过周氏都给青莺拒绝了,让青莺这段时间先装个病。
于是青莺便安安心心待在家里了。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不见的,比如五皇子。
周氏派人来叫青莺过去,说五皇子要见她,青莺心里讶异,她和五皇子压根儿就没有过什么联繫,为何五皇子突然要见自己。
青莺对坐在上首座的五皇子行了礼,又站到周氏身边。
周氏对五皇子说道:「殿下,青莺过来了,您有何话不妨直说。」
五皇子看着青莺笑了一下,对周氏说道:「裴夫人,可否让本殿与青莺单独说会儿话。」
「这不太合适吧殿下。」
「这里都是裴府的人,本殿自然不会做些什么,还请夫人放心。」
五皇子话已至此,周氏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拍拍青莺的手,看了她一眼后便出了前厅。
青莺看向盯着自己的五皇子,「殿下找青莺所为何事?」
五皇子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裴青莺,倒真是一个美人。」
「殿下应该不是专门跑过来夸奖青莺的吧?」
五皇子站起来,走到青莺面前,挑起了青莺的下巴,让她抬头与自己对视,然后说了一句:「你们裴家还真有意思。」
青莺内心虽然疑惑,但脸上神色不变,反问他:「青莺不知殿下说的什么?」
五皇子放开青莺,又坐了回去,「前些日子本殿听说你拒绝了六弟,裴大人说要想娶你得经过你的同意,那么不知裴小姐,本殿可有这个荣幸?」
「殿下说笑了,青莺不过一个普通女子,身份低微,哪里配得上殿下。青莺万不敢高攀。」
五皇子笑道:「普通女子可没有机会去皇家猎场,普通女子也不会一箭就射中野猪,本殿更未曾见过,有哪一个普通女子拒绝嫁进皇家。」
青莺便看着五皇子说道:「殿下身份高贵,又何曾见过真正的普通女子?有的女子心中自有想要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样。」
五皇子不回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青莺接着说道:「殿下并不喜欢青莺,何必委屈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回去碍眼。」
五皇子闻言笑出了声,「谁告诉你,将一个人娶回去是享福的?你怎么知道本殿会如何对待你?」
青莺有些愕然地看着五皇子,她之前是有猜测六皇子不对劲,但是怎么也没往五皇子性子这方面去想过。
五皇子见青莺表情惊讶,又笑了几声,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青莺面前,「既然裴小姐不愿意,本殿也不勉强,告辞。」
青莺在六皇子转身的时候拉住他的衣袖,五皇子转过身来看她。
「怎么?青莺小姐后悔了?」
青莺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去年椒河一事,殿下在那里的吧?」
五皇子和青莺对视,但没有回话,只是低下头在青莺耳边轻声说了句让青莺感到莫名的话:「所以本殿才说你们裴家的人可真有趣。」
五皇子说罢便走了出去,青莺还在琢磨五皇子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三
是夜,寻欢楼的房间里,却面对面坐着两个男人。
泽孟对坐在他对面的五皇子说道:「殿下今日去找青莺了?」
五皇子喝了杯酒,语气随意道:「没错。」
泽孟脸色不好,「青莺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罢了,还请殿下不要将青莺牵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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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轻笑了一声,「放心,我只不过是去凑凑热闹罢了。」
「那便好。时候不早了,殿下,微臣先告退了。」
五皇子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泽孟是在年前和五皇子搭上话的。
泽孟调查华芸,最后查到了太子头上去,他当然没有那个能力再接着查下去,尤其当华芸又进了夏家府邸,查起来就更困难了,于是泽孟只能再接着将目光放到宋姐身上。宋姐送走了一个华芸,但她还有其他姑娘。华芸走后,宋姐又让另一个女子出来接客了,那女子名唤素烟,姿色与华芸不相上下,不过这次宋姐换了另一个套路,不再是有钱就行了,还必须有势。
泽孟本想从素烟身上寻找是否有和华芸一样的地方,但是素烟比之华芸更难接近。
而事情的转机在某天泽孟偷偷跟着宋姐回寻欢楼后院,跟踪宋姐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后来,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戴面具的高大男人,宋姐与他一起走进了房间。泽孟不清楚那个男人的武功如何,没有贸然过去,只远远看了一眼后就走了。
泽孟回来后想了很久,宋姐与那带面具的男人转身进房间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泽孟记起了青莺很久之前说的话,青莺小时候被抓走,抓她的人中,有一个漂亮女人,还有一个带着面具的高大男人。
事情仿佛逐渐明朗,泽孟也明白了华芸为什么是燕国的脸,却有着北方民族的习惯。或许当年他没有查出来的事,有机会在将来查明了。
但是同时他依然在疑惑,五皇子是太子的人,之前他也调查过,五皇子来寻欢楼确实有太子的眼线盯着,这就说明太子是知道五皇子在做什么的,那么太子又为何要与外族人勾结上,这是泽孟一直不理解的地方,就算为了争夺皇位,外族这个势力并不是一个好帮手,相反,还能成为随时要了太子命的把柄。
泽孟便是靠着这个疑惑,一路追查下去,直到年前依然什么也查不出,于是泽孟便大胆猜测,五皇子可能在其中做了什么,毕竟他连太子的事都可以查到,但却一直查不到五皇子在做的事,不过因为没有证据,当泽孟将五皇子拦住的时候,确实是有一些赌的成分在里面的。
不过好在他赌成功了。
六皇子一点没否认,不仅如此,还邀请泽孟加入他的阵营。
泽孟没有当即回话,只是说回去想想。不过最终他还是答应了五皇子。
第58章 互相试探
一
宰相府的人又送了请帖过来,裴续将青莺叫到书房里去说话。
「你且先与卢家的人来往着,不过除了阿菊再多带一个丫鬟,我待会让人去给你重新物色一个丫头过去给你,你自己也要小心,见机行事即可,若能打探出来什么消息最好,如果不能也不必勉强。」裴续嘱咐道。
青莺点头,「女儿知道了。」
裴续便让青莺下去了。
青莺回了卢秋亚,然后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准备过去。
到了宰相府,先是和宰相夫人问了好,然后才被丫鬟领着带去卢秋亚的院子。
卢秋亚见青莺进来后忙迎上前去,故作亲昵地挽住青莺的手臂,「青莺来了,快进来,咱们今日去绣云坊逛逛,做件好看的衣裳。马上开春了,我听说京城外桃花村的桃花就要开了,那漫山遍野的桃花可好看了,之前一直没能去,今年一定要去看看。」
青莺随着她一起进屋,便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的两个女子,青莺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两个女子。
卢秋亚将这两人介绍给青莺,「青莺,穿绿衣的是赵初意,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姐,旁边的是曹国公府小姐曹以昕。」
三人互相点了点头,也算认识了。不过青莺觉得那曹国公府的曹以昕看向自己的时候带着一种审视,这种审视不是那种好奇的打量,而是明显的带有一种不满。不过青莺的目的不是她,所以也没多想。
卢秋亚招唿着几人坐下,「咱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先派人过去和云夫人说一声,让她提前准备好,咱们看着也方便。」
青莺点点头,「我都可以。」
赵初意和曹以昕两人也说没问题。
不过这之后的气氛就有点尴尬了,青莺只认得卢秋亚,但和卢秋亚可不是什么真朋友,两人各有目的互相接近,青莺便不可能真的和卢秋亚亲近。赵初意应该是卢秋亚等三人中地位较低的,也不太主动说话,总是在曹以昕说完后附和她们的话。而曹以昕此人则看起来完全不想搭理青莺。于是只要卢秋亚不挑起话头,谁也不打算说话。
青莺在低头喝茶的时候还有时间想,卢秋亚今天到底是要做什么,既不像之前找几个女子来言语刺激她,现在带她去的也是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看起来不像搞事的样子。
就在青莺想着卢秋亚接下来会干嘛的时候,卢秋亚突然谈起了秋猎的事。
「可惜以昕当初身体不适没去秋猎,不然说不定还可以早点认识青莺了。」卢秋亚略带遗憾地对曹以昕说道。
青莺看了眼赵初意,这里就赵初意没有资格去秋猎,青莺都不知道卢秋亚是怎么想的。
曹以昕没有看青莺,只是低头看自己面前的茶杯,对卢秋亚说道:「虽然没有去,但是我也听说了青莺射杀野猪的事呢。」
青莺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手贱,非得逞那一时半会儿的英雄,现在这事没个一两年是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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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笑着说道:「三人成虎,我都不知道京城里传成什么样了,只不过当初运气好,射出了一直箭,没想到被传成这样。」
卢秋亚说道:「这可不是运气的问题,毕竟我二哥当时可说了,那一箭可差点射穿了野猪的眼睛呢,后来一直和我说青莺有多么厉害。」
曹以昕听见卢秋亚的话,抬起头来看青莺,说道:「我还从未听过卢二哥夸奖过哪家女子呢。青莺可真是厉害。」
青莺都已经懒得再说这件事了,就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卢秋亚则继续说道:「可不是,我二哥还让我和青莺多学学呢。」
卢秋亚话毕,青莺便感觉曹以昕盯着自己的目光更强烈了些,于是抬起头和她对视,看见了曹以昕略带着不屑的眼神。
青莺倒是一点不感到意外,卢秋亚身边的人,要是没点特殊的她才感到意外,至于曹以昕这眼神背后的原因,她倒是一点不关心。
二
卢秋亚今日确实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因为她一直知道曹以昕喜欢自家二哥。但不知道为何家里要商量着让二哥与青莺接触,并告诉自己收起小性子,好好与青莺相处,卢秋亚看不惯青莺,但碍于自己父亲的警告,因此不好明着对青莺做些什么,于是便想着让曹以昕来针对她,她只需看着就行。
卢秋亚不断暗示曹以昕自家二哥对青莺的欣赏之情,引得曹以昕频繁针对青莺,不过青莺对此都是一笑置之,并不与曹以昕正面刚,眼看着曹以昕在青莺那也讨不到什么好,卢秋亚只好出来打哈哈:「时辰也快到了,马车应该在外面等着了,咱们现在去绣云坊吧。」
青莺站起来,「也好,去外面透透气,这屋子里我瞧着炉火都烧得太旺了,脸都给人烧红了。」
曹以昕闻言心里暗骂,青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谁,但刚刚就她一直在针对青莺,青莺这肯定是在暗讽她,思及此曹以昕便更加不喜青莺了,率先走出去,边走边说道:「可不是,人多,一说起话我都嫌烦。」
青莺当没听见,也走了出去。
卢秋亚让赵初意紧接着跟上。
而上了马车里几人倒是不说话了,都掀开帘子一角看外面街道上热闹的场景,于是也就一路安静到了绣云坊。
冬日里绣云坊人不多,摆放成衣的大堂里就三三两两的女子在看,绣云坊鲜少有男子踏足。
青莺一行人到的时候,云夫人早就收到消息,亲自将几人带着进了楼上的房间,又让店伙计去拿布料和样衣过来给她们看。
卢秋亚对云夫人说道:「云夫人,马上开春了,这身上的厚衣服也该换下来了,今儿我们姐妹几个正是想来选几匹好看的布做件衣裳,你可有什么好的说说?」
云夫人笑道:「卢小姐,咱这绣云坊拿出来放在几位小姐面前的自然都是极好的,不过嘛,既然是开春穿的,那得轻便些,姑娘们若是不出门,那便选这浅底花纹的织锦,上面花纹样式多的很,几位小姐也可以自己选选。不过春天嘛,出去踏青的也有可能,所以穿得艷些也无妨,常言道人比花娇,如几位小姐这般的,可以试试这腊梅纹的嫣红绸缎。」
几人便站起身来,上前去仔细摸着那布料,感受一下手感。
卢秋亚拿起一匹水绿色的布匹问几人:「这颜色衬我如何?」
几人同时看向卢秋亚,赵初意率先开口道:「很好看,而且与春天也是极搭的。」
曹以昕也说道:「挺好看的。」
卢秋亚听到两人的回答高兴地转向青莺,问她:「青莺觉得怎么样?」
青莺当然也是笑着点点头,说道:「很好看。」
卢秋亚便满意地让云夫人先将这匹布放着,她们再挑选挑选。
青莺本意就不是来和卢秋亚逛街买衣服的,不过现下没有任何头绪,也只能硬着头皮陪她,但是却实在没有心情看衣服,她春天的衣服周氏早就在去年冬天准备好了,主要是怕开春再做来不及,于是便提前做了一批,等到开春了有喜欢的再去做也不迟。
三
几人在绣云坊挑挑选选半天,总算是选好了布匹,青莺只要了一匹茶白的丝绸,让云夫人叫绣女慢慢做,反正她是不急着穿。
这个时候天色也不早了,几人出了绣云坊,坐上了马车。
她们来的时候是坐的卢秋亚家的马车,因此回去的时候也只能让卢秋亚送她们回去。
赵初意的家和她们三个都不在一个方向,比较近,因此卢秋亚决定先将赵初意送回去,然后又顺路将青莺送回去,最后才与曹以昕一起走了。
青莺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离去的马车,终于长长松了口气,真的,她宁愿在家里一辈子不出去,也不想和人说话了,真的累。
青莺正想转头带着阿菊进府的时候大门从里面开了,于是青莺便和六皇子碰了个正着。
想着毕竟还有外人在,青莺给六皇子行了礼,「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没想到与青莺碰个正着,表情有些惊喜:「青莺?真巧啊。」
青莺闻言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又低下了了头,没说话。
「你刚刚出去玩了?」六皇子问道,不过还没等青莺回答,他又略带遗憾地说道:「早知道你出去了我就不来裴府了。」
青莺便问他:「六皇子来裴府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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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略有些心虚道:「那什么,前阵子你不是刚拒绝我么,我就想着上门再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机会什么。」
青莺闻言道:「殿下说笑了。青莺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门口毕竟不是什么好的说话地,六皇子也没说什么,和青莺说了再见之后便也走了。
青莺虽然也想和六皇子说些话,不过现在不比以前,青莺就算再不懂朝政,也知道现在随着六皇子的年龄越长,盯着他的人肯定越多。
第59章 邀约
一
青莺原先还在想着卢秋亚之前邀请了自己几次,自己要不要也请她过来玩玩,顺便加深下感情,方便打探消息。但是她和卢秋亚自己的都知道她们两个人之间做戏有多假。
虽然青莺目前还不知道卢秋亚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指示,因而对自己的态度大变,但是青莺从卢秋亚那并不怎么高明的变脸之术上察觉到估计卢家告诉她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态度转变是有了,但该看不顺眼的还是看不顺眼,估计卢秋亚以为自己是和她一样受到家里长辈逼迫才出去和她虚以委蛇,但若是她真的主动邀请卢秋亚过来裴府,免不了被卢家的人一阵猜测。
青莺觉得与其那样有暴露的危险,不如让对方始终觉得有求于自己,于是便也一直没去邀请卢秋亚,甚至后面卢秋亚又来邀请她出去玩时她也拒绝了。
不过青莺待在府里也不是一直闲着,她现在要跟在周氏以及钟绾身后学着怎么管理后宅,怎么算帐。管理也就算了,青莺一直对算帐很是头疼,裴府看着是个没什么官职的一般富贵府邸,但实际上与京城人情往来非常多,别人送了礼,为了不亏欠,还得转头想个理由又送回去,暂且先不论周氏自己的嫁妆,钟绾自己的嫁妆等等都需要她们各自自行打理,光是裴府在京城的财产都有厚厚一本帐簿,江南那边每隔一季也会送帐本过来给周氏看,要核对的就更多了。这些也不是不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但是周氏在涉及到钱财方面的东西非常谨慎,常常是自己核对,后面钟绾嫁进来后又带着她一起核对,待青莺长大些,又将青莺带在身边,想让她学学,不过青莺最厌烦看帐本,她宁愿看经书也不愿看这让人头疼的帐簿。当然这事她不敢在周氏面前表现出来,只能苦着一张脸和周氏学。
小谨尔离不开娘,钟绾午后便没有再过来,因此帐房里现在只剩下了青莺和周氏。
青莺拿着两本帐本在核对,周氏一边看一边对她说道:「日后你若嫁了人,夫君宠你爱你那是一时的,你只有将家中权力紧紧握在手中,才能让他不敢轻视你,才能让夫家的人服你,如若不然,你便是被欺负了,娘家再怎么帮也不能将手伸进别人家后院去,你懂吗?」
青莺连忙点头,「多谢母亲教导,青莺记住了。」
周氏满意地点点头,「这帐本你可得好好看,有些下人吶,可比你这种主子尖多了,你稍一不注意,马上就能栽个大跟头,京城里这样的事可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我一定注意,母亲。」
「眼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出嫁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早点把这些学会,以后也轻松点。」
青莺只能不断点头答应。
不过后面周氏想着赶紧将帐本看完,接下来倒也没再说什么了,青莺越看越难受,无数次想嘆气,但想到周氏就坐在旁边,压根不敢吭声,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核帐。
二
青莺觉得看帐本的这段时间非常漫长,她总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结束,然而当下人过来禀告周氏民国公府的人送来请贴时,也才到申时初,连一刻都没过。
周氏放下帐本,拿过请帖一看,是民国公府小姐秦予思给青莺送的请帖。周氏略扫了一眼便将请帖递给青莺,「这是给你的。」
青莺双手接过来,看了下里面的内容,秦予思说是有事与她商量,问她今日能不能过来。
尽管周氏已经知道了请帖里的内容,青莺还是再一次将秦予思的话说了一遍:「民国公府秦予思小姐说有事找我,问我今日能不能去。」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今日陪着母亲看帐本,应该是不能了,我让人去回了她,改天再去。」
周氏拦住她,「倒也不必。想想你也陪着我看了好几天了,也是时候出去看看,这些帐本也不急,明日再看也行,你便先去民国公府看看她找你何事吧。」
「好的母亲。」青莺便和周氏行了个礼便退了出来,她让下人先去回了民国公府的人,自己快速回到院子,换了身衣裳,等出门的时候阿菊已经吩咐好车夫在外面等着了。而上了马车后,青莺长长舒了口气。
直到来到民国公府,青莺的心情都很好。
进府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年轻男子和女子边走边说话。
青莺与他们正面碰上了,带着她去找秦予思的丫鬟便对那几个人行了个礼,青莺便从她的口中得知这是民国公府的几位公子小姐。不过这里面的人青莺一个也不认得。
其中一个女子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姐?」
丫鬟便回到:「回五小姐的话,这是七小姐请来的客人,裴府小姐青莺。」
民国公府人员庞大,光是民国公与夫人就生了三子一女,而这女儿虽然嫁出去了,但是三个儿子都未分家,一直住在民国公府,三个儿子各自娶妻纳妾,那人口就翻了不止一倍,长公主主张尊卑有序,于是便让下人按照三个儿子嫡出的孩子的年龄从大小姐到七小姐,其余庶子庶女便在前面加名字叫少爷或者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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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青莺听见丫鬟的话便对打量她的女子点了下头,也不说话。
那女子见状又道:「早就听闻裴府小姐花容月貌,聪敏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天生丽质。」
青莺不知道她从哪听来的,只能微笑着回了一句:「五小姐过奖了,青莺不敢当。」
五小姐又想说什么,但是她身边一个年轻男子率先开口了:「我记得青莺小姐,上次还和德音小姐一同来府里了,在下秦其恭,裴小姐,幸会。」
「秦公子,幸会。」青莺对其点了下头。青莺不太想和他们多说,于是回了秦其恭的话后便道:「几位公子小姐,予思找青莺不知何事,今日实在无法和各位再叙,青莺便先过去了。」
说完示意丫鬟赶紧带路。
青莺都这么说了,其他几人当然也不好再说话,于是和青莺说了再会后便看着丫鬟带着青莺离去。
三
丫鬟带着青莺走到秦予思的院子。
今日阳光很足,而且天气也渐渐转暖,秦予思便让丫鬟将自己房间里的书拿出晒,她则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喝茶。
青莺一进院子,秦予思便看见了她,于是站起来走到青莺面前将她拉到桌前坐下。
秦予思给青莺倒了杯茶,又叫身后的人去将早已做好的糕点点心端上来,然后才看向青莺,和她说话,「青莺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呢?」
青莺想起刚刚才从帐房脱离出来的事情,苦着一张脸说道:「算帐。」
「那算完了吗?」
「还没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
秦予思啊了一声,「这样啊。」
青莺便问她:「有什么事吗?」
秦予思将手肘放在桌上撑着头说道:「再过不久不是要开春了吗,离京城不远的村子有个叫桃花村的村子,种了许多桃树,每年春天那里漫山遍野的桃花非常好看,我想着问问你和德音去不去。」
「所以你今天叫我过来是想说这个事儿?」
秦予思点点头。
青莺倒是想去,但是她想起好像上次卢秋亚也和她说过这件事。青莺有些为难,一方面出去玩她肯定是不想带着秦予思和德音两人一起去和不喜欢的人相处,那样谁都不会高兴,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想借着卢秋亚接近卢家其他的人。
青莺皱着眉思索了下,只能为难地对秦予思说道:「实在抱歉啊予思,之前我答应了别人和她一起去桃花村,所以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没事的,反正也是去玩,和谁都一样的。自己开心就好。」秦予思安慰她。
桃花的花期就那么几天,若是运气不好碰上大风大雨什么的,那接下来几天也不用看了。况且出去一趟本就很累了,接二连三再出去也很让人很疲惫,再好的风景也享受不了。这也是为什么秦予思没有问青莺约的哪天的原因,桃花村再好,一年去一次便可以了,实在不必多去几次。
青莺心里愧疚,于是便打算卢秋亚的事和她说了。
「你还记得卢秋亚吗?就是她约我出去的。」
秦予思有些惊讶,「你是说那个卢秋亚?」
青莺点点头,「是她。」
「可是她之前不是还对咱们那种态度吗?」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奇怪。明明之前还万般看不起我的样子,如今却像突然转性了似的对我笑脸相迎,还约我去踏春,我实在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不过我怕她暗中使坏,便想着答应和她出去一探究竟,结果没想到恰巧你也约我出去,这就碰上了。」
秦予思又问她:「你一个人和她出去?」
「对,不过卢秋亚那边应该还叫了其他的人。」
秦予思便说道:「那不如我们也跟着你去吧,我怕她对你不怀好意。」
青莺连忙拒绝道:「没事没事,在外面人那么多她应该不敢做些什么的。再说了,你们若和我过去了,那就说明她看出我的防备了,这样再想试探她也不容易。」
秦予思点头,「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青莺笑着安抚她:「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秦予思低头想了下,又看向青莺:「这样吧,你们什么时候去和我说一声,我和德音也与你们同一天出去,到时候若是发生什么事你就来找我们。」
青莺想想答应了。
第60章 偶然遇见
一
卢秋亚倒是还没忘记约青莺出去踏春的事,叫人送来了封信,告诉青莺出去的日子,就在三月三。
青莺得知后也只是去和周氏与裴续说了,前两天泽仲与泽季参加春闱的成绩刚下来,虽然都上榜了,不过名次不怎么好,裴续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泽仲和泽季两人都不太高兴。因此青莺也不想在这种气氛之下将自己出游的事情弄得府里人尽皆知。
不过周氏倒是好心情,得知青莺要出去后便带着青莺出去做衣服去了,让钟绾管着府里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春天秀云坊里的人格外的多,光是大堂里都聚了很多人。
周氏见人多便想带着青莺走了,不过还没转身就被人叫住了。
「裴夫人!」一个妇人带着几个丫鬟向周氏这边走来。
周氏闻声看过去,待看清楚后,她也笑着向对方走了过去,「卢夫人!真是巧啊。」
两个人亲热的拉住手便开始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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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夫人高兴道:「可不是,没想到在这遇见裴夫人了。裴夫人这是带青莺出来做衣裳?」
周氏笑着回道:「她昨儿高高兴兴跑过来和我说秋亚要邀请她出去踏春,怕自己没衣裳穿了,便央着我带她出来做身能穿出去的衣裳,免得站在秋亚身边也连累了她被人嘲笑了去。」
「裴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咱们青莺天生丽质,穿什么不好看?」
卢夫人笑着看向青莺,青莺也笑着看向她,说了一句「卢夫人过奖。」
周氏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问道:「秋亚呢?没跟你一起来?」
「她在家呢,今日没跟我一起出来,倒是小尔和我一同出来了,不过他嫌外面女子多,便待在雅间里一直没出来,我呢也是想着过来给他做几套春天的衣裳,这些个男人,平日里穿什么也不知道,你只能给他做好了他才知道自个有衣裳穿。」
周氏应和道:「那可不是,男子不似女子这般注重衣裳首饰些,家里老老小小的,就只能咱们来管了。」
卢夫人和周氏说到一块儿去了,便一直站在原地聊天,大厅里便有几个夫人过来与卢夫人和周氏搭话,卢夫人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于是邀请周氏到她订的雅间去,周氏同意了。
随后两人辞了与自己搭话的几位夫人,又一起去了雅间。
卢夫人带着周氏和青莺到了雅间门口,还没等卢夫人开口让下人开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卢告尔正站在门口,看见卢夫人和周氏便与她们打了招唿:「母亲,裴夫人。」最后又看向青莺,对她微微点了下头,道:「青莺小姐。」
青莺便也回道:「卢公子。」
卢夫人招唿着周氏和青莺两人进去,「先进来先进来,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裴夫人,快请进。」
「卢夫人,请。」周氏作了个请的动作。
卢夫人便率先进去了,周氏与她前后脚一起踏进房间里,青莺紧随其后,而侧身站在一旁的卢告尔待人都进来后将门关上了。
二
周氏和卢夫人两人坐挨在一起,青莺和卢告尔两人则分别在她们左右坐下。
卢夫人对周氏说道:「青莺是要做身衣裳是吧?」
周氏点点头,「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看今日来的人也实在太多了,想着明日早些再过来看看,这不,刚一想走就遇到卢夫人了。」
「这雅间安静,咱们便让人将布料送过来让青莺仔细挑选着。青莺若是不好意思呀,咱们就把小尔赶走,反正我看他呀也早就不想陪我了。」卢夫人笑道。
一旁坐着的卢告尔闻言道:「娘,我可没有这意思。」
卢夫人便转过身对他说道:「你还说你没有这意思,本来就是来给你做衣服的,结果连布料都懒得看,你说说你这不是不想待了吗?」
卢告尔便无奈说道:「儿子全凭母亲做主便好。」
「那我便做主将你赶了出去,今日碰见裴夫人和青莺,我也高兴,你也可以走了。」
周氏赶忙说道:「可别,卢夫人专门带着卢公子做衣裳呢,我们一来便将人叫走了,我和青莺也坐得不甚安心。」
卢夫人道:「裴夫人放心,这大男人他能看什么,到时候等青莺看完了,咱们随便扯几匹布也就给他做好了。」
周氏笑道:「卢公子在朝中当差吧?这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时间,衣服还没挑呢,怎么能被我们给赶走了,正好两人年纪相仿,我看呀,就让他俩一起挑挑,这年轻人的眼光呀,还是和咱们不一样。青莺与秋亚熟识,与秋亚她二哥想必也见过,再说了,咱们俩都在这坐着呢,谁能说什么?」
卢夫人想了想说道:「这倒也是,不过呀,咱们青莺毕竟与小尔不相熟识,我怕青莺会有些不好意思,我便想着还是将他叫走。」
卢告尔此时站了起来,对周氏和卢夫人说道:「娘,裴夫人,我这衣服什么时候做都可以,还是先让青莺小姐挑了去,我就先告辞了。」
周氏叫住他:「哪有鸠占鹊巢的道理,卢公子要真走了,我们也没脸待在这不是?」
青莺也站起来对卢夫人说道:「卢夫人,我与秋亚近来较亲近,与卢公子也认识,我二人之间清清白白,怎会连相处一室都会感到不好意思,这春天了,女子要换衣,男子也要穿新衣不是?」
卢夫人便笑起来,对青莺说道:「青莺说得对,是我狭隘了,将青莺想成那小家子气的人。」说完又转头对卢告尔说道:「那你便留下吧,也好自己挑选挑选,过几日与同僚一起出去,也有些衣服穿。」
几人又重新坐下来,卢夫人让丫鬟去将店里的伙计叫过来,然后将店里的布匹都拿过来看看。
周氏便让青莺自己去挑挑,卢夫人也让卢告尔赶紧去看看。
周氏与卢夫人则坐在一起聊天。
周氏笑着看向卢告尔,小声说道:「卢公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吧?」
卢夫人说道:「早就到了,不过呀,他自己主意正得很,就是不让我给他说亲,说还没到时候。」
周氏也嘆了口气说道:「这些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做人父母的,辛辛苦苦帮他们成家,结果人家还不愿意。」
卢夫人点点头,道:「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青莺和卢告尔两人在看布匹,周氏压低了声音和卢夫人说话,话里话外都在暗中打探卢告尔的消息,卢夫人仿若不觉,也与周氏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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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听不大清楚,不过偶尔听到的字眼也不足以让青莺猜到些东西了。
三
卢夫人和周氏聊了很久,青莺挑了匹铅白的绸缎后便坐到周氏身边,卢告尔也选了匹玄青的布料,周氏和卢夫人见两人都坐了下来,便停止了小声聊天。
卢夫人问道:「青莺可是选好了?」
青莺点点头,转头让丫鬟将布料拿过来,然后对卢夫人说道:「选了这个颜色的。」
卢夫人让丫鬟将布料拿过来,自己上手摸了下,便道:「这个也不错,不过是不是太素了些?」
「到时让绣娘多绣些花样便好了。」青莺回道。
「这倒是也不错,不过呀,我看那海棠红的布就挺漂亮的,也衬你。」卢夫人看向那堆布匹道。
青莺没回答,周氏笑着说道:「那颜色倒是不错,我也想着多给她扯几匹,到时也让人包了。」
卢夫人便道:「这春日里呀,就得穿着艷丽些才应景。」
「确实是这样。」周氏道,后又看向卢告尔,「卢公子可挑好了?」
卢告尔答道:「挑好了,裴夫人。」
丫鬟将布匹拿出来,周氏看了便说道:「这颜色也好,显得人挺拔。」
卢夫人闻言便开玩笑道:「之前我让你自个看看你也不肯,怎么现在就仔仔细细挑上了?」
周氏也笑道:「卢夫人再打趣卢公子,怕是又不肯看了。」
卢夫人笑了起来,「总之也选了匹好布,他要走便让他走了。」
绣云坊的店伙计将卢告尔和青莺的布匹拿了下去,周氏便对卢夫人说道:「今日实在是太感谢卢夫人了,改日我定带青莺上门拜谢。」
卢夫人道:「裴夫人言重了,我可不敢当,毕竟我也实在没做什么。」
「怎么没做?若不是卢夫人邀请我们一起过来,今日也不会那么快就将布匹选好。」
「裴夫人不用客气。」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青莺和卢告尔两人只能干坐着,偶尔视线撞在一起,青莺便对他微微一笑,卢告尔也向她点下头。
等到青莺茶水都喝了好几杯的时候,周氏终于开口对卢夫人说道:「今日与卢夫人在此相谈甚欢,不过呀,也是不凑巧,家中事情太多,不然怎么也得与夫人再去别处坐坐,今日出来许久,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先回去看看我那儿媳妇事做得怎么样了,改日再与卢夫人再叙。」
卢夫人也说道:「既然裴夫人有事,那便先走便是,咱们来日方长,到时再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那就说好了,下次再与卢夫人聚聚。」
卢夫人便笑着说道:「好。」
第61章 各方
一
青莺一行人出了绣云坊,不过两人马车不在一起,于是便在门口互相告了别。
周氏和青莺两人一起坐上马车的时候不约而同轻舒了口气。
周氏对青莺说道:「之前你与那卢告尔相见时他可曾有什么表现?」
青莺想了下,回道:「没有,他一直都很规矩,言语间也不曾说过些什么,倒是那卢秋亚,时不时便与我透露说她二哥对我多有欣赏。」
「算了,不管怎么样你自己注意些,你父亲让我找的丫鬟不好找,所以现在你也先别有什么动作。」
青莺微微点头,道:「知道了母亲。」
周氏闭上眼假寐,青莺转过身掀开车厢上的帘子,看向街道外。
外面人声嘈杂,一直很热闹。
青莺忽然看到了钟武,他正向一家酒楼走去,而奇怪的是他后面跟着四公主,四公主一直在拽钟武的衣袖,不过钟武一被她拉住就赶紧甩开,但是四公主一被甩开就赶紧跟上去,最后两人进了家酒楼。
青莺奇怪四公主怎么和钟武扯在了一起,而且看两人的关系好像还挺不一般。
马车很快驶过,青莺也看不见那家酒楼了,她放下帘子,心中装着疑惑,想着下次碰到钟武去问问他怎么回事。
而钟武这边,却是被四公主扰得烦不胜烦。
钟武生性冷漠,也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从小时候起便没有什么玩伴,除了青莺,自上次在秋猎被皇帝赏赐后,便也有好些人上前与他交谈,不过钟武钟武的冷脸也劝退不少想与他结交的世家公子,毕竟大家都是天之骄子,没谁喜欢热恋凑冷屁股,也因此钟武在秋猎中只认得那么几个人,但是也仅仅只是泛泛之交,不过倒是和护卫队里的一个人认识了,那人便是被抽去做护卫队的京城朱雀门守卫军军长孔升木。
孔升木是北方一个偏僻小村里的村民,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长到十几岁的时候见北方开战,为了能有饭吃选择去参军,此前与北方多民族联盟打过仗,立了功,回到京城的时候被封为朱雀门守卫军军长此人性格说得好听点是毫无城府,难听点那便是没头脑,不会巴结,更不会钻营,立了个功也只被皇帝封做了个城门守卫军军长,别人都看不上,不过孔升木自己却非常满意。
孔升木武艺高强,钟武是个武痴,在秋猎时曾看见孔升木在与手下切磋武艺,然后便主动上前与他说话,一来二去两人到是熟悉起来了。
今日孔升木叫他出来喝酒,钟武便出来,结果在街上遇见了四公主。
或许应该说是四公主单方面遇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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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而偷偷摸摸利用六皇子名号跑出来的四公主原本心情郁闷,她本来想着干脆就跑了算了,不过最后也只是想想,她只是天真不是傻,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皇帝可能不会在全国寻找一个跑了的公主,但她的母妃一定会受难。
正嘆气的时候看见了对面走过来的钟武,四公主想起上次秋猎她看到钟武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那日在街上救了她们的人是武侯府钟家的嫡子,四公主一开始还害怕钟武认出自己上前与她说话,然后拆穿她跑出去这个事,不过后来她知道自己想多了,钟武压根没看见过她。
现在再看见钟武,四公主突然灵光一闪,然后跑上前去抓住钟武的衣袖道:「大侠,你还记得我吗?你上次救了我呀?」
钟武被人勐地抓住衣袖,要不是见对方是个女子他就将人扔出去了,钟武听见四公主的话,紧紧皱着眉厌恶道:「你认错人了,放开!」
四公主抬起头看他,说道:「你看看我,你还记得我吗?就是上次有个地痞流氓过来调戏我,你救了我!」
四公主说着说着忽然想到她上次好像戴了个面具,又接着补充道:「你救我的时候我是戴着面具的!」
钟武还是皱眉说道:「我并不记得,请你先放开我。」
四公主当然不肯,她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办法,当然不能轻易放开,于是她继续说道:「上次与公子一别,公子身姿便深深刻在了小女子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报答公子,今天正好遇见公子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公子,你娶我吧。」
钟武最近对成亲一事极其敏感,听闻四公主的话,钟武忍着打人的冲动将自己的衣袖使劲拽了出来,然后沉着脸走了。
四公主赶紧追上去,「大侠,公子,恩人,你等等我啊!」
四公主一直追着钟武跑,街上人多,钟武施展不开,只能任由四公主追上,最后还跟着他进了酒楼。
钟武想着先解决掉四公主这个大麻烦,也因此没有去孔升木和他说的那个包间,而是又叫店小二另开了一间,然后带着四公主进了包间。
钟武语气生冷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四公主语气有点心虚道:「我都说了,我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嘛,你让我嫁给你吧。」
「我并不记得自己有救过你,姑娘找错人了,在下先告辞。」钟武不耐烦道。
四公主赶紧拉住他,钟武又迅速甩开,为了留住钟武,四公主赶忙说道:「诶呀,我是真的想嫁给你,你先听我说嘛。」
钟武便转身坐下来,抬头对四公主说道:「你有半刻钟的时间解释清楚。」
四公主也坐下来,嘆了一口气,语气哀怨道:「我说你上次救了我没骗你,上次在街上有个女子被地痞流氓调戏,我忍不住出手,结果差点把自己搭进去,那时候你站了出来,救了我们两人,我戴着个面具,和你说,我是公主。」
钟武倒是想起来了,那次是他第二次救了钱昭昭,有个女子一直和他说他是公主,不过他压根儿没搭理。
四公主看了眼钟武,钟武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示意她接着说。
四公主又继续嘆了口气道:「我确实是当朝四公主宿采言。我也不瞒你了,我母妃说了,不久后的殿试结束后,我父皇将会将我或者三姐嫁给当朝状元,但是我不想,你明白吗?我一点都不想嫁给那什么状元。」
钟武便道:「所以你便想叫我娶了你?」
四公主看向他,祈求道:「你娶我吧,我嫁过去之后绝对不会干预你的,咱俩各论各的,真的!」
钟武冷静道:「嫁给我你也不能获得你想要的自由,我也绝不会同意。」
四公主沮丧道:「起码我自己乐意啊。」
钟武站起来,对她说道:「公主殿下,这件事在下帮不了您,告辞。」
四公主见状又说道:「你真的不想娶我吗?」
钟武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道:「不想。」
三
钟武来到孔升木订的包间门前,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听起来不止一人。
钟武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了,钟武一进去便看到了三个人,钟武面无表情对孔升木说道:「抱歉,来晚了。」
孔升木招唿道:「来来来,小武快古来坐,就等你了。」
钟武便走到孔升木身边坐下。
孔升木给他倒上酒,说道:「小武来晚了,得自罚三杯才行,快喝了它!」
钟武也不推脱,闷声喝完了三杯烈酒。
孔升木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
孔升木那边带来的人忍不住问道:「升哥,你还没告诉我们这位兄弟是谁呢。」
钟武看过去,那两个人身形都有些发胖,看着他的眼神满是算计与打量。
孔升木一拍脑袋说道:「差点忘了,这我认识不久的好兄弟,钟武。小武啊,这两个是我手底下的人,周场和于一新,平日里经常在一起喝酒。」
钟武只是对他们微微点了下头,然后便没看向他们了。
周场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做什么的?」
孔升木拍了下他的头道:「你管人家呢问这么多。」
钟武也只是面瘫着个脸不搭话,孔升木自从认识钟武后便知道他一直这个德性,于是便给大家都倒了酒,「来来来,咱们今天哥几个放开了喝,来个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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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武并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不过见孔升木给他倒酒,他也不推辞,拿起酒杯就喝。
周场&于一新倒是一直想问钟武的身份,两人不瞎,见钟武身上的衣服以及配饰价值不低,便猜测钟武身份不低,不低意味着有钱,两人于是一直想与钟武搭话,几次将话题引向他,奈何钟武压根懒得搭理他们。
孔升木察觉不到这些,兴致勃勃地拉着几人划拳喝酒,不过钟武压根不会玩,所以一连喝了好多次酒。
而与此同时,太子府里,太子神色愠怒,对站在他对面的五皇子说道:「华芸进夏家多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五皇子低头行礼道:「太子息怒,夏非棘是个酒色之徒,不过夏顺扬那个老东西不好煳弄,华芸也说了,夏家盯着她的人很多,她根本没有机会做些什么,不过太子放心,臣弟一定转告华芸,让她赶紧动手。」
太子怒拍桌子,「从去年一直到现在,本宫等了多长时间了!」
五皇子只能一再压低了头:「太子殿下息怒,臣弟一定抓紧时间去办!」
太子脸色恢復正常,挥了挥手,示意五皇子先下去。
第62章 去赏花
一
转眼三月三就到了,青莺坐了自己家的马车去城门外和卢秋亚汇合。
去桃花村要从朱雀门这边出去,青莺和卢秋亚约好了午时在城门前集合,不过青莺到的时候没有看见卢家的车马,因此青莺也只能让马车夫将马车驶至一旁,等等卢秋亚。
青莺掀开帘子,往外看去,今日出门的人格外的多,朱雀门前人潮拥挤,车马无数。
有个小男孩突然向青莺这边跑来,不过马上被青莺带的两个侍卫拦下了。青莺见那小孩看起来非常无害的样子,便让阿菊将小男孩带过来。
「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青莺坐在马车里,掀开侧窗的帘子问他。
小男孩伸手将手里的纸条想要递给青莺,奈何人太矮,阿菊便想要接过来,不过小男孩没给,他对青莺说道:「有个大哥哥说让我把这个纸条给坐在这辆马车里的人。」
青莺闻言看了下小男孩身后的街道,那里人很多,但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青莺对小男孩说道:「那你把纸条交给你旁边的这个姐姐吧,她会给我的。」
阿菊再次伸出手,小男孩这才将手里的纸条递给阿菊。
「小姐。」阿菊拿到纸条后立即将她递到侧窗边给青莺。
青莺正想感谢一下小男孩,结果那小男孩见阿菊将纸条给青莺后转身就跑了。
阿菊问道:「小姐,要追吗?」
青莺边打开纸条边说道:「不用了。」
纸条上写着:若得空便到一户挂着纱灯的农户家去。旁边还简单勾勒出了纱灯的形状。
这上面的字迹青莺很熟悉了,那是六皇子的字迹,而这纱灯青莺也很熟悉。
青莺十四岁那年元宵灯节,周氏怕她外出出现意外,一直将她看官得很严,元宵灯节的时候只能在自家湖里放了一盏并不怎么好看的花灯。当晚,六皇子的信鸽飞来,告诉青莺他为她做了一盏特别漂亮的纱灯,他想送给青莺挂起来,不过青莺没法出去,拿不到,所以他只能在纸上画上了这盏纱灯的样子让青莺看看。六皇子后来告诉她那盏纱灯被他挂在了自己寝宫门前,青莺还遗憾了很久。
青莺将纸条递给阿菊,并道:「阿菊,你仔细看看这上面的画,待会到了桃花村后你便去找找哪户人家门前挂了这个,找到后过来告诉我。」
阿菊便仔仔细细将那画给看了几遍,最后将纸条递给青莺:「小姐,阿菊记住了。」
青莺点点头,将纸条撕得粉碎,将碎片放进了身上佩戴着的香囊里。
随后青莺又坐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阿菊在外面敲了敲车厢,对青莺说道:「小姐,奴婢看见卢家的车马了。」
青莺便对阿菊说道:「你叫人过去和她们说一声。」
阿菊点点头,唤了随行而来的另外一个丫鬟春眠过去和卢家的人说一声,春眠是周氏找到的难得会武的一个女子,裴续想让青莺入虎穴,又有些担心,于是便让周氏找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丫鬟,这样能贴身跟着青莺,也好保护她,周氏寻了好久,最终才终于找到一个勉强合格的春眠。
青莺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卢家的马车也驶了过来靠近她,卢秋亚掀开侧窗对,青莺也将侧窗掀开,两人刚好能面对面说话。
卢秋亚对青莺说道:「抱歉让青莺久等了,我还带了几个朋友,待会儿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青莺点点头,「没事,现在走吧。」
「那青莺就跟在我们后面吧,我带你们过去。」卢秋亚对她笑笑。
青莺不太想理会她这种暗搓搓的排挤,只点了点头,「那秋亚便先走吧。」说完就将帘子给放了下来。
卢秋亚暗暗翻了个白眼,然后吩咐马车夫驾车出去。
二
马车慢悠悠地在路上行驶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停下了。
青莺下了马车,便看到不远处一片粉红的花海。桃花村的桃花盛开的非常绚烂,桃花掩映间露出些白墙青瓦的房子,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意境,怪不得年年有人到此赏花。
青莺下了马车后便看向前面几辆马车,卢秋亚也下来了,卢秋亚旁边站着一个她没见过的粉衣女子,紧接着还有曹以昕和赵初意,不过让青莺惊讶地是赵初意旁边竟然站着钱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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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走过去和她们汇合。
卢秋亚先是对众人说道:「今日晴空明媚,正是赏花的好时节,咱们快进去吧。」卢秋亚说完又示意身后的一个丫鬟带路。
卢秋亚左右手分别挽着青莺不认识的一个女子以及曹以昕,三人高高兴兴地手挽着手一起向桃花村里走去,卢秋亚还回过头来让青莺和赵初意以及钱昭昭三人快跟上。
青莺对上钱昭昭的眼神,不确定要不要跟她打个招唿,不过没等她纠结赵初意就拉着钱昭昭迅速追上卢秋亚等三人,只留青莺一人在最后,钱昭昭回头看了她一眼,青莺想想还是笑着对她咬了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阿菊有些愤怒道:「小姐,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谁知道呢。」青莺说完也跟在几人身后走了。
卢秋亚应该是叫人提前过来占了个位置,几人跟着她到了小山坡上一颗盛开的桃花树下,桃花树下四面摆放了屏风,用来阻隔外界视线,里面放了矮桌软垫,上面还放了茶水糕点。当然不仅仅是她们这是这样,青莺看见不少这样的配置,里面传来女子的嬉笑声,估计是为了方便女子赏花的。
卢家的两个僕人见自家小姐过来后忙上前行礼,卢秋亚带人进去后让众人坐下,然后说道:「这可是我二哥帮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的。」
曹以昕闻言便笑着说道:「卢二哥今日过来了吗?如果过来了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他与朋友就在附近,不过他若知道我过来了,待会儿肯定会来找我的。」卢秋亚说道。
曹以昕抬起头看着盛开的桃花说道:「早知道卢二哥在此,我就提前准备些礼物来答谢他了。」
卢秋亚拉住她的一只手说道:「没关系啦,二哥他也不会介意的,待会儿我和他好好说说以昕对他的感谢。」说着还对她眨了下眼睛,然后两人便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青莺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起来喝了一口,面带微笑地看卢秋亚和曹以昕说话。
过了一会儿后卢秋亚可能也是想起来其他人了,放开曹以昕的手后又拉起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女子,对青莺说道:「对立青莺,刚刚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白华,沈白华,明德伯府的小姐。」然后又转头对沈白华说道:「白华,这是青莺,裴府小姐裴青莺。」
听见明德伯府,青莺楞了一下,然后看向沈白华。沈白华长相温婉,听见卢秋亚的话后便微微笑着向青莺点了下头,道:「裴小姐,幸会。」
青莺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也只能笑着回应道:「沈小姐,幸会。」
沈白华勾了勾嘴角,然后便将目光转向自己桌上的糕点,不再看青莺。
介绍完了沈白华后,卢秋亚又对青莺说道:「初意旁边的女子叫钱昭昭,初意说是她的朋友。」
青莺便装作陌生人一样和钱昭昭微笑了下:「我是裴青莺。」
卢秋亚介绍完了以后就继续招唿大家道:「久坐马车,我们先歇一会儿,喝喝茶,品品这独有的桃花酥,待会儿若是闷了,也出去走走看看。」
三
几人拿起点心便开始品尝,一口桃花酥一口浓醇的茶水,在淡淡花香中自是一番怡然自得。
不过这註定不说一场单纯的赏花宴。
只见沈白华吃了半个桃花酥后便将糕点放下,幽幽嘆了口气,低着头说道:「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在与你们过来,像这般惬意舒心。」
卢秋亚接过话道:「白华说得什么话,若是你想来,只管过来便是。」
沈白华抬起头对卢秋亚说道:「这京中如今也就秋亚对我最好了,还如往常一般有什么好事都叫着我。」说到这沈白华又长长嘆了口气道:「只是我伯府没落,怕是连京城都不能住了,更何况再来这里赏花呢,日后就得为家计操劳,哪还有什么机会过来呢。」
青莺知道她是在说给自己听,明德伯府因为沈舍均的原因被裴续和皇帝搞得夺去了继承权,一度成为京城笑柄,这沈白华,肯定是看她不顺眼很久了。不过青莺没有理会,只是迳自喝着自己的茶,反正只是些言语间的针对,对她来说实在无关痛痒。
其他人仿若不知沈白华的画外音,卢秋亚继续安慰道:「白华别多想,咱们以后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
曹以昕也对沈白华说道:「秋亚说的是,白华也别太难过。」
沈白华便对曹以昕说道:「多谢以昕姐了,今日能来此我本该是高兴的,不过想起家中实在是有些哽咽,让大家见笑了。」
赵初意一直挺安静,不过会跟在曹以昕和卢秋亚身后说话,去应和她们,钱昭昭偶尔也会说话,不过曹以昕和卢秋亚以及沈白华三人压根不去接钱昭昭的话。
青莺见沈白华与卢秋亚和曹以昕三人在那上演一出姐妹情深,也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第63章 针锋相对
一
站在屏风外守候着的卢家的丫鬟进来禀告卢秋亚,说二公子现在正在外面等着,打算过来看看她。
曹以昕闻言欣喜道:「卢二哥来了?」随后她整了下自己的衣襟髮钗。
卢秋亚对众人说道:「我二哥过来看我了,白华,青莺你们不介意吧?」
青莺与沈白华没回答,倒是曹以昕马上说道:「秋亚的二哥又不是外人,再说了,这里这么多人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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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秋亚笑道:「那倒也是,我二哥都认得我的朋友的,我现在让他进来。」
卢秋亚站起来,随后其他人也站了起来,紧接着刚刚才出去的卢秋亚便挽着一个卢告尔的手进来了。
卢秋亚对卢告尔说道:「谢谢二哥帮我们弄的这些,以昕刚刚还说想要感谢你一番,结果你就过来了。」
卢告尔对几位小姐行了个作揖礼:「在下冒昧打扰,几位小姐莫怪。」
曹以昕往卢告尔那边走了一步对他说道:「哪里,我们还要多谢卢二哥帮找的这么个好地方呢。」
卢告尔微微笑道:「曹小姐满意就好。」说完又低下头对卢秋亚说道:「刚刚下人过来和我说你们到了,我便想着过来看看你们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卢秋亚便说道:「二哥,我们的茶水和糕点都快没了,你帮我再送一点过来吧。」
卢告尔点点头:「下面村庄里专门有烧山泉水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叫人给你们送上来。」
「谢谢二哥!」
卢告尔笑了笑,然后又对众人说道:「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那在下便先告辞了,几位小姐若有事便叫下人寻我,我与几个朋友在不远处的小溪流旁。」
几人便齐齐说了声:「多谢卢公子。」
青莺抬起头时与卢告尔视线撞在了一起,青莺便对他笑了笑,随后便将目光移开了。
卢告尔却是突然开口对青莺说道:「此前裴夫人曾上门与家母交谈,得知我也过来桃花村后便告知我青莺小姐出门时常会发生些意外,便托我多照看些,所以青莺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大可直接过来找卢某,毕竟在下和裴夫人保证过必定好好照看青莺小姐。」
其他人齐齐盯着她看,青莺对卢告尔笑了笑说道:「多谢卢公子挂心了,不过秋亚和卢公子都安排得很好了,再说这里这么多人呢,怎么样也不会出事的。卢公子不必太过忧心。」
卢告尔便道:「既然如此,在下便先告辞了,几位小姐慢慢赏花。」
二
卢告尔离开后曹以昕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迳自坐下来说道:「没想到裴小姐倒是与卢二哥熟识至此,裴夫人还专门上门叫卢二哥照看你,这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呢。」
青莺还没回答,卢秋亚仿佛觉得曹以昕的火烧得不够大,又接着说道:「二哥确实对青莺特别欣赏呢,我作为亲妹妹都觉得有点吃味儿了。」
青莺也跪坐下来,淡淡道:「不过是卢二哥心好罢了,曹小姐与秋亚作为多年的老朋友了,卢公子必然不将曹小姐当作外人一般客气,而对我如此照顾,说来还是託了秋亚的福,秋亚待我如此好,想必卢公子也是看了秋亚的态度这才爱屋及乌对我对照看几分。」
曹以昕被青莺那句不当作外人一般客气的话给顺到了,心想算是有点自知之名。
青莺一番话将自家排除在外人之列,安抚卢秋亚和曹以昕,两人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什么话再来针对她。
不过此时沈白华却是笑眯眯地看着青莺道:「裴小姐这话可就是见外了,我与卢公子也算认得,卢公子翩翩公子,向来持礼,这么久以来我只听见他叫其他小姐的姓氏,但是他却叫你青莺小姐呢,可见裴小姐在卢公子心中地位还是不一般的。」
曹以昕闻言又盯着青莺说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是病死也得去趟秋猎,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好奇裴小姐在秋猎上的英姿了呢。」
青莺看向曹以昕,与她对视,「以讹传讹的事情罢了,曹小姐何必放在心上?」
曹以昕也直勾勾盯着她,冷笑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放在心上?」
青莺对她笑了笑,然后将目光移开,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冷,这时候却是沈白华第一个站出来活跃气氛道:「以昕姐别生气,我相信裴小姐肯定知道你的意思,裴小姐如此聪慧的一个人,怎会做出那等下贱之事呢?」
沈白华前半句还在对着曹以昕说,后半句又盯着青莺,还特意加重下贱这两个字,说完后一脸笑意看着青莺。
青莺虽然知道沈白华不清楚自己的计划,不过照她这么说她若是不回应就忍着她骂自己下贱了。青莺笑了笑,想着这沈白华这脑子倒是不错,可惜就是有病,自己哥哥犯了错连累家人,一家人估计没一个反省的,全把过错推到她身上。
青莺对沈白华说道:「没想到沈小姐身为明德伯府的人如此深明大义,那等不知趣凑上去的人,属实下贱。」
青莺想说的是沈舍均的事,不过一旁的曹以昕却觉得青莺在暗讽自己,她喜欢了卢二哥很久,但是卢告尔却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表示,倒是让身边几个姐妹都知道了她爱慕卢告尔一事。青莺这话就像是在说她一直对着卢告尔倒贴还被嫌弃。
沈白华面上带笑,手却紧紧攥着茶杯。
曹以昕质问道:「裴小姐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讽刺人?」
青莺转头过去看曹以昕,说道:「曹小姐又哪里听说我拐弯抹角讽刺人呢?我说这话不是在回应沈小姐的话吗?所以你这话应该去问沈小姐才是,她到底想说什么呢?」
卢秋亚应该是不想把几人之间的关系搞僵,眼看情况不对,她赶紧说道:「诶呀,大家都别吵了,咱们是出来赏花的,带着一股子气还怎么赏花。」卢秋亚说完又去拉拉曹以昕的手,「不论是青莺还是白华都是我的朋友,她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了,以昕别生气,待会儿咱们出去赏花去,出来一趟咱们不能光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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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以昕看在卢秋亚的面子上,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对着青莺翻了个白眼后就将目光移开,不再看青莺。
卢秋亚安抚完曹以昕,又拉着沈白华的手说道:「青莺一定是还不太了解白华的为人才会误会白华话中有话,白华向来是有话直说的,绝不会言语中伤他人。」
青莺闻言便对卢秋亚笑了下,不过没说话。
沈白华对青莺笑笑,然后站起来,拿着茶壶和自己的酒杯向青莺走去,边走边说道:「裴小姐,可能是我不太会说话,让裴小姐误会了,今日我便以茶代酒,向青莺赔个不是。」
青莺眼皮突然跳了下,她抬头看着向她走过来的沈白华,果然快走到她旁边时沈白华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样朝她摔过来,青莺没经歷过这个,一时不慎,眼睁睁看着沈白华将湖中茶水故意泼向自己。
青莺倒是偏头躲开了沈白华泼向自己脸的茶水,不过胸前湿了一片。
沈白华将茶水泼出去后就从要摔倒的状态站稳了,见自己虽然没泼到青莺的脸,但她身上也湿了,这也算成功来了。
沈白华立即蹲下来拿出自己的手帕为青莺擦拭,边擦边说道:「抱歉裴小姐,这地上有些不平坦,都怪我不小心。裴小姐你骂我吧,实在太抱歉了。」
青莺推开她,看了下胸前湿的一片,其实也不算大,因为沈白华想泼她的脸,不过被她躲过去了,所以实际上一大半都泼到了她身后的地上去了。
青莺沉着脸,对卢秋亚说道:「我将秋亚当作朋友,不过看来秋亚的朋友都不太欢迎我,既然如此,秋亚,下次咱们再聚吧,我就不在这碍你们眼了,先告辞了。」
三
青莺站起来就打算走,卢秋亚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僵,于是赶紧拦住青莺说道:「青莺啊,白华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你看这地确实是有些不平整,白华,你快给青莺道个歉。」
沈白华闻言便摆起一副委屈的样子对青莺说道:「裴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哪敢动您呢?明德伯府可没有爵位再被夺了,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青莺小姐不敬啊。」
卢秋亚在心里骂了沈白华一句蠢货,赶紧对青莺说道:「青莺今日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白华这一遭,今日漫山桃花,还未好好欣赏,怎能带着一股子气回去呢。」
青莺却没理会她,朝外面叫了一声「春眠」。
由于屏风围起的空间有限,这里面只有卢家的两个丫鬟,其他人都被留在了外面,青莺一开始就让阿菊自个见机行事去找六皇子说的那户农户,她不确定阿菊回来了没,所以只能先叫了春眠的名字。
春眠走进来,「小姐,您叫我何事?」
青莺还没说话,卢秋亚又接着劝她,「青莺今日若是走了,我心中必定愧疚万分,日后是万万不敢再叫青莺同我一道出来了。」
青莺知道她在威胁自己,不过她不确定卢秋亚是不是真的说到做到。而恰巧此时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帮她们带了一壶热水和茶点过来的卢告尔。
第64章 路遇故人
一
青莺看着进来的卢告尔,心想来得可太是时候了。
卢告尔进来后对众人解释道:「在下命人将热水茶点拿过来,不过觉得不太放心便跟过来看看,未曾想刚到外面就听见里面好像在争吵,怕发生什么事,便顾不得礼数擅自闯了进来,还望几位小姐恕罪。」
青莺低着头,迅速酝酿了下情绪,带着哭腔对卢告尔说道:「卢公子,我们没发生什么事。」说完便将头扭到一边,不看在场的人。
卢告尔微微皱眉对卢秋亚说道:「秋亚,发生什么事了?」
卢秋亚有些心虚,家里让她先和青莺打好关系,如今她故意请来的沈白华当众给青莺难堪,她也怕回去被责骂,于是只能撒娇着说道:「诶呀二哥,我们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再说了,这是我们女子之间的事,告诉你也不太合适啊?」
青莺闻言便用右手放在自己胸前,挡住胸前被打湿的地方,然后转头红着眼睛,带着满腔委屈对卢告尔说道:「秋亚说得对,这是我们女子之间的事,卢公子还是不要多问了。」
卢告尔见青莺手放在胸前,便看见了青莺没遮住的一块湿的地方,他皱眉问道:「你衣服怎么湿了?」
青莺还没说话,沈白华便上前一步,面带委屈地对卢告尔说道:「这事怪我,我本来是想敬青莺一杯茶,为我此前说话表达不清楚意思道歉,结果没注意到脚小,被绊了一跤不小心将身上的茶水泼到了裴小姐身上,但我一直在给裴小姐道歉,不过裴小姐好像认定我是故意的,起身便要离开。」
青莺留下眼泪流下来,对卢告尔说道:「卢公子,青莺先告辞了,秋亚抱歉,这次可能不能再与你一同赏花了。」说完便越过卢告尔跑了出去,外面阿菊刚刚回来,紧接着便看到青莺向她使了个眼神让她跟上,于是青莺便带着随从四人跑了出去。
卢告尔来不及再问卢秋亚事情的真相,见青莺跑出去后便吩咐卢秋亚在这等着,他去看看。
青莺跑得没多远就被卢告尔追上了。
「青莺小姐,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便告诉我,在下定然会帮青莺小姐。」卢告尔与青莺面对面站着。
青莺一直低着头,听见卢告尔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讨人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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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告尔皱眉问道:「你身上的水渍是她们弄的?」
青莺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卢公子别问了,你快回去吧,我没事的。」
卢告尔又问了几句,不过青莺都不说话,卢告尔只能说道:「那在下送你回府?」
青莺拒绝了,「我才从京城出来不久,现在若是回去了,肯定会被母亲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再等等。」
「对不起青莺小姐,我代秋亚向你道个歉。」
青莺便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不关秋亚的事。秋亚本意是好心带我出来赏花,若是没有她我竟还不知道桃花村如此之美,只不过,我好像有些惹得秋亚的朋友厌恶了。」
青莺说完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又接着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道:「卢公子,你别担心我了,我真的没事的,你快回去吧。」
卢告尔想了下,对青莺说道:「不知青莺小姐可否赏脸陪在下一同赏花?」
青莺楞了一下,对卢告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下次吧。」在卢告尔询问的目光中又接着解释道:「你同朋友一起出来,怎能专门过来陪我一起看花,再说了,」青莺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被茶水打湿的地方说道:「再说,今天好像不太适合赏花了。所以下次吧。」
卢告尔闻言对她笑了一下,道:「好,下次。」
青莺便同他挥挥手:「卢公子快回去吧,帮我和秋亚说声抱歉。」
二
再三拒绝了卢告尔的护送,告别了他之后,青莺便问阿菊找到挂着纱灯的那家农户了没。
「找到了小姐。」阿菊答道,「从这小山坡上下去,沿着村里的一条大路一直村后走,在几家农户之后便是挂着那盏纱灯的农家。」
青莺点点头,「不过我们先回马车上,之后再过去。」
阿菊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胸前衣裳怎么湿了一片?」
青莺低头看了下,今日阳光虽然好,不过早春还是有些微凉,被打湿的地方没那么容易干,青莺对阿菊说道:「出了一点小问题,不过没什么事。」
阿菊闻言只得作罢。
青莺带着一行人回到自己马车上。此前周氏怕天凉,给她准备了一个比较薄的披风,青莺见外面阳光好,于是便没有拿出来,一直放在马车上。待会儿还要出去,青莺便想着将披风披上挡一挡胸前的这片水渍。
披了披风,青莺便让阿菊带路,去六皇子和她说的地方。
好在桃花村不算太大,阿菊带着青莺几人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一家农户门前。
桃花村里的村民大多出去摆摊卖点自家种的东西,不远处的桃花林人声鼎沸,村里却只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狗吠声。
青莺推开院门,让春眠阿菊以及两个侍卫守在门外。
院子种着一棵桃花树,现下正盛开着花,少年站于枝干上,看见青莺时对她笑得灿烂。
六皇子问青莺:「想要花吗?」
青莺抬头看他,「可这是别人家的树。」
「我已经给过钱了。」
「那我想要一枝桃花。」
六皇子点了下头,对青莺说道:「你往前一些,站到树下来。」
青莺便听话地走到桃树下,六皇子从树上跳下俩,然后一脚踹向桃树树干,桃花花瓣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恰在此时,又起了一阵风,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桃花花瓣又吹落下来。
六皇子咧着嘴,对她笑得灿烂,「我怎么会只给你一枝花呢。」他说。
青莺也忍不住笑了,不过她还是对六皇子说道:「可是我还是想要一枝桃花呀。」
六皇子啊了一声,他看向青莺,然后又抬头看看盛开的桃花,一个跳跃抓住了桃树的枝干,然后一个用力爬到了枝干上,他仔细看了看桃花,最终折下了一枝桃花枝,那上面盛开着两三朵桃花以及两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
六皇子对青莺说道:「这个可以吗?」
青莺点点头。
六皇子便跳下来,走到青莺面前,将桃花枝插到了青莺头上。
「青莺很好看!」六皇子笑着说道。
六皇子又长高了些,青莺微微抬起头,也对他笑,「谢谢。」
三
青莺最终没和六皇子一起赏花,桃花村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有认得六皇子的,青莺现在并不想暴露自己和六皇子认识的事,所以便先六皇子一步离开了。
路上,青莺心情很好,不远处的桃花林甚是美丽,不过青莺如今也没有了那种遗憾。
此前她曾告诉过秦予思她和卢秋亚出来的日子,不过因为不确定地方,于是便和秦予思说不用找她了,让秦予思和朋友好好赏花。
现在不用和卢秋亚几人待在一起,也见过了六皇子,青莺便想着回去了。
几人便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等到快走到村子外面时,青莺看见对面走过来三女两男,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丫鬟小厮,三个女子都作妇人打扮,其中一个较年老,另外两个比较年轻,两个男子也比较年轻,不知道是否和那两个女子为夫妻关系。
那一行人和青莺是相对走的,他们估计要往小山坡上的桃花林去。
青莺看着其中一个女人,觉得非常眼熟。
可能是青莺盯着那个年轻妇人的眼神太过强烈,那人也回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便被她身边的年老妇人呵斥道:「裴玉你瞎看什么呢,还不快去搀扶着你夫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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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马上收回目光,然后走到其中一个看起来脸色比较苍白的男人身边,搀扶着他。
青莺也听到了那老妇人说的话,然后,也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是谁,几年前嫁出去的裴三叔的女儿,裴玉。
青莺想着好歹是自己堂姐,怎么样也得上前打个招唿,于是便走到了那一行人面前。
青莺还未开口,那老妇人便问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青莺对其微微行了个礼道:「夫人好,我是京城裴府女儿裴青莺,刚刚听闻夫人叫了一声裴玉,这才反应过来是青莺的堂姐,特此上前与堂姐问好。」
那老妇人表情便立马变得和善多了,她语气和缓地对青莺说道:「原来是亲家小姐啊。今儿可真是巧了。」
青莺笑道:「确实是巧了。」
高家夫人又和蔼地问道:「裴小姐今日是一个人出来赏花?不如同我们一道,人多也热闹些。」
青莺拒绝道:「多谢夫人好意,不过青莺与友人一起出来的,现下正要回去,不能同夫人一道赏花了,还望夫人见谅。」
高夫人闻言只得哦了一声。
青莺又道:「夫人,我与堂姐多年不见,家中父母也惦念,所以想与堂姐多说几句话,还望夫人应允。」
高夫人便对裴玉说道:「听见了吗?裴小姐要同你说话,裴玉你还不快去。」
青莺见高夫人对待裴玉的态度如此轻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向裴玉点了下头。
裴玉向高夫人行了个礼后便走到青莺面前。
高夫人对青莺说道:「那你们便先说着话。」说完又看向裴玉,「我留个人在这,待会说完了自己跟过来。」
高夫人说完便带着众人走了。
第65章 上门
一
青莺见这里离自家马车不远,于是便邀请裴玉到马车上坐,裴玉跟着她到马车上去。
青莺记得自己小时候裴玉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点张扬,不过现如今却是异常的温顺。
青莺与她面对面坐在车内,问她:「堂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裴玉自嘲地笑笑:「如你所见。」
起初平津府高家的人娶她是因为想与裴续攀上关系,后来又得知裴玉只是裴家三房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庶女,一开始高夫人是有些犹豫的,不过后来想到江南离京城那么远,而平津府离京城又很近,以后若是裴玉回娘家,不还是回京城裴府方便些?这么一想高夫人便觉得庶女便庶女,只要能与裴续搭上关系。
但她高估了裴玉的作用。周氏厌恶裴家三房的人,平津府几次递了拜帖,周氏都给挡回去了,尽管身在平津府,不过京城裴府的人从未有过任何亲近之意。江南裴府相距太远,再说裴玉的父亲也根本不会去管自己亲身女儿的事。就这么过了一两年,高夫人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亏本买卖,于是便开始苛责裴玉,更是因为裴玉嫁进来多年未曾有孕而大肆纳妾,不过纳进来的妾也没有一个人有过身孕,高夫人猜测可能是自己儿子的问题,不过她对外一直说是裴玉的原因,却是不敢真的将裴玉休了。
裴玉嫁出去的时候,青莺年纪还不大,况且她与裴玉的感情也并不好,所以她沉默了一下,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京城找我父亲。」
裴玉嘲讽地对她说道:「裴家管过我吗?」
青莺张了张嘴,只能说道:「不管怎么样我爹也不会不管你死活的。」
裴玉没说话,盯着青莺瞧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真挺羡慕你的。」
青莺看向她。
裴玉继续说道:「都是一个娘生的,有的人根本不配当父亲,有的人却极力将自己女儿宠着,同是庶女,凭什么我就要受这份苦,你呢,到如今也全然不愁将来。你可以拒绝皇子的求亲,你可以任意挑选一个青年才俊当夫君,而我呢,当我以为我终于能脱离那个地方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罢了。」
青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沉默着。
裴玉也沉默了,两人相对坐着,都不说话。
最终青莺从自己腰间扯下一块玉饰递给裴玉,「无论如何,有事可以到裴府找我,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裴玉想了想还是接过来了,她不会意气用事,她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好处。
裴玉对青莺说道:「我要走了。」
「那么,保重,裴玉堂姐。」
裴玉出了马车,然后便带人去追高夫人一行人,
青莺看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气。
阿菊问道:「小姐要回去吗?」
青莺点点头,「回去吧。」
二
从桃花村外回来的第二天,卢府的人便上门拜访了,卢夫人带着卢告尔和卢秋亚亲自上门表达歉意,周氏这才知道青莺身上发生的事。青莺回来后由于车马劳顿,早早便睡了,今日一早她还没来得及与青莺见面,卢府的人便直接上门了。
周氏佯装生气地说道:「青莺前一天高高兴兴地来和我说要与秋亚出去,还专门为此去做了套衣裳,这个卢夫人您也清楚,哪曾想第一次穿出去就被人泼了一身茶水,谁还有那个兴致赏花。」
卢夫人说道:「裴夫人说的是,都怪秋亚不细心,请谁不好非得请那沈白华。是秋亚疏忽了,还望裴夫人原谅了秋亚这一回。秋亚回来和我说她是特别愧疚,又害怕我责骂她,又不想和青莺失去联繫,因此一早上就过来哭着和我说了这件事,我一听,马上带着人过来给青莺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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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卢小姐肯定没有为难青莺的意思,不然夫人您也不会专门带着卢小姐上门了,不过青莺自小被她父亲宠爱,从未受过这等委屈,这原不原谅的我也没法说,我去叫青莺过来,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也好,青莺来了,刚好让秋亚当面和她说声抱歉。」
周氏与卢夫人在大厅中交谈,没过一会儿青莺便到了厅堂中,见到卢夫人一行人,此前过去请她的丫鬟已经将事情说了,青莺对几人行了个礼,然后便站到周氏身后。
周氏对青莺说道:「卢夫人说今日上门是为了昨天的事道歉,青莺昨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的事,可能是明德伯府小姐将茶水泼到我身上的事。」青莺答道。
卢秋亚暗暗看了她一眼。
明德伯府的人与裴府的恩怨大着呢,她故意将沈白华叫去本身就有鬼,若是青莺再一搅合,那么这交情也不必攀了,想必回去自己又被一通教训。
卢秋亚对青莺说道:「这件事也怪我,往常几年我常与白华往来,经常一起出去玩,今年白华也邀我一同出去赏花,我就答应了,一时忘了之前那件事,后来想着有我在白华定然不会与青莺作对,哪曾想沈白华竟如此不顾我的情面当众给青莺难看,实在抱歉。」
青莺笑了下,对周氏说道:「母亲,这件事确实不怪秋亚,席间那明德伯府小姐多次言语针对我,都是秋亚看不过去帮我解围的。而且,」青莺看向卢告尔,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而且昨日卢公子见我受委屈,便一直想着帮我,他怕我赏不了花,还想重新为我找一处赏花的地方,不过昨日多有不便,我便拒绝了卢公子的好意。这件事青莺很明白,不过是那明德伯府小姐藉机泄私愤罢了,怪不到别人头上去。」
卢告尔便站起来对周氏说道:「在下惭愧,裴夫人前几人还托我多照看些,结果竟然让青莺小姐不愉快,实在内心有疚。」
周氏便道:「原是如此,卢夫人便不必为此道歉了,误会嘛,说清楚了就行。」
卢夫人笑着说道:「我就怕秋亚不懂事,伤了咱们两家的和气,如今误会解开了便好。」
「青莺不爱出门,与秋亚往来后都变得好动起来了,这对青莺来说是极好的,还希望秋亚以后也多多带我们青莺玩。」
「那是自然,秋亚从小性子活泼,最是闲不下来,让她与青莺多接触呀,也是让她多学学青莺身上这股稳重劲儿。」
「你瞧瞧,两人性子互补,倒是难得。」
「的确呢。」
······
三
卢夫人与周氏互相吹捧了许久,最终卢夫人提出了告辞。
周氏站起来将人送到门口,青莺也跟在后面送他们。
等到了马车前,又是一番挽留,周氏让卢夫人带着卢秋亚和卢告尔留下了吃个午饭,卢夫人说今日出门匆忙,府中许多事未安排好,不能留了。
如此这般又交谈了几句,卢夫人这才上了马车,卢秋亚跟在后面,卢告尔正要上马车的时候,青莺叫住了他。
「卢公子!」
卢告尔便转过身看她,「青莺小姐叫我?」
青莺对他露出一个笑,说道:「昨日多谢卢公子了。」
卢告尔也回她一笑,「青莺小姐客气,下次若有机会,必然请青莺小姐赏更绚烂的花。」
「好,卢公子,再见。」
卢告尔向她点了下头,然后上了马车。
青莺和周氏站在原地,看卢家的马车没影了才进府。
周氏回去后倒是没有多问青莺被泼的事,她猜也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如今看来虽然裴府和卢府都互相有目的的接近,不过现在好像是卢府的人更心急。
周氏带青莺回了自己的院子,挥退所有人,然后问青莺关于她和卢告尔的事。
「比之前倒是关系更近了一步,不过再进一步的话,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那很难。」青莺答道。
周氏想了下,对青莺说道:「看来咱们也不能全凭对方制造机会,我得想想办法。」
青莺坐在一旁不说话,周氏想了半天暂时没想到一个好办法,于是便让青莺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恰巧遇见了抱着孩子出来的钟绾,青莺好几天没见到小侄子了,于是特别高兴地上前将孩子抱到自己怀里。
钟绾想带孩子去小花园散散步,青莺便也跟着去了。
路上,钟绾问她:「你最近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呢?也不过来找我了。」
青莺笑道:「嫂子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我天天陪。」
钟绾用食指戳了下青莺的额头,「嫂子是这意思吗?」
青莺笑了几下,然后又去逗怀里抱着的小侄子。
钟绾在旁边嘆了一口气,青莺疑惑地问她怎么回事。
钟绾有些头疼道:「就是最近的事太多了。」
青莺以为是钟绾管家有些顾不过来,于是便对她说道:「嫂子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啊,好歹也能帮着做些事。」
钟绾笑了一下,「这些事你可帮不了忙。」
「嫂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钟绾没说话,青莺也不催她,过了好一会儿钟绾才对青莺说道:「我娘最近愁小武的婚事愁得头髮都白了许多,偏偏小武还不上心,我娘又生气又着急,最近经常叫我多帮着看京中贵女,我倒是看了,不过不是小武不乐意就是人家女子不乐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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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其他的烦心事,比如泽孟不知为何又恢復了以往早出晚归的作息,她也是好几天都没见过泽孟了。虽然之前泽孟说过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不过好几天没见到人的钟绾还是有些担忧。
青莺对钟绾说的事也没有办法,钟武自己不肯成亲,别人总不能按着他的头让他拜堂,不过为了安慰钟绾,她还是说道:「可能钟武是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
钟绾也只能无奈说 一句:「也许吧。」
陪着孩子玩了不久,钟绾便让青莺同她一起回去吃饭了。
第66章 看个热闹
一
从桃花村回来后没两天便是殿试的日子,本朝殿试一般採取皇帝当场考核,然后钦定一甲前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而殿试完之后下午一甲三人便会被安排在京城进行一次游街,既是为了让大家认识本朝状元,毕竟以后就是身为父母官了,当然也是为了测一测状元榜眼和探花的人品有没有问题,游街之后是否有人举报。
府里的下人一直守在张贴皇榜的地方,就等名次一下来然后回来告诉裴府的人。
周氏倒是一点不关心,不过裴续从早上便出去了,打算在附近茶楼坐坐,也可以更快得到消息。
青莺还从未见过状元游街的阵仗,于是便与裴续一起去了茶楼。
茶楼大厅人都是满的,不过裴续早早订好了雅间,携青莺一同去了二楼雅间。
青莺站在窗边,看到下面全都是人,不远处张贴皇榜的地方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而这还没到张贴皇榜的时候。
青莺感嘆了一句「人可真多啊」。
裴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端着茶杯走到青莺身旁,也看向窗外,他喝了口茶,对青莺说道:「这还不算最多的时候。」
青莺抬头看向对面,见对面也有许多人同她一样站在窗边。青莺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对面有几个年轻男子便对青莺点头致意了一下,不过青莺觉得不认识,便也没理会。
裴续又接着说道:「若是等下状元从下面经过,怕是人更多。」
青莺问裴续:「我见对面许多女子手里都有香囊和花球,状元真的会娶给她丢香囊和花球的人吗?」
「其他人有可能,不过当今状元不行。」
「为什么?」
裴续只是笑笑不说话,将手里的茶水喝完后又回到座位上,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正当两人站在窗边看外面的情况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裴续带来的人在外面禀报说卢府二公子拜访。
裴续和青莺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走到桌边坐下,裴续对外面的人说道:「快请人进来。」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随即门便被推开,卢告尔走进来,对裴续拱手道:「晚辈见过裴大人。」说完后又对青莺点头致意了下。
裴续对卢告尔说道:「如今我又无官职在身,不必叫我大人,卢二公子,请坐。」
卢告尔便坐下来,又对裴续说道:「那如此晚辈便斗胆叫一声伯父了,伯父叫小子告尔便可。」
「也行。」裴续道,「告尔怎会过来找我们。」
「家妹喜看热闹,得知今日状元游街便想着出来凑凑热闹,恰好今日不上朝,我便陪着她出来看看了,在对面的酒楼恰巧看见了站在窗边的伯父和青莺小姐,于是便想着过来拜见一下,冒昧打扰,还望伯父见谅。」
青莺坐在一旁听两人讲话,顺便帮卢告尔倒了一杯茶,然后推给他,在卢告尔对她说了声多谢的时候对他轻柔地笑了一下,不说话,又将头低下。
裴续道一声:「原来如此,这本没什么见谅不见谅的,难得告尔有心了。」
卢告尔继续说道:「伯父过奖,这是晚辈应尽的礼数。」
坐在一旁的青莺突然开口问道:「卢公子,秋亚还在对面酒楼吗?」
卢告尔答道:「还在,本来她也想过来与青莺小姐见见,不过她怕那雅间被不长眼的人强霸了去,便让我一个人过来,顺便帮她给青莺小姐问个好。」
青莺略带遗憾地说道:「今日青莺两个哥哥都参加殿试,青莺心里有些紧张,实在不敢分心去做其他的,不然肯定要去见秋亚一面了。」
卢告尔便道:「伯父学识渊博,文采斐然,两位公子必然不会差到哪去,青莺小姐也不必过于担忧。」
青莺对他笑笑:「那就借卢公子吉言啦。」
随后卢告尔又与裴续说了几句,然后便提出了告辞,裴续也没有挽留,只是说了句慢走。
二
在卢告尔刚走不久下面的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了,原来是张贴皇榜的人过来了。
青莺一直往那边看,可惜什么也看不见,裴续淡定地站在她身边喝茶。
青莺见状便问道:「父亲您不担心二哥三个的名次吗?」
裴续便道:「这有何可担忧的,能做官便做,不能做总也不会饿死。」
青莺便不说话了。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后,外面下人进来通报说看成绩的人过来了,已经看到了泽仲泽季的名次。虽然不是青莺自己考,不过青莺还是有些激动,忙让人进来。
「怎么样了?」青莺问道。
「回老爷、小姐,二公子和三公子名次出来了,是三甲。」下人的表情有些心虚,毕竟这个名次并不怎么好看,而给主家传递消息,最不好办的就是传递坏消息,谁知道别人会不会突然一个不高兴便要罚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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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裴续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先出去。
青莺见裴续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她还是安慰裴续道:「二哥三哥已经很厉害了,我听说有许多人连举人也考不上,更别说参加殿试了。」
裴续笑了一下,「我又没说什么。」
青莺哦了一声,又问他:「那父亲,状元什么时候开始游街啊?」
裴续道:「可能还得等一会儿。」
青莺便又站到窗边去看下面的情况,下面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临街的窗户边也站了许多人。个个都在往下看,观察下面的情况。
青莺在斜对面看见了站在窗户边的卢告尔,于是她便瞧瞧将手放在身前,朝卢告尔轻轻挥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放下。卢告尔看见了,便也对她笑了笑。
见下面还没有来人,青莺便走到裴续身边同他一起坐着喝茶。
如此这般过了好些时候,青莺都想要放弃了时候,听见下面锣鼓喧天的声音,青莺站起来问道:「父亲,要开始了吗?」
裴续点点头,「开始了。」
青莺已经走到窗边去看了,那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一个英俊男子在最前面,是当朝状元,榜眼和探花慢他一些,在其两侧并列而行。
那状元一股子书生气息,长得极好。
青莺便问裴续:「父亲,您知道状元是谁吗?」
裴续看了下外面,说道:「状元啊,叫许居,京城人,但不知道哪个书院出来的人才,我倒是从未在京城读书人的圈子里听说过此人。」
「竟然不是至尚书院的。」青莺感嘆道。
饶是如她这般后宅女子,也知这京城最出名的书院便是至尚书院,每年都有许多外地学子想要进书院读书,毕竟从至尚书院出来的人考上功名的概率极高,朝中也有一些年轻官员是至尚书院的学子。
不过如今当朝状元身为京城的人却不是至尚书院的,这确实另她有些惊讶,而不仅仅是她,当看到皇帝钦点的状元是许居时,大家也都惊呆了,毕竟在此之前压根没人听过许居的名号,他们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次的状元是否又是至尚书院的,当许居的名字出现在第一位时,着实让他们惊讶。
青莺看向下面街道,两边围了许多的人,大家都往中间骑着马的状元三人身上扔香囊。
不仅这次的状元相貌英俊气质斐然,榜眼和探花也很年轻,虽长得不如状元那般耐看,但身上却是有一股贵气的,三人昂首挺胸坐在马上,接受着来自百姓们的欢唿。
三
眼看着下面的人一路走远,青莺便与裴续一起回了裴府。
而此时裴府大厅内周氏,吴氏和郑氏以及泽仲和泽季都坐在那了。
裴续一进来便对众人说道:「都知道名次了吧?」
泽仲和泽季站起来,对裴续说道:「是,孩儿无能。」
不是一甲前三的话,是不能直接做官的,除非后续有空位然后经过考核合格后才有机会上岗。因此吴氏便赶紧对裴续说道:「老爷,泽仲已经很努力了,身上也有了举人的功名,他年纪也不小了,年底又要成亲,您看,是不是让泽仲找些事做?」
吴氏在委婉暗示裴续让其托关系给泽仲安排一个官职,京城大官有限,但那名目繁多的小官位可多,吴氏觉得只要裴续肯,那一定会给自己儿子安排个差不多的位置。
一旁的郑氏倒是也想为自己儿子争取一下,不过看了下裴续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是沉默了。
裴续坐在上首的位置,听完吴氏的话后没有应答,而是对泽仲泽季两人说道:「你们两个的意思呢?」
泽仲先说道:「我听父亲的话。」
泽季则说道:「父亲,我想外出游学几年。」
泽季这话一出裴府的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裴续也有些意外,问他:「为什么?」
「儿子虽然有幸得到举人功名,不过后来愈发觉得自己学识能力还远远不够,因此想要去外面看看。」泽季回答道。
裴续又去看坐在下方的郑氏,问她:「泽季要出去游学,你看怎么样?」
郑氏听闻泽季的话后便惊讶地看着他,泽季从未与她说过自己的想法,她完全不知道泽季的打算,也因此,听到裴续的问话后,郑氏沉默了一下,然后才低着头回道:「泽季大了,他想去便去吧。」
泽季便对着郑氏说了一句:「谢谢娘。」
郑氏便抬起头,有些难过地对他笑了一下。
裴续又道:「既然你想出去,那便出去吧。至于泽仲,你还年轻,不急。」
吴氏的手狠狠攥紧,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
泽仲和泽季两人谢过了裴续。
第67章 许居举报一事
一
泽季自己选了一个外出的日子后便与裴续说了,青莺去看郑氏的时候也听说了泽季外出的日子。就在十日后。
裴续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郑氏觉得太匆忙了,一直在劝说泽季多在家待些时候,但是被泽季拒绝了。
青莺不懂泽季为何突然想要外出,不过他与泽季的感情实在到不了那种推心置腹的程度,因此也只能自己默默给泽季准备些礼物,到时候送泽季出门的时候交给他。
不过,在泽季外出之前,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朝状元许居在朝廷上被皇帝赐婚,让其与本朝四公主宿采言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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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居当廷抗旨,同时,也牵扯出一件大事,那便是许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要揭发当朝左相孙蒲暗中帮助至尚书院学子科举舞弊,暗箱操作。
举朝震惊,皇帝当场下令彻查,并由许居带头调查这件事。
这件事闹得很大,毕竟关乎到燕国科举的事,事关全国莘莘学子,个个都在关注着这件事,以至于青莺都听到了府中下人传传的闲话。
青莺不太关心朝中的事,不过她想到一件事,若是真的有科举舞弊的,那么泽季很有可能暂时不能外出,也许皇帝会重新考核。
于是她便打算将自己的想法与郑氏说说,毕竟自从知道泽季要外出,郑氏总是在独自一人伤心。
来到郑氏院子的时候,泽季也在,青莺想着可能是快出去了抽时间多过来陪陪郑氏。
郑氏见青莺过来,笑着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青莺对泽季说道:「三哥,你听说外面的事了吗?」
泽季点了下头,「现在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郑氏不太关注外面的事,于是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青莺便给她解释:「前几天当今状元许居在朝廷上向皇上揭发左相帮助至尚学院学子科举舞弊,这件事闹得很大。」
郑氏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青莺又看向泽季,「那如果是真的话,三个是不是要重新进行考试?那样便不能出去游学了吧?」
郑氏听到这眼睛有些发亮,略带期盼地看向泽季。
泽季淡淡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我都要出去,所以对我来说无所谓。」
郑氏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对泽季说道:「没关系,去哪都好,早点回来就好。」
泽季轻声嗯了一下,青莺见郑氏失落的样子,但自己也没有办法,这是泽季自己的选择,因此,她也只能对泽季说道:「那三哥外出一切要小心,早点回来啊。」
「好。」
二
泽季外出的事最终还是不能实现了,皇帝下令严查至尚书院,所有参加科举的学子都被带去问话了。
大厅里坐着裴府全家人,气氛有些沉闷,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除了裴续。周氏虽然不喜泽仲和泽季,但说到底他们也是裴府的人,他们若是出事了,裴府也会受到影响。
吴氏担心自己的儿子,着急地问裴续:「老爷,您看救救我们泽仲啊,他根本不可能舞弊!」
郑氏紧跟着说道:「泽季绝不是那种人,老爷,您要管管泽季啊。」
裴续淡淡说道:「慌什么,他们没做什么,问完话了自然会放回来。」
吴氏还想说什么,被周氏打断了,「行了,老爷又没说不管,泽仲和泽季都是老爷的儿子,他又不会放任他们被冤枉,先等着看朝廷的人怎么说吧。」
裴续站起来,对众人说道:「坐在这干等也没什么用,先散了吧。」说完便自己走了。
周氏也对吴氏和郑氏说道:「先回去等消息吧。」
周氏说完带着钟绾和孩子一起走了。
泽孟今天没出去,两个弟弟都被带走问话,于是他便临时决定不出去。
眼看客厅只有吴氏和郑氏还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于是便上前安慰道:「两位姨娘也别太担心,父亲定然不会让弟弟出事,放出来只是早晚的事罢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番,说不定今日晚间他们便回来了。」
青莺也走到郑氏面前安慰道:「大哥说得没错,两位姨娘不如现在先去给哥哥们准备些吃食,到时候若是哥哥们饿了进食也方便。」
吴氏只敷衍地对泽孟说了句「希望如此」,然后便离开了。郑氏对泽孟说了声谢谢,然后便也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青莺看着郑氏离去的背影,想去安慰她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最终也只是站在原地问泽孟:「大哥还要出去吗?」
「对,还是得去城门那看看。」
「那大哥慢走。」
泽孟摸了摸她的头,道:「快回去吧,他们会没事的。」
青莺对她露出一个笑,没说话。
三
泽孟出了裴府后,立即找到一处书店借了纸笔写上让孙容悄悄熘班去寻欢楼的命令,然后又派人将纸条送到孙容或者边湖意手上。
泽孟假装在书店挑选书籍。
店里面进来的都是些文人学子,几个人凑在一块小声说话。
泽孟隐约听见其中一人说道:「这科举舞弊的案子怎么过去这么多天了也还是没个消息啊?」
另一人应和道:「就是就是,我还以为这次能查出来个什么,结果好几天过去了什么事儿也没有,该不会是这新科状元故意的吧?」
又一人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说道:「他怎么敢呀?要知道至尚书院背后是左相和太子啊。」
涉及到皇家的事,几人唏嘘了几声,倒是不敢再讨论了,转而又说起书院的事来。
「我听说这几天至尚书院好多人都被带走审查了。」
「可不是,呵,让他们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下笑不出来了吧?」
「我那表哥之前进了至尚书院,他家全家专门跑到我家里来狠狠炫耀了一番,这次出了这件事,我看他们以后怎么办。」
「但不一定是真的啊,你看那状元郎查到现在什么也查不出,不会是污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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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人胆子可不小,敢污衊朝廷命官,他是怕九族太多么?」
······
泽孟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随便挑了一本书买了,然后便赶往青龙门。
边湖意在城墙上巡逻,看见泽孟的时候对他点了个头。
泽梦便假装巡视将城门上下走了个遍,最后大声问道:「孙容呢?我记得今天安排他在城墙上巡逻!」
众人不敢吱声儿。
泽孟便点名边湖意:「边湖意,你平日里与他关系好,他人呢?」
边湖意便道:「军长,卑职未与孙容在一个小队。」
「去将与他同一个小队的人叫过来!」
很快,被叫来的几个人便战战兢兢站在泽孟面前。
泽孟问道:「孙容呢?为什么不见他与你们一起巡逻?」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敢说话。过了一小会儿其中一个人才有些心虚地说道:「报告军长,孙队长说,他去茅厕了。」
泽孟便沉下脸说道:「说谎者,加倍惩罚!」
几人又小声交谈了一会儿,然后才有另一个人站出来说道:「报告军长,队长说,好不容易你今日没来,他便出去找点乐子,别人问起就让我们说他去茅厕了。」
泽孟闻言一挥手,「行了,你们接着巡逻吧。」
泽孟叫来边湖意,当众宣布让他先看着青龙门,他出去找孙容。
泽孟慢悠悠来到寻欢楼,泽孟倒是不担心别人看见自己,他堂而皇之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寻欢楼在宋姐接手后在京城的知名度越来越高,现在不仅连晚上迎客,白天也迎客,不过宋姐算计得很好,夜晚是欲望,白日里便让另一批女子扮作乐妓,搞得是一副阳春白雪的样子,总之将客源扩大到最大。
泽孟进去的时候,大厅里是没什么客人,只有打扫的几个小丫鬟。
泽孟便随便问了个小丫鬟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
小丫鬟答道:「客人是说孙容孙大爷吗?」
泽孟点点头,看来孙容已经交代好了。
「他在二楼最里面的罗衣姑娘的房间。」
泽孟丢给她一两银子,「多谢。」
泽孟上了二楼,便径直往小丫鬟说的那间房走去。他此前也交代了让孙容去给五皇子送了信,不过不知道五皇子到了没。
泽孟走到尽头的房间时,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出来了一个人,那人便是钟武。
钟武最近与孔升木往来密切,今日孔升木说带他来一处地方喝酒,钟武没有多想便跟着他过来了,结果被其带到了寻欢楼,饶是钟武再不通人事也看得出这是个什么地方,他本来转身就想走,结果孔升木和他说就是来喝酒的,让他别多想,寻欢楼里的酒可不必京城酒楼里的酒差。就这样钟武便被孔升木硬生生拉进了寻欢楼。
不过不得不说孔升木确实没骗他,孔升木确实是过来喝酒的,要不是宋姐一直劝他要楼里的姑娘进去给他们唱唱曲儿,喝酒也更尽兴,孔升木真就和他一起在房里对饮。
喝到一半钟武觉得有些闷,于是便想出来透透气,结果一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那人转身开门进房的时候钟武也看见了那人的侧脸,赫然就是自己姐夫裴泽孟。
钟武紧紧皱着眉头,他有意想跟过去看看,不过想到泽孟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这楼下还有人,他若过去了必然引起注意。
钟武不确定自己姐夫是过来干嘛的,他虽然有些清楚泽孟的为人,不过还是不敢赌,怕泽孟真的做出对不起自家姐姐的事,最终站在门外纠结了许久,还是被里面的孔升木叫进去的。
第68章 打探消息
一
与此同时,青莺为了探听消息,向周氏撒了个谎便带着阿菊和春眠出门了。
青莺带着两人来到一个茶楼,要了一个雅间,随后吩咐春眠去六皇子府捎一个口信,让六皇子过来。
春眠走后,阿菊问道:「小姐,您是想向六皇子殿下打听二公子和三公子的事吗?」
青莺点点头。她原本就想着与其在家干坐着,不如出来问问情况,那个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六皇子,尽管六皇子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是青莺想不管怎么样六皇子在外肯定都比她知道得要多。
而六皇子那边,由于发生了这件事,他也想搞懂是谁在背后指使的,所以最近一直没出门,当下人过来禀告说外面有个小姑娘来说六皇子要的香囊做好了,让他去看看。
六皇子原本想到的是上次信件的事,但是一听到香囊便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青莺在找自己,毕竟从小到大只有青莺一人给他做过香囊。
六皇子问道:「那个小姑娘人呢?」
「回殿下的话,正在外面被看着。」
六皇子随即站起来,「本殿出去看看。」
下人便将六皇子带到小姑娘面前。
六皇子看见的是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他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问道:「带本殿去看看你说的香囊好吗?」
小姑娘点点头,「好。」
六皇子吩咐下人不要跟来,自己带着小姑娘出了门,刚走了不远,六皇子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们。
六皇子停下,转过身呵斥道:「出来!」
春眠从一个石狮后面走出来,到六皇子面前行礼道:「奴婢参见六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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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并不认得春眠,于是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本殿?」
「回殿下,奴婢是小姐身边的人。」
六皇子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又道:「青莺的人?这小姑娘也是你叫过来的?」
春眠点头,「是的殿下。」
六皇子便拿出一些碎银,给了身边的小姑娘,让她赶紧回家去了。
春眠便带着六皇子来到了青莺所在的茶楼。而快到茶楼前时春眠告诉了六皇子青莺所在的雅间的名字,并让他随意要一个雅间,趁人不注意时到青莺那去,而春眠自己则在六皇子进去后一会儿才走到青莺雅间门口守着。
而此时六皇子已经在青莺要的雅间内。
青莺有些着急地问道:「殿下知道最近的那件事吗?」
「知道,怎么了?」
「我二哥三哥都被朝廷的人带去问话了,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所以我想来问问你。」
「这件事许居现在还没有能力查,所以你哥哥肯定会被放回来的。」六皇子安慰她。
青莺嘆了一口气道:「我父亲平日里虽说不经常过问两个哥哥的学业,不过定然也不会允许他们科举舞弊,结果不知怎地连他们都被带走了。」
六皇子说道:「这不仅仅是牵涉到个人,而是整个书院的事,任何参加过科举的至尚书院的学子都被许居带去问话了,不过说到底还是许居太冲动了。」
青莺也有些疑惑:「他尚未入朝为官,京中一些官员都是至尚书院出来,况且京中人人皆知左相是太子一派,他这么做就是针对太子,这怎么看都对他的官途无益,除非他背后有人指使?」
六皇子小声说道:「京城每一个人都想知道,但是许居身后确实没有一个朝廷里的人,如果他不能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孙蒲确实在科举中暗箱操作的话,那么几天后许居就会面临被处死的惩罚。」
青莺有些不忍说道:「也不知他家中还有些什么人,这样做属实有些冲动了。」
六皇子又道:「说起来还是因为父皇要给他和四皇姐赐婚,许居抗旨不遵,最后竟然当廷揭发孙蒲科举帮助学子舞弊的事。」
青莺惊讶道:「四公主?她被赐婚了?」
青莺还挺喜欢四公主的,没想到四公主竟然被皇帝指婚给一个陌生人。
「没错,不过听说状元抗旨后高兴了很久。」
青莺点点头,「谁会喜欢上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呢?」
六皇子闻言咧开嘴一笑,对青莺说道:「咱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所以青莺要嫁给我吗?」
青莺一如既往地拒绝:「不行。」
六皇子闻言丝毫不见失望。
随后青莺又与他说了些话,然后才打道回府。
二
不过泽仲泽季第二天依旧没被放回来。
吴氏哭红了眼睛想要去找裴续,让他托一托以前的关系先让泽仲回来,结果被下人告知裴续早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青莺昨晚倒是将自己知道的事去告诉了下郑氏,郑氏的情绪倒还好。
京城毕竟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一件事,周氏为了打听消息,于是便也去和几位夫人聚会去了,当然不可能是为了两个庶子。
府里气氛不太好,青莺便想着安安静静待在自己院子里算了。
青莺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下人过来告诉她外面有一个女子来找她。
青莺还疑惑了许久,猜半天也想不到到底是谁来找她,只能让人先将那女子带进来。
青莺进了屋去等她,没过多久,丫鬟便领着一个女子走进来了。那女子左脸上有一片褐色的地方,不知是疤痕还是胎记,那上面还有几颗大的痣。
青莺疑惑地问道:「这位姑娘,你找我?」
那女子压着嗓子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青莺便看了看屋子里站着的几个丫鬟,开口让她们都出去了。
「这样可以了吗?」
那女子松了一口气,迳自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青莺也坐下来,不催她,看她慢慢将一杯茶水喝完。
那女子喝完后,才对青莺说道:「青莺啊,是我,四公主。」
青莺惊讶道:「四公主?您怎么这副模样?」
四公主摸了摸自己脸,「这个啊,本公主自个画的。」
青莺不明白她要干嘛,只能干巴巴夸赞了一句:「殿下好手艺。」
四公主也道:「那是。」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差点忘了,本公主过来是有大事的。」
「大事?公主殿下找青莺是为这事?」
四公主点头,「你知道最近京城发生的那件事吧,当朝状元揭发左相科举暗箱操作的事。」
「知道的。」
「说起来这件事多多少少也与本公主有那么一点关系,父皇给本公主和状元郎赐婚,状元郎抗旨不遵,一怒之下直接揭发左相,本公主想着起码不能让他死得太难看吧。」
青莺严肃地盯着四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按理来说您在宫中肯定要比青莺懂得多,但是,青莺还是想说,状元郎是在和左相大人作对,左相大人背后是太子殿下,没有谁能帮他,这已经涉及到了皇储之争。」
四公主也不说话了,事实上她也清楚这宫里的皇子当然不是个个都服太子的,当然也会有人想要登上那个位置,若是能找到左相科举舞弊的事,不用许居出现,太子早已被拉下马,然而事实上,是这么多年太子政绩虽不出色,但是其他皇子也不能轻易撼动太子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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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四公主有些颓丧地说道:「虽然如此,本公主还是想调查一下这件事。」
青莺便也只能问:「那公主殿下想让青莺做些什么?」
四公主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青莺说道:「本公主想起来上次秋猎你说与武侯府钟家嫡子钟武从小相识,那你与他关系应该很好吧?你我二人不好在外面调查消息,不过可以请钟武帮忙查下这件事啊,当然,是暗中进行的,绝不会让别人知道。」
这件事说起来与钟武毫无干系,尤其涉及到这种权力争斗,武侯府本就地位尴尬,若是被有心人得知,那么可能会给武侯府带来无尽的麻烦,青莺并不想,于是她拒绝了,「公主殿下,钟武身为武侯府的嫡子,但至今还未继承爵位,朝中多少实力不凡的人都不曾出手,钟武又能查得了什么呢?左相,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没有一个人是我们能轻易接近的,找钟武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四公主有些沮丧,「说实话,本公主只是不想干坐着任人摆布而已,本公主拒绝不了父皇的赐婚,所以一开始听到状元抗旨的时候高兴极了,随后又得知了这件事,想着这状元郎可比本公主硬气多了,本公主就想帮他一把,算是感谢他吧,不过,应该是本公主想法太天真了,连自己都救不了,竟然妄图去帮别人。」
青莺安慰她:「殿下,您不能只看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有时候,站在您的身份地位上,也可以做许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四公主自嘲地笑笑:「本公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殿下想做什么,那便努力去做就是了。没有什么能不能做的,看殿下敢不敢去做罢了。」
四公主不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青莺也不说话,两人就那么安静坐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四公主才勐地站起来,说要回去。
第69章 事起
一
泽仲和泽季被带走的第三天傍晚,被放了回来。
彼时裴府里的人除了裴续和泽孟不在家,个个都待在自己院中,当得知泽仲和泽季回来的时候,都去了大厅。
泽仲泽季两人看起来略有一些憔悴,不过精神还好,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折磨伤害。
吴氏抱着泽仲哭了很久,泽季不喜郑氏抱他,郑氏便只能默默流着泪,但却一直拉着他的手,泽季试着抽出来,不过抽不出来后也放弃了,任由郑氏拉着自己。
周氏对几人说道:「行了,先别哭,问问俩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事儿?」
泽仲对周氏说道:「泽仲并未受到伤害,那些人只是将我带走后问了一些话,随后便一直将我关着。倒是没对我做什么。」
泽季也说道:「我同二哥一样,被带走后我们两人被分开问话,问完话之后便被关押着。」
周氏便道:「那就好,你们父亲还在外面,若是得知你们二人回来了也会尽快赶回来,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先回去好好洗漱一下休憩片刻。」
「是,夫人。」
吴氏便和郑氏带着泽仲泽季分别回去了。
青莺也跟着泽季去了他院子,郑氏叫厨房做了些饭菜过来,青莺与郑氏便坐在桌旁陪他吃饭。
郑氏担心极了泽季,一直在问他这几天待的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她也不需要泽季回答,就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青莺忍不住说道:「娘,您先让三个吃完饭吧,三哥已经回来了,日后想问什么都行。」
郑氏便立刻停了下来,「瞧我这嘴,来,季儿,多吃些菜,你看看你都瘦了这么多。」
青莺也给泽季夹了一筷子菜,泽季对她说了声谢谢,青莺便笑着说不客气。
今晚直到深夜了裴续都没回来,众人早早睡下了,青莺也不例外。
而宫外,许多人已经无眠很久了。
太子在左相府暗室中与左相见面。
「外公确定许居手上的东西都销毁了么?」太子沉声问道。
孙蒲不屑地笑了一下,对太子说道:「殿下怕什么,老夫本以为那许居背后有其他人的手笔,哪曾想就真的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凭他自己,还不可能动得了我。」
太子看了眼暗室里存放的一些书信,不放心道:「这些东西,最好还是销毁掉。」
「暂时还不行。」孙蒲道,「那些人精着呢,若没了顾忌,有些人啊,怕是不受控制。」
「许居那边的人······」
「一个废物罢了,他不敢多说什么,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将他处理掉。」
「那就多谢外公了。」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一前一后离开了暗室。
二
五皇子府里,钟武悄悄从房顶上翻进府里。
他不清楚五皇子府的布局,所以只能到处查看着,不过还未等他再去他处,就见下面出现了五皇子的身影。
很明显五皇子已经发现他了,钟武也不躲藏,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站到五皇子面前。
五皇子淡淡笑道:「本殿就知道你一定会过来。」
「殿下有话不如直说。」
五皇子哈哈一笑,「大家都是爽快人,那本殿下也不与你兜圈子了,便明说了,本殿要你手中兵权。」
钟武冷漠道:「殿下说笑了,如今草民连爵位都未继承,又何来兵权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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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是本殿下给你的。」
「殿下说这话不是更可笑?既然是殿下给的,又何必再问草民要?」
「你不必纠结,你只要知道,本殿会让你得到兵权的。」
钟武沉默了,他不知道今晚过来找五皇子是不是正确的。
五皇子接着说道:「你父兄二人死在北方,难道你就不想替他们报仇吗?」
钟武抬头看他:「如今北方各少数民族部落联盟已经与我朝签订休战契约。」
五皇子笑了一下,道:「契约这个东西,还不是谁强听谁的。怎么,你不敢吗?武将世家如今竟是连一丝战意也无了么?」
钟武暗暗握紧了拳头,不过,面上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他沉默了许久,最终才缓缓说道:「殿下,想让微臣做些什么?」
五皇子闻言抬起手重重拍了下钟武的肩膀,笑道:「等着,到时候本殿下自会安排。」
钟武没有多问,五皇子也没有再多说。
那日钟武在寻欢楼里见到泽孟,不确定泽孟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的,与孔升木说了一下,他便一直站在门后,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走廊,本来是想等泽孟出来,然后跟踪他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结果没一会儿竟然看见当今五皇子从他门前走过。
待五皇子走了一会儿后,钟武小心开门,探出头看看五皇子去了哪,接着便看见五皇子推门进了刚刚泽孟进去的那间房。
钟武立刻反应过来,泽孟绝不可能是单纯过来寻欢作乐。
随后,为了不暴露自己,钟武便一直站在门后,透过一丝缝隙观察着外面,直到过了许久才看见五皇子,泽孟和一个男人先后经过离开了寻欢楼。
钟武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然而早在五皇子经过钟武门前的时候,便感觉到门后有人在盯着自己,一开始他并不在意,后面离开时他故意走得很慢,确定了里面确实有人在盯着外面看。于是他便去找了宋姐问那间房里的人是谁,宋姐告知他其中一人是来过寻欢楼几次的朱雀门守卫军军长孔升木,另一个是完全的生面孔,孔升木叫他武弟,本以为是排行,不过后来宋姐试探出这是那个人名字中的一个字。
五皇子知道孔升木,那就是一个草野出身的武将,在京中基本没什么根基,他不拉拢的主要原因是五皇子觉得这人没脑子。
不过和孔升木在一起,却一直站在门后盯着外面看,五皇子想弄清楚这人是谁,便一直在楼内守着,直到傍晚才看见两人从房间里面出来,五皇子立即认出了钟武。
武侯府又重新进入了五皇子的视野,他在犹豫,这个武侯府到底有没有用。最终他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在钟武和孔升木分开的时候,叫住了钟武,并告知他,让他来五皇子府一趟,有事与他说。
钟武在被五皇子盯上的时候,瞬间明白自己被人发现了。钟武知道五皇子是太子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的人会与泽孟有接触,明明裴家是中立的,甚至于说是站在皇帝那边的,他并不想捲入几个皇子的斗争中,因此并不想搭理五皇子。
然而五皇子离开时,和他说,那件事是事关武侯府的事,钟武纠结了许久。
不过最后的结果是钟武选择来了五皇子府。
三
没几天后青莺便得知了许居被刑部的人打入大牢的消息。
京城里的人都以为这次许居的事件是有人针对太子,朝廷人人都在查许居,没想到将许居背景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任何一个皇子的痕迹,所以当许居被打入死牢的时候京城里的人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又将这件事作为一个谈资聊了许久。
府里的下人时常外出採买,民间的消息可比青莺这些后宅女子灵通得多,青莺最近也时常能听到下人们聚在一起说这件事。
泽季说要外出游学,被放回来后依然没放弃,待听说许居入狱之后便再次和裴续提出外出一事。
郑氏此时却有些不愿意放泽季出去了。
不过泽季向来坚定自己的想法,裴续没有反对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不过即使反对了他也会说服裴续,而对于郑氏,泽季只能说尽量安慰。
出发那天,裴府的人都出来送泽季。
裴续此前该说的也说了,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只能再一次嘱咐道:「好好做学问,时间到了就回来,一切小心。」
泽季道:「孩儿一定牢记父亲嘱咐。」
周氏则递给了泽季一张银票,「你自个将这银票贴身放好,别让人知道,到时也好有个保证。」
泽季接过来,对周氏作了一揖,「有劳夫人细心。」
周氏点点头,便退到了裴续身边。
泽孟和抱着孩子的钟绾一起给了泽季一些银子,泽孟与他说了些路上要注意的事。
吴氏与泽仲则没什么话要说了,吴氏象徵性地给了些银钱,说了句路小心。
最后轮到郑氏与青莺的时候,郑氏眼睛都还是红的,她说不出话来,怕一出声就哭,青莺便让阿菊将郑氏准备的行李给泽季,那里面都是郑氏为泽季准备的一些贴身之物,郑氏将自己的私房钱全部给了泽季,自己一分没留。青莺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钱财之物,但是她又想到裴续和郑氏怎么也不会给泽季少了银子,于是便去寺庙里求了个平安符,与一颗珍珠串在一起,必要时候还能将珍珠拿去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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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将平安符递给泽季:「三哥,这是青莺此前去寺庙里求的平安符,你带上它吧,也让我们安个心。」
郑氏连忙说道:「对对对,我竟连这个都忘了,幸好青莺记得,季儿你快收下,将它戴在身上,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泽季接了过来,对青莺说道:「谢谢青莺妹妹。」
一一都作了告别后,泽季最后向众人行了一礼,最后才上了马车。
第70章 交流
一
天气越来越热了,青莺院子里的花开了许多,引得在此蝴蝶翩翩起舞。
这日裴府收到卢府的请帖,说是要邀请青莺去个叫碧波园的地方,赏百花,时间就在今天未时左右。
周氏叫来青莺,问她的想法。
青莺倒是想起了上次在桃花村卢告尔邀请自己一同赏花的事,于是她问周氏:「母亲,卢家送信来的人没有说是谁邀请的吗?」
请帖上只是说以卢家的名义,却没有具体说是谁。
周氏想了想说道:「请帖上一般都有,不过不知道卢家这次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卢家要出手了。母亲,我去看看吧。」
「那你小心一些,别让春眠和阿菊离你太远。」
「青莺记住了。」
青莺回去后便重新换了身白绿的衣裳,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然后便出了裴府,坐上马车径直往碧波园去。
碧波园被人们称为小御花园,是一个花匠建造的小花园,里面花的种类一点不比御花园少。
青莺到门口的时候,碧波园外已经有个丫鬟在等候着了,见青莺下车后,便上前对青莺说道:「裴小姐,少爷让奴婢带您过去。」
青莺点点头,「有劳。」
「裴小姐言重了。」
丫鬟带青莺进了门,迎面是一座假山,假山后面是一处水池,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走,经过一道拱门后边进入了一条长廊,长廊一边是屋墙,一边是栽种着许多鲜花的地方,春天,又正好是许多花开放的时节,这花园里,便盛开着好些花,漂亮极了。
再往前又经过了一道拱门,这时候往右边走,又看见了许多花,那花好像都以一个湖为中心,盛开在周围。从前面经过的时候不觉得,这里好像被人放了好多蝴蝶,这些蝴蝶也很漂亮,与地上的花相比它们仿佛是会动的花朵。
湖心有一石山,山顶被削平,上面建了个亭子,就叫湖心亭。
丫鬟带着青莺到了湖心亭,里面有张石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形状好看的酥点,还配着一壶茶。
「裴小姐先在此歇息,少爷随后便到。」丫鬟对青莺说完便走了。
阿菊和春眠一左一右站在青莺身后。
湖心亭比较高,站在此处可以尽情欣赏到周围的花。
青莺坐在亭子里等了没多久,从外面进来了一排携带乐器的女子,她们在湖岸边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站定,有序地间隔开来。
紧接着,卢告尔也进来了,然后走到湖心亭中。
青莺站起来,「卢公子。」
卢告尔微笑道:「上次未能与青莺小姐看的花,这次一起看了。」
青莺便有些害羞,转过头看着亭外,她问道:「这些都是卢公子准备的?」
卢告尔没回答,拍了拍手,乐师听到卢告尔的指令,便开始齐齐弹奏起自己的乐器。
湖中游过来几尾红鲤,似乎也是受到音乐的吸引,红鲤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掀起阵阵涟漪。
岸上乐师的乐声清脆悦耳,蝴蝶在花丛中起舞,闭上眼睛,更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香味。
青莺当即转过头,对卢告尔说道:「谢谢卢公子,特别漂亮!」
卢告尔笑得宠溺:「青莺小姐喜欢便好。」
青莺也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二
青莺从碧波园回来的次日,六皇子一大早便登门拜访裴续了。
裴续心里疑惑,六皇子不知道又想什么招了,不过也不敢怠慢,赶紧去招唿人。
六皇子一见到裴续,以往的害怕也没了,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裴续。
裴续被盯得心里发毛,连忙问道:「殿下,您这是何意?」
六皇子开口道:「裴大人,您该不会是给青莺找好了夫家吧?」
裴续疑惑道:「殿下不妨有话直说?」
「本殿下想了许久,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殿下请说?」
「裴大人当初说过,如果谁要娶青莺,那必须青莺先答应了才行。」
裴续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但是裴大人您都不让本殿见青莺,本殿如何讨得青莺欢心?不讨得青莺欢心,又如何能让她亲口答应嫁给本殿?」
裴续觉得有那么点道理,不过很快他就反驳道:「但这世上并不是只有见了面才能讨得女子喜欢。」
「不行,本殿觉得您还是得让青莺同本殿见一面。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青莺同本殿许久未见,说不定现下已改变主意。」
裴续拒绝了,「不行。」
六皇子不放弃,「虽然裴大人您是青莺的父亲,但您也说了,青莺嫁给谁要让她自己同意,那像您这般连面都不让见,到头来不还是裴大人您说了算?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裴大人该不会是连自己说过的话都想不认吧?这京城中可人人都知您这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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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何曾说要反悔?」
「那让本殿同青莺见上一面。」
裴续拒绝,「不行。」
六皇子开始摆出自己的身份,「裴大人,您知道您面前的人是谁吗?」
「殿下说笑了,微臣又不是脑子煳涂了。」
「既然如此,裴大人,您说是不是该听一下本殿的话呢?」
裴续淡淡道:「那殿下可以直接去找陛下赐婚。」
六皇子被狠狠气住了,半天反驳不了。
裴续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歹也做了这小子好几年的先生,还斗不过他?
六皇子忍不住祈求道:「裴大人,求您了,让我见青莺一面吧,我就和她说句话,说完我就走了,您也不想天天看到我吧?您不答应我天天过来找您聊天了。」
裴续不为所动。
六皇子继续磨他:「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裴大人如同我的岳父一般,定然不捨得让我连青莺一面都见不到吧?」
裴续青筋直起,这话是这么用的?
「您瞅瞅这京中,哪还能找出比我还喜欢青莺的男子?」
六皇子絮絮叨叨,比和自己诡辩的时候还烦人,最后裴续实在受不了,让人去将青莺找来。
三
青莺得知裴续要让自己去见六皇子的时候还惊讶了许久,她都不知道六皇子怎么和裴续说的。
来到大厅后,先是参见六皇子,又和裴续问了好,然后就站在裴续身旁了。
裴续便对六皇子说道:「殿下,青莺人也过来了,您要说什么便说了吧。」
六皇子问道:「裴大人,您就坐这?」
裴续理理自己的衣裳,「不然呢?」
六皇子硬得来不了,只能来软的,当场就一脸谄媚对裴续说道:「裴大人,您看青莺都过来了,这又是裴府,您还怕本殿能做些什么不成?本殿自小脸皮子就薄,您坐这,本殿都没法好好同青莺表明心迹,这样如何让青莺相信本殿是真心求娶她的!」
裴续站起来,不想再听他废话,「微臣明白了,殿下,还请您快些说完。」
六皇子本来还想多说些理由来劝他,结果就两句话裴续就走来了,不过这样更好,六皇子一脸灿烂笑容的送走裴续。然后又挥退大厅里候着的几个下人,这才终于看向青莺。
青莺便问他:「六皇子殿下找青莺何事?」
六皇子听到她的话,马上用一种看负心女子的眼神看着青莺,然后小声说了句:「碧波园。」
青莺一听便知道六皇子可能知道了自己最近与卢告尔接触的事,不过现在还不能与他细说。青莺走到刚刚六皇子坐的位置,桌上的茶杯里的茶水还没喝完,青莺便用食指沾了一点水,在桌子上写下「卢氏」两字。
一直看着她的六皇子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然后走到青莺旁边,看见了她写在桌子上的这两个字。
青莺说道:「殿下,您若是没有什么话要说,青莺便先告退了。」
六皇子说:「青莺为何一直不肯答应嫁给本殿,是对本殿哪里不满意吗?」
青莺回道:「殿下很好,但青莺觉得您可以娶更好的女子。」
「本殿觉得你就挺好。」
「可是比青莺好的女子还有很多很多。」
「但本殿看不见啊。」
「只是殿下不想看而已,若殿下想,许多很好的女子都会嫁给殿下的。」
六皇子突然对青莺大声说道:「哼!本殿算是明白了,青莺就是不喜欢我罢了!」
青莺看见他这副样子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一脸笑意地对他说道:「殿下明白就好了。」
「行,那你便走好了。」
青莺便对他行了一礼,「那青莺便先告退了。」
青莺说完就走了,在外面遇见裴续,青莺刚给裴续行了个礼,后面六皇子也出来了,对裴续说道:「裴大人,本殿就先走了!」
看着六皇子怒气沖沖的样子,裴续问青莺:「你又刺激他了?」
青莺无奈道:「只是说了同以前一样的话而已。」
裴续摇摇头,「五皇子这人,倒也不是不好,但是现在不合适。」
青莺不太懂他裴续的话,不过也没多问,只沉默地听着。
裴续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问他卢家那边的情况如何,青莺便将自己与卢告尔的之间的情况告诉了裴续。
裴续嘆了一口气,两家人之间都知道对方可能不怀好意,互相接近,然而都在赌青莺和卢告尔,谁是真的傻白甜。
第71章 受人之託
一
卢家没有送请柬过来,青莺也不出门,便想着去找钟绾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到了钟绾院子才得知武侯府送来消息,说钟夫人身体抱恙,钟绾得知后便将孩子交给周氏,自己急匆匆赶去武侯府了。
青莺一听也有些担忧,不过她毕竟是外人,现在贸然登门也不好,便想着等钟绾回来后再问问她情况如何,到时再与钟绾一同上门拜访。
青莺于是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去便有个下人过来说外面有人递了个口信给她,让她去绣云坊。
青莺一听绣云坊便想起了钱昭昭,钱昭昭很少找她,这次估计是有什么大事,于是派人去与周氏说了一声后便出门了。
等进了绣云坊,立刻就有认识她的店伙计上前对她说道:「裴小姐,钱小姐说她在二楼雅间等您。」说完指了下房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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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道了声谢,然后便带着阿菊和春眠去了店伙计指的那间房间。
还未等敲门,钱昭昭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门。
「青莺,快进来。」
几人走了进去,钱昭昭和青莺两人挨着坐在一起。
钱昭昭脸上表情有些不对劲,青莺连忙问道:「昭昭找我来是为何事?」
钱昭昭脸上有些犹豫,迟疑了半天才对青莺说道:「这次叫青莺过来,其实是受人所託。」
青莺疑惑,「受人所託?」
钱昭昭点了下头,「是,虽然此前我已与他说过这件事事关重大,找你也不一定会起什么作用,但是他依然恳求我帮他一次,他说成不成他都想试一试,我心有不忍,便答应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和青莺说一下,若是青莺不愿意见便算了。」
青莺更摸不着头脑了,「那人见我究竟是为了何事?」
钱昭昭凑近青莺耳边,小声说道:「之前京城了发生了一件事,状元郎许居状告左相孙蒲科举舞弊,青莺是否记得?」
青莺点点头。
钱昭昭见状又继续说道:「但是状元郎调查了许久也没有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反而因为污衊朝廷命官被判秋后处。而在前几天,我遇见了许居的弟弟许然。」
青莺有些惊讶,许居犯了这么大的罪,他的亲人按法理来说应该也被羁押了,为何钱昭昭还会遇见他。
钱昭昭解释道:「许然说他也被抓进牢里了,但是他逃了出来,身负重伤,我在一条小巷中救了他,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他后来自己同我坦白的,他也同我说了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越狱的人不是没有,但是让青莺疑惑的是,许然被抓进了牢里,左相的人竟然没有派人去牢里严加看管反而还让人逃了出来,要知道许居这次针对的可是左相,这是太子一派,威胁到太子地位的人,怎么样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从牢里逃了出来。
见青莺在沉思,钱昭昭继续和她说道:「许然告诉我,许居揭发左相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但是许居的势力不够,他完全扳不倒左相,甚至被他暗中使坏,毁了原本的证据,证人被策反,许居完全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最终被判处斩。」
青莺抬头看钱昭昭,「既然事已至此,许然再找我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一直坚定地说你能帮他。」
青莺不解,为何他会这么认为。
钱昭昭看出她的犹豫,说道:「总之我也不过是帮他传个话而已,青莺若是不想便不用纠结,反正我早就与他说过了。」
青莺沉默了一会儿,又对钱昭昭说道:「劳烦昭昭安排我与他见上一面吧。」
「你要帮他?」
青莺摇摇头,「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他,我只是不忍心罢了。」
「那我回去同他说一声,到时候告知青莺。」
二
青莺回来后思绪有些乱,现在又不能与六皇子随时书信往来,皇子越大,在别人眼里的威胁就越大,盯着他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裴续虽说没有官职在身,但是依然不能令人无视,只不过盯的人少罢了,她最近又要与卢家的人周旋,现在又出了这件事,青莺脑子乱成一团,坐在房间里整理思绪。
虽然答应了去见许然,但对于之后的事她并没有什么想法,裴续是皇上那边的人,但是这次事件他却没什么表示,六皇子也和她说过,许居背后一个人都没有,这并不是说明其他几个皇子不想将太子拉下马,而是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所以许居这一举动完全是孤注一掷,但现在的结果很明显,他必输无疑。
青莺嘆了一口气,派阿菊去看看钟绾回来了没。
不过直到晚饭前钟绾才回来的,青莺倒是没有立刻过去,而是用完了晚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往钟绾院子走去。
钟绾正带着儿子在屋子里玩。
青莺进来的时候见钟绾脸上表情还挺好,不像伤心的样子,便知道钟夫人的病应该不严重。
钟绾看见青莺进来,抬头对她笑着说道:「青莺来了?快来帮我带带这小子,不让他跳会儿,晚上又该不睡觉了。」
青莺走到小孩子身边,那小孩子说话还不太清楚,咿咿呀呀的,不过哪里都闲不下来,手上要去扯东扯西,如果有人抱着他,那腿也不老实,跳来跳去,不让跳就哭,没人抱着放地上自己能爬出老远。
青莺坐在椅子上将孩子抱在自己膝上逗他。
钟绾坐在旁边问她:「青莺这么晚了怎么还会过来?」
「白天的时候我听说嫂子回钟家了,说是钟夫人身体抱恙,便想着过来问问情况。老夫人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娘没什么事,就是被小武气狠了,让我回去骂骂他。」
青莺疑惑道:「钟武怎么气到老夫人了?」
钟绾无奈笑道:「还是钟武成亲的事。之前我娘一直让小武考虑成亲的事,说得多了小武便不耐烦了,时时常跑出去,我娘一闻,满身的酒气。前两天倒是不跑出去了,整天的在家练武,我娘上前说他,结果人说他这辈子都不成亲了,让我娘死了这条心,我娘被气得心口发闷。」
「可能钟武还小,不想娶妻,等到明年他继承了爵位,说不定就想要娶一个女子为他管家了。」
「他要真这么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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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绾嘆了口气,青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总不能将自家大堂哥搬出来安慰安慰她。
青莺听着钟绾抱怨了钟武几句,然后忽然想到怎么自家一进来都不曾看见大哥,也不知道钟夫人生病他陪钟绾回去看了没,想到这青莺问她:「怎么不见我大哥?」
原本脸上还有些笑模样的钟绾却是有一瞬间僵了一下,然后才又i若无其事对青莺说道:「他可能有事在忙吧。」
青莺也没多想,只是随口说了句:「除了家中有事,我好像一直没在家里见过他了。」
「外面的事情多吧。」
青莺便不说话了,只专心逗着怀里的小孩。
三
次日钟绾带着青莺又回了一趟武侯府,主要是武侯府来人告诉她,武侯府夫人昨日被钟武气得狠了,觉得钟武不想成亲肯定是他小时候自家管他管得严了,让他没和多少小姑娘接触过,于是今日一大早便从外面早了好些女子塞到钟武房里,钟武也被气狠了,直接离家出走,临走前告诉钟夫人,她什么时候不逼他成亲了再回来,这次钟夫人是真的被气病了。
彼时青莺正好在与钟绾聊天,得知这一消息也有些着急,于是便随着钟绾一起来了武侯府。
钟夫人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大夫说急火攻心,多养养就好了,注意不要再气着了。
钟夫人拉着钟绾的手马钟武:「那个臭小子!他也不想想,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钟绾赶紧帮钟夫人顺气,「娘,您先别想这个了,等钟武回来我一定好好说说他,您先歇着。」
「那个混小子还威胁我说不回来了!我看他回来我打断他的腿!」
「是是是,您先养好身体,到时候才有力气教训他。」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钟夫人。钟绾去问府里的老管家钟叔知不知道钟武的行踪,结果得知钟武出去根本不带下人,平时也不知道他究竟会去哪里。
青莺问钟叔:「钟武平日里可提过哪些朋友?」
钟叔也很茫然,「少爷从小不喜欢与人来往,除了裴小姐您,老奴也未曾见过少爷身边有过同龄的好友。」
钟绾也嘆了一口气,「怪我,明知钟武的性子,嫁出去后还愈发少地和他谈话了,之前觉得他性子孤僻些也没什么,结果现在才知道后悔,钟武这一走,我们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他。」
「嫂子你先别着急,老夫人和钟武两人互相置着气呢,钟武不是那种一走了之的人,等他在外面想清楚了老夫人是为他好这事,到时也自然就回来了。」青莺极力安慰着钟绾,
钟绾只能无奈地嘆息几声,轻轻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紧皱着。
第72章 求助与考量
一
钟绾又回了武侯府,因为钟武一直不见回来,担心钟夫人的身体钟绾便连续两三天都去了武侯府照顾钟夫人。青莺前一天收到了王德音的请柬,今日便打算去赴约,结果刚出门就恰巧遇上了钱昭昭派来同她传递消息的人,钱昭昭说已经安排好了让她与许然见面的地方,是钱昭昭认识的一家医馆,此前许然便是被她安排在这里养伤。这家医馆的地址偏僻,一般没什么人过去。
青莺想着还真是巧,她还怕没什么理由出去,这下可以顺便去见见钱昭昭他们。于是便让那人回去告诉钱昭昭,她可能会晚些时候到,但一定会去。
等人走后青莺便带着阿菊和春眠往将军府走去,她和德音她们也多日不曾联繫过,也不知道德音这次叫她过来是有什么事。
将军府的人应该是早有吩咐,青莺一下了马车便有丫鬟带着青莺到了德音的院子。
青莺一进去德音便走到她面前抱住了她,「青莺好久不见了。」
青莺轻轻拍了下她的背,「德音这是怎么了?」
德音放开她,对她笑笑,道:「许久不见青莺,甚是想念。」
从德音身后缓缓走过来的秦予思说道:「她这是高兴的。」
青莺见到秦予思,也挺开心的,「予思也在这?」
秦予思对她笑笑:「青莺好久不见。」
德音一左一右挽住两人的手,带着她们往屋子里走去,「咱们快进去再说。」
德音看起来心情很好,青莺忍不住问道:「德音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脸上的笑意一直没下去过。」
德音闻言有些害羞,不过还是没能止住脸上的笑意。
秦予思便对青莺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呢。」
「予思快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音轻轻推了秦予思一下,秦予思笑道:「她那个冤家前几日上将军府来提亲了。」
青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冯轩冯公子过来向德音提亲了?」
秦予思点了下头。
青莺便欣喜地对德音说道:「恭喜你呀德音!」
德音又对两人说道:「先别忙着说恭喜,我拒绝了他。」
青莺不解,「为何要拒绝他?你不喜欢他吗?」
德音脸有些红,「我才不想那么轻易就嫁给他!」
秦予思取笑她,「她就是端着个态度呢,到时候等人跑了,我看她哭不哭。」
德音反驳道:「我才不是!他之前一直作弄我还取笑我,结果突然上我家来提亲,我一时接受不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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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思便道:「真的是突然吗?难道此前他从未在你面前表现出喜欢你的样子?」
德音继续辩驳:「他就只会与我作对!」
秦予思看着她笑笑不说话,德音硬是被她看红了脸。
青莺便给她解围,问她:「那德音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呀?」
「我就是不想么早就嫁给他。」德音有些不好意思道。
青莺安慰她:「反正你二人是互相爱慕着,早嫁晚嫁倒也无所谓,只要将来嫁过来过得好便行了。」
王德音一直在嘴硬,「我与他可不是互相爱慕,青莺别乱说啊。」
秦予思一早就看穿了她,对青莺说道:「青莺别理她,这丫头心里高兴着呢,这不,专门将我们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呢。现在说不喜欢,转头还等着人冯轩再次上门呢。」
青莺便也笑她:「原来是向我们炫耀着呢,怪我,竟一时没听出来。」
王德音接受着青莺和秦予思两人的取笑,脸红了半天才消下去,不过两人也没有太过分,说了两句大家就把这个话题跳过了,转而说起其他的。
二
从将军府出来后,青莺驾着马车到了京城一家生意极好的食肆,叫人将车马拴好,开了一间雅间,让春眠在这里带着,青莺戴着面纱,带着阿菊从后门出来,从一条小巷子穿过来到此前钱昭昭派人去通知她的那家医馆。
医馆门是开着的,青莺一进去只看见一个药童,还未等青莺开口问话,那药童便问青莺:「小姐是找人的吗?」
青莺点点头,那药童便不再多问,只对青莺说道:「小姐请随我来。」
青莺便跟着他穿过一道门进了后院,后院晾晒着许多草药,药童带着她走到一间屋子前,他敲了敲门,随后告知青莺她要找的人在里面,然后便走了。
门被打开,青莺看到了钱昭昭。
「青莺快进来。」
青莺一进门便看见屋子里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身形单薄,脸色苍白,看着很是病弱,见青莺进来后对青莺作了一揖。
钱昭昭对青莺说道:「这就是许居的弟弟许然,他伤得很重,也就是这几日刚刚能下床。」
青莺闻言便更加疑惑了,一个伤得如此严重的朝廷命犯,竟然能从监狱里逃出来,而且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听到朝廷悬赏缉拿许然的通告,也就是说,许然的越狱被人瞒了下来,亦或许是知道许然越狱的人想暗中寻早许然然后悄悄杀死他,这样就不用经过秋后。
青莺心里讶异,但面上不显,对许然说道:「昭昭此前说你要见我,想让我帮你,可是我只是一个后宅女子,如何能帮得了你?」
许然对青莺说道:「就凭你的父亲是裴续。」
许然第一次见到青莺是在很小的时候,那次被绑架,在被关的屋子里第一次见到同样被抓来的青莺,后来,自己突然被官府的人救出来了,那时候才得知是裴续的女儿丢了,于是进行全城搜索,总算找到了青莺,而他们也随之被救了出来。第二次是明德伯府公子调戏青莺,结果被裴续捅到官府,同时皇帝还下令夺去明德伯府的继承权以及定远将军府的兵权,那件事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许然在逃出来后本没有任何头绪去救自己的哥哥,然而在被钱昭昭救了之后偶然与她谈起话来,钱昭昭提到了青莺的名字,许然便想到了借青莺的手,让裴续去调查这件事,裴续是纯臣,皇帝不会允许有人在科举考场上作弊,那么如果是裴续的话他们可能会有救。
青莺听见许然的话,又问他:「就算如此,我若不肯帮你呢?你要知道,你们得罪的是左相大人,在没有完全掌握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我父亲也不一定能救出你哥哥。」
「我哥哥手里的证据被孙召戎的人假意要过去被篡改和被销毁了,但是还有一份在我手里,我知道凭这些证据还不能够扳倒孙蒲,但是如果是裴大人插手的话,一定可以将事情查清楚的。」
三
青莺想了许久,对于许然的帮助她是犹豫的,裴续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调查的意思,他的行为如同往常一样。而相反在许然这边处处透露出一丝诡异,许然能从看官严格的监牢里逃出来,甚至没有引起任何动静,官府不见搜查,左相那边的人也没有当年动静,这就不由得让青莺多想,究竟是有人想帮许然,还是有人想借许然的手除掉一些人,许然找到她,其背后盯着的人目标又是否是裴续,青莺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因此好一会儿后青莺才对许然说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对我们裴家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若是真的答应你,那么裴府会面临巨大的危险,我不知道许居为什么要在那种时候冲动说出来,但是目前,本抱歉,我还不能告诉我父亲,但我会帮你留意这件事的。」
许然闻言有些失望,不过之前钱昭昭也与他说过多次了,所以许然倒是没有再不依不饶,「多谢裴小姐了,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我兄长冲动了。」
青莺便忍不住问道:「外面都在传许居是为了拒绝皇上的赐婚才说出了这件事,真的是这样吗?」
许然低着头说道:「不完全是。」说完轻轻嘆了一口气,又抬起头对青莺说道:「皇上赐婚的事只是一个引子罢了,真正的原因还在于我兄长身上,这牵扯到上一辈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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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的爷爷本不是京城人,后来到京城来做生意从此便一直留在了京城,许然的爷爷有过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儿子便是许然的父亲,小的那个是许然的叔叔。
许然的叔叔在很小的时候生了一场病,久治无望后许然的爷爷无奈将人带出城扔掉,不过被一个寡妇捡到了,那寡妇最后不知用何种方法救活了许然的叔叔。那寡妇儿子屡次落榜最后跳河死了,寡妇便将捡到的小孩送到村里的私塾上学,想让他再考。
后来寡妇不幸病逝,许然到京城求学,意外遇到了许然的父亲,许然的父亲大了弟弟几岁,因此是记得自己弟弟被扔的事,那时他在城中做生意,遇到了与同窗出来买书的人,那人与自己长得极像,回家后同父亲说起此事,经过确认,确实是自己很久以前丢掉的那个孩子,不过众人没敢说,只是找机会与他亲近起来,此后便一直资助他科举,可屡次不第后,许然的叔叔也扛不住压力自尽了,留下几份科举卷子。
此前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许居去私塾上课,他没有选择京城最大的书院,而是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私塾,那位老先生很有学问,只不过常常劝他们不要去科举,随便找个活计做能餬口便罢了。
许居很优秀,老先生自知挡不住他,于是便奉劝他在考场中收敛一些。许居照做了,在乡试会试上都没有表现出过人的才能,直到殿试才锋芒毕露,被皇帝钦点为状元。
老先生得知后,给了许居二十多份考卷,外加十余人的亲笔信,安顿好家人后于私塾中上吊自杀。
许居看完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叔叔为何会自尽,自己的老师为何会自尽。
年轻气盛的许居终究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在早朝上忍不住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第73章 一连接一连
一
青莺听完后也为许居感到一阵唏嘘,许居没有做错,但是他选的时机不对。许居才华横溢,说不定日后能得到重用,但是他沉不住气,在刚刚开始就给了左相一行人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的机会,他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想到许居还在牢里,青莺又不免疑惑许然究竟是如何从看守森严的监牢里出来的,于是她便也直接问道:「据我所知,许居犯的是大罪,按律当诛,你身为他的弟弟被连坐,看管应该比一般犯人还严格,为何还能逃出来?是有人帮你吗?」
许然闻言也楞了一下,他想了一下,对青莺说道:「我被抓住后那些人对我严刑拷打,似乎是想提前弄死我,但是后来不知为何换了一个牢头,那牢头极爱喝酒,经常在狱中与犯人一起喝酒。一日我趁他喝醉,悄悄取了钥匙开门,并从他身上拿到外出的令牌,逃了出来,我担心被人发现,一直不敢露面,直到遇见钱小姐,才将我救了回去。」
青莺和许然都想到了这个新来的牢头身上肯定有问题,但是不知这变故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
青莺现在对此毫无头绪,只能对许然说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不过离秋日还有几月时间,若是我得了什么消息一定过来告诉你,在此之前你还是自己小心点,注意别害了昭昭。」
原本坐在一旁的钱昭昭闻言对青莺说道:「没事,这里很安全,我很小心。」
许然道:「这是自然,钱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死我也不会牵连钱小姐的。」
青莺点点头,「我不能在外面太久,若是你还有其他更多的证据我自然会帮你,但是现在不行,局势尚不明朗,我不能将裴府都给赌上去救你哥哥。」
许然瞭然,「我知道的裴小姐,这件事本就有些强人所难,裴小姐能答应见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青莺便转头与钱昭昭说话:「谢谢昭昭考虑周到,如今我不能在外多逗留,昭昭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差人来告诉我。」
钱昭昭回道:「本就是我向青莺提起的这事,青莺给了我面子已经很好了,如今事也说完了,青莺快回去吧。」
青莺也嘱咐她:「虽说你经常在外面走,比我有经验得多,不过昭昭下次出门还是多带两个人,小心一些为好。」
钱昭昭点头:「多谢青莺好意,我记得的。」
青莺看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开了门,带着阿菊迅速回到了之前定的雅间。
让春眠随便买了些东西打包好,然后便坐着马车回了裴府。
二
回来的时候恰巧和钟绾一前一后进了裴府,钟绾听见后面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时回头看了一下,见是钟绾,忙向她走去。
「嫂子你也出门了?」
钟绾点头,「钟武好几日不曾回家了,我娘又气又急,我这几天只能时不时过去看一下。」
青莺便问:「没有派人出去找吗?」
钟绾便嘆了一口气,「找了,但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平时钟武总是待在家中练武,不见他与其他人一起,我娘此前还觉得省心,直到现在才发现,钟武这样子要真想躲起来,我们根本找不到他。」
青莺赶紧安慰她:「没事的嫂子,钟武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他武功那么好,断然不会有事,武侯府是他的家,他肯定在京城哪里待着,可能男人觉得面子重要,他若是知道你们一直在找他,见了台阶他也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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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武从小性子就倔,这次是真的同我母亲生气了。」
青莺又想到自己大哥不是一直在外面做事吗?他的人脉肯定比较广,于是青莺便问钟绾:「我大哥不是在外当差吗?嫂子你告诉我大哥这件事了吗?可以让他帮忙找找。」
钟绾有些犹豫道:「你大哥他······」
青莺见钟绾脸色有些不好,赶紧问道:「我大哥不会不知道武侯府的事吧?」
钟绾不说话,青莺和她在府里走着,她左右看看,发现外面也不是个说话的地,然后就不再作声,只是挽着钟绾的手臂同她一起到了她和泽孟的院子。
屏退下人后,青莺才焦急地问道:「嫂子,我大哥他又同以前一样了?」
钟绾眉头紧皱,「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上次的事泽孟虽然没有和她明说,但也解释了,让她安心,这次好无预兆地就经常不见人,有时钟绾特意等待他,却发现他偶尔会夜不归宿,但更多地是很晚回来,然后怕吵醒她便不回卧室睡觉,而是睡在书房的软榻上。
钟绾甚至没有机会问问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青莺虽然上次就察觉到许久不曾在家中碰到过泽孟,除了家中有事,其余时间都没再看见他,但是也不以为意,还觉得裴府这么大,她又不是一直出门,见不到也很正常。如今再听钟绾的话,才发现就连钟绾也许久不曾和泽孟单独在一起说话过。钟夫人卧病在床,钟武离家出走这些事他连问都不问一下钟绾,只让钟绾一个人去处理。
青莺小心翼翼问道:「我大哥他这样多久了?」
钟绾想了下回道:「有一段时间了。」
本来上次同青莺说起泽孟的事他就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泽孟如同之前一样,她却是不敢再找青莺说了,再加上武侯府的事,她连其他少夫人的聚会都没去,更别提和谁倾诉了。
青莺见钟绾脸色憔悴,还以为她是愁钟武的事,没想到还有泽孟的事在里头。泽孟和钟绾是她的长辈,她不好对泽孟说些什么,不过见钟绾又要担心武侯府的事,又要伤心泽孟的行为,回了裴府还得照顾小孩子,再加上周氏交代给她的事,加在一起让钟绾一刻也不能休息。
青莺有些心疼她,泽孟的事她可能没法帮她,但是钟武的话,她还是得暗中找人多寻寻踪迹。
现下青莺不能说泽孟什么,就只能一直安慰钟绾。
「嫂子别太担心,上次大哥他不也这样吗?可能他真的在忙什么事,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我知道他可能有重要的事,我也不奢求他和我说,但是最起码他能同我说一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找不到人,也不与我说什么。」
「没事的嫂子,大哥他或许是不想让你太担心了。等他忙完了你同他好好说说,让他下次不许这样了。」
钟绾无力地笑了笑,「还好有青莺同我说话。」
「所以嫂子下次有什么事也要同我说啊。即使我不能解决,但你也不能一个人闷着,小心闷坏了身体。」
钟绾点头,「下次一定同你说。」
三
钟武还是没找到,小谨尔一直被奶娘带也不好,青莺便起早去了钟绾院子帮她带小孩,不然到时候小孩黏她,她也不好到武侯府去。
青莺抱着孩子在自己院子里玩。
青莺手抱住小孩,带着他在地上走路,小孩话还没说得清楚,咿咿呀呀地,青莺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也一直在回应他。
正玩闹间天上飞过来一直白色的信鸽,在青莺头上个盘旋了半天,然后才缓缓落到地上,小谨尔一看就迈着小短腿想过去抓鸽子,不过一直被青莺紧紧抱着。
青莺见那信鸽腿上绑了一个小袋子,瞬间就想到了六皇子。
她将小孩给奶娘抱着,自己上前将信鸽腿上的小袋子拿下来。
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朵用琉璃制作的桃花,青莺打开信,那上面没有称唿没有落款,但是青莺认得六皇子的字迹。
六皇子说他是在外面放飞的鸽子,因为六皇子府实在人多眼杂。六皇子说自从上次青莺透露给他卢氏这个线索后,他便暗中叫人去查了一下卢家,尽管知道每个大臣背后都不一定是真正的干净,但当查到卢家时,却是异常的干净,京城卢氏没有任何旁系子弟通过关系做官,更没有一起卢家人犯罪的案件。
但正是这种正常让六皇子怀疑,尤其是青莺还专门告诉他「卢氏」这件事。青莺一个后宅女子,六皇子知道青莺得知这个消息要么从卢秋亚身上套的,要么是裴续告诉了她什么,而从青莺与卢家的往来这件事来看,六皇子更相信是后者。裴续发现了什么,更深的,是皇帝想让裴续做什么。
六皇子查了许久,京城没有线索他便往京城外去查,任何有关卢家的事他都派人去查清楚,最后将方向锁定了平西府,然而这一锁定,又发现不止他这边在调查卢家的事,至少三拨人马都在探查这个事。
六皇子想着自己刚刚接触这个事,肯定没有其他人布置的线深,于是将人撤了回来,避免打草惊蛇,之后就将自己收到的消息长话短说告诉了青莺。
青莺看完后将信撕碎,让阿菊拿去烧了。
信上说盯着卢家的人至少有三派,那么除了皇帝和裴续这一派,以及刚刚知道的六皇子,剩下的又是哪些人会盯着卢家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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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青莺觉得头都大了,她现在又没法让六皇子去调查许居的事,裴续那边也暂时不能告知,当下又知道了或许她们与卢家进行的往来可能被另一些人盯着,青莺深深嘆了口气。
第74章 打探
一
原本周氏的意思是对卢家不能表现得太过热络,谁都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所求大于对方,卢家一在秋猎之后藉机亲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在此之前青莺与卢秋亚就交过锋,青莺深知卢秋亚为人,而这也使得裴家在两家交往当中占有一定主动权,当然也不能太过疏离,否则到时候断了这条线,想要再找机会就很难了。
因此周氏便让青莺给卢秋亚发了请帖,请她过来裴府玩。不过青莺觉得和卢秋亚面对面地有点太难受,于是又邀请了王德音和秦予思过来。
等到未时末,王德音第一个过来了,先是见过了周氏,随后才到青莺的院子去。
然后是卢秋亚,她还带着赵初意一起过来了,卢秋亚不是第一次过来裴府了,也因此丫鬟直接将人带到了青莺的院子。
今日天气晴朗,青莺便在院子待客,让人上了茶点,先是和德音说了些话,看到卢秋亚和赵初意进来,然后便招唿两人坐下。
青莺给德音介绍卢秋亚和赵初意。
」德音,这是秋亚,宰相府卢家的小姐,她身边这位是赵初意,吏部尚书家的小姐。「
德音和卢秋亚都是相互认识的,不过现下两人都没有挑明,德音皮笑肉不笑地对卢秋亚说道:「卢小姐,幸会。」
卢秋亚笑得难看,也回了句幸会。
而对于从未见过的赵初意,德音态度倒是好了许多,微笑着说道:「赵小姐,幸会,我是王德音。」
赵初意对她点了下头,「王小姐,幸会。」
等王德音和两人说完话后,青莺又对卢秋亚和赵初意两人说道:「这位是我的朋友王德音,彪骑大将军府的小姐。待会儿还有一个人要过来,是民国公府小姐秦予思。」
青莺话音刚落,秦予思的声音便传来:「青莺叫我呢?」
青莺闻言站起来,「予思也来了。」
待秦予思走到自己身边坐下后,青莺又对卢秋亚和赵初意两人说道:「这位就是我刚刚说的民国公府的小姐秦予思了。予思啊,这两位是宰相府的卢秋亚小姐和吏部尚书家小姐赵初意。」
秦予思和卢秋亚两人也是互相认识的,不过两人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那种,一般遇上了恨不得当没见过,而对于赵初意,那就是真的没见过了。
秦予思的态度到不像王德音那么鲜明,都是温和地笑着对两人说道:「卢小姐,赵小姐,幸会。」
卢秋亚也只回了句幸会,紧接着还未等赵初意和秦予思说话,卢秋亚便扯起一个虚伪的笑对青莺说道:「早知青莺这如此热闹,我便不带人过来了。」
这话说得一旁的赵初意尴尬不已,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笑。
青莺便道:「我就是想着人多热闹才好呀,秋亚带了朋友过来岂不是更好,这样咱们可以更热闹了。」
秦予思也附和着:「青莺说的是,这整日里也没事可做,还不如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话,也不困了,多好。对了,最近园子里的花开得多,我做了些糕点过来给你常常。」
说着示意身后挎着食篮的丫鬟将里面的点心都拿出来。
民国公府的园子里种了许多品种的花,秦予思捨不得看它们白白凋落了,于是便采了一些花加进糕点里面做一些小点心,有粉色的桃花酥和艷红的海棠酥等等。
青莺问她:「这些都是予思自己做的吗?」
秦予思点头,「自己在家闲着无聊胡乱捣鼓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今天就辛苦各位帮忙尝一尝味道了。」
王德音对青莺说道:「予思太谦虚了,她做的糕点是真的好看,当然也好吃,青莺快尝一尝!」
秦予思将几碟糕点推向卢秋亚和赵初意那边,对两人说道:「卢小姐和赵小姐也尝一尝吧。」
卢秋亚倒是不客气,吃了一个后又浅抿了一口茶,对秦予思笑着说道:「秦小姐手艺可比那些下人好多了,宰相府里的厨娘就没有秦小姐这般手艺。」
秦予思笑了笑,回道:「那今日卢小姐可得好好谢谢青莺呢,让卢小姐尝到了予思这比宰相府还好的厨艺。」
青莺适时说道:「还得是予思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从家中带了糕点来,让我们一饱口福。」
青莺说完后便劝着几人先吃糕点,毕竟她也不想与卢秋亚关系搞太僵,不过偶尔气气卢秋亚还是可以的。
二
只是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卢秋亚便起身告辞了,说是母亲还交代有事,要早点回去,青莺几人客气地挽留了一下便也目送她和赵初意走了。
等人走后青莺三人都松了一口气,秦予思便问青莺:「我看这卢秋亚表面上虽然与我们交好,但话里话外都在挤兑我们,上次青莺你说同她一起去赏花,她没有难为你吧?」
青莺无所谓地笑了下,「怎么没有,还专门找了人去给我一个下马威呢?」
王德音也看向青莺:「上次予思和我说的时候我们打算去寻你,不过那里人多也不太方便,我们便放弃了,还不知道你最后怎么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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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便将在桃花村的事告诉了王德音和秦予思两人。
秦予思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糕点,王德音有些气愤道:「早知如此我们说什么也要同你一起过去,白白让那沈白华和卢秋亚欺负了去。」
青莺笑着说道:「谢谢德音了,不过我没什么事,那些人的把戏看着着实有些好笑,就当个笑话看看就罢了,沈白华也掀不起什么波浪。卢秋亚如今不知为何没有同我撕破脸皮,那么大家都会相安无事的。」
秦予思又问她:「只有卢秋亚一个人这样吗?」
青莺不想再多说这个事,于是点了点头,「好像就她比较反常,不知道暗地里想些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也不会怕了她。」青莺说完又转移话题问她们:「对了,你们知道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吗?」
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瞬间想到了状元许居揭发左相孙蒲一事。
青莺想着秦予思是明德伯府小姐,皇亲国戚,也许知道些什么,而王德音所在的大将军府消息也肯定比她灵通得多,于是想从她们身上问问情况。
秦予思问她:「青莺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事了?」
青莺嘆了一口气,道:「我两个兄长参加了科举,之前被朝廷的人带走审问过。我也不瞒你们,我不是母亲亲生的,是被抱养的,我生母是妾室,我那个庶出的兄长虽说后来没事了,但是我生母还是不放心,整日以泪洗面,生怕又向上次一样突然被带走,我便想着问问这件事的情况如何。」
王德音说了句原来如此,后又小声对她说道:「我听我爹他们说那个状元已经被判处秋后处斩了,家里人也都逃不掉一死。」
秦予思倒是知道青莺的身世的,她点点头,对青莺说道:「我家里倒是没人说起过这个,我都是听下人们外出採买时打听到的消息,不过这状元郎也着实可惜,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
「确实有些可惜。」王德音说道,「而且我和你们说,我之前偷听我爹和我哥哥他们的谈话,他们说许居手上的证据是真的,但是远远不够,很容易就被否认掉。」
青莺又感慨了说了句:「这件事当初闹得那么大,结果现在轻飘飘就解决了,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希望我兄长他以后能好好的,不要再被牵扯进这些事了。」
秦予思说道:「朝堂上的事谁知道呢,不过我们也不能去改变什么,总之人平安就好。」
青莺点点头,「确实如此,我兄长他全须全尾地回来已经很好了。」
青莺见两人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能放弃从她们这里探寻消息,再找机会外出看看了。
在青莺和秦予思、王德音两人说话的时候,小谨尔的奶娘突然抱着哭闹不止地小谨尔进来。
奶娘给青莺行了个礼,青莺看着奶娘怀里哭闹不止的小孩赶紧站起啦将人抱到自己怀里,又皱着眉头问道:「小孩怎么一直哭?还将他抱到了我这里?」
奶娘回道:「小姐,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大少夫人回了娘家,夫人外出巡视铺子,老爷也不在府里,小孩子吃完饭后就一直闹着要找娘,奴婢哄了许久实在哄不住,便想着让孩子的姑姑带带,看看能不能起作用。」
好在之前青莺经常去找钟绾说话,小谨尔认得她,青莺无奈只能对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说了抱歉,然后开始哄小孩,不过今天小孩不怎么给面子,到了青莺怀里还是一直哭,王德音和秦予思两人也走到青莺身旁帮她哄小谨尔,但是依然没有什么用。
青莺觉得不对劲,小谨尔平时哭得没有这么难受,于是对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再次说了抱歉,然后让春眠赶快去将大夫找来,又寻了个护卫快点去武侯府将钟绾叫回来。
王德音和秦予思见状便和青莺道了别,让青莺先好好看小孩,下次再聚。
第75章 以后
一
钟绾被叫回来的时候神色着急,走到小谨尔的床边,见他脸色无常并且安稳地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的钟绾也注意到了站在床边的青莺,青莺一开始也是坐在床边,但是一见钟绾进来,想和她说话,但是钟绾像是没注意到自己,青莺知她担心孩子,于是便先站到了一边。
青莺示意钟绾出去说话,钟绾点点头,跟着青莺来到了外间。
钟绾连忙问道:「谨尔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说是春夏之交,忽冷忽热的,今早小谨尔穿得厚,午后便有些难受了,奶娘便给他脱了些衣裳,小谨尔后来便有些难受,大夫看了,说是微热,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其他的状况了。」
钟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当时听到府里的人过来说孩子一直哭闹不止,连你也哄不住,我当时心就差点跳出来,孩子平日里乖,和你又亲,如今哭闹不止我便想到可能是生病了,还好不是什么大病,多谢青莺了。」
青莺瞪她一眼,有些怒道:「嫂子别说这种话了,小谨尔是我侄子,他生病我也难受,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哪还需要嫂子来道谢。」
钟绾便笑着去拉她的手,「是我说错话了,青莺别和嫂子计较了。」
青莺也笑了,后又问起她武侯府的情况:「武侯府那边如何了?伯母没事吧?钟武回来了吗?」
说起这个钟绾便有些嘆气,和丈夫的问题还没沟通好,娘家也出了问题,她这几天天天往武侯府跑,身心俱疲,她对青莺说道:「没找到,不过他自个回来了。我娘因为他这几天是又气又急,我本来还想好好说他一顿,结果府里来人告诉我小谨生病了,我着急忙慌赶紧回来,我娘和他现在闹着谁也不理谁,小谨若是没事,我明天还得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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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闻言也只能极力安慰她:「钟武以后就会明白伯母是为他好的,可能现在只是一时不想成亲,性子拧。」
钟绾便拉着青莺的手感嘆道:「你与小武年纪一般,要是钟武有你一半听话让人省心就好了。」
青莺笑道:「我俩一个男子一个女子,性格当然大不相同,说不定以后钟武要撑起整个武侯府,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伯母和嫂子的良苦用心了。」
「希望如此吧,不过现在小武和我娘最大的矛盾就是在成亲这件事上。我娘找了许多贵女,也不是逼着一定要让他和某个人成亲,好歹选一个有好感些的,但小武现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实在没办法了。」
青莺想了下对钟绾说道:「我与钟武也算自幼熟识,明日嫂子去武侯府的时候顺带捎上我吧,我去与钟武谈谈,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钟绾点头,「也好,小武不愿意跟我和我娘说话,可能会和你多说一些。」
青莺便和钟绾说好了第二天一早过来找她,看看小孩子的情况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去武侯府。
二
孩子昨日发现得早,就医及时,到晚上就又活蹦乱跳了,也因此青莺一大早过来的时候钟绾正哄着孩子玩,看样子今天是可以出门的了。
钟绾早几天前就和周氏说过了武侯府有事,所以她可能会时不时回去,周氏倒是没说什么,而且因为她外出,周氏也很少安排她做府里的事,不过钟绾不敢懈怠,回了裴府后便要去周氏那里问候一下,然后问问有没有要自己做的。
今日又要去武侯府,本来孩子交给周氏她是放心的,不过经歷了昨天那一遭她便有些放心不下小孩,想带着去,但想想钟夫人又是因为钟武不成亲的事而生气,万一见到小孩子,又想起钟武的事,也可能越想越气,犹豫了一番钟绾还是让奶娘将孩子带过去给周氏看着一下了,她今天尽量早些回来。
随后钟绾便带着青莺坐了马车来到武侯府。
钟夫人脸色依然不太好,青莺给钟夫人行了礼,钟绾向钟夫人解释了下带青莺过来的用意。
钟夫人便拉着青莺的手坐下,对青莺说道:「让青莺看笑话了,你说说钟武怎么那么不懂事!」
青莺安慰她:「伯母别急,钟武可能一时半会儿不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呢,等他自己以后做父母了他便能明白今日您的感受了,待会儿我也去劝劝钟武,让他听您的话。」
「好好好,青莺也说说他,让他知道自个做出的事都让多少人笑话了!」
「那伯母我先去看看钟武吧。」
「好,你去吧,我现在啊,是一点都不想见着他,气人!」
青莺笑着站起来,和钟绾说道:「那嫂子你和伯母说话,我先过去了。」
钟绾点头,「行,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三
青莺对于武侯府很是熟悉了,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也没有拦她,大都认得青莺。
于是青莺熟门熟路来到钟绾平常练武的地方,一走进去果然看见了钟武在打拳,招式凌厉,拳拳狠戾,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青莺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叫他:「钟武!」
钟武早在青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她,不过也没有停下来,现在听见青莺叫他的名字他依然没有反应。
青莺倒也不介意他回不回应自己,反正都习惯了钟武的性子,钟武在打拳,她便站在一旁对他说道:「你猜我今日过来做什么?」
钟武不说话。
青莺也只是等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我听嫂子说你因为不想成亲的缘故和伯母置气,伯母都生气好几天了。钟武啊,为什么不想成亲呢?」
钟武闻言冷淡地回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成亲?」
青莺便道:「成亲的话,呃,或许会有另一个人一直伴你身边?」
钟武不说话,青莺嘆了一口气,又对钟武说道:「你先别练了,我们谈谈吧。」
钟武闻言倒是打了个收尾,去拿挂在一旁的毛巾擦汗,对青莺说道:「是我姐让你来劝我成亲的?」
青莺走到他身边,「也不是,是我自己想过来和你说说话吧,感觉咱俩好久都没有说过话了啊。」
练武场里是没有休息的椅子的,钟武便带着她坐到了木墩子上。
青莺对钟武说道:「说起来,伯母一直在劝你成亲,你到了适婚的年纪,我可能明年也要订亲了。」
钟武看向她:「订亲?」去裴府提亲的人很多,钟武一直知道,但是裴续说过只有青莺自己点头答应嫁了他那边才会同意,但是他知道青莺身边一直没有其他男子,为何说要定亲,钟武不自觉皱起了眉。
青莺倒是很轻松,「对啊,最晚的话,明年就要订亲了。所以钟武也要快点成亲啊。」
钟武皱着眉头问道:「你要和谁订亲?」
青莺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这个还不能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钟武看向另一边,脸上面无表情的沉默不语。
青莺又道:「说起来你小时候我就总担心你娶不到媳妇,哈哈,现在果然应验了,钟武你要笑一笑呀,不然多少女子要被你吓跑了。」
钟武看着她,不说话。
「说起来,若是将来你我都各自成亲了,以后便不能再像这样坐在一起无所顾忌地说话了,想到这个我便觉得有点难受了。」青莺一开始觉得钟武真的很不讨人喜欢,后来来武侯府的次数多了,经常同他在一起,有时候自己手贱非要去动钟武的东西,受伤了他便背着自己去找大夫,自己叽叽喳喳地他也不说什么,一直默默地听,虽然绝大多数没什么反应便是了。后面便越来越喜欢钟武了,拿他当自己弟弟,总是和他说要笑一笑,可惜钟武好像没怎么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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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钟武是逝去的老侯爷的遗腹子,在他有记忆起便被钟夫人告知家中的事,让他一遍遍在自己父兄灵位前跪着,听她说以往武侯府的事,钟夫人说,钟武是武侯府的希望,她不能让武侯府钟家断在她手里,于是钟武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将来要重振武侯府。
但是青莺不知道,青莺只知道钟武总是面无表情的。
她伸出手拍了拍钟武的肩膀,「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一定要去和伯母说啊,我们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钟武张了张嘴,但是没发出声音来。
青莺欣喜地说道:「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钟武站起来,背对着青莺说道:「我只是想说,你没事就走吧,我有事要忙。」
青莺不满地说道:「该不会是又要练武了吧,你都练了多久了,休息一下吧。」
钟武不说话。
青莺又道:「你是不是又不耐烦了!好嘛,我不劝你成亲了,不然你同我说说前几天你都去哪了?嫂子她们找你找得可辛苦了。」
钟武闷闷道:「去了朋友家而已。」
青莺更惊讶了:「你居然交了朋友!谁呀?我认识吗?」
钟武脱口而出道:「你不也突然要订亲了?」说完钟武有些慌乱,连忙转过身又对青莺说道:「我是说,我们以后都会有自己的圈子了。」
青莺闻言楞了一下,虽然订亲可能是假的,不过钟武确实说得很对,「确实啊。」他们又不是真的亲姐弟。
第76章 去当个
一
卢府送来了一盒礼物,说是平西府一带的特产,没有明说是给谁啊,但是过来送的人是卢告尔。
周氏高兴地留人说了一会儿,然后悄悄让人去通知青莺卢告尔带着礼物过来了。
青莺自然明白周氏的意思,她想让自己趁这个机会送回礼。
青莺看了下自己的首饰盒里的东西,她这里也没有男子的东西,唯一能送人的就是做了好多好多的香囊,不过那是给六皇子的,青莺倒是没想去动它们。但一时又不知道什么东西既简单又能体现出她的用心。由于出门得急,青莺最后也只能拿了一块很久以前的腰挂玉佩,那款式方正,男女都可,青莺将它放在自己熏了薰香的手帕里包起来,然后才往周氏那边去。
到的时候卢告尔已经要起身告辞了。
青莺对周氏行了一个礼,又对卢告尔说道:「卢公子,青莺正找母亲有事,结果得知卢公子也在,青莺便不请自来了。」
「既然青莺小姐有事找裴夫人,那在下更不应久留了,裴夫人,小子便先告辞了。」
周氏骂道:「这丫头愈发没规矩了!客人还在这就闯进来!」
青莺便对周氏行礼:「抱歉母亲,还望母亲原谅。」
卢告尔对周氏说道:「青莺小姐想必是有急事找夫人才过来的,裴夫人也莫怪青莺小姐,在下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裴大人和夫人您。」
周氏转头对卢告尔笑道:「让你看笑话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送你了,记得帮我给你娘带个好。」
「小子一定记得,那裴夫人,青莺小姐,在下便先告辞了。」
「好好好。」
青莺在周氏身后悄悄对卢告尔眨了下眼。
卢告尔转身走了,青莺和周氏见卢告尔走出去一段路了,这才吩咐脚程较快的春眠将包着玉佩的手帕拿去给卢告尔。
春眠一路小跑,在裴府大门前叫住了卢告尔。
「卢公子,请留步!」
卢告尔闻言转身看向向自己跑来的春眠,待春眠跑到自己面前,才说道:「我记得上次你好像是在青莺小姐身边的丫鬟。」
春眠道:「卢公子好眼力,竟然还记得春眠一个丫鬟。奴婢确实是小姐身边的人。刚刚叫住您,也是小姐的吩咐。」
「青莺小姐?她有话与我说?」
春眠将那块手帕递给卢告尔:「这是小姐让奴婢给您的,还让奴婢跟您说,上次的花很漂亮。」
卢告尔闻到了手帕上的花香,拿到手里发现帕子里包了一个什么东西,他倒是没急着拆开,而是对春眠说道:「你回去告诉青莺小姐,她喜欢便好。」
「是,卢公子。」
卢告尔出了裴府,将手帕里的东西拿出来看,发现是一个腰饰玉佩,将它攥在手里。
二
夏天来临,椒河上已经有了许多荷花的花骨朵,虽未绽放,但是已经能想像出不久的将来椒河上一片粉白在绿色的荷叶中摇曳的姿态。
王德音邀请青莺和秦予思一起去椒河游船,看到这个青莺有些犹豫,不过青莺想想又觉得自己最近出门没什么大事发生了,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同时为了让卢告尔知道她外出了,青莺还专门让人去宰相府告诉卢秋亚自己外出游船这件事,不过告诉她同行的人很多,全都是卢秋亚不认得或者与卢秋亚不怎么和睦的,本来她的目的只是想让卢告尔知道一下,而不是真的想和卢秋亚游船。
至于卢告尔最后知道不知道,或者能不能过来她倒是不怎么在意,见到见不到都不影响两人互相钓,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很有默契了。
青莺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来,说卢秋亚回绝了,因为有其他事。
青莺听得倒是很高兴,高高兴兴挑了半天衣裳,时间一到便带着阿菊和春眠去赴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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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街道上依旧热闹,青莺喜欢这种喧闹,从中穿行而过的时候,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个时候她便会掀起侧窗的帘子,看向外面,像是确认一种踏实感。
京城街道很宽,足以容纳两辆四乘马车并行,青莺掀开帘子的时候,看到与她擦过的一辆马车,从被风吹起的侧窗青莺看见了五皇子的侧脸,以及他旁边坐着的一个女人,那女人样貌她好像没见过,然而当那人抬起头与青莺对视了一下后,青莺仿佛觉得一阵心悸,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青莺勐地将帘子放下,她又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看自己时的眼神。
青莺一路心神不宁地来到王德音与她说的一家茶楼,先进去找了王德音她们。
王德音和秦予思两人已经在雅间里面了,见到青莺便招手让她赶紧坐下。
青莺暂时忘掉刚刚的事情,笑着对两人赔罪道:「实在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王德音说道:「不晚不晚,我们也是刚到不久。」
秦予思也说道:「青莺不用与我们客气,本来就是德音叫来的,让她多等一会儿也不碍事。」
青莺笑了下,又有些疑惑地问王德音:「德音说邀请我们过来游船,但是现在好像不是游船的好时候啊,你瞧那河上都没多少只船。」
秦予思道:「咱们呀,是被她给耍了。」
青莺更加疑惑了,王德音有些急切地拍了拍秦予思:「思思你别胡说啊!」
秦予思笑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让她自个跟你交代吧。」
青莺便看向王德音,「到底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德音你可别瞒我啊。」
王德音的脸就红了起来,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就是,想邀请你们看看这芙蕖罢了。」
秦予思打趣道:「看花骨朵儿吧。」
青莺也笑起来,「德音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王德音非常不好意思,青莺觉得王德音每次露出这种表情好像只和一个人有关,于是她大概有了想法。
那边秦予思见她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于是便将其中的事和青莺解释了。
原来是冯轩邀请王德音一起去游船,王将军和将军夫人都答应了,结果王德音自己不好意思,非要拉着青莺和秦予思同她一起过来。
青莺听罢笑着和秦予思说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予思,你说我们二人在这岂不是略显多余。」
「可不就是这样。」秦予思笑着看向王德音,「刚刚我还说了她几句,你说说这人怎么连自己婚姻大事都要作一下。」
王德音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和你们出来看看。」
青莺和秦予思两人也不好再说她了。
三
几人在雅间里说了会儿话,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冯轩的声音传来:「德音,是我。」
秦予思和青莺听见冯轩的话都不约而同笑着看向王德音,王德音赶紧站起来,自己去开门,边走边说道:「死冯轩,谁允许你这么叫我了!」
冯轩走进来,这才看见屋子里还有青莺和秦裕司。冯轩给两人拱手作了一揖:「秦小姐,裴小姐,在下不知二位也在,如有唐突,还请见谅。」
青莺和秦予思站起来,回了他一个礼,「冯公子。」
王德音有些心虚地对冯轩说道:「我觉得就只有我们两人游船的话不热闹,然后我便将青莺和思思都叫过来了,要是你不高兴那你便先走吧,我们三人自个去玩。」
冯轩笑得礼貌:「怎么会呢,能同几位小姐一道游船是在下的荣幸。」
青莺和秦予思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去拆王德音的台,于是两人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王德音自觉理亏,赶紧转移话题问冯轩:「你租的船好了吗?现在能上去了吧?」
冯轩回道:「这时节船还不紧俏,我刚刚过去找了艘大点的船,上面也布置妥当了,随时可以上去。」
王德音便去挽青莺和秦予思的手,带着她们二人往外走去,「快,咱们先上去。」
秦予思小声道:「又没人和你抢,这么着急做什么?」
王德音悄悄掐了她一下。
等大家都上了船,坐在船舱里,冯轩对几人说道:「在下不知二位也在此,因此准备略有不足,还望两位小姐见谅,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同在下开口,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满足。」
秦予思说道:「我们才要感谢冯公子才是,哪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青莺点头,「多谢冯公子了,这已经很好了。」
王德音见几人都客客气气的,连忙说道:「好了,大家都先别客气了,这次是我一点小失误。冯轩你待会儿再让人送些果子过两年,现在这些够了。而且咱们是出来玩的,大家不用这么拘谨。」
秦予思和青莺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王德音当然不拘谨,但她俩拘谨啊,冯轩一看就是准备好与王德音二人好好相处,可能趁此机会再次向王德音提亲,但是她们两人现在插在中间算是个什么回事儿。
冯轩闻言也对秦予思和青莺两人说道:「若是在下让两位小姐略显拘谨的话,那在下便先到外面去,几位小姐有事叫在下名字便可。」
青莺和秦予思两人赶紧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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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说道:「别听德音乱说,我与予思倒是自在得很,主要呀是怕耽误了冯公子的事。」
秦予思瞥了眼王德音,「可不是,若是我与青莺在此反而误了冯公子的事我们才要拘谨呢。」
王德音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冯轩道:「在下亦无事,两位小姐是王小姐的挚友,在下怎么说也要招待好。」
好在说开了几人便也开始正常聊起天来。
第77章 看见两个熟人
一
秦予思和青莺两人最终还是给冯轩创造了机会,游了一会儿后便说身体不适,要先回去,临走前两人悄悄将王德音拉到一边小声说话。
秦予思是很早就看出王德音的冯轩两人之间的那种暧昧,而且冯轩家世虽然比不上王德音,但是也不低,冯轩这个人也挺好的,所以秦予思是非常不贊同王德音的这种做法,因此她小声嘱咐王德音:「这冯轩一看就是今日为与你相见做足了准备,你可千万别又作妖了,到时候真把人气走了,我看你怎么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青莺虽然与冯轩不熟,但根据刚刚的观察,还是对这个人挺有好感的,毕竟心上人突然搞了这么一遭,他依然面不改色,面面俱到照顾她们几人,青莺便也劝她:「冯公子为人挺好的,而且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你瞧他与我们说话和同你说话完全不同,对你就透着一种自然而然亲昵感,德音以后若是嫁给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王德音被她们说得脸红,「我知道了。」
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和王德音说了再见。
秦予思和青莺虽然和王德音说了再见,但却没有真的离开,有些不放心王德音。
秦予思对青莺说道:「不如咱们在茶楼里坐坐?左右回家也无事可做?青莺觉得如何?」
青莺点头,「也好,正巧看看德音最后如何了。」
两人便打算回刚刚的茶楼,走走过去时青莺看到了钟武,他面前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
青莺对秦予思说道:「我看见了一个朋友,想过去看看。」
秦予思便点头,「我同你一起吧。」
「好。」
青莺便带着秦予思走到钟武面前,这时候她听见了那个女子说话的声音,明显是钱昭昭的声音。
青莺再走近一些,便听到钱昭昭说道:「收下吧,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东西了,以后或许也没有机会了。」
钟武冷冷道:「我已经拒绝过许多次了。」
青莺闻言停了下来,赶紧拉着秦予思躲到一边,可是距离太近了,钟武早就看见了她。
青莺有些尴尬,秦予思问她:「你的朋友是那个男人还是他对面的女子?」
青莺有些为难,她想说这两个人都是,但是她又怕钱昭昭被误会,半天回答不上来。秦予思倒是没有再问。
没过一会儿两人面前站了一个男人,青莺还沉浸在刚刚听到的话带给她的震惊中,直到钟武喊了一声「青莺」。
青莺抬起头,对钟武笑了一下,「钟武,你怎么在这?」
钟武面无表情说道:「我刚刚就已经看到你了。」
青莺的笑容僵在脸上,最后只能尴尬低呵呵笑了几声,「是吗?那真是不巧,我刚刚都没注意到你。」
秦予思拉了下她的衣袖,青莺最后无奈摊牌,对钟武说道:「好吧,我刚刚看见你了。」青莺看了下街上人来人往,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对钟武说道:「我们还有事,改天再找你。」
青莺拉着秦予思便去了茶楼里,秦予思倒是没有问刚刚事,青莺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连她自己也是懵的。
二
最终青莺也没能等到王德音与冯轩上岸,因为心里想着事便先回去了。
她不知道钟绾今日出门了没有,只能先过去看看了。
不过钟绾院子里的人告诉青莺,钟绾今日没有出去,不过也不在院子里,而是去了周氏那。
青莺闻言只得作罢,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忽然发现府里人走动非常频繁,手上还都搬着东西。
青莺奇怪的问身旁的阿菊,「这是怎么回事?」
阿菊一直跟在青莺身边,还没有时间去打听消息,因此也只能回道:「小姐,奴婢这就下去打听一下。」
青莺让阿菊不用去了,她不如直接去找周氏问。正好到时候和钟绾悄悄说一声。
于是青莺便带着春眠和阿菊来了周氏的院子,周氏的院子里倒是挺热闹,一堆东西堆在院子里,周氏拿着一个清单,身旁坐着吴氏和钟绾。
青莺给周氏行了礼后问道:「母亲,这是在做什么呢?」
周氏示意她坐下,然后解释道:「你二哥要成亲了,在做准备呢。」
青莺想起他二哥与江南商户之女有婚约,不过因为泽仲科举的事情已经推迟了好久,也时候举行婚礼了。
不过江南与京城相隔较远,也不知到时候是怎么个办法。
青莺点了下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见下人手上都搬着东西。」
周氏将手中的清单递给吴氏,「这是我给准备的聘礼,上面的东西有些在这了,有些还没到,你自个先看看,若是有想添的东西呢就自个添上去。我呢,为了泽仲也算是尽心尽力了,除了不符合的,这上面可没缺斤少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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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接过来,但话却说得恭敬,「妾身当然相信大夫人处事公道,泽季自然也会感谢夫人的劳苦。」
吴氏看了一眼上面的东西,不差,但是比起泽仲来说那就千差万别了,不过泽仲是嫡子,泽季是庶子,很多东西不能越过了泽仲的份例,吴家是商户,江南苏家也是商户,虽然商户的地位比前朝高了许多,然而终究比不上读书人,也因此在嫁妆或者聘礼里面是不能越过嫡子的。
吴氏当年受宠,不过后来终究斗不过周氏,后面意识到自己儿子在京城的话可能娶不到大家嫡女,于是回江南裴家的时候央求裴续给自己儿子和江南商户苏家嫡女订下亲事,吴氏想得很好,泽仲可能会无权,但是一定要有钱,背靠裴家这棵大树,泽仲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周氏将清单拿回来,对吴氏说道:「今日暂时就送来这些,你且先回去吧。」
吴氏便站起身告退,周氏坐在这里主要是为了镇场子,眼见吴氏也走了,周氏便将后续的工作都交给钟绾处理了,她自己还有事儿。临走前问青莺找她有没有什么事,青莺摇头说只是对府里的事好奇,所以过来问问。周氏闻言便让青莺顺便在这里帮一下钟绾,然后自己走了。
三
院子里的东西哦清点完还得送进库房,单独存放着,钟绾带着青莺,叫下人拿着纸笔然后先到了库房门口,下人抬过来一个钟绾叫人记一个,忙活了许久才终于将东西都收置好。
钟绾对青莺说道:「东西都放好了,青莺快先回去清洗一下,这大热的天,人都出了许多汗。」
青莺点头,「我等会儿就去。对了嫂子,我想问您个事儿。」
钟绾疑惑道:「什么事啊?」
「前几日您不是说钟武死活不愿意成亲吗?今日我又在街上看见钟武了?他是不是又跑出去逃避这个了?」
钟绾答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今日一直没出去过,一直在忙,不过前日我过去的时候我娘说小武他现在不反感听我娘说起成亲的事了啊?」
青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好。」
钟绾笑着对青莺说道:「说起来这事还多亏了青莺,可能是青莺与他谈了话,现在也不反感了成亲这事儿了,我娘最近又在给他相看姑娘,他出去可能也只是有事儿吧。」
「既然没事儿就好,我还怕他是和伯母置气又跑出去了。」
「放心吧,我让钟叔一有事就赶紧过来通知我,有什么事我便会知道的。让青莺担心了。」
青莺笑笑,「我可捨不得嫂子像前段时间一直受累。」
钟绾忍不住掐了下她的脸:「就我们青莺最贴心!」
青莺和她说了会儿话,钟绾见青莺额头上细密的汗,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行了,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你先回去洗洗脸,换身衣裳,这几日虽说热了不少,不过咱府里还没买冰呢,你先让人在屋子里洒点水。」
青莺点点头,「那嫂子你也快回去吧,小心小侄子找不到你哭了。」
「好,青莺走吧。」
两人的院子不在一个方向,因此便分开了。
青莺回到院子里让人烧了热水自己准备沐浴一下。
换了身轻薄衣裳的青莺躺在软榻上,春眠一旁给她扇风,青莺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钱昭昭会对钟武说出那样的话?她想去找钟武问问情况,但是又没有藉口过去。找钱昭昭更不可能了,钱昭昭一个女孩子,万一到时候她贸然问话让钱昭昭尴尬不已,那她们估计连朋友都没有得做了。
青莺纠结不已,若是钱昭昭喜欢钟武,那她知道钟夫人一直在给钟武相看世家小姐的事吗?
就在青莺纠结不已的时候,她勐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钱昭昭好像和她说过,钟武救了她。
思绪突然一下子明朗过来,原来这就是钱昭昭和钟武的联繫。不过钟武看起来对钱昭昭好像很疏离啊。
青莺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不去想这个事儿了,两个都是她的朋友,万一到时候挑明闹崩了多尴尬。
第78章 证据加一
一
这几天裴府显得很是匆忙。
不断有东西拉过来,周氏将清单拟出来后便交给钟绾负责了,并告诉吴氏有什么事就去找钟绾说,然后自己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吴氏带着泽仲去周氏提供的宅子里看看有什么需要添加的。
因为江南与京城实在相距甚远,不可能在成亲那天真的去江南迎亲,因此裴家老太太老太爷和苏家商量了下,决定先在江南苏家和裴家各摆一次酒席,然后江南苏家再到京城来住一段时间,选一个良辰吉日泽仲再与苏家嫡女完婚。
而苏家女出嫁的地方就是这个宅子。
本来周氏想让吴氏自个出这个钱,但是吴氏手里那些宅子太偏了,她只能从自己手上选一个位置好些的宅子,到时候让泽仲从这里接亲。不过宅子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若想添什么便自个出钱。
吴氏倒是不缺钱,女子出嫁后的嫁妆一般都属于自己,南方不得觊觎,除非女子自愿拿出来用,吴氏是商户之女,父母倒是给了她好些钱。
吴氏想着这是自己儿子的婚事,当然上心,时常去找钟绾商量事,然后去库房一遍遍清点东西,不满意又想加东西,不过她当然不敢说周氏选的东西不好,便只能为难钟绾,最后和钟绾随便说了一声便带着泽仲出去买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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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周氏得知后发了好大一次火。
她将吴氏叫过来,怒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便来同我说!搞出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裴府嫡子成亲!」
吴氏一脸委屈地说道:「大夫人也是做母亲的,妾身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母亲想给孩子最好的。是,妾身是妾室,泽仲很多东西不能买,妾身便想弥补他一下,仅此而已。眼看泽仲婚期将至,大夫人若是生气,要罚便罚妾身吧。」
周氏勐地将茶杯摔碎,「你少拿泽仲的婚事来要挟我!这京城谁家当家主母还亲自为庶子准备聘礼!你出去倒是风光了,京城多少人笑我,啊?你是想让老爷背上个宠妾灭妻的骂名是吧!」
吴氏跪下来,「妾身从不敢逾矩,妾身不过是想尽自己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罢了,大夫人息怒。」
周氏也不和她多说了,「来人,将吴氏带下去,罚禁足三天,扣除这个月和下个月的月俸!」
周氏不给吴氏说话的机会,说完就起身气沖沖地走了。
她原本是想着进门这么多年,裴续一直与她相敬如宾,后院只两个不成气候的妾室,两个庶子对她的威胁也不大,看在裴续的面子上她让泽仲娶妻好看一点,没想到吴氏蹬鼻子上脸,在京城个大店铺逛了个遍,丝毫不见收敛。
周氏觉得吴氏这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让自己在一众当家主母中丢脸,因而很是生气。
果然在周氏罚了吴氏之后,府里便安静下来了,原本周氏拟的清单上的东西都到齐了,不过吴氏一直想改,折腾来折腾去,周氏也不想再麻烦,直接定了下来。
江南那边来信说是半个月后就可以抵达京城了,周氏是不打算出去接的,苏家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因此看过了也就算了。
二
这日午后青莺在院子里待得无趣,便拿了一把团扇到小花园里去散步。
夏日虫鸣鸟叫,偶尔吹过一阵风,最是惬意不已。
青莺倚在栏杆处看小池塘里的红鲤鱼,鲤鱼餵得很胖,对人也没什么防备,青莺随手洒下一点糕点渣,那些胖鱼儿便蜂拥而至,等吃完了也不散去,就呆呆地停在那里。
青莺正无聊间,阿菊走过来对青莺说道:「小姐,府里有人过来了。」
青莺无聊道:「又不是没有人过来过?来就来吧。」
本来阿菊也不想和青莺说的,不过想到上次在在桃花村遇到的裴玉,阿菊还是继续说道:「小姐,来的人是堂小姐裴玉小姐。」
青莺站直,看向阿菊,「你是说裴玉过来了?」
阿菊点头,「是。」
青莺微微皱眉,自从上次一别后她就将裴玉抛到了脑后,虽说她当时告诉裴玉有什么事情尽管来裴府找她,不过她以为凭裴玉的骄傲是不会来找她的。
青莺又问阿菊,「她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是有人陪同。」
「裴玉小姐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就带了个贴身丫鬟。」阿菊答道。
反正也猜不出,青莺便不想了,反正如果是来找她的会有人过来告诉她。
青莺就这么想着,又继续去餵鱼,结果没一会儿便有下人过来告诉她,裴玉要见她,并且已经在她的院子里等着了。
三
青莺到的时候裴玉正一脸凝重地坐在桌前。
青莺走到她对面坐下,叫了一声「裴玉堂姐。」
裴玉看向她,开门见山,「青莺,我有件事要同你说,你能不能先让这些人下去。」
青莺闻言看了她一下,然后转头让阿菊将这些人都带出去。
眼见着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青莺问道:「裴玉堂姐有话便说吧。」
裴玉没说话,而是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那信封的厚度大概有一节手指头那么厚。裴玉将它推到青莺面前,青莺不明就里地看着她。
裴玉顿了一会儿,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这是平津府知府和左相府买官卖官的一些证据。」
青莺惊讶里将信封拿起来,然后打开看里面的东西。
青莺边看裴玉边说道:「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状元揭发左相一事,青莺是否记得?」
青莺点了点头,答应许然后她一直在想这事儿怎么解决。
裴玉接着说道:「我嫁进平津府知府高家,本以为借着伯父的势力我能在高家有一席之地,结果伯父不管后宅之事,伯母不喜我,我婆婆几次递上拜帖都被拒绝,渐渐地我婆婆意识到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庶女罢了,赐后便一直看不起我,一年以后,我腹中依旧无子,我婆婆藉机抬了许多妾室进来,但是依然没有一个人怀孕,我婆婆悄悄找人给我丈夫看过,我知道,不是我们不能怀孕,而是我丈夫没有那个能力,为了掩盖这个丑闻,我婆婆没有让我丈夫休了我,而是到处散播我不能生育的谣言。」
青莺见裴玉的声音愈发哽咽,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拍了拍她的手背。
裴玉将眼角的泪擦掉,继续说道:「我婆婆在府中随意打骂侮辱我,丈夫也不阻拦,下人对我不敬。但是我逃不了,我知道我爹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然后我便想方设法在府中生存。有一次我在书房听见我公公在和他的大儿子商量事情,偶然听见左相,科举等等这些字眼,我后面觉得不对劲,便一直注意我公公的动向,利用打扫,送茶的机会去书房以及府中各个地方收集高府的事。你刚刚看到的东西,是我听到我公公和别人的谈话然后将它写下来,还有一些是一些信件,我只记了个大概,上面还有我听到的一些官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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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不明白裴玉冒着危险收集的东西,怎么会好端端就给了自己,「可是这些东西你给我作什么?」
「我不敢信其他人。」裴玉说道,「而且,我将这些东西拿出去,万一没有人信我呢?又或者,被别人拿去威胁我呢?给你的话,我比较放心,如果是你给伯父的话,我相信伯父一定可以解决的。」
青莺有些理解了裴玉,她觉得裴玉想找一个机会脱离高府,她花了几年时间收集高府犯法的证据,最终等到了许居这个事件。
青莺对她保证道:「我会帮你出来的,但是现在不是时机,还请你先隐忍一段时间。」
裴玉点头,「我会的。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
青莺站起来,「我送送你。」
裴玉拒绝了,不过临走前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语气有些犹豫地问青莺:「如果我给的这些东西能扳倒左相的话,那么那个状元许居是不是就会被放出来?」
青莺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事情查出个水落石出后自然会还许居清白。」
裴玉便对她笑了一下,小声道,「那就好。」说完便走了。
而青莺则看着眼前的信封有些为难。
她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一点,要让左相下台,那就是砍掉太子最有力的臂膀,这已经不是间接针对了,而是直接针对太子,可是仅仅凭藉许然的那点证据,和裴玉交给自己的东西,青莺不确定能不能扳倒左相。
而她犹豫的原因在于,尽管裴续是皇帝手里的人,但是裴玉要针对的是皇帝的嫡子,青莺不确定皇帝对于太子的感情如何。而她也不想给六皇子,兄弟相争这种事可能会让皇帝对六皇子的印象大打折扣,到时候影响到他那就不好了。
但是除了这两人,青莺又想不出还能给谁。
青莺觉得现下还是不要先冲动,否则到时候落得像许居一样。
第79章 关于圈套
一
之前青莺为了安全没有从许然那里拿一份证据,但是如今又有了裴玉送来的东西,青莺便想将它们放在一起,看看这些东西的价值如何。
青莺便想了个理由,和周氏说她想出去看块轻薄点的布料,因为夏天实在太热了。
周氏还忙着府里的事,钟绾也跟着她忙,于是便让青莺出去了,只不过让她多带些人。
青莺便高高兴兴地走坐了马车去绣云坊。
和云夫人要了间靠近后院的房间,又让人拿了件衣裳过来,青莺换下后便吩咐阿菊在这里面守着,假装她一直在看布料的样子,随后,带着春眠从后院的门走了。
青莺和春眠两人走得很快,来到上次许然养伤的医馆。
医馆的门是打开的,这次不仅有上次的药童,还有一个留着满脸鬍鬚的老头。
青莺对那老人说道:「大夫,我想找一个人?」
大夫正看着医术呢,闻言抬起头看了青莺一眼,又低头接着翻书,问她:「找谁啊?」
青莺不确定这老人知不知道许然的事,所有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许然的名字,好在那药童还认得青莺,他走到老人面前对老人说道:「是找许然的。」
青莺点头,「是的,大夫,我想找一下许然。」
大夫放下书,看向青莺,「你找许然做什么?」
青莺对他笑了笑,「大夫您别担心,许然认得我,我找他也是有重要的事,不过这事可能不太方便说。」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对药童说道:「行吧,那你带她过去吧。」
「多谢大夫。」
青莺跟着那药童走到后院,本以为许然还在屋子里养伤,没想到许然已经在后院晒药了,看起来身体已经大好。
药童叫了许然一声,许然转过身,看见了青莺一行人,随后便走到青莺面前,药童见状便先走了,让两人单独说话。
许然比青莺高了许多,青莺示意他低下头,然后小声说道:「你哥留给你的证据你这有吗?」
许然点点头,「有点,上次我就将它们找出来了。」
青莺又道:「你先将你身上这份给我。」
许然倒是对青莺很是信任,也没有多问,转身便回了房间去拿东西。
青莺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下会儿,许然便出来了。
他将一个布包递给青莺,青莺接过来后让春眠收好,然后对许然说道:「你哥哥的事有一些进展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所以我暂时不敢和你保证什么。」
许然惊喜道:「真的?」
青莺点点头,「不过这事牵扯众多,不是简单几份证据就能做到的,所以你还是先别高兴得太早。」
「我知道了,谢谢你裴小姐!以后裴小姐若是有用得着我许然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报答青莺小姐。」
青莺可不太乐观,她对许然说道:「先这样吧,我得回去了。」
二
两人没敢耽误一点时间,不过因为距离较远,回到绣云坊的时候还是过去了不少时间。
青莺换回了自个的衣裳,事情办完了现在也有心情挑衣服了。
青莺让阿菊去叫来云夫人,好歹得做件衣服装装样子。
云夫人很快过来,热情地对青莺说道:「裴小姐,您要看些什么,尽管和我说,一定满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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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便被塞了张纸条。
青莺疑惑地看着她。
云夫人解释道:「是个看起来长得非常高挑的女子给我的,说让我转交给您,本来我是不愿意的,但她说只要给您您就会明白了。」
青莺便道:「多谢云夫人了。」
青莺展开纸条,只有一个地址,大河街。
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青莺能认得六皇子的字迹。
她将纸条紧紧攥在手里,抬头对云夫人说道:「云夫人店里有没有轻薄些的布料,这天热了,实在有些难受。」
云夫人便让人去将符合要求的布料都拿进来,放在桌上,对青莺说道:「裴小姐这可来得巧了,最近天热,不少人都想要轻薄些的布子,这不,我刚进了些货,您看这素纱,这锦缎,都轻薄得很。裴小姐您看看喜欢哪个?」
青莺一匹匹布料摸过去,最后选定了素纱做件外衫,又在店里看了一会儿,最后才做马车去大河街。
大河街其实就是椒河边上的一条街,那条街上商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凡。
青莺还在疑惑六皇子只说了大河街,也没说具体什么地方,或者去做什么,就听见走在外面的春眠敲了下青莺的侧窗,对青莺说道:「小姐,有个会武的女子一直在示意奴婢跟着她。」
阿菊不会武,五感以及观察的敏锐力都不及春眠,春眠武功虽不算高,但是那女子故意露出破绽让她注意到,随后便示意她跟着她,不过春眠不敢轻举妄动,先请示了下青莺。
青莺想着应该是六皇子派来的人,与给她送信的应该是同一人,于是便让春眠指示马车夫跟过去。
最后在一家茶楼前停下,青莺看着这熟悉的茶楼,不就是前些时候自己与秦予思王德音她们来过的地方么。
走进去后要了个雅间,没过一会儿便六皇子便开门进来了。
青莺问他:「你找我过来做什么?」
六皇子难过道:「青莺可真是让我伤心,许久不见不是应该先叙叙旧?」
「叙什么旧,咱俩有什么可叙的。」青莺将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脸无聊问道。
六皇子也不再贫了,对青莺说道:「上次不是去调查卢家的事么?查到了卢告尔那不要脸的竟然和别人说欣赏你这样的女子。然后顺便知道了你正与他接触。」
六皇子一脸心痛,「你不会要嫁给他吧。」
「对啊,明年就嫁。」
六皇子却不理会她这句话,又恢復一脸正常,然后对青莺说道:「虽然不知道我岳父大人在做什么,不过青莺放心,你想做什么我当然会支持的。」
青莺问他:「所以你叫我过来是跟我说这个的?」
「当然不是。」六皇子从腰间拿出一把摺扇打开,「找你过来自然是有要事。」
青莺看不得六皇子这个样子伸手就将他手里摇着的摺扇夺过来,「什么要事啊?」
「关于卢告尔的事。」
三
青莺站在窗前,看着椒河上的风景,这才几天花就开了许多,河上也多了许多船只。
六皇子则坐在桌旁慢悠悠地喝茶。
刚刚六皇子告诉她,卢告尔今日沐休,与友人约了一同游船,会经过大河街,他安排好了人去打卢告尔,到时候青莺只需要下去装作碰巧偶遇便行了。
青莺则惊住了,她确实没想到六皇子竟然猜到了自己要做什么。
六皇子在等盯梢的人传消息过来,青莺也在等。
若是一昧地依靠卢告尔那边发力,青莺觉得进展肯定不会太快,所以青莺也想把握住这次机会,而且这样的话更容易让卢告尔对她产生一种信任感。
过了一会儿六皇子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站起来,对青莺说道:「时间到了,下去吧。」
六皇子迅速出了这个门回到自己的雅间,青莺则等了一会儿才从茶楼里出去。
她看了下街上的店铺,找了家店面比较大的首饰铺进去。
那掌柜的一见青莺过来便迎上前,对青莺说道:「这位小姐,您看看要买些什么,咱们店里款式多得很,总有一个合您心意的。」
青莺便在店里那些个首饰前仔细看着,偶尔拿起一个手镯,或者一根髮簪试戴,掌柜的一直在旁边介绍着,青莺也不让他走,边听他说边试自己的。
最后选了个点翠髮簪,打算送给钟绾,先让店家包好,青莺又接着看其他的。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街道上传来一阵喧闹声,青莺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外面。
只见街道上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大汉正和几个年轻人对峙着,周围的人怕惹祸上身都离得远远的,青莺很容易便看见了卢告尔,他身边还有两个人,不过青莺不认得。
为首的一个满脸络腮鬍的大汉对几人喊道:「卢告尔留下,其他两人现在跑还来得及!」
卢告尔站出去,问道:「不知几位兄弟找卢某何事?」
大汉冷哼一声,「警告你!不该动的人别动!」说完便招唿后面的人上去打人。
那卢告尔倒是不怕,本身他拳脚功夫不错,而且他自己也带了人,所以倒是能打一下,托到京城巡守军过来。
几人才刚开始打了一会儿,青莺便带着春眠和阿菊跑到边上喊道:「快住手,我已经报官了,官府的人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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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告尔看到青莺还有些惊讶,那些个还在动手的大汉听见青莺的话也听了下来,却不是怕报官,为首的大汉对卢告尔说道:「算你小子今天运气好,要不是怕伤了小姐,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小子最后离这位小姐远点!」
众人哗啦啦一下子退去,青莺连忙跑到卢告尔身边,脸色着急地问道:「卢公子你没事吧?」
那些人故意针对他,卢告尔身上还是挨了一拳,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他摇了摇头对青莺说道:「我没事,青莺小姐怎么在这?」
青莺语气有些着急:「先别管我怎么在这了,你怎么会突然被一群人打?那些人是谁啊?」
卢告尔道:「我也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京城里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眼见着青莺满脸愤然,卢告尔对青莺笑了一下,道:「可能是我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吧,我没事的,多谢青莺小姐关心。」
第80章 真巧
一
青莺听着卢告尔的话,皱着眉头对卢告尔说道:「对了,他刚刚最后一句好像说了什么,该不会和这有关吧?」
青莺假装忘记刚刚的话,卢告尔可听得清楚,最后一句说让他离这位小姐远一点,说到「这位小姐」时看向了青莺。
因为青莺而来针对他的人,会是谁?
卢告尔没说话,青莺又道:「卢公子,你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刚刚我在那边都看到了,他们一直在打你。」
卢告尔对她说道:「没事的,他们占不了多少便宜,我身上也没受什么伤。」
青莺便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刚刚勐然外面一阵吵闹,结果出来就见到卢公子被一群人围殴,吓死我了。」
卢告尔又问她:「青莺小姐怎么会在这?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青莺便笑着将手里拿着的髮钗给他看,「我是来买首饰的!」
说完青莺突然惊唿一声,「呀!我忘了我好像还没有给钱!卢公子实在抱歉,我得先过去一趟。」
青莺说完就跑向了刚刚的首饰铺,她刚刚本来都把东西放下了,但是觉得这样不能显得她很着急,于是随手拿了个髮钗便急匆匆跑出去。
卢告尔看着她走向不远处的的一家首饰铺,对身边的两人说了声让他们先回去,然后自己便跟在青莺后面也进了首饰铺。
青莺对掌柜的说道:「刚刚我一着急就把髮钗拿走了,给你还回来。」
掌柜的笑眯眯地说道:「无碍无碍,这位小姐若是不喜欢这个还可以再看看别的。」
青莺摇摇头对掌柜说道:「不要了,把我刚刚选的那个髮钗抱起来就好了。」
那髮钗不便宜,掌柜的也高兴,赶紧让人去包好。
青莺正要让阿菊掏钱的时候卢告尔阻止了,「青莺小姐且慢。」
青莺转过身,看见卢告尔,有些惊讶道:「卢公子怎么过来了?」
卢告尔没有回答,而是对掌柜说道:「这位小姐买了什么直接包起来就好。」
那掌柜的恭敬对卢告尔说道:「是,少爷。」
这是店里的小工正好将包好的髮钗拿过来,卢告尔接过来递给青莺。
青莺对卢告尔说道:「这是你家的铺子?」
卢告尔点点头,「是的。所以说青莺小姐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拿去便好。」
青莺将那首饰推回去,「不行,若是不付钱的话我是万万不敢拿的。」
卢告尔笑道:「就当是我谢谢青莺小姐的关心?」
青莺也笑来了,「我的关心又不值这么多钱。」
「怎么会,路上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青莺一个人跑过来让他们住手。」
青莺对他说道:「因为我看到你了呀。」
卢告尔楞了一下,然后对她笑了笑,又道:「那青莺小姐更应该收下了。」
青莺便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颗圆润的白珍珠,将它递给卢告尔:「这样吧,我用这个同你换,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也不要了。」
「好。」卢告尔伸出手,青莺将珍珠放在他手掌心。
卢告尔又将包好的髮钗递给青莺,青莺这才接过来。
二
事也做完了,东西也拿了,青莺便对卢告尔说道:「卢公子,我今日出门许久了,得先回去了,改日再见。」
卢告尔对青莺说道:「我送青莺小姐回去吧。」
青莺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坐了马车出来,很快就能回去的,还是卢公子要早点回去,记得一定要找大夫看看,万一伤到了你自个没注意到呢。」
卢告尔点头,「我会的,多谢青莺小姐关心。」
青莺便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快和你朋友······」青莺话还没说完,假装这时候才注意到卢告尔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抬头疑惑地说道:「我记得刚刚看见你旁边好像还有人的,我眼花了还是记错了?」
卢告尔忍不住笑了,对青莺说道:「确实是有人的,不过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原来如此。那卢公子也快回去吧!别担心我了,我有马车的。」
卢告尔点头,「好,那青莺便快些回家吧。」
青莺同他说了再见,然后就走了。
卢告尔在看不见人之后,问掌柜话:「刚刚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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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恭敬答道:「来了好一会儿了,在这挑了半天首饰了,后面是街上发生骚乱,那位小姐也出去看了一眼,然后就听见她惊唿了一声,便往街上跑去了,当时店里还有人,我忙着招唿便没出去。」
掌柜一边解释一边给自己开脱,卢告尔倒是没注意到这个,听到回答后便打算回宰相府,顺便去调查到底是谁敢在大街上打自己。
而上了马车的青莺也忍不住给六皇子竖了个大拇指。本以为六皇子是想让卢告尔来一场英雄救美,结果是让青莺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相比英雄救美当然是这种方式让卢告尔印象更深刻。虽然没有英雄救美那么直观,但是效果好啊。
而且英雄救美的话,考虑到青莺的现实条件根本行不通,一个大家小姐出门坐马车,下马车后身边带着丫鬟护卫,一般人谁没脑子上去惹青莺。
所以只有这个方法比较稳妥,而且青莺也不怕卢告尔去查,若是查到背后的人是六皇子,那么相当于又将青莺整个摘除出来,相比于没头没尾的针对,六皇子这种行为显然更有说服力。
三
青莺高高兴兴回了家,此时自己屋里已经摆上了冰,青莺洗过脸后换了一身薄衣,将人全部叫出去后拿出许然给的东西摆放在桌上,同时又将裴玉给的信封拿出来。
青莺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恐怕还不够,拿出去估计分分钟就被反杀了。因为许然的那份证据比较简单,从前面许居拿出来后就轻易被左相推翻就可以看出,而裴玉这个虽然很重要,但是买官卖官其实很常见,要说让左相完全下台那是不可能的,至于那上面提到的人名,到时候如果皇上问起这个名单从哪来,要说出是裴玉的话那么那几个人很可能咬死了是裴玉报復高家,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没有人证,人证是最危险的,因为青莺不能保证证人完全安全,或者证人保持前后一致,稍有反水,那她们必死无疑。
青莺嘆了一口气,正打算将东西收起来,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这是阿菊提醒自己有人过来了,青莺连忙加快速度将东西收好,然后又迅速坐好,假装在吃水果。
没过一会儿门打开了,阿菊走进来说道:「小姐,少夫人过来了。」
青莺便站起来,此时钟绾也走了过来,问道:「青莺刚刚在做什么呢?房门都是关的。」
青莺走到钟绾面前,「天热呢,怕屋里的冷气跑出去了,赶紧关门了。」
钟绾拉着青莺坐下,「其实呢,我这次过来是想找你问个人。」
青莺疑惑道:「找我问个人?谁啊?」
「就是民国公府小姐秦予思。」
「予思?」青莺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
钟绾点点头 ,「就是她。」
「嫂子怎么会突然问起予思?」
钟绾解释道:「之前不是和你说了钟武最近不反感成亲这事了吗?然后我娘心思又活络起来了,和几个贵妇人之间谈话,有人介绍了民国公府小姐秦予思,我娘当时也没抱希望,不过是想着问问也不耽误什么事,于是便托人去打听了一下,结果没想到民国公夫人那边也有意。我娘便带着钟武上门拜访了一下,国公夫人很满意钟武。但是我娘自个却不了解秦予思小姐,我当时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耳熟,不就是青莺你的好友吗?然后便过来问问青莺了。」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太巧了。」青莺干笑两声,这可是真的巧,前几天才让秦予思撞见钟武和钱昭昭,结果没过几天武侯府便与秦予思扯上了关系,青莺觉得就算国公夫人答应了,秦予思也不可能答应吧。
钟绾接着说道:「我娘倒是想去打听些消息,不过我想着直接问你岂不是更好。」
青莺笑着说道:「嫂子不用担心予思的为人,予思很好,钟武也很好,如果他们能在一起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不过也不知道钟武这小子怎么想了。」
青莺问道:「难道钟武不愿意吗?」青莺不理解不愿意的话为何还跟着钟夫人去民国公府。
钟绾嘆气,「他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我怕他又出什么么蛾子,毕竟之前我娘试了几次都不行,这次他虽然没明确反对,但是看起来兴致也不高,总觉得是在应付我娘。」
青莺不知道钟武和秦予思两人见过没,万一见过了,那也许真的不行,毕竟秦予思都看见了钱昭昭和钟武在一起的画面,虽然可能有误解,不过她觉得以秦予思的性子是不太喜欢这种意外的。
钟绾嘆完气又对青莺说道:「青莺的朋友我是放心的,不过就算我们钟武愿意了,万一秦小姐看不上呢,这事儿,还是顺其自然吧。」
青莺点头,「没事的,京中女子何其多,钟武会找到心仪的人的。」
钟绾站起来,「也是。那既然话也问明白了,青莺我先回去了,外面还有些事要做。」
「好的嫂子,要是忙的话顾不上小侄子就把他送到我这来。」青莺也起身送她。
「好,青莺别送了,我走了。」
第81章 钟武的不情愿
一
第二天下午青莺便想成热打铁去卢府一趟,从卢秋亚口中侧面打听卢告尔的情况,也向卢家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到了卢家,卢秋亚倒是和她说话挺客气的,不过不见卢家其他人,青莺也不想在这多待,于是客气了没几句便开始有意无意提起卢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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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秋亚却仿若未闻,装作没有听到她说的,青莺最后无奈,只能对卢秋亚直白地说道:「秋亚啊,昨日你二哥回家时你可曾见到了?」
卢秋亚便一脸疑惑问道:「没有啊。」
青莺便装作有些失落道:「这样啊。」说完又对她笑笑,「你别误会,就算昨日在街上遇见了你哥哥,见他有麻烦,也不知道麻烦解决了没有,所以便想问问。既然秋亚还不曾见过你哥哥,那我便先回去了。」
卢秋亚这时候又和青莺说道:「青莺若是要见我兄长的话,我可以给他留个话,等他回来我便告诉他。」
青莺连忙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了不用了。今日我过来也有些冒昧,还望秋亚帮我保密,我就先走了。
青莺说完便站起来,卢秋亚也站起来,挽留道:「青莺不妨再多待会儿?」
「多谢秋亚好意了,不过过几日家中有贵客,所以府里这段时间比较忙,我便先回去帮母亲做些事了,待日后再来找秋亚。」
卢秋亚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再挽留青莺,青莺慢走。」
青莺笑着和她道了别,然后出了宰相府。
青莺走后,却不知道自己在卢府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卢夫人问卢告尔:「查出来昨天打你的人了吗?」
卢告尔回道:「是六皇子的人?」
卢夫人稍一沉思,「此前京中盛传他爱慕裴青莺,我也曾怀疑过,不过后面实在想不到六皇子有什么理由,如今看来他应该是真的喜欢裴青莺了。六皇子虽然暂时动不了,但可以给王家先找点事。至于裴青莺,你如何看?」
卢告尔低头敛眉,「儿子认为是时候了。」
卢夫人道:「再等等,裴续那边肯定会有所怀疑,需要寻个恰当的时机提起这事,我到时候自会交代秋亚,你且先沉住气。」
卢告尔点头:「我会的。」
二
青莺回到家后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她不确定昨天的事对卢告尔的效果如何,也不确定卢秋亚到底能不能懂她的意思,毕竟卢秋亚看起来实在不像知晓卢家秘密的人,她的行为与卢府其他人的行为看起来就不一样。当然也不排除是卢家故意这样的。
泽仲要成亲了,虽然只是一个庶子,但是周氏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敷衍,毕竟过几天苏家的人就要过来了,所以裴府这几天也开始了大扫除,当然仅限于公共区域。
青莺回了自己的房间,又接着将许然和裴玉给的东西拿出来看,科举舞弊,关系到很多官员,但是裴玉在纸上写的那些官员的名字青莺都没听过,这些大概都是地方官,京城势力复杂,左相应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正当青莺在纠结到底什么时候把这个东西给裴续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两声敲门声,这是阿菊提醒自己有人过来了。
青莺将东西收好,又将门打开,等到钟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青莺坐在屋内看书的情景。
钟绾笑着说道:「在看书呢?」
青莺便抬头,然后站起来,叫了一声「嫂子。」
钟绾走进来,身后跟着抱着孩子的奶娘,待坐下后将孩子抱到自己腿上,然后对青莺说道:「青莺今日可有什么事要做?」
青莺便笑道:「我哪有什么事可做,就是一直待在这院子里罢了。嫂子今日过来是有事找我?」
钟绾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过来是想让青莺你帮我带下小瑾儿。」
青莺疑惑道:「嫂子是要出去吗?」
「对,得回武侯府一趟。」钟绾解释道,「上次不是和你说过我娘与民国公府夫人搭上话,两家都有意撮合,结果早上钟叔又给我递消息,说是小武和我娘又闹起了矛盾,钟武不想娶秦小姐,但我娘见过了秦小姐,很满意,俩人从昨天就开始吵起来了,怕钟武又跑出去,钟叔连忙叫人给我带话。本想马上回去,但是早些时候还有事要做,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娘最近也忙,于是便只能来拜託青莺了帮我照看一下孩子了。」
青莺便从钟绾那里接过孩子,让他在自己腿上跳,然后对钟绾说道:「没事的嫂子,小孩跟我也熟了,你快些回去吧。」
钟绾点头,「那就拜託青莺了。」
青莺对她笑笑,「嫂子快别跟我客气了。」
钟绾站起身来便打算走,但是小谨尔见到了一直伸着手向钟绾那边,想让她抱自己,钟绾忍住抱他的冲动,抬脚便走,小谨尔一看立马开始嚎起来。
青莺赶紧站起来抱着他哄,然而这次小孩却怎么也哄不好了,眼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青莺看得挺心疼,但又不能带着他去找钟绾,于是只能继续哄着。
结果没过一会儿钟绾便从外面进来了,她从青莺怀里将小谨尔抱到自己怀中,哄了几句孩子便不哭了,青莺这才说道:「嫂子你还没走?」
钟绾嘆了一口气,「本来都走出院子了,但是一直听见孩子的哭声,最后还是不忍心。」
青莺有些疑惑道:「我记得这孩子之前没有这么黏你啊。」
「前些日子一直在忙,我都有些忽视他了,他爹也是,一天到晚难得见人,之前他生病,我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可能是习惯了,现在就比较黏我了。」
青莺听到泽孟的事,没想到他大哥竟然还没和钟绾解释,眼看着钟绾现在看起来就是一种完全失望的态度,估计后面他大哥大嫂的感情肯定会受影响,不过现在青莺也不敢轻易提起泽孟,只能问道:「那现在要将孩子带去武侯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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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绾点头,「只能这样了。」
青莺便道:「我同嫂子一起去吧,这样我在旁边照顾孩子,你也能抽出空去做事,至少看见你他就不会哭闹了。」
钟绾想了一下,道:「也好,恰好你还是秦小姐的朋友,到时候也向钟武说说。」
青莺点头。
三
钟绾带着青莺来到武侯府的时候,是钟叔开的门,他说他一直在这等钟绾了。
钟叔嘆了一口气,「大小姐还是要多劝劝小少爷,男人成家立业,顶天立地,这偌大一个武侯府以后都要靠小少爷,这不成亲怎么成?」
钟绾说道:「我会劝他的钟叔,小武他人现在在哪呢?」
「在他自己院子里呢,一直没出来过。」
几人边走边说,钟绾先是去看了自己母亲。
钟夫人拉着钟绾就是一顿抱怨,埋怨钟武的不懂事,说起自己的伤心事。
青莺觉得有些不合适,于是便抱着小孩在院子里玩,好在孩子知道自己娘就在里面,倒也没哭。
青莺在外边听不清楚里面的人说话,和孩子玩了许久钟绾才从里面出来。
青莺对钟夫人问了好,钟绾从她怀里抱过孩子,然后说道:「青莺我们去找小武看看。」
钟绾说完便带着青莺去找钟武,青莺赶紧跟上,钟夫人没去,见两人离开后便回到自己屋子里了。
结果走到钟武院子前的时候,钟武院子里的小厮将钟绾拦了下来,战战兢兢对钟绾说道:「大小姐,少爷他跟小的说,若是您来了不能放您进去,否则就要小的好看。」
钟绾怒道:「你要不让开我现在就让你好看!」
那小厮跪在地,对钟绾说道:「大小姐息怒,小的也是受了少爷的命令。」
钟绾推开他,直接带着青莺进去了。
但是进了院子后又发现屋子的门是紧紧关着的。
钟绾让人去敲门,结果敲了许久都没人应答,但是又打不开,所以可以确信里面是有人将门锁住了的。
最后钟绾只能站在门口大声说道:「钟武,给我开门!」
这下里面倒是有声音了,钟武冷淡的声音传来:「姐你回去吧。」
钟绾当然不肯,「你给我把门打开,给我好好说说你这又是在作什么妖?你要气娘气几次?」
钟武的语气不变,答道:「我没有气她。」
「那之前说得好好的,现在怎么又不同意了?你知道娘为了你的婚事有多头疼吗?你不高兴,我嫁了人,结果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你以为我就好过吗?」
青莺听出钟绾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忙上前揽住她,将孩子抱给阿菊,然后安慰她:「嫂子先别气,气大伤身。」
钟绾慢慢缓过气,又深吸了口气,平復情绪后平静地对钟武说道:「你先开门,我们把话说清楚,你究竟为何不想成亲。」
钟武没有开门,还是用那种很冷淡的声音对钟绾说道:「没有为什么,我现在并不想成亲,姐你不用劝我,倒不如去劝劝娘。」
眼看着钟绾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要崩了,青莺拉住钟绾的手说道:「嫂子,小谨好像快哭了,你先哄哄他吧,我和钟武再谈谈。」
钟绾回头看了一眼被抱着的孩子,想了一下还是过去抱着孩子了,钟武现在对她和母亲都很牴触,上次青莺找他谈话钟武听进去了一些,或许可以让青莺再劝劝。
这么想着钟绾便抱着孩子对青莺说道:「我先带孩子去我娘那里,你若是说完了便来找我。」
青莺点点头,然后目送钟绾离开。
第82章 谈话询问以及疑惑
一
钟绾离开后,青莺又重新敲了下钟武的门,「是我,青莺,嫂子走了,不过我想和你谈谈。」
钟武便道:「你也走吧。」
青莺连忙说道:「我是想问你上次的事。你先把门开开,我在外面不太方便说话。」
钟武没说话了,接着又过了一小会儿钟武将门打开。
青莺便走进去,和钟武面对面坐着。
钟武不说话,青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上次在街上遇见的是你和昭昭吧?」
钟武看着她,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青莺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和昭昭的关系如何?」
「不如何。」钟武冷着脸说道。
青莺看出他有些许不快,但是还是有些好奇,毕竟她又不能直接去问钱昭昭,所以便只能来烦钟武了,「可是上次我见她说······」
钟武打断她,「她认错人了而已。」
青莺便不说话了,她当然不相信钱昭昭会认错一个男子说出那些话,但是钟武显然不想提,青莺便也不想再提起这个,但是又想起那日和自己一起撞见的秦予思,如今他们两家还有意要联姻,青莺便又问道:「我听伯母说了你和民国公府小姐的事,你和予思见过吗?」
青莺不确定钟武还记不记得上次同她在一起的予思,她问这个也只是猜测或许钟武拒绝的理由可能是上次予思恰巧碰到他和钱昭昭,钟武可能觉得尴尬。
不过这纯粹是青莺自己想多了,钟武之前就没注意到秦予思,后来也没见过秦予思,但是昨日钟夫人劝他的时候,和他说秦予思是青莺的好友,钟武一听本就不想成亲的心更加坚定了,于是便果断拒绝了。不过由于这两天钟夫人和民国公府夫人走得很近,两家可以说是相谈甚欢,隐隐有些消息透露出来,所以为了秦予思的名声,钟武不能像之前一样直接跑出去,而是打算让钟夫人妥协,不过现在看到青莺,钟武觉得可以换另一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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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钟武也没有回答青莺的问题,而是直接对她说道:「你与秦府小姐关系好,你若有空便帮我去探探她的口风,若是她自己无意便与国公夫人说清楚,让我娘断了这个念头,若是她不反对,你也劝劝她,我不是什么良人。」
青莺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有些惊讶,不过见他这么说自己,青莺还是问出了钟夫人和钟绾一直在问的问题:「钟武,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想成亲啊?」
「没有为什么。」钟武不愿多说。
青莺是一直不知道钟武在想什么,或者说没有人知道钟武到底在想什么,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去了解他。
青莺嘆了一口气,「其实按理来说我催你本来也没什么立场,不过最近总是看到嫂子劳累,伯母也憔悴了许多,你若是真的不愿意,那便给她们一个明确的理由,否则一直像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对大家都不好。钟武,我知道你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也无意窥探他人内心,但是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遇到一个让你能毫无保留的人,笑一笑。」
钟武一直都是淡漠的语气发生了一丝改变,他张了张嘴,半晌才用一种略带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什么也没有想。」
青莺看着他,钟武看向别处,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青莺最终站起来,对钟武说道:「我要走了,钟武。」
钟武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青莺最后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钟武看着青莺的背影逐渐远去,最后闭上了眼。
二
青莺隔天就给秦予思递了口信,说自己要去看看她。秦予思很快回了话,告诉她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青莺便在午后去了民国公府。
秦予思爱花草,她的院子里有许多她自己侍弄的花草,如今夏天,花开放了不少,秦予思坐在院中品茶赏花。
青莺走进来的时候下人已经通报过了,所以秦予思是一眼看见青莺的,站起来向她招手。
青莺对她笑了下,叫了声「予思」便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秦予思笑问道:「青莺今日怎么过来了?」
青莺也不与她绕关子,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过来可能有点冒昧,还望予思见谅,实在是有些事想问予思。」
秦予思将倒好的一杯茶递到她面前,问她:「青莺有事便直接问吧?」
青莺点了点头,「我听我嫂子说民国公府近日与武侯府往来密切?」
青莺问得委婉,不过秦予思一听便知道她要问什么了,但是她不明白青莺问这个做什么,「青莺这是何意?」
「其实我这次来还是替别人来问问话的。」青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那个人就是武侯府钟家的钟武。」
秦予思不解,「他让你来问我话? 」
青莺点了下头,有些犹豫地问道:「钟武你其实见过的,就是上次我们两人在街上遇到和我说话的那个男人。主要就是想问问予思对这件事怎么看?」青莺不确定秋猎上秦予思有没有注意过钟武,只能说最近的一次见面。
民国公夫人与秦予思说过钟武的事,秋猎上的钟武初露头角,尽管现在的武侯府看起来比较没落,但明年钟夫人去向皇上请封,让钟武继承爵位,那么钟武就是燕国史上最年轻的侯爷,民国公夫人其实是比较满意钟武的,她觉得秦予思将来若是嫁过去了,凭着娘家的势力怎么也不会受委屈。
不过秦予思并不想,也就是因为如此,秦予思才不好回答青莺的问题,她早前知道钟武是青莺嫂子的弟弟,说起来和青莺也有些关系,若是青莺是来问她对钟武的意思,她自己倒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最后秦予思也只能委婉地说道:「我同祖母说过,我年纪也不大,还不急。」
青莺便明白秦予思这是对钟武无意了。青莺觉得这样也好,免得日后两人若是真的因为家中长辈的原因最终成亲了也过得不好。
青莺对秦予思说道:「予思如此妙人,确实不必如此着急。」
秦予思对她笑了笑,问她:「那青莺现在如何?可有喜欢的人了?」
她们三人中,王德音基本确定了冯轩,秦予思的婚事也摆在了明面上,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是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而她们却一直没有听过青莺提起这些事,所以秦予思也有些好奇。
「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时候到了自然而然就会成亲了。」
秦予思对她这敷衍的回答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青莺才找了个理由告辞。
三
快仲夏了,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就是坐在马车里青莺也不由得用扇子扇风,好让自己凉快些,外面街道上的声音似乎比以前少多了,许是太热大家都不喜欢出门了,小贩的吆喝声也比之前弱了不少。
青莺掀起侧窗的帘子,看向外面,春眠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便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青莺摇头,「无事,我就是看看罢了。」
春眠便不说话了,安静跟着马车走。
马车在城中行驶得不快,青莺看向外面的街道两旁的商户,就见一个漂亮的女人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从一家首饰铺里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看起来是一对幸福的年轻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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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青莺盯着那对夫妇的原因是她认得其中的女子,那是她好久没见的昔日的朋友田亦绥,公刘郡王府的郡主,她嫁给户部尚书家公子李圭白,他们去年才成的亲,不过青莺没有去,只叫人送了礼给她。
自从田亦绥定亲后,青莺就几乎没与她接触过了,如今再见,看她笑着的模样,应该是嫁了一个很好的人。
马车再往前一点,青莺看见了她小时候经常偷跑出来买糕点的一家点心铺,那么多年过去了,那家点心铺一直在那。
青莺便想买些点心,于是下了马车,让马车夫找一个地方停着等她。
青莺带着阿菊和春眠进了那家点心铺,铺子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店伙计。
那人一见客人进来,尤其见青莺打扮如此不凡的,便知道这是一个贵客,于是热情地和她介绍店里的东西。
青莺没有听他的推荐,只是让人给她包了几块自己想吃的糕点便打算回去了。
出来的时候青莺抬头看了下街上,人果然很少。
正想去坐马车时,青莺看见了刚刚还陪着田亦绥的李圭白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走了没一会儿就进了一家半掩着门的店铺,那铺子也没挂招牌,青莺不清楚里面是做什么的。
最终青莺向春眠指了指刚刚李圭白进去的地方,让春眠过去探探,她则带着阿菊坐上了马车。
春眠按照青莺的指示来到那家门店前,结果隐隐闻到一股酒味,春眠原本还想着该如何进去,这下好了,有正当理由可以进去了。
于是她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还真坐着一个店小二,春眠便直接问道:「你这店家不做生意了吗?为何把门掩着?」
店小二便客气地说道:「姑娘,店里还在酿酒呢,已经没货了,您改天再来吧。」
春眠假装看酒,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只有一层,四处摆着架子,但是上面都是空的,有一个门帘遮掩着通向酿酒的后院的门。
春眠见店伙计只把自己当成买酒的普通人家,于是便又对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下次再来吧。」
春眠回了裴府,将一切告诉青莺,青莺想起上次和五皇子在一起的李圭白,愈发觉得不对劲。
第83章 歪打正着
一
再过两天江南苏家的人就要到京城了,府里该准备的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虽说裴续不管后宅的事,不过这次毕竟是自己儿子成亲,于是这两日也难得在家中,时不时就和泽仲说些话,问他有什么需求,泽仲自然是不会再提起什么要求的。
青莺也在府里碰到过泽仲,但是泽仲脸上并没有身为一个即将成亲的人的喜悦,如同多年前得知自己的与钟绾定亲的泽孟一样。
青莺对他说恭喜二哥即将大喜,泽仲也只是笑了下,然后说谢谢。
在青莺有限的认知范围里,她遇见的女子,从田亦绥,到王德音,在得知自己的亲事的时候都是很快乐的,脸上洋溢着的那种感觉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了的。而其他的男子她不清楚,家里的两个哥哥以及她比较熟悉的钟武,却都是不怎么高兴,不同的是只泽孟和泽仲两人都接受了父母的安排,而钟武不肯。
想起泽孟,青莺又不由担心起钟绾和泽孟的关系,也不知道泽孟到底和钟绾解释了没。
青莺待在房间里头画画,周氏让人来给她送请帖,说是卢秋亚邀请她去宰相府聚聚。
青莺看着手中的请帖,还在猜测这次到底是卢秋亚的意思还是卢家人的意思。
不过不管是谁的意思青莺都得去。
随意收拾了一番后便坐上马车去了宰相府。
到卢府的时候,有个丫鬟过来给青莺带路,说是卢秋亚将局设在了宰相府一个小池边,小池里是移栽过来的荷花,盛开的极其美丽。
青莺到的时候卢秋亚正坐在小池边,周围还有几个人,除了她认得的曹以昕,赵初意,还有两个她不认得的女子,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
卢秋亚一见青莺过来便很热情的过去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青莺快来,就等你了。」
青莺挂着一副温柔笑意:「秋亚这可真是热闹。」
卢秋亚便说道:「这几日小池里的花开得实在好看,于是我便想着邀请你们过来看看,这赏花嘛,人多也热闹些。」
青莺点头,「确实是这样呢。」
卢秋亚带着青莺坐下,又向她介绍了那两个青莺不认得的女子。
「这位穿粉白衣裳的是韩素,另一位紫衣的是沈晴华。」
却不说是哪家的小姐。
青莺笑了笑,「两位小姐幸会。」
那两人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卢秋亚又接着说道:「至于以昕和初意你都认得的,我就不多说了。」
青莺还是脸上挂着笑向赵初意和曹以昕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唿了。
青莺本以为这次会和以前一样,是个火药味十足的场面,没想到卢秋亚这次不知怎么想的,竟一次也没刁难过她,几人大都在谈论诗词歌赋,偶尔也聊些听来的京城八卦,气氛出奇的好,当然除了曹以昕依旧看她不顺眼之外。
二
聊了一会儿后赵初意便提出想去如厕,恰巧韩素和沈晴华也想去,于是卢秋亚便让人带她们去了,卢秋亚则继续和两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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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没等说几句话便有个丫鬟急匆匆跑过来说大少夫人找她有急事,想让卢秋亚现在过去一趟。
卢秋亚听完站起来对两人说道:「实在抱歉啊以昕和青莺,我大嫂有事要找我,我必须得过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你们暂且先在这坐着,我去去就来。」
青莺不确定这是不是卢秋亚的伎俩,不过也只能说道:「那秋亚便先过去吧。」
曹以昕也说道:「你快过去吧,不用跟我客气了。」
卢秋亚便跟着丫鬟走了。
现在这里就只剩青莺和曹以昕两人了,曹以昕向来不喜欢她,青莺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于是两人便谁也不理谁,就这么干坐着。
青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曹以昕则刚好放下茶杯,她站起来,面对着小池,话却是对青莺说的,「裴青莺,你可真有本事啊。」
青莺挑了下眉,看向曹以昕,没说话。
那边曹以昕继续说道:「我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为何你要与我作对?我明明一开始就表达得很明确,别动卢告尔。」
青莺听完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更不会感到愧疚,她与卢告尔之间基本可以说是互相算计,至于曹以昕,只能说她喜欢错了人。
「以昕小姐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曹以昕转身看向青莺,脸色难看:「我与他早就认识,我说我心悦于他,你为何偏偏掺和进来?你父亲地位超然又如何,你不过一个下贱女人生的庶女,放到正室身边养着你以为就可以真的野鸡变凤凰,你看这京中贵女圈里谁真看得起你?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笑话!真不愧是妾室生的孩子,生来便会勾引男人,那么多男人你不去勾引,偏偏要去抢我喜欢的人,裴青莺你贱不贱?」
青莺脸色也沉下来,不过她没冲动,最终暗吸了口气,然后站起来和曹以昕面对面,委屈地对曹以昕说道:「以昕小姐,我没惹到你,你为何一定要这么侮辱我?你若不喜欢我便罢了,何苦牵扯进卢公子?」
曹以昕冷笑两声,「你到现在还在跟我装无辜?我知道了,你就是以这副模样去勾引卢二哥的吧?让男人以为别人都在欺负你,显得你特别无辜是吧?裴青莺,你可真是个天生的狐媚子!」
青莺语气有些哽咽地说道:「曹小姐,你何苦一直拿青莺名声说事!我从未勾引过任何人,你若不信便自己去查好了!」
「还用得着查吗?卢二哥亲口告诉我,他告诉我他想要娶你!凭什么,明明我才是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人。」
青莺更委屈了,眼泪要掉不掉,红着眼睛说道:「就算没有我,卢公子也不可能娶你这么一个满嘴恶毒言语的女人!」
「不可能!」曹以昕有些激动,她走近青莺身边,「如果没有你,卢二哥一定会娶我的!如果没有你!」
曹以昕抬手就想打青莺,青莺吃了口头上的亏已经很委屈自己了,当然不可能真的给她打,于是赶紧避开了,曹以昕见状更生气了,更想打青莺,于是让自己的丫鬟上前抓住青莺,不过阿菊和春眠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春眠还会些功夫,自然轻而易举制止住了曹以昕的两个丫鬟。
曹以昕怒气沖沖让阿菊和春眠放开她的丫鬟,阿菊和春眠当然不听。
青莺说道:「曹小姐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子,不仅卢公子不会娶,任谁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曹以昕冲上前去想给青莺一巴掌,不过青莺不想和她正面冲突,于是避开了,阿菊和春眠想去帮她,不过如果她们去帮的话又放开了这两个丫鬟,那这样又是三对三了,正犹豫间,曹以昕一个没注意被一个椅子绊了一下,勐地往小池边摔去,青莺怕她这一摔最后要诬陷自己,想要去拉她,结果慌忙跑过去的时候自己也被小池边围了一圈的石头绊住脚,接着感觉小腿一痛,然后自己就往小池里摔了进去。
那边曹以昕却用手撑住了椅子,最终也摔倒,不过青莺却在水里挣扎了起来,她根本不会游泳啊。
阿菊和春眠两人见到青莺落水心都快跳出来了,但她们也不会水,不过还是跳下去想救人,不过这水比她们想像得还要深,最终三人只能在池中不断挣扎。
曹以昕却以为她们在装的,因为一般这种小池很多府邸都有,都挺浅,大多只到一个成年人的腰身那。
但她却不知道卢府的这个小池被卢家人改过,里面淹死过不少人。
三
就在曹以昕还在说让青莺别装了的时候,一个身影勐地跳进去,然后迅速将青莺拉到岸上,曹以昕这才注意到卢告尔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卢告尔将青莺救起来的同时,卢府的家丁也将阿菊和春眠救了起来。
此时卢秋亚和赵初意等人也陆续回来了,见到卢告尔抱着浑身湿透的青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卢告尔边给青莺按压胸口,让她将喝进去的水吐出来,边对卢秋亚说道:「秋亚,赶紧去叫府里的大夫过来!快点!」
卢秋亚连忙点头, 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这边青莺呛了不少水,意识有些不清醒,吐出不少水之后逐渐清醒过来。
她看着周围一圈的人,再对上卢告尔的视线,有些疑惑地问道:「卢公子?」
卢告尔皱着眉问道:「青莺小姐现在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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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本来想说自己挺好,不过又看到曹以昕,于是便红了眼睛,酝酿了一会儿几串泪珠就掉了下来,配着青莺这湿透的样子,苍白的脸色,一整个就是我见犹怜。
卢告尔继续问她:「青莺小姐先别哭?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在下,在下一定为青莺小姐讨个公道。」
青莺还没说话,卢秋亚让人去叫的大夫这时候已经匆忙跑来了,卢告尔见状,对青莺说了一句冒犯了,然后便一直手抱住青莺肩,一只手穿过青莺膝下,将人抱了起来,边走边对众人解释道:「这里离我的院子最近,我先将青莺小姐带过去给大夫看看,几位小姐也一起过来吧。」
第84章 猜测
一
大夫诊断了下,没什么事,不过还是象徵性地开了些补身体的药。
卢告尔让卢秋亚去找几件干净的衣裳让青莺换下。
等青莺出来后,这一群人都聚在了卢告尔的院子。
青莺坐在卢告尔身边,阿菊和春眠也换了干燥的衣服站到青莺身后。
卢告尔怕她着凉,又特意从自己的房间里将披风拿出来给青莺披上,青莺红着脸和他说了声谢谢。
其余人也相继坐下。
卢告尔对众人说道:「耽误几位小姐一些时间了,实在是青莺小姐在我府出事,在下势必要弄清楚怎么回事。秋亚,青莺小姐是你请来的客人吧,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卢秋亚委屈地说道:「二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韩素和晴华以及初意她们三人去外面了,然后我被大嫂叫过去,她有事和我说,再回来时就看到了青莺那副模样。」
韩素点点头,「卢二哥,我们三人那时都不在那里,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所有矛头就指向了曹以昕。
曹以昕慌忙说道:「不是我!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青莺听见曹以昕说话,微微抖了下,她知道卢告尔一直在注意着自己,所以这个动作也只是做给卢告尔看的。
青莺轻轻拉了下卢告尔的衣袖,小声说道:「卢公子,我没事的,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不会和家里人说的。」
卢告尔语气轻柔地安抚她道:「青莺小姐不用害怕,本就是卢家的疏忽,怎可能让青莺小姐受委屈?」
曹以昕咬牙怒道:「卢二哥!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是故意想搏你同情的!」
卢告尔看向曹以昕,「曹小姐,不如还是先将青莺小姐落水这件事告知我们吧,到时大家自有定论。」
曹以昕不服气道:「事情的经过就是她非要在小池边看花,结果自己摔下去了,这只能怪她自己!」
青莺微微向后仰了一下,碰到了阿菊,然后又对几人说道:「确实是这样,是我自己绊倒了石头然后摔下去的。」
曹以昕闻言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时阿菊勐然跪下来,对卢告尔说道:「卢公子,奴婢算是看明白了,您是真心想替我们小姐做主,奴婢想替小姐伸冤!」
青莺便厉声说道:「阿菊闭嘴!」
阿菊低着头不说话,卢告尔对青莺说道:「青莺小姐,你让她说吧,这件事不查个清楚,向青莺小姐赔罪在下是不会放弃的。」
青莺笑着对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必要了,卢公子,真的。」
青莺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阿菊这时候继续说道:「卢公子,奴婢今日回去后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如现在就和您说个明白!刚刚曹小姐一直在辱骂我们家小姐,侮辱我们小姐的名声,骂我们小姐下贱,什么恶毒的词都用在我们小姐身上,我们小姐从小被夫人教导诗书礼仪,从未听过如此污言秽语,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驳,后来曹小姐说是我们小姐勾引了您,然后便想去打我们家小姐,奴婢和春眠拦住了曹小姐的丫鬟,曹小姐仍然气不过想要打我们家小姐,我们小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赶紧跑开了,后来曹小姐自己摔倒了,我们小姐见状想去拉她,结果太急了结果绊倒了自己,若不是曹小姐一再招惹我们小姐,我们小姐怎会落水!」
曹以昕怒道:「你个贱婢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小姐什么时候要打她了!」
春眠也跪下来说道:「奴婢可以作证。」
曹以昕有些慌乱地对卢告尔说道:「卢二哥,你别听她们冤枉我,我和你多年情谊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卢告尔淡淡看了一眼曹以昕,又对青莺说道:「这件事在下一定会给青莺小姐一个交代。」
青莺低下头,轻声说道:「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不争气罢了。」
曹以昕还想再说什么,被卢告尔制止住了,他对众人说道:「几位小姐同秋亚是朋友,必然也清楚今日在下为了救青莺小姐不得不冒犯,还望几位小姐理解。」
众人纷纷说道一定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卢秋亚将除了青莺之外的几人都送出去后,卢告尔便提出亲自送青莺回去,青莺倒是没有拒绝。
二
马车到了裴府门前,青莺以为卢告尔将她送到就要走了,于是便对他说道:「卢公子,既然都到门口了便进去坐坐吧?」
卢告尔说道:「就算青莺小姐不说,在下也打算进府拜访一下裴大人的,至少也要给裴夫人一个交代。」
青莺对他笑了笑,没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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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进了门,青莺让人去通知裴续和周氏,又陪着卢告尔在客厅边说话边等他们过来。
说了一会儿后周氏便先到了,府里下人的衣服的样式都是经过她手里确认的,虽然不清楚青莺出去的时候穿的衣裳,但是阿菊和春眠的衣裳绝对是换过了的,再一看到卢告尔坐在那里,周氏便知道今天卢府一定有事发生。
不过脸上她还是笑着对卢告尔说道:「卢家公子今日怎么会来?」
卢告尔站起来对她拱手说道:「今日前来,实则是请罪。」
周氏便惊讶道:「请罪?这请的是什么罪?」
周氏坐下来,卢告尔正要说话,裴续也过来了,卢告尔便再次和裴续问了好。
裴续对于卢告尔的态度不怎么热情,甚至带着一丝疏离,见到卢告尔也只是点了点头。
卢告尔则继续说道:「裴大人,裴夫人,今日在下前来为今日青莺小姐在家中落水一事请罪。」
「什么?」裴续和周氏两人语气虽不同,但却同时脱口而出。
周氏连忙问他:「青莺落水了,这是怎么回事?」说着走到青莺身边,想看看她。
青莺对她说道:「娘放心,我没事了,是卢公子救了我。」
裴续紧皱眉头盯着卢告尔问道:「卢家小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卢告尔将卢秋亚邀请青莺过去赏花,然后在小池边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裴续一拍桌子,怒道:「曹国公家真是好大的威严!随意辱骂我裴家女儿!」
周氏闻言便责骂裴续道:「平日里我早就告诉你不要这么溺爱青莺,你瞧瞧,将人养成这么个软弱性子,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连一声都不敢吭,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裴续说道:「我裴家的人岂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我定然要问那曹国公府拿一个交代!」说完又对卢告尔说道:「卢家小子,若没事你就先回去吧。」
卢告尔语气诚恳道:「此事说来还是因为小子的原因,使得曹小姐对青莺有如此恶意,所以小子还是得向青莺小姐,以及裴大人裴夫人赔个不是。」
周氏对他说道:「这事也不能怪你,谁知道那曹家小姐竟如此恶毒。说起来还得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将青莺救出,指不定我们青莺出什么事呢。」
「这是我该做的事罢了,裴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周氏想和卢告尔多说几句,裴续却不耐烦想送客,于是说道:「既然青莺送到了你便回去吧,这事我自由打算。」
卢告尔见裴续几次催促自己离开,便也只得先告辞。
等人走了后,裴续和青莺又问了一遍今日发生的事,青莺也如实说了,其实和卢告尔说得没有多大区别,只不同于青莺身上的表现而已。
周氏说道:「这内宅中确实有那想毁女子清白而娶的,不过见卢告尔这般表现,似乎是不打算用这招?」
青莺也疑惑道:「当时情况很乱,倒是没人问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那里,不过后来我在马车上又问起这个,他说今日他散工得早,从小池那里是去他院子必经之路,这点确实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最主要的是落水这事确实是我自己不小心。」
周氏道:「难道真是一个巧合?」
几人思索间,春眠忽然开口道:「夫人,奴婢认为应该不是巧合。」
青莺等人看向春眠,周氏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春眠答道:「奴婢习武,五感比常人要灵敏一些,在曹家小姐与小姐争执的时候,奴婢能察觉到小池的拱门外是有人的,但是当奴婢和小姐一起被救出水时,奴婢却察觉到拱门外站着的人没了。虽然不确定那里有几个人,但奴婢猜测小池边发生的事卢家的人应该知晓。」
说到这个青莺也有些疑惑地说道:「卢秋亚走了后就好像将在场卢府所有的下人都带走了,虽然说我们身边各自都带着人,但在主人家却一个候着的人都没有,确实有些奇怪。」
周氏猜测道:「也许他们想的是另一个事,不过被意外打断了。」
裴续最后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最终来说还是对青莺不利,卢家接下来不管做什么,我们都要事先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第85章 卢家,苏家
一
次日一早,裴家众人早食都吃完了之后不久,卢府的人便登门拜访了。
卢夫人带着卢秋亚与卢告尔上门了,周氏接待了他们。
卢夫人一上来就叫人给周氏拿过去许多礼品,对她说道:「裴夫人,实在是抱歉,昨天发生那事儿的时候我不在家中,晚上才听他们说起这个事,我一听都心里难受,本来想马上过来,但是太晚了又不好打扰,这不,一大早就赶紧过来了,青莺这丫头没事吧?」
周氏道:「青莺倒是没什么事,昨儿卢二公子救得及时,又请了大夫开药,今日倒是没有大碍了。」
卢夫人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青莺在卢家出了那等事,若是再有什么事,那我可就良心不安了。」
「卢夫人言重了,这事也不是夫人的错,那曹国公府不将青莺放在眼里,随意欺负青莺,我们要怪也是怪曹国公府才是。」
卢夫人对卢秋亚使了个眼色,卢秋亚连忙站出来说道:「伯母实在对不起,要不是秋亚邀请青莺过去赏荷也不会出这件事,我满心欢喜将身边的朋友介绍给青莺,没想到以昕对青莺抱有这么大的恶意,这次是我识人不清,日后一定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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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对卢秋亚的态度就比较冷淡,「秋亚也只是一番好意,再说了青莺也不怪你。」
卢夫人又接着说道:「秋亚这丫头从小就没几个心眼,别人说好她便以为好了,不曾想那曹家小姐竟不顾秋亚情面如此针对青莺,好在昨日告尔回来得早,及时将青莺救了上来。」
卢告尔便适时说道:「昨日也是凑巧,青莺小姐没事就好。」
周氏提起这个便假装有些防备地说道:「确实多谢卢公子了,不过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也只有卢公子会水了。」
卢夫人应和道:「虽然是这样,但后来我回来还是将他说了一顿,这冒冒失失的,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对青莺的名声也不好。不过裴夫人放心,我已经和你那几个丫头说过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了。」
周氏这时候却有些惊讶了,饶是她也有些搞不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了,不过面上她听见卢夫人的话,却赶紧换上一副笑模样,「有夫人这话我便放心了。说起来还是告尔救得我们青莺,应该是我们上门致谢才对,卢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卢夫人也笑着说道:「告尔救青莺本就是应该的,这事说起来还是我们的不对。」
「卢夫人带的这么多东西过来,实在是客气,青莺也没什么事了,卢夫人还是收回去的好。」
「裴夫人这是什么话?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能有收回的道理,本来今日我还想着去瞧瞧青莺,但是想到她昨日刚落了水,还是先让姑娘好好休息一下,我就不去打扰她了,不过这些东西裴夫人可一定要收下,给青莺补补身子,不落下个什么病根。」
两人又言语间往来客气吹捧了一番,最终卢夫人坐了没多久便提出了告辞,带着卢秋亚和卢告尔回去了。
一上车卢秋亚便忍不住问道:「娘,为什么还不提那件事啊?裴青莺湿了身子被我哥抱起,这不是正好的理由吗?」
卢夫人道:「你不用管,接下来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卢秋亚只好哦了一声。
卢夫人并不想将计划说给卢秋亚听,卢秋亚守不住秘密,而且容易坏事,上次桃花村的事本来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结果硬生生被卢秋亚给毁了。这次也是一样,本来她的打算是让卢秋亚在曹以昕面前故意说起青莺的事来刺激她,让她针对青莺,最好能有争执。卢秋亚倒是做到了,但卢夫人万万没想到卢秋亚为了单独创造这种环境把几个丫鬟全都带走了,害的她无法掌控现场的情况。
其实她一开始想的就是让卢告尔救被曹以昕推下水的裴青莺,然后将这个罪名安在曹以昕头上,他们可以顺理成章提出为了青莺的名声负责这种话,无论当时曹以昕推不推青莺,只要两人有了争执,青莺必然落水,这是她吩咐丫鬟暗中下手的,结果卢秋亚将人全部带走了,幸好她暗中还让人盯着,虽然过程不如意,但是好歹结果一样的。
但是她却不能和原来一样提出为青莺名声负责这种话了,相反,她还必须表现出坚决维护青莺名声这种态度,否则那算计的样子太明显了。
至于宰相府为何敢这么算计曹国公府小姐,主要是因为曹国公府虽然是世家大族,然而传承到现在只不过是没落贵族罢了,空有一个壳子,不像民国公府那般,曹国公夫人有意和宰相府交好,便让曹以昕和卢秋亚往来,久而久之曹以昕喜欢上了卢告尔,不过卢夫人并不打算让卢告尔娶一个没落贵族的女儿。
二
江南苏家的人到了城门口了,不过只有泽仲一人去接。
当然裴家也不是不给面子,至少裴续和周氏带着裴家的人都坐在了府里等苏家的人过来。
苏家这次来了好几个人,苏家嫡女苏弥月,即泽仲未婚妻暂且不说,还有苏父苏母,苏弥月的兄长苏震以及妻子康氏。
苏父是个矮胖的男人,脸上总是挂着笑,看起来和善极了。一到裴府裴续还未说话他便率先说道:「亲家公,好久不见了。」
裴续也对他笑了下,道:「确实有几年未见了,苏兄,近来如何?」
苏父哈哈笑了几声,「托亲家的福,一直都挺好。」
「那就好。苏兄一路上辛苦了,快坐下,咱们先吃饭。」
周氏这时也站出来说道:「舟车劳顿,我便让泽仲过去接你们过来,我在府中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饭菜,大家快坐下来。」
苏父便对周氏道:「多谢亲家母了。」
虽然吴氏才是真正的亲家母,不过这种场合一般只叫正妻。
众人陆续落座之后苏父将他带来的人都介绍给了裴家的人,裴续也介绍了下裴府的人,然后才开始用饭。
因为人多,分为两桌坐,今日比较特殊,裴续和周氏以及两个妾室,苏家父母坐一桌,剩下的人坐一桌。
落座后裴续那一桌倒是一直在说话,而青莺他们这一桌只有泽孟和苏家大家苏震说话。
苏震的年纪比泽孟大了几岁,也只有和他说得上话,偶尔有些问题是问泽仲的。
青莺观察着自己的二嫂苏弥月,苏弥月很漂亮,五官精緻,肤白胜雪,但是喜欢低着头,气质很温柔,一看便知道不是那种多事的人。
青莺看了一圈后,发现泽孟竟然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苏弥月。
次数多了,连坐他身边的钟绾也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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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绾暗中碰了他一下,然后故意对苏弥月说道:「弟妹多吃些,我瞧着都有些瘦,若是不合口味你便同我说,我让人再给你做些。」
苏弥月便语气柔柔地说道:「谢谢,已经够了,我很喜欢。」
钟绾点头:「那就好,本来还怕你们吃不惯以后这也是你自己家了,别客气。」
苏弥月闻言只是低着头脸颊绯红。
青莺也给苏弥月夹了一些菜,然后对她笑道:「弥月姐姐吃。」
苏弥月便对她笑了笑,然后说了句谢谢。
青莺知道泽孟应该不是看上苏弥月,他看向苏弥月的眼神更多地带着一种打量,一种探究。
这顿饭倒是吃得宾主尽欢,周氏没有提出让他们去准备好的别院住,而是留他们在府里住了一晚,说是明天还要商议成亲的各项事宜。
睡前钟绾胸口闷得慌,想和泽孟谈谈,却不知泽孟在用完饭后就出去了。
泽孟去找了五皇子。
五皇子以为泽孟是有什么事要同他说,于是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泽孟皱着眉问道:「殿下,您知道华芸的来歷对吗?」
此前,泽孟投入到五皇子麾下,于是他便一种没有追问寻欢楼的事,不过,今日见到苏弥月,他发现苏弥月与华芸竟然有一些相似,华芸是燕人,但是身上的习惯却同北方少数民族的人的一样,再一联想到宋姐,泽孟就又想到了几年前青莺被抓的事,他曾顺着青莺被抓的那件事查下去,发现了好几起类似的案件,但大都成为了悬案,那些失踪的小孩到了哪里去再没有人知道。
五皇子看向他:「你想问什么?」
泽孟深吸了口气说道:「寻欢楼很早就存在了吧?殿下您知道宋姐的背景吗?」
五皇子笑了,「虽然你察觉到了,不过有些事不必多问,该处理的人本殿自然会处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行了。」
泽孟冷着脸说道:「微臣跟着殿下的原因,是知道殿下想做什么,除此之外的事微臣并不想染指。」
「你既然知道要做什么事,就不必跑来问本殿,寻欢楼的事本店自有打算,你只记得自己该做什么便好。」
泽孟沉默了一下,道了声是。
第86章 卢告尔求亲
一
苏家父母和裴续以及周氏商量好泽仲婚礼的各项事宜,并确定了成亲的日子之后周氏便让人带苏家一行人去了此前准备好的别院。
泽仲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离那时候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裴府这边在忙,苏家那边的人也在忙。苏父当然不仅仅只是过来参加女儿的婚礼,最主要的是他想将江南的生意拓展到北方这边。
而裴家这边,周氏因为泽仲成亲的事,再加上府里其他的事,她已经有些日子没出去交际 ,所以等几个夫人陆续上门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意外,再弄清楚了她们过来的原因后,周氏便有些生气地去找了裴续。
原来是青莺落水的事还是被人拿出来说了,原因是裴续因为青莺被曹以昕欺辱的事去找了曹国公,曹国公回去后说了曹以昕,曹以昕气不过便开始散播青莺的谣言,打算毁了她的名声,于是关于青莺和卢告尔 谣言便这么被传出去了。众所周知,在一段男女关系绯闻中,所有人基本都会将目光放在女子身上,人们总是乐于从女子身上找各种理由,将这段绯闻传得有声有色。
周氏这才反应过来,卢家最终等的估计就是这个了,而且要说这件事背后没有卢家在后面推动,周氏是不相信的。
不过周氏确实猜到了,曹国公府一个没落贵族,最不缺名声,但是他们缺钱,非常缺,曹国公府的一代代传下来,又分出去,家财所剩无几,又没有什么实际权力,敛财能力非常弱,而卢家却不一样,卢家有钱,暗地里的钱可以说富可敌国,所以卢夫人用钱让曹国公夫人将这段看起来是丑闻的事继续扩大,最终形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周氏问裴续:「老爷,看来这次咱们都被卢家算计进去了。即使真的要让青莺同卢告尔定亲,这件事传出来必然会影响到青莺,那时对青莺可就不利了。」
裴续倒是不着急:「怕什么,他们要娶,也要看我们同不同意。」
「老爷的意思是?」
「这京城里谁都知道我裴续爱女如命。」
二
傍晚的时候卢夫人过来了。
周氏装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语气冷淡地对卢夫人说道:「卢夫人来此所为何事?」
卢夫人一脸歉然道:「裴夫人,最近关于青莺和告尔的流言我也不瞒你了,这件事确实是我卢家的疏忽,本以为让秋月去同那曹以昕说好了,结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传出了这事。裴夫人放心,我卢家一定负责。」
周氏看向她:「那卢夫人的意思是?」
「我知道如果现在提出求娶青莺的事,那必然是在占青莺的便宜,对青莺也不好,所以肯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事,裴夫人还请放心。」
周氏语气便热络了一些:「那便麻烦卢夫人了,您也知道,这种事我们去说终归不太让人信服。」
「这事因卢家所起,自然要对青莺的名声负责到底。」
「这件事主要还是那曹国公府,也不知那女子怎地这般恶毒,要这么对我们青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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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那女子妒心太重,只不过苦了青莺了。」
卢夫人过来表完态度不久后就走了,此时青莺还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晚上的时候周氏才告知了她,周氏没说怎么办,先让她等着。
翌日卢告尔便来了裴府,先是同裴续说了会话,然后才提出想要见青莺,裴续没有答应,卢告尔倒也没有纠缠,同裴续告辞了。
不过到了后一天卢告尔又来了,带着礼物,这次是来见周氏的,他将这些礼物给周氏,倒是没说是送给青莺的,同样和周氏提出想见见青莺,不过周氏虽然和卢告尔说话挺开心,但是依然找藉口搪塞了过去。
卢告尔来裴府的第三天,周氏接待了她,卢告尔还是先拿了礼物出来,然后和周氏说自己想娶青莺的事,并向她保证说自己绝不是因为救了青莺之后才提起的,而是喜欢青莺很久了。
周氏对他的话表现出一种不信任感,不过最后还是告诉他,今日可以去见青莺。
周氏嘆了一口气和他说道:「本来传出了这种流言,我们裴家是不打算再让你接触青莺的,但我知道最近卢夫人一直在同别人解释,你也多次和别人说过了,我和青莺她父亲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只不过是心疼青莺罢了,前两日你来了我们没让你见青莺,不过青莺听说后自己来同我说如果你再来便让我同意你去见她。」
「多谢裴夫人。在下一定向青莺小姐解释清楚。」
周氏点了点头,「你去找青莺吧,她在等你了。」说完便叫了身后一个丫鬟带卢告尔去找青莺。
青莺在小花园里坐着等卢告尔了,丫鬟将人带到后便告退了。
卢告尔对青莺拱手道:「青莺小姐。」
青莺便对他笑了下,「卢公子来了。」
「今日前来是为流言一事道歉的,让青莺小姐的名声受到影响实在抱歉。」
「卢公子不必抱歉,我听母亲说过了这件事,又不怪你。其实我今日是有话想和卢公子说。」
卢告尔也说道:「正巧在下今日也有话想同青莺小姐说。」
青莺便抬头看向他:「卢公子想说什么?」
卢告尔语气郑重道:「不瞒青莺小姐,在下一直想求娶小姐,在下知道这个时候提出来有些乘人之危的嫌疑,不过,在下确实一直爱慕小姐。」
青莺盯着他,没说话,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青莺转过身开口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一点都不喜欢你。」
卢告尔有些急地说道:「青莺小姐我······」
「你先别急,听我说。」青莺打断他,「秋猎上你可烦了,一直问是谁射的箭,我当时害怕死了,都不敢说,那时我就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青莺又转过来对着卢告尔,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不过后来又遇见了你,庙会上你怕我被人撞,一直护着我,但是又一直不让自己碰到我,桃花村里你也是一直维护我,后来我说下次再同你赏花,你便真的带我去赏了那么美丽的花。我就觉得,卢公子人真的很好啊。后来我母亲说,我掉下小池里,被你就出来,若换其他男子,指不定怎么要挟我,但你没有。」
青莺抬起头看着他,卢告尔也低着头看他,半晌他才轻轻问道:「那么,青莺,我能娶你吗?」
青莺从头上取下一个髮簪,让卢告尔伸出手,「我希望将来你可以帮我戴上它。」
三
卢家还没提亲,六皇子已经坐不住了,身为一个一直注意青莺动向的人当然知道关于青莺的流言,甚至还知道了卢告尔到处和人说他喜欢青莺的事。
卢告尔第四天没有来,六皇子来了,而且来得很是张扬。
几个下人抬着好几个箱子到裴府门前,裴家下人不知道该怎么办,赶紧将裴续请出来。
裴续给六皇子行了礼,又皱着眉头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六皇子非常客气地给裴续行了个拱手礼,然后才对他说道:「裴大人,之前的流言呢本殿下也听说了,为了打破这种莫须有的流言,本殿决定再次向青莺提亲,本殿下要让青莺做皇子妃。」
裴续劝道:「殿下,之前微臣就说过了,除非青莺同意,否则臣绝不会将青莺嫁出去,您之前也试过了,青莺并没有同意,殿下何必再纠缠?」
六皇子耍赖道:「之前是之前,也许过了一段时间了,青莺忽然觉得,本殿下还是很好的,值得託付一生,你看,最起码本殿下没有让青莺传出过各种对她名声不好的流言吧?所以本殿认为,经过这次的事件,青莺一定会看清本殿的为人,然后答应嫁给本殿下。裴大人,你不如叫青莺出来,本殿下当面问问她。」
裴续有些生气道:「还请殿下自重,青莺不会出来见您的。」
「诶,裴大人,您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你说要让青莺同意才让她嫁给本殿下,但你又不让本殿下见青莺,你分明就是不想让青莺嫁给本殿下!」
「六皇子,此前青莺已经同殿下说过了,殿下再纠缠下去,对青莺的名声也不好。」
六皇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氏也出来了,她对六皇子行了礼,然后说道:「不瞒殿下,青莺已经有心上人了,殿下还是请回吧,您若真的喜欢青莺,那便别再纠缠青莺,这对青莺也不好。」
六皇子和裴续同时惊讶道:「青莺有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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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两个都是演的。
六皇子率先问道:「本殿下不信!一定是青莺骗本殿下的!」
裴续也生气道:「青莺何时有了心上人,我这个父亲怎么不知道?」
周氏对六皇子说道:「殿下若是不信,可等上一段时间,到时您便知道臣妇说的是真是假了。」
六皇子愤愤甩袖离去,不过没有回府,而是跑去了皇宫,不顾宫人的阻拦,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皇帝给他和青莺赐婚。
皇帝当然不肯,青莺嫁进卢家是他的意思,不过见六皇子为了一个女子便如此失态,心中对六皇子的不满多了一分。
宫里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出去,于是京城里的人,世家贵族都知道了六皇子再次提亲被拒的事。也许是六皇子恋爱脑的形象刻画的太深,大家对这一事件的讨论不是说六皇子深情就是说他傻,当然也有对青莺好奇加重的人,倒是没有人真的去追问这件事背后的真假。
第87章 过渡章太子出事
一
青莺答应卢告尔的提亲后,卢家便派人上门来同周氏和裴续商量相关事宜了,不过裴续表现得很不情愿,尤其面对卢告尔的时候更是没好脸色,卢家一提起这事他便假装有事要走,总之不让卢家有机会提起这事。
不过周氏是越看卢告尔越满意,夫妻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硬是将这事儿拖了好几天,最后周氏假装受不了裴续,只单独同卢夫人说话。
周氏开心地和卢夫人说道:「夫人见谅,我家老爷从青莺小时候便疼宠着,本来之前放出那话也是为了将青莺多留几年,哪曾想我们青莺竟喜欢上了告尔,别理他。」
卢夫人说道:「哪家父母都捨不得女儿,我都懂,不过呀,这儿女大了总要成亲,咱们都是希望他们好啊。」
周氏连连点头,「就是这样,青莺本来年纪也到了,恰巧遇见个自己喜欢的,那是更不能再好了。」
「还是我们告尔有福气,能娶到青莺这样的妙人儿,这几日天天让我过来找裴夫人商量商量。」
两人互相吹对方,许久后周氏才说道:「卢夫人,你也知道过几日我们裴家要办件喜事,老二成亲,青莺这个时候说亲也可以说是双喜临门的事,不过她前面还有一个兄长,是她的亲兄长,这兄长未娶,青莺嫁出去总归不太好。」
卢夫人瞭然,接话道:「是这个理,不过呀,咱们可以先给两个孩子定了亲,到时再选个近点的日子,裴夫人看这怎么样?」
周氏高兴点头,「这样是极好的,而且如此决定我便可以去好好说服我们家老爷,也让他对青莺嫁出去这事儿有个缓缓的时候。」
「那我便回去找人商量一下。」
卢夫人别了周氏,回宰相府便找人来准备提亲一事。
而裴家这几天也一直在忙碌着,泽仲大婚,尽管是庶子,但还是裴续的儿子,有些人虽然不打算过来,但是礼还是送到的。
就这样忙碌了几天,终于到了大婚这天,不过因为苏家那边人少,则仲这边亲戚朋友也不算多,所以婚礼肯定是没有泽孟那般盛大和热闹的。
泽孟到了点便去接新娘子,裴家这边宴客,等新娘子接过来,青莺又被叫去看看新娘子,毕竟这家里这有青莺一个女儿,青莺虽然平日里和泽仲的关系不亲近,但是想着一个女孩子嫁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挺难的,离家还那么远,于是便去了新房看看她。
不过新娘子太安静了,文文弱弱的,对人比较防备,青莺同她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二
泽仲大,裴家又迎来了一件喜事,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裴家要与卢家联姻,这操作就让绝大多数的人都弄不明白了,不明白两家是什么意思。
裴续是皇帝的纯臣,但是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卢咎是宰相,位及权臣,手握大权,站位向来让人看不明白,如今这两家联姻,倒是让许多人进行种种猜测。
卢夫人请了人上门提亲,流程走完后京城差不多都知道了卢告尔和青莺是未婚夫妻。
裴、卢两家的事大家还没捋明白呢,皇宫里传出了大消息,已经好几年没有孩子诞生的后宫中,愉妃再次被确诊为怀孕。
要知道愉妃已经有了八皇子这个儿子,皇帝极其宠爱这个小儿子,对愉妃也不错,如今再次怀孕,可以见得愉妃在后宫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了。
皇帝听闻后龙颜大悦,决定特赦天下。
根据燕国律法,皇帝特赦天下可以允许犯罪轻微者免予责罚,中度者视情况释放,涉及命案者以及被判处死刑者虽不可释放但免予一死。
此消息一出,掀起一片波澜。
太子悄悄跑到左相府和孙蒲见了面。
太子焦急地问道:「早就说本宫早就说应该在牢里下死手的,现在好了,许居不用死了,谁知道后面有没有人利用他作文章。」
孙蒲沉着脸说道:「看来皇上一直在怀疑我们。」
太子不可置信道:「父皇?外祖父的意思是,父皇要对付本宫?」
「不是对付你,是对付我。看来果真不能小瞧了这个皇帝。」孙蒲咬着牙说道,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皇帝一直想动他们这些老臣,但是没有证据,本以为许居的事是一个突破口,但皇帝没想到许居单枪匹马就敢说出来,让他没有反应的时间,如今借着愉妃怀孕的事,皇帝想要保下许居,怪不得他此前再没法将人安插进监牢,原来皇帝早在那时就想利用许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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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页
孙蒲对太子说道:「立刻派人去杀了许居,然后我写一封信,你带去宫里给皇后。」
孙蒲想让皇后在宫中制造动乱,引起皇上的注意,而后宫中能引发足以让皇帝关注的动乱的,要么是皇后,要么是王贵妃。
皇后想利用贵妃,但是贵妃不接招,无论皇后用何种方法,即使违抗后命王贵妃也拒绝和皇后见面,她深知此时自己只要去皇帝面前保持傻白甜人设求恩宠就行了,至于皇帝看不看她,已经无所谓了。
皇后没能见到贵妃,结果第二日,太子就出事了。
右相夏顺扬举报太子结党私营,勾结外族企图颠覆燕王朝,这真真是把太子往死里送。
皇帝当然知道太子结党私营,但是他愤怒于太子勾结外族,不管是不是被陷害的,这都踩在了他雷点上。
夏顺扬似乎早有预谋,命人将华芸带上朝,华芸被打得遍体鳞伤,却仍然不说一句话,太子看到华芸时候心凉了一下,再转头,看见对他笑了一下的五皇子,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太子府的人被控制,太子谋士虞万柯为了逃过死亡献上太子手信,证实太子与外族通敌,仅仅第三天,太子就被押入大牢。而这其中,五皇子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三
监牢里,太子怒视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五皇子,目眦尽裂:「是你对不对!是你一直在陷害我!」
五皇子笑了一下,道:「皇兄这是什么话,可别冤枉了臣弟,臣弟可什么也不知道呢。」
「我根本没写过那些东西!一定是你搞的鬼!」
「皇兄那可就是再乱说了,所有人都鑑定过了,那确实是皇兄的字迹,皇兄怎么还在狡辩呢?」
那些书信当然不是太子写的,五皇子利用虞万柯,让人每天找一个人模仿太子的字迹,每个人只需要练一个字就行了,但必须保证那个字与太子字迹无二,虞万柯用了几年时间训练出了数十个人,最后拼凑出一封封致太子于死地的通敌书,而且,那些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这样可以保证书信的绝密性。
不过这些五皇子当然不会和他说,只是过来看看太子罢了,好歹也当了好几年跟班呢。
皇后在皇帝寝殿前跪了好几天了,但皇帝一直没理,五皇子去找皇帝求情,说华芸明明是他接触的,太子都不知道华芸这个人,太子肯定被冤枉的,让皇帝将太子放出来。
五皇子当然没这么好心,不过是去间接地告诉皇帝,太子通敌还想借自己的手,诬陷自己的弟弟,再结合夏顺扬那边的调查结果,五皇子看起来就是纯粹的跟班,不被太子信任,纯纯炮灰,于是五皇子干干净净将自己摘出去。
这件事情的影响特别大,青莺也知道了这件事,同时她也意识到,许居不会死,他还在被人利用着,太子现在可以说是玩完了,如果此时左相一派再被查出科举舞弊的事,那么朝廷上可以说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青莺再犹豫,她手上的东西究竟交给谁才是最好的。
青莺突然想到,五皇子不是一直是太子的跟班吗?为何在这次事件中没有听到关于五皇子的消息?
想着想着,青莺突然想到,会不会太子出事是被五皇子设计的?但她不敢肯定,五皇子这个人看着就危险,她不想与虎谋皮,思来想去觉得,既然太子都入狱了,那么裴续现在绊倒孙蒲的话也没什么了吧?
青莺拿着东西去了书房找裴续。
裴续有些奇怪地问她:「青莺怎么过来了?找爹有什么事吗?」
青莺点头,让书房里的下人都出去了,然后将门关好,把东西拿出来。
「爹,这是左相科举舞弊和买官卖官的一些证据。」
裴续拿起来桌上的东西看起来,皱着眉问她:「这些东西你从哪拿来的?」
青莺便将许然的事说了出来,以及裴玉和她说的话也告诉了裴续,末了替裴玉求情道:「爹,到时候可不可以将裴玉堂姐保下来啊?」
裴续没说话,看着这些东西沉思了一会儿,对青莺说道:「你带人去将许然带过来,我去宫里一趟。」
青莺知道裴续要管这件事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本来想让阿菊或者春眠直接带人过去的,但是又怕许然不了解,于是便决定亲自过去同他解释一下。
第88章 过渡章五皇子
一
太子入狱第五天,裴续举报孙蒲科举舞弊,再次将许居一事翻了出来。
许居可不比裴续,朝廷上大家基本有了判断。
裴续带人去封了左相府,不过很可惜没能搜出什么东西,不过裴续根据裴玉提供的名单上的官员,查处了平津府知府,然后再派人去将涉事的相关官员押到京城审问。
孙蒲已被关押,但是在左相府仍然找不到孙蒲存放重要证据的地方,裴续觉得左相府肯定有密室,但是他到目前为止依然找不到。
京中不大太平,青莺也不出去了,就在家中,总之这事已经交给裴续了,那么后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青莺在自己院子里看书,却不知泽孟和钟绾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起因是泽孟和钟绾一起走的时候遇到了从周氏那请安回来的泽仲和苏弥月,本来几人只是客气地说了几句话便打算分开了,结果泽孟鬼使神差和苏弥月说最近外面不太平,让苏弥月先好好呆在家中,这话一出不仅是钟绾变脸色,苏弥月和泽仲两人脸色也不太好看了,泽仲语气冷硬地说了句「多谢大哥关心便带着苏弥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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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页
回到自己院子后,钟绾彻底受不了和泽孟吵了起来。
钟绾想问问他这些日子究竟在做什么,但是泽孟不说,钟绾又想起泽孟第一次见到苏弥月时盯着苏弥月看了许久。
她绝望地对泽孟说道:「你养在外面的人就抬进来吧,免得还要对家中弟妹下手,裴泽孟,你真噁心。」
泽孟无奈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外面也没有养过任何人。」
「那你告诉我你这些日子究竟在做些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泽孟还是不说,「这些事暂时不能说,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会和你解释的。」
钟绾红着眼睛看着他,「好,不说便算了。」
钟绾转身就回房收拾东西,泽孟阻止她,「你这是要做什么?」
钟绾推开他,「做什么,给你腾位置罢了,免得你还要日日出去鬼混,嫌我碍事。」
「我说过了没有这回事。」
钟绾边掉眼泪边收拾东西,不再和他说话。
钟绾抱着孩子,让下人去和周氏说了声她母亲找她有事便打算离开了,泽孟阻止不了,又不能说实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离开。
青莺也是在钟绾离开裴家后才得到的消息。
二
青莺跑到泽孟的院子,泽孟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见青莺过来了没什么反应。
「我嫂子真的走了?」
泽孟没说话。
青莺坐到他面前,问道:「大哥,你和我嫂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泽孟苦涩一笑,对青莺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青莺看着他,语气严肃道:「前端时间我嫂子状态就有些不对,当时我也知道大哥你和嫂子已经许久没好好说过话了,但是我不敢提,我一直和嫂子说你恐怕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但是现在,嫂子还是走了,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她有多难受,每天武侯府和裴府两边跑,小谨之前还病了一次,我眼见着她越来越憔悴。」
泽孟呆愣着,没有说话。
青莺站起来,「如果你们都需要冷静的话,至少明天,等到明天的时候,你便去武侯府将嫂子接回来吧,可以吗?大哥?」
青莺从小跟在周氏身边长大,她知道泽孟很不容易,他的婚姻,他的事业,全部都是被事先安排好的,但是泽孟没有抱怨过一句,青莺知道,泽孟或许是真的有事,但是她并不认同泽孟的做法。
泽孟有苦衷,钟绾也很难,一个失势的娘家,只有孤儿寡母,她不仅要操心自己娘家的事,还要做好夫家的事,泽孟的婚事是被安排的,钟绾又何尝不是?
青莺话已至此,多说无益,随后便走了。
裴续那边依然在调查孙蒲的府邸,建造孙蒲府邸的工人早就不在了,图纸更不知道在哪,裴续只能想到去找一些有经验的师傅去帮他探一探左相府,不过目前收效甚微。
京城的监牢里已经关押了无数犯人,皆是此次太子事件和左相事件的牵涉人,牢房不够,只能好几个人关在一间。
裴续不急着对他们进行审问,他可以很确定,有人同他一样关心这次事件的结果。
裴续回家的时候,青莺还专门去问了下结果怎么样,因为裴续当初和她说为了裴玉不被报復,他没有一开始就将裴玉救出来,而是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将人捞出来,于是青莺便想问问孙蒲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青莺去找裴续的时候,下人告知她裴续在书房,青莺便找了过去。
裴续抬头问她:「怎么了?」
「就是想问问您,裴玉堂姐怎么样了?」青莺答道。
「我吩咐过里面的人了,没事,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将她送回去。」
青莺点头,便不再多问了。
与此同时六皇子那边最近加派人手里里外外将皇子府紧紧盯着,因为他总觉得有人要坑自己。
这次太子倒台,怎么看怎生是被人算计,而且是往死里算计,但是奇怪就奇怪在,在太子一事和左相一事中,没有出现其他皇子的踪迹,那就很值得怀疑了。
六皇子可以确定不是自己搞得鬼,但是他也不知道是谁搞的鬼,若是再向上次那样被人不明不白算计了,那他这皇子也别当了,洗洗脖子和太子关一起去得了。
不得不说六皇子整这一出还是有效果的,五皇子暗道看来这六皇子也不是真草包,大家互拼演技,就看谁演得假了。
三
孙蒲科举舞弊一事涉及到的人太多了,甚至还有地方官员还没被羁押到京城。
本来京城出了这么大事刑部尚书必然是要出来做事的,但奈何这次事件中有一个平津府高家,也就是刑部尚书高论的弟弟,要不是现在调查出来的事与高论没有关联,高论一家也要被打进大牢,不过尽管没被打进大牢,但毕竟是自己弟弟,高论还是被牵涉到了,皇帝命人将尚书府严加看管,高家人在事情未结束前不得外出。
于是几乎所有的事就放在了裴续身上,不仅要调查孙蒲藏起来的证据,还有抽空去监牢里审问犯人,总之每天都在忙。
而因为科举舞弊和买官卖官的事,裴续还得顺带查查每个官员的背景,这些官员生怕自己平时干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被裴续抖到皇上面前,于是纷纷带礼物上门想同周氏攀关系,让她劝一劝裴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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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当然没敢收,后来上门的人太多了,她干脆闭门谢客。
青莺也随之待在府里许久了。
自从上次泽孟和钟绾吵了一架后,泽孟虽说第二天就亲自上门去将钟绾请了回来,不过这次回来后钟绾和泽孟的关系却是僵硬到了极点。
青莺有时过去想和钟绾说说话,刚一提起泽孟,钟绾便不说话了,找藉口离开,要么就是装作听不见。
青莺见此只能放弃劝和的念头,想着让泽孟自己解决了。
周氏告诫她这几天京城会很乱,让裴家的人都尽量不要出门,青莺便一直待在了院子里。
与此同时,五皇子这边正和泽孟商量着如何让裴续的调查加快速度。
泽孟对五皇子说道:「我父亲那边虽说看起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我父亲看起来并不怎么急切,就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五皇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除了你父亲那边,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人有动作?」
泽孟摇头道:「我派人暗中观察过京中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五皇子疑惑道:「不对,这场事件中,绝对不会只有本殿一个参与者。」
泽孟看向他,「或许是殿下太急了。」
五皇子笑了一下,「这场事件的真正的策划者可是本殿那尊贵无比的父皇啊,难道本殿其他兄弟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么?」
「微臣明白了。」
五皇子挥手,示意让泽孟先走。
而泽懵离开后,有一人悄悄潜入了五皇子所在的房间。
五皇子看见跪在地上的人,问道:「卢咎那边怎么样了?」
那人恭敬答道:「回殿下,平西府一带仍没有任何线索,这几日,宰相府也没有任何动静,卢咎并未去见任何人。」
「行了,下去吧。」
五皇子一开始并不知道卢咎的事,毕竟卢咎早就有了势力,而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还没有任何势力。
当五皇子在太子身边,利用太子的资源一步步发展起自己的势力后,他开始监视京中人的举动,想要了解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查到后面,他发现了一个特别干净的人,卢咎,京中没有任何亲戚托关系做官,家中也无人犯事,简直干净到不可思议,人也是中立的。
原本这种人京中也有,比如裴续,五皇子一开始还以为这两人都是皇帝的纯臣,直到后面他发现裴续和皇帝都在暗中调查卢咎,也因此,五皇子开始注意到卢家。
第89章 后来的结果
一
这天通过匠人的指引,多日来对于左相府地毯式的搜寻,裴续终于找到了孙蒲暗中挖掘的一个密室,并且在里面成功找出了左相孙蒲操控科举舞弊的证据。
不过裴续没有急着将证据呈递给皇帝,而是又等了几天,没见任何人上门,他这才去了监狱开始盘问相关的官员。
其实有了从孙蒲那搜集得来的证据,盘问不盘问已经没有很大的必要了,但是要么这事太大了,卷宗必须得留下。
于是裴续和刑部的人连夜审问,总算在几天后将几人的罪名定下来,并报给皇帝知晓。
孙蒲一家被斩首,其余亲戚流放南蛮之地,太子和太子妃被贬为庶民,并被终身监禁在皇陵,不得擅自外出。其余官员根据罪行大小也一一被惩处。
皇后在皇帝寝宫跪了几天几夜也没能见到皇上,最终选择交出凤印,将自己幽闭于宫殿中。
随后,五皇子自请出京,说是因为之前替太子办事,虽说是无意的,但是还是和北方少数民族扯上了关系,差点危害到国家社稷,于是自请出京,到北方去守着那片因为战乱而变得贫瘠的土地。
皇帝没有一开始就答应,对于五皇子,皇帝是没有多大印象的,因为他母家实在不怎么显赫,就连五皇子的母妃这个人给他的印象也不深,在太子一事之后,五皇子却突然自请出京,他虽然一时不懂这是何意,不过潜意识觉得不对。
但是五皇子到皇帝面前凄凄切切哭了一通,说自己母妃本就势弱,他本无意太子之位,但是因为是皇子,所以不得不面对其他人的暗中针对,但他自己是不想的,如今自己太子皇兄被废,五皇子说自己宁愿出京,也不想和兄弟相争。
就这么卖了几回惨,皇帝终于决定放他出京,并将其封为明王,封地就在北地那片。与此同时,皇帝也意识到自己的几个儿子差不多也都到了封王的年纪。
除去太子被废,现在剩下七个皇子,而八皇子最是年幼,一般来说,太子之位已经有人选的时候,其他皇子是要被封王的,但是因为太子本来就是最大的,还是嫡子,其余几个皇子封不封王也没那么急,于是皇帝便没有急着封王,直到这次太子出事,皇帝才一次性将几个儿子的封号给全了,连最小的儿子都有了封号,但就是没提立太子的事。
封了王的皇子不是一定要出京,京城也是有他们的王府的,但是因为封地以及其他的原因,王爷一般喜欢在自己地盘,除非这个王爷和新上任的皇帝两兄弟感情比较好,不会被猜忌,或者,没有太子,皇帝仍然是他们老爹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家心思就比较活络了,万一太子之位人选是自己呢?
不过其他王爷都没有离京,但五皇子自请出京,这就意味着至少在明面上,五皇子自己向大家宣布退出这次争夺皇位的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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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当然不会真的相信五皇子,赐给他的人手中掺了不少自己的眼线,当然不止皇帝,其他皇子也弄了不少眼线进去。
二
当然,在解决几个皇子的封号之前皇帝就让吏部的人放出消息,今年要开恩科,在冬月前就要完成一系列官员的选拔,毕竟孙蒲科举舞弊一事,实在是对朝廷的影响太大了。
由孙家控制的至尚书院被查封,学子全部解散回家,皇帝亲自看着人撤下了书院的牌匾,然后题书「官学」二字,命裴续为本书院的山长,也就是书院院长。
学院从放上皇帝亲自题书的牌匾的第二天就开始招生,只要是秀才以上功名的皆可报名,裴续当然不是全部都要,而是要筛选。
京城学子自然很多,虽说这地方是皇帝亲自命名的,但是具体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大家也没有一窝蜂抢着去报名,不过到第三天,皇帝将八皇子送到书院,告诉裴续,以后皇子的教学仍然由他来进行,京城学子纷纷闻风而动开始大量报名,裴续帝师的名号名存实亡了好几年,如今皇帝直接给了一个书院给裴续,并让皇子入学,这可谓将帝师之名坐得不能再实了。
况且如果在没有太子或者太子势弱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皇子都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而现在,他们有机会和皇子一起读书,成为同窗,若是以后入朝为官,就凭着同窗之情,他觉得他们都会比其他人得到重用。
于是官学就这么被带动起来了,后来为了保持公正,限制名额,裴续张贴了书院招生的告示,每个地方的名额有限,这么一搞,书院的热度是越来越高。
等京城重新进入正轨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
皇帝在这天亲自主持了恩科。
早已被放出来的许居理所当然参加了恩科,这一次他依然是一甲,但不再是状元,是探花。
被裴续接回裴府的裴玉去看了恩科放榜。
城南平里巷,那户熟悉的人家敞开着大门,里面恭喜的声音不断。
裴玉走到许居家中院子,许居不在,许居的弟弟许然在。
许然见眼前的年轻夫人走进来,自己却不认得她,于是上前问道:「这位夫人,您找谁?」
裴玉想对他笑一下,但是没能笑出来,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道:「许居在家吗?」
许然摇头,「抱歉夫人,我兄长他刚刚有事外出了。」
裴玉闻言沉默了一下,轻轻嘆了一口气,又道:「那便算了,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见皇榜上有一故人的名字,想过来恭喜他一声,你也不用告诉他,我先走了。」
裴玉转身就走了,许然有些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
裴玉低着头走在巷子里,恰好遇到了买东西回来的许居,许居仍旧是那书生打扮,温润如玉,他提着东西,目不斜视从裴玉身边走过,没有注意到她。
裴玉楞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许居的背影,许久之后,才轻轻嘆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后来裴续派人将裴玉送回江南,裴玉中途下了车,再没有消息。
许居后来上门拜谢了裴续和青莺,又专门去钱府感谢了钱昭昭。
至此,由许居牵扯出的一系列事件就此结束。
三
当屋子里已然放上暖炉时,卢告尔专门过来裴府邀请青莺外出游玩。
自从两人定亲,京城接连出了好多事,卢告尔便一直没有上门,毕竟他也是朝中的人,朝中出了这么多事,他也不能一直闲着,还得做事。如今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了,卢告尔便过来裴府邀请青莺外出。
周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叫人通知了青莺,又在客厅和他说了许多话,整一个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一种状态,等到青莺终于收拾打扮好过来后,周氏便笑着让两人外出来了。
青莺没有坐自家马车出去,如今她与卢告尔的关系也用不着避嫌了,就算是同坐一辆马车也不会被人背后说闲话。
于是卢告尔护着青莺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坐了上来。
青莺问道:「卢公子这是要带我去哪?」
卢告尔对她笑了一下,道:「青莺如今不必再与我生分,我字静安,青莺叫我静安便好。」
青莺便有些羞怯地点了点头,随后小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静安。」随后又接着问道:「静安今日是要带我去哪里?」
「还记得碧波园吗?」卢告尔问道。
青莺当然记得,那是卢告尔专门带自己去看花的地方,她当时印象还挺深,要不是自己是有意接近卢告尔,换作其他姑娘,要真的会对卢告尔倾心吧。
「记得,怎么了?」
卢告尔便道:「碧波园的早梅开了,京城应该没有比那里的梅花开得更早的地方,我便想第一个带你去看看今年的梅花。」
青莺楞了一下,又对他绽开笑颜:「谢谢,静安。」
卢告尔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马车行驶到碧波园,卢告尔先下了马车,又转身搀扶着青莺下马车,随后两人并肩入了园。
卢告尔应该早有准备,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有人引导的,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路来到几棵梅花树下,
梅花树旁早已拜访上软垫和小桌,上面放了温酒和点心。
卢告尔带着青莺一起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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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就在想,若是以后我成了亲,定要与她一起冬饮温酒夏赏花,可惜今日没有落雪,,赏梅少了几分趣味,但转念又想,若是落了雪,岂不是更冷,我与青莺便无法举杯对饮了。」
卢告尔看着青莺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青莺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转开视线,为两人倒了一杯酒,对卢告尔说道:「落不落雪,我都与静安一起饮酒。谢谢静安今日带我前来赏花。」
卢告尔也拿起酒杯,两人轻轻碰了一下,然后都一饮而尽。
卢告尔准备的酒一点都不烈,但也有些酒味,在这寒冷的天里,两人赏花饮酒,倒也不觉得寒冷。
回去的时候是卢告尔送她回去的。
第90章 演戏
一
裴续自从被皇帝任命为书院的院长后就比较忙了,周氏这边也更热闹了,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有多器重裴续了,于是周氏一连好几天都要应付上门攀关系的后宅夫人,偶尔也收到一些侯府或者伯府夫人的请帖,周氏也不好拒绝,就去了。钟绾也和周氏差不多,一些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夫人,便也邀请着钟绾出去,钟绾不想在家看见泽孟,也是差不多每天出去,每天和人交际。
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除了青莺。
自从上次和卢告尔出去后,她便一直没有再出门了,周氏和钟绾都忙,周氏一看青莺在家,于是便将家中的一些事都交给她处理了,但是那些事也不是多难,就回应一下下人的请求,看一下府里每日的进出等等类似的小事。
这日青莺忽然收到王德音的请帖,邀请她下午过去将军府聊聊天,青莺也没多想,让人回了德音后就开始收拾,换了身衣裳,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出门了。
到将军府的时候下人带她去王德音的院子,结果在半路上遇到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惠王,以及王府大公子,德音的哥哥式良。
青莺倒是不意外,毕竟王家是惠王殿下的外家。
惠王见到青莺后,一脸悲痛欲绝,「裴小姐,本王已经知道了你和卢告尔定亲的事了,你放心,本王决不再纠缠你!」
青莺眼皮子一跳,不知道他在演什么戏,不过面上不显,恭敬给人行完礼后道:「多谢殿下体谅,青莺祝殿下早日觅得良人。」
惠王殿下哼一声,对王式良说道:「我们走!」
王式良中来得及和青莺行了个拱手礼,然后跟在惠王身后走了。
青莺虽然有些疑惑,不过现在也不方便去打听,先跟着下人到了德音的院子。
青莺进了屋子,才见到秦予思也在。
两人看到青莺进来后,都站了起来,德音向她走过来,「可算来了。」
青莺跟着德音一起入座,看见桌上有件红衣,还有些针线,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秦予思笑着说道:「我们德音的嫁衣呀。」
青莺马上想起来德音和冯轩的事,不过上次两人还有些别扭,没想到这次来德音都将嫁衣拿出来了。
「这次真的要嫁出去了?」青莺笑着问道。
德音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
青莺又问:「那婚期是什么时候?」
「明年开春。」
「恭喜德音呀!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一个好夫君了!」
德音有些害羞地推了一下青莺,随即又道:「说起这个,青莺,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竟然悄悄和卢府公子定了亲,要不是我消息灵通,我都还不知道你居然背着我们定亲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青莺这可不把我们当朋友了。」
青莺赶紧解释道:「这不是前段时间我爹说京城有点乱,让我别出去,本来想告诉你们的,结果拖着拖着就到现在了。」
德音哼了一声,「好啊你,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亲自告诉我们,之前连个信儿都没透露出来,要不是突然定亲了,你是不是连成亲了都不想邀请我和予思去。」
青莺讨好地拉着德音的手说道:「我错了,我真的是忘了,如果将来定下日子了,,我一定立刻告诉你们。」
秦予思看着青莺,有些疑惑道:「青莺是什么时候认得卢公子的?」
青莺回道:「就是上次和卢秋亚一起外出时,卢公子对我多有照顾,后来因为卢秋亚的原因,我们之间往来便渐渐多了起来,总之,最后就成了如今你们知道的结果了。」
秦予思听到卢秋亚,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青莺拉起德音和秦予思的手,对两人说道:「那今天我岂不是来巧了,我和德音都有喜事,不知道予思的喜事是什么时候了?」
秦予思看着青莺暗中拍了拍自己的手,看了她一眼后笑着对两人说道:「到时候有了喜事自然通知你们!」
德音道:「你可一定要记得,可别和青莺这个没良心的一样,我都问上门了她才说。」
青莺又是好一番安抚,毕竟说实话这婚约她自个都没当真,忘记真的很正常。
几人说了会儿话之后,秦予思总算说回了这次德音邀青莺过来的事,「先别说其他的了,德音最近开始绣自己的嫁衣,有些针法不熟,我自己也不太明白,于是便想着叫青莺过来看看。」
青莺问道:「什么针法?」
德音自己不好意思说,秦予思便道:「德音想将自己的名字绣上去,但是德音的名字有些复杂,一绣起来就有些乱,看着不太好看,已经拆了好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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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拿过德音的礼服来看,德音是想在袖口处绣上名字,但是估计是平日里没有好好钻习这个,婚服一般都是女子自己绣的,德音也不想给别人绣,但是自己绣的话又没有那么好的绣工,于是只能叫了朋友来帮忙。
青莺的绣工是没有钱昭昭那么好的,但是也差不到哪去,于是她对德音说道:「那你先绣给我看一下,我再看看哪里不对。」
德音答应了,三人在屋子里做绣活。
许久之后秦予思和德音才拒绝了德音的留饭,一起出了将军府。
二
秦予思对青莺说道:「要去找个地方坐坐吗?」
青莺点头。两人随即坐着马车来到了一家茶楼,秦予思要了一个雅间。
秦予思坐下后也没有和青莺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那个婚约······」
秦予思话还没说完,青莺便对她点了个头。秦予思见状也不说话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秦予思对青莺说道:「算了,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自己有打算就好。」
青莺闻言便对她笑了下,「谢谢予思。」
秦予思也对她笑了笑。
两人没有在茶楼多待,说完了话后就下去了,正打算上马车的时候青莺看见了钟武,钟武和一个她不认得的男人正勾肩搭背走在路上,他不认得的那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壶酒,看起来醉醺醺的。
青莺便先和秦予思道了别,坐上马车,等马车驶到两人身边的时候,青莺掀开帘子喊了钟武的名字。
钟武停下来,他身边的男人也放下了搭在钟武肩上的手,钟武皱眉看向青莺:「你怎么出来了?」
青莺答道:「我刚从我的朋友那回来。你怎么在外面?身上还一股酒气?」
钟武旁边的男人,也就是孔升木听见青莺的话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里的酒壶往身后藏了一下。
钟武没回答,只对青莺冷冷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快回家去吧。」
说完钟武便直接走了,孔升木赶紧跟上。
青莺觉得钟武的情绪不对,但是又不知道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自己也不好再去问,他旁边还有人呢。
想到这个,青莺又想起了今天遇见惠王的事,于是连忙吩咐春眠去调查一下惠王最近的情况。
惠王的行踪看起来很简单,总从被封为王爷之后,先是搬了府邸,然后接着清除府里的内奸,观察朝廷的情况,等朝廷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原本没有关系的卢家和裴家放出了消息,卢二公子提亲成功,和青莺有了婚约,不过因为上头还有一个兄长未娶,所以便没急着嫁。
京城有很多人家都注重长幼顺序,这个说法倒也没什么不妥,不过为了逼真,周氏明里暗里和别人说是裴续捨不得女儿,这倒也符合裴续一贯宠爱青莺的形象。
惠王当然知道是假的,但是假的依旧不妨碍他看卢告尔不爽,开始处处给卢告尔找麻烦,彼时卢告尔早就不是翰林院小小的官员了,朝廷缺人,直接被提拔为了刑部侍郎,尚书高论被调至地方,尚书一职空着,暂时无人,于是卢告尔成了刑部最有权力的人。
惠王一直骚扰卢告尔,而且给出的理由就是看卢告尔不爽,皇帝知道惠王是因为青莺的原因一直针对卢告尔,但彼时朝廷急缺人,让惠王一直影响卢告尔也不行,于是将人扔进了书院让裴续管教,这比较有用,惠王此后便一直没再找过卢告尔麻烦,只不过每次看见都没给过好脸色。
青莺得知后就让人专门做了一碗热粥,坐上马车,等在卢告尔散值的路上,专门让阿菊看着外面的人,如果看到卢告尔就将他带过来。
因为朝廷前段时间贬了太多人,虽然后面通过恩科也招了不少人进官府做事,但是没什么经验,因此卢告尔不得不事事亲歷亲为,等到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
被阿菊叫的时候还有些惊讶,随后阿菊指了下马车停放的地方,告诉他青莺在那里等他。
卢告尔有些惊讶地跟着阿菊来到青莺停放马车的地方。
阿菊叫了一声「小姐。」
青莺掀开侧窗的帘子,笑着对卢告尔说道:「静安!」
卢告尔对她笑了笑,随后上了马车。
青莺见他坐好,赶紧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粥对他说道:「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是不久后就算腊八了,怕到时候你忙,所以想趁现在给你一碗粥。我没有耽误你的事吧?」
卢告尔接过粥笑道:「怎么会,青莺来看我,还专门给我送了粥,我高兴还来不及。」
青莺便有些害羞地别开眼,对其说道:「你快试一下怎么样?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红枣,我放了许多。」
卢告尔便问:「这是青莺做的吗?」
青莺便将头转头一边,侷促地说道:「不不不,我做得不好的。」
卢告尔没说话,喝了一口,青莺便偷偷看他,两人视线对上,青莺便慌忙移开。
最后那碗粥被卢告尔吃完了,其实也不多,就一小碗。
第91章 奇怪的一幕
一
离过年前几天,京城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青莺一早起来,看见院子积了厚厚一层雪,下人好不容易才扫开一条路。
青莺有些惊喜,虽然早就见惯了京城的雪,但是每次下大雪的时候她依然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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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套上了手套,开始在院子里堆雪人,阿菊在旁边劝她:「小姐,天太冷了,小心受凉,您还是进屋去吧,奴婢帮您堆。」
青莺拒绝了,雪人还要别人帮堆,那她还快乐个什么劲儿。
周氏和钟绾忙着府里过年的事,苏弥月和泽仲在一起,府里也没有其他人来找自己,于是青莺便高高兴兴在院子里堆雪人。
等青莺心满意足的堆了一个大雪人之后,突然看到头上一只白色的信鸽盘旋,接着就落到了院子里的桌子上。
青莺赶紧走过去,果然看到了信鸽腿上绑着的小荷包。
青莺将荷包拿下来,然后打开,看见了里面一朵梅花,当然不是真的梅花,而是玉石雕刻的梅花。
青莺将梅花拿在手里把玩,玉石圆润冰冷,在手中摸了一会儿后又染上了她的体温,开始变得温热。
青莺让阿菊看着信鸽,自己迅速跑到房间里将之前做好的香囊拿了一个出来,然后绑在信鸽腿上,又将信鸽抛飞。
既然惠王联繫自己,那就说明他那里应该被盯得不太紧。
随后,青莺又在院子里继续堆起了雪人,没过多久,外面守着的下人过来告诉她,郑氏来了。
青莺从雪地里站起来,刚好看见踏进院子的郑氏。
郑氏看她院子里这么多雪,便问道:「怎么没叫人把雪清了?」
青莺迎上前,「是我叫他们先不要清的。」
郑氏看着院子里几个大小不一的雪人瞭然。
青莺又问道:「娘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郑氏闻言嘆了口气,带着青莺进了屋子,两人挨着坐下,这时候郑氏才对青莺说道:「这不是快过年了,你哥哥那里一封信也没寄回来过,我就怕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青莺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娘,您先别担心,三哥他带足了银子,身边也有人,再说了他还有父亲给的信,哪里那么容易出事,您别自己吓自己。」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早就说了让他别走别走,如今如果在家的话,我也是时候给他介绍姑娘成亲了。」
「人各有志,说不定我哥哥他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候在外面待够了就回家了,毕竟这里还有您呢。」
郑氏又是一阵长吁短嘆。
郑氏走后,青莺看着外面嘆了一口气。
阿菊小心翼翼说了一句:「小姐,郑姨娘她···」
没等阿菊说完青莺就打断了,「没事。」
青莺知道阿菊想说什么,泽季走后,青莺怕郑氏寂寞,一有空就过去陪她,不过郑氏一直担忧在外面的泽季,倒是对青莺没有之前那么照顾了,青莺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知道郑氏以后还是要靠自己的哥哥泽季,况且自己确实也不是在郑氏身边养大的,不过从她定亲一直到现在郑氏只说过一句话:「青莺要成亲了。」此后再见依然是在说着担忧泽季的事。
青莺也没有办法,她没办法出去,没法得知泽季的消息,只能每次都和郑氏说:「没事的,没事的。」
二
今年过年如同以往一样,只不过多了苏弥月。
苏家的人在两人成亲后不久就回了江南,江南那边的礼自然有江南裴府准备,而京城这边过年就简单多了。
一家人吃个饭,守岁的守岁,很快过去。
不过要到了回娘家的日子时,周氏带着青莺去了周家,钟绾则带着苏弥月去了武侯府。
在去武侯府的马车上,泽孟也在。
钟绾怕苏弥月不自在,便和她坐在一起说话。
泽孟突然开口问道:「弟妹家中应该有许多姐妹吧?」
苏弥月和钟绾闻言都警惕着盯着他。
泽孟笑了一下对苏弥月说道:「你别误会,我是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可以多来找你大嫂说说话。」
苏弥月便道:「多谢大哥关心,弥月在这里很好。」
泽孟笑着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我之前好像没和你说过,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特别像,之前见到你,我还惊讶了一下,以为你俩是亲姐妹呢。弟妹家中有没有走失的姐姐或者妹妹什么的?说不定还真的是呢。」
苏弥月闻言有些犹豫道:「我小的时候,我们家确实走丢了过一个庶姐。」
泽孟闻言瞭然,又笑着对苏弥月说道:「哈哈,说不定还真的是呢,不过可惜了我那位朋友已经离开京城了,不然我都想让你们见见面了。」
钟绾看了他一眼,又对苏弥月说道:「别听他瞎说,哪有那么巧的事。弥月别多想了,咱们快到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看看。」
「谢谢大嫂。」
钟绾带着苏弥月和钟夫人先在武侯府吃了顿饭,随后又去了外面逛。
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钟绾主动和泽孟说道:「你说的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
泽孟笑了一下,去牵她的手,「是真的。」
「那之前?」
泽孟解释道:「有些事不太好说,不过我确实认得一个和苏弥月长得有点像的人,她现在确实也不在京城,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和你说清楚。」
钟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头靠在他肩上,「泽孟,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
三
青莺不知道泽孟和钟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再去找钟绾的时候,泽孟和她一起在陪小谨玩,之前钟绾一直没搭理泽孟,不过现在看来两人应该是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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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和两人打了声招唿,随后便对钟绾说道:「我以为嫂子这几天会忙,想着过来陪陪小谨,没想到大哥也在,那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钟绾叫住她:「走什么走,你大哥在这你就不能在了吗?」
青莺笑了一下,没说话。
钟绾招手让她过去,「刚好你大哥待会儿要出去见朋友,我也打算带小谨出去玩一下,本来还想叫人去问问你去不去,这不正好你来了。」
青莺闻言笑着挽上钟绾的手臂,「我就知道嫂子对我最好了!我去。」
泽孟抱着孩子站起来,「我待会儿就走,你们两个同我一起出门吗?」
钟绾拒绝了,「你自个走吧,我待会儿再叫人去问问弥月,不然到时候咱们都出去了,留她一个人也怪无趣的。」
青莺点头,「那好,咱们一起出去。」
泽孟便将孩子抱给钟绾,「那我先出去了。」
钟绾点了个头,青莺和他告别,「大哥慢走。」
泽孟走后,钟绾叫了个人去问苏弥月出不出去,青莺便带着小孩在地上走,小孩最近重了很多,她抱不了多长时间。
没过多久苏弥月那边就回了信,说是和吴氏在一起,就不和她们一起了。
钟绾便和青莺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京城过年期间也很热闹,青莺和钟绾二人找了个茶馆听说书,可惜小谨一直在动,两人听不了多久就只能出来了。
街上倒是很多新奇的东西,小谨儿被外面的世界迷花了眼,看什么都很新奇,不过钟绾怕他吃坏肚子,没敢买东西给他吃,不过一些小玩意儿倒是买了给他玩。
逛了没一会儿,就因为钟绾和青莺两人轮流抱小谨抱累了,再也走不下去,于是两人就打算在外面吃点东西。
两人走进一个酒楼,要了二楼包间,青莺站在窗边,可以看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场景。
钟绾点了菜,在等菜的空隙,青莺站在窗边看下面有没有什么新奇的。
突然听见街上一片嘈杂,隐约能听见嘈杂声里有人在大喊:「快让开,马疯了!」再一看,拉着一架车的一匹马不知道什么原因疯了一样在路上横冲直撞。
行人纷纷逃开,但也有的人避让不及,从青莺的角度看,有个姑娘背对着她,躲闪不及,眼看着那匹马就要撞到她了,忍不住纠起了一颗心,不过好在那个惨烈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一个穿着墨绿衣裳的俊逸男子将那女子救下了,并飞身上马,成功制服住了那匹像疯了一样的马。
周围的人自然是好一阵鼓掌,称赞男人的英勇。
不过那男人没什么表示,只是走到刚刚被他救下的女子面前,小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青莺一直看着他们那,刚才是那女子背对着她,她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如今那男子有又站在女子面前,刚好将人整个遮住了。
没一会儿,两人说完了话,那男子转身到一旁,青莺这时候也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竟然是卢秋亚。
青莺看着那男子和卢秋亚并肩走在一起,猜测那男子可能是要将人送回去,可是青莺不太明白为什么卢秋亚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出现在街上,总不能是走散了吧。可是今日街上的人也没有多到会走散的程度。
钟绾叫她过去吃饭,青莺压下心底的疑惑,走过去坐在钟绾身边。
第92章 武侯府和卢秋亚
一
隔天卢告尔便上门拜访了裴续。
裴续和周氏两个人依然非常配合,裴续看卢告尔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过好在周氏从中周旋,一直非常热络和卢告尔说话,最后也非常直接地问他:「告尔是来找我们青莺的吧?」
裴续轻哼了一声,周氏捅了捅他的手臂。
卢告尔回答道:「主要是来拜访伯父伯母。」
周氏闻言便笑着说道:「我们两个有什么好看的,你等着啊,我已经叫人去叫青莺了,她待会儿就过来了,让她和你说会儿话。」
卢告尔见状也只能笑着说道:「多谢伯母。」
周氏又问起卢告尔最近的情况,「我听别人说告尔最近去别的地方了,最近肯定特别忙吧?」
「还好。只是一开始有些不适应,现在好多了。」
周氏便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告尔忙的时候还是要注意身体啊。青莺前些日子倒是想去找秋亚玩,但是怕你那边忙,就没去了,如今你步入正轨了,也省得青莺整日里来问我什么时候去宰相府。」
卢告尔还没回答,青莺便从外面进来,给周氏和裴续问了好,然后才看向卢告尔。
青莺语气轻快地叫了一声卢告尔的名字:「静安!」
周氏闻言便打趣道:「看看这高兴的劲儿,怎么叫我和你爹的时候不像这般?」
青莺便有些不好意思走到周氏身边。
不过后面周氏也没再多说,对卢告尔说道:「告尔和青莺说着话,我先到后面处理些事情。老爷,你也来吧。」
裴续没动,周氏对卢告尔笑了笑,然后走到裴续身边将人拉起来,边走边说道:「青莺啊,你就和告尔先说着话。」
卢告尔和青莺同时说了慢走。
等看不见人后,青莺才转过身对卢告尔说道:「静安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卢告尔笑道:「青莺是在怪我平日里太忙忽略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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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便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卢告尔对她笑了笑,「我开玩笑的,青莺别介意。今日前来是给伯父伯母送礼的。」
青莺闻言哦了一声,又看了下周围,然后对卢告尔说道:「其实我今天过来也是想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青莺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泥人,泥人长相还是挺好看的,是个男性的脸庞,青莺卢告尔解释道:「前几日和我嫂子一起上街,我侄子小谨看见泥人便想要,于是我也顺便那让摊贩给我捏了个泥人,我和他说了你的长相,但是可能捏得有点不太对,不过,我还是想要送给你。」青莺说完对她笑了笑,将泥人递给他。
这泥人当然不是什么专门捏的,不过是钟绾买给小谨玩,而小谨握在手里没多久就不感兴趣了,于是青莺将它拿在手里带回了自己院子,如今刚好用来撒个谎。
卢告尔接过来,「谢谢青莺,我很喜欢。」
「那就好!」
两人又说了些话,卢告尔才提了告辞,青莺没多挽留,将他送到了门口。
二
送走卢告尔后,青莺正打算回去,结果刚好遇到了一个穿着武侯府下人衣服的人过来。
武侯府一般没事不会过来,之前来过都是武侯府有事,于是青莺将那人叫到跟前问话。
「你是武侯府的人吧?怎么突然过来了?」
「回小姐的话,奴才是来找大小姐的。」下人答道。
「找我嫂子?」青莺倒是没再问什么事,亲自带着那人去了钟绾的院子。
彼时钟绾还在屋子里逗小孩玩,听闻下人来报说青莺带着武侯府的人过来的时候左眼皮开始跳,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当青莺带人到了钟绾屋子里,那下人便急忙说道:「大小姐,您快先回去看看夫人吧,武侯府现在都快乱套了!」
钟绾赶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下人忙解释道:「夫人和少爷因为成亲的事又起了争执,少爷执意不想成亲,夫人说已经和人家姑娘家说好了,这亲必须成,少爷便说要成亲的话就让夫人自己去成亲,说完就跑出了武侯府,钟管家派人出去找也没找到,夫人如今气急攻心,卧病在床,钟管家让奴才过来请您回去看看夫人。」
武侯府是一个没落侯府,钟茂在的时候虽然风光无限,但钟茂本质上还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将军,没有任何根基,钟夫人是一个破落贵族家的小姐,娘家早就瓦解了,所以如今武侯府有事,都只能请钟绾回去看看。
钟绾听完后就赶紧起身,让青莺先帮她照看一下孩子,随后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去套马车,青莺也担心武侯府的事,不过终归来说她是外人,不好掺和人家的家事,于是抱着孩子去找了周氏。
后面武侯府那边怎么处理的青莺不知道,只知道钟绾回来一趟后和周氏说了一声,随后就去武侯府住了几天,泽孟得知后也去武侯府看了,了解情况后就带人去找钟武了。
青莺就一直帮着钟绾带小谨,后来碰上泽孟回来带小谨回去睡觉,青莺便乘机问了武侯府的情况。
「大哥,我嫂子那边怎么样了?伯母好点了吗?」
「没事了,就是被气的。」泽孟答道。
青莺疑惑道,「伯母为什么最近一直在逼钟武成亲啊?这样弄得他们两个人都很难受啊。」
泽孟嘆了一口气,「想让钟武早点将武侯府的门楣撑起来。」
根据律法,有资格继承爵位的继承人,如果上一任侯爷没死,或者没被夺去爵位,那么继承人就得等到上一任侯爷死去或者被夺去爵位。
如果是像武侯府这样特殊的,上面没有侯爷,继承人小,那么等到二十岁弱冠就会被皇帝自动封授,当然也可以提前去和皇帝提。
比如钟夫人就是想借钟武成家的名头去和皇帝讨封,所以她想让钟武成亲,毕竟武侯府没落太多年了,钟夫人迫切想让钟武重振武侯府,以此告慰她丈夫和大儿子的在天之灵。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青莺偶尔觉得自己理解了别人,但是实际上只是她的感觉而已,比如她至今没有忘记,泽孟成亲前在院子里嘆气,比如钟武为什么离家出走。
女子到了年岁要嫁人,男子要成亲,理所当然的事,所以没有人会问你想不想这个问题。
青莺嘆了口气,也不再多问。
三
在钟绾处理武侯府的事的时候,周氏收到了卢家的请帖,是卢夫人叫人送来的,说是邀请周氏明天一起去冰园玩一下,顺便带家里的小辈也出去玩一玩,过年图个开心。
冰园是冬天专门供人娱乐的一个地方,冰上项目很多,周氏倒是知道,不过不太喜欢去。
她搞不懂卢夫人搞这一出是什么目的,但还是派人去回復了卢夫人,说到时候一定会去。
周氏和青莺说了这件事,本以为卢夫人只是藉机让卢告尔和青莺多待在一起,所以她只和青莺说了这件事,没带苏弥月他们。
结果第二天去了冰园赴约,看到卢夫人时,才发现卢夫人是带着家里的儿子女儿还有儿媳都出来了,甚至不仅仅邀请了她,还有其他几位夫人,她们身边同样有好几个家眷。与她们相比,周氏身边就一个青莺,显得有点势单力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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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夫人凑在一起说话,青莺主动去找了卢秋亚,这里还有个她认得的赵初意,不过赵初意看她总是一副不熟的样子,所以青莺便也只是和她点了个透,然后笑着去找卢秋亚说话,毕竟她现在和卢告尔有婚约,讨好小姑子是一件人之常情的事儿嘛。
卢秋亚见青莺和自己说话,道也没有再阴阳怪气,两人和谐地交流起了过年这几天的事。
冰园里人很多,卢夫人和周氏两人是这群夫人的中心,几人也不去玩那些个冰上项目,就坐在凉亭里看别人玩,边看边聊天。其余小辈的人自己就出去玩了,有认识的就一起,不认识的说说话也差不多都玩在一起了。
卢秋亚要拉青莺去冰上玩,但是青莺不会滑冰,于是拒绝了,但是卢秋亚没有放弃,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一起,拉着青莺到了一个人少的冰面上,说要教她滑冰,青莺无奈只得跟着她们在上面滑。
青莺只站了一会儿,实在站不住,然后对几人说了抱歉,「我实在不会,你们先去玩吧,不用管我。」
卢秋亚闻言只能说道:「那青莺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们再过来教你。」
青莺对她们笑了一下,「谢谢你们了,你们快去玩吧,别管我了。」
卢秋亚又道:「那我们就在这里滑,你有事就叫我们一声。」
青莺点头说好,于是卢秋亚带着几个女孩子去滑冰了,青莺换了鞋走到湖边去坐着。
由于京城冬季的温度足够低,所以许多湖面都会结冰,不需要再特制冰过来,卢秋亚为了教她滑冰,带青莺来到了一处湖面上,此时青莺坐在了岸边看她们嬉戏,看得出来卢秋亚很善冰,在冰上滑行犹如平地,甚至还能转几个圈。
青莺是皱着眉看的,总觉得这么做很危险。
就在青莺担忧的时候,卢秋亚滑行的冰面突然破裂,接着,卢秋亚就掉到了湖里。
青莺连忙站起来唿救:「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她在冰上站不稳,更无法行走,所以只能在岸边焦急地看着,那几个女子围到卢秋亚掉落的地方,青莺看得心惊,连忙对她们喊道:「快走开啊!别在那看!」
不过那几个女子都没听她的,果然没一会儿几人脚下冰面也出现裂缝你,不过那几个人反应快,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青莺不断唿救,不远处的游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向她们走过来,青莺正想让人去捞湖里的卢秋亚,就见一个男人跳下去,将落水的卢秋亚救了出来。
青莺皱着眉,看向那个抱着卢秋亚的男人,她记得他,上次在街上救了卢秋亚的人,也是这个男人。
第93章 疑惑和外出
一
卢秋亚被男人一路抱至冰园休息的地方,青莺一开始就派人去通知了卢夫人她们,当青莺跟着那个男人到达休息的地方的时候,卢夫人她们也过来了。
卢夫人焦急地走到卢秋亚身边,颤抖地问道:「我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就落水了!」
和卢秋亚一起滑冰的一个女孩说道:「卢夫人,秋亚在冰上嬉戏的时候突然脚下裂开了一个缝隙,接着秋亚就掉进去了,我们几个不会水,只能不断唿喊人,好在这位公子听到了,跑过来救下了秋亚。」
那女子说着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男人。
而站在一旁的浑身湿透的男人本来想走,结果卢夫人带着一大帮人进来,让他走也不能走,于是只能开口对卢夫人说道:「夫人放心,这位小姐没事了,不过可能会受凉,最好带回去让大夫仔细瞧瞧。」
卢夫人看着那个男人,其他人也看向那个男人,随后,几个夫人纷纷对其行礼。
「见过康王殿下。」
青莺不明就里,只能跟着几个在前面的夫人一起行礼。
后宅夫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为了帮助丈夫,她们会将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记住,尤其像皇室,还是前不久刚封了王的几个皇子,她们的记忆简直不能更深,而眼前之人,正是被封为康王的三皇子。
康王对众人说道:「起来吧,本王今日只是和四弟出来玩的,不必多礼,既然这位小姐已经没事了,本王也就回去了。」
卢夫人连忙说道:「多谢殿下救了小女。」
康王摆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既然你们来了本王就先走了。」
众人让开一条路,康王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直在等待他的下人。
卢秋亚落了水,卢夫人本来是邀请众人过来玩的,如今她要回去的话,得先和所有人说一声,众人倒是很理解,纷纷关心了卢秋亚一圈后便让卢夫人赶紧带人回去了。
周氏也带着青莺坐上马车准备回府。
马车上,青莺忍不住问道:「母亲,那么康王殿下怎么会出现在并园里?」
周氏漫不经心回答道:「他不是说了吗?和瑞王来这玩。」
冰园或许很出名,但是青莺觉得一个皇子不至于和这么多人来用这么一个场地吧,难道真的有那么好玩?
青莺对康王的怀疑愈发深,但是没有证明自己的猜测前她不打算和别人说。
等回了裴府,青莺就了一封信让春眠想办法交给惠王,主要是问惠王朝廷上的事,比如几个王爷的现状。
王爷府估计会有其他人盯着,春眠不敢直接去和王府的人说话,好在她蹲了几天发现惠王经常跑出府玩,而且身边只带着一两个人,于是春眠扮作路人假装不小心撞上他,再将信封悄悄塞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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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回到府里打开信封后,开始提笔给青莺写回信。
二
青莺等了几天也没有收到回信,不过收到了王德音的邀约。
王德音的婚礼在三月,虽说家里会帮她准备好嫁妆什么的,但是王德音自己也想买其他的,于是便邀了青莺和秦予思一起出去,刚好趁着过年也出去玩一玩。
青莺便披了一件厚实披风准备去赴约。
出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回来的钟绾,钟绾去武侯府住了几天,后来回来了,但是依然很忙,经常出去,青莺便有一段时间没见她了,这会儿看见她,本来想问问她武侯府的事,不过见她一脸疲惫,就想着以后再问吧,于是只对人说道:「嫂子回来了?」
钟绾对她笑了下,问道:「青莺这是要出去?」
青莺点了点头,「德音邀请我出去,我正打算出去呢。」
「那你快去吧,我就不和你多说来了。」
「好,嫂子,那我先走了。」
「嗯,快去吧。」
别了钟绾,又坐上马车去将军府。
等到了将军府,一见到青莺,王德音便带着秦予思和青莺两人马上出门了。
民国公府离将军府比较近,秦予思便没有准备马车,和王德音坐在一起,见青莺要一个人去坐马车,王德音便让青莺也去和她一起坐,让裴家的马车跟在她们后面也行,青莺便答应了。
于是三个人坐着马车来到京城主街,这里有许多大的商铺,天南地北的东西都有。
王德音出来最主要是想买些首饰,家里给打的基本都是由她母亲决定的,王德音想自己买些喜欢的,于是三人第一时间便奔向了收拾铺。
那收拾铺的老闆见青莺三人过来,看着几人的打扮都是未出阁女子,于是专门将几人请进雅室,又让店伙计将店里好看又贵的饰品都拿出来,摆放在几人面前,随几人挑选。
王德音是来挑选成亲用的首饰,便不免有些挑剔起来,看了半天没找到心怡的。
掌柜的便说道:「几位小姐,咱这已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首饰铺了,您不妨说说您想要什么样的,这样在下也好帮您挑选挑选。」
王德音便道:「有没有喜庆些的?当然也得好看。」
掌柜立马就明白过来了,于是让人另外去拿些首饰过来,「许多人家有喜事的时候都喜欢到咱们店里买这些东西,您几位再好好挑选挑选?」
王德音又挨个试了手镯,耳环,髮钗等等,最后也只挑了个步摇。
从铺子里出来,王德音还想去绣云坊看看那里的婚服上的样式,毕竟她自己在绣婚服,想找点参考,不过秦予思听说她到现在还没把礼服绣好就惊讶地问她:「那你在家都做些什么?伯母应该只要求你把自己的嫁衣绣好了吧?你到三月就成亲了,你现在还没绣好!」
王德音有些心虚地说道:「这不是还早呢吗?」
秦予思恨铁不成钢,「越临近婚期,事情越多,到时候你哪还有时间去绣礼服。」
王德音连忙对她保证道:「我回去就绣,只是觉得礼服有些简单,想再看看其他样式。」
秦予思白了她一眼,「我还真是瞎操心。」
王德音讨好地抱住她,「才不是,谢谢思思替我着想。」
青莺对王德音说道:「德音确实得上点心了,这可是一件大事。」
「我回去就绣,到时候绣好了让你们过来看看。」王德音说完又问青莺,「青莺也和我一样吧,青莺的嫁衣绣得怎么样了?」
青莺笑道:「我这还不着急,连婚期都没定下来呢。」
王德音闻言便嘆了一口气,对青莺说道:「早知道我也和青莺一样先定亲了,到时候想成亲了在定日子。」
秦予思轻轻弹了下她的头,「别一天到晚想这个了,你们的情况又不一样。」
王德音只好哦了一声。
三
马车到达绣云坊,青莺一行人下了车。
到了里面后,人不太多,甚至可以说很少,也因此,青莺一眼看到了钱昭昭,以及她身边的许然。
青莺让王德音和秦予思先去雅间,然后解释自己看见了一个老朋友,过去打声招唿,王德音和秦予思两人便先上去了,青莺也走到正在看布料的钱昭昭和许然两人身边。
店里人很少,青莺几人进来的时候,许然和钱昭昭就看见了,不过两人都默契地没上前,等到青莺走过来,钱昭昭才对青莺笑了一下,然后问道:「青莺也出来看衣服吗?」
「陪朋友过来看看。」青莺答道,「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你们两个了,所以想着过来打声招唿。」
钱昭昭便说道:「我和许然刚好在路上遇到,就顺道一起过来了。」
青莺点头,「原来如此。」
许然对他拱手道:「裴小姐过年好。」
青莺笑着回道:「许公子过年好。」
许然便道:「裴小姐还是叫我许然吧。」
「好吧,许然,过年好。」
许然对她笑笑。
钱昭昭神色有些异常,她对青莺说道:「青莺啊,我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青莺疑惑地看向她。
钱昭昭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想问你一个事,能耽误你一些时间吗?很快的。」
「昭昭不必这么客气,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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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昭昭看了一下许然,许然立刻说道:「我再过去那边看看。」
钱昭昭见许然走了,又带着青莺走到角落里,小声问道:「青莺和武侯府公子钟武的关系应该挺好的吧?」
青莺不解问道:「昭昭这是想说什么?」
钱昭昭面色纠结,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之前和你说过,钟武救过我两次,后来,我便借着这个理由,逢年过节便到武侯府拜访钟夫人,其实,说实话,我喜欢钟武。」
青莺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钱昭昭会和她说这个。
钱昭昭不等青莺回应,又接着说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找你,是因为除了你我不认识他身边的任何人,我想拜託你帮我和他说一句话···」
钱昭昭的声音开始哽咽,青莺轻轻拍了下她的背,没说话。
最终钱昭昭红着眼睛,声音哽咽地对青莺说道:「拜託你帮我和他说,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青莺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说这个。
不过眼下,青莺还是轻拍着她安慰道:「没事的,别伤心,是钟武他自己没眼光。」
钱昭昭摇了摇头,没能说出话来。
第94章 猜测与沟通
一
别了钱昭昭后青莺来到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在的房间,在下面耽误的时间有些久了,青莺到的时候,王德音和秦予思两人看得也差不多了。
王德音将自己挑选出来的几款图案给青莺看看,青莺和秦予思一样,觉得婚服上绣太多东西反而会起反效果,只需要几个寓意好一点的图案就差不多了,不必过多点缀。
王德音便也放弃了再绣些图案上去的想法,于是几人便出了绣云坊。
青莺坐自家马车回去,王德音和秦予思两人一同回去,王德音本想送青莺,但是青莺拒绝了,和她们道了别后就上了马车。
结果刚一进去就看见一封信躺在车厢里。
青莺拿起来拆开,看见里面熟悉的字迹后放心了。
惠王一直在派下属找机会给她送信,总算逮到了今天这个机会。
青莺便开始看信上的内容。
太子被废后,剩下的几个皇子都在朝臣的关注之中,二皇子之前差点被捲入贪污风波,势力也被打了不少,那之后一直低调做人,如今看太子被废,又开始高调起来。三皇子则一直低调着,因为没什么势力,别人好歹有母妃,但三皇子母妃死于宫斗,后来被四皇子母妃收养,因此和四皇子关系较好,四皇子母妃娘家是经商的,有钱,间接养成了四皇子花天酒地的纨绔作风。
五皇子自请出宫,去了北地,六皇子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深情种,没什么野心,但是外家有势力,没人敢轻视。
七皇子暴虐成性,不过没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脑子配不上野心,一直很低调,八皇子还小,还在书院念书。
原本平平无奇的太子被废后,大家才发现,对比他下面的这些弟弟,原来太子其实真的做得挺好的,虽然没什么出色的政绩,但是母亲是皇后,宫斗技能点满,外家是左相,名满天下,太子坐上皇位可以说基本不用干啥,守成就行,但是就是被人算计了。
不过成王败寇,这是註定的事了。
那么太子之后,在一堆不怎么出众的皇子里,硬要挑一个出众的,那么就是温润如玉的三皇子了,也就是如今的康王殿下。
康王殿下也在朝做事,但是不仅没有以权压人,反而平易近人,积极干事,和兄弟的关系也好,懂得感恩,最主要的是,最近朝廷新人多,康王殿下处事游刃有余,逐渐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
青莺看完后就在想,卢府该不会是要扶持一个皇帝做靠山吧,毕竟现在的这个皇帝对卢家很是忌惮,所以他们干脆扶植新帝。
想到这青莺忽然觉得康王殿下两次救下卢秋亚应该不是巧合。先不论街上的那件事,再说卢秋亚落水的时候,那群善冰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聚在一起会使得冰面会扩大缝隙,但还一个劲儿地挤在一起,况且青莺记得,只有她一个人在冰场边上唿救,那群人聚在一起,看似关心卢秋亚,却好像是在拖延时间,等听到有人发现青莺的不断叫喊,这些人才陆续唿喊起来,并且,在康王殿下抱卢秋亚回去的路上,有个女孩子一直在旁边说着:「秋亚,秋亚怎么样了?」
生怕不知道是谁落水了一样。
但是在那种危急的时刻,又都可以用紧张,或者关心来解释。
青莺猜测,或许卢家是想借卢秋亚和康王搭上线?
二
等到年味渐渐消散,又到了元宵灯节。
青莺一大早就去找了钟绾,本来不想问她武侯府的事的,但是见过钱昭昭后,她觉得她得和钟武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钟绾还在餵小谨吃饭,泽孟早去当差了。
青莺进来后就坐到了钟绾对面,等她先餵完孩子吃饭。
不过钟绾边餵边问她:「青莺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青莺她笑笑说道:「我过来是来看看嫂子的,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路上遇到你的时候,见你满脸疲惫,我都不捨得多和你说话,想让你赶紧去休息。」
钟绾笑道:「谢谢我们青莺体谅了。」
「这是应该的,对了,嫂子你今天还要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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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绾想到这就嘆气,「应该不出了,今日过节,我再出去娘该对我有意见了。」
青莺则问道:「那,武侯府的事都解决了吗?伯母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钟绾答道,「钟武被找回来了,两边都劝了好几天,暂时劝住了,不过钟武不成亲,将来终究还是要争吵。」
青莺便道:「钟武只是这个时候不想,万一将来就自己想通了呢,他将来还是最年轻的侯爷,肯定不愁娶。」
「希望他真的能想通吧。」钟绾无奈道。
青莺本来想看今天钟武去不去武侯府,不过不去的话她就只能另想办法联繫钟武了。
于是青莺回了院子,结果恰好碰上去找自己的下人,说是卢告尔邀请她今晚出去逛灯会,青莺答应了,让人去回了卢告尔。
不过在出去之前她还是得去找钟武问问清楚。
青莺找钟武倒是容易,但关键是在哪见面的问题。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约在外面了。
青莺和周氏说自己出去买点东西后就出了门,专门找了个清静的茶肆,然后让阿菊去武侯府找钟武出来。
到了元宵灯节的时候茶肆反而人很少,与外面热闹的街道形成了一种对比。
青莺坐在雅间里等钟武。
许久后守在外面的春眠敲了门,青莺大声说道:「进来。」
随后钟武走了进来,春眠和阿菊则守在外面。
钟武进来后直接问道:「你找我过来做什么?」
青莺小声问道:「你和钱昭昭之间是怎么回事?」
钟武闻言皱起了眉,「谁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谁和我说。」青莺答道,「之前我遇到了昭昭,结果她拉住我,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说是她以后再也不会见你了。我看昭昭特别难过,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之前钱昭昭上门几次,钟夫人再傻也只是钱昭昭的意思,不过她虽然觉得钱昭昭挺好,但是依然不打算让钟武娶她,毕竟在京城这个地方,一个没有权势的娘家对武侯府没有任何帮助,而这已经是她之前经歷过的了,她不想再让钟武也经歷了。但是也不想让人家姑娘傻等,于是故意装作腿疼起不了身,使唤身边在场的唯一僕人去请大夫后,又特意让昭昭去叫了钟武,也乘机让钟武和她说清楚,免得耽误人家。
钱昭昭拜访钟夫人的时候也打听到了钟武被逼婚的事,她对钟武说自己可以和他假成亲,让他以后都不用再被逼婚了。
钟武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总有人觉得他需要假成亲来逃避逼婚。他冷着脸和钱昭昭说,让她没必要喜欢他,更没必要因为两次他自己都不在意的帮忙而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不值得。让她以后忘了他,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就好。
不过这些钟武都不打算和青莺说,只是冷冷说道:「什么事也没发生。」
青莺一看他这副撬不开嘴的样子,也放弃了追问,反正钟武不想说,她再怎么问也没有,最后只能无奈道:「其实之前我觉得昭昭和你还挺有缘分的,想着你若是喜欢她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现在没可能了。」
钟武没说话,沉默了半晌后轻轻说了一句:「我不会成亲。」
彼时青莺正在想钱昭昭的事,一时没听清他说的话,于是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钟武冷着一张脸硬生生说道:「我不会成亲。」
青莺当然不信,她只把这当作最近钟武对钟夫人逼婚的消极对抗,于是开玩笑道:「我才不信。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万一你日后成亲了,我就去告诉新娘子你现在说的这句话,看她取不取笑你。」
三
傍晚的时候卢告尔来接她出去。
青莺为了体现自己第一次和未婚夫出去游玩的紧张心情,专门点了朱唇,描了眉,梳了个复杂的髮型,往头上插各种髮饰,盛装打扮一番后去见了卢告尔。
卢告尔见到这样子的青莺的时候确实楞了一下,青莺本身就是极漂亮的,唇不点也红,透着话一般的娇艷欲滴,如今青莺画蛇添足般点了朱唇,那抹红在白皙的脸上就极为突兀了。
青莺当然也不想这个鬼样子出去,她看到卢告尔的怔愣,于是藉机生气地用手帕将唇上的口脂给抹了,又将头上插的众多髮饰摘下来,然后生气地对卢告尔说道:「早知道不听她们的话了,打扮成这个样子,白白让你看了笑话。」
卢告尔掩嘴笑道:「不,我是觉得青莺很好看。」
青莺幽怨地抬头看他,「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刚刚见到我的时候都愣住了,还说不是被吓到了?」
卢告尔安慰她:「我只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青莺被惊艷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青莺便有些害羞地问道:「真的吗?」
卢告尔低着头看她,认真道:「不骗你。」
青莺赶紧把头低下来,在心里默默说了句真肉麻,然后越过卢告尔,用一种很明显的欢快愉悦的语气说道:「不是要带我出去吗?快走吧。」
第95章 三段
一
元宵灯节过后,裴续要每日去书院点卯,泽孟也要当差,泽仲因为参加科举考试的那一年科举成绩全部作废,参加恩科却没有被皇帝录取,所以现在暂不能做官,不过裴续倒是给他开了后门,让他到书院学习,参加后面的科举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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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仲的婚礼过后,郑氏对泽季的婚事也操起了心,不过她不像吴氏一样早早为自己儿子定下了亲,后面更没有任何人脉去帮自己儿子说一门亲事,所以郑氏便只能去找裴续,可是裴续经常很晚才回来,所以郑氏至今的想法还是落空的。
青莺去看她,便听郑氏说起了这件事。
「你兄长一个人孤单在外,家里也没个人等他。我打算和你父亲说一声,让他多注意一下京城里有哪些好的姑娘,不求身份多尊贵,只要能好好陪泽季就好了。」
青莺道:「可是哥哥现如今不在家,即使有了看好的小姐家,到时候怕哥哥不满意怎么办?」
郑氏不太在意道:「你上头其他两个兄长不都是直接定下来的?哪里有不满意的。」
青莺抿了下唇,没说话。
半晌又对郑氏说道:「或许哥哥在外面,也能找到中意的人,到时候回了家,便带回来好消息了。」
郑氏说道:「如果他能自己找到也挺好。」随后又嘆了一口气,对青莺说道:「家里四个孩子,两个都成亲了,连最小的你也定亲了,你父亲却是连你哥的婚事都不曾提起过,当时我求你父亲劝劝泽季,让他别急着出去,可是你父亲说人各有志,随了泽季出去的心,他自己高兴了,却让我自个难受了,大夫人身边儿子儿媳环绕,还有了个小孙子,吴氏也快了,就我一人,如今天天坐这院中,盼着我儿快回来。」
青莺低着头,沉默了。
最终她也只是轻声安慰着她:「哥哥出门在外,也一定很挂念母亲。」
随后青莺没坐多久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关上了门。
青莺小时候被抱给周氏养的时候她自己是没有印象的,但是后来周氏怕府里有人嚼舌根,青莺长大后也会和自己离心,所以早早地就和青莺说过,她不是自己亲生的,她的生母是郑氏。青莺当时还很难受,她只见过郑氏几次,知道这么一个人,但是没有印象,后面周氏以及府里的人都不断告诉她,她其实只是个庶女,被抱给了周氏养才得了个嫡出大小姐的名头,听得久了也就免疫了。
后面周氏是允许她去看郑氏的,郑氏那时候也会很怜爱的看着她,青莺一直记得郑氏牵自己的手带她出去玩的事。但是随着自己越长越大,那种情分越来越少了。
青莺拿出了六皇子这些年陆陆续续给自己的东西,它们都被好好地放在木匣子里保存着,如果说从小到大有什么东西没变,或许是惠王殿下持之以恆给她送东西,问她喜欢什么这点一直没变吧。
二
秦予思送来请帖,邀请青莺出去给王德音挑选礼物。
青莺倒是早就准备好了,不过还是答应了秦予思的邀约。
秦予思和她说在绣云坊见面,青莺看时间差不多后就去了绣云坊。
一进去人就看见了秦予思,店里人不多,云夫人跟在秦予思身边,好像在和她说着什么。
青莺走过去,叫了一声:「予思。」
秦予思转过身,笑着看向青莺:「你来了。」
青莺走到她旁边,问道:「予思在看什么?」
秦予思便指着柜子上的东西给她看:「你看这个摆件,居然是双面绣法,还特别好看,不知道是哪个绣娘绣的。」
青莺看向那个小摆件,一眼看出是钱昭昭的针法习惯,不过她没说,只是问秦予思:「你喜欢这个?」
秦予思点头,「我上次就是在这里看见这里摆的一个扇面非常不错,结果今天来就得知已经被卖出去了,不过看见了这个更好看的小摆件,我想送给德音,但是觉得这个摆件又太小了,想问问云夫人能不能让绣娘绣个大的一面屏风。」
「那问了吗?」
秦予思摇头,「还没来得及问,云夫人刚刚在和我说这个摆件。」
此时云夫人适时插嘴道:「两位小姐别看这摆件小,这绣的人可是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得了这么一小块。如果再大点的话,那估计得问问绣娘愿不愿意了。」
秦予思问道:「价钱高也不愿意吗?」
云夫人看了一眼青莺,她是知道青莺与钱昭昭应该认识,不确定青莺要不要帮秦予思说这个情,不过自己也只是帮钱昭昭寄卖,做不了她的主,因此也只能对秦予思说道:「这还是得看绣娘愿不愿意,她不愿意再高的价钱也没办法。」
秦予思点头,「行吧,这个摆件好看倒是好看,但是太小家子气了,送人也不太好送。」
青莺虽然认得钱昭昭,但也不会去慷他人之慨,因此只是转而说道:「可以再看看其他的东西。」
「也只能如此了。」秦予思说道,「不过这个东西确实挺好看的,云夫人帮我包起来吧。」
云夫人高高兴兴应了一声,然后拿着摆件下去打包了。
秦予思和青莺在店里又逛了一圈,确实没发现什么好看的,青莺便提议道:「珠宝玉石什么的德音应该不缺,我们可以去看看其他的。」
秦予思便问她:「青莺准备了什么?」
「我准备了一幅古画,不过现在出来觉得有些单调,想再配上些文墨之类的。」
「我倒是还在愁,德音那里缺的也不多,之前我在这里见到那比较独特的绣法,于是就想来看看,不过现如今看来应该是没法买了,只能看看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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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便道:「那我们现在要出去看看吗?」
秦予思摇头,「这京城里的大的铺子之前咱们都差不多看过了,再去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先回去多问问别人,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那倒是。」青莺道。
随后两人便道了别,各自往家回去。
青莺坐在马车里,掀开侧窗帘子看向外面,行至一个路段,青莺又看见了一个舒徐的人,那就是李圭白。
这回李圭白身边没有任何人,他径直走向了上次她看到的那个铺子。
春眠之前说过,那是个酒馆。
青莺很清楚地记得李圭白是五皇子的人,但是如今五皇子,即明王自请出京,李圭白却没有走,留在了京城,或许是想留个人在京城帮他传递消息。
想到这青莺吩咐春眠,以后开始注意一下之前让她探查的酒馆。
三
为了探查卢府的秘密,青莺和卢告尔定完亲后觉得是时候上个门了。
于是给卢秋亚低了拜帖,卢秋亚那边倒是答应得挺快,青莺便买了好些礼物准备上门。
到了卢府之后,青莺先是去拜访了卢夫人。
卢夫人表现的非常热情,笑着对青莺说道:「青莺上门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
青莺便笑着说道:「母亲知道我要来找秋亚玩,见我前几次上门都未拿东西,教训了我一番,让我记得来拜访一下您,母亲说以后有机会还要邀请您过去聚聚呢。」
「裴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俩这段时间都忙,不然肯定好好聚在一起说说话。对了,青莺是过来找秋亚的,别在这陪我老婆子说话了,去找秋亚吧。」
「伯母您这是什么话,青莺和您说话也高兴着呢。」青莺笑着说道。
卢夫人便道:「我和青莺说话也高兴,不过呀,咱们不缺这一时半会儿,以后青莺嫁过来了,咱们在一起说话的日子还长呢。」
青莺便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叫了一声:「伯母。」随后又站起来给卢夫人行了礼,「那伯母我便先过去找秋亚了,您先忙着。」
「好,快去吧。」
青莺点头,跟着卢府的丫鬟去卢秋亚的院子。
路上,青莺暗中观察着卢府的宅院,看起来倒是很普通,下人也很有规矩,该干嘛就干嘛,没有任何人聚在一起说闲话。
过了一会儿走到卢秋亚的院子,卢秋亚在屋子里画画,桌上还有未收的一副画像,青莺看见了那上面画着的是一个男人。
卢秋亚邀着青莺坐下,青莺笑着说道:「秋亚在画画呀?」
卢秋亚点了点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能看出来我画的是谁吗?」
青莺觉得卢秋亚虽然人不怎么样吧,但是画人物的这个技巧肯定比自己好,比如她确实能看出画上的人是谁,那就是上次见到的康王。
不过青莺还是装作疑惑地问道:「这画上的是······」
「是上次救我的人。」卢秋亚说道,「其实这人已经救了我两次了,我还没和他好好道过谢,但是我娘说这是康王殿下,让我忘了他。」
青莺闻言内心惊讶,难道她上次的推测是错的?
「为什么?」
卢秋亚答道:「我也不知道。」
卢秋亚嘆了一口气,青莺安慰她:「可能伯母也是为了你好。」
青莺见卢秋亚不说话,又接着说道:「如果秋亚喜欢康王殿下的话,可以私下里告诉殿下,说不定殿下也喜欢你,不然怎会刚好两次救了你?那天你落水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别的人都怕冷或者不会水,只有康王殿下勐地跳下去将你抱了出来。」
卢秋亚有些脸红,「可是我很难见到他啊。」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青莺想着若不是刻意设计,两人遇到确实需要缘分。
不过青莺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于是她安慰卢秋亚:「别担心,你们有缘的话,说不定不久后就能再见了。」
卢秋亚没说话,不过也默认了青莺的话。
第96章 生辰和王德音
一
青莺时隔几日就去卢府,有时也邀请着卢秋亚过来玩,但是就是一直没问到什么卢家的事。
就这么到了二月,青莺的生辰也快到了,不过青莺自己不关心,还是到了生辰那天,卢告尔来到裴府,和周氏说想带青莺出去一趟,周氏自然是答应的。
于是青莺便出了裴府,看见站在马车前等自己的卢告尔,问道:「静安今日不去刑部吗?怎么突然过来找我了?」
卢告尔笑了一下,「今日是青莺的生辰,这是青莺同我定亲后的第一个重要的日子,我专门告了假出来。」
两人交换了庚帖,青莺倒是不奇怪她知道自己的生辰。
不过青莺还是装作有些不安道:「可是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啊?万一被同僚发现怎么办?会不会对你不好啊?」
卢告尔伸出手去帮她拢了下披风,「没事的,没有人会说什么。」
青莺便不说话了,高兴地问他:「那我们要去哪里呀?」
「青莺到了就知道了。」
卢告尔将人扶上马车,然后自己也上去了。
青莺看向外面,有些高兴地说道:「其实静安今日能记得我的生辰我就很开心了,不必特意带我出来了的。我不想静安因为我被旁人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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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自己想为青莺做的,管别人怎么说呢。」
青莺就不说话了,不过一直都是一副笑着的样子,看起来很高兴。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地方,青莺下来之后才发现他们居然在梨园门口。
青莺抬头看卢告尔,「是这里吗?」
卢告尔点头,「进去看看。」
青莺便看向梨园,她自己倒是没来过几次梨园,因为不爱听戏,不过想着梨园不可能是这么安静的地方吧,现在看一个人都没有。
青莺跟着卢告尔进去,才看见宽敞的院子里搭起了一个舞台,台下只有两张椅子,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卢告尔带着人走到台下,示意青莺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随即卢告尔拍了拍手,从其他地方走出来梨园的人,唱戏表演的人走到舞台上,随着乐器声音唱起了词,青莺这才发现词里面写的都是自己。
青莺转过头看卢告尔:「你让他们排了一场贺生的戏?」
卢告尔对她说道:「青莺什么也不缺,我也不知道送什么给青莺才好,于是想起平时陪母亲听的戏,便想了这么一出,希望青莺年年岁岁如今朝。」
青莺转过头低下,沉默半天,然后努力了许久,终于落下了泪,虽然很感动,但是她真的不喜欢听戏。
青莺对卢告尔说道:「谢谢静安!我真的特别高兴!」
卢告尔便道:「高兴怎么还落泪?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青莺用帕子将眼泪擦掉,转头笑着对卢告尔说道:「才不会!我会告诉他们,静安才不会欺负我!」
卢告尔笑着看向她,没说话。
二
京城里从太子之事过后就一直很安静,想搞小动作的都歇了心思,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揪出来,后宅妇人也没有任何八卦可谈,所以彪骑大将军府王德音和京都护卫司冯轩两人即将在三月成婚的事就格外的引人注目,京都护卫司暂且不说,就说王家,手握部分兵权,宫里还有个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还生了个皇子,王家的权势在京城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当大家知道冯轩娶到王德音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羡慕嫉妒的。
冯轩目前只是京都护卫司一个巡逻的小队长,但是人家爹是司长,岳父手握兵权,若是他以后想升职那肯定容易多了。
在那之前青莺照例偶尔去趟卢府,和卢秋亚说话,观察卢家的人,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就这样时间很快来到三月,王德音成亲的日子就在眼前。
由于裴续和王仪律以及冯咨的关系都一般,所以周氏便按照青莺与王德音的关系,让裴续带着她们去了将军府,当然同在朝廷做官,冯咨那边的礼也送去了。
新郎接亲一般是在黄昏的时候,青莺他们到得早,王夫人知道青莺和王德音关系好,见周氏过来便也上前热情地同她说话,王夫人还顺便告诉了青莺,说让她去王德音的闺房看看,秦予思也在那里。
周氏点头让她过去了,青莺知道王德音的院子怎么走,前面客人多,下人忙不过来,青莺便和王夫人说了一声后自己过去了。
到的时候王德音的院子里只有两个丫鬟守在外面,青莺进去屋子,就见秦予思和王德音两人坐在一块说话,见青莺进来,赶紧招手让她过去坐下。
青莺感嘆道:「果然新娘子是最漂亮的!」
王德音有些不好意思,「好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快别夸我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青莺家里就她一个女儿,不知道其他家嫁女儿的时候怎么样,反正现在她看王德音还挺高兴的。
王德音和两人抱怨道:「明明黄昏的时候才来接我,结果我天未亮就被弄醒了,弄得我现在都想睡觉了。」
秦予思便道:「所以伯母才让我过来和你说说话,今儿这么大的日子,你可别真睡着了。」
青莺也笑着说道:「今日德音怎么也睡不着才对吧,这么大喜的日,德音感觉怎么样?」
王德音想了一会儿说道:「像是在做梦一样,我也没想到我居然就这么嫁给了冯轩。」
秦予思点了她额头一下,「行了,知道你俩两情相悦了。」
王德音嘿嘿一笑,「不过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从小长大的地方,突然就要嫁出去了,虽然说都是在京城,但是还是不一样了。」
这话题就有点伤感了,两人赶紧安慰她,然后又说起别的,这才把气氛又调动起来。
随后秦予思和青莺两人去了前面吃席。
等到傍晚的时候,冯轩带人过来接亲,王德音盖着红盖头,被冯轩牵着走到花轿中。
等人走了后,王家这边的席面算是结束了,接下来的热闹就是冯家那边的了。
第97章 遭遇暗杀
一
三月是踏春的好时节,青莺也收到了卢告尔的邀约,请她一起外出踏青。
到了卢告尔沐休那日,卢告尔早早就过来接青莺了,周氏和裴续两人都知道这事,所以倒也不必特别告知,卢告尔接到青莺后便驾车外出了。
马车上,青莺问卢告尔:「咱们是要出城吗?」
卢告尔点头,「对,京城踏春的地方估计都挤满了人,所以带你去城外看看。」
青莺哦了一声,又问:「那我们是要去桃花村吗?」
「不是。」卢告尔答道,「咱们去山上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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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青莺惊讶地说道。
卢告尔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青莺的时候,是在秋猎上,那时我不信哪家女子这么英勇,竟然将一只野猪眼睛都给射穿了,后来青莺自己承认了,又在皇上面前表演了一次,那时我就觉得这个女子真的很不一般,青莺也可以做到如男子般英姿飒爽。」
青莺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生气道:「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就换身轻便的衣裳了。」
「没事的,这样也可以。」
青莺便只能说了句好吧。
马车从朱雀门出去,门口守卫要检查每个人的身份,青莺掀开帘子,恰巧看见了上次同钟武在一起的男人。
卢告尔和孔升木说了两人的身份后孔升木便将人放了出去。
一路颠簸,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达了城郊一座青山脚下。
青莺下了马车,卢告尔只带了两个护卫,青莺没有想到出城,只带了阿菊和春眠。
几人跟在卢告尔身后上了山,卢告尔应该是来过这里,对这里很熟悉,带青莺几人上山的路都比较好走。
最后来到山里一块平坦的草地上,卢告尔对青莺说道:「青莺想吃什么咱们就猎什么怎么样?」
青莺笑道:「还是猎到什么吃什么吧。」
「青莺这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呢。」
青莺向前跑去,「都不相信!」
卢告尔慢慢跟在她身后,几人深入山里,青莺没走多久就看到了毛色暗淡的野鸡。
她拉着卢告尔的衣袖,小声说道:「你看见了吗?有野鸡。」
卢告尔点头,从侍卫那里拿过弓箭递给青莺,「青莺试一下吧?」
青莺接过来,也不扭捏,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好在那野鸡不知怎地行动异常缓慢,青莺这一箭射出立马就中了。
侍卫上前去捡起猎物。
卢告尔对青莺说道:「我就说青莺特别厉害。」
青莺笑着说道:「运气好罢了,可能下次就射不中了。」
附近没有了其他野物,几人继续前进,不过不知道动物是还没甦醒过来还是怎么回事,一路上见到的动物比较少。
卢告尔说道:「说不定再前进一点有其他猎物,再往前看看吧,实在不行再回来。」
青莺点头,「好。」
二
越走越深后,果然动物变多了起来,不过像那些异常灵敏的动物,比如兔子,青莺就从未射中过,毕竟她之前一直是对不动的靶子练习的,如今目标变成会动的兔子,她的准头就下降了许多。
卢告尔安慰她:「没事的,兔子太小了,咱们可惜猎些大点的。」
于是又接着往前,树丛掩映间,青莺看见前面有几只鹿栽草地上吃草,不过那些鹿都特别敏感,时不时就抬头看周围。
青莺将弓箭递给卢告尔:「你来吧,这么远的距离我怕我射不中。」
卢告尔点头,接过来,摆好姿势正打算射箭,突然听到一个动静,立马将青莺拉到一边,青莺再看时,一只箭已经射到了她刚刚站的地方的后面的树,如果不是卢告尔将她拉走,那只箭将会射在她身上。
两个侍卫立马做出防御的状态,阿菊和春眠赶紧将青莺护在自己身后。
卢告尔厉声道:「是谁在这里!出来!」
没有人回答,卢告尔拉着青莺往山外跑去。
不过很开就有人拦在他们面前。
五个蒙着面的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卢告尔将人护在身后,质问道:「谁派你们来!」
为首的男人说道:「卢少爷,你最好现在让开,我们的目标不是你。」
卢告尔听到这个声音有些熟悉,「韩城夜?是你!」
男人冷笑道:「是我又怎样,趁现在卢少爷还是快闪开,否则刀剑无眼,别怪我不顾念咱们之间的情谊了。」
卢告尔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擅自行动,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让你这么做。」
「卢少爷不觉得你的计划跟过家家酒一样儿戏吗?何必等那么长,直接绑了裴青莺,诱裴续入计,到时候杀了裴续,那么一切问题不就好解决多了?」
青莺放开卢告尔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道:「静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告尔没说话,韩城夜接着说道:「还静安呢?真以为他是你好夫婿呢?哈哈哈,你只不过是卢家计划里的一个小棋子罢了。」
卢告尔怒斥道:「韩城夜闭嘴!」
韩城夜当然不肯闭嘴:「我说卢少爷,如今裴青莺也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还不如将人将给我,到时候将裴续杀了,也省得你还得在这演戏。」
青莺心跳得飞快,她哭着看向卢告尔,「所以静安,你一直都在骗我?」
哭倒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如果卢告尔真的听了韩城夜的话,那么她就完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卢告尔不会轻易改变计划,觉得自己还有用了。
阿菊和春眠两个人将轻易拉到身后护着,阿菊跟着青莺的时间最长,看见青莺的表演后迅速反应过来,对着卢告尔说道:「卢公子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知小姐收到你的邀约后便精心打扮了一番,只为陪你出来,没想到···」
韩城夜不耐烦道:「卢公子,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只是在通知你,裴青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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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哭着看着他,不断摇头,「静安,不要······」
三
韩城夜嘲笑道:「诶呀呀,咱们卢公子该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卢公子,你可要记住,她爹可是裴续,裴续想要的可是卢家人的命!」
卢告尔阴沉着脸道:「闭嘴!裴青莺我自然会解决,现在,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说过,一切听我安排!」
韩城夜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次行动可是皇后娘娘的安排。」
「皇后?」
「孙家可是皇后的娘家,皇后的父亲死在了裴续手里,太子出事和裴续也有间接的关系,若不是裴续,说不定孙家还能保下太子,结果裴续直接端了孙家,父亲兄弟被杀,儿子被监禁,自己也被困在皇宫一辈子,你说皇后能不恨裴续吗?当然我也挺恨的,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她爹是裴续,狗皇帝直接将我韩家兵权夺了,明德伯府,定远将军府,被多少人笑话?裴青莺,裴续,一个都别想活!」
青莺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卢秋亚明知自己和明德伯府的事,还叫了人,原来卢家早就和明德伯府以及定远将军府的人有勾结,或许自己也是他们结盟的原因之一。
卢告尔又道:「孙家如今早已没了,太子被废,你就算支持皇后,最后也不一定能得到兵权。」
韩城夜闻言笑了,「所以这就是我还在这好好和卢公子说话的原因啊。皇后一脉当然废了,但是皇后说的办法我很认同。裴青莺不是裴续最疼爱的女儿吗?到时候就以裴青莺为诱饵,让裴续出来,到时候直接来一计瓮中捉鳖,将裴续弄死,这样一来,解了皇后的心头之恨,坎掉狗皇帝的势力,还能帮卢家解决一个心头大患,一举三得的事,卢公子不觉得很好吗?总比您那慢吞吞的计划好多了吧。」
卢告尔冷笑道:「蠢货就是蠢货,你杀了一个裴续又能怎样,只要皇帝还在,将来还会有更多个裴续出来,你韩家照样没有出头之日。」
韩城夜一脸愤怒,不过很快他又恢復过来,「可是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卢公子,你只能配合我一起,将这个计划完成,否则到时候你一个人回去,裴青莺却不见了,你又如何给裴续一个交代呢?」
青莺现在不敢乱动,也不敢乱说话,她怕到时候起反作用那就全完了,因此只能不断哭泣着看看向卢告尔,试图让他拒绝。
韩城夜继续说道:「卢公子,你若是现在就将裴青莺交给我,我自然会帮你拜託嫌疑,到时候,直接杀了裴续,你若真的捨不得这个小美人儿,我一定帮你留着就是了。」
卢告尔没说话,他虽然要算计裴家,但是绝不是现在,尤其还是像现在被人逼着行动,这在他二十余年的人生当中是绝对没有的耻辱。
卢告尔没有说话,青莺看出卢告尔的犹豫,她不确定卢告尔这份犹豫是对她还是另有考虑,但是现在她必须利用这份犹豫活下来。
她颤抖地对卢告尔说道:「原来我爹当初一直在劝我不要嫁给你,是知道你一直在对付他?卢告尔,你知道我当初为了说服我爹让我嫁给你费了多大劲吗?我告诉他!我从没有遇到过比他还喜欢我的男人,那个男人总是能在许多人中看见我,关心我!他总是记得我说的话,我说我想赏花,他便带我看了满园的春色···结果呢,卢告尔,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第98章 被救出逃
一
面对青莺的质问,卢告尔没有回应,韩城夜冷声道:「裴大小姐,你最好现在闭嘴,否则别怪我待会儿不客气!」说完又看向卢告尔,「怎么样卢公子,做出决定了吗?」
青莺盯着他看,卢告尔也转过头看着青莺。
韩城夜继续刺激卢告尔:「将裴续弄死了,裴青莺这个人依旧是你的,并且还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岂不是很好?卢公子还在犹豫什么呢?」
卢告尔当然知道这或许是一个除掉裴续的好机会,但是除掉裴续后卢家的把柄就落在了皇后手上,他不可能将明德伯府和定远将军府的人全部杀光,况且,卢家势力再大,将手伸进皇宫除掉皇后,依然是比较困难的,到时候卢家做的一切成为了皇后的垫脚石,这让他们怎么甘心。但是这些韩城夜这些蠢货都不知道,对于裴续的愤恨让他们只想除之而后快,早知道当初就不和这两家合作了,现在弄得他左右为难。
就在卢告尔思索间,突然远处射过来几箭,直直对着卢告尔和韩城夜等人。
卢告尔闪开了,韩城夜也闪开了,可是有两个蒙面人没闪开,一个被一箭穿心,一个被刺穿臂膀。卢告尔带来的两个侍卫更是直接当场毙命。
卢告尔说道:「除了你还有谁过来!」
韩城夜也有些急:「是谁!出来!」
没有人回答,又是几只箭射出来,青莺能明显感觉到那些箭都不是针对她的,但是她依然故意左右避开,装作害怕被射中的样子。
那些箭又射了过来,几个男人迅速躲到树后,青莺也迅速跟在卢告尔身后。
卢告尔对韩城夜说道:「你的人呢?就只带了这么点人吗?」
韩城夜哪里想到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要带那么多人,于是只带了四个人过来,连他就五个,剩下的人在山下接应,于是他只能说道:「山上不方便,其他人都在山下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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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告尔是没想到自己被算计了,所以没有任何防备,但他没想到韩城夜五个人就敢过来捉青莺,这么自信。
那些人的箭又射了过来,密密麻麻的,青莺没敢动,她确定前两次的箭都是没有冲着自己来,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总是在箭落下后跑到箭的旁边,以此来迷惑他们。眼下听到卢告尔的问话,青莺便想迷惑他们,使他们内讧。
于是青莺害怕地对卢告尔说道:「会不会是皇后根本不信任他们,又另外派了人过来杀我。」
卢告尔看了一下韩城夜,确实有可能。
不过韩城夜不信,他对裴青莺怒道:「闭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青莺没理他,又哽咽着对卢告尔说道:「如果我现在死了,那群人说不定就走了,但是静安,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求你,放过我父亲!」
卢告尔没说话,他当然不可能放过裴续。
青莺默默流着泪看他,卢告尔转过头,说道:「万一你死了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我们。韩城夜,问问他们是不是皇后的人。」
韩城夜只能躲在树后对那些放箭的人大声问道:「别动手!我们是皇后的人!」
不过那些人没什么反应。
二
韩城夜对卢告尔说道:「说不定是这死丫头带来的人!」
卢告尔确定青莺没有带人过来,但是朝他们放箭的人确实很需要解决,于是他对韩城夜说道:「你有办法联繫其他人吗?」
韩城夜说道:「没有,不过他们将这座山团团围了起来,不可能会有人进得来,而且,若是我一直没有下去,他们就会上来。」
卢告尔骂了一声蠢货,「那你告诉我!如今对我们放箭的人又是谁!」
韩城夜哑然,随即又道:「一定是来救裴青莺的!」
青莺听到韩城夜的话时,生怕自己再拖下去下面的人上来,到时来救自己的人也不好走,于是她勐地站起来,对卢告尔说道:「我出去!卢告尔,我只求你一件事,放我父亲一命。」
说完惨然地对他一笑,然后走了出去,边走边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的人,现在我出来了,要抓就抓我一个人!」
阿菊和春眠也站起来:「小姐,奴婢陪您一起去!要死一起死」阿菊紧紧拉着青莺的手。
青莺便拉着阿菊的手慢慢走出去,完全露出身体后也确实没有人放箭,青莺回头看了一眼卢告尔,对他笑了一下,继续往前。
等走出一段路后,天空突然炸开一声声响,韩城夜立马反应过来:「快上去拦住她!她要跑!」
青莺猜测上面的声响估计是对方发现来救自己的人了,随即立马往前奔跑,可是韩城夜那边的一个蒙面人对着青莺射出了一箭,那箭从青莺的肩膀处穿过去青。
阿菊哭着扶住青莺:「小姐!」
莺看着透过头的箭头,差点摔倒在地,不过最终还是继续忍着痛往前跑,「快跑!」
那露出头的蒙面人也被对面一箭射中,倒地不起。
没跑多久,从树上下来一个人,抱起青莺便迅速跑了,春眠和阿菊紧跟在后。
韩城夜和卢告尔也反应过来,赶紧追过去。
不过对方一直用弓箭压制着,几人只能躲在树后。
韩城夜怒道:「我早就说过对方是来救裴青莺的!若是你早点把人交给我,哪里还会让她跑掉!」
卢告尔确定青莺确实没有带护卫,那么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到底是谁呢?
箭射了一会儿后停止了,卢告尔慢慢探出身子,确定对方走了以后站出来,对韩城夜说道:「马上去和你的人会合,让他们守住山里所有地方,一点点从下面排查上来,别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韩城夜身边就只有一个人,他对那人说道:「快去通知其他人!」
「是!」
蒙面人转身迅速往山下跑去。
卢告尔开始看山林里的脚印。
那些放箭的人或许有轻功,但是裴青莺和那两个丫鬟一定没有,所以所经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痕迹。
三
那边青莺被救走后,几人一刻不停的赶路,青莺忍着疼痛,不敢出声,最终几人到了一处巨石下面的空地上休息。
青莺这才看到抱着她的人是惠王。
她顾不得疼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暗卫告诉他的,惠王安插了一个人专门盯着裴府,尤其是裴青莺的动向,今日得知青莺出去时他没担心,但是当暗卫再一次叫人送信来说有人跟在青莺身后时,他便举得有些不放心,于是按照暗卫留下了的线索悄悄带着两个暗卫找到了青莺的位置,惠王一直在庆倖幸好自己不放心过来了。
惠王皱着眉看着青莺的肩膀,「疼不疼?」
一个暗卫盯着青莺的那支箭对惠王说道:「殿下,必须要尽快出去了,裴小姐中的这支箭有毒!」
惠王心里一惊:「暗一,你能看出什么毒吗?」
暗一摇头:「属下没用,只能确定是中毒,看不出什么毒。」
青莺忍着吐血的冲动,对惠王说道:「没事,我还能再坚持一下,咱们快走吧。」
阿菊哭着不敢去碰青莺,「都怪奴婢,要是奴婢当时帮您挡住了就好了。」
青莺道:「别哭了阿菊,我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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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默不吭声,将青莺抱起来,青莺脸色苍白,一直在冒冷汗,她现在确实也没力气走路了,所以乖乖地让惠王抱着走。青莺的伤不适合背着,抱着走又太慢,惠王停下来,对几人说道:「分开走,暗一,你带着阿菊走一边,暗二,你和春眠走一边,暗三,你自己走,我带着青莺走。」
暗一道:「殿下,让属下跟着您吧,裴小姐身受重伤,如果遇上人,您也不好对付。」
惠王冷声道:「别废话,按我说的去做,下山之后立刻离开,别让他们找到。」
青莺又对几人说道:「如果遇到卢告尔,必须杀了他!不能让他回去。」
惠王看向暗一,「听到了吗?」
几人答道:「属下明白。」
惠王上来的时候没有去探查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不过知道他们将山围了起来,如果要突围出去,遇到人应该是不可避免的。卢告尔不蠢,自然会根据他们行动留下的一些痕迹来找他们,如果分散开来的话确实可以扰乱他们的判断,同时他们人如果分开了的话也比较好打。
青莺和惠王一起往山的另一侧绕去,或许哪里围着的人比较少。
箭里面的毒还没发作,但是那种被刺穿的疼痛感一直强烈地存在着,青莺咬着牙,不敢出声,惠王抱着青莺迅速走着。
山里的路并不平整,甚至没有路可言,两人走了一会儿后,青莺对惠王说道:「殿下,放我下来吧,这样走太慢了。」
惠王没答应,「别担心,抱你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下去太慢了,到时候他们若形成一个圈包围上来,我们要对付的人就多了。」
惠王闷声道:「我知道,但我也不会放你下来。」
青莺厉声道:「宿昔澹!」
最终,惠王还是将青莺放了下来。
第99章 逃出来
一
惠王打算带着青莺往山的另一侧去,或许那里看守的人比较少。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有些地方甚至根本没有路,惠王在前面开路,青莺跟在后面。
箭上的毒不知道是什么,虽然现在还没有发作,但是那种疼痛感却异常尖锐,青莺苍白着脸,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时候倒下,因此不管多疼她都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行至一处山坡,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惠王赶紧将青莺拉至一处树丛后躲着。
惠王小声对青莺说道:「你在这里带着,我出去看看。」
青莺点头,「你小心一点。」
惠王小心翼翼出去,往发出声音的地方去,果然看见了两个拿着刀剑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同时处理掉两个人,那么其他人将很快被吸引过来。
不过幸好他出来的时候稍稍准备了下,两只袖子里都绑了暗箭,等那两个人从自己面前过去后,惠王小心上前,直接对准两人后脑发射暗箭,两人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将倒下,惠王担心倒下的声音过大,及时拉住了他们俩,随后又将两人拖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做好这一切后回到青莺身边。
彼时青莺已经疼得直冒冷汗,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了。
惠王急忙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青莺!」
青莺听到了,也清醒了过来,她使劲摇了摇头,这动作又牵扯到伤口,太疼了,不过青莺依然没发出任何声音,她对惠王说道:「人处理好了吗?」
惠王红着眼睛点头。
青莺咬着牙说道:「快走!」
惠王站起来,牵着青莺的手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暗一他们故意吸引,总之他么走的方向确实没遇到多少人,惠王带着青莺翻到了山的另一边,再走下去就是下山的路了,惠王担心下面的人更多,于是对青莺说道:「我先过去前面看看,没有人我再学雀莺的叫声示意你过来。」
青莺点头,「好。」
惠王看了她一眼,随后放开青莺的手。
青莺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那种混沌感又来了,青莺忍着疼,用手去按压伤口,疼得她眼泪立刻掉下来,但是她仍咬着牙,一声不吭,脑子也清醒了。
惠王往前走,四处探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人之后学着林中雀莺的叫声,示意青莺跟上,青莺听到后,也赶紧往前走。
与惠王汇合后,惠王根本不敢看她,又继续往前查看,替青莺探路。
二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后,两人忽然听见四周有人说话的声音,看来已经追查到他们了。
两人停下来,青莺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斜坡,有许多很深的灌木从,倒是也很好躲藏,但是同时也很容易压出痕迹让别人知道。
两人躲藏间,青莺隐约听见卢告尔的声音:「前面的人一直在分散我们的人,这里,一定是他们逃跑的地方,给我顺着痕迹一点点查!」
青莺知道附近人应该不少,如果他们两个依然执意要走的话根本不可能走出去,于是她对惠王说道:「宿昔澹听着,我有一个想法。」
惠王回头看着她,青莺才看到他眼睛通红,她笑了一下,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惠王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说话。
现在没时间说其他的,青莺没法安慰他,只能接着说道:「听着殿下,你带着我根本跑不出去,听我的话,你去将人吸引到下方,我在后面放箭,你记得稳住卢告尔,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从这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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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点头,「好,我过去引他们过来。」
青莺对他笑笑,「放心吧,我还撑得住。」
惠王将自己背着的弓箭递给她,青莺看了下这个地方的视野,斜坡上的浓密树丛后,再往下有一个平坦的地方,不过从这里看去仍然有树的遮挡。
惠王将脸蒙上,利用轻功跃了出去,随即故意弄出声音,吸引那些人的注意。
正当这些人往他这边走来的时候,另一边也有了动静,惠王猜测是暗三。
卢告尔皱着眉,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将人分散开来,那几个人的武功绝对不弱,韩城夜轻敌,带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不能靠人数取胜,那么他们将毫无胜算。
但是如今有两个可能,卢告尔不想赌,最终也只能无奈将人分成两拨。
惠王本来还担心卢告尔不会跟着他过来,还好他最终选择了离他近的一边。
就这样一路将人引到和青莺说好的地方,惠王正打算下去时,暗三悄悄摸到了他身边。
惠王于是让暗三下去和卢告尔对峙,自己在后面放冷箭。
暗三听从惠王的话,从树上跳了下去,站到卢告尔面前,卢告尔迅速让人围住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暗三没说话。
卢告尔看了看周围围着的人,再次骂了韩城夜这个废物蠢货,自己上山知道带弓箭,下面守着的人一个都没带,如果有弓箭他们现在直接将人射杀,哪里还用得着跟他废话。
不远处的青莺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的卢告尔,虽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射射杀掉他,但是要是让他受伤的话他们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于是拉起弓箭,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对着卢告尔就是一箭,但是很可惜被警惕的卢告尔察觉,然后躲开了。
不过躲在一边的惠王也料到了这一幕,迅速补上了自己的暗箭,卢告尔躲闪不及,后背中了一箭。
暗三趁机迅速解决掉身边的人,然后冲到卢告尔身边,和卢告尔打起来,不过卢告尔毕竟受了伤,尽管武功也不错,但是和受到死士训练的暗三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为了让暗三杀掉卢告尔,惠王发射暗箭解决掉周围的人,其他人本想去帮卢告尔,奈何身边的人接连倒下,让他们不必不先注意起了周围的环境。
卢告尔注意到之后,更气了,这群蠢货不知道围着他的同伴打吗?这样对方投鼠忌器可能还会安全点。
卢告尔气急攻心,加上后背的伤,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暗三抓住机会,直接用一根长箭刺入卢告尔心脏,一击毙命。
惠王跳下来,和暗三一起解决剩下的人。
青莺此时也走了出来,惠王拉住青莺,迅速往山下跑去。
青莺已经快失去意识了,只是一直不敢晕,僵硬地迈着双腿跟在惠王身后跑。
三
青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坐在一张老旧的床上,床边坐着惠王。她看了下自己的肩膀处,那箭还没被拔出来。
惠王哽咽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青莺。」
青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惠王立刻叫道:「暗三,快叫大夫过来!」
暗三应了声是,随即一个留着白须的老者走了进来。
惠王道:「大夫,她醒过来了,现在可以拔箭了吧。」
老者点头,惠王站起身,让大夫坐过去,他站在一边看着。
大夫对惠王说道:「小子,你上床去抱住她,免得她因为太痛挣扎,到时候又伤到了。」
惠王点头,青莺也没拒绝,对大夫说道:「麻烦大夫了。」
惠王上了床,将青莺抱在自己怀里。
老大夫手很快,还没等青莺准备好,直接将箭拔了出来。
「啊!」青莺痛唿一声,然后紧紧抓着惠王的手臂。
惠王不断安抚着她:「疼就咬我!别怕,别怕!」
大夫先给青莺后面的伤口上了药,又让惠王放开,给前面的伤口上药,最后将伤口包起来。
青莺疼得快要昏厥过去,但是大夫一直说道:「先别睡,再疼也要忍着!」
之前青莺晕厥,他怕拔箭的过程中人直接昏死过去,没有任何反应,因此不敢拔剑,如今箭拔出来,药效还没发挥,不敢让她轻易睡过去。
青莺便道:「好,我不睡,多谢大夫。」
大夫瞧着好好的姑娘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也有些心疼,随即对惠王说道:「这箭是拔出来了,但是箭上的毒不解,这姑娘恐怕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惠王带青莺来到的是山另一边的一个小村庄,离京城更远,到村子的时候他就吩咐了暗三赶紧去找大夫,最后暗三从附近的镇里背回了这么个老大夫。
老大夫是有些医学在身,但是对于毒却是没有办法的。
老大夫嘆了口气,出去给人熬药,
青莺对惠王说道:「卢告尔死了吗?」
惠王点头,又道:「先别管这些事了,你知道朝你射箭的人是谁吗?我过去找他拿解药。」
青莺道:「那人叫韩城夜,是定远大将军的人,这次事件是皇后策划的,因为对我爹怀恨在心,定远将军府和明德伯府的人也因为之前被皇上剥夺继承权和兵权的事对我和我爹怀恨在心,因此参与了这次事件。卢告尔原本也和韩家以及沈家有联繫,但是这次的事件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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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打断青莺,「别说了,你先休息。」
青莺摇头,「不行,我得趁着我还清醒的时候和你说清楚。」
惠王便紧紧握住青莺的手,沉默了。
青莺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还没跟你说过吧,我和卢告尔,根本就是互相有目的的接近,是皇上示意我爹让我接近卢家的人,因为卢家在平西府那边藏有金矿,我爹和皇上想要将卢家剷除,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我不能让卢告尔回去,万一我真的死了,他肯定有理由对付皇后、定远将军府等等,而且卢家还想杀了我爹,到时候卢家势大,那么我爹就危险了。
还不如就趁现在杀掉他,然后我也不回去,装作失踪,让卢家和我爹他们自己调查,反正最后这事我和卢告尔确实不知,到时候查到皇后以及定远将军府那边去,刚好解决掉这些人,也算是为我报仇了,这样我爹他们还有时间去查卢家的事。」
惠王只闷声说了一句:「都听你的。」
青莺又想起了阿菊他们:「对了,阿菊和春眠怎么样了?那些山上的人都解决了吗?别留下证据啊。」
惠王便叫暗三过来,问道:「暗一他们出来了吗?」
「回殿下的话,属下已与暗一取得联繫,他们正在往这里赶过来,估计晚上就到。」
第100章 计划
一
夜晚的时候几人暗一带着阿菊,暗二带着春眠,几人迅速在这农家小院汇合了。
阿菊哭着扑到青莺床边:「小姐!呜呜呜吓死奴婢了,您没事了就好。」
青莺虚弱地笑了一下:「别哭了阿菊。」
阿菊停止哭泣,青莺又问暗一他们:「你们逃出来的时候遇到的人都杀了吗?」
暗一点头,「属下和春眠一起将追来的人杀掉了,其中有个叫韩城夜的人,属下当时问过那人您身上的毒,但是他没说,属下也没能从他身上搜到解药,最后只能将他杀了,不过从他同伴那里拿了几根箭回来研究,到时候让大夫配置出解药。」
暗二又道:「将阿菊姑娘送下山后,我和暗一担心对方叫人,又迅速将山上的人解决掉了,确保不留一个活口。」
青莺听完后放心多了,这样他们就死无对证了。不过自己和两个侍女的失踪终归还是有疑点,于是她问暗一:「你们有办法给死人易容,装作我和阿菊她们吗?」
「可以,但是经不起细看,若是有人近看的话,定然会发现不对劲。」
青莺道:「没关系,到时候让惠王暗中通知我爹就行了。」
惠王点头,「按青莺说的去做吧。」
青莺说完这些后,感觉头有些昏,她对惠王说道:「宿昔澹,我想睡一觉。」
惠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夜已深了,青莺从拔箭上药后就一直挺着,所以他扶着人躺下,道:「睡吧。」
惠王带着青莺来过来的时候是悄悄翻进一户农家院子里,这户人家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惠王给了他们一些钱,告诉他们别把看见他们的事说出去,否则到时候会引来杀身之祸。
而暗三和暗一他们取得联繫后,告诉了他们惠王的位置,暗一他们抹黑过来,也没有走正门,都是悄悄翻墙进来,确保让更少的人发现他们。
卢告尔带青莺去的那座城外青山,山上是有野兽的,附近的农户很少进去,尤其韩城夜为了不让青莺跑掉,专门找人将山围了起来,更没人敢过去了。
所以他们必须趁着明天消息扩散之前重新去山里伪装青莺已死的样子。
惠王是悄悄出来的,行踪没有暴露出来,而如果明天裴家得到青莺死亡的消息,作为一个曾经深爱慕着她的人,惠王不出现的话就有点矛盾了,当然也有可能被解释为虚情假意,但是那样更惹人怀疑,所以惠王吩咐暗三留下来保护青莺,自己趁天黑回去。
暗一和暗二拿着青莺和春眠阿菊三人换下的脏衣裳迅速到青山上去,两人想走几具骨架小些的尸体,结果发现因为血腥味引出了深山里冬眠醒过来还饿着肚子的熊,有些人的尸体已经残破不堪。
暗一和暗二对视一眼后决定只将青莺的衣服套在一具残破的尸体上,装作青莺已经被山中野兽吃掉了,阿菊和春眠两人也不用费力装扮了,将衣服撕碎,散在尸体旁边,大家自会脑补出一出惨剧。
证据留得越少,反而越安全,否则真要有人验尸,那还挺麻烦。
至于他们留下的暗箭以及弓箭,那些道不必担心,除了想要彰显自身特色的江湖人或者栽赃陷害的,没有哪个正常人杀人还留下自己的标识。
做好一切后,暗一赶紧赶回京城,告诉惠王这一消息,暗二则留了下来。
二
次日一早,京城外的镇子上的官府接到村民报官,说青山上发现了好几具尸体,官府连忙派人过去查看,结果一查发现更多的尸体。
官府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是青山脚下卢家的车马官府的人认出来了,于是连忙将案子上报到京城,刑部的人派人出城去查看。
同时,裴家原本以为两人可能有事夜宿外面了,但因为一大早青莺还迟迟不归已经上卢家找人去了,但是卢家也没有卢告尔的消息,卢家的人也并不知卢告尔带青莺去了哪里。
所以当刑部的人派人过来说下面的人在城外青山脚下发现了卢家的车马时,裴家和卢家立刻派人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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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半个时辰的路,众人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此时刑部以及下面官府的人员还在搜集尸体。
裴续和周氏,卢夫人和卢咎都在山下。
裴续问刑部郎中温别言:「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死人!」
温别言也不知道啊,但是卢咎和裴续官都比他大,他只能战战兢兢地说道:「裴大人,下官也还在调查中。」
卢咎说道:「不是说有我卢家的车马吗?那车上的人呢?我儿子呢?」
温别言冷汗直冒,他哪里知道,「卢大人,是下面的人报告的,下官怕出事,立刻就派人通知您了,目前还没有看到卢公子的人。」
裴续等不及了,要上山亲自去看看,卢咎也跟在后面上山了。
周氏内心不安,在丫鬟的搀扶下也上了山,卢夫人担心儿子也上去了,温别言没有办法,也跟在后面上山了。
山上的官兵还在搜查尸体,越往人尸体越多。
裴续等人行至山腰,突然有个人来报:「启禀大人,属下发现了一具穿着女子衣裳的残破尸体。」
裴续心里一惊,「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他们上来的时候都只看见男性的尸体,如果真的有女性的尸体的话,那么那个人有极大可能就是青莺了。
周氏腿有些软,不过还是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这一眼,差点让众人吐出来,地上都是碎肉,残破尸体,以及撕碎的衣裳。
周氏来不及害怕,立刻跑到疑似青莺尸体的地方,那尸体已经没有了头,身体也残破不堪,没有一处完好,但是那上面的衣裳还能看出是女装。
周氏跪下来,哭泣道:「这是青莺的衣裳啊!她昨日出去前我还见过她穿这身的!青莺啊,这是青莺···」
周氏哭得悲恸,裴续也红了眼睛,刚想质问卢咎,又有一个下人过来禀告,说发现了带有卢家信物的男子,就在距离他们现在所站位置的上方不远处。
卢咎上去后,果然发现了卢告尔的尸体,这下不止周氏哭泣了,卢夫人抱着卢告尔的尸体也是痛哭不已,
最后受不了打击,硬生生晕过去了。
青莺的尸体太过破烂,验也验不出什么,还容易滋生腐虫,裴续忍着悲痛让人将青莺火化了。
周氏冲上前去拍打着卢咎:「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家人非要带青莺出去,她哪里会落得个尸体都不全的下场!你们还我青莺!还我女儿!」
裴续将人拉回来,周氏气急攻心,也晕了过去。
三
原本安静的京城,又因为裴家大小姐裴青莺和宰相府二公子卢告尔之死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实在是影响太大,山上的尸体往京城拉回了几十具,有的还残破不堪,听说裴家小姐青莺尸体都不完整了。
裴续本来想问卢咎,但是卢告尔也死了,这就很难办了。
泽孟听到青莺出事的消息后,立刻跑了回去,周氏还在晕厥中,泽孟只见到了青莺的骨灰。
他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地问道:「爹,城里传的,是不是真的?」
裴续没说话,只是流着眼泪。
钟绾也不相信,她怎么可能相信之前还好好的人,现在就剩眼前这把骨灰了。
武侯府听到消息后也过来了,钟武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装着青莺骨灰的罈子。
郑氏得知消息后,还没来得及去看就直接晕了过去。
吴氏几人也得到了消息,虽说不至于多喜欢青莺,但是好好的人突然没了,还是有些感触的。
此时回到王府的惠王也知道了裴续带着青莺骨灰回来的事,本来他后半夜回到京城的时候,还在想有什么办法去告诉裴续青莺没死这件事,不过后来暗一又回来告诉他,他们没给人易容,只是将人伪装成被野兽吃掉的样子,为了得到真实的反应,不引人怀疑,惠王没有去告诉裴续。
当裴续回来后,惠王也立刻一脸悲恸地跑到了裴府。
他哭着问裴续:「青莺呢?她怎么了?」
裴续一言不发。
裴家和卢家上门的人都很多,最后裴续和卢咎同时去了宫里面,要求自己去审理这件事。
皇帝答应了,让卢、裴两家合作,刑部的人听命于他们,开始调查这起命案。
裴续一开始怀疑卢家,但是卢告尔死了,卢家也怀疑裴家的,但是至少表面上裴青莺死了,裴续和他们的反应一样。
卢咎和裴续生怕对付耍心眼,一直在一起查案。
在刑部验尸的时候,卢咎看见了韩城夜。
韩城夜他当然不意外,因为卢家和他们有合作,但是为何韩城夜会出现在那里?
裴续不认得韩城夜这个人,但是有人认识,当韩城夜的身份暴露出来时,定远将军府也被牵扯了进来,紧接着,明德伯府的人也出现在了其中。
卢咎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去找了韩家的人,但事实上韩家现任家主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沈家和韩家的人都被刑部带去问话,但是没有人知道真相,似乎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都死在了那座山上。
第101章 过渡章自请出京
一
裴续这边没有任何头绪,但是卢咎这边,一直在怀疑韩家的人。明明之前和他们说过的,一切行动听卢家指示,但是现在韩城夜和卢告尔同时死在一处地方,卢告尔此前并没有和他们说过这个计划,也就是说卢告尔很有可能是死于自己未预料到的意外,但是韩城夜绝对是知道什么才死的,那么制造这场命案的人又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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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页
卢咎一直派人调查定远将军府,裴续也一样,卢告尔和青莺出去,最后却杀出了个韩家的人,他们都在怀疑韩家。
但是盯了好几天后,依然没有任何线索,这个匪夷所思的案子似乎永远也无法找到真相。
惠王也派人跟在裴续身后,表明自己一查到底的决心,不过,现在对他来说,真相不真相的其实也不重要,此时,暗三来报,青莺自从他回去那天晚上睡下去后,再也没有醒过来,脉象也很虚弱。
六皇子急得要死,但他不敢贸然行动,尽管现在京城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了裴家和卢家身上,但是对于他这个之前深深爱慕着青莺的皇子的关注度也不低。
他更不敢让暗三将青莺带来京城治疗,毕竟京城现在处处有人盯着,他敢肯定,只要青莺一出现,立刻就能被发现,因此只能嘱咐暗三从其他地方找名医,让他们赶紧研究青莺身上中的毒,然后研制出解药。
距离事情发生过去一个月,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京城因为这件事,已经调派了大批的人力物力,尽管很多人觉得这次的事件很惨烈,但是京城不断戒严,街上巡逻不断,处处有人盯梢,已经引起了城中百姓的不满,官府倾尽全力去查这件事情,许多人报官无门,皇帝最后下令让卢家和裴家的人收手,在暗地里调查。
惠王让暗二带着阿菊和春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将这次的事件烂在肚子里,阿菊不肯走,但是惠王直接将人打晕送走。
京城这边不好办,那么就往其他地方去,比如江南,暗三收到指示,悄悄带着青莺往江南去。
裴家的老家在江南,而非常巧的是,惠王的封地也在江南。
江南物产丰富经济发达,是一个富庶之地,惠王的封地在此,也受到了其他皇子的嫉恨,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竭力表现出自己恋爱脑,但依旧有人盯着他,一个有权势的外家,一个身份尊贵的母亲,连皇帝都将他的封地赐在最富饶的地方,这谁能不嫉恨?
由于知青人似乎全部死在了这场事件中,卢、裴两家调查无果,最后只能选择暗地里合作去查这件事。
惠王仍然不打算让裴续知道青莺还活着的消息,在事情发生三个月后,和皇帝哭着说自己要去江南,因为青莺已经不在了,本来他留在京城的原因就是青莺,现在人都不在了,他也不想再待了。
皇帝想到上次的明王,又看见这次的惠王,不知道京城是什么危险的地方,一个个都要出去,明明现在太子之位都还没定下来。
不过,经过这一次,皇帝对几个皇子的怀疑愈发深了。
他答应了惠王的请求,让他回封地去,照样派了人去盯着他,京城各派也送了人过去,目的就是盯着惠王。
临行前惠王去和贵妃告别,在贵妃手中写下皇后二字,贵妃随即派人暗中盯着皇后。
到江南府邸时,下属的官员给他接风洗尘,惠王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将自己关在府邸里不出去。
二
第一年,他清洗了王府的所有奸细,确保整个王府固若金汤,绝不会流露出任何消息。
第二年,惠王从失去青莺的悲恸中恢復过来,开始享受江南的繁华,出入各种声色场所,府中更是养着许多美人,整日里寻欢作乐。
青莺被他养在一个小院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养美人的地方,美人不知道,丫鬟倒是真的。
尤知是惠王从青楼里赎出来的姑娘,随后将人放在鸣莺园,不知道的以为是养金丝雀,知道的才清楚尤知有多惨。
惠王不放心其他人,也怕知道的人越多,消息会走漏出去,于是干脆将尤知带回鸣莺园,让她伺候青莺。
青莺自从睡下后再也没醒过来过,暗三带着青莺一路寻医,一路往江南,最终终于从一个江湖术士那里得知青莺中的毒,那毒是种慢性毒药,发作很慢,能让人死得无知无觉。术士帮青莺用针灸封了神经穴道,让毒蔓延得慢一些,然后开始研制解药,不过那解药不好弄,青莺昏厥着,怕吞咽的药起不到好效果,因此术士建议使用药浴的方法,将毒逼出来。惠王都採用了,让人将解药泡水给青莺灌下去,然后接着药浴,就想让人赶紧醒过来。
惠王到青楼逢场作戏,刚好看见一双眼睛和青莺有点像的尤知,于是直接将人赎了出来,给她大量的钱财,然后告诉她,她以后要做的就是青莺药浴,换衣裳,按摩等等。
尤知不想答应,但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因为惠王不给人拒绝的权利。
于是尤知一边扮演金丝雀,一边还得伺候青莺,心里苦,但是有钱。
第102章 醒来
一
青莺昏迷的第二年九月,尤知照旧为床上的人擦拭身体,然后换上衣裳。
等一切忙完后,尤知正打算出去,结果忽然听见后面有人说话。
她勐地转过身,看见了床上睁开眼睛的人。
青莺许久没说话,现在开口嗓子也是哑得不行,说不清楚话。
尤知走到床前,将人扶起来靠在床栏上,然后去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你先别说话,先喝点水。」
青莺就着她的手喝下了一杯水,这才感觉好多了,她继续开口道:「这是哪?」
「这是鸣莺园。」尤知答道,怕青莺不理解,又道:「是惠王殿下让我来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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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页
青莺便明白了,于是她对尤知说了句:「多谢。」
尤知将杯子放回去,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青莺觉得不太可能,尤知看起来不像是丫鬟。
尤知给她喝完了水,又扶着人躺下,「你醒过来了我得去叫人通知一下惠王殿下。」
青莺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尤知出了青莺的放间,然后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回到自己的卧房,然后让门外守着的丫鬟赶紧去惠王府通知惠王,说尤知姑娘要见他。
丫鬟当然知道尤知受惠王宠爱,平时金银珠宝赏得一点不心疼,还经常留宿这里,于是得了令立刻跑去惠王府,说不定还能讨到赏。
彼时惠王还在书房看京城王家来的书信。
自惠王出京后,京城先是一阵安静,康王从在京的几个皇子中脱颖而出,得到皇帝赏识。
年底的时候,卢家小姐卢秋亚与康王在一场宫宴上正式结识,康王向皇帝请求皇帝给自己和卢秋亚赐婚,并说了之前自己救过卢秋亚两次的事,说他们两人本就一直喜欢,那边卢咎也进宫请求皇帝赐婚,原因是卢秋亚喜欢上了康王,卢咎说自己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现在的女儿因为无法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再难过最后抑郁而终,于是皇帝赐了婚。
康王倒是还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展示出什么野心,与他相比,二皇子就显得急不可耐多了。
而宫里,贵妃因为惠王的提醒,重新关注起了这个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是局外人的皇后。皇后能一直坐在那个位置,并不仅仅因为她爹是孙蒲,能力,手段,胆识她一样不缺,只不过儿子在她的高压之下变得有点平庸。
尽管她自己将自己囚禁于深宫,但是她在皇宫依然有人,她想要这群皇子狗咬狗,然后两败俱伤,那么她就不用管那群皇子,她只要杀了皇帝就好。
贵妃对皇帝没什么感情,但是她没想到皇后和皇上是结髮夫妻都这么狠,她没有插手,只是选择了袖手旁观,当看不见。
如今京城表面看风平浪静,暗地里风起云涌,哪家的势力都不敢放在明面上,就看谁憋得住了。
二
下人来报尤知那边叫他过去,惠王立刻放下书信,然后站了起来,尤知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那么一定是青莺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迅速走到鸣莺园,下人恭敬地迎接他,惠王直接走到了尤知的卧房,然后将门关上。
他冷着脸问道:「青莺怎么了?」
尤知答道:「青莺姑娘刚刚醒过来了,殿下最好再找大夫过来看看。」
尤知不敢擅作主张,惠王闻言随即让她下去叫人去惠王府请大夫过来,然后自己去了青莺的放箭。
青莺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点起了灯,看来她又睡了很久。
身子有点没劲,她坐不起来,于是转头想看看床外面有没有人,这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男人撑着头在桌上睡觉。
有点熟悉。
青莺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宿昔澹?」
惠王立刻醒过来,然后看向了床上的青莺。
他冲过去,坐在床边,去摸青莺的脸,眼睛变得通红,眼眶也蓄满了泪,但就是没落下来。
青莺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这个男人,她记得她睡过去前看到的宿昔澹还不是这个样子啊,那时候的宿昔澹还没有这么宽厚的肩膀,脸也没有这么稜角分明,那时候的宿昔澹特别喜欢笑,哪像眼前这男人一脸苦相。
青莺抬起手去摸他的脸,再一次问道:「你真是宿昔澹?」
惠王底下身子去抱她,将头埋在她脖颈间,闷闷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这声音也不对啊,这低沉的成熟男性的声音,让她怎么联想那个总是一脸轻快嗓音的少年。
然后她问了一个傻问题:「你被人毒了嗓子?」
宿昔澹就忍不住笑出来,笑得青莺都有些脸红了。
然后宿昔澹坐起来,又将青莺扶起来靠在床边,对她解释道:「是你被人毒了。」
青莺不解,啊了一声,接着宿昔澹便给她解释了她晕过去的原因,以及这两年来的情况。
最好,宿昔澹笑道:「本来都准备好抱着你哭一顿了,结果你问我是不是被人毒了嗓子,裴青莺,你有没有点常识?」
青莺压根不知道自己睡了两年啊,有点惊讶也是很正常的好吧,于是她对惠王道:「你都说了是我中毒了,一时不清醒不是很正常?」
「好好好,很正常。」惠王应和着,又问她:「饿不饿,我叫人送点吃的过来。」
青莺有点脸红,惠王现在说话真的很宠,她点点头,估计现在没力气就是没吃饭。
惠王起身出去了一躺,没多久就回来了,又坐回青莺床边。
看着青莺惠王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没和她说裴续不知道她活着这件事,于是赶紧心虚地说道:「那什么,青莺啊,有件事我说了你别生气。」
青莺问道:「什么事?」
「就是之前我忘记和你父亲说你还活着这件事了,如今你醒过来了,要不我现在派人去告诉他?」
青莺没说话,她想了一会儿,道:「你先别告诉他,等我身体恢復过来再想怎么办。」
惠王点头。
过了一会儿尤知端着一碗青菜粥进来,惠王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粥,然后让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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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坐回去就打算餵青莺喝粥,如果是之前的惠王的话,青莺不会客气,但是她觉得现在她俩孤男寡女好像有点不对劲,于是她对惠王说道:「不然你叫刚刚那个人过来餵我吧。」
惠王看她一眼:「怎么,你嫌弃我?」
青莺犹豫了半晌,说道:「你不觉得,我们俩这样不合规矩吗?孤男寡女的,多不好。」
惠王笑了一下,对青莺说道:「如今我可是江南第一美男,多少女子想当我王妃,如今再问你一句,青莺啊,你要嫁给我吗?」
青莺直接忽略后面那句啊,对他说道:「你是把江南男子都杀了吗?」
青莺知道惠王虽然夸张了,但是估计也没夸张多少,原本的惠王少年时期未长开已是一翩翩公子的模样,如今长成了一个成年男子,脸变得更坚毅俊逸,身形高大,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气质斐然,在她不知道的两年里,惠王已经成长了许多。
惠王也没放弃,吹了一口粥往她嘴边送,「你知不知道全天下就你觉得我不好看。」
青莺吃下了,含煳道:「我没觉得你不好看。」
惠王没听清楚,「算了,咱先吃饭。」
三
青莺醒过来后,尤知感觉日子突然变得非常灿烂。
以往惠王过来,虽然也会赏赐,但是赏赐得脸那叫一个黑,她拿着都感觉对付随时能把自己暗杀了,但是青莺醒过来后,惠王明显高兴多了,整天都是笑着的样子,给她的赏赐也多了起来,还经常对她说:「你做得很好。」
尤知一开始还有些心虚,不过没多久就接受得心安理得了,这都是她该得的,知道别人在羡慕她吃香喝辣的时候实际她在干嘛吗?累死累活地伺候人,如今终于熬出头了,惠王这一年多来赏赐的东西可比她在青楼赚得多多了,而且和青楼相比,这个地方简直不要太好。
尤知嘴 里不自觉哼着歌,然后一边给青莺换房间里的花。
青莺坐在床上,笑着问她:「尤知,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尤知闻言转过头去看青莺,笑道:「哦,庆祝一下青莺姑娘醒过来了。」
青莺便对她说道:「谢谢。」
其实惠王并没有给尤知说过青莺的名字只是让她来照顾青莺,不过从惠王偶尔的语句中她也知道了昏迷的人的名字。而且如今她敢肯定,虽然惠王没说他和青莺什么关系,但是她绝对肯定青莺是未来的王妃。
尤知换了花,又重新泡了茶,然后走到青莺床边,问道:「青莺姑娘要不要下来试试走路?」
由于躺得时间太长,青莺双腿都有些不听使唤,走路也有些困难。
之前惠王偶尔会扶着她下地,不过她看了看尤知,怕她撑不住自己,到时候两个人一起摔倒,于是拒绝了,「没事,我现在还不想下地。」
尤知见她拒绝,怕她不好意思,于是解释道:「放心吧,我力气很大的,之前都是我抱你去泡药浴的哟。」
这也是惠王看中她的原因,毕竟她的力气比其他姑娘来说确实大了一点,可以说天生的吧。
青莺闻言倒也不犹豫了,毕竟她也想赶紧站起来走路,「那就麻烦你了。」
第103章 游玩
一
青莺醒过来后一个月,终于能正常行走了,此时她也搬出了那间隐秘的屋子,去正屋居住。尤知依然在她原本住的房间没动,而鸣莺园的下人全部被换成了惠王的人。
秋日里难得的晴天,青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惠王坐在她对面,问道:「青莺要出去吗?」
青莺问道:「这里是江南,若是遇上我祖父母那边的人话,怕时候认出我来。」
惠王道:「别担心,江南地大,惠王府和江南裴家不在一个地方。」
青莺点点头,「还是算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反正以前我也常常待府里不出去,都习惯了。」
惠王便道:「那以后我常常带你出去?」
青莺将头扭过去:「谁跟你有以后。」
惠王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和她对视:「青莺真的不打算嫁给我吗?」
青莺将人推开,「诶呀,嫁什么嫁!起开,挡着我晒太阳。」
惠王朗声笑着,然后坐回了位置,「青莺以前可不是这个反应啊,难道是害羞了?」
青莺白了他一眼,「你好烦啊!」
惠王闻言笑得更大声了。
尤知过来给青莺送药,听见惠王的笑声都楞了一下,她可从来没听过惠王笑,还以为人不会笑来着。
尤知将药端到青莺面前,青莺说了句:「多谢。」
尤知笑了笑道:「青莺姑娘趁着药热赶紧喝了吧。」
青莺点头,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逼着眼睛一口闷了。
惠王有些心疼,皱着眉问道:「要不要给你买点糖?」
青莺将碗放下,又喝了点水,「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糖。」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糕点了,那不吃糖我叫人给你做点心?江南的点心还挺不错。」
青莺闻言点了头,「这个可以。」
于是惠王吩咐下人去找城里做糕点好吃的师傅,重金挖来鸣莺园。
药喝完后,惠王屏退所有人,对青莺说道:「如今你身体也好了许多,虽然我觉得咱来在这挺好的,但是始终还是委屈你了毕竟我可是打算明媒正娶将你抬进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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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将手放在桌上撑着头,已经懒得去理惠王说的话了。
她想了下,如今天下的人都以为她死了,那么如果她现在贸然回去肯定会被问当年的真相,就算是悄悄回去也很不方便,还不如就在外面,而且之前裴续让她和卢告尔联姻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查卢家的秘密,如今她刚好脱了身,不如就此机会去调查卢家的事。
于是青莺便将自己打算说了出来,惠王便道:「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平西府那边估计都被卢家的人控制了,到时候我们深入里面,不好脱身,我怕你陷入危险。」
青莺倒是不在乎,「没事,咱们就当作出去玩吧,你之前不是还和我说要常带我出去看看吗?」
惠王沉默了一会儿,道:「那等我安排好后面的事,咱们再出发?」
青莺点头,「好。」
二
本以为惠王真的是去安排他们走后的事情,结果第二天就带了青莺出去玩。
两人让暗一给他们稍微易了容,然后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衣服,高高兴兴出去玩了。
城里街道上的热闹一点不比京城差,甚至更繁华。
惠王本想带青莺去乐馆听江南管弦之乐,谁知刚到街上青莺已经被街上的东西吸引得走不动道了。
街上有许多人家卖吃食,这些吃食在江南就是普通的小吃,但是青莺没吃过,于是什么也要了一点来尝,逛一圈下去,都到午饭的时间了,不过因为吃得东西太多,已经完全不想吃午饭,于是为了消食又接着逛。
江南多水路,所以桥也多。
走到桥上,桥下刚好经过一艘小船,船家在船尾划着名,船头站了个出尘俊逸的书生郎,那书生郎刚好瞧见了盯着他看的青莺,于是对她拱手笑了笑,惠王见状直接将人拉走了。
「你看他还不如看我呢。」高大的男人说着小孩子一样的气话。
青莺笑道:「我没有看他啊,我就是没见过这么小巧的船。」
京城也有船,她也做过,但是她刚刚看的江南的船只居然没有舱,上面只站了两个人,慢悠悠地水面上漂浮着,那男子看着前方,偶尔看看两边的风景,暗上的人对此见怪不怪,没有一个人去注意那个书生。
惠王便道:「若是夏天,必定带你去湖里好好体验一下,不过不巧,秋日里凉,你身体刚恢復,还是别想了。」
青莺哦了一声,「那咱们现在接着逛吗?」
惠王点头,「想去哪里都随你。」
于是青莺便接着穿梭在街道上,看着有新奇的东西就买下,遇到没吃过的东西也要试一试,就这么逛到了傍晚,惠王觉得不能再让她吃下去了,于是带着人回了鸣莺园。
尤知还在鸣莺园里,她现在也不知道惠王究竟怎么安置她,只能先待着。
这两个人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回不回来吃饭,看天晚了,她便自个做了些菜吃,还没吃完呢就有人通知她说青莺和惠王回来了,她赶紧出去接人。
青莺将手中提着的好些吃的递给尤知,「尤知吃饭了没呀?这是我从街上带回来的,我觉得还挺好吃的,你快尝尝?」
尤知是江南人,自然尝过街上的东西,不过她还是接了过来,对青莺说道:「多谢青莺姑娘。青莺姑娘和殿下吃晚饭了没?」
青莺摇头,「今日出去吃太多了,现在没什么胃口,你去吃晚饭吧。」
尤知点头,「那我让厨房先备着,到时候你若是饿了也可以快些做出来。」
「行,那谢谢尤知了。」
尤知下去后,惠王有些不放心道:「要不要请大夫给你开些消食的药?你今日吃太多了。」
青莺拒绝了,「我又不是傻子,我自个能吃多少我还不知道吗?天都黑了你快回去吧。」
「我今日陪你一天了你就这么急着赶我回去?」
青莺就抬头看他,「那不然呢?」
惠王看着她嘴角的糕点渣,抬起手帮她擦掉了,然后脑子突然不受控制,低下头亲了下她的嘴角。
青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脸砰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惠王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干,脸也立马红了起来。
青莺结巴道:「你你你···你在干嘛!」
惠王也有些结巴:「我、我就、就是,就是亲了你一下。」
这个回答倒也没错,两人一个低着头,一个抬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惠王才对青莺说道:「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让人来找我。」
青莺小声嗯了一声,惠王转身便离开了。
三
第二天惠王恢復过来,又嬉皮笑脸地来找青莺,青莺看见惠王脸红了一下,然后马上恢復过来。
惠王对青莺说道:「昨日本来想带你去听听江南的管弦之乐,结果刚一出去你就看上了街边的东西,今日再带你出去玩一趟,不过你得紧紧跟着我,听见没有?」
青莺点头,「好吧,今日我不乱吃东西了。」
惠王满意地去牵她的手。
两人行走在街上,青莺被他牵着手,很奇怪,之前惠王抱她,或者就像这样牵她的手她都没感觉到哪里不对,直到昨日那男人亲吻了她一下。
惠王的手掌很干燥温暖,紧紧拉着她,怕她丢掉。
青莺开始反思自己,难道是因为少年时期没被亲过,所以才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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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了十六岁那年,她去民国公府参加宴会,十四岁的六皇子射出完美的一箭赢得掌声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对着她大喊:「青莺啊!」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那时好像是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六皇子,正如之前她醒过来,看见两年后的六皇子,每一次都让她心头一颤,不是这个男人的外貌的变化,而是他总是盯着她,叫她「青莺」,一如既往。
青莺回握住惠王,和他紧紧牵着。
惠王带着人来到乐馆,他已经安排好了,只需带着人上楼。
青莺和惠王坐在一起,几个乐师抱着自己的乐器上来了,筝,琴,萧,琵琶等多种乐器。
青莺在江南听到的音乐和京城是很不一样的。京城许多大家自诩身份高贵,总是强调音乐的大雅,音乐的磅礴气势,虽然也好,但是那种适合大型宴会上,演奏,而如今她听得就很不一样,屋子里放着薰香,闭上眼睛,耳边是婉转的乐声,高低起伏,有前奏,有高潮,听得人如痴如醉。
江南是繁华富庶之地,往来之人众多,他们必须要在音乐上多做改良,多推新曲,这样才能生活。
一曲毕后,又有一女子怀抱琵琶,正对着他们坐下,然后开始弹唱起来,女子的声音婉约柔美,带着江南软糯的口音,那是与戏曲中截然不同的唱法,青莺不怎么喜欢听戏,但是却喜欢听眼前之人唱的歌,那好像是江南的小调,词里唱的都是江南的景。
惠王赏了很多钱给乐师,随后拉着青莺起身,问道:「好听吗?」
青莺点头,「很好听!」
「再带你去其他地方玩一下吧。」
青莺笑着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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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段瞎编的,参考苏州评弹
第104章 祈云城
一
青莺原本还在等着惠王安排他们走后的事,结果这一天天地就顾着玩了。
与此同时,京城传来五皇子明王的消息,北方各族又集合在一起,偷袭了边界的燕国的城镇,并且,再尝到甜头后,越来越放肆。
驻扎在北方的军队的人并不多,因为之前燕国打了多年的仗,北方民族的人和燕国投降后签署了协议,随后为了恢復经济,皇帝下令解散了一部分军队,让他们回去种地,因为征战使得许多地方的地都是荒废的,皇帝的政令倒是起了效果,燕国慢慢恢復过来,如今也是许久未曾打仗了。
不过北方民族越来越过分,已经吞掉了两座城池,北方的军队根本守不住,于是明王向京城发出求救。
皇帝不信,同样是多年修养生息,为何北方民族这么英勇,而我方将士节节败退,他甚至回信怒斥了明王一番,让他守住北方,守不住就死在自己的封地。
明王收到信后笑了,将信撕掉,又放了几座城池,随后,带着自己的亲卫死守关卡,也让城中百姓看到明王誓死守卫百姓的一种决心,最后明王身受重伤,但也击退了北方民族,守住了关键一城,但是他们的军队的人的消耗依然很大,如果朝廷再不派人过来,那么他们最终仍然守不住。
于是明王又上书京城,不过这一次皇帝信了。
明王让人假装难民,混在人群中,不断散播明王守城的消息,将北方的情况往惨了夸张,京城外很快挤满了难民。
皇帝开始向全国调遣兵力,平西府离北方最近,因而首选调兵之地就是那个地方,京城的兵力不能动,要确保皇帝的安全。
全国上下兵力加起来不过二十五万,还分散在各个地方,皇帝手中掌握着二十万,都是陆陆续续从之前带兵打仗的将军手中拿回的兵权,其余五万分散在各方,镖旗大将军府的王家军有两万,宰相手里还有一万军队的调遣权,兵部可以直接调用五千精兵,剩下一万五则比较分散了。
皇帝是不愿意调兵的,他费了好长时间才从底下人的手上将兵权拿回来,如今再打仗,意味着又要将兵权分散出去。
不过没办法,难民都跑到京城外了,不打不行了。
打仗不仅要调人,各种物资也得准备好,而物资最充沛的地方就数江南。
二
惠王收到京城来的消息的时候,正和青莺在一块,于是也顺便将这事告诉了青莺。
青莺听完后也终于想起来了北方还有个明王,她之前好像忘记跟惠王说让他小心明王这个人了。
于是她问惠王:「你有没有派人去盯过明王?」
惠王点头,「自然是派去过的,但是后来不是没了消息,就是传回一些没用的消息,那边太远了,我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
青莺皱眉,她总觉得明王肯定不简单,至少没用明面上偷出来得这么与世无争,「不行,还是得小心这个人,太子出事的时候他却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肯定不简单。」
「那这次派人送物资去北方,我让人注意着他。」
「好。」青莺点头,忽然又问,「对了,这次北方出事,那么咱们还能不能出去啊?」
「时机刚刚好。」惠王解释道:「现在打仗的话,局势肯定大乱,那么盯着我的人也会少很多,到时候只要找个替身在王府里坐着,我同你一起出去,平西府那边离北方近,到时候调兵肯定首先从那里调,而且也会有不少难民涌入那里,到时候平西府乱起来,也方面咱们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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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惠王这边边准备物资边确定出去的日子,京城那边也在确定出兵的日子和带兵打仗的人。
出兵需要协调多方,否则到时候哪哪都跟不上,到了地方也是打败仗。朝廷里因为之前许多事,罢免了许多官员,文官武官都有,文官还好补一些,武官只是武举上去,或者一些世家子弟,没有任何实战经验。那么带兵的人就只能是老将了,但是老将又年老了,毕竟不比当年,所以还是得有新人,那么这个新人是谁,又让皇帝陷入了思考。
京城里出色的年轻一代其实很多,皇帝犹豫的原因在于他们背后的势力。
最终,左相夏顺扬推举了年初刚上任的燕国最年轻的侯爷钟武担任这次出兵的小将。
钟武是裴续儿子的小舅子,背后也没有其他势力,钟武倒是也很有本事,而且皇帝记得,武侯府钟茂和其儿子都是为国牺牲的,让钟武去对付杀了他父兄的北方民族,似乎再好不过了。
于是皇帝最后封了钟武为此次出兵的小将,让其辅助镇威大将军慕连习出征北方。
收到皇帝旨意后,钟武想起了之前和明王的谈话,他问明王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明王说要他的兵权。
所以今天这一幕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吗?
钟武皱着眉,一方面虽然高兴自己有出征的机会,但是另一方面,一想到或许这机会是明王算计北方无辜百姓而来的就有些别扭。
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接受了,不管是不是明王的算计,这都是他唯一振兴武侯府的机会。
出征难过的日子定于十月中旬。江南这边,惠王考虑到北方的天气,让人多备些防寒的物资。
在十月中旬前提前出发往北边去。
与此同时,青莺和惠王一起,带着暗一和暗三,悄悄出了江南,一路往平西府去。
三
平西府地广人稀,多是些荒漠平原,几人骑着马紧赶慢赶,终于在半个月后来到了平西府。
作为平西府最大的城,祁云城外挤满了逃难过来的北方人。
青莺和宿昔澹都做了一些伪装,让自己显得普通一些。
进城需要有身份牌,而宿昔澹是江南的王,伪造一个身份牌最简单了,青莺与宿昔澹假装夫妻,宿昔澹化名柴姓人士,暗一和暗三是两人的侍卫,两人装作来平西府做生意,最后四人成功入了城,这才发现平西府一点也不荒凉,和所有繁华的城市一样,京城有的,这里也有,只不过是房子的风格不同,路上走的人的穿着不一样罢了。
宿昔澹先是带着几人找了家客栈住下,青莺与宿昔澹一间房,暗一和暗三睡一间。
几人赶了许久的路,并不急着出去查看城里的情况。
两人进入房间,青莺将身上披着的厚重披风接下来,平西府这边比京城冷多了,吹个风都感觉有刀刮自己脸的感觉,她算是知道为何这边的女子喜欢戴面巾了。
宿昔澹倒是没脱披风,对青莺说道:「我让人去准备热水给你洗个澡,还是先休息一下?」
一路上几人风餐露宿,几天才能洗个澡,如今好不容易进了城,宿昔澹怕她不舒服,于是便问了这么一句。
青莺想了一下,道:「我还是先洗澡吧,万一晚上太冷了,这边也不比家里。」
宿昔澹点头,「那你先等等。」
青莺在屋子里休息,宿昔澹出了门找店小二,让他找人抬桶热水过来。
两人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便有两人抬着个浴桶过来了,然后接着又来回了两趟将浴桶装满水。
宿昔澹站起来,对青莺说道:「我就在外面,别担心。」
青莺点头,说了个好字。
宿昔澹出门后将门关好,自己站在外面守着。
青莺迅速将衣服脱了,然后进入到浴桶里洗了个澡,客栈不像家里,平时屋子里都有碳烧着暖烘烘的,这里是真的冷,所以青莺根本不敢多耽搁。
没过多久她穿好衣服去开门,和宿昔澹说自己洗好了。
宿昔澹便进去帮她把水抬出去倒掉。
晚饭是在各自屋子里吃的,宿昔澹让几人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去查看。
青莺和宿昔澹坐在桌边,本来青莺是食不言的,但是在江南的时候被宿昔澹带得习惯边说话边吃饭。
她问宿昔澹:「你能收到北方那边的消息吗?」
「收不到。」宿昔澹说道,「不过要打探北方的消息还不简单吗?这边多得是从北方那边来的难民,到时候让暗一过去打探一下。」
青莺皱眉,「他们知道的只是别人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如果不能及时了解北方的动向,我怕我们这边在查消息,那边就针对你了。」
宿昔澹笑了一下,道:「虽然很高兴青莺关心我,但是,青莺大可不必担心。如今父皇还健在,就算下面的人再嚣张也越不过他去,我五哥再怎么想翻天,也得看看我父皇手里的兵权答不答应。」
青莺不知为何有些担忧,明王给她的感觉太诡异了,和她说话莫名其妙也就算了,很多行为她还看不透。
宿昔澹见她还有些担忧,于是对她说道:「就算我暂时不知道,京城还有我舅舅他们,我母妃也在宫中,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的。」
「那就好,别到时候我们在这累死累活给别人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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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昔澹盯着她,轻声问道:「青莺想要我登上那个位置吗?」
青莺也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以为这是每个皇子都想登上的位置,你不想吗?」
宿昔澹嘆了一口气,「如果有选择的话,我确实不太想,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想要的,就是八、九岁那年我和母妃说,我想娶你。」
青莺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说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你登上那个位置。」
第105章 说话与行事
一
当听到青莺说的那句话时,宿昔澹心里有一瞬间是懵的,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然后站起来,低着头看青莺,「你刚刚说了什么?」
青莺被他突然弄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本有些伤感的气氛瞬间消失,她对宿昔澹说道:「给我坐下!你吓我一跳。」
宿昔澹嘿嘿笑了几声,然后坐下来,又高兴地问道:「青莺啊,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想我坐上那个位置啊?能详细说说吗?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青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是突然觉得你没那个脑子,配不上!」
宿昔澹不信,「别骗我了,你那个语气分明就不是这么想的。快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我去争那个位置?」
青莺放下筷子,没说话。
宿昔澹见状便又说道:「好吧好吧,我不问了,我们先吃饭。」说着拿起筷子给她夹了菜。
青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来,轻声说道:「不想就是不想啊,我虽然是信你的,但是不信时间啊。一朝腾飞的俗人都免不了想要娇妻美妾,史书上写了多少帝后年少相爱的事,你看最后多少人能白头?我一点也不想和你走到那种地步啊,宿昔澹,你不是问了我好多年,我到底喜欢什么吗?我现在知道了。」
青莺抬起头看宿昔澹,宿昔澹站起来,走到青莺身旁蹲下,拉起她的手,抬头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也告诉过你,我说过,我到现在为止不想要任何东西,唯有那年,我和母妃说,我想娶你,这事一直不变。我不会登上那个位置,但是没有人相信,我的母妃是贵妃,我的舅舅手握兵权,即使我不想,也会有人想推我上去,所以我不得不去争,为了我母妃,为了我身后那些人。」
青莺当然明白这个事,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想帮他争,想护他周全。
宿昔澹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有其他选择,我一定选其他可能。有一年我在椒河放花灯,我想送给你的,但是你不能出来,我就不想放了,又有一年我让人在京城放了好多烟花,可是你还是不能出来,那时我就想,我以后一定带你出去好好看看。你不知道喜欢什么不要紧,我一点点送,这天下这么大,我送到你老,送到我们死为止,总有一个你看得上的。若是不喜欢我送的,我就带你出去自己找,我们在江南找,在平西府找,去北方找,一直找到你喜欢的为止。」
青莺低着头,眼泪掉了下来,宿昔澹站起来,将青莺的脸抬起,帮她擦掉眼泪。
青莺抽泣着说道:「怎么办,宿昔澹,我想京城的家了,我房间还放着好多你送我的东西呢,万一他们不知道给我丢了怎么办?」
宿昔澹一点点给她擦掉眼泪,「我又没丢,我可以一直给你送。」
青莺泣不成声,这顿晚饭也是吃了许久。
二
第二日青莺起床时眼睛有些肿,宿昔澹用热毛巾帮她敷了一会儿后好多了。
虽然昨晚两人也算说开了,但青莺知道他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如果宿昔澹不坐上那个位置,那么贵妃会有危险,王家也必然不安全,就连宿昔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所以卢家的事依然要调查,当然北方那边的事也要关注。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后,暗一和暗三也出来了。
宿昔澹对青莺说道:「咱们今天出去看看这里的货物怎么样?到时候买点去江南卖。」
青莺点头,便与他说起买卖的事:「这里的东西都比较不同,到时候运到江南也可以卖一个好价钱,我看这里的毛皮,玉石之类的都还挺多。」
几人边走边往外面走,街上倒是很热闹,一点不受战争影响。
青莺悄悄问宿昔澹:「他们不放难民进来吗?」
宿昔澹摇头,「难民难以管理,还费财费力,很多不办事的官员直接将人拦在外面,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青莺皱眉,「没有人管吗?就不怕上报到京城?」
宿昔澹轻笑了一声,「所以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来平西府?」
平西府被卢家控制着,她本来没什么概念,不过如今看来,那应该是只手遮天的样子了。
但是很奇怪,尽管被卢家控制着,城里依旧很繁华,她甚至看不见哪个店铺有任何卢家的标识。
宿昔澹戴着青莺和暗一以及暗三在街上逛,偶尔装作买货的样子去到店里和老闆谈生意,最终又因为谈不拢而放弃。
就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后,宿昔澹往后看了一眼暗一,然后又对青莺抱怨道:「这祈云城里的东西怎么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个东西,还没逛完我就不想买了。」
青莺就高兴地说道:「我觉得挺好的!江南姑娘爱美,这边的玉石玛瑙什么的都多,又好看,到时候多进点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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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便对宿昔澹说道:「少爷,昨日属下刚刚探了一些店,这好多有好东西的店都不在这街上。」
宿昔澹便道:「那在什么地方?」
「少爷您随属下来,属下这就带您过去。」
于是暗一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暗三跟在两人身后。
离开主街,走入一条冷清的道路,然后又拐了一条街,最后暗一将两人带到一间开着门的玉石铺子。
暗一一进去就对伙计说道:「把你们这的老闆叫出来,我们少爷有笔大生意要和他谈谈。」
小伙计见人这么说,怕真的是大生意,于是连忙到后面去找掌柜。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人就出来了,看见暗一几人后,笑着说道:「几位贵客咱们里面请,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宿昔澹抬了一下下巴,「老闆带路吧。」
那中年男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后率先往门店的后院走去。
三
男人将宿昔澹等人带到一间屋子里,随后将门关上,然后对着宿昔澹行礼道:「参见殿下。」
「免礼吧。」宿昔澹坐下来,「暗十,你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暗十道:「祈云城看起来风平浪静,表面上大家一起做生意,实际上掌握祈云城,乃至整个平西府命脉的,都是那几家,甚至于,属下怀疑,那几家都是同一家,只不过是卢家用来掩人耳目的。」
宿昔澹点头,「这里的人对外来者敌意很重,一路上打探我们的人不少,不知道是被人授意还是原本如此。」
暗十道:「属下猜测其中应该有卢家的人假扮的探子。这里的人排外的心思比任何一个地方都严重,属下也是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在此堪堪买了个商铺。而且最主要的是,属下进货的玛瑙玉石之类的,都是和当地一些富商拿的,那些人行事谨慎,属下至今未探得他们的收货地,不过大概知道是出祈云城,往西北方向去,那边不比祈云城这边繁华。」
宿昔澹想了下,又问暗十:「平西府这边的兵防情况怎么样?」
「很正常,和其他地方一样,但是有一点很奇怪,这边的村庄竟然也有人巡逻,不过巡逻力度并不是很大,有许多空子可钻,不知道是因为疏忽还是其他。属下也曾进入过这些村庄,有的村民看见属下后,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最后属下怎样引导他们都不敢说话。」
青莺在一旁问道:「是所有村庄都这样还是只有几个村庄?」
暗十答道:「至少属下去过的所有村庄都是如此。」
青莺便看向宿昔澹,「我们要去看看吗?」
「看肯定是要看的,」宿昔澹答道,「不过现在还不行,咱们现在估计还被人盯着,先过一段时间。」
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后,几人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暗十大声说道:「这位公子,若您看不上咱们这店里的东西,我还认得几个老朋友,他们店里的东西也多,您若看了,总有满意的。」
宿昔澹便不高兴地说道:「别以为我不识货,你这些玉石,都是些边角料,骗骗其他人就算了,你还想骗本公子!」
暗十便挽留道:「公子您可说笑了!咱们这的玉石都是顶好的,哪敢用边角料来煳弄您呢,不然您再看看!绝对都是好货。」
快到商铺门口时,青莺拉住宿昔澹,「少爷,不然咱们买一些回去吧,我看有些样式还是很别致的,咱们总不能空手来空手回去吧。」
暗十便接着说道:「这位姑娘说的是,咱们这样式都新颖着呢,用料也绝对不骗您。」
宿昔澹便看了一眼店铺,随后对暗十说道:「那你再拿点货出来我看看。」
于是暗十便吩咐店里的伙计去库房拿货过来。
宿昔澹与青莺两人便站在商铺内挑挑拣拣了半天,总算买了些玉石回去。
到客栈后,宿昔澹向青莺解释了暗十的身份,「之前你与卢告尔接触的时候,告诉我卢家这条线,后面虽然没查到什么,不过我还是派人过来这里守着了,而且这边好像不只有我一个人派人过来,我估计还有其他人。」
「我爹说过,皇上很早就怀疑卢咎了,估计这些人里面有皇上的人手,不过可能因为一直没有查到卢咎隐藏的金矿,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必须得比他们先找到金矿的位置了,平西府被父皇控制还好,若是落入其他人手中,那就不妙了。」
青莺点头,「金矿的位置要查,不过北方那边的情况也得弄清楚,免得到时候出去了,局势大变了我们还一无所知。」
宿昔澹对青莺说道:「放心吧,暗一会去联繫的。」
第106章 出发调查
一
随后几天,青莺与宿昔澹两人便带着暗一和暗三把祈云城差不多逛了个遍,同时暗一也收到了京城那边和江南的来信。
这日在客栈,宿昔澹问暗一:「收到消息了吗?」
暗一将信交给宿昔澹,然后说道:「京城王将军那里来信,武侯爷钟武随同慕连习援兵北方,到达北方第一战,钟武率领的两万人马将北方民族部落联盟打退,收復两座城池,彼时,明王因为伤势过重仍然昏迷不醒,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江南那边来信,暗二守着江南,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宿昔澹看完信后将信递给青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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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有些惊讶,「钟武已经继承爵位了?」
宿昔澹点头,「年初的时候吧。」
青莺有些担忧,「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过去,但是北地是明王的地盘,虽说明王伤势过重还在昏迷,谁知道真相如何呢?万一过去被明王算计了,我怕他有危险啊。」
「放心吧。」宿昔澹安慰道,「钟武也不是傻子,况且他好歹练了这么多年武,自保的能力应该有,而且他是父皇派过去的人,没人敢轻易动手害他。」
轻易嘆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说起来,这北方民族部落,怎么好端端又开始打起来了呢?」
「说来我这个五哥可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得这么与世无争呢,也不知道这次的事件他有没有参与其中。」
青莺有些不可置信道:「与外族有关,明王再怎么野心大,也不会把外族引入燕国吧?这怎么说他也是皇室的人。」
宿昔澹笑了下道:「谁知道呢。北地那边的情况具体是怎样的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咱们现在必须在北方停战以前将平西府的情况打探清楚,然后回到京城,否则到时候卢咎反应过来,我们估计就有危险了。」
「好。那么我们明天就出去看看吧。」
就此确定明天的行程后,暗一和暗三便离开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不过各自盖着两床被子。
今日听到钟武的消息后,青莺便想起了京城里的许多故人,虽说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里她完全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钟武继承了武侯府,如今也上了战场,不知道自己大哥他们如何了。
青莺翻来覆去睡不着。
宿昔澹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青莺小声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不过你这唉声嘆气的是怎么了?」
青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感觉我睡过去的这两年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啊,今天听到钟武的消息,我记忆里停留在与他见过不久,结果再一想才发现,我们之间隔了两年了都。」
宿昔澹侧过身去看她,黑暗里看不太真切,只模煳看见青莺好像也是面对他的,宿昔澹伸出手去摸她的脸,「等我们从平西府出去,我便带你回家好不好?」
青莺将脸埋进他手掌中,「好。」
二
几人起了个大早,随后宿昔澹走到柜檯后面,和掌柜的说话:「掌柜的,我带我夫人出来做生意一趟不容易,你们这边除了祈云城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地方,我们过去玩玩再回去。对了,我们这房先不退,我东西都放在里面呢。」
掌柜便笑着和宿昔澹说道:「诶哟客人,咱们这祈云城还不够您看的呀?其他地方可没咱们祈云城好,我劝你呀,还是在祈云城的好。」
宿昔澹看了一眼青莺,笑着和掌柜说道:「还不是我夫人,从小在江南长大,对这平西府的风景呀,都看傻了眼,硬要我带着出去看看,我们这不是刚成亲不久嘛,总得满足一下新媳妇。」
掌柜便夸赞道:「公子是个好丈夫,您二位呀也着实登对,不过要真的想出去,就在祈云城附近就好了,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万一遇上个风沙,那可就惨咯。」
宿昔澹便向掌柜抱拳道:「多谢掌柜告知了,那我便带她出去看看,让她赶紧死了心。掌柜的,麻烦给我们看好房啊。」
「客人您放心,一定不会让您东西丢失的。」
宿昔澹便拉着青莺出了门,每人都骑了一匹马往城外去。
祈云城外依然聚集着许多难民,不过数量比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少了一些,几人出了城,往西北方向去。
官路倒是很平整,一路上偶尔也遇到平西府这边的人,以及一些难民。
那些难民似乎知道进祈云城无望,开始向其他地方转移。
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众人虽可怜但也无心救济,现阶段的情况根本不是他们几个人能解决的事,平西府这边有问题,北地那边也有问题,只有将根源性的问题解决了,这些难民才能被妥善安置,于是乎四人骑马一路往西北方向去,没有停留。
跑了半天后,终于看见了一个村庄,而正如暗十所说,村庄外竟然有两个人穿着类似军服的人守着。
青莺悄声问宿昔澹:「燕国的将士军服有这种样式的吗?」
「那不是燕国将士统一发的军服,地方也不允许私自做军衣,那应该是平西府这边的人自己弄出来的衣服样式。」
几人下马后,牵着马慢慢走至村庄口,果然被站岗的两个人拦了下来。
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暗一便将他们的身份牌给那两人出示了一下,「我们是从江南来此做生意的,刚从祈云城出来,要去下一个城中收货。这是我们家少爷和少夫人。」
那人又问:「那你们过来这村庄做什么,这路可不在村子里。」
宿昔澹便问:「这村子难道还不能给人走了?」
宿昔澹一说完青莺便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笑着对那人说道:「这位大哥见谅,这不已经到午时了,也是饭点的时候了,我们没想到这边的村庄离祈云城这么远,因此没有带水,好不容易看见村子了,便想进去讨碗水喝。这村子应该是能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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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看了几人一会儿,然后和另一个人对视一眼,对几人说道:「那行吧,进去吧,别做其他的。」
青莺笑着给那两人手里塞了一点碎银,「我们生活的地方呀,和这风俗不太一样,麻烦这位大哥告诉我们要注意的事吧,免得我们后面惹出了祸就不好了。」
那人将银子收好,说话也客气了许多,「你们只要记住别问别打听,做完要做的事就赶紧走。」
「多谢大哥了,那我们现在先进去讨碗水喝。」
三
几人进了村子,如果将村庄口守着的人排除掉,以及村里刚刚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一个五人巡逻小队的话,那么它看起来和其他地方的村子一样。
正是午饭的时候,在田里劳作的许多人也回来了,村子上空升起裊裊炊烟,鸡鸣狗吠,没有任何异常。
青莺几人走到一户农家门前,从大门里看见里面有个小女孩在和一只小狗玩,青莺觉得自己是个女子,别人对她的防备必然也会小很多,于是示意宿昔澹别说话,站到自己身后,而她则站在门口对里面的人说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在家吗?」
那小姑娘突然听到陌生人说话,一下子站起来警惕地看向门外,不过好在她最先看到的是青莺,随即便放松了很多。
青莺接着说道:「别怕,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的人,想来你家讨碗水喝可以吗?」
小女孩看青莺笑得温柔,于是转头朝一边大喊了句:「奶!有人过来了!」
青莺几人便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呀?」
小女孩答道:「是路过的人,一个姐姐说要来讨碗水喝。」
那老人便没再回答了,过了一会青莺几人便看见一个老妪不知道从哪个房间出来的,走到小女孩旁边,看向门外。
青莺对老妪笑了一下,然后又解释道:「老人家,我们是从外地过来收货的,刚从祈云城出来,忘带水了,想在您这讨碗水喝可以吗?」
那老人见青莺一个女子,倒是也放心了许多,于是语气和善地对几人说道:「进来吧。」
「多谢老人家了。」
几人将马拴在外面,青莺带着宿昔澹他们走进去,老人让小女孩拿了几张小板凳过来给他们坐,然后又对几人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拿水。」
几人再次道了谢,老人走进了院子里的厨房,小姑娘站在一旁,看着青莺。
青莺想起来自己来之前,宿昔澹怕她路上饿,带了包糕点,于是让宿昔澹拿出来,接着将包着糕点的纸张打开,自己拿了一块糕点吃,然后剩余的递给小姑娘,「要吃一点吧?放心吧,这是姐姐自己吃的东西,不会有事的。」
小姑娘有些怯怯地看着她,没动。
青莺蹲到她面前,继续递给她:「你看,我吃了一口都没事的,别害怕,姐姐不是坏人。」
小姑娘只是摇了摇头,依旧没有伸手,青莺最后只好放弃给她,然后坐了回去。
第107章 下一站
一
进去倒水的老人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她拿了四个碗分给青莺几人,随后又拿水壶给他们倒上。
青莺喝完了一碗水水后,将刚刚的糕点递给老人,「老人家,这是我给小姑娘的一点东西,不过小孩很懂事,估计看您不在不敢收,我们喝了您的水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您就收下这点东西吧,也不值什么钱。」
老人摇了摇头,也没有收,「不用了,你们不是要赶路去,留着路上吃吧,这边地广人稀,过了我们这个村子,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到下一座城。」
青莺闻言有心想和她打探一下消息,于是又问道:「这么远啊。那中间都没有村子了吗?」
老人看了外面一眼,嘆了口气,小声道:「村子都被合併了。」
青莺再想问,那老人却转身就走了,「你们喝完也赶紧走吧,骑着马快一点,说不定能在天黑前到达黑云城。」
青莺和宿昔澹对视一眼,随即站了起来,青莺最后还是将那包点心放在凳子上了。
几人出门牵马,快走到门口的时青莺对那个一直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的小姑娘说道:「我们走了,再见,小姑娘。」
小姑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定盯着她看。
青莺对她笑了一下,然后转身上马,几人往村外走去,继续向下一座城去。
其实之前暗十给过他们一张地图,上面明明显示从祈云城到黑云城之间,有三个村庄,但是根据那个老妪的话,实际上就只有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一个村庄。
而为什么,村庄突然消失,老妪所说的村庄合併又是怎么一回事?这都是接下来他们需要弄清楚的事。
从村子出来,行走在官道上,路上偶尔有零星几个难民,本地的人却是没有看见一个。
到了太阳日渐西斜的时候,众人看到了道路前方有房屋,几人随即快马加鞭,想到前面看看清楚。
等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个以官路为分界线,分成左右两边的一个村子,但是此刻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或者说这里一个活物都没有。
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些房屋大都是好好的,看不出半点要报废的样子。
几人下了马,想进屋查探究竟。
将马拴在路边一户人家门前的一颗枯树上,然后暗一在前小心推开一扇没有上锁的大门,这个大门很顺滑,没有荒废许久后的那种破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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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还有些柴,不过不多,那些屋子都是紧闭着的,有的上了锁,有的没有。
宿昔澹对暗一说道:「都进去看看。」
暗一点头,随即暗一和暗三两人去破坏锁,宿昔澹带着青莺推门进了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间。
这个房间应该是个厨房,有个灶台,不过灶台上面没有锅,这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厨房用品。
宿昔澹用手在灶台上摸了一下,有一层灰,说明还是离开了有一段时间的,但应该不是很久。
两人出了门,走到院子中间,没过一会儿暗一和暗三也出来了。
二
几人走出了这座房子,宿昔澹问暗一和暗三:「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暗一答道:「里面的东西基本都被搬走了,剩下的东西上面积了一层灰,所以搬出去有一段时间了。」
暗三也答道:「房屋里面很干净,不像是被遗弃的房子。」
宿昔澹没说话,又找了几个房子进去查探,最后的发现都一样的,于是几人不再在这里耽搁,翻身上了马。
宿昔澹说道:「看来平西府这边远比我们之前想的要复杂。」
青莺也皱眉说道:「卢家到底想干什么?」
「先到下一座城看看情况,实在不行我们先回去,不然到时候被发现就不好脱身了。」
青莺点头,「好。」
几人本想加快速度在天黑前赶到黑云城,不过也许是因为在路上查看了几座房子的耽误了一些时间,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们也没有看见城池的影子,夜晚赶路不太安全几人就找了个地方开始搭帐篷。
多亏了暗十的提醒,暗一将路上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这边的夜晚太冷了,还有风唿唿地刮,几人找了块巨石,在背风面搭帐篷,然后开始生火,在火堆前边烤火边吃干粮。
随后青莺与宿昔澹两人进了帐篷休息,暗一和暗三则轮流守夜。
等到天微微亮起的时候,众人就起床了,将东西都收好,又吃了点干粮做早饭,便上马继续往黑云城那边赶去。
快到午时的时候,众人总算来到黑云城城门口,那里正有士兵在检查进城的人,进城的人不多,很快便到了他们。
暗一上前出示了他们的身份牌,对守城的士兵说道:「这位官大哥,我们是从江南来的商人,在祁云城的时候有个掌柜介绍我们少爷和少夫人可以到黑云城这边收货,于是我们便过来了,还望大哥通融一下。」
那士兵仔仔细细看了下几人,又拿过身份牌看了眼,便对几人说道:「进去吧,赶紧收完赶紧走,别做其他的事。」
「一定一定。」
几人牵马进城,城里也是一片热闹的场景,虽然没有祈云城那边繁华与热闹,但也挺好的了。
宿昔澹等人先是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又去外面找了家饭馆吃饭。
正是饭点的时候,店里面人还是挺多的,宿昔澹要了一个雅间,暗一和暗三则在大堂里用餐。
雅间在二楼,趁着菜还没有上来,两人站在窗边看街上人来人往。
大街上往来的多是本地人,外地人也有,不过和祈云城比起来就少多了。
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和这里的人相比,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村子里的村民,给他们的感觉就怪异多了。
不过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回桌边,等着菜上来。
三
吃过午饭后,两人出了这家店,暗一和暗三没有跟着,各自去打听消息。
两人既然是装作来做买卖的,便得装出个样子。
青莺先是在街上买了平西府这边的特色小吃,这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馋。
这边糕点又不跟江南一样了,带着浓浓的奶香味。
宿昔澹察觉到街上有人在看他们,于是便装作无奈地对青莺说道:「早知道就不带你个妇道人家出来做生意了,货没看,你倒先吃起来了。」
青莺便讨好地将手上的吃的递到他面前:「诶呀,我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一趟,玩一下怎么了嘛?再说了我又不耽误多少时间。」
「那咱们也得先去把正事做了吧!」
「你看这街上这么多商铺,到时候走的时候咱们都买点回去就好了呀。」
「所以说我不想带你出来,做生意是这么做的吗?」
宿昔澹说完转身就走,青莺连忙追上去,挽住宿昔澹的手,「那等我吃完这些东西咱们就去进货好了吧?」
宿昔澹便从她手中拿过一包点心,「剩下的回去吃。」说完便拉着青莺进了一家首饰铺子。
这家店里没什么人,店小二看见宿昔澹和青莺两人进来也只是站在一边说了句「客人您自个选着。」
两人也不在意,就在店里看起来。
这些首饰多以玉石为原料,平西府这边确实盛产玉石,这不奇怪,但是这家店还有许多银制品。两人挑挑选选了半天,青莺对宿昔澹说道:「算了,这里的首饰都不怎么好看,我没一个喜欢的。」
宿昔澹便道:「那咱们再去下一家看看。」
说着两人便出了门,那店伙计连挽留都不挽留一句。
青莺和宿昔澹两人便又进了一家首饰铺子。
这家铺子也同上一家一样,主要卖玉制品和银饰,那店伙计的态度有的好有的不好,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做生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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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逛了一条街的首饰铺子,发现情况都差不多,有一个明显的发现就是这里的银饰比祈云城那边的银饰多很多,可是明明祈云城那边更繁荣一些。
两人记下这件事,等傍晚的时候先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客栈。
在房间里坐了没多久,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是暗一说话的声音:「少爷。」
宿昔澹走过去将门打开,发现暗一和暗三都回来了。
暗一和暗三进来后,暗三转身将门关上,接着宿昔澹便问两人有没有什么发现。
暗一便先回答道:「属下在城里走了许久,发现这边的人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有一个地方很奇怪,那就是黑云城的西南边,当属下走到那边的街道时,发现有人在暗中盯着属下,同时还有人上前问属下是过去干什么的,很谨慎的样子。」
宿昔澹问道:「有和那边的人说过话吗?」
「在下假装问路时,那些人多是不耐烦的样子,而且那边的人看起来应该不是很富裕,至少无法和其他地方相比。还有一点,那边多是妇孺儿童,少见壮年男子。」
宿昔澹点了点头,又问暗三,「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暗三答道:「属下专往这城中人多的地方去,本来想从他们口中或许一些消息,但属下惊讶地发现这边的人似乎在刻意迴避谈论平西府这边的事,无论是什么地方,属下从未听过他们说起平西府这边的事,更别说说黑云城里的事了。」
青莺对宿昔澹说道:「所以是有人在可以控制的吗?」
「平西府这边常年无事,在京城京城会被人忽视,毕竟说它穷,穷不过北地,还有平南府的一些地方,说它富,又远远不及江南和京城,所以时常被人忽略。要不是当年你告诉我卢家这条线索,我甚至都没想过卢家人会将势力布在这里。」宿昔澹皱着眉说道,看来这卢家的威胁远比他想像的要大。
第108章 做生意
一
暗一和暗三走后,宿昔澹让人打了水过来给他们洗漱。
青莺坐在床边洗脚,宿昔澹搬了把椅子坐她对面,也将脚伸了进去。
青莺问道:「你干嘛?」
宿昔澹嘿嘿一笑,「这不节省点时间早点休息嘛,昨晚上我都没睡好呢。」
青莺:???你在开什么玩笑,昨晚他俩就睡一起,她还不知道他睡得怎么样吗?
宿昔澹又笑着对青莺说道:「没事,反正咱俩以后註定洗一盆子脚的人了,早点适应也没关系的,要不是还没成亲,我一定帮你把脚洗了。」
青莺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也知道咱俩还没成亲呢?再说了,万一我爹不答应我嫁给你,这时候你就是在耍流氓了!」
「不可能!」宿昔澹严肃道,「我岳父都叫了好几年了,裴大人只能有我这么个女婿。」
青莺便笑道:「谁说的,想当他女婿的人多着呢。」
「那只能让他们想了。」
青莺笑着将脚拿出来,擦干净后直接上了床。
宿昔澹也紧随其后,将脚擦干净后抬水拿去倒了,回来后对青莺说道:「你看看哪家男人像我一样,亲自给自己夫人倒洗脚水,你要将来嫁给我,我保证脚都不用你自个洗了!」
青莺便道:「这可不是我让你倒的。」
宿昔澹上了床,忍不住去掐她的脸,「你就不能记我点好的?」
青莺掰开他的手,「记着呢记着呢。」
宿昔澹突然唉了一声,然后躺下来,「要是没有这么多破事儿,天天和你在外边玩倒是挺好的。」
青莺也感嘆了一句,「谁让你是皇子呢。」
宿昔澹也回了一句:「谁让你是裴青莺呢。」
说完两人便都笑出了声,莫名其妙的。
躺了一会儿后青莺忍不住问道:「你说平西府这边的知府都是吏部拟定然后给皇上过目过的,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忠于陛下的才对,可是这边也换了几个知府了吧,为什么皇上那边仍然无法掌握平西府这边的消息啊?」
「这可能就是父皇看卢家不顺眼的情况了吧,明明是燕国的皇,却无法掌控其中一个地方,那些官员也不知道被卢家掌握了什么把柄,没人敢吭声。」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那些期满离开的官员身上找线索,或许他们也知道些什么?」
宿昔澹嘆了一口气,「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去问离开的官员,那么父皇不也能去问吗?为什么父皇至今还在查平西府,估计是从他们身上得不出什么好消息。如今平西府这边越深入越复杂,咱们暂时管不了其他的,先找到卢家藏起来的金矿,这就足够父皇荡平卢府了。」
青莺点头,「行,那我们先不管黑云城这边的异常了,再往外面去看看吧。」
二
次日一早两人醒过来,用完早饭,青莺便问道:「我们今天去哪?」
「再在城里待两天,掩人耳目。今天我们就去谈生意。」
于是两人带着暗三出了门,让暗一继续在城里打探消息。
宿昔澹带着人去了城里一家比较大的首饰铺子。
进门后,宿昔澹对店里的伙计说道:「把你们掌柜叫出来,我有笔生意要同他谈谈。」
那伙计便上前问道:「敢问您是?」
宿昔澹没回答,暗三上前说道:「我们家少爷是专门从江南过来这边做生意的,若是你们这边货好,我们便直接拿了回去,当然,价钱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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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便笑着说道:「那这位老闆您稍等,我这就去叫掌柜的出来。」
说完转身便走了。
店里另一个伙计上前说道:「您看看咱们店里的货,都好着呢,而且这价钱绝对公道。」
宿昔澹不了解民间的价格,不过他会装,脸上不动声色,看着铺子里的东西。
青莺不了解其他的,但是对于首饰这种东西是知道整体价钱的。
于是她便装作给自己挑选饰品,拉着宿昔澹看了起来,青莺选了个比较平常的银簪,但是做工比较讲究,样式也好看,于是她问店伙计,这个多少钱。
店伙计回道:「这个,就一两银子。」
青莺听完确实在心里惊讶了一下,也许一两银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很贵,但是在京城那种遍地世家的地方,一两银子买一个这样的银簪根本不可能,于是青莺便用一种怀疑的语气说道:「你这银簪该不会是个假的吧,就一两银子,我还从没买过这么便宜的银簪呢。」
店伙计便笑着解释道:「所以我才说咱们店的价钱绝对公道,您看看这做工,这银也是真的,您尽管放心,咱们做生意这么久了,还从没骗过人。」
青莺便试探着问道:「怎么你们这卖得这么便宜?这银子都不值钱了?」
店伙计只是笑着说道:「咱店里当然有自己的渠道,您就放心买吧,绝对没问题。」
此时刚刚进去叫掌柜的伙计也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过来。
那男人笑着走到宿昔澹面前,「久等久等,这位公子就是从江南来的吧,敢问公子贵姓?」
宿昔澹冷着一张脸看向那个男人,「免贵姓柴,不知掌柜的如何称唿?」
「柴老闆,幸会幸会,在下姓严,严厉的严。」
宿昔澹便向他拱手,「严掌柜,今日前来我也不和您兜圈子了,我是想和您做笔生意。」
「好说好说,不如柴老闆,咱们里面谈谈?」
「那请严老闆带路吧。」
严掌柜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青莺这时候对宿昔澹说道:「那少爷你先进去,我在外边等你啊,这里有好多好看的首饰呢。」
严掌柜便疑惑地看向宿昔澹,宿昔澹便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让严掌柜见笑了,这是我成亲不久的夫人,知道我要来这边做生意便缠着我过来了,严掌柜,咱们进去说,让我夫人自己在外面看着就行了。」
严掌柜便笑着点头,「原来如此,那还要恭祝柴老闆与夫人百年好合了。晏西,你在外边好好给柴夫人介绍店里的东西,听见没?」
刚刚进去请人的店伙计便恭敬地说道:「是,掌柜。」
随后严掌柜带着宿昔澹进去后面的房间谈事,暗三则留在青莺身边。
三
青莺在店里看那些被摆在外面的首饰,倒是有许多首饰,但是整体来说还是以玉器和银饰为主。
青莺拿起一块白玉手镯放在手中看。
晏西瞧见了便赶紧说道:「夫人好眼力,您手上这个可是块好玉,您瞧瞧这光滑度,都是咱们匠人用心打磨了的,都说玉养人,您若戴在手上那肯定是极好看的。」
青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其他玉器,笑着对晏西说道:「平西府不愧是产玉的好地方,这同样的一个手镯,要放在江南,那可得花大价钱了,之前我也在祈云城那边买过一个白玉手镯,连江南的一半价钱都不到。」
晏西便笑道:「那是,咱们店里做生意,那都是赚得一个辛苦钱。」
青莺笑着点点头,「确实如此。」然后又拿起一个银制的梳子,开玩笑地对晏西说道:「我说你们这该不会也产银子吧,怎么这么多好看的银饰?」
晏西闻言只是笑道:「这哪有那么多银子,只不过是咱们店比较多而已。」
青莺便看向他,「这么说来你们是有自个的拿货渠道了?」
晏西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比较我只是个做小工的。」
青莺闻言不也再多问什么,而是又看了一圈后,将刚刚拿着的银梳递给晏西,「这个梳子我要了,帮我包起来吧。」
与此同时,和严掌柜在里面客气了一会儿的宿昔澹开始进入正题。
「严掌柜,我也不和您兜圈子了,我昨日刚到的黑云城,其实本来是想带我夫人过来玩一下的,没想到发现了这里许多首饰铺子里的玉器银饰这么便宜,我家在江南经商,严掌柜见多识广,想必也知道江南那个地方,就是个消金窟。玉器嘛,我在祈云城那边就买了一批货,这也是我来平西府的主要目的,不过如今见这边银饰也如此便宜,那么我也忍不住想买批货回去。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弄来的,不过嘛,规矩我还是懂的,若您肯给个好价,我要的肯定更多。」
严掌柜笑了一下,对宿昔澹说道:「柴老闆大气,不瞒您说,这银饰确实是我们这独有的,至于渠道,您放心,安全着呢,您尽管买,没问题。」
宿昔澹也笑了,「那就好,商人嘛,就讲究个利,你给我让利,我没道理还去扒您饭碗不是?不过嘛,除了这银饰,不知道严老闆这的玉器还有多少啊?」
「玉器嘛,倒是不多了,毕竟平西府这么大的地方,玉的产量就那么多,也不是一直都有,不过,银饰倒是多,就看柴老闆能吃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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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昔澹从怀里掏出三张钱票,「三千两够不够?黄金。」
严掌柜闻言笑得比刚刚真诚多了,「柴老闆不愧是从江南来的,我就喜欢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不墨迹,柴老闆放心,您想要的东西一直都有,您看是要现在要还是什么时候?」
宿昔澹老神在在喝了口茶,「我和夫人是来玩的,也没带人出来,这样吧,你帮我把东西运回祈云城一家叫吉祥玉器的店铺,我之前就在他那买了一批玉器,到时候我回祈云城一块儿把它带回江南。」
吉祥玉器就是暗十在祈云城开的铺子。
「好嘞,那就祝柴老闆在黑云城玩得高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多谢严掌柜。那么我便先告辞了。」
第109章 异常
一
宿昔澹和严掌柜一起出了门,来到外面。
青莺一看见宿昔澹便笑着朝他走去,拿着自己刚刚买的梳子给他看,「我发现这里不仅玉器便宜,银饰也好便宜啊。在江南我都找不到这么便宜好看的银梳,你说这里是不是也是产银的地方啊?」
宿昔澹闻言捂住青莺的嘴巴,对严掌柜笑着说道:「抱歉,我夫人没什么见识,严掌柜见谅。」
严掌柜也笑着回道:「不会不会,夫人喜欢就好。夫人不妨再看看,喜欢什么尽管拿,就当做是在下送两位的新婚礼。」
青莺将宿昔澹的手掰下来,对严掌柜说道:「多谢掌柜了,不过我就喜欢这个,多的我以拿不了,以后再来买。」
宿昔澹也接着说道:「那么,我们便先告辞了,严掌柜,我先将三成的钱给你,等到我回到祈云城,看完了货后,自然会把后面的钱结清。」
「好,那么柴老闆,我先帮你备货,恕不远送了,柴老闆慢走。」
宿昔澹点了点头,拉着青莺便往外走了。
等走到街上,青莺本想回头看看,结果宿昔澹拉住她,假装为她将耳边碎发拢到一起,低声说道:「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青莺闻言楞了一下,然后推开宿昔澹,拿出手里的梳子开始给自己梳那些碎发,「头髮乱了你给我说就好了,大街上呢你干嘛呀!刚好我试试新买的梳子。」
青莺梳了一会儿,抬头问宿昔澹:「好了吗?」
宿昔澹笑道:「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话。」
「什么话?」
「妆罢低声问夫婿。」
青莺直接用梳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自个慢慢逛吧!」说完就生气地走了。
宿昔澹在后面笑出声,旁人纷纷投来奇怪的视线,宿昔澹丝毫不介意,笑着追上了青莺。
两人最后回到了客栈里。
在宿昔澹确定人已经走了之后,青莺才问道:「怎么样?你和那严掌柜谈出了什么吗?」
「那姓严的谨慎得很,丝毫不肯多说,我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先借着生意的事,在这边多待几天,过两天我们出黑云城看看。」
「好。我在外面问了几个小伙计,我看他们好像都不知道店里的货从哪里来的,所以我猜测他们应该是有一条专门的线来送这些东西。」
「估计就是因为够谨慎,所以一直没能让人发现什么线索。」
青莺皱着眉思考平西府的事,这边的事已经超过了他们的可控范围,她自己是不想带着宿昔澹在这边冒险的,就算平西府这边真的有事,只要宿昔澹不过来这边,那么外面还有贵妃,还有皇帝,还有王家,轮不到宿昔澹来犯险。
青莺有些担心的地对宿昔澹说道:「不然这次在黑云城再查不出什么我们就先回去吧?让皇上他们自己来查。」
宿昔澹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担心我?」
青莺将他的手掰开,「不,担心我自己的安危。」
宿昔澹认真地看着青莺,青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宿昔澹迅速低下头在青莺脸上亲了一口,「就是觉得我自己夫人越看越喜欢!」
青莺被猝不及防亲一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宿昔澹说这么句话,她受不了的将人推开,「你真的是烦死了!」
宿昔澹在她身后挂着一脸得意的笑。
二
下午的时候,两人还是没有等到暗一回来,于是便打算出门逛一下。
进入十一月份后天气冷得要死,青莺穿得很厚,还戴着面巾,不过出来的时候还是被冻得一哆嗦,她问宿昔澹:「我怎么感觉现在比早上的时候还要冷啊。」
宿昔澹帮她拢起披风,「你没感觉错,越来越冷了。平西府这边好像比京城冷。」
两人走在街上,青莺还是免不了被吃食吸引,尤其现在天冷了,街上支起的摊子冒出了腾腾的热气,温暖极了。
走到一条人不是那么多的街道时,青莺看见了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支的一个面瘫,青莺问闻到了很香的味道,于是拉着宿昔澹就去摊子上坐着。
老太太看见客人过来,高兴地问道:「两位客人想吃什么,面,馄钝都有。」
青莺便问宿昔澹:「你想吃什么?」
「和你一样吧。」宿昔澹答道。
青莺便转头对老太太说道:「那给我们做两万馄钝吧。」
「好。」老太太答应着,转身去和老头说话,「老头子,听见了吗?赶紧做两碗馄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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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沉默着不说话,开始给两人煮馄钝。
青莺看着两个老人忙活着,忍不住问道:「老人家,就您二老在忙吗?家里没人来帮忙吗?」
那老头依旧沉默着,老太太闻言笑了一下,对青莺说道:「家里没人了,就我和老头子了。」
青莺听完有些歉然地说道:「对不起啊老人家,提起您的伤心事儿了。」
老太太摆摆手,「也不伤心了,毕竟都过去好几年了。」
青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着。
那老太太却又笑着对青莺说道:「小姑娘是外地人吧?怎么突然会来黑云城呢?」
青莺答道:「我陪我家少爷出来做生意的。」
「少爷?」
宿昔澹在一边回答道:「我们是夫妻,刚成亲没多久,她还不好意思改口。」
青莺呵呵笑着,忍不住踩了他一脚。
老太太闻言便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没一会儿老人又轻轻嘆了一口气,「难做呀。」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一旁做馄钝的老头对老太太说道:「先别说了,把碗给我。」
老头的声音嘶哑,带着风烛残年的沧桑感,但语气却是不悲不喜。
老太太把碗拿过去,老头又将馄钝装在两个碗里,又打了浓郁的羊肉汤进去,放上小料,然后由老太太一碗一碗将馄钝端到两人面前,那老头又坐回原位,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青莺有点莫名的难受,和宿昔澹两人沉默着吃完馄钝,临走前将自己的钱袋里的钱悄悄放在一处,想给两个老人,随后便让宿昔澹结了帐,两人站起来便走了。
不过没走多远就被叫住了。
老太太气喘吁吁地跑到青莺面前,「小姑娘,你钱落下了。」
青莺看着面前佝偻的老人,说道:「那不是落下的,是想给您的。」
老太太将气喘匀,抬头对着青莺笑了笑,「我知道。」
青莺看着她,老太太去拉她的手,将落下的钱放在她手心里,「快回家去吧,女孩子别在外面多待。」
老太太说完后便转身慢慢走回去了。
三
回到客栈后,青莺还是没忍住,问宿昔澹:「你说他们是不知道些什么啊?」
宿昔澹回道:「这里的人估计都知道些什么,不过他们肯定被警告过了。不然被派到这里调查的人那么多,谁还不能问出来,但是却依然没一个老百姓敢说。这也就是刚刚我为什么不让你回去的原因,没必要。」
青莺嘆了口气,看来平西府的异常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外面的想像。
宿昔澹见她一脸惆怅,安慰道:「别愁了,咱们这不是过来调查这件事了吗?说不定等北方战事一平定,父皇也可以抽出手来解决这边的事了。」
说到北方的战事,青莺便问宿昔澹:「你收到北方那边的最新消息了吗?我怎么觉得有点不放心啊。」
「咱们现在又不是一直在一个地方不动,很难收到消息,要么只能等回祈云城的时候再去问问暗十了。」
「好吧。」
青莺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暗一的声音:「少爷,属下回来了。」
宿昔澹走过去开门。
暗一进来后将门关上,青莺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暗一便回答道:「今日属下依旧在城中装作逛街买东西的样子,不过换了当地人的装扮后便发现盯着属下的人变少了许多,属下在城中查看许久,发现这边除了官府,主要有三户宅子,分别是严姓、华姓、金姓,很巧的是,这几家在祈云城也出现了。」
青莺皱眉,「严姓?难道我们今天阴差阳错搭上这边的人了?」
「不是阴差阳错。」宿昔澹说道,「不管我们怎样买,最终都只能遇到这几家的人。」
青莺又问道:「万一不是卢家的人怎么办?」
「不管是不是卢家的人,既然能在平西府这边生存下来,说明他们必然知道这其中的一些内幕。不过我们现在在别人的地盘,行动受限,就先别想着去他们府里打探消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卢家隐藏的金矿位置。」
青莺点头,宿昔澹又对暗一说道:「你和暗三最近注意一些,有人可能会一直盯着我们,对了,记得去买些干粮备着。」
「是,少爷。」
暗一离开了这个房间后,青莺便问道:「咱们要走了吗?」
宿昔澹点头,「这边的情况太复杂了,咱们必须快点行动。」
青莺想了一下,也说道:「那如果咱们这次出去再找不到什么线索就回去吧?先看看北方的情况如何再做打算?」
「好。」
第110章 风雪交加
一
当天晚上黑云城便下起了一场大雪,两人一大早起来,青莺便感觉异常的寒冷,等起了床,推开窗户一看,外面是白茫茫的世界。
青莺抱着个暖炉,对宿昔澹说道:「这里下雪也太早了吧。」
宿昔澹便答道:「我打听过了,这雪已经够晚的了,之前平西府这边也下过一点小雪,不过很快就化了,这场雪是平西府这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大雪。」
「那我们今天还要出去吗?」
「回去吧,这雪等它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万一它再下起来,想走也难走,还不如趁着现在大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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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用过午饭后。」
随后宿昔澹叫来了暗一和暗三,吩咐他们去买些保暖的东西,下了雪路上可能没草,所以还得准备一些饲料给马吃。
他们要出城继续往西北方向去,不知道下一个村子还有多远,所以必须得准备些干粮。
青莺怕路上太冷,他们会感染风寒,于是让暗一又去药店多买些药。
就这么弄到了午后,几人骑着马便出城了。
出城倒是比进城容易,几人走在大路上,这个时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是没出来还是怎么回事。
雪地里马跑得也不快,几人即使着急也没办法,只能一点点往前走。
就这么骑着马走了好一段时间,几人又看见了一个村子。
到达村口后,几人并没有看见任何人,村子里也没有一点声音。
青莺道:「难不成又和上一个村子一样?」
「先进去看看。」
宿昔澹率先进了村子,这边村子里的房子比上次他们看见的那个空村的村子的房屋破多了,有些土房子甚至只剩了一半,大雪掩埋着废墟,一片荒凉之景。
暗一和暗三分别进了几个房子查看,青莺和宿昔澹两人也下了马,土墙斑驳,一看就荒废了很多年了。
青莺问道:「这些村子的人到底被合併到哪里去了?又什么要合併呢?」
宿昔澹没说话,看着这空空的村落皱起了眉。
暗一和暗三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同时说道:「没发现什么。」
宿昔澹对几人说道:「这边荒废得太久,估计找不到什么线索,走吧,到下一个地方。」
随后几人上马,继续往前走。
天空一片阴霾,冷风唿唿地吹着,青莺两只手都带了手套,但还是觉得冷,尤其这风又大,即使带着面巾她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宿昔澹和她并列而行的,眼看风吹得强烈,他转头便问青莺:「要不要来坐我后面?我给你挡着风。」
青莺拒绝了,「算了,这地本来就不好走,万一把马累死了,咱们也不好出去。我没事,我怀里还揣着你给的小暖炉呢。」
二
几人顶着大风,在雪地上骑马而行,马也累得不行,几人本来已经做好了今天可能要夜宿荒野的打算,不过,就在天黑后不久,暗一眼尖地发现前方好像有房屋的轮廓,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肯定有东西。
眼看天空慢慢飘起了小雪花,宿昔澹也担心睡外面不安全,于是便带着几人继续往前,不管是不是有房子,哪怕只要有一个遮挡风雪的地方也很好。
短短的一下段路,几人走得艰难,马一直在大喘气,路上雪本来就厚,现在又渐渐下起了雪,当他们确定自己来到的是一个废弃的村子时,小雪已经变成了漫天大雪,狂风卷着雪花唿唿地吹着,不远处好像传来哀鸣,待风稍稍停下后又什么声音都没了,四周一片死寂。
村子里很黑暗,几人在时不时吹起的风中也无法点起火摺子。
暗一先进村子里查看,暗三留在宿昔澹和青莺两人身边保护他们的安全。
等到暗一查看完毕,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带着宿昔澹和青莺等人进了一家还算完好的农户家中。
这家农户家中虽然有好几个房间,但几人没有分散开来,只找了一间看起来应该是主人家卧房的房间待着。
暗一和暗三出去寻找柴火,好在这边废旧木头倒是挺多,两人都没出这家农户的门,就在厨房那边找到了放了很久的柴。
这房间里除了有个土炕,什么也没有了,几人放心地在里面生起火,暗一在里面烧水,暗三拿着饲料去另一个房间餵马。
青莺来的时候买了不少糕点,怕它们坏掉,赶紧分给宿昔澹和暗一暗三他们吃,就着热水,也算解决了晚上这顿饭。
宿昔澹本来想让暗一在土炕上给青莺铺床,不过青莺拒绝了,本来他们出来带的东西就不多,这个房子虽说说能挡风雪,不过还是很冷,还不如和宿昔澹一起坐在火堆旁抱团取暖。
于是宿昔澹拿了两床被子将青莺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
暗一和暗三拿了足够的柴进来,宿昔澹也进入睡眠后,两人开始轮流守夜。
半夜里青莺迷迷煳煳被外面的风声吵醒,不过很快被宿昔澹捂着耳朵抱住。
这一夜雪下得很大,风不断捲起地上的东西,砸向房屋,一些原本就破烂的屋子因此而变得更加破败。
天亮的时候,风雪已经停歇,但是天空依然是灰濛濛的。
几人吃了点东西,然后去牵马出村,继续往前走。
不过这次他们刚上路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了濛濛细雨,好在暗一早就准备了蓑衣。
停下来将斗笠蓑衣都戴上,然后趁着雨没下大前继续往前走,希望能在前方遇到村子,不管是废弃还是有人的。
由于天空一直是灰濛濛的,无法通过天色辨认时间,不过青莺感觉已经快到午时了,但是现在雨越下越大,这路上没有任何遮挡物,他们停下来也只能是淋雨,因此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雨下得大就算了,众人前进一段路后,雪也开始下了起来,也是越来越大,马盯着风雪和大雨,已经无法前进了,众人没办法,只能下来牵着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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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根本都睁不开眼睛看前面,只能通过声音然后跟着宿昔澹他们往前走。
三
就在青莺开始感到越来越冷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暗一回头对他们大声说道:「少爷,裴小姐,属下看到前面有光了!应该是个有人的村子!」
青莺听得断断续续,不过主要意思听懂了,前面有人。
于是众人抱着巨大的希望继续前行。
就这么艰难地走了许久,众人总算到了村口,不过,也许是今日的风雪太大,村子外面没有人守着,村子里也没看见有人巡逻。
宿昔澹随便找了家农户便去敲他们的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风声太大,里面的人没听见,总之宿昔澹等人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来给他们开门。
几人无奈只能换了一家敲门,青莺怕里面的人是听见陌生男人的声音所以心有警惕不敢开门,于是这次宿昔澹边敲门,她便边对着里面喊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吗?我们是路过的商人!迷路了!」
就这么敲了一会儿也喊了一会儿,就在几人快要放弃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子。
他看了下几人,然后对青莺说道:「先进来吧。」
「多谢大爷!」
青莺道了谢,和宿昔澹几人赶紧牵马进去。
老人院子里有一个牛棚,他让几人将马牵到牛棚里去,然后才带着几人进了主屋的客厅。
里面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瘦弱小女孩,他们正坐在一个火炉前烤火。
青莺见到老太太后,便对老人说道:「老人家,我们是路过的商人,因为风雪迷了路,能不能在您家里借宿一晚,等风雪停了我们便走,我们可以付钱的。」
老太太看了下青莺,又看了她身后宿昔澹几人。
老头对坐在一边的小女孩说道:「湘丫头,你带这几个客人去换下衣服。」
小女孩闻言便站了起来,看了他们一眼。
老头对青莺说道:「跟着湘丫头过去吧。」
青莺连忙道谢:「多谢大爷了。」
老头坐下来,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跟过去。
青莺几人便跟在小姑娘身后,小姑娘带着他们来到一间房子,看样子是一个卧房,衣柜床什么的都有。
小姑娘从衣柜里翻出几套衣服,然后丢给他们又对宿昔澹几人说道:「你们先出去,让她先换。」
何湘的声音有些小,还有些奇怪,不像一个小姑娘正常的嗓音,不过几人太冷了没太注意。
宿昔澹自然点头,小姑娘看着几人出了门,自己也出去了,然后将门关好。
青莺在里面也不耽误,赶紧在里面把衣服都换好,好在穿得厚,还有蓑衣斗笠,最里面的内衣没有湿,青莺松了口气。
换好衣服后青莺打开门,抱着湿透的衣服出来了,小姑娘笑着说道:「谢谢你呀。」
小姑娘没回答,面无表情地对宿昔澹说道:「你们进去。」又是特别小的声音。
暗一和暗三本来想让宿昔澹先进去换,不过宿昔澹对两人说道:「你们也赶紧进来换好。」
于是三人便一起进了房间换衣服。
第111章 借宿
一
宿昔澹几人在里面换衣裳,青莺便在外面和小姑娘一起等待,不过她也没闲着,几人进去后,她便问道:「对了,我叫王莺,你叫什么呀小姑娘?」
王莺是宿昔澹给她做的身份牌上的名字。
小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何湘。」
刚还在发抖的青莺这会儿缓过神来,何湘的声音也比之前大,所以听得很清楚,何湘的嗓音很奇怪,就像是嗓子破了一样。
青莺这会确切地听到她的声音后楞了一下,「你的嗓子···」
「坏了。」何湘满不在乎地说道。
青莺闻言便也不再多问,而是继续向她道谢,「今天多亏你们,要不然我们今天可能会冷死在外面。刚刚那两个老人是你的爷爷奶奶吧?」
何湘嗯了一声。
青莺又问道:「我身上的衣服不像是你的或者你奶奶的呀,你父母呢?好像没见到。」
何湘还是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都没了。」
青莺愣住,然后便对何湘说道:「抱歉啊。」她发现自从来平西府,很多她觉得简单的问题总是能触碰到别人的伤口。
何湘妹没说话。
宿昔澹和暗一以及暗三他们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何湘对几人说道:「跟我过来吧。」
何湘带着几人回了刚刚他们烤火的地方,何湘的爷爷已经拿了四个板凳过来,让青莺他们将衣服放在上面,然后将凳子推到火炉前,说是火炉,其实也只是个大铁盆,里面烧着火。
青莺觉得奇怪,明明家里能拿出这么多椅子,目前就只看见他们祖孙三人,如果说是只有何湘的父母去世了,那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椅子吧?不过也许是这边的风俗习惯,青莺刚刚问到了何湘的伤心事,这次便没有再贸然开口。
不过其他的话还是要说的,青莺对两位老人说道:「老人家,我们是从江南那边过来做生意的,我叫王莺,旁边这位是我丈夫柴昔。这两位是我们带来的护卫。我们刚从黑云城出来,本来想回祈云城,结果发现在风雪中迷失了方向,幸好看见了这个村子,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真是太谢谢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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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问:「你们吃饭了吗?」
说起这个青莺才觉得自己的肚子饿得要死,不过她看这家中实在不像富裕的样子,因此不敢让他们准备食物,只是说道:「还没有,不过我们带了干粮的,您放心,我们不在这吃。」
「没事。」何老头说道,「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我让湘丫头去给你们端碗粥过来。
青莺连忙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大爷我们真的不需要,您能给我们一碗热水就好了。」
不过老人显然没听,何湘站起来便去了厨房。
老人只是说道:「先烤着火吧。」
两个老人都不不喜欢说话,若不是老人让他们进了屋,还让他们换了衣服,现在甚至要拿饭来给他们吃,青莺都在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看他们不顺眼了。
不过老太太和老头只是盯着火堆看,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何湘从外面端来来一个陶罐,掀开盖子后青莺看见里面的白粥,还有菜叶子。
何湘拿来了碗筷,递给他们,将粥放在火上加热后便打算舀给他们。
青莺一直在拒绝,不过最后实在无法,只能接住了。
那一罐子的粥分给他们四人后就没了,而且他们的碗也并没有满,只是一半而已,青莺看着碗里的青菜粥,这比想像的还要清。
何老头对几人说道:「暂时先吃着吧,家里的东西不多。」
青莺又道:「谢谢大爷,已经很好了。」
二
那青菜粥根本不能和几人以前吃的粥相提并论,太清水了,几粒米,菜叶子剁几刀后放进去一起煮。
青莺迅速将粥一口气喝完,然后将碗筷还给何湘。
宿昔澹他们也是如此,几个大男人喝这半碗粥根本像什么都没吃一样,不过几人都没有说什么,陆续道了谢。
青莺想从两个老人身上问出点消息,于是等何湘再次坐过来后,便和老人闲聊道:「大爷,何湘几岁了呀?我看她我与我家中一妹子差不多高呢,我看到她就想起了我家小妹。」
老头看了眼何湘,道:「十二三了。」
青莺有些惊讶,她以为何湘顶多十岁左右的样子。
一旁一直沉默坐着的老太太听见他们谈起何湘,突然抬头盯着宿昔澹,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青莺还没回答,老头便说道:「刚刚人家不是说了吗?从江南来的。」
青莺便笑着点头,「对的,大娘,我们从江南过来做生意,结果在风雪中迷路了。」
那老太太没看青莺,一直盯着宿昔澹问道:「这个小伙子看着精神,成亲了没有?」
宿昔澹和青莺两人对视一眼,宿昔澹拉起青莺的手说道:「已经成亲了,这位就是我夫人,这次出来做生意也是顺便带我夫人出来玩一下,没想到遇到这种情况。」
老太太又问:「经商的?那家里肯定有钱吧?」
宿昔澹还没说话,老头便呵斥道:「闭嘴!」
老头说完又对青莺几人说道:「老太婆老煳涂了,你们别见怪,天也晚了,我让湘丫头带你们去睡觉。」
青莺和宿昔澹两人面面相觑,有些没搞懂何老头为什么突然变脸。
何湘站起来,对几人说道:「跟我走吧。」
青莺几人站起来,青莺对两个老人说道:「多谢您的款待,那么大爷大娘你们也早些休息。」
青莺本以为自己会和何湘睡一间房,因为她们两个起码性别相同,不过何湘却是带他们来到之前换衣裳的地方,对青莺说道:「你和你丈夫睡这里。」
说完带着暗一和暗三往外走,「你们睡另一个房间。」
等人走后,宿昔澹将门关好,检查了一下房间,没发现什么异常。
被子就放在床上,只有一床,宿昔澹看完后有些高兴。
青莺没看出他的暗处戳,将床铺好,没有脱衣服,然后躺了上去,盖好被子,让宿昔澹赶紧把油灯吹灭上床睡觉。
宿昔澹听话地将灯吹灭,然后摸黑上了床。
青莺察觉到他上来后说道:「先说好,别动手。」
宿昔澹没听,一进去就将人一整个抱住,然后亲了她额头一口,之后迅速放开他,转身背对她,「下次早点说。」
青莺踹了他一脚。
三
宿昔澹在这种完全陌生的地方下当然不敢睡死,尤其身边暗一和暗三都不在,宿昔澹便只能靠着自己守夜了。
不过怕吵醒青莺,一晚上都没敢有太大动作,只翻了两次身,然后就这么清醒地熬到了天亮。
得亏自己身子好,熬一晚上倒是没什么事,脸上也没有什么疲态。
青莺醒来后,两人迅速下了床,
等出去之后,发现外面依然在下雪,而且还很大。
青莺看见暗一和暗三已经在院子里帮何老头噼柴了,老太太也在火炉边烧水,何湘在厨房做饭。
青莺一时之间觉得有些脸红,急忙走到何湘旁边,问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何湘推开她,摇了摇头。
青莺看老太太那边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让宿昔澹去院子里帮老头噼柴。
宿昔澹一脸不可置信。
青莺赶紧推了推他。
宿昔澹只好走到正在噼柴的暗一旁边,让他停下来,把斧子给他,然后自己开始噼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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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柴实在不多,他只是噼了一个大木桩之后便没什么东西可噼了。
恰好这时何湘端着个小铁锅走到客厅火炉那边,老太太在火炉里放上一个支撑的铁器,就是在一个圆形的铁圈焊上三根脚,放在火炉里,便可以将锅放在上面。
何湘开始做菜,用勺蘸了一点油,然后到入一些刚刚何老太太烧的水,等水开后她将事先洗好的青菜叶子都放进去。然后又去厨房拿了一些腌菜出来。
这时候何老头带着宿昔澹几人进来坐下,何湘又跑去厨房将饭拿过来,还是昨晚的陶罐,里面依然是粥,只不过没有放青菜了。
青莺有些不忍,让暗一和暗三将他们准备的一些干粮拿出来,比如这边特别硬的饼,这好歹吃起来能填饱肚子,否则一直清汤寡水的,青莺都怕他们三个饿昏过去。
暗一将东西保护得很好,他们的食物没有湿。
青莺将暗一拿过来的饼给他们,「大爷,我们本来就是路过的商人,都准备好干粮了,您别担心,我们干粮准备得很充足,这里好像不方便出去买吃的,您就别费心为我们准备了。」
何老头没接,「那你们自己留着吧。」说完接过何湘舀的粥便打算吃饭。
青莺坚持把饼给他,「大爷,您看这外面风雪还大着呢,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昨天就吃了您一顿了,虽说这饼不太好吃,但您也当作是我们的谢礼吧,不然我们在这待得也不好意思。」
第112章 村子
一
在青莺的一再劝说下,何老头总算是拿了饼放在碗里,何湘一人给他们舀了一碗粥,青莺几人也没拒绝,吃着干饼配着清水一样的粥便开始吃饭了。
虽说这顿饭不尽如人意,但起码吃个饼顶饱多了。
饭后,暗一和暗三本来想去帮何湘收拾,但是何老头叫住了他们,然后说道:「村里来外人是要告诉村长一声的,你们跟我出去一趟。」
青莺和宿昔澹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怀疑。
不过青莺表面上还是笑着答应道:「好嘞,那麻烦您带个路了大爷。」
老头没说话,找了件蓑衣穿上,青莺几人也将蓑衣穿好,然后跟在何老头身后出了门,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并没有看见多少人,偶尔出来一个老人,或者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大家都没有说话,看起来好像不熟一样。
青莺几人静静跟在何老头身后,就这么冒着风雪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何老头在一扇门前停下,然后开始敲门。
青莺没听见里面的动静,宿昔澹和暗一三人却听得清楚,里面竟然传来好几个大男人欢唿的声音。
宿昔澹皱起了眉,暗一和暗三开启防备的状态,他们死死盯着何老头。
何老头敲了好一会儿门,里面才骂骂咧咧走出来一个人开了门。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青年的模样,那男人不耐烦道:「你谁啊?过来干嘛?」
何老头恭敬地说道:「小的是村头那边的住着的何老头,昨儿大半夜来了几个人说迷路路,让小的收留他们一下,小的本来想过来告诉您,不过太晚了怕打扰您几位休息,于是这一大早便赶紧带着人过来和您说了。」
那男人这才从门里出来,推开何老头,看见外面站着的宿昔澹几人。
他一改刚刚的面貌,严肃问道:「你们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
暗一见状拿着几人的身份牌上前给那男人看,然后解释道:「我们是从江南那边过来做生意的商人,这边这位是我们少爷,以及少夫人。昨从黑云城出发还好好的,半路遇上几场风雪,这边太大了,我们都分不清方向,好不容易才看见一个村子,赶紧过来求助,望您给个方便。」
说完往他手里塞了个钱袋,「这里的习俗我们之前也了解过,不多问,不干别的,等风雪停了我们便走。」
宿昔澹也开口道:「本来从祈云城去黑云城做生意是卢老闆的意思,刚在黑云城和严老闆谈完一笔生意准备回去,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那男人听完说道:「卢老闆,严老闆?玉器生意?」
「当然不止。」
那男人听完后对宿昔澹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待着吧,别乱跑,雪停就赶紧回祈云城。」
宿昔澹假装不解问道:「我们从黑云城出来后就迷失了方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方向,敢问这位小哥能否给我们一张这边的舆图,或者为我们指引一下方向?」
「舆图没有,不过你顺着与这个村子相反的方向走就行了。」
「多谢了。」
「行吧,你们走吧。」
二
何老头带着宿昔澹几人又回了家。
路上依然没看见多少人,很快回到了何老头的家中,何老头将门关好,带着几人坐到客厅。
何湘和老太太坐在火堆旁烤火,老太太脸上带着一种死寂的安静,几乎不与他们说话。
何湘也安静,总是低着头,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莺几人坐在火堆旁,看见他们被打湿的衣裳又被拿过来放在火边烤了,她本来想说谢谢的,不过太安静了就没出声。
气氛是诡异的安静,只有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青莺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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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天没想到什么,倒是在身上摸到了之前买了放在身上的糖块。本来这糖昨晚想丢了,但是她发信里面的糖并没有湿掉,于是将糖块放到了荷包里随身带着。
现在倒是可以拿出来吃了。
青莺将荷包打开,露出里面的黄色糖块,将他们递给何湘,「小湘吃一点糖吧?」
何湘闻言抬起头看她,不过没接过去,也没说话。
何老头说道:「糖是贵重东西,你们自己吃吧。」
青莺连忙说道:「不不不,这糖再放下去要放坏了,还不如现在就吃了它,大爷您也来一块吧。」
何老头摇头,「你们吃吧。湘丫头也吃吧,谢谢这个姐姐,这辈子你也算是吃上了糖。」
青莺听得有些心酸,何老头的话里总是充满一种无奈感,很疲惫的样子。
最后青莺还是硬塞了一个糖块给何老头。
何湘看着自己爷爷奶奶吃了糖,最后才将青莺给的糖块放进嘴里,随后又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青莺将那个荷包直接塞到了何湘手里,「我家中有一个妹妹,年纪比你小,但是看起来却和你差不多高,看到小湘我就忍不住想起她。」
妹妹什么的当然是纯编,一方面是真的心疼何湘,另一方面也是方便套话。
何老头听到青莺的话后,看着何湘说道:「比我们家湘丫头命好多了。」
何湘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青莺忍不住问道:「大爷,可能我有些多管闲事,您别见怪,实在是我看着小湘这比我小妹妹还瘦弱的身体就不忍,还有她的嗓子,都是怎么回事啊?没请大夫给看看吗?」
何老头没说话,只是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旁边一直安静烤火的老太太却忍不住落了泪。
三
青莺拿起手帕连忙给人擦眼泪,「大娘我不说这个了,您别哭,是我多管闲事了,是我说话说错了,您先别哭啊!」
老太太一直很安静,连哭泣也是无声的。
何湘只是转头看了自己奶奶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何老头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哭什么哭!这辈子还不够你哭的吗?」
青莺去安慰她:「大娘您别伤心,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呀,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您!」
老太太摇着头默默哭泣,这种无声的哭泣却更让人感受到对方的绝望,明明能说话的,却因为太苦而不知从何说起,或者说无法告知别人。
何老头却仍然在呵斥老太太:「快别哭了!这么大年纪你让谁看笑话呢?」
老太太哭泣许久,最终才渐渐收住,恰在此时,宿昔澹以及暗一暗三听见外面传来几个男人小心翼翼走路的声音,正打算翻墙。
宿昔澹连忙对几人做了个嘘的动作,
然后迅速拉起青莺到门后面躲起来,暗一和暗三也到另一边躲起来。
那几个男人翻上了何老头家的墙,然后小心翼翼望客厅那边看去。
从外面看只能看见门只开了不到一半,倒是能看见面对着门坐在火堆旁的何老头,何湘何老太太看不见。
那两个人又小心下了墙,慢慢靠近那边,确定没听见什么声音后才又小心翻墙出去。
宿昔澹几人五官虽敏,不过外面风雪交加的,隐约只能听见他们说什么「何老头不敢···」
「没听见什么···」「严家···」
看来几人还是不放心,然后想偷偷过来看他们的情况。
不过分布在这里的人的武功比较差,很容易就被宿昔澹他们察觉到了。
等外面没了动静,暗一出去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宿昔澹才又拉着人回来坐下,暗一将门关严实后也坐了下来。
宿昔澹对何老头一家人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猜你们家的情况应该和外面的人有关,不过我们也不想给你们招惹麻烦,所以不会多问,你们也别多问就行了。」
何老头楞楞地看着宿昔澹,青莺立马语气柔和地补充道:「大爷,我能看出您很怕他们,所以我们刚刚才躲起来不想让他们发现,怕给您家招惹麻烦。」
何老头嘆了一口气,盯着火堆说道:「你们且放心待着吧。」
老太太突然又抬头盯着宿昔澹问道:「你家在江南经商应该很有钱对吧?」
宿昔澹皱着眉没回答。
何老头又是生气地说了一句:「闭嘴!」
青莺想,和昨晚的情况一模一样,老太太究竟想说什么?
老太太这次没有听何老头的,继续说道:「你家中富裕,家里一定会同意你纳妾的对吧?」
青莺闻言一楞,看向老太太,纳妾?
如果老太太想让宿昔澹纳妾的话,那么想让谁当这个妾?
很明显,老太太想让宿昔澹带何湘走。
宿昔澹立马回绝道:「我不会纳妾!」
老太太没听,拉着何湘的手激动地对宿昔澹说道:「你把湘丫头收了吧!虽然她现在年纪还小,你带她回去过两年···不!再过一年她肯定就养好了,到时候你也可以要她!」
青莺听着老太太的话,忍不住捂住何湘的耳朵生气地对老太太说道:「大娘你不要在小湘耳边一直说这些话好吗?她才几岁啊!您看看您说的这像话吗?!」
第113章 平西府的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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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吼完老太太之后,发现老太太又流着眼泪对她说道:「姑娘,你不是说看着湘丫头像你妹妹吗?你让你丈夫将她收了,你们也可以做姐妹了!」
青莺还没说话,宿昔澹忍不住怒喝道:「闭嘴!我说过我不会纳妾!」
何老头也生气地对老太太说道:「你如果不想在这待就滚去房里睡觉!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青莺轻抚着将头放得更低的何湘的后背,皱眉对老太太说道:「大娘,您若是有事儿您就和我们明说,若您一直这么胡言乱语下去,恕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老太太沉默了,何老头长长地嘆了口气。
许久,老太太才看向青莺,问道:「你们真的会帮我们吗?」
青莺不解:「老太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何老头和老太太对视一眼,然后何老头站起身,到门口打开门,往外张望了一下,然后将门关好。
青莺和宿昔澹两人也对视一眼,何老头恐怕有什么事要说,接着宿昔澹便让暗一出去守着,以防有人接近何家。
等暗一出了门,宿昔澹才对何老头说道:「我看这个村子确实处处透着诡异,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果说出来,看在我夫人的份上,或许我还可以考虑帮一下你们。」
何老头和老太太跪下来,老太太哭着对宿昔澹说道:「这位少爷,我们老两口*不久了,但是何湘还小,她还那么小···我求求您,把她带走吧,就算做牛做马,伺候您全家一辈子都行!您把她带走,只要给她一条活路!求求您了!」
宿昔澹没动,青莺上前去将两位老人扶起来,柔声安慰道:「您二位先别这样,大爷您在风雪夜里开门收留了我们,我们还没感谢您呢,你们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青莺将老太太扶至凳子上坐好,这一回换何老头沉默了。
老太太泣不成声,青莺连忙去和何湘说道:「小湘,你快劝劝你奶奶,让她别哭了。」
何湘没动,只是看着她淡漠地摇了摇头。
青莺问她:「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湘冷漠得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她只是低着头,不再理会青莺。
老太太缓过气儿来,慢慢停止了哭泣,她拉着何湘的手,不断地说道:「是我们何湘命苦啊!」
青莺蹲到何湘面前,捧起她的脸,说道:「小湘,能不能告诉姐姐,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湘的脖子上有块疤,青莺猜测或许是那里受伤才让何湘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她摸着何湘的头,又对她笑了笑,「如果你实在不想说也没事,但是我们可能不久就要走了,这样吧,我给你个玉佩,到时候你若遇到什么麻烦就去祈云城找吉祥玉器这个店铺吧。」
幸好这边玉器多,青莺装模做样买了几块玉佩,她将身上带着的一个玉佩递给何湘,「到时候你就说,是江南那边的人让你来找他的。」
何湘只是看了眼她的玉佩,没有拿。
二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何老头突然开口对青莺说道:「没用的,给了我们也出不去。」
青莺和宿昔澹两人便转过头盯着何老头,青莺坐到椅子上,一只手揽着何湘,一直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她,然后又问何老头:「大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这平西府不是做生意的地方吗?怎么还不让你们走呢?那我们怎么可以走呢?我看那城里的平西府人也挺多呀。」
何老头说道:「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们说,但是你们要答应我,将何湘带出平西府,让她活下去!」
青莺假装疑惑问道:「何湘在平西府不能活吗?」
何老头嘆了一口气:「活不长久了···」
青莺看了下何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宿昔澹盯着何老头,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半晌,何老头又接着说道:「平西府出现异常,从好多年前就开始了,不过那个时候没有人在意,都以为和自己无关。
几年前,我们所在的村子以徵兵的藉口抓走了许多青壮年,那时候我们依然没有任何怀疑,但自那过了一两年后,官府又来兵,还是同样的藉口,这次不仅连青壮年,连一些已经中年的男人都一併抓了去,并且不能用钱替代,他们只要人。
平西府这边的土地贫瘠,本来地里农活就靠他们这些人,他们走后,土地大量荒废,平西府知府倒是一直从外面卖粮,老百姓没办法,也只能去买粮吃。可是当初抓走家中男人时给的那些钱财,哪里够活下去,没几年,大家就都饿着肚子。
村里男孩子长大到一定年纪,又被以同样的藉口继续抓走,但是没有男人,女人又怎么生孩子?就这么地,平西府这边年年少人,村子荒废了许多,官府于是便将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赶到了一起。
为了不让我们出去乱说,他们派人过来守着我们,那些人,你们之前也见过了。
城里做生意的倒是越来越好,剩下我们这些村里的老弱妇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和老婆子本来也没几年活路了,但是捨不得孙子,又撑了几年,但这样下去也没办法,我们若死了,这孩子肯定活不了。
若是没遇见你们,我和老婆子都想好了,死的那天,将何湘一起拉进棺材···」
青莺听到这忍不住将何湘揽进自己怀里,「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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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头又是长长地哀嘆,「没有人能出去,这里,全被官府控制了。」
宿昔澹冷静地问道:「那他们为何还允许外地的人过来做生意,不怕被外面的人知道然后上报京城吗?」
何老头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平西府全被控制了,没有人能从平西府出去。」
没有人能从平西府出去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宿昔澹开始想为什么商人能进出,为什么这里只有那几家独大?为什么京城那边派人过来打探消息最后要么不了了之,要么毫无进展?
三
下午的风雪依然不见停,青莺和宿昔澹两人回了房间换上自己已经烤干的衣裳。
随后,青莺问宿昔澹:「你觉得何老头的话能信吗?」
「八成是真的,至少结合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以及看到的情况确实是这样。」
青莺还是有些担忧,「可是我害怕,万一他们是平西府这边的人专门用来刺探外来人的呢?」
宿昔澹想了一下,虽然很有可能,但是他看何老头并不像撒谎的样子。
「可是眼下我们确实也没什么好办法。」
青莺有些惆怅,「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吧,别骗我们。」
宿昔澹问她:「你想将何湘带走吗?」
青莺一时间没回答,宿昔澹也没催,坐在一旁等她想好。
许久,青莺对宿昔澹说道:「带走吧。如果是真的,就当做件好事了,如果是假的,就将她推出了当藉口,到时候她死掉也不能怪我们了。」
宿昔澹点头,「行。」
青莺站起来推开窗看了看外面的风雪,「你看这雪好像下得越来越小了,会不会今天就停了?」
宿昔澹抬头看向窗外,雪确实没有上午的大了,不过会不会停下来这就不好说了,于是他只能回道:「能停最好,不能停就看看明天吧。」
青莺点了点头,将窗户关上,转身看见正皱眉沉思的宿昔澹,于是走到他身边坐下,问道:「在想什么?」
宿昔澹揉了揉太阳穴道:「在想为什么平西府这边异常这么久了却仍然没有爆发出来。你说,这些来平西府的商人总不会只是待在城里吧?就算是去城里,那么总会经过村子吧,难道他们就对村子里的异常不好奇吗?」
平西府这边的事让他们想不通的可太多了,青莺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到平西府这边的商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宿昔澹没回答。
村子里有人盯着,城里看似松散,实则处处防备外人。
可是防备有什么用呢?等出了平西府,大家觉得安全了,再将这一消息扩散,那么最后平西府不还是会被调查吗?
宿昔澹突然想到,之前派人过来平西府这边,有的人忽然失去了消息,平西府,或许一直在盯着外来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但是宿昔澹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卢家的势力不可能仅仅局限于平西府。
宿昔澹勐低站起来,对青莺说道:「看来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青莺心里一跳,「怎么了?」
宿昔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一看,外面的风雪确实也小了很多,看起来快要停了,他关上窗子,转身走到青莺身边,对青莺说道:「平西府暗地里对外来者应该都有记录,我猜测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有记录,如果不能在一定的时间回到祈云城,或许我们就可能会被抓住,虽然不知道抓住我们后他们要怎么做,但是现在最好赶紧离开平西府,趁着北地战乱,卢咎还没法完全注意平西府这边。」
青莺也站起来,「那我们赶紧走!」
第114章 何湘
一
两人拿了东西,将披风披上,然后就去叫暗一和暗三,随后,几人回到客厅,看见何家祖孙三人都在。
青莺对何老头说道:「我们现在就要走了,大爷,你确定要让何湘跟着我们一起走吗?」
何老头没回答,老太太拉着何湘给青莺几人跪下来,说道:「姑娘,求您救何湘一命!」
青莺将两人拉起来,问何湘:「你要跟我走吗?」
何湘低着头,老太太将她推到青莺身边:「她要跟您走!您带她走吧!」
何湘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青莺拉住何湘的手,对老太太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得走了,你们如果还有什么话要说就快一点。」
何老头和老太太流着泪,都哽咽着说道:「没有了,没有了,你们快走吧···」
青莺见状也只能拉着何湘出门了。
暗一和暗三将马牵了出来,在门口等着。
青莺拿了一点银子给两个老人,宿昔澹在快出门前对何湘说道:「你先别走。」
何老头和老太太以为他要反悔,急忙问道:「为什么啊?」
宿昔澹解释道:「具体原因不好说,总之既然答应了带上她我们就不会反悔。」接着他又低下头对何湘说道:「这边的路你应该熟悉的吧?」
何湘点了下头。
宿昔澹便继续对她说道:「你要趁着外面没人的时候,悄悄走出村子,在我们出去的路上,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等我们经过的时候再出来听见没?」
青莺一听便反应过来了,宿昔澹是怕他们的身份暴露使得何老头一家被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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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摸了下何湘的头,对她说道:「你听他的话,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看见我们再出来,好不好?」
何湘看了青莺一眼,说「好。」
于是宿昔澹便让何老头再带着他们一起去那几个看守村子的年轻男子住的地方,让他们记住,他们几个人确实已经离开村子。
何老头出了门,宿昔澹和青莺两人跟在他身后,暗一和暗三牵着马走在后面,等几人离开后不久,何湘悄悄从家里出去了,边走边掩埋自己的足迹。
青莺几人来到之前的那座房子,还是何老头敲响了门,这一次,出来了一个中年汉子。
何老头继续用一种恭敬害怕的语气对那男人说道:「大人,这几个留宿的外地人要走了,小的特地带他们过来通知您一声。」
男人点点头。
宿昔澹对其抱拳说道:「这风雪也小多了,我或还在祈云城没结呢,怕到时候严掌柜找我,在下得赶紧回到祈云城了。不过怕再次迷路,所以特来问一句,只要往和村子相反的方向就能到祈云城对吧?」
男人回答道:「没错,只要走在官道上就不会错。」
「多谢这位大哥了,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男人摆摆手,「走吧。」
二
宿昔澹和青莺几人骑马离开了村子,何老头一个人慢慢回了家。
他们本来是不想原路返回的,但是前面还有一个何湘,所以得顺着路先去找何湘。
出了村子没多久,外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官道两边也没有多少遮挡物,也不知道何湘躲在了哪里。
青莺眼见离村子越来越远,但是何湘一直没出来,忍不住大声喊起了她的名字:「何湘!你在哪?快出来呀!」
此时没有起风,四周一片寂静,但是听不到何湘的回答。
几人又往前慢慢走了一点,青莺突然听见有人在唿喊。
「我在这!」
是何湘的声音。
青莺几人下了马,然后青莺便看见何湘从一个雪堆里出来,然后迅速跑到他们面前。
青莺帮她拍去身上的雪,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走出那么远的地方?」
就算是在他们之后就立即出发的,但凭着何湘这么个瘦弱的身体也没法走这么远啊。
何湘解释道:「我抄近路来的。」
「近路?」
青莺回头和宿昔澹对视一眼。
青莺问道:「你对这边很熟悉吗?」
何湘点了点头。
青莺闻言不再多说什么,将何湘身上的雪拍干净后就将自己的一只手套给她带着,她则牵着何湘的另外一只手。
宿昔澹对暗三说道:「暗三,你现在带着何湘回去,一路上遇到人你就说我们遇上大风雪,你和我们走散了,回祈云城找救兵。」
暗三虽然不太明白,不过还是坚决执行宿昔澹的命令。
青莺将何湘推到暗三身边,对她说道:「我们现在有事,可能不能和你一起走了,但是这个哥哥会把你送出去的,你别担心,答应你爷爷奶奶的事我们一定做到。」
暗三将何湘拉过去,正打算将她抱上马走时,何湘挣脱开了暗三的手,回到青莺身边。
青莺蹲下身问道:「怎么了?」
何湘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出去。」
青莺有些不解:「什么?」
何湘沉默了一会儿,青莺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的商人。」
何湘话一出,青莺和宿昔澹几人便皱着眉,青莺有些防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商人,都在,路上。」
青莺又问道:「何湘,你都知道些什么?」
何湘看着青莺,答道:「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宿昔澹将青莺拉起来,自己蹲到她面前,问道:「你知道我们要找什么吗?」
何湘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宿昔澹站起来,对暗三说道:「你还是按照之前我说的那样去做,不过这次,和暗十接头后,迅速往京城那边传递消息,之后再来找我们。」
暗三道了声「是」,随后跃上马背,迅速走了。
三
宿昔澹蹲下身来和何湘沟通。
「我们确实需要你帮忙,所以我也不瞒你了,我们是京城派过来调查平西府的事的,若你能给我们带路,那么也许你爷爷奶奶也可以活下来,等到你去找他们。」
何湘红了眼睛,她流着泪盯着宿昔澹的眼睛问道:「你真的能救平西府的百姓吗?」
宿昔澹点头,「可以。」
何湘便开始坦白自己知道的一切:「我爷爷之前告诉你们的话没有错,但是他不知道,那些人其实不是被拉去充兵,而是被拉去一个隐蔽的地方挖矿。
你之前不是问为什么平西府允许外人进来做生意吗?我听守在村里的那些人说过,好像是要销赃,但是我不知道销的是什么赃。
我说你们不是普通的商人,那是因为,真正的商人,都不会看见像我们那样子的村庄,他们会走在一条官府重新弄出来的官道上,没有人能看见村子里的异常,村子里也无法向外面的人传递消息。
你们说是从黑云城出来要回祈云城,却走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或许真的是因为风雪迷了路导致的偏离原本的路线,但是我一直在怀疑你们,这个怀疑直到刚刚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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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页
而我为什么跟你们走,是因为,我想让人救救我爹和哥哥他们,或许他们现在还活着。」
宿昔澹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被拉去一个隐蔽的地方挖矿?那时候你才多大,不可能知道这些事吧?」
何湘没回答,而是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荷包,她将荷包打开,里面是一张纸,何湘将纸递给宿昔澹。
「前年我出去挖野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受伤的人,他和我说他是京城派来救平西府的百姓的人,但是被平西府这边的坏人发现了,他告诉了我他的发现,最后他说他一定会死的,请我帮他保存好一张纸,或许我们会等来能救平西府的人,我答应了。那人后来真的被抓了,死的很惨,村里那些人警告我们少说话,我一直死死藏着那张纸,不敢说话。如果你们真的能救平西府,能救我父亲和哥哥们,那么,我把纸给你们。」
宿昔澹打开那张纸,发现竟然是一张地图,上面有座山写了金字,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派的人,但是最后却便宜了他们。
宿昔澹问何湘:「你看过这张纸吗?」
何湘点头,「看过,而且我知道这地方在哪里。」
宿昔澹将纸递给青莺看,然后又问何湘:「你知道这很危险,正如你之前所看到的那个人的下场,我们也许会死在那。但是我们答应过你爷爷奶奶,要将你活着送出去,你还要带我们去吗?」
何湘依旧点头,「我要去,我想救我父亲和哥哥他们!我还想再见我爷爷奶奶!」
何湘说着说着就流出了眼泪。
青莺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别伤心,你父兄一定会没事的。」
何湘哭了一会儿就止住了,她对青莺说道:「我还要和你们说一件事。」
青莺问:「什么事?」
「我是男的,我不是女孩子。」
青莺:???
何湘接着说道:「对不起,骗了你们,但是我们不是有意的。」
平西府这边一直在陆陆续续抓壮丁,得亏何湘早产,何老头带着人去算命,说是当丫头养到成年,就能活下去了,于是一直和人说生的是个丫头,后来何湘六、七岁的时候,村里开始陆续抓壮丁,有些男孩子前两年还没被抓,后两年就被抓走了,何老头也因此更不敢让人知道何湘是男孩子。
后来老太太生怕何家最后的独苗保不住,在前两年,硬生生给何湘灌了烫开的水,毁掉他的嗓子,又去伤他的脖子,就是为了留疤遮掩日后凸显的喉结。老太太也不想,但是大家都知道何湘一直会说话,不可能让他突然装哑,又怕何湘自己不小心暴露,只能狠心这么做,好歹能让人活下来。后面又因为吃不饱穿不好,发育缓慢,何湘平日里总是佝偻着身子低着头,到也没让人怀疑。
第115章 在路上
一
青莺听着何湘的解释,都觉得自己嗓子疼,但是为了活下来,没办法,她摸了摸何湘的头,「我们一定会尽力救出你父兄。」
宿昔澹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村子里的人都被看管着,如果他们发现你突然消失不见了,岂不是很快就能怀疑到我们身上?」
何湘摇头,「不会的,村子里人根本不熟,平时也不往来,没人会发现我不见,到时候下一场大雪,我爷爷会装作我出去找吃的,然后不幸死在外面,没人会去验证这个事情的真假,因为不会有人去找我。」
宿昔澹瞭然,随后对几人说道:「趁现在天气好,咱们赶紧走吧。」
青莺点头,准备上马,宿昔澹对暗一说道:「你带着何湘一起。」
暗一点头称是,然后将何湘抱到自己马上,自己又骑了上去。
「何湘,你给暗一指路,我们在后面跟着。青莺,将地图给暗一。」宿昔澹安排着。
青莺刚想把地图给暗一,何湘便说道:「那地图没用的,他们会改变路。」
青莺看了宿昔澹一眼,宿昔澹说道:「没事,看看也行。」
暗一便将地图接了过去,何湘说道:「我们这里很大,春天的时候会有风沙,风沙会掩埋原本的路,冬天也是如此,所以我们一般不靠地图,我可以带你们走近路过去。」
宿昔澹便道:「那就走你认识的路。」
何湘点点头,开始给暗一指示方向,等暗一走后,青莺和宿昔澹两人才跟在后面。
此时天上只下了一点点雪了,应该很快就会停了。
何湘带着几人一路往地图上标註的地方去,但是直到天黑下来,几人也没有到达目的地。
晚上不好走,宿昔澹当机立断停了下来,找一个平坦的地方搭建帐篷。
地上都是雪,这边又没什么遮蔽物,几人只能将就夜宿一晚。
晚上虽然没下雪了,但是依然风大,没法烤火,几人吃了干粮后就进帐篷睡觉了。
暗三不在,何湘和青莺两人都不会武,宿昔澹只能和暗一轮流守夜,没办法,如果一直让暗一一个人守夜,哪怕暗一受过再艰难的训练也撑不了几天。
好在今晚除了风大一些,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
早上的时候甚至出了太阳,地上的雪化了一些,马自己在地上吃起了露出来的枯草。
之前他们在官道上,只能见一片平坦,现在,青莺几人看向远处,不再是平直的一条线,而是有了起伏,那应该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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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昨晚一样简单吃了干粮,让马吃了会儿草,随后众人便再次骑马前进。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怀疑何湘,但是现在,宿昔澹觉得,或许何湘真的能带他们找到金矿的位置。
他们走的这一路基本没法分辨哪是哪,如果不是何湘的话,他们或许真的走不出平西府,更别提找到金矿,或许平西府这边的地势,也是制约外面派过来查探消息的一个影响因素。
二
从早上一直骑马走到中午,天气都是晴的,方便了几人的前行。
午饭的时候几人依然没法喝上一口热水,没办法,附近实在找不到燃烧的东西,而且也怕火暴露他们的位置,于是几人只能就着冰凉的水啃着硬邦邦的干粮。
等解决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后众人又继续上马前行。
何湘对于这边的地形路线非常清楚,基本用不上地图,宿昔澹手里没有任何可以标记的东西,不然的话还是想在地图上修改一下,或者给暗三留下一些线索,但是也只能想想了,先不说有没有的问题,就说万一一场大雪下下来,直接将他做的记号全部掩埋那也白费。
今天一整天的天气都很好,太阳很大,之前积的雪都渐渐化开了,马也走得更快了。
眼见着远处的山越来越大,几人心中也越来越高兴。
但是,等到晚上的时候,众人依然没有摸到山脚,依然在一片空旷的荒野上。
没有办法,只能原地休息,等到明天再继续赶路了。
几人将帐篷搭好,依然是宿昔澹和青莺一起,暗一则和何湘在一起。
青莺和宿昔澹两人坐在帐篷里啃干粮,青莺听着外面唿啸的风声,有些不安地对宿昔澹说道:「你听外面的风声是不是有点大啊?」
宿昔澹看向她:「怕了?要不我今晚抱着你睡?」
青莺伸脚踹了他一下,「没跟你开玩笑,你听外面的风声确实比之前咱们听到的都大啊。」
宿昔澹还没说话,暗一在外面叫他们。
宿昔澹从帐篷里出去,暗一便焦急地说道:「殿下,何湘说今晚可能有雪,让您和小姐小心一些!」
宿昔澹点头,「我知道了。」
暗一和宿昔澹两人看了眼他们固定帐篷的木桩,开始顶着大风将木桩再往下订,想让帐篷固定一些。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雪,暗一和宿昔澹两人各自回了帐篷。
宿昔澹将帐篷封得严严实实,但是还是会有风进来。
青莺裹着自己的被子,她甚至没敢将披风拿下来。
宿昔澹躺到她身边,盖好自己的被子,对青莺说道:「说吧,没事儿,有我在呢。」
青莺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忽然察觉到宿昔澹把他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了一些,她睁开眼,然后转身对着宿昔澹,再伸手去摸他后背,果然没有被子。
青莺生气道:「你想冻死吗?」
宿昔澹笑道:「练武之人,这点冷还是能扛住的。」
外面风声唿啸,好像裹了个什么东西砸向他们的帐篷。
原本固定住的帐篷也开始被风吹得摇晃起来。
青莺将被子给他裹好,然后躺下来,「别废话了,赶紧睡觉。」
宿昔澹笑着挨近她,「真的不用我抱你吗?」
青莺直接转过身去不理他。
宿昔澹笑了一下,然后也闭上眼睛睡觉了。
三
不过这一觉他们并没能安稳地睡。
半青莺被外面越来越大的风声吵醒,这才发现帐篷都有些瘪了,外面好在有一层厚重重的东西压着帐篷。
同时帐篷还在不断摇晃着,从外面吹进来的风越来越多。
外面正在下大雪,还刮着大风,或许他们的帐篷会塌,但是现在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毕竟外面一片空旷,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如就在帐篷里,好歹能挡一点风雪。
宿昔澹见青莺坐起身,安慰道:「帐篷应该不会被吹走,别担心。」
结果宿昔澹刚说完,帐篷的一角就被吹了起来,宿昔澹眼疾手快拉住它,不过还是有雪被吹了进来。
青莺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无奈说道:「叫你说大话。」
宿昔澹出去将帐篷重新绑好,但是在巨大的风雪中实在很艰难。
青莺等了半天不见他进来,便大声问道:「宿昔澹,你在外面吗?」
宿昔澹抽空回了她一句:「还在呢,别担心。」
青莺想出去帮他,结果刚一起身就听宿昔澹在外面喊道:「你别动啊,外面风大,小心把你吹走了。」
青莺自然是不信他的话,但是也怕自己出去给他添麻烦,于是只能坐在里面等他,「那你快点进来!」
宿昔澹没回答,艰难地将绳子绑上木桩,刚一进去,另一个角也被吹了起来,青莺连忙去抓住,然后用尽全力往下拽。
宿昔澹走到她身边,让她放手,然后自己又出去开始绑绳子。
这次外面的风雪煳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不管是背风还是迎风,落了一身的雪,艰难地将绳子绑好,这一进去,发现青莺又拽着另一个角使劲往下压。
青莺这次感受到了外面的风,确实可能会将她吹走。
宿昔澹走到吹起的那角,然后在黑夜中也看见了旁边正出来固定帐篷的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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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自己也手忙脚乱,他帐篷里还有个瘦弱的何湘,宿昔澹倒是没让他过来帮忙,自己艰难绑好绳子,然后再进去。
青莺大半夜吹了这么冷的风抖得不行,正拿被子将自己裹好,见宿昔澹进来,颤抖着说道:「你快盖好被子。」
宿昔澹坐过去,将被子披在背后然后又将人一整个抱住,用被子将两人圈起来,「再撑一下,等天亮了就好了。」
青莺点了点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外面唿啸着的风小了下来,但是雪越来越大,没过多久就将帐篷淹没了一小半。
等早晨众人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灰濛濛的,还下着一点小雪。
青莺和宿昔澹两人从帐篷里出来,这次发现昨晚的雪有多大,整个地上再不见其他,只有厚厚的积雪。
青莺一脚踩下去,那雪都到了她脚踝上面一点。
他们原有的三匹马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去哪了。
暗一和何湘从帐篷里出来后走到宿昔澹和青莺两人身边。
青莺见何湘这瘦弱的身体,她昨晚都冻得不行,想必他更难受了,于是便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脑热之类的?」
何湘摇头,「我没事。」
青莺帮他拍了拍头上的雪,「没事就好。」
宿昔澹和暗一两人收拾帐篷里的东西,能带的都带走,以防又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最后四人吃了点干粮,接着收拾东西就准备出发了,没有马,他们只能靠自己走,实在不能耽搁下去了。
暗一和宿昔澹两人各自背着帐篷和其他东西,何湘在最前面带路,青莺跟在他后面,暗一殿后。
何湘的方向感很强,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所以几人不在路上耽误时间,一直在前进,何湘一路没喊过累,也没叫过停,青莺喘着气勉强跟上。不过这已经很好了,要知道她以前最长也就走过几条街而已。
第116章 可怕之处
一
最后青莺实在走不动了,不得已叫住何湘,「先等一下小湘。」
何湘停下来,回头看她。
青莺将气喘匀,这才对他说道:「抱歉,我实在有些走不动了。」
何湘点点头,「那就休息。」
宿昔澹将裹成一团背着的东西放下来,对青莺说道:「坐这上面。」
青莺问道:「能坐吗?」
「里面没什么东西,没事。」
青莺点点头,随即坐了下来,她实在太累了。
宿昔澹蹲下来给她按腿,帮她放松,青莺推开他,「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宿昔澹没动,依旧给她按着小腿,然后问何湘:「我们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
何湘看了眼前面的路,答道:「走路的话,还有几天才能到。」
宿昔澹想了想他们身上的口粮,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他不应该直接让何湘带着他们过来,他们身上的吃的最多只能撑三天左右了,如果到时候暗三不能及时回来找他们,那么他们就算没被卢家的人发现,也得饿死在这荒原里了。
宿昔澹帮青莺按完了两条腿,又拿出水囊给青莺,青莺接过来,本打算喝一口,结果发现水囊里的水不多了,这荒原里又没什么水源,青莺便将水囊还给了宿昔澹,「先放着吧。」
宿昔澹看出的她的担忧:「喝吧,雪地里这么多雪,总不会渴死。」
青莺还是摇头,然后站起来,对几人说道:「我好了,咱们走吧,抓紧点时间,早日到达那里。」
何湘点头,依然是走在第一个为他们带路,青莺紧随其后,还是刚刚的队形,几人走在雪地里,入目都是雪,除了他们,再不见任何活物。
又是往前行走了许久,几人也不管时辰了,特别饿的时候就停下来,就着冷水啃几口干粮,几人都没敢吃太饱,一是怕干粮不够,二也是怕吃太饱不好赶路。
就这么走了一天,天黑下来的时候,几人才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搭帐篷,这边倒是有一些枯草干木枝,因为荒原上有几棵树生长,不过相距都很远。
尽管如此宿昔澹也没让暗一生火,虽然不知道进没进入卢家的防范区域,但是在空旷的荒原升起烟火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为了防止帐篷像昨天一样被大风吹翻,今晚宿昔澹和暗一两人将木桩往深了订,绳子也绑好几道。
青莺还是和宿昔澹一起在帐篷里啃干粮,平西府的冬天太冷了,两人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但这个被子当初为了好带,买的都不怎么厚和不怎么大,得亏青莺出门穿很多,但是这样保暖了一些,也让她走路很吃力。
宿昔澹有些心疼青莺,但也不会说什么早知当初不让她来的话,因此也只是笑着和青莺说道:「等咱们回去了,以后都不来平西府了,我们去南边,去平南府那里玩。」
青莺点点头,「好,我们去平南府那里玩!然后回江南,再从江南一路往京城。」
「行,等出去了,我就带你去你你想去的地方看一看。」
青莺啃完了干粮,躺了下来,「不过现在咱们得先睡觉。」
宿昔澹也躺下来,「睡吧。」
二
第二天天气依然很好,青莺看着明媚的日光心情也好多了。
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众人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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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天傍晚的时候,几人行至一处地方,发现前方竟然有一条没被冻住依然还在流淌的小河。
几人比较高兴,好歹能解决水的问题了。
众人走到小河边,小河很浅,水很干净,里面甚至还有鱼。
暗一检查了下周围的 环境,确定能喝后,宿昔澹才用水囊打了一点水进去。
何湘是知道这边的环境的,所以他直接趴地上将头伸进河里喝水。
等几人喝完了水,暗一又在下游抓了两条鱼,不过鱼都比较小。
暗一身上有刀,所以他直接用刀将鱼鳞刮掉,将鱼肚子剖开,把内脏掏出来扔掉,又将鱼放在水里洗了下,然后用刀将鱼片成薄片。
宿昔澹并不打算升火,因为这有可能会暴露出他们的位置,所以几人就只能吃生鱼片了。
不过这边水质好,那些鱼也不大,冬天没什么吃的,它们肚子里很干净,切成薄片吃起来也不腥,偶尔吃一点还是能接受的。
几人吃完两条鱼后,天也越来越黑,宿昔澹决定今晚就在这里搭帐篷了。
今天直到现在天气都很好,虽然夜里冷,但是今晚没有颳大风,也没有下雪,白天出了太阳,晚上天空也很明朗,荒原上面的星空显得更深邃,星星也明亮了许多。
青莺难得有心情在外面坐着,而不是裹着被窝在帐篷里发抖。
宿昔澹坐到她身边,刚想和她说话,何湘也出来了。
何湘来到青莺身边坐下,青莺便问道:「怎么了?」
何湘摇头。
青莺摸了摸他的头,「你别担心了,对方既然要抓你父兄走,那肯定是让他们做事,不会伤害他们的。」
「不是这个。」何湘说道,他看着青莺,好半晌才说道:「你为什么要来呢?很多人都死掉了。」
青莺楞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小湘是···担心我吗?」
何湘将头转过去,没说话。
青莺便轻轻拍了下他的头,笑道:「当然是为了帮助像小湘这样的人啊。」
何湘还是没说话。
青莺将他揽进自己怀里,「冷不冷啊?」
何湘推开她,然后转头对她说道:「你以后在平西府千万不要乱和人说话,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
宿昔澹警惕地盯着何湘,「什么意思?」
何湘又看着宿昔澹,说道:「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人来平西府都被杀掉了?」
青莺听得有些懵,「你···」
何湘看出她眼里的猜疑,「不是我。」
宿昔澹和青莺两人对视一眼,青莺又问他:「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们?」
何湘说是。
宿昔澹和青莺两人便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何湘才开口说道:「平西府这边,不仅官府盯着,连平西府的百姓也会盯着外面进来的人。
村里人不如城里人多,很多人便以为村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这里的事,实际上,早在一开始,村子里的人就被控制住了。
壮年男子全部被拉走,尽管家里的老弱妇孺获得了一笔钱,但是那钱根本不够生存一辈子,于是他们就想起了之前那些人说过的,每举报一次外来查探消息的人,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很多人照做了,不仅大人,一些小孩子在知道那些人可以换钱后,也开始有样学样,所有外来查探消息的人最终要么死,要么被带走杳无音讯。」
青莺想起来,当时他们经过第一个村子,那些人说少问,或许并不是真的在忠告他们,而是在试探他们。
这里所有的人,看似毫无关联,实则形成一张严密的监视网,哪里有动静,编织这张网的人立刻就知道了。
宿昔澹也有些背后发凉,他还是低估了卢家,一个能做两朝大官的权臣,怎么会比他这个后来才出生的皇子的心眼少呢。
青莺有些犹豫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呢?」
何湘低着头说道:「因为我想离开这里。」
青莺闻言拉起他的手,说道:「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们一起出去,对了,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
何湘抬头看她,青莺笑着说道:「我其实叫裴青莺,下次叫我青莺姐姐知道了吗?」
三
在青莺几人赶往矿山的时候,北方的局势也在不断变化着。
慕连习本以为自己有对抗北方少数民族部落联盟的经验,哪知对方早已变化了阵势,将慕连习打得措手不及。
钟武率领几千将士出去迎敌,最终将慕连习保下。
随后,北方民族部落联盟继续发兵,钟武连续带兵作战,夺回两城,但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燕国的士兵不如北方民族部落的人那样能在冰天雪地里行动自如,钟武再有大的谋略,面对敌我差距还是无法,只能堪堪守住原本的城池。
对方深知敌我双方的优劣势,一直避免正面冲突,免得被燕军以人海战略强攻他们,但是时不时的偷袭还是让钟武这边烦不胜烦。
病重的明王对外仍称昏迷。
慕连习想上书京城,让皇帝再派援兵过来,但是皇帝没准。同时,派往北方的粮草出了问题,使得原本紧张的局势变得对北方民族部落联盟越来越友好。
皇帝这边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让人去查粮草的问题,一边应付臣子请求皇帝派兵增援的事,当然,还有弹劾惠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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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来粮草准备自然不是惠王一个人的事,不过谁让江南富饶,谁让惠王的封地在江南,粮草出了问题,他们自然要弹劾惠王,尽管他们并不知道粮草为什么出问题。
最终,卢在卢咎和夏顺扬,以及一干臣子的请求下,皇帝答应再派兵增援北方。
此时,皇帝手里只剩十万士兵,而且全都分散在偏远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京城出了什么问题,那么那十万士兵是无法立即赶到的。
第117章 接近
一
经过四天的长途跋涉,几人终于来到一座高山脚下。
宿昔澹对何湘说道:「他们可能会在这里派人巡逻,你知道山里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小路吗?」
何湘点头,「我小的时候和我爹他们来过这里打猎。」
「那行,还是你带路,不过这次暗一在最前面,确定没人之后再前进,我垫后抹去足迹。」
暗一点头,「是,少爷。」
开始进入山里后,几人都不太敢大声说话,走路也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弄出什么大动静,虽然他们现在连人都没看见,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何湘给暗一指了方向后,暗一便先上前查探,等到确定安全后,回头招手让他们上来,而在等待的这过程中,宿昔澹便开始掩盖他们的踪迹。
山里也有雪,但是这雪化得差不多了,现在又是冬天,一片萧条,树木都光秃秃的,宿昔澹将他们的足迹破坏掉,然后又找烂叶铺上去好在他们本来走的就不是正常的路,所以掩盖足迹还是比较容易的,毕竟其他人也不知道原本的路是什么样的。
就这么小心翼翼上了山,但是依然没有遇到过任何人,不知道是防线还没拉到这里还是他们单纯运气好。
等到几人实在累得不行,停下来休息,然后吃干粮,吃完后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赶路,就这么从天亮走到天黑。
暗一说他发现了一个山洞,或许今晚他们可以在那里过夜,毕竟山里晚上可比下面冷多了,而且他们走的地方偏,很少有平坦的地方,搭帐篷也不好搭。
宿昔澹便让暗一先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在原地等待。
没多久,暗一便回来了,「少爷,确定过了,没有危险,而且,属下还有了一个新发现,那个山洞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里面还有一句枯骨。」
青莺闻言忍不住抖了一下。
宿昔澹问青莺:「怕吗?」
怕也不能说啊,要不今晚他们也没什么好地方住了,青莺摇摇头,「先过去看看吧。」
于是几人跟着暗一走到山洞那边,山洞里倒是很干燥,也抵挡了外面的冷风,暗一点燃火摺子,众人便看见躺在角落里的一具枯骨。
宿昔澹从暗一手里拿过火摺子,然后开始观察起山洞里的东西,这里有几个破罐子,还有个贴片,靠近山洞的地方搭了个土灶。地上还有个毯子,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等看完这一切,宿昔澹和暗一走近那个枯骨身边,这才发现,这具枯骨身边竟然写有字。
宿昔澹和暗一开始辨认地上的字,这人是皇帝六年前派来的人,查探到了金矿的位置,但他此时已出不去,为了不暴露这个山洞,他硬生生饿死在这里,临死前将一些重要的事写了下来。
卢家发现金矿,密而不报,并试图私自採矿,但由于採矿的人才都由朝廷控制,难以下手,卢家费了好久才自己培养出採矿的人才,但是与此同时,採矿需要人,他们并没有人手,于是向平西府偏远村子里的人伸出了手,他们抓走那些青壮年,让他们挖金矿,但是採矿很危险,这边山体塌了几次,他们的人也死了不少。
此时卢家早已对平西府掌握了绝对控制权,外来的官员一开始要么被收买,要么被威胁,又不听话的直接做掉,毕竟远赴上任的路,怎么能没有几个强盗呢?
官府这一边掌控好,民间也步步收网,为了洗钱,他们开始发展商业,外地来的商人都是被安排好的,他们看见的,只能是卢家想让他们看见的。
京城来的人再多,也无法逃脱官府和民间百姓的层层监视,于是就这么地,让卢家一步步在平西府这边只手遮天。
二
青莺听宿昔澹他们说了地上写的内容后,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虽然是皇帝的人,但是好歹也是为了平西府的百姓。
暗一出去挖了个坑,将人埋了,给人立了个碑。
随后几人将帐篷放在地方,然后用被子裹着自己围坐在一起,越接近目的地,几人越睡不着,尤其刚刚还看见了之前来这里打探消息结果死在这里的人,青莺有点不安,但是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心情,她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宿昔澹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别害怕,这里这么多人呢。」
青莺对他笑了下,没说自己不是因为害怕。
宿昔澹递给她一个硬饼,之前几人一直省着口粮,一直支撑到了现在还剩着一些。
青莺接过来咬了一口,咽下去后问宿昔澹:「你觉得暗三现在和暗十联繫上了吗?」
宿昔澹看向暗一,暗一便回答道:「属下猜测暗一应该在昨天或者前天就已经和暗十碰上面了。」
青莺点头,「那就好,希望他们赶紧把消息传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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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暗三做事比较牢靠,不会让我失望的。」宿昔澹说道,「在此之前我们得先确定一下金矿的位置到底是不是真的。」
何湘说道:「等翻过这座山,或许就可以看见人了。」
众人今夜都没有躺下睡觉,青莺靠着山洞里的墙睡觉,宿昔澹本来想让她靠着自己,但青莺嫌弃自己好几天没洗澡,觉得自己臭不想挨着他,然后宿昔澹也只能坐到她旁边,靠着墙休息,何湘和暗一也是靠在墙上睡觉,不过暗一和宿昔澹两人都不敢睡死过去,两人轮流守夜,确保第一时间能够发现情况。
等到了天亮,几人又吃了点东西,继续上路,水已经没剩多少了,几人都不敢多喝。
何湘指引着暗一,然后他们跟上,就这么走到了下午,几人终于走到了山的另一面,与此同时,暗一也发现了巡逻的人。
山里太安静了,除非起风,风会弄出很大动静,否则他们如果轻易走动的话,很容易就被发现。
之前青莺还庆幸今天天气也好,方便赶路,但是现在就不庆幸了,几人躲在山里,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就算腿蹲麻了也只敢悄悄站起来抖动一下。
暗一趁着偶尔吹起的大风上前去查看对方的巡逻情况,他们三人则原地不动。
三
等到了傍晚,天越来越黑,暗一也一直没有回来,但是又没有听见对方有什么动静,便想着暗一应该没有被抓住,于是众人又耐着性子继续蹲着等他。
天越来越黑,夜晚风大,几人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活动腿,这个时候,暗一也回来了。
青莺连忙小声问道:「怎么样了?」
暗一也是用着极其小的声音说道:「这边有守卫,但是不怎么严,估计是想着没人会来这里,入夜之后基本就没人动了,可以趁现在到另一座山去,但是必须要绕开这条路了。」
宿昔澹便问何湘:「除了这条路你还认得其他的路吗?」
何湘点头,「这条路是最近的,不过也有其他的。」
「行,那就换一条路,还是和之前一样,何湘指示方向,暗一在前面探路。」
暗一点头,「是,少爷。」
何湘便给暗一指了一条与那几个巡逻的人所在的地方相反的一条路,众人趁着唿啸的风声带起的山林间的杂音,迅速在夜里穿行。
等走到天明时,几人在山上看见了山下的路。
宿昔澹当即让众人停下来,越接近他们的营地越危险,在白天行走很容易引起注意,宿昔澹决定在这里待到天黑,之后再借着风声的掩盖继续前进。
于是几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但因为站得高,视野也比较好,仍然可以看到山下的路。众人便在山林掩护中盯着山脚下。
过了许久,几人饿得不行,开始啃大饼,就在这时,暗一和宿昔澹两人听见了行军的脚步声。
两人立刻盯着山下的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这种声音。
接着过了一小会儿,青莺和何湘也看见了山下大路正在前进的士兵。
青莺一脸不可置信。
宿昔澹也紧紧皱着眉,看来卢咎不光隐藏金矿的位置,他还私自屯兵,他说卢咎怎么敢在平西府这边这么嚣张,原来早有准备。
见此情况,青莺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对方发现他们,这要被发现了,那可就别想着活了。
几人等了一会儿后,士兵全都过去了,宿昔澹猜测刚刚过去的至少有五千人,但是同时他又开始思考为什么这些士兵突然出来了,因为他们刚刚看见的那些人是往他们来的方向前进的,所以是接到了什么命令,然后从这个地方出去了?
宿昔澹想不明白,其他人也想不明白。
众人不敢妄动,继续等待天黑。
与此同时山下的士兵开始进行日常巡逻,不过大概是很久没发现过人,都看得漫不经心的,甚至几人开始聊起了天。
青莺几人的位置隐蔽,听不清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能知道附近有人,因而变得更谨慎了,青莺连唿吸都放慢了许多。
不过那些人巡逻好像只是装装样子,没过多久就下山去了。
第118章 进展
一
众人在山中继续等待着山夜幕降临,但是今天山里太冷了,站着或者蹲着不动都很容易就冻僵,但是众人也不敢有太大动静,只能在起风的时候迅速活动一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同时天空中也开始飘起了雪花。
然后慢慢地,天越来越黑,雪也越来越大,雪下的时候,也起了风,几人赶紧趁着这个时候继续前行。
但是天黑,再加上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几人走了许久也没走出这座山。
不过,天快亮时,几人看见了山下的灯火,还有木房子。
众人瞬间不敢再动,在原地观察了会儿,确定附近没有人才继续往前,不过却是不敢再往山下走去,生怕被对方发现。
于是几人还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由暗一查看周围的情况。
天亮的时候,雪依然没有停,众人在风雪中冻得不行,但是仍然怕弄出大动静引人注意。
在暗一回来的时候,待在原地的青莺几人也看到了山下的屋子里出来了好几个人,好像是要开始巡逻了。
青莺几人将身子压得很低,就差趴在地上了,话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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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几个男人巡逻依旧很敷衍,边走还边抱怨道:「下这么大雪呢还非得让我们出来!这破地方又没有什么人敢过来!」
另一个男人附和道:「自己搁被窝里待着,尽会使唤人,老子真是看他不爽很久了!」
「没办法,谁让人间会巴结呢?那副嘴脸老子看了都想弄死他!」
几个人齐齐呸了一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他们也没巡逻多久,只是往山上看了一眼,随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青莺几人心跳得有些快,虽然不知道他们离自己多远,但是在他们的位置都能听到有人说话,那么离得也不是太远。
好在那几个人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起身,又往山下去了。
眼看周围又安静了许多,宿昔澹连忙问暗一查看的情况如何。
暗一小声说道:「下面只有几个木房子,巡逻也不紧,看样子依然处在外围,如果想再过去,必须绕过他们,也就是说得再一次绕远路。」
何湘此时小声说道:「可是我没有去过前面那座山,不熟悉那里。」
宿昔澹想了下,说道:「先看看情况如何吧,实在不行先回去,免得打草惊蛇。」
众人点头,然后趁着现在拿出干粮和水来喝,这天气太冷了,水也冰,几人都是皱着眉吃了一点东西,因为干粮不多了,都不太敢吃饱。
二
到了午时,众人起身活动了下,然后又吃了点东西,接着,便又看见下面房子里出来了几个男人,估计又是要巡逻。
众人赶紧蹲下,然后小心观察下面的人。
那些人依旧上了山,不过巡逻得依然不怎么仔细。
何湘忽然看到其中一个瘸腿的男人,有些激动,正想站起来,暗一连忙按住了他,虽然这过程弄出了一点声音,不过好在风雪里这点声音还不足以让他们警惕。
巡逻的那几人继续往山山走,下着雪山路湿滑,让他们走得更艰难了。
走到离青莺几人不远处的地方,那几个男人又调头回去了,不过那个跛脚的男人被甩在了最后面。
何湘有些激动,一只手拉着暗一,一只手一直指向那个瘸腿的男人,嘴里沉默着喊着什么,暗一看了半天才看懂,何湘在说「我哥」。
眼看几个巡逻的人越来越远,那瘸腿的男人虽然落后,不过也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暗一看向宿昔澹,宿昔澹便对他点了下头示意他出去。
青莺拉住何湘,让他先别动,暗一正打算离开,何湘拉住他,给了他一个小小的看不出刻的什么花的木簪子,那是他哥小时候真以为何湘是个妹妹,然后给何湘雕的小礼物。
暗一接过去,然后小心翼翼从青莺几人待的地方离开,再绕到走在队伍最后面的瘸腿男人的侧后方,将木簪子穿着两篇枯叶,扔到那男人身上。
暗一扔得很准,男人被打到后看见了这支小木簪子,他拿起来,然后往后看了一下,没发现人。此时男人前面的人发现他已经离队伍有一段距离了,于是回头喊道:「快点过来!我们可不想等你。」
男人皱了下眉,对那几人说道:「你们先回去,我肚子疼,马上要拉出来了,现在根本不敢动!」
那几个人便说着「知道了,那你自个回来,死在山上可没人来找你。」
男人回着:「好!我好了就回去!很快!」
说完那几个人便转身走了,也不再等他。
男人见看不到他们了,然后转身往回走,他也不敢出声叫人。
等男人上来了一些,暗一才现身,然后走到男人面前。
那人还没说话,暗一便率先说道:「是何湘让我来找你的,他说你是他哥哥。」
男人闻言眼眶一热,「对,我是他哥,我叫何鸣,何湘呢?他现在在哪?」
「他很安全,不过···」
暗一话没说完,只是看着何鸣,何鸣便立刻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暗一点头,「何湘很安全,你不用担心,他让我过来就是想救你和你父亲。」
何鸣听到这个,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哽咽着说道:「没救了!我爹他,早就死了···」
他们两人说话很小声,青莺几人根本听不见,不过暗一还是看了眼他们所在的方向。
暗一又问:「那你能告诉我这边的情况吗?」
何鸣点头,「我和我父亲以及两个兄弟,还有叔伯、堂兄弟共计十余人口全部被抓过来,一开始真的以为是去当兵,但是他们却把我们抓到了这个地方,那时我们才知道,他们竟然要挖矿。我父亲和兄伯几人下了矿,结果矿洞坍塌,里面的人全死了。
他们不死心,继续开矿,我也因为一次开矿被山上滚下来的巨石砸断了腿,他们并不打算医治病人,因为不甘心,我硬生生扛过来了,只是腿瘸了。
那之后他们将我赶到这里给巡逻的人做饭,偶尔有些人不想巡逻,也会将我抓过去替代他们,我忍了,因为我知道外面的人一直想知道这里的情况,他们已经抓了很多人了,我想着只要能让一个人活着从这里出去,说不定我们就有救了。
不过后来抓到的人全死了,这里很少再有人过来,被抓来的人逐渐适应了这里,并开始拥护那些人,直到两年前,我偶然得知,他们竟然在屯兵训练,那时我才反应过来,抓我们来的人,想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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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听他们的话,但是我们这些不想造反的人还是一直寻求出去的机会。」
暗一疑惑道:「你们这些?」
何鸣解释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们,因为他们,我们被迫离开家园,妻离子散,亲人相继去世,怎么可能会不恨他们!」
暗一点头,何鸣又继续说道:「但我们私下里并不敢联繫,有时还得装作关系不好的样子,而且,我们的人并不多。」
「那这山里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何鸣看了眼山下,小声说道:「时间来不及了,我没时间跟你细说,但是这几天深山里的士兵都被叫走了,现在山里还剩一些採矿鍊金的,但是防守应该没有那么严了,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进去,那里恨危险。」
「只有知道了这里的消息才能更好对付他们,所以我必须得去。」
暗一说完又对何鸣说道:「你弟弟就在这里,你要见他吗?」
何鸣闻言有些激动,「真的?」
何鸣说完又冷静下来,「是你带他来的?不行,你现在赶紧把他送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不是,是何湘自己要求带我过来的,他说他想要救你和你父亲。」
暗一是不打算暴露青莺和宿昔澹位置的,如果何鸣想见何湘的话,他会带何湘过来,但是他对何鸣还是抱有一丝警惕。
何鸣还没说话,暗一就看见何湘和宿昔澹已经下来了。
两兄弟见了面,都有些哽咽,何鸣抱着何湘,小声哭道:「你怎么会过来!」
何湘没说话,只是抱着他哭。
宿昔澹不想耽误时间,没让他俩叙旧,开口对何鸣说道:「你刚刚没有暴露暗一,何湘也和我说你一定很想出去,所以我们才现了身,何鸣是吗?我们现在想要你帮助一下我们?」
何鸣看着他,何湘小声和他解释道:「他们是把我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人,他说他可以救平西府的百姓,我想救你们,然后就带他们过来了。二哥,爹他们呢?」
何鸣避开了这个问题,对宿昔澹说道:「你们也是外面派来的人?」
宿昔澹答道:「我们是派外面的人过来这里的人。」
何鸣瞭然,又对宿昔澹说道:「那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我们要去确认金矿的位置,但是不知道路,你能带我们过去吗?」
何鸣低头看了眼何湘,最终嘆了口气,对宿昔澹说道:「可以,但是,我再说一遍,那里很危险,你们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没事,只要能进去就行。」
眼看时间差不多,何鸣便打算走了,临走前对宿昔澹说道:「晚上没有人守夜,你直接下山后从房子后面绕过去,那里有片林子,不容易暴露,穿过林子后你就往山上走,山下很多人的,最好一直待在山上面,最近他们撤走了很多人,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就继续原路返回。」
宿昔澹点头,「多谢,不过还有一个事要拜託你。」
何鸣看向他,宿昔澹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们还有一个人,这次进去我们并不打算带何湘和她,所以他们两个会继续留在这座山上,到时候麻烦你送点吃的给他们。」
何鸣点头,众人就此分开。
第119章 暴露
一
何鸣走后,几人继续回到青莺所在的地方躲起来,暗一将刚刚何鸣和他说的事告诉了宿昔澹和青莺两人,随后,宿昔澹也和青莺说了今晚的计划。
青莺听完后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说道:「那我和何湘在这里等你们。」
何湘说道:「如果你们进去了,能帮我找找我哥哥和父亲他们吗?」
暗一看了眼何湘,点了头,说他会的。
何湘和他说了声谢谢,随后几人便一直安静地在原地等待天黑。
等天一黑,暗一和宿昔澹两人便准备走了。
青莺拉住要走的宿昔澹,站起来抱了他一下,「宿昔澹,我在这里等你。」
宿昔澹没说话,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将人推开,和暗一一起出去了。
大雪还在下,何湘和青莺两人将自己的干粮全给了暗一和宿昔澹两人,何湘说他哥哥会来找他们,青莺说让他们拿着就行。
青莺穿得厚,但这种天气下也冷得不行。
他们之前是将帐篷搭在自己身上的,这样起码可以防一些雪,青莺本来想将一个帐篷给他们,但两人没要。
青莺看着何湘本就单薄瘦弱的身体抖得愈发厉害,那张蜡黄的小脸此刻尽是苍白,连嘴都有些发紫了。
青莺自己也不好受,不过她还是将何湘拉到自己怀里,用披风将两人裹起来,坐在一个帐篷上,用另一个帐篷搭在身上抵挡风雪。
青莺用两只手来回摩挲着,过了一会儿发现何湘不吭声,然后去摇他,摸他的手,来回搓着,然后小声和他说话:「小湘,别睡,等雪停了我们再睡好不好?」
何湘没反应,青莺只能用力去掐他的肉,何湘醒过来,迷迷煳煳叫了一声:「青莺姐?」
「是我,你先别睡,咱们再等等,等雪停了我们再睡好不好?」
何湘虚弱地说了声好。
青莺将人抱着,这才发现何湘有多瘦弱,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跟个九、十岁的孩子差不多,甚至比他们更瘦,脸上没什么肉,身上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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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觉得自己一路走来很难,但是何湘也绝对不比她轻松,甚至有可能比她更难受,不过一直没说出来。
青莺小声和他说着话:「等出去后,我带你去我家里玩吧。」
何湘说了一声好。
「其实我没和你说过吧,我没有妹妹,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但是我有一个小侄子,特别招人疼,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看看。对了,我家京城,江南也有个家,如果以后你都想去,那我也带你去江南看看,那里冬天没有这里这么冷。」
何湘有些哽咽地说道:「那我以后就去找你。」
「不用找呀,我带你出去。」
两人正小声说话时,青莺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在接近他们,她立马变得警惕,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她抱着何湘动都不敢动一下。
没过一会儿,青莺便听见有人在小声叫着何湘的名字。
青莺小声问道:「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风雪里两人听不真切,那人也不敢大声说话,于是两人屏息凝神听了几遍,最终何湘才确定,确实有人叫他,而且那人是他二哥何鸣。
于是两人有了一点精神,站了起来,去找何鸣。
二
另一边暗一和宿昔澹两人按照何鸣指示的路来到另一座山,不过他们刚一进山就遇到了有人巡逻,周围没什么遮蔽物,好在雪大,两人赶紧用雪将自己埋起来,好在他们并不是走的正常的山路,那些人看得也不仔细,就这么让两人逃过了一劫。
接着,趁着夜色和风雪的掩护,两人迅速上山,在半山腰处,看见了山谷里的情况。
山谷里建有许多木屋,到处点着火把,相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瞭望塔,不过塔上没人。
山谷里很安静,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人敢说话。
何鸣说这些人里面也有想反抗的,但他们不知道是谁,所以不敢赌,只能在山上远远看着。两人的武功虽不低,但被派来这边的人武功也不低,结果无一例外全军覆没,因此两人不敢掉以轻心。
两人并不打算回去,而是继续往山上走去,打算绕到另一座山,更好的观察下面的情况。
风雪中两人艰难前行,不过这大风雪也给他们带来一个好处,那便是不用费心去掩盖自己的足迹,风雪会掩盖所有的一切。
到了天亮,两人到了一座距离山谷更近的山上,加上白天,两人看得更清楚了。
瞭望塔上陆续出现了人在站岗,下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也隐隐约约传来,不过完全听不清楚。
山下又来了人上山巡逻,有三队,而他们巡逻的力度可比之前他们见到的那些人强多了。
暗一和宿昔澹两人趴在地上,让白雪掩盖自己的身体,就这样一动不动,一直支撑到第一轮巡逻结束。
随后,两人又看见几个类似士兵的人带着一群人去到了另一个地方。
两人本想再过去看看,但是这时候雪已经慢慢停了下来,再加上瞭望塔上有人还在看守着,山上树叶都落光了,基本上就是光秃秃一片,而且还有巡逻队伍时不时上来,两人根本不敢动。
于是就这么硬生生撑到了晚上,那些被带走的人又回来了,山下的人又开始生火做饭,再晚一些,值守的人全都吃饭去了,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赶紧站起来,然后往今天那些人被带走的地方去。
两人绕到这座小山的另一边,看见了更像是军队的地方,这里到处有人把守,到处点着火把,此时已快天明,隐约间,宿昔澹看见了一座被破坏得很严重的小山,或许那里,就藏着被卢咎隐瞒下来的金矿。
这边的守卫太严了,两人不敢轻举妄动,怕天亮的时候下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人赶紧趁着这时候往回走。
三
等天大亮的时候,两人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去一点,因为这个距离既能比较清楚地看见山下的情况,还是那些人巡逻不到的地方。
或许是很久没出现新情况了,外围巡逻的人都不怎么用心,加上雪天路滑,那些人往往走到半山腰就折返回去了,倒是方便了他们。
白天两人不敢轻易行动,只得冒着风雪趴在雪地里等待天黑。
巡逻的人分早中晚三次过来,每次都有好几队,唯一让宿昔澹和暗一两人感到庆幸的就是他们懒得再上山。
到了晚上后,两人赶紧起身打算原路返回。
回来的时候倒是比较顺利,两人在黑夜里悄悄回到青莺和何湘所在的地方。
青莺和何湘两人此时都已熟睡,虽说想要守夜,但是两人身体素质都不如暗一与宿昔澹,只能勉强撑一会儿,这会两人睡得很死,没有发现已经回来的宿昔澹和暗一两人。
宿昔澹见两人坐在一个帐篷上,青莺揽着何湘,两人披着一个羊毛毯睡得正熟,也没打算叫醒他们。
宿昔澹本来打算在天亮的时候,如果能等到何鸣上来,那么到时候和他说一声,让他将青莺和何湘两人藏起来,然后他和暗一回去带人过来。但是又害怕青莺一个人在这容易被抓。
直到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宿昔澹还在犹豫,山下突然传来很大的动静,宿昔澹和暗一连忙将青莺和何湘叫醒。
青莺还没来得及高兴,宿昔澹便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别说话。
接着几人往山下看去,宿昔澹便看见从他们刚刚回来的那个地方出现了及时个拿着火把的人,山下何鸣他们住的地方也点起了火把,然后几人就听见下面应该是领头的人大声说:「开始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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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里一惊,完全没想到自己怎么暴露的。
何湘怕他们怀疑何鸣,于是连忙说道:「肯定不是我哥哥!」
宿昔澹也知道应该不会是何鸣,要不然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带人过来,非得兜这个圈子,不过目前不是说这个的事,还是得先跑出去。
暗一赶紧收拾青莺他们的东西,宿昔澹在前面带路,几人赶紧趁着现在逃走。
宿昔澹怕他们四面包抄,因此决定往山的另一边去,然后上山顶,如果山的另一边没有人,那么他们就顺势下山,如果有人就在山里躲起来,最起码躲到对方放松警惕,或者暗三带着救兵过来。
青莺看见这里的几座山下都有人点着火把,看来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所以选择一座座山搜查。
这样人可能会分散一点,但是他们毕竟在雪地里留下了痕迹,就算之前的痕迹被风雪掩埋了,但只要他们一直在躲避,对方总会在这座山上发现他们的踪迹的,这样到时候这里所有的人都过来了,那么他们就算不被找到,只要对方将这座山围起来,就能困死他们。
宿昔澹在前面迅速地走,青莺和何湘两人勉强能跟上,但是体力消耗太大,不断喘着气。
很快山下打着火把的人就上来了,离他们越来越近。
第120章 掉下山
一
宿昔澹带着几人找到了一个石缝,那石缝的位置在一个斜坡上,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他进去看了下,发现那里面只能容纳两个人,不过现在没有办法,他们需要硬生生挤进四个人。
宿昔澹让何湘先进去,找个角落贴着,之后让青莺进去,自己再进去将青莺抱在自己怀里,最后再由暗一挤进去。
暗一进去前在附近扯了几颗小树,用来掩盖石缝口。
其实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对方既然要搜查外来者,那势必要重点检查这些洞啊缝隙之类能藏人的地方,但是宿昔澹别无选择了,他和暗一可以在搜查的队伍里和对方周旋,但是青莺和何湘两人不能所以只能藏在这个地方,期盼对方不会发现。
下面的人越来越往上,青莺已经能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了。
青莺紧紧抓着宿昔澹的衣袖,连唿吸都不敢了。
没过多久,几人就从石缝中看见有三个人接近了这个斜坡,然后举着火把,到处查看着,眼看就快要走到石缝这里。
突然间,他们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男人惨叫的声音。
那三个举着火把的男人便停在原地开始说话。
「怎么了这是?找到人了?」
「找到个屁!又有个人摔下山去了,这下不死也得残。」
「那群狗东西就会使唤人,怎么不自己上山,这都死几个了!下这么大雪,路都不好走···」
「这群人就没想着让咱们活着出去!我呸!」
「老子真是受够了这种日子!你说这些人能不能多派点人,早点弄死他们也好啊。」
「嘘,别说了!被听到又要受罚了。」
「赶紧找人赶紧找人!去他娘的老子真是受够了!」
三人又开始动起来,他们四处看着,一点点接近几人所在的石缝。
暗一很确定自己和其中一个男人对视上了,那男人却立刻移开了目光,然后拉了拉另一个人,那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两人趁着第三个同伴不防,从后面拧断了对方的脖子,然后将人从山上推下去,紧接着,两人大喊一声「快救人!」
附近举着火把的人也听到动静了,眼睁睁看着那人直接掉下山去,随后两人有意无意带着围过来的人离开了青莺等人所在的石缝。
天彻底大亮后,那些人一无所获,全都下了山。
不过并没有完全就撤下了人手,依然有人守在山下,并且时不时就有人上山巡逻,不仅他们在的这座山,附近所有的山都是这个样子。
二
暗一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宿昔澹,青莺听完后对两人说道:「之前何鸣上来给我们送东西说过,他已经通知了他们那些想要离开这里的人我们的情况,估计你看见的那两个人就是在暗中掩护我们。」
宿昔澹说道:「不过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们过来的,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逃出去。」
何湘虽然熟悉这些山,但是在有人层层看守的情况下也无法顺利带他们出去。当然一直等着也是不行的,毕竟他们的吃的就不够坚持多久。
不过宿昔澹想着现在他们才刚得知消息,正是警惕的时候,防守和巡逻一定比之前严格很多,所以他们还是有必要再等几天的。
好在几人进了石缝里,外面虽然下着大雪,但他们在里面比之前在外面硬生生挨冻得好。
傍晚的时候,几人看见有两个人向他们这边走来,暗一打起精神,盯着他们,如果对方看见他第一时间是喊人,那么他立刻出去杀了对方。
不过好在不是,那两个人走到离他们不远处后,其中一个人停了下来,开始四处张望,另一个人走到石缝前,什么也没说,只是给暗一塞了几个馒头,然后用枯树枝挡住缝隙,接着和另一个张望的人离开了。
大雪掩盖了他们的足迹,人过无痕。
等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站在石缝前小声对几人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情况了,趁现在下着大雪赶紧走,山这边都是我们的人,我带你们赶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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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说完又塞给暗一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些馒头和饼。
几人此刻也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对方的话,不然在这里死等也是死路一条。
几人陆续出来,男人冒着风雪在前面带路,暗一跟在他身后,接着是何湘,青莺,最后是宿昔澹。
男人很熟悉这里,带着他们迅速下了山,果然在山下看见好几个人守着山,不过那些人都当看不见他们,让他们顺利离开了那座山。
随后那男人对宿昔澹几人说道:「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再翻过下一座山就没有人守着了,不过那里没有我们的人,所以你们自己小心一些。快走吧。」
宿昔澹点头,只说了句多谢就带着青莺他们离开了。
黑夜里又是山路又是雪天,他们走得很艰难,何湘和青莺两人甚至好几次都脚底打滑摔倒在地上,要不是有暗一和宿昔澹两人拉着,他们能摔下山去。
等走到最后一座山的时候,发现这里也有很多人守着,不过有一点那就是那些人并不是分散防守的,而是聚成一堆一堆的在一起烤火,这样就给了青莺几人空子钻。
趁着夜色,几人悄悄地在山上行走着,正在这时,何湘踩到一根枯树枝,脚底打滑,往山下摔去,青莺迅速拉住他,宿昔澹也趁机拉住青莺。
但是这个时候下面的人已经听见山上的动静了。
暗一当机立断,让宿昔澹带着青莺和何湘两人躲起来,然后自己弄出动静往回走,吸近他们的注意力。
三
宿昔澹赶紧带着青莺和何湘继续往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然后用雪掩盖青莺和何湘的身体,他自己则上了一棵大树上,站在枝丫上观察情况。
暗一弄出很大动静,确实将这边守着的大部分人都吸引过去了,不过还是有几个人依旧在山上检查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他们来到发出动静的地方,这时候大雪还没有完全覆盖几人的脚印,于是那几人拿着刀剑一路沿着脚印来到了青莺等人的附近。
宿昔澹知道绝不能让他们发出声音,吸引其他人,于是果断下树,从后面拧断走在最后的一个男人的脖子,不过宿昔澹也很快被发现。
那几个人回过头正打算叫喊,但是前面追逐暗一的人太多,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守卫,发出的声音也很大,导致他们现在叫也没有其他人听见。
宿昔澹便趁着现在和几人扭打在一起。
山里雪地本就不好发挥,何况那几人身上有刀剑,宿昔澹什么也没有,周旋间宿昔澹察觉到身后有人偷袭,于是转过身打算躲开,结果这个时候被两个人直接扑上来带着他滚下了山,青莺见状赶紧爬起来,趁着最后一个宿昔澹没解决掉的人还在怔愣间青莺从背后将人推下了山下,又将地上两具尸体推下山,假装这几人都是坠入山下死的。
这里的山都是比较光秃的,怪石嶙峋,突出的石头还有一些树桩都会使得掉下山的人撞得体无完肤。青莺根本不敢去想宿昔澹摔下去的后果。
她忍着哭泣回头将何湘从雪里拉出来,然后迅速沿着刚刚宿昔澹摔下去的地方下山,何湘和她手脚都冻得僵硬,两人下山的路走得磕磕绊绊,时不时还摔一跤,但青莺立即就爬起来了,根本不敢耽搁。
青莺红着眼睛和何湘快走到山下的时候,看见摔在一个突出的巨石前的伤痕累累的宿昔澹。
宿昔澹旁边还有一个人,青莺不敢去探宿昔澹的鼻息,便先去看了宿昔澹旁边的人的鼻息,确定死亡之后,青莺颤抖着手将宿昔澹半抱起来,哭着叫他的名字,但却一直不敢去探他鼻息。
「宿昔澹···宿昔澹你醒醒!」
青莺的眼泪一直落在宿昔澹脸上,但宿昔澹毫无反应。
何湘在旁边,红着眼睛和她说「对不起。」
只过了片刻,青莺立刻擦干眼泪,然后站起来,他对何湘说道:「我们快走,何湘你把他扶到我背上,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青莺先是从自己衣裳上撕下一块布,给宿昔澹包扎他撞出血的额头,还有被割伤的腿和手臂,确保不会滴血,在雪地上留下痕迹,随后半蹲在地上,何湘不敢耽搁,赶紧吃力地扶着宿昔澹到了青莺背上,青莺根本背不起来宿昔澹,何湘也背不起来,他太瘦弱了。
青莺咬着牙,一直努力站起来,好半天之后才终于背着人起来了,何湘在背后帮着扶着宿昔澹,在何湘的指路下,两人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走出了那座山,但是青莺不敢停下来,背着宿昔澹摔了几次,又爬起来,继续背着人前进,就这么艰难地离开那群人守卫的范围。
此时大雪还在下,青莺背着宿昔澹,身后跟着何湘,几人身上落满了雪,青莺流泪掉下来,哽咽着说道:「宿昔澹,你赶紧醒过来啊···我知不知道我背着你有多累啊,宿昔澹···」
下了好几天的大雪,荒原上积雪很深,青莺走得坎坷,但也不敢停下来。
何湘在背后扶着宿昔澹,一直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紧紧跟在青莺背后。
第121章 虞万柯
一
何湘指的并不是来时的路,而是另一条鲜少有人涉足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有野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卢家在附近屯兵的事,他们走到现在没有看见任何野兽。
青莺害怕后面的人追上来,根本不敢停下来,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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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青莺腿一软,带着宿昔澹两个人摔在了雪地上。
青莺起身去看宿昔澹,宿昔澹此时却突然咳了一声,虽然咳出的是血,但是好歹也是醒了过来。
青莺哭着将人抱在自己怀里,「我就知道你没死·····」
宿昔澹上半身在青莺怀里,他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青莺,本来想告诉她自己没事,可是一张口,又咳出了一点血,青莺手忙脚乱帮他擦干净,抽泣着说道:「你、你别说话!宿昔澹···宿昔澹,你醒过来就好了······」
青莺看了眼身后,怕有人追过来,于是又让何湘扶着宿昔澹,自己半蹲下来,继续背着宿昔澹前进。
宿昔澹摔下山的时候用力踢开了一个人,但是滚下来的时候自己的右腿因为撞到一颗大树断了,后面他和另一个死死拉着他的人在滚落的途中打斗,那人想拉他垫背,但是力气没有宿昔澹大,自己成了垫背的,因此宿昔澹才没有一头撞上巨石死掉。
青莺怕他又昏过去,于是一直在和他说话。
「宿昔澹,我背了你这么久,回去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补偿我。」
宿昔澹在她背上,虚弱地说了个「好」。
青莺掉下眼泪,但是还是试图用一种正常的语气和他说道:「你答应我的事一件都还没做到呢,你可别食言啊!」
「不食言···」宿昔澹说。
「我想了一下,我背着你这么久了,你之前是不是都没有背过我?不行,以后你得背着我绕京城走一圈···」
「好···」
「那你···」青莺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
宿昔澹艰难地抬起搭在她肩上的手,给她擦掉眼泪。
青莺泣不成声,最后,也只能哭着求他:「宿昔澹,你不许死!听见没有?」
宿昔澹说:「不死···」
可是抬起来的手又垂了下去。
青莺在茫茫的一片白雪中,忽然看见前面远远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她怕是卢家的人,迅速将宿昔澹放下,他们来的时候是四个人,暗一目前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她和宿昔澹被抓的话就是死路一条,但是或许对方知道宿昔澹的身份,觉得可以利用,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剩下一个何湘,青莺想着必须要让他活下去,最起码要将这里的消息给传递出去。
青莺看了下周围,只有几颗孤单的树,青莺将宿昔澹放下,然后迅速拉着何湘到了一颗树后面,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给他,然后边在雪地里挖坑边对何湘说道:「前面可能有人来抓我们,何湘,你就躺在这,等到安全了再出去,出去后回祈云城,去吉祥玉器那里找人。现在快趴下去!」
何湘不敢迟疑,直接趴了下去,青莺用雪将他盖住,确定没什么异常后才走到宿昔澹身边。
既然已经逃不掉,那么必须离何湘远一点。
没有了何湘的帮助,青莺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宿昔澹背起来,宿昔澹想让她放下自己,但青莺没听,背着人继续往前。
二
远方的人好像是骑着马过来的,青莺最终体力不支,和宿昔澹一起倒在了雪地里,青莺坐在雪地里,将宿昔澹上身小心翼翼抱在自己怀里。
青莺的眼泪一直掉在宿昔澹脸上,宿昔澹现在连抬起手都很费力,不过他最后还是艰难抚摸着青莺的脸,轻声说「别哭了」。
青莺紧紧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然后抽泣道:「宿昔澹,再问我一遍,你之前一直问的那个问题好不好?」
宿昔澹虚弱地笑了一下,道:「不行,我怎么···怎么能,现在···问呢?」
青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可是我现在想听,你再问一遍,说不定我就回答了呢?」
「那就···下次···」
青莺摇头,「我不要下次,你现在就问好不好?宿昔澹,你再问一遍···」
宿昔澹还是没有回答。
青莺哽咽着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想到了,我想要婚书,我想要和你的婚书!宿昔澹,你再问我一遍,要不要嫁给你···」
「我不问···咳咳···都知道···」
宿昔澹语气虚弱,青莺紧紧抓着他的手,「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宿昔澹只是笑了下。
「宿昔澹,你怎么那么烦呢···」
「宿昔澹···」
青莺抱着人在雪地里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远处骑马来的二十余人也到了青莺面前。
那些人下了马,青莺只是看了一眼,确定自己一个都不认识,随后悲切地低头头,看着宿昔澹。
宿昔澹转过头,看向在他们面前的年轻男人,然后虚弱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虞万柯···」
虞万柯也叫了一声:「惠王殿下。」
宿昔澹又问道:「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
虞万柯打量着宿昔澹,问道:「那惠王殿下又如何成了这副模样?」
青莺不想让宿昔澹再说话,但是又不认识虞万柯,但见宿昔澹虚弱的样子,她制止住想说话的宿昔澹,抬头问虞万柯:「你是来抓我们的还是别有目的?」
虞万柯知道青莺的名字但是却是没见过青莺的,因此他只是疑惑地看向宿昔澹:「这位是?」
「裴青莺。」青莺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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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万柯闻言挑了下眉,他知道裴青莺,但是两年前裴府小姐青莺和卢家二公子卢告尔莫名其妙死在京城外的一座山上这件事轰动一时,他也以为青莺早死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她。
虞万柯想着当年那件事恐怕另有隐情。
三
青莺又问了一遍虞万柯:「你是来抓我们的还是别有目的?」
虞万柯笑了一下,道:「自然是别有目的,但是不知裴小姐和惠王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这副模样?」
青莺回头看了下后面的路,大概猜到了虞万柯估计和他们一样,是来调查卢家的事,但不知虞万柯是哪一派的人。
不过青莺知道问对方恐怕也不一定回答她,但是她又看了下怀里的宿昔澹,然后抬头对虞万柯说道:「我知道你们要去哪,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是你得答应我要救惠王。」
虞万柯看着青莺,「裴小姐说笑了,你既然知道我要去哪里了,那么我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还怕找不到地方吗?」
青莺看着他,「你是谁的人?皇上?」
虞万柯没回答,青莺又想起了一个人,「你是五皇子明王的人!」
宿昔澹只知道虞万柯在太子身边当了多年谋士,太子出事后,他本以为虞万柯还关在京城里,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原本他也还在猜虞万柯是谁的人,现在青莺说出明王后,他忽然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太子一事中,摘得最干净的就是明王了,所以,很有可能虞万柯只是明王放在太子身边的一个棋子。
「裴小姐聪明,但您不觉得猜出来后反而更不好吗?毕竟惠王殿下和明王殿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敌人。」
青莺握着宿昔澹愈发冰凉的手,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头坚定地对虞万柯说道:「谁说一定是敌人?」
虞万柯看向她。
青莺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放弃皇位。」
虞万柯有些惊讶地看着青莺,但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他对宿昔澹说道:「裴小姐真是说了个天大的玩笑,您说这话有谁会相信呢?」
青莺低下头,紧紧握住宿昔澹的手,宿昔澹遍体鳞伤,如果虞万柯再不救他,那么宿昔澹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青莺低着头,依然坚定地说道:「我可以保证,我们绝不参与皇位之争。」
虞万柯轻笑道:「你保证?你用什么保证呢?惠王殿下身后还有一个贵妃,还有一个王家,还有其他的人,你说他可以放弃,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惠王如果死在这里,那么对明王才是最好的不是么?反正外面没有任何人知道,惠王殿下,死在了这里。」
青莺抓着宿昔澹的手紧了一下,半晌又看向虞万柯,「你到这里的目的无非是调查卢家的事,我不知道明王殿下对卢家的事到底了解多少,但是目前为止卢家安然无恙,说明明王殿下知道的和我们差不多,甚至不比我们多多少。你能走到这里来,我猜肯定是平西府出现了新情况吧?
我们在山中毫无预兆就被人发现,那么,定然是有人出现在平西府,引起了平西府的注意,但是,直到我们过来之前,平西府一直很安静,所以,我猜测,平西府出现的新情况,是由我们引起的,而你,只不过是凑巧一直在盯着平西府,所以才一路走到了这里。」
虞万柯盯着青莺看,没说话。
青莺确实没说错。
第122章 合作
一
青莺确实猜得没错。
暗三按照宿昔澹的指示,告诉别人宿昔澹一行人从黑云城出来后遇上大风雪和他走失了,而回到祈云城后,暗三先去和暗十碰了面,让暗十将平西府这边的消息传递给京城王家,随后暗三去了官府报官,但是官府只是象徵性地派人出去找了下就不管了。
与此同时,整个平西府开始进入戒严状态,京城那边卢家人过来,在祈云城封城之前,暗三和暗十带着手下几人出了城,说是要去找人。
但是严家的人也接到黑云城那边的通知,让他们盯着吉祥玉器这个店铺,在得知店铺老闆不见了时候,卢家这边的人开始产生怀疑,并派一部分人去抓暗十他们,同时告知金矿这边的人开始搜山。
而此时在祈云城隐姓埋名生活了两年的虞万柯,察觉到祈云城的异常后,在封城之前悄悄带着手下二十余人出了城,并跟在那些寻找暗十的人身后,想看他们究竟发现了什么。
但是暗三他们甩掉了后面抓他们的人,同时暗三凭藉着之前和青莺几人分开时的记忆,一路猜测,带着暗十他们寻找宿昔澹几人去的方向。
而后面的虞万柯见那些人寻找无果,为了不暴露自己,带着手下的人随便选了个人少的方向走,但却阴差阳错和青莺几人撞上了。
见虞万柯不打算开口,青莺接着说道:「或许你们一直在盯着平西府,但是平西府这边处处是眼线,你之前没有出事,只不过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卢家的人没将心思放你身上而已,但是你以为杀了我们,你就能独善其身吗?你不如选择和我们合作,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虞万柯皱眉道。
「卢家人屯兵。」
「屯兵?」
青莺点头,「或许你知道了卢家在平西府採矿的事,但是你不一定知道卢家的人屯兵。如今平西府异动,肯定不完全是因为我们,而是出现了什么新情况,而且我猜,这个新情况和京城那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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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其实不确定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士兵究竟是要去哪里,或许他们只是找个地方训练,但是为了说服虞万柯,她不得不将这边的情况和京城联繫起来,牵扯到明王的利益,这样才有可能让对方让步。
虞万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继续。」
青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之前我们去金矿那边的时候,看见有大量士兵从山里出来,正准备出发去外面,我猜肯定是京城那边出现了新情况,而且这情况还极有可能对卢家有利。卢家如今敢调兵出来,说明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可以与京城那边对抗,而且,卢咎不傻,肯定是京城那边有把握他才会动手,否则也不会蛰伏多年。
而彼时明王在北地,即便他留有势力在京城,但山高路远,到时候卢咎控制了整个京城,转扶其他人上位,那么即使明王之后再有势力,他如果敢回京,将会被冠上谋逆的罪名。
但是如果我们合作,惠王的势力大部分都留在京城,到时候我们可以与卢家人斡旋,到时候明王回京,岂不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虞万柯笑着拍了拍手,然后蹲下来与青莺对视,「裴小姐说得可真精彩,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死在这,和明王死在这,完全不能等同。」
二
青莺只是紧紧盯着他,没说话。但是抓着宿昔澹的手却紧了许多。
最终,虞万柯站起来,说道:「不过,青莺小姐的提议嘛,我答应了。」
青莺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一些。
虞万柯叫来一个人给宿昔澹上药。
那人给宿昔澹检查了一下,发现宿昔澹的一条腿断了后,给人復位了,宿昔澹疼得直冒汉,但死死咬着牙不发出哀鸣,青莺皱着眉看那人给宿昔澹上药包扎,但是没出声说什么。
宿昔澹这边好了以后,青莺想起来何湘还在雪地里,于是对虞万柯说了声后就跑去何湘身边,将他从雪地里拉出来。
何湘此时冻得嘴都紫了,青莺给他搓了搓手,将满是雪的披风抖了一下,裹在他身上,带着何湘来到虞万柯等人这边。
青莺对虞万柯说道:「这是我们路上救的一个小孩。刚刚以为你们是平西府这边的人,怕他被我们连累,所以将他藏了起来。」
虞万柯问道:「你要将他带着?」
「救都救了,带着吧,而且这小孩是平西府这边的人,他肯定比我们熟悉这边的路,到时候也可以让他带路。」
虞万柯皱眉道:「你不知道在这里不能相信任何人吗?」
「他可以的,就是他给我们带的路,我们才可以从金矿那边逃出来。」
何湘低着头不说话,青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虞万柯想了一下,说道:「你要想清楚,妇人之仁到时候可能会要了你们的命,到时候我可不会再管你们。」
青莺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他。」
「行吧。」虞万柯放弃这个话题,「那么我们接下来谈一谈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青莺想了下,对虞万柯说道:「惠王那边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将平西府的消息传出去,如今平西府异动,我们肯定更难出去,所以,我的想法是不出去,就从平西府内部瓦解他们。」
虞万柯问道:「怎么瓦解?」
「平西府这边并不是所有人都想顺服卢家,他们只是想安安生生过日子的普通老百姓,但是卢家假借朝廷的名义擅自徵兵,为了驯化他们,在这过程中肯定用了不少方法,管得肯定也严,不好下手。
但是另一方面,採矿需要大量人手哦,他们也找了许多人,这些人都是被强迫拉过来的,因为这,许多人死的死,伤的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些人,一直在寻找机会反抗,而如今,正是时候。「
虞万柯看着青莺,「你想怎么做?」
青莺转身看着身后不远处的山,「回金矿那边,控制住这里的人,然后利用他们熟悉平西府情况的优势,将在城外的村子里的人全部集合到这里,弄成一个易守难攻的集合地,若是对方派士兵过来,那就更好了,我不相信他们一个亲人也没有,到时候弄一个四面楚歌,能争取多少是多少。只要咱们拖够一定的时间,京城那边一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增兵平西府,和我们一起两面夹击,击溃卢家人。」
虞万柯同意了青莺的说的话,毕竟他们现在也出不去,只能拼死一搏。
三
接下来便是商量如何控制金矿那边的人,青莺并没有去过金矿那边的山,所以她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今宿昔澹刚刚又昏死了过去,也没法说,青莺便提议,等到天黑再行动,否则矿山那边的人比他们多得多,他们要想取胜唯有先控制住那里的领头。
虞万柯的这些马是不能再骑着了,目标太大,虞万柯便让几人赶着这些马到远处拴着,到时候再回来牵走。
青莺又和虞万柯说了她们之前所看到的情况,「所以我们到时候过去并不是孤立无援,那里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反抗,如果我们控制住了那边的领事,再将几个不听话的人杀了威慑剩下的人,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估计也不想参与到谋逆这样的事情中去,再说我们将那些在外受苦的老百姓接回来,恩威并施,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足够将他们唬住了。「
虞万柯同意合作,其实一方面是因为泽孟,另一方面就是青莺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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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立无援的状况下不是求饶,而是开始和对方讲条件,而且能知道对方关注的点,这就比很多人强多了,明王之前其实想过去娶青莺试探一下裴续和皇帝的态度,但被拒绝了,不过明王说过裴家一家人都很有趣,他当时以为是裴续和泽孟,两个人分别为不同的人做事,没想到还包括了青莺。
虞万柯看着坐在宿昔澹身边的青莺,看来当年京城里传的轰轰烈烈的六皇子单恋青莺并不是真的,两人估计早就互相喜欢上了,而当年青莺之死也另有隐情。
想到这,虞万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当年和卢告尔死在京城外的山里是怎么回事?「
青莺没想到他想半天是在想这事,顿了一下,才对虞万柯解释道:」当年我和卢告尔确实是被人算计的,那个人就是皇后,因为太子一事对我父亲不满,想抓了我威胁我父亲,但是宿昔澹,也就是惠王恰巧救了我,不过其余的人都死了。我虽然没死,但因为中毒昏迷了两年,惠王带着我去江南找人给我解了毒,我也才醒来月余罢了。恰巧惠王收到平西府的消息,于是我们便一同过来了。「
说完青莺又想起一件事,惠王在她醒过来后好像没和她说当年那件事的调查结果,只是说他没将自己活着的消息告诉裴续,她就自己以为裴家和卢家联手,怎么样也把这事调查出来了吧。于是她问虞万柯:」当年的事没有查出来是皇后做的吗?「
虞万柯摇头:「当年这件事成了一桩悬案,没人知道你们究竟是被谁杀害的。「
青莺皱眉,当年他们是杀了在场的人,可是以卢家和裴家的势力,不应该一点线索也没有,除非是有人故意在后面掩盖一切,而这个人,应该只能是皇后。
青莺猜测或许是皇后见事情虽然以一种自己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但是眼看人都死了,为了不暴露自己,所以将事情抹得更干净,防止有人查到她身上。
第123章 平西府外的各方
一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青莺死没死的事情了。
风雪在天黑前停了,青莺看着天空,「看来咱们运气不好,雪太厚,估计会留下很多痕迹。「
虞万柯想生火,但是青莺没让,此时她看着一直抱着宿昔澹的青莺,问道:「现在行动吗?」
青莺皱眉:「再等等,等惠王醒过来,他知道金矿那边的情况,到时候咱们也少走一点弯路。」
虞万柯只好皱着眉在原地踱步。
何湘一直坐在青莺身边,低着头不说话,青莺看着怀里的宿昔澹一直没醒,对何湘说道:「你起来自己走一下,不然待会儿手脚都冻僵了。」
何湘摇摇头,靠着青莺,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青莺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别想这个了。」
宿昔澹在入夜后没多久醒了过来,经过治疗后状态好了很多,他开口叫了一声「青莺」。
青莺彼时正茫然地看着远方,听见宿昔澹的声音时立刻低下头,忍不住落泪,,「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宿昔澹轻轻摇头:「不用。」
青莺正想说什么,虞万柯上前打断两人的对话,对宿昔澹说道:「惠王殿下,如今我与你们合作,裴小姐提议控制住矿山那边,殿下醒了的话,不妨告诉我们矿山那边的情况如何?」
青莺点了点头,「平西府异动,我们估计出不去 ,还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宿昔澹顿了一下,对虞万柯说道:「矿山那边守卫森严,虽说他们将兵调了出去,但是···」
宿昔澹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话没说话便先停下来休息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但是,依然留有不少人,目测不下五百人,所以要想进去必须悄无声息,你们的人身手如何?」
能被选派来平西府这边的,身手自然不差,虞万柯答道:「一打十不是问题。」
宿昔澹点头,「那你们就从山里绕过去,途中遇到人别急着杀,他们中有的可以帮你们进去。而且现在他们都在找本王的手下,你们可以趁这个空隙赶紧进去。」
青莺对虞万柯说道:「我会和你们一起过去。「
宿昔澹皱眉道:「你过去做什么?「
他伸出手握住青莺的手。
青莺没看他,只对虞万柯说道:「我可以给你们带路,但是你们得留个人照顾惠王。」
虞万柯笑了一下,「裴小姐放心,我并没有怀疑你的诚意,毕竟都是死路一条。我们还不至于要你一个女人当人质。「
「不是因为这个。」青莺答道,「之前我们从那里逃出来的时候,那边的人大概认得我们了,所以我带你们过去,也可以节省一点时间,免得解释半天。」
当然,青莺不会说自己还是怕虞万柯反悔,到时候真让他控制了金矿那边,又放弃了宿昔澹,那么她和宿昔澹两人在这荒野里孤立无援,真的是只能等死了。
虞万柯还没说话,何湘便站起来,对虞万柯说道:「青莺姐留下来,我带你们过去,我知道山里的路。」
青莺正想开口,何湘又转过身对青莺说道:「青莺姐,等我找到我哥哥,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你和哥哥在这里等着,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青莺闻言没说话,何湘看出了自己的顾忌,在和她说一定会让何鸣站在他们这边,而何鸣站在了他们这边,定然也会带动更多人站在他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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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湘对虞万说道:「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虞万柯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让原本给宿昔澹包扎的那个人留了下来,又叫另一个人留下来,随后,他们所有人都跟着何湘去往金矿那边。
二
与此同时,平西府外也是暗流涌动。
北地,对外传出重伤昏迷的明王出现在钟武休息的房间中。
钟武不认同明王的做事方法,但是如今他和明王算是绑在一条线上了,不得不听他的命令。
明王笑嘻嘻地对钟武说道:「别板着一张脸,今日前来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钟武看着他,没说话。
明王继续说道:「京城增援的军队快要到北地了,到时候你便可以带着人毫无顾忌地杀掉北地民族部落的人,哦;对了,其他人无所谓,但是律阿正你得杀掉。本来这个人是要本王亲自灭口的,但是告诉你一件事,当年杀了你兄长的就是律阿正哦,看看,本王对于跟着本王的人还是很好的。」
钟武闻言握紧了拳头,半晌才说了句:「微臣明白。」
明王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而远在京城的泽孟,带着人包围了寻欢楼。
泽孟走进去时,他手下的人已经控制住了寻欢楼所有的人。
宋姐绑住,跪在泽孟面前。
当看到是泽孟时,孟姐皱眉道:「裴泽孟,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奉命办事!」
「奉命办事?那奉的是谁的命?」
「你与谁合作,就是奉的谁的命。」
「你知道我是明王的人?」
「就是知道才将你绑起来的。」泽孟蹲下来,和宋姐平视,「宋姐,你的真名到底叫什么呢?当年带走青莺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宋姐心里一惊:「你认出了我?」
泽孟笑笑,没说话,直接往她嘴里塞了毒药,强迫她吃下去后,他站起身,对宋姐说道:「你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青莺也没了,不过你做的那些事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如今让你这么痛快地死去,也算是明王仁慈了。」
宋姐怔愣,「明王?你是明王的人?」
泽孟没说话,宋姐已经反应过来,她冷笑道:「明王想要过河拆桥?他该不会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了吧?」
泽孟也笑了,「你们与虎谋皮,却连虎的性子都不了解,你以为我今日能带人过来杀了,会没有解决掉其他人么?」
宋姐心有不甘,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直接毒发身亡,至于寻欢楼里的人,和宋姐有关的,也通通被毒药毒死。
随后泽孟去了宫里向皇帝报告了此事,说是巡城门时看见一个行为异常的男人,当他们去抓他的时候,那个男人跑了,泽孟带着人去追,最后发现这人进了寻欢楼。
泽孟带人进去搜的时候,看见了寻欢楼老鸨宋姐将人藏了起来,泽孟带人搜楼,找到了那人,那人见无法逃脱,吞药自杀,同时他们从他身上搜到了一封信,是用北方少数民族部落中的一种部落文字写的信,泽孟将信呈递给了皇上,接着汇报寻欢楼的情况。
在得知男人死后,寻欢楼劳保,还有几个青楼女子也都服毒自杀。
最后,泽孟向皇帝请罪,「微臣失职,未能及时控制住他们,使得他们吞药自杀,请皇上责罚。」
皇帝看着手中的信,没说话。
泽孟就这么跪了一会儿,皇帝才慢慢说道:「起来吧。」
泽孟站起来,「谢皇上。」
皇帝看着泽孟,「找出了京城里的细作,你也算有功,你先回去吧,」
泽孟说了句微臣告退后就出了宫。
皇帝并没有说对泽孟的奖惩该如何,泽孟回了青龙门,等待刑部的人自己去找他问话。
三
同处京城的宰相府内,卢咎问跪在地上的人:「且衍他们可到了平西府?」
「回大人的话,大公子一行人最晚将于明日到达平西府祈云城。」
卢咎点头,「平西府那边没什么事吧?」
那下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混进了一些人,不过他们逃不出平西府的,大人放心。」
卢咎怒道:「赶紧给我把人找出来!免得在关键时候坏了本官的事!」
「大人息怒,小的这就回去盯着他们!」
卢咎摆手,「下去吧。」
下人告退。
卢夫人走了出来,问道:「要通知秋亚他们了吗?」
卢咎点头,「你让秋亚找一个理由寻你上康王府,告诉康王,让他最近小心些。」
「好。」
是夜,裴续悄悄进了宫。
裴续对皇帝恭敬道:「皇上,平西府已有异动。」
皇帝嘆了一口气,「那就告诉段倚华,让他开始动手。」
裴续又问道:「京城这边,皇上您打算怎么办?」
皇帝笑了一下,「他们不是喜欢斗吗?让他们接着斗。」
裴续说了一句是。
皇帝让他先下去。
没过多久,下人来报,王贵妃求见。
皇帝皱了下眉,最终还是让人将贵妃带进来。
贵妃一见到皇帝便哭着说道:「皇上,求您救救澹儿!」
皇帝问道:「他不是在江南待得好好的吗?救什么?」
贵妃跪在地上解释道:「前段时间北地打仗不是要从江南运粮草吗?澹儿他没告诉任何人,自己悄悄跑了出去,江南那边的人来消息,说是澹儿进了平西府后就一直杳无音讯,臣妾也是昨日才得知的消息,怕您责怪澹儿擅离封地,一直没敢和您说,可是眼看着一直找不到人,臣妾实在担忧,求皇上派人去找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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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怒道:「他没事跑到平西府做什么!」
贵妃哭泣道:「臣妾也不知道啊,自打澹儿去了江南,臣妾便一直没和他联繫,直到昨日臣妾娘家兄弟来告诉臣妾,臣妾才知道,但又怕您责罚他,便拦了兄长,让他先去寻人,直到刚刚臣妾实在害怕澹儿出事,便过来找您了!」
皇帝闻言也只能让贵妃先起来,「你先回去吧,朕会派人去找他。」
第124章 集合
一
青莺这边,何湘带着虞万柯等人去矿山那里,但是很不巧,矿山这边的人一直在搜山,就是想找出暗一的下落,不过暗一被何鸣那一帮的人给藏了起来。于是这边的人更不安了,一直没让人休息,就是为了找出暗一。
虞万柯带的人身手都不差,遇到想反抗或者叫人的就直接杀了,在前进的途中遇到一个想要帮助他们逃跑的人,虞万柯直接和他说了他们的计划,让那人将他们领到矿山那边去。那人答应了,带着一行人避开大多数人,从山中绕到了矿山那边。
几人在黑夜中看着到处点着火把的山头,男人对虞万柯说道:「这里的有三个负责管我们的人,一个叫许茅,是个年轻男人,他是平西府人,一个叫严伦,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还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叫卢费沃。之前其实还有很多人,像军队一样,不过不知为何他们前段时间全部离开了这里。」
虞万柯点头,「那三个人由我们解决,你们这里的人想离开这的多不多?」
男人肯定道:「多!只不过之前他们有那么多人,胆敢反抗的全部被杀死了,我们根本不敢动,如果你们真的能救我们,我们一定会听你们的话的!」
「行。」虞万柯看着矿被几个男人围着的三人,「你现在尽量去告诉你的同伴,让他们全部往矿山这边来,我们去解决掉那三个人。」
男人点头,随后转身就走,虞万柯让一个人留下来照顾何湘,随后,自己带着人悄悄摸到了矿场那边。
留在这里的人几乎都去搜山了,这也意味着保护那三个男人的人变少了,但同时,虞万柯几人出现就显得很突兀了。
虞万柯根本不给几人说话的机会,十几个人上去就直接将外面的几个守卫全部杀掉,这些人都是当地的一些村民百姓,压根没有武功,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仗着人多罢了。
虞万柯杀掉许茅和严伦,最后,将刀抵在了卢费沃的脖子上。
虞万柯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就是卢家藏起来的矿山吧?」
卢费沃被抵着脖子,倒也没惊慌失措,而是冷静地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谁派来的有什么意义呢?反正你们都要死了,不过死之前允许你再挣扎一下,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虞万柯要确保他们控制了这里不会被外面的人知道,或者说知道得晚一些,让他们能有所准备。
卢费沃没说话。
虞万柯冷笑一下,「别急,让你再活几刻。」
虞万柯说完对着附近山上的人喊道:「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我控制住了,现在,快回到这里,否则你们也别想活了。」
虞万柯身边的侍卫便全部散开来,往附近的几个山上去,将虞万柯的话不断重复着,在何鸣等一行人的帮助下,渐渐地,人全部集聚在虞万柯面前。
天亮前,侍卫将人数清点清楚,总共四百多接近五百人。
二
虞万柯将卢费沃手臂卸了,双腿打断,然后让人继续用刀低着他的脖子,然后自己走到那些人面前,大声说道:「听着各位,我们并不是来害你们的,相反,我是来救你们的。京城卢家你们可能不清楚,但是,我身后这位大家一定很熟悉,他将你们从家园中抓来,强迫你们採矿杀人,使得你们与妻子儿女分离,无法赡养自己的老父老母,你们或许不知道,在你们被抓来这里后,你们的妻子儿女有多难过。
有的女子伤心过度死去了,有的女子为了养活自己的儿子,养活自己的公婆,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你们的年迈的父母,在走路都困难的情况下,还得去冰天雪地里挖野菜,就是想养活自己的孙子孙女,而你们弱小的孩子呢?更无助了,有的小孩子生生饿死,有的小孩子即使长大了,也是皮包骨头,瘦弱不堪。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卢家的人,我身后跪着的人,就是卢家派来折磨你们的人!如今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将你们从这种痛苦中解救出来,就是为了将平西府的百姓不再经受这种苦痛与折磨。
或许你们可能会问,为什么不早一点来,为什么现在才突然冒出来,我想这一点我用不着解释,你们肯定知道得比我还清楚,我们派来的人,全部被他们抓去了,无一生还。
但是我们依然没有放弃,我带了很多人,但是只有十几个人活到了现在,并一路走到了这里,因为我们仍然不放弃想要救你们。
现在,时机到了,各位,如果不想再忍受这种折磨的,站出来,我们将你在外受苦的老父亲、老母亲,将你尚有一丝气息残存的妻子儿女全部接过来,让他们不再担惊受怕,我们也会为那些因为卢家所作所为而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报仇,只要你们想,只要你们能站在我们这边,理解我们!「
虞万柯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情充沛得不得了,很多人也想起来了自己的亲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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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鸣见状又大声说道:「我的父兄,因为採矿死在了山里,我也瘸了一条腿!我恨他们!我要给我父亲和哥哥他们报仇!」
何鸣一说完,又有人接着说道:「我也是!我哥哥也死在了这里!我的妻子儿女如今都不知如何了!」
「还有我!」
······
陆陆续续又有许多人大声诉说着自己的悲惨经歷,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被强迫抓来的,即使一些人对卢费沃依然衷心,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敢说出来。
虞万柯就这么收买了大部分人的心,随后,他转身走到卢费沃身边,蹲下来,小声问道:「怎么样?打算说出来了吗?」
卢费沃直接呸了他一口。
虞万柯抹掉脸上的唾沫,然后直接将卢费沃的头坎了下来,接着,他提着卢费沃的头颅,起身对着众人说道:「压榨你们的卢费沃的人头被我砍下来了,但是,你们的仇人还有很多,为了自己的亲人,大家团结在一起,一定可以手刃仇人!」
三
青莺抱着宿昔澹一夜未眠,矿山那边的他们无法得知情况如何,只能焦急地在原地等待。
天亮后宿昔澹醒了过来,青莺摸到他的手和额头终于没有那么冰凉了,嘴唇也红润了一点,不再那么苍白。
宿昔澹看着憔悴的青莺,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哑声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青莺笑了下,摇摇头,「是我抱歉,要不是我说来平西府,你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早晚都要过来的,你就当,咱们出来玩了一趟。」
青莺低着头,闷闷道:「那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出来了。」
宿昔澹笑了一下,「那咱们以后都不来平这里了?」
「好,不来了。」
青莺将人紧紧抱着,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饿不饿?」
宿昔澹点了点头,「你吃过东西了没?」
青莺将之前矿山那边的人给的馒头一点点撕碎餵给宿昔澹吃,又从自己怀里拿出捂热了水囊打开给宿昔澹喝,宿昔澹伤重,只吃了半个馒头都不到就叫停了,喝进嘴里的水是不是冰冷的,宿昔澹鼻子一酸,对青莺道:「你傻不傻呀?」
青莺笑出了声,不过笑着笑着眼泪就落到宿昔澹脸上了,「你才傻呢?你怎么这么傻,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让你去死你去吗?」
青莺后悔了,在宿昔澹掉下去的时候她就后悔了,皇位要不要也无所谓了,让皇帝自己去解决平西府的事吧,让那些人自个去争吧,她和宿昔澹好好待在江南就好了。
宿昔澹轻声说道:「死过了,你没捨得,我又回来了,下次不死了,除非你我同穴而葬。」
青莺抱着他不说话,宿昔澹见她眼泪一直掉,也不说话,只是抬手一直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珠。
过了一会儿,矿山那边过来了一个人。
那人走到青莺等人身边,和他们说了矿山那边的事,随后,又和守在这里的另外两个人去赶他们之前拴好的马。
接着,三人合力将宿昔澹抬上马,青莺也上了马,和宿昔澹坐在一起,她让宿昔澹坐在自己后面,抱着她的腰,因为如果宿昔澹在前面她没法看路,宿昔澹身子直接挡住她。
几人沿着山中的大路一路来到矿山这边。
矿山这边的人倒是挺多,不过已经被虞万柯安排好该干嘛就干嘛,青莺几人直接去了虞万柯在的木屋。
与此同时,混在人群里的暗一和暗三等人也看见了青莺,众人立马向青莺这边走来。
「裴小姐,少爷!」
青莺下了马,正看着宿昔澹被两人扶下马,突然听到两道声音同时喊了自己,一回头,看见了暗一和暗三等人。
青莺看着走到她面前的暗一:「暗一!你还活着!」
暗一点头,「多亏了这里的几个兄弟,他们将我藏起来了。」
暗三看着受伤的宿昔澹,跪下来请罪道:「属下该死,来得太迟,让少爷受伤了!」
宿昔澹道:「起来吧。」
暗三之后站起来,青莺又问道:「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消息传出去了吗?」
「属下到达祈云城和暗十见面后,暗十便把消息传出去了。」
暗十也说道:「江南那边不一定收到,但是京城那边现在应该收到消息了。」
青莺点头,虞万柯从木屋里出来,对青莺几人说道:「裴小姐,惠王殿下,咱们不如进来商量?」
第125章 行动起来
一
为了了解外面的事,同时也向对方表明诚意,宿昔澹让暗三和暗十将他们在外面看见的听见的都说了一遍,然后又问虞万柯他们在祈云城打探到的消息。
信息已整理后,大致得出,祈云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封城,不止祈云城,其他城区也是,各个地方都处于戒严的状态,卢家人可能要开始行动了。
虞万柯说道:「刚刚我问过了这里的人,他们说这里之前确实像一个军营,有许多训练有素的士兵,纪律严明,但是前段时间撤出去了,所以裴小姐或许猜得不错,京城那边可能发生了一些事,对卢家有利,所以他们开始有所行动。」
青莺思索了一下,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说不定他们并不会浪费很多人来抓我们,毕竟他们有更重要的事,不过现在还是得弄清楚,卢家到底屯了多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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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可能有点难,咱们现在出去都是问题,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将附近能接的村民全部接过来,毕竟我还没问出这里的人是怎么和外面的人传递消息的,到时候在咱们没发现的地方卢家突然派人过来,在这山里那可避无可避了。」虞万柯道。
青莺看了下外面,「矿山这边的人肯定比我们熟悉平西府,到时候找几个比较靠谱的,让他们出去找那些村民,不过为了让他们更死心塌地留在这里,最后派我们的人跟着,然后适时说些话引导一下。至于矿山这边,在各个地方设置关卡、安排人值守,他们应该接到了什么命令,不会派大量人手过来,到时候靠着陷阱和山的保护,咱们应该能拖住一段时间。」
但是光拖住也不行,青莺怕暗十的消息被拦截,也怕皇帝真的顾不上这里,于是她问虞万柯:「虞公子,明王殿下那里可抽得出空来趟平西府?」
虞万柯在祈云城一直没有进展,之前给明王的信都是两三个月前的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线人能不能把平西府的消息传出去,更不知道明王能不能忙得过来看平西府这边的事,毕竟明王一开始就不打算强取平西府,而是盯着北地那边,所以他只能对青莺等人说道:「明王在北地,那边正在打仗,估计不可能抽得出空来看平西府。「
青莺皱眉,如果没有外援,那么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宿昔澹对青莺说道:「别慌,即使暗十的消息没有送出去,暗二那边和暗一他们断了联繫也会通知京城那边的。」
青莺又想到一件事,「可是到时候你身份暴露了,皇上那边估计不好交待,为何你突然跑到了平西府这边。」
宿昔澹不在乎道:「平西府这边,多的是藉口。」
青莺见他有了想法,也不再多言。
二
祈云城这边,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城外是两万士兵,整装待发。
卢且衍站在城门上,看着下面的士兵,然后问身边的人:「混进平西府的人找到了吗?」
男人恭敬道:「回大人,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派了人去找,平西府这边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他们逃不出去的,即使躲起来,最后也只能是饿死或者冷死在野外,总之绝不会让他们跑出去。」
卢且衍点头,「最好是这样!通知下去,明天出发。」
「是,大人。」
北地这边,钟武因为屡次立功,升了军衔,慕连习直接让他带兵与敌方交战。
冰天雪地中,北方民族部落联盟再次来犯,不过这一次,钟武还没等他们出言挑衅,直接带人出城杀敌。
领兵的部落首领一看不对劲,他们的首领律阿正并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多问什么,钟武已经带着士兵杀到了眼前,钟武这边凭着人数有事直接将对方全部歼灭。
接着,又一鼓作气,直接带着人去到了前方民族部落联盟占据的城池前,利用木桩撞开大门,接着又用云梯登上去城去,对面的人毫无防备,就这么被破了城,钟武带着人在前面歼敌,慕连习在后面收尾。
钟武和律阿正碰上的时候,是在他们的老巢。
北方民族部落联盟人本就没有燕朝这边的多,更何况之前还派了不少人去守那些掠夺来的城池,结果被钟武几乎全歼,等到对方敌营时,对方人数已经完全不能和钟武这边的人相比。
律阿正和钟武两人在阵前对峙时,律阿正冷笑道:「早知燕国的人卑鄙,但没想到会如此卑鄙,不过明王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么?我如果死了,他也会身败名裂,我想燕国也不会容忍一个和外族勾结的皇子吧?」
钟武冷声回道:「你还是想想自己吧。」
说完不再和他废话,提枪便打算冲过去,不过还没等他行动,律阿正身后的一个男人突然用刀抵着律阿正的脖子对钟武大声喊道:「将军且慢!」
律阿正愤怒地说道:「忽勒!你竟然敢背叛我!」
忽勒没理他,这时候一个人从忽勒旁边骑马走到律阿正面前,对着他撕开自己的伪装,眼前人赫然就是明王。
明王勾起嘴角,看向律阿正,笑道:「本王认为你这个问题不成问题,你不如先想想怎么求饶?哦对了,律阿正首领,忘了告诉您,您前面这位呢,就是当年被你斩了的钟蕴的弟弟。」
律阿正目眦尽裂:「你早就想好了算计我?」
「这不是相互的么?不过要本王说嘛,律阿正首领,你可真是不长记性啊,上次和燕国的人合作失败了吧,也不知你是怎么敢再次和本王合作的?啧啧啧。」明王摇了摇头,随后又对他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吧?首领大人,您下次再发兵,记得先将自己家里的情况调查清楚啊,不过嘛,你没有下次了。」
明王驾马走到一旁,厉声道:「钟武,动手!」
忽勒拿开抵在律阿正脖子上的刀,又拍了下他身下的马屁股,马受惊沖了出去,钟武也向他冲过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钟武直接用长枪穿进律阿正的身体。
许久之前,为了打探京城消息的明王在李家的帮助下在烟柳巷子里买了一家青楼,专门让人探听消息。后来,青楼的老鸨过来告诉她,寻欢楼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吸引了大部分男人的目光,影响了店里的生意,明王随即派人去调查这个人,这个人就是红袖,也是后来的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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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红袖行事谨慎,很难抓到把柄,要不是明王觉得她的来歷有问题,也会让人去将红袖买过来,不过后面谨慎起见,一直让人盯着她,最终发现红袖真的有问题。
盯着红袖的人发现她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男子,那男子一直遮着脸不让人看,很是惹人怀疑,随后,红袖和那男子又悄悄进了一座小宅子,怕被人发现,盯着红袖的人并没有跟进去,只不过后来告诉了明王,明王还没来得及派人去看那座宅子,接着京城传来裴家小姐青莺被绑架的消息,四个城门全部开始戒严,然后,泽孟在一辆马车中救出了青莺。
而盯着红袖的人也传来消息,红袖和那个男人离开了京城。
明王对这个红袖更怀疑了,一直派人找她,后来,在京城又发现了她,这一次,明王发现红袖身边的男子就是一个外族人,不过他当时不能确定是谁,在连续盯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明王确定了那个外族男子的身份,以及红袖一直在做的事,一个想法,随即在他脑中出现。
三
深夜里,宫女给皇帝点上安眠的薰香,皇帝也只是看了一眼那宫女,随后让人出去了。
皇帝并没有去任何妃子的宫殿,而是选择睡在自己的寝殿中。
点香的宫女后半夜和人换了班,悄悄去了皇后的宫殿。
皇后的宫殿大门紧闭很久了,皇后只留下了两个贴身宫女照顾,将其他人全部赶走了,此刻,她正站院里的梧桐树下,身前是跪在地上的点香宫女。
宫女低着头,小声说道:「娘娘,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皇后点点头,将自己手上的遗传珍珠手鍊摘下来给了那宫女,「你做得很好,回去吧,继续看着皇上。」
宫女跪谢道:「谢娘娘。」
宫女又悄悄出去了,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休息。
而此时,段倚华正带着五千精兵往平西府赶过去。
段倚华原本是镇守平南府那边的将军,手上虽有兵,但不能直接调兵,必须要有皇帝的指令。
就在几年前,皇帝下令让段倚华开始一点点往平西府附近调兵,但是前提是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即使是百姓也不行。
皇帝的命令中只说最起码要精锐部队五千余人,但是没有给他规定时间。
于是段倚华先是让人去平西府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纳五千士兵,然后前去的人发现平西府附近荒野多,人倒是可以容纳很多,但是容易惹人注意,不过在平西府的下面一点,也就是西南那边发现许多大山,山里面可以很好地隐藏士兵,于是段倚华接着便开始一点点伪装士兵,让他们分批次一路往上去,也不敢多送,一点点积累的,最终终于在一年前将五千精兵屯至平西府南边,随后,又被告知先在这里训练等待命令。
段倚华不知道皇帝想做什么,但是只能照办,终于,在待了一年后收到了皇帝的命令,让他带人往平西府去,遇见有抵抗的直接就地斩杀。
第126章 嫁
一
平西府这边,青莺和宿昔澹以及几个暗一、暗三留在这里,虞万柯留了三个护卫,其他人每人身边带两个当地的人出去查探情况。
宿昔澹的伤还严重着,这边的事情又有虞万柯管着,于是她便一直待在宿昔澹身边照顾着。
由于一直在外面风餐露宿的,青莺头髮都乱了许多,脸上也是脏的,手上也有伤口,粗糙了很多。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狼狈的姿态,不过好在青莺心态好,实在难在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忍受着。
不过住进矿山这边的木屋后,条件比之前好多了,最起码可以烧个热水擦擦身子,不过没有换洗的衣物,青莺只得擦完了身子又将脏衣服穿上,实在没有办法,毕竟她不想穿其他人的衣服。
宿昔澹的身子是暗一擦的,青莺想给他擦,但宿昔澹自个开始害羞起来,不让青莺碰,于是青莺只能让暗一来了。
何湘和他哥哥在一起住,不过白天会过来找她,青莺见他洗了澡,身上脸上也干净了许多,不过头髮还是乱的,于是拿自己的髮带给他梳了头髮。
何鸣一直以为他弟弟不知道他们父亲离世的消息,其实早在虞万柯到来的那晚他便听到了何鸣说的话,不过一直没说。
青莺和何湘坐在木屋的台阶上,何湘问她:「青莺姐,如果有人来救咱们,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青莺笑着拦住人的肩膀:「捨不得我吗?」
何湘低着头不说话。
青莺便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别担心,早就说过了,要带你一起出去的,如果你哥哥同意,也可以和我们一起离开平西府。」
何湘想了下,然后摇摇头:「我还是以后再去找你们吧。」
「行啊,如果你到了京城,就去京城裴家找我,如果你到了江南,也可以去江南裴家找我。不过嘛···」
青莺回头看了下宿昔澹在的木屋,「不过也有可能不在裴府,但是你只要和他们说你来找我,他们就知道去哪里找我了。」
何湘点头,「好,那我以后就去找你。」
宿昔澹在里面大声叫了她的名字:「裴青莺!」
青莺回头,站起来,然后对何湘说道:「我得去照顾里面那个哥哥了,小湘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何湘摇头,「青莺姐你进去吧,我回去找我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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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下次再来找我呀。」
何湘站起来,「那青莺姐再见!」
青莺站在台阶上看着人走了才进屋子里去。
二
宿昔澹坐在床上,阴阳怪气地对青莺说道:「你知道何湘是个男孩子吧?」
青莺莫名其妙,「知道啊。」
「那你知道他今年都十几岁了吧?」
「不才十二三岁左右吗?不过这孩子太瘦弱了,看着也就十岁多点。」
宿昔澹咳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他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了,你以后呢,少和他挨着,当然,我不是不让你和他说话啊,我指的是,你下次,手呢就别放他身上了。」
青莺闻言哭笑不得,「你脑子在想什么?」
「你得记住,你身为一个有妇之夫,要与其他男子少接触。」
青莺走到他床边坐着,「我什么时候成有妇之夫了,你可别胡说啊,我都还没嫁人呢。」
宿昔澹看向他,语气激动,「诶,你可别耍赖啊,我昏迷那会儿是谁一直求着我让我娶你的?怎么,现在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那你怎么不说,是谁问了我好几年嫁不嫁,我可从来没答应过啊。」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我们看近点,就像现在,你再问一遍我要不要娶你,那我答应娶你了。」
青莺笑出声,「凭什么是我问你啊?」
「我都问那么多年了,你不能问回来一次吗?」
青莺一字一句说道:「不,能!」
宿昔澹看着她没说话,突然伸手去拉青莺,青莺一个不妨被拉倒在他身上,怕压着他伤口,正想起开,宿昔澹双手捧起她的脸便吻了下去。
青莺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后来慢慢放松下来。
两个人都不会亲吻,各自探索着。
过了一会儿,宿昔澹放开青莺,让人靠在自己胸膛上,他低声在她耳边问道:「青莺啊,嫁给我吧。」
青莺回抱住他,轻声回了句:「好。」
宿昔澹听见了,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心也因此跳动得很快。
两人就这么抱了好一会儿,青莺怕她难受,拍了拍他让宿昔澹放开自己。
宿昔澹高兴地说道:「等回了京城,我就去和父皇说,然后去裴家提亲。」
青莺笑着说道:「那我就在家里等你。」
宿昔澹拉着青莺的一只手不放,青莺看着高兴的宿昔澹,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有些担忧地问宿昔澹:「宿昔澹,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啊?」
「什么?」
青莺低下头嘆了一口气,「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和虞万柯合作,没有问过你,便让你放弃皇位,给明王铺路。」
宿昔澹伸手去捧着青莺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这个皇位如果别人想坐,那就让他们去坐吧。至于我母妃那里,还有王家的人,我会和明王讲条件的,别担心,后面的事就交给我。」
青莺内心愧疚,她知道让宿昔澹放弃皇位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可以放弃的,那些压宝在他身上的人,还有他的外家,如果到时候明王上位,他要排除异己的话,那些人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她当时没有办法,宿昔澹和皇位,她选择宿昔澹。
青莺鼻子一酸,眼眶发红,虽然知道他受伤,还是忍不住靠在他身上,「宿昔澹啊,你是不是傻啊,你说你当年要是没有遇到我就好了,非得一直缠着我做什么?现在好了吧?皇位也没了,人还伤着了,在这荒凉的地方待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说到最后青莺哽咽不能语,宿昔澹抱着她,笑着说道:「那没办法,我长这么眼里就看见你了。」
「谁让你瞎看了?」
「夫人,我觉得说出这句话你应该更喜欢我了才是。」
青莺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有更喜欢,就是觉得你越来越傻!」
「我可不傻,别人哪有我聪明,长那么大连娶谁都不知道,不像我,我老早就想娶你了。」
青莺也哭不下去了,「万一我不喜欢你怎么办?」
「没有万一,事实就是,我娶到了裴青莺。」
青莺擦掉眼泪,笑道:「等成亲那天你再说这话吧。」
三
几天后,出去查看情况的人陆续回来了,有的带着一些老弱妇孺,有的什么还是原来的人。
众人聚到一间屋子里商量事情。
暗十率先说道:「我们出去后,发现平西府比之前更荒凉了,矿山这边的人记忆里的村子全都荒了,我们许久都不曾见到一个人,后来见实在走远,不得已回来了。」
暗十那边的人也说道:「我们的情况也是这样,人越来越少,村子荒废,但是镇子外,城外都戒备森严,我们怕打草惊蛇,也没敢接近。」
虞万柯那边的也则说道:「我们运气比较好,到一个村子里时,那里还有一些老弱妇孺,但是同时还有些年轻男人,我们从他们嘴里得知祈云城那边一直在派人找我们这些外来者,其余的他就不知道了,为了不让他暴露我们,我们便将人杀了,将那里的村子带了回来。」
后面的人说的话都大同小异。
虞万柯最后总结道:「所以平西府这边的人都被赶到城镇上了,其他地方都变得人烟稀少,那么城镇戒严又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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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皱眉问道:「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任何士兵的影子吗?」
众人摇头。
宿昔澹说道:「这里离祈云城那边实在太远了,要想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看来还是得去祈云城那边看看。」
祈云城身为平西府首府,最大的一座城,戒严就是从那里开始的,那么一定是祈云城出现了什么情况。
青莺点头道:「确实要出去一趟,我们这里太安静了,甚至没有一个人找来,我不信他们没有怀疑过这里,但为什么不过来?是人手不够吗?还是完全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虞万柯说道:「那这些人怎么办?」
「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我们去祈云城那边,否则这里人这么多,原本的粮食根本不够我们吃多久,最终都要饿死,还不如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宿昔澹说道。
这边土地比较贫瘠,种点菜还可以,但是粮食这些就不行了,所以入冬前都是先从外面买来粮食屯在这的。
虞万柯见此也不多问了,反正出去的话,死一个皇子和死他那就是两码事,总之他不亏。
做好决定后,他们还得通知这里的人,这些事青莺直接让虞万柯去做了,之前她也看过,虞万柯这人擅长说些蛊惑人心的话,让他去安抚这里的人再好不过了。
第127章 围攻
一
平西府和京城之间只隔了个平津府,卢且衍带着训练有素的士兵,根本不怕平津府的那些守城士兵,直接破城而入,平津府知府甚至来不及求救,只能被卢且衍控制住,随后,又一路往京城赶去。
北地这边,钟武灭了地方首领,并砍下其人头。
而忽勒则顺势提出投降。
其实北方少数民族部落联盟中早在之前与燕国结束战争后就分裂出两派人,一派主张往北迁移。不打仗,一派主张往南移,侵占燕国的土地,即主战。
律阿正就是主战,和燕国的战争失败后,他没有放弃,选择进入燕国境内查探消息,但是他的外形特徵太明显,不好进去,所以他便想到了红袖。
红袖是燕国的一个孤女,被他捡回来养大的,为了去燕国,律阿正让她也去燕国那边生活,顺便探听消息,而对律阿正言听计从的红袖也来到了燕国,但他们一开始并不敢直接去京城,因为京城有人认得律阿正,于是两人从江南开始,红袖去了青楼接客,为的就是接触到各色各样的人,方便查探消息。
而在红袖掩护下也来到燕国的律阿正看到红袖在自己的教养下即使是一个燕国人也变得如此听话,再加上当时北地少数民族联盟部落的人因为战争变得少了许多,于是他便想到了从燕国这里抓一些小孩子到北地部落联盟去,女孩子长大后如果聪明听话,那就如同红袖一样,到京城打探消息,如果不听话,直接当作一个生育机器,男孩子也是如此,听话便可以让他们加入联盟的队伍,不听话便直接当作奴隶,反正北地那边正缺人。
这样,两人便从南边开始,也多多抓,一个地方得手后便到下一个地方,很少失手,不过到了京城时,绑了一个大官的女儿,那之后小心起见,两人便没再露头,等待风声过去。
后来又回到京城,结果明王突然找上门来,说要和他们合作,明王要皇位,至于北地的一些领土,到时候他可以割让给律阿正,律阿正当然不止贪图北地的这点领土,但是他当时没有好的选择,假意答应了明王,不过暗地里一直在防着明王。
明王也不傻,与虎谋皮的事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在和律阿正合作后,他又派人去北地少数民族部落联盟那边打探情况,发现他们内部不和,明王再一次和外族的人做了交易,这次的交易只有一两个人知道,其中一个就是忽勒。
律阿正在燕国,明王盯着他好盯多了,为了防止律阿正和红袖给自己背后来一刀,明王时时刻刻都在提防他们。
明王将所有的功劳都往钟武头上套,自己装那重伤刚醒的病人,此时的钟武不仅在军中,还在北地的老百姓心中有了极高的名誉,但钟武依旧在慕连习面前表现得很谦卑,不往自己身上揽功,这确实让慕连习对他更欣赏。
北地结束战争后,慕连习即将带兵班师回朝,而此时,京城已经快乱起来。
二
宿昔澹的腿还没好透,不过其他伤好得差不多了,青莺便也没和他同骑一匹马了。
除了他们自己的人,虞万柯还挑了两个平西府这边的人给他们带路,一个叫向古,一个叫易慎,两个人都才二十多岁,都是还没来得及娶亲便被抓过来的村里汉子,有点身手,也会骑马。
向古和易慎带着两人绕过所有城镇,直抵祈云城。
不过这虽然安全,但是浪费时间。
等他们一行人赶到祈云城这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祈云城城门上站着一排守卫,时不时还有人在外面巡逻,戒备森严。而他们除了再往前走再无任何遮蔽物,一露头就可能被发现,众人无奈,只得在原地观望。
几人本打算在原地等到天黑再往前看看,不过,就在众人躲在此地一个时辰后,城墙上的守卫突然全部下去了,城墙上便再没有一个士兵,也再没有人出来巡逻。
青莺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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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昔澹皱着眉说道:「祈云城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再等等看看情况。」
众人又聚精会神盯着城门那边看。
过了许久,众人突然听见城里另一边传来打斗的声音,声势很大,他们在这边都听得见。
祈云城作为平西府第一城,要想再深入平西府,那么必定要经过平西府,平西府的位置很重要,因此卢且衍留了五千人在祈云城里守城。
而段倚华这边,昨天就到了平西府附近,但是他们毕竟长途跋涉那么久,状态也需要恢復一下,于是段倚华下令原地休整,等到今天才开始进攻平西府。
段倚华原本想的是半夜偷袭祈云城,但他发现祈云城这边地势开阔,视野很好,各种偷袭都很难,只有强攻,于是他也不浪费时间了,直接准备云梯木桩等东西准备强攻,毕竟他们的粮草不够和对方耗,而且,京城那边恐怕也急需他们赶过去。
段倚华一声令下,这边便打算强攻,而卢且衍留下来的庶弟卢怀之自然知道祈云城这边的优势,并不打算开城门和对方正面冲突,只是派人防守,坚决不让对方来城门。
段倚华这边打得确实艰难,在损失了一些人手后依然打不开城门,他随即下令撤回来,先去营地休整一下。
三
青莺这边,虽然听到了前面的一些动静,但没敢轻举妄动,等到入夜之后,宿昔澹才让暗一和暗三带着几个人前去查看一下,虞万柯也派出了几个人一同前往查看。
在这地方,黑夜就是最好的掩护。
城墙上依然不见有守卫的踪影,城门紧闭,光靠他们是不可能打开的,当然几人也没傻到想去开城门。
在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听见上面有人走动的声音的后,几人以叠罗汉的形式打算翻到城门上去看看。
第一个上来的是暗一,他小心越过城墙后,没有发现任何人,然后回头示意下面的人上来。
而上来的人在城门上巡视了一番,依然没有见到任何守卫,更奇怪的是,城门附近安静得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
众人怕有炸,没敢到城里去,只在城门上看了一圈,确实没发现任何人,而且底下也没有任何情况。
最后,暗一还是决定下去城中看一看,其他几人也跟在了暗一身后。
祈云城只有两座城门,一个是他们现在在的城门,即北门,另一个就是南门,祈云城很大,他们要想赶去南门那边也是需要花不少时间的,而且在城内情况不明的状况下,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从北门往南门去的路上,几人在城内发现了巡逻的守卫后,立马撤了回来,然后将里面的情况告诉青莺几人。
青莺不解道:「难道是因为今天白日里我们听到的动静,使得他们将人手全部撤往另一边的城门那里去了吗?」
宿昔澹点头,「很有可能。虽然不知道另一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既然在祈云城这边起了冲突,说明肯定不是卢家的人,那么到底是谁会过来呢?」
虞万柯也不清楚,毕竟他还没来得及把平西府这边的情况和明王说,那么明王应该不可能那么快派人过来。
青莺又猜测道:「之前暗十不是说他把消息传递出去了吗?会不会是京城那边派人过来了?」
宿昔澹说道:「虽然我舅舅手里有兵,但是不在京城,而且,如果没有父皇的旨意,他也不能擅自调兵。我猜,来的人,是我父皇的人。」
「皇上?」青莺有些惊讶。
虞万柯皱着眉,或许真的是皇上的人,但是若真的是皇上的人,那么他们所有人来平西府这边都是白费力气了。
宿昔澹接着说道:「父皇早就对卢家不满,或许之前是没有理由,然而这次平西府异动,父皇应该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剷除卢家。」
青莺还是有些不解:「可是皇上是怎么知道平西府这边的事的呢?不是说他找不到卢家的把柄吗?为什么这次又能这么快速地调兵到这里?」
「是找不到把柄,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平西府这边的情况啊。你想想我两年前刚派人过来,暗十都能传出消息,虽然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不过这就说明卢家并不是将平西府弄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城池,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出去,要真是这样,父皇早就有理由将平西府血洗一遍了。我猜,父皇应该是早有准备了。」
青莺不说话了,朝廷上的事比她想的复杂多了。
宿昔澹对虞万柯说道:「这次咱们可能都要做无用功了,不过既然之前和你们合作了,本王不会食言,会暗中帮助皇兄,但是你最好提醒他,没有万全之策,别和父皇硬碰,否则到时候就不是本王帮不帮的问题了。」
虞万柯说道:「殿下守诺便好,明王那里自有打算。」
「那就最好。不过现在先想想怎么帮助外面的人进来。」
第128章 制造混乱
一
半夜里,正当几人愁的时候,看见祈云城远处火光沖天,打斗声嘶吼声混合在一起,传到了老远的地方。
宿昔澹看着祈云城,站起来,「看来他们发起进攻了,暗一,你现在带人进城里去,协助外面的人把城门打开。」
虞万柯也吩咐自己这边的人跟在暗一身后。
这么一来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了宿昔澹,青莺,虞万柯,向古和易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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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有些紧张道:「也不知道祈云城里到底有多少人,万一卢家屯的兵全在祈云城里了,那他们就算守也能把外面的人耗死啊。」
宿昔澹说道:「应该不可能全在祈云城,不过即便祈云城里的人少,确实攻城是个难题,这直接消耗掉外面很多人。」
易慎这时候突然说道:「城里人应该不算多。」
青莺几人看向他,虞万柯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易慎解释道:「在他们将人调出去之前,我偶然听到过卢费沃和人说话,说是人要全部出去,平西府先不管。当时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听见了这一句我就走了。」
宿昔澹皱着眉思考,青莺和虞万柯也在想易慎的话。
过了一会儿,宿昔澹和青莺同时说道:「京城!」
虞万柯闻言问道:「他们想起兵造反?但京城那边还有人,卢家应该没有这么大胆。」虞万柯不知道明王的计划,也不知道京城的士兵能调动的全调动去了北地打仗。
宿昔澹摇头:「应该不是造反,京城那边那么多人,就凭平西府这边的人,他们还不敢。」
青莺疑惑道:「所以京城那边到底是出现了什么事?让他们突然把兵调出去?」
在场的人都很疑惑。
宿昔澹想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先不管了,父皇既然能派人过来平西府这边,说明他应该有把握对付卢家。现在先想想怎么把祈云城外面的人放进来,也好问个明白。」
青莺点头,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事情的发展,不过眼下确实只有先出了平西府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而祈云城这边,暗一他们进了城后,发现城中巡逻的人更少了,好像都往北城门那边去了。
暗一几人在趁着夜色黑暗在城中隐匿身影,接着,又趁巡逻的士兵不备,将最后杀了一些人后换上了他们的衣服,混进队伍中,然后又悄悄往北边的城门去。
越接近城门,听到的声音越大,火把几乎将半边的祈云城照亮,暗一还没想好如何接近城门,便被一个人拉着,对他说道:「快去多拿点油过来!」
暗一赶紧说了是,但是他不知道放油的地方在哪,于是他便说道:「我在去多叫几个人!」
接着便走了,那人也不在意,也走了,暗一在暗中观察着有没有人提油桶。
在发现了有人提着油桶出现后,往他身后的方向走去,又陆续看见人拿着油桶,暗一便也学着他们跑动起来。
然后看到了他们放置油的房间。
油房这边很暗,怕一不小心失火,所以不敢点火,暗一找了个角落躲起来,然后从自己伸手摸出了一个火摺子,还好他一直带在身上。只要把这里炸了,他们防备能力会下降很多,至于能不能进来,到时候再想办法。
暗一将火摺子吹燃,然后从放油的屋子后面跳上房顶,小心拿开一片瓦,确定里面确实是油后,直接将火摺子丢了下去,随后迅速跳下去离开了这里。
身后的油房突然炸了,接着开始起火,火势巨大,不断蔓延。
守卫不断在城里唿喊着「快救火!」
二
而其他人也没闲着,看见祈云城内突然一声爆炸,然后便是到处充斥着「起火了」的声音,猜测应该是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做的,不然不会这么巧,之前还好好的,他们进来后就起火了。
众人趁乱往城门那边去,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帮助外面的人进来,不过越往城门那边人越多,城墙上,城内,城门后,都是人,光凭他门几个的力量是不可能在这里帮得上忙,只要敢有小动作,很快就能被对方抓起来。
所以众人便陆续回到后方,想着可以像之前那个人一样通过破坏他们的后勤使得他们防守无力。
于是,几人在城中各自寻找着对方放物资的地方,而城外也在一直尝试攻城。
城中百姓门户紧闭,只有守卫在来回地巡逻。
几人找到城中放置粮草的仓库,以及放置器械的仓库,也偷偷拿了火把,杀掉几个守卫后,直接将火把扔了进去。
不过这些地方不像防止油的地方那么容易点燃,粮草仓那里是因为现在还在打仗,只有一些人守着,没有人过来,所以他可以杀人之后扔火把进去,但是像器械库那边就不行了,不仅有人守着,还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很难动手,不过好在其他地方都得手了,祈云城内火光一片。
卢怀之摔碎了桌上的东西,对前来报信的人狠狠骂道:「到处起火!你们就不会想想是什么原因吗?现在城外的人一直在试图攻城,城里还一直起火,很明显就是混进来了什么人!还不赶紧给我去查!一群废物!?
来人战战兢兢地说了声是,然后退下去。
卢怀之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前面这里他们根本进不来,如果真的有人混进来了,会不会是后面城门过来的?」
卢怀之皱眉:「你们把人都叫到前面来了?」
另一个年轻男人有些惶恐道:「回公子的话,因为外面的人来势汹汹,那边城门守着的人也挺多,属下怕对方攻进来,便将人全部调到这边来了。」为了减轻责任,男人又说道:「不过属下留着人在那里看守城门的。」
卢怀之显然不信,他一脚踹向那个年轻男人,将人踹倒在地,「卢家怎么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之前进来的人还没找到也就罢了,现在又让对方混进城里!你们是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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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此刻站出来说道:「公子先别着急,外面攻城的人损失很大,咱们只要守住,对方到时候损失惨重咱们趁机迎敌灭了他们,现在城里到处失火,他们无非是想让我们将兵力调去灭火,好让外面的人更容易攻进城来,但他们忘了,除了我们,还有城中百姓呢。」
卢怀之笑了一下,「还是知府大人明白。」接着又转头对地上的男人怒道:「还不快派人去叫醒城中百姓!让他们赶紧起来灭火!否则烧起来了他们也别想活了!」
「是是,小的这就去做!」
三
意想中的混乱并没有出现,暗一几人看着城内火光沖天,依然不见对方调兵,正疑惑他们是不是不管了的时候,城中突然吵闹起来,再去看,发现原来有好些人去敲开了城中百姓的门,让他们赶紧起床抬水去灭火。
城中百姓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卢家经过筛选后的人,自然不敢反抗,男人们提着桶便出去了。
城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有几处小火都被灭了,暗一眼看不好,如果到时候外面强攻不下,里面进行筛查,很快就会发现被他们藏起来的尸体,到时候再按小队小去一一排查对照人数。很快就能将他们揪出来。
不过也不能说他们的努力是白费功夫的,至少现在城上的人就没有油在沖刷,然后点火烧他们上来的人,弓箭也少了很多。
段倚华注意到城墙上的反击渐渐弱了下来,不过上面的人倒是变多了,知道他们也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反击后,段倚华一边让人继续登墙,一边指挥人撞城门。
暗一几人也不闲着,在城中到处放火,城里非常混乱,这反而对他们比较有利,既能隐藏在人群中,也可以趁乱继续搞事情。
城中火迟迟灭不了,城墙上对方上去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卢怀之焦急地在房中踱步,卢且衍临走前将平西府交给他,还留了那么多人,,本以为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结果他们走之后,平西府就受到了威胁,他虽然已经叫人送信去京城那边,但是也不知道那边能不能派人回来,最主要的是,为什么外面的人会那么巧在这个时候来攻击平西府?
卢怀之又想起之前他们一直小看的那些外来者,或许就是他们引来的外面这群人,但是外面那群人都是燕国的士兵,所以困在平西府的这些外来者,地位肯定不低。
卢怀之气得又摔起了杯子,平西府就是太安静了,让他们放松了警惕,早知如此一定要让他们先将这些外来者找出来再离开。
但即使卢怀之这么想,卢且衍也不会同意,京城那边调兵增援北地,空出的时间就那么点,他们必须争分夺秒率先控制住京城,否则到时候慕连习班师回朝,他们就完了。但卢且衍也没想到自己给卢怀之留了五千余人,他还不能将人找出来。
平西府知府廖庚沉吟道:「卢公子,或许还有一法子可以让外面的人停止攻城。」
卢怀之看向他:「什么法子。」
「城外的是朝廷的军队或者是哪个王爷的军队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燕国律法明令禁止屠杀老百姓,若是他们真的是朝廷那边的人,必定会顾忌着城中百姓。」
「你的意思是?」
廖庚轻笑着说道:「公子应该懂微臣的意思。」
卢怀之皱着眉思索了一下,接着叫进来几个人,吩咐他们去城中多抓一些老弱妇孺。
第129章 攻破与藉口
一
天将微明时,虽然祈云城城门依旧未撞开,但是通过云梯登上城门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卢家这边的人也不好受,正当段倚华想让人继续上去时,就见城门上出现了许多老弱妇孺的哭声。
卢家军的将领艾容对下面的人喊道:「下面的人听着!如果不想让这群无辜老百姓死掉的话,那就停止攻城,退下去!」
段倚华闻言握紧了拳头,他们这群士兵将领打仗都是为了燕国的老百姓,如今对方明晃晃拿城中百姓威胁他们,这简直让人气愤,但是偏偏确实抓住了他们的弱点,段倚华做不到无视那些无辜老百姓继续强攻。
战场上一时之间好像时间凝固了一般,没有人再有动作。
艾容等了一会儿,见对面虽然没有退下去,但确实是停止攻城了,于是又继续喊道:「退回去!否则这群人立刻会从城墙上摔死下去!」
副手焦急地问段倚华:「将军,怎么办?」
段倚华没有回答,死死盯着城墙上的人。
艾容拿拿起一个孩子就将他提到空中,那孩子不断地在哭泣,艾容对下面的人继续喊道:「我数三声,若是再不退下去,我会立刻放手!」
段倚华怒吼道:「住手!」
城下的士兵回头看段倚华。
艾容则在城墙上喊道:「一!」
段倚华正打算开口将士兵叫回时,城墙上的一个老人突然站出来喊道:「别退!大人!救救平西府的老百姓吧!别退回去!」
老人说完,自己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众人一个没注意,只得眼睁睁让那老人摔死在眼前。
段倚华哑着声音怒吼道:「我们退回去!放人!」
段倚华刚说完,又有一个老头子站出来对他吼道:「别退回去!救救平西府的老百姓!」
说着也是从城墙上跳了下来,好在下面的士兵有了上次的教训,纷纷扑过去想抱住老人,这一次总算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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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没完,城墙上的老人哽咽着喊道:」救救平西府的百姓,接着就又跳了下来。「
艾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连忙让人抓住这些人,不过来不及了,被抓上来的老百姓开始反抗,段倚华继续让人攻城,城上一片混乱,段倚华这边的人顺势上来了许多人,与此同时,厚重的城门开始有了动摇的痕迹。
这一场混战,直到天明时有了结果,段倚华这边顺利撞开城门,城墙上也登上了许多人,只不过,被抓上来的百姓无一生还,除了跳下去被好几个人接住的老人。
艾和几个将领慌慌张张地进来和卢怀之说的时候,卢怀之就感觉到了事情不妙,连忙带人骑马准备出城躲一下,等待京城那边的救援。
当青莺几人所在的那边城门打开时,卢怀之本是第一个沖在最前面的,但也因此,被忙活了半晚上的青莺几人所作的陷阱套住身下马腿,当场摔下来。
宿昔澹在一行人中身手最好,虽然此刻腿还没完全恢復,但也不影响他用轻功跃到卢怀之身边,用箭抵着他的脖子。
二
暗一几人进去没多久,众人觉得干等着也没什么用,虞万柯是想进去看看的,虽然他功夫不是很好,但是翻进去看看不干嘛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宿昔澹不打算进去,开始推测城里的战况,在他看来就两种情况,不是输就是赢。如果是城外的人赢,那么他们会从容地打开他们面前的这个城门,如果是卢家的人战败,也有两种可能,一种被当场抓到,另一种是提前逃跑。
那么提前逃跑,跑在最前面的应该就是他们中地位权力最高的人,所以他们完全可以现在在城门前设陷阱,如果跑在最前面的人最先中了陷阱,那么他可以挟持那人命令其他人,但如果最前面那人不是他们中地位权力最高的人也没关系,还可以给攻城的人拖延一点时间,让他们抓到所有人。
于是众人在城门外的泥地上开始利用刀剑挖出一条长沟,然后遮掩好,随后又躲起来。
宿昔澹本想看情况行事,结果跑最前面摔倒的人他还刚好认识,就是卢怀之,想当初为了调查卢家的事,他将卢家所有人都查了一遍,也因此除了一些女眷之外,男丁他都认得。
在卢怀之摔倒的一瞬间他提起虞万柯的剑就沖了出去,然后趁他还没爬起来直接将剑抵住卢怀之脖子。
宿昔澹在卢怀之身后说道:「不想死的话就让他们放下武器。「
卢怀之认得惠王的脸,但是无法识别他的声音,毕竟六皇子两年没回过京城了,连依稀还能辨别,但是声音确实变化很大。
卢怀之惊恐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先让他们放下武器。」
卢怀之闻言只得对自己面前的人说道:「你们先放下武器。」
其余人都放下了武器,不过廖庚显然不会听话,他清楚地知道被抓住的下场,何况卢家也不会在意一个没用的庶子,于是假意慢慢放下自己的剑,弯腰到一半时,迅速起身将剑刺向宿昔澹。
廖跟想的是射中谁都无所谓,对方只有一个人,他只要将剑丢出去然后翻身上马,直接逃走就好。
廖庚想的很好,他也确实上了马,不过他没想到宿昔澹不躲不避,甚至没拿卢怀之当挡箭牌,没拿剑的手直接握住了向他袭来的剑,然后一个反手将剑甩向廖庚,剑从廖庚胸口出刺进,廖庚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宿昔澹的手虽然被剑划伤,但他没有在意,接着对卢怀之面前的人说道:「还敢跑吗?各位?」
众人无言,卢怀之开始向宿昔澹求饶:「大人!您放了我吧,大侠!我保证不让他们动手,您放我走就行。」
宿昔澹手中的剑刺穿他脖子的皮肤,渗出 血沿着剑滴落下来,「呵!现在才想着求饶,晚了!」
此时虞万柯带着易慎和向古出来将卢怀之下属所放下的兵器全部踢到一边去,然后三人将那些人围起来。
三
宿昔澹本来想带着卢怀之进城里的,不过正当他回头去叫青莺的时候,段倚华已经带着人追过来了。
段倚华攻进城后发现他们没有了一开始的那样作战有序,反而开始连连后退,段倚华并不觉得对方是怕他们,毕竟之前这些人下手可一点不手软,而且他并没有看见任何像是将领的人在引导作战,还没等他搜查,就有人用轻功跳跃到他面前说城里的将领带着人跑了,让他赶紧跟着他追上去。
段倚华怕中埋伏,那人又接着说道:「将军别怕,在下是惠王殿下的人,殿下在里面等您。」
段倚华不知道宿昔澹为何会在这里,不过还是相信了那人的话,跟着他追了出去,然后到另一边城门外,看见了挟持着卢怀之的宿昔澹。
段倚华下马带着一众人走到宿昔澹面前道:「末将参见惠王殿下。」
「免礼吧。」宿昔澹对众人说道,然后等段倚华站起身来后将卢怀之推给了他,「这是卢家一个庶子卢怀之,城中应该就是他在管,不过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人,你带下去审问一下。」
「是,殿下。」
段倚华将卢怀之交给自己下属,然后接着问道:「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宿昔澹早在之前就想好了藉口,他对段倚华说道:「本王奉旨准备送往北地的粮草,本来想顺道去一趟北地,不过你也知道,本王无诏不得擅自离开封地,没办法,只好暗中跟在队伍后面。当然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在去北地的途中遇到一个从一个商队里偷跑出来的小男孩,他和本王说让本王救救平西府,接着就告诉本王平西府这边的事,身为大燕王朝的殿下,本王怎么可能视而不见,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本王带着几个暗卫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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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昔澹说完看了下神色凝重的段倚华,又接着说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段将军,你赶紧派人跟着向古和易慎这两位小哥去一趟矿山那边,卢家人抓了壮丁去採矿,那边还困着许多人。」
宿昔澹不担心段倚华去调查他说的话,物证他没办法,人证他更不必担忧,毕竟实际上他们也就和何湘接触深,而何湘那边也早就和他说好了。
青莺在远处见他们段倚华带着一行人给宿昔澹行礼,便知道他们得救了,于是也向他们走过去。
段倚华不认识青莺,宿昔澹也并不打算现在就暴露青莺,于是对段倚华说道:「这事本王路上救下的人,死活要跟着本王。段将军,你先去处理祈云城的事吧,不用管本王。」
走到宿昔澹身边的青莺一脸问号,不过也没开口说话,只是低着头,表现得很谦卑。
段倚华对宿昔澹抱拳道:「那么殿下,末将便先行离去,待城中安全了,殿下再进来。
宿昔澹点点头,段倚华让一个小队的人留下来保护宿昔澹,然后又将向古、易慎带走,往祈云城里去。
第130章 帝后
一
祈云城这边,抓住了卢怀之以后就很好办了,城里的士兵大都是当地百姓,段倚华也不是要赶尽杀绝,只是抓着卢怀之让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然后剩下的就只是收尾了。
段倚华派了一部分人跟着向古和易慎去宿昔澹所说的矿山那边,接着傍晚时分,众人便坐在了一起交流信息。
宿昔澹问道:「段将军为何突然带兵来此?难道也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段倚华倒是没有撒谎,不过也只是对宿昔澹说道:「是皇上前段时间命令末将带兵攻打平西府。」
「父皇下令的?」
宿昔澹想着看来他父皇早有准备,只是不知道京城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又问道:「对了,段将军,本王被困在平西府多日,不知道京城和北地那边的局势现在如何了,你可知道?」
「回殿下的话,末将一直带兵前进,也还不清楚京城和北地那边的情况。」
宿昔澹点头,看来他们得快点回京城了。
而京城这边,卢且衍所带的士兵已经到京城外,此时,北地的慕连西根本来不及酒驾,光凭京城守卫军,不可能赢得过对方。
皇宫里,一个宫妃悄悄越墙进了皇后的寝殿,彼时皇后跪在殿中,面前是孙家众人牌位。
那宫妃走到皇后身边,皇后睁开眼,开口问道:「彩嫔,你来做什么?」
彩嫔弯下身,挑起皇后下巴,「臣妾自然是来提醒皇后,今日是什么日子。娘娘莫不是忘了?」
皇后拿开她的手,看向卢家众人牌位,没说话。
彩嫔直起身,走到她面前,「娘娘也不想孙家众人枉死吧,太子殿下还在皇陵受苦,您若现在心软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帮了卢家,卢家不要这天下,皇帝的位置还是您儿子的,您也将还是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还能为娘家人报仇,何乐而不为呢?」
皇后还是没说话,闭着眼睛跪在软垫上,双手合十。
彩嫔走到她旁边,「还是说,娘娘您还爱着皇上呢?哈哈哈哈··这就有点可笑了,在这后宫中,臣妾想不到竟还有像娘娘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当然了,卢家也不是那等勉强他人之人,若娘娘不愿意,那么臣妾也不强求,不过,娘娘这边,最好还是别弄出什么么蛾子。」
彩嫔本身不是卢家的人,不过是卢咎从人**手里买来的培养,然后借别人的手送进了宫中,不过卢咎并不让她得宠,反而让她别招摇,在宫中小心探听消息就行。
彩嫔低调多年,虽是一个嫔妃但和住冷宫差不多,不过这也方便了她的行动,她一直没暴露出来,直到卢家她查到皇后的动作,直然后卢家让她与皇后合作,她才在皇后面前暴露身份。
皇后拉住了准备要走的彩嫔,说道:「今晚。」
彩嫔笑道:「静候娘娘佳讯。」
彩嫔说完又小心越墙出去了,然后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二
裴续被传唤进宫,皇帝在御书房接见了他。
「皇上,人都到京城外了。」
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摺,笑了一下,说道:「还挺快,不过早点解决也好。」
说着,皇帝放下手中奏摺,站起来,「走吧,裴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又要开始打仗了。」
裴续沉声道:「是卢家妄想罢了。」
「行了,你走吧。」
「是,,陛下。」
皇帝身后的老太监走到裴续身边,对裴续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裴大人,请跟着咱家这边走。」
「公公带路吧。」
太监走在前面,带着裴续来到了一个皇宫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是太后的宫殿,太后喜静,从不管后宫的事,自己一个人搬来了这偏僻一角,宿昔澹派了人过来照顾,同时,在开始命人挖一条通往外界的暗道。
所有人都只以为皇帝派人重新修缮太后的寝宫,却不知道他在暗度陈仓。
皇帝从来没有对卢家放心过,自从几年前给段倚华发出命令的同时,还从各个部队中调兵出来,组成自己的禁卫军,用了几年时间将他们秘密潜藏在皇陵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如今,这个万一的时刻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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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和皇陵相距甚远,皇帝修的暗道通向外面,从暗道出来,在接着往前走几十公里便还剩一半多的距离到达皇陵,不过这时候禁卫军首领桑在已经带着人在半路等待裴续。
裴续是文人,但他只是不会武功,带兵指挥他都会。
此时,皇宫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了。
皇后两年来第一次出了自己的宫殿,去找皇帝。
皇帝坐在御书房,皇后跪在他面前,皇帝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让她起来。
「皇后怎么出来了?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皇后闻言一楞,看向皇帝,「陛下,您也知道外面的情况了吧?」
「知道,皇后是想告诉朕什么呢?」
宫里的下人们虽然有些不安,但是皇帝并没有说什么,京城也并没有因此戒严。
皇后不解地看向皇帝,然后又笑了一下,「陛下是,认命了吗?」
皇帝抬起头,看向皇后,「认什么命?你是说卢咎要造反的事,还是你给朕下毒的事?」
皇后闻言虽然有些吃惊,但又好像不意外,「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警惕呢。」
「不过朕还是不明白,朕自从娶了你,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吧?」
皇后轻笑了一下,「对不起我的事?陛下是指自己从未纳妾,还是没杀了我孙家十几口人?」
「早在一开始,我们都很明确,我们俩并不爱对方,不过朕答应了孙蒲给你皇后之位,朕就一直没想着废后,但孙家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在书院了,操控科举,朝廷塞人,妄想左右我大燕的命运,你呢,我后宫子嗣这么少,你敢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皇后红着眼睛吼道:「那太子呢!你明明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你连查都不愿意查一下!那是我唯一的儿子!」
皇帝冷笑一声:「若我真的没查,你以为凭着他勾结外族的罪名,他还能舒舒服服在皇陵待着吗?你真以为废太子即使被废了就能安全吗?孙念京,你斗了半辈子了,你真的管过你儿子吗?」
皇后怔愣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昔亥只是你和你孙家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你说想要长子,我答应了,他出生后,我后宅里的其他人才停了汤药,其他胆敢不喝药的人被你丢出去了我也没说过一句话。昔亥出生后,你怕我专宠别人,屡次让他生病,就是为了让我过去,他小时多聪慧你不知道吗?他是被你硬生生打击成这样的!」
皇后并不信他的话,「皇上说得可真好听,亥儿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吗!你若真的喜欢他,你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冤枉吗!你会不断与其他女人生儿子来威胁他的地位吗?」
「看来皇后还是清醒的。」皇帝站起来,走到皇后身边,「那么你到底是为什么想到和卢家合作来害朕呢?」
皇后还没回答,皇帝拍了拍手,对着暗处的人说道:「去将彩嫔带过来。」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一直在盯着我,你从未信过我对吗?」
「皇后这是哪里的话,你不也从未信过朕吗?」
皇后讽刺地笑了一下,「对啊,我怎么会信你呢,我怎么会信,自己曾经真的爱过你呢?宿靖之,你这一生,真该死啊。」
皇帝只是淡淡看着皇后不说话。
没过多久,皇宫侍卫将彩嫔绑了过来,让其跪到皇帝面前。
彩嫔对皇后怒道:「你出卖我?」
皇后不说话。
皇帝看向彩嫔,「别怪别人,是你们太着急了,一个完全不争宠的妃子,没有势力,更没有孩子傍身,却一直都有钱打点宫中人,彩嫔,你是不是真当朕不看后宫啊?」
彩嫔闻言呸了一声,「狗皇帝,你等死吧!」
说罢咬碎口中糖包裹的毒药,早在被抓时她便有预感暴露,往自己嘴里塞了毒药,如今直接赴死,也不打算让皇帝从她嘴中探听消息。
皇帝并不在意,让人将彩嫔带下去。
正当两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丽贵妃带着一众妃嫔过来了。
皇帝听到下人的禀报,想了一会儿还是让人进来了。
众人给皇上皇后行了礼,丽贵妃才担忧地问皇上:「陛下,臣妾兄长来信说卢家要造反了,我们怎么办啊陛下?」
「慌什么?」皇帝坐下来,淡淡道,「这不是还没打进来?再说了外面不是有守卫。」
眼看着这皇帝一脸淡然的样子,丽贵妃不知道他是真有把握还是太淡定,不过皇帝这么说了,她再废话就显得有些惹人厌烦了,于是便也只能高兴地对人说道:「陛下一定是有什么法子,既然陛下都不怕,那臣妾也不会怕了!」心里暗暗咬牙,要是救不回她儿子,当场出卖你。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又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一众嫔妃,不耐烦道:「行了,先散了吧,一大群人挤在这里做什么,都回去吧。」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多问,最后只能无奈退下。
人全部都走后,皇帝看着皇后,问道:「怎么,你还不走,是想看朕死没死吗?」
皇后冷笑道:「当然了,新帝即位这种戏码臣妾有生之年能看第二次也是极好的,皇上莫要死太早了,免得黄泉路上,咱们碰不到一块儿去。」
皇帝低下头,继续看奏摺,没再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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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结束与入京
一
京城四个城门,所有城门守卫军军长都接到上司命令,当卢家人准备攻城时,退回皇宫周围,别守城门,京都护卫司也接到同样的命令,所有守卫将士往皇宫周围撤。
卢且衍收到消息后,皱着眉问卢咎:「爹,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要进去吗?」
卢咎道:「进,为什么不进?不过你留出一部分人,在城门上守着,防止被包抄,最好在周围多做些陷阱,别让人靠近京城。」
「是。」
卢咎说完便和康王带着士兵进城了,京城守卫军中自然也有他们的人,即白虎门守卫军军长戚俞。卢咎带着人去和戚俞汇合,然后打进宫里。
不过,当他们在宫外碰面的时候,皇宫的大门也缓缓开启,皇帝从轿撵中出来,站到守卫军之前。
「卢咎,这么多年你是真不死心啊。」
卢咎笑道:「陛下不也是,若不是您逼得太紧,臣也不会出此下策。」
「平西府那边的金矿都采没了,你才终于捨得从那里撤出来了吧?也是,毕竟那里实在不怎么繁华。」皇帝就这么自顾自站在最前面和卢咎聊起天。
卢咎显然不想和他废话,直奔主题,「陛下也别想着拖延时间了,臣并不打算造反,这天下依旧是宿家的天下,不过嘛,陛下您迟迟不立太子,对燕国江山社稷来说实在不好,今儿个,陛下就直接立太子吧禅位吧。」
「立太子?」皇帝笑道,「你说康王?」
被提到的康王只骑马在卢咎身侧不出声,眼神淡淡看着皇帝,不悲不喜。
卢咎便道:「此刻除了康王,陛下又能依靠谁呢?」
「你说得对。不过,朕可不认为康王靠得住,老三,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朕身边,朕可以既往不咎。」
康王冷漠地说道:「父皇这时候和儿臣讲什么情谊呢?要不是别人提醒,儿臣都忘了,儿臣是您的儿子呢。」
皇帝讽刺一笑,「怎么,现在是在怪朕没好好疼爱过你?朕给了你尊贵的身份,你还想怎样?」
「如果父皇是说寄人篱下,被宫人虐待,吃不饱,被威胁,那么,这地位确实挺尊贵的,一般的孩子哪里能享受到这些待遇呢?您说是吧,父皇?」
「你身为皇子,自己懦弱至此,现在又来埋怨朕?你可真是朕的好大儿!」
皇帝自己从未感受过那等卑微无助过,却不知道一个失去母亲庇护在宫里生存下来的皇子有多难。
康王闻言都气笑了,也不打算和皇帝多废话,反正一开始他就知道他父皇是怎样冷血一个人。
「父皇别拖延时间了,您若今日立了太子,儿臣必定让您安享晚年,如若不然,那也别怪儿臣毁掉这最后一丝父子之情了。」
皇帝这边的人立马拿出盾牌挡在皇帝面前,两边剑拔弩张,即将打起来。
卢咎这边自然是不打算杀死皇帝的,那样就真的变成造反了,他们要的是皇帝的圣旨,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使得回朝的将士不敢多言。
二
皇帝退到后面,卢咎一声令下,卢家开始进攻,皇帝这边的人也不示弱,虽然人数少,但是全部都在拼死抵抗。
孔升木,泽孟,冯咨等人沖在最前面,皇宫的门紧闭着,他们必须要守在这里。
卢家人也知道哪些人好对付,哪些人不好对付,专门派了武艺高的人去和他们打斗,而且不是一对一,卢咎没那么蠢,在有优势的情况下还非得作死。
众人武艺再高也受不了这么大的消耗,逐渐落了下风,不少人身上已经受了伤。
时间越往后,皇宫外倒下的人越多,说是尸横遍野也不为过。
泽孟身上已经被刺了几刀,不过还在拼死抵抗,其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在此时,众人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
卢咎一愣,不应该啊,就算皇帝叫了救兵,四个城门守着的人也不少,不可能这么快就进来啊!
不过还没等他弄明白,裴续坐在马上,大声说道:「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胆敢反抗者,就地处决!」
裴续身后的将士齐齐发出一声「是!」
声势浩大,将卢家这边的人都唬住了。
卢咎开始反应过来赶紧指挥人反击,然后便派人赶紧去四个城门那叫人过来增援。
人倒是去了,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裴续这边人本就在气势上胜了许多,卢家这边的人和京城守卫军激战一段时间,都有些疲惫,尤其见着眼下的情况,更是丧失战意,没多久就被裴续这边的人全部拿下。
卢且衍和其他人带着士兵赶过来也没用了,全部被拿下。
皇宫的大门缓缓打开,裴续压着卢咎和康王一行人,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此次叛乱已经平息。」裴续跪在地上,恭敬道。
皇帝走上前,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卢咎依然不相信自己的败局,他准备了这么久,直接毁于一旦,「裴续!你怎么会突然带兵出来!京城附近的士兵全部派去了北地,我亲自派人去看过!你手上怎么还会有兵!」
裴续淡淡道:「和你一样罢了,有什么不可置信的?」
「四个城门都没有传来攻城的消息,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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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一定要攻城?」
裴续当然没有那个时间浪费人手在攻城上,他深知京城城门设计易守难攻,就算攻上去了,损失也会很大,所以他直接带人到了一处城墙薄弱处,破坏墙体,然后直接进来。那个地方也是皇帝为了预防这种情况而命人悄悄破坏墙角地基,将底下挖空,然后做一层掩护,这样就比较容易破坏。
可以说皇帝从怀疑卢家那天起就开始做准备,和裴续一起将所有能预知的情况都作出假设,然后作对应的处理。当一切准备就绪时,即使卢家没有造反,他也没有找到任何不利于卢家的证据,卢家也会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因为皇帝早已忍不了卢家。
三
当明王一行人,以及带着青莺和虞万柯一行人往京城赶的时候,距离卢家战败已经过去了两天。
明王在半路收到京城的消息时,倒是一点不显得惊讶,不过当收到虞万柯那边传来的消息时却有些惊讶了,他没想到青莺竟然没死,还和宿昔澹一起出现在了平西府,更没想到青莺会让宿昔澹自愿放弃皇位和他合作。
青莺和宿昔澹到了京城的时候,宿昔澹本想让她先和自己回王府,等他进了宫以后再做打算,不过青莺没答应。
「都要与皇上解释的,不如你同我一起回家,向我爹解释清楚,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进宫面圣吧。」
宿昔澹想了一下,他先去和裴续说清楚,让裴续答应把青莺许给他,到时候请皇上赐婚的时候也方便多了,于是便答应了,带着青莺先去了裴府,其余人先回王府等着。
彼时已是夜晚,宿昔澹敲开裴府的大门,下人开门出来,他们已经不认得宿昔澹,不过,对于青莺,却是无法忘记的。
那开门的下人一脸惊恐地看着青莺,「小、小、小姐、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宿昔澹直接将人推开,怒道:「还不赶紧去告诉裴大人,他家小姐回来了!」
那下人便立马跑回了府,便跑边喊「老爷!不好了!」
青莺带着宿昔澹进了家门,府里的下人看见青莺也被吓了一跳,有的都不敢上前,不过有些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小姐,是您回来了吗?」
青莺点头,「是我,我没死,不用怕,去叫我母亲和父亲出来吧。」
那下人连忙说是。
青莺带着宿昔澹到了客厅,下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去端茶过来。
不过还没等青莺和宿昔澹两人喝上一口,裴续和周氏,泽孟和钟绾,以及后面吴氏、郑氏等等裴家的人全部过来了。
周氏一上来就哭着抱住青莺,什么也没问,就使劲抱着她哭,青莺鼻子也酸了,回抱住她,「母亲,让您担心了,我没事。」
青莺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郑氏现在根本顾不上什么礼数,也直接上前抱住青莺,青莺没有办法,只得一只手揽着一个人,不断安慰她们。
最终,还是裴续一声呵斥道:「行了!都别哭了!先让开!」
两人没听,裴续让下人去拉她们,好半天才让她们情绪平稳下来。
客厅里,大家都各自坐好,裴续佯装镇定坐在上位看着青莺,还没开口就已经哽咽不能语了,好半晌,他才颤抖着问道:「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
青莺也是难受得厉害,宿昔澹见状自己站起来,对裴续行了一礼,道:「裴大人,本王说吧。」
裴家一大家子突然齐齐盯着他,像是才注意到他,裴续楞了一下,问道:「惠王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宿昔澹:???
青莺擦掉眼泪,对裴续说道:「爹,是惠王救了我,也是他送我回来的。」
第132章 团聚
一
宿昔澹将两年前的事,以及青莺醒过来的事都说给了众人听。
裴续皱眉道:「这事怪我,青莺放心,这官不当了我也得找皇后要个说法!」
青莺没说话,宿昔澹接着说道:「这事确实要给青莺一个说法。卢家那是什么人,父皇和裴大人居然想让青莺去接近卢家的人,却不知卢家早已和韩家、沈家人勾结,处处想致青莺于死地,不过那次是皇后率先动手了,要不是本王看情况不对赶了过去,青莺那可就真没了。其实当年虽然我们杀了山里的人,但裴大人和卢家一起查的话,总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结果当年那件事成了悬案,本王猜测是皇后见情况不妙,暗中抹掉许多人和物,为了不暴露自己,好做更多的事。」
宿昔澹这么说是基于丽贵妃告诉他的消息,皇后确实想对皇帝不利。
但是裴续不知道宿昔澹也知道皇后下毒的事,当听到宿昔澹这么猜测,又想起皇后在宫中所作所为,自然将整件事串联起来了。
但是同时也有些难办,皇帝也知道皇后在宫中做的事,依然没对皇后说什么。
宿昔澹见裴续皱眉思索,又接着说道:「青莺醒过来后,还怕自己没有完成裴大人您的交代,执意要去平西府看看,本王自然不能让她一个人过去啊,于是我俩便伪装了一下去了平西府,一去果然发现处处有猫腻,不过当时已经出不来了,好在后面遇到个小孩,他带着我们去了金矿那边,矿是发现了,还发现了卢家屯兵的事,要不是那地广人稀对方不好找,我们估计就真的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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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页
当时我们被人追杀,我从山上摔下去,那是青莺使劲把我背回来的,大雪天的,青莺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背着我一个大男人,当时本王就想好了,本王这辈子,一定要以身相许,毕竟本王这条命都是青莺救回来的!「
宿昔澹还想再说什么,被裴续打断了,「惠王殿下,现在时候不早了,青莺刚回来也累了,明日还要进宫面圣,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宿昔澹闻言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嘴,依依不捨地对青莺说道:「那行吧,青莺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再过来找你。」
青莺点头,「好,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让大夫再给你看一下腿。」
宿昔澹笑了起来,「走了。」
裴家一大家子人目送宿昔澹离开,周氏又忍不住问道:「惠王说的是真的吗?」
「母亲,惠王没说错,当年要不是惠王偷偷找人跟着我,恐怕我就真的死在了那里,或许那时候父亲也会被骗,后来我中毒昏迷,惠王找了好多人才将我救活,但是我也昏迷了两年,或许是惠王怕大家失望,所以没告诉爹和你们。」
周氏过去拉着她看,心疼道:「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这手也是,怎么成了这般粗糙的模样,上面还有那么多小伤口,这哪像一个大家小姐的手啊!」
平西府那边天气恶劣,洗澡她都不奢望了,不过没有任何擦手的脂膏,她的手裂开了许多小口子,她也不敢让宿昔澹看见,一直带着手套,脚上更是,起了无数水泡,但她一直忍着,水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有时候她疼得不行也只能使劲忍着,那种情况下她不可能真的让宿昔澹一直背着自己。
不过能回来,已经挺好的了,于是她安慰周氏:「没事的,母亲,这些后面慢慢擦点药就好了。」
郑氏哽咽着对青莺说道:「没事,我那里还有很多脂膏,我叫人去拿过来给你,你的脸也是,都要好好擦擦!」
青莺没拦着,只是笑着和她说:「谢谢姨娘。」
郑氏哭着不说话。
钟绾留着泪,人却是笑着的,对青莺说道:「我就说嘛,青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这不回来了?」
青莺笑了一下,上前抱住她,「嫂子,我好想你们啊!」
钟绾哭着说道:「你这死丫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谨之前还吵着要姑姑呢,这下好了,总算能看见姑姑了!」
剩下吴氏这一房,虽然平时与青莺关系并不亲,但也没有什么怨,此刻这种气氛下也不想惹人厌恶,吴氏和苏弥月都上前安慰了一番。
泽孟身上有伤,但还是忍不住上前将青莺抱到自己怀里,「你嫂子说得对,回来就好!」
青莺笑了一下,又喊了一声:「哥!」
许久后泽孟才将人放开,泽仲和泽季都不会像泽孟那样,泽仲只能和自己母亲那样说了些安慰的话,不过泽季虽然和青莺不太亲,但也知道这是自己亲妹子,而且当年青莺出事自己一直在外面,直到一年后回来才得知此事,内心确实有些愧疚的,「抱歉青莺,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称职,你出事那么久才知道,回来后也没办法去找你。」
青莺笑着回道:「没事,三哥,我现在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对了!三哥成亲了吗?我好像没看见三嫂。」
泽季摇头,「还没呢。」
青莺便道:「那三哥可要快些了。」
泽季笑着点头,「好。」
裴续眼看说得也差不多了,便让人都先回去,自己带着青莺去了她院子,她院子一直有人打扫,很干净,和之前一模一样,周氏没让人动任何东西,只除了定期换洗被褥这类。
青莺还是很喜欢裴续的,对于她来说,裴续是真的对她很好,小时候裴续给三个哥哥上课,会抱着她,就因为她也想听,后来下雪天下雨天,地上湿滑,裴续直接背着她走,将她送到房里。对她也没什么要求,要不是周氏一直让她多学些,裴续都不会给她多布置课业,偶尔从外面回来,还会给她带一些东西,泽孟也是和裴续学的喜欢给青莺从外面带东西,这也导致了青莺一直想去外面,总算逮到机会就偷跑出去看看。
虽然后面裴续因为皇帝的命令,让她去接近卢家的人,不过青莺觉得,她还是很喜欢裴续。
于是她走上前,挽住裴续的胳膊,和他说道:「爹,我回来了!抱歉,让您担心了。」
这时她才发现,裴续的手是微微颤抖着的,眼睛也是红的。
到了青莺的院子后,裴续还是问了一些事,青莺也回答了,将其中一些细节都说了,只不过隐瞒了自己为了救宿昔澹而和明王合作的事,其他的事,都事无巨细地说了。
裴续道:「段倚华肯定不是最近才收到的命令,或许是和皇陵的将领一样,早就准备好的。」
青莺不解道:「您也不清楚吗?」
裴续摇头,「皇陵的士兵我也才是今年得知,更别说段倚华那边了,皇帝终究是不信任何人。罢了,青莺你先休息,明日咱们再进宫面圣。」
毕竟青莺失踪的这两年有皇后的事,还得解释两年前的事,而且宿昔澹带着青莺擅自离开江南,这也得和皇帝解释清楚。
第133章 进宫
次日早,裴家一大家子正坐在一起用早饭,下人还没来得及通报,宿昔澹便自己走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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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人只好起身给他行礼,宿昔澹神色自若挑了个裴续身边的位置坐下,然后对众人说道:「大家别客气,该吃吃该喝喝,本王只是来等裴大人一起进宫的。」
裴续只能木着脸僵硬问道:「殿下吃了吗?」
「诶,真巧,本王还真没吃。不过本王也不太饿,随便来碗白粥就行了。」
周氏让下人盛一碗粥上来,宿昔澹又说了遍让大家坐下,然后就迳自吃了起来,边吃边对裴续说道:「裴大人,您家这饭菜,啧啧啧,就是比本王在其他地方吃的都好!唉,想想本王也好久没来了,裴大人不会捨不得给本王一碗粥吧。」
「殿下吃便是了。」
宿昔澹嘿嘿一笑,谄媚地给裴续夹了一筷子菜,「来来来,裴大人,您赶紧吃,毕竟咱今儿进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裴续面无表情说了句多谢殿下。
桌下,青莺忍无可忍给了他一脚,宿昔澹这才收敛了。
安安静静吃完一顿早饭,裴续才带着青莺出了门,宿昔澹本想和裴续父女俩上同一辆马车,被裴续塞了一匹马,「殿下毕竟是外男,为了青莺的名声着想,还是请殿下自骑马前去吧。」
说完上了马车,也不管宿昔澹了,让马车夫驾车往皇宫去。
到了宫里,被宫女引导着往皇帝议事的宫殿去,这时青莺才发现不止他们过来,明王,钟武,慕连习他们都过来了。
不过青莺只认得钟武了。
钟武看见青莺的时候脚步动了一下,随即立即握紧拳头,和明王一起站在一边。
青莺对着钟武笑了一下,不过很快转开,毕竟现在是在皇帝面前。
皇帝问道:「裴续,还有你后面这是?」
「这是青莺,臣的女儿,陛下。」
「青莺?」
「是,陛下,青莺没死,她活着回来了。」
皇帝皱眉道:「怎么回事?」
接着裴续便将当年的事经过加工后说了出来,「当年皇后娘娘对臣查办孙家科举舞弊一事心存怨愤,于是便借着卢告尔带青莺出去的的时候,教唆同样憎恨微臣的韩家和沈家派人前去抓捕青莺,想用青莺威胁臣,并设下陷阱等臣过去,想让臣死在外面。
不过后来惠王殿下因为不甘心青莺与卢家小子订婚,派人跟着卢告尔,发现卢告尔他们后面有人盯着,惠王便派了人过去想查探个究竟,结果发现了卢告尔和对方起了冲突,惠王的人趁机救走了青莺,不过当时山中到处都是人,要想逃出来只能将人全部杀了。
惠王那边损失了好些人才将青莺救了出来,不过当时青莺中了一支毒箭,昏迷了过去,他们带着人到了京城外一座村庄,当时青莺身上已没了唿吸,后来村子里刚好有一个云游大夫经过,那下属死马当活马医,抓了人去给青莺救治,好在那人确实有些本事,看得出青莺身上的毒,他的府邸也确实有解药,于是让那下属带着青莺去了江南解毒,但是他们身后一直有人追杀,根本来不及回京城禀报。直到惠王去了江南,那下属才找到惠王殿下,告知事情的真相。」
惠王这时候接着说道:「父皇,您也知道儿臣从小就喜欢青莺,当时回了江南,本来都不打算回来了,不过后面知道青莺居然还活着,于是便去见了她,结果就见青莺一直躺着,根本不醒,那人说青莺没用毒发身亡都是好的了,解毒的事要慢慢来,儿臣怕青莺救不过来,就没敢和裴大人说过,直到今年九月多十月的时候青莺才终于醒了过来。
结果青莺醒过来后和儿臣说她没能完成裴大人交代给她的事,没有问出卢家的秘密,恰好当时儿臣在准备送往北地的粮草,青莺便想着一起北上,儿臣哪能让青莺一个人走啊,接着就跟着青莺去了平西府,本来到了那里想给京城这边传个消息,结果发现消息传不出去,我们人也出不去了。
还好青莺心善,中途救了个小孩,让那小孩带着我们找到了卢家的秘密,他们居然私自採矿,那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屯兵,要不是段将军及时赶到,我们就真的出不来了。「
皇帝倒是提前收到了段倚华的信,和宿昔澹说的一致,不过他也不想去追究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皇帝听完后说道:「来人,去叫皇后过来!」
众人站在大殿中,等待着皇后,没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皇后过来了,看见站在裴续身边的青莺时楞了一下,她当然认得青莺,不仅仅是指小时候。
皇帝见她过来,问道:「你可认识裴青莺?」
皇后无所谓道:「认得,居然没死。」
「是你做的?」
皇后倒是没否认,「没错,不过可惜了没杀死。」
裴续握紧拳头,怒道:「娘娘若是有恨,冲着臣来就好,毕竟是臣亲眼看着孙家十几口人被处斩的。」
皇后轻蔑笑道:「所以本宫这不是说了挺可惜,那群废物,当时就算是抓回个尸体也能威胁一下你啊,说不定能连你也弄死了呢。」
「娘娘。」青莺拉住裴续,低着头用一种淡淡地语气说道:「死有余辜和滥杀无辜是不一样的,您是一国之母,想让青莺死,青莺自然不敢反抗,不过,青莺还是不能接受,您为了泄私愤而无所不用其极。」
皇后笑出声来,「这话你应该对你父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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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父亲什么为人青莺知道,娘娘应该也知道自己父亲的为人才是。」
皇后愤怒地想给青莺一巴掌,不过宿昔澹直接拦住了她。
皇帝怒道:「行了!都闭嘴吧!」
青莺便跪下去道:「皇上恕罪。」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嘆息道:「起来吧。」
裴续又重新跪下来,「陛下,臣今日前来,所为两事。」
「什么事?」皇帝头疼道。
「一是,求陛下给青莺赐婚,臣将青莺,许配给惠王宿昔澹,愿惠王从此以后,护住青莺一生一世。」
惠王:!!!
惊喜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他连忙跪下来,一不小心笑出了声儿,「谢裴大人。」
钟武紧紧握着拳头,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裴续接着说道:「二来,想辞了书院山长一职,回江南养老。」
皇帝站起来,「裴续!你在威胁朕?」
「陛下说得哪里话,如今朝廷解决了内忧外患,陛下也可放下心,正好,微臣也该放手了。」
皇帝以为裴续想借辞官回乡的事来让他处置皇后,但是,皇帝并不喜欢被人逼,于是他冷着脸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准了!」
「谢陛下恩准。」
第134章 来访
一
钟武的赏赐下来了,封号还是不变,但是手上有兵权了,享俸禄,得无数金银赏赐。
接着,给青莺的赐婚也下来了,惠王拿着圣旨天天出去找人炫耀,开口就是「你怎么知道本王和青莺要成亲了。「
裴续辞了官后便一直在家,不过也不能完全闲着,因为之前他在朝中参与了许多事,这突然不干了,让很多人有些弄不明白政事上的问题,有时候不得不跑过来问他。
周氏闭门谢客,暂时不再京城夫人打交道。
青莺在家中养了许久,终于将身体养好了些,脸上皮肤白净许多,也嫩了许多,手和脚也是同样如此,裴续和周氏,以及泽孟钟绾一直在外面买些死贵死贵的草药或者脂膏来给她,青莺被这么狂补了半个多月,也有了些效果。
裴府开门之后,第一个迎来的客人就是钟武。
青莺和钟绾聊天的时候,得知了钟武到现在都还没成亲,钟夫人已经放弃了,整天待家里不出门,说是没脸出去见人,钟武听着也不当回事,依然不娶亲。
不过同时也听说了钟武带兵打胜仗的事,钟家得了许多赏赐,钟武又是最年轻的侯爷,人长得高大英俊,现在已经是京城里的香饽饽,武侯府一直有人上门想给他做媒,不过钟武把门一关,一概不见。
两人见了面,青莺便笑着说道:「恭喜你啊!钟武。」
钟武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和惠王,」
虽然在宫里的时候已经听过了,但是钟武仍不死心,至少,听青莺亲口说出。
说起这个青莺就想起宿昔澹最近在做的傻事,她笑了一下,道:「就是你之前听到的那样,惠王喜欢我,刚好我也喜欢他。」
「不是因为救命之恩吗?」
「怎么可能。」青莺道,「如果不喜欢他,他救我多少次都没用。」
钟武苦笑了一下,是啊,他之前就是这么对别人的,怎么到了青莺这里,他便去想这种可能性呢?
钟武张嘴,一时没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青莺接着说道:「钟武到现在还是没遇到一个喜欢的姑娘吗?」
钟武闻言,楞了半晌,最后才哑着嗓子说道:「遇到了,她不喜欢我。」
青莺刚想安慰他几句,钟武又立刻说道:「啊对了,上次皇上赏赐了我很多东西,刚好你要成亲了,我回去找找看有没有好的,给你当嫁妆送去。我先回去了。」
青莺拉住他:「不用那么急啊,我成亲也得是年后的事儿了,还早呢。」
钟武回头对她笑笑,「又不是只找一样,那么多东西呢,怎么着也得多送一点。」
青莺便开玩笑道:「可是你还没娶亲呢,到时候没了聘礼怎么办?」
「那就,不娶了。」
「别呀,我开玩笑的。」
「我也是,开玩笑的,慌什么?说不定明年就娶了。」
青莺惊讶道:「两年没见,你居然都学会开玩笑了!这样看来明年娶媳妇的事估计是真的了。」
「行了,我先回去了,你跟我姐说一声,我就不再过去找她了。」
「好。」
二
后面又接着有许多人送了请帖拜帖过来,当然不仅仅只是和裴家关系好的,还有其他人,比如想借裴家手和钟武搭上关系的人。
周氏和和青莺筛选出来几个关系好的,之后便没再管了。
收到回復后王德音和秦予思一起来了裴府。
三人都有些激动。
虽然秦予思和王德音没有问她当年事情的真相,不过青莺也没想着瞒他们,于是便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只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
王德音倒是从娘家那里听说了一些,倒也没用太过吃惊。
说完自己的事,青莺又问起她俩的情况。
王德音高兴地说道:「我年初刚生了个小孩!」
青莺惊嘆道:「真的吗?你怎么没把小孩抱来?哦,算了,孩子还太小了,下次我自己去看吧。」
「好,下次你来我带你去看,是个小女孩,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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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这个姨母得给她准备点小姑娘要用的东西了。」
说完两人看向秦予思,青莺问道:「予思呢?这两年怎么样?」
秦予思笑着说道:「定了亲,不过还没成亲。」
「哪家的公子呀?」
「右相夏家,夏牖民。」
青莺倒是还对夏家夏芝和夏非棘有点印象,对于其他人就不知道了。不过想着秦予思这么聪慧的人应该看人比较准,而且她身后还有整个民国公府撑腰,应该不怕什么。
王德音笑着说道:「我还记得上一次咱们坐在一起还是我成亲前,那时也是我先定亲,然后问你们的情况如何。到现在,我孩子都有了,结果你们俩才定亲。」
几人笑起来,秦予思道:「确实是这样呢,不过没关系,这样也挺好。」
青莺也点头,「是啊,这样也不错。」
王德音如今做了母亲,时刻惦念家中孩子,坐了没多久就回去了,秦予思也顺势告辞。
青莺将她们送到大门口,目送她们离去,还没来得及转身,便看见宿昔澹从远处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
三
宿昔澹看见青莺在外面时迅速上前,「青莺,你是出来接我的?不过我好像没告诉你我要来啊?难道这就是所有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青莺无奈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到时候我爹听见了,要说你不学无术了。」
宿昔澹嘿嘿一笑,青莺看着他身后人抬着的大箱子,问道:「这是什么?」
「进去再说。」
青莺哦了一声,带着他进了门。
青莺本想带着他往客厅去,不过宿昔澹对她说道:「带我去你院子,这是给你的。」
青莺脱口而出道:「聘礼?」
宿昔澹本来想去揽她的肩,但想到这是在裴府,忍住了,「你想什么呢?聘礼能只有这么一点吗?再说了,我们还没开始商量成亲的事儿呢。」
青莺点了点头,宿昔澹接着说道:「先去把东西放你院子里,待会儿我再去和岳父岳母问好。」
如今两人也是有婚约在身的,青莺就也直接将人带到了自己院子里。
宿昔澹命人打开放在地上的大箱子,里面是一块大的玉石雕刻成的盆景模样。
「卢家被抄家了,宰相府里好东西可太多了,父皇念我虽然擅自外出,但帮助段将军攻破了祈云城,让我自个挑个赏赐,刚好我见到这个,还挺好看,便拿过来送你了。喜不喜欢?」
青莺点头:「很好看!」
「喜欢就好!下次再送你别的。」
青莺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宿昔澹说道,「你坐这等我一下。」
宿昔澹看向她,「怎么了?」
青莺没回答,起身去卧房里拿了自己给宿昔澹绣的香囊,它们都被整整齐齐放在小木盒里。
青莺拿出一个,嗅了下,已经没有什么香味了,「这是以前我绣的香囊,你送我一次礼物我就给你一个香囊,我绣了好多个,不过现在都不香了,过几天我再重新给你一个吧。」
宿昔澹将香囊拿过来,「巧了,青莺之前送我的香囊,我捨不得丢掉,就放在小木盒里放着,后来青莺再送,我便将身上带着的香囊拿下来换上,拿下来的就再放木盒里保存,和这木盒里的香囊一样了。」
青莺笑道:「那香囊又不值当,不香了你再找我拿就好了。」
宿昔澹道:「现在不会了。」
青莺看向他,宿昔澹便倾身靠近她,将头靠在她肩上,「现在不会了,我有夫人了。」
青莺被他头髮弄得脖子痒,双手推开他。「我痒。」
宿昔澹坐好,又去拉她的双手,「我看看手怎么样了。」
青莺任他握着,「挺好的了现在。」
「我之前送的东西都用了吗?还有没有?」
「还有很多呢,你的,父亲的,母亲的,还有其他人的,一大堆,我用都用不完。」
宿昔澹握着她的手,摸着确实嫩多了,也看不见那些细小伤口了,又问:「脚呢?也好了?」
青莺点头,「都好了。」说完又问他:「你的腿呢?大夫怎么说?有没有影响?」
手脚冻伤并不是只有青莺一个,宿昔澹身上还有很多小伤,但是青莺最关心的还是宿昔澹的腿有没有问题,毕竟当时治疗不及时,后续的药物也没有很充足,宿昔澹还养了没多久就一直在赶路,她都不敢去想后果。
「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大夫说,可能以后冷天会有点痛。」
「那以后我们冬天就不出门,下雨天我便给你捂着。」
宿昔澹一只手抚上她的脸,「看来我得赶紧找岳父商量一下咱俩成亲的事儿了。」
青莺笑出声儿,去掐他的脸,「好了,那你现在赶紧去见你岳父吧。」
宿昔澹无奈嘆了一口气,站起来,「那我走了。」
青莺点头,挥挥手,「走吧走吧。」
宿昔澹站在原地没动,青莺疑惑地抬头看他。
不过她还没问怎么了,宿昔澹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弯下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迅速跑了出去。
青莺甚至没反应过来。
第135章 烤鱼
一
宿昔澹回京后不久就和丽贵妃以及王仪律说了自己在平西府和明王合作的事,不过没说是青莺提出的,而是说是自己当时在身受重伤的时候主动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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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贵妃一点不意外,小时候就觉得他不是当皇帝的料,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皇子,她直接当场放弃宿昔澹,不过,后来证明她还是小看宿昔澹了。
宿昔澹竟然能利用王家的势力,再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暗卫组,并且带着青莺藏了这么久,愣是没让人发现。
眼下和明王合作也行,王仪律见到京城这两年死的死,废的废,还有裴续要辞官,便知道王家的下场也并不会好到哪里去,皇帝连续拔掉了卢家,孙家,韩家等等这些世家贵族,虽然是他们有错在先,但谁能不想到是皇帝藉机发挥呢。
王仪律现在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当确定了和明王的合作,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帮助他了。
其实现在还有能力竞争皇位的就只有明王和惠王,如果惠王放弃,那么其他人都对明王没用任何威胁,除非皇帝作妖。
而他们,首先就要排除这种可能。
宿昔澹去见了明王。
彼时明王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舞剑,宿昔澹暗中骂了一句有病,随即说道:「皇兄,先别舞了,有正事儿。」
明王继续舞着剑,不过开口说话了,「有什么事就说。」
宿昔澹看着周围一个下人也没有,但见他这么自信,也只能说道:「京城现在一片祥和的样子,实际上处处是漏洞,父皇弄掉的人太多了,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做什么?」
「你这时候还不去拉拢点人,若是年后回了封地,再想过来,那可就难了。」
明王舞剑收尾,对宿昔澹说道:「谁告诉你的,我年后就走?」
宿昔澹挑眉,不过明王没再说什么,迳自走进屋子里,宿昔澹跟在后面,他突然意识到,他对自己这个皇兄了解的还是不够。
「咱们现在都合作了,皇兄也不必一直瞒着臣弟了吧?有什么计划不如摊开了说,到时候臣弟也好帮忙不是?」
明王坐下来后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屋子里也没下人,宿昔澹也只好自己给自己倒茶。
「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说,你只需要安静待着就行。」
宿昔澹看着淡然的明王,他突然想起一个事,就是之前陈沸如贪污一案,突然有人给自己送了证据过来,他有些后怕问道:「几年前陈沸如那个案子,是你故意弄给我的吧?」
明王笑了下,不置可否。
宿昔澹却觉得肯定是他了,太子被废后,他只觉得明王有问题,但是查不出来,更没有将明王和之前发生的事联繫起来,如今看明王这胜券在握的样子,他应该是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宿昔澹啧啧摇头,「皇兄真的不打算让臣弟知道吗?」
明王饮完一杯茶,对宿昔澹说道:「有时候无知会让人高兴得多,你回去吧,需要的时候我自会通知你。」
二
既然明王不肯说自己的计划,那么宿昔澹也没必要一直在那里等着,宫里有他母妃盯着,外面有他和王家的人,即使到时候明王敢翻脸不认人,他们也有把握反击。
青莺和他的婚事由王家主办,不过现在到了年关,两家决定先将这个年过完,到时候再商量他俩的婚事。
青莺在家中给自己绣婚服,宿昔澹在王府中没事儿干,于是跑到裴府去,和周氏说了一声后便拉着青莺出去了。
青莺坐在马车上,问他:「你和我父亲说过了吗?」
宿昔澹不敢,他怕裴续看到他会突然后悔让青莺嫁给他,所以一般都是非必要不见面,「我和岳母大人说过了岳父大人也就知道了,没事儿。别想这个了,今天带你出去玩去!」
「这大冷天的去哪里玩?我婚服还没绣完呢。」
「没事儿,这不还早呢?你整天闷在家中也不怕闷坏了,从前呢是没有理由带你出来,现在不一样了,全京城都知道咱俩有婚约在身,我就是在大街上牵你手都没人敢说什么!」
宿昔澹说着要去牵青莺藏在手套里的手,摸着她的手,感觉到更滑腻了,随后又将手套给她带上,然后拉着她。
青莺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嗯,怎么说呢,跟个小流氓似的。」
「怎么说话呢?你夫君我一表人才,和小流氓哪里像了?」
「你摸我手的动作。你是不是经常在外面调戏别人家小姑娘啊?」
宿昔澹挨近她,「我只喜欢过你一个小姑娘啊,其他人我看都没看过!」
宿昔澹伸手去抱她,青莺实在不习惯他这么黏着自己,想将他推开,「你坐好,还没成亲呢你就这么动手动脚,成亲了你要把我挂腰上吗?」
「也不是不行。」
青莺被他说笑了,戳了下他胸膛,见他仍然不放开自己,也没再说什么,任由他抱着自己。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两人先后下了马车。
宿昔澹带着青莺进了冰园,园子里基本没什么人,青莺便问他:「你带我过来是想干嘛?」
「冰钓。」
青莺哦了一声,随后跟着宿昔澹到了一个冰面上,下人拿了冰鞋给他们换上。
青莺坐在椅子上,对宿昔澹说道:「我不会这个。」
宿昔澹去拉她起来,「没事,有我在呢。」
青莺凭着对他的信任,两只手死死抓着他,生怕自己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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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昔澹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你放松一点,我带你过去,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摔的。」
青莺闻言只好深吸了口气,让后一只手放开宿昔澹,另一只手被他握住,宿昔澹也慢慢放开了揽住她腰的手,两人面对面站着。
宿昔澹对青莺说道:「待会儿我带你走,你别害怕,跟着我就行。」
青莺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宿昔澹见状开始往前滑,也不敢快,怕青莺急,他滑在前面,青莺被他拉着也慢慢动起来,青莺的腿都是僵硬的,不过宿昔澹让她学着将腿分开,一前一后,像走路那样,青莺倒是听话照做了,但依然不会滑,宿昔澹便带着他滑像冰面中心,那里便是他们冰钓的地点。
青莺完全不用动,被宿昔澹拉着往前,倒是也体验了一下冰嬉的乐趣。
快到的时候宿昔澹回头问她:「要不要再转两圈?」
青莺点头,「好。」
于是宿昔澹便带着她在冰面上滑起来,这里没用其他人,又有宿昔澹护着,青莺现在也不怕了,高高兴兴跟在他身后滑着,偶尔也尝试自己动下腿,宿昔澹滑了几圈后便带着她去垂钓的地方。
宿昔澹带着青莺坐下来,有两个小板凳,两人各坐一个,旁边是一根鱼竿,面前是一个打好的冰洞,宿昔澹将鱼钩放下去,然后开始和青莺聊天。
「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青莺摇头,「我不饿。」
「那冷不冷,我让人拿壶热茶过来。」
青莺看着面前的冰洞,「虽然我没钓过鱼,但是钓鱼不是应该保持安静吗?你再说话鱼都要被你吓跑了。」
宿昔澹啧啧摇头。
青莺疑惑道:「怎么了?」
宿昔澹一脸看负心汉的表情看着她:「咱俩还没成亲呢你就开始嫌我吵闹了,果然,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是吧?」
青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对啊,到手的东西谁还看!我今天就要吃钓上来的鱼,你钓不到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青莺话音刚落,鱼竿便有了动静,宿昔澹赶紧将鱼拉上来,就见一条肥美的鲤鱼咬上了钩。
宿昔澹笑嘻嘻,「老天爷都不想让咱们分开!咱俩就是天作之合!」
青莺笑道:「那把这鱼做了吧。」
宿昔澹问她:「你想吃什么样的鱼?」
「我想吃烤的鱼。」
「没问题。」
于是宿昔澹带着她离开冰面,然后在屋子里生起了火开始烤鱼。
第136章 感动与变故
一
次日一早宿昔澹又过来找青莺,青莺和钟绾坐在屋子里,边和钟绾说话边绣婚服,下人来告诉她宿昔澹找她的消息时,钟绾笑着说道:「这就是娶了心爱的女子吧?时时刻刻都想看见她。」
青莺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
钟绾站起来,「行了,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你也去见他吧。」
「没事嫂子,你多坐一会儿吧。」
「不了,到时候惠王等急了。」
青莺便假装恼怒道:「那就让他一直等着呗。」
钟绾摸了下她的脸,「别跟嫂子害羞了,快出去吧。」
青莺微红着脸站起来,「那嫂子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钟绾拒绝道:「不用了,你换身衣裳再去吧,我先走了啊。」
青莺只好点头,「那嫂子你慢走。」
钟绾出了青莺的院子,天上居然下起了小雪。
青莺换了身衣裳,又将披风系好,丫鬟告诉她外面飘起了一点小雪花,于是她打了伞,往宿昔澹所在的方向走去。
青莺和他一起坐上了马车,街上卖热食的小摊上飘起一层层的雾气,来往的人手上大都拿着许多东西,小孩子手中的零花钱好像变多了,好几个小孩围着吹糖人的摊贩,想吃吃这不一样的糖。
宿昔澹说道:「怎么不问我去哪?」
青莺嘆了一口气,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你去哪我就去哪吧。」
「嘴里有糖吗?」
青莺疑惑看向他。
宿昔澹凑到她身边,几乎和她贴着脸,稍微动一下两人就能亲上。
「没吃糖,怎么今天说话这么好听?」
青莺笑出声儿来,伸出手去掐他的脸,「你再这么说话我就告诉我爹,让他好好给你布置些课业,把你丢掉的经史子集再好好学学!」
宿昔澹将她的手拿下来,「算了,我好不容易才从裴大人那逃出来。」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青莺下了马车,这才看见他们到的地方竟然是惠王府。
青莺问道:「你带我过来做什么?」
「宿昔澹揽着她进去,「提前熟悉下。」
青莺当然不信,不过她也没再问,跟着宿昔澹进了王府,然后又带着她去了一个院子。
那院子里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有下人守着院子,一进去,便看见屋子都是上了锁的。宿昔澹让人开锁,然后拉着青莺进去。
屋子里有好几个木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宿昔澹解释道:「这些都是当年我想送给你的,不过一直没送出去,但我又不想丢掉,然后就将他们都放在一个房间里,搬来王府后,我就专门拿出这间房子保存。后来你中毒昏迷,我去了江南,一直没来得及将这些东西带走,不过现在也好,刚好带你来看看,喜欢什么就拿,不喜欢的我把它丢了,刚好把这个库房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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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便走上前,看到一根枯树枝,于是拿起来问他:「这是什么?总不能是某种珍贵木材吧?」
宿昔澹走到她身边,「这是一枝梨花?」
「梨花?」
「有一年我进宫看母妃,路过御花园,御花园里的梨花开得正盛,我便摘了一枝最好看的,想送给你,但是一直没能送出去。」
青莺鼻子有点酸,明明俩人现在一直在一起,但想到宿昔澹以前拿着这么多东西却连自己一面也没看见,她自己都觉得得有多难过。
「你是皇子啊,你要来找我谁敢拦你啊?」
宿昔澹捧着她的脸,「现在不会了,我可以直接给你了。」
青莺拉下他的手,又转身去看架子上的东西,看见一个头冠,上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看着就很昂贵。
青莺问道:「那这个呢?看起来不像是我们大燕的饰品。」
「这个是外族上贡的,父皇将它赏赐给了我母妃,我当时一看。觉得青莺戴上肯定更好看,然后我就偷偷把你拿回来了,拿回来之后我才告诉我母妃,我和她说我喜欢这个,已经拿回去了,让她别找了。」
青莺笑道:「贵妃娘娘真的没有打你吗?」
「打了呀。」宿昔澹道,「不过嘛无所谓了,反正只要拿到东西就行了。而且我后来才知道,母妃知道我拿她东西去干嘛。」
青莺忍不住脸红,「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见她?」
「别怕,我母妃也喜欢你,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把粉色的小刀吗?那是母妃让我舅舅做的。」
青莺现在开始担心起来,宿昔澹在贵妃面前是不是给自己败完好感了,「完了,贵妃娘娘该不会以为我是那种只懂得打扮什么也不会的女子吧?」之前还满心欢喜的青莺眼下看着这一堆东西又开始愁了,「都怪你,你说你好端端送我这么多东西干嘛?」
「别担心,我母妃真的特别喜欢你!真的!她都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的。」
「要说配不上,也是我才对,你一个皇子,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宿昔澹抱住她,「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谁说都没有。现在的结果是,我爱裴青莺,裴青莺也爱我,我们俩即将成亲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继续看吧。」
青莺将脸埋进他怀里,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青莺在架子上发现了一把团扇,以为其中又有什么故事,于是问他:「这个又是怎么来的?」
宿昔澹看了一眼,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嘛,就是我上街玩的时候,看见有个书生卖字画,还有自己做的扇子,那些扇子都不怎么好看,就这个好点,看他挺窘迫的,我就买了这个,但是买回来后我一大男人用这个显得不怎么潇洒,于是就把它放这了。」
青莺拿起来,往他身上拍了一下,「好啊,我要是不问,还以为你是多用心呢,敢情这里面有不少是滥竽充数的?」
宿昔澹连忙解释道:「没有!这个也是我想送你的!」
青莺轻哼了一声。
宿昔澹低下头与她对视,「不过你要想听我也可以现编。」
青莺推开他,「烦死了你!」说完便自己去看屋子里的东西了,宿昔澹则紧紧跟在她身后。
二
在宿昔澹接连几天找青莺出去后,裴续终于看不下去了,让门房揽着宿昔澹别让他进府。
不过下人怎么敢拦一个王爷,只能委婉地将裴续的意思表达出来。希望宿昔澹自己识相一点。
好在宿昔澹对裴续还是有点敬畏之心的,于是也不来找青莺了,反正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年后再来找青莺也行,于是高高兴兴又回去了。
整个京城现在都洋溢着过年的欢乐,皇宫也不例外。
除夕这天晚上,宫里举行家宴,在京城里的王爷,未出嫁的公主,身份在妃级别以上的妃子都参加了,当然,皇后也在宴席之中。
皇帝除掉了卢家这个心腹大患,但是看起来依旧不怎么高兴。
在场的人各怀心思,当然没有人是单纯过来吃饭的。
在上位的皇帝随意问了明王和惠王一些事,然后又听着妃子说着一些喜庆话,一顿饭吃得并不怎么自在。
宫宴进行到一半,外面突然有人来报,说是皇陵那边出事了。
说到皇陵,皇后勐地站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啊!」
那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帝淡淡道:「说吧。」
「是,陛下,皇陵那边来人,说是太、大皇子殿下在皇陵突然暴毙。」
皇后闻言开始大哭,「他怎么会突然死掉?」说完她又看向在场的人,「说!是你们谁害死他的!」
众人都不说话。
皇后指着明王说道:「一定是你!宿昔嘆,本宫早就怀疑你了!我儿出事!你却可以好好坐在这里!你算计他勾结外族的事也就算了!你现在居然还敢要了他的命!我跟你拼了!」
皇后说着就要冲向明王,明王淡定坐着,让宫女太监拦住她,然后语气冷漠道:「皇后可别冤枉儿臣,这宫里谁不知道儿臣是皇兄的跟班,怎么敢算计皇兄呢?」
皇后依然想扑向他,「就是你!一定是你!除了你没人敢对我儿子下手!」
明王依旧淡定坐在原位,动都没动一下,「皇后娘娘怎么这么肯定呢?儿臣和皇兄无冤无仇的,皇兄对儿臣还那么好,儿臣怎么会想去害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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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此时大喊一声:「行了!先让他们把事情调查清楚。」
皇后根本不听,甩开宫女太监,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餐具就砸向明王。
明王迅速躲开了,身上一点东西没沾到。
皇帝死死皱着眉,让人将皇后打晕带下去。
第137章 明王摊牌
一
眼看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皇帝刚想让大家都散了,明王便站出来说道:「父皇,如今大皇兄也没了,您不如趁现在立了太子,否则年后我们兄弟几个各自回了封地,到那时就不好办了,您说是吧?」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向明王,「怎么?你想威胁朕?」
明王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怎么能是威胁呢?儿臣只是想父皇减轻些烦恼,免得您身下这张椅子被太多人惦记,连觉也睡不安稳,这太子一立,也让其他人早些歇了那不该有的心思,您觉得呢?」
皇帝冷笑一声,「朕倒是没看出来其他人的心思,不过你的心思现在是不想藏了?」
明王没理会皇帝这句话,转头看向带着两个孩子的愉妃,又对皇帝道:「难不成是等着我那小弟弟长大?啧啧啧,儿臣看父皇您对八弟好像也没什么爱嘛,难不成是隐藏得太深?」
皇帝盯着明王,「老五,老大是不是你杀的?」
「父皇怎么会这么想呢?儿臣哪会有那么大能耐呢?」
「你怎么会没有呢?在孙家出事的时候,陷害老大勾结外族,结党私营,将自己从中摘得干干净净,你自请出京,北地再次发生战争,你诱使朕将京城附近兵力全部调往北地,就是为了获得兵权吧?让朕猜猜,慕连习?还是钟武?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明王淡淡道:「大皇兄勾结外族的书信往来陛下您也看了,那确实是皇兄的字迹,至于北地的战争,父皇您自己都打了那么多年,儿臣不过请求调兵保护北地的百姓罢了,父皇怎么能怀疑儿臣呢?」
「是太子的书信没错,可是你做得再真,你也忘了,一个人写字时候习惯的间隙是不同的。」
明王站起来,看向皇帝,半晌没说话。
在场众人也是屏住唿吸,没一个敢说话。
丽贵妃紧紧拉着宿昔澹,内心直唿精彩,太精彩了!
明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儿臣愚笨,一切果真逃不过父皇的眼睛。不过父皇竟然那么早就开始怀疑儿臣,却仍旧放过了儿臣,让太子进了皇陵。在您眼里,还是拔掉孙家这个祸害更重要吧?」
皇帝没说话。
明王接着说道:「儿臣此前还以为,您这么痛恨外族人,大皇兄犯了这等罪,本以为不死也会被贬出京,但儿臣愣是没想到您让他去了皇陵。还有皇后,您一声令下斩了孙家十余口人,皇后娘娘没事,儿臣也能理解,但皇后联合给您下毒,和卢家勾结,想除掉裴续裴大人,您依旧无动于衷。本来儿臣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刚刚,儿臣突然想通了。」
在场的人都有些紧张地看向明王,皇帝仍旧端坐在座位上,听明王说了这么多,神情依旧不变。
明王走近皇帝面前,对他说道:「儿臣刚刚突然想到,您不是在保护太子,更没有儿臣想的那般对皇后深情,您是在试探我们吧?是想看看您的儿子是如何因为一个太子之位斗起来的?或者从父皇刚刚对儿臣的评价,父皇您是在试探儿臣吧?」
明王抽出一张椅子,坐下来,和皇帝面对面,「所有人都知道儿臣是太子的跟班,但是太子出事了,儿臣却摘得一干二净,您那时候就开始怀疑儿臣了,这些年儿臣府中您派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父皇肯定半信半疑吧?没错,那些人早就被儿臣处理了,您知道的那些消息,都是儿臣亲自传给您的。
不过儿臣怎么也没想到,您都看出来儿臣想借北地战争掌握兵权,您依旧答应了,后来儿臣才知道,这不过是父皇顺水推舟想引卢家出洞罢了,要不怎么说还是父皇您高明呢?
不过,父皇想的儿臣带兵谋反的戏码没有出现,是不是有些失望?」
皇帝只是看着他,继续问道:「老大是你杀的吧?」
明王耸肩,「谁知道呢?」
「朕想想,皇陵那边并没有任何人传消息过来,虽然说老大是突然暴毙的,但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看来皇陵那边朕清理得还是不太干净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王说道:「何必将事情说得那么清楚呢?父皇不如现在说说,您打算立谁当太子呢?」
皇帝手扣在桌上,「你不如问问,谁想当这个太子呢?」
「父皇说笑了,在场的皇子,谁不想当太子呢?或者直白一点,父皇今日退位,您看谁不想上去坐坐那个位置?」
皇帝冷笑道:「老五啊老五,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父皇哪里的话,儿臣本就是您的好儿子。」
「朕倒是好奇,你那软弱的母亲,墙头草一般的外家,究竟是如何将你培养成这样的?你跟在老大身边多年,难道是皇后教的?不,看皇后那么憎恨你的样子,不像是装的。」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就像是真的好奇一样。
明王冷声道:「父皇什么时候有心思关心起了自己儿子,哦,是怕儿臣也威胁到您吧?别担心,儿臣没有三哥那么蠢,并不打算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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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藏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就突然坐不住了?」
「儿臣坐得住得很,倒是父皇您一直利用皇后试探儿臣,才是真的坐不住了吧?」
明王讽刺笑道:「父皇可真是悲哀,外人要防,连自己亲儿子,枕边人都在防着,您怕什么呢?」
皇帝盯着他,没说话,明王接着说道:「您是前两年才开始怀疑儿臣的吧?实不相瞒,皇后娘娘可比您早多了,您看见北地突发战争,怀疑儿臣想藉机揽兵权,又一直关着太子,您想看看,儿臣到底是不是皇后这边的?到底是不是皇后一派翻身的最后机会是吧?不过很可惜,儿臣还真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皇帝笑了一下,道:「老大他输给你,还真是不冤。」
「父皇一直在问大皇兄是不是儿臣杀的,父皇就这么关心他?可是前段时间您才杀了三哥,罚了四哥呢?您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多爱孩子的父亲呢?」
「老大他和你们不一样,至少他不会像你们一样算计自己的父亲,想让朕死。」
明王闻言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父皇您说这话真的不脸红吗?儿臣听着都觉得是个笑话!其他人儿臣不知道,不过儿臣一直跟在大哥身边,您看到过我一眼吗?您至今都还不记得您踢坏了儿臣唯一一个东西吧?那是我那愚蠢的母亲给儿臣的唯一一样没让儿臣去做蠢事的东西!您以为我说这个事儿是想祈求您的父爱?不不不,儿臣可从未想过这种可笑的东西,只不过从那时起,儿臣就觉得,如果像您一样,那估计就没人会欺负儿臣了,说起来,还多亏了父皇启蒙呢。」
宫里的人都知道明王的生母怡妃是个性情软弱的女子,在宫中一直依靠皇后生存,而明王外家户部尚书李尚书更是孙家的拥护者,当初李家也是为了帮助皇后才将家中小女儿送进宫里,哪曾想怡妃一下子就生出了个皇子,让皇后不爽,不过后面李家一直归顺孙家,怡妃依然不敢反抗皇后,明王刚记事就被送去给太子当跟班,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明王是太子的人,不过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被提到的温婉女子怡妃深深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己儿子,孙家当初出事,她本以为自己也会没了,结果除了她父亲被罢免官职之外其他什么事也没有,当时她还让明王想想办法救太子,明王当时怎么看她的?好像很失望,一句话也没跟她说,就连走的时候,也没和她说过。
丽贵妃也知道没有母亲庇佑在宫里生活的皇子有多难,公主或许还好一些,有些皇子根本都是活不到成年的。她攥着宿昔澹的手,这么聪明的孩子可惜了没个好娘,不过愣是凭自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丽贵妃突然觉得,自己儿子可能真的斗不过明王,这会儿又开始庆幸宿昔澹去了趟平西府。
皇帝不说话,明王接着道:「儿臣已经让人守着皇宫外面了,您一日不拟圣旨,那儿臣一日不出宫,咱们慢慢来。」
「拟圣旨?朕就是拟了,你真的敢认吗?」
「父皇这话说的?好像就内定了是儿臣一样,您这还有几个儿子呢?您随便挑。」
在场几个皇子当然不敢真的让皇帝挑,现在这架势,保不定刚写上就被明王杀了,皇位可以徐徐图之,命没了就真的没了,于是乎除了宿昔澹,几人纷纷后退
皇帝当然不指望那几个儿子,不过看到宿昔澹,他还是挑了下眉,问道:「看来老五也挺想的,不如你俩商量一下?」
丽贵妃恨不得上前给他一脚,不过面上还是装作害怕道:「陛下,澹儿蠢笨,担不得如此大任,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皇帝哦了一声,「什么时候这个位置也成了个烫手山芋?」
明王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双腿搭上桌,「确实挺烫手的,要不是儿臣是您儿子,哪有这个闲心坐这和您瞎扯。怎么样,挑好了吗?公公,拿执笔来!」
太监当然不敢动,明王也不在意,姿势放松看着皇帝。
皇帝沉默半晌,众人齐齐盯着他看。
许久,他才终于说道:「去拿纸笔来!」
第138章 担忧和朋友
一
新年第一天,明王宿昔嘆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不过彼时青莺尚不知晓,她起了床后,家中也无事给她做,于是便又开始绣自己的婚服,不仅绣她的,还要宿昔澹的。她还没来得及去听外界的消息。
自裴续辞官后,今年来裴家送礼的人就少了很多,周氏也乐得清闲,本本打算带着家中女眷出去看看,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自己以前要好的一个夫人便上门了,两人还没说上话,宿昔澹也来了,周氏见他肯定也不是来找她的,于是便让下人带他去青莺那里。
青莺正绣着婚服,下人说宿昔澹过来了,她想了想还是将手中的婚服放下然后拿进里屋,又将之前没做好的香囊拿出来,这才让下人叫宿昔澹进来。
宿昔澹一进来就神神秘秘地对青莺说道:「拟猜昨晚发生了什么?」
「什么?」青莺疑惑道。
「我五皇兄竟然逼宫,直接让父皇立了他为太子。」
青莺也有些震惊,明王这么勇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宿昔澹便将昨天发生的事全告诉了青莺,末了又感嘆道:「我也是昨晚才发现我这个五皇兄,隐藏得比咱们想像的深得多,我当年还没发展自己势力的时候他已经在暗中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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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有些不可置信,「那皇上就真的听明王的话了吗?就算当时听了,那事后肯定也会对明王不利吧?毕竟谁都不喜欢被威胁,况且他还是皇上。」
「就算父皇后悔也没用了,太子一立谁都知道了,除非五皇兄死,不过现在应该没谁能斗得过五皇兄,而且还有我呢,说了合作,我也不会真看着他死。」
青莺点头,「不过也不可全信他,你还是要提醒一下王将军还要贵妃娘娘,让他们防着些明王,免得到时候被他过河拆桥了。」
「放心吧,」宿昔澹说道,「虽然和他说过了,但我也不会真的将自己的全部身家交到他手上。」末了又对青莺说道:「不过五皇兄这个人还真是比王八都能忍,要是和他真对上了,我自己都难说谁赢。之前我以为没用任何关联的事,都是他在暗中操控,为的就是今天。」
青莺看向他,「以前的事?」
宿昔澹点头,「宫宴过后,他和我们说了些事,他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了,不仅仅在京城,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被绑架的事吗?」
「记得,那事儿也是他做的?」
「不是,是外族人做的,北地战争过后人骤然减少,那外族人便干起了买卖孩子的勾当,说是小孩子更容易养熟,你出事后,五皇兄刚好查到了他们的下落,然后和他们合作,给其中一个女人开了一个青楼,专门打听京城一些世家还有大官所知道的消息,因为这五皇兄手里握着很多人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前太子勾结外族那事儿也是他做的。到这为止都是五皇兄做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借北地战争将兵权从父皇手中拿出来,削弱父皇这边的势力,但他没想到父皇也只是顺水推舟,藉此机会引卢家出洞,从而灭掉卢家这个让父皇早就想弄掉的势力。第三步,在大皇兄被贬去皇陵时,他就找人悄悄给大皇兄下毒,直到昨晚他深有把握之后,才让人加大药量,让大皇兄当场死亡,接着便是和父皇摊牌。」
虽然宿昔澹讲得简略,但是青莺想着明王肯定不止做了这些,否则像他那么能忍的人,怎么会在宫宴上就突然对皇帝发难,看来明王应该是有了完全的准备,也就是说,实际上,宿昔澹和他合不合作,都不影响他的计划,或许在将来,两人就会对上,到那时候,谁输谁赢还真的说不定。不过青莺还是不理解明王为何在有这么大的优势下还答应和他们合作,难道是后面再收拾?
青莺想得入迷,宿昔澹叫了她两声她也没应,宿昔澹便伸手去捏她的脸,「想什么呢,这脸皱的?」
青莺有些担忧道:「你说明王为什么会答应和我们合作呢?」
宿昔澹没回答,想了一下,有些惊讶地对青莺说道:「你刚刚不会是在担心我斗不过他吧?」
青莺倒没有直接说是,只道:「咱们得居安思危,想想明王还有什么后招,万一到时候一个不备被他针对了就不好了。」
宿昔澹摸摸她的脸,「放心吧,京城这边我舅舅怎么说也盘踞多年了,势力肯定比他深,而且不止京城这边,江南,平南府那边,我们也是可以和他对抗的,他真要和我们作对,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青莺闻言放心了些,宿昔澹又问道:「对了,我岳父大人好像还不知道这消息吧?我待会儿顺便去告诉他一声。」
青莺笑着点了下头,「好。你今天留在这吃午饭吗?」
宿昔澹点头,「留,不过等我先去见见岳父。」
二
明王一被立为太子,整个京城都开始活跃起来了,明王还没搬去太子府,已经有很多人上门拜访了。
新年有好几天官员都不需要上朝,几乎都趁着这个时间段去明王府见明王,争取混个脸熟。明王倒是也不将人拒之门外,一一接见了,语气温和,脸色不错,对谁都一个样。
而自从明王被立为太子后,裴府更安静了,因为这意味着身为惠王的宿昔澹失去了竞争力,而身为王妃娘家人的裴家地位自然也更比不上太子,况且,明王如今一直没有正妻,虽然有侧室,但是王妃的位置是空的呀,光这一点就很多人心动了,自然也就将裴家抛之脑后了。
不过裴家自己也挺热闹的,王家那边开始准备聘礼,带了媒人上门,一个程序一个程序地进行,裴家这边也一样,周氏什么都买最好的给她 ,郑氏也在其中出力,周氏让郑氏负责採买首饰,其他大件她和钟绾去买,几个大男人不懂这些,看上好的就买,不管合不合理,或者吉不吉利,买回来后都给了青莺,给她添嫁妆,青莺自己也不懂啊,全让人放库房里。周氏去清点了放嫁妆的库房,里面发现好几样东西,都是泽孟他们乱买的,于是又被扔出去。
这天青莺依旧在府中给自己和宿昔澹绣婚服,下人突然来报,说是许家夫人上门拜访她。
青莺听得迷煳,她好像不认识什么许家夫人。不过青莺还是跟在下人身后,去见了这位许家夫人。
等到了厅堂,青莺这才发现,所谓的许夫人,就是钱昭昭,原来她已经嫁人了。
青莺有些欣喜地迎上去,「昭昭?居然是你?」
钱昭昭如今做了妇人打扮,见到青莺过来也只是轻轻对她笑了一下,道:「是我,抱歉,突然上门,希望没有耽误到你。」
「昭昭不用如此客套。」青莺对她说道,接着又问她:「你嫁人了,是谁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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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许然,你认识的。」
青莺有些惊讶,「许然?你和他在一起了?」
钱昭昭点头,「对,年初成的亲。」
「恭喜你呀!抱歉,那时我不再京城,没能去给你送礼。」青莺有些失落道。
钱昭昭摇头,「不必抱歉,我听许然的兄长说过了你的事。」
青莺倒是知道许然的兄长是许居,不过她不知道许居如今在朝廷已经官至礼部侍郎了。
钱昭昭接着说道:「前段时间我和许然外出了,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年前刚回来,听说了你被赐婚的事,但想着那时你应该忙着和家里人说话,于是便没过来打扰你。今日看天晴,便想着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东西,恭喜你成亲。」
青莺连忙拒绝道:「不不不,昭昭成亲的时候我都没有送礼,如今昭昭过来送我礼,我实在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要。」
钱昭昭语气柔和劝道:「收下吧,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自家做的。」
青莺觉得她自己做的肯定更贵重,「昭昭的心意我收下了,礼物就不用了,对了,我带昭昭过去坐坐吧。」
钱昭昭拉住她,「这是我小时候就想送你的。」
青莺愣住。
「虽然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但不可否认,我小时候,确实只有青莺一个朋友,也只有青莺愿意在宴会中带着我玩,让我不被其他人孤立。可是青莺家世比我好得多,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你送了我一些东西,说是和我交换,但是我知道你送我的东西比我送你的可值钱多了,那时我便在想,以后也要回送你一个等价的东西,可惜后来我们再没能像小时候那样。
青莺啊抱歉,有一年你拜託我做件衣服,当我知道是给钟武做的后,我又找了个藉口将它拿回来,悄悄绣上了属于自己的标志,因为我那时候真的很喜欢他。那时候骗了你,真的很抱歉。」
青莺看着她,上前抱住钱昭昭,轻声说道:「那时候,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很喜欢你。」
钱昭昭回抱住她,过了一会儿两人才松开,青莺笑着对她说道:「而且啊,你不用说抱歉,钟武不喜欢你才是他的损失,你看你如今都嫁人了,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咱不理他了。」
钱昭昭笑着嗯了一声。
青莺又问她:「许然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过你?」
「没有,他挺好的,我也是彻底放下了钟武后才决定和他成亲,他很爱我。」
青莺闻言便高兴了,「那就好!」
青莺拉着钱昭昭去自己院子里说话,至于钱昭昭带来的东西,青莺也让下人搬到自己院子了。
第139章 解决皇帝,前因后果
一
皇帝对明王逼宫一事非常不爽,尽管立了他为太子,但随后便开始处处刁难他,不仅将一些难以解决的事交给他,限制了时日,还在朝堂上时不时就骂他。
不过以前的明王,现在的太子,脾气很好,皇帝一骂就虚心接受,交给他做的事当场就做,解决不了的事到期限当场摆烂,等皇帝因为这又开始骂起他时,他又开始虚心接受。
当然太子也不可能任由皇帝这么骂自己,让人暗中去传播谣言,说是皇帝这么做都是为了锻鍊太子,要不然怎么就只对他这么严格,对其他人不这样呢?这是有心要将大燕的江山交给他啊。
当然这话一字不差传进了皇帝耳朵里,皇帝冷笑着想太子倒是好本事。
彼时丽贵妃又过来送来药粥给他补身体,皇帝让丽贵妃进来了。
丽贵妃依然依然秉持着笨蛋美人人设,俗称哪壶不开提哪壶,刚一进来就跑到皇帝面前说道:「陛下,臣妾听说您今儿一早又被朝堂上的事儿气着了,饭都没好好吃,这不,刚让厨房熬了粥就给您送过来了,里面加了些药材,补身体的,您快吃,别被气倒了!」
丽贵妃已经送了好几天饭,皇帝倒是和颜悦色,「辛苦爱妃了。」
「陛下喜欢吃就好。」丽贵妃高兴道。
太监照旧试了毒,丽贵妃每次也自己拿了一勺子舀起来吃了一口,「陛下放心吧,臣妾亲自看着的,保证没人敢下毒!」
皇帝点了点头,拿起粥吃了没几口,宫女又来禀报说太子求见。
皇帝皱眉道:「他来做什么?」
宫女回道:「太子殿下说是 和您说说之前您交代的事。」
皇帝头疼,嘆了口气便让下人放他进来。
太子恭恭敬敬给皇帝行了礼,皇帝不耐烦道:「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太子笑着说道:「父皇最近火气很大啊,叫太医了吗?」
皇帝重重拍了下面前的桌子,「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又想来气朕?」
太子上前,和皇帝只隔着一张桌子,「父皇,儿臣可是关心您,您不觉得,您最近的火气,确实大了很多吗?您以前可不这样啊。啧啧啧,难道是失去爱子,怒极伤身?」
皇帝勐地站起来,随即就想给太子一巴掌,不过被太子抓住了手,然后将他往后推,皇帝一下子又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丽贵妃见状连忙倒了一杯水,然后往里面洒了点粉末,接着就跑到皇帝身边,将水递到他嘴边,顺便抚着他的胸口道:「陛下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您先喝口水,咱们慢慢说!」
皇帝就着她的手喝了一点水,然后将丽贵妃推开,冷静下来后,突然发现太子好像一直在故意惹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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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时候又接着说道:「怎么,父皇反应过来了?」
皇帝正想说些什么,结果嘴一张,一口血勐地吐出来,太监宫女连忙上前查看,太子转身将门一关,然后又走到皇帝身边。
二
皇帝颤抖着手指向太子:「你做了什么?」
太子没回答,丽贵妃笑着站出来,说道:「太子没做什么,不过臣妾倒是给您做了好多天饭了。」
皇帝不可置信地盯着丽贵妃:「竟然是你!」
丽贵妃耸了下肩,「不然呢?」
「朕自问对你不薄,你个贱人为什么要给朕下毒?!」
「臣妾之前看皇后娘娘都给您下了点毒,您也没事,这不想试试看,试试看臣妾会不会被陛下发现。」
皇帝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扔出去,丽贵妃迅速闪开了,她有些委屈地问道:「陛下怎么这么生气呢?明明皇后娘娘之前什么事也没有的。」
皇帝冷静下来,恶狠狠地盯着丽贵妃,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陛下是想问臣妾什么时候开始下毒的还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心思的?如果是前者,那不久,您立太子之后才开始的,如果是后者的话,臣妾一直都有这心思,您说您后宫放了皇后这么个人,您还一直纳妾,您说凭您和皇后的两人的手段,那保一个太子登基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吗?诶,你非不,弄出来一堆皇子,跟养蛊似的看着几个皇子内斗,结果现在将自己反噬了你又开始后悔了。」
不等皇帝说话,丽贵妃又接着说道:「您还想问臣妾怎么下毒的是吧?哦,之前臣妾还不知道下什么毒呢,多亏太子提醒您立太子之后肯定很生气,火气也变大,让臣妾多熬些败火的,这不臣妾就有想法了吗?您吃的饭菜,粥,食物里面食材药材全都是上火的,哦,对了,怕效果不好,臣妾还顺便加了些药。」
皇帝又吐出一口老血,对太子说道:「所以你是故意的,一直在故意惹朕生气,怪不得朕最近一直控制不住自己!原来是你们!」
太子走上前去,推开围在他身边的宫女太监,站在他身后,「父皇知道了呀,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也告诉不了别人。接下来,大燕就交给儿臣吧父皇,对于您之前为大燕做的一切,儿臣还是很感激的。」
皇帝开始剧烈唿吸,话都说不上来,太子给他顺气,接着说道:「不过父皇别担心,儿臣当然不会杀了您,那得多蠢啊是吧?儿臣可不给别人留把柄,不过嘛,您再想打理朝政是不可能的,毕竟您身体也不大好了,所以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儿臣决定让您在宫中疗养,朝中的事就先由儿臣代为管理。」
太子说完,站起来,将门打开,然后往外大声喊道:「来人!陛下突发疾病,快请太医!」
丽贵妃回头警告了下里面的宫女太监将嘴闭好,太子倒是没有杀他们灭口,毕竟将来还得需要这些人去照顾老皇帝。
三
宫里传出消息,皇帝生病,需要静养,不能见人,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全权交由太子代理,后宫事宜则依然由丽贵妃管理,皇帝那一派的人当然怀疑,不过他们进不了宫,如今兵权也到了太子手里,任他们如何威胁也没用,况且如今朝廷上已经有大半归顺了太子,老皇帝颓势已是必然。
宿昔澹见太子已经掌控了朝堂,更加心急自己的婚事了,成天往裴府跑。不过这天他却在门口和太子撞上了。
宿昔澹疑惑道:「你过来做什么?这是我岳父家吧?」
太子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进了裴府,宿昔澹紧紧跟在他身后,「等等,你先说清楚你过来干嘛!」
宿昔澹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以前太子来过裴府也想娶青莺,于是他紧张道:「我先和你说清楚啊,青莺和我可是父皇赐了婚的!岳父大人亲自给我们求的婚!」
太子不理他,迳自走着,宿昔澹跟在他身边,「别告诉我你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啊!」
结果走着走着,宿昔澹发现了不对劲,他这段时间对裴府很熟了,这条路好像不是去找青莺的,而是去找裴续的。找裴续好像更让他担心了,于是他紧紧跟在太子身后。
两人走到裴续所在院子,裴续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太子过来似乎一点不意外,不过看见宿昔澹的时候裴续很嫌弃地说道:「你过来干什么?」
宿昔澹挺起胸膛,叫了一声:「岳父大人!」
裴续嗯了一声,继续问他:「你要干嘛?」
宿昔澹接着说道:「岳父大人,您得记住,我,才是您的好女婿!」
裴续白他一眼,「青莺今天不在家,出去了,没事就回去吧。」
宿昔澹谄媚地笑道:「我当然不是来找青莺的,我是来岳父大人您的,咱爷两也得好好谈谈不是?」
裴续冷漠道:「好啊,我们谈谈史,你背到哪一篇了?」
宿昔澹不敢说话,太子开口道:「裴大人,本宫有话和您谈谈。」
裴续抬头看他一眼,转身带着他往屋里走,「殿下里面请吧。惠王没事儿就出去吧。」
宿昔澹看着两人进了屋子把门关上,又好奇但又不敢过去偷听,于是只好先出去,决定到时候告诉青莺,让他来问问。
而屋子里,太子和裴续相对而坐,裴续给太子倒了一杯热茶,然后举起对他说道:「恭喜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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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也拿起茶杯,「今日前来,是想来感谢先生当年的教导。」
宿昔嘆很小的时候就被母妃带去给太子当玩伴,任由太子欺负,怡妃每次总是装看不见,当然看见了她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她自己都害怕皇后,对于小宿昔嘆的委屈更无法解决,只能告诉他忍一忍,太子不是故意的,说得多了,宿昔嘆便不再去找她诉苦了。
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小宿昔嘆和前太子在御花园里玩,结果自己身上的一个竹编的空心球掉了出来,被刚好经过的皇帝踩扁了,里面草编的蚱蜢也扁了,那是他外面的表兄给他母妃让他母妃交给他玩的,但是他当时不知道,只知道是母妃给他的,是他唯一单纯的礼物。
那天皇帝似乎心情不好,见他们在玩,呵斥了他们一顿,太子也怪他为什么突然跑出去挡了父皇的路,打了他一顿,因为他母后就是时不时就打人,所以太子从没觉得自己打人不对。但宿昔嘆来不及伤心,他只能捡起烂了的东西,跟在太子身后,因为他们下午还要听裴续讲课。
宿昔嘆是不聪明的,或者说他不敢让自己聪明,在裴续授课的时候什么都做就是不听课,可是那天他忙着伤心,没有捣乱,烂掉的空心竹球上面有很多小木刺,他紧紧攥着,不知疼痛,那天放课后,裴续将他留了下来。
宿昔嘆低着头说:「先生,我今日没有捣乱。」
裴续不说话,去拉他攥着东西的右手,那只手已经出血了,裴续将他的手指掰开,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帮他将手中的刺一点点挑出来。宿昔嘆低着头流眼泪,但就是没哭出声儿来。
裴续给他挑完刺,又捡起地上的东西,虽然扁了,但能猜出来是个球,他问宿昔嘆:「因为这个哭的?」
宿昔嘆不说话,一直在掉眼泪,裴续从自己身上拿出来一个陶响球,这是他过来的时候看见街上卖的小玩具,想着家里的青莺,于是卖了一个,反正也不大,便将它放在自己衣袖口中了,如今看宿昔嘆伤心的样子,便想着都是球,应该差不多,于是拿出来哄了他。
宿昔嘆呆愣愣地看着裴续塞到自己手里的东西,裴续说道:「快拿着吧,这个不会扎手。」
宿昔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谢谢,裴续摸摸他的头,道:「回去吧。今日不罚你。」
从那以后,宿昔嘆突然意识到,凭什么都是皇子,他就一定任由人欺负,于是他开始学着暗中反击太子,装可怜,陷害,什么招数都用。但是慢慢他就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招数还是太嫩,大人很快能看出,接着他便开始学大人的招数,开始看兵书,怡妃没有给他请别的老师,宿昔嘆便悄悄去问裴续,去和裴续学。
裴续没有戳穿他,他来问什么,自己便告诉他什么。
教授几个皇子多年,裴续差不多摸透了几个皇子的性子,所以当年京城上下都在传六皇子宿昔澹对青莺仰慕很久,但是他担心宿昔澹斗不过宿昔嘆,也不想青莺捲入夺位之争,告诉青莺别和六皇子接触。
但他没想到,他不想青莺捲入任何纷争,皇帝却直接让他派青莺去接近卢家人,藉机探听消息,裴续没有办法,只能照做,当青莺出事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不过后悔没用了,他和皇帝绑得太紧了。
不过他该庆幸青莺能活着回来,青莺喜欢上了宿昔澹,裴续便想借赐婚保护宿昔澹,万一最后真的是宿昔嘆上位,想杀了宿昔澹,那青莺可就伤心了,于是借着赐婚的名义想让宿昔嘆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宿昔澹,当然真要斗起来,他也不一定输,不过他一直觉得宿昔澹脑子不好。
稍微想远了点的裴续回过身来,淡淡道:「殿下能有如今,都是靠自己,臣可不敢受殿下的感谢。」
太子没说什么,将裴续给自己倒的茶喝完,然后又给自己满上,「这一杯,就让本宫以茶代酒,敬先生,一谢当年教导之恩,二谢您不告人之恩。」
裴续没有喝,太子站起来,对裴续说道:「裴大人,本宫先回去了。青莺大婚时,记得告知本宫一声。」
裴续也站起来,恭敬作揖,「承蒙太子挂念。」
第140章 大结局:成亲
一
宿昔澹想知道太子究竟和裴续说了什么,隔天就去找了青莺说这件事,不过青莺拍了下他的头,觉得他太八卦,并不想去丢这个脸。
恰好她给宿昔澹绣的婚服差不多了,于是便让宿昔澹拿回去试试,「到时候你让人看看,哪里不合适就再改一下。」青莺嘱咐道。
宿昔澹本来想在青莺这直接换的,但是想想不合礼数,就算了,「行,那我到时候再让人送过来给你吗?」
青莺又拍了他一下,「叫绣娘给你改呀,母亲都和我说了王家过几天就来人商量婚期,你还拿回来干嘛!为了给你绣,我自己的都还没好呢!」
宿昔澹赶紧拉住她手:「好好好,那你先绣自己的婚服,可别耽误了咱们成亲。」
宿昔澹哈哈笑起来,青莺看他这样子就有些想笑,不过想想又有些惆怅,毕竟要嫁人了。
宿昔澹见着她突然嘆了口气,连忙问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就突然嘆气?」
青莺看着自己房里的布置,有些难过道:「我一想到自己住了这么久地家以后都不能来了就感觉好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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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能来!」宿昔澹安慰她。「你要是想,我们以后经常回来住,烦死岳父大人,当然,我们也可以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搬到王府,重新布置得跟你在这的房间一样。」
青莺笑了一下,「那又不一样。」
宿昔澹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别害怕,是嫁给我又不是嫁给别人,家嘛,我重新给你一个,这样你就有两个家了。」
青莺靠在他怀里,没说话,只是感受他胸口的起伏。
宿昔澹一遍遍安慰她:「而且啊,在京城咱们随时回咱家,我随时带你回娘家,在江南还有咱家,还有你外祖父母家,你看看,这么多地方呢,你想回哪个都行。」
青莺笑着嗯了一声,宿昔澹轻抚着她,「所以啊,咱俩成亲应该高兴一点!」
青莺说好。
宿昔澹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你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青莺从他怀里出来,疑惑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宿昔澹焦急地问道:「你说咱俩的婚期怎么了?」
青莺皱眉道:「我说,母亲说王家的人过来说,过几天他们会过来商量婚期。」
宿昔澹一拍桌子:「他们没告诉我这件事儿啊!」
青莺闻言楞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哈哈哈哈,宿昔澹···」
宿昔澹去捏她的脸,「别笑了,到时候娶亲的时候没新郎去接你,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青莺唔唔唔地说不出话来,宿昔澹放开她,接着说道:「我先回去问问他们,等我来娶你!」
宿昔澹站起来,准备走,然后回头又对青莺说了一句:「好好等着,我回来娶你!」
青莺站起来,踮起脚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然后笑道:「我好好等着,等你来娶我。」
二
两人成亲的日子确定了,青莺生日后一天,那是宿昔澹据理力争来的。
虽然间隔的日子不长,但好在赐婚的时间比较早,从那时候起两家就开始准备了,而且宿昔澹还是王爷,王家也是世家大族,什么东西都弄得快得很,青莺这边同样如此,只不过江南裴家那边的人来不及赶过来了,裴续也写信让他们不用过来了,毕竟两个老人年纪太大,身体经不起折腾。
成亲青莺天不亮就被拉起来梳洗打扮,然后一直坐在房间里等着宿昔澹来接她,当她饿得受不住在房里偷吃东西的时候,喜婆告诉她宿昔澹来了,她赶紧将糕点咽下去,将盖头盖好,接着便被人带去厅堂跪别父母,接着泽孟背着她去了门外,宿昔澹接过她的手,带着她上了花轿。
唢吶声起,抬轿,宿昔澹坐在马上,带着青莺回去。
青莺的身后, 是八十八抬的嫁妆,当然,这不是最显然的,最显然的是太子不去宿昔澹王府当证婚人,跑到裴府给青莺送亲。
青莺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她见过很多人成亲,但她一直没想过自己,直到现在她依然有一种不真实感,像是在做梦一样,她突然就很想下来,然后跑回家,这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
但是来不及了,宿昔澹伸出手,告诉她到了,让她出来。
青莺楞了一下,又听到宿昔澹喊了她一声,她反应过来,伸出手放在宿昔澹手心里,宿昔澹紧紧握住她,带着她进了王府。
上首的位置只有丽贵妃坐着,皇帝还被太子软禁在宫里。
两人拜了堂,青莺先到新房坐着,宿昔澹在外面敬酒,当然没人敢多给王爷敬酒,宿昔澹也不想喝酒误事,于是等他觉得差不多了就让自己表兄还有其他下属去应付这里的酒局,自己高高兴兴去找青莺了。
宿昔澹掀了盖头,青莺白皙的脸颊,不知道是身上的红衣映射的,还是羞红的,亦或者是红烛照耀,总之宿昔澹觉得这粉白的脸比平日更诱人。
宿昔澹拿起酒杯,和她喝了合卺酒后,凑近她,「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
青莺轻声问道:「什么?」
「我说,肯定娶你!」
青莺露出一个笑,「嗯,你娶到了。」
以后再没有人问她:嫁不嫁?
但是会问她:喜不喜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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