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友》 第1页 [gl百合] 《狼女友》作者:九九和【完结】 文案: 许深深,许氏地产的千金,幼年结识了许氏御用风水师的徒弟,郎胭。 小深深吃打虫药吐出蛔虫,小郎胭吓她:「你中蛊啦,要变小虫人!」 小深深吓得噩梦连连,小郎胭骗她:「剃光头能驱散噩梦。」 许深深的光头被同学嘲笑了一学期,至此,她和郎胭大半辈子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成年后,许深深接手的第一个地产项目遇到接二连三的离奇事故。 在调查现场,许深深竟然见到阔别十年的冤家,郎胭。 郎胭:「孽缘啊,居然要跟你搭档。」 许深深轻轻一笑:「犬科的蝴蝶结可以锁定,你喜欢吗?」 郎胭:???我觉得你话里有话。 许深深做地产,郎胭看风水,被迫搭档,冲突不断。 某次外勤,许深深被郎胭救了性命,发现郎胭是真的狼,还进入了特殊期。 郎胭藏起摇摆的尾巴,脸红:「不要看我!」 许深深看着郎胭不安的模样,勾起唇角。 她勾住她的领带,揪住她毛绒绒的狼耳朵:「做我的修勾。」 郎胭兇狠:「就算这样,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后来。 郎胭:「深深~」 许深深:「叫许总。」 郎胭:「许总~」 许总张开芊芊玉指:「你真厉害,五张纸巾都不够。」 众亲友震惊:发生了什么魔幻的事情吗??? ※阅读指南: 1、生人勿近傲娇x狂放不羁忠犬狼女 2、作者菌自割腿肉,剧情多一点 3、设定有动(植)物种族,有人形态-半。兽(植)形态-兽(植)形态,有特殊期 4、头顶锅盖:文中内容纯属虚构,作者菌不懂地产不懂风水,相关内容不能考究 - 内容标籤: 世家悬疑推理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深深,郎胭 ┃ 配角:龚南晴,水霖璃,霆,汐雅 ┃ 其它:《伪装炮灰a在恋综爆红》求预收! 一句话简介:她是我的狼 立意:不畏困难勇敢挑战,赤胆忠心为爱奉献。 第1章 孽缘啊 慈宁市,华睿写字楼施工现场。 工地负责人带着十几号员工,顶着烈日严阵以待。 太阳辣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台黑亮的迈巴赫从宽阔的林荫大道缓缓驶来,停在工地的正门。 一身职业套装的助理撑着阳伞下车,然后把伞遮在车门上,用左手护住车顶,低眉:「许总,请。」 一双黑色的短靴先踏出车门,然后是被紧身长裤包裹的长腿,腰肢婀娜,繫着一条碎钻方扣细腰带。 许深深穿着一件v领的无袖衬衫,两只胳膊都套着冰袖,只露出肩膀下一小截上臂,肤白莹莹,像一节粉藕上盖着薄薄的霜。她生着一张标志的鹅蛋脸,天生一头浓密的长髮,乌黑垂顺,微微泛点鸢尾蓝,雪白的天鹅颈上佩戴着一条幽润光泽的黑珍珠吊坠项鍊。 许深深抬起手,利落地取下墨镜,露出灵动的瑞凤眼。 她的眼形轮廓十分柔美,但沉静的眼神里透着锐利,许深深嘴唇紧绷,整个人散发出闲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负责人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双手捧上一顶白色的安全帽,声音洪亮:「欢迎许总莅临视察!我代表华睿工程项目全体员工,向许总问好!」 「问好?」许深深尾声上挑,嘴角牵出低沉的斥责,「你先把事故跟我解释清楚吧!」 负责人的笑容瞬间消失,豆大汗珠从额角滑落:「是,您先到办公室坐坐,我会向您详细汇报。」 负责人在前面引路。 「嗯?」许深深忽然皱起眉,负责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他循着许深深的视线看去,办公楼旁边的篮球场上,停了一辆贴满狼头的炫彩重机车,还是渐变色的那种。 「......」负责人内心疯狂擦汗,不是他们不规范停车,而是那辆车不是员工的,车主非要停在那! 好在许深深没有追究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她鄙视了一下机车的骚包审美,上楼。 办公室里开着充足的冷气,助理给许深深端茶,负责人站在一旁做事故汇报。 华睿写字楼是许氏地产新建的一个小项目,总部根本不放在眼里,许深深年初刚从英格兰回国,以董事长独女的身份空降总部,引起总部利益团体的不满,所以许深深的堂哥许鸿卓故意把华睿这个烂摊子甩给她。 许深深要想在总部立住脚,就得打好这第一仗,让许鸿卓那群人心服口服。 华睿这个项目,体量不大,乱子不小,从四月开工到现在两月有余,事故频发,几番整治下来非但没有改善,还助长了妖风邪气,工地里传出鬼怪作祟的流言,搞得人心惶惶,在工人里掀起一小波离职潮。 工地负责人战战兢兢:「综上所述,从第一件高空坠物事故起,到最近一起电机失灵事故,一共八例,重伤两人,轻伤十一人,没有死亡。」 「你觉得这都是意外吗?」 许深深微微扬着下颌,目光冷峻。 「这......许总,请您相信我,我们每天都做三遍安全排查,这些事故真的很匪夷所思。」 第2页 「不要找理由!事故这么密集,只能证明这里有很严重的安全漏洞,证明你的失职。」 负责人把头埋得很低,他狠狠地皱起眉头,咬紧后槽牙:「许总,我知道在您听来都是狡辩,但我还是得说,我问心无愧,这里真的很奇怪。」 许深深环抱手臂,冷冷地看他两秒,起身道:「那就让我见识见识这里有什么奇怪。」 下工地,看现场。 许深深逐一排查安全设施,还有设备的检修记录,发现一点小问题就立马叫人整改。 蓝色的集装房前面围了一群工人。 「怎么回事?」 「许总,那是总部派来的风水师,也是今天中午刚到。」 风水师?呵。一些很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许深深清秀的娥眉拧巴起来,姣好的面容笼上一层薄薄的阴云。 「走。」 许深深语气短促,走向围观的人群。 整个写字楼项目的地块像一个横放的「l」,工人住的集装房在「l」的拐点处。 就在这个拐点的中心,摆了一个做法的斋醮法坛,香案上依次摆开蛇纹木柄净鞭、黄铜钱串师刀、桃木琥珀如意、金字浮雕天蓬尺、青铜法剑、三清铃,供香上敬插昊天法旗,正位供有一枚黄玉辟邪令牌。 许深深看着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语气冰冷:「撤掉。」 「我刚摆好的杰作,谁敢动。」 一道骄傲的声音响起,语气挑衅,传到许深深耳朵里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欠扁。 许深深眼神冷漠,视线穿过一堆法器,看到法坛后面缓缓转过身来的那个人。像个刚打完街机游戏的狂野太妹,剑眉星目,束起的棕红长发像一条狐狸尾巴一样,毛茸茸的微微炸开。 这人身姿矫健,皮肤像太阳下流动的蜜糖,从胸口到肚脐眼上有一条刺青似的朱红符咒,穿着露脐短袖和低腰工装裤,裤腿边不羁的垂着裤子包包的扣带。 许深深抬头,对上对方棕色的眼眸。许深深从她的眼神中读出惊讶,紧接着是戏嚯和玩味。 「你就是总部派来的总监理?」太妹笑着咧开嘴,露出尖尖的小白牙,「许深深,十年不见,差点没认出来。」 「......」 许深深的脸色顿时像乌云遮日,剎那间黑下来。 她沉眸,眉头微蹙,整个人散发出肃杀的气息。 太妹好似没有看到许深深的阴沉,嘴里依旧没谱:「孽缘啊,居然要跟你搭档。」 许深深沉默片刻,忽的,唇角勾起,轻轻一笑:「犬科繁衍会『打结』,你喜欢吗?」 如许深深所料,对面听到她的话语,欠扁的笑容石化一般凝固,脸蛋微微浮红,恼怒地骂她:「许深深!你要不要脸!」 「我没有说错,你该喜欢的。你不是自称『狼性之子,无所畏惧』么,肯定不会害怕『打结』吧,郎胭?」 许深深勾着红唇,眼底冷如冰泉,深不可测。 。 许深深和郎胭从小就认识。 许深深是许儒林的独女,许氏地产的千金,因为性格腼腆,怯生,没有什么朋友。 小学放假,许深深住在慈宁市郊区的大别墅里,许儒林担心她孤单,特地给她找来一个小伙伴,这个小伙伴就是郎胭。 做地产生意的人总会信赖风水大师,选址、奠基、竣工时都会请风水师坐镇指点,许儒林也不出其外,他有一位非常敬重的风水大师,尊号「青丘道人」,据说祖上得狐仙开化,灵识窦开,习得一身好本领,代代相传至今。 郎胭则是青丘道人的亲传弟子。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蝉声鼎沸的盛夏,荷叶碧绿连天,西瓜肥美多汁,连空气都是甜的。 许深深躲在母亲身后,害羞地跟郎胭说「你好」,伸出手送她一颗费列罗,结果郎胭往她手里放了一只毛腿蜘蛛,吓得许深深尖叫着在客厅里乱窜,许母哄了好久都哄不好。 青丘道人知道后拎着鼻青脸肿的郎胭登门道歉,郎胭送给许深深一笼子漂亮的蝴蝶,许儒林牵着许深深,微笑着看两个小孩握手和好。 然并卵,欠扁是一种写在基因里的属性,不可能因为一顿胖揍而改邪归正。 从那以后郎胭学乖了,用「温和」的方法换着花样逗许深深。 有一回许深深肚子疼,半夜磨牙,医生诊断有寄生虫,给她吃了打虫药。 半夜,许深深感到很不舒服,从梦中醒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呕吐,竟然吐出一条长长的蛔虫。 许深深怕得发抖,郎胭一本正经地在她耳旁低语:「你中蛊啦,要变小虫人!」 许深深听爸爸说,青丘道人是很厉害的大师,郎胭是他的徒弟也很厉害,所以对郎胭的话深信不疑。 那几日,许深深吓得噩梦连连,总梦到各种各样的虫子在她身体里爬进爬出,睡不好吃不好,日渐消瘦。 许深深哭成小泪人,拉着郎胭的衣角求她救救她。 郎胭说:「剃光头能驱散噩梦。」 许深深依旧深信不疑,然后...... 开学了,许深深的光头被同学嘲笑了一学期。 许深深也终于在同学的嘲笑声中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郎胭一直在骗她。 「臭狼!我跟你没完!」 至此,许深深和郎胭大半辈子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并且,她对怪力乱神的东西深恶痛绝,成为坚定的科学主义。 第3页 两个冤家从小学斗到初中,有输有赢,初中毕业后许深深毅然决然地出国留学,终于唿吸到了没有臭狼的芳香空气。 。 很不美好的回忆结束。 许深深不想多看郎胭一眼,沖法坛摆手,「撤掉,别耽误时间。」 「你是想这工地上闹出人命吗?」郎胭眸子幽幽,突然开口道。 「笑话,排查出真正的隐患才能保证员工安全,而不是像你这样譁众取宠,搅乱人心。」 郎胭啧一声,吊着眼皮走过来。 「对对对,大小姐说的都对。」 许深深看着她走近,眼神戒备。 郎胭伸出胳膊,指着施工的土地说:「这片地逼仄狭长,本就不宜动土,肯定是你许家二房没问我师父,擅自拿的地。再看这地上三寸,阴气淤沉,已是破土惊扰了地下的苦主,再不及时补救,就是在危害这里每一个人的性命。」 许深深勾唇冷笑,又是这些神神鬼鬼的无聊把戏。 「我爸叫你来的?你请回吧,我会跟他解释,你不用担心交不了差。」 郎胭无奈地摇头,转头看向她,目光炯炯:「许深深,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就赌这地下能不能挖出脏东西?」 许深深和郎胭对视,目光里瀰漫出火药味,空气中摩擦起细微的电流。 「好啊,我赌你挖不出。你输了就滚出地产行业,不准再装神弄鬼,坑蒙拐骗。」 「好!你输了呢?」 「呵。」许深深根本没想过会输,「你的阴气之谈都是封建迷信,你觉得能挖出什么?骷髅?古墓?这些都不算脏东西,除非你能挖出让我信服的超自然证据。」 「赌注就是有输有赢,不管你信不信,你先说一个,不然你就是不敢赌。」 「我有什么不敢?如果我输了,我就当着大伙的面跪下,给你磕头道歉!」 郎胭勐一拍手:「就这么说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啦! ps: 1、互攻互攻互攻,两个主角互相依赖,共同成长(*^_^*) 2、通常晚上更新,也不排除其他时间掉落新章,有事不能更新会请假。 3、头顶锅盖:作者菌不懂地产不懂风水,相关内容都是编的不能考究,纯属娱乐啦! 第2章 愿赌服输 助理搬来椅子和风扇,撑开大阳伞,许深深坐在伞下吹风喝茶,她倒要看看郎胭能耍出什么花样。 郎胭走向斋醮法坛,看热闹的工人纷纷给她让路,交头接耳: 「这工地真邪乎,老高出事那天我就在旁边,吊车上没挂东西,不知道那块水泥从哪掉下来的。」 「我觉得有鬼,大夏天的,夜里下基坑冷得我心里发毛。」 「真要有鬼,这红毛的丫头片子能行吗?」 「不知道啊,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郎胭立在法坛前,双手没入瓷盆净洗,擦干,点燃香烛祭拜法旗。 摇动三清铃,把符纸用香火点燃,投进盛满清水的钵中。 郎胭默念咒语,少顷,她操起法剑,凌空一阵翻舞,把剑插。入法坛前面的泥土。 围观群众看得入迷,更有甚者给郎胭鼓掌喝彩。 「......」许深深坐在一旁喝茶,好看的眉毛都折了起来,像要断掉似的。 就这还有人给郎胭喝彩?真是神棍遇到二愣子,好骗。 郎胭把剑留在土里,迈着大步朝许深深走来。 忽然,她把手伸进一边硕大的裤兜,在许深深迷惑的眼神中掏出一只精緻的镶金黑罗盘,摊开手放平罗盘,跟着指针的方向走。 「大小姐,劳驾跟我走一趟吧。」 许深深冷冷瞥她一眼,优雅地起身,跟在她后面,精准地和她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工人居住的集装房有四排,每排上下两层,走在两排集装房中间,好似走在两堵高墙之间。 郎胭停在第三排右端,指着一楼的一间集装房,问工头:「里面有人吗?」 「没有。这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阴冷,实在住不下人,我们就拿它当储物室了。」 正值夏季,太阳毒辣,室外平均温度能达到三十七八度,许深深想不出这个集装房里怎么会冷。 工头拿钥匙开门,门刚一打开,许深深就感到黑漆漆的屋子里扑出一团冷气,比停车场和博物馆墓坑渗出的冷气还要压抑。 她微微一怔,房里居然真的很冷。怎么回事?难道里面开空调了? 郎胭站在门外往里看了一眼,泰然自若地走进去,摁下照明开关,屋里依旧黢黑。 「这里没电?」 工头:「有,前后左右都有电,就是这间的灯总坏,换一个坏一个,反正都是堆东西,我们就懒得换了。」 许深深走近门口,向里面张望,「很可能是电路老化,总是短路烧坏灯丝。」 又是一阵冷气,像无形的野兽,挥舞着锋利的爪牙扑来,许深深冷不丁打一个寒噤,接触空气的皮肤都变得冰凉,上臂被冷气激出了鸡皮疙瘩。 她想进屋看看,但是再往里一步就会有更加阴冷的气团向她冲击,让她止步门外。 越往里不仅是冷,而是某种不可描述的阴暗,仿佛四周有许多看不见的飘渺之物将她包裹,要钻进她的血肉,深入骨髓,让体内的每一滴水凝结成彻骨的冰碴,一点点侵蚀肉。体和精神...... 第4页 许深深望着黑洞洞的集装房内部,心脏莫名的加快跳动,头皮像有蚂蚁爬动一般发麻。 这......就是郎胭说的阴气? 尽管许深深不信鬼怪之说,但此时此刻她清楚的明白,这阴冷的气息绝非寻常。 有股莫名的未知恐惧。 太冷了,许深深抱住自己。 刺啦——漆黑的屋内亮起橙红色的火光,许深深感到阴气退开,有一股暖意向她涌来,她看向那股温暖的来源,郎胭举着一根粗火柴,光和热就来自她的手里。 郎胭点燃一盏油灯,放在屋子的西南角,注视着火苗,倒退出门。 「就从这间集装房往下挖,不用太深,五米就够了,不要碰到油灯。」 郎胭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瞳仁中映着油灯的火苗,橙红的光芒把她晕染的和灯火一般暖融融,许深深站在她身边,感到身上的寒冷都被她驱散。 工头和工地负责人都看向许深深,「许总,这......」 许深深和郎胭一样凝视角落里的油灯。 「挖。」 工头叫人卸掉周围的集装房,调来两台大型挖掘机作业,挖掘时特别注意避开油灯,不能让风把灯灭了。 。 太阳落山,许深深拒绝了负责人的宴请,最后在负责人的盛情邀请下进食堂用餐。 她进食堂的时候,郎胭背靠一棵树,看挖掘机挖土,等她吃完出来,郎胭仍然靠在那里。 许深深远远望着郎胭,她的身材非常健美,身形线条流畅而富有张力,四肢很有力量感,是一种跃动的、蓬然勃发的美。 从她身上能感受到大自然洗鍊出来的生命力,这和健身房里锻鍊出的身躯完全不同——就跟特种兵和健美先生的感觉也完全不同一样。 郎胭让许深深想到旷远的原野,广袤的森林,还有奔腾的山涧,风从山川湖泊唿啸而过,树枝上噼里啪啦燃烧火焰...... 一种原始的野性。 许深深这样总结。 现在的郎胭和小时候那个只会恶作剧的讨厌鬼有些不同,至于不同在哪,许深深说不出。 十年,她们的确很久没有见面了。 许深深不明白郎胭为什么要一直守在那里,担心挖到鬼好及时救场吗? 不知道郎胭吃过没有,本着总监理关心下属的责任心,许深深回食堂打了一份丰盛的盒饭给郎胭。 郎胭的表情很意外,她接过盒饭,「谢谢你啊,大小姐。」 「不客——」 「不过输了还是要跪。」 不客气的「气」堵在喉咙,两把凛冽的眼刀扎向郎胭。 果然,欠扁是刻在基因里的永恆属性! 许深深冷哼一声,郎胭笑一笑,掰开一次性竹筷扒饭。 落日的余晖洒在树叶和地面,好像一幅暖调的油画,她们在同框的画里,风格格格不入,却又有种奇异的美感。 「有了有了!挖到傢伙了!」 挖坑那边传来惊唿。 工人们跑着围过去,叽叽喳喳炸开了锅。 郎胭扣上盒饭盖子,单手握着饭盒快步走过去,许深深跟着她,开始感到好奇。 地下五米深的土里,埋着一只古朴的斗柜。 许深深看一眼挖出的堆土,最先挖的都是黄土,越往下颜色越深,等到埋藏斗柜的地方,土壤完全变成黑褐色。 几个工人把斗柜拖上来。 一个胆大的工人想拉开斗柜的抽屉,郎胭按住他的手。 「我来。」 郎胭半蹲着,戴上一双服帖的黑色手套,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 上面几层都是空的,当拉开最底层时,抽屉刚刚露出一条缝隙,一股黑烟从斗柜里窜出来,郎胭眼疾手快,迅速点燃一张硃砂黄符,贴进抽屉的开口。 许深深以为眼花了,揉揉眼睛,等视线清晰,她确确实实看到那串黑烟飘走,飞向角落里燃烧的油灯,最后在灯火上化为虚无。 她急忙看向斗柜,郎胭贴进抽屉的符咒已经烧成灰烬,抽屉慢慢拉开,一点一点露出白色的东西。 「帮我烧一个火盆。」 郎胭把手探进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颗森白的头骨,天灵盖上竖插着一把匕首,骨头上面不知用什么黑色涂料写满诡异的咒文,头骨的嘴里还衔着一串用红绳串起来的铜币。 许深深远远看着都能感到强烈的不适,她天生在感官上比常人敏感,善于捕捉他人的情绪,此刻她能从那头骨中感到浓烈的怨毒和妖邪。 许深深别过脸,不再看那个让她胃里反酸的东西。 工人端来火盆,郎胭把头骨扔进去,土坑上飘满漆黑的烟,最后那些烟都飘到油灯上,慢慢消散。 火盆烧了一夜,翌日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火盆里爆出霹雳的响声,头骨、匕首、铜钱全部裂开,化作碎块,最后烧成黑色的粉末。 郎胭从法坛取下一支香烛,插。进火盆的黑色粉末,香烛燃尽,粉末也慢慢变成白色。 郎胭把白色粉末重新装进斗柜,放了一把火,把斗柜也烧了。 「结束了。」 郎胭收回法坛,把道具都装进大木箱。 许深深默默看着,一语不发。 拆掉的集装房全部恢復,工头给储物室换上新灯,亮了,屋里再没有一点冷气,和其他工房一样,又闷又热。 第5页 「真是神了!」工头望着亮堂的灯惊嘆。 几个工地领导都在集装房里,屋外围满工人,郎胭挑衅地挑起剑眉,扬起下巴看许深深。 「许深深,你输了。按照约定,你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跪下磕头,你别告诉我挖到的厌胜不算脏东西。」 许深深知道「厌胜」是民间用法术和器物施咒以达成目的的迷信习俗,那邪性的头骨肯定是厌胜之物。 即使许深深认为挖出斗柜是巧合,冷气和黑烟能用特殊的物理化学现象解释,她也不得不承认,单就赌约「能不能挖出脏东西」而言—— 她输了。 许深深眼神凌冽,眼底深处波澜汹涌,她咬紧下唇,双手握紧,顶着上百双眼睛的炽热目光,硬着头皮说:「我许深深说一不二,愿赌服输。」 即使她输了,也挺直腰身,高昂头颅,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冷傲的气质。 郎胭用余光扫一圈围观的工人,都是糙老爷们,直勾勾盯着许深深,有些心思不正的眼里流露出猥。琐。 郎胭凝视许深深,笑意盈盈,她故作轻佻:「不能让别人看,其他人都出去。」 说着,她的目光上下打量许深深的曼妙身材。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书评qaq 第3章 又见面了 工地负责人带头离开集装房:「散了,都去干活!」 郎胭嘭的关门,拉下窗户的百叶帘。 屋里只剩下郎胭和许深深。 郎胭看看屋里,把一个橡胶垫放到许深深脚边,微微向一边歪头,「跪吧。」 许深深冷冷地扫她一眼,站到胶垫后面,缓缓地弯曲膝盖。 随着腿部的屈起,重心慢慢降低,她的身子微微前倾,v字领口渐渐撑开,雪山深壑美景醉人。 郎胭的视线绝非故意地在许深深的领口停顿两秒。 在许深深的膝盖快落到胶垫上时,郎胭赶忙向下弯腰,一把扶住许深深的胳膊,扶她站起身。 「你......」 郎胭抬头,迎上许深深诧异的眼神,她的双眸泛着柔柔波光,幽幽的眼珠宛如沁水的黑玉葡萄。 这一剎那,郎胭终于从她倔强又委屈的眼眸中,看到从前那个糯叽叽的许深深,那个胆小、害羞、善良、可爱,又像猫儿一样好奇心十足的千金小公主。 昨天见到许深深时,郎胭感到非常陌生,虽然光头事件以后许深深变得越来越大胆,经常跟她作对,但是说到底是个小猫似的女孩,骄矜有余,气场不足。 可郎胭没有想到,十年后的重逢,许深深沉静冷冽,雷厉风行,活脱脱像只高傲的豹子,哪里还有半点小猫的影子。 直到刚才,她触碰到她,虚虚将她抱在怀里的那一个瞬间,郎胭才从许深深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觉。 没错,这就是那个即使被她吓得发抖,气得哭到嗓子发哑,也会在她受伤的时候以别人的名义给她送止痛药的女孩。 许深深轻轻推开郎胭,走到门边,站定,抬手整理衣领,郎胭再看向她,她的表情已经恢復冷漠,眉眼间透着清冷的傲气。 「郎胭,你这是什么意思?」 郎胭哼一声,这么快就摆出女王架子了?可爱才维持了不到三秒钟。 好狼不跟猫斗。 「我大度,你不用跪了。」 郎胭走到许深深身边,握住门把手,扭到一半,转头看着她的v领领口,想到有些工人对许深深的猥。琐眼神,皱眉。她一个千金大小姐,非要往糙汉子堆里扎,又不懂武术,万一被坏人欺负怎么办。不行,一点便宜都不能让猥。琐。汉占。 「第一次下工地?以后看现场要穿宽松严实的,你爸没教过你?」 许深深秀眉一横,「郎胭你给我放尊重点!看看你的露脐低腰,先管好你自己吧。」 郎胭耸肩,比划一下胳膊,展示她手臂上漂亮的线条,「狼性之子,无所畏惧。谁惹我我揍他。」 郎胭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她知道每次说这句话,许深深都会骂她中二,并且投给她白眼和「有病啊」的眼神。 现在也不例外。 那又怎样,她不在乎。 郎胭咧开嘴,提着两只大木箱走向办公楼旁边的篮球场。 她的心情很好,完成任务,许儒林会给她丰厚的报酬,还能从师父那领取奖励。 耶,今晚拿了奖金,去哪喝几杯? 郎胭把箱子绑在机车后座,拿出狼头图案的头盔,正要戴上,看到对面贵气的迈巴赫旁边走过来一个人。 「大小姐?」 「这机车还真是你的。」 郎胭抱着头盔,拍拍她心爱的座驾,「酷吧?我改装了引擎,劲特足,带你飞两圈?」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还要检查剩下的设备,拜拜。」 「呵,我就随口一问。」 许深深回眸一笑,「还有,你的炫彩机车吵到我的眼睛了。」 郎胭浓密的剑眉折起来。 她真的会气。 这大小姐几个意思?什么叫她的车吵到她眼睛? 不飞就不飞,搞什么文艺嘲讽,以为她听不懂? 她郎胭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文化狼好吗! 「嗤——」郎胭戴上头盔,一个大甩腿跨上机车,发动引擎。 第6页 引擎发出呜呜的轰鸣,郎胭骑车拐出篮球场,经过许深深,隔着半空对她大喊。 「喂!大小姐!工地不会再出事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郎胭拉下头盔挡风,转动车把,加速冲出工地大门。 后视镜里,许深深伫立在原处,清冷美丽的脸上是略带惊讶的呆萌表情。 郎胭咧开嘴,笑着微微歪头,转弯驶出林荫道,沿着环城路飞驰。 速度带给她激情和快乐,唿啸的风让她享受自由和洒脱。 管它吵不吵谁眼睛,她就爱她的炫彩机车! 。 老市区,欲仙茶楼。 轻风撩拨纱帘,时起时落。 落地窗边,一袭深青色道袍搭在摇椅上,一摇一晃。 「要学神仙~驾鹤飞天~点石成金~妙不可言~哼哼哼嗯~~~」 屋里悠荡歌声,桌上一盏白茶腾腾冒着热气,道袍周围萦绕着一圈淡淡的薄烟。 门外嘀的一声,密码锁开了。 「嗯?」摇椅上的道袍动了动。 「师父!我来也!」 郎胭窜进房间,左右手各提一只大木箱,咚的往地上一垛,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啊,爽!」郎胭用手背蹭过水润的嘴唇,「渴死我了。」 嗯?师父呢?怎么不说话? 「师父?」 郎胭走到摇椅跟前,提起道袍的一角,道袍宽大的领口里露出一撮白色的茸毛。 忽的,一只通体纯白的老狐狸从道袍里钻出来,又凶又惨地沖郎胭咆哮:「老道我刚泡的茶!甚至还没闻一口香!」 「咦惹,师父你又抽荆芥!好熏!」郎胭嫌弃地扔下道袍,躲到一边扇鼻子。 「唉,我的好茶,今天刚开罐......」 老狐狸摇身一变,化作一个浑身腱子肉的白髮老头,他套上道袍,抱着空空如也的茶杯哀嘆。 「师父,写字楼那边我搞定了。」 「嗯。」青丘道人捻着白鬍鬚轻哼一声,狡黠的狐狸眼看向她,「那边什么情况?」 郎胭说两句话又觉得口干,坐到桌边倒水喝,「地下埋了个厌胜,逼仄地形淤沉阴气,阴气依託厌胜形成怨鬼,鬼身没成熟,我祓了厌胜,给小怨鬼超度了。」 「竟然没成熟?比我想的还简单,早知这等好事,老道我便自己去了。」 「......」这只老狐狸,除了坑徒弟,就知道占便宜。 「哪类厌胜?」 「藏钱祈福,不过这回有点不同,术者用头骨下诅咒,把钱塞在嘴里,一生追求功名利禄无止无休,可见这下咒的有多恨。」郎胭屈起一条腿,靠在桌边,「埋钱斗柜就是为了求取科考及第,可能是哪个男人考到功名,结果恩将仇报,遭人报復。」 青丘道人重新沏一杯茶,闻着茶香陶醉,不知他有没有认真听郎胭说话。 「我的奖励呢?」郎胭一手敲到青丘道人胳膊上。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么轻松一个活好意思找我要奖励!」 郎胭炸毛:「死老狐狸!你说有的!给我!」骂着要扯青丘道人的白头髮。 「不要!我英俊潇洒的狐狸毛啊!啧啧啧......给你奖励,我给你,你先住手。」 「早这样就对了嘛,什么奖励呀,我的好师父?」 郎胭露着小犬牙,期待地望着他。 青丘道人神秘一笑:「请你吃大餐。」 「哇!真的?什么大餐?有小羊排吗?刺熘~」 「有,别说小羊排,烤全羊都给你整。今晚为师有一个盛大的饭局,胭儿,你可愿同去?」 「世上竟有此等好事!去!我去!」 。 市高新区,高档豪宅·繁星朗阁。 助理捧上一束娇嫩的蓝鸢尾,「许总,快递都放到您客厅货架了,这是新到的全城鲜送。」 「谢谢,这两天辛苦你了。」 「您早些休息。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给你放两天假。」 许深深把鸢尾花插。进花瓶,躺进松软的纯白沙发,望着水晶吊灯,长长地舒一口气。 好累。 这两天住在工地,跑来跑去,还和臭狼拌嘴,真的把她累坏了。 许深深捂住脖子,活动颈椎,嘶一声,最近不知怎么了,脖子特别痛,可能跟跑工地有关系。 她躺了一会,然后坐起来,解开腰带,上二楼浴室泡澡。 许深深把自己埋在豆绿色的浴球泡泡里,墨黑微蓝的长髮湿漉漉地贴在莹白的肌肤,她抬起酥白的藕臂,水珠像水晶一滴滴掉落。 她靠在浴缸的按摩枕上,喝一口绵软的奶泡,惬意地眯眼睛,准备预约一个泰式精油spa。 刚拿起手机,铃声响了。 「喂,爸。」 「聚餐?今晚?都六点半了。」 「好,我知道了,一会就来,八点钟,我不会迟到的。」 「嗯,嗯,拜拜。」 许深深放下手机,spa做不成了,还得陪许儒林吃饭。 许深深冲掉泡泡,裹着浴巾到干湿分离区,吹干头髮,然后到主卧的衣帽间换小礼服。 许儒林说一起吃饭的是个老人家,那就穿得传统素雅点吧。 她穿上一身月白色的改良旗袍,分叉开到大腿下面一点,展现成熟女性的美丽,且优雅得体。 第7页 裙裾上绣着银丝的竹影和云月,暗藏诗意,小巧精緻的立领下缀有一条玉坠流苏,会随着体形的摆动轻摇,清雅灵动。 梳理长发,戴上黑珍珠项鍊、耳环,略施粉黛,搭配一只蜀锦制的包包。 许深深从粉彩珐瑯盒里选中一把车钥匙,可以出门了。 还是许深深熟悉的,许儒林偏爱的那家,百年私房菜。 「欢迎光临,许小姐,许先生在麟来雅间,楼上请。」 许深深踩着浅色的小高跟,步履轻盈地走向包间。 服务生弯腰为她打开包间门,一股浓烈的酒气和烤羊油香从门内喷涌而出,扑到许深深脸上。 「一点通啊,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财——五魁首!喝!许叔你喝!」 郎胭一脚踩在凳子墩上,脸色微红地把着酒气醺醺的许儒林,旁边还坐着个疯狂炫烧鸡的白髮老道。 「......」 许深深立在门外,脸色发白。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狼爱吃羊,狗爱惹猫~(bushi! ps:「要学神仙,驾鹤飞天」出自动画片《崂山道士》。 第4章 三年命劫 圆桌上的酒瓶一扫而空,只剩骨架子的烤全羊也被撤了下去。 三人喝完醒酒汤,对面的许深深笑容温柔,眼神凌厉。 青丘道人慈眉善目地微笑:「多年未见,许小姐出落得亭亭玉立,冰雪聪慧哪。」 许儒林的醉意稍稍退下,虚指青丘道人,「深深,这位是青丘道长,小时候你见过的,快跟道长问好。」 「青丘爷爷您好。」 许儒林继续介绍:「这位你应该更熟悉,郎胭,小时候和你一起玩的。」 青丘道人笑着说:「呵呵~昨天胭儿到华睿现场做法,已和许小姐见过了。」 许儒林惊喜:「真的?太好了!深深,你见过郎胭做法了?她深得道长真传,本领高强,前途无量啊。」 郎胭摆手:「哪里哪里,许叔您过奖了!」 许深深垂着眼皮,听他们商业尬吹。 许儒林说请一位老友吃饭,她以为是世交老伯,或者某位书画大家,再者是生意上的投资人,没想到是看风水的老道士,还有他的欠扁徒弟。 「郎胭,每个月三万的底薪,你看怎么样啊?」 「好哇!许叔您真大方!」 「哎,不说那些。每个月补贴另算,包吃包住,交通通讯费,你买衣服出去玩,许叔都给你报销。」 「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你出一次任务,我给你发奖金,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跟我提。」 「哈哈哈,您再说我要当真了啊!」 许儒林拍两下郎胭的肩膀,把一封烫金的牛皮档案袋放到她面前。 许深深看到档案袋,露出惊讶的表情,那是集团里的最高聘请待遇。 青丘道人是集团的名誉顾问,帮许氏创造过很多业内神话,才拿到牛皮档案。 就算是许深深,顶着许氏千金的璀璨头衔,也没能收到这项荣誉,她郎胭何德何能? 许深深微微蹙眉,看着郎胭笑容灿烂地打开档案袋,一页一页地翻看里面的合同,声情并茂地宣读。 「特聘郎胭女士为许深深总监的全职秘书。」 「?」 郎胭的音调渐渐失去热情,变得愈发迷惑。 「全权负责许深深的饮食起居以及人身安全?」 「......」 「工作期间,与许深深女士同住,如遇外勤也须陪同前往......」 「爸——」 「任职期限,即日起,三年?!!」 「爸,我有生活助理,公司还有一个秘书和一个助理,完全够用了。」 许儒林抿唇微笑,青丘道人在一旁捻着白须,笑容里似有深意。 「深深,你出生那天青丘道长就给你测过八字,你命中有三年血灾天劫,正是从今年立夏入劫。」 许深深别过脸,深感无语。 「爸,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神州14号都上天了,您修房子测风水就算了,怎么能拿封建迷信来祸祸我呢!」 「啧,我还没说答应呢,就嫌祸祸你?以为谁想啊。」 郎胭切一声,抱胸靠进座椅后背,一脸不耐烦。 「胭儿,不得无礼!」青丘道人低声斥责。 许深深冷幽幽地瞥郎胭一眼,不理睬。 许儒林的眉目沉下来,嗓音低沉:「深深,这件事是我和你母亲,还有道长共同决定的,这也是我今年着急叫你回国的原因。你命中这段血灾天劫非同小可,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服从家里的安排。」 「爸,现在是法制社会,人身安全要靠公安和法律,怎么能走旁门左道呢?您要实在放心不下,我可以请贴身保镖。」 青丘道人语重心长地劝她:「许小姐,天地之道,玄奇无穷,你不信无妨,但要为自身和家人多做考虑。三年为限,渡劫即成,还请你体谅许先生和慕容女士的一片苦心哪。」 青丘道人十分诚恳,字字都是肺腑之言,许深深无法反驳,只能用沉默回应他。 在这沉默的间隙里,许儒林给了郎胭一支钢笔,请她把合同签了。 「郎胭你别生气,这事真得麻烦你。你跟公司签约,我是你的直接上司,深深是你的工作内容,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第8页 「我是无所谓,在哪挣钱都一样,可您看她同意吗?强扭的瓜她不甜啊。」 「......」许深深真是无语它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安静地看着郎胭,但是眼神没有聚焦。 须臾,许深深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她知道家人担心她,但是她很反感没和她商量就强迫她做讨厌的事。 父亲在外人面前对她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颜面,让她喘不过气。 什么血灾,什么天劫,她才不相信,说出去别人听了也会笑掉大牙。 麟来雅间在餐厅的最高层,整层楼只有麟来一个包间,卫生间里自然没有其他人。 冰凉的水沖洗双手,许深深难以冷静。 好烦。 许深深在美妆镜前的软沙发坐下,一手按摩酸痛的脖子,一手翻开通讯录,拨通朋友的电话。 「晴晴,我真是醉了,我爸非说我有三年血灾天劫,要让臭狼当我秘书,同吃同住,寸步不离。」 电话那边很诧异。 【啊?这都什么了,还血灾天劫?而且你跟那郎什么从小不对付吧?】 「哎,就是说啊,愁死我了。」 【嗯......许叔也是关心你,其实我觉得要她当秘书就当呗,表面走个形式,私底下你爱怎么过怎么过,你爸还能天天查你岗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再想想。」 许深深对着化妆镜补口红,抿起双唇,啵开,翘起无名指晕染唇缘。 突然,口红掉在地上,摔断。 -嘭咚- 剧烈心颤。 许深深的瞳孔骤然紧缩。 脖子......好痛...... 像一根坚韧的钢丝勒住了她的脖颈,正用力向两边拉拽,要把她的脖子割断。 无法唿吸。 许深深高高地仰着脖子,身躯像一张白纸一般,沿着后背反向弯折,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僵直地立在镜子之前。 哈啊! 突然,脖子上不存在的钢丝勐的用力向两边拉,许深深陷入窒息。 她的眼球在眼眶里颤动,视野好像吃了毒。蘑。菇,周围的光景开始扭曲,旋转...... 。 包间里又上了几道小菜。 郎胭挪开面前的档案袋,拈花生米吃。 她望望墙壁上的钟,说:「许深深还没回来,去太久了吧。」 许儒林说:「她可能有点拉肚子,所以比较久,而且她每次去卫生间都会补妆,还要玩会手机。我给她发个消息。」 郎胭已经拉开包间的门,「我去看看,顺便洗个手。」 她是一开始不知道合同这事儿。 在欲仙茶楼,师父说请她吃大餐,她当真以为只是吃顿饭,根本不晓得许深深会来,所以她看到许深深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是许深深有三年天劫她知道。 青丘这老狐狸,虽然对徒弟坑,但对客户尽职尽责,本事也是实打实的过硬,所以他给许深深测的命数不会出错。 许深深不信鬼神,许叔没跟她商量就搞这一出,确实不太妥,这事要搁郎胭身上,郎胭也膈应。 郎胭想了想,许深深再加一个秘书其实没啥,但是许深深这么牴触,原因无非两个:讨厌迷信,讨厌她。 于是郎胭琢磨,是不是换一个保护许深深渡劫的人选,她就能答应呢? 所以郎胭打算跟许深深谈谈,毕竟人命关天不可儿戏。 不过师门里除了她,没有女性了。师父、师兄都是男性,许深深能接受吗? 郎胭一边思考一边推开卫生间的门,然后看到前面的地上倒着一个人,上半身被转角的墙面挡住,只露出一小截月白色旗袍和雪白的长腿。 「许深深?」 「许深深!」 郎胭唿喊她的名字,迅速探查她的脉搏,确认心脏还在跳动。 翻开她的眼皮查看眼球,然后左手掐住她的人中,右手手掌贴在她的前胸,往下按压,推展。 周围没有异常,但是许深深的身体异常的冰凉,很像被阴气缠绕过。 郎胭逼出许深深体内的阴气,检查四周,没有发现危险,一手托住她的后肩,一手穿过她的膝盖窝,把她打横抱出去...... ...... 命运的洪轮,已然转动。 最后,郎胭还是在没有得到许深深允许的情况下,签下了秘书合同。 理由有三:人命关天,师命难违,挣钱吃饭。 即将带来的副作用是:被大小姐更讨厌,被大小姐文艺嘲讽,被大小姐翻白眼。 ——嗐,都是小事,狼性之子,无所畏惧! 。 清晨,定时唱片机流淌出悠扬的乐曲。 许深深缓缓睁开双眼,一切都很熟悉,这是她的家里,她的卧室。 她低头,身上还穿着昨晚的旗袍,甚至连高跟鞋都没脱。 应该是爸爸送她回来的。 昨晚...... 窒息的恐怖记忆袭来,许深深恐慌地摸上脖子,很快又平静下去——已经不痛了。 她急忙坐起来,跑到梳妆檯照镜子,指尖轻轻触碰脸颊,慢慢划动,抚摸颀长的脖子。 没有钢丝,没有任何被勒的痕迹。 昨晚那个剧烈的痛感是什么?幻觉吗?难道她最近杂事太多,精神压力太大? 第9页 干脆跟晴晴谘询一下,找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看看好了...... 房间里的空气有点闷,许深深拉开窗帘,看到窗外的情形惊唿。 「啊!你!!!」 窗外是卧室的阳台,郎胭屈膝坐在栏杆上,光影勾勒出英挺的面部轮廓,和煦的微风吹拂她蓬松的长髮。 听到许深深的声音,郎胭扬脸看过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郎胭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不自觉的上扬,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让许深深觉得她不是想挑衅,就是在偷偷打坏主意。 「秘书合同我签了,你没同意我住进来,我又得遵守条约,所以昨晚睡的阳台。」 作者有话要说: 许爸:不处是吧?我给你们粘在一起。 第5章 开始同居 郎胭在这里,那昨晚...... 许深深问:「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对,昨天你在卫生间晕倒了,我抱你回来的。」 许深深沉默少许,打开阳台的门,转身走进卧室。 「谢谢,进来吧。」 卧室里是温柔的奶油蓝色调,桌上有一束盛开的蓝鸢尾,氤氲着淡雅的清香。 墙面挂着一幅漂亮的书法,写是李清照的《临江梅·仙》: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许深深的手下意识贴在脖子边,郎胭问她:「你昨天在卫生间发生什么了?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这几天我的脖子很痛,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我会去医院做检查。」 「你工作很忙?」 许深深扶着扶手下楼梯,轻轻地笑,话里带有些许的自嘲:「连你都知道许家二房敢擅自拿地了,我一个刚刚回国的『空降』,你觉得许鸿卓那群人会让我好过吗。」 郎胭挑眉:「生意的事我不懂,但是许鸿卓的为人不行。」 许深深家一共有三楼,一楼是生活起居区域和客房,二楼是主次卧、书房、衣帽房和会客厅,三楼是游戏房、健身房和空中花园,楼下还有一层酒窖和地下车库。 许深深带郎胭走到一楼客房,取下门上的钥匙,递给郎胭。 「你住这间,里面带浴室。你看看房里缺什么,告诉我。如果没有必要,我希望你尽量不要到楼上打扰我。」 许深深推开房门,房间里陈设简洁,干净明亮,窗外对着入户花园,一枝俏丽的蔷薇在窗前绽放。 虽说是客房,但是比郎胭那小公寓的客厅都大,生活条件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接着,许深深带郎胭看过家里的每个房间,带她熟悉各种电器,还有杂七杂八的注意事项。 叮!烤吐司好了。 许深深给吐司片抹上黄油,递给郎胭一杯牛奶。 郎胭看着小口吃吐司的许深深,张开嘴咬一大口下去。 「你就这么接受了?」 许深深看她,「什么?」 「血灾天劫,我给你当三年贴身秘书。」 肘部抵在吧檯上,许深深垂着眼轻嘆:「来都来了。」 华睿写字楼的事郎胭确实有两把刷子,昨天也是郎胭救了她,合同是爸爸逼着郎胭签的,人家为了不打扰,还在阳台睡了一晚上,都这样了怎么赶人走? 郎胭点点头:「等会我回家把行李搬过来,你得帮我弄一下入户验证。」 「嗯。」 「哦,还有我的摩托车,需要通行证。」 「......」 郎胭的眼睛露出坏心眼的笑意,「不好意思,它要每天吵你了。」 许深深面色冷漠,「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出钱帮它换一身贴膜。」 许深深帮郎胭搞定那些琐事,去看约好的医生,下午郎胭自己搬家。 朋友帮她约了一个心理医生和骨科医生,两边谘询以后都说没问题。 「可是当时真的特别痛。」许深深说。 心理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压力太大,注意休息」,骨科医生则是建议她做些中医推拿,刮痧艾灸,可以疗愈身体的亚健康状态。 唿...... 许深深走出诊室,感觉看病看了个寂寞。 她又摸摸脖子,昨天郎胭送她回家以后,一点酸痛都没有了。 是巧合吗? 许深深开车去会员商场,准备给客房多添置些生活用品。 傍晚回家,一楼多了一些陌生的东西。 玄关的高阁上多了一尊狼图腾雕像,客厅的角落吊了一个拳击沙袋,本该放快递的架子上摆满哑铃、拉力器等健身器材,厨房的中岛吧檯上多了好几盆许深深不认识的植物,枝叶茂盛,跟它们的主人一样生命力蓬勃顽强。 「大小姐回来了啊。」 客房门打开,郎胭刚刚洗过澡,一头棕红的长髮随性地披散着,头顶还搭着一块毛绒绒的速干巾。 湿润的水汽从房中飘出,混合有活力四射的柑橘香。 许深深把两大袋东西放下,看进她房里,地上堆满各式各样的古怪玩意,其中两只大木箱子是她在华睿现场见过的。 「都搬完了?」 「那是,我行如疾风,动如闪电。」 许深深友善地笑一声,把袋子递给她,「随便买的,你看着用。」 「谢谢老闆!」 晚上许深深约了小区会馆的精油推拿。 第10页 客厅的电视开着,正在放林正英的电影。 郎胭边做伏地挺身边看电视。 许深深从她身边走过,郎胭站起来休息,差一点碰到一起。 许深深定在原地,和郎胭离得很近。 郎胭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曲线流畅健美,蜜色的皮肤微微散着热气,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她漂亮的线缓缓滑落。 她的腰腹上布着一层薄薄的汗,肚脐周围的符咒跟随唿吸的节奏轻微鼓动,那些符文在体热的催化下显得更加红艷,格外妩媚。 郎胭灼热的鼻息打在许深深的脸庞,许深深低吟一声,张皇地退开。 她侷促地别过脸,整理鬓边的髮丝,耳垂不受意志的控制,有点发烫。 郎胭问:「你要出门?」 「嗯。」 许深深快速从她身边走过,郎胭的脑袋跟着她转,「天都黑了,你去哪?」 「小区会馆,做个推拿就回来,你不用去。」 「哦。」郎胭盯着她看一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大小姐,你耳朵怎么红了?」 许深深淡定地换鞋,「我没有。」 郎胭拿起一根哑铃,悠闲地上下举动,「你该不会是没见过我这么俊的妞吧?」 「有病!」 许深深给她一记寒冰眼刀,兇巴巴地关门。 一个人坐电梯,狭小的密闭空间里非常安静,许深深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有过那么近的接触了,更没有像刚才那样尴尬过,还是和她最讨厌的冤家。 许深深轻轻咬住下唇,告诉自己要无视郎胭的捉弄,不要去想刚才的事。 对,臭狼就是这样的一个坏东西——明明知道她只是因为近距离接触感到尴尬,却还要跟她开玩笑,实在是太可恶了。 电梯到了,服务员微笑着迎接:「许小姐这边请。」 包间里光线暗沉,音响播放着古典的古琴曲,桌上点着薰香。 技师熟练地按摩许深深的肩颈。 「许小姐脖子不太舒服是吗?」 许深深闭着眼睛,「对。」 「颈部的经络有些淤堵,我帮您疏通一下。」技师解开许深深的髮带,「帮您把首饰放到一边哦。」 「好。」 「咦,许小姐今天没有戴那条黑珍珠项鍊吗,那颗珍珠真的是我见过成色最好的黑色海珍珠,我记得您特别喜欢,每次来都戴着的。」 下午去医院,为了方便骨科医生触诊,许深深没有戴项鍊。 「今天没有,要给它做下保养了。」 「是的,首饰就和女人一样,要悉心保养才能永葆青春。许小姐您知道吗,前几天黄太太还跟我打听您的项鍊从哪买的,她说她家做珠宝生意,都找不到您那颗黑珍珠那么好的货源。」 小区的会馆就是太太和名媛圈的江湖客栈,除了炫耀攀比,还有资源交换。 许深深想了想黄家,和许氏的一些商业广场有长期合作关系,算是有往来的。 「是吗?那条项鍊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我也不了解。」 「原来如此,不愧是许小姐,朋友送的礼物都不是一般的贵气。」 许深深早已习惯这些阿谀奉承,不再回应,闭着眼安静地享受按摩。 。 电影看完了。 郎胭关掉电视进屋,把许深深给她的两大袋东西提到床上,一个个拿出来。 牙刷、杯子、蚊香、紫草膏,巧克力、奶糖、薯片、肉干,还有剃毛刀、夜安裤...... 「......」这位大小姐是当她生活不能自理吗?到底谁是谁的秘书啊! 郎胭从袋子最底下翻出一个小小的雪花球,梦幻的水晶球里面飘着小雪,还有一朵蓝紫色的永生花。 是一个感应小夜灯,拿usb充电,人从灯旁边经过灯就会亮。 郎胭按照说明书,把雪花球安装在门口。 郎胭把房里的吸顶灯关掉,开门出去,进来,出去,进来,雪花球果真在她经过的时候灵敏的亮起来。 不愧是大小姐,选的小灯都这么时髦。 郎胭看着小灯,高兴地给它拍了一张照发朋友圈。 【老闆还是很贴心的[小夜灯.jpg]】 7人点赞。 @青丘道人:发工资了记得给为师买茶。 @慈宁市刑警大队-郎犽:好看。 @野外动物救助中心~林小姝:哇!求连结^。^ 郎胭开着房门,等许深深回来才洗漱休息。 许深深端着水杯要上楼,郎胭想到林小姝想要同款,赶忙叫住她:「大小姐,这个小夜灯在哪买的?」 许深深看一眼雪花球,「哦,会员抽奖送的。」 「我还想买一个送人,算了。」 许深深顿一顿,说:「你把这个拿去送人吧,我再给你买一个。」 郎胭捂住雪花球,「那不行,这是我的。」 许深深笑了笑,留给她优美白皙的背影,「晚安。」 从来没有人跟郎胭说过晚安,听许深深清柔的声音这么一说,郎胭感到有点特别。 她躺在床上,听花园里的蛐蛐叫,怪安静的,和楼下开满烧烤店、小酒吧的小公寓完全不同。 中央空调吹着舒适的风,郎胭合上眼睛,听着夏夜虫鸣,好像回到儿时的大森林...... 第11页 ...... 滋滋-嗯-滋-嗯-滋—— 梦里怎么有电流窜过的噪声? 郎胭的耳朵动了动,睁开眼,即使不开灯她在黑暗里也能看得清,床头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 经过房门,小夜灯没有亮,坏了? 什么声音? 楼上传来的。 郎胭赤着脚,轻轻一跳,轻松地跃上二楼,悄无声息地落到光滑的木地板上。 滋滋滋-嗯-滋—— 郎胭的耳朵朝走廊的另一侧动了动,声音是从那个房间传出来的。 郎胭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门,里面是衣帽房,挂满各式各样的衣服,还存放着很多包包,鞋子,首饰。 首饰展示柜里有一盏小灯正在闪烁,一明一灭,滋滋的电流声就是它发出的。 郎胭眼神一变,摸出一张符纸,慢慢走过去。 展示柜里黑烟缭绕。 丝绒衬布上,一枚泛着幽深光泽的黑珍珠静静地躺着,黑烟在黑珍珠的四周聚集,汇集成一团像翅膀一样的东西。 阴气。 就是这玩意缠住了许深深的脖子。 郎胭点燃符纸,贴上黑珍珠,剎那间迸出激烈的火花,然后剧烈燃烧,那颗黑珍珠烧化成一缕烟,飘散在浓黑的夜色里。 完事。 明天再告诉大小姐。 郎胭打一个哈欠,回去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许总知道她宝贵的黑珍珠被烧了会怎么样? 第6章 不就是串项鍊吗 早晨七点,定时唱片机播放音乐。 许深深睁开朦胧的睡眼,在床上躺了一会,等音乐结束了才掀开蚕丝被起床。 她敷了一张面膜,在按摩眼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 「......」 心情瞬间没有那么美好了。 许深深点开电子日历,明天是周一,郎胭要到公司报导。 许深深的脑海里蹦出郎胭大敞开弔带领口,把衣角系成疙瘩露出肚子,顶着一头红棕色乱毛,坐在工位上鬼画符的惊悚画面。 打咩! 不能这样,好歹是她许深深的秘书,不能丢了脸面,得赶紧对郎胭进行大改造才行。 楼下没有人,郎胭出门了。 许深深走进厨房,吧檯上放着一盘锅贴饺子,还是温热的。 这......是郎胭做的? 许深深煮了一碗燕麦,就着饺子吃。饺子是速冻的,还是她最讨厌的芹菜馅。 她笑了笑,也是,郎胭怎么可能自己包饺子。 一盘饺子吃完,郎胭回来了。 「早啊,大小姐。」 「刚才去哪了?」 「晨跑。你这小区可真大,朋友也很多。」 许深深疑惑:「朋友?」 郎胭用毛巾擦擦汗,靠到吧檯边喝水:「有金毛,边牧,阿拉斯加,萨摩耶,杜宾,黑背......还有只老捷克呢。」 「......」许深深优雅地擦嘴,原来郎胭的朋友都是狗子。 「每天下午七点,它们在音乐喷泉后面的大草坪聚会,我可以去吗?」 「你这么喜欢宠物狗?」 「也有不喜欢的,比如那个黄大婶家的小博美,我就不喜欢,它老怼我。」 「......」黄太太的小狗确实很喜欢叫唤,但郎胭怎么知道狗是在怼她呢,难道她还跟狗吵架了?这是正常人做的事?! 「我煎的饺子好吃吗?」郎胭拿起空盘子,语气很开心,看许深深的眼睛都像有星星在闪光似的。 难得郎胭这么懂事,许深深决定予以她表扬:「不错,不过下次要是有茴香馅的就更好了。」 郎胭穿上围裙洗碗:「好的老闆。」 「哦!对了。」郎胭昂起头,「许深深,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赶紧换身衣服,我有事带你出门。」 「好的老闆。」 。 许深深带郎胭买通勤装。 「这件,这,还有这,那一排的几套,全部拿过来。」 「好的,许小姐。」 郎胭穿着一件白色的修身衬衫走出试衣间,「我觉得太紧了,勒得慌,我想把这个打开——」 许深深捏住郎胭解领扣的手,给她一个「不许」的眼神。 许深深对导购说:「帮我选几套低开领的。」 「请稍等。」 试衣间外堆了一小车的衣服,全是郎胭试过的。 郎胭感觉试一个小时的衣服比打一天的沙袋还累,真是要了狼命了。 「这些衣服一点都不酷,穿着也不舒服,执行任务的时候根本活动不开。」郎胭跟在许深深后面小声嘀咕。 许深深当作没听见,径直走向柜檯:「全部包起来,地址不变。」 收银员笑容灿烂:「好的,晚上八点之前会将洗熨好的衣物送到指定地址。许小姐,您的眼光还是那么好。」 郎胭像蚊子一样嗡嗡: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审美都没有...... 「跟我来。」 许深深又把郎胭带进造型沙龙。 郎胭看着地上剪落的头髮,警觉地问许深深:「你想干嘛!别想动我蓄了好几年的头髮!」 许深深微笑着把郎胭交给一位翘着兰花指的粉毛男人。 「哎哟,许总,daniel总算把您盼来了。」自称daniel的造型师笑着跟许深深挤眼。 第12页 许深深勾唇轻笑,对daniel说:「这是我的新秘书,给她做个适合秘书的髮型。」 「吼啊!许总您有什么要求嘛?」 「拉直,剪短,打薄,清爽一点。」 「吼!!!」 许深深想到郎胭刚才说她特意留了好几年长发,格外体贴地嘱咐daniel:「别给她剪得太短,留长点。」 daniel用发剪在郎胭后背靠上一点比划,「您看这样的长度可以吗?」 许深深点头。 「吼!!!」 一缕缕红棕色的髮丝落下,镜子里,郎胭乱蓬蓬的髮型变得干净利落。 做完蛋白烫拉直,daniel特地赠送一份离子水疗,郎胭觉得她的头髮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丝滑过。 咳,比许深深邻居家的阿富汗猎犬还要飘柔。 daniel捻起郎胭的一根髮丝,问许深深:「她是天生的红头髮哎,许总,要染成黑色系吗?」 许深深看到郎胭一脸抗拒,犬牙都露出来了。她笑着摇头,「不用。」 一番改造下来,许深深抱胸看着郎胭,轻巧的小西装,领口繫着简约的领带,清爽的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总算有那么几分职业秘书的样子了。 许深深舒坦了,郎胭不太开心。 许深深决定用安抚一下她的小秘书。 「你想吃什么?」 「小羊排。」 「你那么喜欢吃羊肉啊?」 「嗯。」 郎胭耷拉着眼皮,回答的有气无力。 「好,我带你吃小羊排。」 郎胭摸一摸剪短的头髮,无奈地嘆气。为了这份工作,她付出了太多...... 到家以后,买的衣服送到了,许深深给郎胭挑了一套报导穿的,叮嘱郎胭明天早起,不要忘记上班。 「好的老闆......」郎胭爬在床上,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晚安。」 许深深捏捏自己的肩膀,逛了一天,她也很累。 许深深打开衣帽房,想选几个包包和首饰送给郎胭上班用。 她拉开抽屉,看到一个邮差包和一个绗缝包不错,比较适合郎胭。 首饰的话......简单一点比较好。许深深打开首饰柜,拿出一对红钻耳钉。 她的目光从展示柜掠过。 嗯?! 许深深看回展示柜,那里面,丝绒衬布之上,一条黯淡的铂金项鍊断成两截。 项鍊的断口有烧焦的黑痕,而本应衔接在项鍊之间,那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珍珠不翼而飞! 许深深的脸顿时沉下来,黑得能挤出水。 她气势汹汹地走下楼梯,推开客房的门。 「郎胭,你是不是动过我的黑珍珠项鍊!」许深深的语气非常不好,可以用怒叱来形容。 郎胭本来困得不行,被许深深的怒吼惊得打了一个激灵,醒了一半。 「是,我把它烧了,它——」 郎胭微微一怔,她话还没说完,许深深就狂躁地打断她:「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没有必要不准上楼!不准碰我的东西!」 「许深深!你有没有脑子啊!我闲得没事烧你那破珠子啊?」郎胭有点火了,能不能听她把话说完! 「破珠子?!你知道那条黑珍珠项鍊是谁送给我的吗!!!」许深深又急又气,双颊胀得通红,眼眶都湿润了。 「我管谁送你的。它勒你脖子,你知不知道?」 「项鍊戴在我脖子上,你怎么晓得它勒不——勒......」 话到一半,许深深停住,忽然反应过来郎胭说的是她在餐厅晕倒的事。 郎胭不爽地站起来:「昨晚半夜三点,阴气都从珠子里冒出来了。」 许深深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间难以消化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还把我的小夜灯搞坏了,都不亮了。」郎胭不满地小声哼哼。 许深深沉默一会,轻启樱唇:「抱歉,是我冲动了。」她的唇瓣微微颤动,眸中水雾迷濛:「我只是很在乎那颗黑珍珠,因为把它送给我的那个人真的很重要。」 许深深顿一顿,问郎胭:「阴气真的能看见吗?如果真的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清除吗?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烧毁它?」 郎胭不可置信地嗤笑一声,盯着许深深:「你是菩萨啊?我不烧它,它要你的命!」 「尽管如此,我希望以后任何事情你都能先和我商量。」 许深深留下这句话,愁眉不展地离开客房。 郎胭看着她关上门,暴躁地撸头髮:「谁送的啊?不就是串项鍊吗,有什么了不起。」 。 郎胭冲过凉,躺在床上,觉得今晚的蛐蛐叫声格外烦狼。 她翻过来,翻过去,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许深深怒气沖沖对她发火的样子,还有许深深微微胀红的脸颊,和她像葡萄一样盈盈沁水的眼眸。 唉......大小姐伤心了吧? 其实可以等早上告诉许深深以后再烧黑珍珠,但是那样许深深就会同意了吗? 不见得。 因为是某个人送的项鍊,就可以连命都不要了?阴气都能凝聚显形了,还让许深深昏倒过,她居然还想留着那邪物,真是搞不懂大小姐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可是她好像把她惹哭了。 许深深她......又哭了...... 第13页 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是这样,小学是这样,初中是这样,现在她们都长大成年了,还是这样。 救命,到底怎样才能不惹许深深哭鼻子啊! 郎胭盘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捂着脸,给郎犽打电话。 【胭胭,还没睡呢?】 「师兄,你能不能把你换下来的牙都给我啊?」 【为什么?】 「黑狗牙辟邪嘛,我要给大小姐做条项鍊。」 ...... 星期一,郎胭到公司报导。 她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繫着一条暗红色领带,跟在人事后面。 郎胭把文件盒放到一个空工位上,人事说:「郎秘书,你的工位不在这里。」 郎胭看看四周,偌大的办公大厅里,只有这一个空位:「那在哪?」 人事望向绿植墙后面的高大门头:「在那里面。」 郎胭跟着她看过去,那是一套独立的大办公室,门牌上印着四个霸气的大字:项目总监。 郎胭又抱起文件盒过去,轻轻打开总监办公室的大门。 里面没有人。 郎胭问人事:「大小姐——那个,许总不在吗?」 「许总正在开常务董事会,你先在里面等她吧。」 郎胭在门口的小沙发坐下,打开包包,倒出几颗打磨过的狗牙。 她刚准备串狗牙项鍊,方助理推门而入,和她对上眼神。 「郎胭秘书?」方助理剪着一头干练的短髮,穿着一身浅灰色包臀套裙,气势凌厉地俯视她,视线正落在茶几上的几颗狗牙上。 郎胭不由自主地坐直,捂住那几颗狗牙:「我是。」 方助理略一点头,转身示意她跟上:「许总叫你去会议室。」 作者有话要说: 郎犽师兄:没人觉得我才是最终受害犬吗? 第7章 桃花庵村1 常务董事会在最高会议室召开,方助理带着郎胭坐电梯到顶楼。 方助理说:「一会进去,你坐许总后面的白色凳子。」 「嗯。」 「你只需要安静地听,如果没有人点名要你发言,你就不要说话,也不要东张西望。」 「好的。」 方助理没有敲门,用工牌在密码锁上刷一下,推开玻璃门进去。 会议室很宽阔,里面摆着一张椭圆形的会议长桌,桌子中间是空心的,放了几盆兰花。 长桌的主位坐着许儒林,左边是许深深,右边是许深深的大伯许翰林、堂哥许鸿卓。 方助理给郎胭使一个眼神,郎胭低着头从墙边绕过去,坐到许深深背后。 许儒林见到郎胭,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看向投影上的ppt,继续开会。 「来看华睿项目。」 郎胭偷偷看许深深。 许深深今天穿着一条黛蓝色的復古长裙,化了淡淡的妆。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像精緻的芭比娃娃。睫毛在灯光中投下浅浅的影子,落在荷花瓣一般酥粉的脸颊。 换一个环境来看,许深深又给了郎胭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许儒林说了什么郎胭没有听,只听到他最后说:下面让许深深汇报华睿现场的施工情况。 然后郎胭听见许深深清越动听的声音。 「经过、彻底的安全隐患排查,华睿写字楼工地已经全面整改,工人的情绪也趋于稳定,现已恢復正常施工进度。」 「好,不错。」许儒林笑着点点头,「接下来是这次会议的重点。」 方助理适时地切换幻灯片。 咔哒。投影上现出几张照片,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村庄,名叫「桃花庵」。 许儒林走到投影旁边:「这是我们新中标的一片地,今天早上刚刚批下来,定向要求是生态别墅。」 许鸿卓对这片新地志在必得:「董事长,我在生态别墅这块很有经验,您把这个项目交给我,我保证能创造许氏的新神话!」 许翰林立即帮儿子助势:「这个项目上头非常重视,交给自家小子你尽管放心,还有老哥我监督他。」 「如果不是小许总和森书记多有来往,我们怎么能这么顺利地拿到批地?」 这时,坐在许深深旁边的一个眼镜青年开口。 「小许总在谢菲尔德大学研修国际顶尖的建筑知识,参与过多个大师级的土地开发案例。而生态别墅是西方率先提出的理念,因此我们技术支持部认为小许总更适合引领这个项目。」 以海归博士为首的年轻派纷纷表示支持许深深。 许鸿卓的脸色有点难看了:「都是纸上谈兵。小堂妹才毕业几年?陪森书记品品酒还行,要管大项目,只怕是害怕晒太阳连工地都不敢多下。」他轻蔑一笑:「女人就该安心呆在空调房里做美容,别掺和男人的事情咯!」 什么恶臭理论! 郎胭把方秘书先前叮嘱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嘴皮子动的比脑子快:「你又知道了?」 许鸿卓:「?」 全场突然沉默,许鸿卓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许翰林也是一脸愤怒。 许深深姣好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的唇线绷得很用力,郎胭打赌她绝对在憋笑! 郎胭忽然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是在等她的下文吗? 郎胭不假思索地把话说完:「你见过我们许总监察现场的样子吗?她比谁都认真,跟工人同吃同住,你是嫉妒她晒了太阳还比你白三个色号吗?」 第14页 许鸿卓终于忍不住了,梗着大粗脖子吼她:「你谁啊!」 许深深昂起头,神色凛然,她轻轻地勾起红唇:「正式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郎胭,我的新任全职秘书。」 许鸿卓骂骂咧咧:「深深,你从哪捡的秘书?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这种人你也敢用?」 许深深扬眉:「堂哥你不是也在这么?」 许鸿卓:「?」 许鸿卓勐地拍桌子:「许深深你什么意思!你们故意的是吧!」 「肃静!」许儒林制止他们的争吵,低沉的洪音不怒自威。 全场又安静下来。 许儒林和颜悦色地问郎胭:「小郎,你这么看这个项目?」 所有人又盯着郎胭。她能怎么看?她又不会搞开发。 郎胭仔细看投影里面村庄的照片,单从这几张照片中的地势来看,山合聚精气,水入带金银,是块不错的地皮。 郎胭说:「钟灵毓秀怡天娇,我觉得这个项目特别适合我们许总。」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郎胭注意到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许深深的嘴角掠过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嗯,看来这回没有说错,不会惹她生气。 最后许儒林决定,让许深深和许鸿卓各自带团队出方案,一个月后择优录取。 散会。 郎胭跟着许深深回办公室。 许深深坐进转椅,对郎胭说:「把门关上。」 「哦。」 「坐这边。」 郎胭从门口的小沙发坐到许深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郎胭看着办公桌上的小绿植,一只小鱼缸,听到许深深说话才抬眼看她。 许深深语调平静:「郎秘书,第一天报导感觉怎么样?」 郎胭如实回答:「不怎么样,大小姐——」 许深深表情严肃:「叫许总。」 「好的,许总,我虽然是你的秘书,但你清楚,我的工作是保护你渡劫,用不着干这些都市白领的活,我也干不来啊。」 「嗯。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去董事会吗?」 「为什么?」 许深深莞尔一笑:「不知道?开会的时候话还说的那么好听,骗人的?」 「唔?」 哪句话......说的好听? 许深深很快收起了笑容,恢復平静的神色:「我叫你去开会是因为许鸿卓要跟我抢项目,有你在能帮我提高胜算,因为爸爸很尊重风水师的意见。就算爸爸不问你,我也会点名让你发言。」 许深深抬头望向郎胭,眼中又露出幽深的笑意:「你总不能不帮我说话吧?」 「......」郎胭有种一开始就被算计,当成工具狼的感觉。 但是无所谓,生意场的事她不管,只要大小姐开心就行。 成大事狼,不拘小节。 许深深朝大门边的一套桌椅努嘴:「你就坐那。今天你的任务是把文件盒里的资料看一遍,看完了你就可以玩了,但是不能离开工位。」 「好的许总。」 许深深看了一会电脑就出去了,郎胭一个人在办公室看资料。 资料都是关于新项目桃花庵村的,讲它的地理位置,歷史文化,风土人情。 郎胭对这些不感兴趣,就是从看山看水看气看势来说,也得到了实地结合物候等多种因素分析,光看死的资料没用。 许深深说她看完了资料可以玩,于是她把包包里的狗牙倒出来,继续串项鍊。 过了下班的点许深深还没有回来,办公大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姗姗来迟。 「你还没下班?」许深深诧异。 「等你啊,我的工作内容是你,又不是资料,我的下班时间是三年后。」 「嗯哼,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许深深收拾桌面,关电脑,郎胭握着一串狗牙项鍊送到她面前。 「嗯?」许深深不明白郎胭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黑绳和红绳编在一起,串了玛瑙和三颗大狗牙的项鍊?好久没看到过这种「原始部落」既视感的东西了。 郎胭揉揉鼻尖,目光躲开许深深:「那不是把你宝贝珠子烧了么,赔你的项鍊。我亲手做的,它能保护你。」 许深深眸子里的光点微微闪动,她双手接过郎胭给她的狗牙项鍊,声音温柔:「谢谢你,郎胭。」 许深深把项鍊收进背包里,并不打算随身佩戴。这条项鍊和她的风格完全不同,但会好好保存,因为是郎胭的心意,也算她是道歉的一种方式。那次争吵,她也有不对的地方。 「不过。」许深深打开办公室大门,目光扫过郎胭,「以后不许在办公室串狗牙。」 郎胭:「!」一定是方助理告的密! 。 桃花庵村坐落于慈宁市西郊外的胪山景区,夏季清爽幽凉,等生态别墅群建设好后,一定能成为度假和疗养胜地。 许深深和郎胭刚到桃花庵村口,对面一辆大越野拦住她们。 「哟,这不是深深吗?」许鸿卓从车上走下来,后面还跟了一个挂着菩提念珠的男胖子。 许深深知道许鸿卓也带队来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他碰上。 真晦气。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重金聘请的风水大师——刘大能师傅。刘师傅在慈宁市,乃至东南的地产界,名气都是响噹噹的。」许鸿卓竖起大拇指。 第15页 许深深看一眼郎胭,那傢伙抱胸望着远处的山和天上的云,听都懒得听。 「深深,你没让青丘跟着来?也不怪你,你年纪小很多事都不懂,这山野的开发和城里的开发不同,特别讲风水。你要是遇到困难了就回去,这里有堂哥。」 说完,许鸿卓哈哈大笑,畅快地离去。 许深深对郎胭说:「走吧。」 郎胭掏了掏耳朵,转头看许深深:「我的工作只是保护你,如果你要我看风水,是另外的业务噢。」 「我带了专业的土木测量团队,还有地质专家,不需要看风水。」 「不过我可以友情建议你一下。」 「嗯?」 郎胭望着村庄背后的山峦,两座山峰之间有一个很深的凹陷,未能成谷,勉强算是鞍部。 山腰之间云雾缠绕,山涧从鞍部之下流出,像是给山开了道口子,让水从里面泻出来。 若是谷中有水,是带金银,可是山中开口,是泻精元。 而鞍部为云雾围困,形成晦暗封闭的空间,容易聚集阴气,旺木精。 但山涧入河环绕山麓,把精气都留在山脚,所以只要不进山坳,山脚桃花庵村这片地还算不错。 郎胭说:「只开发河滨片区,不要进山。木性生长,金能伐之,金星太白,你修别墅多用银白色调和金属装饰。再者,火能熔金,所以要注意防火,多安置消防设备,以防木精生事。」 许深深不爱听玄学理论,她放空大脑观察四周。 村里的房屋多是瓦房农院,门刷成黄色,贴南极仙翁,屋檐下都挂着树枝。 「我准备在村里开一个宣讲会,让这的村民迁到河络镇去。」许深深说。 「他们能同意?」 「要开发这里就必须迁,上头已经批了,他们忙,把拆迁的工作交给我们。」 许深深想用温和的方式让这里的乡亲有更好的发展,她尽自己所能给出了最高的赔偿。 突然,旁边的苇丛里跳出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闪电般扑向许深深。 「呀啊!!!」许深深惊唿一声,抱住郎胭。 郎胭瞬间怔住,第一个感觉:好软!旋即搂住许深深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某狼:她先动的手! 第8章 桃花庵村2 没等许深深反应过来,郎胭抱着她躲开黑影。 许深深冷静下来,低头看着郎胭搂在她腰上的手,郎胭轻咳一声,立马放开。 她们和那团黑影离了四五米远,郎胭看清了黑影的模样,说:「别怕,是人,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穿的破破烂烂,头髮混着泥巴黏成一条条的,浑身都是污渍。 「啊!啊啊!啊......啊。」流浪汉像个大狗熊一样佝着背,嘴里吼吼叫着,沖她们甩手臂。 许深深蹙起眉,站在郎胭后面,小声说:「我们快走吧。」 这时候,路边经过几个村民。 一个中年男人跑过来,对流浪汉挥臂,厉声驱赶他:「去!走开!」 流浪汉又望着许深深「啊啊」几声,跌跌撞撞地钻回苇丛。 男人对她们说:「你们是市里来搞开发的吧?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 许深深侷促地微笑:「嗯,谢谢。」 郎胭随口问道:「那疯子是桃花庵村的?怎么疯的?」 「不清楚,他是突然有一天从山里跑下来的。」男人说,「一开始只是哑巴,还有个人样,塌鼻子婆婆可怜他,收留他种萝蔔,后来塌鼻子婆婆死了,他就越来越疯癫。」 许深深感慨,也是个可怜人。 郎胭好奇道:「山上还住人呢?」 男人:「开放以前有的,现在早没了。」 许深深决定在办宣讲会前先和村里的领导沟通。 她们在男人的指引下,找到村长家的院子。 一个平平无奇的农家小院,外面用树篱笆围着,里面是自家盖的两层水泥房。 一个大婶院子里的水渠边洗菜,看到陌生人,望过来。 男人跟她打招唿:「花姐!村长咧?」 大婶扬扬手:「在村委会开会嘞。」 男人问她们是等村长回家,还是去村委会,许深深想了想,说:「村委会。」 村委会的办公点建在村里广场的坝子。 她们坐在凉棚下,男人从地里抱出个西瓜:「你们吃,咱村的西瓜可甜了。」 郎胭倒是不客气,没等男人拿刀开瓜,就徒手轻松地把西瓜掰成几块,把男人都看傻眼了。 过了一会村里开完会,村长笑着请她们进办公室坐。 村长是个年近五十的斯文男子,听许深深简单说了来意,点点头,脸上却露出些许愁容。 「村长,你是不是不满意赔偿的金额?我们可以再谈,但是这真的是我能给出的最好的条件了。」 村长连忙摆手:「这倒不是,赔偿金额没有问题,我担心的是——」 「嗡嗡——餵?喂喂!大家都能听到我说话吧!」外面突然响起音响的扩音声。 是许鸿卓的声音。 许深深和村长的谈话被打断了,他们一起出去看外面怎么回事。 广场上搭建起演讲台,电线桿上拉起红色的横幅:欢迎鸿总就「桃花庵村别墅项目村民拆迁幸福工程」发表重要讲话! 第16页 许深深:「......」 郎胭:「他没事吧?」 村长也很懵,问许深深:「许总,您不是许氏地产的项目负责人吗?」 「我是。」 「广场的那位是?」 「他也是。我们两个团队在竞争这个项目。」许深深看向村长,「许鸿卓没有和您沟通过吗?」 村长不太高兴地说:「没有,如果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允许他擅自在广场拉横幅,这是滋扰民众!」 许多村民被广场的大音响吸引过来,围着广场站满一圈。 许鸿卓慷慨激昂地演讲,告诉村民他们是多么幸运,能够得到拆迁的机会。 许鸿卓开出的赔偿比许深深低了三分之一,村长的眉毛都皱起来了。 忽然,人群中有人丢了一个臭鸡蛋砸到许鸿卓脚边。 许鸿卓震怒:「谁啊!哪个混蛋敢拿臭蛋砸我!」 更多的臭鸡蛋砸向他,还有烂菜叶和小石头。 「滚!滚出村子!」村民们情绪激动,像潮水一般涌上演讲台,如果不是保安拦着,许鸿卓都要被人群淹没了。 村民们越来越激动,愤怒地喊叫:「我们不搬!死也不搬!誓死捍卫我们的家园!谁也不要想破坏桃花庵村!」 许鸿卓在臭鸡蛋和烂菜叶的攻击下落荒而逃:「你们这群刁民!市里要求整改这里!你们再怎么反抗都没用,迟早得搬!」 许深深无奈地摇摇头,许鸿卓这样只会激化项目组和村民的矛盾,增加搬迁计划的难度。 村长说:「失陪一下。」赶忙跑向广场安抚群众。 郎胭问许深深:「许鸿卓真的和你有血缘关系吗?」看起来不太像的亚子哦。 许深深说:「有没有又怎样呢,现在项目更加难做了。看来我还不能在村里做宣讲,得先劝他们同意搬迁。」 许深深在村长办公室坐下:「我们等村长回来,多跟他了解一些村里的情况。」 「好。」郎胭的视线跟着逃跑的许鸿卓,她想看看他会不会被臭鸡蛋打中。 许鸿卓躲进一间大平房里,是他们组先到桃花庵村借住的办公点。 许鸿卓躲了起来,加上村长和村干部的努力劝说,村民们慢慢平息,陆陆续续地散了。 没有好戏看了,郎胭遗憾地嘆气,就在她打算进村长办公室的时候,人群里走出一男一女,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走向大平房。 郎胭又来了兴趣,他们想做什么? 那两人敲敲门,开门的是个小年轻,听两人说了几句,叫出来一个胖子,正是「名震东南」的风水大师——刘师傅。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但是郎胭的听力很好,她凝神屏息仔细地听他们的谈话,大概内容是,一男一女是对夫妻,他们孩子生了怪病,想请刘师傅去家中做法。 刘大师跟着那对夫妻走了。 郎胭笑道:「刘师傅真行,出任务还能赚外快。」 「什么外快?」村长回来了。 郎胭忙道:「没什么,村长你终于来了,我家许总在等你。」 许深深和许鸿卓,两个项目组,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这些村干部们都看在眼里,当然选择许深深。 村长表现出很强的配合意愿,但提到搬迁总是愁眉紧锁。 许深深看出端倪,询问村长:「村民不愿意搬迁,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村长重重地点头,深深地嘆一口气:「唉......」 「到底是什么原因?请您告诉我。」 郎胭好奇地动了动耳朵。 村长沉默少许,缓缓看向窗外,浑浊的眼球中映出青翠的山峦。 「是为了山里的桃花庵。」 据村长所说,胪山的山坳里有一座南北朝时留下的尼姑庵,因为庵里有一棵大桃树,叫做桃花庵,山脚的村落也以此命名。 到了近代,桃花庵早就荒废了,只有猎户和药农偶尔会在那里借宿。 村里的人都没有去过桃花庵,但是桃花庵的故事代代相传,村里每一个人都深信桃花庵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许深深说:「就算这样,桃花庵已经荒废了,它在深山里,和村子没有实际联繫,为什么大家为了它不肯搬迁?」 「你们很难理解,对吧?一开始我也不明白,因为我是外乡人,十几年前从别的村调过来的。」 村长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娶了这里的媳妇,生了小孩,渐渐融入这里的一切,即使我的童年没有桃花庵的故事,现在我也觉得桃花庵是村子的一部分,它承载了村民的记忆,还有这片土地的歷史血脉。」 许深深稍微有点理解了。打个不太准确的比方,就像很多人并没有亲眼看过长城,但不论身处地球的某一个角落,只要提到长城,就能想到祖国。那是一种象徵,一种文化的记号。 许深深沉思一会,态度诚恳:「村长,我会把桃花庵村做成歷史遗蹟保护项目,以此为依託发展旅游文化产业,村民可以选择留在景区,也可以搬去河络镇。」 村长激动地站起身:「如果这样的话再好不过了!许总你确定吗?如果确定,我明天就召开村委会会议。」 许深深笑着点头:「当——」 「我们不确定。」郎胭突然打断她。 第17页 郎胭的面色微冷,在华睿现场打赌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看到这种神态,许深深明白,郎胭是动真格的。 许深深给村长一个抱歉的微笑:「不过计划需要向总部申批,还要实地考察,我现在不能马上给您答覆。」 村长高兴的神采黯淡下去:「对,这是个大工程,你们多考虑一下是应该的。」 窗外的天色变暗了。 乡野的作息时间比城市早,而且十分规律,一过晚上七点外面几乎没有行人。 村长问她们:「两位确定住处了吗?如果不嫌弃,可以住村委会的招待所,就是条件不太好。」 许深深道:「没关系,我们组大概有八个人,住得下吗?」 「哦,我们村小,招待所只有三个房间......值班室还有两间空房,只是房间很小,每间只能住一个人。」 「那刚好,我让他们住招待所,我俩去值班室。」 村长说,两间老值班室是人民公社时期留下的,没修招待所前,上面来领导会住一下,后来有了招待所,就没怎么用过了。 值班室确实很小,就在广场旁边不远,两间砖瓦房门对门,中间有一片小菜圃,种着小葱和香菜。 每间值班室八平米不到,贴着墙放着一张窄窄的单人床,还真是只能住一个人。 村长帮许深深搬行李:「许总,这间旁边有条小河沟,晚上凉快点。」 「好。」 许深深点燃盘香,坐在床边看手机。 收到一条新消息。 【森一幽:听说你拿下桃花庵村的项目了,恭喜。珍珠是我在澳大利亚出差买的,坏了就算了,下次送你更好的。在村里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门口冷不丁响起郎胭的声音:「大小姐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抓包现场! 第9章 桃花庵村3 许深深吓了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郎胭握住门把手,转一下:「你一个人门都不锁啊,大小姐?我敲门你没反应,就直接进来了。」 「我锁了呀。」许深深奇怪道,她走到门口,把门关上,转一下,锁住。 郎胭靠在墙边:「你这个房间确实比我那个凉快。」 许深深看着手机:「因为挨着河沟。」 「你在干嘛?」 「聊天。」 「谁啊?」 「朋友。」 「初中那个晴晴?」 许深深抬头瞥她一眼,又低下头:「我又不是只有晴晴一个朋友。」 郎胭吃惊地噢一声,看许深深的眼神都变了,藏着意味不明的挑逗笑意。 郎胭语气八卦:「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我不谈恋爱。」许深深关掉手机,直视郎胭探究的目光,「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 「我有什么失望的,我又不是许叔,他才操心你的个人问题。」 「......」许深深有点无语,爸爸真是的,这种事跟家里人说说就算了,为什么连郎胭都知道? 而且,许深深有个秘密,从青春期开始,她对男人就没什么兴趣,反而对温柔体贴的女性很有好感。 郎胭问许深深:「你把我刚进村时跟你说的话都忘了?」 「你说了很多话,具体是指哪一句?」 「只开发河滨片区,不要进山。」 许深深微微一怔,她确实忘了,当时郎胭讲了很多风水玄学的东西,她不爱听,在走神看村里的农房。 「别墅只会修建在河滨,不会上山。」 「我指的是你跟村长说要开发山里的桃花庵。」 「这影响别墅吗?开发桃花庵修缮一下佛堂就好,而且那么多年过去,很可能山上根本就没有庵了。」 「最好不要。」 「郎胭你想,我们好不容易拿到地,钱都投了,如果一开始连村民都迁不走,工程进度卡在这里,每一天都是不可计量的损失。修缮桃花庵,村民才肯搬迁,同时为别墅项目增添了歷史文化底蕴,能提高别墅市值,何乐而不为呢?」 许深深想了想,跟郎胭讲道理。 「况且山上山下是分离的,就算桃花庵出什么事故,也不会影响山下的别墅,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卡在开头。」 郎胭耷拉下脑袋:「行吧,你说的有道理。生意的事,你说了算。」 许深深忽然觉得,这样低头妥协的郎胭很像一种大型犬。如果现在郎胭真的变成大型犬坐在旁边,许深深一定会摸一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我只要守好你就行了,真要进山里,那点小喽啰问题也不大......」 郎胭自顾自地嘀咕,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笑着露出白白的尖牙。 「大小姐,你晚上一个人睡觉害不害怕?要不要本秘书捨身侍寝——」 嘭~~~一个枕头愤怒地飞向郎胭,郎胭轻松接住。 许深深坐在床边,面色冷傲,幽幽的眼珠像冻过的冰葡萄。她朝郎胭伸出手:「还给我。」 「不要陪就不要呗,干嘛偷袭我。」郎胭悻悻地把枕头送回去。 「叫你说话不着调。」许深深用枕头轻轻打她的头顶。 郎胭急忙躲开,鼻尖擦过许深深柔软的头髮,髮丝捎来一缕淡雅的清香,像刚从雪川泉水中取出的绿豆冰沙,清凉微甜。她摸摸鼻子,看着许深深的长髮,眼中有些不舍。 第18页 许深深注意到郎胭靠在门边,磨磨蹭蹭,好像在等什么。许深深对她下了一道温柔的逐客令。 「晚安。」 郎胭立即露出开心的笑容:「你记得锁好门。」 许深深拉紧窗帘,用椅子抵住门,关灯睡觉。 。 值班室的床是老式的木头床,稍微动一下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床板由一整块木板垫底,上面铺一张棕榈垫,然后就是粗糙的土布床单,睡在上面又糙又硬,硌得许深深腰疼。 许深深花了很长时间才睡着,睡着了也不安稳,不知道是做梦还是醒着,迷迷煳煳。 半夜,许深深被冷醒了。 她第一反应是摸身上的被子,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不厚,也不薄,不明白为什么会在盛夏的夜里冷醒。 她感到这间屋子里有点冷,也许是因为离河沟近,湿气重。 许深深坐起来喝水,发现墙脚的盘香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好在盘香灭了,屋里也没有蚊子。 山脚下的农村,一只蚊子也没有,正常吗?不知怎的,许深深冒出这样一种奇怪想法。 许深深很快给自己一个解释,可能蚊香的效果很好吧。 许深深在床边坐了一会,夜风从河沟吹过来,很潮湿,还有一点微弱的腥臭。 入睡时还能听到外面的一些虫鸣和蛙叫,现在倒很寂静。 许深深把两件衣服垫在床单上,这样睡会舒服一点。 躺下以后,她又睡不着了。 许深深戴上耳机,打开音乐软体里一个助眠电台,闭上眼睛,听着按摩耳朵的声音放松精神。 这个电台是森一幽推荐给她的,森一幽说她失眠的时候都会听这个,很解压。 各种思绪飞上心头。 许儒林只有许深深一个孩子,许深深必须接住许氏集团这个重担。 虽然她是董事长的独女,但公司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许氏从时期就在做地产生意,可以说是百年基业。早年许家枝叶茂盛,人丁兴旺,后来经过战乱,很多亲戚都失散了,只留下现在这一脉。 许深深的爷爷和奶奶诞下一儿一女,女儿早夭,只剩下许儒林。许儒林十来岁时,许深深的奶奶因病去世,没过多久,一个风尘女子带着一个大男孩找上门,那个男孩就是许翰林,比许儒林还大两岁的私。 郎胭问许深深,许鸿卓真的和她有血缘关系吗,许深深觉得不算有。她从小就不喜欢大伯和堂哥,他们的性格和智商半点不像许家人,反倒都是那个风尘女子的影子——倨傲,粗鲁,势利眼。 就这私生大伯和他的儿子,还想跟许儒林和许深深抢许氏集团的主权,许深深想到就气。 许深深还没回国,许翰林就在集团里造谣,说许儒林为了宠女儿把许鸿卓调到分部,要让许深深做项目总监,这种靠关系的空降行为让集团里很多不明真相的员工对许深深埋下不好的印象。 等许深深上任了,许鸿卓又明里暗里在公司里传播「女人干不好地产」「许千金迟早要嫁人,许氏要被外婿偷走」的谣言,引得许氏的一批元老对许深深做项目总监颇有微词。 想到这里,许深深恨恨地握起拳头,她一定要做好这个项目,让事实狠狠扇二房那群人大耳刮子! 许深深的知识基础很扎实,但是缺乏独立的项目经验,回国以后在人脉上也很紧缺,所以森一幽是她最最重要的资源。 也是她为数不多能够交心的朋友。 森一幽是许深深在英国的一个红酒品鑑会上认识的,她们聊得很投机,一开始只是聊酒,后来发现都是慈宁市人,性格也很合得来,久而久之成了朋友。 后来,森一幽被提拔为慈宁市土地局的书记,在工作上帮了许深深很多忙。 黑珍珠项鍊是森一幽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她一直很珍惜。森一幽一共送了两条黑珍珠项鍊,一条玫瑰金,一条铂金,许深深留下铂金的那条,把玫瑰金的给了闺蜜龚南晴。 她们都是许深深生命里重要的人。 许深深又想到那条被烧掉的项鍊,心里很自责,她知道不怪郎胭,她更不该凶她...... ...... 许深深眼皮子越来越沉,终于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间,许深深冒出虚汗,听见窗子外面有「切切查查」的细碎声响。 是风吗?好像风吹动苇丛的声音。 又有点像猫,或者黄鼠狼在草丛里钻来钻去。 许深深没有在意,她闭着眼睛,希望能够尽早入眠。 窗户又传来声响,唦唦唦,唦唦唦—— 这回声音是从屋子里面发出的。 许深深一个激灵惊醒,向窗户看去,窗帘被风吹开一角,后面露出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里面嵌着一只充血的眼珠子。 ! 许深深浑身冷汗,惊恐地瞪大眼睛——窗外的是什么东西! 许深深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她闭上眼,重新睁开,那个东西还在那里! 哈啊......许深深颤抖地抓紧被子,头皮发麻,汗珠顺着鬓髮流下脖子,她盯着窗子,窗子外的那个也盯着她。 忽然来了一阵风,把窗帘吹回原位,遮住了窗户。 看不见它了,许深深稍稍喘一口气,下一秒,许深深瞳孔收缩,她看见纱窗外戳进长长的指甲,把窗帘拨开,然后她又看到了那只眼珠子! 第19页 许深深捂住嘴巴,差点尖叫出来,她一面警戒地防备窗外那个东西,一面哆嗦地打开手机。 电话在她播出的瞬间就被接通。 「大小——」 「郎胭!你马上到我房间来!不用敲门直接踹!快!!!」 第10章 桃花庵村4 嘭一声响,门连同抵门的椅子被踹开。 许深深满头大汗地盯着窗户外,在郎胭破门而入的瞬间,那东西倏的逃走了。 郎胭打开纱窗,探出身子向外望,除了被风吹动的野草和芦苇盪,什么都没有。 「刚才有个东西在外面,一团黑乎乎的,有红色的眼睛和很长的指甲。」 许深深的声音很沉静,但是声线里藏着微微的颤抖。 她还裹着被子,锁在床上的墙角,用湿巾一点点蘸掉额头和脖颈的汗水。 郎胭进来以后,屋里奇怪的凉意消散了,门口吹进夏夜的风,还能听见外面的虫鸣。 郎胭关上窗户,转身看她:「你有受伤吗?」 许深深轻轻摇头。 郎胭扫视一圈房间,视线落在踢坏的门锁上,对许深深说:「你先去我那屋睡。」 「那你呢?」 郎胭踢开椅子,回她:「屋顶。」 许深深以为郎胭开玩笑,打算到她屋里坐一会,反正快天亮了,她也睡不着,没想到郎胭真的借着树跳上了屋顶。 郎胭一套蹬树上顶的动作十分流畅,许深深看得惊讶,这种工夫她还只在武侠片里看过。 许深深眸子略沉,明明十年前郎胭还是个只会抢她棉花糖的讨厌鬼...... 郎胭这间屋子里比许深深那间热很多,屋里没有点蚊香,有几只小飞虫嗡嗡地飞来飞去。 许深深把盘香点燃,关上门熏了一会。 郎胭的床比许深深的还硌,连棕榈垫都没有,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好像没有盖过一样。 床脚放着一只大木箱子,和之前许深深见过的不一样。 房里没有关灯。 郎胭的声音从屋顶飘来:「大小姐你还不睡?再过一会天都凉了。」 许深深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发呆:「不睡了。」 「你别想太多,山野里什么都有,可能是山魈。」 许深深知道郎胭在安慰她。难得郎胭有这么正经的一面。 许深深说:「我想明天去走访村民,让梁工带队探测周围的地形。」 「嗯。」 「你......」 「嗯?」 许深深顿了顿。可能因为黑夜能隐藏太多情绪,可能只是太无聊,她破天荒地关心起分开的十年里,郎胭的过去。 「我出国以后,你继续在慈宁中学念高中?」 「嘿,没有。我没参加中考,光荣地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 郎胭居然连高中都没念吗? 「那你这几年做什么了?」 「你那么关心我的事做什么。」 许深深噎住,她真的栓q。她是脑子吓坏了才会关心郎胭!郎胭怎么可能因为十年时光就改变欠扁的属性! 屋顶又飘下声音:「你怎么不问了?」 许深深打开手机玩游戏:「不感兴趣。」 「那你刚才问我做什么?」 许深深不想搭理她,给恋爱游戏里的攻略对象刷礼物。 郎胭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你跟我讲讲你这几年在国外怎么过的,我就告诉你我这几年做了什么。」 这时候,许深深的游戏进入剧情,她忘了关静音,攻略对象的语音播放出来:「你,不可以爱上我,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难了......」 许深深立马关掉声音。 短暂的寂静后,屋顶传来愤懑的话音:「你还骗我说没男朋友!」 许深深:「......」 许深深单纯觉得这个攻略对象很,玩来解压的。 。 郎胭发现了许深深的一个惊天大秘密——许深深她背着家里所有人,有了一个高攀不起的单恋男朋友。 该不会是送她项鍊的那个人吧? 就是!肯定是! 男朋友的事,郎胭决定替许深深保密。她想过了,毕竟许深深是那么高傲的大小姐,追不到人这种事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天亮透了,村长来给她们送早饭。 「两位昨晚睡得怎么样?」 许深深没有说昨晚的事。 郎胭指着许深深的房门:「这个门锁坏了,得修一下。」 广场很闹腾。 坝子上停着一辆卫生所的救护车,村民们帮忙从大平房里抬担架,她们走过去看,担架上躺着一个胖子,正是风水大师刘师傅。 刘师傅的脸色苍白,眼圈乌青,嘴里不停往外吐着白沫。 许鸿卓一脸不爽,站在救护车边小声嘟囔:「收了那么多钱,风水还没看出个名堂,又要花我医药费,真是衰仔。」 救护车开走了。 许鸿卓沖许深深冷笑:「有人开心了吧?」 许深深冷眼相对:「你是说我吗?」 「我的风水师病了,你不得喝倒彩?哦!该不会是你诅咒刘师傅的吧,许深深?」 郎胭走到许深深前面,斜视许鸿卓:「你刚才不说刘师傅是衰仔吗?」 郎胭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全听见了,纷纷望向许鸿卓,许鸿卓的表情变得很精彩,一会红一会白。 第20页 「你有证据吗,就敢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许鸿卓面色阴险,轻蔑地笑:「不要以为你跟着许深深就能肆无忌惮,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许氏的主人是谁。」 郎胭不耐烦地掏耳朵,早就听师父说这个鸿什么卓神烦,这几日接触下来果然名不虚传。 许深深对郎胭说:「我要和村长去走访村民,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跟梁工去看探测。」 郎胭的目光从大平房掠过,她想了想,回许深深:「我想一个人先随便逛逛,一会去找你。」 「行。」 「一会给你打电话。」 郎胭坐在广场附近的瓜棚里等了一会,看到许鸿卓带着人都出门了,从窗户翻进大平房。 平房里比郎胭想像的大很多,她从大客厅进去,里面有一个小中庭,还有七八个独立的房间。 郎胭从一个个房间走过,有的房间窗户开着,有的窗户关着,连窗帘都拉的很紧。 只有一间房的门和窗都大开着,郎胭走进去,在桌上看到一个背包,里面露出一柄油纸包裹的木剑。 这是刘大能的房间。 昨天见他时还好好的,他的面色看起来很红润,没有病灶,怎么会一夜之间昏迷不醒还口吐白沫? 郎胭感到里面有点蹊跷。 她翻找刘大能的包,里面都是普通的法器,没有异常。 郎胭的脑子里闪过昨天那对夫妻找刘大能做法的画面,刘大能突然病倒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虽然刘大能是许鸿卓的人,不在她的任务范围内,但到底是条人命,而且事出怪异,许深深还在这里搞开发,不能掉以轻心。 检查过床,桌椅,柜子,都没有问题。 郎胭还在枕头下发现一本《小白都能读懂的风水基础知识:有这一本就够了!》,她忍不住笑出声——真不愧是许鸿卓重金聘请的名震江南的刘大师! 她把书藏回去,转头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和墙的夹角缝里有一点绿色。 什么东西? 郎胭走过去,关上门,夹在门后面的东西露出来,是一片深绿色的树叶。叶片整体修长,尖端又长又细,光滑的一面沿着叶脉微微往里翻折。像桃树的叶子,可是平房周围没有桃树。 这片叶子很可能是刘大能从外面带回来的,他去过的地方可能有线索。 郎胭翻出平房的窗户,在村里熘达,寻找那对请刘大能做法的夫妻。 桃花庵村面积不大,人流集中的只有几个点,广场,菜市,车站,如果这些地方找不到人,那么人肯定在家里或者下地干农活去了。 郎胭边逛边打听,找到一家老旧的农房。 她敲门,压着嗓音问:「有人在家吗?」 「谁啊?」门开了,是那个妻子,「你找谁?」 郎胭笑了笑:「你们不是要找做法的?之前那个成了吗?」 女人一听脸霎时白了:「你搞错了!」 「哎——」郎胭把手插。进门里,「大姐你别急,你们之前找的就是个江湖骗子,我是货真价实的。」 她给女人看一小本道士证,里面清楚写着她的姓名,师从门派,还有协会的鲜章。 女人看到证书后,将信将疑:「那姓刘的牛皮可是吹得神乎其神,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你都看见了吧?你确定你能行?」 郎胭说:「试试呗,我又不收你钱,我要真吐白沫也不关你家的事。」 女人笑着转转眼珠,心想也对,送上门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成,你进来吧。」 院里晒着谷子,两只大黄狗趴在石阶上,看到郎胭立马坐起来,高兴地摇晃尾巴。 女人说:「你还挺受狗欢迎,我家狗很烈,家里来陌生人从来都是扯着链子叫。」 郎胭和黄狗对视了几秒,微微点头,跟女人进了房间。 房里很闷,空气很浑浊,窗帘关得死死的,一丝光都进不来。 这里充斥着郎胭很不喜欢的一种味道——缓慢衰亡的腐烂气息。 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头,他的每一根肋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郎胭感到一股时有时无的阴气,她循着阴气找到源头,老头的床底下摆着一个罈子,罈子用厚厚的黑泥裹住,四周隐约有黑烟环绕,散发着阵阵腥臭,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是我爸爸。」女人满面愁容,「七年前查出来骨癌,一直到现在,全靠祭鬼吊着一口气。」 「你在祭小鬼?」 「我也是没有办法!」女人突然抓狂,「家中有人病重的,用年轻人做牲,把年轻人献给小。鬼,小。鬼就可以给病人治病,我们村千百年都是这么做的。」 郎胭皱起眉,她看着两个眼睛凹陷成黑窟窿的老头,问:「他的人牲是谁?」 女人支支吾吾:「每年村里都会分名额,但是今年村长的女儿病了,把我的那份抢走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爹等死,所以我想,既然请不动鬼,干脆捉一只鬼。就算捉不到鬼,也能让法师当人牲祭给鬼!」说到最后,女人的眼睛有点充血,嘴角也浮现出奇异的笑容。 郎胭想到一种可能,握住女人的胳膊,眼神凌厉:「村里人牺的名额是从哪来的?说!」 。 许深深走访了几户村民,每一家都不愿意搬迁,态度坚决,怎么劝都没用。 第21页 她托着额角嘆气。 快到中午了,梁工都带组回来吃饭了,郎胭怎么还没给她打电话? 许深深在包里翻手机,突然发现她的右手腕内侧多了一颗红痣,她的皮肤洁白无瑕,那一点红色落在雪白里格外显眼。 奇怪,她什么时候长了颗红痣?昨天都没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郎·脑洞大开·坚决维护咱家大小姐尊严·胭 第11章 桃花庵村5 一颗痣而已,奇怪归奇怪,许深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她担心的是郎胭的电话无人接听,每次给郎胭电话,她都是秒接的。 许深深在招待所外面的凉棚里跟探测组一起吃饭。 「探测怎么样?」 梁工推一推眼镜:「测量的时候有几个人过来捣乱。许总,听说村民不太配合开发?」 梁工说到了许深深的痛点上,许深深惆怅:「是的,我早上走访了好几家,他们对这片土地特别执着。」 梁工点点头:「能理解,农民的血汗融于脚下的土地,他们对土地的感情特别深厚。」 铃声响起,郎胭的电话终于来了。 许深连忙接通:「郎胭,怎么不接我电话...我们在招待所吃饭,你快过来...什么事?好,吃完再说...等你,拜。」 梁工问:「你的新秘书?」 「是的。」 「她挺有社牛,敢在董事会上那么刚徐鸿卓。」 许深深想到那天会上的事,忍俊不禁。 许深深说:「她社牛的这点,我不讨厌。」 郎胭来了。 「有肉吗?」郎胭阔步走进凉棚,在最边缘的位置坐下。 许深深朝她招手:「这有扣肉,你坐那么远干嘛?」 郎胭摆摆手:「我身上有味儿,别熏着你们。给我留点肉啊,我找副碗筷过来赶点。」 许深深困惑,她身上有什么味? 不一会,郎胭端着碗过来夹肉,许深深闻到从她身上飘来的腥臭。 「你怎么身上怎么搞的?」许深深问她,「像水产市场的味道。」 郎胭连忙端着碗走远:「先让我吃顿肉,一会回值班室我有很严肃的事跟你说。」 郎胭专挑肉吃,一碗扣肉很快见底,土豆会吃一点,青菜几乎碰都不碰。 许深深不知道郎胭竟然这么挑食,才想起来每次跟郎胭吃饭,她不是吃牛排羊排,就是吃烤鸭烤鸡烤乳猪,几乎不吃素。 许深深叫来村长:「我再买一份凉拌肉,纯白肉就好。」 村长利索地把肉端到郎胭跟前,郎胭看向许深深,受宠若惊:「谢谢许总。」 许深深笑了笑。 村长跟许深深说:「今天村里的锁匠进县城看闺女了,明天才回来,今晚你看是跟郎姑娘挤一挤,还是住在乡亲家里?」 值班室实在是太小了,又闷又热,床还硌,许深深挺想找户农家借住一晚,但是想到昨晚窗户外面那个东西,觉得还是跟郎胭在一起可靠,于是回村长道:「我们挤一挤就行。」 郎胭忽然问村长:「你家里有两层楼,都住满了吗?」 许深深也想起来,她们最早是去村长家找村长的,村长家里是两层的水泥房。 村长的脸色变得促狭,说话间眼神也有些闪躲:「是,我家里亲戚比较多,都住满了,不然我肯定会邀请你们去我家,真的很抱歉。」 村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深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就是随便问问,没什么意思。」 郎胭却似乎对村长有种莫名的敌意,她又问:「村长,你有几个孩子?」 面对郎胭的提问,村长好像有点紧张:「一个。」 「听说你有一个很乖巧的女儿,但是她的身体不太好。」 村长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然后恢復平常的斯文笑容:「是的,她不足月就出生了,身子骨弱。」他站起身,「我还有工作,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许深深站在桌子对面,对郎胭说:「招待所有澡堂,你吃完了去洗洗。」 郎胭把最后一块凉拌肉咬进嘴里,一口吞,擦擦嘴唇:「我现在就去。」抬眼盯住许深深,「你回值班室等我。」 正午是太阳最辣的时候,值班室里闷得像个小烤炉,许深深把窗帘都拉上,在屋里放了一盆水,还找村长要了一个电风扇。 屋里的温度稍微降下来一点,许深深站在门口看外边,隔着菜圃,对面的房间里吹来一丝幽凉的风。 真的很神奇,明明只有十来米的距离,那间屋子就是要凉爽很多。许深深吃午饭时问过村长原因,村长解释说因为那间屋子在河边,先人在水流经过的上方凿有窨井,让地下的水气蒸发散热,白天太阳晒着觉得凉快,晚上就会有点阴冷。 郎胭顶着毛巾回来了。 她的身上透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红棕色的髮丝湿漉漉地贴在耳边,周身散发出清爽的橘子香气。 郎胭走进屋子,关上门。 许深深以为她要换衣服,要出去,忽然被郎胭拉住手腕,让她坐到床上。 许深深:「?」 许深深的手腕被郎胭握着,她沿着她的手腕轻轻向下滑动,把她的手翻过来,露出内侧那一面,玉藕般的手臂上有一粒嫣红的小点,是那个突然多出来的红痣。 第22页 「你做什么?」 郎胭问她:「你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深深更加困惑:「没有。」 郎胭在许深深的红痣上摸了两下,许深深感到有些痒,迅速地抽走手臂,狐疑地看着她,像一只戒备的猫。 郎胭的脸色沉了沉,走到门口擦头髮。 「你怎么了,古古怪怪的。」许深深问她,「你不是有很严肃的事要跟我说吗?」 「是啊,你听着就好,不要我还没说完就怼我。」 郎胭简略地跟许深深讲了她早上的发现。 「那对夫妻找刘师傅做法,实际上是想利用他祭鬼,不过没能成功,所以刘师傅只是昏迷,没有性命危险。」 这事如果放在以前,许深深根本不会相信,但是现在她选择沉默,等待揭开谜底的真相。 郎胭皱眉:「他们不肯告诉我村里真正的祭鬼仪式,我怀疑这里面有猫腻,这才是村民不愿意搬迁的真正原因。」 许深深总觉得郎胭告诉她这些话里有话:「然后呢,还有吗?」 郎胭顿了顿,指一指许深深的手腕,低声说:「被鬼盯上的祭品会被标上红点作为记号。」 等红痣逐渐扩散,变成一朵绽放的桃花,人牲就会被彻底攫走精气,化作一具枯瘪的干尸。 「......」 许深深长这么大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干尸。 郎胭看到许深深无语的表情,说:「我知道你不信,但是该做的工作必须得做。」她正色道:「许总,请你今晚务必配合我的工作。」 。 不知道鬼是怎么盯上许深深的,为了提升招鬼的机率,郎胭说要还原场景,天黑以后和许深深坐在靠河的值班室里。 门锁还是坏的,关不牢,虚虚的掩着。 许深深贴墙坐在床上,捧着手机玩游戏,郎胭把她的大木箱子搬过来了,打开摊在地上。 许深深瞥她一眼,她的箱子里大多数都是生活用品,算得上道具的只有蜡烛,香盘,还有硃砂,墨绳啥的。 许深深问她:「你的法坛呢?不摆出来了?」 郎胭用硃砂笔在地上画圈:「又不给人看,摆什么。」 「哦?也就是说,你那天摆法坛,舞剑,都是骗人的?」 「是,也不是。」 「怎么说?」 「罗盘追踪阴气,符咒净化厌胜,就了结了。但是做法,做的不仅是祓除鬼怪,还是安抚人心。所以我得摆坛做法,镇压厌胜的怨气,驱散工人的恐惧。」 行啊,做法都能实践心理学了。 郎胭在硃砂圈里放一把椅子,让许深深坐进去:「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坐着别动,不要理会。」 许深深坐好,任由郎胭在她身上洒落香灰,问:「你不跳段大神安抚我的心情吗?」 郎胭给她手里塞了几张符咒,挑眉:「有我在这不比跳神管用?」 夜越来越浓,屋里慢慢变得很安静,连外面的虫鸣都没了。 许深深垂着眸子,安静地坐着,椅子下面放着一小盘带血的生肉。 她垂着左手,把右手枕在大腿,内侧朝上,露出那颗红痣,小臂上繫着一根红色的丝绳。 郎胭藏在门后的角落,全神贯注地盯着许深深两只脚尖顶着的烛灯。 浓厚的乌云飘过,挡住空中的月亮。 屋子里突然变得很冷,窗外飘来一阵阵潮湿的腥臭。 这种感觉和昨晚那东西来的时候很像...... 越来越寂静,许深深能听见自己的咚咚的心跳和压抑的唿吸声。 一丝丝阴冷的气息从虚无的空气里扭出来,烛火唰的变绿。 有什么在靠近。 许深深的心提起来,额头不自觉地渗出冷汗。 光线很暗,许深深看得模模煳煳,硃砂圈外面的地面,好像有好几缕黑烟拧在一起,像蛹一样蠕动、扭曲,然后慢慢凝聚成黏黏煳煳的东西,伸出像老鼠爪子一样的小手,向硃砂圈里试探。 这些都是什么?! 许深深屏住唿吸,颤抖着看着脚边那些蠕动的东西。 黑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源源不断地钻进那些东西,它们越来越大,三个融成两个,两个融成一个,最后变出一个脑袋庞大,身体和四肢极细的小鬼。 小鬼没有五官,黑乎乎的头上只有一个豁口,它把豁口的那一面转向许深深,豁口里吐出腥臭的风,发出「咯咯咯」的尖细叫声。 它围着硃砂圈跑,越来越急躁,用爪子探进圈内,被灼伤,然后继续试探,直到把硃砂圈磨掉一小截。 许深深瞳孔紧缩,瞳仁里映出惊悚的影像——小鬼仰起头,黏答答的豁口挤弄着朝她阴笑,向她的脚踝伸出细小的爪子...... 电光石火之间,郎胭丢出符纸罩住小鬼,小鬼发出悽厉的惨叫跳出门外,郎胭跟着追出去,芦苇丛里突然跳出一团黑影拦住她,许深深在屋里看到那团黑影,它两眼充血,挥舞着长长的指甲,正是昨晚趴在窗外偷窥她的那个东西! 可是许深深却在郎胭踢倒它后,听见她怒喝:「疯子?!你来捣什么乱!」 什么?昨晚窗外的是那个疯子? 许深深既震惊又迷惑,突然,她脚下的土地剧烈震动,几条粗壮的树枝破土而出,射出坚韧的枝条,将许深深紧紧缠绕。 第23页 作者有话要说: 小鬼哭唧唧:鬼家只是想吃肉肉qaq 七月啦!新的一月,加油!!! 第12章 桃花庵村6 两条粗壮的树藤勒住许深深的肩膀和腰腹,把她绑在椅子上。 许深深动弹不得,衣裳被树藤粗糙的尖刺刮破,脖子的皮肤也被刮出很多伤口,渗出细小的血珠。树藤像有意识一般,故意往渗血的地方蹭,血珠一沾到藤条上,立马被它吸收掉。 树藤「吃」了她的血就会缠绕着她蠕动,摇晃着战慄,像受到快乐的刺激,十分愉悦,这让许深深感到非常噁心。 许深深忽然想到右手下面压着符咒,她放松身体,和树藤之间拉出一点空隙,慢慢挪开右手,想把符咒推到树藤边贴上去。 几道火焰符咒飞进来,犹如利刃扎进树藤,藤条剧烈扭动,流出暗红色的汁水,在符火的蔓延中裂开,断成几段摔在地上,像蚯蚓一样弯曲挣扎。 许深深愤怒地踩住一根藤条,把符咒贴上去,符咒砰然燃烧,断藤发出「叽咿咿」的尖叫,顷刻间被烧成粉末。 郎胭冲进值班室,大喊一声:「躲开!」 话音刚落,一团黑影破窗而入,许深深感到脖颈轻微一痛,然后眼前闪过一道黑,屋里响起「啊啊啊」的喑哑吼叫。 许深深捂住脖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郎胭把疯子踢倒在地,用墨绳捆住他。 「捣乱是吧?居然敢伤我的人,看我怎么收拾你。」郎胭把他五花大绑,拴在门外的电线桿上。 许深深却觉得,事情有蹊跷。 「郎胭,我觉得这个疯子不是坏人。」 「啊?他刚才扑进来挠你!你也太菩萨了吧!」郎胭蹲在门口,在箱子理翻药,「你别担心,我这有药,不会留疤的。」 许深深看一眼坐在门外的疯子,他把脸藏在一条条的脏辫里,畏畏缩缩,郎胭稍有走动他都吓得直哆嗦。 郎胭过来给她上药,许深深拿开手,露出刚才被疯子挠过的地方,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能感觉到树藤刮出的伤口正在快速癒合,果然,她听到郎胭疑惑的声音:「怪了,他挠你那一下好像解了树藤的毒。」 「所以我才说他不是坏人。而且没有他拦下你,我可能已经被树藤勒死了。」 许深深偏着头,伸长优美白皙的脖颈,让郎胭给她上药。 「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那些东西是什么?」 「刚开始的是小鬼。」 「后来的树藤呢?树妖?」 「那不是妖。」 许深深把方便上药拨下去的肩带拉回去,水灵的眸子沉静地凝视郎胭:「不是妖是什么?」 郎胭笑了笑,把椅子拉到一边,坐下:「你就把它当作树精一类的东西。」 「那不还是妖?」 郎胭没再回答,反而问许深深:「大小姐,你不害怕吗?」 郎胭的表情很惊讶,眼神饶有兴致,好像对许深深见过精怪后的反应特别感兴趣。 「我害怕。」许深深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但是我不想死。」 郎胭看许深深的眼神从玩味变成认真,深棕色的眸子里泛起一圈圈琥珀色的涟漪。 「郎胭,我想活下去。」许深深的眼神也很沉,仿佛一尾弱小但顽强的鱼儿,深深潜入郎胭眼中的琥珀深潭。 她们对视良久,郎胭笑着说:「放心吧,大小姐,我签了合同,一定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许深深很难描述当下的心情。 她小时候受许儒林影响,很相信郎胭,但郎胭恶劣的捉弄让她非常厌恶鬼神之说。后来去英国留学,老师和同学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让她在科学中重拾精神力量,可惜这个支撑了她十年的精神支柱,被郎胭用一晚上打破,碎得灰飞烟灭。 许深深很害怕,残酷的现实迫使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科学无法解释的黑暗生命,而她无比牴触的三年命劫也正在一步步化为真实。 她不知道明天,后天,下一周,下一月,将来的每一天,有怎样的危险等待着她,那一个个诡谲而荒诞的未知之物,仿佛一个个潜伏在浓夜里的深渊巨口,静静地蛰伏,等待她跌入其中。 空气依旧阴凉,还好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郎胭坐在门口,她守着门外的疯子,背对许深深。她的头髮有些凌乱,红棕的发色看起来暖烘烘的,就像点燃的火星,温暖而明亮。 许深深忽然觉得有点讽刺,曾经她是多么厌恨她,可是现在,至少此时此刻,她却是她唯一能够信赖的帮手。 或许是孤独无助让许深深对郎胭产生了一点改观,或许是多年的委屈和困惑让她耿耿于怀,许深深难得地多愁善感一回,问郎胭:「你愿意保护我,就是为了钱?」 郎胭的耳朵和平常人不同,可以自己动。许深深看到她动了动耳朵,回头看过来,眼神里有一丝不悦:「是,为了钱,许叔给的实在太多了。」 果然......郎胭的正经超不过三秒。 「那小时候你陪我玩,我爸没给你钱咯?」 郎胭:「?」 「不然你为什么总是吓唬我。」说着,许深深抱住双腿,把下巴靠在膝盖上,像一只团成一团的猫,小心翼翼地用尾巴抱住自己。 「我......」郎胭把头转向一侧,脸颊有一丝淡淡的红。 第24页 「嗯?」许深深的眼珠很水润灵动,仿佛闪着亮晶晶的光。 郎胭背对着她,声音有点尴尬,语速很快:「最开始见面,我是真的想把蜘蛛当礼物送给你,那只蜘蛛很稀有,我为了抓它在山里蹲了一个月。那时候年纪小,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尖叫,会哭,而且因为这事我还被师父暴打了一顿,真是气死我了。」 许深深安静听着,很疑惑为什么会有人把蜘蛛当礼物送给小女生,但是她相信郎胭是真心的,所以没有怼她。 郎胭啧一声,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都是以前的事了,提它干嘛,你以前也没少坑我。」 许深深微微一笑,侧身躺下:「我睡一会。」 「放心睡吧,我守着呢。」 「还有。」许深深闭上眼睛,「我不是你的人,我是你的老闆,在外人面前你要叫我许总。」 郎胭折起眉毛,回头看她。 「记住了吗,郎秘书?」 郎胭小声嗡嗡,很是无奈:「记住了,许总。」 许深深很累,郎胭在旁边让她安心,屋子里凉幽幽的,许深深很快陷入沉睡。 她睡得很沉,做一些走马观灯的梦,有很多童年的画面,有一个片段是初中许深深第一次来例假,白色的短裙被鲜血染红大片,她在走廊里遇到体育课上楼喝水的郎胭,郎胭嘲笑着把外套给了她。 许深深又臊又气,还外套的时候在袖子里面涂了502强力胶,把郎胭的手粘破了皮,郎胭怒气沖沖地到她班上兴师问罪:许深深! 「许深深,醒醒,许深深,不能在这睡了。」 「唔嗯......你活该,谁叫你嘲笑我......」许深深迷迷濛蒙地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奇怪,这个臭狼怎么变大了?竟然比以前好看,还挺可爱。 「我没有笑啊,大小姐。你快醒醒,不然我抱你走了啊。」 「嗯?怎么了?」许深深清醒一点,语气变得清冷,看一眼郎胭要抱她的手,轻轻避开。 「这间屋子不能住人,我们到对面去。」 「这屋子怎么了?」 郎胭指一指树枝冲破的地坑和树藤打破的墙面,里面露出青黑色的石块,靠近看,上面刻着小字:考邓良朋、妣邓田氏之墓...... 许深深眼瞳一震。 郎胭说:「不止这一个,地下埋的,墙里砌的,全是墓碑。刚才我爬到床下面看了,床板下侧有棺材才用的驾鹤升云纹。」 许深深想到在棺材板做的床上睡过觉,顿时浑身恶寒,抱住胳膊靠在郎胭身边。 郎胭沉眸,嗓音低沉:「这是一间汲人精气的丧葬房。」 。 疯子跑了。 郎胭查看墨绳,绳子的断口很碎,是被拧断的,疯子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才对,也许他是被同伴救走了。如果他有同伴的话...... 锁匠回来了,村长带他来修锁。 「许总,我们来修锁了。」 许深深一脸冷冽,目光冷若冰霜:「不用修了。村长,今晚能请你在这间房里住一晚吗?」 「许总您真会开玩笑,是觉得这条件不好吧?」 许深深冷冷一笑,推开门,村长往房里一看,脸色霎时变得寡白。 值班室里,地面和墙面都被撬开,露出许多拼合在一起的墓碑,床板也被掀开,床板上赫然刻着棺材才会用的寿纹。 「这、这......这值班室修了有四五十年了,怎么是这样?!」村长目瞪口呆。 许深深勾唇轻笑,她不相信他。 村长惊吓的晕头转向:「对不起许总,我去找支书,今天你们去他家休息......」 村长刚走,一个农妇从不远处的瓜棚里走出来。 她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那笑容太过亢奋,让人感到一种不适的怪异。 农妇跑向郎胭,咧着嘴要抓她的手:「是你吧?郎姑娘?昨晚是你招到了小鬼吧!你太让我惊喜了,你不仅招到了小鬼,还赢了『它』,我的爹爹终于有救了!哈哈哈哈!」 郎胭怒斥农妇:「你还不知悔改!」 农妇走到郎胭身侧,小声说:「只要你帮我,我就告诉你这个村里只有村长才能知道的秘密——你知道吗,本来该村长的女儿进丧葬房,是许总代替了她。其实......」 什么?! 许深深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的村里穷,听说有的人家实在没办法,会挖乱坟岗的墓碑盖房子,阴气特别重,不知真假。。 第13章 桃花庵村7 农妇的话许深深也听到了:「其实,祭鬼的方法是从桃花庵传出来的,每年花朝节后,村长都会进山祈福,只有他知道祭鬼的真相......」 许深深浑身犯噁心,亏她还跟村长推心置腹,帮村民争取最高赔偿,没想到最想害她的就是村长。 郎胭推开农妇:「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说的是真话。只有村长知道去桃花庵的路,你跟着他进山就知道了。」 「他要进山?」 农妇笑道:「是啊,他明天早上就要带鸿总去桃花庵。」 「许鸿卓?为什么带他去?」许深深没听他说过,看样子是故意瞒着她,许鸿卓也想用桃花庵迁移村民。 农妇笑容阴险:「这我就不知道了。」 许深深还是不放心农妇:「既然你说这些事只有村长才知道,你又怎么晓得?」 第25页 「是我爹爹告诉我的,他就是上一任村长。」 农妇走了。 村长带村支书过来,请她们去支书家里住,为防打草惊蛇,她们都没有提桃花庵。 许深深听郎胭讲过农妇家的情况,那个老头在床上躺了七年,肌肉严重萎缩,像一具干尸,浑身瀰漫着腐烂的臭味,很难说这样的存在到底还算不算人。她问郎胭:「你真打算帮农妇救她爸爸?她爸爸都那样子了......还算活着吗?」 「我怎么可能帮她?她爹可能除了大脑神经和少部分细胞,大面积组织都死了。」郎胭说,「正常的人类灵魂依靠天地精气生活,而他是靠鬼物的阴气苟延残喘。」 许深深问了一个让郎胭没头脑的问题:「你认为他愿意这样『活』着吗?」 延续生命是人类追逐的永恆话题,从古至今,不论是周王拜访西王母,秦始皇寻仙问药,还是现代科学家研究脑机接口,修復端粒体技术,都是为了追求长生。 不论哪个时代,哪种方法,都产生过许多负面影响,比如祭祀人牲,进行实验,等等。如果站错了角度,将会陷入错误的分辨。 人和人对「生」的渴望是不同的。 这会导致一些问题出现。比如:当真正需要延续生命的那个人是你或者身边最重要的存在,或许你会做出和你预设中完全不同的决定。 「关键不在于他活与不活,而是他续命的方式剥夺了其他生命活下去的权力,这是绝对的错误,是恶。」 郎胭这样回答许深深。 「惩恶扬善,这是师父对我的教诲,也是我在人情社会里判断决定是否正确的法则。」 对于郎胭的说法,许深深不反对,但她认为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 。 梦里面又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许深深,许深深。 声音越来越大,有人在摸她的脸,手指上有粗糙的茧,刮在脸上酥酥麻麻。 许深深一个激灵醒了。 是郎胭。 郎胭蹲在床边,轻轻拍她:「快起来,他们要走了。」 村长和许鸿卓已经走到后村门了。 她们在后面悄悄跟着。 「不知道许鸿卓给了多少钱,居然能让村长带他去看这个村的秘密。」许深深低声说。 「你有没有想过,村长带他去桃花庵不是为了钱?」 许深深困惑地和郎胭对视,恍然大悟,接着露出恐慌的表情。 村长该不会是想拿许鸿卓当祭品吧? 「你......你一个人能行吗?」许深深上下打量郎胭,「万一里面有很多妖怪,把我们都吃了怎么办?我给你师父打个电话,叫他来。」 「哎。」郎胭立马按住她掏手机的手,皱眉,「你这是在侮辱我。」 「我是担心我们的生命安全。」 「啧!我要是连个破庵都搞不定,你爸敢让我陪你渡劫?!你就看着吧。」 山路不好走,郎胭一路牵着许深深的手,爬坡的时候会背她。 「你真的太轻了。」抱许深深回家的那天郎胭就想说。 「关你什么事。」 「太轻了容易被妖怪偷走。」 许深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容易骗的小女孩了,她拉着郎胭的耳朵呵气:「我看你就是那个妖怪。」 郎胭嘶的一声躲开,耳朵竟然红了,她瞪许深深一眼,低声道:「不要碰我耳朵。」 许深深若有所思地哦一声,眼里深藏笑意,原来耳朵是郎胭的敏感带。 真棒,又多了一个对付臭狼的好方法。 前面的村长突然回头:「什么人!」 许深深被郎胭推到一棵大树后面,紧紧贴着,郎胭捂住她的嘴,轻轻摇头:别出声。 非常玄妙,许深深看懂了郎胭的眼神。夏日炎热,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郎胭身上的热气源源不断向许深深扑来,让她更加潮热,甚至有种微微的晕眩感。许深深总觉得郎胭的体温比普通女人高,甚至比男人还高。 郎胭总是很「热」。她的耳朵很薄,在树叶筛下的阳光里微微透光,泛出可爱的粉红色。 糟糕,许深深又想捏她的耳朵了,很软,很舒服,而且她的反应也很可爱。 郎胭仿佛看透她的心思,皱着眉头警告她,许深深轻轻笑一笑,眼波潋滟,有点高兴,有点小得意。 等了一会,村长继续爬山,郎胭放开许深深,许深深看她满头是汗,拿出湿巾帮她在额头上擦了擦。 郎胭下意识躲开。 许深深勾唇:「躲什么?害羞啊?」 「热。」郎胭拿过她手里的湿巾,自己擦。 爬到半山腰,又走下坡路。 和郎胭进村时说的一样,这是山的鞍部,瘴气浓重,草木丛生,没有任何人工的路,全靠人的记忆探索。 村长一路走一路合手礼拜,许鸿卓早就累得不行了,每走两步就坐在草里喘气,勉强跟着他。 「咚——」 「咚——」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悠远的佛钟声。 钟声把瘴气撞开,视野变得明朗。 再向林中眺望时,苍翠遮掩之间,静静立着一座古朴的尼姑庵。 「阿弥陀佛,施主请在这里领香。」 一个小尼姑接待村长,过了一会,许深深和郎胭走过去,小尼姑笑容温和,也给了她们一人一炷香。 第26页 许深深小声问郎胭:「是人吗?」 郎胭点头。 跨过木门槛,许深深左右张望,前面是佛殿,左右是耳房,挂着「游客止步」的牌子。 她又问郎胭:「有妖气吗?」 郎胭耷拉着眼皮:「没有。跟你说了,那不是妖。」 小尼姑带她们参观佛堂,里面供着笑口大开的弥勒佛。 「师太喜静,在此隐居钻研佛法,很少有人来,两位施主能够来到这里,是与桃花庵的缘。」 小尼姑面朝佛像,双手合十。 郎胭问她:「你一直在这?」 「是的,庵里都是师太收养的女孩,女孩成年了可以选择下山入世,或者跟随师太参修佛法。两位是和村长一路来的?」 「不是,我们爬山迷路了。」 「阿弥陀佛,请两位先到后堂休息,我去找师太,请她安排人送你们下山。」 庵里瀰漫着寺庙特有的焚香和木香,长长的香案上供着许多高脚盘,里面放满新鲜的水果和鲜花。 桌上摆着小尼姑给的茶水和桃花酥,许深深和郎胭很默契的都没有动。 许深深左右观望:「这里看上去和普通的寺庙没有区别。」 「这世上很多事就是这样,怎么看都没有异常。但是从现在起你得记住一句话,我的大小姐。」 「嗯?」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村长和许鸿卓比她们先进来,现在没见到人,不知道去哪了。 郎胭的耳朵动了动。 「你听到什么了?」 「啊啊的叫声,像是那个疯子。」郎胭走到门边,向一面高墙望去,「在那后面。」 郎胭给许深深一叠符咒:「你在这等我,我去看一眼马上回来。而且我在这里,『它』可能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我懂,你去吧,万一有点什么,我能撑到你救我。」许深深用符咒烧死过树藤,她对符咒的使用很有信心。 郎胭轻轻一跃跳过墙头,许深深十分诧异,这回她连树都不踩了,怎么做到一跳跳那么高的? 「女施主。」小尼姑在身后叫她。 许深深连忙把符咒放进包里,回过身:「你好。」 「这位男施主说是你哥哥,他——」 小尼姑话音未落,许鸿卓急匆匆地小跑过来:「许深深!你真卑鄙!跟踪我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许深深冷笑:「谁跟踪你了?你跟村长在密谋什么?怎么不跟我说?」 「那是商业机密,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许鸿卓拽住她往前拉,「我跟师太谈好了,她说只要我们两个项目组都承诺修缮桃花庵,她就帮我们劝说村民搬迁。你跟我去签字。」 「你放开我!」 许深深被推进一间禅房,里边飘着白色的香菸,一幅宽大的桃树屏风竖在房中。 房门外发出「喀哒」一声细响,许深深急忙去推,发现门锁死了,根本动不了。 她用力拍打房门:「许鸿卓你干嘛!快把门打开!」 屏风后面有一道盘坐的身影站了起来,缓缓向许深深走近。 许深深勐地回头,看见一个皮如藁木的老尼姑,正贪婪地盯着她,两眼发光:「小施主,你的皮,好滑啊~」 老尼姑的脑袋上不停冒着黑烟,许深深反手把符咒怼到她脸上,老尼姑脸上烧出呲啦啦的火星,她愤怒地咆哮,把许深深按到墙上,扯住她的防晒服要扒她的衣服:「我要你的皮,我要穿你的皮!」 「去你大爷!」 许深深噁心得粗口都爆出来了,用力踹老尼姑一脚,把符咒贴到她身上,符咒砰砰在她身上炸开几个口子,里面窜出粗壮的树枝! 这把许深深整不会了,怎么人里面是树呢? 「嗷啊啊!白金符!我讨厌白金!」老尼姑受了极大的刺激,头髮和四肢变成一股股藤条拧成的树藤,疯狂向许深深攻击,「我要扒了你的皮缝成我的新袈裟!」 许深深敏捷地躲开藤条,树藤把门撞破,许深深迅速跑出去。 「嗷啊啊啊!」 树藤像巨蟒从门窗冲出,追着许深深到后堂,许鸿卓和村长正坐在里面喝茶,村长见状立即逃到后门遛了,许鸿卓傻了眼,杵在原地不动,呆呆地被藤条缠住,举到空中,发出悽厉的尖叫:「哇啊啊啊啊!见鬼啦!妖怪!妖怪!!!」 许深深跑向村长逃跑的后门,一簇藤条挡住她的去路,前后左右的路都被堵死了,她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张符咒...... 树藤围着她蛇行,刀刃般尖利的树叶纷纷立起来震动。 许深深握紧符咒,放声大喊:「郎胭!再不来你主子就要无了!!!」 突然,一团黑影疾风般窜过来,咬住缠绕许深深的树藤,藤条瞬间枯黄,萎缩着松开。 是疯子! 剎那间,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到许深深面前,许深深的双眼蓦然放大,映出一张桀骜的笑脸。 郎胭单手扯开衣领,从前胸的朱红色刺青里拔出一柄火光缭绕的唐刀!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明天周一,作者菌三次元有点忙,请假一天噢,周二更新~~~^3^ 第14章 桃花庵村8 唐刀斩舞的轨迹如同火舞游龙,把环绕在许深深周围的藤蟒悉数粉碎。断裂的藤条掉在地上剧烈地扭动,被唐刀留下的余火烧成灰烬。 第27页 火舌沿着树藤节节攀升,席捲后堂外面不断膨胀的桃树主体。老尼姑早已不成人形,变作彻彻底底的树藤怪物,暴力地挥舞空中的枝条,像勐兽一样咆哮。 许深深躲避掉落的火星,紧紧跟在郎胭身后。 她们走出后堂,头顶的天空已然被浓密的瘴气笼罩,怪物的树藤蔓延到桃花庵里每一个角落。 许鸿卓仍然被藤条卷在半空中,他的脸色铁青,**都吓湿了,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许鸿卓嘶声力竭地喊叫:「救救救......救命!深深妹妹,快救我!」 许深深没有心情管他,刚才要不是许鸿卓捣乱,她怎么会被关进怪物的禅房!许鸿卓这蠢货差点害了她的命,就让他在天上多挂一会吧。 现下最要紧的是除掉怪物。 许深深关切地问郎胭:「你能干掉解决桃树妖吗?」 她不是不相信郎胭,只是她第一次见怪物,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心里根本没底。 如果没有郎胭在身边,她不知死过好几回了,也许在华睿的工地,也许在饭店的卫生间,也许在村里的值班室...... 许深深不敢细想。刚才用符咒对抗老尼姑耗掉她大半的精力,看到郎胭放下心来。 郎胭没有正面回答她,从容地笑一笑,露出尖尖的犬牙:「看一次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郎胭提着唐刀跳上藤条,沿着无数藤蟒缠绕的巨柱向上奔跑。 藤条和叶刃竞相向她夹击,郎胭敏捷地躲开,跳上桃树中心最粗壮的主干。 她一个箭步高高跃起,双手握刀竖噼而下,刀刃冲击树干迸射出激烈的火花,利落地将桃树噼成两半。 暗红的树汁井喷而出,犹如人类的大动脉爆裂,血涌不止。满地的树藤像被砍掉头的蛇,六神无主地弹跳蠕动。四周的树藤蜿蜒蛇行,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这种荒诞又惊悚的场面,许深深只在恐怖电影里见过,巨藤爬满屋顶、巷道,腥臭的树汁蒸腾进瘴气,飘出血色的雾。 到处都充满危险和腐败的气息,唯一能带给她安心和慰藉的只有前方女人的身影——她的背影是那样的坚定、无畏,是迷雾中的火光,为她驱散恶寒,照亮昏暗。 郎胭走近噼开的树干,许深深紧跟上她。 树干里面是中空的,腔体内侧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茎脉,和人的血管如出一辙。茎脉网罗交错,汇聚到中心,为一颗人头似的树瘤输送养分。 郎胭拦住许深深,不让她再靠近了。 树瘤如同一颗由专业雕塑家精心制作出的根雕头颅,栩栩如生,每一条纹路都和天然的肌肉条纹相差无几。 突然,这颗精美的「艺术品」动了! 它在茎脉的拉扯下缓缓仰起,睁开树皮组成的眼皮,露出两个深深的窟窿,隐约可见其中亮着幽绿的光点。 「嗷吼!!!」它张开血盆大口,勐然扑向许深深! 刺啦!火光一闪,锋利的唐刀生生插。进它的嘴里,直达咽喉,刀尖向上一挑,刺破它的颅顶,径直削掉它的头盖。 嗒。嗒。嗒。树皮包裹的头盖掉在地上滚动。 半颗树瘤流着红汁,一个眼窟窿朝上,狰狞地瞪着许深深,窟窿深处绿光森然,蕴藏着无尽的贪婪:「好香浓的精气,让我吸食你的灵魂,只吸一口也好......」 许深深吓出一身白毛汗,她屏住唿吸慢慢往后退,不小心踩到一根软塌塌的藤条,差一点绊倒,幸好郎胭及时搂住她。 咔!唐刀砍碎正在说话的树瘤,它幽暗的眼窟窿咔哒哒地转向上空,里头的绿光变亮了几分,对着郎胭说出没头没脑的话:「何必选择最虚无缥缈的道路呢?你饿了很久吧,我愿意分你——噗呃!」 郎胭手起刀落,给了树瘤最后一击。 绯红的火焰从刀下奔涌,像树藤上绽放出红花,将一切捲入热情的焚烧。 许深深跨过燃烧的树藤,走向郎胭。郎胭伫立在幻渺的火光之中,橙色和鲜红的火星在她周遭飞舞,交相辉映,她的目光坚毅深邃,浓雾的阴暗无法在她身上落下丝毫阴影。许深深凝望着她,好像一个懵懂的少女初见勇者的塑像,有着陌生的讶异,更多的是对她力量的认可和浇注信赖的期许。 许深深忽然意识到,不论是儿时打打闹闹的相处,还是分开后杳无音讯的十年,她都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火光里的那个女人。她可以讨厌欠扁,也可以温柔细心,用她笨拙的方式表达体贴;她可以狂妄不羁,也可以沉着冷静,勇敢利落地破除困境。她说过会保护她,就一定能做到,这一点毋庸置疑。 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面孔呢?许深深向她走得越近,越想深入地探索这个神秘的「青梅青梅」。 郎胭挥动手臂,甩掉唐刀上的污渍,然后高高举起唐刀,让刀尖对准胸口的刺青,笔直地插。入身体。仿佛她的身躯就是刀鞘,刀入身鞘,无影无形。 许深深十分震惊,但比起惊讶,如何收拾眼下的残局更重要。 「结束了?」 郎胭回过身,用手背擦掉额头上的灰烬:「嗯,结束了。」 她的脸上落了一层细细的灰,连棕色的睫毛上都粘着小颗粒的灰尘,脸颊因为强烈运动泛着红晕,像饱满的红苹果,咬一口下去满嘴回甜。她斩杀怪物的时候很飒很帅;转身回头的时候笑容明朗,神似一只叼回球球冲着主人摇尾巴的大型犬,很暖很可爱。 第28页 许深深撕开一张湿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把脸上的灰尘都擦掉:「回家我给你发奖金。」 这一回郎胭安静地立在原地,没有躲开,她微微低下头,默默地注视着许深深的鼻樑和唇瓣,等许深深把她的脸擦干净后,说了一句「谢谢许总」,走到台阶上坐下休息。 许深深环顾四周,墙壁都被火燻黑了,禅房、后堂、佛堂也烧得残破不堪,她嘆一口气,思考怎么善后。 火星慢慢熄灭,一堆破烂的枯藤里爬出一个黑不熘秋的人,他艰难地向许深深挥手,黢黑的脸上只有眼睛下边有两条线,是眼泪沖刷出来的。 许鸿卓被枯藤缠绕,困在怪物的残骸里,一边爬一边哭叫:「深深!快救救我!我是你的堂哥啊......求你救救我,哥哥知道错了,哥哥以后都对你好!」 「......」许深深都快把许鸿卓忘了。 许深深哪有本事救他,她看向坐在旁边休息的郎胭,郎胭正好看过来,和她对上目光,咳嗯...... 郎胭昂了昂下巴:「有人在救他了。」 许深深跟着她看过去,疯子正在扒拉包裹许鸿卓的枯藤。 许深深问:「疯子怎么在桃花庵,你在哪找到他的?」 郎胭指着被燻黑的一面高墙说:「他被吊在那后面的一口井里,井下面有一个地窖,里面存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可能对你劝村民搬迁有用。」 「什么东西?」 郎胭没有明说:「一会带你去看。算了,你别下去,我拍几张照片给你。」 直觉告诉许深深,地窖里面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了一会,躲起来的小尼姑都出来了。 几个小尼姑抱在一起,坐在后堂里伤心地哭泣。她们都是被师太收养的,怎么会想到师太是怪物。老尼姑显出原形,她们又悲伤又害怕,有一个年纪小的甚至哭晕过去。 许深深安抚小尼姑,等她们情绪稳定一些后,郎胭问了她们一些问题。关于桃树怪,她们知道的也不多,只有最年长的那个尼姑了解的多一些。 尼姑说:「桃花庵有千年的歷史,原来庵里有一棵桃树,是老祖师亲手种下的。桃树日日听经吃香,有了灵性,后来修炼成桃仙,伺候每代师太礼佛。从那以后,桃花庵里便有了『借小鬼延寿命』的祭祀方法,传承了千百年,直到现在山下的村庄还在用这种祭祀。」 听到这里,许深深有些疑惑,桃树怪为什么要帮小鬼蛊惑村民?桃花庵里怎么没有小鬼? 吱呀一声响,后堂的后门被悄悄推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探头探脑,是村长。 村长看到许深深和郎胭愣了一下,他跑到外面,被满眼的枯藤残骸震撼得说不出话。良久,村长情绪激动地拍打大腿,嘴里直念:「造孽!我的乖女儿没救了!哎!!!」 许深深觉得村长很奇怪:「我们除掉了怪物,你女儿得救了才对。」 村长欲言又止,神情悲痛,只能一个劲嘆气。 「你真的认为桃树人在治疗你们的亲人吗?」 郎胭一只手叉着腰,走过来,她的身后跟着那个脏兮兮的疯子。 「你想说什么?」村长痛苦地抬起头,看到疯子,吃惊道:「疯子?你怎么在这?」 疯子「啊啊啊」地跟村长比划,指向一堵焦黑的高墙,又用双手比出一个「圆」的形状。 村长不太确定:「你是说......桃酒井?」 疯子用力地点头:「啊!啊!」 许深深一脸茫然,郎胭走到她跟前:「我们去看井吧,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要来了。。要来了。。。 第15章 桃花庵村9 高墙后面是一座古旧的酒作坊。疯子说的那口井在酒作坊旁边,井的口径比寻常的井更宽。 井口的边缘爬满树根,井的内壁有一些砌砖掉落,露出后面的泥土,密密麻麻的树根破土而出,爬着井壁向下生长。 井里冒出的风混合着奇怪的味道,有地下的潮湿味,谷物发酵的酸臭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积物的气味。 疯子趴在井边,拽住村长的手往下面拉:「啊!啊啊!」 村长很神奇,总能结合疯子的叫声和动作理解他的意思:「你别闹了,这么深的井怎么下去?」 「我们带你下去。」郎胭抱胸,「你必须看过里面的东西,才能明白你错的有多离谱。」 疯子点头表示贊同:「啊,啊。」 村长很生气:「我只有一个女儿,她还那么小,医院却说她最多再活一年,我老婆子宫肌瘤再也怀不上了......只要我的孩子能活下去,就算有错,我也要搏一搏。」 面对村长的激动,郎胭很平静,她仿佛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场面:「等你见过地窖里的东西,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许深深犹豫再三,说:「郎胭,我也要下去看看。」 起先她是不敢下去的,因为郎胭说给她拍照片,暗示井下面有普通人无法忍受的东西,许深深并不打算挑战自己的噁心底线。但是郎胭也说过,地窖里的东西能够帮助她劝说村民搬迁,那些东西一定是刺破桃花庵谎言的血腥真相。越是真相,越是残忍,才越要去面对,不是吗?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躲在你背后看几张照片,我有什么说服力劝村民搬迁呢?」许深深走到郎胭身边,眉头皱起,「如果有什么噁心的,多吐几次就习惯了。」 第29页 郎胭不自觉地扬起一边眉毛,眼里很是诧异。显然,大小姐这么勇的表现让她万万没想到。 难得大小姐这么勇敢,郎胭当然要给她鼓励。她一只胳膊环过许深深的腰,小声说:「抱紧我。」 许深深低头,扫过郎胭搂紧她的手,鼻子里唿出一口气,试图掩饰内心因为亲密接触带来的紧张。郎胭挨着许深深的耳郭低语:「你的浴球可香了,就算不小心沾上井下的异味,回家洗一洗还是香香的大小姐。」 「谁允许你偷偷闻我的浴球了?」许深深把一只手搭在郎胭的前胸,抱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穿过郎胭的后背,紧紧抱住她。人与人过于贴近会加快血液循环和心跳速率,所以哪怕被听见心跳加快的声音也不丢人,因为这是人体的正常反应。许深深这样告诉自己。 郎胭踩了踩垂下井底的树根,搂着许深深轻轻一跳,顺着树根轻巧地下落,稳稳着地。 落地的瞬间,郎胭松开许深深的腰,担心她没站稳又扶了她一把。许深深两只手搭在她的上臂,樱唇里吐出微微的热气,轻轻一推,指腹上还留有接触郎胭皮肤时沾染的温度和汗水。 「我没事。可以打手电吗?」许深深一边拿手机一边问。 郎胭像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狩猎者,双眸好似火焰色的琥珀,在黑暗里闪烁光芒。她说:「可以。」 许深深打开手机调手电筒的光,明明郎胭没有看她,她却萌生出一种像猎物一样被她牢牢盯住的错觉。她有一点害怕,但更多的是紧张和莫名的兴奋...... 不一会,村长骂骂咧咧地被疯子拖下来。 井口对着的是地下水,但在地下水旁边,井的内腔形成一道折口,深入这道折口,后面有一条石头砌的水上通道,直通地窖。 这口井叫做桃酒井,顾名思义,桃花酒就是从这里酿出来的。 村长说每年花朝节他都会到桃花庵拜佛,师太会搬给他几坛桃花酒。桃花酒是给将死之人续命的,祭鬼前要先把酒罈放在病人的床下面,每一坛酒都对应一个病人,也对应一个人牲。 地窖里十分阴暗,铁门早在之前便被郎胭打破,墙面上到处都爬满扭曲的树根。 他们慢慢走进去,许深深把手机电筒对准正前方,看到地窖里摆满一个个黑色的罈子,周围环绕着虚虚的黑烟。一阵阵沉积许久的混合物气味挥发出来,融合有脂肪的腻味和发酵的酸腐气息。 许深深的胃部开始反酸,她捂住嘴巴,努力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郎胭戴上黑色的胶手套,启开一只罈子,放到村长脚下。 「村长,你很清楚这些罈子是拿来做什么的,但是桃树人交给你的是液体,你们从来没想过这些液体是怎么来的吧?」 村长没有回答,表示默认。 郎胭用脚尖指向罈子:「现在里边的咒引都还泡着,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许深深硬着头皮靠近,把光照进罈子里。 漆黑的坛中亮起来,村长大惊失色,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饶是许深深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抵不住这一下暴击,跑到酒窖外面,扶着墙壁呕吐。 村长面色惨白,身体抖得像筛糠子。 郎胭语气哀婉:「看来是你认识的。」 「雯雯?!」村长突然抱住罈子痛哭,「绝对不可能!我的雯雯在家里躺着养病哪!今天早上她还叫我爸爸!」 罈子里,浑黑的水中,泡着一颗被剖开天灵盖的人头,粉红色的脑子都泡发了。人头的面貌早已不可辨认,只能依稀看出是个小女孩。 「不可能,这是假的,这是戏弄我的把戏......」村长像癔症了一样,抱着罈子絮絮叨叨,说着说着,他居然笑起来,把手伸进罈子里抚摸,跟里面的东西聊起了天。 许深深把早上吃的都吐干净了,脚下发软地走进地窖,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胃袋又开始翻涌。 疯子抱住村长,把他拉开。村长依旧魔怔地去扒罈子,甚至想把脑袋塞进去。疯子急得哇哇乱叫,用力在他脖子后面咬了一口,村长僵直地吐出一口白沫,翻了个白眼昏倒在地。 郎胭告诉疯子:「把村长背回去,必须让他跟村民讲清楚桃花庵和祭小鬼的前因后果,否则村民不会轻易相信我们。」 郎胭走到门口:「你还好吗?」 许深深扶着墙,柔柔地摆手:「没事。」 郎胭撕开一粒白纸包的小片,隔着白纸送到许深深唇边:「张嘴。」 「啊?」许深深甫一张唇,一小片凉凉苦苦的东西餵进她的嘴里。像老式的薄荷糖,但是很薄很薄,还有一点胶质的软弹。 郎胭叮嘱她:「不能吃下去,压在舌根底下,等含热了吐掉。」 许深深问:「这是什么?」 「小孩子吃的止吐含片。」 「我怎么没吃过?什么牌子的?我多买点备着。」 「骗你的,这是我们师门训练新弟子用的醒神药。」 「......」许深深要是再信她就是傻子! 郎胭朝许深深伸出手:「走吧,上去了。」 许深深最后看了一眼地窖,还有里面的一个个黑罈子。不知这个小小的地方,千百年来吞噬过多少条生命。终于都要结束了。 。 下山后,她们把村长送去卫生站治疗。 第30页 村长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女儿,许深深和郎胭在他院子里等着,不一会,水泥房里传出尖叫。 她们赶到二楼,密闭的房间里,门外的一道光照到粉红色的儿童床上,村长和妻子跪在床边,床上躺着一团小小的、瘦瘦的、被人皮裹着的树藤...... 许深深说:「我猜到那些小鬼是从哪来的了。」 「嗯哼?」 「那些小鬼,都是这些被『治疗』的人变的吧。是不是只有下一个人牲变成鬼,代替它们,它们才能解脱?我本来该是雯雯的人牲,但我没有死,所以那晚我们看到的小鬼就是雯雯。」 郎胭眼神平静:「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大小姐。」 许深深露出怜悯的神色:「其实根本没有病人被治疗,病的人,被选做祭品的人,都要被怪物吃掉。而且被吃掉后,还要化作小鬼被怪物奴役,必须要伤害另一个人才能解脱。」 起死回生的桃花庵实际上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巢穴,知道这个真相后,所有的村民都陷入沉痛的悲哀。 许深深的项目宣讲会进行得十分顺利。许鸿卓还在住院,所有村民都主动签写赔偿协议,还有村民帮助梁工做土木探测——他们都想早点离开这个悲痛的地方。 不过几个朝夕,村里又多了几个疯子,疯的最厉害的是找郎胭帮忙的农妇,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家里祭了小鬼的。这些人苦苦坚守多年,最后才发现,他们每日照料的亲人,竟然只是一团树藤...... 村民把院门上贴的南极仙翁都撕下来,镜子也砸了。 许深深这时才明白,南极仙翁的画像暗喻桃仙,而镜子则是防范小鬼日常作祟。可谁能想到,桃仙不是仙,小鬼却曾是他们的至亲呢? 村长的精神状态很糟糕,村里的事务由支书管理。支书代表桃花庵村跟许深深签订开发合同,并请求许深深为桃花庵村的「祭鬼习俗」保密。 「郎胭去哪了?」许深深问。 她和支书籤完合同,郎胭就不见了。 一个没见过的光头小伙子跑过来,啊啊叫了两声,用两只手比出一个圈,又指指山上:「啊,啊,啊。」 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你是疯子?!」许深深惊嘆,「你是说,郎胭去看井了?」 「啊啊。」 「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 火,清除了一切。 井的深处还在燃烧。井边多出一个用石头搭起来的小神龛,郎胭坐在一旁,给里面烧纸钱。 许深深走过去,拿起两只香烛,点燃,插在神龛前。 郎胭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柄桃木剑,对着神龛摇一摇三清铃。 「你不是说,没有人看,你就不做法吗?」 「这一回,是给它们看的。」 许深深看向神龛后面,空气里隐隐约约有几个黑色的小点,扭扭捏捏地躲在石头缝里。 郎胭念完一段往生咒,把烧透的菸灰撒到神龛上,那些黑色的小东西慢慢化成白色的烟,裊裊地飞走了。 许深深目送它们远去:「希望它们能够投个好胎,下辈子过幸福的生活。」 「许深深,我真没想到,十年不见,你变了这么多。」 许深深转头看向郎胭,表情困惑。 郎胭眼藏笑意:「如果是十年前的许深深,经歷了这些事情,一定会吓到哭晕,发四十度高烧,在床上躺一个星期都起不来。」 许深深呵一声,露出骄傲的笑容:「哦?那是我让你失望了?」 郎胭摇头:「恰恰相反,我对你刮目相看。」顿了顿,她又补充:「真心话。」 许深深抿着唇昂起头:「我也没想到你变了这么多。」 郎胭有点不自在了:「我变什么?」 「没想到你还挺强的。」顿一顿,许深深嫣然一笑,「我也是真心话。」 「我一直都很强,只是你不知道。」郎胭转过身,许深深在她背后,看到她薄薄的耳朵泛起淡淡的粉晕。 第16章 今天是开心郎秘书 天边飞起红霞。 「疯子,下山咯!」郎胭叫上小伙子。 下山了。 路还长。 不过疯子怎么变成年轻小伙子了? 原来怪物清除后,疯子把自己清洗干净,还把头髮剃了。 许深深疑惑:「疯子到底是什么人?」 郎胭问:「你听说过『守村人』这个职业吗?」 许深深从小在城里长大,自然没有听过。 郎胭说:「现在的乡村知道守村人的都少了。守村人很像保家仙,保护的不是一家人,是整个村庄。很早以前守村人和部落的祭司、官府的神官一样,是一种神职,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落寞。」 许深深明白了,疯子是桃花庵村的守村人。 仔细回想,她刚到村庄的时候,疯子跳出来拦她,是想让她不要靠近危险。那晚他在窗外,是在阻止小鬼伤害她。 疯子一直在和桃树怪战斗,保护这个村庄。可悲的是,村民都嫌弃他,厌恶他。 郎胭带疯子去卫生站做过检查,他的舌头被拔了,所以不能说话。他不识字,也不能用文字交流,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经歷过什么。但是他一直珍藏着一块发黄的老羊皮,上面绣着几行小字,还是古时候用的繁体。他把羊皮卷拿给老支书看,支书捧着羊皮卷泪流满面。 第31页 【「夸父口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邓林,桃林也。吾邓姓氏族,承夸父骨血,生于桃林,守于桃林。然,后世无穷,沧海桑田,恐山河变而异种出,特命通灵者邓金益及其后人,世代看护桃林山村,不得有误。】 曾经的平原早已变成山地,曾经的桃林也不復存在,没有离开的是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村民,一直没变的是邓金益后人守护村庄的忠诚。 「很久以前,村里是有守村人的传说的......」老支书颤巍巍地说。 可是时间过得太久,没有人见过,没有人相信,就渐渐遗忘在岁月的长河中。 大地的记忆可以很久,但是每个人的却很短暂。 许深深突然想到丧葬房的墓碑,她记得上面刻的名字姓邓。 难道...... 许深深走到值班室,丧葬房被推倒了,郎胭正在帮疯子清理墓碑,把它们搬上牛车,准备拉到山上安葬。 用歷代守村人的墓碑做丧葬房,到底是桃树怪侮辱了守村人,还是守村人的精神保护了人牲呢? 许深深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鼻子不禁发酸。她走上前:「我也来帮忙。」 后来,听说村长家接纳了疯子,村民都很照顾他。 「桃林醉溪·生态别墅」项目正式启动,许深深把大小事宜交接给梁工,和郎胭回慈宁市。 。 返程当日的下午,总部召开董事会。 许深深在众人瞩目的视线中走进会议室。郎胭照例跟在她后面,和c位的许儒林打了个照面,许儒林笑着朝她点点头。 这次董事会总结了最近的几个项目,重点表扬了许深深。 许儒林说:「这回深深组织村民搬迁,下了很大的功夫,她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项目的后续工程由深深负责,大家应该没有异议吧?」 许深深面带微笑,优雅得体。但是她知道,一定会有反对的声音。 许翰林哂笑一声,声音洪亮:「许董,我有一个疑问。两个项目组同时在桃花庵村工作,为什么鸿卓和刘师傅都生病住院,许深深的组一个人都没事?大家说,是不是很蹊跷?」 许翰林派系的董事应和地点头:「对。而且鸿总的项目一开始进展的很顺利,后来突然跟总部中断联繫,紧接着小许总就开了宣讲会,这太巧合了。」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众人明里暗里地向许深深投去目光,想看她如何回答。 这时,胳膊还打着石膏的许鸿卓说话了:「爸,我们生病,是因为我们身体素质差。」 许翰林:「?」 许翰林派系:「==」 许翰林面色凝重:「鸿卓,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你别担心,今天大部分董事都在这里,你把桃花庵村的真实情况说出来。」 「哪有什么隐情啊!爸,你别瞎操心。」许鸿卓一反常态地跟许翰林唱反调,话锋一转,带上殷勤的笑容:「这次和小许总合作,让我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往后我要多向小许总学习。」 许翰林:「???」 许翰林派系内心:鸿少爷该不会是病傻了吧...... 许儒林颇为满意地微笑,转向许翰林:「看来你们父子之间还需要多加沟通。」 许翰林黑着脸沉默两秒,又说:「许董,深深毕竟年轻,还没有独立、完整地负责过这么大的项目,我建议让鸿卓继续帮她,把他们两个项目组合併在一起。」 许深深正愁人手不够,许鸿卓组里有好几个老骨干,吸收过来也是不错的。 许鸿卓连忙拆许翰林的台:「爸,这种事要先问小许总的意见!」 许翰林表情震惊,恨不得把他这个好大儿拎出去捶一顿。许翰林正色道:「我在向许董请示,难道许董不能代表许深深的意见吗?」 许深深面色清冷:「翰叔您说得对,当然能。」 「既然这样,深深你的意见呢?」许儒林很尊重宝贝女儿。 许深深优雅地微笑:「帮手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散会。 郎胭跟在许深深屁股后面,回头看几眼许鸿卓,许鸿卓远远望见她,乐呵呵地沖她喊:「仙姑~~~」 郎胭嫌弃地打了一个激灵,问许深深:「他怎么了?回来的路上就不正常。」 许深深勾一下唇角:「被桃树怪吓傻了吧。」 「许鸿卓那么缺德,你为什么同意他加入项目?」 许深深忽然回过身,郎胭差点撞进她。 许深深看着她错愕的表情,莞尔一笑,芊芊玉手轻轻地在她肩膀前面摸了一下:「把诱饵吊在眼皮子底下,才好控制猎物呀。」 郎胭听得云里雾里,谁是诱饵,谁又是猎物,这些又跟许鸿卓有什么关系? 许深深不管郎胭听没听懂,让她把重要的资料都锁起来,不能给许翰林那边的人接触核心信息。呵,手里攥着他的宝贝儿子,看许翰林能做什么妖。 。 终于回家了。 许深深躺进柔软的沙发,闭上眼睛。 离家之前的记忆流入许深深的心海。 去桃花庵村之前,她在家里做了什么? 她凶了郎胭。 她不仅不信任她,错怪她,还凶她。 可是吵归吵,郎胭从来没说过半句委屈,尽职尽责地保护她。 第32页 唉...... 许深深愧疚地捂住脸,想着她该做点什么弥补一下郎胭,但是心里又很别扭,不知道怎么弥补才好。 厨房里传出叮铃哐当的响声,许深深走过去看,郎胭正在打鸡蛋,但是不小心把盆打翻了。 「我不是故意的。」郎胭的鼻子上还沾着一点蛋清。 她把盆子捡起来,给许深深看:「不锈钢的,没坏,好着呢。」 许深深微微一怔,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救命,这个郎胭看起来......怎么会有点可爱? 「嗯,我看到了,好着呢。」许深深抱着胸点头,眼眸波光流动,微不可察的温柔。 郎胭擦干净地砖,重新打蛋:「许总,跟你商量个事呗,冰箱里的熏肠和牛排都吃完了,我能不能申请多买点肉。还有,你答应我的奖金什么时候发?」 许深深笑一笑,贴身靠在冰箱旁边:「晚上就发。你想吃什么肉?」 「什么肉都可以啊,最好是小肥羊,白白嫩嫩,再刷点甜酱,又甜又多汁,最好吃了。」 「好。」 「我煎蛋饼,你要吗?」 郎胭没有得到回答,转过头,许深深正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出神,水灵灵的眼珠子幽幽的。 「许深深?你要蛋饼吗?」 许深深微笑着点一下头。 郎胭继续摊蛋液。怎么搞的,许深深刚才那个笑容好玄妙呃。 身后响起轻柔的脚步声,然后是上楼的声音。 过了一会,蛋饼好了,郎胭在吧檯上摆好碗筷,又听到许深深下楼的声音。 「蛋好了,我试过不烫,你趁热吃。」郎胭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你出外勤那么久回来,不跟你男朋友见一面?」 郎胭想到在桃花庵村的时候,许深深被那个男人拒绝得很惨,怪可怜的。大小姐一定很喜欢他,不然怎么会为了一串项鍊对她大发雷霆?许深深肯定是想见他的,又不好意思,这个时候作为称职的秘书应该助攻一把。 「你就那么希望我有男朋友?」 许深深的声音非常清亮,像竹笛上落下了雪,尾音又微微上扬,透出几分娇媚和高傲。 「我都听见你跟他电话了,珍珠项鍊就是他送给你的吧?」 郎胭怎么可能八卦老闆的花边新闻,她是很有职业操守的秘书好吗! 「不,送我项鍊的是一个女人。」 许深深轻启樱唇。 「她叫森一幽,是慈宁市土地局的书记,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刚回国,很缺人脉,她是我在政界最大的靠山,所以我很珍视她给我的每一样礼物。」 郎胭不禁蹙起眉,隐隐有点不爽。行吧,别人都是朋友,是人脉,是靠山,她郎胭就是骗子,是坏蛋,是敌人...... 「对不起,郎胭,上次是我不对。我态度不好,没有问清事情原委就对你发脾气,我向你道歉。」 郎胭愣住了,吃了半边的蛋饼含在嘴里。天啦,她听到了什么?相识快二十年,她第一次从大小姐嘴里听到「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许深深挪到郎胭旁边,微倾前身,解开最上面的扣子,轻轻拨开衬衫的衣领,露出莹白的肩颈,酥软的胸前静静躺着一枚弯钩。 她的声线清甜柔婉,像轻软的羽毛在耳边撩啊撩:「我戴你送的项鍊好看吗?」 郎胭的视线像是被逮住了:「好,好看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狼的心情是藏不住的,难过的时候她会耷拉耳朵,开心的时候她会使劲摇尾巴。 -·- ps:「夸父不量力...道渴而死。弃其杖,尸膏肉所浸,生邓林。邓林弥广数千里焉。」出自《列子·汤问》 第17章 闺蜜的难忘之夜 虽然原始风格的狗牙项鍊和许深深平日戴的高定珠宝截然不同,但是许深深戴着也特别漂亮。野性的狗牙贴在大小姐娇嫩的肌肤上,形成鲜明的视觉冲突,绽放出力量和柔情撞击的美。 郎胭盯着许深深的美肩和项鍊看了一会,越看狗牙越不舒服,凭什么让师兄的牙齿贴在她老闆的胸上?! 她想回师门找找她以前换的狼牙,让许深深戴她的! 郎胭将这件重要的事安排进手机日程提醒。 许深深挨着郎胭坐着,近乎是肩贴肩,上身保持着微倾的姿势。 她用柔夷般的纤指轻轻弹弄狗牙,小东西颤了颤,好巧不巧卡在幽深迷人的细沟里。 空调的冷气还没有起来,房里依然有些闷热,郎胭灵敏的鼻子闻到从许深深衬衫里蒸腾出来的气味,尤其是在她弹弄狗牙时,饱满的酥软深处氤氲开一缕醇甜的体香。 那股香味如同烟雾般轻盈的缠绵小手,温柔地拥抱郎胭的嗅觉,逐渐抚摸更多的感官,稍不留神就会裹紧她,让她沦陷进甜美的温柔乡。 郎胭微微眯起眼,脑袋有点发热,变得晕乎乎。该死,以前从来没有过,为什么许深深闻起来这么甜...... 清越动耳的声线将郎胭拉回现实。 「那么郎秘书,你现在愿意原谅我吗?」 郎胭气沉丹田,耳郭泛粉但面色不改:「回许总的话,郎秘书从来没有怪过你,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样吧,我多给你转一万块钱。」 第33页 许深深划开手机,指尖点了几下。 「奖金都发你了,你看看,可以买很多小肥羊。」 许深深的手肘撑在吧檯上,两根手指夹着手机轻晃,垂眼看着郎胭,眉眼弯弯。 郎胭捂住裤子口袋,手机「叮」的在里面振动了一下。真是奇了怪了,许深深的眼神好迷,看得她心底麻酥酥的,就好像手机在裤子口袋里振得腿根发痒一样。 许深深不是不喜欢跟人近距离接触吗?跟她靠这么近干嘛?道歉不需要靠这么近。 郎胭皱眉:「你身上味道好大你闻不到吗?快去洗洗吧大小姐。」 许深深脸上的「水光潋滟晴方好」瞬间变成「山雨欲来风满楼」。 「郎胭你嘴真臭!比你一身汗味还臭!」 郎胭就知道,大小姐发起火来什么优雅礼节都忘了,没爆粗口是她对优良教育的最后尊重。 许深深气得胸闷。 她低头闻肩膀,还抬起胳膊闻了闻胳肢窝,除了一点淡淡的香体露,没有其他异味啊。 许深深还是很在意,给浴缸放水,好好泡一个澡。 顺便煲电话粥。 「晴晴,我回来了,最近有空吗,我想到你家去喝个下午茶。」 森一幽说两条黑珍珠项鍊都是在同一家珠宝店买的,她的那条有阴气,很可能龚南晴的那条也有问题。 【稀客啊。你一个人?】 许深深不懂玄学,当然要叫郎胭去看珍珠:「还有我的小秘书。」 【你的臭狼?】 「可别说得这么肉麻。」许深深噎得慌,撩起水面上的泡泡,唿地吹散。刚刚才和郎胭拌了嘴,她的气还没消呢。 【你都肯带她来我家了,看来关系缓和不少。你们明天过来吧,正好我有一件心事想跟你说......】 。 龚家和许家是世交,许儒林给许深深看过族谱,说他们两家的交情能追溯到唐宋时期。 龚南晴是龚家的长女,比许深深大两岁,初中的时候降了一级,才和许深深读的一个班。 小时候许深深听奶奶和妈妈闲聊,有一回提到龚家的大女儿可怜。奶奶说:「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可惜智力有问题。」慕容倩嘆气:「好像是龚家的遗传病,也不是智力问题,就是有时候比较呆,还会梦游、失忆什么的。」 可是许深深跟龚南晴相处了十多年,觉得她除了爱发呆,有时会冒出古怪的想法,其他都很正常。而且,晴晴是个特别善良的女孩。 老城区,茗园别墅群。 夏日炎炎,树荫里的蝉「兹哇」叫着。 许深深按响门铃。 「啊,你们到了。欢迎欢迎。」龚南晴提着裙摆从花园里小跑过来。 她穿着一身镂花的棉麻长裙,散着亚麻色蛋卷长发,皮肤很白,脸颊上有几颗小小的雀斑。她像一个从森林里走出的精灵,有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眼角略微下垂,温柔可亲。 「晴晴。」 「深深!」 两个大漂亮深情拥抱。 郎胭站在旁边,好像一根柱子。 「你好郎胭,好久不见了。」龚南晴跟郎胭打过招唿,牵着许深深的手带她进屋,「快进来坐,我早上做了柠檬西瓜茶,特别解暑。」 一进客厅许深深就吓了一跳:「晴晴,这是你养蛇?」 客厅的角落放着一只一米来高的玻璃展示柜。 柜子里营造出热带雨林的风景,柜子底部有一半盛着水,在水里的树皮下面,安静的憩着一条蛇。蛇的鳞片光泽发亮,看得出来龚南晴对它很用心。 「是的。去年年底的时候吧,我去异宠馆给鹦鹉买保健砂,看到一群小孩在打它。它的鳞都破了,流了很多血,我实在不忍心,把它买回来了。」 龚南晴端来柠檬西瓜茶,还有手工做的曲奇和舒芙蕾。 「你们等一下,我上楼拿黑珍珠。」 郎胭一口喝完水果茶,眼里发光:「好喝!」 许深深笑她:「你真是不客气。」 「主人精心做了,客人不吃,主人才会难过。」郎胭的歪理一套一套的。 龚南晴拿着首饰盒子下楼,笑道:「这话郎胭说的对。」 「在这里,你们看吧。」龚南晴放下盒子,打开,里面盛着黑珍珠项鍊。 郎胭细细查看,说:「没有问题。不过这种深海珍珠性寒,不要长时间佩戴。」 龚南晴微笑:「好的。郎胭,你介意在这稍等一下吗,我有一点私事想跟深深说,一会我想带你们去参观我的藏品。」 郎胭边吃曲奇边说:「好啊,你这有肉的零食吗?我想吃肉。」 龚南晴连忙去厨房:「有,我昨天做了冷吃牛肉和柠檬凤爪,管够。」 龚南晴挽着许深深的臂弯上楼。 刚上二楼,龚南晴的眉毛耷拉下来,脸色也很忧郁。 「怎么了,晴晴?」 龚南晴拉着许深深坐到吊椅上,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 许深深轻轻抚摸龚南晴的头髮,柔声道:「别焦虑,有我在呢,你慢慢讲给我听,好不好?」 龚南晴双眸湿润,缓缓开口:「两个月前,我鼓足勇气和聊了很久的网友约会了。见面之前,我说我是第一次,她说她会很温柔。可是......」 许深深握紧她的手:「什么?!你怎么能在网上约那个呢?对方是什么人?是不是伤害你了?」 第34页 龚南晴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不是的,深深。她很好,我很喜欢她。可是那天晚上我喝了酒,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没有记忆。第二天醒来,她一开始对我很热情,可是她跟我说了两句话以后突然好冷,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 两个月前,未来飞船kiky酒廊。 龚南晴坐在吧檯,两只手握着酒杯。 「哈喽,『小晴天』?」声音很好听,像大海里的波浪,沉缓而柔情。 龚南晴缓缓抬起头,是一个容貌冷艷的气质御姐,似乎有北欧混血,发色浅金,眼瞳冰蓝。大夏天里,她还穿着丝质的长袖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龚南晴脸颊绯红:「我是。你是『l』?」 对方的笑容风情万种:「水霖璃。你叫?」 「龚南晴......」 水霖璃抿起雾面的豆沙唇:「不要紧张,我很温柔的。」 她看龚南晴的脸蛋越来越红,桌上放着一杯长岛冰茶,问:「你是不是不怎么喝酒?」 龚南晴懵懂地点头,水霖璃嘆一口气,跟吧檯结了帐,揽着她走出酒廊。 龚南晴越来越头晕,走出酒吧后,靠在水霖璃肩头睡着了。 水霖璃把车开到她常去的一家星级酒店,叫躺在后座的小妹妹:「南晴宝宝,快醒醒。」 没有动静。 水霖璃把车停好,到后座抱她:「小晴天?你打算这一晚上都睡过去吗?」 突然,龚南晴勐地坐起身,攥住水霖璃试图抱她的手。 水霖璃怔住,龚南晴的瞳色变了,原本是深褐色,现在成了火焰一般的金红。难道刚才她是装醉,还偷偷戴了美瞳? 「胆子真大啊。」龚南晴看了看车里,又打量一番自己的身体和穿着,忽然嗤笑一声,看向车门外的陌生女人,「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水霖璃微微蹙眉,这个人......不太对劲。 「龚南晴?你先约我出来的。」水霖璃有些不悦,「怎么,第一次害怕,反悔了?」早知道她就不该约小妹妹,年轻人毛都没长齐,特别容易变卦。 龚南晴一声轻笑:「哈,我当什么事,你早说啊。」 「唔!」 龚南晴当着酒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钩住水霖璃的脖子往车里一带,犹如雄鹰扑食,用力叼啄她的嘴唇,狠狠口允吸。 水霖璃禁慾多年,从来没有经歷过这样炽热霸道的舌吻,龚南晴的舌头像蛮横的悍匪,要把她的唿吸全部掠走。 「啊嗯......龚......南晴!」 水霖璃根本无法挣脱她的环抱,没想到龚南晴看起来是个弱不禁风的软妹,力气居然这么大! 比这更糟糕的是,龚南晴身上爆发出一股馥郁的焚香,伴随烈焰燃烧般的灼热,极具压迫感,强烈地刺激水霖璃的每一条神经末梢。 水霖璃小腹火热,浑身发软。在闻到龚南晴香气的瞬间,她就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副cp。。在别人香来香去的时候,有的狼还只知道吃牛肉干。。。 第18章 珍贵藏品 「抱歉哪,宝贝,我一点都不温柔。」 龚南晴靠在水霖璃雪白的颈边,伸出舌头舔了舔,把手搭在水霖璃的后腰,搂着她走进酒店大堂。 「开房,要你们这床最软的。」 ...... 一室靡香。 清晨,微弱的日光钻进窗帘。 水霖璃站在落地窗前,白皙的后背上铺满紫红色的吻痕。 她低垂眼帘,丝绸般柔顺的长髮从光滑的肩头滑落,冰蓝色的眼珠里映出床上酣睡的女孩。水霖璃无奈地自嘲:老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了。 龚南晴迷迷煳煳地醒来,脑袋很痛,两只手都黏黏煳煳的,沾满了什么液体又干涸了。 她偏过头看到冷艷性感的大姐姐,有点懵。 水霖璃勾了下嘴唇,俯身贴到她身侧:「你是哪一族的,告诉我,嗯?」 龚南晴眨巴眼,她怎么听不懂? 「怎么,喜欢装纯?」水霖璃起身穿衣服,「你的味道不错,你也能闻到我的『诱香』吧,满意吗?」 大姐姐确实很香,龚南晴很小声:「我对你很满意。」虽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龚南晴的身体感到莫名的愉悦和满足,她不禁烧红了脸,姐姐的技术真好。 「那你呢,你对我满意吗?我很听话,不会反的。」龚南晴裹着被子乖巧地坐起身,怯怯地问她:「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水姐姐?」 「?」 水霖璃表情惊愕。不会反?纯躺软妹?! 如果这个龚南晴是纯情的纯躺软妹,那昨晚欺着她喊宝贝,勐了一整夜的是谁?! 这个龚南晴要么就是在耍她,要么可能是精神患者,比如人格分裂什么的。 不管是哪一种,水霖璃都不是很想沾惹。 龚南晴巴巴地望着她:「水姐姐?」 水霖璃心绪紊乱,沉默着扣紧裤子的腰扣,脸色骤然冰冷:「抱歉,我对你不满意。」 。 龚南晴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酒店里发生了什么。 她伏在许深深怀里哭得很伤心。 「水姐姐她提上裤子就不认我,还发消息给我说我们不合适......我真的好难过啊深深!呜呜呜......」 第35页 「唉。」许深深轻轻拍龚南晴的背,「网上坏人那么多,那就是个骗子,你别想她了,好在你没有受伤。」 许深深帮她整理泪水濡湿的髮丝,温柔地问:「你后来去医院做过检查吗?」 龚南晴有点懵,轻轻地摇头。 许深深又生气又心疼,惩罚性地捏她的耳垂:「真是个傻姑娘。」 龚南晴嗫嚅:「家里做医疗生意,我多少懂一点知识,我觉得身体没有大碍,里面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许深深有时候不知该怎么说龚南晴,她看起来是单纯幼稚的萌妹,可却在某些羞耻的方面格外直率。 许深深说:「那不行,你如果在龚家的医院不方便,我帮你约我的私人医生。」 龚南晴想了想,温驯地点头:「好吧。谢谢你,深深,不要为我太过担心。」 看到龚南晴乖乖听劝,许深深心里的石头才放下一点。她摸摸龚南晴的发顶:「这才对嘛,还有,以后不要和乱七八糟的网友联繫了,都删了吧。」 龚南晴偷偷地嘟嘴,不敢让许深深看见。 郎胭把一大盒牛肉都吃完了。 许深深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你这样表现,好像我亏待了你,不给你吃肉。」 郎胭主动帮龚南晴收拾餐具,很上道地去洗碗:「不,是龚小姐做的牛肉太好吃了,我们许总对我也特别好。」 龚南晴小声对许深深说:「我看她现在挺好的,你就别总生她的气啦。」 许深深就没见过郎胭这么爱吃肉的女人。 龚南晴叫来司机,请她们吃晚饭,晚上看藏品。 龚南晴从小喜欢收藏,最开始是漂亮的洋娃娃,然后是邮票、首饰,后来许深深去了英国,龚南晴给她送过一只鹿头,她才知道龚南晴又迷上了标本。 晚餐订的西北风情户外烤羊,郎胭吃的特别开心。 许深深看郎胭吃的那么开心,她就不太开心,特意趁郎胭啃羊腿的时候恶魔低语,以报「你味道好大」之仇。 「郎秘书,你吃这么多肉不怕消化不良吗?」 一坨肉卡在郎胭喉咙,突然就不香了。 郎胭放下羊腿:「许总,你作为高贵的大小姐,可不可以在我面前遵守一下用餐礼仪?」 「什么?你们狼性之子是需要讲礼仪的吗?」 郎胭哼哼道:「我不怕你诅咒,万一消化不良,累的是你家toto。」 「!」 许深深好气!蓄力,怒气值已达临界值,准备爆发:「郎——」 「对不起,听你们说的我不想吃了。」龚南晴摘下一次性手套,抱歉地微笑。 郎胭还打包了一份羊肋排,一份羊后腿。 许深深更生气了。 转场。 许深深看着窗外宽阔的八车道和挺拔的行道树,叫副驾驶的龚南晴:「晴晴,你不是要带我们看收藏吗,这怎么是去公司的路?」 龚南晴回过头:「是呀,我的新藏品都存在公司的实验中心。」 许深深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闺蜜了。她到底收藏了什么,要特地存在公司的实验中心?而且她好像特别想让郎胭去看。 龚家的产业主攻医疗,旗下有各种专科医院,还经营医疗器械和实验室。 现在她们要去的是水神生物科技公司,是龚爸爸给龚南晴开的小公司。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没什么业务,每个月拨点往来款,拿给龚南晴上班过生活的。因为龚南晴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龚家根本不敢让她离开家族的羽翼。 公司不大,外观经过精心设计,是由大面积的遮光玻璃构成的独立建筑。 走进大厅,前台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型油画,画的是一副人鱼的骸骨,每一根骨头都画得很细緻,还有解剖标註。 这幅画太大,用色暗沉,就这么突兀地闯进视野,而封闭的大厅在视觉中逐渐缩小。 它,仿佛在像你靠近。 它,正在向你游来。 它...... 许深深定在原地,眼神变得恍惚,她好像听见了大海,那些涌动的浪潮,自由地在广袤的幽深中奔腾。 水,将她淹没。 下沉,下沉,沉到看不见光,听不见声音,失去一切感官的深处。 好像不能唿吸了! 许深深突然用力喘气,郎胭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拉了一把,大声喊她:「许深深!」 许深深好像被人从水里拉出来一样,还有轻微的窒息感,满头是汗。 郎胭蹙着眉头扫过那幅画,走到许深深前面,把它挡住。 「深深,你怎么了?」龚南晴拿来一瓶冰水,给许深深擦汗。 许深深缓过气来:「没事,这幅画让我不太舒服。」 龚南晴连忙道:「我们这就走。」 龚南晴刷卡到电梯负二层。 电梯门滑开,外面是长长的白色走廊,冷气开得很足。 走廊的两边都挂着画,有各种灭绝动物解剖图,奇异的植物解图鑑,还有珍稀矿石记录。 「晴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东西的?」许深深有点猜到龚南晴想要郎胭来这的原因了。 「深深,你还记得有一年夏天,我们到丹麦旅游,我弟掉下邮轮,差点淹死吗?」龚南晴说着,推开厚重的实验中心大门。 许深深有印象,那是龚家的一件大事,龚南晴的弟弟差点没救回来。出事前龚南晴和弟弟一直在甲板上玩,只有弟弟掉下海,但是龚南晴一点记忆都没有,问她什么都不知道。 第36页 「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我其实有感觉。那时候我也掉进了海里,是它救了我,我看到它了。」 龚南晴的瞳孔逐渐放空,脸上浮现空灵的笑容,淡淡的甜,像云朵,像泡泡。 许深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谁救了你?」许深深问。 龚南晴笑着向她们展示实验中心,里面泛着深海般幽幽的蓝光,金属架上整齐排列着浸泡水生物标本的玻璃管,墙壁上挂满人鱼的画。 「人鱼。」 许深深的眼瞳里映着深蓝色,一时无言。 「深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相信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幻生物存在。它们当中,有一些就生活在人类的社会里,在我们身边。」 「......」许深深鬼都见过了,还在乎奇幻生物么。 不过这种超自然的事不能让一般人知道,而且龚南晴这个状态......属实可以算作幻想症范畴了。 郎胭的语气变得很冷酷:「你是妄想症晚期吗?存在又怎样,和你有关系吗?」 龚南晴的表情有一丝受伤,许深深扯郎胭的衣角:「少说两句。」 不知为什么,许深深能理解到郎胭冷酷的点——她是在担心龚南晴,想让她停止对这些飘渺事物的幻想,这个世界比她想像中离奇,危险。但是郎胭很不会表达,尤其是对柔弱的女孩,毫无温柔可言。 郎胭在实验中心里走了一圈:「你让我来这里,是想让我鑑定有没有奇幻生物?这些都是普通的标本,没什么稀奇的。」 龚南晴神色遗憾:「也对,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的眼睛泛起水光:「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再见它一面。」 郎胭沉默片刻,对龚南晴说:「你今晚早点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她走向门外,经过饲养水母的水族墙面,感应到一丝微弱的灵气。 非常微弱。 但是郎胭的嗅觉非常灵敏,追踪灵气还没有失误过。 龚南晴走过来,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母箱里的一只水晶瓶。 瓶子里漂浮一枚银白色的扇形鳞片,泛着亮晶晶的冰蓝光点,璀璨耀眼,如梦如幻。 龚南晴的脸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在一夜情的酒店浴缸里捡到的。」 郎胭的眉毛折起来,这是可以说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toto是个厨卫品牌,它的马桶很有名。 所以狼狼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消化不良了,就让大小姐家的马桶受累吧! 深深:已经在气了! -·- 许深深大仇未报记事本: 1、你味道好大之仇 2、toto受累之仇 第19章 水神医院1 在郎胭的圈子里,繁衍衍生出来的那档子事都是很开放、很混乱的,但是青丘道人的管教很严厉,所以郎胭和郎犽的私人作风都很干净。 尤其是郎胭,曾经被郎犽吐槽过是情商荒漠。郎犽娶了一名贤惠貌美的妻子,而郎胭的脑子里只有修炼和小肥羊。 龚南晴这样堂而皇之地将「一夜情」说出来,让郎胭对她的印象评分彻底跌到谷底。 「这个鳞片有问题吗?」龚南晴指着鳞片问。 「没什么。」 这枚鳞片只剩下极其微弱的灵气,分析不出主体是什么。酒店人多又杂,很难说是什么时候留下的鳞片。没有太大的调查意义。 郎胭走出实验中心,在白色长廊里看那些挂画。 许深深见郎胭没有久留的意思,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跟龚南晴说:「晴晴,我该回家了,明天我就叫医生联繫你。」 「深深,还有件最重要的事我一直不好意思跟你提。」 最后关头,龚南晴吐露出压轴目的。 「你知道我有一个美容医院的项目吧,已经烂尾两年了,换了三家开发商,每一家都爆出资金问题。现在没人愿意接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深深,听说你现在能独立接项目了,能不能帮个忙?」 现在许深深手里只有华睿和桃溪别墅,华睿很简单,别墅那边有许鸿卓盯着,她倒是有时间和精力做新项目。 而且只是接个盘,应该很轻松。 许深深笑着回她:「我先看看,你把资料发给我。」 龚南晴兴高采烈地抱住许深深:「谢谢我的好闺蜜!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坐上车。 郎胭冷不丁一句:「这就是你好闺蜜?」 「怎么,初中跟我一个班的,你又不是不认识。」 「以前她看着挺老实,怎么一夜情都搞出来了。」 许深深给她一记眼刀:「人家的事你少管。还有,你今天跟她说话太重了,以后别这样。」 郎胭啧一声,没有接话,偏过头望着窗外,然后一直沉默。 许深深以为她累了,没有跟她说话,开始看龚南晴发的资料。 过了半个多小时,郎胭还在发呆。很少见她这样安静,许深深不由得多看她几眼,发现她微微锁着剑眉,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忧愁。 许深深觉得郎胭有心事。 回到家,郎胭把她宝贝的羊肋排和羊腿放进冰箱,许深深坐在沙发看资料,她就在旁边做拉力。 郎胭擦干净汗水,要去洗澡,许深深把她喊过来。 第37页 「郎秘书。」 郎胭不情愿地倒回来:「许总,已经很晚了。」 「我明天有个会,一定要让所有高管同意我帮晴晴做水神医院。」 许深深拉住郎胭偷偷熘走的t恤衣边。 试图熘走的郎秘书被主子抓了回去。 「这些演示稿是我刚做好的,你过一遍,明天帮我切ppt。」 「这是方助理的工作!」 许深深抱胸,目光深沉,犹如一只霸气侧漏的黑豹,不容反驳:「我就要你。」 大小姐发话,谁敢不从?!郎胭垂头丧气地坐进沙发,接过许深深递来的笔记本电脑,一根手指在屏幕上戳戳戳。 「点这里全屏。」许深深指了指全屏键。 郎胭再次试图开熘:「我不会办公软体,大小姐你饶了我吧,除了方助理你还有两个小秘呢。」 「我教你。」许深深握住郎胭乱戳的手,逮着她的食指,带她在触屏上找各个按钮,教她用ppt。 郎胭的指节和掌心都有很多茧子,许深深摸着她的手,用拇指在茧子上磨了几下。 郎胭盯着ppt较劲,还在背许深深刚刚教她的超连结。 「你这些茧都是练刀练出来的吗?」 郎胭由着许深深把她的手举起来,包在手心。 她看了看她们扣在一起的手,低下头继续点ppt。 「不只是练刀,还有很多修炼,像爬树,攀岩,师门还有很多粗活。」 这是郎胭第一次提到关于她的生活。 许深深垂下眸子,放开她的手,指尖轻轻地摸到郎胭胸口的朱红刺青。 郎胭的胸脯起伏了一下,她低头看到许深深,和她灵动的眼眸撞了个满怀。 郎胭移开视线,继续看电脑。 许深深舞动手指,在她蜜色的肌肤上描绘刺青的线条:「刀是怎么插进。去的?除了我,还有谁看过你胸里有把刀的样子?」 郎胭不去看许深深,声线维持平稳:「我自己插的,这叫身鞘之术。还有谁?我师父,我师兄,被刀砍死的杂碎。」 许深深弯起唇角,笑了笑。 「我背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洗澡了吗?」 郎胭问倚在靠枕看她的许深深。 「去吧。」许深深略一点头,保持微笑。 郎胭走进浴室,靠在门背后低低地喘气。 胸口还有手心,刚才被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留着许深深的温度,麻酥酥的发痒。 她这一族的体温偏高,但她仍然能明显的感觉到,在刚才和许深深的接触时,她的体温节节攀升,高得有点不正常。 而且最近她从许深深身上闻到甜味的次数增加了。那股清甜的香气和许深深用的草本护肤品很像,但又有所不同,多了一些牛乳似的甘醇,使许深深清冷的气息里添了几分纯情和柔媚...... 郎胭打开花洒,把水温调到冷水的那一边。 冲着冷水,郎胭心事重重。 普通人的体味会这么浓吗?而且那种甜味,不像体香,更像是......诱香。 那是成年体才会发育出的适配信号,不同种族之间的香型大相迳庭,个体差异也非常大,因此想遇到彼此吸引的机率微乎其微。 除了高度适配,还有一种情况存在,即一方的灵力高出另一方极多,强者单方面压制,会让弱势的一方雌伏。 郎胭摇晃脑袋,甩动湿润的头髮,仰起脸把它们撸到脑后,张开嘴,让冰凉的水流冲击她的唇舌,一点点降低她体内的温度。 哈啊,想什么呢,许深深怎么可能有诱香? 可能是被化妆品腌入味了。 郎胭还觉得,要叫许深深少吃点甜的。 。 公司例会。 站在龚家和许家深厚交情的角度,许儒林是同意许深深帮龚南晴修医院的。 但是许翰林很反对。 「私营医疗我们一般是不碰的,跟普通住宅和商业广场不一样,里面有很多门道。水神医院换过三家开发商,我们不清楚里面的风险。而且深深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我不同意她接手这个项目。」 许翰林说的几点都是实话,这回就连一直支持许深深的几个海归派都没有反驳。 「谢谢翰叔提出的问题,下面我来一一回答。」 许深深沉着冷静,叫郎胭放出她通宵做的风险评估和开发企划ppt。 「首先,水神医院虽然是一家私营专科医院,但她的主导项目是皮肤美容,比其他专科医院的建设要求和风险都要小很多,这点可以参考高档美容院和牙科医院。」 许深深给郎胭去一个眼神,郎胭熟练地帮她切进一条超连结,点开里面的数据表格和经营报告。 经过一晚上的「私教」,郎胭逐渐适应了办公软体的使用,从害怕麻烦到主动学习,力求不给老闆添乱,力争给大小姐长脸。 许深深会心一笑,昨晚的教学和练习都没有白费。 「其次,晴总给了我水神医院的全部资料,我都看完了。前三家开发商确实都是死在资金爆雷,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问题,我想我们许氏不至于断资金鍊吧?」 许儒林厉声道:「当然不可能。」 「而且龚家是什么实力在座各位都明白,龚家少爷是慈宁医科大学的校长助理,我们跟医大还有好几个合作。我许氏难道会因为三家暴雷的小开发商连个美容院都不敢接了?!」 第38页 许深深的话音铿锵有力,站在会议台上气场全开,像只高傲的豹子。 全场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眉头微蹙,看着资料陷入沉思,只有郎胭昂着脑袋望着许深深,眼里闪光,就差啪啪鼓掌了。 真不愧是她老闆!郎胭很自豪。 须臾,许翰林松口了。他面如黑土,冷哼一声:「既然小许总都调查清楚了,准备得这么充分,那就祝你成功。」 许深深懒得理会许翰林的阴阳怪气,自从许鸿卓对许深深唯命是从后,他的脸一天比一天黑。 等着黑脸被打吧。 水神医院原本是一家小型皮肤专科医院,因为经营不善破产,被龚南晴收购,计划扩建成集美容、康养、健身于一体的美容医院。 医院地址在高新区的边缘,周围生态环境很好,毗邻慈宁市最大的湿地湖泊。 龚南晴亲自带许深深看现场。 医院的旧建筑已经推平了,保留后勤楼和外墙,新修的楼只起了三层,大部分地都荒着。 许深深说:「前三家每家都没动怎么动工啊。」 龚南晴跟许深深说悄悄话:「深深,有个事忘了跟你说。好像那三家都有工人失踪,但是项目没有上报,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也没关系。」 许深深很是从容,侧过头,她看过去的那个方向,郎胭吊着眼皮,懒散地跟在后面。 衬衣的领子大敞着,领带松着,歪到了一边,胸口的刺青都露了一点出来。 许深深蹙眉——她又不好好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郎·情商荒漠·她化妆品腌入味了·身体很诚实嘛·胭 ps:深深是人 第20章 水神医院2 郎胭有所察觉,敏锐地合拢大敞的衣领,许总尊贵的玉手先一步捏住了扣子。 许深深拿开郎胭的手,帮她把扣子一颗一颗扣上去,重新给她打领带。 郎胭全程往后仰着脖子,目光跟着许深深洁白灵巧的手指跳动。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时不时轻轻地点在她的前胸,有一点酥痒。 许深深打好领带,手指圈着领结,上身略微向郎胭前倾,靠在她的耳边说:「在家里你想怎样都可以。」 郎胭的耳朵泛起粉晕,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在外面,请你注意形象。」 许深深的视线从郎胭微红的耳朵上掠过,指尖夹着领带,慢慢滑落,最后轻轻地在她的心口点了一下。 「别忘了你是我许深深的秘书。」 说着,许深深优雅地转身,留给郎胭一道裊娜的倩影。 龚南晴朝郎胭笑一笑,走到许深深身边,挽住她的臂弯,一边向前走一边介绍:「前面是原来的后勤楼,因为地基打得特别扎实,防震等级高,我就留下来了。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郎胭盯着她们缠在一起的胳膊,撇撇嘴,和她们拉开距离,远远地跟在后面。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嘁。 那是一栋老式的方块楼,光滑的水泥地过道,两边是白墙,墙的底部刷着医院惯用的水绿色。 楼房的位置背阴,走进去后,里面比外面凉爽一点,但不通风,比较闷。 「嗒,嗒,嗒。」人走在过道里,脚步声的回音很重。 「这里以前是用来储存后勤物资和回收医疗废物的,我们把这打扫干净,想把它改成理疗门诊。」 龚南晴的话音在过道里迴荡。 「前面转弯,有个很低的台阶,你们注意脚下,我第一次来就在这里绊了一跤。」 龚南晴转身走过转角,许深深看了一眼墙上没有撕的老画报,跟着转过去。 郎胭慢悠悠地跟过去,在许深深刚刚停留过的地方停下,看她看过的画报。 【18xx年,日本xx海岸冲上一具残骸,疑似人鱼尸体......】 这是一张贴在画报下面的老报纸,报纸早已黄透,墨迹晕染开,字很模煳。 奇怪的是,在这段猎奇新闻上,有好几道用红笔画的划痕,非常用力,把纸张都划破了。 转角后面传来急促的「嗒嗒」声。 「郎胭!你看到深深了吗?!」 龚南晴惊慌地跑过来。 郎胭的手脚瞬间变凉:「我一直在这,她没有往回走。」 龚南晴表情惊恐:「我走在她前面,一回头她就不见了!!!」 。 转过墙角,许深深走上楼梯。 晴晴说有个很低的台阶,可是脚下的阶梯并不低。 前面没有龚南晴的影子,许深深以为她走得快,在上面等她。 爬完这段楼梯,许深深看着上面无穷无尽的楼梯傻眼了。 这是什么地方? 向上望不到头,周围是数不清的交错的楼梯,一段接着一段,像永远走不出去的消防通道,无数个这样的通道连接在一起,组成寂静的废墟。 许深深头皮发麻,她知道这里绝不是后勤楼。 龚南晴的话音在她脑海浮起:深深,好像那三家都有工人失踪...... 那些工人是怎么失踪的?会不会也误入了这里,再也没能走出去...... 许深深咽了一口唾沫,做深唿吸调整慌恐的情绪,在心里默念不要怕,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又望了望上空,灰色的水泥楼梯重重叠叠,最后交汇成一个黑点。 第39页 上面有微弱的光落下来,很不真切,有点像《寂静岭》中的里世界,一片灰暗模煳的色调。 不能向上走,要往下,回去原来的地方。 许深深果断地转身,沿着她上来的楼梯往下走,可是她眼前的景象很快让她的心跌到了谷底。 她脚下的下一级台阶浸泡在水中。 再往下,又是重重叠叠的楼梯,无穷无尽,而且它们全都被水淹没。 「咕咚咚......」 水波扑到台阶上发出声音。 刚才水还在许深深站的这节台阶下面,现在水已经快漫到她的鞋边了。 水在上涨,只能向上走。 许深深一步一步地上台阶,每走一步就谨慎地环顾四周。 这里的回声比初进后勤楼时还要大,每一步都「嗒,嗒,嗒」,特别清晰。有时候回声会延迟,或者反覆迴旋几声,总让许深深觉得其他的某段楼梯上是不是还有谁在...... 连自己的唿吸和心跳声都无限放大,特别清楚。 许深深抬起手,贴在胸前,紧紧握住狗牙项鍊。她感到狗牙在手心微微发热,喘息着低下头,在心中默念那个人的名字:郎胭...... 不论如何,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郎胭一定会保护她。 「嗒,嗒,嗒。」 一串密集的回声暴起。 许深深蓦然回头,四处张望,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咕噜咕噜。」 楼下的水激烈涌动,快速向上漫灌。 许深深急促地喘气,立马加快速度向上跑。 「嗒嗒嗒嗒——」 她飞快地跑着,无心分辨那一串串的是真正的回声还是其他什么。 「咕噜噜噜......」 水疯狂的上涨,仿佛有围猎一般追逐着许深深。 许深深已经跑到了这段楼梯的尽头,她需要跑过一段水泥平地才能到另一段向上的楼梯。 狂奔而过。 水已经漫过平地,许深深往水下看了一眼,瞳孔骤然紧缩,嵴柱僵冷。 她看见,在水淹没的一层层楼道里,零零散散地竖立着一座座人形石像。 每一尊人像都栩栩如生,他们的动作,神态,眼珠凝望的角度,都如同真的一般,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扭过头,朝许深深望来。 只是惊惶的一瞥,险些把许深深吓得魂飞魄散。 她紧握着狗牙项鍊,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郎胭的名字,硬着头皮向楼梯上跑,一直跑。 忽然,她的指缝间发出暖色的光芒,越来越明亮,将前方的水泥墙照出一个边界模煳的空洞,洞口的另一边依稀可以看见铺满灯光的过道——是她和晴晴走散的后勤楼走廊! 许深深一头钻进洞里,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手掌温热有力,指节和掌心长着粗糙的茧子。 是她。 许深深像漏气的气球,身体和心灵顿时松懈下来。她放松身体,让自己被郎胭的力道带着走,落进郎胭的怀里。 「没事了。」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话音,许深深贴在她的胸前,点点头,感觉像是抽离的灵魂回归了肉。体。 再看身侧,只有一堵老旧的墙壁,脚边是一级矮矮的台阶,哪里有什么楼梯。 许深深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才她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龚南晴梨花带雨地拉住许深深:「深深!你去哪了?没事吧!」 许深深摇摇头,虚弱地笑一笑。 郎胭搂着许深深,一只手仍然牢牢地握着她:「别怕,我们回家。」 嗯,回家。 即使到了家里,郎胭依旧不放心许深深一个人,到哪她都跟着,就连许深深洗澡,她都坐在浴室门外边守着。 郎胭给许深深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牛奶,许深深和她一起坐在卧室里的软沙发里,蓬松的沙发将她们包裹,让她和她贴的很近。 这样才安心。 许深深慢慢地回忆事情的经过:「我走进一个全是楼梯的地方,那里有水,我还看到了很多人形石像......」 郎胭注意到许深深的挎包上有一点反光的东西,把它摘下来。 「这是什么?」许深深从郎胭怀里支起身,仔细看她手里拈着的东西——一枚白色的鳞片。 感觉在哪里见过。 郎胭提醒她:「像不像龚南晴收藏在实验中心的那个?」 许深深恍然大悟:「啊,你是说水母箱里的那枚鳞片?」 「对。」郎胭折眉,语气很不友善:「我想知道你好闺蜜的一夜情对象是谁。」 。 夜色浓重,窗外下着很大的雨。 厚重的窗帘把噼里啪啦的大雨声阻隔在外。 房间里迴荡着灼热的唿吸声。 她大汗淋漓地倒进潮湿的被褥,唇边是蹭乱的口红,低调温柔的干枯玫瑰色。 雪白的脖子如冰玉雕琢,一枚枚紫红的吻痕鲜艷夺目,犹如宣誓主权的骄傲蔷薇,一路向下绽放。 她抬起眼,冰蓝色的水眸里映出女孩清秀的容颜,缓缓伸出手,拨弄女孩颈边的黑珍珠:「深海的珍珠,真美。」 「真可惜,这是一个好朋友送的,我不能给你。但是我可以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水霖璃好奇地凝视她:「你到底是谁?」 「不是你求的我吗?你不知道你求的是谁?」 第40页 水霖璃噎住,这回是她主动约的她没错。她总是容易被诱香支配,无法抗拒她的味道。 但是,是她先发了条消息,她叫她「宝贝」。 水霖璃攀附到她身前,看进她的眼瞳:「你不是龚南晴。」 「呵。」她轻笑一声,金红色的瞳仁在昏暗里熠熠生辉,「我就是我,你不能只图我一面的好处,不对我的另一面负责。」 「你到底是什么?」 龚南晴捏住水霖璃的下巴:「你做好偷吃的小宝贝就够了,我会给你吃饱的。」 水霖璃屏住唿吸。她自问道行不算上乘,也有中上,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压制得这样死。 龚南晴的手一捏一放,游走着往上滑行,声线低沉迷离:「你比窗外的雨更滂沱。」 水霖璃缓缓地吐出热气:「哈啊......」 第二次倒下,水霖璃被龚南晴接住。 她们躺在床上。 水霖璃合上眼,随意找了点话题聊:「你今天去了那个烂尾医院?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那里失踪了好几个人,几个开发商都像被诅咒了一样,你还没放弃?」 「好久以前提过的事,你还记得?」 水霖璃侧脸看她:「挺有意思的。」 龚南晴抚摸她的脸颊:「你很关心我。」 水霖璃搂住她的脖子,轻轻吻她颈下的黑珍珠,仰起脸,眸色水润而深沉。 第21章 水神医院3 「以后别戴这个。」水霖璃眯着眼睛说。 龚南晴没有回答,笑了笑,搂住她亲了一口,起身去捞衣服。 「这么晚,你还要走?」 水霖璃慵懒地摊在皱巴巴的被子里,侧躺着看龚南晴系扣子。 龚南晴整理衣领:「我得在天亮前躺回我的床上。否则我醒了会害怕。」 「你真有意思。怎么,还跟自己玩捉迷藏吗?」 「一起玩吗?」 龚南晴披上单薄的雪纱外衣,伸手去点自动窗户的开关。 水霖璃忽然动唇:「你的味道告诉我,你有很多秘密。」她膝行到床边,牵住龚南晴的手,拉到脸颊边轻轻蹭,「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龚南晴低下头哄她:「你在说自己吗?我最大的秘密就是你,宝贝儿。」 水霖璃先是冷哼,过了几秒看龚南晴还一脸认真,水霖璃笑了一声,舒展眉眼:「那你要把我藏好了。」 龚南晴打开窗户,最后捧住水霖璃的脑袋,落下深深一吻。 「我走了,宝贝,白天对我好一点。」 言罢,龚南晴跳上窗户,隐没在大雨瓢泼的夜色中。 水霖璃盯着窗户出神,良久,她赤着脚走出卧室,走廊里的感应灯一一亮起,智能中央系统非常贴心,把夜间的灯光调到了最温和的明度。 她喜欢大雨天,空气很湿润,不用额外的给皮肤补给水分。 现在她要去泡个澡,她很爱干净,不喜欢浑身粘腻的感觉,也不喜欢在龚南晴走后,身上留有她的体味。 电子面板里报出智能管家的语音:「水温已为您调至十七摄氏度,盐度及光度是否需要调整?好的,已为您延用默认数据。」 太空舱似的两扇大门滑开,纯白色的天花板上映出粼粼的波光。 非常潮湿的味道。 水霖璃走进去,身后的大门一点点合拢。 十来米长宽的水池,沉静的幽蓝色,在水下探灯的照耀下泛着梦幻的波光。 她纵身跃进水中,缓缓下沉。 「呜.......嘤......」 水里传出悠长的低鸣,在水池透明的分界线外,强化玻璃的另一边,是更加宽广的水池,里面有五颜六色的海鱼,它们畅快地游弋,一头幼年的蓝鲸低声鸣叫,慢慢向她靠近...... 。 龚南晴醒了。 空气里有潮湿的味道,她推开窗,地面是湿的。 昨晚下过雨?一点感觉都没有。 活动脖子和肩膀。肩膀特别酸,手指和手臂也很酸痛。难道是昨天写企划写的太久,腱鞘炎了? 嗯? 她凑近肩膀闻,怎么有一股水生调的香水味?前调是清新的柑柠,在阳光下炸开清爽的汁水,随之从大海上拂来绵密的水汽,蕴藏着微弱的咸湿腥气,最后缓缓沉淀,犹如沉年乌木的温厚醇香...... 闻一下,有点晕。再闻一下,嗯...... 龚南晴愣住,脸上浮起红晕。 好欲的味道! 昨天忘记餵小蛇了。 爬宠柜里的水有点浑,龚南晴犹豫了一下,决定过几天再换。 她把乳鼠餵到小蛇嘴边,小蛇吐了吐信子,刚刚擦过她的指尖,一反常态地钻进石缝躲起来。 好几天没餵了,它不饿吗? 龚南晴把乳鼠留在柜子里,等它饿了自己吃。 她给水神医院的现场负责人打个电话,给郎胭自由出入的权限,许深深说郎胭要再去现场看看。 至于许深深问的问题,她和一夜情对象还有联繫吗?有没有那个人的身份信息? 龚南晴打开交友软体,最后一次聊天记录还卡在水霖璃发的「我们不合适」。 她没捨得删掉她,但是也没再跟她聊过了,这样不算有联繫吧。 龚南晴回復许深深:「没有。但是我知道她的名字。她叫水霖璃,好像是一个药研集团的教授。」 第41页 。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不行。」 郎胭果断地拒绝许深深。 「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噢,你等我一下。」 郎胭回房间拿东西。 走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一开始她们约好的「非必要不准上楼」的约定不攻自破了。 有点微妙。 但是郎胭从来不愿意深挖情感上细枝末节的变化,她更重视的是这份工作有没有做好。 比如这一次,许深深失踪,独自陷入危险,就是她工作做的不好。 郎胭打开衣柜,把一只宜家的大狗玩偶抱出来,拿给许深深。 许深深抱住大金毛玩偶,毛茸茸的很舒服。她揉着玩偶,下意识地看郎胭披散的长髮。 郎胭不自在地摸摸头髮:「我脑袋上有东西?」 许深深忍俊不禁,捏玩偶的耳朵:「你从哪弄来的?」 郎胭早上从郎犽家抱来的。 记得早上抱走玩偶的时候,师兄的儿子哭的很大声,师嫂的脸上微笑也很尴尬。 管他呢。 大小姐需要陪啊。 「自家人的。我可能很晚才回来,电话不一定打得通,晚上你困了就先睡,如果害怕了,抱抱那只玩偶。」 「嗯。」 「那,我走了。」 许深深看她走到门口,连忙放下玩偶,跟着她走下去,送到大门口。 「郎胭!」 郎胭倏然回头,许深深髮丝零散,柔软的像一只猫咪,深色的眸子水汪汪地望着她。 「路上小心。」 「好的,许总。」 郎胭的笑容爽快而明朗。有什么比收到大小姐的关怀更开心的事呢? 那是比拿到工资更有成就感的奖励啊! go! 感谢大小姐没有把她的炫彩狼头机车贴膜换掉。 风驰电掣,小狼摩托。 风里,郎胭想着,根据许深深的描述,她应该是触发了「领域」。 如果是刻意布置下的领域空间,施术者有一定的道行。如果是自发形成的异度空间,就一定存在核心的污染源。 她要调查清楚,水神医院的是哪一种。 从领域里的阴暗、潮湿和水来推断,施术者或者说污染源,一定是阴性的。 龚南晴应该跟现场的人打过招唿了,郎胭骑着机车很自由地进了工地。 不仅后勤楼,工地里的所有地方她全部仔细地勘察了一遍,甚至工地周围的环境她也摸了一遍。 没有异常。 郎胭打开后勤楼的灯,走到那张老画报前面。 画报旁边的拐角,就是许深深走进空间的出发点。 她在转角来来回回地走动,无事发生。 视线落到画报上。 墙上所有的东西都撕掉了,只留下这面宣传栏,为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一种标记? 郎胭盯着画报里的「摩登年代」,觉得里面的高楼大厦,还有楼房外面依附的逃生楼梯,和许深深描述的空间很像。 欻! 郎胭撕下画报和报纸,撕开的位置有一个用红色液体画的、歪歪扭扭的「x」。 嗅一嗅,有极其微弱的灵气。 有灵气,就一定有异族施术者。 郎胭把宣传栏卸掉,丢到外面烧毁。 宣传板,画报,报纸,一点点被火焰吞没。报纸的一角立起来,上面的字迹逐渐焚毁,郎胭最后看到两个字:人鱼。 希望施术者早已离开,只是残留下这个遗忘的领域空间。 郎胭戴上头盔,发动机车。 夜幕四合。 她早上去郎犽家,问过警局有没有水神医院的相关报案,郎犽说水神医院没有,但是水神医院在建期间,其他地方有收到过失踪报案,其中一部分报案人是水神医院工人的亲属,后来都不了了之。 这个社会里,在光照不到的地方,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再也找不到。 太多积压的案件,太多遗忘的悲剧,就那么无情地被岁月的长河沉底。 而她能做的,就是守护好任务的对象,哪怕是一点微弱的火星,也要在黑暗里燃烧放光。 到家门口,郎胭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客厅的灯居然亮着。 郎胭放缓动作,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发现许深深坐在沙发睡着了,她的怀里还抱着狗狗的玩偶。 许深深侧着头,枕在靠枕上,墨蓝色长髮像瀑布一样铺下来。她的皮肤很嫩很白,像莹莹晃动的温泉蛋,靠近她,鼻尖都是清淡的甜味。 郎胭弯着腰,从她身边慢慢退开,眼中映着她卷翘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如同一只灵动的蝴蝶,从她的脸颊上起飞,恍惚间,扑闪着翅膀进到郎胭的心海,翩跹地舞蹈。 好想摸一下。 慢慢地伸出手。 还差一点点。 「唔?」许深深皱了皱眉。 迅速收回手。 「你回来了?」许深深睁开眼,揉了揉,还有没醒透,语气都比平时娇软许多:「你还好吗?情况怎么样?」 怎么这么呆。 郎胭看着她,一瞬不瞬。 她的声音居然还能这么嗲吗?听起来好像一口咬在蜜汁小肥羊上,还在滋咕滋咕冒甜水。 第42页 「你吃饭了吗?饿不饿?烤箱里还温着羊扒......」 「......」 许深深是怎么回事,不睡觉在客厅等她,突然又温柔又嗲,还亲自给她做羊扒。 郎胭舔舔尖牙,这个大小姐知不知道,她现在不论是闻起来还是看起来,都比羊扒好吃一万倍。 作者有话要说: ※公告※ 亲爱的宝们: 本文将于7.14入v三更,晚上六点更新,等你哟=3=)/~~~ 第22章 水神医院4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事了?」许深深的眼神顿时清明,走过来,担忧地询问郎胭,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体温又莫名其妙地升高,尤其是小腹和胸口,灼热感向上蔓延,脑子都热得晕乎乎的。 郎胭很讨厌这种身体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她心情烦躁,不自在地用胳膊挡开许深深:「我能有什么事。」 郎胭的力气有点大,许深深被她推得趔趄两步,扶住墙壁才站稳:「......」 许深深的表情有一瞬的受伤,眼底深处,委屈转瞬即逝,脸色很快恢復了往常的清冷,甚至比平时更加冷漠。 「大小姐,水神医院我劝你别做了。」语气僵硬,有点不耐烦。 许深深面色骤变,白皙的脸庞渐渐胀红,狂风暴雨接踵而至—— 「为什么?那是我的项目! 「我已经在例会上宣布做了,就一定会负责到底。况且这是我对晴晴的承诺,我必须帮她把医院修好。 「郎胭,你没有权利让我放弃它!!!」 她的声音从低变高,音量越来越大,怒气像火山爆发一样喷薄而出。 郎胭被她震住,唉,又惹她生气了。 体温还没有降下去,郎胭的胸口闷热的慌,整个人都很浮躁。她模煳地有一点意识到刚才是她冲动了,动作重了点,语气也不好。但是她得对许深深的安全负责,毕竟许深深对这个世界的阴暗存在一无所知。 郎胭缓一口气,换成温和的语调安抚许深深。 「那么我劝你让龚南晴也放弃这个项目。水神医院被异族标记过,我没办法保证施术者会不会回来,或者有其他目的。」 许深深蹙眉:「异族是什么?」 「......」说漏嘴了。郎胭赶忙盖过去:「总之那不是个好地方,随时可能有危险,你让她换个地方吧。」 「我差点把命丢那了,我不知道危险? 「项目走到这了,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眼睛盯着我,晴晴对我投注了多么大的希望,你要我现在放弃? 「以后还有多少项目?要是每一次项目都这样危险,那我是不是不要当这个总监了!」 大小姐真的很生气,这一回比烧珍珠还要严重。 郎胭不明白,许深深怎么突然这么炸毛?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不愁吃喝穿戴,好好享受生活就行,为什么非得在乎一两项目和总监的头衔呢?整个许氏集团都是她的啊。 许深深的怒火还没发完呢。 她昂着脖子,一步步把郎胭逼到墙边,铿锵有力地质问:「郎胭!我爸爸找你来给我当秘书是为什么!」 郎胭节节后退,背抵在墙上,垂着眼帘凝视许深深,她的鼻尖快要和她碰上了......不好,耳朵和胸口又开始发热,郎胭上嘴唇碰到下嘴唇,低吟:「保护你。」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是渎职!!!」许深深恼怒地训斥,肩膀和脖子上酥白的皮肤都因为愠怒染上了一层潮红,格外娇憨。 虽然大小姐骂人的声音也蛮好听,但是谁愿意被骂啊! 郎胭跟她解释:「我的工作是保护你,是尽量减少你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但是我没有责任去保护龚南晴和你们的项目。」 许深深气势汹汹:「那你要怎样才肯帮忙?钱?房子?车?美男子......美女?!」 噗—— 美男子和美女是几个意思?她郎胭的形象就那么急色吗? 「我都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 郎胭差点笑出声,许深深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知该说她是单纯还是可爱。 「你如果非要给我布置合同以外的任务,也不是不行。但我不要你说的那些报酬,我有更需要的东西。而且,你不能后悔。」 「你要什么?」 郎胭忽然捏住许深深的手腕,把她拉过来,紧紧贴在身边,目光如炬。 「我要的是你——」 交握的手指扣进许深深的指缝,身侧柔软的挤压,她的髮丝轻盈,透着清淡的香气,还有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 郎胭从许深深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羞涩的慌张,她以为她要说什么,这么娇软地望着她?不太妙啊,大小姐。太软的话是会让人想欺负的。 「和我缔结双修契约。」心情似乎不错,语气放得缓慢,倒是有种别样的温柔。 许深深听得微怔,眼珠泛出水光,樱唇微张,一根髮丝黏在晶莹的唇角。 她抿起唇,蹙眉头,要把郎胭的手甩开:「你居然喜欢女——还想跟我?唔嗯......你太孟浪了!」 许深深软绵绵的闹腾让郎胭握的更紧,把她拽回去。郎胭揽住许深深的手臂,把她抱在身侧,言语里带着逗弄的笑意:「居然什么?我长这么大还没跟人签过契约,慎重得不能再慎重,堪称圈中清流,孟什么浪?」 第43页 挣扎的许深深在郎胭看来就是一只扭来扭去的猫猫虫,除了软绵绵,就是娇滴滴,纯粹给她挠痒痒,一点反抗的效果都没有。 瞧,猫猫虫发怒了,她狠狠地抬起腿,很大力地踩下去,结果轻飘飘地落在郎胭的脚背,灰熘熘地挪开。许深深别开脸,眸子和唇瓣都水盈盈的,低声斥责郎胭:「我是认真的,你好好说话。」 大小姐命令,怎敢不从。 遵命,坐下好好说。 许深深坐得离她远远的。 郎胭拍拍身边的一大片空白座位:「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听得清楚吗?」 许深深把耳边的髮丝捋到后面,一垂眸,一低头,都透着优雅的矜持。 「我听得见。」 郎胭笑着咧咧嘴。她也不是故意戏弄,哪晓得大小姐脸皮这么薄,不过抱了一下胳膊就害羞成这样。 平日里许深深也没少捉弄她,怎么不见许深深良心发现地羞愧几回呢? 许深深把大狗玩偶抱在怀里,遮挡胸口和软腹,仿佛这样更有安全感。 「你说吧。」脸色又变得冷冷清清。 大小姐的心可真难捉摸,郎胭想。许深深在外雷厉风行,见缝插针地戏弄她,一到独处的时候就时不时的莫名娇柔,还特别容易翻脸生气。 郎胭托着下颌,眼神从她身上飘忽几下,许深深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裙,两根纤细的吊带勒在香肩,胸口开得很低,繁复的蕾丝绣花托住酥软的饱满。 她身子后倾,靠在沙发里,裙摆刚好盖在大腿下边一点点,两条雪白修长的玉腿交叠在一起,玲珑的脚趾像一颗颗诱人的葡萄。 许深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柔顺的长髮和幼滑的肌肤无时无刻不在飘出携着牛乳香气的清甜味。 郎胭压抑着渐渐加重的鼻息,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氤氲在空中的她的体香,回了会味,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刚才说的『双修契约』是我这一流派的最高修行法则。 「简单来说,你跟我缔结这个契约,我就专为你服务。 「每帮你完成一个任务,我就可以得到你反馈的奖励,我们把这种奖励称作『祝福』。」 郎胭想了想,换了一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 「就是行善积德,我最需要的是你反馈给我的『福德』。」 许深深拨开压住头髮的睡裙肩带,撩动髮丝,柔媚的瑞凤眼眸珠光点点:「结了契约你就可以为我办任何事了?」 郎胭重重地点头,眼神亮起来:「对!」 「祝福」对郎胭来说太重要了。 祝福的累积多少,是她灵力强大的根本。 像她这样依靠人类的祝福增强灵力的异族,叫做「修神派」。 然而,比起修神,异族们更喜欢另外一种简单高效的修炼方式——吃人魂魄。吞噬同类。 他们被称作「噬魂派」。比如桃花庵村的桃树人。 修神和噬魂两派从异族和人类诞生起便斗争不止。 修神派因过程艰难,成长缓慢,长期被噬魂派打压,只有在得到飞升的「神明」的引领下,才能完全镇压噬魂。 在异族的歷史中,曾经有过最辉煌的一段时代,那时候两位最强大的「神明」统领异族,大同盛世,天下太平,史称—— 「南宫镇不周,亢金定归墟。」 但是很遗憾,自唐宋后期两大「神明」陨落,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异族陷入了失去光明的纯黑时代。 ——以上这些,郎胭是不能对许深深讲的。 帮人做好事,可以获得零散的祝福,但是只有契约双修,才能够获得最高的祝福能量。她只需要让许深深答应跟她缔结契约就行了。 「嗯......」许深深歪着头沉思,直起身,问:「好,我要怎么跟你缔结契约?」 郎胭嘿嘿一笑,往她身边靠近一点:「你想要麻烦一点,还是简单一点?」 郎胭越靠越近,许深深微微后倾,忽闪的睫羽流露出她内心的紧张:「当然是要简单的,越快越好。」 郎胭又问:「你怕痛吗?」 许深深仰着脸,一脸无邪,认真问:「有多痛?」 郎胭左手抓紧沙发靠背,右手撑在许深深的身侧,略微俯下身,弯曲嘴唇:「一点点。」 许深深抱紧玩偶,眼神戒备:「不怕。」 真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ps: 明天入v三更,更新时间是晚上六点哟(*^_^*) ------------- ※接档文《伪装炮灰a在恋综爆红》求预收,戳我专栏就能看到啦(*^_^*) 【预收文案】 当红美食博主温回云穿成了一本百合abo文的炮灰a。 原主和女主叶酌言因联姻隐婚,两年后嫌弃女主在过气还家道衰落,逼女主净身出户,把女主送人,叫来狗仔曝光,害得女主身败名裂。 而后,女主顽强挣扎,在一档恋综里和官配a擦出绝美火花,双双大红大紫,重振家族事业。 原主被白莲月光骗光资产,又逢家族破败,一夜变成丧家犬,被官配a剜出腺体,丢到无人区自生自灭。 更坑的是,温回云发现她是身穿,原主意外gg。她的身体尚未分化,只能刷女主好感跟系统换定制信息素,才能伪装原主生活。 好一个开局hard求生模式! 第44页 为了自救,温回云撕掉离婚协议书,决定干回美食老本行,好好照顾叶酌言。她搜索叶酌言即将参加的恋综,默默地给自己报了个名,为美食直播攒个知名度先...... 温回云成了恋综里最格格不入的那个。 其他嘉宾都在介绍星座爱好,她在推荐她的手工麻薯;别人都在抢道具,她把抢到的道具全部上交叶酌言。 别人都在争约会,她推掉所有邀约,为叶酌言做了一场盛宴——其他人不知道,那天是她和叶酌言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 叶酌言冰冷带刺的心逐渐被温柔体贴的温回云融化。 终选环节,叶酌言把爱心卡片装进温回云的信封,悄悄跟她咬耳朵:「你知道吗,下周是我的发热期。」 温回云有点懵,又听她说:「我把家里的抑制剂都扔了......」 -·- 和隐婚老婆上了同一档恋综是什么体验? 躲摄像头,背着老婆偷偷打信息素的惊心动魄。 温回云躲在衣柜里,刚刚打完一剂原主味道的信息素,此刻她正在分化成a,腺体快要生长完成。 一道手电光打到她脸上,叶酌言勾唇:「温回云,原来你一直在假装alpha。」 温回云百口莫辩——老婆你听我解释! 叶酌言把温回云揽进怀中,轻轻咬进她的腺体:「就算你是beta我也不会嫌弃你。」 嗯? 叶酌言登时被陌生但好闻的alpha信息素包裹,好香,好沉,快要晕咕去了。 她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自助标记的omega吧! ※ps: 1、温柔美食博主x禁慾清高过气女星,互攻(o偶尔会主动咬咬) 2、是双洁,1v1,he,不生子,a无挂件 3、温回云是身穿,刚进书里是未分化状态,后期才分化出alpha腺体,前期靠定制信息素伪装 【预收文案结束】 第23章 水神医院5 那就...... 郎胭身子再低一点,和她再靠近一点,渐渐放大白皙飞红的脸蛋,很香,很甜。 「乖,张嘴。」声音很低,很沉,哄着她。 许深深迷了似的,水灵灵的眸子望着她,洁白的胸脯随着热唿吸起伏,温顺地张开唇瓣。 离得太近,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怦怦。怦怦。 郎胭眸色一沉,咬破自己的舌尖,低头轻轻含住许深深柔嫩的小舌,慢慢地把害羞的小可爱卷出来,用犬齿扎一下,把自己的舌尖快速地顶上去,让两个人舌尖渗出的血滴交融在一起。 唇齿间分泌出甜美的汁液,混入一丝丝血气,带有一点点的甜腥,让她着迷。 甘醇的清香将她包裹,舌尖柔软,身下和手中所触也是似水的柔情。 耳畔响起细碎的嘤咛,犹如魅惑的刺激,让她腹中发热,体温不受控制地升高。 点到为止。 郎胭恋恋不捨地抽身,慢慢离开许深深,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纯水湿巾,递给许深深。 许深深双眼湿润,唇角沾着晶莹,表情还有点懵,没有拿湿巾,郎胭便就着湿巾帮她擦干净嘴唇。 湿巾擦过嘴唇,酥酥麻麻,许深深的心脏像在森林里迷失的鹿,在胸膛里狂乱跳动。舌尖还有点微辣的痛,但更多是和另一个女人唇舌相交的绵软和甘甜...... 许深深倏然捂住嘴唇,眉头紧皱——她在做什么?回味和臭狼的舌尖接触吗?!! 她应该生气才对。 许深深清清嗓子,假装心中毫无波澜,两只手一齐捏玩偶狗狗的耳朵:「你的缔约方式就是咬人舌头?呵,没长大的小孩吗?这能管用?」 「当然管用,我的血会顺着你的血管流经你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郎胭扬眉,舔一舔唇边,颜色深沉,像是在回味,「你的血在我体内也一样。」 当她们的血互相游走完对方的身躯,异族的灵气和人类灵魂的精气会记住彼此的味道,落下烙印,形成奇妙的羁绊。 时间越长,越能感应到这份契约的玄妙。 不过许深深现在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 她只留下一句:「羊扒在烤箱里,爱吃不吃。」然后置气地把玩偶丢到郎胭身上,裹着一条空调毯子上楼。 刚才的......算什么? 许深深坐在床头,卧室门关着,窗外吹进来夏日的夜风。 她缓缓抬起手,摸上嘴唇。 只是缔结一个契约,她的唇,碰了她的唇,她的舌头,缠绕了她的舌头。 吻不算吻,约定不算约定,没有承诺,没有解释,徒留满腔的心乱和灼热的悸动。 这种委屈又愤懑的感觉......无处排遣。 许深深拿起手机,在引擎搜索「和讨厌的人亲吻了正常吗」,当页面刷出来,她又不想看,烦躁地把手机扔掉,一头倒进床里,把脸埋进枕头。 她紧紧抓住床单,把它揉的潮湿发皱,嘴唇上和郎胭触碰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无法消散。那一幕总是在她脑中回放,她坐在沙发上,望着她俊俏的面容,随着她的俯身一点点躺倒,被她哄着张开嘴,尖齿扎破舌尖,她的舌头缠上来...... 一帧帧画面在许深深眼前重演,冲击她的心海,她仿佛还能感受到郎胭碰上她时唿出的炽热鼻息。那时郎胭合上了眼,舌尖像灵活的小蛇,分开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神情十分沉醉,在那一个瞬间,许深深竟然感到一种被她视若珍宝的喜悦。 第45页 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她成为了郎胭的「最重要」? 毕竟郎胭说,她反馈的福德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许深深蜷缩在被子里,抱住双臂,闭上双眼,倾听自己的心跳,心脏一紧一蹦,将血液输送到全身。这些血液里,有一滴来自郎胭,它和许深深融合在一起,流经许深深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全身血液循环只需要三十秒,数着心跳,她早已在她体内游歷过许多遍。 非常讨厌,又......并不讨厌。 许深深努力挥掉脑海里所有关于郎胭的画面。 童年时,郎胭帮她捡下缠在树梢上的风筝,抱着摔破膝盖的她跑了几里山路,告诉医生她很怕痛,所以要轻一点;少年时,郎胭陪她走过闷热漫长的雨季,每一个晚自习下课,经过学校里最暗的那条巷子,她都知道她在身后,即使夜晚再黑,她也不必害怕。 十年前,许深深出国,走向机场安检,回头望见说不会送她的郎胭。等她到了英格兰,慕容倩告诉她:郎胭追着你的飞机跑过好几条大街,手里一直攥着一张巧克力的锡箔纸。后来她跑累了,追不上飞机了,望着天空流发呆,说「我遇见你的那一天,吃到了这辈子最甜的东西,以后再也没有了吧」。 身在英格兰的许深深嗤之以鼻:臭狼贪吃,为了费列罗,追着她的飞机跑了几条大街。 可是...... 许深深捂住脸,眼睛有些酸涩。可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这些事情,她觉得这样难过? 她突然很想给郎胭买很费列罗,很多巧克力,很多糖,各种各样的糖,还有很多熏肠,牛排,小肥羊。郎胭真的很容易满足,吃一颗糖,会眯起眼睛笑,给她一只小肥羊,她就像能长出毛茸茸的尾巴冲着她摇。郎胭是那么简单,那么赤诚,勇敢,又善良。 许深深仰起脸,耳朵被滑落清泪打湿,她绷着嘴,咬着下唇,胸脯闷得发胀,满腔的情绪无处宣洩,痛苦得快要爆炸了——明明,她是那么讨厌郎胭!最最讨厌郎胭! 如果郎胭没有长那么一张臭嘴就好了。如果郎胭没有那么低情商就好了。 今天晚上她是那么担心她,等了她很久,害怕打扰没有给她通电话,特意为她烤了羊扒,结果郎胭居然那么用力地推她!还摆出那么一张臭脸,霸道地叫她放弃项目!郎胭是不是和许翰林那群人一样,都认为她是个草包花瓶的千金大小姐?! 郎胭,你真的太过分了! 臭狼,我果然最讨厌你了...... ...... 许深深少见的睡了个懒觉。 中午十一点过,听到敲门声,许深深才迷煳地睁开眼。 「许深深,你醒了吗?是不是生病了?」郎胭在外面。 许深深捂着额头坐起来,嘴里很干,眼角还有点红肿,可能昨晚哭了一会,有点脱水。 她走下床,打开门,郎胭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看到许深深后愣了一下,然后帮她把头顶飞起来的呆毛捋下去。 许深深登时往后一躲,捂住头顶,这才意识到她还没有梳洗,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髮就开门了......而且她的睡裙皱巴巴的,有一角裙边卡在了后腰,一边肩膀的肩带滑落,脸颊上还有一道不明的红色压痕......天哪,真是丢死人了! 「你没事吧?我煎了你上次说的茴香饺子,还做了熏肠套餐,你是再睡一会,还是下去吃?」 郎胭显然没想到会看到这样毫无防备的大小姐,眼神都有点飘虚,磕磕绊绊地问她。 「哦,你等我一下,我我......我换好衣服下来。」 许深深关上门,靠在门背后,做了两个长长的深唿吸。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总是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在郎胭丰满的嘴唇上,那就是昨天和她贴在一起的饱满性感的唇。 许深深摸着嘴角,把卡住的裙摆放下来,坐到化妆桌前,仔细地梳理头髮。 莫名其妙的,她很纠结今天该穿什么衣服,好像衣柜里的每一套都不够漂亮了...... 餐厅里瀰漫着诱人的熏肠香气。 桌上摆了一盘煎饺,一盘德式熏肠土豆泥。 「这是早饭,这是午饭,许总请用。」郎胭送上筷子和刀叉。 许深深拉开吧檯凳坐下,看着眼前的大盘小盘,心境和桌上的中西混搭一样,光怪陆离,不着调。 郎胭给她切熏肠,倒了一杯牛奶,问:「你昨晚还好吗?我以前听师父说,有的人缔结契约后身体会不舒服,我很担心你。」 许深深蓦然低下头,眼睫毛快速扑闪,装作不在意地用叉子戳熏肠片:「我很好,只是睡过头了。」 这就是她昨晚满脑子都是郎胭的缘故吧。不是因为她真的想,而是契约在作祟。 郎胭说:「你放心吧,只要契约在一天,不论什么事我都会为你拼尽全力。」 许深深沖她微微一笑,矜持优雅。看来郎胭真的很重视她的「祝福」。 也好,往后她有了制服她的王牌手段。 「关于水神医院的异常,我根据已有的线索做了推测,龚南晴的一夜情对象很可疑。上次我让你问她的事她回了吗?」 许深深点头,打开pa:「她说没联繫了。但是那个人我查了一下,是奥生医药科研集团的研发总监,曾经是美国cshl医药研究所的教授。」 第46页 郎胭把平板拿过去,看到奥生集团的专家介绍,照片里的女人金髮蓝眸,挺鼻薄唇,姓名那一栏里写着:水霖璃。 郎胭用手指敲两下水霖璃的照片:「跟龚南晴说,必须把这个人约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 狼:就是这厮想害我老闆是吧?(刀和拳头都准备好了 [晴晴惊慌。jpg] 第24章 水神医院6 高新区,奥生药研科技大厦。 冷白色的灯光下,白色的乳胶手套被慢慢脱下,露出里面包裹着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冰冷的实验室里瀰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一个高挑冷艷的禁慾系美人从消杀通道里走出来,她略微低头,取下金丝镶边的復古眼镜,放进一旁盛着消毒水的白色铁盘里。 「水教授,中午一点十一分,您有来电提示。」 「我知道了。」 水霖璃撩起浅金色的长髮,打开储物柜,一只手搭在柜门边缘,一只手从里面拿出一只塑封袋。她的手机装在塑封袋里面。 来电显示是龚南晴。 水霖璃的动作顿了顿,她抿了抿绛色的红唇,几根纤长的手指在柜子上轻轻敲击。 是她?还是那个她? 水霖璃有点失神,她拿不定主意。 水霖璃不想拨电话回去,打开交友软体,给龚南晴留言:什么事? 消息很快回过来。 【水姐姐!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水霖璃忐忑的心落下了,眼里的神采也暗下去,是她。 【我想请你吃顿饭,你什么时候有空?】 水霖璃耐着性子回復她:「我没空。」 坐进真皮转椅里,仰起脖子,长长地舒一口气。对着高倍显微镜做了一晚上的穿刺提取,一百多分培养皿标本,累得她的脑子有点发晕。 只想快点回家泡在水里。 手机嘀嘀嘀响个不停,水霖璃不悦地把手机捞过去,想调成静音。 【我约了慈宁新开的高级海鲜料理,等你给我一个时间。】 【我一直在反省,是不是那天晚上做错了什么,惹姐姐不高兴,求你告诉我吧,我都会改,我会好好道歉。】 【我不该喝那么多酒,我就是这样,恍恍惚惚的,喝酒容易断片,睡着容易梦游......】 嗯? 水霖璃支着胳膊坐起身,视线落在龚南晴新发的消息上,似乎来了一点兴致。 她把手靠在下颌,两根手指搭在高挺的鼻尖,冰蓝色的眸子犹如极地清澈的海湾。 酒和睡眠是触发龚南晴「转换」的钥匙吗? 水霖璃浅浅地牵起唇角,展开手臂伏在宽大的玻璃桌上。很好奇,想试试。 【水姐姐,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她回她:「就今天,晚上七点,地址给我。」 【万岁![地址连结]】 黄昏时间,华灯初上。 水霖璃开着银色宾利,缓缓从车水马龙的道路中驶出。 导航提示到达目的地,水霖璃低头,从墨镜的缝隙里看到车窗外,街道边有一座隐藏在闹市里的别致院落。 院落的拱门爬满藤萝花,正是夏天花季,花串儿们裊裊娜娜地垂下来,在温润的空气中飘散着怡人的淡淡清香。 倒是很有龚南晴的风格。 「水姐姐!」 龚南晴热情地跑过来,扎着小碎花髮饰的长辫子,一身柔和的峇里岛度假风流苏长裙,童话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她像只鲁莽的小鹿,冲到她面前,蓦的停住,垂着眼不敢正视,白皙的脸蛋只用一秒钟就变成可人的水蜜桃。 「我还请了两个朋友,你不介意吧?」龚南晴小声询问。 不介意。 才怪。 「嗯哼?那还吃吗?」水霖璃不答反问。 龚南晴眨巴大眼睛,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水霖璃笑一笑,踩着细高跟走进去垂花拱门:「小朋友,以后问别人介不介意,要在邀约的时候,懂了吗?」 「噢噢噢,我记住了!」 她走进院屋,听着龚南晴跟随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她靠近,有一些失神。 就是这样一个天真到犯傻的小姑娘,狂狷霸道地夺走了她的吻?在暧昧潮湿的秘密卧室里,缚住她,沦陷在一场又一场的炽热和疯狂? 她就是在她的唇舌和指下,一次又一次攀登上如临云端的巅峰? 水霖璃蹙起眉,她无法相信。 坐进包间,龚南晴细心地给水霖璃介绍:「这家的菜单是主厨自己定的,每天都有变化,这是今天的菜品,姐姐你看看。」 水霖璃随心地扫了一眼,说:「我不吃鱼,把这道蓝旗金枪和鱼子酱鹅肝叉掉就可以了。」 「嗯嗯,那我让厨房给你换两道菜,焗蜗牛和酥皮乳鸽可以吗?」 「好。」 水霖璃很奇怪,龚南晴那么喜欢黏着她,照理说更愿意和她独处,为什么还要约上两个朋友? 过了一会,人到了。 服务生恭敬地拉开门,弯腰:「两位请。」 许深深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冷感女人。她穿着轻薄的修身长袖和垂顺的黑色长裤,一旁的衣架上挂着她的西装外套。 她就是水霖璃。 许深深露出友好的笑容,正要和她打招唿,突然从身后被拉了一把,门后窜进一道风,红色的影子闪进来。 第47页 要不是水霖璃躲的快,郎胭坚硬的拳头差点打到她的下巴。 郎胭撸起袖管,朝水霖璃怒声低吼:「没进门就能闻到你的味道!别演了,就是你!」 这是什么神展开?许深深慌了,龚南晴也慌了。 水霖璃在慌乱中也要保持优雅,她展平弄皱的上衣,蹙眉看向陌生的红髮女人。 「我没见过你吧?」水霖璃面色愠怒,语气冷若寒冰。 郎胭指着水霖璃,表情兇狠:「水神医院的领域是不是你干的!把我家许总吓坏了你知不知道!」 水霖璃一脸茫然,许深深听得微微一怔,原来臭狼这么关心她,居然为了她可以这么冲动......许深深一走神,郎胭立马窜到水霖璃跟前,吓得许深深把郎胭抱得更紧,和龚南晴合力把她拖到椅子上。 坐下的郎胭不依不饶,隔空对着水霖璃警告:「你现在坦白我还能给你留条生路,等会我自己查出来,你就等着给我祭刀吧!」 水霖璃:「......」 谁能告诉她这是唱的哪一出?她只是来吃顿饭,顺便晚上去龚南晴家里试试「转换的钥匙」。 怎么变成领域罪犯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的东西都掉在酒店给龚南晴捡到了,还想抵赖?许总在水神医院失踪,回来的时候包包上也有同样的东西,那个领域不是你的是谁?!」 水霖璃合上眼睛,她的忍耐极限真的快到了。 这聒噪的犬科说的是什么,又关她什么事?! 「再说一遍,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狗鼻子不是很灵吗?怎么分不清好坏,诬陷良民呢?」 郎胭炸毛:「你说谁是狗呢!」 狼是很讨厌被说狗的,郎胭小时候和师兄在一起玩,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她当成和师兄一样的细犬,叫她狗狗。 「好啊,看来不跟你动真格的,你不会招了。」郎胭咬牙切齿,扭两下脖子,两只手抓住衣领,往两边一扯,露出胸前的朱红刺青。 水霖璃和龚南晴愣住,她要干嘛?这是要脱衣服的节奏?许深深吓得倒吸凉气,连忙按住郎胭:「不行!晴晴还在呢,有话好好说!」 郎胭握着许深深手臂,语气明显温和得多:「你把龚南晴带出去,我这边很快就好。」 许深深死死抱着郎胭,捂住她的胸口,要是她把刀拔。出来就闹大了。 「郎胭你冷静一下!事情还没搞清楚,一点鳞片不能说明什么,而且如果真是她要害我,她早就能动手了啊。」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乱成一锅粥。 突然,龚南晴的电话响了。 龚南晴接通,是水神医院工地现场的。 通话开的免提,工头的声音包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晴总,出大事了!今天来了几个以前失踪工人的家属,他们在工地里莫名其妙受了重伤,全部送到医院去了。工地外面来了很多记者,警察也来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龚南晴眼神沉了沉,展现出和平日里幼稚少女完全不同的稳重气质。 「好好接待警察,注意安全,封锁现场,让吴经理马上到工地组织新闻发布会,我一个小时内到。」 郎胭终于安静了。 水神医院一直存在失踪事故,郎胭是知道的,这跟那个领域脱不了干系。现在工地又出现奇怪事故,一定也是那个领域的施术者作祟。 可是水霖璃在这里,那么刚刚在水神医院行兇的是谁呢? 水霖璃冷漠地开口:「现在能相信我了吗?而且这位许女士遇害的那天,我一直在研究所加班,所有的同事都能为我作证。还有监控记录,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郎胭虽然想不通,但还是很怀疑水霖璃,许深深拦着郎胭不让她再惹火,忙不迭向水霖璃道歉。 「我以后出门得看黄历了。」水霖璃目光高冷,视线从她们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冷哼一声,拿起外套离席。 「水姐姐!」龚南晴难过地追上去,叫声都带上了哭腔。 她追到庭院里,挽住水霖璃的手臂不放:「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顿饭会变成这样,深深她经歷了灵异事件,她的秘书有点应激所以很暴躁,她不是有意的——」 「够了。」水霖璃厉声喝止。 作者有话要说: 杀心小狼,拉架小许,愤怒小水,苦逼小晴。。 第25章 水神医院7 龚南晴僵硬地呆在原地,魂都被水霖璃的喝斥吼散了。 她的眉毛挤在一起,鼻子酸涩,眼泪哗的从殷红的眼眶里涌出来。 水霖璃心寒地问她:「你怀疑我,是吗?」 龚南晴呜咽着回答:「我没有,我真的好想你,我想见你啊!」 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龚南晴的视野被泪水模煳,她知道自己留不住眼前这个优秀的女人。她是世界着名研究所的教授,那么美丽,那么聪慧,和只能依附家族的荫蔽过活的自己天壤之别。能够邂逅水霖璃,用光了龚南晴的所有幸运。 水霖璃目光幽凉,语气里的冰冷有一丝丝松懈:「你们都在骗我。亏我还提醒你不要再戴那颗珍珠。」 她愤愤地转过身,踩着高跟鞋绝尘而去,「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珍珠?龚南晴不明白,她最近都没有戴过珍珠类的饰品,水霖璃怎么会这么说呢? 第48页 「哎!水姐姐!」见着水霖璃上了车,龚南晴赶忙追上去,扒在车窗上,红着双眼急切地问:「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水霖璃戴上墨镜,绛色的红唇冷硬地绷着,漠然地摇下车窗。 「水姐姐——水霖璃!」 银色宾利开出一段距离,龚南晴追着跑了几步,站在路边无声地哭泣。 「晴晴......」 身后传来许深深安慰的声音。 「对不起,我没管好郎胭。」 郎胭有些气愤:「都是我的错了?就算水神医院的事不是她做的,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许深深用食指贴住郎胭的唇,眼神责备:「好了,少说两句。」 许深深知道郎胭的意思,水霖璃很可能不是人类,也不是寻常的怪物,但是这些不好跟龚南晴解释。晴晴她......很喜欢水霖璃。 「嗯,我明白,我没有怪谁的意思,要怪都怪我,是我不够好,没有把事情安排周全。」 「晴晴?你又说这种傻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是把所有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 龚南晴抹掉眼泪,轻轻摇头:「没事。我得赶去水神医院。」 她转向郎胭,不好意思地请求:「郎胭,可不可以麻烦你和深深去医院帮我慰问受伤的工人家属?」 郎胭沉声道:「行,我也打算找病人调查线索。」 。 几个伤患都已经接受了警方的询问。 病房外有民警守着,因为案件还没有侦破,所以非必要不得见伤患。 许深深正在想怎么跟警察说进去看病人,就看到过道另一端走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身材魁梧,浓眉长眼,即使穿着宽松的便服也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线条。 「郎队。」守夜的民警急忙起身跟男人打招唿。 郎胭在许深深身后,抬起胳膊挥一挥:「师兄,这呢。」 许深深的目光跟着他移动,一个抬眼,和他对上视线,对方笑着点点头,许深深叶礼貌地回以微笑。 「许总,这是我师兄,郎犽。」郎胭站在两人中间,换着边介绍,「师兄,这我老闆,许总。」 「你好,许姑娘。我叫郎犽,慈宁刑警大队队长。」 「你好,郎队长,我叫许深深,『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深。」 青丘道人在许氏工作那么多年,郎犽对许家的事还算了解,他对许深深格外客气:「胭儿不懂事,还要请你多担待。」 郎胭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下一秒就能暴跳起来:「我的哥!那么肉麻的小名为什么要说出来丢脸!」 许深深掩住嘴唇轻笑,想不到郎胭还有个这么娇羞的乳名,放在古代一听就是深闺娇娘。 郎犽无视师妹的暴躁,轻轻打开病房门,小声说:「你不是发消息找我要看病人?还不抓紧时间。」 受伤的一共有五个人,这间病房里住的两个是伤势最轻的,还有意识能够交流,其他几个还在昏迷状态。 这几人的伤势各异,但是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点——失明。 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老农夫,他的胫骨和腓骨都粉碎性骨折,颅骨有一小片凹陷,眼睛上包着纱布。 郎胭问了他几个问题,老农夫断断续续地回了几句,但是他的精神似乎不太正常,说的都是文不对题的东西,而且每一句最后都会重复几个词语: 眼睛,石头,影子,水。 「我问过很多遍了,他们说的都一样。」 郎犽剥了两个橘子,给许深深和郎胭一人一个。 「听说许姑娘在水神医院搞开发?」 许深深没想到郎犽会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来。 「嗯,是,水神医院是我好朋友的项目,搁置两年了,我想帮她把医院修好。」 「哦......是这样的,这个医院的工地一直都有事故,虽然不能对外透露,但是郎胭找我问过。这种牵扯灵异事件的工地对地产开发是大忌,郎胭是不是没有劝过你?」 啊?这......是劝过的,而且还狠狠吵了一架。许深深心虚地眨巴眼。 郎胭闷着脑袋不说话,那副蔫头巴脑的样子就差把「委屈」两个字贴在她脑门了。 「她劝过,但是我想完成这个项目,她说会帮我。」 郎犽沉吟少许,拍郎胭肩膀:「跟我来一下。」 他们出了病房,门没关紧,滑开了一条小缝,虚掩着,许深深坐在门边,听到外面他们的对话。 郎犽和郎胭都压着嗓子,音量很小,许深深听得很模煳。 「有领域空间?那至少能评三星...许姑娘进去过还要坚持?不愧是许老爷子的孙女,有魄力。」 「三星还好,除非到四星就有点麻烦......今天我见到一个水不拉几的玩意,灵力肯定有四星,不知道是不是噬魂。」 「你的合同只能赚钱,没有福德,要干三四星的活,你能愿意?」 「嘿,她和我缔约了,我收『祝福』的。」 「我就说你这死丫头怎么突然这么慷慨无私。」 郎犽顿了顿。 「你要收祝福,我就不插手了,免得福德分散...师兄给你提个醒,这几个倖存者总是强调眼睛和石头,我推测兇手拥有...能力,有鳞族都可能考虑在内。」 郎胭笑道:「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心里有数,师兄你放心吧。」 第49页 郎胭和郎犽碰一下拳头,朝病房走来,许深深低下头,迅速地打开手机,随便点开个软体看。 「许总。」郎胭轻声唤她。 「嗯?」许深深刷着微博,假装没在意。 郎胭两手撑住病床的护栏,弯下身:「今晚我们回家休息,明天去玩票大的,敢不敢?」 许深深扬起脸,眼底满是不服和倔强,笑意盈盈:「你敢带我,我就敢玩。」 「我们许总好胆量!」 郎犽招唿她们:「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边走边说。」 走出医院大楼,仲夏的夜晚很闷热,空气里还飘荡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许深深好奇地问郎胭:「你想带我玩什么?」 「别着急,你先听我分析。 「我这两天在想,兇手在水神医院行兇的目的是什么。她赶走三批开发商,又针对你,很明显是要阻挠水神医院开发。 「那她阻挠开发的目的是什么?守护土地?那为什么水神医院的委託人龚南晴一直没事?」 许深深恍然大悟,这才觉出点不对味。 是啊,这样说来,兇手的逻辑很奇怪。她到底是为了什么阻挠水神医院? 郎胭点破关键:「兇手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开发水神医院这件事对她有伤害。」 许深深想不通:「这么一个小美容医院能损坏谁的利益?」 「这就得去问兇手了。」 「怎么问?」 郎胭憨厚地笑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我们一起去问她。」 到医院大门口,和郎犽分别。 郎犽差点把老婆大人交代的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 他有点生气地问郎胭:「胭儿,我儿子的金毛玩偶你什么时候还回来?」 两位女士的表情都很微妙。 郎胭:「呃......要不叫嫂子再给孩子买一个新的?」 许深深猜到了,郎胭给她的那只宜家狗狗是从郎犽儿子那抢来的!这傢伙居然让她沦为和小朋友抢玩具的坏蛋!实在是太可恶了! 许深深侷促地笑:「郎队长,那只玩偶在我家,过两天我叫助理还给你,再给小朋友买些新玩具。」 郎犽看看许深深,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狗牙项鍊。他又看看望天的郎胭,仿佛悟了什么,会心一笑:「玩偶还给我就行了,不用买新的,谢谢你,许姑娘。」 送走郎犽,她们到停车场取车。 许深深打开车门坐进去,瞥一眼副驾驶的郎胭:「原来你是抢的小朋友的狗狗,你怎么好意思?」 「啊,那不是你受了惊吓,我又不在家,我想得找个可爱的东西陪你。」 郎胭摇下车窗,把脑袋搭在窗前。她坐车时很喜欢这样,如果不是怕安全隐患,她很想把头探出去吹风。 许深深嘴角上扬,发动引擎。 「其实,要陪我,有更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水教授:水不拉几的玩意? -·- ps: 宝们,明天还是晚上六点更新哟n_n 第26章 水神医院8 郎胭动了动耳朵。 许深深按下按钮,把车窗升起来,空调出风口吹过插件香氛,送出淡淡的清甜香味,轻盈地在车厢里瀰漫开。 郎胭的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气氛是暧昧的。她第一次在接许深深的话前思考,该怎么回答她。许深深说这句话是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能更好的陪她的是什么? 车开出医院,很不巧,第一个路口是红灯。 她们都看着前窗。 郎胭沉默着,她还没有想出合适的答案。 左边的驾驶座响起细微的衣料摩擦声,一缕淡雅的香风拂来,许深深倾身过来,给了郎胭一个浅浅的拥抱。 许深深的髮丝蹭着郎胭的脸颊,她的香气将她一併拥抱,非常柔软,不论是许深深的甜香还是娇躯。 红灯亮起,许深深缓缓地坐回去,控制方向盘向前行驶。 「以后如果你要离开我,就给我一个拥抱。」许深深目视前方,唇角含着温柔的微笑,小顶灯的暖调白光柔柔地披在她身上,白色的斜领上别着一枚淡绿色铃兰,随着许深深转方向盘的动作轻轻摇晃。 郎胭动一动唇,思绪纠缠千丝万缕,却理不出一个能说出口的句子。她的嘴里特别干燥,舔了舔嘴唇。 「这对我就是最好的陪伴。」许深深抬起眸子,在后视镜里看郎胭。 「我知道了。」郎胭迷煳地应一声。 这......是许深深故意把问题抛给她,再回答她? 郎胭的手心出了一点细细的汗,是因为紧张吗?因为许深深的拥抱和话语而紧张?有点怪,这是过去没有过的事。 但是她不讨厌这样,相反,心里是欢喜的,甚至有一点期待。下一次外出买菜,下一次出门上班,下一次到别的地方做任务,是不是都可以从许深深那里得到一个甜甜软软的拥抱? 郎胭情不自禁地微笑,真好。 许深深说得对,拥抱的确是最好的陪伴。不管是对许深深而言,还是对于她。 回到家里,锻鍊的时候,洗澡的时候,躺在软和的小被窝里看《动物世界》的时候,郎胭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车里的拥抱,还有缔约那晚迷乱又悸动的唇舌相触,许深深躺在她的身下,眼眸水色朦胧,柔软的唇瓣像果冻,猫儿似的微颤,嘤咛...... 第50页 「啊......」郎胭深吸一口气,耳郭泛出粉色,抱住背子的一角,在床上打了两个小滚。 郎胭勐然惊醒,她刚才在干什么? 脸颊骤红。 郎胭钻进被窝,把被子拉满,盖过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掩饰刚刚在床上打滚的人不是她一样。睡觉! 。 水神医院的工地现场仍在封锁中。 郎胭拿到郎犽给的通行证才能自由出入。 她们在工地附近的小摊上吃了两碗牛肉面,坐在超市旁边蹭冷气,等天黑了再进工地。 许深深买了一对棒冰,掰成两半,分给郎胭一支。 她嘬着乳白色的棒冰,吞咽时口腔里发出绵稠的水声:「昨天晚上,我在病房里听见你和师兄聊天了。」 说着,她试探地用余光瞟郎胭,担心她反感她偷听他们说话。 郎胭一口咬下一块冰,牙齿尖尖的,一点都不怕冰牙:「听就听呗,师兄想帮我抓住这个兇手。」 郎胭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许深深放下心来,询问:「我想问问你们说的三星四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星级越高的怪物越厉害?水神医院的兇手危险吗?」 「嗯......」郎胭抹了抹下巴,擦掉滑落的冰棒糖水,「可以这么说,越厉害的怪物评估星级越高。你放心,水神医院的这个算不上危险,我会照顾好你的。」 许深深托着腮,弯起迷人的瑞凤眼:「是啊,我现在不仅是你的老闆,还是你的双修搭档,你千万要照顾好我。」 于是就这样照顾—— 郎胭在许深深和自己的么指上连了一条长长的红线,让许深深独自走进黑洞洞的后勤楼,她在外边站着。 许深深硬着头皮走进黑暗,空气冷冰冰,空荡的走廊里响起嗒嗒的脚步回声。 郎胭说,这样做是为了引蛇出洞,等许深深触发兇手的埋伏后,郎胭再顺藤摸瓜。但是许深深明白,这说难听点就是郎胭拿她当诱饵......还好好照顾她,真是信了她的邪! 越往里走,越是阴湿的冷。 嗒嗒。嗒嗒。 这个回声让许深深想起困在「楼梯」的回忆,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一步,两步,前面就是有一级矮台阶的转角,旁边的墙上,贴画报的宣传栏已经没有了。 她握紧拳头,手心全是汗,喘着粗气转弯。 「哈......」还好,没有楼梯,是正常的走廊平地。 背后忽然有风。 许深深回头一看,惊恐地僵住——身后不是走来的过道,而是无限延长的台阶。周围全是交错的水泥楼梯,一层一层永无止境,在上空汇集成一个灰色的点,而她的脚下,传来「咕噜噜」的水流声。 空洞的荒诞感和对未知的恐惧袭来,耳畔迴荡涌动的水声,阴湿的冷空气环绕在身边,这一切都让许深深无所适从,疯狂地想逃脱这个荒芜的废墟。 仿佛被深水淹没的窒息感攫住许深深的咽喉,她慌了神,转身往水漫灌的反方向跑。 忽然她的手被一团温热包住,轻轻向后一带,撞进一个怀抱。 「我在呢,怕什么。」 许深深的血液瞬间回流,吓冷的体温也回来了,她轻轻捏了一下郎胭的耳朵,低声嗔怪:「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我又要一个人疯狂爬楼梯了。」 「嘶,许深深,你能别碰我耳朵吗?」郎胭歪头,拿开她的手,许深深喃喃:「谁叫你这么晚才来,这是惩罚。」 么指有点轻,许深深抬起手看,那条红线没有了。 郎胭扬头朝各个方向闻了闻,嫌弃地皱皱眉头,走向向下的楼梯。她迈出两步,又倒回来,牵起许深深的一只手。 郎胭的手心很热和,驱散了周围的阴寒。「嗒,嗒。」下楼的回声快节奏的响着,再听到这些诡异的脚步声,许深深完全没有上次一个人时的害怕。 许深深有一点疑惑:「我们为什么要往下走?下面的水会涨上来。」 「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死在这里吗?」 这还用说?「因为有怪物。」 郎胭挑眉:「不,因为他们都向上跑。」 「......」有点想扁她。 郎胭走的很快,但是会照顾许深深的速度,走一会停一会。 再往下就是水了,许深深环顾四周,景物变了,不再是无穷无尽的楼梯,而是像loft一样层高很高的水泥框架。 空楼的深处传来「隆隆」的响动,震得许深深耳膜嗡嗡的,忽然听到郎胭的低喃:「抱紧我。」 许深深没有表示疑问,在她说完后立马环住她,两只胳膊在她的腰前交叉,张开十指握紧她的腰肢。 郎胭又说:「张开嘴,深唿吸。」许深深跟着她的话照做,然后聆听她倒数:「五,四,三,二......」 「轰隆隆!」滔天的巨浪从空楼里冲出。 「一!」郎胭搂紧许深深,把她牢牢护在怀里,奔涌的波涛扑来,将她们淹没。 「唔!」许深深屏住唿吸,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被水包裹的窒息。腰上有另一个人的温度,她知道她一直抱着她。鬼使神差的,许深深在水中睁开眼睛,水波摇晃里,郎胭红色的长**摇,好似一朵在水中盛开的红莲。 她也看着许深深,温柔地微笑,把手伸过来,轻轻碰了一下许深深的鼻尖。 第51页 「试着唿吸,别害怕,你可以的。」 许深深握紧她的手,靠着她,在她的鼓励下试着浅浅地唿吸。就在她以为水会呛进肺里,露出痛苦的表情时,那些流进她鼻子和嘴巴液体都像消失了一样,变成空气被身体吸收。 许深深惊异地看向郎胭,郎胭笑着点点头,又指一下她的嘴,许深深缓缓张开嘴:「我也可以说话?」唇边漂出几个泡泡,快速地向上窜。 「我没骗你吧?这不是真的水,只是领域里的具现化的幻象。」郎胭牵着她向水的深处游,「现在,我们要去找藏在这里的幕后真兇。」 每每这种时候,郎胭总是有让许深深勇敢和安心的力量,消除她心底的最后一丝恐惧,好像她们来这里不是捉怪物,而是新奇的游乐。 水下的景象和水上无异,都是重重叠叠的水泥空楼,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一层楼都沉着许多人形石像。 每一尊石像都栩栩如生,表情各异,摆着各种姿势。 郎胭停下了。 脚底窜上来一阵凉意,许深深低下头,看到水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黑洞,盘踞在无数的空楼之下。 在那黑洞之中,有一条长长的巨大黑影,蜿蜒着穿梭在空楼之间,正慢慢地向上游来。 许深深望着那道巨影,心跳漏了半拍,郎胭解下束着长发的髮带,用它遮住许深深的眼睛,在她的脑后系了一个蝴蝶结:「乖,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很快就会结束,我保证。」 郎胭给了许深深一个拥抱。哪怕只是短短的离开一下,哪怕离得并不算远,她也要告诉她:不要害怕,我的拥抱会陪着你。这是她们的约定。 第27章 水神医院9 深处的水浪向上翻涌,巨大的黑影越游越近。 郎胭面朝许深深后退,游出一段安全的距离后,一个勐子往下扎,快速向黑影游去。 重重波浪之下,漆黑的暗影里裂开一条缝隙,沿着上下两个方向一点点张开,赫然露出一轮明月似的竖瞳巨眼! 在巨眼睁开前,郎胭先一步闭上了眼睛,靠声音、水波,和水中灵气的流动轨迹,判断对方的位置和行动。 从黑影的灵气来看,它的能力并不强,甚至根本达不到三星的水准。它塑造领域空间也没有什么杀伤力,顶多算一个牢笼。 它唯一能拿上檯面的能力就是有鳞类的天赋技能——石化之目。在现代,这种能力有一个更为人熟知的说法,那就是美杜莎之眼。 郎胭一颗颗地松开扣子,褪掉短袖衬衣,只穿着方便伸展的弹力背心和束脚长裤。她把手贴在胸口,虚空握住刀柄,刺啦一声拉出耀眼的红光,提着锋利的唐刀沖向黑影。 刀刃的红光划破黑暗,在红光的映照下,黑影的面貌逐渐显露,巨大的身躯覆盖着一片片坚硬的白色鳞片,昂起沉重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长长的毒牙幽然森冷,向郎胭吐出红色的信子。 好大一条水蛇。 郎胭闭着眼,辨出了蛇族的灵气,从指间抖出几枚克制水族的后土符咒,贴在刀身,等刀吸收完符咒的威力,笔直地向巨蛇挥刀。 巨蛇兇勐地扑向郎胭,狠狠地咬下,嘴里闪过火焰般的红光,巨蛇的毒牙被平口噼断,断牙的裂口里喷出血水。 蛇疼痛得在水里翻滚,把掺进污血的水搅浑,郎胭趁势追击,唐刀在她手里如同舞花,刀刃砍在蛇鳞上,一路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巨蛇的鳞片所剩无几,粉色的蛇肉露在外面,不停往外渗血。 巨蛇迅速缩小,变作一条一米多长的小蛇飞快地向黑洞深处逃去。 积水犹如大海退潮,轰隆隆地往洞里掉,空间里的水位飞速下降,最后完全消失,黑洞也不见了。 一时间,天旋地转。 郎胭确认蛇的灵气消亡以后,谨慎地睁开双眼,现在她站在还没有改建的老地下停车场里,按照地面上的位置推算,她的头顶就是后勤楼。而后勤楼一楼的端头有一道门,刚好可以通往这里。 她望向斜后方,许深深扶着一面墙,安静地呆在原地。 许深深尽力维持着平静,其实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刚才的时间里,她听到了勐兽的嘶吼,闻到了血的腥味,周遭水流的急速变动都让她寒冷战慄。可是现在,突然之间都安静了。 一串脚步声走来,许深深认得,这是郎胭的脚步。她下意识地向她抬起头。 「可以睁开眼睛了。」是郎胭的声音。她的语气很轻很柔和,但是唿吸还有些重,一定是有些累了。 许深深抬手摸到脑后,解开蝴蝶结,慢慢地揭开发带,借着停车场微弱的灯光,看到剑眉星目的郎胭。她的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红棕色的长髮散在肩头,看上去暖融融的,很好摸。 看郎胭的样子,应该没有受伤,和怪物的战斗很顺利。许深深由衷地高兴,把郎胭的髮带捏在手心,默默地凝望着郎胭,郎胭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回应着她柔情的目光。 谁都不愿意先移开眼,也不愿意先开口,以免破坏这片刻的宁静和温情...... 忽然,一道雄浑的男声插到她们之间:「胭儿,师兄来给你擦屁月殳了。」 许深深触电般的退开,转向别处,东看看,西看看,一副在观察周围环境的样子,郎胭没好气地用拳头捶打郎犽的后背,和他打闹着往停车场深处走。 第52页 许深深跟着他们走过去,摸一摸头髮和衣裳,都是干的。好神奇,她们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现在身上却一点打湿的痕迹都没有。 看来正如郎胭所说,领域空间里看到的都是幻象。 郎犽带的几个人把停车场的墙凿开,水泥框架里竟然排满一个个人形石像,叫来工头辨认,里面有一些是以前失踪的工人,还有很多不认识,但是不难猜测,都是误入这里的受害者。 郎犽吩咐手下:「把这些石像带回渡鸦社,先让林小姝看看,等我回去处理。」 「好的队长。」 渡鸦社是什么地方?不应该把证物带回警局吗?许深深这才注意到,郎犽带来的这几个人都很陌生,不是之前跟着他的警察。郎犽手下的警察都叫他郎队,不是队长。 角落有一尊石像,它的破洞里钻出一条人首蛇身的怪物,畏畏缩缩地企图熘走,郎胭反手拎起唐刀,用力扎下去,一刀钉住蛇尾。 是条小蛇人。 她没了鳞,光秃秃地爬在地上,浑身血淋淋。 郎犽掷出两枚飞针,刺穿蛇人的眼珠,看了她一眼:「她这样子,说二星都抬举了,怎么会有领域?」 郎胭摸下巴:「是哦。」凑近小蛇人,恶劣地恐吓她:「喂,小喽啰,你这么弱是怎么展开领域的?老实交代!不然我把你宰了炖蛇汤喝!」 小蛇人恨恨地盯着他们,兇巴巴地朝他们哈气,虽然牙齿都断了没什么威慑力就是了。 「算了。」郎犽打一个响指:「一起带回去,交给渡鸦社,叫小姝也过去。」 郎胭感嘆:「嫂子好辛苦啊,又要熬通宵帮忙善后咯。」 郎犽瞪她一眼:「知道你嫂子辛苦就不要惹她生气,以后不准抢我儿子玩具。」 突然,小蛇人直勾勾地望着入车口的方向,疯狂地嘶叫。 怎么回事?众人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个身穿泡泡袖长裙的女子走过来。 龚南晴在工地接受警方的询问,结束后下来检查施工进度,没想到撞上了这个场面。 她一眼就看到了爬在地上的蛇人,眼中放光,惊喜地跑向她。 蛇人咿咿呀呀地叫唤,嘶哑着嗓子,艰难地学着人类的语言:「主......人......你终于有时间陪我了吗?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陪过我了......你不再把我拿在手上,餵我吃东西,你不再关心我的水池是不是干净......主人,你不要喜欢人鱼了,你也不要每天都忙工作了......你看看我,陪着我,好吗?」 许深深明白了,这就是龚南晴客厅里养的那条小蛇。 一条,很弱的小蛇。 她不聪明,满脑子只有龚南晴一个人,为了让主人陪伴她,不惜破坏主人的事业,伤害无辜的人。 郎胭则想到了后勤楼里,那张被划破的,报导人鱼新闻的报纸。 原来是这样。 「主人,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那颗黑珍珠拥有使我强大的力量,我吸食了它的能量就创造出了属于我的领域,未来那里会是属于我们的空间。主人,你就留在那里,永远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龚南晴拽住蛇人的手,精神亢奋:「你是真的吗?真的蛇人吗?!我用你做实验吧!!!」 蛇人僵住,残破的眼眶淌下黑色的血泪。 其他人也都怔了怔,尤其是担心龚南晴会害怕的许深深,这一刻龚南晴疯狂地说着冰冷的话语,让她不寒而慄。她忽然觉得这样的龚南晴很陌生,也许,就像她才发现根本不了解郎胭一样,这十几年来,她也并不完全了解龚南晴...... 郎犽打破沉默:「抱歉,我们要把她带走。」 龚南晴知道郎犽是警察,遗憾道:「真可惜,但是没办法咯,交给你们吧。」 郎胭告诫龚南晴:「那颗黑珍珠必须烧掉,我之前看它没有阴气,现在想来是被蛇吃掉了。但是它还会聚集阴气,必须尽早处理。还有,你务必和水霖璃断绝联繫。」 「好的,我明白了。」龚南晴嘴上说着答应,但她的眼里有强烈的失落。 不知道龚南晴有没有听进去,也不了解水霖璃的底细,是好是坏,多一点防备总没有错。 水神医院的麻烦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不过...... 有一件事许深深想不通。 「晴晴的小蛇是去年买回家的,可是水神医院的失踪事故在三年前就有了啊?」 郎胭在便利店要了一根烤肉肠,边吃边走:「大量密集的失踪案是去年才开始的,时间对的上。至于之前的,本来社会就很复杂,有点事故也不奇怪。」 「哦......」许深深习惯成自然地帮她结烤肠的钱。 「这个世上,不是只有怪物才犯罪。」郎胭顿了顿,「人也会。」 后勤楼依旧静默的矗立在那里。 「嗒,嗒,嗒。」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坡道里走过。工地的射灯晃过,他的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后勤楼,他的领带上别着一枚别致的龙首鱼尾领带夹。 他停在一楼过道的转角,踢了踢那级矮矮的台阶,下一秒,台阶竟然凭空消失了! 「嗒,嗒,嗒。」过道里迴响着他的脚步声。他的身形隐没在过道的尽头,黑暗里传出低沉的话音:「23号人料供应站,确认销毁,请上报。」 第53页 ...... 繁星朗阁,许深深家。 今晚虽然经歷了很多不美好的事,但是天上的星星格外的美。 许深深沐浴后躺在三楼的空中花园看星星。郎胭还在洗澡。 许深深托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白兰地,手里躺着一条玄色的髮带,中间有闪金朱线绣的復古花纹,凑近闻,有一点郎胭的味道。 她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星星,在繁星里寻找天狼星,可惜设备简陋,看不见。那是一个可爱的星座。 「叮-」收到一条简讯。发件人,森一幽。 【森一幽:真实可靠的小道消息,许叔叔一直想搭上线的海龙国际,他们的董事长到慈宁了,十分钟前刚下飞机。过两天海龙国际有个投标会,抓住机会哦。】 许深深心情大好,哼了一段欢快的小曲。海龙国际这尊大佛谁都想拜一拜,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拿到海龙国际的投资。 酒喝完了,许深深收起髮带,走下一楼。 空气里飘着清新活力的柑橘香气。 郎胭晾着湿漉漉的长髮,坐在床上打手机游戏:「师兄偷大龙!师父你回来奶我!哎哟,你个丢脸的老狐狸!」 一局输了,郎胭转过头,许深深坐在她的身旁。 「许总有吩咐?」 许深深摇头,两手撑在身后,靠在郎胭的小床上,仔细欣赏她的闺房。墙角堆着几只大木箱,梳妆桌上空空荡荡,床头柜上有一大包肉类零食,枕头边放了几本书,许深深拿出来看,一本《王国》,一本《东亚常见动植物图鑑》。 许深深对着她笑,眼里有星星:「你那么喜欢虫子?」难怪会送她蜘蛛。 「现在不喜欢了。」郎胭别开脸,有点不自在,「长大了呗。」 不喜欢了还把书放在枕头边?是知道她害怕虫子故意说自己也不喜欢的吗?许深深弯弯唇角,没有拆穿郎胭拙劣的谎言。 「郎胭。」许深深柔声唤她,倾身贴过来,酒后微醺,双颊酡红。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冰丝浴袍,里边是空的,斜交的襟口微微向外翻折,透出白莹莹的雪肌,像鸡蛋被剥开,清雅微甜的香调轻柔地抚上郎胭的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 ps: 亲爱的宝们,明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才会更新,早睡的宝宝早点休息,第二天早上就能看到啦=3= 第28章 诱香大爆发 许深深的两只玉手从郎胭的两颊蹭过,撩开她潮湿的头髮,郎胭微微躲了躲,接着,许深深继续向前倾,贴到她身前,郎胭眼神诧异,往后倒,靠进蓬松的靠枕里。 郎胭唿出气息,嘴唇做出口型,没能出声:你...... 许深深侧过肩膀,伸长左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戴森吹风机,接上插销,试好风,以指为梳,慢条斯理地为郎胭按摩头皮,理顺长发,一缕一缕的吹。 「唿唿——」吹风机很小声,郎胭很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许深深一边帮她吹头髮,碰到耳朵时,她会格外小心,用拇指帮她按摩耳根后面的位置。 郎胭的发质有点偏硬,很容易毛燥,所以在沙龙拉直之前总是炸炸的,像条狐狸尾巴。有些小狗的毛髮也是这样,糙糙硬硬的,剌手。 柑橘的香气被吹风机放大,飘到房间的各个角落。许深深从前对水果类的香气很无感,现在觉得这种香味也不错。 在外面的时候,郎胭总叫她乖,许深深有很强的安全感,但是她更喜欢像现在这样,让郎胭乖乖的在她手下,让她摸摸头。 郎胭不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人,她总有意想不到的法子惹她生气,偶尔温柔可爱的一下,就很特别。 许深深摸了摸郎胭的后颈,把头髮捋到她一边的胸前,问她:「你平时用防晒霜吗?」她蜜糖般的肤色非常光泽莹润,很有弹性,还有一点点肌肉带来的紧实。这种触感,如果轻轻地掐起来,会比单纯的抚摸更有韵味。 这样想着,许深深露出迷醉的笑容。 「很少用,除非去沙漠和沙滩那种地方。」郎胭如实回答。 许深深满眼都是探究的欲望:「你是怎么把自己晒成麦芽糖的?」 郎胭咧咧嘴:「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一身全是天生的。」 「红色的头髮,糖色的皮肤,都是天生的?」 「是啊。」 「那你浑身上下的毛髮都是天生的红色咯?」许深深握着吹风机,又凑近郎胭,「小时候我们游泳,还一起洗过澡来着,可惜没有好好观察。」 emmmmm?郎胭低着头,斜着眼,这问法着实古怪,是能回答的吗?许深深身上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酒香,瞧她酡红的脸颊,浮起粉红色的白皙皮肤,高低是有点醉了,说的都是胡话。 头髮吹好了,在许深深的精心呵护下,它们变得柔顺许多,可以服服帖帖的搭在前胸和后背。 「嗯......哼啊......」许深深舒畅地喟嘆一声,放下吹风机,躺倒在柔软的床铺里,浴袍散开了也不管,慵懒地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湿的:「我很高兴,因为水神医院的项目终于顺利进展了。」 她偏过头,沉视郎胭:「你知道吗,我不要你把我看作大小姐,我不要。」 郎胭垂下头:「那你要什么呢?」 「我要做运筹帷幄、唿风唤雨的大企业家。谁说女孩就做不好生意?谁说我就不可以撑起许氏?我偏要做到最好,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给我跪下认罪。」许深深娇俏地笑着,抚摸似的轻拍她的脸颊,「所以你不要说让我放弃的话了,知不知道?那样我真的很伤心。」 第54页 郎胭的心弦被她拨动,细微的发颤。她从来不知道,许深深对事业有这么高的理想,也没去想过她的执着、坚持是为了什么。她想获得别人对她理想的尊重。 许深深慢慢靠近郎胭,在快碰到她的鼻尖时停下,沉醉地凝视她:「而且,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轻视我,唯独你,不可以。」 郎胭的目光和她的胶着在一起,滑动喉头:「我从来没有过。」 「因为你亲过我了。」许深深带上了撒娇的哭腔,「你咬过我的舌头了。」 郎胭傻住,这里面的逻辑是什么呢? 许深深解释说:「你说我们是搭档了,你会为了我拼尽全力。一个为我拼尽全力的人,怎么能够看不起我呢?」 郎胭伸手放到许深深脑后,安慰地抚摸她柔顺的长髮:「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许深深眉眼弯弯,像个孩子:「好。」 「嗯......我是来还你这个的。」许深深把手伸进浴袍的胸襟里,左右摸索,笑了笑,用么指勾着一根玄色的髮带,慢慢地把它拉出来。郎胭的目光跟随她的指尖游走,胸膛里生起微小的火苗。许深深两只胳膊搭上郎胭的肩膀,宽敞的浴袍袖子滑到肩头堆着,心口压在她的脸上,小臂掠过她耳旁,拢起她的长髮,用髮带束起。 许深深滑下身子,攀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它真好看。」白皙的玉手落到郎胭的腿上,「你也是。」 郎胭吐出一口热气,被许深深触碰的地方闪过酥酥麻麻的电流,像涟漪一圈圈扩散,全身的每一寸无一可躲,都被软香电流捕获,大脑渐渐迷乱。 「郎胭......」许深深没了力气,靠在她的怀里,嘴里喃喃她的名字,「困......不许欺负我......」 郎胭抱着她躺下,把她放平,鼻尖擦过她的耳根时,浓郁的甜香争先恐后地抢入她的鼻腔,香味瞬间占领她的唿吸,连嘴里都瀰漫开那股清雅又柔媚的甜味,好像荔枝和牛奶融合在一起的味道,还含着豆乳的甘醇。 郎胭刚刚撑起上身,被许深深身上爆发的香气勐的勾下去,她伏在她身侧,大口地唿吸,努力克制自己,让头脑不要被香味控制。 香味越来越浓,在房间里迅速扩散,整间屋子的空气都在馥郁的甜香中变得黏稠。 郎胭仰起头,大张着嘴,露出尖尖的犬齿,喉咙不停的震颤,满脸氵朝红,像在甜池里溺了水。豆大的汗珠从额边滑落,紧紧攥着床单,她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扭着头给许深深盖上被子,扶着墙边,艰难地走到门口。 她握住门把手,指甲一点点变长,有点吃力地转动门把,逃也似的跑出房间,拉开客厅的大窗,从窗外跳出去。 明月皎皎,映出一道飞跃的身影。郎胭的发色变得更加艷丽,火红的长髮在夜风中飞扬,棕红的眼瞳里浮出一弯金色的月牙,头顶弹出两只毛绒绒的尖耳朵。 「唿啊......唿......」她坐在阳台外的边缘,捂着嘴口耑吸,胸口起伏不断,不知要多久才能平息。 郎胭擦掉汗水,热感渐渐退去,她察觉到体内注入了一股新的能量。是增长灵力的福德,看来是许深深的祝福「到帐了」。 但是这一回的能量尤其强大,至少是零散任务获得福德的三倍,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冲击体验。眼睛骤然放大,原来双修契约的祝福这么牛吗?!!郎胭舔舔嘴唇,许深深真的好棒。 她又捂住脸。但是许深深的体香,和她对她味道的反应,极度不正常。以前几次都算了,可是刚才那一次,很明显是异族的诱香反应,许深深是人类,怎么会有诱香呢?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很不想,但是她对她的反应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很难说许深深下一次爆发诱香发会不会引出她的特殊期,所以郎胭决定回一趟师门问问这是什么情况,再去渡鸦社买抑制剂。 郎胭很想立即动身,趁着许深深现在没有新项目,不用出外勤,她离开可以放心一点。但是她不能不辞而别,想了想,等早上跟许深深请个假再走。 一夜未眠。 吹了一晚上的风,郎胭的诱香反应终于消下去了,指甲、发色、瞳色都恢復了正常,狼耳也转化回了人类耳朵。 现在是早晨六点半,许深深的闹钟过一会才会响,郎胭跳下阳台,跑两圈再回家。 「汪!汪汪!」草丛里钻出一只小博美,是黄太太家的。 郎胭撇嘴,又是这倒霉玩意。 「汪汪汪!」小博美追着她跑,郎胭听到的是:我看你在外面坐了一晚上,是不是你主人不要你了?哇,你好惨哦,不像我,天天被麻麻抱在怀里,狗家也很想像你这样自由一下啊~~~ 「......」不能回应,回应了她在别人眼里就是精神病。 前面是给花浇水的黄太太,郎胭急忙跟她说早安,顺带一提:「黄太太,你家呦呦好像有点掉毛,你带它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是吗!」黄太太抱起博美,一脸担忧,「谢谢你哦郎秘书,今天也给许总买早饭?」 「嗯!记得给呦呦做体检,没打的疫苗都安排上,我先走啦!」 「汪汪汪汪汪!」 郎胭边跑边捂耳朵: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昨晚许深深有点醉,给她做点醒酒的,吃的也要清淡点才行,煮点粥,面点不知道她喜欢哪一种,一样来一点。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吧,豆沙包多买两个,还有猪猪包也很可爱。 第55页 拎着一大袋早点回家。 一楼卧室的门是开的,许深深不在。 楼上传来清冷的话音:「回来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不信,你两眼空空!(雾) 第29章 来盒勐兽抑制剂 听这语气,郎胭的预感不太好,如果一个人酒后和酒醒的语气反差巨大,很有可能会翻脸不认人。 许深深在衣帽间选礼服,展示架上挂着一件杏白色的一字肩细闪长裙,还有一件黑色的復古斜肩短裙。 「郎秘书,后天我要参加一场很重要的投标会,你觉得哪一件礼服好看?」 当然是长的,那件黑的太短了。郎胭毫不犹豫地指向一字肩长裙:「这个好看。」许深深也毫不犹豫地取下又酷又辣的短裙:「谢谢,我选好了。」郎胭缓慢地打出一个问号,既选何问? 正事要紧,郎胭跟着许深深走出衣帽间,来到她的主卧,在「大小姐」三个字快说出口时,急忙改口:「许总,我——」 「昨天晚上我喝了酒,跟你说什么了吗?」许深深打断她,问。 说的可多了。郎胭咂咂嘴,许深深要封口的意图这么明显,她能照实说吗?当然不能:「没有,你昨晚很困,跟我说了两句话就睡着了。」 许深深站在全身镜前比试礼服:「嗯,我记得也是这样。」她把郎胭推出去:「我要试衣服了。」郎胭赶紧在许深深关门前请假:「许总,我要请三天假!」 「请假?」许深深留住一条门缝,「你要去哪?」 「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回师门。」 有阵子没回青丘道观了。正好青丘道人回山里避暑,能问问他许深深的事。 道观在慈宁市邻县的深山,郎胭买了最早的火车票,先坐到县城,再转进山的大巴车。没有能够直达道观的交通工具,大巴车会在半山腰的小镇停下,剩下的山路只能步行。 郎胭轻车熟路地钻进树林,约莫跑了一个多小时,进入一片翠绿盎然的竹林。青丘道人说,他就是在这片竹林里捡到郎胭的。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寒冷冬天,山涧冻结成冰,山林里白雪皑皑,郎胭还是一只小狼崽子,裹在一团襁褓里,埋在雪中奄奄一息。青丘道人把捡到郎胭的那天作为她的生日,腊月初一。 竹林深处流水潺潺,小石桥后边是一座青瓦道观,屋檐和台阶上都爬着一层浅浅的青苔。 郎胭越过小桥,推门而入:「师父,你在家吗?」 院中寂静,没有人回应。落叶堆了厚厚一层,不知多久没扫过了。郎胭在院中走了一圈,看了看竹子做的摇椅,探手碰一碰石桌,青灰色的桌面上还有一圈深色的印记,温度也是热的。 个老狐狸!刚才还在这喝茶!想骗她,没门! 郎胭装作要出门的样子:「可惜咯,我买了好大一只香酥鸡,想着孝敬师父,结果师父不在家。」 假山洞里钻出一只白毛狐狸,飞也似的冲过来:「香酥鸡!在哪里!」郎胭一把揪住他的狐狸尾巴:「哈哈,看我逮着你了吧,师父?」狐狸蹬着爪子踹她:「放手!孽徒!」 还是大山里的空气清新怡人,听着这里的蝉鸣,喝着这里的泉水,兔腿都能多干几只。 青丘道人摇着摺扇,捋着白鬍鬚慢悠悠道:「你是说,深深姑娘有诱香,还和你适配了?」郎胭放下兔腿,擦擦嘴角的油:「她那是诱香吗?人也可以有?」青丘道人笑呵呵道:「这就显出你的年轻了不是,人,她也是动物进化来的。」 那不就是恐怖直立猿了?噫惹,一点都不浪漫。 青丘道人悄无声息地顺走郎胭刚刚放下的兔腿:「人族有极小的机率发育诱香,这种人的灵魂精气一定异常强大,换言之......」他用胳膊肘碰郎胭:「你收到她的祝福是不是很强?」 「啊?是。」郎胭后知后觉,原来她获得那么多福德不是因为双修契约,而是因为许深深的精气强盛。这是百年不遇的大好事被她捡着了?可是,许深深能闻到她的诱香吗?呃!不对不对,重点不是她们能不能闻到彼此的诱香,而是福德啊! 郎胭暗道自己想歪了,伸手拿兔腿,嗯?没了?怎么师父的嘴巴油光瓦亮的?个老狐狸!郎胭气沖沖地揪他鬍鬚:「偷吃兔腿,为老不尊!」 青丘道人擦干净嘴,正色道:「你这丫头捡了天大的便宜,人族的诱香比异族罕见,不是谁都能触发的。她的精气除了能帮你修炼灵气,还能助进你的天赋技能,强化你的灵宝武器。」 末了,他暧昧地挑挑眉,靠近郎胭小声说:「你和你师兄从小就接受抵抗诱香的训练,这回遇到个人族,还是天天如胶似漆的美人,不会承受不住吧?」 郎胭炸毛:「你以为我是你吗?石楠花变的大婶都能凑上去追着闻。」 「孽徒!」 「我郎胭,就是从这青玉山顶跳下去,也不会受半点许深深诱香的影响!」 ——慈宁市渡鸦社,郎胭敲打柜檯:「一盒勐兽类强效抑制剂。」 柜檯的女僕笑着说:「小红狼,你好久没来了。」她转身打开冰柜,抽出一只黑色包装的盒子,拿起扫码枪扫码,絮絮叨叨地聊开了: 「郎犽队长送来好多石像,让我和林小姝一起解石化咒,可把我累坏了。我说我这是异族人间事务管理局,不是后勤处,光是处理『神官阁』下发的文件就够忙了,还要负责『不周山』和人间的商品流通。工资几十年不涨,全国渡鸦社的职员都是大冤种。」 第56页 女僕把盒子给郎胭,又说「等一下」,给她拿了个黑色的塑胶袋,很有女生去超市买姨妈巾的感觉,低声说:「你年纪小,是第一次吧?对方是什么,狼犬?伶鼬?别压抑,遵循野兽的本能,很舒服的。」 「给你钱,别告诉我嫂子和师兄。」郎胭红了耳朵,表情僵硬地逃走了。 每次来渡鸦社都好烦! 家里黑灯瞎火,有一通许深深的未接来电,还有几条她的消息。 【郎胭,我去参加海龙国际的投标会了,这个会议很重要。】 【方助理跟着我,我还带了保镖,人很多,不会有危险。】 【今天是投标会的最后一天,晚上还有一个宴会,我会很晚才回家。】 嗯嗯,知道啦。 【ps.谢谢你的豆沙包,还有猪猪包,都很甜,很好吃。】 果然许深深爱吃甜的,开心! 【pps.其实......那天晚上,我都记得。我很抱歉,吓到你了吧?希望你能忘记。】 唔。这个。郎胭看着手里的抑制剂,在墙角垂头蹲下。怎么能......忘记呢。 。 富丽堂皇的豪华酒店里,会议厅座无虚席,「啪嗒!」整面墙的led灯闪亮,音响放出恢弘的bgm,整洁的红毯从讲台一路延至镶嵌宝钻的金色大门。 主持人笑容靓丽,握着话筒慷慨激昂:「下面有请海龙国际的执行总裁兼董事秘书长——云螭先生!」 「哗啦啦啦——」在热烈的掌声中,一个身穿笔挺英伦礼服,发色银灰的俊美男子从红毯上信步而来。 许深深坐在前排第三桌靠近红毯的位置,许氏的影响力在慈宁市上流圈只能算中游,前两排的每桌都是大神如云,很多人哪怕不来参加招投标,也要来凑个热闹,多多少少能得到些信息和利益交换。 更重要的是,没有势力不想和海龙国际搭上关系。如果把国内的世家圈子比作金字塔,操控海龙国际的神秘家族就是塔顶的那顶皇冠,璀璨夺目,凡人只能仰望。 云螭的动作不紧不慢,从许深深身侧走过,她微笑着抬起头,看到他的零带上别了一只十分别致的领带夹,看图案,像一只长着龙头的鱼。许深深心中赞嘆:不愧是海龙国际的执行总裁,品味好雅致。 音响放大云螭沉稳的话音:「各位下午好,知道大家都久等了,我们开门见山。」 他转身面向巨幅的led屏,天顶的射灯闪耀,仿若世界名流的年度盛会即将开启。 「经过海龙国际东部大区管理会的严谨筛选,我们选择以下三位企业家合作——」 全场嘉宾翘首以望,许深深的心提了起来,方助理站在她身后,紧张地捏紧企划案。 「奥生医药科研集团,水璘彬。」 「八月流火影视传媒集团,蓝嘉致。」 「最后一位......」 许深深的唿吸都快停住,她和爸爸为海龙国际做了几年的准备,成败在此一举...... 「许氏地产集团,许深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他们!同时欢迎他们加入海龙国际的合作伙伴!」 云螭的话语洪亮有力,节节升高,犹如定音鼓,声声击中许深深心灵,她站身欢唿,中了!她代表许氏中海龙国际的标了! 主持人精神振奋:「请三位企业家上台合影!」 许深深和方助理对视一笑,点点头,走上红毯。 这时谁都没注意,坐在许深深旁边的许翰林,听到云螭念出许深深的名字后两眼通红,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他递上去的企划落选了?许深深算什么,凭什么选她?!!许翰林从垂地的桌布下伸出脚,在许深深经过时,故意绊她。 许深深喜出望外,踩着性感的绑带细高跟向讲台走去,眼里只望着礼仪小姐举着的奖花,根本没注意脚下的危险。 「啊!」突然被绊了一下,许深深勐地向前栽下去,她穿的是短裙,为了美观里面只穿了很薄的打底,这样摔下去肯定会走光!方助理惊慌失措,连忙脱下外套赶过去为她遮挡。 咦? 许深深没有摔下去,她被接住了。 她疑惑地抬起头,一双恍若揉碎群星的琥珀色眼瞳沉静地映入她的眼帘。 眼前,高挺的女子微微倾身,优雅地扶着许深深。 她眉眼深邃,气质高贵典雅,穿着收腰的黑色上衣、质感绝佳的阔腿长裤,肩上披着一件白底竖纹的长款西装外套;金色的长髮如同水波上的阳光,漾开轻轻的暖意;发尾修剪得非常整齐,一根根髮丝犹如珍贵的黄金丝线,随着女子的动作轻微摆动,仿佛是一袭明亮的风。 许翰林气恼地瞪向女子:「你谁啊!」竟敢坏他好事! 台上的云螭急匆匆地跑下来,恭敬地向女子低下头:「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海龙国际的董事长?!!!许深深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四周一片譁然,偌大的会议室顿时骚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狼:我郎胭,就是从这跳下去,也不会爱上许深深。 作者菌:你问问读者们信吗? 第30章 你也能闻到我吗 「你好,许姑娘。」女子神色温和地回答许翰林的问题,但没有看他,却是面向许深深:「我是龙霆。」 龙霆立在那里,明灿的光芒簇拥,高雅得不食人间烟火,恍如绝尘的神明。人群惊羡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兴奋的谈论不绝于耳,而她早已习惯这样众星捧月的浮夸,任凭周遭怎样喧嚣纷扰,星光琥珀的眼中只有许深深一人。 第57页 饶是许深深见过数不清的俊男美女,也从未有一个能及龙霆绝艷......惊心动魄。摄人心魄的不是龙霆的容貌,而是她与身俱来的高贵和威严。她就是制霸名门、盘踞各领域王者地位的海龙国际的帝王。 许深深回过神,连忙对龙霆道谢。她和龙霆不同,受不了满厅直白的目光。许深深以为龙霆要上台宣讲,可是她留原地没有动,招了招手,几个戴墨镜的魁梧保镖整齐划一地走过来。 保镖架起许翰林往外拖,勐地踹他的膝盖窝,许翰林噗通跪到许深深面前。龙霆不怒自威,强大的威压犹如飓风过境,逼的许翰林喘不过气,一旁的许深深都能感到压迫的气息。她命令许翰林道:「向许姑娘道歉。」 许翰林不服气地嚷嚷,反正他的企划都落选了,不如破罐子破摔:「你们海龙国际再牛也不能不讲理吧?你这是蓄意伤害!我做错了什么要我道歉!」 龙霆话音低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保镖把许翰林踢的趴下,扼住他的脖子,强制他给许深深磕头。许翰林浑身剧痛无比,感觉肋骨和颈骨都碎了,他忍着泪花嗷嗷求饶:「对不起!大伯不是有意绊倒你的!深深请你原谅我!」 居然是他使绊子让她当众出丑!许翰林太过分了!许深深气得脸红,恨不得用高跟鞋跟踩他的手! 龙霆冷声下令:「海龙国际的标会不允许骯脏的虫子出现,把他丢出去。」 这段小小的插曲很快掠过,接下来是三位幸运儿戴着奖花和云螭合影。 许深深听到很多人在议论她,甚至那些名门顶流和她目光接触时都在对她热情微笑,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待遇。不用猜,这些变化都是龙霆的光辉所赐。 会议散场后,云螭单独请许深深到内厅小叙。等她进了房间,才发现龙霆也在里面。龙霆动动唇:「许姑娘请稍等,介意一会跟我一同去晚宴吗?」许深深诚惶诚恐:「我怎么敢介意,谢谢您。」 没想到龙霆亲自看过许深深做的企划,而且她还听说烂尾的水神医院被许深深搞定了,她很欣赏她对朋友的义气。许深深这才知道,龚南晴在圈子里把她吹嘘得有多夸张…… 晚宴也在这座酒店举行,快到时间,龙霆带许深深坐内部电梯上楼顶。这座酒店也是海龙国际的产业。 龙霆没有在宴会里呆多久,独自到花园的角落眺望风景。 许深深端着两杯葡萄酒走近她:「霆董,怎么不进去您的主场呢?」龙霆回头,牵唇:「那是利益交换的主场,而我是来散心的。」 许深深举起一杯酒到她跟前:「谢谢您选中我,敬您一杯。」龙霆和她碰杯,浅淡地笑:「不是我选中你,是东部大区的管理会选中了你。」 渐渐入夜,慈宁市的灯慢慢亮起,楼顶的风清凉舒畅,送来城市的味道。 龙霆的红唇擦过玻璃杯的边缘,轻盈地从凭栏边退开,耳垂上坠着两颗饱满红艷的鸽子血,轻轻摇晃。她把玻璃杯放到一边,递给许深深一折蚕丝方巾擦拭酒渍:「不过海龙国际不会用你的企划,他们会叫你改方案。或许,你愿意听一听我的建议?」 海龙国际董事长的亲自指导!!!许深深捏紧方巾,控制住激动的心情:「我能有这个荣幸吗?」 「我希望能看到更自信和骄傲的你,许姑娘。」龙霆投以她鼓励的笑容,「我个人建议你往高精方向发展,不要局限于普通的住宅、广场,打开视野,接触更多融合文化和技术的项目。」 「其实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许深深的理想和龙霆给出的建议不谋而合。 龙霆从她身前走过,白净修长的手指扶正她胸前的玫瑰花胸针:「放手去做,我海龙国际投中的人,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摘下来给她。」 哇啊......不愧是海龙国际的董事长!太豪横了!!!许深深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庙里烧高香,不然太对不起菩萨给她的好运。 龙霆侧过身:「趁着云螭没注意,我要偷偷熘了。」她纤长浓密的眼睫上下碰了碰,笑着望向许深深,竖起食指做了个为请保密的动作,又问:「你回家吗,也许我和你顺路?」 许深深思忖片刻,这是要送她回家的意思吗?投资霸霸的要求她怎么可能拒绝。许深深娇俏一笑:「或许,我可以跟你一起熘走。」 电梯门滑开,一楼大堂里坐着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 龙霆顺着许深深的视线望见一个红头髮的女人。是只红狼。这个世纪红狼很罕见。 不过......龙霆转向许深深,她身上的清甜香气若隐若现。拥有诱香的强大灵魂更是可遇不可求。龙霆询问许深深:「是你认识的人?」许深深点头:「嗯,她是我的秘书。」 郎胭几乎是在许深深出电梯时就闻到了她的气息,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许总!我问了方助理就来接你了!」她看到龙霆,停住脚,问许深深:「许总,这位是你的哪位大老闆朋友吗?」许深深表情尴尬:「我可不敢跟霆董攀关系,她是我的老闆。」 「老闆的老闆,你好!」郎胭积极地向龙霆问好,维护许深深的面子。龙霆略一点头,轻轻跟许深深说:「只好我一个人熘了。再见。」 龙霆拐了个弯,朝正门相反的走廊走去。礼宾员为她打开一扇门,过道通向酒店的行政电梯。楼上的贵宾招待室里有人正等着她。 第58页 房间里只开了办公桌上的一盏小檯灯。 「唔呃——」跪在地毯上的女人生生挨了一道巴掌,脸颊通红。她流出生理性泪水,紧紧咬住下唇,匍匐在地上:「属下知错,请您宽恕!」 「谁允许你动鬼蜮珍珠的?废了一个供应站!」龙霆将将扬起紫雷鞭,一道清冷又慵懒的声音劝住她:「打坏了就不好使了,不如让她戴罪立功吧?」 龙霆抬眼看了看身旁说话的人,放下鞭子,低斥地上的女人「滚」,坐进宽大的沙发,跟身旁的人说话:「水霖璃,我交代你的任务办的怎么样了。」水霖璃谦卑地躬下身:「大西洋没有发现痕迹,过些时日我会去南太平洋。」 龙霆合上眼睛躺下去,语气暴戾:「继续找。」 「是。」 「南宫的余孽有动静吗?」 「没有。」 「盯紧点。」 「属下明白。」 龙霆睁开眼,微笑着说:「水霖璃,我给鲛岛的小孩送了很多玩具,他们很高兴,还跟我问你这个女王过的怎么样呢。」挑起眼睛,红唇勾起:「你跟着我当然很好,不是吗?」水霖璃单膝下跪,托起龙霆的手背触碰自己的前额,恭敬虔诚:「鲛族誓死为您效忠。」 「放心吧,我把你的族人照顾得很好。」 良久,水霖璃嘴唇颤抖着走出房间。 脸颊红肿的齐肩短髮女人在外面等着她,急忙走过来:「鲛皇陛下,主上真的放过我了吗?啊,你的手好冷!你怎么了?」水霖璃面色苍白,虚弱地摇摇头,拉着她快步离开,直到走出酒店很远很远,才低低地开口:「主上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怎么敢动她的东西?你真是不想活了!」 女人垂眸,神情悲戚:「我别无选择,我需要灵魂。我......想要自由。」水霖璃凝视她一会,嘆气:「我又何尝不想要自由?可我鲛岛上下几千口性命都在她手里!」愁眉紧皱,指甲深深掐进手心:「还不是时候,我们要忍,要等。」 女人低头喃喃:「我能等,可是有一个人等不起了。」她越说越恨,眼白充血:「这一回就算是死,我也要搏一搏......」 。 「哇哦!!!」 风唿啸而过。 郎胭骑着机车,许深深坐在她后面,郎胭戴的是狼头头盔,许深深戴的是......哈喽kitty。 「你慢一点。」郎胭骑得太快了,许深深只得抱紧她的腰。但有一说一,臭狼的腰抱着很舒服,纤细又q弹,许深深还产生过想要咬一口的诡异想法。谁叫郎胭的肉。肉和麦芽糖一个颜色呢?看着就甜。 郎胭大喊:「我就喜欢快的!」许深深呵呵地笑,早知道郎胭说的接她是坐机车,她就不让方助理先开车回去了。 居然和海龙国际的董事长聊了天,真是太梦幻了!许深深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中。哎呀!她拍拍脑袋,怎么忘记要龙霆的联繫方式呢?真是错过了几亿个亿!不过她是海龙国际的合作伙伴了,以后工作上肯定还能再见到她。 郎胭不知道许深深在思维风暴,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回答,干脆把车停到一边,大声对着她喊:「我问你闻到我是什么味道!!!」 许深深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什么你是什么味道?」 「你有没有觉得我身上有香味?」郎胭望着她,眼睛亮晶晶。许深深苦笑:「都叫你臭狼臭狼了,你当然是臭的,哪来的香味?」 郎胭大受打击:「啊?真的?不可能,你再仔细闻闻呢?」说着伸手搂许深深,把她带进怀里,难道人类真的不能闻到她的诱香吗,不要这样...... 「......」许深深用包包把她打开,「少占老娘便宜。」许深深抱住头盔,脸颊有一点点发热,那天晚上她是轻浮了些,就怕郎胭当真,万一起了什么心思,就......唔,为什么脸好像更热了? 好渴,到了家许深深直冲冰箱拿冰水,忽然发现冷藏室的顶层有一只黑色的盒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你就是从青玉山顶跳下去—— 狼:你可以无了(微笑 第31章 洪福酒庄1 「郎胭,这是什么?」 许深深拿下黑盒子,郎胭面色惊吓,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盒子抢走,藏到背后:「这是我修炼的宝物,你不能动,普通人碰了会七窍流血而亡。」许深深狐疑,她怎么那么不信呢,把手绕过去抢:「七窍流血的东西你会放在冰箱里?肯定有猫腻。」 郎胭比许深深高出两三指,她伸长胳膊把黑盒子高高举起,许深深够不着只能蹦蹦跳跳,郎胭赶忙跑进房间把门锁上:「秘书也有隐私的权利!我要下单一台小冰箱存自己的东西。」 许深深敲了一会门,郎胭严防死守就是不开,她只好作罢,想起来还真好笑,不晓得有什么能让臭不要脸的郎胭藏着掖着的东西。 不给看就算了,也就是捉弄一下郎胭,看她羞涩紧张的样子很好玩。 许深深推开主卧的门,突然眼前一黑,脸上碰到又热又软的东西,还有一点毛毛的,耳边扑簌簌的响,吓得她一声尖叫:「哇啊!!!」 郎胭正在看抑制剂的说明书,听到许深深的叫声立马冲上楼,许深深正拿着一张酒精柔棉擦拭脸颊,二楼的起居室里有一只黝黑的蝙蝠,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飞。 繁星朗阁的生态环境做的很好,经常有小鸟、飞虫之类的飞进屋里,但蝙蝠还是头一回见。 第59页 许深深可怜巴巴地望着郎胭,眼里都是雾蒙蒙的:「蝙蝠刚才飞我脸上了,我有点反胃。」郎胭轻轻地抱一抱她:「没事了,你去洗个脸,我把它抓走。」 许深深伏在她怀里,低头在她颈边嗅了嗅,鼻息扑得郎胭有点痒痒,郎胭抖了抖,问她:「你不是嫌我不好闻,还凑上来唿哧什么?」许深深轻哼一声,像挠小狗狗一样挠她的下巴:「经过我的仔细鑑定,你的沐浴液是柑橘味。」 就这?郎胭耷拉下脑袋,她还以为许深深能闻见她的诱香了,结果是柑橘味沐浴液。好心塞哦。算了,她干嘛强求许深深能闻见她?她们又不会因为诱香匹配而介样辣样......擦玫瑰枪走星星火都不可能。她真正需要的是许深深强大的魂魄,而不是诱香。 但是许深深也没有完全说真话。如果靠的非常非常近,仔细闻的话,郎胭身上除了柑橘香,还有一种温厚浓醇的香气。那种味道像深秋的林野,清新的空气中瀰漫着榛子和栗子的成熟香味,还有冷空气里阳光的暖味。很温暖,很安心。 有时候郎胭的这种味道会变浓,有时候会完全消失,许深深觉得是她用的某种香料,或者在哪沾惹的气味,并不在意。 蝙蝠被捉住放生了,郎胭检查了一遍主卧的门窗,全部关好。「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她说。 许深深在房里等她,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过了一会,郎胭抱着一个小木盒子跑上来,「许总,给你看这个,是我一针一线串起来的,每颗小宝石也是我在山里找的。」 盒子里装着一条彩色小石头和某种勐兽的尖齿串成的项鍊,比狗牙项鍊更精緻美观。许深深摸着尖齿问:「这是什么动物的牙齿?狗没有这么大,老虎的没有这么小。」 郎胭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后面,这是她从小到大换的狼牙啦,幸亏师父心细都替她好好收着,不然就做不出这条项鍊了。 许深深勾住尖齿弯曲的凹陷处,笑道:「这是狼的牙齿?」郎胭的眼睛亮起来:「不愧是我许总!回答正确!」许深深又比划两下狼牙的长度,奇怪道:「按这么大的牙推算,狼能有牛那么大了,比最大的北美灰狼还大。这不会是远古狼种的化石吧?」 郎胭满头黑线,异族吸收天地灵气而成,本来就和普通动物不一样,天之骄狼的她被说成远古化石,面子都丢尽了。 「来来来,我帮你换项鍊。」郎胭开开心心,许深深握住她要收走的狗牙项鍊:「怎么,送给我的还要收回去?」郎胭语塞,她怎么能告诉许深深她是不愿意师兄的牙齿贴着她的胸呢???好难哦!!! 「这个要给我师兄的崽子。」郎胭胡诌一个理由,「你就戴这个新的,不准取,取了你明天就要被怪物抓走!」 呵,送人项鍊还带恐吓了!郎胭,真有你的!许深深说:「是啊,希望抓我的怪物是个大美人,我还能跟她共度良宵呢。」 郎胭居然听红了耳朵,呛她一句:「你说我孟浪,我看你才放。盪!你还是许氏千金呢,要点脸吧!」咚咚咚地跑下楼。 她的牙贴在她的心口了。仅仅想到这一点,郎胭就会开心到想要笑出来。 。 许深深回国不到一年,拿下华睿、桃溪、水神医院三个项目,还中了海龙国际的标,「地产女神」的名号不仅传遍了许氏集团,连慈宁市和周围几个城市的圈子里都闻名遐迩。 董事会宣布,正式提拔许深深为集团副总裁,全权监管所有项目。而许翰林则因为在海龙国际的标会上犯了大错,许儒林把他调去分部。 公司里都在讨论「女神」坐上副总裁的宝座后会以怎样的惊艷项目开局。 方助理放下一叠文件:「许总,需要签字的我贴好萤光标籤了。刚才土地局来过电话,说需要补充一份资料。」 「好,资料准备好了吗?」 「交给郎秘书了。」 许深深摁下座机的传唿键:「郎秘书,进来。」 精神小狼秘书来也~许深深披上米色的薄西装外套,领着她出门:「把方助理给你的文件袋带上。」 郎胭忙不迭点头:「哦哦哦,我拿着呢。许总,我们去哪啊?」许深深拿着镜子补一个淡妆,抿开水润粉嫩的樱唇:「高大上的地方。」 往往xx局的大楼都修的很伟岸,称得上是高大上。 许深深出示过证件和邀请函,跟门卫换过临时访客的挂牌,走进庄严的办公大楼。 许深深敲门进办公室,但是郎胭被值班的工作人员拦在外边:「抱歉,我们只收到了许深深的预约,请这位女士在外面稍等。」许深深知道这里向来管制严格,便让郎胭在外面稍等一会。 一进门就看见办公桌上插的两面小红旗。一人伏在案前,握着钢笔书写,十分安静,只听见笔下「唰唰」的声音。 「一幽。」 桌后的人抬起头来,面容清瘦,利落的短髮垂在肩头,微笑着起身:「深深你来了,快坐,我给你泡壶新茶。」许深深把文件袋给她:「不用麻烦了,我把这份资料给你就回去。」 森一幽倒热水泡茶:「不着急。」她的左脸上有轻微的红肿,许深深关心她:「你的脸怎么了?」森一幽摸了摸脸颊,笑道:「没事,之前调解工作遇到了刺头,这不就光荣负伤了么。」 第60页 「哎,现在冲动的人真多,你回家多用冰袋敷一会。」许深深挺心疼她的,那么兢兢业业的公。务女性,应该受到更多的尊重。 森一幽祝贺许深深卧薪尝胆多年,终于收穫了海龙资本的青睐。「龙霆......董事长亲自指点你,项目的方向你有想法吗?」许深深托腮,有些忧愁:「就是还没有,真的很难,而且这个月我得把新的企划交过去。唉——」 热茶很香,森一幽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以许深深对她的了解,森一幽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她主动问她项目方向,一定是有什么想法。 果不其然,接下来森一幽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存在一定风险,但如果做好了,是个很讨喜的事,而且能帮助你拓展其他领域的业务。」许深深兴奋起来:「一幽你快说。」 「我老家那边的山里有一座古法传承的酒庄,但是一年比一年落寞,快倒闭了。我想,如果你把这个酒庄做起来,结合当地的歷史文化创造一个品牌,弘扬传统技艺,再完善配套的旅游设施,一定能名利双收。你觉得怎么样?」 酒庄,而且还是中式白酒庄,这在市场上还不多见,听起来很有意思。 许深深连忙说:「一幽,麻烦你把这个酒庄的资料都发给我,我想先去实地考察。」森一幽笑着握住她的手:「没问题,我很高兴能帮到你。」 「诶,一幽,你送我的黑珍珠项鍊,你有给自己买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深深觉得森一幽的眼里有一丝闪躲。她依旧友善地微笑着,回道:「没有,我觉得我不适合戴珍珠。」许深深笑:「哪有,你戴什么都好看的。」那就好,不然她还得想办法劝森一幽把黑珍珠烧掉。 森一幽送许深深到门口,打开门,等在外面的郎胭抬起头,和她对上视线。郎胭蹙眉,这个女人......森一幽向她微微一笑,转向许深深:「我还有工作,就不远送了。路上小心,深深。」郎胭看了她一会,才挪开眼,跟随许深深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森一幽的笑容瞬间消散,回想刚才那个红髮女人的眼神,还有许深深脖子上的狼牙项鍊,忍不住唿吸加重。好险,幸亏她提前隐藏了气息,否则怕会横生事端。 走在路上,郎胭翘嘴:「也不怎么样嘛。」 许深深:「?」 又作什么妖。「你在说什么?」许深深找门卫拿取车条提车,郎胭抱胸:「送你珍珠的『男朋友』啊。」 许深深差点一口嫩血喷射郎胭,给她一记眼刀:「那是森书记,为人民服务的伟大女性,你不要造。谣啊!」 郎胭眸色黯淡,别开脸:「谁知道又是什么妖魔鬼怪。」许深深用「此狼无可救药」的眼神瞪她一会,无奈地摇摇头,嘀开车,把郎胭塞进去:「我有你在,管她什么鬼什么怪。」 「那你下次不要把我一个人关在门外面。」极其小声的嘟囔,许深深没听清:「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怎么可以把狗狗关在门外面! 狼:是狼!我要闹了! 第32章 洪福酒庄2 郎胭缩下去一点:「我说你以后工作别带我出门,我嫌烦。」蜷起身子窝在车座里,额头靠在车窗上假寐。 她还记得拦她的工作人员,兇巴巴地说她没有预约,不准她进。看不起谁呢,嘁。 许深深听到郎胭说烦,有点上火:「你是我秘书,你不跟我出门你想翘班?」简直是要无法无天了。 她为了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叫她履行本职工作还处处不满,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普通员工,许深深早把她开了。 一周的准备后,许深深带领团队赴夜明山谷考察。 这山离慈宁市不远,但这之前团队的人都没听说过山谷里有酒庄,可见是毫无知名度,实打实的落没。 停车场在山麓河谷,步行一段清幽的石板路,来到一座依山傍水的大庄园。两根红圆柱撑起「洪福酒庄」的匾额,牌坊上挂了大红花和红绫,一群员工候在大门迎接。 许深深穿着一身凉爽的黑纱两件套,后背开出一个水滴形状的镂空,头上戴着一顶装饰蓝宝石和羽毛的宽沿帽,登上最后一级石阶。 梳着大背头的男人笑着迎上来:「你好许总,我姓康,是洪福酒庄的总经理。」脸上有细细的皱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 康经理带他们参观酒庄的产品和文化展厅,然后下到河谷,看到一片种植玉米、高粱、小麦、水稻和糯米的田地,康经理介绍这是酒麴的原料。然后是制曲房,酿造的洞窖。 酒庄最深处还有一座藏在竹林里的古代林园,康经理笑道:「这是酒庄的老祖宗留下的,是夜明山的保护遗产,算作酒庄的旅游特色。」 初步的交流后,许深深一行在酒庄自有的酒店落榻,有过桃花庵村的经验,郎胭坚持要和许深深住一间房,许深深无奈地让方助理给她订的双人间。 许深深对酒庄还算满意,加上森一幽的背书,她有意开发这座酒庄,晚上便召集小组人员开了个小会,让大家尽快把考察报告做出来,并且通知康经理,协商时间签署意向计划书。 康经理非常惊喜:「能得到许总的赏识非常荣幸,森书记说的果然没错,许总你就是我们的『地产女神』。」 第61页 客套话听得多了,许深深一笑而过:「我们先签意向书。」 会客厅里突然闯进一个女人,着急地走向康经理:「康总,那个踩曲的小姑娘非要辞职,我实在劝不住,这怎么办啊?」康经理厉声训斥:「没看见我在接待贵客吗?出去!」 许深深目送女人走出会客厅:「怎么,底下员工闹矛盾?」康经理满脸拘束的笑容:「一点小事,人事会处理的。」递给许深深一支笔,「我们继续,许总请。」 双方签好意向书,各自保管。 郎胭拉住许深深:「大厅出口在那边。」许深深走向楼梯:「我知道,但是我要去人事部。」 人事部的小办公室里坐着两个女子,苦大仇深地大眼瞪小眼,嘴里不停叨叨。许深深轻轻敲门:「你好。」刚才闯进会客厅的女人望到她,面色惊讶,连忙起身请她坐:「领导您好。」 这个女人是洪福酒庄的人事经理,许深深向她询问刚才辞职的事。人事经理面露难色,似乎不好开口,可是遮遮掩掩更加可疑,她只得大事化小,往简单的说:「我们这里的踩曲工人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如果工资给低了,谁愿意来山里呢?但是这两年酒庄生意越来越差,薪酬待遇比不上从前,所以有的员工想辞职。」 「原来如此,先尽力安抚一下,等以后酒庄发展起来,她们的待遇会提上去的。」 看样子算是敷衍过去了,人事经理松了口气。许深深离开没多久,康经理来了,急躁地问她:「刚才许总是不是找过你?」 「是啊,就翠娟闹离职那事——」 「哎!你真会给我惹麻烦!你跟她说什么了?」 「您别急啊,我怎么可能跟开发商的领导说真实原因呢?我拿薪酬问题塞过去了。」 康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喃喃:「那就好,千万别出岔子,这是洪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人事经理默默点头,但她心中依旧很疑惑,酒庄里的踩曲女工怎么总是患上「肌无力」的怪病呢,自她到这里任职后,年年如此,听说老员工说以前也一样...... 。 康经理说,洪福酒庄的技术核心是酿酒大师杜老,他还有个孙女,叫杜青妍,也是未来酒庄的顶樑柱。 许深深到酒庄的时候不赶巧,他们爷孙二人进山了,这会回来了,康经理第一时间联繫许深深,约他们见面。 杜老是个国字脸的红脸老翁,杜青妍看着很年轻,二十出头,长得小家碧玉。 「许总,谢谢你愿意帮洪福度过难关,我向你保证,我和爷爷酿的酒绝对不比市面上那些出名的差。」杜青妍谈起酿酒眼睛就会格外的亮,她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看得出她也是真心热爱着这门技术。 许深深微微一笑:「有信心是好事。」她看了看杜青妍和杜老的草帽和登山拐杖,奇怪地问:「你们不在酒庄上班,进山里做什么?」这里的山地没有开发,大部分属于原始状态,贸然进入很危险。 杜青妍面露兴奋之色:「许总,我和爷爷每年都会进山几次,寻找夜明山传说中的春秋青铜酒。」一旁的杜老和蔼地笑了笑,满眼都是杜青妍雀跃的神态,藏着老人对孩子的关爱和慈祥。 「你说的是,春秋时期传下的青铜酒吗?」许深深大为惊讶,从前看中央十套,有个科教节目讲过一起考古发现,其中就有一尊唐代的青铜酒壶,专家打开壶盖后,里面酒香四溢,震惊了全场观众。酒越久越香醇,专家称那尊酒还可以饮用,照此来推,如果真有某个春秋的古墓有陪葬的青铜酒,它的价值无法估量。 「是的,许总。」杜青妍很自豪,「我们杜家从古时候就在洪福酿酒,传到我这不知道多少代了。春秋青铜酒是我们家族的一个传说,我们每一代人都在夜明山里寻找,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想,等我找到了春秋青铜酒,洪福酒庄就能彻底活过来,名扬天下。」 许深深从杜青妍身上看到的不仅是青年人的骄傲,还有她对家族復兴的使命感,这份拼搏的闯劲和不屈的信念,放到现代社会是难能可贵的。 杜青妍熟络地打开上锁的展柜:「许总,请您尝尝我酿的新酒,我在原料和口味上做了创新,您看哪种更好。」 杜老帮她拿出好几瓶包装精緻的白酒,在许深深面前次第摆开,为她斟酒。 清澈的酒液从瓶口倒出,落进小巧的水晶杯里,浓郁的酒香氤氲开,很快充满整个展示厅。 郎胭闻着酒香皱眉,提醒许深深:「你别喝太多,我先去趟卫生间。」许深深眼睛盯着酒杯发直:「我有数,就是尝尝味。」 郎胭心想,你最好只是尝尝味。走进卫生间的一间隔间,郎胭取出随身预备的抑制剂,往手臂的静脉里推了一剂。 酒、催化药、过热的温度,还有情绪高亢,这几种要素都会刺激身体分泌强烈的诱香,也会增加客体接受诱香的机率和强度。从许深深说要接酒庄开始,郎胭就知道这回必定是个头疼的苦差。 不得不说,渡鸦社的货质量很有保障,打完一剂,郎胭感觉自己仿佛盘腿坐在湖中央,手持一朵荷花,平静喜悦地笑看风轻云淡...... 等她回到展示厅,许深深双颊酡红,白嫩的肌肤上泛起薄薄的粉晕,见郎胭回来,鼻子里娇声哼着,要拉她的手,郎胭吞一口唾沫,知道自个儿「手里的荷花」要拿不住了。 第62页 「许总,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郎胭嘟哝着,接住她的手,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许深深浑身绵软,靠着她,笑着指桌上下去一半的酒瓶:「这个最好,小杜师傅,就它了。我......嗝,还要给它起一个响噹噹的名字。」 杜青妍抱起酒瓶,笑得很开心:「许总您说。」许深深想了想,认真地说:「就叫它雄霸天下酒。」 许深深觉得杜青妍酿的酒有魔力,一开始,她只是浅尝一口,当酒入口腔,酒液润滑,香气沁人,她便忍不住想尝第二口,这么香醇的酒,怎么会卖不出去,致使让酒庄倒闭呢,许深深想不通。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喝下去大半瓶,意识也有点飘。 郎胭把许深深扶回房间,许深深躺在床上,脸蛋烧红,时不时看看郎胭,偷到鱼的猫儿似的笑。 郎胭坐在远离她的门口的凳子上,对着许深深的笑容无奈:「我都不知道你的酒量是好还是坏,总是瞎喝,但是你的酒品是真的糟糕,许深深,我的老闆,你快清醒吧。」 「嗯哼,闭上你的小嘴。」许深深突然娇嗔,郎胭乖乖地坐好,茫然地望着她,许深深眯起柔媚的瑞凤眼,夹起雪白的长腿,向她伸出手,勾一勾手指:「过来,我的小秘书。」 满屋子都是许深深身上溢出的甜香。 作者有话要说: 许总的三样法宝:闭嘴,过来,??(待解锁) 第33章 洪福酒庄3 呵,这磨人的小秘书,居然不听她的命令,可得好好讠周教。 许深深扭动腰肢调整姿态,纤长的玉指比出数字:「我数三下,你要是不过来,我就过去。」她满意地看到郎胭动了动,向她迈出一小步,勾唇轻笑:「不要停,三,二——」 郎胭真的服了,好在她打了整整一管抑制剂,即使诱香萦绕也不会怎么影响,但是药效是有时效的,许深深要是缠着她胡闹一晚上,不可能顶得住,必须想办法想把她哄睡着。 「你。」许深深抬起小腿,高跟鞋尖点一点郎胭的小腿,「跪下。」 郎胭怔住,微颤的眼珠里充满迷惑和震惊,她堂堂天之骄狼,岂能屈膝抢地?!!还有,许深深这娇弱千金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少女不宜的癖好了,这样不对。 「许深深,你清醒点。」 许深深分开膝盖,在床上跪起来,把手掌贴在郎胭衬衣的第三颗纽扣,轻轻往下一推:「我叫你跪下。」郎胭在她面前没有一点防备,甜美的香风跟着她迷人的縴手贴在她发热的心口,像棉花糖一样缠绕,把郎胭往下拉。 郎胭微微趔趄,双腿半推半就地落在柔软的地毯上,许深深扶住她的肩膀,倾身下来,宽松的纱衣圆领垂落,肩颈白皙光滑。郎胭顶着满怀的诱香,一头雾水地望着她,许深深眼神迷离,伸出手指,勾着她的领带绕圈,一圈,两圈,一寸一寸向上卷,然后握着领结把她往身前一拉,仰着脸凑到她的脖子边缘,湿润的鼻尖缓缓磨足曾她蜜色的皮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郎胭昂起下巴,清晰地感受着许深深在她脖子边挪动,唿吸,潮热的鼻息像蜜浪一波又一波的扑来。许深深张开娇艷欲滴的红唇,忽然含亻主郎胭颤动的喉咙,口腔里吸气,用力地往内口允吸。 「唿嗯......」郎胭的唿吸都要被吸走了,她的眼角染上嫣红,抓住许深深的手臂,想要推开,却被许深深轻柔的啃食攫住心神,湿热的嘴唇内部像吸盘一样嘬紧她,喉嗓深处咕隆咕隆的响,偶尔用灼热的舌面重重碾过,郎胭感觉像被困在闷热潮湿的赤道雨季。 「啵」许深深慢慢松开她,嘴角牵开晶莹的丝丝缕缕,眼波如浓酒,无声地发出对饮的邀请,郎胭剑眉拧起,脸红口耑息。「麦芽糖,里面会更甜吗?」许深深半眯着醉眼,贴在郎胭的唇边轻轻吹气,弯起嘴角笑一笑,微微偏头,一点点靠近。 「噗通,噗通」郎胭满脑子充满自己的心跳,她该退开的,可是她动不了。为什么动不了?怎么办?脑子也转不动了,像一团甜腻的糖浆煳。而她的唇,越来越近,还差零点一毫米就会和她吻在一起。 郎胭垂下细密的睫羽,纤长的睫毛上悬挂的水滴不知是汗珠还是动忄青的眼泪,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还有一些区域变成了粉红色,如果没有用抑制剂,现在她的情况一定非常糟糕。 差零点一毫米吻在一起,许深深停住了,她迷濛地转过脑袋,望向月色光明的窗外,搂住郎胭的脖子,侧脸贴进她的胸怀,低声呢喃:「外面好漂亮,秘书糖。」 郎胭全身是汗,衬衣都被汗水濡湿,布料变得透明。她长长地舒一口气,抱着许深深柔软的腰,和她一起看窗外的夜色:「哎,许深深,不要给我乱取外号。」 「嘿嘿,我刚刚尝过了,你就是甜的。」许深深脸上挂着烂漫的笑容,下一秒又不高兴地嘟嘴,「你是我的秘书,你不能嫌我烦,听到没有?你必须听我的。」 「我什么时候嫌你烦了?」郎胭心中有一片从未触及过的柔软被许深深的缱绻触动。 「上次去土地局啊,出来的时候你说不要再跟我出门了办公了,嫌我烦......」许深深的声音越说越小,满脸委屈。她用脸颊在郎胭心口嗲嗲地蹭一蹭,像只标记地盘的小猫,「我不准你烦我,你和我缔过契约,你必须跟着我。」 第63页 郎胭眯起眼,原来是因为这个。她笑了笑,低下头,抚摸许深深柔嫩的脸庞,低声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过你的不对?」许深深飞起眉毛:「我是你老闆,我做什么都是对的。」郎胭犹如沉冤昭雪,泄气地问:「你还是我搭档,你在土地局丢下我一个人,你说你对不对?」 「唔?嗯唔......」许深深缩进郎胭的怀里,把脸埋进她的胸膛,「是我不对。」她又仰起头,笑得天真无邪:「我帮你惩罚我吧。」 「?」不是,你都承认自己错了,是不是该让我惩罚你?哪有帮别人惩罚自己的? 许深深莞尔一笑,握紧郎胭的手,拉着她的走向门口。如果此时有画外旁白,一定是:有啊,今天你就见到咯。 许深深说:「惩罚你和我一晚上不睡觉,我们出去玩。」郎胭苦笑,许深深这是惩罚自己吗?熬夜还要带上她一起,这明明是一起受刑好吗。 山野里的夜空很晴朗,不像慈宁市区,云很深,很难看看到漂亮的星月夜。 「我很喜欢天空,喜欢太阳,月亮,星星,我想探索宇宙。」许深深望着天空,牵着郎胭的手,慢慢地在树荫下的石板路上走。 「你怎么不考航天局呢?」 「我物理不好啦。」许深深哀哀地耷拉下头,郎胭下意识说了一句「对不起哦」,犹豫一下,摸一摸许深深的发顶,算作安抚。 「我经常去航天博物馆,下次一起去?」许深深朝她投去期待的目光,郎胭实诚地回答:「我喜欢森林和草原......」许深深眼里的光暗下去,上扬的嘴角也慢慢抹平,郎胭慌忙继续说:「但是宇宙非常奥妙,我也想多了解一点。」许深深重新展开笑颜,抱紧郎胭的胳膊,激动地蹦了蹦。 嗯,原来还是一只蹦蹦猫哦。郎胭扶着她,她还穿的高跟鞋,担心她崴脚。 树林渐隐,走到山头,视野豁然开阔,明月的柔光铺满山谷,静静寥寥。 许深深举高胳膊,指向星空的一个角落:「那里有我最喜欢的星星,你知道是什么吗?」 郎胭望望天边,低头看她,摇头,许深深向她走一步,拿起胸前坠着的狼牙,轻轻落下一吻,笑容纯真:「我最喜欢天狼星了。」 郎胭怔住。她的眼里都是许深深,那么温柔,那么美好,好像在月亮下微微发光。 「它是天空中最亮的恆星,蓝白色的主序星,勇敢、正义、照亮黑暗,带给我勇气,还有希望。」 许深深的语气平缓柔和,眼眸中充满嚮往。她的声音像轻巧有力的鼓点,落进郎胭的心海,激起一朵又一朵迸溅的水花,越来越大,最后汇集成汹涌澎湃的巨浪,涤盪心神——郎胭暗自发誓,总有一天,她也一样。 她要成为天空中最亮的天狼星。她要成为新世纪异族的神明。 这一剎那,郎胭的心中,很深很深的地方,种下了一颗执着的种子,在她的精神里扎下根,野蛮生长。 总有一天...... 漫无目的地走。 不知不觉来到酒庄最深处的竹林,夜风拂过,竹语飒飒。 「不知道这个林园是哪个朝代的,你觉得是真的吗?很多林园都是仿造的。」许深深给郎胭喷花露水,她的体温总是比她高一些,高体温更容易招蚊虫。 郎胭闻了闻风中的味道:「我也不太懂,它的木材闻起来像有小几百年的歷史。」 许深深惊嘆:「这么多年的木材还没有坏,防护措施做的真好。」 「古代人类的智慧,远远超出现代人的想像。」 「哦?这么了解,难道你是几百年的妖精?」 她可不是,她芳龄二十出头,不过老狐狸修炼了可久了。郎胭笑道:「我年轻得很,师父告诉我的。」郎胭跟许深深讲了一些古代的奇工巧技,比如女孩子感兴趣的华丽首饰,还有古代建筑的精妙结构。 许深深听得津津有味,她在英国学建筑,虽然也会涉猎中国古代建筑,但更多研究的是欧洲古典,像郎胭说的这么详细的中式精华,还是头一次听。 郎胭还知道些什么呢?她只读过九年书,但好像各方面的知识都懂一点。许深深更好奇分开的十年里她在哪里,做了什么。 「我在英国留学的几年,你在哪?」 郎胭想了想,说:「我也在学校学习,只是和普通学生学的不一样,你就当作玄学学校吧。」初中毕业后,青丘道人为郎胭争取到神官阁的参修资格,送她到不周山修学三年,后面她又跟随修神派的精英战队四处游歷,积累了不少经验。 如果不是因为许深深命劫,青丘道人不会召她回慈宁,她会争夺神官阁的精英资格,寻找志同道合的战友,创建属于自己的队伍。 神官阁是曾经主宰不周山的神明创立的,是管理修神派的最高组织。进入神官阁成为精英,是修神派的荣耀。 越过平坦的石砖空地,就是沉睡在竹林里的古代林园。 隔着影影绰绰的林叶望着,隐约可见走廊的凭栏上雕着精美的花纹。廊下流水潺潺,月光洒落在低垂的兰花,园深幽幽,恍若悠久的时光在浅浅低语。 清幽的风从林园深处的竹林里穿过,夹携着低低的呜鸣,仔细一听,里面好像有幽怨的呜咽声:「呜呜,呜呜呜......」 许深深左右望了望,竹叶在风中扑簌簌地飞舞。 第64页 哭声越来越近:「呜呜呜,呜啊啊......」 突然,哭声陡然增大:「哇啊!!!」 林园的走廊上赫然坐着一道身影! 许深深吓了一跳,抱紧郎胭:「那是鬼吗?」郎胭搂她入怀:「别怕,嘘。」 那道影子受到惊吓,扭了扭,快速跑进竹林。 作者有话要说: prprpr:p 第34章 洪福酒庄4 郎胭一个箭步飞进竹林,许深深连忙跟上她,经过林园的门坊,积满灰尘的牌匾上写着「木园」。 郎胭很快追上黑影,蹬开竹竿,落到黑影前面。原来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头髮又细又少,发色因为营养不良变成了焦黄色。 「别动,你是谁?这么晚为什么在这里?」 小姑娘害怕得发抖,两只手抱在一起,畏畏缩缩地回答:「我......我叫翠娟。」 翠娟是洪福酒庄的一名踩曲女工,在这里工作快两年了,她家在夜明山西边的山村,父母在广东打工,家里只有守寡的姑姑和一个痴呆的爷爷。 翠娟抽抽嗒嗒地哭诉:「大前年爷爷咳得很厉害,检查出肺病,治病要很多钱,山里都说酒庄给的钱多,我才来这的。」 许深深听到翠娟名字的时候有点耳熟,到了这才记起来她就是人事经理说要辞职的姑娘。 许深深十分同情:「现在工资没有以前多了是吗?可你离开这还能去哪?这样吧,我先预支你一部分薪水,你留下来好好干。」翠娟却露出疑惑的表情:「您是城里来投资的领导吗?谢谢您。您对我好,我不能撒谎,我们的薪水不低,也没有减少。」 这就怪了,翠娟急需用钱,酒庄的薪水不低,她为什么要辞职?而人事经理又为什么要撒谎呢? 许深深讲出她的疑问,翠娟支支吾吾不敢开口,郎胭不耐烦地催她:「你不说我就把你交给康经理。」翠娟像受惊的小兔子缩起来,许深深把郎胭推走,温和地告诉翠娟:「小妹妹,别害怕,以后洪福酒庄都归我管,你不要有顾虑,有任何委屈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保护你。」 翠娟看着许深深犹豫了一会,才嗫嚅地说出实情:「康经理不让我们说的,一旦被发现会关禁闭挨饿,所以领导您千万别说出去。」 两年前,贫困山村的少女翠娟翻过大山,独自来到洪福酒庄务工。起先她被分配为前厅接待员,但是酿造部突然有一个紧急空缺,要把翠娟调过去。人事说:「那边工作很简单,待遇更高。」于是翠娟很高兴地转去了酿造部。 工作内容和人事说的一样,非常简单,就是每天沐浴消毒后,在酒麴池里踩曲,虽然很累,但是每隔一个小时她们可以换队休息,住宿和饮食条件很好,薪水也是基层员工里最高的。 找到这么好的工作,翠娟觉得十分幸运,直到有一天,和她一个寝室的大姐也病了。为什么说是「也」呢,因为这里的踩曲工作很奇怪,一般人干了三四个月后,身体会明显变弱,比如经常低血糖,力气变小。工作时间越久,身体越糟糕,最后甚至会肌无力,肌肉萎缩。 同寝的大姐病得起不了床,拿出枕头下面的遗书,请求翠娟帮她送回家。大姐说:「你当初调来踩曲,就是因为带我的姐姐死了,缺一个人。翠啊,接下来我跟你讲的事,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翠娟凑近大姐嘴边,大姐吃力地颤动嘴唇,翠娟听得满脸恐惧,大姐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断了气。 大姐喑哑的嗓音犹如魔咒,缠绕在翠娟耳边久久不能散去:「踩曲的女人都要死,小心宿舍里梦游的人。翠娟,该到你了。」 ...... 回忆到这里,翠娟的眼泪又流下来,她神色惊恐,捂住脸抽泣。 许深深迷茫地望郎胭,这事还得专业的来。说来也怪,自从她回国后,每一个项目都有怪力乱神的干扰,难道这就是她三年命劫的影响? 郎胭言简意赅地问翠娟:「你大姐说的宿舍梦游的人是怎么回事?」翠娟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们每天工作都很累,倒头就睡着了。大姐睡眠不好,半夜经常醒,她说有两次看到有人夜里出门,眼睛还闭着,就是梦游。」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清楚了,许深深安慰地轻拍翠娟的后背:「所以你辞职是因为身体不好了,是吗?」 「是的。」翠娟抹眼泪,眼睛都肿了,「明天又要抽血了,我的离职申请还没批下来,我很害怕见不到爷爷最后一面。」 许深深惊讶:「为什么要抽血?」翠娟应道:「哦,我们踩曲组每个月都要抽血的,康经理说是正常体检,我们和酒麴直接接触,需要保证身体健康。」 就算是保证工作人员健康,每个月都抽一次血,未免也有点频繁了。别说许深深了,就是社会常识稍微欠缺的郎胭都察觉出很不对劲。 许深深承诺会帮翠娟治病,也会让她回家看爷爷,然后送她回宿舍。 「你怎么看这件事?」许深深问郎胭。 郎胭望着天上的星星,慢慢走着:「不知道,明天我在酒庄里逛逛,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顿一顿,「你已经决定做这个项目了,我会把所有隐患都除掉的。」 许深深扬起嘴角,往酒店的方向走:「回去睡觉吧。」郎胭拉住她:「不是有人要惩罚自己一晚上不睡觉吗?」许深深又想赖帐。 第65页 「那我们总不能在外面晃悠一整夜吧。」 这倒是,于是她俩在房间里打了一晚上扑克牌。 郎胭倒是不怕困,许深深的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她暗中发誓再也不随便喝这里的酒。 。 刚刚打卡上班的人事经理还没来得及沖第一杯咖啡,许深深就来了。 「许总请坐。」人事经理把第一杯咖啡给了她。 「谢谢。」 「您一个人?」人事经理记得有个秘书一直跟着许深深的。 许深深微微一笑:「其他人都在写调查报告,我想检查一下洪福酒庄近五年的人事制度和文件,后期出台新的政策。」人事经理的笑容变得促狭,她打起了迂迴战术,道:「可以的,不过我们要按流程办事嘛,我先跟康总汇报一下,您请稍等。」 许深深怎会看不懂她的把戏,等康经理知道了,她还能查出什么吗? 「行,你打吧,你边打电话我边看资料。你们刚认识我,不了解,我脾气很怪的,只要惹我不高兴了,上一秒签的合同,下一秒我就可以撕碎。」 人事经理背后一阵凉意,默默地收起手机,赔笑道:「许总您真会开玩笑,看我这记性,康总说过要我们全力配合您的考察,我这就给您拿资料。」资料都是处理过的,就算有纰漏也不是大问题,但要是把投资人赶跑了,娄子就捅大了。 许深深仔细地查阅踩曲组的人事变动记录,翠娟和大姐入职离职的时间节点都对的上,理由也很清楚。她还看到了踩曲组的「健康检查制度」,要求每个人每个月都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包括抽血。这项检查和山脚的乡镇医院合作,还签署了体检合作协议书。 一切看起来都很缜密,顺理成章。 另一边,郎胭潜入酿造部的员工宿舍调查,再排查其他场地。 在这酒庄之中,如果有污秽之物,那么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只有两个:酿造的山洞,或者古代林园。 林园她们去过了,剩下一个还没有仔细查看过的山洞。 洞口有工作人员看守,许深深不在,郎胭一个小秘书不能单独进去,她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高处的山壁上有一个通风洞口,便跳上去,从那进入山洞。 洞里分为几个大区,按照酒的种类和年限分隔,摆满一只只大肚酒罈。郎胭把洞里都摸了一遍,察觉到洞里最深的地方,有一面墙和其他墙敲击的声音不一样,墙后面像是还有空间。未免打草惊蛇,郎胭没有强行破墙。 「酿造的山洞肯定有猫腻。」郎胭对许深深说。 许深深沉思片刻,道:「大姐对翠娟说的遗言让我感觉很不好,郎胭,这几天你帮我盯着翠娟,别让她出事。」 宿舍楼员工梦游的行为也很可疑。既然如此,郎胭干脆扮作翠娟,每晚让翠娟住酒店,她睡员工宿舍。 这天,人事经理把离职单拿给翠娟,说她的流程快走完了,可以先填单子。 「翠啊,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泡了维他命水,你喝一杯。」人事经理关怀地端给她一只玻璃杯,翠娟连忙感激她,喝了几口,开心地填离职单。 当晚翠娟还没到八点就困了,提前找郎胭换房间。 「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早?」郎胭还在跟许深深聊天,不太想走那么早。翠娟打着哈欠:「我也不知道,突然很困。」 许深深推一推郎胭:「走吧郎秘书,该上班了。」 郎胭哼哼一声,轻车熟路地跳出窗户,潜进翠娟的寝室。最近酒庄生意下滑,踩曲女工比以前人数少,所以翠娟的房间里还没有新室友,是空的。 郎胭穿着翠娟的衣服躺在床上假寐,一开始一切都像往常一样,特别平静。 到了后半夜,寝室门外响起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寝室的门锁「咔哒」开了。 郎胭依旧闭着眼,假装熟睡。 一双手放到郎胭的两边,把她扛起来,郎胭眯开一条缝看,是一个酿造部的员工,他闭着眼睛,机械地行走,就像梦游症一样。 梦游的员工扛着郎胭走进山洞,静默地穿过摆满酒罈的区域,来到洞穴最深处的那面墙。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不知道员工做了什么,墙壁里弹开一闪门,员工把郎胭放到地上,侧着身把她拖进密道。 密道里一片黢黑,郎胭被员工拽着衣领,脸朝下,只能看到地上的石块。 走了几分钟,员工停下了,郎胭闻到一股很浓的酒香,这酒香很特别,里面夹杂着灵魂的精气和鲜血的腥味。 突然,郎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员工扛着她的身子把她举起来,笨拙地将她塞进一个大木桶里,「哐啷」封住了木桶的口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可有得熬夜的时候哪。。 第35章 洪福酒庄5 郎胭泡在酒里,她在里面安静地呆了一会,仔细听外面的声音。等到外面没了动静,冰凉的酒变暖和了一点,是木桶下面在加热。 郎胭在木桶的桶壁上找到一个圆孔,孔外面插着一根空心竹筒,从竹筒中空的洞向外看,竹筒外面接着一只碗。她在洪福酒庄的文化馆里看过,这是一种蒸馏酒的形式。 但是这个木桶的作用没那么简单,因为郎胭在酒液和木桶的缝隙里闻到了灵魂精气的味道,这里恐怕是提炼人魂精华的场所。 第66页 桶里越来越热,郎胭的汗水和酒液混在一起,闷热粘腻,她用力打穿头顶的桶盖,跳出去。 这是一间密室,空气里到处都是酒臭,角落里有一个人影弓着腰在忙着什么。桌子上堆满奇怪的器具,那人弄得叮呤哐啷响,连郎胭从木桶里出来都不知道。 郎胭从他身后扣住他的肩膀,牢牢把他控在原地,叫他:「嘿。」这人吓了一大跳,「嗷啊」叫唤两声,回头看到郎胭:「怎么是你!」 郎胭笑道:「怎么,不想看见我啊?」她上下打量他,「难道你在等翠娟,杜老师傅?」 杜老的手里还攥着一只漏斗,听到郎胭认出他,手一抖,漏斗掉下去摔得稀烂。 郎胭啧一声,拍拍他:「我又不吸你魂魄,怕什么?」杜老哆嗦着:「你大晚上不休息,擅自闯进酿造山洞做什么?这里面都是酿酒的秘方,你的行为涉及盗窃!」 「是吗?那你的行为涉及杀。人咯。」敬酒不吃就吃罚酒吧,郎胭用脚蹬他,尥翻,肘击他的后背,把他制在长桌上,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打碎一地。 郎胭掐住他的脖子,厉声叱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提炼人的精气,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说!」杜老干脆放松地趴在桌子上,一副随你怎样的姿态,他笑着哼哼两声:「我就是一个酿酒的,在这里研究新配方,你说的什么我都不明白。」 做任务的时候,人比异族和鬼麻烦,因为后两者只需要直接削掉,而前者他横起来你还拿他没办法。 像杜老头这样执迷不悟的傻人郎胭也见的多了,有的是办法治他。郎胭对他说:「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帮异族害人,你总不能害你的孙女吧?我看你对杜青妍的眼神就看得出来,你很疼爱她。」 杜老的眼神一样变了:「你要对妍妍做什么!」 郎胭伸出舌头舔一下嘴唇,伸出爪子吓唬他:「你如果不老实交代,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孙女一片片割下来,烤了下酒吃。」 「你这畜生!!!」 郎胭狠狠给了他一脚:「还不快说!」嘿嘿,这下该招了吧? 杜老忍着疼痛,咬牙切齿,破罐子破摔地吼道:「好啊,你这灭绝人性的怪物,你敢伤害妍妍就去动手!妍妍自有人保护,到时候看是谁被谁一片片割下来下酒!」 杜青妍有人保护?谁?郎胭捏住杜老的下颌,冷声问:「谁在保护杜青妍?你们在隐瞒什么?」杜老闭上眼睛,伸长脖子说:「你要杀我就动手吧!」 「那我就动手了!」郎胭给他后颈一记手刀,把他打晕。个老不死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 天亮了很久,翠娟都去上班了,郎胭还没回酒店。 该不会上哪贪玩了?许深深不敢往坏的方向想,只能抛出点这种玩笑宽慰自己。 不行,她得去找她。不在员工宿舍。行政楼和迎宾大厅也没有人。许深深走到酿造部,一个穿着工夫的员工问她:「领导,我看您在这转悠几圈了,有什么事吗?我是这的小组长,您可以问我的。」 许深深跟他描述了一下郎胭的相貌:「你有见到我秘书吗?」员工哦了一声:「我记得,红头髮,穿衬衫还打着领带的嘛。她早上从这边过去,往林园那边去了。」 许深深疑惑,郎胭每天早上都很饿,不管有什么事一定会先回酒店跟她吃肉,而且任何行动都会向她汇报,怎么可能没头没脑地独自去林园?许深深心头一惊,郎胭是不是出事了? 竹林里没有风,翠绿的竹叶也翩翩而落。 许深深站在石板空地上望了一会,走进竹林,幽幽的凉意顿时袭来。 与前两次来不同,这回林园的大门洞开着,院里花红草绿,假山池中还有锦鲤游弋,看样子是有人在定时打理。郎胭是因为什么临时的事情去这里面了吗?许深深跨过绛红色的门槛。进去看看。 园内曲径通幽,鹅卵石路在草坪中蜿蜒。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吱呀」声,许深深匆忙回头,林园的大门倏然合紧。 怎么回事?没有风,门不可能自己关上啊!许深深连忙跑过去,两手并用,使了很大的力气,两扇门纹丝不动。她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喘气,惊鸿一瞥,发现上次看到的门匾上的「木园」变成了「杜园」——原本门匾上有很多灰,杜字的土被灰尘遮住了,而现在的门匾却是崭新的。 不只是门匾,林园内的一切都变了。 单调的草坪上开满鲜花,蓝紫色的绣球依偎在画满粉彩的画廊边,室内窗明几净,鎏金香球放着香丸,桌案上的瓷杯里飘着清新的茶香。 许深深警惕地后退,直接告诉她这里很危险,就像水神医院的楼梯一样,是异度空间。她退了几步转身,勐的撞上一个蓬软的东西。「啊!!!」许深深尖叫一声,定睛一看,是个突兀多出来的稻草人,插在大门口边的花坛里。 「唿......」差点没把她吓死。许深深顺了顺胸脯,调整唿吸,忽然,她的眼瞳又定住了,等等......旁边的竹林里,好像有什么走过来了......唦唦唦...... 许深深的心跳如擂鼓,「砰咚砰咚」,眼角的余光瞥到一双黑色的皮鞋,然后一个人停在了她的身边。许深深头皮发麻,顶着巨大的恐惧,缓缓转过头,双眼蓦然睁大。 「深深,站在这做什么?进去坐坐。」女人亲切地微笑。 第67页 「森一幽?!」 她为什么在这里?许深深打量她,暗自否认。按照森一幽的严谨的性格,不会不打招唿突然过来。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太过怪异,许深深想,她甚至无法确认眼前这个「森一幽」是真的,还是别的什么? 想到这里,许深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深深快来,我已经泡好茶了。」 茶的香味确实是森一幽经常喝的那种,但是—— 许深深眉头紧皱,戒备地看向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工作视察。」森一幽坐在矮桌边的蒲团,「我来的急,所以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唿。」 不能相信,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许深深转身拍门,寻找门锁,森一幽悠闲地喝完一杯茶,似乎很开心:「别找了,只有我能打开那扇门。」许深深隐约感知到她话里有话,质问:「你什么意思?」 「反正你都出不去的,不如过来先喝一杯茶。你不愿意喝,光坐一坐也行。」 许深深没有功夫跟她讲废话,兇悍地怒吼:「我要你立即开门!」森一幽生硬地勾起一点点嘴角,身子晃了晃,垂着头站起来,朝许深深慢慢走来。 「滚开!」许深深步步后退,森一幽走上来,将她推到门上,捉住她的手腕向上提,固定在她的头顶。森一幽垂下眼,眸色幽然深邃,瞳仁在许深深错愕的注视下从黑褐色变成血红色。 「这个很碍事。」森一幽靠近她,伸手探进许深深的衣领里,攥住狼牙项鍊往外扯。但是当她握住狼牙的时候,锐利的弯钩刺伤了她的手心。受伤让森一幽变得暴躁,她用力地拉拽项鍊,在许深深雪白的脖子上刮出一道道殷红的印迹。 许深深偏着脖子,厌恶地远离她:「你是真的森一幽吗?如果是,你一直在骗我?你在英格兰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对不对?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森一幽的鼻尖在许深深的脸颊和肩颈轻轻滑过,不停地深吸气,露出贪婪的表情:「真可惜啊,你这样的珍馐我却不能享用。但是正因为这样,你的灵魂一定能拯救她。」 许深深冷冰冰地看着她,目光犹如寒冰。毒刃,要将她千刀万剐:「你要杀我?」怪物吃人,可怕,可恨,但不足以让许深深愤怒。她愤怒的是这么多年来,她把她当作重要的朋友,而她却一直在欺骗,背叛。 「你和那个异族秘书认识那么久,她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吗?」 异族秘书?是说郎胭吗?郎胭也提过一次异族,可是很快转移话题带过了,异族到底是什么? 森一幽的手里凭空多出一条坚韧的尼龙绳,用绳索将许深深的手脚捆住,仅凭一只手,竟然轻松地把她提进林园的大堂! 森一幽放下许深深,走向珠帘。当她抬手撩起珠帘,许深深再一次惊讶地睁大双眼——珠帘之后,冰床里安置着一只绘有万蝠洪云的紫檀棺材,杜青妍闭着眼睛,安静地沉睡在棺材之中。 许深深靠在墙边,只能看着,无法动弹。森一幽温柔地抚摸杜青妍的脸颊:「妍妍,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她托起杜青妍的一只手,轻轻亲吻。 作者有话要说: 许僧肉030 第36章 洪福酒庄6 森一幽看杜青妍的眼神无比沉溺:「一直以来,因为我的灵力太弱,无法治好你的病,让你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找到了能够治好你的灵魂,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这时,许深深发现杜青妍的脖子上戴着一串黑珍珠项鍊! 和森一幽送给她不同的是,杜青妍的黑珍珠连着两片有骷髅花纹的贝壳。这让许深深联想到苗疆的母子蛊,母蛊可以操控子蛊,难道森一幽送她的黑珍珠是为了吸收她的精气,再传输给杜青妍?! 许深深心脏狂跳,她不断告诫自己,越是危险的情况越要冷静,郎胭一定回来救她,她现在要做的是为自己争取时间! 「杜青妍得的什么病,我可以联繫最好的医院。」她甚至可以找龚南晴和水霖璃帮忙,龚氏医疗和奥生药研都很厉害。 森一幽立起手背,在许深深的脸颊碰了碰,像是在挑拣一块砧板上的肉:「你觉得你很有钱是吗?许深深,我的资源比你更好,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帮我?!」 许深深怔住,森一幽作为土地局书记,各方面资源确实比她都强。 森一幽满脸沉痛,语气哀哀:「妍妍她生下来就是一具死婴。」 无数旧事涌上森一幽的心头。 。 森一幽认为人类的生命是很脆弱的。 从杜青妍的生命在母亲的肚子里孕育起,森一幽就守候在她身旁。可是当时的杜家,没有一个人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 杜青妍母亲难产,大出血而亡,好不容易抢救出的胎儿也在母亲死亡后断了唿吸。 杜老痛失儿媳和孙女,抱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痛哭。夜里,森一幽来到他面前:「我道行浅薄,只能救活一个,杜老爷,你选吧。」 杜老在两个亲人之前艰难地抉择,咬着牙抱起了小小的死婴,泪如雨下:「如果忆莲还在世,一定也会选择她的孩子。」 森一幽默默抱过粉皱皱的小女婴:「你就是杜园的第十五代主人了。」她的眸色忽然很柔和,如波的目光仿佛穿越数百年的时光,温婉地赞嘆:「你的眼睛可真像她啊。」 第68页 「青妍......你就叫她的名字,杜青妍吧。」森一幽喃喃:「我的名字,就是青妍给我起的呢。那时候,我还只是一只饿的从屋檐坠下的小丑八怪,是她把我抱进怀里,给了我一个家......」 人类的肉。身可以由灵气支撑活动,但灵魂必须有精气补给。 健全的人类灵魂会吸纳天地精华,合成精气,可是死魂不行,所以森一幽必须採补精气传给杜青妍。 二十年如一日,她为了她,不辞辛苦,不敢有半点马虎。随着年龄的增长,杜青妍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总是会罹患各种疾病,结核、肿瘤,甚至是癌,需要的灵气和精气越来越多。森一幽穷途末路,只能投靠弒杀成性的噬魂派。 森一幽来到海龙国际的大厦,第一次接待她的是一位优雅的鲛人。 「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朝拜入堕神教,终身不得解脱。」水霖璃望着高耸入云的海龙大厦,像是在仰望命运的沉重巨山,「小傢伙,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森一幽问她:「鲛皇陛下,您这样说,可是后悔过?」 水霖璃的面容在的清晨的薄雾中冷冷清清:「我的命,生来便不由我。 「我年少时幻想过,不周山陨落的神明能浴火涅槃,像千年前那样在南海之上翱翔,让炽热的烈焰焚尽阴暗。 「我等了很久很久,直到父皇和母后都在噬魂的魔爪下灰飞烟灭,我终于明白,我的神明永远不会回来了。」 「所以,说什么后悔呢?生命没有退路,要活着,万事终求己。」 森一幽点点头,跟她走进大厦。 高,非常高。那些零碎的灯光悬若星辰。空气阴冷,无尽的黑暗里蛰伏着无数厉鬼,窃窃的嬉笑此起彼伏。 那个人高高地坐在云端之上,森一幽望不见,只听到匍匐的水霖璃叩拜:「主上。」 随后,森一幽听到了让她不寒而慄的,极其不屑的嘲讽—— 「真弱。」 森一幽趴在冰冷的地上,止不住的颤抖。不只是因为臣服和恐惧,更因为悲痛和愤怒。 她会变强的。为了杜家,为了青妍...... 。 林园厅堂中。 森一幽难过地望着绘着美丽图案的紫檀棺:「妍妍本来是有机会活下去的,可是她出生那天有一个山区的领导夫人也难产,医院很小,只能抢救一个。」 她转向许深深,眼底薄凉:「深深,我在这深山中守着杜园生活了很多年,你认为我是为了什么进入大都市,走上这条职业道路?」 许深深想,陪森一幽聊,聊下去就能拖延时间! 要回答森一幽的问题很简单。杜青妍要在人类社会成长,就需要金钱、地位、人脉,还有各种特权,森一幽就要想方设法帮她得到。 许深深稳住心神,神态很同情:「你是为了以后能在社会里帮助青妍吧?一幽,我们做了几年的朋友,我明白你是善良的,不管你做了什么,一定有你的苦衷,我愿意分担你的痛苦。」 森一幽缓缓起身,向许深深走来:「谢谢你,深深。很快你就能分担我的痛苦了。」 许深深绷紧神经,挣扎着后退,森一幽温柔地笑着:「我不会浪费你的。」她的指甲一点点变长,划破许深深的脖子根,一道鲜血顺着锁骨滑落。 。 林园的大门紧闭,郎胭试过很多次都打不开。 毫无疑问,这是领域。 货真价实的领域。 如果用锟铻刀,会破坏现实里的林园保护建筑。在郎胭犹豫要不要用刀时,一股带着清甜香味的血腥气飘过来,是许深深的血!!! 火红的光芒一闪,宝刀出身鞘,破空一斩,林园的大门被噼的粉碎。 「许深深!!!」 郎胭冲进林园,装点得很的厅堂里,森一幽托着许深深的头,从背后抱着她,下巴伏在她的颈边。 许深深雪白的脖子还在往外渗着血,那一抹鲜红犹如一根红色的尖刺,生生的扎进郎胭的眼里,酸涩的痛。 抑制剂的药力已经过去了,许深深的诱香混合着血的甜腥味,对适配的郎胭来说是巨大的蛊惑——更何况她们还是人族和异族,这意味着郎胭不仅要抵抗诱香的情谷欠,还要抵抗异族对「珍馐」的致命诱惑! 郎胭紧皱着眉头,担心误伤许深深,没有轻率地动手,而是举刀指着森一幽的眉心:「放开她!」 森一幽抬起左手掀开一道紫黑色的气波,郎胭所在的地板向后倒退许多,而她和许深深,还有身后的内堂也向后延展,与郎胭拉开很长的距离。 「锟铻刀?」森一幽凝视郎胭手中的长刀,沉吟,恍然大悟:「你是神官阁长老的弟子!难怪你能轻易地破除主上赐给我的领域。但是那又怎样!我早已做好了决定,这一次我要赌上我的所有!!!」 ——从她走进海龙大厦,从她匍匐在重重云梯之下,从她冒险偷走宝库的鬼蜮珍珠,她就知道她的时日不多了。她无法做到像水霖璃那样坚强,等待自由的机会。就算她能等,杜青妍等不了。 许深深被森一幽勒着脖子,唿吸困难。 她和郎胭隔着很远的距离。她想喊出她的名字,可是喉咙被卡的死死的,根本发不出任何音节。 她越着急,气息越急促,胸脯居刂烈的起伏,整张脸都胀得通红,两眼湿润地望着郎胭。 第69页 许深深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唿喊郎胭的名字,她知道,她一定能听得到。 郎胭的眼瞳化作棕红色,浮起一弯金色的月牙,泛出杀气腾腾的冷光,可是那轮小月牙落在许深深的眼里,却是那样好看,那样明亮。许深深知道郎胭听到她的唿唤了,郎胭从她的眼神里,听到了。 郎胭高高举起锟铻刀,飞掷而来,刀刃划出尖锐的气音,「刺啦」在半空炸出火花。 灼热的火星四处溅落,将紫黑色的灵气都烧尽。 缠绕着火舌的刀尖扎进森一幽的胸腹,鲜血迸溅而出。 森一幽被刀钉在墙上,她回过头,视线穿过珠帘,投向紫檀棺安放的方向,然后沉沉地垂下头,两只手痛苦地抓住刀刃,「呀啊!!!」嘶叫着拔出长刀,张开后背的蝠翼,向狂奔而来的郎胭探出利爪。 「噗呃——」森一幽口吐浓血,剧痛将她撕裂,她的胸膛被活生生破开! 森一幽不可置信地看着郎胭手里的锟铻刀,刚才还掉在远处的刀竟然在瞬息之间回到了郎胭手中。 胜负已定。 郎胭跑过来,抱起许深深,神情紧张:「伤得重吗,还痛不痛?」 许深深偎进郎胭怀里,笑着看她,摇头。 她还说不出话,虚弱地搭起上郎胭的手,碰到手指上熟悉的茧子,心里顿时踏实下来。 脖子上的伤口因为蝠毒还没有止血,殷红的鲜血一点一滴地在白皙的肌肤上蜿蜒。 郎胭勐地抱紧她,力气大得要把她揉进她的身体里。 作者有话要说: 狼:我老闆受伤了!q皿q# -·- 感谢在2022-07-2202:26:59~2022-07-2218:5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aya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洪福酒庄7 许深深的后背被郎胭按的有点痛,她没有说。 许深深有一种感觉,现在郎胭更需要她的安抚,于是她忍着轻微的疼痛,回抱住她。 许深深震动声带,能说出话了,嗓音沙哑:「只有脖子流了点血,不疼。」 郎胭把鼻尖凑到她的伤口,嗅了嗅,说:「有毒,我要舔一下,不然伤口癒合不了。」然后用请示的眼神望着她:「可以吗?」许深深点头默许。 郎胭先擦干净许深深脖子上流淌的血迹,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沿着细细的伤口,从下往上地舔舐。 「嘤嗯......」许深深合上眼睛,感受到湿湿滑滑的舌头从她的脖子上舔过,一下,两下,有点酥麻和蚂蚁咬似的微痛。 「好了。」郎胭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创可贴,贴在许深深的脖子上。许深深惊讶道:「你还随身带着这个?」郎胭嗯一声:「你穿鞋经常磨脚后跟,所以我一直随身带创可贴。」 许深深心中的柔弦被她撩动,郎胭什么时候发现她经常磨脚的?她的观察以前有这么细緻吗?还是说在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郎胭对她的心思慢慢变了...... 郎胭舔好许深深的伤口,动作生硬地打开拥抱,离开许深深,走到远一点的距离。许深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郎胭好像有点躲她。 郎胭撩开珠帘,走向紫檀棺,森一幽悲戚地哀求:「不要!她是无辜的!你可以吃了我,不要伤害她!」 郎胭扯下杜青妍脖子上的鬼蜮珍珠,扔到血泊里的森一幽面前,怒声呵斥:「死灵咒!你用这玩意害过多少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有的错事都是我做的,妍妍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女孩,她是无辜的!」 「你管一个吸别人精气才能活下去的死灵叫『人类』?!她早该入土为安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森一幽拖着残缺的躯体在地上爬行,拉出刺目的血迹:「求求你,放过她。所有的罪都让我承担,我有办法让她不**气也能活下去,我保证她以后都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郎胭提起刀,准备一把火把棺材里的杜青妍烧了,森一幽绝望的哭号:「不要!不要烧妍妍!」 许深深忧愁地看着她们,开口道:「郎胭,先听她说说吧。」郎胭看了看杜青妍,又看看许深深,放下刀嘆气:「你真是我的小菩萨......」 「谢谢你,深深。」森一幽爬上紫檀棺,趴在棺材上深情地凝视里面的女孩,然后捏开杜青妍的嘴,把自己的血滴进去。 许深深不明白:「你这样做有什么用?」森一幽笑了笑,没有回答。一旁的郎胭说:「她要把这个死灵变成吸血鬼。」 许深深陡然睁大双眼,什么?还能这样?她问:「变成吸血鬼和死灵有什么区别,不一样是怪物吗?」 依旧是郎秘书贴心地为许总解答:「死灵需要**气,但是喝蝙蝠血变成的吸血鬼,只用喝血就能续命。」 许深深懂了,但她不理解:「一幽,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杜青妍喝你的血,还要用那么复杂的方法把她变成死灵,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森一幽抱着杜青妍的脸,守在她身边:「我不要她生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吸血蝙蝠的异族修炼到一定道行,可以抵御阳光的灼伤,可是吸血鬼不行。 「深深,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森一幽咳着血哀求,许深深垂眸:「只要不是害人的事情。」森一幽摇头:「不是的。我想求你,等妍妍醒来后,告诉她,我在她的包里留了一封信。还有,告诉她春秋青铜酒是存在的,让她一定要坚持找下去。她会在那里等她。」 第70页 这一刻,许深深猜到了,春秋青铜酒根本不是杜家流传的传说,而是森一幽为了鼓励杜青妍克服病魔,为她编织的一个美好信念。而森一幽布下今天这个局,也做了两手准备,不论哪一种,都会牺牲自己,保全杜青妍。 从前,森一幽总说,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 「好,我答应你。」 「谢谢。」森一幽怅然地嘆息:「还差一点,妍妍就能做人了。」 郎胭抱着刀,目光凛冽:「你不是修神,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死婴葬送自己?」 森一幽微微一怔,仿佛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她握着杜青妍的手,回答郎胭: 「因为这是我的家。」 森一幽环顾四周,温馨明亮,又望望窗外,鸟语花香。 她眼神眷恋,万般不舍地弯起嘴角:「对不起,青妍姐,我还是没能遵守我的誓言。」 她笑着,安安静静。 良久,没有声音。 许深深鼻子酸涩,轻轻唤她:「一幽?」 安静。 郎胭说:「她走了。」 森一幽的尸体渐渐塌陷,分解成一点点紫黑色的粉末,落在棺材的底部。 一只虚幻的彩色蝙蝠,像精灵一样从粉末里飞出来。 它飞啊飞,停在厅堂外的画廊。 「郎胭,那是?」 「她的元神。像她那样的......怪物,是没有灵魂的。没有道行的怪物死后会变成畜生,有道行的死后会留下元神。」 「如果元神特别强大,可以依附在人类的灵魂里,也许有一天能甦醒。但是她的道行不够,所以把元神附在了死物上。」 蝙蝠元神和一块蝠纹雕花缓缓融合,而后,雕花焕发出美丽的光泽。 蝙蝠的元神还残留着最后一点森一幽的意识。 在她的意识里,时间变得模煳,过去和未来重叠在一起。「阿幽。」她听见银铃般的声音在叫她。 森一幽穿着一袭青色的襦裙,翩然转身,厅堂中,珠帘后,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公子握着一卷书卷,抿着朱唇,正朝她招手。 「青妍姐,对不起,我答应你会守护好我们的家,保护杜家后代,永远永远,可是我没能做到。」森一幽哭着,滚落一颗颗泪珠。 「你已经守了很久了。你太累了,跟我一起走吧。」女公子将她揽入怀中,牵起她的手,和她走进烂漫的阳光...... ...... 「阿幽,你一点都不丑。蝙蝠是福,你是我和杜家的福气。我命人在杜园所有的画廊和窗棂上都雕了蝙蝠的花纹。」 ...... 「我给新开的酒庄起名叫『洪福』。洪福,就是『红蝠』,从今往后,杜园就是我们的家,洪福就是我们的家。」 ...... 「阿幽,我恨人的寿命不过几十年,不能陪你看遍夕阳和山川。或许很多年后,会有一位杜家的后人长着一双像我的眼睛,那一定是我的灵魂来寻你。你要陪着她,陪着我,去看。这是我的念想。人啊,总要有个念想。」 ... ... 杜园,天黑了。 杜青妍醒了。 厅堂里没有点灯,但是她竟然能很清楚地看清信纸上的字。 「许总,幽幽姐真的跟你这样说的吗?」杜青妍收紧信纸,她只是脑瘤痛的厉害,吃了点安眠药,没想到睡醒以后一切都变了。 许深深点头:「是的。她进山里找青铜酒了,她叫你也不要放弃,等你们都找到了,就在那里见面。」 杜青妍摸一摸嘴里长出的尖牙,默默点头,对许深深道:「许总你放心,我身体变化的事,幽幽姐已经在信里写清楚了。我会好好酿酒,如果渴了,会喝她给我准备的血,有好多呢,不会给你和公司添麻烦。」 说着,她羞涩地挠头:「谢谢许总能接受我的体质,我生下来就很怪,和别人不都一样,还是个病秧子,现在只能靠喝血为生了,你不但不害怕,还愿意留用我工作,真是太感谢了!」 许深深笑一笑,嘴角弯着,眼底却淡淡的寥落:「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许总!」 许深深回头。 杜青妍眼睛亮晶晶的:「你相信我能找到春秋青铜酒,振兴洪福酒庄吗?」 许深深的瞳仁微微收缩,森一幽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在她耳畔迴响:「人啊,总要有个念想。」 许深深笑容明艷,坚定地点头:「一定会。」 。 郎胭倚在厅堂外,见许深深走出来,也不等她,先行离开画廊。 许深深快步追上来:「郎胭,你怎么不等我?」 「......」郎胭实在没办法回答许深深,总不能说她的抑制剂失效,被许深深的诱香和血香刺激得要崩溃了。 许深深跟在后面,郎胭加快脚步,唿吸愈发米且重,小腹里窜起一道火苗,越烧越大,快要把她点着了。 必须赶紧打抑制剂。 「郎胭......你不觉得你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郎胭加快步伐,许深深也跟着她变快,好像非要跟她黏在一起,不和她前胸贴后背就不能说话似的。 许深深的声音不大,但是她们离得很近,刚好能清楚的听见。她的嗓子还有点哑,嗡嗡的,像哼哼唧唧的小奶猫。 第71页 「你没来之前,森一幽告诉我你是异族,异族到底是什——」 一道晴天霹雳击中郎胭的天灵盖,她勐然转身,情绪激动:「她在挑拨离间!你怎么能相信怪物说的话?」许深深踉跄一步,站定,看着她的脸,关心道:「郎、郎胭,你的脸好红!」 「我知道。」郎胭用力地甩过头,唿哧唿哧地喘,看到许深深的脸就止不住心脏狂跳,要命。 忽然指尖一热,郎胭惊讶又疑惑地回头,许深深偏偏在这个时候拉住她,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抚摸她滚烫的脸颊,深情款款,眼里写满对她的担忧:「你真的好烫,是和森一幽交手时受伤了,还是帮我吸的毒素髮作了?」 都不是!让我这么烫的是你啊,许深深! 郎胭的心跳「嘭嗵,嘭嗵」,血气上涌,热血在全身上下的血管里横冲直撞。 「郎胭,你的眼睛,还有牙齿!」 作者有话要说: 酒庄的事还没处理完,许总会给所有受害的员工一个交代,推到后面一点写噢~ -·- 感谢在2022-07-2218:58:44~2022-07-2320:5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211217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尾尾尾尾巴 郎胭玫瑰红的眼珠子里嵌着细细的银月牙,嘴唇丰满红润,随着唿吸微微张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还有......你的头髮......」许深深目光关切,伸出手靠近她,想要摸一摸她的变得红艷的长髮。天知道现在的郎胭在许深深眼里有多娇艷,仿佛一朵绽放的红色玫瑰花。 「我知道。」郎胭左手捂住嘴唇,余光瞥到许深深靠近的手,小幅度地躲开,声音隐忍:「你不要碰我。」 郎胭越是抗拒,许深深越是担忧,迫切地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许深深放下双手,虚虚地贴在腿两边,轻声说:「好,我不碰你。」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你看起来很难受,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郎胭摇头,雪白的牙咬住莹润的红唇,眼圈红红,渗出星星点点的水花。 狂放不羁的郎胭什么时候露出过这般娇羞的模样,看得许深深心迷神醉,心跳不像话的突突乱响。她好妖冶,想抱住她,擦掉她眼角的水珠,抹压她发。胀的嘴唇,捏一捏她可爱的虎牙。 月光下,郎胭的耳朵格外的红。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红。 郎胭的耳朵很薄,逆着光时,能看见细细密密的小血管,此时从内到外充血一般,连耳朵上的小绒毛都被染成柔嫩的粉红色,偷偷告密主人难耐的心情。 「我要怎样才能帮到你呢?」许深深心疼地问她。 郎胭捂着嘴说话,嗓音都透着一股媚调:「许深深......你......离我远一点。」 尽管听了有些受伤,许深深还是很体贴地退后一步:「好,我远一点。」 郎胭弓着背,捂着半张脸,沿着鹅卵石路走,叫许深深不用多虑,她带的有药,回酒店用一点很快就能好。 可许深深怎么能放心?她控制着和郎胭的距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随时准备好搀扶她。 经过假山池边,或许是水汽氤氲的缘故,把潮热空气里的所有味道都放大了,许深深闻到一股绵密甘醇的栗子奶油香,暖唿唿的向她飘来,像柔软的棉花一样将她环绕。 许深深看向旁边,郎胭双眸盈水,皮肤泛红,蜜色的脖颈间源源不断地涌出诱人的醇香。 刚才的香味来自郎胭。 好香,好想一口咬住,把她吃拆入腹。 甘醇的香味深入脑髓,昏昏沉沉,等许深深醒过神来,她已经贴到郎胭跟前,上身前倾,欺得郎胭往后靠,两只玫瑰红的大眼睛楚楚地望着她,双颊滚烫,喃喃:「不要。」 许深深抬起双臂从郎胭的肩膀上环过,托起她的后脑勺,垂下眼睫凝视她的唇瓣:「我闻到你了。」郎胭的话音止不住颤抖:「闻到什么......」 她推一推许深深:「远一点。」许深深如梦初醒,望着怀中人,脑中一片混乱,她刚才答应过郎胭不会靠近,怎么会轻浮成这样? 「抱歉。」许深深向郎胭道歉,正要收回手离开她,左脚的鞋跟在鹅卵石的缝隙里卡住,脚踝重重的扭了一下。 许深深痛的「嘶」一声,撞进郎胭前胸,侧脸贴到她颈下一大片灼热的皮肤,许深深慌神地站定,起身时,嘴唇磨。擦过郎胭的脖子。 这一磨蹭,像是点燃了霹雳的火花,郎胭低低的呜鸣一声,眼角渗出大量的泪花,许深深很是诧异,不待她弄清状况,郎胭「噗通」跳进了假山池。 人落进水池,溅起激烈的水花,碎掉水中月,鱼儿四处逃窜。 许深深趴在池边,焦急地询问:「郎胭你没事吧?」她一直以为郎胭是会水的,但水面鼓着泡泡,红色的髮丝也漂了上来,但是见不到人。 许深深急忙脱掉鞋,也不顾扭伤的脚还是跛的,一瘸一拐翻进池水。 她的一只手还抓在池边,水面忽然被划拉开,郎胭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红髮冒出来,托住许深深的后腰往上推:「你脚踝伤了,别下水。」 许深深暗嘆郎胭傻,她脚踝这一点点小伤算什么,郎胭都高烧成这样了还敢泡冷水,才是烧煳涂了。 第72页 「你往水里跳干嘛,现在更难受了吧?」许深深疼惜地责怪郎胭,又有点酸涩的自责:「我走神才撞上你的,看把你吓得。十年了,你还那么讨厌我么?」 从郎胭签下合同和她同住,到舌尖融血缔结双修契约,一同经歷过桃花庵村和水神医院的困难,许深深对郎胭的刻板印象和误解一点点解开。她看到了郎胭的善良和细腻,虽然她还有很多招她生气的地方,但是在许深深眼中瑕不掩瑜。 许深深以为郎胭对她也一样,她们能慢慢打破过去的隔阂,两个人互相了解,越来越靠近——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月光和池水都很凉。 许深深难过的话语穿透池水,跟随波澜盪进郎胭的心里。 每次许深深的声音带上哭腔似的鼻音,郎胭就知道,她又惹许深深生气了。 过去她是年少顽劣不省事,前一个月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现在她是理解了,但是很无奈。 这一回许深深生气的原因很明了:她拒绝许深深靠近,当她撞到她身前,她居然抗拒得跳进水池。 郎胭真的不是有心惹许深深生气的,她已经被许深深的诱香勾得身形虚浮了。 为了给许深深疗伤,她还舔了她的血,舔过之后郎胭才记起来,师父教她抵御诱香时强调过:双修搭档的血对双方有增强感官、提升战斗力的效果,甚至有的异族会把它当作情。事的催化药使用。 诱香和血的催化双重叠加,饶是郎胭再有定力,这会也扛不住了,她在心中暗骂诱香这种变态的生理特徵,同时不受控制地暴露出特殊期的发热徵状。 好在冰冷的池水能让她稍微冷却一点。 「郎、郎胭,尾尾尾尾巴!!!」许深深的惊唿把郎胭吓了一跳。 她顺着许深深错愕的视线看去,明净的池水里,她的狼尾巴不知何时毫无知觉地露了出来,毛茸茸的在水中漂浮。 「!」郎胭急忙把尾巴下压去,太过心急,头顶又「嘟」的弹出两只毛绒绒的狼耳朵。 或许是有了尾巴,再有耳朵也不奇怪,这一回许深深没有惊唿,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柔软的狼耳朵,跟着它的转动左右转眼珠,眼底亮晶晶,藏不住的兴奋。 郎胭忙上忙下,遮住耳朵,尾巴漂起来,按下尾巴,耳朵弹出来,发热反应太激烈,怎么收都收不回去。 藏不住了。 郎胭自暴自弃,嘆一声,低下头,头顶的两只狼耳朵也耷拉下来。 皎洁的明月下,一只小狼的心灵遭受了挫折。 许深深此时的脑筋倒是动的很快:「你不让我靠近你,是因为我会让你长出兽耳和尾巴?」 郎胭可不愿意让许深深知道,她有诱香适配这种丢人的生理特徵,倔强:「不是。」 「所以森一幽说的是真的。」月光下,许深深的眼眸幽深,唇角缓缓扬起,「郎胭,你也是异族,你开口闭口提的『怪物』。」 「你这么看待我?」郎胭的声音低沉沉的,和她的心情一样低落。 客观上讲,对人类而言异族就是「怪物」,只是这个词由许深深说出口,来称唿自己,郎胭心里像被玫瑰的刺扎了扎。 她不想被许深深当作异类。 「郎胭。」许深深的话音柔了许多。 郎胭的耳朵尖抖了抖,旋即立起来,向许深深转过去。 许深深的腰泡在水中,她靠着池壁,托腮:「你的尾巴在摇哦。」笑意盈盈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 郎胭回头看,她的尾巴居然像家犬一样翘了起来,一半没在水里,一半弯曲着扬在水面,在她倾听许深深说话时,轻轻地摇摆,水里划出细细的波纹。 「我又不是狗。」 郎胭皱起眉毛,攀上石壁翻出水池,白衬衣湿透了,透明的紧贴在她身上,野。性火辣的身材一览无余。 尾巴的毛都炸开了,哗啦啦往下滴着水,郎胭也不管,按着狼耳朵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赌气似的不理许深深,把她抛在脑后不管不顾。 从来没有这样糟糕过。 郎胭咬住下唇,一手按着耳朵,腾出另一只抹眼睛,指尖沾满湿润。 太丢脸了。 这些都是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不走心,怎么能拿出来给许深深看?怎么能做得数? 不知道许深深以后会怎样看待她,碰一下就会扭扭捏捏的怪物?只会被本能驱使的禽兽? 郎胭不愿再想下去,加快步伐,想尽快回去打抑制剂。至于许深深......修神派跟人族长期合作,有的是办法解决这种突发状况,比如,她可以找个时间抹除许深深的这一段记忆。 「嘶!疼,又扭到了。」 狼耳朵向后转,脚步也停了下来。 郎胭不假思索地转身走回去:「我背你。」 许深深握着脚踝,双腿并在一起,靠着石栏轻轻缓气,浑身释放着浓烈的甜香。 郎胭强忍着腹中火烧,屏住唿吸,将将蹲下身,一件轻盈的外套披在了她湿透的身上。 郎胭抬起脸,许深深姣好的容颜近在咫尺,眸色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坦诚以待吧! ps:郎胭的眼睛平时是棕色,异族化是红棕色+金月牙,特殊期是玫瑰红+银月牙~0v0 许总对此评价:成功率一看便知,可方便了! 第73页 作者菌:方便什么? 许总:咳咳! -·- 感谢在2022-07-2320:59:18~2022-07-2417:0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和馨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红狼兽耳娘 许深深脱下外衣披在郎胭的身上。 外衣像斗篷一样把郎胭的脑袋罩住,遮住了她的狼耳朵和湿透的身子。衣服上沾着许深深的冷调香水,像一丝凉风抚慰她躁动的情绪。 郎胭的脸已经很红了,再红一点也看不出来,所以没关系。 「我背你。」郎胭很小声,许深深把黏在她额头的碎发拂到一边,抱着她的手臂和她一同起身:「我没事,你身体不舒服,我们互相扶着走回去。」 郎胭顶着许深深的外衣,臂弯里搭着许深深挽她的手。她们跨过林园的门槛,穿过竹林,沿着石板路慢慢走。 酒庄里的路灯不多,只有台阶和路口处才会亮着一些。许深深从小就怕黑,经过黑暗的路段,郎胭会主动陪许深深说一两句话。虽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蛐蛐叫的很响。」 「嗯。」 或者。 「今晚的星星也很多啊,你看。」 「我看到了,很漂亮。」 许深深看星星的时候,郎胭撇开外衣的一角,悄悄地看她。 许深深微微扬着脸,她的睫毛很长,郎胭觉得星光洒在她的眼睫上非常漂亮。 许深深回头,郎胭倏然低下眼睛,她白皙的手伸过来,撩开遮住郎胭前额的外衣,温润地笑着:「这样看得更清楚。」 郎胭慌忙说:「我又没看。」 「星星,没看吗?」 郎胭噎了一下,把外衣拉下来,遮住前额,让自己的表情藏在阴影中:「刚才在看,现在没有看。」 许深深弯了弯嘴角,把她的胳膊挽得更紧些。 前面有两栋楼,到员工宿舍了。 一束亮光打过来,强烈的光线刺得郎胭闭上眼睛。 「谁在那!半夜鬼鬼祟祟做什么!」打手电的人戴着袖章,是巡逻员。 郎胭顿时紧张的要命,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她的狼耳和尾巴! 郎胭急忙低下头,尽力把自己缩在外衣的保护里,尾巴也服帖地垂在腿。缝里藏着。 手电的光在郎胭身上晃动,即使看不见,她也能感受到巡逻员审视的视线,这让她非常不适。 忽然,她听到许深深冷彻的训斥:「看什么看!」 紧接着是巡逻员胆怯的道歉:「对不起许总!」还有殷勤的献媚:「您真辛苦,这么晚还在忙呢,需要我送您回酒店吗?」 许深深依旧冷冽得像天山上的冻泉:「走开,别挡道。」 「是是是......」 许深深挽在郎胭臂弯的手轻轻抽出,隔着外衣抱住了她的肩膀。郎胭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安静地靠在许深深身边。 郎胭躲在外衣的遮掩里,嘴角微微上扬,放在十年前,她怎么能想到,有朝一日那个娇贵的爱哭包也会保护她呢? 。 到酒店。 许深深刷开房门,打开最小的一个孔灯。她总觉得以郎胭现在的状态,会喜欢昏暗一点的环境。 「你有好一点吗?」许深深进屋的第一件事是关窗帘,遮光布和纱帘全都关得死死的。 「我打一管药,很快就能好。」郎胭从迷你吧的小冰箱里拿出一只黑盒子,许深深见过这个盒子,在家时郎胭始终不愿意告诉她是什么。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郎胭打开黑盒子,从里面拿了一支针。剂,不再避讳许深深,打进小臂内侧的静脉里。 许深深很好奇,但是她选择先保持沉默,没有打探郎胭的隐私。现在的郎胭......身体和心里一定都不好受吧。 她们身上的池水都干的差不多了。入秋天气依旧很热,山里夜风大,水分蒸发的很快。 可是...... 许深深的目光落在郎胭刚才坐过的床尾,纯白的床单上有一小团水渍。 「我先洗个澡。」郎胭走进浴室。 「好,等你出来我给你沖一杯感冒药。」许深深等她合上浴室的门,走到床尾,用手指在那团水渍上轻轻一抹,然后搓一搓指尖。 手指有点黏,还有一点咸咸甜甜的味道,应该是那个......许深深慌张地扇了两下眼睫,脸颊浮起微不可察的红晕。 对了!许深深忽然想到一件事。她遇到过的异族都有动植物的血统。郎胭是狼的话,肯定习性也和狼很像,比如她很爱吃肉,坐车的时候喜欢把脑袋探出窗户吹风。那......狼的发忄青期她也有吧。 许深深的唿吸不自觉地快了些,她甩甩头,抛开杂念,用吹风机把床单上的那块湿迹吹干。 这种事情......女孩子都会害羞的。 人类没有「那个期」,所以许深深不知道该怎么照顾郎胭。 她实在没有经验,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在「爱犬之家」註册了一个帐号。 新人发帖:请问怎样照顾没有绝育的小姑娘?(论坛默认年轻的女狗狗是小姑娘) 回帖五花八门。 唿声最多的是:过后绝育。 许深深看了,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第74页 没有一个靠谱的。 许深深靠在床头休息,这两天经歷了很多,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但是身体特别累,所以没有精力整理思绪,索性让满脑的思绪乱飞。 她唯一放不下的思绪是郎胭。 一直在想郎胭的事情。 桃花庵村之后,许深深就想过郎胭不是人类的可能性,因为她从身体里拔出刀这件事实在太震撼了。 在水池里刚刚看到郎胭的尾巴时,许深深有一秒钟的恐惧,但是很快就不怕了,取而代之的是光荣的使命感,郎胭从异族和鬼魂的魔爪下保护她,她也要在人类的社会里保护郎胭。 许深深甚至有点小骄傲:小时候欺负我的那个坏傢伙,现在扑在我怀里嘤嘤嘤了,哈哈! 不论郎胭是不是还讨厌她,把她当麻烦也好,当金主也好,至少她也有需要她的时候,不是吗? 许深深勾一勾唇,利索地打开行李箱,找感冒药。 浴室里的水声很早就停了,但是郎胭还没出来。 许深深担心地敲门,问她怎么样,没有回应,许深深的心登时高悬。 按下浴室的门把手,门开了,郎胭没有锁门。 当许深深看见浴室里的情形,她惊呆了。 好大一只红色的狼趴在浴室的地砖上,两只前爪交叠着,脑袋搭在上边。 花洒淅淅沥沥地喷着凉水,红狼睁开眼睛,看到许深深,愣住,喉咙里发出嘤嘤的呜鸣,然后把头别到一边,躲开许深深的目光。 许深深只有短暂的惊异,很快恢復平时相处的方式:「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许深深想,这种时候,郎胭肯定不希望她把她当作异类对待。 红狼庞大的身躯挤满了狭小的空间,许深深只能贴着墙边走到花洒下面,把凉水调成温水:「我知道你体质好,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不常感冒的人一旦感冒就下不了床?」 红狼的耳朵立起来,动了动。 许深深弯腰去够浴缸的水龙头,看她:「还想继续洗吗?想不想泡一泡?」 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落在红狼颈后的皮毛上,顺着毛髮往下滴落。 红狼把脸埋进爪子里,语气娇憨:「出去。」 许深深顿了顿,藏起温柔的笑意,换上冷淡的表情,贴着墙边走到浴室门口:「出去就出去,懒得管你。」 许深深佯装冷漠地走出门,余光看进浴室,红狼慌张地抬起了头,两只玫瑰色的大眼睛望着她,湿漉漉的。 「但是我想泡一泡。」许深深转回身,笑容娇俏。她就知道,郎胭不好意思见她,又捨不得她走。这叫什么?死要面子狼受罪。 但是说清楚哦,许深深才不是为了照顾郎胭,单纯是自己想泡澡。 许深深坐在红狼身边,拍拍她:「过去一点,占这么大地盘,我都要挤扁了。」狼毛的手感不大好,硬硬的,和郎胭头髮的触感差不多。 红狼挪了挪,紧紧贴到另一边墙上,毛都贴着瓷砖翻起来了。 许深深脱衣服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看红狼,觉得狼是狼,郎胭是郎胭。如果是小动物的话,一起泡个澡没什么,心里没有那种人和人赤。身。裸。体的牴触。不过许深深还没大方到一。丝。不。挂,她裹了一条大浴巾。 许深深起了很多洗髮露泡泡。她的洗浴用品都是草本原萃,没有橘子味,给红狼用的佛手柑。 沾着泡泡给红狼揉皮毛的时候,脚踝有一阵毛茸茸的触感,许深深低头一看,红狼的尾巴尖缠在她的脚踝上。 她向狼头看去,红狼立马合上了眼睛,过了一会,睁开一只偷偷瞄她。许深深笑了笑,往她鼻子上抹了一团泡沫,红狼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咯咯咯。」许深深的笑声像清越的青瓷风铃,她沖干净手,帮红狼擦鼻子,看到她柔软的尖耳朵,不由得心动,摸上去捏了捏,超出想像的舒服! 「唔嗯......」红狼抖了抖耳朵,发出可爱的低鸣。 「你的狼毛我都帮你搓了一遍,现在给你沖干净。」许深深拿着花洒慢条斯理地给她沖洗皮毛。她回头估测一下浴缸的大小,问郎胭:「你可以变小一点吗?小柯基那么大就好了。」 「能。」红狼趴好,周身泛起淡淡的红光,须臾,真的变成和柯基一个尺寸的小狼,望着许深深:「可以吗?」 下一秒,小狼被许深深抱着前肢举起来:「完美,就这样,先别变回人。」 「......」小狼不太高兴的样子,用爪子推许深深的脸蛋,好像在无声地抗议许深深趁狼之危的罪恶行为。 抱着小狼,许深深感到郎胭的体温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了,应该是她注。射的针剂有镇定作用,效果很好。 等彩虹色的浴球在浴缸里散开了,许深深提一提浴巾,把它裹牢一点,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狼,坐进浴缸里。 香香暖暖的水漫过胸前,好舒服。 「泡泡澡能放松一点。」许深深让小狼趴在她的身前。 郎胭一开始把脑袋搭在浴缸边缘,爪子也搭在上边,许深深觉得她那个姿势太累,把她抱得贴自己近一点,让她把头靠在胸前。 一开始郎胭不大愿意,许深深捏着她的耳朵恶魔低语:「你敢乱动我就把你丢到水底。」小狼果然老实了,乖乖贴在她胸前,安安静静的泡澡。 第75页 许深深满意地挠小狼的下巴,从她的头顶撸到尾巴根,一下又一下,时不时拍拍她的狼头。 「难怪你说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天生的红色。」许深深盯着小狼漂亮的红色皮毛,又挠了挠她的下巴。 小狼奶凶奶凶地呲牙:「一句话还给你,少吃老娘豆腐。」许深深捏住她的狼嘴巴,凑近一点,轻声细语地哄:「让我看看是哪只小狼不听话,明天没有肉。肉吃。」 「......」别的不知道,反正,这只小狼很听话。 。 泡澡的时候郎胭就睡着了。 药明天再喝吧。 许深深用浴巾把她包裹,擦干净以后放进被窝,动作特别轻。 许深深先把小狼放在另一张床上,躺下睡了一会,想到论坛里说「那个期」的小动物很不安,需要更多的陪伴和关爱,于是掀开被子起身,把小狼抱进自己的被窝,给她垫了一个小枕头。 小狼洗的香喷喷的,清爽的佛手柑香味,仔细闻,靠近狼肚子的地方很热,会有一股淡淡的栗子奶油香。 许深深看了她一会,轻轻戳它毛绒绒的耳朵,耳朵抖了抖,小狼哼哼两声,和做梦的小狗狗一样,小爪子抽抽。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许深深的心柔软的像一团棉花,连忙把她揽进怀里,猜想她是不是在梦里和妖魔鬼怪搏斗,陷入了苦战。 忍不住小声给她加油:沖啊,狼性之子必胜。 哈哈,变成红狼的郎胭,真的好可爱!!! 许深深握住小狼的一只前肢,慢慢撸到爪子,捏住厚厚的肉垫,揉一揉,心满意足地入睡。 。 早上的闹钟响了几轮都没听见。 地毯上,衣服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地。 怀里的动静把许深深吵醒了,她迷煳地睁开半只眼,视野里面红彤彤又毛绒绒的,有一点奇怪,又有一点可爱。 「许深深,我饿了。」 这个声音......是郎胭。嗯,没事了。许深深抱住怀里乱动的小坏蛋:「困,再睡一会。」 「你醒醒。」 怎么还扭来扭去的?许深深抱紧她:「别闹。」 「许深深!」郎胭急了,摸到许深深的脸颊,撑开她一只眼睛:「我好饿!」 许深深醒透了。 她的怀里,躺着一个光熘熘的女人。郎胭恢復了人身,但是狼耳和尾巴还留着,是一枚货真价实的红狼兽耳娘。 因着许深深霸道的怀抱,郎胭紧紧地贴在她身侧,脑袋睡在她的颈窝里。她的一只手还握着郎胭的手,十指紧扣在一起。 许深深直白的目光炯炯如炬,大清早的,郎胭的脸又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大可小,可骑可抱,贊我狼!d(^3^)b 第40章 玫瑰糖醋味 刚才嚷嚷着饿,现在倒是安静下来了。 许深深牵起唇角,把脸凑进被子里,郎胭往被窝里缩了一点。 许深深扣紧她的手,不许她逃:「饿了?」 「废话,我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那......脸也是饿红的?」许深深的目光在郎胭脸蛋上的红晕逡巡,搭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悄然地移上来,从她的脑后摸上她的耳根,捏住毛绒绒的狼耳,揉一揉,热乎又软和。 郎胭在她怀里抖了一下,低促地嘤咛。 这个反应是许深深没想到的,心里一下子软下来。 郎胭拍开许深深的手,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瞪着她,露出尖利的虎牙:「许深深,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能碰我的耳朵!」 「可是我摸了。」许深深也想体验一下当无赖的滋味,就像以前郎胭对她那样。别说,感觉还不错。她勾着唇挑眉:「然后呢,会发生什么吗?」 身上的人唿吸越来越急,扑到脸上的热气越来越重。 嗯,有点喜欢看她红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郎胭的面容突然放大,她们的脸挨的很近。 「许深深,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放肆了?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郎胭的嗓音很低沉,压在许深深的耳朵根说话。 她张开手,摸住她的脖子,指甲尖慢慢变长,卡在许深深雪白的皮肤两边:「我要你的命,轻而易举。」 许深深面色微滞,心脏悬停半拍,只是一瞬,旋即露出些许宠溺的笑容。她心中发笑:不过是捏了她的耳朵和肉垫,抱起来多撸了几把,没想到这么恼羞成怒。 逗逗她? 许深深仰起头,拉长白皙的脖颈,让郎胭摸着她的手轻轻往下滑。 「怎么,你也想吃掉我么?」眸子半敛,媚眼如丝。 郎胭沉默,两眼直直地黏着她。 「你救过我几次了,你数过吗?」许深深把双手滑下去,静静地放在大腿两侧,脸上挂着纯洁的笑容。 她微微歪一下头,轻轻开合嘴唇:「你来要我,我心甘情愿。」唇瓣嫣红莹莹,墨蓝色的长髮如绸缎般丝滑,在纯白的枕头上滑动,露出圆润的香肩。 郎胭卡着她脖子的手放松了,脸颊爆红,耳朵里边的粉色皮肤也充血泛红。 许深深得逞地欣赏她的杰作,忽的抬起放在大腿两侧的手,趁其不备地搂紧郎胭的腰肢,腰贴腰,胸贴胸。 在她敏。感的耳朵呵气:「郎胭,你的眼睛像玫瑰,我好喜欢。」 第76页 「唔嗯。」郎胭闷声低吟,眸子里的小月牙颤了颤,许深深感到大腿上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扫了扫,一股蛮力挣开她的环抱,郎胭跳下床,一身光。裸地背对着她。 曲线美丽的后背,精緻的蝴蝶骨下有一团深红色的小伤疤,随着时间的流逝,疤痕跟随皮肤生长,变得像一颗红色的小爱心。 郎胭随手套上一件衣服,嗓子还有点沙:「捉弄到我,你开心了?玩够了吧。」 许深深玩味的笑容消淡下去,眼眸里映着郎胭性。感的躯体,像一大块热乎的糖。 许深深承认,她是在捉弄郎胭,她喜欢看她不受掌控的样子,但是戳破真相的话从郎胭嘴里说出来......许深深心里有点苦闷。 不好玩了。 许深深起床,拿了一件自己的浴袍给郎胭:「穿这个舒服一点,这两天你就在房间休息,别出门了。」她指一指郎胭的尾巴:「这些,什么时候能收回去?」 郎胭看着递来的浴袍,犹豫了一下,接过去穿上,坐进另一张床里,挠一挠耳朵说:「一两天吧。」 许深深点点头,把酒店的客房菜单拿给她,让她选菜。 「你今天还要打药?」 郎胭反应了一下,回道:「哦,这几天每天都要打。」 许深深微微蹙眉,总觉得针剂和郎胭的「那个期」有关,如果是抑制「那个」的镇定剂,对身体的损伤肯定很大。郎胭一定是忍得很辛苦,再加上药的伤害,所以体力和灵力损耗巨大,昨晚才会变成狼。 「这上面没什么吃的。」郎胭看完了菜单,放下去。 许深深换好外衣,把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准备送洗,转头跟她说:「我去餐厅打包菜回来,你有特别想吃的吗?」 郎胭认真地想了想,小声嘟哝:「糖醋排骨。」 「好,如果餐厅没有卖,我去厨房给你烧。」许深深对她笑了笑,把门把手的挂牌翻到「请勿打扰」那一面,关上门:「好好休息,拜。」 哒啦。 门锁落下。 郎胭坐在床头,看着门慢慢合上,许深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 她低下头,手指抓紧被子角,捂住鼻子和嘴巴。 抑制剂的效果还在,也慢慢习惯了诱香的味道,可是......被许深深抚。摸时舒服的感觉更加难以招架。郎胭垂下眸子,耳朵也塌下来,眼瞳里的小月牙像流水里的月影,浸润在粼粼的波纹里。 郎胭钻进被子里,红色的长毛尾巴露在外面,一左一右地来回摇摆。 她趴在床上,被窝里黑黢黢的,干燥温暖,还有一点许深深留下的甜香。 「咻!」用力地吸了一口,心跳又开始加速,怦怦怦—— 郎胭急忙捏住鼻子,从被子里窜出来,仰躺下去,摊开手脚大口唿吸。 除了成年那一年郎胭经歷过一次短暂的特殊期,这是郎胭的第二次。 第一次的时候,郎胭在青玉山,只觉得有些燥热,瞳色和毛髮会有一些变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在山里的瀑布下打了几天坐,很快就过去了。 有道行的异族是可以控制特殊期的,有些禁慾的老傢伙可以一两百年都不脸红一次。 郎胭觉得自己也能做到。而且就算来了,也不过像月事一样,休息几天就过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的第二次竟是这样浓烈,和难堪...... 最可气的是,这回特殊期还给了许深深可趁之机,被她狠狠地戏弄了!这是报復,一定是许深深的报復! 可是......许深深给她罩外衣,夸她的眼睛像玫瑰,还要给她烧糖醋排骨诶。 转念一想许深深的好,怒气瞬间消散,有一点点小开心,郎胭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忽然,渡鸦社女僕的低语像魔音一样在郎胭脑中迴响:别压抑,遵循野兽的本能,很舒服的。 很舒服的,舒服的,的的的—— 「嗷!」郎胭暴躁地哼哼,咬一咬手腕,该死的特殊期赶快过去吧!!! 枕头上有许深深清淡的体香,郎胭抱着被子,蜷起腿,困意一点点袭来。 还是没睡饱,好累。 昨天她从进入杜园,闻到许深深的血香,就一直在忍耐,体力和灵力严重透支,能够坚持到跟许深深一起回来,真的是极限了。 郎胭合上双眼,心海里浮现许深深帮她洗狼毛的画面,弯起了嘴角。 许深深没有拿她当怪物,真好。 嗯......耳朵好舒服,再摸摸...... 。 餐厅后厨。 餐厅经理紧张地跟在许深深身后:「许总您别进去了,都是油烟。」 「没关系,我要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吗?」许深深洗干净手,穿上围裙,检查厨师长送来的新鲜排骨。 厨师长说:「许总您要吃糖醋排骨,我马上给您做,怎么能劳您亲自过来。」 许深深把排骨过水,唇角微扬:「你们做不出她喜欢的味道。」 餐厅经理和厨师长都很迷煳:「啊?」 「有玫瑰酱吗?」 「哦,有一点刷面包用的,可以吗?」 许深深点头,起火,准备炒冰糖。 许深深小时候跟奶奶学烹饪,会的菜不少,就是比较懒,也不缺人伺候,所以很少下厨。后来到了英国,死扛饼、仰望星空什么的大家都懂的,许深深的厨艺在那里飞速精进。 第77页 直到回国,她又懒了。 难得勤快一次,算作照顾娇弱期的搭档。 排骨出锅,除了寻常的糖醋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连空气都染上一层旖旎的香甜。 许深深又做了两道郎胭喜欢的,叫服务生用小推车跟她送回去。 路过餐厅的时候,一个人叫住许深深:「许总。」 是杜老。 他的脸色比往常白一些,没有那么红润了。杜老往餐厅外的阳台走了两步:「许总这边请,借一步说话。」 许深深跟过去,难道是杜青妍有什么? 杜老沉默半秒,开口:「谢谢您,许总。昨晚杜园的事,妍妍都跟我说了。」 许深深惊讶,昨晚杜青妍躺在棺材里是醒着的吗?杜老很快打消她的疑虑:「您别担心,是妍妍给了我一封信,森一幽写给我的。」他悲伤地拉扯嘴角:「您也知道了吧,她是异族血蝙蝠。」 日光静静的照进来,他们好像叙旧的两个老朋友,有说有笑,但是每一句话都很沉重。 「我会照顾好妍妍的,我代表杜家郑重地感谢您,谢谢您愿意给妍妍活下去的机会,也谢谢您愿意给洪福酒庄发展的机会。」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自己吧。不过,杜老你一把年纪了,一定懂得『错了就是错了』。」 杜老静默少许,点头。 许深深的语气很平静,但有着不容抗拒的魄力:「有个人告诉过我,为了自己伤害无辜的人,就是恶。 「作了恶,就要受到惩罚,虽然我允许你们和酒庄继续存在,但是你们必须受到惩罚。 「过段时间,我会让方助理把处分文件发下来,杜老,你们好好向善吧。」 杜老对着许深深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还记得两个小时前,杜青妍到密室里找到他,说森一幽治好她了,还说她和她约定好了比赛谁先找到春秋青铜酒。「许总说,我一定会找到的!」杜青妍说出这句话时,笑容无比的坚定。杜老不禁潸然,从那一刻起,便对许深深充满敬意——谢谢您,在所有人都讥笑她的天真时,是您肯定了她的梦想。 也是您,坚定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 许深深领着服务生上楼。 刚才杜老还说了一件重要的事,她得赶紧派人处理。这事可能还得靠郎胭,可是郎胭现在的状态...... 许深深思忖片刻,先给方助理去了一个电话:「马上把展示厅锁起来,软禁康经理。」 到了房间门口,服务生要敲门,许深深拦下他:「你回去吧。」 将将打开门,郎胭已经在站在门后了:「你回来了!」帮许深深把菜端上桌子,和她一起摆碗筷。 郎胭如风捲云地把每道菜的香气都吸进鼻子里,嘆道:「好香!」用勺子舀起一块糖醋排骨,惊奇地问:「这里面怎么会有玫瑰花的味道?我第一次吃到。」 许深深含着笑给她切羊排,一块块地放进她的碗里:「因为是我专门为你做的。」 郎胭诧异地停下了咀嚼,呆呆望着她,就,还真的亲自做啦? 许深深把她惊讶的表情收进眼底,目光与她直视,视线捉着她的眸子,声情并茂:「好吃吗?小玫瑰。」是在说排骨,也是在叫她。 吧唧吧唧吧唧,郎胭闷头吃排骨,一声不吭,许深深看到她的尾巴尖在悄悄地摇。嗯哼,那就是很好吃咯。 「玫瑰糖醋味,喜欢吗?」许深深又问。 郎胭抬起眼皮看看她,仿佛在说这个问题还算正常,认真道:「喜欢。」吭哧吭哧继续吃。 许深深连忙笑着接过去:「我也喜欢。」我喜欢什么?自个儿慢慢琢磨去咯。 郎胭放下勺子,盯了她一会,许深深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怒意,但是她拿她没辙。因为「那个期」吧,郎胭的战斗力都变弱了,啧啧~ 许深深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之前担心吵到郎胭休息,她调成了静音模式。打开手机看,是方助理,十分钟前还有一道未接来电。 许深深皱了下眉,接通电话走进浴室,轻轻掩上门,她没有注意到,郎胭一直望着她走,尖尖的狼耳立起来,抖了一下。 【许总,我们的人到展示厅的时候,康经理已经在里面了。他在私自转运展厅里的藏酒,还和制止他的保安发生了冲突。】 许深深坐在浴缸边缘,头疼地按摩太阳穴,她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比较棘手,康经理很奇怪,好像得了狂犬病一样,不停地发疯,已经抓伤三个保安了,我报了警。许总您看现在怎么办?】 「增加人手,一定要把他锁住等警察过来。你们先想办法把酒运走,交给杜老,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许深深在行李箱里选了一套方便活动的长袖长裤,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她跟卫生间里的郎胭打一个招唿:「郎胭,我出门处理一下工作!」 没有回应。许深深苦笑,这傢伙,还在生气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唔?!许深深前脚刚跨出门,身后绕过来一只胳膊抱住她的脖子,紧接着,温暖的身躯贴上来。 耳畔响起惩罚的声音:「我们许总背着我上赶着送人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禁慾的老傢伙可以一两百年都不脸红一次。 第78页 水霖璃:看我做什么?[勿cue.jpg] 某个声音:现在一天脸红两百次。 作者菌:这是不可以说的! -·- 感谢在2022-07-2518:48:10~2022-07-2620:54: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呜唿uuu5瓶;pigboy3瓶;mo2瓶;h54286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家里只能有我 许深深闻到郎胭身上熟悉的气味,侧过头,看见她换了一身明黄色的连帽t恤,戴的帽子正好盖住了狼耳朵。 「原来你去换衣服了,我以为你还生我的气。」许深深目光扫到郎胭腿后,尾巴也塞进去了,问她:「你好些了?能出门吗?」 郎胭放开许深深的脖子,关上门,朝电梯努努嘴:「不管我能不能出门,都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对付疯子。」 许深深多瞄了她几眼,她的情况看起来比昨天好了很多。 电梯里,郎胭问:「康经理怎么回事?」许深深诧异道:「你听见我打电话了?」不仅听见她说的话,连电话里方助理说的郎胭都听见了。 「嗯。」郎胭眼睛的颜色淡了一点,没有早晨那么娇艷了。 许深深把在餐厅遇到杜老的事告诉她,复述完对话,她有些担忧:「展示厅的藏酒都有灵魂精气,不知道以前喝过的人会不会受到影响。」 上一次许深深喝醉,就是喝的展示厅的酒。她就奇怪那酒怎么像有魔力一样,吸引她不断喝下一杯,原来是里面有精气。如此看来,精气不仅对异族有诱惑力,同样能吸引人族。 好在郎胭的回答让许深深稍微放心了一些:「一两瓶的量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康经理上瘾了。」许深深道。言下之意,不知他私自喝过多少,害人的事肯定也没少做...... 人对精气上瘾了,不会像异族一样吸食人的魂魄,但会变成像丧尸一样的东西,追人、咬人。 康经理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展示厅里一片狼藉,衣衫褴褛的男人血红着眼,被铁棍禁在角落,张牙舞爪地沖人嘶吼。 电梯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助理拨开聚集的保安,让出一条道来:「许总,在这边,您别靠太近,他抓人。」 许深深点一点头,后面的郎胭大步走到前头来,方助理愣了一下:「郎秘书?」郎胭嗯一声,请她让一让,走到发疯的康经理面前,停下,回头问许深深:「这人你还有用吗?」 「不用,等警察来了交给他们。」 郎胭会意,抬腿一个迴旋踢,鞋背扇在康经理脸上,发狂的男人径直倒在地上,两眼翻白。方才鬼哭狼嚎的展示厅顿时鸦雀无声,没身手的有身手的都沉默了......哪来的练家子,一脚给人踢昏了? 许深深远远地立着,无声地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她第一次见郎胭用朴素的方法制服一个人类。 她的后嵴突然有点发凉,想起早上和她在床上,郎胭卡着她的脖子说要她性命的话......真的是轻而易举啊...... 不过,许深深赌的就是郎胭捨不得。她就是赌她不敢伤她分毫! 「想什么呢,眼神都要飞到天上去了。」郎胭走到许深深身边,嘴里还是一副欠扁的语气。许深深抿唇轻笑:「看来你的身子是真的不热了?」 郎胭皱着剑眉把她拉到一边,看没人注意她们,才小声地叮嘱她:「我们私下归私下,你在外边嘴巴关紧点行吗,我的老闆大人?」许深深很给面子地「哦」,表示她听进去了。 方助理跟警察做完笔录,过来找许深深汇报,看她和郎胭在一遍单独讲话,没有过去打扰,等她们结束。 「许总,警察把康经理带走了。展厅里的藏酒杜老说会拉到后山烧掉。」方助理有着极高的职业素养,表情和音色都极为平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她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书写好的《关于过往伤亡员工的赔偿和杜园的安置计划》,传给许深深:「请您过目,没有问题我就安排了。」 对方助理许深深向来是放心的,她极快地扫了一眼文档,圈起食指和拇指:「ok.」 郎胭也跟着看了两眼,文档里的内容是按照许深深的授意写的。方助理走后,郎胭对许深深道:「你要在杜园后面建员工纪念碑?」 「是啊,不然怎么给那些枉死的可怜人一个交待?抚恤金和道歉信我也安排好了,之后会让新的经理亲自挨个登门拜访。」说着,许深深望一望不语的郎胭,笑:「怎么,不叫我菩萨了?」 郎胭看着窗外,那里能看到杜园外面的竹林。「你知道那片林子里一直有游荡的孤魂吗?」郎胭挺认真的,不像吓唬人的样子。许深深随她看去,倒也不是很怕,只是有些疑惑:「是吗?」 「但是刚刚都净化了。」 哦? 许深深走到窗边,竹林郁郁葱葱,她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她能看到术法里召唤的鬼,但是不能像郎胭一样看见所有灵体。 郎胭说:「应该是你刚才说的话,消除了他们的怨念。」所以郎胭不开许深深的玩笑了。以前她认为许深深做的是天真的无用功,但这一次,那些净化的冤魂证明了许深深的「菩萨心」是有神通的。这或许也是许深深反馈的福德格外强大的原因。 第79页 「本来我想把森一幽存的那些血都烧了的。」许深深不再纠结能不能看见竹林里的鬼魂,提到杜青妍:「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我担心杜青妍没有血会忍不住伤害其他人,所以还是把那些血留给她了。」 许深深在这件事上很迷茫,这个问题超过了人类的法律和道德范畴,她无从判断,只有在郎胭这里才能找到一丝安宁。 「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否正确。」 郎胭明白许深深现在的感受,很久以前,她刚刚跟随青丘道人修行时也有过很多这样的困惑。「你这样很累的。」郎胭轻轻揽住她,把手放在她的肩头:「你得这样想,那些人的血能够保护更多的人不受伤害,就够了。就算是菩萨,也做不到完美地保护世界上的每一个苦行僧。」 许深深弯起嘴角,心中如释重负。她歪头靠在郎胭身上,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放松一些。 「谢谢你,郎胭。我好幸运,幸亏你签下了那份合同。」 许深深感到郎胭轻微的颤了一下,她没有抬头看,轻声问她:「你又脸红了?」身后一轻,郎胭安静地离开了。 许深深心中拿不准,郎胭是这样娇羞的人吗?是「那个期」对她的影响太大?还是她对她是特别的...... 想弄清楚这些事情,不容易。对于许深深而言,郎胭还是一个玫瑰色的谜。 勾一勾唇,来日方长。 。 告别夜明山。 杜青妍裹着黑色的风衣,撑着大伞,不顾杜老的劝阻也要顶着大太阳到山下送许深深。 「许总,这是我十六岁和幽幽姐一起酿的酒,我一直捨不得喝,送给你。」 许深深笑着接过酒瓶,叮嘱她:「一定注意身体。」 杜青妍的脸色很苍白,但她的笑容依旧充满活力:「我会的!祝你们一路顺风!」 越野车在山路上行驶,道旁的树木快速地向后闪退。 郎胭开着车,许深深坐在副驾驶。她们很默契地没允许第三个人出现在车里,跟在车队的最末尾。 后视镜里,郎胭的眼睛变回了棕色。她的耳朵和尾巴都收回去了,当许深深问她可不可以留着的时候,被兇巴巴的拒绝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郎胭一脸严肃。 许深深看着后视镜里的郎胭:「嗯。」 「第一,堵上你的嘴。第二,我免费帮你删除记忆。」 许深深想过郎胭有办法处理她知道她是狼这件事,比如清除记忆之类的,这她必须拒绝。谁愿意忘记撸一只小狼的快乐呢? 许深深雍容地撑着半边脸颊,撩过耳边的髮丝,微微眯眼:「我选一,你打算拿什么堵住我的嘴?再用一次你的嘴吗?」许深深喜欢女人,她不排斥和同性的亲密行为。尤其,当那个亲密的对象是郎胭时,有一种驯养野犬和大仇得报的快感。 「你以为我不敢?!」郎胭打转方向盘,越野莽撞地拐过一道弯,许深深被安全带勒着弹了一下,她把散落的头髮撸到后面去,忍不住发笑。 许深深瞥了郎胭一眼,说道:「又不是不好的记忆,为什么要忘记?你不愿意告诉我的,无非是异族的事情,可是我这三年命劫不知还要遇到多少危险,你让我了解多一点不是坏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许深深朝她笑一笑。 「那对我是不好的记忆。」郎胭可一点都不想笑。 「为什么,我又不会说出去。我还不乐意世上有第三个人或者异族什么的看见你那么娇艷的样子。」 「许深深!你再提一次信不信我把你丢下车!」 许深深惊讶地张大嘴:「啊?不是说要堵上我的嘴么,把我丢下车还怎么堵呀?」她害怕地抱住自己:「这还是在山区,万一一会有什么兇勐的异族把我掳走了,岂不是又要劳烦你来救我?」 郎胭的车都快开得起飞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非常用力,鼓起的指节都发白了。 「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许深深根本不怕她,给郎胭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真的动她一根手指头。她正色道:「所以异族到底是什么?动物和植物修炼成人的妖精?」 郎胭也寻思了一会,估计是觉得许深深的话有道理,以后免不得和异族打交待,堵不如疏,早点告诉她也好。 「不是妖,现在的妖很少了。异族就是其他能变化成人的种族,如果你觉得很难理解,就想一下古猿是怎么进化成人的。其他的物种化成人,就是异族。」 有点明白,不全明白。许深深说:「比如,人鱼,狼人,人马之类的?天生可以在人和原种的形态间转换,而不是通过修炼才能脱离兽性?」 「对。」 许深深最大的问题是:「那要怎样区分?」 「很难区分。」郎胭歪一下头,想了想,说:「异族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在于没有灵魂。没有灵魂意味着不能靠自己形成精气,也不能参与轮迴。」 听到这里,许深深的心有一点疼,像被小虫咬了一下。无**回,也就是说如果有下辈子,她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郎胭没有察觉许深深突然的安静,看着前面的路开车,继续道:「所以异族想要延续寿命必须吸**气,有三种办法,汲取天然精华、猎杀人类、接受人类的祝福,分别对应异族的三个流派,原始派、噬魂派、修神派。 第80页 「原始派最难辨别,他们不沾人气,也没有阴气,就像纯天然的生物。 「噬魂好杀戮,喜欢和厉鬼为伍,一般有邪气和阴气,相对好辨认;修神和人族交往密切,身上人的气味会多一点。 「如果一个异族收敛了灵气,或者是在原形状态,几乎是无法辨认或者探查到的。 「道行最高和道行最低的都无法察觉出来。」 许深深融会贯通:「所以你是修神派,害人的都是噬魂派。你的师父和师兄也是异族吧,都是狼吗?」 郎胭不太情愿地回答:「一根老狐狸,一根哮天犬。」 许深深托住脸颊:「大家都好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 「好好好,我们郎胭最可爱。」 「不许说我可爱!!!」堂堂天之骄狼,岂能用这等小儿之词形容! 许深深顿一顿,眸子里染上暧昧:「那......你像前几天那样,一直不解决,会怎么样?」 「什么不解决?!正常生理期而已!你来月事要怎么解决?!!」郎胭的鼻子眉毛都拧在一起了,炸毛的厉害。 「哦~!你是说你的周期是每个月都有?狼的求。偶期不是主要在秋天吗——」许深深的樱唇被郎胭伸过来的手捂住,她严厉地教育对动物世界毫无研究的许深深:「你不要乱讲。」 许深深笑得眼睛弯得厉害:「唔唔唔,你放心,只要你那个来了,我一定会锁好家门,哪也不去,一心一意只为照顾你!谁叫我们是最好的双修搭档呢~~~」 「许深深!!!」 郎胭声如洪钟,震得路边的树都抖三抖,躲在树荫里的山雀吓得拖家带口地飞逃...... 。 动车到慈宁市时已经入夜。 许深深让方助理先回去,她和郎胭开车回家。 路过一家宠物店,许深深望着店门口憨憨摇尾巴的棕红色阿拉斯加,对郎胭说:「我们养只小狗吧。」 「不!」斩钉截铁非常绝决,是一只宣誓主权的头狼——这个家里只能有我(一位尊贵的犬科)! 许深深看向她,神色温柔:「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小区里的『朋友』么,我在家里养一个小朋友陪你不好吗?」 「狼的领地只有狼王说了算。」郎胭的眉毛拧得像根麻花:「你还是想想回家怎么挨收拾吧。」 路灯的光线忽明忽暗,许深深靠在车窗边,从郎胭的眼中看到了久违的狠劲。 作者有话要说: 不(kuai)详(gao)的预感=3= -·-感谢在2022-07-2620:54:07~2022-07-2801:5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5428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冯小调儿20瓶;归尘3瓶;一副眼镜、r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谁的星光 轿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 熄灭引擎后,郎胭便一直攥着许深深的手腕,脸色阴沉着,好像随时要实践她的警告:等着挨收拾吧。 许深深的心扑通扑通跳,有一点害怕,有一点兴奋。这种莫名的兴奋感包含着一种期待,至于期待的是什么,许深深也不明白。也许就是有趣吧。 郎胭拽着她坐上电梯,打开入户门,用力把她甩进一片黑暗中,脚边的感应灯缓缓亮起,从下边投上来柔和的光。 那些光也照在了郎胭的下颌和脸颊,细碎的刘海洒在她的前额,遮住了一点眼睛的光泽。 许深深承受着她审判的目光,不敢出声。虽然她确信郎胭不会伤害她,但她不知道这个野蛮的傢伙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毕竟从她很小的时候,她就总是欺负她。 迈着小步后退,跌坐进沙发,可是没有坐稳,从沙发边缘滑落到毛绒地毯上,许深深的衣边被沙发角捲起来,她光着背躺进了地毯里。 郎胭屈腿跪在她的身侧,摁着她的肩膀,用拇指压住她的下唇,形成一个凹陷,凹下去的地方唇色微白。 郎胭的拇指往她的嘴里稍稍滑进去一点,声音压得很低:「许深深,你不是想知道我用什么堵你的嘴么?」音调的频率在耳旁震动,许深深的胸脯起伏,只用鼻子唿吸已经不够,她张了张嘴,郎胭的指尖顺着唇瓣往里滑,许深深伸展的舌尖抵上去,温热潮湿。 郎胭的眸子又暗了几分,拇指碾着她的嘴唇沿着嘴角抹开:「现在就让你知道。」说着,便俯下身来,许深深的眼睛骤然放大,睫毛又长又翘,像蝴蝶一样慌张地震动翅膀。 鼻尖和鼻尖快要碰上,郎胭忽然邪魅地勾起嘴角,扯下领带绑住许深深的双手,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来的黑色宽胶布,「嚓啦」撕开,贴在许深深脸上,把她的嘴封起来。 「唔!唔唔唔!」许深深两眼放射寒光,挣扎着闷哼,用力踹郎胭,眼泪都要气出来了。嘴唇和皮肤被胶布紧紧的粘在一起,又黏又疼,特别难受,啊啊啊,真是要让郎胭气死了!!! 郎胭坐在茶几上,翘着一条大长腿,手指套着胶布转圈,笑的时候露出尖尖的犬齿:「哟,这么高兴呀?看来我的老闆很喜欢呢。」 「唔嗯嗯!」你放开我! 她又落下来,抚上许深深的耳根,到脸颊,再到脖子,然后捏住她的衣领往下拉。脆弱的线拉断,崩开了两颗小扣子,包裹雪团的黑色蕾丝花边露出来。 第81页 「我这也是黑的。」郎胭把黑胶布拿到许深深眼前晃一晃,扯开一长段,在她胸前比划:「脱下来贴上这个,帮你换一种风格?」 许深深眼神一滞,狠狠地皱起眉,挺身坐起来,用脑袋撞她:「唔唔唔!」郎胭!我要灭了你!!! 郎胭扬眉吐气,笑得很开心,她拉长胶布撕下来,说干就干。 许深深抖着肩膀反抗,郎胭一面握着她系在一起的手腕,一面把手绕进她的后背,摸索系带上的搭扣。 「哼嗯!」许深深忽然仰起脸在她的下巴咬了一口,郎胭抽离开,再低头时,看见许深深脖子上大大小小的红色划痕。有的划痕印子已经变浅了,有一些重的还留着一条条细细的痂。郎胭看着这些伤痕愣住了,很显然,她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郎胭丢开胶布,收拢许深深的衣服,动作轻柔地揭开封在她嘴上的胶布,问:「这些伤痕是怎么弄的?」 许深深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来势汹汹带着风,打到脸上时,没声了。郎胭昂着脖子,轻松地承住了许总这一记猫猫绵绵掌。 「怎么弄的?你弄的!」许深深现在只想把郎胭捆起来,扒光衣服吊在树上,狠狠地抽她十天十夜!让她求饶!让她哭!!! 郎胭轻轻拨开遮掩划痕的项鍊,凑近仔细看,一本正经:「别闹,我做过什么我知道。」 许深深嘟嘴,哼,你最好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她别过头:「森一幽拽项鍊,你的牙齿划出来的。」嘴角有一点点红肿,雪白透红的肌肤很是香。艷。 「靠,她敢碰你?!」郎胭骂骂咧咧,「早知道我就多捅。她两刀。」等等,「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牙?」 许深深掀掀眼皮,不是很想理睬她:「这么丑的狼牙,天下也就独一份了。」拜託,这很难猜吗?她连她变成狼以后的粉红小肚肚都看过了,还看不着狼牙?而且天底下那么自恋又小气的狼,也只有郎胭这独一份。 「......」郎胭独美的心灵遭受暴击,又阴沉着一张臭脸,解开绑许深深的领带,打开灯:「你坐那,我给你擦点药,很快就能好。」 许深深按摩手腕,置气地把那捲黑胶布扔进垃圾桶。鬼晓得哪来的,该不是郎胭特地准备的吧?怒火又开始烧了。 郎胭细心地给许深深擦过药,拿锉子把项鍊上的狼牙尖磨圆,甚至连那些可怜的小石头都不放过,石家已经够圆了,还要再磨一遍。 「不管你受了多小的伤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了吗?」 樱唇嘟嘟。许深深垂着眼,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她。 「别生气了,许总。」郎胭摸着她发红的嘴角,蛮横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撒娇:「你前几天还那么开心地捉弄我呢,做人要有来有往,这下我们扯平了。早点休息,身体最重要。」 「我要扣你的工资,郎秘书!」 郎秘书惊慌失措:「啊???不要啊,我还等着薪水升级机车引擎。」 许深深拍打沙发:「我还要把你摩托上的狼头全部撕下来!」 郎胭惊恐地抓头髮,她珍爱的炫彩狼头!救、救命! 许深深又气又委屈地上楼,郎胭连忙追上去。 空荡荡的客厅,垃圾桶里,那捲黑色的胶布安安静静...... 。 海龙国际通过了许深深提交的酒庄企划。 许氏总部的庆功会上,掌声一片。 许儒林笑道:「深深,洪福酒庄的宣传会该着手准备了。」 酒庄的建设完成,第一轮主力产品包装完成,只差这最后一场宣传会,就能开启许氏地产新领域的帷幕。 许深深笑容明灿,充满信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漂亮的结果,爸爸。」 一起走进办公室,许儒林问:「你和郎胭最近怎么样?」 许深深心头微动,这个问法......又不是处对象。「两天一吵,三天一打,您满意了吗?」许深深说的也算是事实。许儒林乐呵呵道:「你们不从小就这样?我听青丘道长说,这回酒庄的事,她帮了你不少。你要好好感谢她。」 许深深捋过碎发,无声地笑。这傢伙,真会煽动人心哪。 酒庄的宣传会许深深原本不打算带郎胭的,这种正式的商务场合方助理比她更合适。 「有伊比利亚火腿?!多种肉类自助!我要去!」郎胭不知从哪听到了宣传会的供餐安排,缠着许深深不放。 很早之前郎胭就从郎犽那听说过伊比利亚火腿,特别香,当然,也特别贵,一般人还没有买的途径,把郎胭馋的啊。 而且还有那么多肉的自助,这哪个勐兽类听了不迷煳。 「我要去,许总,我要我要我要——」郎胭嗡嗡嗡的吵着许深深心烦,她无奈地说:「你真的是狼不是小蜜蜂吗?好好好,我带你去。不过咱们得先说好,你乖乖地吃肉,不能跟宾客闲聊,绝对不能捣乱宣传会。」 宣传会选在许氏旗下最豪华的酒店举办。 郎胭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盛大的名流商宴。形形色色的人,穿金戴银,来来往往。 她坐在角落,盘子里堆满各种各样的肉食,目光穿透人群,跟随礼台上那道优美的白色身影流连辗转。许深深从容地和各方人士举推杯换盏,浅浅微笑,犹如清秋晴夜里的弦月,温润轻盈。 第82页 那是她的老闆,也是她的搭档。她拿起话筒讲话了,声音真好听。郎胭的嘴里瀰漫着伊比利亚火腿的香气,但是她望着那道身影忘记了咀嚼。 「感谢各位来参加洪福酒庄的宣传会!」 郎胭出神地望着,礼台上,许深深一袭裸肩白色长裙,墨蓝色的长髮散在胸前,精緻的锁骨上闪着柔和的碎钻细光。 即使是这样盛大的场合,她也没有取下她的狼牙,只是为了美观,给彩色的宝石涂上银白色的珍珠粉,还给狼牙套上了铂金的尖端装饰。 郎胭感到心里很温暖,这份温暖来自许深深给她的细节。她不知道还有多少场盛会,她戴着她的狼牙美丽出席,她又为她这串项鍊做了多少套精细的装饰。她还记得在夜明山的夜晚,许深深在月下温柔地吻过她的狼牙,告诉她说最喜欢天狼星了。 而此时,人群中的许深深在镁光灯下,就像郎胭所见夜空里的天狼星。 绚烂耀眼。 在一场又一场激烈的掌声中,看着许深深明媚的笑容,郎胭也忍不住跟着她弯起嘴角。 宴会收尾,郎胭看着许深深又喝了两杯,脸颊酡红,笑着送走最后几位宾客。她在礼台上望了望,郎胭高兴地举起手臂挥一挥,许深深正要看向她,方助理突然走到许深深跟前,给她一张明信片,说了什么,许深深的表情瞬间变得灿烂,眼睛也精神了许多,捏着明信片飞快地跑出宴会厅。 郎胭雀跃的心陡然坠落,指尖有点凉意。 「郎秘书,许——」方助理的话郎胭没有听完,她跟着许深深离开的方向走去。她想知道什么事情能让许深深那么高兴。 循着许深深的香水味,到了酒店顶层的空中花园。 浪漫的蔷薇迷宫尽头,许深深站在观星台上,手里握着一架最新款的天文望远镜。 风送来清晰的对话声。郎胭的听觉很灵敏。 「听说这个全球限量三台。」许深深掩饰不住的激动。 「限量一台也没关系,只要你希望,它一样会出现在你这双灵巧的手里。」 许深深的身侧,立着一个挺拔的金髮女人。 她伸出手,越过许深深的手臂,虚虚地将她环在怀里,帮她调整镜头的距离。 「祝贺你的酒庄企划大成功。这是我的礼物。」龙霆调好镜头,微笑着做出「请」的姿势:「深深姑娘,今天你就是这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 许深深低下头,垂着眼,笑容羞涩:「不好意思,我不能收您这么贵重的礼物,而且这次企划能成功多亏了您的指点。」 龙霆戴着银白色的金丝手套,抚摸望远镜的管身,食指摩。擦一个记号,温柔地告诉许深深:「这里刻着你的名字,它只属于你。」 「霆董......」 「或者,让它留在这里也不错,纪念我和你第一次看星星。」 许深深有些侷促的踯躅,双手交握在一起。 远处的树影里,郎胭默默看着她们,垂着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 龙霆勾唇微笑,对许深深说:「夜深了,祝你好梦」,施施然转身离去。 她穿过蔷薇灌木,余光掠过树林里的红色身影,愉悦地牵了牵唇。 蓝牙耳机里传来云螭的声音:「主上,确认有九星元神的活动痕迹,地址已向您传送......」强大的异族死后,元神可以蛰伏在合适的人类灵魂里休养生息,经过一次次的轮迴,或者转移寄生对象,如此存活下去。 龙霆的眼瞳勐然紧缩,一阵风过,她的人影消失不见,而万里高空中,重重云雾里多出一道急速飞行的身影。 深夜的小筒巷比白天更加热闹。 大排档的铁锅炒的火热,小推车上的炸串油烧的滚沸。 龙霆一脸寂然,在狭窄的巷子里慢慢走着,穿过熙攘的人群。 巷子的深处,云螭挺直的立在一间破陋的小屋前。 门开着,龙霆走进去,云螭躬身关门。 屋里很小,但很温馨,家具装饰都是八。九十年代的风格。锅里还有没煮完的茶叶,散发着阵阵香气。 龙霆坐进摇椅,看到桌上有一个相框,里面存着一张老奶奶的照片。 她轻轻起身,生怕惊扰到屋里的每一粒灰尘,来到一架老旧的电子琴前,接上电源,纤长的十指在琴键上飞舞,奏出忧伤的旋律。 弹着,弹着,龙霆金色的眼睫轻颤着抖落晶莹的泪珠,掉在地上,变成一颗颗闪耀的黄金。 「为什么又和你错过......我找了你太久了,我收集了好几个适合你的上品人魂,为你的甦醒做好了一切准备。」 她皱紧眉,把想要宣洩的痛苦压抑成胸膛里静默的悲哀。 「我觉得,我就要找到你了,师尊......」 龙霆带走了桌上的老照片,放在心口的口袋里。 她问了每一个在巷子里做生意的人:「你认识巷子里卖茶叶蛋的奶奶吗?」 「认识啊!小筒巷谁不认识啊!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温柔,最博学的人了!可不得了!」 龙霆笑得很开心。她很爱听这些。 「她跟小孩讲故事,从古代到现代,什么有趣的事都有,讲的跟真的一样,好像她都亲自看过似的。」 龙霆微笑着点头。 「真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她孤单了一辈子。 第83页 「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十里开外的小伙子都给她送满天星。为什么不送玫瑰?因为她只喜欢满天星,金黄色的满天星。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孤寡了一辈子,走的时候,床边连一个照料的孩子都没有,巷子里的大伙就轮番照顾她......」 龙霆给小老闆一个红包,小老闆打开看,居然是一块金光闪闪的金饼! 「还有哪些人和她说过话?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我给所有人发红包。」 云螭觉得不太妥当,想要劝阻,龙霆抬手阻止他,笑着对小老闆道:「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聊了很久。 离开时,龙霆吩咐云螭:「这条巷子的人,不论是异族,还是鬼族,谁都不能动。如果有一草一木变了样,我亲手捏爆他的神魂。」 云螭静默地伏首。 「告诉鬼王和水霖璃,继续找她。不论是天空,陆地,还是海洋,都仔细地找。」 龙霆路过,道旁的阴影中,一众鬼魂虔诚地叩首。 今夜的星啊,请绚烂的照耀,让我深爱的人也能共沐这漫天星光。 。 宴会结束后郎胭就一直没怎么说话。 「我叫主厨特地切了一盘伊比利亚火腿给你,好吃吗?」 许深深关心了她好几个问题,她一个都不想回答。 她知道这车的后备箱里放着龙霆送给许深深的天文望远镜。呵,说什么不能要,还不是殷勤地带回家了,宝贝的不得了。 许深深合上眼,郎胭不理她,她也不再多说。今天她忙了一天,累了。 到了家,各回各的房间,郎胭看着她上楼,想了想,说:「晚安。」可能她有了龙霆的好梦,也不需要她的晚安了吧。 许深深只对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疲惫地走上楼梯。 郎胭忽然觉得心里又酸又胀。她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多。 她是异族,尽管她很努力地想要融入人类的社会,可是她比起那些天然生活在光明下的人族来说,就是一个泥巴里滚出来的,不起眼的小破烂。 好比她和许深深并肩站在一起,所有人都会觉得她连做她的秘书都不够格;但是龙霆和许深深在一起时,就像月亮和星星一样美好,所有人都会欣赏。 龙霆轻而易举地就能抓准许深深的喜好,送给她全球限量的天文望远镜。可是她,连一次航天博物馆都没有陪她去过。 郎胭靠在墙端,咬着牙。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不只是因为好强,还有别的什么在里面,可是她怎么辨别都理不清。 「咔哒-」 灯熄了。 郎胭敏锐地抬起头,四周的灯光全都灭了。停电了?许深深—— 迅速跑出门,跳上二楼,楼上一片漆黑。 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地打开门。门碰到了阻碍,不能全部打开。她低头去看,是天文望远镜。 目光触碰的瞬间,一股酸涩的苦攀上她的心头,像带刺的荆棘将她缠绕。 她在心中质问许深深:你很喜欢她,是吗?你戴着我的狼牙,还要把她的「星星」带回我不被允许进入的你的卧室。 你想做什么?珍藏你和她看过的星星,对吗? 浴室门开了,清雅的香气合着水汽,从里边氤氲开来。 卧室里的空气逐渐湿润。 许深深的身子还滴着水,只披了一件丝质浴袍,光着脚走出来。她很怕黑,所以在床头柜放了充电檯灯和香薰蜡烛。 许深深小心翼翼地经过床角,正要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忽然一道黑影窜上来,攥着她按到冰凉的落地窗,窗帘激烈的抖动,被粗暴地拉开,光滑透明的窗户上贴上一层水雾,印出婀娜的身姿。 「哈啊!谁?」 郎胭双手扼着许深深的两只手腕压住她,低头敛着眸子,满眼都是许深深绯红的脸颊和雪白的肌肤,眼神很沉很沉。 靠近她的耳垂,嗓音低哑:「我后悔了。上一次的那个,还没有结束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结束呢! 第43章 停电心跳 郎胭头脑发热。 说实话,她不太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心里很难受,难受到快要爆炸了,必须找一个宣洩口。 好巧不巧,许深深正好撞到这个口子上。 许深深的声音冷冷的:「郎胭?」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想要什么,求我啊。」郎胭扼她的手紧了些:「许总你可真行,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处境?还敢嘴硬。」单论力气许深深是拗不过郎胭的,但她总是端着一股子傲气,而且越来越嚣张。 「我是什么处境不还是你说了算吗?」许深深微微吁着气,说话时唇瓣能碰到郎胭的嘴唇边缘:「我说过,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想吃掉我,我心甘情愿。」 她顿一顿,唇间唿出湿湿的热气,还带着一点薄荷的清香,声线逐渐妩媚:「还是说,你想要我别的什么?」 清甜的热气让郎胭微醺,她蹙眉,盯着身前的女人看。这个女人她是那么熟悉,却又感到陌生。从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她们就在一起,那时的许深深小小的一只,多么娇软,我见犹怜。 第84页 可是现在的许深深为什么这么傲,这么倔?像一头桀骜的豹子,又像一只防备的刺猬,总是和她硬。着来。 为什么......许深深就不能主动在她面前服个软呢?哪怕跟从前一样,被她欺负得认输也行啊...... 欺负?郎胭脑中闪过这个词,勐然惊觉,她近段时间对许深深越来越心软了,能让则让,能哄则哄,总是捨不得见她受半点委屈,生怕她掉半滴眼泪,特殊期还让她趁虚而入,当小狗让她玩。 是她一次次地服软,才让许深深有恃无恐吧。可是她的心软换来了什么呢?许深深对她的捉弄,对她的轻视。她那样一心一意地守在她身后,她却只把她当作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转身和有钱有势的女人看星星看月亮! 越想越难过,明明是她先和她一起看的星星...... 郎胭轻轻地摸上许深深的脖子,颈间的皮肤挂着水珠,湿湿滑滑。她的手心贴着她,能感受到许深深唿吸时喉咙的颤动。 「许深深,你以为我说的没有结束是什么?从小到大,我郎胭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你想要我求你?你很快就会知道,该求饶的那个人是你。」 许深深沉静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脖子上的一圈皮肤都泛起了红色,略微紧张地问她:「郎胭,你能先把充电灯打开吗?我想看着你。」 郎胭知道许深深怕黑,不然她也不会在停电的第一时间赶上来。 但是。 「你害怕了,是吗?」郎胭摸到许深深的后脖颈,捏住她,拉着她的后脑勺贴紧落地窗。 许深深的唿吸明显变急:「我没有......」她还在说谎,还在倔。 「整个小区都停电了,外面的路灯都灭了,一点光都没有,谁都看不见。」 郎胭扣住许深深的两只肩膀,扳着她翻转一面,从身后压着她,让她的心口紧紧贴在玻璃上。 窗帘大开着,许深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质浴袍,松散的挂在身上,心口和肚子的大部分皮肤直接紧贴玻璃,冰冰凉凉。 头顶的夜空飘来许多厚重的云,遮住了原本清亮的月光,许深深满目漆黑,身前是冰凉的玻璃,身后却是郎胭火。热的身躯。 「郎胭,你怎么了?我知道你晚上回来就不太高兴。」许深深尝试着想和她沟通。 「不,我的心情很不错。」郎胭没有沟通的心情,她从裤子包包里掏出一卷黑色的宽胶布,「刺啦」撕开,拉出很长一截,用牙齿咬断,黑色的宽胶布贴上雪白的肌肤,把许深深的手腕、脚踝和腰都绑在落地窗上。 她买了好几卷黑胶布,许深深扔了一个,她还多的是。 许深深紧紧贴着落地窗,全身的重力都压在透明的玻璃上,腰。臀向后。翘起,柔滑的丝布贴合着腰身和大。腿,凸显出玲珑的曲线。 她被迫看着窗子外面,一片黢黑,隐约可见摇晃的树影,还有中庭里人工湖泊的粼粼波光。 树影之间是蜿蜒的人行道,虽然现在是深夜,没有人会经过,就算经过也看不见她,但是许深深的眼神里依然露出羞愤的恐惧,满脸通红。 许深深是个很顾体面的人,自幼心高气傲,怎么会允许自己做出这样丢人的事?她用力反抗,想要挣脱胶布和身后之人的束缚,但是力量太过悬殊,她的挣扎除了让她柔。嫩的肌肤留下鲜红的擦痕,没有任何效果。 许深深高高昂着头,唇瓣因为羞恼和惶恐而颤慄,但她的眼神冷冽,语气一如往常的高高在上:「郎胭,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主子,放开我!」 「你凭什么命令我,你又凭什么觉得我要服从你?」 在狼族的信条里,驯服和忠诚是彼此唯一的。狼可以向你臣服,这是一种认可和信赖,并不代表她向你屈服。这种臣服的前提是,她认为你也是尊重她、属于她的。否则,任何的轻。贱和侮。辱都会让狼露出兇狠的獠牙。 前一秒,许深深在床上搂着她,摸她耳朵的画面还没有散去,后一秒,许深深就跟满身高定礼服和珠宝的龙霆风花雪月......郎胭的心海中,关于许深深的一帧帧记忆重复播放,挥之不去。 郎胭的心又开始发酸发胀,某种似是而非的偏执深埋在其中,像这暮夏初秋的原野,野蛮放纵。 「凭你许氏集团的一张合同纸?」郎胭开口时才发现喉头竟然那么艰涩,嗓音变得喑哑:「凭你想张开就能张开的嘴,舌头里的一点血?」 「闭嘴!」许深深突然暴跳如雷,目光怨恨:「你可以讨厌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 「你觉得侮。辱是吗?你觉得难受是吗?那你觉得捉弄我,看我痛苦,把我玩得团团转的样子就很好笑是不是?」 许深深合上眼,吸一口气,道:「你还在为酒庄发生的事生气,是不是?我承认,我是为了报復捉弄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我们好好说不行吗,你为什么总要以这种野蛮的方式欺。辱我?!」 瞧,许深深承认了,她就是在玩。弄她。 很奇怪。按照往常来说,只要许深深跟她道歉,她心里的不爽就会烟消云散,可是这一次完全不同,许深深的坦白和求和一点舒缓的效果都没有,反而让她更加难受。郎胭太讨厌这种感觉了,偏偏她找不出癥结所在,只能把所有原因都归结在许深深的「傲慢」。 第85页 郎胭要惩罚许深深。 她在许深深的闺房里环视一圈,从花瓶里抽出一支白色的孔雀羽毛。 「不行。」走回许深深身后,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软腰,捏着羽毛轻轻撩过她的心口,在她耳后低语:「我天生野蛮。」 五指握着许深深纤细的腰肢,感受着她躲避羽毛的扭。动,耳边不时传来许深深的低笑:「哈哈嗯......郎胭你住手!哈嗯......我现在知道我做过分了,我给你道歉!我是真的想好好照顾你!唔嗯!你不要这样!」 郎胭挑。动羽毛,从浴袍的前襟里抖出来,被水濡湿的羽毛尖缓缓滑过许深深的肚脐,掠过她的上臂内侧,挠她的胳肢窝,逗得她咯咯直笑。 许深深笑得眼泪花都渗出来了,眸子里水润晶莹,眼角染上嫣红,尾音夹杂着哭腔:「郎胭,停手,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郎胭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许深深眼角的泪珠,微微怔住。许深深脸颊绯红,裊娜的一身像覆满红霞的江山雪图,微微张着樱唇,呵出的热气在透明上画出一团朦胧。 她好美,太过诱人。 这真的是和她一起长大的那个小哭包吗?什么时候蜕变得如此清秀,如猫一样妩媚,如鹤一样纤柔,如酒一样迷醉。 郎胭的心剧烈跳动,没有诱香的刺。激,她依旧为她热血汹涌。 她捏住许深深的下巴,看着玻璃中的她们,低声说:「求我。」 许深深眼中的光点颤了颤,暗淡下去。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讨厌我?」身前,怀中的许深深像秋风里的叶片颤抖:「我以为我做的很好了,为你想的很多了,可是郎胭,你为什么还是要讨厌我?」 两行清泪从许深深的脸颊滑落。 「你为什么......还是要欺负我。」 「郎胭,好黑啊,我害怕。」 「你......我也好害怕。」 许深深哭了。 郎胭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所有的负面情绪好像被许深深的泪水沖刷了个干净。 她伸出手,指尖抹掉泪珠。许深深的眼泪好烫。 许深深的哭诉像一把把冰刃,生生的插。进郎胭混沌的心,把她伪装脆弱的兇狠一点一点剖开来。 她一开始是来做什么的? 对了,停电了,许深深怕黑,她是上来陪她的。 她是担心许深深,来保护她的,怎么就把她弄哭了呢? 郎胭恍若大梦初醒,讷讷地解开束缚许深深的胶布,轻轻牵住她的手,想要拉起来检查她勒红的手腕,却在指尖碰到她手背的瞬间被她躲开。 这一瞬,郎胭唿吸一窒,心好痛。 许深深受伤地看着她,声如蚊蚋:「你还想怎样?」 郎胭静默两秒,脱下身上的外套包住许深深,抱她入怀。 许深深撞进炽热的胸膛,闻到让她安心的暖香,缓缓睁大双眼,玉葡萄似的眼珠里藏满困惑。 郎胭搂住许深深,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脑勺。 「我没有讨厌你,不要哭了。」郎胭的声线止不住的颤动:「你不要怕我,许深深。」抱得她很紧很紧,忍不住又重复一遍:「不要怕我。」 许深深梨花带雨,泪眸点星:「你真的不讨厌我了吗?不可以骗我。」 郎胭每一字如有千钧,像是宣誓一般:「许深深,你听好了,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嗯。」许深深呜咽了几声,慢慢抬起手臂,回抱住她:「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要当真。」郎胭感到有一股特别的力量注入到身体之中,顿时瓦解了她心中的黑暗,驱散那些毒蛇一样的邪念。 许深深软绵绵地开口,鼻音糯糯的:「那你还生我的气吗?」郎胭摇头,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泪,低声细语:「你给我道歉了,我不生气,我也给你道歉,好不好?」 郎胭怎么也没想到,许深深的眼泪成了她最大的软肋,只要许深深服软,她就像飘摇的城堡,不攻自破,溃不成军。 许深深动动唇:「郎胭,好黑......」 「充电灯在哪?」 「那个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 郎胭换成单手搂着她,扶她一同在床边坐下,打开抽屉,把灯拿出来,许深深忽然捉住她的手,说:「点香薰吧。」郎胭俯身去拿抽屉深处的香薰,没有看见许深深偷偷扬起的嘴角,还有眼眸深处暗藏的狡黠。 充电灯更亮才对,为什么选蜡烛?郎胭不是很明白,但还是按许深深的要求做。 香薰点燃,烛光非常柔和,香味也是很舒缓的疗愈香气。 卧室里方才还紧张兮兮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暧昧。 秋夜闷热,烛光温馨,温软的美人红着眼眶柔柔地靠在身边,郎胭回想刚才做的混事,低下头,反倒不好意思了。 「你刚才真的很混蛋,你知不知道?」许深深摸一摸手腕的红痕,戳一戳郎胭的胸口,嗔怪:「再敢有下次,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郎胭知道莽撞了,可还是忍不住回味。 许深深打了一下她的脑袋,冷声道:「下个月的工资奖金全部扣完,外加打扫一个月的办公室厕所。」 「是,许总。」不敢反驳。 她们坐了一会,香薰的精油化了一小杯,空调发出嘀嘀的响声,来电了。 头顶的灯亮起来。 第86页 郎胭默默起身,走到门口时,低眼看着那架天文望远镜,撇撇嘴,纠结了一下还是胡诌了一句:「这个东西从哪来的?不要放在家里,有一股邪气。」 许深深对郎胭这方面的话很信任,顿时紧张起来:「是吗?需要烧掉吗?」 郎胭愣了愣,这不是龙霆送给她的,纪念她们第一次看星星的珍贵纪念品吗?许深深怎么随口就说烧掉? 「这台望远镜性能特别好,我自己买不到,之前托霆董问能不能帮我买一台,结果她直接送给我了。」 许深深惋惜地嘟唇。 「这个在天气好的时候可以观测到很多星座,我想用它和你一看天狼星,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郎胭的眉毛跳了跳:啊,是这样吗...... 所以许深深在宴会厅那么高兴地去找龙霆,是因为望远镜到了,可以和她一起看天狼星?没有提前告诉她,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郎胭长嗯一声,装作谨慎思考的样子。虽然和许深深一起看星星很棒,但是一想到这是龙霆送的就不太爽,于是说:「问题也不大,用不着烧,但是最好不要用。」 幸好不知情的许深深给了她一个台阶下:「那就放到车库里,我们下次去天文博物馆看吧。」 郎胭的心情像雨过天晴的蓝空,顿时光芒万丈,连彩虹都弯出来了,在笑眯眯的眼睛上挂着。 「好啊,晚安。」 一只手被拉住。 郎胭回头,许深深趴坐在床尾,宽敞的浴袍松垮垮的坠着。 她一脸无措,眼眸水灵灵地凝望着她,眼尾红红:「我还是很怕,今晚留下好吗?」 郎胭的骨头都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月啦!新的一月,加油加油!\(non)/ -·- 感谢在2022-07-2820:40:12~2022-07-2919:3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igboy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狮子3瓶;47211217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双修搭档该有什么 许深深像只碰瓷的流浪小猫一样望着。 郎胭看得心都化了,矮下身,撑着上身贴近她,哄骗地说:「那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深深蹙眉:「郎胭,我是你的老闆,你跟我提要求合适吗?」 「那我走咯?」郎胭一只脚跨出门外,许深深急忙拢住她的手,弯着嘴角:「你说吧。」 郎胭坐回许深深的身边,她的床特别柔软,就和她的人一样。 「你以后只能和我看星星。」说完,郎胭觉得不太好,补充解释:「因为你不仅是我的老闆,还是我的搭档,你答应过我的。」 郎胭丝毫没有思考这样的解释不会显得多余。 许深深听出了多余。她伸出么指:「我答应你,拉钩吗?」郎胭勾住她,翻过手,用大拇指盖一个章。 「晚安。」 许深深合着蚕丝被睡下。她侧身背对着郎胭,听到旁边悉悉簌簌的声响,知道郎胭也睡下了。闭着眼睛安静地假寐一会,身旁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许深深有些在意,她翻过身,面对郎胭侧躺着。 外面的路灯轻飘飘的照进来,微微衬着郎胭英气的脸庞。她正躺着,唿吸匀称,许深深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没有反应,已经睡着了。 许深深抽了抽半边嘴角,翻过身,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记忆拉回几个小时前。 。 酒店顶楼的空中花园。 观星台上,龙霆立在许深深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帮她调整望远镜。 「我的后背都快被看穿了。」龙霆靠近她时,在她的耳鬓边用极小的声音说:「你的女朋友?」 「嗯?」许深深不明所以。 「红头髮那个。」依旧非常小声:「躲在后面看你很久了。嘘,小声一点,她能听见。」 郎胭上来了?不是让方助理叫她在下边等一会么...... 许深深低笑出声,全然不信,也不在意:「不,她只是我的秘书,从小就讨厌我。」 「她喜欢你,不自知罢了。你可以测试。」龙霆纤长的手指从容地转动镜头的旋钮,「咔哒」固定住,轻松地扬起手:「我的第六感百发百中。」 许深深倾下身,把眼睛对准镜筒,目光在星夜中航行。 「你在意她?」夜风拂起龙霆耳畔的金色髮丝,俯瞰城市,繁华的夜景一览无余。 「我关心我的每一位员工。」 「你有女朋友吗?」龙霆略微低头,微笑着问她。 许深深转动镜头,眯起另一只眼睛:「您有吗?」 龙霆的眼眸一如夜空中的璀璨星河:「测试一下你第六感的准确率?」 许深深抿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保持沉默。像一只旁观狮王伏猎的黑豹。 龙霆恢復正常的音量:「祝贺你的酒庄企划大成功。这是我的礼物......」 。 第六感的准确率? 许深深又转过头,凝视沉睡的郎胭。 所谓的百发百中,也不过如此。 郎胭或许不讨厌她,但和喜欢沾不上一点边。 一如既往的爱欺负人倒是真的。 第87页 许深深闭上眼睛,玻璃的冰凉触感犹在,郎胭留下的炽热体温也还没有消散,甚至连潮湿的羽毛尖都有专属记忆。 她还记得那几十分钟的心跳,极为复杂的心跳。 停电的黑暗,深入骨髓的恐惧,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粗暴的欺。辱,冷与热夹击,折磨她自尊的致命伤害。 以及最难以启齿的...... 渴望。 但绝对不是满怀心动的憧憬。 眼眶又渐渐湿润,眼角一点点泛出泪光。 委屈,失望,然后疏离。 她明白,郎胭是勇敢的,真诚的,信守承诺的。 但,她不是爱护她的,不是理解她的。 甚至不如龙霆的第六感。 狼和人的差距确实比人和人的大吧。 许深深开始嘲笑自己的幼稚:多么可笑,你居然还有所期待。 一场关于「她喜欢你,不自知罢了」的测试,许深深体无完肤的惨败。 。 写字楼干净的玻璃窗映着清澈的蓝天和洁白的云朵。 一盆盆绿植生机盎然,四处响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许深深审过最新的考核表,改了一个数字,方助理看着那一栏里的「0」,向她确认:「许总,郎秘书的工资绩效全部扣完?」许深深喝了一杯摩卡,眼睛看着报表:「嗯。」 方助理没有再问,把考核表传给人事,她保持着良好的职业操守,但心中不免疑惑,郎秘书究竟是做了什么,让素来公正的许总如此「区别对待」。 「方沁。」 「在。」 「你懂机车吗?」许深深的电脑桌面上,报表已经换成了摩托车的资料介绍。 机车并不是普通工薪阶层消遣的爱好,何况方助理并不喜欢,摇摇头。 「那你帮我问问公司的男孩子,帮我买一款性能高的引擎,钱不够的话,这个抽屉里还有一张卡。」许深深交给她一把小钥匙。 今天郎胭休假,办公室里只有方助理和许深深。她收下钥匙,问许深深:「许总,您对机车改造有兴趣了?」 许深深撇嘴:「没兴趣。」 「我现在去办。」方助理瞭然,抱着文件出门。 「等等,还有......」许深深又打开一个网站,滑动滑鼠,浏览慈宁市天文馆的展出信息,说:「帮我订两张天文馆的豪华套票。」 方助理的眼镜反过一道光:「明白了。」 许深深合上笔记本,靠进转椅,手里转着镶钻的復古钢笔,放空。 那天以后,日子照常的过。 郎胭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虽然再也没有耍过大的混,但是生活里的矛盾摩。擦还是接连不断。 她开始刻意迴避和郎胭的肢体接触。 每个人的边界感不同,显然郎胭的边界感范围比许深深大很多,所以很多许深深介意的事,在郎胭看来并不起眼。郎胭会很随意地把手搭在许深深的肩膀上,捏许深深的脸蛋检查算她有没有长胖,每天出门都会和她拥抱——这一条就算了,毕竟是许深深自己要求的...... 说出来很可笑,许深深和郎胭从仇敌发展成了冤家不像冤家、朋友不像朋友、搭档不像搭档的无名关系。 许深深长长地嘆一口气,她觉得她和郎胭的命运线条被错乱的强行绞在了一起,她尽力地想要捋清,每当理出了一根线头,另一边马上又会缠成一团,无处下手。 可她偏不服。 她偏要把这两条线捋清。 许深深张开口,伸出一点舌头,摸一摸舌尖。她一直忘不了那个夜晚,郎胭把她拉进怀里,目光灼灼地对她说:「我要的是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这句话,这一个镜头,这一个怦然的瞬间,那样深刻的烙在她的心底。单纯的,就是很在意。 她不知道双修搭档对异族意味着什么,对郎胭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坚定了一个想法。 至少,她想做好郎胭的搭档。 郎胭请假没说去了哪,但是她回家以后,冰箱里又多了一盒装抑制剂的黑色盒子。 许深深看着黑盒子困惑,那个期不是一年一次吗,这么早又准备了? 郎胭兴奋地从车库上来:「许总,你送我的新引擎吗?!!」本来她没收到工资简讯非常消沉,还约了郎犽去大排档喝苦酒,半路突然接到方助理的电话,让她去车库签收引擎。郎胭高兴地撇下郎犽,害得他只得灰熘熘地回家吃老婆和孩子剩下的拉面...... 许深深自顾自地倒奶油,煮意面,没有正眼瞧她,却把她的欣喜全部听进耳朵里。 「我也不懂,别人淘汰下来不要的,凑合用吧。」 「是啊,比我想买的差了点,但是免费送的,不要白不要!」 「......」许深深一不小心捏爆了一颗小番茄,额角抽抽。她可以反悔吗,这搭档不做也罢。 郎胭高兴地凑过来,顺便把她手里爆汁的小番茄吃了:「方助理还给我了两张票,说是客户送的。」 是两张天文馆的豪华套票。 郎胭歪头:「上次约好的,一起看星星。」 「哪个客户这么闲,没事瞎送票。」许深深转身背对她,洗西兰花。 「我觉得很好,刚好我们用现成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明天?后天?下个月就过期了,你答应过陪我去的。」 第88页 许深深切菜:「既然都有票了,明天去吧。」郎胭拿着票跑去客厅拍照,许深深低下头笑了笑。 天文馆新来了一批「玻璃陨石」,开了新的主题展览,吸引了很多人,周末展出时非常热闹。 许深深穿了一袭湖绿色的收腰长裙,戴了一顶点缀矢车菊的帽子,裸色的细带高跟鞋衬得她的脚踝非常纤细。 郎胭的服装都是许深深亲自配的。 「今天我的胸针上也有矢车菊哎。」郎胭后知后觉。 许深深伸手过来,帮她理了理褶皱的衣领:「因为这两个首饰在一个柜子里,顺手拿的。」 展馆的c位安置着硕大的玻璃柜,里面展出着墨绿色的晶体陨石。 「这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许深深也是头一次看见玻璃陨石,它比普通的铁陨石更加迷人,拥有特殊的魅力。 郎胭仔细阅读科普展板,眼色变沉:「这让我想到异族的神话。」 异族也有神话吗?许深深有点好奇:「是什么?」 「异族是有神的,元神等级从一到九星,突破九星,就是神。成为神明能摆脱精气的束缚,不再吸取精气也能长生不死,灵力充沛。只有修神才能成神。」 这也是噬魂更简单高效,但修神派依旧生生不息的原因。 「哇,那你是九星大佬吗?」许深深沖她挤眼。 郎胭耷拉下眼皮:「我要大大的辜负你了,托你的福,我今年才实现破六呢。」人家神官阁的精英都要七星以上,她还差点资格。 「那也很厉害咯!我会帮你摘更多星星的。」许深深鼓励她。 郎胭正色:「唐宋时期,异族有两位很强大的神,一位是不周山的神主,叫『南宫神凰』。」 「凤凰吗?」 「对,现在神官阁里还供奉着她的神像。」 许深深点头。 「还有一位是归墟的神主,掌管海洋和海上的天空。传说天上苍龙星群里最亮的亢宿,落入凡尘的大海,化作了她的神格。比起修炼成神的南宫神凰,归墟的神主更像是天定的神明。那个时候异族的歷史缩写是:南宫镇不周,亢金定归墟。」 郎胭看向许深深。 「归墟神主的神话是不是和陨石很像?」 许深深捧场地说:「像。」不过她觉得星宿坠入凡尘什么的比光秃秃的陨石浪漫多了。 「那现在没有神明了吗?」许深深问。 「对啊,后来她们打仗都死了。」 「......」神明还能死啊...... 她们走向观星馆,郎胭咧咧嘴:「很快就有了。」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二十一世纪超新星狼神!」 许深深被她逗笑了:「哈哈!」这么自信的吗?好傻哦。不过这样的郎胭也很可爱。 「九星是吗?咱就突破它!」许深深和她一起做大梦:「有我这个王牌辅助,保你成功上星。」 她们都知道难于登天,但是天上的星星都会坠落,任何事都不是不可能,不是吗。 天文馆的专业望远镜比家里的大很多。 许深深带郎胭站到指定的位置,教她怎么使用。 两个人的脑袋靠在一起。 「看见了吗。」 「哇!!!」 「就是那个。」 「那么亮!!!」 「你看这个,这个,和这个连起来,像狼吗?」 「哦哦,真的耶,原来星座是要连起来看啊。」 郎胭新奇地看了很久,许深深走到一边买水,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能想像到如果她的尾巴在外面会摇的有多用力,不禁扬起嘴角。 「现在小行星的编号命名权多久能批准下来?」 「新规定要国际天文联会批准才行,比以前难很多,不是光花钱就能买了。」 旁边几个天文爱好者的对话吸引了许深深的注意。 许深深走过去,微笑着问:「你们好,请问我要怎样才能命名一颗小行星?」 。 回家的路上,许深深开车。 郎胭话好多。 「以前我在青玉山,躺在树上,满头都是星星,但是没有在天文馆看的那么清楚。」 「青玉山没有不认识我的,山里的土霸王是个熊瞎子,听到我跑步的声音都要屁滚尿流地躲进洞里。」 「我可以追着一只野鹿翻过几个山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我一天能抓十八只鹌鹑。许总,你吃过烤鹌鹑吗,可香了,有机会我烤给你吃,我师父求我我都不给他烤呢。」 许深深皱眉。啊,好吵! 突然安静了。 许深深看向副驾驶,郎胭扒在车窗边,风唿啦啦的往她脸上吹,她直直地望着街对面的一家大型商场,巨幅的led屏上滚动播放着一家肉品公司的gg——一块块肥美的雪花牛肉正翩然落下。 「......」 许深深默默地把车开向商场。 郎胭惊喜地坐回来:「你怎么知道我想逛商场!」许深深垂着眼皮倒车:「我都看见了,你的元神都要吸进去了。」郎胭勐的抱住许深深:「老闆我爱你!」 许深深绷直身体,心跳快了两分。郎胭很快放开她,车停稳了,她着急去抢购物车。 许深深独自在车里坐了一分钟,吁一口气,等心律平稳了才解开安全带。 第89页 她跟着郎胭找到gg里卖的雪花牛肉,买了几大包,还炫了一车肉类大礼包,没吃过的火鸡也要尝一尝。 路过一片花花绿绿的货架,郎胭漫不经心,瞥到一个罐头,上面写的品牌名让她一个箭步倒了回去。 ziwi-peak?这不是黄太太家的博美犬呦呦经常跟她炫耀的罐头吗?郎胭的剑眉竖起来,就这?看着平平无奇啊。「你又被主人赶出来啦?不像我,麻麻每天非要抱着我才肯睡觉觉~今天我又吃了ziwi的罐头,哦对不起,像你这样不受宠的狗狗一定没吃过吧,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靠!这倒霉玩意!郎胭想起呦呦的茶言茶语,又被噁心到了。 许深深默默等在一边,看着郎胭凝视的狗罐头,若有所思...... 郎胭推着一车肉走了。 许深深推了一车宠物犬用品结帐。 「嘀」扫完最后一包爱犬零食,收银员从货柜里拿出一袋包装精美的大型犬项。圈:「您买这么多,这是品牌赠送的礼物。」 许深深拿过项。圈,用手卡了一下尺寸,又看看前面提着肉欢天喜地的郎胭,勾起了唇角。 一到家,郎胭就琢磨着怎么做雪花肥牛。 「小火慢煎,抹匀黄油,诶,翻面。」郎胭看着烹饪视频,嘴里念念有词。 许深深坐在吧檯边,用酒精棉擦干净项。圈的皮面,垂下手,一只手指勾着皮圈,慢慢走到郎胭的身后。 「炙烧?许深深,家里有喷火。枪吗?」郎胭全神贯注扑在牛肉上。 「未来的超新星狼神大人,作为你的双修搭档,我是不是该有什么?」许深深眉眼弯弯,尾音柔媚。 郎胭咧开嘴角:「那当然有,你想找我要礼物?烤鹌鹑怎么——」话音戛然而止,许深深的两只手贴在了郎胭的脖子上,中间隔着冰冷的皮质项。圈。 郎胭歪头:「?」 作者有话要说: q:如何诱捕一只狼? 水霖璃:一枚许深深? 作者菌:no[错误的音效] 龚南晴:十八只鹌鹑。下次换个有难度的题目。 作者菌:yes[正确的音效] -·- 水霖璃:不对啊,怎么感觉是送命题? 龚南晴:她的结局难道还有悬念吗??? -·- 勐狼抹泪:老闆我错了qaq请让我爬上你香香软软的小床床tat -·- 感谢在2022-07-2919:35:10~2022-07-3018:2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igboy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嘉乐影城1 黑色的皮质圆圈戴在郎胭蜜色的脖子上,大小正好合适。 皮圈的正前方,喉咙的位置有一枚银白色的铁环,是扣链条的位置。郎胭喉咙的皮肤从铁环的圆圈里露出来,她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圆环随着皮肤动了动。 许深深抬着眼帘,宠爱的目光在她的脸颊和肩颈上游移,伸出食指贴在她下颌的凹陷处,慢慢嚮往下滑,经过喉头,停在铁环中间,指尖弯进去,圆润的指甲背蹭到郎胭弹性饱满的皮肤,然后扣住圆环,轻轻往自己这边一拉。 郎胭顺着许深深的力道被带过来,低着眼,棕色的眸子迷惑地望着她。 「你想要什么礼物?」 许深深说:「那就烤鹌鹑。」她的小臂上缠着一条银色的链子,把链子一圈一圈地绕下来,打开锁扣,牢牢扣在郎胭脖子上的铁环。她带郎胭去玄关照镜子,靠在她身侧,问她:「我送你的搭档项鍊,是不是很好看。」 郎胭看着镜中的自己,脖子上卡着黑色皮圈,铁环下边吊着一条长长的链子,脸色沉下来:「你当我傻吗?」她经常在小区里参加爱犬party,那些黑背、杜宾戴的就是这种小皮圈。她把许深深当好人,许深深把她当好狗?!岂有此理! 「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许深深从柜子里拿出几个ziwi罐头,鸡肉牛肉鹿肉羊肉马鲛鱼肉,各种口味一应俱全。她把罐头整齐地拜在桌子上,拨弄一下郎胭胸前垂落的链子,又摸一摸她的头髮,微笑:「快拍照发朋友圈吧,让大家羡慕一下。」 郎胭怔了怔,像柴犬表情包一样抗拒地向后缩脑袋:「为什么这是惊喜?为什么我要发朋友圈?」 许深深很意外,指着堆成金字塔的罐头说:「你在商场盯着这个看了很久,我知道你喜欢。你不好意思说出来,没关系,我会给你最好的。」 「?」不是啊,郎胭怎么会对狗粮感兴趣:这个是有原因在里面的,因为你不知道,黄太太家的呦呦实在是茶中之茶...... 「我不喜欢啊,我有雪花肥牛为什么要吃狗粮。」 许深深垂下眼,表情有些委屈:「你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喜欢呢?」她拿起一罐马鲛鱼:「这种口味你没有吃过吧,也许你很喜欢呢?」 郎胭接过罐头查看,这个鱼她确实没吃过,吃起来什么味道呢? 「而且你的师父和师兄都是犬科,尤其是你师兄,他肯定会很羡慕的。」许深深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吗?」郎胭以前在郎犽家玩,有两回听到嫂子批评郎犽偷偷买狗零食解馋,说不定师兄真的很喜欢。而且呦呦那么茶的狗子天天炫耀这个,如果她晒这么多,肯定很有范儿吧? 第90页 郎胭藏起心中的小算盘,轻轻推开许深深,面露不悦:「你把我们异族都当什么了?怎么可能对宠物吃的感兴趣。」她看也不看桌上的罐头金字塔,脱掉脖子上的项。圈,走进厨房:「不要打扰我做牛肉。」 许深深嘆一口气,把罐头放回柜子,她以为郎胭会喜欢的...... 吃晚饭的时候,许深深面前一盘沙拉,郎胭面前一盆肉。 「唔嗯,许深深,吃完饭你跟我去散步吧。」郎胭一边咀嚼牛肉一边说:「小区里面换了一些新的鲜花,挺好看的。」 许深深用叉子吃掉一块苹果,郎胭是在邀请她吗? 「好呀。」许深深笑道,有点开心。 郎胭去掉项。圈的链子,把皮圈戴在脖子上:「既然你说这个是搭档礼物,我就勉为其难地戴一下。」 许深深看她的眼神变得狐疑,刚才郎胭不是很抗拒吗?这会又邀请她散步,又主动戴项。圈,是唱的哪一出? 不确定,再看看。 秋高气爽,湖边的枫有些微的红了,人行道旁已经积了些落叶。 曲折的水上栈道在湖面投下倒影,转角的小塘里移栽了很多新的水仙花,喷泉边的凉亭里坐着一些人,不远处有一大片草坪,很多狗狗在那里嬉戏。许深深下意识地看向郎胭,嗯...... 「小许总!」凉亭里的贵妇热情地跟许深深招手:「快来坐。」 黄太太和她分享名媛聚会的精緻茶点:「恭喜你拿下了海龙国际的投资,真是秀外慧中啊。」 许深深礼貌地微笑:「哪里,运气好罢了。」黄太太拉着她和几位贵妇聊天:「头一次见你在小区散步,我带你认识一下邻居,这位是......」 郎胭小声地对许深深说:「许总,你先在这聊聊天,我去那边跑步,一会来接你。」 许深深挑眉,那边?她望了一眼,郎胭说的「那边」是狗狗聚会的大草坪。许深深合理怀疑郎胭带她出来散步是有一点阴谋的。 「小许总,我有个朋友的侄子是学编导的,你看有没有合适的安排一下呢?」黄太太委婉地询问。 许深深纳闷,学编导的应该问娱乐公司找关系呀,为什么和她提?或许是广撒网拉人脉吧。许深深笑着点点头:「好,我会帮忙留意。」话虽这么说,现在慈宁这片的娱乐资源都把控在蓝家手里,她许家和蓝家交往很少,几乎是帮不了忙。 黄太太高兴地指着草坪上蹦蹦跳跳的小博美:「哎,那是我家的呦呦,可爱吧。」 小博美的旁边是慢跑的郎胭,不知怎么回事,许深深感觉郎胭在对小博美说欠扁的话,因为她对郎胭那个邪魅的笑容真的是太熟悉了...... ...... 「汪汪汪嗷!」呦呦声嘶力竭地吼叫:不可能!我的麻麻都没有给我买过马鲛鱼的罐头! 郎胭边跑步边小声地说:「怎么不可能?我的老闆对我可好了,她比你麻麻漂亮,比你麻麻有钱,比你麻麻好的多的多的多。」 「汪汪汪!」你骗狗,我才不信你嘞!你每天都是自己出来,我从来没见过你主人!你根本就没有主人吧! 「我当然有啦,你看这是什么!」郎胭骄傲地拉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项。圈,呦呦小小的身形颤抖了一下,险些跌倒!它突然冲着郎胭狂吠:不可能!你怎么会有限量版皮皮圈! 「怎么不可能?我老闆就在亭子里坐着呢,你麻麻都要求她办事!她对我特别特别好!给我买了一柜子罐头,你有吗!」 呦呦气得蹦爪:「嗷呜!汪!」 一人一狗忘我地争论着,旁边还有一群狗子围观,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跟了一个人。 许深深听着郎胭说的话,嘴角抽搐,她们两人关系如何,这傢伙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怎么在她面前说不出口的话,跟一只博美犬说的头头是道?许深深揪下来一根草,揉巴揉巴,嘟嘴。哼,还说不喜欢罐头,结果跟这炫耀呢。 攀比是魔鬼,虚荣心让人疯狂,也让狼变质。郎胭越说越起劲,怼着呦呦疯狂输出。 「我老闆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 「她最漂亮!又白又嫩,胸大屁股翘!比电视上的大明星都漂亮,比你麻麻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你麻麻抱着你睡觉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亲过我老闆呢!你亲过吗!」 许深深愣住,脸颊微微泛红——郎胭在说什么?!! 呦呦气得旋风陀螺转,沖向凉亭的黄太太,扑进主人怀里哭泣。 郎胭扬眉吐气,乐得合不拢嘴,转身一看,许深深冷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许、许总......」长这么大,天之骄狼从来没有这么虚过,眼睛往下压,眼珠子快速的左右转动。 许深深笑容和善,慢慢走近。 「大吗?翘吗?」语气上扬,霸气侧漏:「你摸过?你知道?」 「......」没、没有。她就是怼上头了没收住嘴,怎么能想到许深深跟在后面,还听到了啊! 许深深勾住郎胭颈前的铁环,郎胭紧张地咽一口唾沫,铁环贴着喉咙动了一下。许深深按了一下她的喉咙,贴到她耳边冷声道:「这么喜欢和狗炫耀,下次你就变成狼让我牵着来,给大家看看谁是你的主子。」 看到郎胭的眼色暗了暗,许深深知道把她比作狗子让她不开心了,慢慢退开,轻轻撩郎胭的胸口,微笑:「开玩笑的,我是说,让大家看看谁是你的双修搭档。」 第91页 郎胭垂着头跟在许深深后面,一声不吭。抓包的滋味真难受,再也不口嗨了。 「玩够了吗,跟我回家吧。」许深深走在前面,向后伸出手,郎胭驯服地牵住她,默默地和她走。 黄太太抱着爱犬头疼,好端端的,呦呦今天怎么这么闹呢...... ...... 许深深很早便歇下了,她的心事有点重。 躺在床上敷面膜,许深深一直在想郎胭跟博美犬说的话。 她到底是在意她,还是不在意她?她在她的心里到底算什么呢?评论她的身材,亲没亲过这种私密的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一楼客厅里,黑黢黢的。 一道人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轻轻拉开柜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狗粮、罐头、零食,还有玩具。 黑暗里亮起一道手机的光,咔擦咔擦两声闪光,又蹑手蹑脚地离开。走了两步,倒回来,拿走一个马鲛鱼罐头。 郎胭趴在床上,一手编辑手机,一手抱着罐头,闻一闻,噢,怎么这么香!吧唧嘴。 【老闆给我买了整整一柜子,听说很贵?我也不懂,闻着挺香,我就看看,我有雪花肥牛,也是老闆买的。[配图]x9】 6人点赞。 @青丘道人:不错不错,下次回来烤鹌鹑给为师捎几罐鸡肉味。 @慈宁市刑警大队-郎犽:好师妹,这条动态屏蔽一下你嫂子,然后给我寄几罐牛肉的谢谢。 @野外动物救助中心~林小姝·回復@慈宁市刑警大队-郎犽:我说过多少次不准吃狗粮,把你儿子都带坏了! 许深深买的罐头,郎胭一罐也不打算给别人。 不小心舔到一口狗罐头,哇,居然这么好吃tat 。 天还没亮,郎胭的手机在被窝里撒泼的响。 一只手抓住震动的手机,闭着眼睛接电话:「姓甚名谁,速速报来。」 【你恩师!!!】 郎胭腾的坐起来:「干嘛!我说了罐头我不给!」 【孽徒!为师岂会为了狗粮与你着急?我太忙抽不开空,有个生意转给你了,认真看简讯!】 「我答应了吗您就转给我!我现在是有老闆的,不接私单——」 【嘟嘟嘟嘟嘟——】 「......」个老狐狸!狐扒皮! 郎胭拿髮带束起长发,靠在床头看青丘道人发的苦主委託。 【委託人:钟俊德,男,28岁,律师】 【委託地点:高新区,wetdream-777新科技别墅群第一期,蔚蓝莫吉托102栋】 【委託内容:家中已故两人,现欲售房,请风水师给出改装建议】 wetdream-777?郎胭有点印象,是慈宁最昂贵的几大豪宅之一,以高度智能化着称。住这里的人都相信科学吧,和许深深之前似的,也会信风水? 郎胭套衣服下床,罢了,就当去参观豪宅。 「wetdream-777!」许深深惊嘆:「那是海龙国际的代表作之一,超级赛博朋克,爸爸以前想入手一套都没有名额。」 郎胭侧目:「你也想去看?」许深深点头:「嗯,带我一起吧,我也想看看你怎么看风水,蛮好奇的。」 郎胭琢磨着许深深莫不是想趁机打探消息,在那买一套房。 wetdream-777建在慈宁市最大的湖区,迎宾大厅的玻璃栈道直通水底,如此大胆前卫的设计,着实令许深深钦佩。 别墅群自带的商业街,随处可见最先进的全息投影技术,就连一个杂酱面铺子都是智慧机器人收银,快餐厅里全是机械自助。 出示访客证,她们等来一辆无人驾驶的观光车,送她们去苦主家里。 一整栋楼矗立在蓝紫色调的植物里,一个梳着整洁髮型的眼镜男在站牌下等候。 男人主动招唿:「你们好,我是钟俊德。」 许深深左右观望,整栋楼都是一户人家,这简直是城堡,说别墅都是委屈它了。 钟俊德边走边说:「这房子是我父亲的,他是一名导演,几个月前他去世了。在这之前,我的母亲也刚走不久。 「如你们所见,这栋别墅不难转卖,但是有能力住在这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风水很讲究。 「我家接连去世两个人,对很多买主来说是大忌,我的售房经理建议我找风水师堪舆,改装过后再挂出去,事后买主问起来也好解释。」 钟俊德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陡峭直上的大楼梯! 郎胭脱口而出:「我的天,你家这是要把人直接送走啊。」 别说郎胭了,许深深看着都很怪异,哪有人在入户门口修一堵大楼梯的? 钟俊德脸色黑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郎胭道:「设计师绝对不会把楼梯安置这,这个楼梯肯定是你父亲要求的,寓意是一飞沖天,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自以为懂点风水,一心高升的人就会这样。」郎胭说:「你必须把这座楼梯拆了,这个叫『送天梯』,通常是用给墓主升天的,修在家里就是大忌。」 钟俊德的表情露出一丝恐惧:「我明白了。」 郎胭走进宽阔的起居厅,估摸能有一两千平方,这个面积连许深深都惊嘆了一下。 郎胭在一楼走了两圈,从一扇窗户的五金零件里拈出一小撮黑色的毛髮,仔细看了看,用打火机烧掉。 第92页 许深深看见了一丝非常细的黑烟,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阴气? 郎胭转过身,问钟俊德:「令尊令堂有养宠物吗?去世前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还有,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他们没有宠物。」钟俊德想了想,摇头:「其他的也没听他们提起过。」 「打掉楼梯就能卖了,然后,在院子种一棵橘子树。」郎胭指一指那扇窗:「种在窗子外面。」 「好,我会照做的。」 钟俊德要送她们到候车亭,许深深说想再逛一逛,看看其他别墅的设计,钟俊德便只送他们到门口,还给了她们一份别墅群的地图。 许深深展开地图,问郎胭:「你为什么叫他种橘子树?」 「那撮毛髮有猫科的气味。苦主父母没有养猫,这个别墅群这么高大上,有流浪猫的机率也很小。所以我怀疑是异族来过。但是毛髮的味道很微弱,说明很久没有来过了,应该不会针对下一任住户。」 「原来如此,猫是很讨厌柑橘味。」 对面的别墅大门蓦然滑开,一股浓厚的水生调香氛扑将而来。 「你真是的。」飘来慵懒的妩媚声线。 许深深和郎胭一齐看过去。 「非得现在走?不能多陪我一晚么?」水霖璃穿着高开叉的裸背长裙,白皙的胳膊交叉着搭在龚南晴脖子后边,柔韧的身躯紧紧的贴着她,向后抬着一只脚,细长的高跟鞋跟透着优雅的性。感。 作者有话要说: 深:惊掉我下巴 狼:等等我研究一下这个姿势 南:跟我学做攻?(挑眉 水:给我变回去 -·- 感谢在2022-07-3018:21:05~2022-07-3117:2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etis14瓶;三鲜大馄饨10瓶;pigboy、r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嘉乐影城2 许深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水霖璃抱着的人是龚南晴无疑。 这是怎么回事?晴晴不是说和水霖璃断了吗?而且看水霖璃投怀送抱的样子也不像龚南晴说的嫌弃她啊。 郎胭已经冲过去了,许深深急忙拉住她,不用说,看郎胭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知道她要把水霖璃从龚南晴身上扒开。 「姓水的!你要不要脸!害人就算了,还骗小女孩的感情!」郎胭碍着许深深的面子不好骂龚南晴不听劝,只能对着同为异族的水霖璃暴力输出。 水霖璃落下抬起的那只脚,略微侧过身,方才还风情万种的眼神霎时间暗沉下来:「你们怎么在这?」颇有恼怒的意味。 「我们来看房子。」许深深走上前,拦在郎胭的前面。她对水霖璃略一点头,转向龚南晴,眼神里有些许责备:「晴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过你和她已经没有联繫了。」 龚南晴顿了两秒,像是电脑断网了一样,旁边的水霖璃盯着她,眉头紧蹙,神色有点紧张。龚南晴有两幅面孔的事,许深深不知道,这会这位龚南晴还没变回去,能应付的了许深深么? 「深深......对不起......我......」龚南晴低下头,轻轻咬住下唇,小鹿似的眸子水雾朦朦,像个精緻的瓷娃娃,再受到一点点小小的心灵攻击就会碎的四分五裂。 龚南晴捂着眼睛哭出声:「我真的很爱水姐姐!请你们不要拆散我们!水姐姐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许深深心疼地抱抱龚南晴,安抚她:「晴晴别哭,感情的事慢慢来,不要冲动。咱们先安静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 水霖璃不由自主地跳了跳眉毛,啊,龚南晴这个女人可真是......戏精哪。 还是说她已经变回去了?这么快?不太像,她每次转换之后都没有之前的记忆,不可能接的上许深深的话。 嗯......水霖璃微微眯一眯冰蓝色的眼睛,再观察看看。 许深深要带龚南晴走:「晴晴,你跟我们走,我送你回家。」龚南晴抽回被许深深握住的手,摇摇头:「我还想和水姐姐说说话,一会我自己走。」许深深怔住,有点茫然,她还是第一次被龚南晴这么直接的拒绝。 郎胭站在许深深旁边,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心里有点燥火,指着水霖璃说:「我警告你别动我老闆的闺蜜。」水霖璃轻哼一声,赏了她一个优雅的白眼。龚南晴握住郎胭的小臂,拉拉她,语气有点生硬:「你别这样说话,不许凶我的水姐姐!」 郎胭呵一声,对龚南晴道:「我看在许总的面子上对你很客气,你怎么能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很感谢你关心我,但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是受伤,那也是从我爱上她的那一刻给她的权利。」龚南晴毫不客气地回怼郎胭,同时手上用力,把郎胭的小臂上勒出一道红色的圈。 郎胭皱起眉,只有她才知道龚南晴这一掐有多疼,简直不像一个人类该有的力道!靠,龚南晴这么娇弱的一只,居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金刚芭比」。 水霖璃默默看着,怎么感觉,刚才有一瞬间龚南晴在笑? 「深深,你刚才说你们来看房子?不会是对面那栋蔚蓝莫吉托102栋吧?」龚南晴问。 「嗯。」许深深不解,怎么这么问? 龚南晴叉腰:「你们觉得怎么样?我要把它买下来。」 第93页 许深深和郎胭对望一眼,这...... 「晴晴,你知道那栋别墅以前住的什么人吗?」许深深好心地提醒,虽然郎胭说应该不会有危险,但不能说完全没有隐患。 龚南晴点头:「钟默导演,前段时间他和他夫人都去世了。」又说:「深深,我知道你想跟我说死人的房子晦气一类的,但是我不在乎。」 她羞答答地看向水霖璃:「我要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水姐姐。」 许深深和郎胭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许深深不放心龚南晴:「我们陪你,等你和你的水姐姐说完话了我们一起走。」 水霖璃不想这么多人堵在门口,刚才一辆无人车经过,车里探了几个脑袋出来看她们。 她很不情愿道:「都是客人,进来坐着聊吧。」 甫一进起居厅,沁心的幽凉。 光线不亮,但不暗沉,四处透着幽幽的蓝。 「嘤——呜——」悠长的鲸鸣翩然而至,许深深和郎胭震撼地定在原地,仰望楼宇内蔚蓝的「海洋」。 这栋别墅的中央从上至下都掏空了,用强力玻璃打造出宽广的海水水箱,像一座私人的海洋馆。 白色的机器人端着果汁滑过来,脸部的电子屏浮出微笑的符号:「欢迎,请喝。请问室内的温度和适度舒适吗?」许深深摸一摸机器人的头顶:「谢谢,都很好。」 水霖璃卧进清凉的藤编长椅,张开手指撑着脸颊,眼神懒散:「你们想聊什么就说聊吧,我可没时间送你们。」 「......」许深深怎么知道说什么?是龚南晴要留下来和她的水姐姐说话。郎胭更不知道说什么,她只想拔刀把水霖璃就地正法。 四个人,八只眼,相对无言。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尴尬得小鲸和海龟都凑在玻璃后面看她们。 作为主人的水霖璃不得不想点办法打破这种局面。她想了想,随口说点什么:「小许总喜欢看电影么?」 「偶尔看看。」许深深工作很忙,闲暇时看作品和专业书。 水霖璃接着道:「对面住的钟导拍过一部《夏日疯长》,去年情人节上映的,在国外反响不错,还拿了一个奖。他的下一部戏就要开拍了,可惜还没进组,人就没了。」 「这样啊,我不太了解。」 水霖璃伸展一下肩膀,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眉眼轻笑:「那部新戏在新开的嘉乐影城拍摄,小许总应该不陌生吧?」 许深深一脸茫然,她当然陌生了。什么嘉乐影城,听都没听说过。真是奇怪,最近怎么回事,黄太太让她帮忙给编导生找工作,水霖璃问她知不知道新开的影城,她是做地产的,又不是做娱乐的,为什么都找她? 水霖璃也有点意外:「哦?看来你一点都不知道嘉乐影城的事啊......」 许深深觉出点不对味来,正色道:「水教授有话不妨直说。」 水霖璃眯眯眼:「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不知虚实。」 慈宁和周边省份的娱乐行业都把持在蓝氏的「八月流火」手中,而八月流火影视传媒背后是海龙国际的资本,这便形成了一个圈子。 奥生药研与八月流火同在这个圈子中,消息自然灵通些。而黄太太那边,估计是她朋友家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八月流火的总裁蓝嘉致刚上位不久,忙着内部重组,便流出来一些「政见不合」的「罪臣」。 其中一位姓赵,是个手腕和资源都相当了得的资深经济人,人称「赵哥」。 赵哥带领团队建立公司,为了突破八月流火对拍摄资源的垄断,孤注一掷投资了嘉乐影城。 「可是听说,赵哥在第三轮融资的时候失败了,欠下很大一个窟窿,后来不知怎么又填上了。很快嘉乐影城就换了一家承建公司,那家承建公司的背后控股人和你们许氏的合作商有血缘关系,所以知情的就在猜,是不是许氏接手了嘉乐影城?」 许深深面容冰霜,声音冷得像冻透的铁:「绝对没有的事。」 许氏和蓝氏盘踞的领域不同,都是各界的领军,井水不犯河水,许家怎么可能会帮八月流火赶出来的人,触碰蓝家的逆鳞? 「这么看来,真的是巧合了。」水霖璃请她们吃刚刚上季的石榴,笑一笑:「总不可能许氏投了嘉乐影城,小许总还不知道吧。」 许深深抬头,嘴唇微微绷起,目光盈盈:「当然。」尽管表面这么说,她的心里却坠下一块铅饼,沉甸甸的。 要说许氏有没有人敢无视她的监管,背地里搞事情......许深深秀眉拧起——许翰林。 她们谈话时,郎胭一直在看海洋箱里的鱼,龚南晴的目光跟着水霖璃转来转去。 龚南晴怯怯地问:「水姐姐,那个钟默导演呢,你跟他儿子认识吗,能不能帮我把别墅的价格砍一点下来?」 wetdream-777的别墅,即使是一般的世家豪族,也不能轻易拿下。 水霖璃抹一抹唇角的红色石榴汁:「钟默啊......」说着,她露出厌恶的表情:「看着人模人样,其实是个渣滓。」 许深深拿手机查了查钟默,他的作品几乎都是揭露现实黑暗的文艺片,题材和内容十分大胆,有血月星有暴力,当然也少不了色忄青。 钟默有很多桃色绯闻。 「网上说他出轨,还有家。暴黑料。」许深深把查到的信息说出来。 第94页 「嗯,是真的。」水霖璃点头,她用湿纸巾擦干净手,她的皮肤非常滑嫩,水润而有光泽。 「演艺圈有些潜规则见不得光,他这种有名气有地位的大导演,不知道染指过多少小虾米。」水霖璃没有感情地说:「也许他的死就是报应呢?」 许深深越听心里越不踏实,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得,她算是被龙霆拐下水了,也开始信什么第六感。 「我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许深深站起身,拍郎胭肩膀:「郎秘书,别看鱼了,那不能吃。」郎胭咂咂嘴,矢口否认心中对烤海鱼的想法:「这些花花绿绿的鱼看起来就不好吃。」 「深深,你不等我啦?」龚南晴面向许深深说话,手悄悄地摸到水霖璃那里,扣住她。 「嗯,你一会回家了跟我发消息。」许深深对她皱鼻子,叮嘱:「不要恋爱脑,自己的事情要想清楚。」 水霖璃打电话,叫物业把无人车送过来,访客是不能开车进来的。 送客到门口,水霖璃看似无心的问了一句:「小许总,你见过龙霆董事长了,是吗?」 郎胭的耳朵尖起来。 许深深回以水霖璃疏离的微笑,保持沉默。 水霖璃与她对视片刻,微微勾起唇角,慢悠悠地说:「所有人都想接近她,尤其是女人。但是没有人是特别的那一个。」 「这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许深深没有再看她,扬长而去。 水霖璃举起一杯白葡萄酒,望着她们登上无人车。 「水姐姐也想接近那个董事长吗?」龚南晴柔弱的声线在身后响起。 水霖璃转过身,露出厌恶的神情。她扯起半边嘴角,眼中寒光闪烁:「我用得着接近她么。」 龚南晴的眼圈红红的,瓮声瓮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水姐姐,你也喜欢她吗?你真的不可以喜欢我吗?」 水霖璃垂眸看了她一会,走向电梯:「跟我来。」 她现在到底是哪个龚南晴?水霖璃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但是她特别想知道这个女人的秘密。那么,来玩个游戏吧。 龚南晴乖巧地跟着她,水霖璃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蛋红起来,眸子水光闪闪的望着她。 「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龚南晴羞涩地点头:「嗯,水姐姐,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这句话,你还对多少人说过?」水霖璃神情冰冷。 「你是我的初恋。」龚南晴很着急,急得快喘不上气来。 电梯叮一声停下,门滑开,水霖璃牵着龚南晴走进顶层花园。 十三层高的楼顶,秋风猎猎刮着。 龚南晴靠在护栏上,水霖璃缓缓向她贴近,纤长的手指从她的裙摆慢慢游走,掠过腰腹,心口,停在她的颈窝。 「你是真的那个龚南晴,还是假的那个龚南晴?」倾身欺下来,水霖璃摸着她的一只耳垂,如同魅魔一般,在她耳畔魅惑低吟。 龚南晴的脸和脖颈都红透了了,像只纯熟的蜜桃。 「水、水姐姐......」她闭上眼睛,娇羞地口耑息,驯服地等待。 「你最好是真的。」水霖璃弯起唇,张开手拢住她的柔车欠。听到龚南晴小声的嘤咛,水霖璃眸子沉了沉,一只手从她的裙摆里撩了上去。 「唿嗯......水姐姐......」龚南晴张着丁香小口,嗲嗲地唤她。 水霖璃身子后退,扯着龚南晴裙子的手勐然抽离,用力往她身上一推,龚南晴惊愕地睁大双眼,身子翻越过护栏,直直从高楼上坠落下去。 水霖璃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像一只折翼的雏鸟坠亡。 忽的,水霖璃的瞳孔蓦然紧缩——不知何时龚南晴拽住了她的手臂,拉着她疾速下坠! 撞击地面的痛感没有到来,与之相反,她们在上升。 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水霖璃,她低头一看,地面离她越来越远,白色的水凝气团蜂拥围来,龚南晴竟抱着她飞进了云层! 「你有飞行天赋?!」水霖璃惊恐地回头:「你到底是谁!!!」 「不是想上?」身后之人用力地钳住水霖璃的下颌,倨傲的声线比往常更加狂狷:「我口丩的好听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七夕快乐!!!^3^(心心) -·- 感谢在2022-07-3117:24:05~2022-08-0122:4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5428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汪总、pigboy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嘉乐影城3 叫的怎么样?水霖璃回想了一下,认真回答她:「还不错。不过,我更想听你的声音。」 软软萌萌的叫声水霖璃听得多了,抱着她飞的这位的动情嗓音,她还真没听过。 龚南晴捏水霖璃下巴的手用劲了一点:「可惜啊,把你丢下去,你就再也听不到了。」 水霖璃挑了一下媚眼,不紧不慢地说:「不过是和你玩了一个小游戏,生气了?我问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偏要装傻,被我识破了又要恼羞成怒。」 把手伸上去,抚摸她的脸:「你说我冤不冤枉?」 龚南晴呵呵笑了两声,悬停在高空中,问她:「如果我坠楼死了呢?你会救我吗?」 第95页 「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其实水霖璃是计算好方向的,龚南晴坠落的下方是十米深的游泳池,一旦她落进水里,就会有海豚把她驼起来。 水霖璃不知道龚南晴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过现在说出来像是狡辩,所以水霖璃选择缄默。 「再说了,我若不探探你的虚实,怎么知道和我颠鸾倒凤的女人这么厉害。」知道她喜欢听好话,水霖璃就多说一点。 龚南晴的力道终于放松了一些,警告她:「下不为例。」 钳制下颌的力量消失了,水霖璃连忙喘几口气。龚南晴挑着云厚的地方向下飞行,借着高大树林的掩护,落到别墅的楼顶。双脚踩在地上,水霖璃的心才算完全踏实。 水霖璃上一次飞行的时候,还是龙霆霸凌鲛岛,绑她回陆地的事。 龚南晴整理一下衣衫,准备从楼房外面的逃生楼梯跳下去:「我必须走了,不然我醒了会害怕。」水霖璃跟在她身后,笑道:「你宠爱自己的很。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宠我一下?」龚南晴给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命是自己的,我不宠我宠谁?呵,我对你不好?还想杀我。」 龚南晴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水霖璃居然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委屈。 水霖璃勾勾唇。真有意思。 「哎。」水霖璃一只手搭上她的肩:「你是神官阁的大祭司么?不怕我把你交给噬魂?」 结合龚南晴的天赋,诱香,和对她七星巅峰的绝对压制,水霖璃对龚南晴的身份开始了推理。 龚南晴望天:「大祭司?我有那么厉害?」 「不是么。」水霖璃从背后缠到她身上,柔媚无骨:「那还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认识龙霆呢?」 龚南晴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残暴,可惜水霖璃在她身后,看不见,不然她一定会觉得龚南晴这个表情很精彩。毕竟,水霖璃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里,她都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放浪子,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半分。 龚南晴笑一笑:「没有听说过。」她向后仰起头,在水霖璃的细嫩的脖子上嘬出一枚紫红的吻痕,说道:「我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不要太想我。」 「你要去哪?」水霖璃有点措手不及。 「你对可爱的那个我好一点,说不定我会早点过来看你。」言罢,龚南晴融进猎猎的风中。 速度好快,即使是水霖璃修炼了数百年的道行,也无法分解出她的行动轨迹。能有这种能力的,噬魂派里无一不在堕神教麾下,为龙霆效命。而修神派,也只有神官阁的顶尖高手能做到。龚南晴既不是噬魂,也不承认出自神官阁,那是什么来路?总不能是闲云野鹤的原始派吧? 水霖璃摸着脖子上的吻痕,指尖轻轻画圈。 她到底是谁呢...... 。 嘉乐影城才营业不久,便有不少游客来观光打卡。 除了正在拍摄的片区,其他片区都开放旅游。目前正在使用的只有三个区域,其中一个是钟默导演生前定下的《边镇往事》。 钟默死了,但是资本已经下场,不可能撤票。制片人紧急换了导演,剧组按时开机,按照原计划拍摄。 许深深和郎胭在影城里逛着,沿着一条路走到底,看到一幅宽大的电影海报,再往前的路口拉上了封条,铁门也锁着。 穿红马褂的工作人员拦下许深深:「游客止步!前面是拍摄区域,往那边走。」 许深深问红马褂:「这里面是《边镇往事》?」她望了望,从建筑风格判断,里面是靠近东南亚地区的边陲小镇风格。 「是啊,那边海报写着呢。这边隔三岔五就有粉丝组团探班,我都赶了好多回了,你们别给我添乱啊。」 许深深沉下气息,问:「你们这的负责人是谁?」 红马褂语气不太好:「你谁啊?要找我们领导上行政楼预约去,跟我这哔哔没用,快走快走!」 嘿,敢凶她老闆?郎胭考虑要不要来硬的。 「怎么对待游客的!」一道威严的男声传过来,许深深和郎胭转头看去,一个穿着时尚的中年男人阔步走来。 他摘下墨镜,目光在许深深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笑容加深一些:「小许总!我在海龙国际的投标会上见过你的风采,但是你还不认识我。」 男人热情有礼地跟许深深握手,自我介绍:「赵斌,小许总不介意的话叫我赵哥就行。」 许深深简略地打量他,这就是从八月流火出来的赵哥。许深深笑道:「你好。」 赵哥问:「小许总对这部戏感兴趣?」 对这部戏不感兴趣,对这座影城感兴趣。如果许翰林真的跟嘉乐影城有关系,赵哥作为最大的利害关系人,绝对不会透露许翰林的信息。所以许深深现在不能对影城表露出太多的兴趣。 「挺感兴趣的。」许深深回道。 赵哥让助理打开片场封锁的大门,盛情邀请:「感兴趣就来看看。今晚制片人请我吃饭,小许总赏个脸一起?」许深深扬眉:「好呀。」 灰绿的河边,剧组围着一间阴暗潮湿的危房。 「尤笛你怎么回事,第五次ng了!」导演坐在小马扎上不耐烦地说。 房子里搭着黑布,一个瘦弱的女人裹着一条毛巾被从里面走出来,唯唯诺诺地嚮导演道歉:「对不起,胡导。」 第96页 她走到一边,看了看灯光下被助理和化妆师簇拥的男主角,还有墙边靠坐着一排的群演,犹豫了一下,问一个特景演员:「还有盒饭吗?」特景惊讶道:「你还没吃啊?早就没有了。」 许深深远远看着这个叫尤笛的女人,赵哥奇怪地笑了笑,小声对许深深说:「她是个小裸替,十八线都算不上。这部戏尺度很大,很多裸替不愿意接,她才有的机会。」 许深深点点头。 尤笛扭着脖子看背后的伤。这场戏是女主从船里被拖进危房扒光衣服的剧情。胡导是个力求真实的导演,所以男主下手很重,她今天已经被拖在地上反覆蹭了五次了。中午为了上药,还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她一个小裸替也没有助理,杂事一多完全应付不过来。 尤笛揉了揉肚子,她因为拍戏生活作息不规律,本来就有胃病,这会饿的肠胃又开始痉挛。 忽然,一只英文包装的蛋白棒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她惊讶地抬起头,许深深迎着她的目光莞尔一笑:「快吃吧,调整好状态,争取下场一把过。」 「谢、谢谢老师。」尤笛有点呆,以为许深深是哪位来客串的演员,因为她长的实在太漂亮了,哪怕她在娱乐圈里没见过许深深,也把她当作了前辈。 郎胭轻轻咳嗽一声,许深深早有预备地给了她一根火山石烤肉肠,郎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许深深留意到尤笛背后的红痕:「你受伤了。」她看了看片场,很快发现了问题:「你是从船里被男主拖进屋的吧,那边地上有好多石子,都没人管吗?」尤笛微微一怔,摇头。根本没人留意这些细节的,她一个小裸替,也不敢多事。 许深深拿了一管消炎药膏给尤笛,找到赵哥,跟他说了几句,指一指尤笛。赵哥笑着点头,走到制片人跟导演那里聊了一会,很快便来了两个场务,把地上的石子都扫走了,还铺了一些软和的海绵道具。 尤笛诧异地看向许深深,连忙跑过来跟她道谢,许深深只浅浅地笑道:「加油。」 后面尤笛的戏过没过,许深深不知道,她跟着赵哥去了参加了制片人的晚宴。 制片和导演起先对许深深比较淡漠,可当听到赵哥说许深深年纪轻轻拿下了海龙资本的投资,还让龙霆青睐有加,顿时对她热情的像追逐太阳的向日葵,甚至连带夸了郎胭几句:「英气逼人,女中豪杰。」 郎胭喝酒上头,经不起夸,高兴得要给在座的各位表演一个狼神耍大刀,许深深差点把嘴里的红酒喷了,拽着她跑去卫生间醒酒。 「哗啦啦」冷水泼到郎胭脸上。 休息室里,郎胭坐在的小软凳上,许深深拿着湿巾,轻柔地帮她擦掉脸上的水珠。 郎胭忽然抓紧许深深的手腕,覆将上来,嘴里吐出灼热的酒香:「哪来的仙女?」 许深深心跳一抖,旋即镇定下来,用湿巾擦她的眼皮,像幽灵一样悠悠地低语:「梦里的仙女。」 郎胭惊唿:「啊?许深深,你怎么又跑到我的梦里来了!」 许深深蹙眉,又?她凝视郎胭,这傢伙总是梦到她吗? 郎胭抱住许深深的腰,把酡红的脸颊贴进她软乎乎的小肚子,嗡嗡地哼哼:「这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她又换了一边脸,跟烙饼翻面似的,贴住许深深:「你是我的。」 许深深低头看着她,目光盈盈,心中变得非常温柔,抱住她,轻轻抚摸她毛茸茸的头髮。 郎胭打了一个小酒嗝,说:「只有我能欺负你。」 「?」 许深深面无表情地推开郎胭:今晚你就在餐厅的卫生间过夜好了。 「许深深......仙女......」郎胭还在说醉话:「不要走......你是我这辈子要守护的人......」 许深深沉吟片刻,轻轻嘆一口气,又把她抱起来。还是开个房吧。 看样子,她们得在这个影城多留几天。 。 影城周边的小招待所,房间里总有一股闷了很久的臭味。 尤笛看了一眼手机,凌晨四点四十五,她该起床了,早上第一场戏六点开始。 早上的的戏很顺利,一遍就过了,但是她不能离开片场,默默看着女主和男主有说有笑。 十点的时候,一个穿黑色制服的红髮女人提了两箱奶茶进片场。她走到尤笛面前,拿着两杯奶茶,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家许总请剧组喝奶茶。芋泥啵啵和芝士桃桃,你喜欢哪一杯?」 这个女人的笑容和虎牙,让尤笛没来由的想到她养的猫。她抱着猫,抚摸猫的小肚子时,猫咪也会舒服地唿噜唿噜,像在眯着眼睛微笑,露出小小的尖牙。 尤笛随便拿了一杯,低下头小声说:「谢谢你,请帮我谢谢许总。」 她记得这个女人是许深深的助理。原来那个美丽优雅的女人不是演员,是老闆。 「裸替过来补个镜头!」胡导大声吆喝。 「来了。」 尤笛走进布景,迟疑了一下,开始脱衣服。她已经在镜头前裸。露过数不清的次数,但是每一次在众目睽睽下宽衣解带,她还的心里还是会有说不出的难受。 她是一个没有权利说不的人。一个被骗掉几千块就能被压垮的打工人。 没有尊严,没有退路。 补完镜头,胡导竟然对身边的场务说:「一会多买一份盒饭给裸替,以后她的饭算在我们这。」 第97页 尤笛惊讶地睁大眼睛。如此大的殊荣,除了许深深的关照,再不可能有其他了。 所以晚上副导演安排她进许深深的酒店套房时,尤笛没有一丝犹豫。她甚至疑惑自己何德何能,能被仙女一样的许总看上呢? 尤笛一直坚守着艺术和生活分离的工作原则。可是这次不一样,她愿意为许深深做点什么。尽管从来没有服侍过同性,但是这种事在娱乐圈很常见,很容易学着来。 她找到副导演告诉她的酒店,旋转门前是音乐喷泉,大堂富丽堂皇,入鼻都是宝格丽香水的香味。 房间在最高层的总统套,尤笛紧紧攥着副导演给她的房卡,纠结了一分钟,刷门进去。 客厅里放着电视,里面传出野兽的嚎叫和低沉的旁白解说:「现在是亚马孙雨林的雨季,动物们都很活跃......」 沙发上,炫鸡米花的郎胭看过来:「?」 尤笛的风衣脱到一半,垮在手肘间,贴身穿着一件烟紫色的透纱情。趣内衣。 「你干嘛!」郎胭跳起来,鸡米花洒了一地。 尤笛脸颊暴红:「我、我......」不是说这是许总的私人房间吗,怎么她的助理也在里面?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办,太羞耻了。 「你怎么进来的?」郎胭连忙把她的风衣捞上去:「你脱什么!」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尤笛拉上风衣的拉链,张皇地逃离,郎胭嘟哝:「这酒店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还能发错房卡。」 主卧的门拉开,许深深走出来,凤眸朱唇,神采明艷,墨色的长袍带出清雅的香风。 「尤笛?」 尤笛慌张地抬起头,见到许深深后又匆匆低下去,面容娇羞:「许总,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是。」许深深笑容温柔,朝卧室里扬首:「进来吧。」 郎胭眼前,娇怯的尤笛满怀憧憬地走过。许深深的房门缓缓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 深:我真的毫不知情。 -·- 感谢在2022-08-0122:43:21~2022-08-0314:4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欢3瓶;47211217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嘉乐影城4 被关在外面了。 郎胭盯着紧闭的房门出神,电视还在放映节目,旁白的声音娓娓道来:交。配后的公熊已经履行了自己做父亲的责任...... 她粗暴地关掉电视,靠着许深深的房门坐下。奇了怪了,这门的隔音效果怎么那么好?一点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一门之隔,房间里的暖气开得有点热。 许深深打开一瓶甜酒,倒进宽口的玻璃杯里,转身对坐在床边捏手指的尤笛说:「脱了吧。」 尤笛跟受惊的猫似的,颤了颤,然后唯唯诺诺地拉开风衣,慢慢脱掉,露出酥白的肌肤。 许深深把酒杯递给她:「放心喝吧,里面什么都没有。」 「嗯......」就是有什么,尤笛也不会拒绝。 「坐好别动哦。」许深深这么说道,到柜子里拿东西,经过走道时目光在门上多停留了几秒。不知道外面怎么样,郎胭回房睡觉了吗? 许深深拿着棉签和药膏过来,表情有些微妙。尤笛会来这件事她真的不知道。许深深不了解娱乐圈,但是听说过有些眼力深的人很会察言观色,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档子事安排的妥妥噹噹。 许深深想到赵哥,笑了笑,他还真是个有手腕的。 许深深用棉签沾着药膏擦在尤笛的背上,尤笛感到凉凉的触感,羞红地轻吟一声:「许总?」许深深把药膏拿给她看,轻声道:「别害怕,我给你上一点药。你的工作,皮肤应该很重要。」 「是......」尤笛弓着身子,把胸脯藏起来。 许深深一边给她擦药,一边和她闲聊:「你做这行工作多久了?」 尤笛的声音很小:「四年了。」 「你多大?」 「二十三。」 比许深深还小几岁。 许深深问:「怎么不接一般的戏份呢?」 尤笛把脸埋得很低:「我额头上有疤,形象不好。而且这个来钱快。我妈妈是......小三,一个人跟着我。她得了血癌。」尤笛的声音更小了,手把薄薄的裙纱抓得皱皱的:「要很多钱的。」 许深深瞭然,身世比较负面的艺人确实不太好找工作。她把药膏收起来,给尤笛拿了一件酒店的浴袍,让她穿上。 尤笛有些惊讶:「许总,你不打算和我......」 许深深微微一笑:「我没有跟人打过招唿。」言下之意,尤笛出现在这里不是许深深要求的,而是制片方擅作主张。尤笛的脸腾的红了,羞赧又自责,还有些许难过:「对不起,许总,是我打搅你了。」 「没关系呀。」许深深在躺椅坐下:「你愿意试试其他类型的角色吗,人设可能不会太好。」 「反派吗?反派可以的!小角色都行。」尤笛惊喜地回应。 许深深笑着点点头。尤笛是个乖巧的可怜人,许深深总是很心疼这种小心翼翼地努力的样子,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她。 「可是许总,您又不要我身子,我该怎么报答您?」尤笛腼腆地问。 第98页 许深深看向紧闭的房门,眸子变得幽深。她淡淡道:「不用报答,你已经帮到我了。」 。 搞什么鬼! 郎胭走在酒店后面漆黑的巷道,泄愤似的踢开一个易拉罐,还不够,用力把它踩扁。 许深深怎么是这种人?居然还潜规则小演员?!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见,不知道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关在里面搞了些什么! 尤其是那个裸替!不知羞耻!还穿成那样......郎胭回忆了一下小裸替的模样,身材赶她差远了!真不知道许深深的品味怎么会差得这样离谱。 巷子前面走来一个歪歪倒倒的人影,突然嬉笑着朝郎胭扑来,一只手抓向郎胭的胸,淫。笑着调戏:「小妞,大晚上穿这么暴露走**,是在勾引谁啊?快给哥哥吃吃,快活快活!」 「?」 郎胭正在气头上,碰上这么个玩意,纯纯是给她送沙包。「露露露,露你蛋呢!」郎胭扣住猥。琐男的手,勐的一拧,听到「咔擦」一声脆响,骨头断了。 「啊啊啊!」猥。琐男痛的尖叫,郎胭顺势对着他裆下踹一脚,也没控制力道,这一脚下去他恐怕是没有香火了。 猥。琐男倒在地上打滚,郎胭把他踢到墙脚:「滚一边去。」然后怒气沖沖地穿过巷子:「算你命好。你要不是人,是个阿猫阿狗什么的,老娘早把你砍了。」 出了巷子,是影城的好吃街,半夜时分还是热热闹闹的。 大排档的烤串香气窜进郎胭鼻子里,郎胭揉揉肚子,饿了。 既然许深深逍遥快活,那她郎胭也要夜不归宿。郎胭在塑料椅子上坐下:「老闆,先上一扎白啤!」 。 东方渐白。 尤笛在许深深宽大的床上醒来,许深深正靠在躺椅上看笔记本电脑,桌上放着一杯黑咖啡。 尤笛脸颊微红,她记得昨晚许深深对她说:你睡床,我睡沙发。明天早上我会叫你起床。 「许总早上好。」尤笛腾的坐起来,一看时间,早上六点。今天她的戏九点半开始。 「醒了?我叫早饭,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许深深拿起酒店的传唿机。 「一杯牛奶一颗鸡蛋就好。」 「太少了,再来一份全麦牛肉三明治吧。」 许深深打开门,客厅的对面是郎胭的房间,门开着,床铺很整齐,连靠枕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郎胭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许深深的心沉了沉,鼻尖有点凉。因为客厅的暖气没有打开。 尤笛看着餐桌上多出来的一份全肉早餐,问许深深:「许总,还有人要来吗?」 许深深垂着眼喝牛奶,淡淡道:「爱来不来。」 尤笛听出了奇怪的味道,不敢再多嘴。 八点半,尤笛提前到片场报导。 今天的戏是女主落水,被男主的渔网捞起来,但是她的衣裳都坏了,是裸着的。 饰演女主的大花名字叫邓茜,她刚刚拍完落水的画面,尤笛穿着褴褛的戏服去替她,石台阶上很滑,两人走到一起时不知怎么回事,邓茜又栽进了水里。 「邓老师你没事吧!」尤笛慌忙把她拉上来,没想到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扇到她的脸上:「贱人!」 尤笛捂着脸倒在地上,脸蛋迅速的肿起来,耳朵犯起了耳鸣,脑子里嗡嗡响。 邓茜冷傲地抱胸,翻了个白眼,下一秒,胡导的呵斥让她白了脸:「邓茜,不要打人!」 邓茜呵一声,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日正眼都不给瞧的裸替,胡导竟然帮她撑腰了? 「胡导,是裸替推我下水的。」在邓茜这种大明星的眼里,尤笛连一个姓名都不配有,永远都是「裸替、裸替」的叫着。 胡导还是得顾及邓茜和八月流火的面子,打圆场道:「剧组有剧组的规矩,有什么误会下去慢慢说,工作的时候不要带入私人的负面情绪。」 邓茜冷冰冰地瞪了尤笛一眼,眼神狠毒。小贱人究竟在背后做了什么骯脏交易,竟然傍上了胡导?看我怎么教训你,哼。 早上的戏拍完后,邓茜的助理居然主动请尤笛去休息室一起吃饭,说是为了落水的事跟她道歉,尤笛一直很想跟剧组里的人处好关系,欣欣然地去了。 她进去后门被反锁,出来的时候,身上被泼满了恶臭的潲水...... 尤笛孤身回到小招待所,一路不敢抬头,路人都绕着她:「好臭!」 热水沖在身上,尤笛红着眼圈,一遍又一遍搓洗皮肤。 「喵。」 一只毛色斑杂的玳瑁猫蹭了蹭卫生间的门,踱步走进来。 「丑丑,你是不是饿啦?」尤笛蹲下身,湿淋淋的手挠它的下巴。 「喵~」丑丑蹭蹭她的手背,又用尾巴圈住她的脚踝。丑丑是一只不怕水的猫,它甚至很喜欢和尤笛一起玩水。 「我身上臭,你还是出去吧。」她也不知道猫能不能听懂,但是丑丑不愿意出去,就要贴在她的小腿旁边。尤笛的眼泪顿时掉下来,她把丑丑抱起来,对着她哭泣:「你知道吗,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但是她对我来说太遥不可及了。」尤笛抱紧猫咪:「他们总欺负我,邓茜还指使人泼我潲水......丑丑,我只有你了......」 猫咪的眼睛幽幽的,使劲蹭她,扒到她脸上,舔干她的眼泪。 第99页 「喵——」很长很长的低鸣,好像在说: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 夜深人静时,趴在尤笛枕边的玳瑁猫蓦然睁开兽瞳。 尤笛正在熟睡,猫撑起四肢跳上窗台,一阵轻风吹过,消失在窗帘的阴影中。 深夜的片场还没有休息。 男主和女主正在加班补录白天没过的镜头。 过场休息,邓茜进到化妆室小憩。 一只猫伏在窗外的树枝上,露出了尖锐的爪子,阴冷的竖瞳森然地盯着化妆室里闭目养神的女人。 猫压下前肢,撅起屁股,预备扑进化妆室的窗户,忽然它的身后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随之而来的还有浓烈的阴邪之气——那是属于死亡的味道。 猫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怯意。 它又看了一眼邓茜,在莫大的恐惧下还是选择了折返。 跃过枝头时,猫惊鸿一瞥,透过杂物间的窗户,看到里面跌坐着一个光着屁股的中年男人,他惊恐地瞪着眼睛,另一面的墙上映着一道庞然的弯钩影子。 猫轻盈地跃上房顶,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疾速向招待所的方向跑去...... 。 看了两三则新闻,一条的内容都记不得,刷了几个视频,所有画面都匆匆略过。 不知道第多少次回头看门,一切风吹草动都是虚假动作。 许深深仿佛困在冰凉的水池中,水压着胸膛而唿吸凝滞,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 可她无法解释郎胭为什么连着两晚彻夜不归,一点消息都不给,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可能性很多,但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的那一个——为她和尤笛共处一室而难过。 她与她的种种过往让她不敢给自己在郎胭心中加太多的戏份,很多时候她以为的crush,在郎胭那全然不会被pick。 所以许深深不愿多想。也不能多想。 从小到大,她对学习,对工作,对一切的一切,都胸有成足,唯独对郎胭,她信心不足。 她好想看郎胭为她难过,想看她因为在乎她而寝食不安的样子。 这一瞬间,许深深为自己感到可笑。 许深深,你真的是一个过分,又贪心的女人。 她在郎胭的房间躺下,反正她也不会回来。许深深闭上眼睛,这里还有些许清爽的柑橘香气。像橘子汽水的气泡在唇齿中激烈的炸开,一如这个味道的主人,是盛夏的阳光,也是深秋的炉火。 《小王子》说:如果你驯养我,那我的生命就充满阳光。 可是许深深从来没有想到,驯养夏的光、秋的火,是那么困难、又让她心生贪婪的事。 。 下午,郎胭在影城某个片场的屋顶醒来。 她是被手机吵醒的。 「什么玩意。」郎胭抬着一只胳膊放在眼睛上挡太阳,暴躁地接通电话:「哪个孙子?」 对方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是我,我用警局的座机给你打的电话】 「师兄?」郎胭翻一个身,侧躺着,仍然闭着眼,她是宿醉被吵醒的,脑袋还很痛:「我管你用什么给我打电话,我要挂了——」 【郎胭,你到嘉乐派出所去一趟】 「为什么?我要睡觉。」 【有人指控你故意伤害】 郎胭坐起来:「靠!」 派出所里,手臂打着石膏的男人坐在桌前泪如雨下,看到郎胭走进来,情绪瞬间失控,拉着民警哭诉:「就是她!就是这个母夜叉把我命根子踢得终身残疾!」 郎胭歪一下脖子,发出骨骼的轻响,她抱了一下拳头,表情狰狞地咧出犬齿:「哈?你丫再说一遍?」 男人吓得腿抖:「警察同志!她又要对我施暴了!」 民警沖郎胭喝道:「注意你的态度!坐下,把昨晚发生的事详细说一遍。」 做完笔录,民警给郎胭拷上手铐:「拘留十五天。」 郎胭看着猥。琐男得意的表情,顿时火冒三丈。 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踏进派出所。 「监控查了吗,就敢拘我的秘书。」声线孤傲冷艷。 郎胭转过头,看到许深深步履款款地走过来。她穿着深红色的復古呢子大衣,红唇烈烈,从高挺的鼻樑上摘下墨镜。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被抓进流浪动物拘留所的狗子等来了她的主人.jpg] 第49章 嘉乐影城5 她怎么来了? 郎胭闷哼一声。不是跟小裸替玩的很开心吗,怎么有心思来管她。 仿佛注意到郎胭探寻的目光,许深深朝她看过来。郎胭很难形容这一剎那许深深的眼神,探寻里带着责备,责备里又藏着关切。她低下头不敢看她。不是因为许深深有多么可怕,而是她自己心里有根麻花别扭的拧着。就是不想理她。而且还是在她这么难堪的时候。 许深深协助民警调取酒店后面巷子的监控,还调取了巷口一辆轿车的行车记录仪,正好把猥。琐男先骚扰郎胭的事情始末拍的一清二楚。 「警察同志,我的秘书是正当防卫,请你端正地对待这份工作,否则我会向上级公安部门举报你懈怠渎职。」 民警面露难色,没有详细地调查监控确实是他的失职。 这时猥。琐男又嚷嚷起来:「她是正当防卫吗!我都丧失生育功能了!二级轻伤了懂不懂!」 第100页 「你这种基因延续下去真的好吗!」许深深怒目而视,周身迸发出凛冽的寒气:「谁说你二级轻伤的?医院的判定书在哪?拿出来我看看!」 猥。琐男顿时萎了,贼眉鼠眼地畏畏缩缩:「那什么,警察同志,我们私了算了......」 最后猥。琐男一分钱都没捞到,还被扒出了在剧组的工作。场务经理打电话严厉地训斥了他,让他向郎胭道歉,并且将他开除。 郎胭不是第一次见识许深深的雷霆手段了,这回居然用来保护她,还怪有安全感的。郎胭两手插兜,保持一米距离站在许深深旁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许深深垂着眼,伏案写笔录:「有人要让我操心我有什么办法。」 郎胭走到门口蹲下,小声嘟哝:「谁要你管......」 不知许深深听到没有,反正她没有反应。 许深深把写好的笔录给民警,忽然电话铃声大作「铃铃铃——」 「你好,嘉乐派出所。」民警急忙接起电话。 郎胭和许深深都向他看去,民警记了几个关键词,结束电话,许深深说:「我们可以走了吧。」民警却道:「等一下,你们是《边镇往事》剧组的人吗,邓茜失踪了。」 两人的脸上皆是困惑。 。 警方到达片场。 「你们最后一次见邓茜是什么时候?」民警问。 「昨晚凌晨两点她还在拍戏,三点才睡下。」邓茜的经纪人说。手里的金字招牌丢了,她很着急:「警官,你一定得快点找到她。」 民警皱皱眉:「这位女士不要拉扯,我们一定会尽快侦破。」他又问其他人:「最近邓茜有没有什么异常?」 邓茜的助理急忙道:「警官!我想起来了!昨天邓老师和组里的裸替起了争执,肯定是裸替蓄意报復!」 民警提高音量:「那个裸替在哪?!」 尤笛四顾茫然,无助地从人群中走出来:「是我......」 民警扣住她:「跟我们走一趟。」 从片场到派出所,坐进审讯室里,尤笛整个人都是懵的。 昨天她是和邓茜发生了争执不错,但是从头到尾受伤害的都是她,为什么现在她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讯问的警察冷硬地提问:「姓名。」 「尤笛。」低着头。 「昨晚八点到今天下午三点,你都在哪里,有哪些证人?」 尤笛回忆片刻,如实回答:「昨晚八点,我在家馨招待所,前台的摄像头可以拍到......」 简短的问讯后,尤笛又在派出所等了两个小时,才放她离开:「目前还没有证据,但你不要抱有侥倖心理,有任何异常或者线索都要及时告诉我们。」 剧组的工作暂停了,再没有新的安排前,全组人员原地待命。 尤笛回到招待所,玳瑁猫正窝在床中心睡觉。 它的耳朵动了动,抬起头,沖她娇娇地喵了一声,尤笛走过去,微笑着抚摸猫咪。 「邓茜失踪了。」尤笛说:「虽然我很讨厌她,但是希望她没事吧。」 猫的眼瞳格外深邃,长长的尾巴甩了甩,然后用额头在邓茜的怀里蹭了蹭。 。 回到套房,许深深用雪梨给郎胭煮了一碗醒酒汤。 「喝了这个去洗澡吧,干净的衣服放在你床上了。」许深深语气柔和。 郎胭提起衣领闻一闻,酒气混着汗味冲上来,她仰起脖子,自己闻着都难受,难为许总没有嫌弃她。 郎胭抱着衣服进浴室,许深深问她:「这两天晚上你睡在哪的?」 呵呵,还晓得关心她?真的假的? 「反正没睡你床上,不妨碍你的好事。」郎胭关上门。 许深深把醒酒汤放到桌上,听到浴室里传出哗啦的水声,无声地笑了笑。好事?她有哪门子好事?都是郎胭自己想像出来的吧。 彼时尤笛已经从派出所放出了。是副导演给她发的消息,赵哥从昨晚起便没了声音。 许深深还想从赵哥那打探更多嘉乐影城的资本构成,希望能找出和许翰林相关的蛛丝马迹,可惜这位热情的赵哥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郎胭洗好出来,坐在许深深对面。 她看了看醒酒汤,说:「不管怎样,谢谢许总的关照,特地到派出所捞我。」 许深深看出来了,郎胭在跟她闹别扭。她心头微动,怎么,是在生她的气了?那她气什么呢,打算什么时候说出来? 「不客气。」许深深抿抿唇:「我关心我的每一位员工。」 短暂的沉默。 郎胭像是没有等到想要的回覆,眼里浮出失望的神色,隐隐有一点受伤,开口便是火药味十足:「关心怎么把员工的工资扣完吗?」 许深深以前怎么不知道郎胭是匹爱翻旧帐的狼。 「你不服?」许深深扬眉:「那晚你犯了错,亲口承认的,你打算反悔吗?」 提起那晚停电的事,许深深的心跳就会漏半拍。她多么希望郎胭能够温柔地对待她,可是她对她的期望总是落空。 比如现在,郎胭这两晚到底去哪了,她就不能告诉她吗?她心里到底想了什么,她就不能说出口吗。 ......和她敞开心扉,有这么难吗? 郎胭喝完醒酒汤,暴躁地把碗落在桌面,说:「钱都扣了,我没有反悔。我也承诺过不会再那样了,以后别说了吧。」 第101页 郎胭的话语像一枚石子投进许深深的心,泛起一轮轮的涟漪。 假若郎胭处在涟漪的中心,那么许深深此刻就像水波里的一粒浮萍,被一轮轮的涟漪推远。 让许深深感到悲哀的是,投下那枚石子的,好像正是她自己...... 郎胭起身走进房间,拖鞋趿拉的声音听在许深深的耳中放大。郎胭「咚」的关上门,现在轮到许深深被关在外面。 许深深两眼放空,桌子上还摆着空了的碗。她的心情就像这只碗一样,空落落。她很后悔,前天晚上,她应该让尤笛离开,并且告诉郎胭,她完全不知情,一切都是别人未经她的允许安排的...... 。 这天晚上,许深深终于知道热情的赵哥为什么突然断了消息。 赵斌死了。 他的尸体在片场后面的杂物间,被发现时身上没有一片布料。 和他一起被发现的还有邓茜。幸运的是邓茜还活着,但是她嘴唇乌紫,苍白的皮肤上浮现黑色的斑块,有中毒的迹象。 影城老总和当红影星一死一伤,在片场的杂物间被发现,赵斌还**......很难不让人多想。 出了这种事,理应影城的管理者出面,可惜事发突然,赵斌一死,又在夜里,一时间找不出主持场面的人。 现场的人乱成一锅粥。 「报警了吗。」冷冽的女声响起。 众人回头,一脸严肃的清冷女子带着一个黑色制服的红头髮女人走进来。 「报了。」场务经理顿时有了主心骨,连忙跟过来。 郎胭蹲下,戴着手套掀开邓茜的眼皮看了看,说:「神经毒素,没死透,还有得救。」 许深深对场务经理道:「救护车。」经理忙说:「已经叫过了。」 许深深点头,指挥几个保安:「马上封锁片场,在场的所有人员全部到休息室集合,警察没来之前一个都不许离开!」 她虽不是影城的领导,但是这几日跟着赵斌多次出入,片场的人都把她当作高层的领导,在这种危急情况下都自觉服从她的安排。 郎胭查看完邓茜的伤势,又粗略检查了一下赵斌的尸体。 出了这种事,许深深和郎胭都无心冷战。 许深深问她:「看得出他怎么死的吗?」郎胭眉头紧蹙,含蓄地说了一句话:「我已经给师兄打过电话了,他半个小时内会过来,从嘉乐公安局接手这个案子。」 郎犽亲自过来,就意味着这起案件超过了人类的范畴。 现场所有的人都很危险。 如果这座影城背后真正的受益人是许翰林,万一挂的命案多了,又是娱乐圈里有名声的,如此层层剥开追查起来,必定会危及许氏集团! 许深深捏紧拳头,必须把这个罪恶的萌芽掐死在开端。 郎胭不经意地转头,看到赵斌尸体对面的墙上,地面上十来公分的高度,有一个规整的圆形凹坑。那是什么?杂物间里搬东西留下的吗? 嘉乐公安的警察先到了,他们挨着询问在场的每一个人,跟许深深了解情况,最后决定带几个人回警局讯问。其中就有尤笛。 「尤小姐,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你现在是嫌疑最大的几个人之一。」警察说:「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几个月之前死亡的钟默导演,你也在他去世前和他接触过。」 尤笛眼神惊恐。许深深也听到了,疑惑地向她看去。 尤笛看到许深深,眼神顿时暗下去,带着哭腔说:「我什么都没有做!」 许深深默默看着警察把尤笛带走了。 郎胭在许深深身后说:「你知道尤笛也是钟默上一部电影的裸替吗?不算《边镇往事》,他们已经合作过三次了。」 一条有关钟默的绯闻突然窜进许深深脑海:震惊!钟导出轨剧组小裸替...... 水霖璃无心的一句话也浮现在她的脑中:也许钟默的死就是报应呢? 「......」许深深的脑子就像颅内风暴,各种纷杂的信息把她轰炸的头痛。 「许深深,你觉得越危险的女人越有味道是吧?」郎胭冷不丁低声说了一句。许深深侧过身,半边身子面向她,目光如炬:「你专门调查了尤笛?为什么?」郎胭冷笑:「现在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么。」 许深深沉下眼,走过郎胭身边:「那你觉得你是危险的女人吗?」 郎胭顿住,不明白许深深问她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许深深是还在怕她吗?但是看她挑衅的神态又不像是害怕。 警戒线外又来了一辆警车,高大的男人走下来。 许深深望着那边,不再和郎胭闲聊,说:「你师兄到了。」 郎犽和许深深点头问好,走过来拍一下郎胭的后背,语气敏捷:「什么情况?」郎胭小声跟郎犽说:「男的死了,灵魂已经被抽走。女的还活着,神经毒素。」 「姜姐,先看这边!」郎犽招唿法医过来,转头告诉郎胭:「你先带许姑娘回酒店,千万安抚好她的情绪。」 郎犽再三叮嘱郎胭:「现在情况不明朗,噬魂很可能还潜伏在这里,随时可能展开恶战。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双修搭档,她的情绪波动很可能影响你的灵力发挥,知道吗?」 郎胭没有吭声,闷闷地离开。 留下淡淡的一句话:「我在乎人,人家未必在乎我。」 第102页 郎犽目送她走远,觉得郎胭的背影有点孤独。 。 嘉乐公安局。 尤笛又坐进了冰冷的问讯室。 重复过一些问题后,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警察拿了一份鑑定报告给她。 dna检测,100%重合。 警察说:「钟默导演死亡时指甲里残留的毛髮纤维,和你养的猫的dna完全重合。」 尤笛突然发狂:「你们把丑丑怎么了!!!」 警察皱眉,等她安静下来,说:「尤笛,你对蓄意杀害钟默导演这件事承认吗?」 「我没有杀他!是他先强。奸的我!我除了默默忍受什么都没做!」尤笛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被害的总是我,被怀疑的也总是我?!!」 警察默然。 「尤笛,一切都是要讲证据的。」 逮捕证还在申请,尤笛戴上手铐,暂且收押在警局。 警局办公室的角落,笼子里关着玳瑁猫。 它安静地趴在笼子里,等到黑夜降临,缩小身躯,柔软地从笼子的间隙钻出来。 猫像飘移的鬼魅,悄无声息,穿过重重守备的区域,和关押嫌犯的房间只有一段距离。 它在黑暗的阴影里逐渐膨胀,变化出人的躯体。 阴影中探出长指甲的手,差一点够到守夜警员腰上挂的钥匙。 警员突然被击晕,一只手扼住那只猫爪似的手。 猫惊慌失措地对上一双棕色的眼睛。她很害怕。因为本能告诉她,那是一双勐兽的眼睛。 「钟默是不是你杀的?」郎胭看着藏在窗帘后的猫女,她还没有足够的灵力完全化成人体,顶着两只杂色的猫耳朵。 猫女很害怕,但是很坚定。她点点头,用不太流利的人语说:「他系坏人,欺......负主人。」 郎胭难得有耐心,问她:「你吸他的魂魄了吗?」换做以前,她根本不会跟杀人的异族多说一句话,直接毙掉。不知为何,她突然对这个「有主人」的小猫女产生了好奇。 猫女摇头。她满脸困惑,并不理解郎胭说的话。 对于猫女的反应,郎胭不奇怪。因为很多异族还停留在生物的原始状态,没有智慧。像猫女这种偶然转化人形的异族,在人类社会里并不少见。 郎胭问:「你不吸食魂魄,为什么要为人类杀人?」 猫女不假思索:「因为我爱主人。」她顿一顿,说出一句非常熟练的话:「丑丑爱尤笛。」 猫女这一句话犹如一记洪钟震响,沉重的音浪震撼郎胭的心脏,印在她的每一次心跳,随着血液的流动,沿着血管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震盪。 郎胭埋下头,沉默。脖子上,好像还能回忆起戴上项。圈的感受。想起了很多和那个人有关的画面。牵她的手,抱她的腰,摸她的头髮,吻她的舌尖。她也说过,要做她的「主人」。 猫女笑起来天真无邪,就像一个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清的小孩子,根本不像一个杀人犯:「尤笛说,她在这个世界只有我了,所以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啊!」 「很奇怪吗?你不能理解吗?你没有一个愿意为她杀掉人类的主人吗?或者......朋友?同伴?」猫女在她有限的小脑瓜里寻找合适的词彙:「爱人?」 她壮着胆子戳戳郎胭:「勐兽姐姐,你有吗?」 沉默了许久,郎胭缓缓抬起头,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小猫把它的爪子拍在了大狗的心巴上,发出了「你主人呢?」的声音.jpg] 第50章 嘉乐影城6 有一个愿意为她杀掉人类的人吗? 有。 尽管修神派秉持着「尽量避免杀人」的理念,但郎胭想了想,如果有人会伤害许深深,她会毫不犹豫地拔刀。 如果问她为什么要为许深深杀人,放在以前,她会直截了当地回答:「因为她是我老闆。」 而现在,她自己都知道这个回答不单纯。她会为许深深战斗,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张合同,还有舌尖的一点血了......她越来越清楚地感受到,她会为许深深受伤而愤怒,会为她痛苦而悲伤,会为她的情绪所牵动。 她想保护她,不再因为责任和契约,而是因为她「想」。 为了她,她愿意。 只是郎胭从来没有思考过她的「愿意」是基于和许深深的什么关系,直到刚才,这只名叫丑丑的猫女告诉她:「因为我爱她啊。我爱我的主人。丑丑爱尤笛。」 郎胭迷雾笼罩的心神里照进了一丝明朗,内心深处有一种热烈的悸动愈发的清晰起来。她的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许深深亲切的微笑,朝她伸出手,轻柔地唤她的名字: 郎胭...... ...... 猫女看见郎胭露出了笑容,胆子更大了一些,说:「对吧,这样你就能懂得我了吧。」 她悄悄地伸出另一只手,慢慢地摸向警员腰间的钥匙。 又被扼住了。 猫女生气了:「我跟你说了那么多都没用是吗!你让我救尤笛出去!」 郎胭本不想管闲事的,但是......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这回偏想掺和。她犹豫了一会,对猫女说:「这里是警局,劫狱是犯法的。你现在把她救走,你是无所谓,可她怎么办?她是人,她躲得掉追捕吗?」 「唔......」很明显,猫女那有限的小脑瓜根本分析不了这些问题。 第103页 郎胭想了想,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如果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去做。案件结束后,我会安排你们去不周山。」 猫女眨巴眨巴大眼睛,懵懂地点点头。 。 钟默的命案结案了。 尤笛在嘉乐公安自首,陈述了报復杀害钟默及其太太的过程。 给她的暂判是无期,等待一下步裁决。 狱警把尤笛押进囚牢的时候,她回过头,望着冰冷的过道笑了笑,笑容是纯真的快乐。 狱警工作十几年,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犯人进监狱这么开心。 除此之外,法医还在赵斌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尤笛的皮屑dna。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尤笛,暗示赵斌的死和邓茜中毒都是她做的。 一个警察说:「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是杀人狂魔。」 法医摇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是丑丑说她没有杀过赵斌。 郎胭跟着郎犽提审丑丑,是她变化成尤笛的模样进了监狱。 丑丑说:「赵斌的指甲里有主人的皮屑是因为他总是骚扰主人。 「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想去吓唬一下邓茜,但是半路跑掉了,没有出手。」 郎胭问丑丑:「你为什么半路跑掉了?」丑丑回忆了一下,眼眸里透出一丝恐惧:「当时我趴在树上,感到身后掠过一股死气。我很害怕,就逃走了。」 郎胭和郎犽都皱起眉头,丑丑说的是「死气」,而不是「阴气」。异族对气息很敏感,天生就能分辨自然里的各种气息。即使是丑丑这样稚嫩的猫女,也绝不会把阴气混淆成死气。 郎犽和郎胭对视一眼,心中默契地想到一起——鬼侍。 鬼也像异族,是分等级的。从幽魂、魂灵、恶鬼、厉鬼,到鬼侍、鬼首,最上层是鬼族的王。厉鬼及以下散发的气息只能算阴气,真正能够让异族一接触就感受到死亡气息的,是鬼侍及以上。 郎犽问丑丑:「赵斌死前你见过他吗?」丑丑点头:「那晚他在邓茜旁边的屋子,坐在地上,还光着屁股。」郎犽追问:「房里还有别人吗?」丑丑仔细想了想,摇头,过了一会又说:「但是墙上有弯弯的影子,很大很大。」 「那是什么?」郎犽问。 「不知道。」丑丑抱起膝盖蜷缩起来,沉默着发呆。 ...... 郎胭和郎犽离开监狱,郎犽问郎胭:「你相信猫女没有吸食钟默夫妇和赵斌的魂魄吗?」 郎胭走下楼梯,看他:「你觉得赵斌是她杀的?」郎犽没有回答,郎胭呵一声:「就她那个芝麻大的小脑瓜能想这么多花招绕你?」她又问郎犽:「而且邓茜的毒你怎么解释?」 「我办案是要讲证据的。」郎犽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看了郎胭一眼,说:「胭儿,你没有觉得你这次很偏袒猫女吗?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杀人的异族有感情,不管他是不是噬魂。」 郎胭沉下眼:「我没有。」 「师兄不是说你这样不好,人心是复杂的,和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异族也会受到影响。」郎犽转过身,摸一摸她的发顶:「越是如此,你越要学会分辨真假,不要上当受骗。」 他们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郎胭穿梭在人群里,想,如果没有许深深这个纽带,她完全不属于这个繁华的社会。 郎胭不认为自己偏袒了谁,或者受到了谁的影响。她不是傻子,会分辨善恶真假,不会轻易受骗。 只是有一点,她产生了动摇。那就是评判善恶真假的标准。 从前,善与恶是那样容易辨别,救人就是善,杀人就是恶。真是真,假是假,错了就是错了。 现在却不同。郎胭突然领悟到杀人也可以是为了救一个人,而救了一个错误的人可能会间接杀掉更多的人。 她想起在桃花庵村时,许深深对她说的话: 郎胭,你觉得善恶有绝对吗?当真正需要延续生命的那个人是你或者身边最重要的存在,或许你会做出和你预设中完全不同的决定。如果,有些绝望轮到你了—— 生命都是有私心的。 不错,说的很对。 从这天起,郎胭有了一个隐秘的私心。 那个私心,叫许深深。 。 赵斌死后,嘉乐影城紧急召开了高层管理会议。 许深深看准时机,借着了解项目的名义,查阅了很多影城的文件,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个层层套名的幕后投资人。 这个利用「私人代理」协议,掌控了影城百分之七十股权的投资人,正是许翰林。 「......」许深深气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真不知道许翰林私底下搞这个烫手山芋是为什么! 看来龙霆说的没错,第六感有时候是准的。许深深从听到水霖璃提嘉乐影城的事就感觉不对劲,幸亏她坚持查下来了,否则还不知道许翰林能掀出什么巨浪! 许深深气愤地撸了一把散落的头髮,给在公司上班的方助理去了一个电话:「方沁,通知下去,今天下午四点开董事会。」 她来不及等郎胭回来,准备先回集团大楼,要在会议上检举许翰林挪用公款,擅自投建嘉乐影城。 正要去取车,路边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红蓝双色的灯光闪烁,开过来几辆警车。 许深深停住脚,望过去。怎么回事,不是才收监了尤笛,解开了影城的封锁吗? 第104页 警察匆忙地跑进片场,拉上紧急封条,指着许深深喝道:「你!快到前面去集合!现在控制现场,不要随意走动!」 许深深无奈,一边跟着管控的人流走,一边给方助理打电话:「我回来不了,我把资料发给你,一会你转给许董,他看了知道怎么处理......」 许深深抬起头,看到远处的树林里,草丛中间露出一只光着的脚,两个警察举着相机对着草里的什么拍照,法医戴着白手套正在里边摸索着。 看这情形,又有命案了。 警方逮捕尤笛的时候许深深就不相信她是兇手,现在看来,她的判断是对的。 《边镇往事》剧组都在休息室了,等着警察过来询问。 惊慌的人们交头接耳: 「这回又是谁啊?」 「听说是摄影组的小鹏。」 「简直像诅咒,钟导夫人的死就是诅咒的开始。你们还记得开机仪式的时候,香蜡有一瞬间灭了吗?我真的看到烛火变绿了。」 「少说两句吧,我都想辞职了......」 许深深默默听着,一边是许翰林的炸雷,一边是影城的连环命案,她分身乏术,觉得脑子嗡嗡的。 「许姑娘。」是郎犽。许深深向他走去,看到郎胭也来了,她进了案发现场的树林。 许深深笑道:「她都可以跟着你当刑警了,在我这做小秘书真是委屈。」 郎犽也跟着笑了一下:「她几年前跟我在队里呆过半年,后来觉得太束缚,离队了。」 许深深惊讶:「她还真的在队里工作过?」 「嗯,毕竟我们很缺人手。」郎犽把声音压低一点:「尤其是那方面。」许深深知道他说的是异族和鬼作祟的案件。 郎胭看到许深深,很快也过来了:「许总,你一个人在这的时候没事吧?」 许深深展开手臂说:「你看看呢。」郎胭应道:「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许深深笑了。 郎胭小声地跟郎犽说:「死法跟赵斌一样,魂魄也抽掉了。旁边的树干上也有一个和杂物间里同样大小的凹痕。」郎犽略一点头,拍拍她肩膀:「好了,你带许姑娘先走吧,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进影城。」 影城再次封锁,《边镇往事》中止拍摄。 许儒林那边已经着手调查许翰林了,许深深打算再在这边呆几天,等把许翰林和嘉乐影城的根斩断了再离开。 影城里所有剧组的人都回来了,酒店里的人气旺起来。 许深深问:「你下午去看尤笛了?她怎么样。」 郎胭呵呵地笑一声:「你还真是宝贝她。」 「她是个可怜的女孩,我相信她是清白的。」许深深的语气很笃定。 「为什么?」郎胭不明白尤笛这个娇弱的裸替有什么值得许深深着迷的,难道说许深深就喜欢弱不经风的那一挂? 这样一想,许深深的朋友龚南晴和森一幽,外表看上去都弱不拉几的......啊!难怪她郎胭不受许深深待见呢,因为她强啊! 许深深一本正经地回答:「美女的第六感。」 「......」郎胭大为震惊,第六感这玩意能信?能信?!! 郎胭掏耳朵,不是很情愿地告诉许深深:「尤笛确实没杀人。杀人的是她的猫。」许深深垂着眼,不怎么吃惊:「她的猫是为了保护她,才杀掉伤害她的人吧。」 郎胭反倒吃惊了:「你怎么知道?」许深深淡淡地微笑:「因为尤笛跟我提过她的猫。说起猫的时候,她精神焕发的样子才像是活着的。她很爱她。」 郎胭想,许深深的脑迴路跟猫女一样。 为什么一个人类的脑迴路会和异族一样? 许深深又说:「如果我是那只猫,我也会为了我爱的人做同样的事情。」 郎胭的身形有一瞬的迟钝,心脏用力跳了一下。许深深的目光追着她:「如果是你呢,你会为了爱人去杀掉那些坏人吗?」 郎胭急忙走进铺着地毯的走廊,把许深深的视线抛在身后,语气毫不在意:「我只杀任务要杀的人。再说了,我没有爱人。」 静静的。 许深深看不见郎胭的眼睫在慌张地闪烁,就像郎胭看不见她的表情有多受伤。 走进房间,郎胭打开灯的瞬间,许深深弯起嘴角,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微笑。 许深深一直以为另一个套房没有住客,刚才经过的时候看见门开着,才知道里面有人。 「叮咚-」门铃响了。 许深深走到门口,隔着猫眼看到一个长相精緻的捲髮女人,她化着bulingbuling的舞台妆,笑起来很甜:「你好,我是对面套房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 许深深觉得她的相貌有点熟悉,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但是乍一下想不起名字。 刚一打开门,女人就窜进来,掀起一阵甜腻的花果香水味。 她像朵摇摆的太阳花,跳着搂住许深深,笑着撒娇:「小许总!我听说你住在这就过来了!」许深深蒙圈,把她从身上拉开:「你是?」女人又黏上她:「我是蓝紫菱啊,最近电视里滚动播放的《星星花园》的女主就是我呀!」 许深深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位就是那个大热偶像剧的女一号,也是蓝家的老三,江湖人称「小蓝三公主」。 可是她从来没和这个三公主接触过,怎么会—— 第105页 蓝紫菱抱着许深深的胳膊轻轻摇:「我看了你和哥哥的合影,一眼就爱上你了!」 「?」是说海龙国际的投标会上,她和蓝嘉致的合影吗? 蓝紫菱望着她嘟嘟亮晶晶的嘴唇:「我叫哥哥开一部电视剧,我们两个演双女主好不好?小许总~~」 许深深冷若玄冰:「不好,你还有事吗?」 「不要这样对人家嘛!」蓝紫菱跺跺小脚,生气给她看:「我就要和小许总贴贴——」 浴室门打开,柑橘味的水汽涌出来,郎胭抱着一条浴巾,湿润的长髮散在胸前,曲线热辣,蜜色的肌肤沾着晶莹的水珠,饱含弹性和张力。 郎胭散着浴袍走出来,怔怔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她俩。 蓝紫菱转过头,盯住郎胭性。感的马甲线,笑得像春风里的花,沖她抛一个媚眼:「小许总真会,今晚又又飞吗?」 郎胭脸黑如缸底。 作者有话要说: 热心观众水霖璃:玩得挺花。 热心观众龚南晴:申请加入。 作者菌/水霖璃:??? 第51章 嘉乐影城7 郎胭觉得许深深欺狼太甚。 潜规则小裸替,好,她管不了。 现在弄来一个香得发臭的演员,许深深自己玩,她也管不了。 但是放纵演员叫她3x,不过分吗? 对不起,她郎胭不忍了。 「滚出去。」郎胭像低吼着驱逐入侵者的勐兽,肩膀上的肌肉微微震动,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蓝紫菱面露委屈,可怜巴巴地说:「不玩就不玩嘛,那么凶干什么。」她靠近许深深,朝她眨眼:「小许总,去我房间坐坐呀。」 郎胭走上去,手臂上的青筋鼓起来,厉声大喝:「叫你滚没听见吗!」 愤怒的咆哮在客厅里迴荡,不只蓝紫菱吓到了,许深深也怔了怔,耳朵被震得嗡嗡的。这是许深深见过郎胭最生气的一次。 郎胭拽住蓝紫菱,粗鲁地把她塞出门,「嘭」的用力关上。 许深深定在原地,她从头到尾都是懵圈的,暗嘆这个套房是烂桃花套房。 郎胭斜过眼睛狠狠地瞪她,眼白里竟然都浮起了细小的血丝。 「我没想到你清高的皮囊下藏着这么骯脏的灵魂。」语气里充满失望。 这些天来,郎胭都过的很憋屈。她讨厌许深深和那些女人亲密,哪怕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可还是在意许深深的一举一动。 她想知道许深深和尤笛关在卧室里做了什么,想知道许深深怎么招惹上风骚的蓝紫菱,还想知道许深深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一只只花蝴蝶对她投怀送抱。 是不是随便一个长的好看又惹人怜爱的女人送到许深深的床上,她都可以? ——就像在酒庄时,许深深捉弄她一样。 郎胭冷笑着面对表情淡漠的许深深,讽刺道:「许大小姐,你就没有一点廉耻心吗?」 许深深本想和她解释蓝紫菱的事,蓦的听到郎胭这样的话,觉得格外刺耳,到嘴边的解释又收了回去,表情变得冷漠,好像在讲一件好笑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很难理解吗?你又不是我女朋友,管我做什么。」 郎胭的心被刺痛。第一次,这样赤。裸的痛。 她逼着许深深退到墙边,两只拳头重重地砸在墙上,把许深深禁。锢在身前和墙壁之间的狭窄缝隙里。 郎胭锁着眉,眼眶微微泛起红色,语气像愤怒,又带着些自嘲的意味:「对,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许深深的肩膀微微抖动,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身后是浅金色树叶图案的墙纸,她纤柔的髮丝凌乱的散开,贴在墙纸上边。她还穿着外边的衣服,一件素色的羔羊毛衣,柔柔的包裹着她。柔和的绒线质感把高挺的胸脯衬托得十分饱满,圆滚滚的骄傲。和她的人一样高傲,倔强。 仰起头,是郎胭熟悉的那双蒙着淡然清雾的深色眼睛。静静的,沉沉的,像千年前西域王城里供着的美玉葡萄,让她想舔进去占为己有,仔细品尝。 许深深与她对望良久,气息有了细微的变化。郎胭能听见许深深的心跳声,她知道,她的心律在缓慢的加速。 维持着霸道的「壁咚」姿势,聆听着她的心律,郎胭感到自己的身子变得热了。 清甜的香气忽然蓬勃而出,从许深深的秀髮和颈间源源不断地流溢,四面八方地包围郎胭。 异族和人都闻不到自己的诱香,所以郎胭不知道,许深深也在她将她困在怀中的时候,闻到了只属于她的那股暖香。因着这股愈发浓烈、攫住心神向下沉溺的香味,许深深凝望郎胭的眼珠逐渐朦胧,唇瓣变得嫣红。 有一瞬间的冲动,郎胭居然想叼住那嫣红的「樱桃」,用力的啜食,不知道能不能含出甘醇的甜汁。 郎胭低低地唿出热气,声线像风中震颤的蝉翼,纤细又易碎:「在你心里什么都算不上,我知道......」 她把关于她的一切都埋藏在心底,压抑着,连在深夜里拿出来偷偷瞧一瞧都没有勇气。 她明白,许深深的朋友里没有她,许深深在乎的人里更没有她,她就是她的混蛋,她童年的噩梦、长大后的悍匪—— 可是许深深,你知道吗,我不想被其他人挤出你的心里。哪怕只是一个混蛋的位置。 第106页 我不在乎被你讨厌,我只害怕被你忘记。 害怕你像十年前,一句再见都不给就再也没有消息。 你说,我想见你要到哪里去找你...... 鼻尖碰在许深深的鼻樑,随着郎胭低头的动作缓缓向下滑动,在许深深光滑的鼻樑上轻轻摩。擦,一点点合上眼睛,沉浸在她美妙的诱香,小心翼翼地唿吸。 「但是许深深,你是我的双修搭档,我发誓要用一生保护你,所以我有权赶走你身边的不良生物。」 郎胭的嗓音沉了沉,表情很凝重。 「包括你的约火包对象。」 糟糕,诱香吸得有点多了,发热,犯晕。再过一会发色和瞳色估计要变了,得赶紧熘。 郎胭想:到目前为止我应该都挺酷的吧。 希望许深深不会看出她内心的软弱。 「以后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雌性出现在我的领地」郎胭放开许深深,走远两步,像狼标记猎物:「记好了,你也属于我的领地。」 然后,她把许深深留在那里,转过身快步走进房间,把门锁上。 郎胭靠着门捂住脸颊,有一点发烫。 鼻尖还萦绕着她淡淡的味道,缱绻旖旎。 郎胭坐到梳妆檯前,慢慢举起镜子,她的瞳色正在一点点变浅,透出些微的红色。 其实异族的特殊期没有时间和次数的限制,感官积攒的情。欲浓到深处就会爆发。 不过特殊期没有得到安抚,就会一直推迟,等到下一次情动更加容易诱发。 像郎胭这种年轻的异族,对特殊期了解很少,更不要说发洩慾望的经验。 她只会强忍,最后的杀手锏就是沖凉。 好在她还有抑制剂。 郎胭在行李箱里找了一遍,没有,又把房里所有抽屉、柜子都找了一遍,也没有。 她扑通坐在地板上,五官快要皱在一起,忽的捂住脸,郁闷地低唿:「我靠。」 抑制剂在许深深房间里!!! 怎么办? 郎胭席地沉思。这活儿不能凭忍,很有可能压不下来。 天之骄狼肯定不能让人欺。 那现在知道许深深喜欢和女人......了。 就算如此,她也不能在最英勇的时候强迫许深深(纯属狼的主观妄想),这样和强x犯有什么区别?和许深深潜规则演员的下作行为有什么区别! 所以抑制剂是必须打的。 现在她的障碍在于,要怎么去许深深房间拿抑制剂。 横在郎胭和抑制剂之间的两座大山:许深深魅惑销魂的诱香,特殊期的外表变化。 诱香会加剧特殊期的发热反应——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玫瑰色眼睛和红色头髮会让许深深一眼就看出她发热了,免不了又对她一顿戏弄——稍有不慎也会酿成大祸。 郎胭无比发愁,她在许深深心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位置了,要是再因为特殊期酿出大祸,那她在她那里将永无重量可言。 这等要命关头,可恶的想像力还要来添把火浇把油:因为特殊期体内激素失调,脑子里频繁冒出可耻的香。艷幻想,无一不是那个平时冷傲的老闆褪去一身冰霜,娇柔地跪坐在皱乱的床单里,身若红酥,眼挂星泪,沙着嗓子向她讨饶...... 哼嗯~不要了,狼神大人~~~ 「!」 堂堂狼性之子,怎么能够对人类女子有如此淫。乱的邪念! 郎胭拼命摇头,把那些可笑的画面甩掉! 万恶的特殊期!邪念退散! 把想像画面里的许深深赶走了,郎胭松了一口气。 诶?把许深深从主卧支走,她不就可以进去拿抑制剂了吗! 她转了转眼珠,心生一计。 。 好气。 许深深在客厅里踱步。 蓝紫菱的冒犯让她莫名其妙,一肚子无名火,又回想到郎胭拽了吧唧地瞪着她说「你属于我的领地」,气到不行。 郎胭动不动拿双修搭档来说事。既然是搭档,那她就该拿出一点对「搭档」的关怀! 说来说去就只会一句「你是我一生要保护的人」,算什么? 还说她在她心里不算什么,她又没进到她心里看,她怎么知道?哦,你郎胭又懂完了。 以前骂郎胭是臭狼,真是抬举她,现在看来她就是头二缺狼。 许深深气得上火,加上刚才闻着郎胭的体香,喉咙烧的慌,想喝点水。 许深深拿起一瓶依云,想到卧室的迷你吧里有冰镇的金银花露,清火效果好,决定喝那个。 将将打开小冰箱,手机响了。 「喂,你好。」许深深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手机。 【许姑娘晚上好,我是郎犽】 「郎队,请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麻烦你现在到嘉乐公安局来一趟,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些影城的信息】 「现在?」 许深深拿出一瓶金银花露,露出来的几个罐头后面藏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她反应了一下,那好像是郎胭的那个期抑制剂。 郎胭是怎么回事,不是才结束没多久吗,怎么一直备着这个,连外出都随身带着。 【......需要你过来。许姑娘?你在听吗?】 许深深回过神:「哦哦,在。郎队,有件事我想请教你。」 第107页 【嗯,你说】 许深深理了一下思绪,说:「你们的......求偶期不是一年固定发作一次吗?一直打抑制剂对身体会不会有伤害?」 对面沉默了好几秒,然后爆发出极大的音量:什么?反覆发热一直打抑制剂吗??? 许深深蹙着眉把手机拿远。 【你说的是胭儿吗?】 「对,她总是随身带着针剂。」 【许姑娘,请你马上过来,我必须跟你详细聊聊】 看来郎胭生理周期的事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许深深穿上外套,敲郎胭的房门:「公安传讯我去一趟,你要一起吗?」 郎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比平时娇柔一些:「我已经睡了,我师兄在那,你放心去!」 睡这么早?行吧,开车过去倒也不远,她也不是小孩子非得要人陪。 许深深到酒店门口了,总觉得少点什么?喉咙痒起来,咳嗽一声,想起来了,金银花露放在迷你吧上没拿。 哎,好久没这么丢三落四过了,最近事太多,精力都快消耗光了,记忆力也开始衰退。 许深深轻轻拍了拍脑门,倒回去拿药。 刷开房门,许深深一眼就看到主卧的门开着,可是她记得清清楚楚,走的时候是关了门的。郎胭的房门还是关着的,她都说睡觉了,肯定不会是她。 许深深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小偷?! 她没敢开灯,从门口挑了个顺手的傢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个影子蹲在阳台边上,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 许深深抡起手里的傢伙什,狠狠向黑影抡过去,不料那影子身手异常敏捷,倏的接住,瞬间窜到许深深跟前,掐住她的脖子! 唔?这个毛绒绒的耳朵,怎么有点眼熟? 许深深忽闪眼睛,在黑暗中看见两弯细细的银色小月亮。 「郎胭?」 许深深把手伸向灯的开关,郎胭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捂住她的手背,气息微喘:「别开......」 身前的她体温好高,和「那次」一样。 「郎胭,你——」 借着阳台上照进来的微弱灯光,许深深看到了郎胭玫瑰色的眼睛和绯红的长髮,还有可爱的狼耳朵和长长的尾巴。 许深深好像有点明白郎胭为什么要随身带抑制剂了。 她的那个期根本不是动物狼的频率,应该是受某种契机诱导就会出现,不分时间不分地点,所以需要随时预备镇静。 那么,郎胭爆发那个期的「诱因」是什么? 许深深仔细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唯一可以怀疑的点就是...... 郎胭碰了她。 「郎胭。」许深深忽然搂上她,柔软的腰肢像灵蛇摆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她缠在郎胭火热的身上,托着她的狼耳,轻轻吹气:「到底是什么勾起了你的发忄青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8-0520:48:05~2022-08-0700:1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嘉乐影城8 郎胭迟疑了半分,掐住了她的腰,许深深被挠到痒痒肉,往前扑了一点,把郎胭压得更紧。 许深深以为郎胭发热时都是软绵绵又娇羞的,很好欺负,可是这一回不同。 郎胭粗热的鼻息不停扑在她的脸上,笑容变得挑衅:「许总不会是因为陪床的演员跑了,想拿我作替补吧?」 反将一军。 许深深勾起唇角,好啊,咱们的二缺狼学会玩花招了。 许深深抚上她的脸庞,让湿润的掌心贴合在她滚烫的皮肤上,细语呢喃:「谁是陪床的?你是说尤笛,还是蓝紫菱?她们都是自己到我房里来的,我没有对她们提任何要求。」 眼睫向上卷翘,内勾外翘的瑞凤眼柔媚风情:「你又是为什么把自己送进我的卧室呢,我的小秘书?」 郎胭把手藏到背后,支支吾吾:「我来拿我的东西。」 「是么。」许深深摸到她的手,包住她的手背举起来,郎胭手里握着针剂,玻璃管里的液体在夜色中闪出光泽。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不许你打抑制剂。」语气是那样霸道不讲理。 许深深喜欢看她隐。忍的表情。 「你就这么受不了吗?」在她耳根轻嗅:「这里,你的体香变浓了,它还好热。」 指尖在她的侧脸和肩颈滑动:「把我烫坏了,你要负责哦。」 郎胭掐着许深深软腰的手用力了一些,脸颊绯红,长长的狼尾勾住了她的大腿,尾巴尖从许深深的腿。缝里露出来。 许深深摩挲着她的后背,食指绕到她的心口往上一戳,顶到郎胭胸前的锁骨,尾音上扬:「你到底因为什么发忄青,嗯?」 她非要问出答案不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郎胭逃掉。 蓬松的髮丝擦过许深深的胸脯和脸颊。 郎胭在她的颈窝边停下,看似驯服地闷闷出声:「因为你。」 许深深心跳加速,天,她好乖。 清新的甜奶香和甘醇的栗子香交织在一起,紧密的融合。 这香气仿佛有生命,能钻进身体化在神经和血液里,操纵大脑和躯体,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情。 第108页 许深深怀疑这个只有和郎胭发生暧昧才会产生的香味有猫腻。 香味忽然变浓,向她袭来。 「因为我的身体和你的适配。」郎胭的声音比羽毛还轻,鼻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粉红。 在漆黑的视野里,许深深看着郎胭的面容向她靠近,两只狼耳垂落,玫瑰色的眼瞳里月牙弯弯。 许深深唿吸一窒,郎胭居然将嘴唇送了上来! 许深深按捺着扑通扑通的心,频频扑闪睫毛,静静等待着。 郎胭嘴角上扬,在要吻到许深深的瞬间转过脸,唇边从她的唇角轻轻蹭过,酥酥麻麻。 郎胭轻松地笑:「许总高兴了吗?我能打抑制剂了吧。」 许深深的心空了一拍,红着脸瞪她,娇憨憨的,郎胭看她可爱的模样觉得心里痒痒,又逗她说:「许总该不会真的想要我亲亲吧?」 许深深轻咳两声,面露正色:「怎么会。」她扬扬眉:「不过你要是想学,我不介意教教你接吻的技巧。」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这么正经的一个都市先进女青年,怎么能对着一只纯情小狼讲出这种虎狼之词! 「嚯,那还指不定谁教谁!」 郎胭坐在白色的床边,耳朵朝许深深那边竖着,红色的大尾巴搭在床单上,尾巴尖轻轻的摇摆。她有点心虚,嘴上虽然跟许深深槓的起劲,其实她狼生二十几年一个正经啵都没打过,唯一算是初吻的舌尖缔约也是献给许老闆了。 她的额头和脖颈都是细密的汗珠,鬓边的髮丝都濡湿了,许深深看得出她真的忍得很辛苦,心里很自责,不该为了一个所谓的答案恶劣地挑逗她。 针尖碰到小臂的皮肤时,许深深叫停郎胭:「等一下,你一直注射这个对身体没有伤害吗?」 「应该没有吧。」郎胭歪头,回忆在渡鸦社买抑制剂的细节,女僕除了叮嘱她低温储藏,每天最多一针,不能连续使用超过七天,其他没说。 是吗? 可是从郎犽在电话里反应来看,郎胭反覆发热,持续使用抑制剂的情况很不乐观。 许深深蹙眉,看郎胭的眼神有点像关爱低智小动物:估摸着这位小**也不了解自己的那个期和抑制剂的副作用。 必须得去找郎犽问清楚才行,郎胭生活上二缺,她不能不管。许深深拿上金银花露要出门,温柔地对郎胭说:「你好好休息,就睡我这。我去趟公安就回来。」 郎胭两只手撑在床上,像大型犬一样坐着,毛毛的脑袋跟着许深深转来转去:「你还要去警局啊,别去了呗,我这都打完了。」 「你师兄传唤我,我不能不去。」 她去不去公安和郎胭打没打抑制剂有什么关系? 许深深刚想嘲笑郎胭的逻辑不行,忽然脑中闪过一道光——郎胭是故意利用郎犽把她支开的!等她走后偷偷进她的房间拿抑制剂! 郎胭的身体和她适配,对她有发热反应,不想让她看见情难自已的窘样,所以想出这么个法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 目的都达到了,郎胭不愿意许深深跑一趟冤枉路,要给郎犽打电话,让他告诉许深深真的不用去公安了,可是许深深说:「不用给你师兄打电话了,是我有事要找他。」 郎胭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走向竟会这样,尾巴有点炸毛:「你跟他有什么可说的?」难道许深深跟郎犽暗地里达成了不可见人的协议?搞什么瞒着她? 许深深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两只毛绒绒的狼耳朵中间,宠爱地微笑:「乖乖在床上等我,回来告诉你。」 郎胭喉咙里发出唿唿的咕噜声,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耍小脾气。 她目送许深深出门,伸开四肢趴在床上,大尾巴摇来摇去。唉,还是把适配的事告诉她了,不知道许深深会怎么想,以后会不会变本加厉地捉弄她。 郎胭回忆嘴唇靠近许深深的瞬间,心跳超快,整颗心都要突突出去蹦到许深深怀里了。 好险。 她捂住嘴唇,眼中的月牙儿颤动,眸光莹莹的像水润的草莓果冻。 差一点就真的吻下去了...... 炸毛!邪念退散!!! 。 郎犽穿着便装在公安大门外等候。 许深深摇下车窗:「郎队晚上好,车能停进去吗?」 郎犽指一指围墙后面的停车位:「停那就行,咱们车里说。」 停好车,许深深打开副驾驶的门,郎犽坐进来,他抽出一支万宝路,拨开金属打火机的转轮,后知后觉地问许深深:「许姑娘介意吗?」 许深深微笑着摇头,看着他夹住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把手搭在窗外。 许深深说:「看来你最近的压力比较大。」郎犽摸了摸短短的头髮,点头:「最近慈宁的鬼变多了。」 他只抽了两口,掐掉菸头,把剩下的烟又放回纸盒,对许深深道:「胭儿是什么情况?她特殊期多久了?」 许深深托腮,眼里波光流转:「从我知道算起,有一两个月了。可能还要早一点。我们去酒庄的时候她爆发了一次,打了抑制剂镇静,今晚又发热了,刚刚才打了一针。」 郎犽想了会,问她:「你能从她身上闻到一种特别的香味吗?」 是指那个有猫腻的体香? 许深深给他肯定的回答:「能。我今天问她为什么会发热,她说因为她的身体和我适配,这和你说的体香有关系吗?」 第109页 「那不是体香,是吸引繁殖对象的诱香。」 许深深找她能够理解的词彙:「荷尔蒙信息素?」 「嗯。许姑娘你的灵魂应该很特别。灵魂力量异常强大的人可以使精气凝出诱香,吸引适配的异族。这种人能给修神最大的福德,听说好几位神明的搭档都是拥有诱香的人族。」 说着,郎犽明亮的脸色沉了沉。 「但是相应的,你也会遇到更多危险。因为精气越强,吸引的鬼族和噬魂也越多。」 这一点许深深早有心理准备,她的命劫也是因此而起。 没关系,她相信郎胭。 那是大声宣告要用一生守护她的狼呢。许深深不禁露出温暖的微笑。 比起自己的事,许深深关心郎胭的多。她问郎犽:「郎胭她特殊期不解决对身体有伤害吗?抑制剂有没有副作用?」 「肯定有的。」郎犽无奈道:「许姑娘,我也不瞒你,异族的性。事是很混乱的,没有道德可言。修神的私生活也和搭档分得很清楚,像你们这种情况,只能她憋着。」 许深深双手叠在胸前,心疼地说:「我就不能帮她点什么吗?」 「呃。」郎犽表情尴尬,接下去的话说不出口了:「那是许姑娘你和胭儿的私事了......」 许深深低下头,轻轻地嘆息。私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是难得不得了。先不说那档子事能不能随便做,就算她愿意帮郎胭,以郎胭那刚烈的性子是肯定宁死不从的。 但如果要让她的小红狼和其他的异族欢。好——许深深握紧手,目露寒光——她断断不会允许! 「抑制剂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是会麻痹灵力,削弱战斗力。而且延迟的特殊期会一直压抑,等到剧烈爆发的时候会丧失人性。许姑娘,叫她自己解决吧。」 郎犽打开车门,站在窗前朝许深深挥挥手。 「再见,路上小心。」 许深深心不在焉地开着车,郎胭的特殊期该怎么安抚才好? 剧烈爆发丧失人性是么意思?超新星泰迪神?啊,画面太辣不敢想像。 许深深唿开支架上的手机,进入x宝,语音助手说:「请告诉我您想要购买的商品。」 字正腔圆:「女性私密小玩具。」 「已为您显示商品,祝您享受涨潮的静谧时光。」 「?」 乌鱼鲅子,语音助手什么时候这么yellow了。 路边应景地响起娇声的惊唿:「啊啊啊!!!」 许深深吓了一跳,以为点开了什么不该点的连结,惊唿声越来越大变成了惊恐的尖叫,她才反应过来那是路边的声音。 一辆黑色阿尔法追尾了公交车,围了很多人。 阿尔法旁边站着三四个人,其中一个裹着黑色斗篷、戴着墨镜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刚才的尖叫声就来自于她。 许深深摇摇头,这开车技术也是离大谱,正要离开,那个裹得跟粽子的人跑过来,敲她的车窗。 「小许总,你能先带我回酒店吗?我的职业不方便暴露在外面。」 这个声音......许深深摇下车窗:「小蓝三公主?」 看着蓝家的面子,许深深被逼无奈做了一回送霸王花使者。 蓝紫菱贼心不死,坐在后座扭来扭去,时不时从座椅的空隙窜到前边跟许深深套近乎。 「小许总,你把车开到小树林,我们可以在车里玛卡巴卡——」 许深深厌恶道:「信不信我把你从高架桥扔下去。」 蓝紫菱悻悻地闭嘴。 一路安静到酒店。 蓝紫菱挤着和许深深上电梯。 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许深深感到很不适,离她站的很远。 蓝紫菱非要向她靠近,她突然惊慌地指着电梯顶角的监控说:「小许总你看,那有奇怪的东西!」 许深深抬头望去,蓝紫菱甜甜地笑着,灯光照射下,她脚底的影子像泡泡一样分裂出一点蝎子似的黑影。影蝎子快速爬到许深深脚边,弯起尖尖的尾巴,在她的后脚脖子刺了一下。 「哪有?」顶角只有监控摄像头。 不过头顶的小灯好像有点坏,闪了两下,许深深忽然感觉脚后跟有点刺痛,摸一摸,什么事都没有。 许深深懒得再理她,出了电梯就快速走回房间。 蓝紫菱看着她走掉,哼起欢快的小调。 「啦啦啦啦~~~」 地毯上,蓝紫菱的身后拖着一条硕大的蝎尾影子,旁边还有一道飘逸的人影子,在她脚边慢悠悠地跟着。 可是她的身侧,空无一人。 空荡的走廊里传出非常小声的对话,听起来很开心。 「好想吃掉,呲熘~」 「乖乖,你的元神不想要啦?主上就是担心出现你这种情况,才派我来监督的......」 。 只是一瞬,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刮过穿堂风。 郎胭敏锐地立起狼耳,转向门口。她注射了抑制剂,感官和灵力都有所迟钝,必须提起更高的警惕。 「嘀-」大门刷开,许深深慢慢地走进来。 她的长髮披着,有几缕髮丝散在脸颊前面。 郎胭走向她:「你和师兄说了啥?」 许深深弯着嘴角,眼神妩媚,郎胭从没见她这样笑过,有点怪怪的。 第110页 「许总?」 「叫我宝宝。」 「啊?」好肉麻。 许深深抱住她,十指扣进郎胭的指缝,律动腰肢,仰着脖子轻轻啄她的下巴。 「我好热啊,你有没有水餵我解渴?」 「许深深!你刚才到底去哪了?」 郎胭拉开她,严重怀疑她刚才不是去公安,而是去了夜店,还喝了不干净的酒水。 许深深忽然屈起膝盖顶进郎胭月退间,轻轻研磨,眼眸迷离地托起她烧红的脸蛋,轻轻吹气:「涨潮的时间到了。」 「哈呃——」郎胭的尾巴翘起来,嵴柱窜过一道电流,别开脸低口耑:「你——别碰我!」 许深深搂紧她,伸下去一只手抱起她的大腿,一同靠进宽大的沙发里。 郎胭仰着脖子大口唿吸,想要逃离甜蜜的陷阱,却又无法挣脱。 许深深咧开嘴,笑容诡异,嘴唇变成发乌的深紫色,勐地咬住郎胭的脖子! 獠牙穿破喉咙的瞬间,郎胭蓦然睁大双眼,瞳孔紧缩着战慄,元神犹如撕裂般剧痛。 这是异族的神经毒! 许深深像抽离了魂魄一样摔倒在地。 「哼呵~」娇媚的笑声响起,黑暗中走出一道影子。 郎胭强忍着痛把许深深护在怀里,单膝跪地,兇狠地盯着阴冷气息袭来的方向。 「唰唰!」烈风勐然而至,郎胭抱着许深深闪到一边,刚才呆的地方甩过一条黑紫色的蝎尾,半米长的毒针弯钩悬在空中,泛着森森寒光。 「不愧是神官阁『踏雪飞狐』的关门弟子,中了我的毒反应还能这么灵敏。」蓝紫菱忍不住为她鼓掌,旋即凶相毕露,癫狂地怒号:「不过接下来的招数,你能挡的住吗!哈哈哈哈——」 蝎尾像暴雨一样密集坠击,在墙面和地毯上砸出数不清的圆坑,郎胭终于知道杀人现场的小圆洞怎么来的了。 「锟铻炎。」郎胭低声念诀,从胸间拔剑,火红的刀刃拉出绚烂的焰龙,堪堪接住一次次毒针的勐攻。 狂攻不能得逞,蓝紫菱急得眼红,脸颊和手臂上浮出紫色的甲片。 「去死!!!」蓝紫菱往前一跳趴在地上,撅起屁股后面的蝎尾,疾速龚向郎胭。 郎胭背着许深深纵身一跃,尖利的狼爪在蝎子的鳞甲上划出深深的伤痕,蝎尾从她的胯。下甩过,郎胭举臂挥刀一斩,将蝎子的毒针噼成两段! 毒液飞溅之际,郎胭捂住许深深的口鼻躲开,弓着背冲破窗户玻璃,跳到阳台上。 「晚上好。」耳畔飘来快乐的问候。 郎胭心脏一绷,浑身冰冷。 好浓的死气! 郎胭的身体逐渐僵硬,她用尽仅存的力量抱紧许深深。 缓缓地转过头,眼里映入一张白色的笑脸面具。 惨白的鬼手刺过来,快的看不见动作。 一拳打进郎胭的胸膛,她抱着许深深滚进客厅,落在布满小圆坑的地板上。 「你好呀,你没见过我,但是神官阁的精英都和我很熟。」戴面具的鬼飘过来,对郎胭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鬼王座下的四大鬼侍之一,喜鬼。」 郎胭的心冰了个透,连精英都没能杀掉的鬼侍,她怎么对付的了?她怎样都不要紧,可是—— 郎胭看着怀里的许深深,狠狠咬牙,她不能让许深深有事,必须想办法逃。 喜鬼使劲按住郎胭的头,语气轻快:「乖乖小蓝,把狼绑起来吧。」 蓝紫菱拖着流淌毒液的蝎尾走过来,狞笑着,拽出许深深的一只胳膊,嘴里流出涎水:「喜鬼大人,你就让我吸一口吧。」 郎胭无法动弹,愤怒地咆哮:「不准碰她!」 「主上交代过我不能动她。」喜鬼抬手指向蓝紫菱:「乖乖,放下。」 喜鬼的指尖聚集起一颗黑色的凝珠,蓝紫菱很害怕那个东西,立马放开许深深,躲到一边。 蓝紫菱长长的舌头在脸上转了转,爬到郎胭身边,吸一口她的味道,两眼放光地看向喜鬼:「我可以吃这只狼吧?她的元神和灵力归我,肉归你。」 「等等。」喜鬼从怀里拿出一支试管,里面装着闪烁微光的白色气体。他拿着试管在郎胭鼻尖轻轻晃动,开心地说:「你愿意做我麾下的噬魂吗,小红狼?」 郎胭撞掉那支装着灵魂精气的试管,破口大骂:「滚!!!」 修神一旦吸食过人魂便会堕入噬魂,永远不得再返回修神的道路。 喜鬼轻笑:「这可由不得你,我来这一趟,不能什么收穫都没有。」 喜鬼捏住郎胭的下巴,逼她张开嘴,把试管拿到她嘴边。 躺在地上的许深深动了动眼睫,慢慢睁开眼睛,郎胭伏在地上被喜鬼强迫的画面突兀地冲进她的眼球。 愤怒。无尽的愤怒之火在燃烧。 谁都不准动她的狼!!! 作者有话要说: 【玛卡巴卡梗】:玛卡巴卡喜欢鼓掌,所以玛卡巴卡=为爱鼓掌(对不起啊可爱的玛卡巴卡... -·- 感谢在2022-08-0700:12:18~2022-08-0803:2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5428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落沉眠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页 第53章 嘉乐影城9 郎胭伏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旁边的许深深,她的左手紧紧握着她。 试管里刺激的灵魂香气模煳郎胭的理智。 突然,她感到许深深的手动了一下。 许深深还有意识!郎胭冰冷的心海里重新燃起了一簇火苗。 她痛惜地看着她,许深深的嘴唇还乌紫着,嘴角沾着黑色的血渍,姣好的容颜此时此刻是那样的苍白脆弱。 郎胭在心中唿喊:许深深,你是不是醒了,你还好吗。 转念一想现在的危险境况,郎胭的心又沉下来,她宁愿许深深现在不要醒,清醒着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握着郎胭的力道大了些,许深深居然反握住了她! 郎胭诧异地下移眼珠,看到许深深的胸下压着一块黑色的小方块,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是手机! 在刚才的战斗中,许深深的手机阴差阳错地掉了出来,被压在身下。而许深深应该是再早之前就醒了,趁喜鬼的注意力在她身上时拨通了电话。 今晚许深深的最后通话人是师兄,她一定点了回拨键,师兄肯定就会带队赶过来! 许深深握她的手更紧了。许深深的手很凉,比她的还要凉,却这么用力地握着她,用行动告诉她:不要认输,我和你在一起! 许深深...... 郎胭不禁眼眶湿润,她竟然让一个娇弱的人类女子在自身都陷入危险的情况下反过来安慰她、鼓励她,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以血缔约的双修搭档!郎胭心潮澎湃,口腔里渗出血腥味,她无法原谅自己——她现在的模样实在太狼狈! 过去,不论修炼再难,再苦,她都熬过去了。 比她强大的异族和鬼族她也不是没有单挑过,哪怕伤痕累累,她也挺过去了。 而现在她要保护的人在身边,怎么可以认输! 「嗷呜......」郎胭的双目射出慑人的凶光,皱着鼻子露出獠牙。 喜鬼往后退了些身子,笑道:「小狼还凶了。」 「郎胭。」许深深的声音忽然响起,她的喉咙如同灌了铅一般,毒素的刺痛让她痛苦不堪。 许深深忍着痛楚对郎犽露出信任的笑容,就算撕破了声带,也要挣扎着说出口: 「记住!你是要成神的狼!!!」 郎胭的眼瞳陡然放大。 元神喷涌出前所未有的强大灵力,这些灵力随着血液涌动冲破毒素的麻痹,让她浑身充满力量。 快了,只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恢復,她能带许深深冲破喜鬼的控制! 「你在瞎叫什么,我把你舌头割了!」蓝紫菱瞪着许深深目放毒光,正欲向她出手,喜鬼斥道:「小蓝住手!你要违抗主上的旨意吗!」 蓝紫菱面部扭曲,恨恨地退开。 许深深昂起头,看到丑陋的蝎女和阴森的鬼侍,他们的阴毒气息压得她透不过气,但是她握着郎胭的手,没有丝毫畏惧:「我对你们的主子很重要?如果你们敢伤害我的狼,我现在就让你的主子永远得不到我的灵魂!!!」 「许深深你说什么蠢话!」郎胭嘶声嚎叫,獠牙和指甲暴长,躯体迅速膨胀。 漆黑的房中霎时闪爆赤红的光芒,兇勐的巨狼叼着锟铻宝刀,利齿间吐出的热气化作烈烈燃烧的红莲。 「郎胭......」许深深呆呆地望着红色的巨狼,她火红的皮毛像天边的火烧云霞,壮丽得震撼,一朵朵红莲火焰肆意盛放,顿时将满屋的阴邪之气驱散得无影无踪。 红狼把刀交到许深深手里,叼着她的衣领把她甩到后背上,沉声道:「坐稳了,要是他敢靠近,你就用刀砍他。」 许深深趴在狼背,一手握着刀,一手抓紧狼毛。 红狼翻身跃到阳台,喜鬼低哼一句「不听话」,幽幽地飘出去。 喜鬼举起胳膊打开手掌,掌心凝聚起黑色的球对准红狼的脖子,嗖的打出去。 红狼凌空跃起躲掉攻击,赫然发现锟铻刀在许深深手中泛起金光,刀刃上无端的多出一串铭文——斩鬼! 锟铻刀是用昆吾神山赤铜锻造的宝刀,拥有刀魂能够进化成长。 原本锟铻刀在郎胭手里只能斩杀异族,对厉鬼的杀伤力微乎其微,可是现在有了许深深精气的淬鍊,她的锟铻刀进化出了斩鬼的能力! 郎胭变换人身,搂住许深深,接住刀,许深深脱下长大衣给她给披上。 郎胭跳到喜鬼面前,喜鬼笑道:「怎么,你想通要跟着我了?」 刀刃闪着金色火光噼下来。 喜鬼的整只胳膊从肩膀处被整齐血掉,切口里冒出股股浓厚的黑烟。 喜鬼面具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声音有点俏皮:「我要生气咯。」 郎胭横起刀,玫瑰色的眼眸染上一层赤红,宝刀燃烧的火焰映衬出她坚毅的脸。 喜鬼的伤口里鼓出一团团碎肉增生,他抬起另一只手,从虚空里摸出一把钢尺扇。 「欻」的抖开钢扇,还未出手,夜空里传下一声划破穹宇的长啸。 仰头望天,空中一道璀璨的流星笔直坠落。 喜鬼面具的笑容展平了,暗骂:「冤家路窄。」 四周的楼顶上亮起一双双荧绿或血红的兽瞳。郎胭顿时松了口气,是修神精英带的战队来了。 飓风破空而来,金色的光芒险些刺痛许深深的眼睛,郎胭连忙把她按进怀里,把手挡在她的脑袋上边。 第112页 「喜鬼,好久不见啊!七星鬼侍欺负老子一个小后生,真要把你们鬼王的老脸都丢尽了——」 金光闪闪的高挑女人振着硕大的金翅疾速飞下,一脚踢向喜鬼。 电光火石间,喜鬼抓起蓝紫菱扔上去,堪堪挡住金翅女的一脚攻击。 蓝紫菱一脸崩坏:「喜鬼......大人?」 血花四溅! 笑脸面具弯起高高的嘴角,语气一如既往的快乐:「小蓝真乖。」 喜鬼身形闪了闪,消失不见。 郎胭要去追,郎犽出现在她面前,声音低沉:「胭儿,你去渡鸦社。」 「难道要放任喜鬼不管吗?!」 爽落的女声响起:「小红狼你先带搭档去疗伤,这有我们。」 郎胭转过头,看到气宇轩昂的豪迈女子,兴奋道:「金雕大长老!」 金雕拍拍郎胭肩膀,眉眼飞扬:「我在追踪鬼王,刚从上海过来。」 「鬼王到这了?我说最近鬼怎么变多了。」郎犽抽了一口烟,吐出几重烟圈:「幸亏你今晚到了,我接到许姑娘的电话立马赶过来,否则凶多吉少。」 郎胭宝贝地团巴怀里的许深深,这回多亏了她临危不惧、急中生智的许总。 金雕跟郎犽借了个火,叼着烟道:「我来了你也别觉得轻松。我和鬼族打交道越深,越觉得奇怪。」 顿一顿,金雕点落菸头的火星,鹰眸深邃:「追踪鬼王这么多年,我也和他交过几次手,我总觉得他背后还有更强的鬼。」 郎胭立起狼耳问:「怎么会有比鬼王更强的鬼?」 金雕爽朗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啊!南宫传人的直觉!」 直觉?!这能信?!!就算是南宫神凰的亲传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郎胭把下巴搭在许深深头顶,跟她说悄悄话:「大长老的直觉和我们许总的第六感有的一拼哦。」 许深深笑了笑:「说明我和大长老一样厉害。」 她在郎胭怀里蹭蹭,眼皮子发沉:「郎胭,我好睏。」 郎胭心疼地搂紧她,温声低语:「在我怀里睡一会,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黑夜沉沉。 不远处的电视塔上。 数百米的顶峰,一双金红色的眼眸鸟瞰一切。 缓缓转开。 威勐的白虎和清雅的仙鹤跟着她转身。 碎花长裙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长这么大了啊,阿金那丫头。」 白虎抬头问:「您接下来打算去哪,我送您。」 「吃鱼。」吊儿郎当的。 她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跟来,与夜空融为一体。 ...... 奥生医药科研集团。 地下科研中心的医疗室里,冰冷的机器有节奏的响着。 喜鬼坐在白色的病床上,一只戴着护士帽的大章鱼正在用灵活的触手帮他清创。 水霖璃穿着白大褂,一抹红唇冷艷清绝:「进化的锟铻刀很不一样嘛,能把你的虚体伤成这样。六星尚且如此,日后到了八星甚至九星,只怕鬼王陛下也得劳神了。」 喜鬼的面具笑得很开心:「水教授,给我一个你的员工吃吧,我需要尸肉补充死气。」 「呵呵。」水霖璃嗤笑,也不看喜鬼:「不给。」 喜鬼一拳敲碎身边的桌子,咯咯笑着说:「水霖璃,你拒绝向我提供帮助,是想背叛主上吗?」 「主上说过鬼和噬魂可以到我这里疗伤,但没说过我要负责餵饱你们。我是帮主上寻找『那个人』的眼线,你试着对我出手试试?」 水霖璃冷冷地瞥他一眼:「就算是你们鬼王来了,也得敬我三分!」 喜鬼怒不能言,只能忍气吞声。 科技楼外,几个修神追了过来。 金雕看着「奥生药研」的标志,放下手:「不用进去了,我们走。」 金雕低垂鹰眸,心思有些沉。小鲛皇,希望你还记得八百年前对我师父许下的誓言。 。 一夜之间风云变幻。 嘉乐影城的死亡人数又增加了一例:影视圈新晋小花,蓝家三小姐蓝紫菱。 蓝家和许家的关系势必恶化,不过许深深毫不在意,蓝紫菱是个歹毒的蝎女,蓝家上下铁定都不是好东西。 郎犽带队善后嘉乐影城的重案,不得已还清除了几个人的相关记忆。 而关在监狱里的「尤笛」,在入狱的第三天就猝死了。郎犽在骨灰盒里放了白石头磨的粉,通知尤笛的母亲来认领:「节哀。」他在尤笛母亲的哭声中悄然离开,很是同情,却听见这位老妇哭号道:「你这小赔钱货,你死了我以后找谁要钱治病啊!」 郎犽厌恶地皱起眉,然后嘲讽地笑了。对于尤笛来说,或许这样「死亡」更幸福。 西城区。 平吉路48号。 浪漫的玫瑰园里一座巴洛克风格的独栋小楼房,风向标在屋顶轻轻旋转。 留声机里流淌出慢节奏的后摇歌曲,渡鸦社的大女僕坐在吧檯后面用电脑,吧檯前边的凳子上连着坐了几只田园猫。 新来的小女僕是只玳瑁色的猫女郎,她说话的时候喜欢翘鬍鬚,正在跟买小鱼干的野猫们讲故事:「我就是这样在一群熊孩子的虐。待下被主人选中的,喵~」 「我的名字叫丑丑,因为人类都觉得我的毛色很丑。但是主人说,我是最漂亮的猫,喵。」 第113页 还不能化人的小野猫们羡慕地喵出声。 丑丑指向跟着大女僕学习神官阁oa系统的女人,笑眯眯:「那就是我的主人,以后她要在这里上班了,我愿意和你们分享猫粮,你们必须对她好哦,喵!」 「喵!」「喵~~~」「喵呜呜~~~!」 郎胭原本想让丑丑和尤笛隐姓埋名去不周山,但是渡鸦社的大女僕说她缺人手,便把她们安置在这了。 尤笛端着白色的托盘走来,里边装着毒蝎血清和医疗用品。大女僕教过她两次换药,现在该她独立操作。 可奇怪的是,郎胭愿意让她换药,却不愿意让她给许深深换药。 大女僕叫许深深进里屋做体检,郎胭冷着脸问给她换药的尤笛:「那天晚上你在许总卧室里做了什么?」 尤笛心头一惊,啊这!她偷偷地看郎胭,难道郎胭不允许她给许深深换药是因为介意这件事? 尤笛给郎胭包扎伤口的手有点抖:「那个,我们只是单纯聊天,许总说要给我介绍工作,然后我睡床,她睡沙发......她还看着卧室的门说,我已经帮到她了,我也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说着,她腼腆地笑一笑。 郎胭激动地扭头看她:「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做?!」纱布都拽松了,尤笛连忙重新包扎:「是啊,我是被副导演安排进去的,我和许总都不知情。许总是正直善良的好人,不会潜规则的,而且我觉得她应该有意中人了。」 尤笛的话没说完。而且她还觉得,许深深的意中人是郎胭。 这两天许深深和郎胭都住在渡鸦社疗伤,尤笛看出来郎胭只吃肉。那天她和许深深吃早饭,桌子上多了一份全肉的早餐,一定是为郎胭准备的。许深深等了郎胭很久,可是郎胭一直没有来。 尤笛不打算说破。她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开心结。 大门的电子花环响了:「欢迎光临!」 尤笛上前接待,走进来一个意气风发的老头。 郎胭看清来人:「师父?你怎么来了!」 青丘道人啧着嘴跑过来,抱住郎胭,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胭儿啊,差一点为师就见不到活的你了!呜哇!」 鼻涕都流到郎胭脸上了!郎胭嫌弃地推开他:「师父你能说点吉利的吗,我还活着!」 「为师怎么都没想到你会遇上喜鬼,幸亏这回有大长老相助,你可要好好感激她。」 「我知道。」郎胭笑着点头:「我还要感谢许深深,是她给我的福德让我撑到金雕过来,还帮我进化了锟铻刀。」 师父特地出山来看她,好暖啊。郎胭难得地嘴甜一次:「谢谢师父专门来看我。」 青丘道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谁说我是专门看你的?我是为深深小姐来的!」 「?」个老狐狸!再信你我就是狗! 许深深做完检查从内屋出来,竟然看到了青丘道人。 「道长你好,是来看郎胭的吧?她现在情况稳定了——」 「哦不不不,深深小姐,贫道是专程来看望你的,你的伤势恢復的如何?」青丘道人慈眉善目地关切询问。 他还从道袍的宽袖里取出一只精緻的瓷瓶,和蔼地说:「这是贫道炼制的固本培元丹,你每日早晚吃一粒,有助于恢復精气。」 许深深小心地接过:「多谢道长。」 青丘道人捋一把长长的白鬍鬚,认真道:「深深小姐,想必你已知晓你的体质非常特殊,说是我修神派的希望也不为过。现下鬼王已经盯上你了,我想请你随我回青丘道观,有些事要与你详谈。」 鬼王...... 许深深敛眸,心情不免有点沉重。蝎女和喜鬼给她留下的阴影歷歷在目,这两天她总是被噩梦惊醒。其实她哪有郎胭看到的那么勇敢,那不过是为了郎胭硬着头皮假装的坚强。 冰凉的指尖忽然一暖,抬起头,郎胭把她牵在手心,眉眼温柔:「别担心,我一直在你身边。」 许深深脸上的愁云消散,点头:「好,等伤好了我们准备一下,过几天去道观。」 她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哪怕她的心中再苦再闷,只要看到郎胭的面容,听到郎胭的声音,她就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只要郎胭在她身边,她就会很安心。 又过了两天,许深深和郎胭的毒伤痊癒了。 郎胭还有些伤没好,她说不碍事,坚持和许深深一起回家。 回家的第一天晚上,许深深又做噩梦了。 她从梦中惊起,全身是冷汗。最让她害怕的不是鬼的恐怖,而是郎胭受了伤,被鬼蹂。躏的痛苦模样。 她难过地捂住脸,心底生起一个念头:如果郎胭没有签合同,也没有和她缔约双修,就不用陪她经歷这些危险和痛苦了! 彻夜未眠。 做什么都不在状态。她们为去道观收拾行李,许深深总是拿错东西。工作上也错误频出,给方助理的文件出了很多问题,反反覆覆修改了很多次。 很睏乏,又无法安然入睡,即使睡着了又会被噩梦折磨醒。 两天下来,许深深的黑眼圈越来越重。 最严重的是,她连去青玉山的动车票都订错了。应该到县城,她恍惚地订到了青玉市。 「你的心情还是很不好,许深深。」 第114页 许深深坐在沙发看电视,郎胭走到她跟前,在她腿边矮身蹲下,望着她。 「可以跟我说说吗?」 许深深硬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啊。」 郎胭凝望她片刻,轻轻嘆气,「嘭」,郎胭不见了,衣服落了一地。 一只红色小狼从t恤里钻出来,乖巧地坐好,沖她摇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龙霆:让我看看,今天好热闹(勾唇 鬼王:主上,我觉得我可以改名叫锅王了(冤种特效 龙霆:别着急,后面还多着呢。 鬼王:tat -·- 感谢在2022-08-0803:20:33~2022-08-0902:0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深色小动物10瓶;随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会有小狼逗你开心 小狼的眼睛像两颗棕色的小豆子,圆熘熘,亮晶晶,巴巴地望着许深深,毛茸茸的大尾巴从左边摇到右边,再从右边摇到左边。 许深深看着她舒展开眉眼,小狼得到了许深深开心的反馈,耍宝地歪头,和她摇摆的尾巴一样,左歪一下,右歪一下,豆子眼炯炯有神,盯着她笑吟吟。 郎胭以前很排斥变成小狼,更别说像这样逗人开心,好可爱哦,许深深的心要萌化了。 许深深弯腰去抱她,小狼顺势把两只前爪搭上她的大腿,蹭上来,主动钻进她怀里用额头蹭她的手心,亲热地唿噜唿噜。 「好啦好啦。」许深深弯着眼睛,温柔成一团棉花糖,抱着小狼不停撸,挼头顶的软毛。 「呜嗯!」小狼撒欢地嘤嘤,尾巴越摇越快,好像小螺旋桨。欢快地舔许深深的手心,弄得她的手里都湿漉漉的。 小狼和她闹腾了一会,哒哒地跑去装狗粮的柜子。许深深转过身,目光跟着她走,郎胭想干嘛呢? 小狼扒拉开柜门,从里面叼出来一颗粉红色的弹力球,哒哒哒跑回来,把球球拱到许深深手里。「嗷呜!」小狼摇着尾巴望她,眼睛亮亮的,又用湿乎乎的鼻头碰碰球:「呜汪!」 想玩球啊,那就一起来玩吧。许深深拿起弹力球在小狼眼前晃了晃,小狼的豆子眼也跟着她的动作转。「嘿!」许深深做了一个扔球的假动作,小狼知道她没有扔出去,还是屁颠屁颠地冲过去找了找,失望地跑回来,钻进许深深怀里委屈地撒娇。 许深深挠挠小狼的下巴,小狼摇着尾巴犹豫了一下,把粉嫩嫩的小肚皮翻出来让许深深摸摸,好热乎好软和,小狼扭了扭,发出舒服的嘤嘤声,许深深心爱地抱起她,让小狼趴在她的胸前,轻轻抚摸她。 感受着小狼的柔软和体热,小狼的身躯渐渐伸展,变成光熘熘的大姑娘,手臂圈在许深深身上。胸前软嗒嗒的两团和她贴在一起,许深深看见郎胭薄薄的耳朵红起来。 「不要看我。」郎胭的声音软软绵绵,不着寸缕,许深深保持着抱小狼的姿势搂着她,眼中满是光滑的蜜色肌肤,莹莹透光。许深深柔柔地哄她:「好,我不看。」 许深深微微侧过身,伸长手臂捡落在沙髮脚的t恤,拿起来盖在郎胭裸。露的背上,郎胭圈她的更紧了一些,问她:「你心情好一点了吗?」 原来郎胭腆着脸变成小狼,又蹭蹭又玩球,是为了哄她开心,只想要她心情好一点。 许深深的心柔软成一滩糖水,隔着t恤抱紧她,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头髮,在她耳边呢喃:「我好开心,我好快乐,我好喜欢小红狼。」她想告诉她全部的心情,让她住进她的心里面,给她好多好多肉。肉和甜甜的巧克力。 她要让她知道,她是她最最最宠的小狼。 郎胭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那块的皮肤滚烫滚烫的,不用看就能知道郎胭的脸有多红。 许深深摸着她的后脑勺揉一揉,她明白,郎胭为了逗她开心做到这一步,真的真的很用心。原来不羁的郎胭也可以这么温柔,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迈出了向她展示柔软一面的第一步。许深深真的很开心。 郎胭蹭起来套t恤,一边穿衣服一边对许深深说:「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不开心都要跟我说。」 「嗯,我会的。」许深深帮她把衣服边拉下来,翻起的卷边撸顺,拍拍她的小蛮腰:「你有不开心的也要告诉我哦。」 「知道了......我去下卫生间。」郎胭鼻子里面哼哼,捡起裤子遮住下面,光着屁股熘回小卧室。 许深深笑得很温柔,把剩下衣物捡起来,帮她放在床上。 这天晚上许深深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终于没有做噩梦了,睡了一个安稳觉。 睡梦间迷迷煳煳的,感觉一团红色的毛茸茸睡在她的枕头边,像冬日里的炉火,特别温暖,特别安心。 。 不日后,她们跟着青丘道人回青玉山。 「咕咕咕——」郁郁葱葱的山林里鸟声和虫鸣交错,道观掩映在林间,观前一弯小溪叮叮铃铃。 许深深站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伸手摸向门环:「这就是你从小生活的师门?」郎胭连忙用湿巾把门环擦干净,好些日子没人打扫了,可别让灰尘脏了许深深的纤纤玉手。 「对呀。我师父抠,道观小,只能委屈你住我的房间里。」郎胭推开大门,宽敞的中庭映入眼帘。已经是深秋了,观里的树都参差的渐黄,落叶簌簌的,在石板上堆了厚厚的一层。许深深在落叶上踩了踩,想把它们扫在一起,倒在里面一定很舒服。 第115页 青丘道人为自己正名:「你这孽徒,怎能说为师抠门?咱青丘观没有香火,一年里有两百来天没人管,扩建不是白白浪费银钱?」 郎胭擦干净石凳让许深深坐下,怕她无聊又给她摘了几朵小花玩,找来笤帚,打了一桶溪水:「许总你先坐会,我把房里打扫一下。」许深深望着古朴的厢房,想着需不需要帮忙,青丘道人忙道:「好徒儿帮为师也——」 「咚!」门关了,您边儿去吧! 呃,许深深也帮不上了。 青丘道人捋鬍鬚:「让她自个儿扫去。」面向许深深时又变回了和蔼的道长:「深深小姐,你先随我过来。」 道观最深处有一间丹房,青丘道人平时在这里参修。 他用道袍扇了扇蒲团:「请坐。」 许深深看了看四周,除了有点灰尘,很素净。青丘道人合上门,在她对面坐下:「深深小姐,你和胭儿一起快小半年了,还习惯吗?」 「嗯,她......挺好的。」许深深微微低头,手里捏着郎胭给她摘的花,都是五颜六色的小瓣花,很可爱。 「嚯嚯,看来你们的关系比小时候好多了。这次我请你来,一是想找出隐藏你灵魂精气的方法。」 许深深一个人的时候常常想这些事,三年命劫的结果不是他们战胜鬼和噬魂,就是她的灵魂被吃掉。她很害怕,也很焦虑,但是她不会认输。从一开始她就告诉过郎胭:我要活下去。 现在许深深的愿望变大了,她要和郎胭一起活下去。 青丘道人继续说:「第二,是我有个非分的请求。」他抖开双袖,以叩首的姿势扑在地上,许深深急忙扶他起来,青丘道人却不愿意动,诚恳地说:「请你听完我的请求。」 许深深着急,她哪能让老人家给她行大礼。 「道长你快说。」 青丘道人的声音饱含深情,可以称得上沉重:「深深小姐,胭儿年纪小不懂事,但她是个好姑娘。诱香适配是天意,不可违,她除了你此生无法再和任何异族匹配。」 「请你考虑和她交往!!!」 许深深愣在原地,一时间语塞。她不知道诱香对郎胭的影响这么大,回想在她发热时对她做的种种坏事,简直糟糕透了。她可怜的小狼该忍得多么辛苦,她还一点不晓得心疼,真是个大大的坏女人。 「你的灵魂力量非常强大,如果和胭儿在搭档的基础上结成情侣,有更大的希望帮她突破九星成神。」 「深深小姐,异族已经快六百年没有神明了,噬魂勾结鬼族势力日益嚣张,我修神若再出不了神明,危矣!」 青丘道人讲完,长长地嘆一口气,端正神态对许深深说:「这些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请你原谅我的冒犯,也希望你能体谅我作为一个师父对徒儿的良苦用心。」 许深深扶他:「道长你先起来,你说的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青丘道人喜出望外,刚刚站起来激动地险些又跌倒:「你说的当真?」 岂止是当真,郎胭在她心中的身份早已暧昧不清了,不用他说,她也会认真考虑和郎胭以后的关系。 「女孩子的事,交给我们女孩子解决。」 许深深的心,许深深很清楚,但是郎胭的心大概率是迷煳的。许深深有时候能感到郎胭是在乎她的,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觉得郎胭对她动了情,可是郎胭又总是无视她的所有暗示,还会用过分的话语和行为把她推的很远。 诱香适配,灵魂精气,这些都是生理和利益上的诱导,不是真的感情。 许深深不想谈没有感情基础的恋爱。 如果她和郎胭对彼此没有心动的感觉,强行交往就是动物配。种。 不能心心相惜的搭档和情侣,能够互相扶持走到最后吗? 感情的事,终究是要你情我愿的,强求不得。 等到情浓不能自已时,自然水到渠成...... 。 郎胭把小厢房收拾的干干净净。 原来的窗户都是纸煳的,飕飕的露风,以前郎胭不怕冷就没管,现在许深深来了,她找来几块粗布缝成窗帘,这样屋子里就没那么冷了。 床单被罩都是家里带来的,许深深那两个大箱子可不是开玩笑,日常用品应有尽有。郎胭套了两床被子,一床厚的一床薄的,厚的那床给许深深盖应该够用。 许总是很讲究的,房间里面不能潮湿,要提前把迷你除湿机开上;衣柜里旧樟脑丸扔掉,换上新的除霉机和香薰片;最麻烦的是洗澡,山上没有热水器,只能用大锅烧水,倒在木桶里泡。 她以前都是脱光了在门口的溪水里洗澡,但是许深深不行,于是她把尘封了多年的木桶又翻了出来,里里外外刷了三遍,用手摩挲一遍,确定一根毛刺都没有才敢摆进屋里。 许深深在外面敲门:「需要我帮忙吗?」郎胭打扫了很久,天都要黑了。 「你来的正好。」郎胭连忙开门,木头床上铺着西柚粉的床单,一大一小两床被子摞在一起。郎胭问她:「你要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许深深摸一摸床单,是暖色调,看起来很温暖。前几天她状态不好,行李大部分都是郎胭装的。原来郎胭还记得她说过秋冬喜欢用暖色。 「你喜欢睡哪边?」 郎胭说:「我睡里边吧,你晚上要想上厕所方便下床。」她把厚被子放在外边,薄被子推到墙边。 第116页 许深深感到从喜鬼之后郎胭对她体贴很多,不由得在心里偷偷欢喜。她真的很吃这套,十分受用。 角落里有个大木桶,许深深问:「那是洗澡的?」郎胭说:「许总真聪明,它就是泡澡桶。」 「哦——」先前她和青丘道人聊完,他给她把脉,翻了很多医书以后写了个药方子,说要给她药浴,这会进山採药了。 许深深估摸着这个木桶就是给她药浴用的。她也没泡过药浴,青丘说药浴时还会传功什么的,她也不清楚,一时脑子没转过弯,默认郎胭和青丘都是知道的,问郎胭:「你陪我一起洗对吗?」 郎胭愣了一下,眨两下睫毛,耳朵有点红了。 许深深反应过来说的有歧义,郎胭还不知道药浴的事,她不是要两个人一起泡澡的意思,急忙改口:「不是,我是说——」 「没问题,帮老闆搓背也是秘书该做的。」郎胭的声音不大,但是两个人挨得很近,能听的很清楚。这下许深深的耳根子也有点红了,郎胭都答应了,她怎么能拒绝!就、就......许深深略微低头,也小声地回应她:「我也会帮你搓的。」 「咚咚咚」敲门响,青丘道人回来了:「胭儿!为师采了药回来,你出来烧水,一会给许小姐药浴。」 郎胭瞬间明白了刚才许深深的真正用意,双颊飞红:「许深深,你是问我药浴——」许深深眼疾手快地用指尖封住她的唇,樱唇嘟了起来,撒娇:「你都答应我了!」 她的声音好媚,郎胭听得耳朵发酥,管她到底问的是什么,先答应了再说:「嗯嗯嗯,我答应了,我知道,我不反悔。」郎胭扶着床头站起来,摸到门边,说:「师父叫我,我我我先出去一下。」 许深深笑出声,她怎么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刚才她们之前没有撩拨,没有任何猜疑,只是因为一个纯纯的误会都脸红心跳,娇羞的跟小孩似的,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世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明明相遇的那么早,却要这么晚才发现你的好。 过了一会,郎胭提了两桶热水进屋,青丘道人在门外给她递了几盆药汤。 「行了您快出去吧,赶紧的睡了,别出来瞎晃啊,这有女士呢。」郎胭把师父撵走,锁上门,把窗户缝都封死,然后往木桶里倒水。 郎胭对许深深说:「这个药水味道不好闻,你委屈一下,泡完了我拿出去倒掉。」许深深过来帮她一起倒水:「没关系,你的诱香很好闻啊。」话外之音:一起泡澡就能闻你啦~ 「呃。」老天呀,郎胭不知道自己还要脸红多少次,今晚是註定的脸红之夜吗? 水波在木桶里撞击发出柔和的清越声。 手探进去试试水温,刚刚好。 郎胭背过身,低声说:「可以了,你先进去吧。」 许深深怔了怔才明白郎胭是叫她脱衣服。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郎胭面前完全袒露。 许深深动作很慢,布料摩。擦窸窸窣窣,一件件剥落。 只是这一点细微的声响,在郎胭的耳中都无限放大。她见过许深深漂亮的裸背,她的胸脯很满很白,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完美无瑕,在她唿吸加快轻声嘤咛的时候,那一片莹润的白雪会变成醉人的红酥。郎胭看不见,但是听着声音便能在脑海里描绘出许深深宽衣解带的画面。 「我好了,你什么时候进来。」 许深深坐在木桶里问她。褐色的药水没过她的胸前,精緻的锁骨上挂着几滴水珠,心口两团雪酥掩着一条幽邃。 郎胭尽力做出大方的姿态,草草褪掉衣物,坐到许深深身后,只盯着她的后脑勺,根本不敢往别处看。 说是搓澡,但是没有工具,郎胭把手贴在许深深嫩滑的背上摩挲,慢慢地上下按摩。 她的手指和掌心都有茧,合着温热的水摩。擦,给许深深带去异样的触感,酥酥的痒,微微的麻,很舒服,许深深张开唇唿出热气,心底想要更多的触碰。 药水的味道掩盖了她们的诱香,郎胭说这些药不仅能滋补她的灵魂,还能掩盖她旺盛的精气。 至于青丘道人提到的传功,是这样的...... 「唔嗯?」许深深娇吟出声,郎胭从背后贴上她,双手从她的上臂摸到手背,两个人紧紧相嵌。 郎胭的脸红得像初升的太阳,嗓子微微发哑:「别动,我们的皮肤贴合一段时间,药水会帮我的灵气渗进你的身体,这样可以暂时掩盖你溢出的精气,别的异族就不会发现你。」 许深深明白,就是让郎胭的味道包裹她的味道,现在她的身躯和体温也包裹着她。 「可是这个姿势,我没办法给你搓背了。」许深深侧过脸,晶莹的眸子无辜地望着她,唇瓣开合着,呵出湿热的香气丝丝缕缕的环绕郎胭。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赶紧学啊!哎,急死老母亲。 水:学什么啊? 作者菌:怎么在被攻的时候换姿势好反啊! 水:!!!麻麻给我小本子—— 南:给(微笑着递上 水:...(完全不敢接 -·- 感谢在2022-08-0902:07:00~2022-08-1001:2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5428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深色小动物5瓶;随弋、pigboy1瓶; 第117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闭上眼睛 郎胭支支吾吾地回答:「等灵气渗透以后你再帮我。」 她维持着环抱的姿势不敢动,生怕动了一点就会碰到敏感的地方。 怀里的许深深却不老实,非要在狭小的浴桶里转身,水波漾开,软软的两对挤在一起。 「唔......」 暧昧的水汽瀰漫上来,两人的容颜都遮上朦胧的雾纱。 许深深从正面抱住她:「这样也可以,你看,我们也贴的很紧。」郎胭低着头轻吟:「嗯......」许深深枕在她肩头,用手舀起一捧水,轻轻泼在她的臂膀上,问:「你能感觉到你的灵气在渗入我的皮肤吗?」 郎胭摇头,她除了很热,还有......许深深很温软,其他都感觉不到。 许深深缩在她怀里说:「我能感觉到。」郎胭的心怦怦直跳,总觉得许深深和以前不太一样,可她说不出哪里不同,就觉得她没有了以前的疏离,变得更纯粹,更勾人了。 许深深合上眼安静一会,从郎胭腋下摸上她的背嵴,一双手在她背上轻柔地抚慰。 「你这是在搓背?」郎胭的脸颊贴上许深深潮湿的头髮,帮她擦掉眼角的水渍,许深深在她指腹上蹭了蹭,鼻子里哼出娇声:「嗯~我的手艺怎么样?」 郎胭觉得她像极了竖尾巴的邀功的小猫,搂紧她低声说:「许总你这个不像搓背,像抹油。」许深深闷声笑:「我也是人生第一次帮别人搓背,你就不要嫌弃了。再说了,我也是帮助你的灵气进到我里面来。」 「从你的手掌心进去?」 「不可以吗?」蹙眉嘟嘴。 郎胭低笑:「可以。」她的唿吸越来越沉,越拉越长,这个许深深真是媚到犯规,不知道她是故意挑逗她,还是真就在她面前可爱的犯傻了。 如果按照清洁的标准给打分,许深深的搓背服务严重不及格。 但是按照温存的标准打分,许深深可以拿一个三好学生。 药水的温度渐渐降低,郎胭说:「可以起来了,不然一会水凉了容易感冒。」 「好。」许深深扶着她的肩膀,腿直起来,水滴哗啦啦的往下掉,许深深笑着捂住她的眼睛:「不许偷看。」郎胭搀扶她:「你小心一点。」话音刚落,许深深没扶稳向前扑倒,跌进水里。 郎胭眼前一片漆黑,着急地问:「磕着没?」耳畔传来热息:「唔。」湿润的胳膊圈住她,郎胭感觉腿动不了了,许深深的声音变得娇柔:「别动......」 「?」怎么了? 心脏狂跳。 温凉的水要沸了。 「你没事吧?」郎胭遮着眼睛看不见现在是什么姿势,她很担心许深深摔着了,扭到脚什么的。 面前扑来一阵阵热气,越来越近。 「许深深?」她小心翼翼地问。 遮着她的手移开了,光亮一点点透进来,眼前一片酥红和雪白,许深深和她前额相抵,耳鬓厮磨,沾水的樱唇近在咫尺,娇艷欲滴。 「唿......哈......」 郎胭都能听见自己米且的唿吸和狂乱的心跳,更不用说扶在她身上的许深深。 「我不小心跌下来,是不是压疼你了?」许深深低语,有点羞。 「没有。」 郎胭颤动的睫毛刷到许深深的眼睑上,痒痒的。 她像一块蜜糖,浓密的眉毛挂着晶莹的水珠,鼻樑英挺,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的表情变得腼腆羞涩,脸蛋胀得绯红。 多么性。感的狼。 许深深大口地唿吸,唇齿已经不能清晰:「胭......」慢慢地闭上眼睛,唇瓣缓缓地向下靠近。郎胭的大脑一片空白,热浪一波接一波地向她胸膛澎湃。她也情不自禁地落下眼皮,触觉的感官倏然放大,清晰地感受到湿润的嘴唇碰到了她,娇软而香甜。 「胭儿你们要不要吃宵夜!」 是青丘道人在外面。 许深深勐地起身跨出木桶,用浴巾裹住身体,背对着郎胭站到角落。她的胸脯剧烈起伏,脑子里面还是酥。麻的,激盪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郎胭抓住木桶边缘大口喘着粗气,身体里的热流顿时转化成怒火,想一脚把老狐狸踹出道观。 她冷静了两秒,压下暴躁的情绪,放柔声音问许深深:「你饿不饿?」许深深摇头,郎胭嗯一声,对着窗外大声喊:「不吃!你再打扰我睡觉我要把你的鬍鬚拔光!」 暧昧的气息还没有散尽,空气很安静。 郎胭有些慌乱,她可以义无反顾地上阵杀敌,但是对亲密和柔情束手无策。 身后披上来一条干燥的毛巾,许深深站木桶边,低下头看着她,郎胭仰起脸。 四目相对。 许深深眉眼如画,笑容如水和月光温柔。 「快擦擦,我先上床了。」 郎胭接过毛巾,手指碰到了她的指尖,纤细光滑,喉咙不禁发干。 她把凉透的药水倒掉,洗好木桶放在中庭晾晒。 回到屋里,许深深已经睡下了。 「许深深?」郎胭铺开里边的薄被子,轻轻唤她。许深深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头髮蓬蓬地散开,眼睛弯弯地学小狼叫:「嗷?」 郎胭心中柔软,也跟着她笑了笑,伸出手撩开她脸颊上零落的髮丝。 第118页 她想了想,终于把心里压抑了很久的问出了口:「你刚才是故意逗我的吗?你为什么老喜欢逗我?」许深深躲在被窝里,水灵灵的眸子忽闪忽闪:「那你是希望我是逗你的,还是不希望?」 郎胭思忖片刻,眼里茫然:「我不知道。」 许深深抬手揉揉她的发顶说:「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睡觉吧。」 「嗯......」郎胭在床的里侧躺下。 她听着许深深的唿吸,还有窗外的风声和落叶舞蹈的旋律。 等她睡着了,她偏过头凝视她的睡颜,轻轻说:「我喜欢。」 许深深这样温柔地对她,她很喜欢,可是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舒服,很快乐,但是很奇怪...... 山上狂风大作,下起了大雨,气温骤然降下来。 半夜,郎胭的被窝灌进风,一团凉凉的软软在往里钻。她瞬间清醒,许深深的发间混着清甜的体香和淡淡的药草味,她像只软和的小动物,懵懵懂懂地拱进来,往她怀里钻。 郎胭连忙搂着她,摸一摸她的厚被子里,冷冰冰,小声地嘆气,自责怎么没想到临时降温的可能性,让她的许总冻着了,连忙把厚被子也盖上来,用自己的体温把怀里的女人捂热。 「唔嗯。」发出猫儿的呓语。 郎胭抚摸她的长髮,静静倾听。 许深深陷在熟睡里,无意识地环住郎胭的脖子,在她颈窝磨蹭:「阿胭胭,伦敦好冷,我好害怕......」 郎胭的瞳仁颤了颤,缓缓收紧搂着她的手臂,把鼻尖埋进她柔软的髮丝里。 分开的十年里,她偶尔会听到关于许深深的消息。 一个女孩子在国外学习生活并没有那么容易,有一次许深深住的小区遇到恐怖袭击,许儒林和慕容倩急得三天吃不下饭,还问青丘道人能不能想办法帮许深深。 她不知道许深深还遇到过多少困难,到底经受过多少挫折和委屈才会从一个爱哭的胆小鬼蜕变成现在雷厉风行的小许总。 过去的许深深那么胆小,那么爱哭,一定非常非常害怕。所以许深深在害怕的时候会想起她,因为她相信她能救她,相信她能保护她。 原来不告而别的十年里,许深深也从来没有忘记,从来没有将她从心中捨弃。 郎胭的眼角滑落热泪,她终于赶上了缺席十年的盛大典礼——这场关于许深深一切的瑰丽戏曲。 「对不起,是我没能追上你。」知道许深深听不见,郎胭才敢放心地跟她说话:「怪我没能追上你坐的那班飞机。」 那班,飞跃大洋西岸的,横跨十年的飞机。 十年前那个少女的记忆还留在云朵里。 飞机穿过烟云,她捏在手心的道别信最终还是没有给出去。 笨狼! 年少的许深深咬着嘴唇,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坠落,打湿洁白的信封。 我跟你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你就真的不来送我啊! 我真的很讨厌你! 但是,我也真的会很想你。 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矛盾的自己。 * 早上醒来,好冷。 是又降温了。 空气还很潮湿,看来昨晚下了一场山雨。 被窝里倒是很暖和,许深深惬意地打了一个哈欠,看到郎胭蹲在床边往取暖炉里加银炭。难怪昨晚睡得那么舒服,原来是郎胭烧炉火了呀。 「嗯嗯嗯嗯!」许深深抻开胳膊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抱住被子,跟个蚕宝宝似的拱一拱,算作和郎胭打招唿:「早上好呀,我的郎秘书。」 「许总早。」郎胭对她笑了笑,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许深深猜这只狼早上吃到了最爱的烤羊腿。 郎胭对昨晚药浴的暧昧只字不提,许深深虽然有点失落,但是早已经习惯郎胭的「情商荒漠」,没有抱太大期待,也就没有难受多久。 许深深问她:「今天什么安排?」难得不上班,许儒林还给她放的带薪假,许深深把这几天看作公费旅游,对每一天的安排都很期待。 「师父说适合你的丹药还没配出来,我们可以自由安排。嗯......今天我带你去我平时玩的地方逛逛?」 「好啊!」 许深深眯眯眼,瞧,这还有公费约会呢。 郎胭挑一下眉毛,故作神秘:「今天带你玩点特别的。」 道观之前小桥流水。 林间树叶翩翩的落。 郎胭一边走路一边解开束起的长髮,跟许深深说:「你一会帮我捡着衣服。」许深深还在吃刚才没吃完的烤兔腿,鼓着腮帮问:「为什么要捡衣唿?」嚼着东西音节都发不标准。 「因为会『嘭』!」 「嘭——」郎胭在微弱的红色光芒中变成一人高的红狼,抖一抖身子,鲜艷的毛髮像红色的波浪一样层层盪开。 郎胭伏下身子,用狼头拱许深深的后腰:「上来。」 「哇哦。」许深深忙不迭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抱在怀里,匆匆跑到大狼身边,抱住她的毛毛,张开腿爬上去。郎胭用鼻子托着她的屁股,帮她顶上去。 等许深深调整好坐姿,郎胭慢慢地站起来,回头看她:「趴在我身上,抓紧我,如果害怕就夹一下。」 「什么叫夹一下?」 郎胭转过头,撒开狼爪奔进树林,笑:「你怎么骑马?」许深深腾的脸红,啊,那是......郎胭以为她还没懂,干脆直白地说出来:「用月退夹我。」 第119页 许深深抓她后颈的毛毛,娇嗔:「呸呸呸!谁要夹你!不是、谁会害怕!」 「是吗,那你可要抓稳了,我们要飞起来咯!」 速度陡然加快,风向坐过山车一样唿啸刮来,周围的景致飞速后退,低垂的树枝在每次即将要撞上时又巧妙地从头顶掠过。许深深全身趴在郎胭身上,抱紧她大声唿喊:「哇啊!好像云霄飞车!哇啊啊啊——」 郎胭飞速疾驰,四肢兽爪看不清交替的残影。她抬头望向前方,笑道:「抓紧了!」 大狼后腿用力,火箭一般弹射而起,纵身跃出茂密的山林。 这一瞬间在半空延迟,许深深惊奇地张大眼瞳,深不见底的悬崖从她们身下飞过。 「扑簌——」大狼的前爪落地,跃进对岸的山林。 许深深心跳不已,白皙的脸颊因为惊险刺激浮上红晕。她把脸贴进红色的狼毛,不由自主地微笑。这可比云霄飞车好玩一万倍。 放眼望去,这片山头长满青翠的竹林。 郎胭放缓速度,漫步在幽幽的竹林间,许深深坐直身,好奇地四处张望。 她看到有一片空地,上边垒了一个小砖房,只有一米高,四四方方,门口依稀还能看出贴过红色的对联,只剩下几片碎纸黏在缝隙里。 许深深指着问:「那是什么?」 郎胭驮着她走过去,棕色的眸子映着小小的砖房,她把狼头凑过去,那个小小门洞她现在已经进不去了。 「这是师父捡到我的地方。」郎胭把头伸出来,甩一甩毛髮蹭上的灰。 捡到?郎胭是孤儿?许深深心头微动,心疼郎胭的紧。她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家人,以前她以为是郎胭讨厌她不愿意跟她深聊,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师父捡我的那天是个大雪天,我埋在雪里要冻死了,他把我带回道观烤火,我醒了以后不愿意跟着他,又偷偷跑到这里。他带我回去几次,我就跑回来几次,后来他没有办法,只好在这盖了个小房子替我遮风挡雪。」 郎胭把爪子伸进去,掏了掏,抓出来一个丑兮兮的小蹴鞠。 她用鼻子碰一碰,说:「这个是师兄给我做的,那时候他天天来这里陪我玩球,教我怎么化成人形,后来我和他们熟了,才肯跟他们回道观。」 许深深跳下来,抱住她的狼头,特意避开了敏感的耳朵,抚摸着她额头的绒毛,问:「你一开始为什么不愿意跟师父回道观?」 郎胭的眸子暗了暗,蹭蹭许深深的手心,说:「因为我害怕妈妈回来找不到我。」 许深深的心弦绷紧了,眼睛发酸,声音很小:「那......你的母亲呢?」 郎胭摇头,眼神落没:「早就死了吧。那个时候我太小了,没什么记忆。只有一点破碎的印象,妈妈身上很多血,把我藏在石头后面让我不要出声,说她会回来找我。」 许深深把她抱紧一些,郎胭沉沉沉道:「师父说我很可能是莲狼族的最后一只后裔。」 许深深想到异族的神话,问她:「你们家族会不会和几百年前的战争有关?」 「嗯,师父说莲狼和飞狐基本上在百年前都灭绝了,我和师父都是倖存者。」 「因为红莲火和樱飞雪蕴藏的灵力能够极大的辅助南宫神凰和南海鲛皇,他们正好是归墟神主最大的对手。」 「后来南宫神上死于归墟神主的长戟之下,老鲛皇也被噬魂分食,死无全尸,整个鲛岛都沦为噬魂的奴隶。」 郎胭沿着一条小河走,叫许深深过去:「过来这边,我知道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狼爪子在河边的软泥上踩出一个个威风又可爱的印子。 「能看见彩虹。」 河道渐宽,山涧中显出一汪深静的碧潭,一挂瀑布「轰隆隆」地奔流入潭。 许深深随着郎胭抬头眺望,飞流冲击之下,水花织出朦朦的薄雾,在阳光下散射出红橙黄绿青靛紫的虹桥。 许深深由衷地赞嘆:「好美啊。」 山河壮丽,竹语飒飒,心中的人在身边,陪她一起看浪漫的虹桥。 这一刻,许深深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安详。 她们来到潭边,汲水的石滩上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用硃砂镌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修神! 郎胭伏在许深深跟前,忽然变回了人身。 虽然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但是深秋了容易着凉,许深深连忙把衣服给她披上。郎胭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背贴到额头上,单膝跪着,郑重地向许深深宣誓:「我郎胭,对着神官阁御赐的神碑起誓,愿一生一世做许深深的异族搭档,为许深深战,为许深深死,若有半点违背誓言,元神尽毁,灰飞烟灭!」 「许深深。」她蓦然扬首,逆着光,太阳给她的身上洒了一层碎金子:「你愿意做我此生唯一的主人吗?」 许深深的心犹如被定音鼓击中,声声震入魂魄。 她矮下身,两手扶着郎胭,她们的身下被潭水浸湿,瀑布奔涌而下,激起万千水花,一如两人忐忑的心。 水打湿她们的衣裳,也打湿她们的脸颊。 许深深轻声说:「闭上眼睛,我再回答你。」 郎胭听话地合上双眼,许深深屈膝跪坐在她身前,低下头向她靠近。 面庞很近,唿吸也很近。 第120页 许深深偏过头,温热的嘴唇沾着细密的水珠。 缓缓地,缓缓地。 「你听,我这样告诉你有没有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耳朵贴上屏幕—— -·- 感谢在2022-08-1001:29:12~2022-08-1019:4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所求富真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毕业那一年 许深深把唇瓣凑到郎胭的唇边,心和嘴唇同时悬停半秒,然后果决地亲了上去。 郎胭被她的动作带的向后倾,很快停住,她想睁开眼,许深深反应迅速地遮住她,郎胭颤动的睫毛刷的她手心发痒。 许深深像嘬樱桃,裹住她的唇珠亲,又裹住她下唇瓣的最饱满吮。吸。 舌尖灵巧地舔过她,湿热的舌面一遍又一遍轻柔地压过,像给她刷了一层层晶莹的冰糖蜜。 彼此唿吸加速,肌肤相贴的时候,她和她的心跳撞在一起。 许深深一只手柔柔地扶在郎胭的肩膀前面,她的舌稍微退出来一点,牵出亮晶晶的银色丝线。 刚才舌尖的探触告诉她,郎胭的双唇间翕开了一条羞涩小缝,但是许深深并不打算深入那个温暖的甜蜜乡,而是又将嘴唇送上去,上下两瓣和郎胭的两瓣轻轻碰了一下,再依依不捨地离开。 鼻息交错,许深深细语低喃:「郎胭,这是我对你的『契约之吻』。」 她慢慢拿开遮着她眼睛的手,问:「你听见我的回答了吗?」 郎胭握住许深深放在她锁骨间的手,按在胸口,里面的心脏扑腾扑腾的跳,她的声音低沉磁性:「主人,我听见了。」 郎胭拥住她,五指插。进许深深脑后的秀髮,环着她的腰用力地唿吸。 「我想让你摸摸我的头顶。」 「这样吗?」 「嗯,再用力一点。」 许深深揉她的头髮。 「我想让你捏捏我的耳朵。」 「可以吗?」 「嗯,很舒服。」 她们坐在水边,郎胭枕在许深深的大腿上,让许深深轻轻挠着她毛绒绒的狼耳朵。 耳朵内侧分布着密集的毛细血管,摸起来热热乎乎,郎胭趴在她怀里环着她的腰,耳朵又麻又酥,痒痒的时候会抖一抖。 可能是丹药和药浴的起了效果,哪怕她们距离很近,做了比较亲密的动作,诱香也只是淡淡的,没有过激的影响。 郎胭垂着耳朵,鼻尖贴在她的衣服上闻来闻去。 许深深一下一下地抚摸郎胭的长髮。 真的驯服了这只狼吗? 像做梦一样。 走到这一步,许深深反而没有喜悦和成就感,因为她担心郎胭的安危,谴责自己的自私。 「许深深,杀了喜鬼和蓝紫菱以后,你为什么一直很不高兴?你有什么心事?」 郎胭正对着天空躺平,这样可以清晰地端详许深深的脸。白皙清透,眉眼如画,她真美。 许深深凝视她少许,挪开眼,看着前方飞落的瀑布。 「我在想我是不是很自私,也很无能。如果不是我被鬼王盯上,你就不会受喜鬼欺负。你本来不用靠近这些危险,是不是我害了你?」 郎胭展平她蹙起的眉头:「你这样说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没有一个修神愿意听人类搭档说这些! 本来双方就是各取所需,哪有那么多自私和奉献可讲。 「你的灵魂力量那么强,你怎么不说是我占你便宜?」 「就算我死了,你可以找更强的修神,我们的契约会在我死亡的那一刻自动解除。」 「你在担心什么?」 许深深勐地捏住郎胭的嘴唇,表情兇巴巴:「我不准你这样说。」 「我不想让你死啊!你说要和我一辈子,那我这一辈子也只能有你。」 郎胭摇晃脑袋,等许深深松开手,她说:「那你也别怕,我们一起努力就好。」 「不是你说的吗,不要认输。」 郎胭笑了笑,甩着尾巴坐起来,比划手势跟她描绘美好未来。 「等我成了狼神,我能带你长生不老。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郎胭挠挠头,有点消沉:「不过你好像从小到大不缺什么。许深深,你还有想要的东西吗?」 许深深的目光落到郎胭丰满的嘴唇,再往下,是她颀长的脖子,线条流畅的肩颈,蜜色的肌肤和火辣的身材。 最后停在她的胸口。 那里面是震动的,她的心。 有啊,许深深想要的东西,这些全部都是。 可是这些美好的宝物不能由她去要,必须得宝物的主人浓情蜜意地和她分享才行。 郎胭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如果她懂得,就会在许深深亲上她的时候给她回应,哪怕只是生涩地回舔一下她的嘴唇,或者抱住她吮一吮。 郎胭没有。 所以许深深在离开她灼热的温度后,找补地说了一句宽慰的话:那是契约之吻。 许深深内心深处期待着,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告诉郎胭:不仅是契约的吻,还是——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等你告诉我哦。 不论什么时候都好。 第121页 我会一直等着你。 在这件事上你不需要努力,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而你只需要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或者星光满天的夜晚,转过身拥抱我就好。 爱不止一种嘛。 许深深已经得到郎胭的「一辈子」了,其他的慢慢来,她不能太贪心。 「我当然有想要的。」许深深俏皮地说,郎胭来了兴致:「你告诉我,算我先欠你的礼物。」 许深深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回答她:「我先保密,等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先把之前承诺我的礼物兑现?」 之前承诺过的......郎胭噢一声,和许深深异口同声道:「烤鹌鹑!」 正午太阳高悬,许深深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郎胭摸一摸许深深的小肚子,面露愧色:「对不起,我都忘记带点吃的出来了。」小腹很平坦,许深深又瘦了些。郎胭再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 郎胭叫了两只小豺过来,嘀嘀咕咕跟它们说了几句,小豺点点头,走到许深深身边趴下。 「我去逮鹌鹑,让它俩先陪陪你。这山里没有老虎,只有熊瞎子和野猪比较厉害。它们不敢往这来,你在这等我一会。」 小豺漆黑的眼睛在许深深身上瞟来瞟去,想靠近一点蹭蹭,许深深都抬起手要摸摸毛茸茸了,郎胭厉声喝止小豺:「不许蹭她,你们身上有跳蚤不知道哇?」 「呜呜呜。」小豺们委屈的蛋花眼,它们刚刚洗过澡,才没有跳蚤呢,大姐头污衊它们!明明就是大姐头霸着这位漂亮的人类姐姐不让它们蹭蹭!好过分哦。 郎胭学孙悟空给唐僧画圈,也在石滩上把许深深圈起来,让小豺们不准跑到圈圈里面去。 她走了两步,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没有做,倒回来给了许深深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去抓鹌鹑啦。」 「嗯,我等你回来。」 许深深回抱住她,轻轻拍一拍,然后目送她跑进树林。 一个人和两只小豺坐在水边,两只大眼瞪四只小眼。 呃,说点什么吧。 「你们是异族?」许深深友善地问两只小豺,它们还不大会说话,属于郎胭说的还不大聪明的原始类型,支起小脑袋点头。 虽然不如她的小红狼可爱,但也是软乎乎的毛茸茸耶。许深深对它们的态度很温和:「你们和郎胭认识多久了?」 一只大一点的小豺用不熟练的人语说:「好多年啦。」 许深深来了兴趣,和它们聊开。 「那你们认识我吗?」 「认识呀!你是大小姐,我们都知道!你走了好久,去哪里啦?」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我走了好久?」 小小豺歪头,摆尾巴:「你就是走了好久啦,一,二,三。」另一只小豺用爪子拍它:「是十,十年啦。」 「哦对,十年。你走了以后,大姐头在这里哭了好久,她哭的时候会把我们都赶走,我们躲在草丛里偷偷看到了,其实她可喜欢躲着哭啦。」 忆其从前,各种别扭和苦涩涌上心头,许深深不禁眼睛发酸。 「大小姐,你怎么了?」小豺想靠近她,她的眼圈红了,是不是生气了?如果大小姐难过,大姐头会打它们的呜呜呜。 许深深抹一抹眼角,声音嗡嗡的:「我没事,你继续说,她为什么要哭?」 嘟嘴:「她有什么好哭的,那么坏,只知道欺负人。」 她小时候是爱哭包,很讨厌自己的软弱,想过要像郎胭一样厚脸皮的坚强,可是没想到有的狼居然和她半斤八两。 小豺说:「因为你是她第一个朋友啊。异族是不讲朋友的,大家今天在一起作战,明天就可能相互厮杀。」 「她说是你让她吃到了世界上最甜的东西,是你教她怎么在药店买止痛药,怎么贴暖宝宝、喝红糖水。」 「还有好多好多哩,她最伤心的是你要走了,告诉了所有人,连其他年级的学长学妹都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 郎胭不晓得许深深要走了,不知道她要去哪,什么时候出发,能不能再联繫,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 小豺的表情出现前所未有的复杂,一言难尽。 「大姐头说你抛弃她了,所以她也要忘掉你,再也不要想你了。」 「?」 许深深好冤枉,根本不是这样。她承认她过去见到郎胭就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对内对外都宣称讨厌郎胭到天荒地老,但是她还是有很多心软的时候,偷偷为她做了很多事情。 比如她快去英国前,给全班同学发同学录,她特意跑到郎胭班里给了她一张,还遭到了郎胭嗤之以鼻的轻蔑一笑,气得她肝儿颤...... 「同学录?你是幼稚鬼吗?」十四岁的郎胭耷拉着眼皮,不耐烦地把粉红色的纸页塞进课桌抽屉。 许深深拉住她:「哎,还有呢臭狼。」 从校服包包里面掏出一只镭射纸折的仙女千纸鹤,塞进她手心。 「毕业纪念品,我发完了还剩一个最丑的,给你了。」 郎胭拎着千纸鹤髮笑:「还真是丑到没朋友,不愧是你折出来的。」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许深深气得头顶冒烟,留下一句气话跑远了。 初中毕业那一年特别流行在漂亮的纸里写上悄悄话,折成千纸鹤送给对方,连家长和老师都知道。 第122页 许深深从来没有考虑过,郎胭会是那个不知道的例外。 她在千纸鹤里写了一个约定的时间,到了那个时间她会在学校后门的奶茶店等郎胭,给她一封道别信。 许深深坐在奶茶店外摆的太阳伞下,从早晨八点,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月亮爬上天空还没有回家,急得慕容倩差点报警。 最后是打烊的奶茶店老闆把她送到学校门口,等许家的人来把她接回去。 慕容倩接到宝贝女儿的时候,许深深脸颊上的泪水都干涸了。 她冷冰冰地说:「妈妈,我去英国以后就再也不想回来了。」 「为什么啊?你不想爸爸妈妈吗?」 「因为我最讨厌的人在这里,我再也不想见到她。」 又气又恨,嘴唇和小小的肩膀都在颤抖,手里的那封信被她捏的发皱。 慕容倩心疼地把女儿接回家,尽心地安抚,哄了好久才把许深深哄睡着。 慕容倩回到卧室,坐在床边嘆气。能把深深伤成这样,除了那个郎胭也没有别人了。作为母亲,慕容倩真的心疼死了,对郎胭也有了几分怨气。 许儒林放下书,问妻子:「深深今天怎么了,跟你说了吗?」 慕容倩无奈地摇头,忽然对他道:「你让青丘道长别告诉郎胭深深要走的事吧。」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你女儿今天为什么这么难过?别让郎胭送深深了。」 许儒林沉默少许,应道:「好。」 郎胭知道许深深要走的消息,是同学会上一个升高中的学长说的。 那个男生许深深两年了,没有勇气告白,跟学弟倒苦水:「我连去机场偷偷送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忽然叫郎胭:「学妹,你跟许深深不是髮小吗,她出国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你都不去送她?」 郎胭懵掉,手脚发凉。 心像沉眠的鲸向深海下坠。 彼时许深深已经在机场值机了。 郎胭打车到机场,一路狂奔,眼睁睁看着许深深进入安检,她在重重的玻璃门外,看到她最后一次回头,向乌泱泱的人群张望,然后撇下嘴角,缓缓地转身,跟着队伍走进候机场。 郎胭第一次感到自己引以为豪的速度那么微不足道。 太慢了。 她追着许深深的班机跑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累得倒在地上,望着飞机穿过云层,消失在白茫茫的天空。 心海响起许深深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辈子不要见你! 「同学录......写好了,可是你没有来收。」 然后,你会忘了我吧。 以后不要再一个人乱跑,我再也找不到你,不能背你回家。 你也不能在天黑以后还在外面逛街,我再也不能假装顺路跟在你后面,担心你害怕。 如果有人讲你坏话,你要像骂我一样勇敢地骂回去,我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把抢你书包的小太妹通通痛扁一顿。 许深深,最讨厌我的女孩,再也不见以后你要开心哦。 ...... 时至今日,许深深想起奶茶店的无果等候还是很难过。 许深深低头捂着脸哽咽:「可是她真的很过分。」 小豺的脑袋歪过来歪过去,小脑瓜想了很久,说:「大姐头从来没提过奶茶店诶,她从头到尾根本不知道你要走,不是你说的一辈子不要见面吗,嗷?」 许深深语塞,对,话是她说的,当时也真的是气到要这么贯彻到底。 她忧愁地扶额,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切像是她自找的。 啊啊啊!许深深!你就矫情死吧! 身后传来温润的嗓音:「你们是不是欺负我搭档了?」 小豺怕怕地靠在一起,木有啊,它们只是陪漂亮大小姐聊天。 郎胭蹲下来,指尖摸摸许深深的泛红的眼角,蹙起浓密的剑眉,转头问两只小豺:「那这是怎么回事!」 小豺豺一熘烟跑到许深深后面,探出两只小脑袋望郎胭,弱弱的:「漂亮姐姐救救我。」 谅这两小只也做不出坏事,郎胭转向许深深,在她身侧坐下,轻声哄她:「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我去太久,你饿着了?」提起手里的一串鹌鹑,都还活着,奋力地扑棱小翅膀,「马上烤给你吃。」 许深深看着她忙碌,帮她捡树枝生火。 郎胭熟练地处理鹌鹑,教给许深深流落野外的生存知识,给鹌鹑串上烤火架,慢慢摇。 「这样把血放完了,肉质吃起来不腥。」 两只小豺趴在旁边流口水,郎胭瞪一眼,缩的远远的。 许深深靠在郎胭身边,始终放不下十年前的奶茶店。 本来好多事都慢慢模煳了,旧事重提,尘封的记忆像老墙皮,斑驳的剥落。 有些真相併非许深深知道的那样。 她想弄明白。 许深深偏着头枕在郎胭肩膀,两只手的大拇指扣在一起,其余八根指头比作翅膀,从下边飞到郎胭的眼睛前面。 「鹌鹑?」 「鹤。」 许深深侧过脸,嘴唇蹭着郎胭颈边的髮丝。 「鹤,还留着吗?」 郎胭掰下来一根鹌鹑腿,吹凉些给许深深。 「我真没听懂,你给点提示?」 许深深故意的:「真是丑到没朋友,不愧是你折出来的。」这语气,和十年前的某狼一模一样,连皱起的眉毛都是一个角度。 第123页 郎胭噎住,像是想起了很不好的回忆。 她快速地闪烁睫毛,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说:「啊!我想起来了,在我屋里呢。」 变得小声:「那什么,其实很好看,真的!」 「哦~~~~」许深深抿唇,抱着膝盖凑近看郎胭脸上可疑红晕:「你以前故意骗我?说!你小时候骗我多少次!」 「也就那么一两......」 「一两?!」你看许深深不相信的眼睛! 郎胭迅速地带过去:「三四五六七八(唿噜声)嗯次吧。」赶紧埋头吃鹌鹑,嘴角都油油的。 许深深藏不住的笑意,碰郎胭肩膀。 「你故意惹我生气啊?」 郎胭囫囵着:「也不是故意,一开始我为了蜘蛛挨揍,就想报復你。后来知道你怕蜘蛛了,我心里过意不去,但是面子上又挂不住,给你抓了蝴蝶,谁知道你又对那种蝴蝶的鳞粉过敏。」 许深深跟着她说的回忆:「是有这么回事,我因为那次去医院查了过敏原,受了好多罪。」 托着腮瞥她,眼神媚媚的:「后来呢,为什么总摆张臭脸怼我?」 「你先怼我的好吧?」郎胭想跟她讲道理,顿一顿,隐约觉得不该这样,不然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于是不在事情本身较劲,而是尝试用许深深的心境去考虑。 「我是野生长大的,不懂很多人的规矩,加上我性格混了点,就那样了。」郎胭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手里扯着草根:「对不起。」 许深深眸色沉凝,笑容里拘着柔情。 「确实也不能全赖你,我也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说过很多过分的话。」 「还好吧,我又不是小肚鸡肠的狼。」郎胭扯着草,把它绕在手指上:「除了有一句确实挺狠的。」 许深深略一低头,么指抬了抬,勒在眼睑边缘,声线清灵:「这辈子再也不要见你?」 郎胭的身形顿了顿,把头埋得很低,让许深深看不见她的表情,非常小声地「嗯」。耳朵蔫巴巴地搭着,尾巴也蜷缩起来,可怜地贴在脚边。 唉。 许深深倾身过去,摸到她的后脑勺,带着她埋进她的胸里。 「对不起,虽然这句道歉很迟很迟。」许深深轻轻吻她的髮际,捻狼耳朵尖的绒毛,柔声说:「那是我说的气话,我骗你的。」 许深深很不理解,问她:「可既然你这么捨不得,那天为什么不来呢?我一直在奶茶店等你。之后我以为道长会告诉你我几号出国,结果我在机场等到最后你也没来。后来我把信撕碎丢进了海里。」 郎胭腾的撑起来,震惊又困惑地望着她。 「什么奶茶店?你说哪一天?信又是什么!」 许深深也怔住了:「你不知道?」 郎胭激动地摇头,攥紧许深深:「你记得初三七班的那个国旗队队长吗,他暗恋了你两年,你出国的事是他告诉我的。」 许深深讷讷。 「怎么会这样......」 十年后的这一刻,她们才明白彼此之间有过多少莫衷一是,又有过多少阴差阳错。 但是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只怪那岁月太远,缘分太浅。 回到道观,晚上凑在一桌吃饭时,郎胭向青丘道人问起许深深出国的事。 青丘捋着鬍鬚笑:「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你把深深小姐气得离家出走,还说因为有你在,永远不要回国了,我们怎么敢让你去送她?」 郎胭狠狠的炸毛:「天大的冤枉!」 她向许深深喊冤:「许总,你说句话啊!」 许深深眉眼里笑意吟吟,但是唇线绷得很紧,严肃地说:「道长说的很对,确有此事,我的确说过『我最讨厌的人在国内,我再也不想回国了』。」 勐狼中箭。 郎胭第一次领悟到什么叫「会唿吸的痛」。 所以许深深「离家出走」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许深深抿唇笑着,对她扬首,眸中波光潋滟。 「!」郎胭福至心灵,跑进房间,用钥匙打开书柜的小抽屉。 作者有话要说: 南:说一句千纸鹤里有字会死吗?矫情活该。 水:你以为你就好到哪去吗?乌鸦笑猪黑。 吃瘪。 -·- 感谢在2022-08-1019:48:51~2022-08-1119:4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牧牧子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狼狼暴揍水妹妹 许深深和青丘道人对视一眼,青丘不解地摇摇头。 她起身跟进郎胭的屋子,郎胭坐在书柜边,带锁的小抽屉开着,里面整齐的收藏着一些小东西。 郎胭捧出一只玻璃罐子,倒出来镭射纸折的仙女千纸鹤。 即使过去了十年,它还是光泽闪耀,许深深眼中映着镭射纸反射的光芒,暗自嘆息:真是她的二缺狼,全校都知道的藏字千纸鹤,郎胭居然不知道。 不过许深深不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了,她明白这不能怨郎胭,是她没把话说明白,搬起扭捏和矫情砸自己的心。 郎胭托着千纸鹤仔细观察,念念有词:「以前我真以为你把剩下的扔给我,诶,这该不会是你专门为我折的?是不是有机关?」 第124页 机关都出来了,哪有那么玄,许深深捏住千纸鹤的翅膀,轻轻一拉:「初中那会全校流行藏字千纸鹤,把心事写出来叠成这个送出去,很抱歉,我没考虑到狼不知道的可能性。」 郎胭脸色羞赧,慌里慌张地拆开千纸鹤,四四方方的镭射纸展平,中央还贴了一张小小的方形白纸: 【8月x日早上八点半,学校后门奶茶店,我有东西要给你。不来你就死定了】 「......」前面还好,看到后面半句话,郎胭的眼珠子直往外突突,一颗汗珠子从她的额角缓慢滑落。结合这十年发生的事,她还真是「死」的透透的。 许深深伸手进抽屉,抠出压在最底下的一张淡粉色a4纸,郎胭的神色紧张起来。 许深深扫了两眼纸,念出来:「姓名,最酷的阿胭胭。」 郎胭把狼耳折下来,听不见。 「最喜欢的食物,蜜汁烤羊排。最喜欢的颜色,大红色。最喜欢的人,反正不是你。」 许深深瞄她一眼,郎胭缩脖子,眼睛滴熘熘转。 「最讨厌的人,欺负......」读到这里,许深深的语速变慢了:「你的人。」 她又看向郎胭,嗓音沉甸甸:「写的是你自己?」郎胭摇头:「抢你书包,堵着你告白,家长会上批评你那些。」 「最想对我说的话,高中休战三年,试着和好怎么样,我说真心的。」 许深深念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有些无措,问郎胭:「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郎胭嘀咕:「一开始我连你去哪个国家都不知道,我怎么——」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郎胭手里搅着不知哪里掏来的草根,眼神游移:「小学四年级。」 「你真是!」许深深凑过来捏她的大耳朵:「藏得够深。」郎胭可怜地保护脆弱的耳朵:「我每次想跟你聊聊,你不是白眼就是骂。」 许深深顿时泄气,一头撞进郎胭心口:「都过去了。你也没少害我,我们以前的帐一笔勾销,怎么样?」 水灵灵的眸子望着郎胭。 郎胭虚虚地揽着她,迟疑一下,低下头问:「那,许总还会记新的帐吗?」 许深深扑哧笑出声,扭扭头用头髮蹭她,假装一只猫在撒娇:「看你表现,然后,换一种方法向你讨帐。」 「扣工资?」 许深深扬扬下巴:「铺床。」 乖乖干活去:「好的许总。」 夜里许深深还是睡在外侧。 熄灯,她问郎胭:「今晚不烧炭火?」 郎胭揉两下枕头,把尾巴撩起来放好,嗯道:「晚上不烧,担心睡着了起火。」 许深深有点迷惑,晚上不生火吗?没烧炭火,下雨那晚怎么那么热和...... 郎胭躺好了准备入睡:「师父说丹药后天就能炼好,我们可以回家了。」 「嗯,郎胭。」 许深深摸摸她的耳朵,郎胭驯服地埋下头。 「晚安。」 她悄悄把手放在了中间,上边两床被子交错的叠在一起,她也把手往外移了一点,和她挨着。 * 许氏祖宅,水晶吊灯下,长桌上摆满琳琅的食物。 女佣盛上来一道佛跳墙,男人用手轻轻扇香。 许翰林还在哭惨,自从剥夺职位和财产后,他缠着许儒林悔悟了一个多星期,还没放弃。 不过今天他好像换了点招数。 「好,二弟,不说我了。站在大伯的立场,我要为我的大侄女说几句心里话。」 许儒林冷哼一声,瞥他:「怎么不会为你儿子说话了?」 许翰林连忙伏低做小:「我的好弟弟,大哥如今落到这般田地,教训吃了,一身空,还有什么好斗的?」 难得许翰林能承认争夺许氏基业的事实,许儒林愿意听他说说。 「大哥之前那么好胜,想给鸿卓争权,说到底心疼深深是女孩,如果二弟你有个儿子,那我还有什么斗的心思?」 虽然许儒林一直很疼宝贝女儿,但是许翰林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倒不是因为他觉得女人不能成大业,而是商界的纵横搏斗,太苦太累,他捨不得。 他许儒林的宝贝女儿,就该在舒服的家里无忧无虑地享福。 许翰林道:「先前我想让鸿卓接手家业,不管怎样不会落到外姓手里,可惜他不争气。 「你许儒林唯一的千金总不能不结婚,或者随便嫁给一个臭小子吧?那像什么话! 「将来深深成家,我许家的家业怎么办?招赘都不靠谱!我们深深必须上嫁。」 许儒林打断他:「行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知道许翰林没安好心,但是深深也到婚配的年纪了,慕容倩也提过几回物色合适的对象,他是该考虑了。 铺垫做够了,许翰林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拿出一本文件夹,翻给许儒林看。 「二弟,这是哥哥这一年收集的适龄也有意向成家的年轻俊才,家世、涵养、能力都是个顶个的好。我晓得你不待见我,但是这些家族你都明白的,看看。」 许儒林眼神戒备,看一眼资料,这些英俊的公子哥都是周围省市的大家之后,他就算没见过也有所耳闻。 呵呵,看来许翰林为了架空许深深的权力作了一番真功夫。 哦?许儒林停下翻页的动作,目光停留,许翰林连忙去看,促狭地笑道:「这是奥生药研的水总,她扮相太男孩气,我一开始没看出来,忘记剔了,现在给她拿开。」 第125页 许儒林按下许翰林探来的手,弯唇:「你和这位水总有联繫?」 许翰林错愕:「二弟,这位水总是女——」 「我说要给深深找男朋友了吗!」 许翰林震住,结巴道:「交、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许儒林仔细看着资料,说:「她还有个姐姐,好像是海归教授?」 「对,现在也在奥生,是研发总监,据说和海龙国际的董事长私下还有点交情。」 「嗯......」许儒林摸着下巴,微微点头,眼里忽明忽暗,不知心底做了什么打算。 洗浴过后,许儒林给妻子熬了一碗燕窝羹。 慕容倩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双手接过水晶碗:「谢谢老公。」许儒林坐下,一只胳膊搂住妻子,温声道:「亲爱的,深深说明天下午回慈宁,你看过两天叫她吃顿饭?」慕容倩欢喜:「好啊,我们好久没吃家宴了,我亲自下厨。」 「家宴可能得推推,我想跟深深介绍一个人。」 慕容倩的眼神瞬息万变,猜到了丈夫的意思。 可是按照许儒林的意思,慕容倩让管家送给许深深的还是「家宴函」。 许深深拿到精美的信函,笑着跟白头髮的老管家道谢:「辛苦你跑一趟了,忠叔。」 「好久没吃妈妈做的松鼠鳜鱼了。」 许深深躺在沙发里,一脸幸福。 郎胭端来蒸汽盆,里面放了艾草球给许深深泡脚。 她看到茶几上的信函。 「你要回祖宅么?」 「应该吧,不过回家用不着发函,可能选在别的地方,你帮我打开看看。」 「大海湾亚特兰蒂斯酒店。」 在临市的海边。 许深深坐起来,她知道郎胭不会看错,但是这个距离不算近,有点奇怪。 「喏。」郎胭把信函给她,许深深摸着烫金字确认一遍,还真是。 「奇了怪了,跑那么远吃家宴?」许深深托腮,让郎胭帮她脱袜子,轻柔地放进脚盆里,「难道有哪个远方亲戚在那边?我家没什么亲戚呀。」 郎胭坐在地毯上,抱着她白皙的小腿,下巴搁在许深深膝头:「你们家宴我是不是就不能去了?」 许深深秀眉一皱:「谁说的!」她唿噜郎胭的发顶:「我不会丢下你一只狼在家里的。」谁捨得把犬科留在家里独守空房啊?在监控里看着她二十四小时趴在门口,一有风吹草动就立起耳朵摇尾巴吗?打咩,许深深做不到。 郎胭的眼睛亮起来,大尾巴摇来摇去。对异族来说,保持半原型形态更舒适,所以郎胭在家里时经常露着狼耳和尾巴,许深深也很喜欢。 「但是你们家宴,我一个外人不合适吧?要不还是算了,我没有接到邀请就去你家宴,会给主人添麻烦的。」郎胭侧脸枕着许深深,收紧抱她的手臂。不开心。 咦,怎么有点小茶狼呢?许深深笑了,抚摸她的长髮:「这个嘛,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假装我的小狗狗了?」 「......我是一只有原则的狼。」 爱犬之家宠物店,收银员笑容满面:「谢谢惠顾!」 她捏一捏小狼狗的爪子:「女士您眼光真好,这套小裙子和蝴蝶结太适合您的狗狗了。」 某红色「小狗」傲娇地收回爪子,看收银员的眼神十分嫌弃。 许深深抱着小狼,撩拨它穿在身上的粉红纱纱裙,眉眼弯弯:「我也觉得很适合!」 小狼觉得不适合!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的主人很喜欢。 而且一路上很多人夸她。 还有很多狗啊猫啊什么的对她超级崇拜。 emmmmm......这种感觉好爽!!! 郎胭感觉越来越微妙,原来做一只有主之狼是这样的体验! 虽然一开始很讨厌,但是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嗷呜!!! 「郎胭。」 「嗯?」 「尾巴。在摇哦。」 「!」小狼把脸扎进许深深胸里,软绵绵,好香好香,还弹弹的。蹭一蹭,拱一拱。开心~ 出发之前,郎胭从柜子里精选了一批狗粮、零食和小玩具。 「还真有模有样的。」许深深靠在一边喝牛奶。 郎胭收拾好「狗狗专包」,望着她:「你的奶好喝吗?」 许深深微微一怔,耳郭微微泛红。 她别过头:「看个人的口味。」 郎胭走过来,靠近她,许深深屏住唿吸,别开眼垂下睫羽。 郎胭在她杯子里舔了一下,嘴角都是奶沫子:「我又不挑。」点点头:「嗯,还不错。」 「......」 某人耳根发烫地躲进厨房,重新倒了一杯牛奶。 问郎胭:「你怎么今天突然想喝奶?以前我每天喝,你也没在意。」 郎胭开心地接过去,伸着粉红的舌头舔。她的舌头是犬科的形状,很长很灵活。 许深深盯着看了一会,有点入迷。 「许深深,你想知道你的诱香闻起来像什么吗?」郎胭宝贝地举起手里白嫩嫩的奶杯。 「牛奶?」 郎胭笑眯眼:「甜牛奶,有时候带点荔枝的香气,有时候又像草莓味。」 许深深倾身过去撸她的发顶。她吃了青丘道人炼的清心丹,能够抑制诱香的挥发,所以现在郎胭不怎么能闻到她的味道。难怪这狼想喝奶了。 第126页 到了时间,管家开着加长林肯来接许深深。 目的地居然是一处大厦顶楼的私人机场! 许深深当即犯起嘀咕,她家可不至于这么壕气,肯定不是爸爸妈妈的手笔,吃个家宴搞这么隆重。 天上捲起风,一架直升机落下来,管家送许深深上飞机,说老爷和夫人已经提前到那边了。 「嚯嚯,小姐什么时候养了只小狗?」老管摸小狼头,小狼骂骂咧咧地避开。 许深深抱紧小狼,笑道:「没多久,可爱吧?」 「可爱,小狗还穿裙子呢,呵呵呵。」 小狼眼神不爽,窝在许深深腿上,好奇地俯视城市的夜空。 许深深穿的是小狼同款公主裙,全是粉粉嫩嫩的纱纱和蝴蝶结,不太符合她平时的风格,但是家宴嘛,随便一点也没关系。 * 「......」谁能解释一下家宴现场坐的那个超短髮女人是怎么回事? 好巧不巧,她是见过的。她们曾代表各自集团在海龙国际的标会上合影。 但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记得她。 「你好,我是许深深。」许深深放下小狼,秉着良好的社交礼仪跟对面的冷峻女人握手。 「你好,水璘彬。」她的眼珠像海蓝色的宝石,天生自带幽冷深邃的气质:「我们以前没见过吧?你和传闻里不太一样。」 果然不记得。许深深微笑道:「有可能。」 「你养狗?」水璘彬居高临下,高冷的视线垂下来。 许深深矮身抱住小狼,宠爱地和她贴贴,眼神眷恋:「这是我的小宝贝,是不是很可爱?」 水璘彬转过头不再看小狼,用银质的刀叉给许深深分了一块西冷,语气淡漠:「放外边,我不喜欢狗。」 许深深的脸色冷下来。 她安抚地轻拍小狼的背,冷声对水璘彬道:「水总,请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水璘彬蓝色眼中是比许深深更深的困惑。 「我想我没有走错包间,这里是我家举行家宴的地方。」许深深从包里拿出邀请函,举高给她看,水璘彬扫了一眼,鼻子里低声一笑。她放下银刀,拽开一点衣领:「看来令尊令堂是完全会错意了。」 「既然你不是自愿的,我不必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还有很多名门闺秀等着我。」 这种说法有点羞。辱人的意味了,许深深厉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水璘彬神色沉郁,细细的眉毛挑起来:「你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比你漂亮的女人我也见过不少。本来听说霆董夸奖过你,我觉得可以见上一面,不然就凭你们许氏的实力,你觉得你能坐在这里跟我相亲吗?」 ??? 我方一人一狼都处于掉线状态。 水璘彬兴致缺缺,姿态优雅地用餐巾擦拭嘴角,起身离开:「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愚蠢的女人。」 「你不是女人吗?」许深深气得发笑:「身为同性还搞性歧视,您是爹味女癌吧?真极品,确实很稀有,是个正常女性都高攀不起。」 见过眼皮抽筋的吗? 这位就是了,现场表演不收费。 锃光发亮的皮鞋快速踏过来,光听鞋底和地砖的摩擦声就能知道鞋的主人有多愤怒。 「许深深是吧?很好。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你,你最好祈祷你的哭声动听一点,还能求我饶你一命!」 水璘彬表情阴鸷地走过来,解开贝母袖口翻起袖边,伸来宽大的手扣住许深深的手腕。 然后,她的脸颊狠狠挨了一拳,肚皮又挨了一脚,身子顿时飞出去撞向墙壁,跌到地砖上还弹了一下。 朱红色烟雾散开,郎胭咧着满口利齿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水什么。 血从水璘彬的嘴角滑落,她抹掉血渍拿到眼前一看,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啊啊啊——血!」 高冷的爹味面孔瞬间崩塌,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哭喊起来。 「是血啊!我流血了!」 我方一人一狼大为震惊,这是什么新型碰瓷骗术吗? 许深深折着眉毛深思,水璘彬怎么说也是奥生药研的总裁,这么牛一个商界大鳄不至于讹她吧。 水璘彬似乎真的很怕血,闭着眼睛拨电话:「姐!我流血了!你快来啊!!!」 氛围凝重得空气和空气都在打架。 水璘彬坐在墙角,愤恨又警惕地盯着她们,许深深找服务生要了一条毛毯给郎胭裹着,郎胭对着水璘彬呲牙咧嘴,如果不是许深深抱着,分分钟能把水璘彬咬成碎片。 急促的高跟鞋声掠过来,破门而入! 水霖璃长发凌乱,眼妆都有点脱妆了,和她从前总是精緻冷艷的形象格格不入。 她看到许深深和郎胭愣了一下,目光匆忙地在包间里找到姿态防卫的水璘彬,跑过去抱住她。 「彬彬不怕,有皇姐在谁都不能伤害你。不怕哦,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敌人都被打跑了。」 水霖璃擦干净她的血渍,把她护在怀里,一遍遍安抚她。水璘彬闭着眼躲着,仿佛只有姐姐的怀抱是安全的。 水霖璃心疼的紧,她只有水璘彬这一个亲人了。几百年前,龙霆率领鬼族和噬魂大军攻破鲛岛,水璘彬还是个只有五岁的孩子。龙霆把老鲛皇吊在归墟祭坛,水璘彬被迫眼睁睁看着父皇和母后被噬魂撕裂分食。当时她就跪在祭坛上,感受着父母一滴一滴掉在她身上的血!从那以后,水璘彬便患上了严重的晕血症,甚至连一点红色都不敢长视。 第127页 奥生集团不能有任何红色,更不能让总裁看见半点血腥,这是所有员工入职培训的第一条。 所以水璘彬看到红色的小狼时就一直在控制牴触的心情,她本想等许深深把狼抱出去以后再静下心好好跟她聊天,谁能想到许深深根本不听她的,还为了一只狼跟她这个相亲对象翻脸! 还、还被打流血了!呜—— 水璘彬抽噎着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彬彬听话,我在海湾给你开了别墅,还是你经常住的楼号。你先过去泡一会海水,我教训了坏人马上过去。」 鱼仗人势,水璘彬又露出狂拽的臭脸,沖郎胭鬼叫:「恶狼!你的死期到了!看我皇姐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郎胭此时对她的挑衅没了兴致,许深深也是,谁愿意搭理一个有精神疾病的幼稚鬼? 她们吊着眼皮,以一种非常无语的眼神看着水霖璃:怎么又是你。 「别看我,我不知道彬彬来这。」水霖璃的语气像冰刀子。 「红狼,你打了我妹妹,该给个说法吧。」 愈加冷冽起来,水霖璃坐在那里犹如一尊冰雕。 郎胭「嗤」一声,大剌剌摊开:「有本事她打回来啊!还敢碰我的人,老娘没扒了她鱼皮都算给你面子了!你那点面子都是许总闺蜜给的!不要脸。」 水霖璃长长地唿出一口气,拳头握的很紧。 她转向许深深,笑容很生硬:「许总。」 作者有话要说: 水不拉几 水什么 水和水:所以就没有姓名是吗! 狼:我听不见! -·- 感谢在2022-08-1119:47:17~2022-08-1300:1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多肉葡萄14瓶;冯小调儿、云夏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沉默岛1 许深深端着生人勿近的姿态,满脸写着勿cue。 水霖璃的眼神冷笑:专cue你。 「打了就打了,医药费我包。」 水霖璃呵一声:「我是缺那点医药费的?彬彬受的不仅是皮肉伤,她的精神和自尊都受到了严重伤害,你们必须向她道歉。」 郎胭大声嚷:「你也想挨揍是吗!」许深深捂住她的嘴,对付水霖璃这种阴险型的暴力输出没用,还得从内部击破。 「那么,水总从人格上羞。辱我怎么算呢?她言语攻击我在先,是否该由她先向我道歉?」 许深深不急不慢地把「皮球」抛回水霖璃手里。 「如果水总先向我认错,并且发布公共道歉视频,我就向她道歉。」 水霖璃的脸色变得有点青:「许总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怕这件事传出去影响许氏的声誉吗?还有谁敢和你许家做生意?」 「好啊,你去法院起诉,告诉所有人我许深深把你妹妹打得抱头痛哭。要不要先通知霆董?她可是我的大股东,出这么大事得先让她知道吧?」 水霖璃怔住。别人不晓得,但她很清楚许深深是龙霆为「那个人」挑选的人魂容器,不论什么事闹到龙霆那里,受宠的必然是许深深。触怒龙霆是祖宗十八代都不想超生了,她当然不敢跟许深深硬碰硬。 许深深的本意是如果水霖璃非要胡搅蛮缠就把海龙资本搬出来,投资方肯定不会允许旗下的企业互泼脏水,水霖璃明白其中的厉害,必定见好就收。 虽然她们两人的初衷不同,但是达成了一致。 水霖璃不再追着水璘彬受伤的事不放,象徵性地收下一点医药费和许深深施捨的精神赔偿。 「这精神赔偿不是因为我们郎胭揍了她,而是可怜她精神不太好。」 「......」水霖璃好气,但是许深深说的很有道理。 「好了,水教授请回吧,希望你以后不仅能跟我,也跟晴晴保持距离。」 许深深下达逐客令,这么晚了还没吃饭,肚子都饿了。她把水璘彬给她的西冷赶到一边,重新换了份吃。 赶走的西冷被另一只银叉挑过去,许深深抬头,水霖璃竟然在她旁边坐下了!郎胭格楞牙齿沖她低吼,水霖璃塞了一块肉堵进她嘴里。 水霖璃跟许深深探讨起本次滑稽的相亲事件。 「小许总,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为什么会安排这场相亲?」 许儒林甚少在许深深面前提婚嫁,但是许深深能感受到父母的期望,慕容倩时常在电话里跟她提谁谁的女儿结婚了,谁谁的儿子又抱大胖小子。 「彬彬的秘书告诉我,前几天她和你大伯约过好几次饭。」 「许翰林?!」 提到这个人许深深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急着把她嫁出去好架空她在许氏的权力,这个蠢男人都被撤职了还不死心! 水霖璃的面容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玩味地晃动红酒杯:「小许总应该很讨厌这位大伯?」 许深深挡回去:「多谢水教授关心,那是我的家事。」 她却抛来一根橄榄枝:「许翰林摆明了是想坑你,既然你和彬彬都赴局了,不如我们来个将计就计?我保证能把许翰林彻底赶出许家。」 在许深深略微犹疑之际,水霖璃介绍了她的计划。 「奥生要建一座海岛研究基地,彬彬会假意让许翰林来做,给他另一个违。禁岛做局,那是一个国际保护岛屿,登岛破坏环境会被联合国组织逮捕,同时我会给你真正的海岛地址和建筑方案。」 第128页 呵,水霖璃果然是个玩阴的好手。 许深深抬眸,面无波澜,水霖璃看不透她的意愿。 「水教授的计划听起来很棒,但是你帮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水霖璃正色,冰蓝的眼珠泛起冷白色的光点:「当然,我水家帮你是有条件的,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刚才水总才说看不上我。」 水霖璃没有接茬,笑着问郎胭:「你知道有一种植物原始异族叫『龙骨木』么?」 名字有点高大上啊,是个什么东东?许深深也看向郎胭。 郎胭蹙眉深思,半晌后开口:「没有。」 「......」水霖璃的嘴角抽了抽,这狼不是神官阁的弟子吗,怎么连不周山的圣物都没听过! 水教授只能向浅薄的两个小年轻科普。 「龙骨木和龙血珊瑚、苍灵珠并称不周山的三大圣物,是上古神明苍龙灵君陨落后的遗物,一直由南宫神凰保管,后来交给了神官阁。南宫和亢金大战,龙骨木和苍灵珠不知下落。 「我要找的就是就是这三大圣物之一的龙骨木。经过我多年的搜寻,终于在太平洋的一座小岛上发现了龙骨木的活动踪迹。它们特别警惕遇到危险会自毁元神,为了得到完整的龙骨木我必须採用特殊手段。」 水霖璃指向许深深:「我要你以灵魂做饵,引出岛里龙骨木。」 郎胭的爪子朝她沖了过去,被许深深拦住。 「我不会以这种方式赢许翰林,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许深深冷酷地拒绝,也没有心情吃饭了。 让郎胭变回小狼抱着她走:「水教授,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想起诉我,请便!」 许深深眉头皱的很深。 不光为水家姐妹的冒犯,还有父母对她的欺骗。 这场「家宴」绝对是许儒林的主意,他对这个倔脾气的女儿太了解了,如果说是相亲或者介绍新朋友,许深深是绝对不会赴宴的。 只是有一点许深深也想不通,许儒林不是思想特别开放的人,他怎么会选上同为女性的水璘彬呢? 小狼在许深深怀里咕噜。 「你怎么了?」她揉揉小狼的脑袋,轻轻挠她的下巴。 「呜嘤。」小狼湿润的眼珠子望望她,没有说话,把头埋进她怀里。不知是累了,还是有心事。 许深深抱紧她,摸摸头:「你说得对,水霖璃真是个坏蛋。」小狼重重地点头,尾巴尖垂的低低的,不过现在比起水霖璃,郎胭更讨厌水璘彬...... 来的时候有奥生的专机接,把人家老总打了,现在只能自掏腰包坐飞机回家。 候机和到家的第二天早晨,许深深给父母去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应该还在休息吧,晚点再打。 许深深这回真的生他们的气了,任谁也不愿意被爸妈骗着参加相亲,而且这回她还带着郎胭,唉,不知道她的小狼会不会有不好的想法。 昨晚到家太困,许深深简单洗漱就睡了,早上起来才泡澡。 卧室门把手转了转,许深深扭头去看,门「咚咚」两下。 「许总,有你的电话。」 哦,她把工作手机放在客厅的。 郎胭把门打开一个小缝,把手机递进来,许深深说:「你拿进来。」都一起泡过木桶了,没什么可害羞的。 郎胭坐在浴缸旁边的小凳子上,问许深深:「这个备註叫『家门不幸』的是谁?」 「许翰林。」 许深深按下免提,没有出声,电话那边传出激动的老男人声音。 【好侄女!大伯真要感谢你!多亏了你水总才愿意把这么大一笔生意交给我!我一定会不负所托......】 晴天霹雳。 许深深从浴缸里站起,拿着手机怒吼:「你说什么?水璘彬给你什么生意了!」 【奥生要建一个海岛研究基地啊,水总不仅把这个项目交给我,还要带二弟和弟媳坐豪华邮轮环游东南亚呢,这种好事——诶?餵?大侄女,你听得见吗,许深深?】 手机掉进水里,郎胭连忙捞起来擦干净,许深深看起来很担忧,眼里透出丝丝恐惧。 「许深深?」 许深深哆嗦一口气靠到郎胭身上,拿起私人手机,抖着手指拨许儒林的电话,还没按下去,收到一通陌生来电。 许深深的身子颤了颤,郎胭扶好她,给她披上浴袍。 接通电话。 清朗的女声流溢而出。 【小许总,这艘邮轮是水家最豪华的,顶层还有冲浪游乐园,伯父伯母都很喜欢呢】 【彬彬让你大伯去勘测了,我带许董和慕容女士去龙骨木的海岛度假,那里风光特别美】 【啊,不过岛上都是原始森林很危险,呵呵~我可不敢保证能保护好他们哟】 许深深手脚冰凉,浑身止不住的战慄,好像掉进沼泽里不断陷落。 她想着父母慈爱的笑容,握着手机失声痛骂:「水霖璃!你太卑鄙!」 电话那边的水霖璃靠在邮轮的甲板上。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勾唇笑着,船下海浪波动,洁白的海鸥展翅飞翔。 手机里愤怒的声音还在继续,水霖璃拎着手机拿远扔进收纳筐,通话自动切断。 「你真的不跟我出海?」水霖璃用无名指腹抹匀口红:「下一次再见,就真的很久了。」 第129页 「你那么想要龙骨木,为什么?」戴草帽的女孩眺望远方的海,问。 「那是我的事。」语气冷漠。 龚南晴转过身,金红色的眸子像浴火的涅槃宝玉。 「为了解你元神里的『龙吟蛊』吗?」 水霖璃上前一步,攥紧她的衣领,草帽落下来,翩跹着掉进海里。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龚南晴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淡淡的,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要拿龙骨木可以,但是不能让许深深有事。」 水霖璃冷哼一声,指甲在龚南晴脸上掐出一道月牙,低声问:「怎么?跟我玩够了,开始关心你的老相好了?」 「她本就是为我选育的人魂,龚家为此守护许家很多年。」龚南晴话音幽幽:「如果没有狼横插一刀的话。」 水霖璃忽然笑起来,幸灾乐祸:「那你去抢回来咯!」 龚南晴也笑了,轻松地掰开水霖璃攥着她的手,转到其他话题:「解蛊会很痛,记得提前吃樱飞雪,我会叫人送到你家里。这段时间你就在海上想想怎么感谢我。」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突如其来的关心打破水霖璃的嫉妒和怨恨,她露出脆弱的神情,沉沉地望着她。只有飞狐能用灵力粹出樱飞雪,而飞狐族近乎灭绝,樱飞雪便成了世间极难得到的灵气化宝。可这种宝物恰恰是鲛人的神药。 龚南晴摆动手臂和她再见:「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希望到了那一天......」海风吹散越来越小的声音。 希望到了那一天,你不会再恨我。 那天没能赶到南海,是我一生最大的失败。 水霖璃眼底困惑,这个傢伙到底怎么回事,从头到尾全是迷。 * 到头来还是上了水霖璃的贼船。 「啊啊」海鸟在空中盘旋。 邮轮划开长长的波痕,茫茫海面上看不见半点陆地的影子。 许深深和郎胭、父母都不住在一层。 她在许儒林房间里,看到他满意的笑容又气又心疼。气的是老爸聪明一世煳涂一时,心疼的是他还不知道他可能面临多大的危险! 「你怎么能骗我相亲!」 许儒林辩驳:「爸爸不是要你相亲,是想你和水总认识。再者,如果她愿意和你协议结婚,你们都是女人她伤不了你,能堵上圈里的嘴,也能给你增加一个靠山。」 许深深掀眼皮,都快变成吼的:「那你也要跟我商量啊。」 「你还说呢。」慕容倩投给她责备的眼神:「你怎么能把水总打伤?幸亏人家说很喜欢你没跟你计较。」 噗!现在传的是这个版本了吗!简直是颠倒黑白,岂有此理!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和你爸要到船顶的水上乐园玩玩,你去吗?」 「不去!」她哪有那个心思。 许儒林和慕容倩住在二十层,许深深在十九,郎胭在十八。 她到十八层找郎胭的时候,郎胭不在房间里。 ...... 郎胭怀疑水霖璃是故意给她安排在不吉利的层数,又故意把她安排在床尾的舱房,晕的她想吐。 刚才电梯里的小姑娘说顶层有水上乐园可以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面空气好一点,不会那么晕。 甫一出电梯一股清爽的海风拂来,郎胭张大嘴吸气:「啊,终于爽快了。」 顶层的娱乐项目很多,球场、餐厅、吧檯、游泳池、极限运动、乐园、沙龙等等,一应俱全。 「哇哦。」她一眼看到架在半空的水上滑梯,兴奋地找排队的入口。 许深深和爸妈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反正也无聊,她先玩玩。水霖璃给他们都是的水家钻石卡,可以免费使用轮船的所有服务。 路过泳池旁边的沙龙时,看到了穿着沙滩裙的水霖璃。她身旁还有两个人,诶,那不是许叔吗?怎么在这? 慕容倩正双手合十跟水霖璃说着什么,笑容温和,还弯了两下腰,像是在道歉还是怎么。 过去听听。 郎胭在一个人多的小摊坐下,要了一份冰淇淋,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慕容倩又微微欠身:「真的对不起,我们深深一直很懂事,肯定是有苦衷才冒犯了水总。」许儒林也道:「是啊,多谢水总和水教授的宽宏大量,日后我们老两口一定登门拜访,押着深深亲自给水总道歉!」 水霖璃笑意从容:「哪里敢劳烦你们两位长辈,小许总又漂亮又有能力,彬彬对她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她。我也感谢你们同意让深深和彬彬交往,她从小就是男孩性格喜欢女孩,我很担心大家闺秀看不上她。」 许儒林忙道:「哪里的话,我许家人都是很开明的,只要合适,彼此喜欢,那就在一起!」 他顿一顿,话音压小声一点对水霖璃道:「水教授,听说你和海龙国际的董事长是朋友?你看除了投资,我们许氏是不是可以学习一下海龙的其他生意?」 水霖璃抿起红唇,灿烂地笑道:「那是自然,等我们结了亲家,什么好处都该想着您嘛。」 结了亲家。 四个字重重的砸在郎胭心上。 和许深深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太放肆,郎胭差点都要忘了:许深深是人,活在人族社会的一个个体,她是要成家的。就算许深深没有相亲的意愿,许叔和倩姨也会为她操持。 第130页 异族不讲家庭,性。事混乱,特殊期来了怎么搞都可以。除了鲛人和一些特殊的种族,很多异族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甚至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郎胭的记忆碎片里也只有妈妈,没有任何关于爸爸。 现在许深深是单身,她可以以搭档的身份独占她,可以后她成了家呢?她有了丈夫,有了孩子呢?到了那时,她郎胭以什么身份留在她身边,又凭什么独占她? 双修搭档这个身份不够用了,远远不够。 许深深可以养很多宝贝,但是郎胭只有许深深一个主人。 郎胭的心像是谁用切开的柠檬在上面涂了似的,酸到想吐唾沫。 冰淇淋也不甜了,水上滑梯也不好玩了,郎胭蔫巴巴地走在欢乐的人群里,只觉得他们吵闹,人与狼的悲欢并不相通。 即使许深深对相亲毫不知情,也抗拒家里的安排,郎胭也很不放心。 只是一瞬间,过去某个时刻在她心底疯长的种子开出了第一朵艷丽的红花,热烈地渴求爱情的光和养分。因着这朵花的渴求,郎胭第一次很想弄明白一件事:她在许深深心里到底算什么。 而她,又把许深深当什么? * 不知具体坐标在哪,许深深一行跟着水霖璃下了邮轮,乘坐一艘快艇到达海岛。 这座海岛和水霖璃电话里描述的一样,从远处看,整座海岛百分之九十都被茂盛的原始丛林覆盖。 岛上基本没有开发,丛林边缘生活着一些土着,再就是在海边有一个印尼老闆开的度假村。 他们在一家度假村落脚。 「这里好潮。」 许深深走进客房,除了海风的咸腥气,还有一股很浓的霉味。 郎胭放好行礼,在里面翻找:「我带了抽湿机和空气清新机,正好能用。」 许深深关上门,被门背后墙角里长满的黄色平菇吓了一跳,真是密密麻麻、重重叠叠,连成一片像块黄色的软肉。 「咦惹!」许深深摩。擦胳膊,起一身鸡皮疙瘩。 郎胭看到那片蘑菇也噁心地皱眉,在卫生间找了铲子和撮箕,把黄色的一片片铲掉。 郎胭检查了一遍房里,还有不少角落长着这种蘑菇,她把服务生叫来清理。 「你这卫生太敷衍了。」 服务生是岛上的土着姑娘,用蹩脚的英语回答:「岛上都是这种菌,生长很快,每天都会重新长起来。」 许深深不愿为难她,让她走了,拍郎胭脑袋:「我们狼狼真棒,快去铺床。」 郎胭摸摸刚才许深深摸过的地方,笑嘻嘻地去铺床。好耶,又跟许深深一起睡~ 现在她已经是铺床小能手了,并且爱上了这项劳动。 卧室门外就是白色的细沙滩,浅蓝色的海浪像流动的蓝水晶,一层叠着一层漫上白色的细沙。 许深深坐在大阳伞下,望着辽阔的海洋喝椰子水,海风徐来,慵懒的惬意。 「扑簌簌——」又一阵海浪扑将上来,潮水退下,沙滩上一个浅浅的水坑里有什么发出明亮的光芒。 那是什么? 许深深踏着细沙走过去,小水坑里搁浅了一尾通体银白的鱼。 非常,非常,非常美丽的鱼,像云朵间的精灵一般,它的鳍和尾比任何名贵的观赏鱼都要飘逸,如同水中的云烟。 它还拥有一对像紫色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放射状星线,像漫天星光化作霰,茫茫然的散下来。 「长得这么漂亮,天神都不忍心让你死掉,所以派我来把你送回家了。」 许深深温柔地笑了笑,动作很轻地捧起小鱼,小心翼翼地把它送回大海里。 挥挥手。 「下次不要离岸边这么近了,很危险,再见啦天使小鱼!」 那鱼仿佛能听懂她的话,在水波间游弋徘徊,望了她许久才沉进水里。 许深深回去看到手机才勐然回过神:那么绝美的鱼我怎么忘记拍照了,搞不好是新物种,发布到科研杂志上就出名了,哎,没缘分。 她靠在躺椅上坐了一会,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吹着徐徐的海风,渐渐有了困意。 打了个哈欠,然后,脑子就很沉很沉...... 耳膜里响起低沉的咕噜声。 像是在沉坠。 许深深睁开眼,光融化在清澈的水在她四周流溢。 她沉在美丽的海底,透过澄澈的海水看到天空。 那一碧万顷的旷远呀,就这样兀然的倾落身前。 连细小的泡泡都陶醉在唯美和浪漫。 「谢谢你。」 无比动听的轻盈呢喃,柔柔的是早春贪玩飘进红门的细雪,轻轻的是家燕欢快叼来的喜纱,趁你不经意,温柔为你绾起青丝。 许深深倏的转头,满眼如梦如幻的波澜。 「你的灵魂好清澈,我喜欢你。」 水波中盪起气音,一簇气泡划过,在水中画出一幅幅美丽的人间画卷。 「你喜欢春天的第一朵桃花,夏夜的第一颗流星吗?摘给你好不好。」 「你喜欢吃刚刚出炉的桂花糕,亲手为你盛起的莲子羹吗?餵给你好不好。」 「来,牵住我的手,黑夜将为你装扮成黎明,万水千山都将铺开在你脚下汇成鲜花为你盛放。」 许深深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剎那间,她在水纹的蓝光间看到一瞬即逝的银白色身影。 第131页 银髮翩跹,紫眸艷艷,一身雪衣绝尘,浅笑顾盼,倾国倾城。 「你已经见过南南还有我那个让人头疼的徒弟了呀。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她们都怕我的。」 缓缓地飘来,张开冰玉般的双手,柔和的怀抱像大地之母一样温暖。 「余生请多指教,许深深。遇到生命危险请唿唤我,但是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名字叫......」 一道微弱的蓝色光芒藏进许深深的眉心。 许深深错愕地看着她绝尘的身姿被缠满符咒的巨剑洞穿,身形俱裂,血溅满大地开出漫野的曼珠沙华,无数人推倒城门,冲进狼烟战火。她蹙眉微笑,向前伸出逐渐消散的手:「宽恕人类,善待南宫,忘了我。」她遥望的那个方向,身披甲冑的金髮女子跪坐在血泊中歇斯底里地哭号:汐雅!!! ...... 许深深惊坐而起:「你不要死!」 大梦初醒,汗如雨下。 天已经黑了,许深深躺在屋里的床上,神态间还残留着虚幻画面印下的惊心动魄。 「深深。」声线温柔关切。 许深深对上柔情的棕色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她死前许下的三个心愿,她一个都没做到。 ——堕神噬魂、诛杀南宫、「我爱你。」 -·- 感谢在2022-08-1300:14:42~2022-08-1402:4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牧牧子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沉默岛2 许深深搂住郎胭的脖子,借着她的力道坐起身。 用力抱住她,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她的身体。 「郎胭。」 郎胭眸子沉了沉,抚摸许深深的髮丝,在她脸颊轻轻磨蹭:「我在。」 「我魇住了。」许深深开合嘴唇,嗓子竟然沙哑了。 郎胭端给她备在床头的水,托着杯底餵给她,拍拍她的后背顺气。 「别多想,就是个噩梦。看来上次喜鬼和蝎女还是给你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嗯......」许深深本想告诉郎梦里的景象,但是她想不起来了,梦中记忆像退潮一样正在缓缓流失。 她仔细地想,越努力记忆流的越快,开始还有一点蔚蓝海水的模煳影像,很快什么都没有了。 郎胭给她腰后面放了一个软和的靠枕,浸润毛巾一点一点擦掉她的汗水。 「我检查过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你放心。」 说着,郎胭覆将下来,前额贴了贴她的额头:「也没有发烧。」 郎胭想了想,得出结论:「应该是我们坐了太久的船,到热带地区水土不服,你心事太重,身体应激了,多休息几天吧。」 许深深靠在床头微微喘气,她有点走神,在想怎么应付水霖璃,把爸妈平安地带回去。他们在远洋的无名岛上,郎胭要保护她和爸妈难免顾此失彼。一切都在水霖璃的掌控之中,她不能硬来,只能先顺着水霖璃的意图寻找龙骨木。 身前落下来一团柔软,嘴唇上潮湿的温柔碰了碰。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再抬眼,映入眼帘的是郎胭微红的脸颊,她低着睫毛,小声告诉许深深:「喏,这是安慰的亲亲。」 啊......许深深回味地抿动上下两片唇瓣,心神细微的荡漾,有种「栽了多年的红玫瑰终于向我开花了」的兴奋。 兴奋到眩晕。 「郎胭,我又魇住了。」 连忙柔弱地滑进被窝,闭上眼睛假装在噩梦里痛苦。 过了一分钟,许深深稍稍睁开一边眼皮,问:「怎么没有安慰亲亲呢?」 郎胭低哼一声,柔柔地捏住她精緻的鼻樑:「请问深深姑娘,你魇住了怎么还知道索要安慰亲亲?」 「我在说梦话呢。」许深深盖着被子扭两下,找到舒服的姿势躺好,撅嘴:「我不管,没有安慰亲亲我睡不好。我睡不好明天就起不来,我起不来就不跟狼说话——」 「哎,我的好许总,你要和狼说话才行。」 郎胭赶忙凑下来,又在许深深嘴上碰了碰,许深深伺机含住她的半边唇瓣,嘬出湿哒哒的「啾」。 「唔嗯。」郎胭捂着胀红的嘴唇直起身,眼神含笑:「你管这叫又魇住了?我看你精神的很。」 许深深用被子蒙住脸闷声笑。 「你晚上没吃饭,想吃什么我去买点。」 「这里没什么卖的吧,吃泡面好了。」 「有很多海鲜,生腌可以吗?」 许深深把被子放下来,摇头:「我想吃点简单热和的,就泡面吧。」 郎胭起身去烧水:「好。你要什么味道?」 「我要你帮我选~」故意撒娇。 郎胭拉长尾音:「好嗷。」 这会闻着许深深的味道更淡了,别说诱香,连外溢的灵魂精气都没了气味,老狐狸的丹药效果有这么好? 这样也好,隐藏气息能保护许深深躲开鬼族和噬魂的伤害,看样子水霖璃想靠许深深钓出龙骨木很难了,等她发现做的都是无用功,就该知难而退。 「面好咯,红烧牛肉味。」 许深深窝在被窝里不出来,郎胭把面端到床边,许深深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张大嘴巴:「啊~~~」 第132页 懂了。 郎胭用塑料叉子挑起几根面,吹凉一点,餵进许深深嘴里。 这是她狼生第一次餵别人吃东西,许深深嚼的吧唧吧唧,粉嘟嘟的腮帮子鼓一鼓,张开嘴又向她要,好可爱,怪幸福的。 更加坚定了她做下的一个决定。 「深深。」轻声唤她。 「miamiamia......你也想吃吗,来我餵你。」许深深来拿塑料小叉,趁机把郎胭的手包在手心,摸来摸去。 emmmmm摸吧摸吧,也不吃亏。 「不是。」郎胭拿着叉子在面汤里搅拌,短短一句话在肚子里过了很多遍,语气很郑重:「等回家以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许深深姣好的面容凑上来:「现在说嘛。」 「不行,回家说——唔!」 「吧唧」许深深忽然亲上她的嘴角,舔一舔,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小菜叶,帮你吃掉。」 「......」尾巴露出来了,摇摇摇! 许深深抱着她笑得胸腔里都在震颤:「好奇怪哦,为什么你嘴边的菜叶好吃那么多,我以后都想这么吃。」 郎胭红了脸。 剩下一点面汤,推推让让喝了好久,最后还是你一口我一口喝完了。 肩膀和肩膀靠在一起,听着外边的海浪声睡觉。 「郎胭,记得要说哦。」 「什么呢?」 「回家以后,重要的事情。」 「嗯,我记得很清楚,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 海边的夜里风比较大,郎胭悉心地给许深深掖被角,静静想像要怎样告诉她那件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房间角落里那些噁心的黄蘑姑又长起来了。 郎胭吃过早饭就开工铲蘑菇。 客厅窗户很大,不关窗帘外边能清楚看到房间里面。 许深深坐在床边喝咖啡,窗外传来热情的招唿声:「hello!你们也是中国来的吗?」 转眼探出窗,是四个国人面孔。 他们穿着专业的探险设备,笑着走过来。 许深深友好地回应:「你们好,我姓许,跟朋友过来度假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健硕男子,皮肤是比郎胭深几个调的古铜色:「你好你好,我叫萧谷。」 「这是范小婷、万舟、老熊。」 他依次介绍短髮的圆脸女生,瘦猴似的青年男子,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我们是xn频道的生物科考队,节目组多次收到消息说这的丛林里有一种未发现的灵长类,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进入丛林,看看能不能拍到素材。」 许深深点头微笑:「是吗,我们也有进丛林的打算。」 萧谷热心地邀请:「丛林里是很危险的,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谢谢。」 叫老熊的壮汉中气十足,笑声爽朗道:「我们就住在灯塔前面的客房,后天出发!」 郎胭趴在窗台上盯着老熊的大耳环,是一只白色的骷髅手。 「wow,老熊你的耳环真酷!」 老熊朝她竖大拇指:「懂艺术!」 他们走后,许深深不理解地说:「手骨爪子有什么艺术的,好吓人。」 郎胭闻言道:「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了。」 许深深乐道:「你和大熊的艺术友谊这么快就告吹啦。」 服务生来打扫卫生,走的时候把满满一袋子黄蘑姑带走。 「小姑娘,不忙的话坐下聊一聊?」 许深深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还给她递了一个插吸管的椰子。 「你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是典型的东南亚长相,脸上用白色树浆涂了花纹。 「客人你好,我是岛上的原住民,家住在村子里。」 许深深就是特意跟她这个土着打听情报的。 「这岛上哪里风景最好,在哪可以拍到珍惜的动物和植物?我听说有的热带岛屿上会生长一种长得像龙角的树,这里有吗?」 服务生听了她的话急忙摇头,神色紧张:「不可以进丛林!就在海边玩!」 服务生的反常引起了许深深的警惕,她和郎胭互通眼神,继续跟服务生聊。 「我们是专业的探险家,和普通游客不一样。」 服务生仍然摇头,讲出岛上土着最害怕的东西:「凡是进入丛林的人都会被『古里昂』诅咒。」 古里昂是土着语言里的火山神,是守护海岛和周围海域的神灵。据服务生所说,土着村里有一种古怪的流行病,病人从外表看没有异常,但身形日益消瘦,最后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生命也就终结了。 这种病虽然传染的很慢,但是这些年村子里得病的越来越多。 服务生说:「很多年前我们的祖先没有这种病,族长说这种病是几个德国人从丛林带到村子的,一旦传染只能等死,是古里昂对冒犯丛林的诅咒!」 许深深想的是,这种病会不会是龙骨木族的一种防卫法术? 郎胭插嘴问道:「那几个德国人呢?后来怎么样了?」 服务生回忆了一下。 「他们有很多人进去,出来只剩下四五个,还没等来船就死在村里了,都是疯子,每天都在叫:得脏比、得脏比。」 许深深怔了怔,用德语重复一遍:「derzombie?」 第133页 服务生忙不迭点头,她小时候最后一个快死的德国人就是这么叫的。 许深深蹙眉,思忖片刻问她:「我们就在丛林周围转转,有人可以给我们带路吗?」 土着女孩沉默地低下头,许深深抓了一大把水果硬糖给她,服务生看着花花绿绿的糖果高兴地弯起眼睛。 「老猎人知道!」 * 土着村都是泥墙草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剩些鳏寡孤独的零星分散。 老猎人的棚子是离村子最远的,靠在丛林边缘。 「不行不行,你们走!」猎人舞着双臂轰人。 科考队长萧谷苦口婆心地跟他做思想工作:「科研事业需要你的支持,作为地球的一份子——」 水霖璃无视萧谷,把他挤开,「嗒」往桌上放了一小块黄金。 老猎人顿时不说话了,眼里满是金灿灿的金子,改口道:「我说到哪停就到哪停,你们必须听我的!」 八个人的队伍从一条河流溯溪而上。 老猎人凭藉多年的狩猎经验,循着过去做的记号慢慢深入丛林。 「古里昂的诅咒是有范围的,到了诅咒的边界我们必须回去。」 萧谷笑道:「老乡,你这都是迷信——」 水霖璃冷漠地打断他,问猎人:「你怎么区分诅咒的范围?」 猎人很明显更愿意跟善解人意的美女交谈。 他指了指树脚生长的平菇,和客房角落里每天都会顽强长出来的品种一样。 「这个蘑菇叫『毒龙涎』,是古里昂养的毒龙流出的毒液,越往丛林里面毒性越强,颜色越深。等看到这些蘑菇都发红的时候就不能往里走了!」 许深深和郎胭留意观察,走了一段时间后蘑菇的颜色果然从淡黄变成土黄,有些伞盖的褶皱里有点红色的丝绒。 丛林愈加茂密,老猎人在一汪大湖前停下。 湖边水草丛生,湖水发黑,水面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 众人沿着湖边走了一会,鞋边黏上粘稠的泥土和苔藓。 周围树根爬着的蘑菇都是淡淡的红色。 猎人摆着手擦汗:「不能再走了,回去!」 萧谷和万舟已经在给橡皮艇充气了,范小婷对猎人道:「猎人,我们都到这了不能急流勇退,蘑菇的颜色和品种还有生长环境都有关系,你别吓唬自己。」 老熊笑道:「老猎人,你看我们队的小姑娘都不怕,你怕什么!」 水霖璃又拿了两块金子出来,可惜这回再多的金子都不管用了,猎人满脸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源自基因的本能。 他远离湖泊,又急又气,嘴里念着海岛的土话,发泄了一阵情绪后,换成英语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往前,你们非要进去就自己去送死!」 科考队劝了他一会还是不行,许深深觉得这种事本就不该勉强,差不多就可以放猎人走了。 许深深走过去问猎人:「你打猎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长得像鹿角的树?」 猎人想了一会说没有,许深深点点头,说:「行了,你回去吧。」 她本就没抱多大希望,龙骨木如果那么好找,水霖璃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 萧谷和大熊把橡皮艇推下水,分好船桨,向湖的对岸出发。 范小婷望着水面,黝黑黝黑的看不见下边,但是从水纹的波动能判断水底有很多水草。 大熊性格最开朗,万舟不喜欢说话。 大熊问许深深:「你们进丛林做什么?」 许深深还没回答,水霖璃冷声插道:「管你什么事。」 嘶——水教授呀,你好歹坐的是别人的皮艇,能不能不要这么拽。 大熊笑呵呵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多问。」 民间也有很多探险爱好者,没什么稀奇的。 水面经常有水底冒上来的泡泡,许深深想应该是水里的鱼虾。 皮艇突然勐烈晃动,许深深撞进郎胭怀里,郎胭抱住她,连忙伸长腿支住皮艇的另一端稳定中心。 水霖璃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水面。 萧谷用桨在水下搅动,转头对众人道:「水草缠住了。」 水草缠住皮艇是划不动,但会发生那么强的撞击吗? 许深深疑惑地往水下探望。 萧谷想了一会,目光从几人身上依次掠过。三个姑娘是业余探险的,肯定不能让她们帮忙。队员里水性最好的是范小婷。 萧谷问她:「小婷,你能下去把缠着的水草割断吗?」 别看范小婷是小个子的女生,胆量很大,行事也很利落。 范小婷换上简单的潜水装备,把绳索卡在皮艇上,让老熊拽着,扑通跳下水。 「小婷,下面怎么样?」 「草太多了!等我一下!」 许深深靠着郎胭,觉得水霖璃的反应过于平淡,她不是要找龙骨木吗,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郎胭察觉到什么,直起身望进水里,水霖璃开口:「你不要动,我俩的任何气息都会产生影响。」 许深深恍然大悟,水霖璃说过龙骨木族特别警惕,她们泄露了灵气就会打草惊蛇。 老熊喊了两声,小婷没有回话了,他脸色瞬间刷白,匆忙拉起绳索,绳子断了! 「小婷!」 老熊要下水找她,郎胭把他拽住:「我去。」 第134页 「郎胭,我说了你不要动,你这不是给人家专业人员添乱吗!」 郎胭指着水霖璃鄙视道:「你差不多得了,吃相多难看,这水他们搞得定吗!我只用拳脚行吧?」 「......」 许深深的目光随着郎胭落入水中。 「你小心啊。」 老熊赶忙给自己套上绳索要下水:「你们真是胡闹!没做防护措施怎么能下野水!」 他的身后盪开水花,浮上来两个脑袋,郎胭破水而出,把溺水的范小婷推上来,万舟迅速把人接过去抢救。 老熊愣了半瞬,沖郎胭竖大拇指:「厉害!」 水霖璃对萧谷说:「划船。」 水域不安全,他们都知道得尽快上岸。 许深深泡开一条压缩毛巾给郎胭擦水,小声问:「范小婷怎么溺水了,是不是水草缠住她了?」郎胭神秘地摇头,细碎的刘海沾了水凝成一缕缕的,有点扎眼,许深深轻柔地替她抹开,取下耳边的细发卡给她别上。 「到底怎么了?」 郎胭搂住许深深把她带近些,压低声音:「这片湖下面全是水鬼,但是它们好像在怕什么不敢上来,所以想办法拦皮艇拖人下去。」她朝坐在另一头的水霖璃努努嘴:「那些鬼估计是怕她。」 水霖璃垂着眼,余光淡淡地撇过她们,不动声色。她的元神里有龙霆下的龙吟蛊,这蛊有两个作用,第一是控制她,第二便是龙霆在她体内做的标记,提醒鬼族——擦亮你们的鬼眼,这是我龙霆的奴才。 许深深听到满湖都是水鬼一阵恶寒。 「全是?这座岛上一共才多少居民,这片湖这么大,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水鬼?」 简直难以置信。 郎胭摇头,她也不知道。或许很久以前这个岛上发生过什么死了很多人,也可能是海里的亡魂飘进来后困在了湖里。 上岸后老熊把皮艇翻过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萧谷清点好背包过来,看了一眼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皮艇底面全是抓痕。不是肉食鱼的牙齿能划出来的痕迹,是尖利的爪子才能抓出来的。 万舟推了推眼镜,镇定地说:「这座岛有很多未知生物,可能是湖里的某种动物,不要瞎想。」 萧谷做了个深唿吸:「对。」 他们商量后决定把皮艇留在湖边藏好,方便回去的时候使用。 湖这边的蘑菇颜色非常艷丽,越往深处走,有些红的发紫。 许深深拄着登山杖慢慢走,郎胭在她前面用匕首清掉草叶和树枝。 范小婷的脸色还很白,她时不时地咳嗽,说:「我总觉得有什么跟着我们。」 环顾四周,丛林枝繁叶茂,巨大的榕树和各种蕨类几乎遮蔽了天空,到处都是寄生的藤条,垂下绿色的细条。 郎胭突然拉了一把范小婷,甩出匕首,匕首在空中转了一道圈落户她手中。 几人不明所以,最前面的萧谷惊唿一声:「森蚺!」 刚才他们经过的大榕树上挂着一条水桶粗的巨型森蚺,半截身子掉在地上,如果不是郎胭拉住范小婷,她很可能已经命丧蛇口。 萧谷喃喃:「天哪,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么大的蚺。」 没走多久,万舟突然痛苦地嘶了一声,停住坐下来。 他解开靴子的拉锁,小腿上立满了一根根蠕动的旱蚂蟥! 「卧槽,穿的这么死还钻进来这么多。」 萧谷和老熊急忙烧烫棉棍烫蚂蝗。 万舟脚边的树根上长满鲜红的平菇,老熊看的心慌,踩碎了一片,碎烂的蘑菇里溅出一些红雾似的孢子,万舟急忙挪开腿,「嘶」皱了皱眉。 老熊忍不住抽一根烟:「这地方说不上来,有点邪乎啊。」 萧谷喝止他:「别瞎说,热带丛林有多危险你不知道?我看咱们赶紧找到合适的机位,留下太阳能摄像仪就回去。」 老熊熄灭菸头走开一点:「这里女士多,我去那边小解。」 许深深看万舟很痛的样子,查看他的伤口,蚂蝗叮口的边缘迅速腐烂,短短几分钟居然恶化了那么多。 「我这有点创伤药,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先给你用点,总比没有强。」 万舟十分感激:「谢谢许姑娘。」 身后的草剧烈抖动,许深深和万舟都吓了一跳,虎背熊腰的身影窜出来,激动地念叨:「我看到了!新型灵长类!一定是海岛上的野人!」 老熊刚才小解时,远处地丛林里有一道人影极快地闪过,他肯定没有看花眼! 「你可以啊老熊!」「在哪个方向,我们马上布置摄像!」 科考队顿时沸腾起来。 「轰隆隆」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毫无预兆的瓢泼而下。 水霖璃望着天空浓密的黑云,冷声道:「赶紧找个地方避雨。」 万舟眼睛最尖,忽然指着不远处一个掩在山体里的黑灰色方块:「那个是不是原住民留下的废弃房子啊?我们去那边!」 老熊带队,萧谷挥手让后面的人跟上。 走近后一看,那个黑灰色的方块确实是个人工建筑,不过是钢筋水泥造的,海岛土着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他们躲在水泥房的屋檐下避雨。 许深深手指被荆棘戳个小口子,她刚想问郎胭要创可贴,水霖璃的眼中忽然放出兴奋的光——她手腕上的探测器「嘀嘀」响了! 第135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8-1402:46:59~2022-08-1502:3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大大6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沉默岛3 乌云遮挡完所有的阳光,暴雨噼里啪啦的下着。 水霖璃的探测器只响了两声就灭了,罗盘指针指着水泥房。这是水家为龙骨木研发的探测器,晶片里储存了和龙骨木相似的植物异族的元神,连接感应器,能够敏锐的捕捉龙骨木的灵气波动。 她旁若无人地走向尘封的铁皮门。 许深深给郎胭看了手指的伤口,郎胭给她贴上创可贴。 雷声从天边滚滚而来,许深深下意识抬头。 一道闪电噼开乌云。 雷电的强光照亮整片水泥墙,把水霖璃的影子清晰的投在铁皮门上。 水霖璃用力推动铁皮门,门吱吱呀呀的开了。 她走进去,一半身子藏在门后的阴影里。 「过来。」 许深深警惕地凝视铁皮门后面的黑暗。 水霖璃看出她的迟疑,勾唇对她冷笑:「许董和夫人还在度假村,我跟老闆打过招唿,会好好关照他们的。」 许深深浑身发冷,打开手机没有信号,没法和爸妈联繫。 她咬紧后槽牙把骂水霖璃的话都憋回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不如早点结束这桩烂事。 「郎胭,我们走。」 科考队的人着急了,这三个业余探险的怎么这么莽撞!她们没有好设备也没有经验,随便乱进野外遗址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境吗! 萧谷想劝阻她们,却被水霖璃推开。 萧谷趔趄两下,快跌倒时被老熊扶住,老熊皱着眉,望着水霖璃深入水泥房的背影摇头,那无奈的眼神好像在说「好言劝不住该死的鬼」。 萧谷是好心,但碰到水霖璃这事无解。她向萧谷说了声抱歉,干脆道:「谢谢你们带我们进丛林,不过我们就在这分开吧,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又一道惊雷响起,电光像毒蛇一样在乌云穿梭。 天空霎白。 范小婷低唿出声——前面的丛林里露出了几双荧绿的兽瞳。 水泥房旁边的草丛里勐然跳出来一头人高的兇勐野兽,在电光中张开血盆大口! 万舟尖叫:「小婷快跑!」 老熊反应迅速地把万舟和范小婷拖进水泥放,萧谷赶忙关上铁皮门:「嘭!」 门不停被撞击,老熊和萧谷连忙推重物堵门。 万舟点亮冷火灯,灯光照不远,只有周围两三米的能见度。 这里面比外面大很多,乍一看望不到底,看样子是把山体掏空,在空山里修建的。 那三个业余的探险爱好者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他们都进来了,跟着她们也是跟着,虽然刚才发生了不愉快,但是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人多力量大,萧谷率先跟上她们,其余三人也一起。 「三位姑娘等等我们。这里面情况不明,不要走太深。」 许深深刚刚转头,水霖璃冷声道:「不要多管闲事。」 许深深小声说:「我是人,人关心人不犯规吧?」她指了指水霖璃手腕上的探测器:「我不是在帮你吗。」 水霖璃盯了她两秒,沉声:「少跟他们说话,让他们不要跟着我们。」 可是许深深想带着他们,把那几个人留下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这时郎胭开口了,她也贊同水霖璃:「深深,我也觉得他们留在那比较好,跟着我们万一遇到厉鬼和噬魂会更危险。」 这倒是。 但愿他们能平安吧。 如今她也没有多余的心力顾及别人了。 许深深对萧谷道:「外面的野兽可能也是想来这避雨,你们在这等一会,雨停了赶紧回度假村。」 「许姑娘你说这话是......」 萧谷皱眉,这业余探险的小姑娘怎么语气咄咄逼人?算了,既然别人好心当作驴肝肺,他们何必再上赶着贴冷屁股。 「你们注意安全,记得回去的时候绕湖,不要再划船了。」 许深深嘱咐得差不多,说了句「再见」便走回郎胭身边,跟着水霖璃继续向水泥大厂的深处走。 万舟望着她们,呵一声:「什么人啊,狗咬吕洞宾。」 「哎,别这么说,人家救了小婷两次,那许姑娘还给你上了药。」大熊弹万舟脑门一下:「你一个大小伙别在背后嘀咕人家姑娘,知道吗。」 范小婷也说:「是啊,尤其是那个郎姑娘,人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叫什么的那个姐姐冷冰冰的,不太好说话。」 萧谷拍拍手里的灰尘,嘆道:「人各有命,尊重各自的选择。」 等了一会,外面冲撞声停止了,雨声也变小了。 老熊问萧谷:「我们要不要现在出去?」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知道萧谷不爱听,还是讲出自己的看法:「我还是觉得这地方邪乎,咱们还是早点把机位安上,听许姑娘的从湖边绕过去。」 范小婷想到在湖里被什么东西下拽的恐怖经歷,也贊同老熊的说法。 「我也这么认为,这是我 第三回 进热带岛屿,我觉得这里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你们想那个森蚺,还有外面像云豹的野兽,都不太正常......」 第136页 「嗯。」万舟弓着腰,两只手捂着受伤小腿,脖子上全是汗水。他不说话时表情很狰狞,看起来非常疼痛。 萧谷做这行十年有余,古怪的事比他们经歷得多,虽然不认同「邪乎」的说法,但是其他队员都同意,少数服从多数。 老熊点头,趴在门上听,确定外面没有响动,和萧谷把堵门的重物挪开一点,想把门开一条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范小婷和万舟在站的比较远,胆战心惊地问:「怎么样,还在外面吗?」 萧谷从里面顶着门,老熊看门缝。 看了一会,老熊转过头松一口气:「都走了,雨也停了,再等一会咱们就出去。小婷,你把**准备好,以防万一......」 老熊皱眉,范小婷这丫头怎么又一惊一乍的:「范小婷?」 「老熊你后面!」 门缝里突然亮起绿色的兽瞳! 萧谷使出吃奶的劲顶门,老熊反应过来马上帮他一起,云豹在外面勐烈地扑打,铁皮门严重变形,锈蚀的门锁被撞掉。 「嘣!」 范小婷跑上来帮忙,三个人齐心协力把门关上用铁箱堵住,云豹还在外面锲而不捨地撞门。 萧谷指挥他们:「这顶不了多久!我们往里面走!」 万舟的腿伤了走不快,老熊听着门外「梆梆」的巨响,背起万舟跟着萧谷跑。 「哐啷——」仿佛爆破一般,铁门和铁箱撞开,空荡的黑暗里响起野兽的低鸣。 萧谷压低声音:「快跑!那有闸门往那边跑!快!」 云豹在水泥地上徘徊,低吼一声,向猎物追去。 「快!快!」 萧谷跑进闸门,拉着范小婷进去,最后是老熊和万舟。 老熊前脚刚刚踏进闸门,后脚云豹就扑了上来,萧谷和范小婷勐地摇下沉重的铁门,闸门发出沉闷的巨响,压断豹子的一只爪,皮肉脱掉,露出一小节断裂的骨刺。 「唿,唿——」 萧谷靠在门上大喘气,鼻子痒起来,「阿嚏!」 一股浓重的霉腥味飘来,刺得鼻子难受。 老熊把冷光灯举起来,不由震住。 这里面也太tm大了! 萧谷仰起头张望,转了一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军工厂!」 头顶管道交错,望不到尽头的厂房里摆满各种冰冷的机器,落满灰尘。 贴墙存放着一箱接一箱没来得及用的导。弹。 「omg......」范小婷一边走,一边惊嘆地用红外线相机拍照。 墙壁上刷着路标,全是英文。 他们跟着箭头走,考虑到暂时可能出不去,打算先找到工厂的生活区域。 范小婷跟着萧谷走在前面,老熊在中间。 万舟腿受伤了走的最慢,走路很慢,拖拖沓沓的声音很大,还唿哧唿哧地大喘着气。 萧谷忽然兴奋地说:「指示牌说前面有茶水间和医务室,我先过去看看!」 范小婷跟上:「我也去。」 老熊琢磨着有医务室就能给万舟处理伤口了,想背他赶紧走一截,转头说:「万舟,我背——」 军、军服?! 一个穿着军服的「人」,拖着一条断了的腿,埋着脑袋唿哧唿哧地走在后面,晃晃悠悠。 「卧槽这tm是什么!」 萧谷和范小婷回头,惊恐地瞪大眼。 范小婷尖叫:「老熊跑!那不是万舟!!!」 老熊撒丫子狂奔,边跑边问:「万舟呢!」 那玩意的唿哧声紧紧跟着后面,他们根本不敢回头。 范小婷的腿都快断了,但是不能停下,她哭着说:「不知道!」 「靠!」老熊的腿被什么缠住了,重重的摔在地上,萧谷和范小婷拐过弯跑远了,他们没有回头根本不知道后面的情况。 「唿哧。」 越来越近。 很大一股霉腥味。 「唿哧......」 * 这里很黑,许深深和郎胭的手握的很紧。 她们在水泥工厂里走了很久,发现一个舵形的大闸门,旁边有英文标志写着「太平洋第九备战仓库」。 水霖璃跟着探测器的感应走进闸门,一直到这里。 许深深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水泥房里面居然这么大,穿过一个通道后,她们来到另外一个更大的基地,停放有飞机,坦克,装甲车,堆满的箱子里封着各种武器。 水霖璃走到一个机轮旁边,看了会英文说明书,找到一旁的机油电闸,用力拉下去。 「呲啦啦」头顶的灯泡闪了几下,基地的灯从近到远慢慢亮起。 水霖璃忽的飞掷出一枚柳叶刀,厉声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尖利的刀片扎进墙,墙面裂开一道缝,一架坦克后面冒出两个人影,哆哆嗦嗦地走过来。 「别动手!我们是人!」 「我们是看见光过来的!」 许深深惊讶道:「萧谷队长,范小婷!你们怎么在这?」 他们很惊慌,像是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一时间顺不上气,话都说不流利。 萧谷把刚才他们经歷地说了一遍,喘着大气说:「后来我们就走散了,许姑娘,你们有没有看见老熊和万舟?」 「没......」 「那——你们没有遇到『其他人』吗?」萧谷和范小婷的表情都无比惊恐。 第137页 许深深还是摇头,说:「既然遇到了,你们俩跟我们走吧。」 说着,她看了水霖璃一眼,水霖璃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说反驳的话,她从一排坦克中间走过,许深深和郎胭赶忙跟上去,示意萧谷和范小婷也跟着。 走了一会,萧谷小声问许深深:「许姑娘,我们能先找老熊和万舟吗?」 萧谷的神情很为难,他大概意识到这三个姑娘和她们表面看起来完全不同,她们不是什么业余的探险者,而是比他们这几个专业户外工作者还要厉害的存在。他想救队友,但是只能向这三个姑娘求助,她们很可能不会帮他。 许深深不敢擅自答应什么,她们都还在找东西呢,这地方这么大,上哪去找人?更何况许儒林和慕容倩还在水霖璃手里,一切都得听她的。 短暂的沉默后,水霖璃发话了:「也许能碰到他们,看他俩的造化。」 萧谷和范小婷连忙感谢水霖璃,祈祷老熊和万舟都没事。 许深深把路过的标语和一切文字、图案都记下来,经过分析,大概猜想出这是个什么地方。 她说:「这里很可能是二战时美国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这儿过去生活过很多人。这里是第一层,下面应该还有一层,是以前的人主要生活的地方。」 说到这里,许深深困惑了,这么大的军。事基地为什么从来没有任何新闻报导过,也没有任何记载? 这里存放的那么多军。火为什么都没有用也没有转移,就放在这里摆烂? 而这个基地和丛林里满湖的水鬼有什么关系? 「有过很多人?那很好啊!你知道龙骨木族是靠什么繁衍壮大的吗?」水霖璃更有把握了。 郎胭也犯起了迷煳,问水霖璃:「不是靠精气?」 「当然不是。它们很特殊,属于半死物半活物的形态,是浸透了战场鲜血,从龙骨里长出来的。」 水霖璃的话语比这漆黑的空气还要阴冷。 萧谷和范小婷虽然听不懂,但是感到莫名的阴森。 许深深说:「前面有声音。」 他们停下来,「唿哧唿哧」的声音逐渐靠近。 萧谷和范小婷顿时僵住,就是这个声音,刚才就是那个东西在追他们! 一道影子从转角的地面露出来,连许深深都被他们的氛围带动,屏住唿吸抱紧郎胭的胳膊。 水霖璃夹着一枚柳叶刀弹出手,一个瘦瘦小小的青年男子喘着气走过来,他的腿流着血,有些疮口都化脓了。 萧谷惊喜地叫道:「万舟!」 赶忙扶住他:「你去哪了?看到老熊了吗!」 万舟吃力地点头,气若游丝:「我走得太慢了一直在后面,半路看到老熊受伤了昏倒在地上,又看见这边有光,就过来找你们,咳咳......」 范小婷赶忙给他水喝。 许深深松了一口气,总算都找着了。 萧谷问:「老熊在哪?」万舟指了指几架飞机后面的通道:「那边。」 那个方向确实是萧谷他们刚才过来的路。 萧谷朝水霖璃投去期盼的目光,希望她能发发善心帮忙,刚好瞎猫碰上死耗子,探测器的指针也指着那个方向。 水霖璃径直向前走去。 「走吧。」 许深深不知道萧谷这队人是倒霉还是幸运,不过如果没有遇到她们,萧谷四人大概率都被水鬼拉进湖里了。 她打了几个喷嚏,郎胭递给她湿巾,许深深的鼻头都揉红了。 郎胭的鼻子也不太好受,这里面的空气不流通,还有很大的霉味,随时随地都在刺激她们的鼻腔。 许深深小声跟郎胭聊天:「我以为这次进丛林就是搭个帐篷,东找找西看看,最烦的就是蚊虫和毒蛇,完全没想到会被霉菌折磨。」 「嗯,要不还是把口罩戴上?」刚才她们还戴了一会防尘口罩,后来太憋气就摘了。 许深深摆摆手,放松身子靠在她怀里。 「不要,闷。再等一会。」 「好。」 过了通道,这边又是黑黢黢的。 他们找了一会没找到电闸,还是用冷火灯照明。 万舟扶着墙走在最前面带路,忽然停下,指着一个开着门的房间说:「老熊就躺在这里面,我叫了他很久他都没有醒。萧谷,你们之前一起走在前面的,你知道老熊怎么回事吗?」 「我们也不太清楚,哎,一会慢慢跟你说。」萧谷提着冷光灯走进屋,范小婷跟着他。 这里应该是临时休息室一类的地方,拉着门帘,靠墙摆着皮质的美式大沙发,透过帘子可以看到一个熊壮的身影躺在那。 水霖璃看看探测器,没有说话也走进房间。 郎胭用手扇扇空气里的浮尘,牵着许深深走进去。 范小婷把帘子捆起来,萧谷尝试叫醒昏睡的大熊。 「乓!!!」 众人错愕地转头,万舟在外面把门锁上了! 萧谷推开大熊,「大熊」散了一地,是他的衣服包裹着一堆草! 「卧槽!万舟你tm疯了吗!」萧谷愤怒地跑过去敲门:「大熊呢!你把大熊搞哪去了!」 男人使劲浑身力气都不能撼动门分毫,范小婷把他劝下来:「萧哥你冷静一点,其实我从下雨开始就觉得万舟有点不对劲......他好像不是万舟了。」 第138页 萧谷的脸变得寡白:「小婷,你怎么这么说?」 范小婷欲言又止,这时水霖璃走到门前用力一蹬,门上踢出一个凹痕,很快又弹起来了。 在场的人类都愣了,啊这。 郎胭摸了摸门,感受到其中蕴藏的灵气,说:「我用刀能砍开。」 「不行!」水霖璃果断地制止:「在找到龙骨木真身之前不能让他们感到我们的气息。」 郎胭无奈:「行吧,反正你说了算。」 郎胭把沙发上的杂物扫开,坐下休息,水霖璃站在墙边调试她的探测器。 萧谷和范小婷都吓着了,精神状态不太好。这个时候萧谷终于相信老熊说的话了,这地方真邪乎!他捂住脸抽噎:「老熊,你可千万别出事!」 这话许深深听着怎么感觉那么像立g? 许深深在这件屋子里仔细检查,戴上手套翻看柜子里的东西,发现了很多《战。俘审讯档案》,里面记录着被美。军带回的战。俘的详细笔录。他们非常残暴,除了真正俘虏,还劫虏了很多无辜的百姓,主要都是印尼、马来一带的人。 呲呲呲。 范小婷勐地从坐着的担架床上跳起来,身体抖成筛子。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她恐惧地问。 许深深放下老档案册,转过头:「什么?」 呲呲—— 范小婷和萧谷连忙远离担架床。 许深深急忙跑到郎胭身边,躲在她身后,面不改色地说:「好像是床底下发出的声音。」 郎胭用登山杖伸到床底下,慢慢撩起落满灰尘的发黄床单。 「呲呲!呲呲呲——」几只肥硕的大老鼠凑在一起,疯狂地啃噬着什么。 许深深头皮发麻,把脸埋进郎胭的背。老天,她很噁心大耗子光秃秃的长尾巴! 范小婷吓得尖叫:「耗子!它、它们吃的好像是人的耳朵!」 萧谷把冷光灯对准床下,强光照进去,几只大老鼠四处乱窜,很快就不见了身影,不知钻到哪去躲着了。 老鼠散开,床底下晕染开一小块干涸的血污。 凝固的紫黑血块上黏着半只被老鼠咬剩的耳朵。 范小婷突然发疯地叫起来:「唔哇啊啊啊!!!」 然后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大哭。 萧谷也惊恐地颤抖起来,神情崩溃。 许深深捂住嘴,觉得血污里的半只人耳有点反胃。 但是萧谷和范小婷都是专业户外工作者,必定会接触尸。体和骸骨,不至于反应这么剧烈才对。 郎胭的眼里的光也颤了颤,她为许深深解答了疑惑。 「骷髅手,是老熊的耳朵。」 许深深这才注意到那半只耳的下边吊着一个手骨架耳环...... ——「懂艺术!」 「......」刚才有多反胃,许深深现在就有多苦闷。 前几天,那还是一个对着她爽朗大笑的活生生的人啊! 突然,许深深身后的帘子开始抖动。 第61章 沉默岛4 那军绿色的落地帘子沾满深褐色的污渍,像洗衣机里震动的衣物一样「嗡嗡」抽搐。 郎胭立马把许深深抱走,所有人退到最远的距离,防备地盯着的落地厚帘子。许深深做了两个深唿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突上突下。 郎胭护在许深深身前,沖落地帘厉声喝道:「什么东西!出来!」 等了一会没有回音,帘子一直抽疯一样的抖,他们都迷惑了,不知道里面的是活物还是死物。 水霖璃扬扬下巴:「打开看看。」 郎胭不爽地挑一下眉毛,靠,这水不拉几以为自己是谁啊,就敢使唤她?许深深注意到郎胭的小表情,叫水霖璃:「你自己不会看?我们是来帮你的,又不是给你打下手。」 「......」自己看就自己看,求谁了?!水霖璃抢走郎胭手里的登山杖,干脆利落地撩开厚重的落地帘。 地上靠坐的军服「人」勐地暴起! 郎胭一声「我靠」,抱起许深深躲得远远的,萧谷和范小婷吓得躲在墙角抱头。 水霖璃掷出几枚柳叶刀,瞬间穿透那个似人非人的东西。 它像鼓胀的气球迅速膨胀,鼓到极点后「嘭」的爆炸,军服爆成碎片蹦的到处都是。 里边包的馅是一套干瘪的老尸皮,塌塌软软,脸上的皮肤开着好几个孔,最上面两个对称的应该是眼窟窿。 突然,一只眼窟窿里面探出一条又细又长的触角,在空气里抖来抖去。 一只手掌长的蚰蜓爬出来,蜿蜒地蛇行,一熘烟跑不见了。 水霖璃跳开,同时反手从户外包里抽出长柄伞,对着干尸皮撑开。 下一秒,无数蚰蜓和壁虱和把老尸皮撑破,天女散花似的爆炸。 心防只剩最后一层薄膜的范小婷彻底被击破,发出恐惧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许深深的密恐犯了,也是头皮发麻,好在郎胭又给了她桃花庵村吃过的那种药片,极大的缓解了她的噁心。 蚰蜓和壁虱炸完,向四面八方的角落逃窜,皮子里最后飞溅出一小缕红色的细烟,很快的散掉了。 郎胭看了眼摊在地上的老尸皮,估摸道:「以前死的倒霉鬼困在这里餵虫子了。」 许深深注意到范小婷捂着脚踝冒冷汗,向她的脚踝看去,皮肤上开了一道小口子。范小婷脸色苍白地说:「我不小心被钉子颳了一下,问题不大。」她撒谎了,这个伤口其实是刚才的虫子咬的。她不敢说实话,心里很慌乱,因为万舟就是被旱蚂蟥叮了以后伤势越来越重,变得很怪异,她害怕说了实话会被他们抛弃。 第139页 「小心一点。」许深深给她上了点药粉,贴上一张创可贴。 水霖璃瞟了她们一眼,沉默地用登山杖把地上那摊老尸皮赶开。 这道帘子后面别有洞天,刚才的「虫俑」挡住了入口,现在清掉「虫俑」后可以看到后面是一间宽敞的浣洗室。 水槽上的墙贴着瓷砖,水管和水龙头完全锈蚀,水槽里、墙面、地上都沾满黑色的污迹,散发着陈年淤积的臭味。 郎胭给许深深戴上口罩,这里空气太脏,吸入太多很可能伤害唿吸系统。 萧谷和范小婷互相搀扶着走进来。 他举着冷光灯,望着满是污秽的腥臭房间发呆,浑浊的眼珠呆滞了一会,喉咙像被铅水烫过:「姑娘,我们倒回去,出去吧,成吗?」 回答他的只有死寂。 萧谷难过地笑了笑,没有再出声,安静地和范小婷站在浣洗室的角落。 许深深觉得他们很可怜,她想说点什么安慰,却说不出口。这里不是普通人该来的地方,老猎人劝过他们了,他们不听,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只能说唏嘘吧。 水霖璃走在最前面,左右转了转。 墙上钉着一块方形的镜子,覆着的厚灰里有杂乱无章的擦痕,可能是虫子或者老鼠经过拖出来的痕迹。 水霖璃在镜子的擦痕里看到映出的楼梯通道,从这可以到地下一层。 她转过身,朝镜子里映出的那个方向看去,一个黑洞洞的楼梯口就默默的候在阴冷的空气之中。地下总是要冷些。 他们依旧保持着水霖璃在前,许深深和郎胭走中间,萧谷和范小婷搀扶着跟在最后的队形。 郎胭和水霖璃都能夜视,许深深怕黑,和萧谷一人提着一盏冷光灯。 慢慢下楼梯。 地底的潮气混着浓厚的恶臭窜上来,连水霖璃都蹙了蹙眉,除了早早戴上口罩的许深深,萧谷和范小婷也戴上了防毒设备。 到底了。 水霖璃在前面停下来,抬手扇了扇扬尘。 许深深隔着口罩捂着口鼻,把灯举高,阴森森的一条过道,望不到头,过道两边分布有很多房间,全都嵌着铁栅栏。 许深深的脑海里闪出一个词:监狱。 下意识握紧郎胭的手,步伐也变慢了。 「这个地方......是不是关战。俘的?」她在上面的房间里看过了《战。俘档案》,结合这个监狱,得出合理的推测。 郎胭回应她:「也许是。」 后面的范小婷忍不住发出压抑的低鸣,尽管她压得很小声,许深深还是能听出她的恐惧。 许深深知道范小婷在害怕什么,她也看见了。走廊两边的铁栏里,每一个牢房都堆着很多骷髅。 有一间牢房的门开着,这间牢房和其他脏乱的不同,只有一具完整的骷髅坐在椅子上,手骨放在桌子上。 水霖璃用登山杖挪开骷髅的手骨,下面压着一本泛黄的老式软面抄,外壳都受潮捲成了毛边。 水霖璃捡起本子随意地翻了翻,递给许深深,这一路她都在整理基地的信息,肯定对这个感兴趣。而水霖璃对这些人类的死不感兴趣,她只想快点找到龙骨木。她给许深深这个笔记本,感觉就像给小宠物猫玩布老鼠一样——偶尔享受一下垂怜人类的愉悦。 自从龙霆占领鲛岛后,她再也没有和人族交过朋友,有谁还记得曾经的鲛族都是修神呢?至于现在鲛岛上的,都是苟延残喘的奴隶。他们不是噬魂,过的比噬魂更卑微,只能靠服从徭役换取龙霆施捨的灵力。没错,龙霆可以直接向异族传功灵力,也可以赐福或审判鬼族,并且她不需要依赖任何人就拥有无穷无尽的灵力......龙霆就是这样一个逆天的存在。 水霖璃哀愁地嘆息,收拾起思绪,目光转到挨在一起的许深深和郎胭身上。 许深深提着冷光灯认真地翻阅笔记本,郎胭也凑近了跟着看,她完全是因为犬科好奇和爱凑热闹的天性。 【我是华裔印尼(污迹)参军指挥。尊敬的后来者,如果可以请把我的遗骸带回中国福建的泉州......第一百零七天,我开始无法分辨我的同族——人类。我知道我快要死了。这里也快被「吃」完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有人找到这里,但是我会用仅剩的时间写下这里的变故。人类,我的同族们,请务必谨记这句话:敬畏这颗星球,和她的所有生灵!】 许深深念着本子里的内容,低沉的声音在寂静里缓缓流淌。 【这里关押的大部分是东南亚国家的战。俘和平民,也有少量的欧洲人和岛上的土着人。土着人贪图黄金,出卖了他们的古里昂,把美。军带进了丛林建造出这个基地。而那些可怜的平民仅仅因为挥舞祖国的国旗便受尽非人的酷刑】 唦唦的翻页声。 【这片丛林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瑰宝,也是潘多拉的魔盒。他们企图饿死我们,好在我们在囚牢里发现了蘑菇。那些丑陋的蘑菇吃起来非常鲜美。一个星期后,大家出现了诡异的幻觉:所有人都听见蘑菇在哭,求大家能不能少吃一点她,她的癒合速度快补不上创伤面积了。可是谁会相信幻觉?】 许深深略一停顿,这里面说的蘑菇就是度假村和丛林里疯狂生长的黄色平菇吧。 【变故是从这种蘑菇新长出来的颜色从黄变红开始的。军队发现食用蘑菇后可以消除痛觉,大幅增加战斗力,开始大肆地食用这种蘑菇。他们给战。俘吃了红蘑菇没有发现异样,更加贪婪地食用。一个月后,幻觉加重了,有的人相互啃咬,有的人主动给森蚺和云豹做食物。三个月,基地里流传开恐怖的传染病,病患的血肉会自发腐烂,最后只剩下一张皮】 第140页 这个病和土着村里的一样。 【五个月,岛上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这对热带岛屿来说不可思议。基地的储藏淡水枯竭了。大家都疯了一样地跑进湖里,像被铁线虫寄生的螳螂集体自杀。我唯一倖存的战友也要去湖边,我不想失去他,紧紧地拉住他。突然,我在他的眼球里看到了蠕动的红色小颗粒,他的嘴里飘出细细的红色烟雾,我终于明白了,是(污迹)吃了(纸张碎裂)】 字迹中断,纸页上都是干得薄脆的血迹。 许深深合上软面抄,放回骷髅的手里。 她知道丛林里满湖的水鬼怎么来的了,也知道这个基地里的装备为什么都没有动了。 他们进入这个基地后没有看见蘑菇,是都被以前基地里的人吃光了吗? 许深深回忆了一下那种软塌塌的黄色菌类,觉得很肉麻。 她问水霖璃:「这种蘑菇会和龙骨木有关系吗?」 水霖璃耸肩,她怎么知道,反正探测器不会对蘑菇有反应,她没兴趣了解这种低等生物。 她不太在乎地说:「云南不是每年都有吃毒蘑菇进医院的?这里以前的人吃蘑菇上瘾,产生了严重幻觉,全部中毒死咯。」 许深深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水霖璃这种玩笑人命的态度。 「小婷,你没事吧?」萧谷注意到范小婷的脸色很难看,她的唿吸也变得沉重起来,连忙关切地询问她,范小婷嘴唇发白:「没事,我刚才被钉子划了,可能有破伤风。」萧谷嘆气道:「哎,你撑住,等我们平安回去就能看医院了。」 范小婷咬着嘴唇点头。她用第二个谎言掩饰上一个谎言。 刚才她听许深深念软面抄的时候心脏跳的特别快,尤其是听到后面关于蘑菇和幻觉的内容,她的脑子晕晕沉沉,转头看到对面牢房里的骷髅都活了,它们趴在铁栏上想扑过来,把铁栏撞得铛铛响。 可是当她甩甩头再看过去,那些骷髅根本就没有变过位置,一动不动。 范小婷再看向念软面抄的许深深,吓了一跳。在她的眼里,许深深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形泡泡,里面包裹着无数血管,鲜艷的血液汩汩的流动。 她口干舌燥,好想上去戳破那个泡泡,舔一口里面的红色液体,那看起来实在是太红艷、太香甜! 很快她又恢復了正常,泡泡和血管都消失了,许深深还是穿着迷彩色探险服站在桌子边,拿着软面抄认真地念着。 范小婷清楚地记得许深深念到「他的嘴里飘出细细的红色烟雾」,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地上的房间里,那个老尸皮的虫子炸完后,脸皮的大口子里溅出了一小缕红烟。那缕红烟像有生命一样,专挑她飘过来,而且擦过她脚踝的伤口后就消失了。 想起那缕红烟范小婷就犯噁心,她又恍恍惚惚地想起暴雨之前还在丛林里的时候,万舟的腿受伤了,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她,他的眼神特别贪婪,范小婷和他做了好几年的队友从来没见他那样过。 范小婷忽然想通了,或许那个时候万舟就看见了。 看见了...... 生命的源泉。 「小婷,小婷。」 眼前一片红,眼膜四周有节奏地鼓动。 咕咚,咕咚。 心脏泵出血液送进大动脉的响声,美妙的生命韵律。 「范小婷!」 「唿哈——」她勐然惊醒,萧谷满脸担忧地给她擦汗:「你的伤口感染恶化了,我给你吃点抗生素。」 范小婷仰头看向其他人,许深深和郎胭蹙着眉,关心的眼神看在她眼里是斥责和怀疑,而水霖璃的冷漠面容在她眼中则是凶神恶煞的狰狞。 「来,小婷,把药吃了。」 她看向萧谷,萧谷脸上的肉一点点溃烂,皮肤组织剥落下来,露出黏着黄水的颧骨。 「......」范小婷的瞳孔缩成小点,她想尖叫,但是她强行忍住,她绝对不能出声。 ——【第一百零七天,我开始无法分辨我的同族——人类】 范小婷知道她感染了,感染她的就是软面抄里没有写完的最后那部分。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强烈的求生欲告诉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旦被人知道她产生了幻觉,她就会被当作异类处理掉。 「谢谢。」范小婷从萧谷戳破皮肤的指骨中接过胶囊,喝下全是蛆虫的泥浆。 许深深看着范小婷吃过药,萧谷拧起水壶的盖子放进背包。现在水源和食物都很重要,如果不是必要谁都不愿意浪费。 郎胭问许深深:「你饿不饿,吃点蛋白棒吗,还有自热军粮。」许深深不觉得饿,满走廊的骷髅让她全无胃口,她向郎胭要了点提神的药片含着。 水霖璃抬起手腕查看探测器,领头走出牢房。 「休息够了,走吧。早点拿到龙骨木可以早点离开这个丑陋的地方。」 范小婷挽着萧谷站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许深深上前扶她一把:「你是不是走不动了,我搭档可以背你。」萧谷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负担不起范小婷,这时候只有郎胭能帮帮忙。 「我可以坚持,走吧。」范小婷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往后退一步,松开挽着萧谷的手,拄着登山杖慢慢走。 漆黑的前方逐一被冷光灯照亮。 牢房里的骷髅越来越多,有牢房全部堆满骨头。 第141页 郎胭不耐烦:「这地方没个头吗!靠,到底杀了多少战。俘。」 她有点困惑地问许深深:「许总,你能为我解答个疑惑吗?噬魂吃同类是因为能继承精气和灵力,修神杀噬魂是为了保命和福德,人杀人是为了什么?能得到更长的寿命吗?还是能吃饱?」 许深深嘆气,道:「哎呀,我该怎么回答你呢?有的是真变态,有的是为了保命、维护利益,其实和你们也差不多。」 水霖璃嗤笑一声:「白痴狗。」 郎胭追上水霖璃,指着她后背骂:「你再哔哔一句试试?我现在就动手你信不信!让你见识见识杀鱼又斩鬼的锟铻炎!」 水霖璃低斥:「我说过不能泄露气息。」 「呵,我就不服了,老娘凭什么听你的——」 「嘀嘀嘀嘀嘀!」 探测器突然暴响。 「那边!」水霖璃勐然抬起头,像黑暗的走廊深出跑去:「快!」 几人慌乱地跟上去,范小婷的唿吸越来越困难,但她咬着牙坚持。 探测器又恢復了平静,指针飘忽不定。 许深深扶着郎胭喘大气,郎胭给她餵了点水,心疼道:「我背你跑,公主抱也行。」 水霖璃掀了个白眼:不觉得你们比旁边望着你们的骷髅还肉麻吗? 许深深嗔怪地拍郎胭胳膊:「这什么场合,你公主抱合适吗?小婷才是真正需要你帮忙,她脸色真的很不好,你一会背她。」 范小婷连忙摆手道:「真的不用,我可以。」 周围的某间牢房里突然传出断续的声音。 「zyzy......ong......isanyonehere?」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气愤突然严肃。 声音还在继续,不断重复。 「isanyonehere?」 「zy......inn......isanyonehere?」 「please,isanyonehere?」 许深深屏住唿吸,她不认为这里还有活着的人。 她靠在郎胭胸前,握住她温热的手,忽闪着睫毛说:「whoisthere!」 「ong......inn......wereunderattack......zy......theyearnighteenfourty......」 许深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萧谷和范小婷的表情也变得很迷惑。 郎胭问:「这说的什么?」九年义务教育狼把外文全还给老师了。 水霖璃敛着眸子回答:「1940年他们遭到了袭击。」 「?」现在是20xx年。 许深深指着前面斜方向的牢房道:「在那!说不定里面有龙骨木呢?」 「这话姐姐爱听,走!」水霖璃笑着勾起红唇,从腰后面的皮带包里拿出镀金的**。 断续的声音还在继续。 「mysuggestionisthatweshouldstayherewaitingforhelp......」 「theyreallinfected.」 「......whereareyou?」 几道人影靠近铁栏。 冷白色灯光缓缓地爬上铁栅栏。 沉寂的牢房里面摆放着一张行军床,一个大壁橱,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台收音机。 收音机的电源键是按下的,透明外壳里的齿轮正在悠悠的旋转。 「goodafternoon,its20xx.」 许深深心头一跳,她和所有人对过一遍目光,每一双眼睛都充满难以置信的讶异。 郎胭打开手机,依旧没有信号,但是时间显示是下午三点一十七。 「hlep.」 「helpme,please.」 「iminthecloset.」 收音机的电源灯泡一明一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萧谷和范小婷惊悚地退出牢房。 郎胭茫然地看向许深深。 许深深抬起头,视线穿过黑暗的空气。 「他说,他在柜子里。」 郎胭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靠墙的大壁橱笨重漆黑。 第62章 沉默岛5 郎胭用眼神问许深深要打开壁橱吗,许深深也不知道,她看向水霖璃,想问她是什么意思。 刚才探测器响了她们才找到这来,可能跟龙骨木有关的水霖璃都不会放过。 水霖璃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向牢房深处的壁橱,许深深提着灯跟进去,把灯照到她的跟前,水霖璃打开橱柜把手的锁,扣着把手往旁边轻轻一滑,柜门吱呀的滑开。 半截残缺的人身子倒出来,碰到墙角卡住了,以一种畸形的姿势抵在墙边。 铁栅栏外响起范小婷的惊唿:「万舟!」萧谷也把冷光灯提进来,把墙角的半截身子照的更清楚些。 虽然半张脸已经血肉模煳,但是从另外半边脸和他身上的探险队服可以断定:这就是失踪了一阵子又突然出现,把他们关进密室的万舟。 水霖璃用登山杖碰了碰他好的那边脸:「餵?」 万舟动了动,把脸转向他们,两只全黑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他们,「呵呵呵」,他诡异地笑,又很快呜咽起来:「呜呜呜」。 水霖璃厌恶地敲他的脑袋,冷声问:「你怎么回事?有没有在这个基地里看见长得像鹿角的树?」 「呵呵呵呵。」 万舟一会阴笑一会抽噎,残躯从腰断裂,露出来乱七八糟的脏器,还有丝丝缕缕的红色和黄色交错织成的网状物,不知是什么,黏黏煳煳的粘在墙上,从柜子里拉出来,拖了一地。 许深深看的头皮发麻,她觉得水霖璃问万舟毫无意义,因为他看起来根本不是一个「人」了。 第142页 可是让许深深意想不到的是,万舟竟然在呜咽的瞬间摇了摇头,他尚且保留有一点微弱的意识,在回答水霖璃的问题。 萧谷忍不住了,沖万舟吼道:「万舟!你到底怎么了!老熊是不是你害死的!」老熊的死对他冲击太大,万舟又是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他作为队长把人带出来却落成这般结果......实在痛心疾首。 他的质问好像对万舟起了作用,只剩半截残躯的万舟一顿一顿地向他望去,发出类似鹦鹉学舌的不像人类的声音。 「凶(熊),害,五(我)......」 萧谷犹如五雷轰顶,僵直地定在原地。怎么可能?老熊怎么会害万舟呢!而且老熊已经死了! 「万舟你把话说清楚!万舟!」 万舟的脑袋像断线的木偶,「啪嗒」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墙脚,许深深急忙躲开,眼角的余光瞥过断裂的脖颈,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很多黄色和红色交缠的不明物,郎胭看过后说:「是菌丝。」 许深深恍然大悟:「他的腿恶化那么严重是因为真菌,而不是蚂蝗的毒素!」 结合万舟先前的古怪行为,许深深怀疑他在丛林的时候就被菌类寄生操控了。有些菌类寄生动物,比如有名的冬虫夏草就是麦角真菌寄生在蛾类幼虫的产物。既然真菌可以寄生虫,也可能有特殊的种类可以寄生人。 范小婷的脸色很难看,她的脸颊都微微的凹陷下去,看起来像卧床很久的重症患者。 她想起来了,是红色的细烟。 在丛林里时,许深深给万舟的小腿伤口上了药,老熊正好在旁边,他踩碎了万舟脚边的红蘑菇然后抽了一支烟,就在那瞬间,范小婷看到万舟突然变得很痛苦,踩烂的蘑菇里喷出了红色的细烟,它们钻进了万舟的伤口。 终于,范小婷全都明白了。 在其他人都在检查万舟的遗骸时,范小婷独自站在铁栏外,轻轻地勾起嘴角。 她明白为什么她看到的万舟是一个完整的人了,她明白为什么现在她看到的牢房里都是穿着不同军装的士兵,她明白那本软面抄里最后没有写完的是什么...... 「嗒嗒嗒嗒!」 黑暗的过道里传出沉重的脚步声,而且数量非常多,多到无法估量。 水霖璃喝道:「快走!」 许深深跟着水霖璃快速跑出去,范小婷看到许深深跑出来连忙跟上她,许深深见范小婷的动作灵活了一些,笑着对她道「你的伤好点了?」范小婷微笑:「嗯,多亏了萧哥的抗生素。」 萧谷和郎胭紧随其后。 他们向走廊深出快速奔跑,后面黑暗里的脚步声穷追不捨,越来越近。 很快,嗒嗒的脚步声里混进叮叮噹噹的打击声,许深深回头望了一眼,诧异地张大嘴。 他们走过来的走廊,所有牢房都打开了,跟在他们后面的都是...... 挂着腐肉的骷髅!!! 腐尸的关节缠着黄色和红丝的菌丝,连接在半空中,许深深这才发现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不知何时爬满了菌丝,密密麻麻、重重叠叠,一片连接过去,视觉上像某种巨型生物的体腔内部。 郎胭把许深深推到前面,边跑边问水霖璃:「一帮孙子都撵上来了你还不准我拔刀?」 「不行!」水霖璃果决地否定:「现在情况越暴动,说明龙骨木的反应越激烈,在给我们下套,这时候惊动它们就功亏一篑!」 腐尸很快就追上来了,不仅是他们经过的长廊,连前面还没走到的牢房里都开始往外跑腐尸。 腹背受敌,进退维谷。 郎胭掏出匕首,削掉连接腐尸关节的菌丝,把它们踹飞。 水霖璃在前开路,郎胭在后面阻挡,缓慢招架着前进。 「这条道到底还要走多久!」郎胭气愤地骂道。 许深深的心也沉下来,这条走廊确实长的离谱了,他们不仅走了很久,还跑了那么长一段,怎么一直没有尽头?从她收集的基地图示来看,这里的地上层和地下层面积应该是一致的,地上层的空间绝对没有地下这么大。 她的思绪飞速运转着。 上下两层空间大小不一致,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们遇到鬼打墙了,这一点可以排除,如果有鬼在,郎胭和水霖璃不可能没有感知。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这个走廊的结构是曲度非常小的圈,人在黑暗的走廊里察觉不出微小的偏转,以为在走直线,实则不然。真正的出口不在走廊里,应该在...... 许深深努力回忆经过的每一个牢房,寻找最独特的那一个。出口所在的地方,一定是极为特殊的,这样才符合布局的逻辑。所以最特殊的那个牢房一定是变故的开始。变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收音机引导他们找到万舟,水霖璃打开了壁橱,然后腐尸大军出现了。腐尸为什么会在这个节点出现?会不会是因为「它」担心猎物会逃跑? 那么—— 许深深指着来的方向大喊:「出口在壁橱里!」而万舟在壁橱里也是因为想要逃走,就像地面的休息室里那个挡在楼梯口的老尸皮一样,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想逃走! 水霖璃的眉毛拧起来:「你确定吗,小许总?」经许深深这样一提,她也觉得很奇怪,感觉一直在这里打转,可是牢房并没有重复过。但是菌丝的出现让她醒悟,牢房看起来没变化是因为菌丝一直在挪动里面的东西。 第143页 这个基地里的「它」想把他们困住。 这个「它」,会是藏在最深处的龙骨木吗? 「这个时候我们还有的选吗?走啊!」许深深的推理结果是壁橱,但是菌丝一直在移动,她也无法百分百保证那里就是出口。 水霖璃大喝:「郎胭调头!你开路!去找收音机!」壁橱贴着墙不好观察,但是收音机在发光还有声音,很快就能找到。 「水霖璃你真是事精化身,出去我非得揍你!」 郎胭骂骂咧咧地叫唤,尥横一具腐尸踢出去,踹飞一群腐尸,腾出一小片地儿,郎胭挥手:「快走。」 许深深跟忙跟上她,范小婷和萧谷在她身后,换做水霖璃垫底。 范小婷的唿吸很重,许深深回头看她,她的脚下拉出了一条血痕,鞋袜都被血浸透了。 「小婷,你的脚怎么了?我扶你。」她往后把范小婷捞过来,扶住她的胳膊快步走。 范小婷张了张嘴,声音细如蚊蚋:「它吃我时我吃它。」 许深深抚摸她的额头,很烫,「小婷你发烧了?你现在不能病倒,坚持住!」她以为范小婷烧煳涂了在胡言乱语。 可是她不知道,在范小婷的眼里,满走廊的腐尸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军人,而许深深和他们几个活着的,才是挂着腐肉的行尸。 范小婷受够了,她不想再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哪怕她知道这些看起来令人作呕的才是真实的生命。 但是那又怎样?如果真实对她而言是恐怖,那选择在她眼里是正常的虚幻又何妨? 范小婷低沉地喃喃自语:「是他们吃了它,可是他们不知道,进食的同时食物也在影响他们的身体和基因......所有都是一个整体,没有个体能够逃脱。」 一遍又一遍:它吃我时我吃它。 「是我在吃我。」 「小婷醒醒。」许深深摇晃范小婷的脑袋。 突然,许深深胸前一痛,范小婷的身形和她渐渐远离。 坠落前,眼中的景象慢动作回放。 范小婷用力把她推进身侧的一间牢房,略微斜着脑袋注视,嘴角微微上扬,鼓动的眼白里蠕动着数不清的红色颗粒。 牢房的地板无声的打开,许深深笔直地坠落。 「许深深!!!」 郎胭的声音追过来,但是迟了。 许深深还没能看见那头温暖的红棕色长髮,便陷入沉沉的黑暗。 ...... 当她恢復一点意识,四肢和胸腹都被软和又粘稠的东西死死的缠着。 这里很潮湿,很腥臭,臭味刺激的她几乎失去嗅觉。 她花了很长时间适应潮湿腥臭的环境,意识也越来越清醒,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有一点点微弱的萤光,或许是微生物分解物质是产生的磷火。 借着这一点点细微的光亮,她看清了周围全是像牙床一样的菌,它们长得非常巨大。 头上掉下来一张扭曲的人脸吓了许深深一跳,等她仔细看过后,发现那不是真的人脸,而是黏菌模拟出的惊恐而绝望的表情,那些狰狞的面孔来自多年前基地里的战。俘。 在很前方和位置,菌群里竖着一个巨大的蘑菇,它长得非常不符合人类的审美,头重脚轻,上部像女人的盆骨,下边一条很细的弹簧似的菌杆。 它在有节奏地蠕动。 它在开心地舞蹈。 它很欢快! 它转过来,菌头像生石花的肉块一样从中缝裂开,缝里钻出一颗红黄交织的人头。当然,它只是长得像人的脑袋,质感依旧和软软黏黏的菌没有区别。 这是一个菌人,罕见的真菌类异族。 菌人高兴地吸食她的精气。 它似乎还在等,并没有一口气吃掉许深深。 许深深知道这段短暂的时间是她唯一的求助机会,她必须想办法指引郎胭过来。 脸侧有一点发热,许深深以为是噁心的菌丝又来舔她的脸了,正想一口唾沫星子把它赶开,勐然发现她旁边的菌落里埋着一个东西,是硬的,而且在微微散发着热度和红色的光芒。 许深深连忙用头把周围的菌丝顶开,用牙咬住露出的红色一点,把它拖出来。 是一棵巴掌大小,长得像鹿角的白色树枝! 身形似龙(鹿)角,白骨身而血光,是谓龙骨木。 许深深长舒一气,折腾了那么大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早知道这龙骨木被菌人藏起来了,让她早点掉下来不就好了!这一路上又是死人又是噁心人的,真是太折磨人的心态了。 诶? 许深深眨巴眨巴眼。 奇怪,让她早点掉下来?掉下来被菌人抓住,甚至被吃掉? 她问自己:许深深,你现在很危险,你不害怕吗? 真的好奇怪,她好像除了很黏很臭很噁心,并没有恐惧的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一些东西,而那个东西让她无所畏惧。 许深深凝视着身侧的龙骨木,微笑着想:是因为她对郎胭的信任,一定是她们的双修血契在遥相唿应。 对了,在洪福山庄时她的血刺激郎胭迅速找到她,在这里肯定也能行,郎胭的鼻子很灵,只要闻到她的血和诱香肯定能马上赶过来!至于她的血会不会刺激菌人,那不重要,刺激了菌人她会死,不刺激菌人她也会死,横竖都是死,她要把她的命赌在郎胭手上。 第144页 许深深眉毛一横,眸色兇狠:「来吧,我许深深就没在怕的。」 她把脖子靠近龙骨木上的尖刺,狠狠地蹭了两下,划出伤痕,鲜血一点一滴地渗透出来,浸润进龙骨木。 龙骨木受到血和精气的滋补,勐然绽放出剧烈的红光,菌人发出震颤的嚎叫,勐地向许深深扑过来。 笨重的菌人从无数尸骨上挪动,捲起腥风血雨。 「咕嗷嗷——」菌人张开两半丑陋的裂瓣,一颗脑袋射出来,弹出数条触手般的菌丝,在许深深四周盘桓。 它和她对视,几颗蜘蛛一样的复眼抽抽地抖,菌丝蛇行着逼近她正在流血的伤口。 许深深在心中默数她还能活的秒数:一,二,三,四......蠢狼崽子,你再不来你主子又要无了! 「咕嗷!!!」 菌人勐一扇动硕大的裂瓣,抽起菌丝直直地刺向许深深的心脏—— 心跳停摆,瞳仁震颤。 她也不知怎么了,声带不受控制地唤出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汐雅!」 海蓝色的灵光瞬间荡漾开去,像彗星撞击小行星。 爆炸的灵力温柔但充满韧性,雪白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银白色长髮因为灵气的舞动在半空中放肆飞扬。 汐雅伸出冰玉般剔透的手压制在菌人顶端,梦幻的音波在空中层层叠盪。 「我已看到你的怨恨和悲痛,我将用澄澈的阳光拥抱你,我将用奇蹟的甘霖滋润你,我将以神明的慈悲宽恕你!」 菌人的复眼剎那间翻滚炸裂,流出汩汩的黄色体。液,黑暗里迴响着菌人的腹音,惊慌恐惧:「缠绕精魄的九星元神......你是人异混血......咕唔,您莫非是——」 汐雅蓦然睁开空灵的紫瞳,天空和大海的雪在此中飘零。 「可怜的异族子民啊,臣服我!」 「不......不!他们在吃我,他们在吃我!!!不——」 菌人翻滚着暴动,整个岛屿的菌类都在向它汇集,它的身体迅速膨胀,探出无数菌丝向许深深和汐雅包裹而来。 海蓝色的灵波一圈圈盪开将菌人的攻击系数斩破。 汐雅的手仍然压制在菌人的头顶,银髮飞过她的侧脸,发尾飘落在许深深的脸颊。 再次对菌人下达命令。 「臣服我!!!」 「咕咕......嗷啊啊啊......」 电光石火之间,许深深看见了强大的海蓝色气息将菌人红色的气息团团包裹,吞噬,然后彻底碾压。 那就是异族的灵气吗? 菌人的身体在不断的分裂,融化成一滩滩血水,往下面的尸骨山渗露。 「咕......」 菌人不断缩小,变成一朵黄色的小平菇。 束缚许深深手脚的菌丝融化掉。 许深深的眼前,那身雪白如云朵一般轻盈飘摇。 银髮簌簌地落下来。 纤柔易碎的绝世美人飘落而下,轻轻伏在她的身上。 没有任何触感。 许深深向她伸出手,指尖诧异地穿透了她的身体! 许深深幡然惊醒,汐雅是一缕魂魄——更正确的来说,她是一缕元神——森一幽说过,强大的异族死后可以留下元神,让元神寄生在人的魂魄中不断轮迴,积蓄到足够的精气和灵力就有机会復活。 汐雅像一簇白色火苗似的飘摇。 许深深慌张地望着她变得模煳的灵体:「啊啊啊你要散架了汐雅!」 「有什么办法哪,人家现在只是一个弱弱元神子,刚才那一丢丢灵力还是吃了你好多精气才攒下来的~」 「......」许深深沉下脸,所以四捨五入,还是自己救了自己! 飘飘忽忽的汐雅凑近她。 许深深皱眉,虽然汐雅是一只阿飘,不对,是弱弱元神子,这也太近了! 严肃地声明:「请保持距离,我有搭档的。」 汐雅笑着揉一揉许深深的脸蛋:「哦~人家也有过呀~还把她俩都送上了神座,厉害吧?」 附在她耳垂正色道:「我耗费了太多灵力需要休眠,近段时间无法再帮助你,安安!唿噜唿噜......」 「哎哎?」许深深下意识扶汐雅起来,却将她穿透,看着她化作闪光的细细灵雪汇进她的眉心。 汐雅温柔如泡沫的声音在许深深脑海轻响:你也睡一会吧。切记不能透露我的存在和名字,否则将招来灭顶之灾。 许深深的眼皮子缓缓合上。 好累,快睡着了。 但是她好像听见了郎胭的声音。 还有...... 蘑菇。 因为汐雅强悍的通灵能力,许深深听见了蘑菇的心声,看见了它的记忆。 【它吃我时我吃它】 那朵弱小的、孤独的、彷徨的、失落的黄色小蘑菇。 【我吃你时你吃我】 那朵善良的、悲悯的、恐惧的、疼痛的黄色小蘑菇。 【人类,你是被人类关在这里的吗?】 【人类,你是被人类夺取鼻子和指甲的吗?】 【人类,你是被人类剥落皮肤和膝骨的吗?】 【人类,你是被人类饿的咬断自己的舌头吃掉的吗?】 【人类,你不要伤害自己了。你的骨头不能再生,你的血会干涸,你吃我吧,我的菌丝可以长很多很多】 【为什么要帮助你?因为你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啊!】 第145页 【把我分给你的战友?多一个人也没有问题】 【把我分给更多的战友?多几个人也没有问题】 【人类,你们吃的太多了,可不可以停下来,让我歇一歇?】 【好痛啊,好多你们在吃我,我好痛啊】 【人类,我无法再生了,你们可以照顾我的孢子吗?这是我们的约定】 【你吸收了我的孢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细胞和我的孢子融为一体。我能感受到你了,我能明白你了,你想打赢这场战争,你想赶走侵略你家园的西方敌人,你想回家】 【孩子,我给你看我的宝贝,这是能让我变强的龙骨木,这里的军队可以提供很多血让我强大】 它吃我时我吃它。我吃你时你吃我。 蘑菇笑着,千千万万的孢子笑着。 看着他,伏在桌前,握着笔在软面抄上一写一顿,血流不止,遍体鳞伤。 【你的怨恨,我收到了】 【我来实现你的愿望,赶走所有入侵的敌人】 【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一团血落在纸上,他痛苦地倒下,失去指甲的指头撕碎半片残页。 血一点点晕开,掩盖纸上最后的那句话。 ——「是人类吃了人类。」 敬畏这颗星球,和她的所有生灵! 敬畏...... 这朵丑陋的、怨恨的、恶毒的、杀戮的红色蘑菇。 这朵餵饱了所有战。俘,除掉了所有敌人的红色蘑菇。 ...... 蘑菇的记忆如洪流滚滚而过。 许深深露出苦涩的笑,在余光瞥见狂奔而来的郎胭时,伸出双手笼住了那朵小小的黄蘑菇。 一抹红色的温暖将她环抱。 作者有话要说: 谨以此单元献给为岁月静好而负重前行的一切。 愿所有生灵得到敬重,愿所有文明诚于和平,愿红色的星光能够闪耀每一寸唿唤它的大地。 -·- 感谢在2022-08-1623:43:33~2022-08-1902:2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色杯面20瓶;牧牧子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沉默岛6 许深深含着笑容安心地睡去。还好和她是双修的搭档,不是互相侵食的对象。 你有多珍贵你知不知道,我的太阳,我的光。 我闪闪发亮的小天狼。 * 时隔多年,基地的焚尸炉又冒出了滚滚浓烟。 只是这一回焚烧的不再是无辜的战。俘,而是整座承载着痛苦过去的基地。 「这个,不一起烧了么? 水霖璃指了指玻璃瓶里装着的袖珍小菌人,问郎胭。 郎胭摇头,食指和拇指夹着瓶颈摇动,黄色的小菌人在里面滚来滚去,怕怕地抱住玻璃壁贴着。它已经恢復了正常的模样,像个拇指姑娘,菌伞就是她的小裙子。 「许深深昏迷的时候用手护着她,我感觉她不想杀它。」 水霖璃不理解:「她不是那么护着人族?怎么这蘑菇杀了那么多人,你们许总反倒『我佛慈悲』起来了?」 「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玩意怎么能明白菩萨的心肠?」 郎胭兇狠地瞪了她一眼,水霖璃无所谓地耸耸肩,朝她扬起手里的龙骨木:「总之,谢了。」 郎胭冷哼一声,抱着怀里的许深深走进茂密的丛林。 水霖璃扶了茫然的萧谷一把,叫他和范小婷跟上。 范小婷的变异摒除了,她眼里的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除了被孢子寄生时的惊悚记忆,她还留下了一段恐怖的回忆——她在基地里差点被郎胭杀了。 如果不是水霖璃拦着,范小婷恐怕自己早已被郎胭那把从胸口拔出的奇异的刀剁成了肉泥。 ...... 范小婷鬼使神差地推开许深深后,郎胭疯了似的斩杀腐尸,灵气凝聚的红莲火焰顿时把走廊里少了个干干净净。 她提着刀残暴地冲到范小婷身前,刀尖直逼她的心口。水霖璃挡在发狂的郎胭面前竭力嘶喊:「小婷还是人类!你不要为了一时的冲动破了修神的杀戒!」 彼时郎胭杀红了眼,根本听不进水霖璃的话,刀还是在向范小婷刺入,千钧一髮之际,黑暗里爆发出强烈的血香,瞬间将郎胭吸引过去。 她凭着嗅觉,无视一切障碍迅速地奔跑。 来到了一个地方。 那具坐在桌子前、手骨下压着软面抄的骷髅,在所有骷髅都化作腐尸后至始至终没有过变化。 一记锟铻炎斩破牢房,她从巨大的裂缝跳进了一片尸山骇海——这座基地的焚化炉。 无尽的污秽中只有一点是洁净的,那就是她的许深深。 她用刀尖点燃烈火,整个基地的地底熊熊燃烧。 去tm的水霖璃和龙骨木,都毁灭吧。 郎胭想到这一路因为水霖璃的要挟没有使用灵力就觉得自己是个傻x。 为什么不跟水霖璃正面刚呢?就是因为她的不作为才让许深深受到这样痛苦的折磨! 郎胭颤抖着环住蜷缩在尸骨堆里的许深深。 许深深失去了温度,也没有了心跳。 郎胭紧紧扣着她的五指,嘴唇不停在她冰冷的脸颊磨蹭。 一遍一遍喃喃:「你不会有事,你不会有事的......」 第146页 如果把她的元神撕裂餵给许深深的话可以修补她的灵魂,也许她能醒过来。 郎胭掐住自己胸口的手被水霖璃扼住,紧接着被严厉的呵斥冲击鼓膜:「郎胭你清醒一点!许深深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郎胭勐然惊醒,她把耳朵贴紧许深深的胸膛听了很久,才发现她确实是睡着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心率和唿吸都非常缓慢。 郎胭欣喜若狂,暗骂自己粗心,抱着许深深在原地坐着给她传渡灵气,等她的心率和体温都回归正常才松了口气。 末了,郎胭秉承修神的精神用红莲火烧尽整个基地,为这里的尸骸超度。 望着熊熊烈火,萧谷忽然指着火中说:「我看到一个人抱着收音机跑进去了!」 郎胭和水霖璃没有说话。 她们知道的。她们感觉到了。那是一缕执念非常深重的鬼魂,之前她们在基地里没有察觉他的存在,他可能就藏在那台收音机里。有的鬼并不知道他早已死亡了,会一直坚持生前在做的事情,也许收音机里的就是这样一个鬼,不停地向外界的部队求助。 曾经的这里,每一个生命都无比执着。 你有过什么执着的事吗? 那些燃烧的烟尘好像在这样问。 郎胭抱着许深深立在烟尘之外,没有受任何伤,戚戚然的神情却像劫后余生。 她低下头,用脸颊蹭蹭许深深的额头,忽的发现她的脖颈间有淡淡的划痕,尽管快癒合了,但是郎胭从残留的血香可以判断出这是几个小时内的新伤,这难道是许深深为了唿唤她故意放血的伤口? 这是许深深对她的信任,也是默许。郎胭在她的伤痕间落下细密的亲吻,轻柔地舔舐染着血香的柔嫩肌肤。 无声的亲昵回答了燃烧的烟尘。 是有执着的事的。 她对她。 和她对她。 ...... 七个进丛林,五个出丛林,还有两个装在瓶子里,一瓶里面是一只手骨耳环,一瓶里面是灰白的骨粉。 出丛林的时候没有渡湖,载过他们七个的橡皮艇被永远地留在了湖边。 快出丛林时,萧谷在一个老榕树的树洞里捡到一个破碎的背包。 背包的拉链上印着德文。 他和范小婷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这是把怪病带回土着村的德国人的包。看来他们在湖里死了很多人,仅剩的倖存者逃离军事基地后选择绕湖。 至于德国人死前重复的词语「殭尸」,还有科考队此行的目的「未知灵长类」,都是基地里受菌人控制的尸骸。 当他们走出丛林,村里的土着都惊奇地围观。 土着咿咿呀呀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很着急。 郎胭担心他们会暴动,连忙护住沉睡的许深深,侧过身用背对着他们。 不一会,各个草棚里爬出罹患怪病的患者,向郎胭和水霖璃缓慢地爬行。 水霖璃警惕地提防他们,怀里藏的龙骨木发出光芒,将爬来的病人笼罩。 「啊啊啊」他们仰着脖子长大喉咙朝天吼叫着,眼睛里、嘴巴里、鼻子里、耳朵里、肚脐里、指甲缝里泄出细细的红烟,然后在空中汇聚成一个飘忽的影子,钻进郎胭包里装菌人的瓶子。 这一瞬间郎胭看向许深深温柔的睡颜,她明白了许深深护住菌人的原因。她顿了顿,拿出装菌人的瓶子,把它交给了土着村的村长,村长看着菌人瞪大的眼睛,战慄地喃喃自语:「古里昂......」 属于这座岛的异族和属于这座岛的人类相见了。 奇蹟般的,所有得怪病的人都好了,他们的血肉重新生长,神智逐渐清醒。 范小婷也一样,她感到体内那股压抑的阴暗终于一扫而空,找回了作为「人类」的自信和实感。只是很为老熊和万舟难过,如果这场盛大的「弥撒」能够来的更早一些,他们就不会惨死在这无名的沉默之岛上了。 那些残骸不会说话,蘑菇不会说话,埋葬在丛林里的歷史不会说话。 消除了记忆的人不会说话。 失去丛林中记忆的萧谷和范小婷抱着两只瓶子乘船离开。 当邮轮接过她们再次起航。 「永别了,沉默岛。」 * 舱房的窗是圆圆的。 趴在床边,望出去,蓝的天,蓝的海,中间白白的星星点点是飞翔的海鸟。 忧愁的眼睛垂了垂,她又把毛绒绒的大耳朵送到沉睡之人的手边蹭了蹭。 撇撇嘴角,心道:骗狼,还说喜欢摸耳朵呢。 郎胭抖抖耳朵尖,喉咙发出唿噜声,伸长胳膊在许深深床上伸了个懒腰。 她从许深深枕头下面翻到一本书,是中英对照的《在缅甸寻找乔治·欧威尔》。 郎胭翻开书,小声说道:「我给你念念故事吧,你听见了要快点醒过来。」 咳咳,郎胭清清嗓子,翻到书籤卡的那一页,开始念书。 「少年挥剑斩杀了恶龙,满眼都是洞穴里的金银珠宝,他看着那些宝藏很久,很久,直到头上长出角......少年变成了恶龙。」 郎胭皱皱眉,这是什么故事?怪怪的。 「事实上很多罪恶滔天的魔王,也曾是胸怀大义的屠龙者。」 感觉这种奇怪的故事对许深深甦醒没有帮助,不念了。 郎胭合上书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赶紧蹭回来,合着被子从侧面抱住许深深,亲一亲她的髮丝。 第147页 船医和水霖璃都给许深深看过,说她昏迷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沉睡,但是谁也解释不清她为什么就是不愿醒。 当着许儒林和慕容倩的面,水霖璃故意道:「可能是小许总心事太重,不愿意醒来。我看是她不喜欢和彬彬交往,这桩事就罢了。毕竟健康最重要,您说呢,许董?」 「......」许儒林面色凝重,慕容倩眼角还挂着泪珠,狠狠地打他,低声怒斥:「我早说你这样不对,你非得强迫我帮你,我真是被猪油蒙了眼才相信你说的对深深好!你看孩子变成这样,高兴了吧!」 水璘彬的破事总算吹了。 郎胭嗤笑一声,用食指在许深深的鼻樑上轻轻描画。 舱房的门打开,慕容倩擦着眼泪走进来,郎胭立马收回狼耳和尾巴。 她看到抱在许深深身边的郎胭愣了一下,说:「郎胭,我想单独陪深深一会。」 「好的,倩姨。」郎胭小心翼翼地为许深深盖好被子,走下床,回头依依不捨地望她,然后走出去。 她在门口看慕容倩照顾许深深。 眼底露出很难察觉的孤独。 慕容倩很爱许深深,她对女儿这样细腻的宠爱郎胭从小看过很多次了。 正因如此,郎胭从小就明白慕容倩不太喜欢她。 慕容倩给许深深测过体温,用湿棉签给她餵了一点水,转头看到郎胭,郎胭急忙转开眼,快步离开。 一直到太阳落下海平面,夜幕降临大海,慕容倩才从舱房里出来。 郎胭目送她的身影离开。 天上月亮很圆,月光稀稀凉凉的落下来,在海水中颠沛漂摇。 郎胭捋起海风吹散的长髮,望着明月皎皎,想到很多琐碎的事,大部分和许深深有关,还有一小点是青玉山的那个雪夜。 关于她的母亲。 郎胭唯一能记起的就是她绯红的头髮和满身的鲜血。 那是她生命里第一个最重要的女子,可她在出生没多久便失去了她。 她现在好害怕失去生命里第二个最重要的女人。 怎么办? 月光照在她的脸颊上,和一滴晶莹的水珠融在一起微微闪光。 「你哭了。」 郎胭倏然回头。 一双洁白的玉手抚摸上她的脸庞。 拇指抹掉湿润。 郎胭激动地唿吸加速,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蹭。 明明很高兴,却又委屈得不行:「你那样捨不得醒,是不是在梦里有别的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这两天好忙好忙好忙,累die,存稿都木有了qaq -·- 感谢在2022-08-1902:27:59~2022-08-2102:4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卑鄙的圣人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莱40瓶;mo5瓶;百合爱好者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仪式感 「我......」 海风吹散许深深柔软的髮丝,她穿着蓬松的白色棉睡裙,宽大的圆领正好贴在她精緻的锁骨之下。 海上的月光特别柔亮,照在许深深面庞上清清凉凉的,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嘴唇微微发白。 许深深看着郎胭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眼里的委屈转化成心疼,然后脱下毛领夹克披在身形单薄的许深深身上。 郎胭的手臂揽过来,许深深顺势靠进她怀中,自然地环住她的腰。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醒了就好。」 许深深点头:「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梦,但是我觉得我一定是梦到和你在一起。」 不仅如此,那种奇异的空洞感又涌上许深深的心头,她蹙起眉,似乎又缺失了一小段记忆。她不记得她用龙骨木划破脖子后发生的事情,只知道睡着的前一秒听到了郎胭的声音,然后就落进她温暖的怀抱。 许深深很认真地郎胭:「梦里的你算别的狼吗?」 说着,她把郎胭悄悄转走的脸蛋扳回来,和她对视。 「你是因为讨厌我心里有别人哭的?」 郎胭脸向着许深深,垂着眼帘望着海上,眸子还留着莹莹的水光。 她不想让许深深看见她这般模样,小声地说:「不是。」 许深深盯着郎胭薄薄的红耳朵微笑,她已经把她看透了,郎胭全身上下只有嘴巴是硬的。 许深深就直直地追着郎胭的眼睛看。 「那是为什么?」 郎胭的眼神逃着躲,但是把许深深搂的更紧。 不敢承认,手里的小动作她出卖的透透的,生怕许深深从她手里熘掉。 「咳,咳咳。」许深深弓起身子咳嗽,夜里海上湿冷,海风也很大,她沉睡了几天刚醒身子还很弱,郎胭赶忙抱着她要回舱房。 许深深却抓住护栏不肯走,倔强着说:「我不。你不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流泪我就在这吹冷风。」 「深深,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许深深偏不,用力推开郎胭,脱掉夹克还给她,迎着海风向海面吶喊:「就让冷风把我吹晕好了!」 翩翩白裙像一张狂风里摇曳的白纸。 「!」郎胭大惊失色,心疼的紧,连忙用夹克裹住许深深,一边收紧拥抱一边蹭她的发顶。 第148页 「你又说胡话!」 败下阵来,好声好气地哄:「好好好,我告诉你,我们回房间慢慢说好不好?」 许深深依旧看进她的眼。 「不许耍赖。」 郎胭无奈地说:「好像从小到大耍赖的都是你哦。」 许深深娇憨地瞪她,由着郎胭把她抱回去。 锁紧房门,拉好窗帘,舱房里静悄悄。 没有开灯,只有些许从窗帘缝里渗进的月光和灯光。 郎胭摸索到床头的开关上,许深深的指尖点上她的胳膊,顺着小臂摸上去,握住她的手指让她无法开灯。 许深深从身后抱住她,嘴唇靠着她的后脖子,唿吸间每一次开合都能在郎胭的皮肤上留下微微的酥麻。 嗓音温柔低哑:「不许耍赖。」手指在她手心轻轻挠:「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 郎胭习惯忍受许深深的冷酷和捉弄,但是害怕许深深的眼泪,更无法招架她的柔情和亲密接触。 好在许深深吃过丹药,身上的气味并不浓郁。 仅仅只是微微发热的身体和扑通加速的心,她还能够小心翼翼地藏好。 「那我说了你不能笑话我。」 郎胭小声地嘀咕,收起手指抓住许深深挠她的手心。 横竖反正现在她把她抓牢了。 「嗯。」许深深轻轻点头,牵着她坐到床边,把耳朵凑到她的嘴唇边,要认真地听狼讲话。 郎胭垂下眼睫,许深深的飞起的髮丝蹭的她鼻尖痒痒。 许深深的耳朵也很漂亮,耳郭圆润,耳垂饱满,想含在嘴里舔一舔。在郎胭眼里,她身上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 心有所想,身有所动,郎胭把头埋低一点,假装不经意地在许深深的耳郭边擦来擦去。 鼻音嗡嗡的:「我有点想妈妈。」 虽然更多的眼泪是为许深深流的,但郎胭没说谎,她看着慕容倩照顾许深深时确实很想念那个只在破碎记忆里见过的母亲。 一旁的许深深静了静,旋即拢着郎胭的后脑勺,将她带进胸里。 灵敏的鼻尖陷进绵软的沟壑,瞬间被许深深身上独有的体香捕获。 郎胭沉醉地合上眼,环住许深深柔软的腰肢,像只不足周年的小小狼在主人怀里撒娇。 「我会照顾好你。」许深深顿一顿,自嘲似的微笑:「虽然不能杀异族也不能杀鬼,但是我会把我所有的福德和精气都给你,我还会画圈圈诅咒他们,我会把你送上神座,就像——」 许深深呆住,诶? 脑子一空。 「就像?」小狼歪头。 许深深闭上眼,脑子很深处有一抹橙红和一袭赤金闪过。 就像什么? 许深深也不知道。 大概是她最近大脑受刺激太多,脑神经都错乱了。 许深深把话圆上:「就像你给我讲过的异族神话一样,把你送上神座。以前你们神明的搭档不也是拥有诱香的人类吗?」 郎胭仰着脸,许深深俯视下去,两团曲线里只露出两只棕红色的圆眼珠,亮晶晶的。 「太久远的我不知道,但是传说南宫神凰和归墟神主的搭档是同一个人,而且那个人非常特殊。」 不就是人么,她的灵魂力量这么强大了,还有比她更特殊的? 许深深嘟唇,她的胜负欲又燃起来了。 许深深捏住郎胭的耳朵,凑近她,问:「哦,那你讲给我听听,让我见识一下。」 「我是偷听金雕大长老和师父八卦说的,毕竟是几百年前神明的私事,谁知道真的假的。」 说白了,就是一个强取豪夺的烂俗桥段。 「那个人特殊就特殊在是上古神明和人族王室的混血。你想,被神明看中的人类肯定是十分优秀的,所以这位两族公主一般的存在,自从出生戴满了各种光环。」 许深深略一挑眉,好吧,封建时期的王者,玛丽苏文学顶配,她许深深确实难以望其项背,但是要放在现代怎么也得是龙霆那种身家的女性吧。 「强取豪夺的桥段呢?」 「大概是,一个从另一个手里把这个混血公主抢走了。」 说着,郎胭把许深深抱的很紧,脸上还露出了「被抢的那位好惨啊」的同情。虽然是神,也很可怜。 许深深蹙眉,她还是不理解双修搭档对修神来说意味着什么。修神和同族繁殖,私生活会和人族分的很清,也有更换搭档的说法,那为什么郎胭提起这件事就跟人类被绿了一样? 她撸一把郎胭毛茸茸的脑袋,问:「所以你们修神到底把搭档当作什么?」 捧起她的脸颊,目光灼灼:「你又把我当什么呢?」 忽的,许深深搂住她躺进床里。 郎胭仰脖子,身子向后折,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全身的力量都落在许深深环着她腰肢的胳膊上。 「每一个修神对自己搭档的看法都不一样。金雕大长老是南宫的徒弟,听她说......」 郎胭说的断断续续,假装很正经,但是紊乱的气息早已泄露了她。 「嗯。」许深深尾音上扬,直勾勾地看进她。 「南宫的城府很深,按人类的话叫『要江山不要美人』,所以金雕猜南宫对搭档很不真诚,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恩怨让归墟神主趁虚而入,那时候归墟神主还没成神需要强大的搭档。我师父甚至怀疑以前不周山和归墟的战争都是因为她们的私人恩怨。」 第149页 「那我呢?我现在不想知道别人的恩怨,我就想知道我和你。」 许深深直白地丢给郎胭一个「球球」。 郎胭被这颗球砸晕了。 「我......」 许深深俯视着她,等她回答。 微弱的光照在郎胭蜜色的肌肤,甜蜜地透进许深深的眼底。 情不自禁地在上边抚摸,勾勾画画。 满意地看她挺起胸脯,在她的指尖描绘下压抑唿吸。 「我说过等我们回家,我会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许深深吐出热气:「那怎么办,我这个人特别暴躁,我等不及,我就想现在知道。」 郎胭在她的拨弄下被迫张开嘴唇,许深深摸了摸她尖利的犬牙,俯下身。 「怎么办?你是想主动说,还是被我『问』出来?」 「随便你喜欢。」 许深深微怔。郎胭突然的耿直让她有点意外。 郎胭羞红地别过脸,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压低了声音:「回家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再告诉你不好吗?是谁说喜欢仪式感......」 啊...... 真是的,她的小狼! 许深深勐地在郎胭心间的朱红刺青重重地吻了一口。 蜜团震颤,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一枚紫红的痕记。 迎上郎胭颤巍巍的目光,许深深勾起唇角:「仪式感。」 指腹从喉咙霸道地抹到吻痕,眼神深邃。 指着紫红色说:「我预定了。」 郎胭脸色暴红,拉起被子遮住脸,被许深深扼住手腕。 不许遮脸。 「呜嗯。」郎胭难耐地仰起红得像小番茄的脸蛋。 「这也要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没了,晚上赶回家刚写的,抱歉更晚了!最近好忙累die,三次元忙完了我就赶存稿! -·-感谢在2022-08-2102:44:30~2022-08-2223:31: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127401030瓶;牧牧子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返航 许深深把郎胭的衣边卷上去,一路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停在肚脐眼上。 两片唇瓣裹住小巧的肚脐,用力一吻。 郎胭抬起小腹,弯曲的后背和濡湿的床铺空出一小弯缝隙。 许深深又描摹了一遍郎胭从心口蔓延到肚脐的刺青符咒。 「这是一条对你的封印?」 郎胭长长地唿出一口气,直接暴露在冷空气里的皮肤散出热气。 回答撑在她身上的女人:「本来是封印刀的。」 许深深展开手指卡在她的腰腹中心,纤长的睫毛向上卷翘:「现在呢?」 郎胭闷声笑了笑:「不是被你附加了『预定的封印』?」 正好一头一尾,从心口到肚脐连起来,打包一只完整的狼。 许深深又在郎胭锁骨和嘴角落下几枚吻,在她身侧躺下来,脑袋磕着硬壳书皮。 把书拿到一边,目光掠过封面上的名字。 许深深问郎胭:「你看我的书了?感兴趣吗?」 郎胭摇头,皱眉又撇嘴:「苦大仇深的,我喜欢看斩妖除魔、快意江湖。」 「家里也有。」 许深深想了想,《西游记》应该符合郎胭的口味吧? 那本《在缅甸寻找乔治》是某次宴会龙霆落下的,她捡到了。 说好了还给她的,龙霆几次没有时间来取就说送给她了,后来许深深一直没有时间看闲书,碰巧邮轮上闲暇多便带上了,但是也没看多少。 好几次龙霆都在宴会上孤独地看书,都挺深沉,像《人类群星闪耀时》、《自私的基因》、《枪炮、病菌与钢铁》。 不知道她和水霖璃这次私下搞的小动作龙霆董事长听到风声没有,会不会在工作上惩罚她们。 希望这场胡闹的戏码不会影响海龙国际对许氏的投资。而且蓝紫菱的死蓝家势必不会罢休,又得罪了一个水璘彬,以后许氏在海龙国际的圈子里恐怕不好立足。 郎胭不知道许深深在想什么,就觉得她有点恍惚,不过昏睡很久的人都这样,很容易放空。 她捂住许深深的眼睛又放开,再捂住再放开,好像躲猫猫。 「你还睡得着吗?」郎胭小声地问许深深。 许深深后知后觉,问:「我昏了几天?」 「小三天,我每天给你餵水,你也能吃进一点点流食,有时候是倩姨餵你。」 郎胭摇了两下尾巴,许深深笑着抱住这条红色的毛茸茸,耸耸鼻子。 「那肯定睡不着了啊,我估计我得二十四小时以后才有困意了。」 郎胭坐起来,眼珠映着月光发亮:「那你要不要去顶楼玩恆温泳池?造浪池还可以骑小虎鲸泳圈。」 「小虎鲸泳圈?」许深深都不知道:「你一只狼去顶楼看过了?等着我陪你玩?」 郎胭别过脸:「那不是自己玩没意思。」 许深深托腮:「嗯,那我觉得比起造浪池你会更喜欢另一个游戏。」 小狼歪头:「嗷?」 许深深没有下水,坐在泳池边缘的观光台上抱着一杯热可可。 然后抬高手臂,用力抛了一个沙滩球下去。 下面的泳池里掀起水花,郎胭冲着球跑过去,跳起来抱住,逆着水上滑梯跑上来给许深深。 第150页 抱回来一次沙滩球,许深深会餵她喝一口甜牛奶——她问吧檯服务生要了一个婴儿专用奶瓶。 郎胭咬住奶瓶的吸嘴,许深深轻轻拍她发顶:「不可以,你该下去了。」 郎胭追着奶瓶往许深深怀里钻,顶到她的肚子上,许深深笑着把她推开,哄道:「再捡两个球我给你烤菠萝肉串,又甜又香。」 「我下去了!」 噗通一个大水花,郎胭径直从高台上跳进游泳池,把周围的游客吓了一跳。 许深深摇晃着小腿向下面的郎胭挥手。 头顶的夜空一片晴朗。 海风,明月,水波,还有她的小狼。 一旁的表演席上竖琴乐声悠扬,正如许深深的心神一般安详。 合上眼,她还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能听见海洋的歌声。 自从这次出海后,她发现自己的心境有些不同,能感受到更多大自然的精神。她能感到一种生命的力量,像气流和水流一样流动,在地球上每一寸空间流淌。 那就是天地的精气,也是人族灵魂里孕育的宝贵能量。 她将把这份宝贵的能量全部献给她最爱的狼。 * 南沙海域,游艇上摊开着一本《基督山伯爵》。 西装笔挺的男人翻着摺叠笔记本,恭敬地说道:「水霖璃去赤道海域已经一个多月了,主上。」 「她每一次从人魂轮迴都会回到海里,这段时间是最难捕捉元神痕迹的,更何况她那么聪明。」 云螭谦卑地颔首。 白皙的手搭在甲板的栏杆上。 「你觉得这一回她的元神会变成什么模样?」 「属下不敢妄加猜测。」 她笑容得意:「一定是海龙子,全海洋最美丽的精灵。」 「属下立刻下令追踪所有的海龙子。」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快要找到她了。」 云螭默然,他听这句话已经几百年了,每一次他家主上都会洋洋得意地说「我快要找到她了」,然后打脸,无能狂怒...... 倒霉的总是他们这群服侍主子的虾米。尤其是这位主子性情暴戾,心情阴晴不定。 龙霆倒进躺椅里,端着一只冰盒,抓一把里面冻成冰球的血红眼珠洒进海水,看人首鱼身的海鬼抢食。 「水霖璃回来以后,叫她来见我。」 「是。」 「她的蛊该吃饵了。」 云螭正欲离开,冷峻的声音叫住他:「凤凰蛋还没找到吗?只要一天没把南宫贼鸟挫骨扬灰,本座就一天不爽快。」 云螭浑身发冷,他最害怕的就是龙霆问他这个问题,汐雅圣尊的元神至少还有痕迹可寻,但是那颗涅槃的凤凰蛋......他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扒不出来。 「南宫那么久没有出现的痕迹,元神肯定早已被您毁了,属下认为您无需劳神——」 话音未落,云螭的右胳膊断掉,切口平整,哗啦的掉进海里被海鬼疯狂抢食。 龙霆躺在原处,头都没回一下,正在看《基督山伯爵》。 云螭默默地捡起身后掉在地上的一张纸,上面印着黑色的油墨英文,是小说的内容。 他膝行到龙霆脚下,双手捧上纸页。 龙霆撕下一页纸割断他的手臂,纸张不占一滴血。 「办事不力。鬼王昨天没能復命自废了一颗心脏,你犯了错,自己看着办。」 语气很轻松,就像再说今天我吃了一片全麦面包一样。 云螭咬紧后槽牙,硬下心说:「属下会自断一只角。」螭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修炼出一只角,可惜他的所有努力在主子面前一文不值。 只有汐雅圣尊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有汐雅的一句话...... 世界就会不一样。 云螭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地寻找汐雅,一方面是忠于龙霆,另一方面,他是真的渴求那位天仙一样善良梦幻的女子能够带给异族新的生机。 龙霆没再理他。 像云螭这样的异族,她想把谁培养成八星,不难办到,只是会花费些时间。 少了一页的书她也不想要,轻轻一捏便碎作粉末。 「既然找不到凤凰蛋,那我就炸了不周山。」龙霆张开手臂,陶醉地仰向天空:「她们都会来见我。」 「南宫见不得不周山的子民受伤。师尊见不得南宫受伤。」 「只有我,所有人都盼着我死。」 海上捲起巨浪,空中电闪雷鸣。 她迎着翻滚的海浪,不动如山。 浪花间却有金珠一颗颗飞落。 ——「我叫汐雅,你叫声师父我听听?什么,你的愿望就是吃一块桃花酥啊?那不行!看那个归墟的神座,有没有信心?!等你成神了,就帮我去教训小凤凰,谁叫她成天不回家,剩我一个人好无聊......她求我双修的时候说会每天陪我贴花钿,早知道她是骗子我就不答应她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人族恐惧的灾厄,你是我汐雅永远的星星。」 宽恕人类。 善待南宫。 忘了我。 星星...... 巨浪怒涌成海啸,龙形的闪电在乌云中咆哮。 * 海上无端起了大浪,邮轮差点翻掉,幸亏水霖璃在船上,动用了鲛皇的灵力才平息住愤怒的波涛。 第151页 回到家时,水霖璃身上一股海水干透的咸腥味。 她光着脚走进宽敞的客厅,湿度和温度都让她感到舒适。 「主人,欢迎回家。」机器人显示着笑脸滑过来。 水霖璃捂着怀里藏的龙骨木,忽然想到什么,问机器人管家:「我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人送东西来?」 那个人说会给她送樱飞雪...... 机器人摇头:「没有,主人。这两个月没有人来,一份快递都没有哦!」 水霖璃怔住,身子仿佛失去重力,讷讷的。 呵。她忽然讥笑,笑自己是多么愚蠢,怎么能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傢伙,还对她抱有期望! 骗子罢了。 「启动最高级别的防护措施,十天内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好的主人。」 机器人把防弹级的钢铁闸门都放下来。 水霖璃走向地下室的海水箱,握紧龙骨木。她知道会很痛,但是这是她摆脱龙霆控制的唯一希望,为了这一天她谋划了几百年。 一步步走入水底。 雪白的双腿化作泛着冰蓝光点的白色鱼尾。 服下龙骨木的瞬间,焚烧元神的剧痛将她撕裂。 水霖璃张大嘴痛苦地唿吸,眼角都渗出鲜红的血泪。 忽然,一道冰凉的触感贴上她的背嵴。 凉滑的手圈住她的鱼尾。 水霖璃惊恐地转过头,幽凉的唇吻进她。 「唔嗯?」 水霖璃震惊地睁大眼睛。 「水姐姐是在失望我没有来吗?」 还是那个娇娇柔柔的女孩。 「你别做出这副样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水霖璃的后背紧紧贴着她的前胸。 「想解蛊吗,想就闭上眼睛。我估计就算有樱飞雪你也捱不过去,除非你有八星。」 「我真的谢谢你!」临了还不忘给她伤疤上撒盐! 龚南晴捂住她的眼。 「所以晴妹妹我想了这么个法子。」 水霖璃从她的指缝间看到一双冰封的羽翼,将她牢牢的包裹。 虽然这样缓解疼痛的效果更好,可是—— 「你吃了樱飞雪?!它会冻住你心脏的!」只有飞狐和鲛人能服用樱飞雪。 龚南晴抱紧她。 学着那日水霖璃的语气:「那你待会帮我热化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8-2223:31:19~2022-08-2323:5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05476232个;归尘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10瓶;一副眼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说不出口 水霖璃幽怨地瞪她一眼,但是元神实在疼的厉害,便任由她抱着,有她的冰翼护着舒服些。 「我下面跟你说的话你且听着,不用和我说话,留着力气。」 水霖璃垂着眼皮,不用龚南晴说,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 龚南晴用灵气渡上樱飞雪的寒气,通过皮肤的接触传递给水霖璃,让樱飞雪的药效浸润她的身体和元神。 她一面传着灵气,一面温声和水霖璃说着。 「你的龙吟蛊解开,下次去吃饵的时候会被发现,你想过怎么应付吗?我帮你想了。」 「......」水霖璃本打算吃一个相似的蛊虫假装还受控制,但这是下下策。 那就听听这个人给她想的好办法。 「你把苍灵珠纳入体内,它是苍龙灵君的龙珠,能感应龙吟,也能吸收龙吟蛊的饵,还能滋养你的灵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苍灵珠在我这,我现在就能给你。但是相应的,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水霖璃用眼神问她:什么条件? 龚南晴闷声笑了两下,搂着她的绵软说:「你得给我做小老婆。」 水霖璃虚弱的眼刀子也很凌厉!她贵为鲛皇,是南海之主,且不说做正妻都便宜她了,还要给她做小?! 龚南晴看着她嫌弃的表情乐道:「逗你呢,难道你真想?」 「呸!」水霖璃真想把这傢伙的嘴给缝上。 龚南晴倒是先把她的嘴封了。 「唔,唔嗯......哈啊......」 唇舌交缠的水声激烈缠绵,深吻间水霖璃吸入龚南晴的气息,对体内的痛楚安抚不少。 忽的,水霖璃感到龚南晴的舌根顶了一个圆润的珠子,送进她嘴里。 「唔嗯!」 那珠子像自己长了脚似的,倏的熘进水霖璃的喉咙。 她很快感受到充盈的天地精华,还有蕴含海洋的精华。 龙骨木焚烧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苍灵珠!」水霖璃喘息着问龚南晴:「你开的条件是什么?」 水霖璃是认真的,龚南晴帮了她这么大忙,只要别再说做小老婆这种荒唐的事,能报答的她都会做。 「会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但不是现在。」龚南晴把翅膀合拢一些,让冰羽一根根贴在水霖璃身上,这样她会更好受一些。龚南晴沉了沉眼,问她:「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吧。」 「什么?」水霖璃的痛感镇定了些,有余力应付龚南晴了,她很好奇她到底想问她什么。 龚南晴把嗓音压得很低:「给你下蛊的那位都让你做什么事情?」 第152页 水霖璃犹豫半分,缓缓地动唇:「找人。」 「找谁?」 说到此处,水霖璃的眼神也有几分疑惑,她轻轻摇头:「我只知道是非常强大的元神,因为龙霆说那个人每经歷一次轮迴就会回归大海,所以我和我的族人一直在各个海域寻找她。」 龚南晴的金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微光,声色有些动容:「是巅峰九星吧。」语气不像疑问句,倒像是肯定句。 「你怎么知道?」九星,还是巅峰,无限接近于神的气息,所以特别好分辨。 回答的她的是沉默,还有一丝水霖璃从来没在这个玩世不恭的混蛋眼里看过的愧疚。 龚南晴问:「你找到了吗?」 水霖璃忽然露出阴险的神情:「你以为我这次带许深深出海只是为了龙骨木?这世上可以引诱龙骨木的人魂不只她一个哟~」 龚南晴沉思几秒,震惊道:「难道你——」 「就是你想的那个『难道』。」水霖璃向后伸出手,勾住龚南晴冰凉的脖颈:「既然龙霆那么想得到那个人,我偏不让她得到。如果只是寄生在一般人类身上,龙霆随时可以夺取人魂开启她的復活计划,但要是寄生在修神搭档的灵魂里,龙霆就必须彻底向不周山宣战。」 龚南晴的眼神很沉,不知在想什么。 水霖璃很讨厌一提起许深深,龚南晴就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冷笑道:「抱歉啊,我差点忘了,许深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人类,你一定很心疼她。」 龚南晴倏然抱紧她,脸颊贴在她的后肩,将翅膀裹得更紧,从远处看像一枚冰霜凝结的卵。 灵动的波光中有细雪飘过。 「如果有她的指引,这个世纪新神的诞生不会远了。水姐姐,你的心无形中办了一件大善事。」 水霖璃一头雾水地蹙眉:「什么?」 「我的心开始结冰了,再过一会我就会昏迷。我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你等到元神不再痉挛就可以离开。不过到时候需要你把这个地方借我几天,不用管我,我会自己醒......」 「龚南晴!餵?你真的不行了?」水霖璃没有那么疼了,她拍拍龚南晴的脸,才发现她的眉毛和睫毛都落满了冰霜,心口的位置结出了冰块。龚南晴已经陷入昏迷。 「叫你爱逞强,玩脱了吧。活该......」 回眸的剎那,水霖璃在冰封的羽翼上看到一小块像贝壳的疤痕。 她定住,好像被冰冻在那里。 那是很久远的一个约定。 ...... 有多久远呢?八百年? 父皇母后带着还没成年的她前往不周山朝拜神主。 她仰起头,看见一袭美丽的身影越过蓝天,犹如初生的旭日,渲染开无边的金色红霞。 不周山顶,各路修神献上珍贵的贺礼。 水霖璃踮着脚,很努力地从攒动的脑袋里挤出去,憧憬地张大嘴,满眼都是高台上举杯豪饮的神主。 神主气宇轩昂,上挑的眼尾很长,总是勾着豪放的笑意。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根本不知情为何物的小鲛女大声喊道:「爹爹!我长大了要嫁给神上做妻子!」 老鲛皇连忙捂住小女儿的嘴,生气地喝止。 高台上那袭绯红的华服停了停,缓缓转过身来。 「老鲛皇,南海的小公主胆子可真不小啊。」 「老臣疏于管教,请神上恕罪。」 金红的凤眸对上小鲛女冰蓝色的眼睛。 「跟着我会很寂寞,会吃很多苦头。即使如此,你也想跟我在一起吗?」 「我、我——」小鲛女激动地哭出声,笨拙地把舌头捋直,胀红脸对神主大声道:「我只要仰头看到天空就会憧憬您!!!」 「我生活的海洋之上只有天空,我每天都会祈祷能在空中看见您的身影!」 「寂寞和吃苦都是必须的,您是我的神明!」 您是我此生唯一的憧憬。 她笑了笑,问道:「你有什么信物证明你的真心?」 小鲛女慌慌张张,匆忙地摘下脖子上佩戴的贝母,恭敬地递上起。 她接过贝母,张开金红色的凤凰羽翼,把它挂在耀眼的翎羽。 「你的贝壳我收下了,作为交换,你可以拿走我的一根凤凰羽。」 老鲛皇诚惶诚恐:「神上,阿璃还小,您不可理会她的戏言——」 彼时,水霖璃已经取走了南宫神凰一根金光流溢的翎羽。 稚嫩的水霖璃举着翎羽高兴地向她挥手,她笑了笑,徐徐转回身,在她身侧,还有一袭倾国倾城的雪衣。 那位银髮紫眸的美人说:「苍天有眼,你终于能招小孩子喜欢了!」 南宫神凰挑眉:「我在师姐眼里就这么没用?」 「要嫁给你做小老婆哩,噢~~~原来你喜欢年纪小的!行吧!这门亲事师姐准了,拜天地记得给我磕头哦~」 「这才哪跟哪,师姐就这么急着把我赶出家门。」 「你说话要讲清白哦!我们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我只是你的双修,又不是你的情人。喏,你既然收了小鲛人的贝壳,就要好好兑现和她的诺言。星星最近练功不太顺心,我去看看。」 南宫神凰看一眼翅膀上的贝壳,再抬头,雪白的身影已经走开好几步了。 第153页 「汐雅,你总说我不着家,你知道自从你收养亢金龙以后有多少个晚上夜不归宿吗?」 「啊啊啊啊!你长大了嘛,你不需要师姐了!你是神主你有很多事很忙的不能陪我,我都知道!可是星星不一样,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讨厌她,骂她是青龙星宿坠落的灾厄,她只有我一个依靠,她需要我嘛!」 「......」 南宫神凰捏住翅膀上的贝壳,用力把它嵌进羽翼,让凤凰火把它的形状烙进血肉里。 她转过身,毅然决然。 曾经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不敢「需要」。 为了能配得上她,努力,努力,还是不够努力,即使成为突破九星巅峰成为神明,依然丝毫不敢懈怠。 后来别人都说她很好,阿谀奉承、顶礼膜拜,可她还是在光鲜华美的她面前抬不起头。 而她,还是不肯正眼看她一眼。 从今往后,也不再「需要」了吧。 不过不是她不需要她。 而是她不需要她了。 整日挂在嘴边的不再是「小师妹」「小凤凰」,是「星星」。 南宫神凰从高空俯视群山和河川,远处的大海汹涌澎湃。 她摸着翅膀上贝壳形状的疤痕,眼眸深邃。 从今往后,这世上没有什么小凤凰。 只有不周山的神主。 那一仰头,便能看见的憧憬。 * 邮轮在深圳靠港后,水霖璃安排许儒林和慕容倩先回慈宁,许深深带着郎胭在深圳和广东玩了几天才动身。 从广州上飞机时还能穿短袖,到慈宁就套上了棉衣。 「如果不上班,我好想在广东多呆几天,那边真暖和。」 「我还是喜欢慈宁。」 许深深揪郎胭帽子上的毛耳朵,这是她在免税店给她买的羊驼绒帽子,特意给她选了这个有耳朵的。 大狼耳平替! 「为什么?」许深深问她。许深深对城市没有特殊的感情,她喜欢到每个有意思的城市旅游,看不同的人和风景。 郎胭把嘴猫在围巾里,支支吾吾地说:「因为慈宁有我和你全部的记忆。」 许深深抓紧她的手,突然跑起来。 「哎!」郎胭还拖着两个人份的行李,提醒许深深:「你考虑一下我的负重啊许总!」 「不许叫许总。」 「啊?规矩又改了?现在要叫什么?」 许深深转头瞪她,眼神娇憨:「宝宝!」 「这、这......」叫不出口。 「许——」 「嗯?!」 「许......包包,不要这么快,我还拉着四个箱箱。」 许深深又好气又好笑,宝宝都能给她叫成包包。从郎胭手里接过两个箱子,四个箱子三个半都是她的,因为郎胭没什么物品,半边都分给她了。 「还有一个小时到家,你想好要怎么跟我说重要的事情了吗?」下邮轮的时候,郎胭提出在广东旅游,就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说。 许深深看着她的眼睛,电梯缓缓向下,到vip服务区取车。 「没有。」郎胭眼神沉着。 没有?还以为她准备了很久都想好了。 郎胭垂下眼:「因为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准备再久都说不出口。」 许深深蓦然抬首。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她是在等你说出口? 南宫:如果某样东西没有在该属于我的时候属于我,那么它永远不是我的。这就叫有缘无份。虽然但是,你看那边的星星过的比我好吗?再说了,我不会骗小孩。 水霖璃:你错了,不是你不能骗小孩,是小孩说的话你不能信。 南宫:是是是,那是我命中注定得挨小孩骗。你还骗我吗? 水霖璃:骗。 -·- 感谢在2022-08-2323:58:53~2022-08-2423:2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0547623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我送你的小行星 这不是说出口了吗!!! 许深深被郎胭毫无预兆的暗示打得措手不及,话说这算表白吗?是的吧?一定是! 一颗心是扑通扑通跳,两颗心在一起就是轰隆轰隆跳。 许深深突然领悟到一个真理,什么仪式感在两颗真心面前都不值一提! 郎胭的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上边还有一小截遮在帽子里,试图隐藏羞红的脸颊,许深深把手指贴在她的脸边插。进围巾里,热热乎乎的,假装要把围巾拉下来。 郎胭急忙向车甩头:「许包包,上车。」 转回头的瞬间,许深深在她红红的小烫脸上亲了一口。 啵! 四只箱子齐刷刷的躺倒在地,躺倒的箱子最光荣。 许深深拨开一点围巾,惊讶地问郎胭:「亲一下箱箱都吓掉了?」 「吓?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会被吓到的狼吗?那是箱子质量不好,立不住。」 「哎,郎胭。」许深深赶忙拉住她,搂着她腰带过来。郎胭趔趄两下,借着许深深的力道站稳,和她贴在一起。许深深握着郎胭手腕向她凑近,唿出的白气含着清香,小声告诉她:「你不敢开口说的我已经帮你转告那个人了。」 第154页 郎胭直愣愣地定住,慢慢地打开后备箱。 「那个人怎么说?」 把拉杆箱放进去。 虽然放箱子的手有一点点抖,但是不论从高挺的外形还是俊俏的脸庞来看,郎胭都是很酷的。 嗯,保持这个帅气的姿态!未来狼神的威仪要从现在开始培养。 许深深坐在驾驶位,系好安全带说:「那个人要我转告你:现在忙,稍后回復。」 「?」 郎胭迅速地坐进副驾驶,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深深。 气不择言:「这么重要的事,还要稍后回復?!你问那个人是大脑短路了吗!!!」 郎胭激动得帽子都歪了,一股脑把围巾摘下来,挡住方向盘不让许深深发动引擎。有没有搞错,她堂堂天之骄狼纠结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腆着脸跟她说了,她居然要吊她?岂有此理! 「你跟那个人说清楚,我只给她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她不给个说法,这事就作废。」 对的,她要拿出未来狼神的威严,做事要准,说话要狠,绝不能再有犹豫扭捏的姿态。 许深深把郎胭的手指一根根从方向盘上掰开,转动车钥匙,笑道:「好,我帮你催她。」 轿车驶过繁星朗阁。 过大门而不入。 郎胭叫许深深:「许包包,你开过了。」 许包包本包说:「我故意的,回家之前,本包包先带你和箱箱去个地方。」 郎胭啧一声,许深深算是和包包箱箱的梗过不去了。 她望着车前窗,两边的暖光路灯向前方的中心汇集。 一众民居和商场之上,有一座突出的高塔,是慈宁市的地标建筑之一——巴比伦塔。 郎胭眨巴一下眼睛,望着那座闪烁霓虹的浪漫观光塔,轻声道:「巴比伦?」 「嗯。」许深深一边看路,一边用左手点了几下手机屏幕,郎胭以为她在看导航,伸手过去帮她,戳到鲜花专送的界面,闪送服务的客户信息:9999朵红玫瑰,确认请支付。 目光移到价格栏,郎胭的眼睛凸出来:「我去。」这够付她两个月工资了。 许深深朝手机支架抬下巴:「帮我点一下。」 「要不你跟那位说再考虑一下?」 「不好意思,那位说她脑子短路了,现在就想点一下。」 ......郎胭想扇自己一巴掌,让她嘴贱。 点击确认,进入支付页面。 郎胭看许深深:「你怎么支付?」 「你用右手拇指再点一下。」 「?」郎胭看手机,界面要她输指纹,这她怎么点?许深深不会真的脑子短路了吧? 但是许包包很认真啊,看起来也很清醒,不像被说傻话的样子。 郎胭狐疑地把拇指贴上去,结果支付成功了! 她惊愕地转向许深深:「你录过我的指纹?」 许深深轻轻地笑出声:「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在我身边睡得挺死的,有时候还会打小唿噜,那时我就想,幸好咱俩没在郊区出外勤,不然你可能察觉不到危险,我们都得完蛋。」 污衊!郎胭怀疑许深深给她下过安眠药。 「你还知道吗,有的小女孩会偷偷用金主霸霸的手机给自己买小礼物,比如什么机车的改装组件啦,炫酷的幻彩狼头啦。」 这是趁她睡着抓着她爪子的肉垫录指纹的用意,本来只是试着玩,没想到变会人形也能用。 「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郎胭看着许深深的手机和9999朵红玫瑰正在派送中的提醒发呆。 她觉得不是许包包短路了。 是她短路了。 巴比伦塔有52层,象徵恋人的520。 第52楼像提前打过招唿似的,都被装饰起来。 接待的是一个白头髮的义大利老头,他友好地和许深深握手,说了几句外文,郎胭听不懂,然后由他带者她们走进空中花园。 这是一个很宽阔的阳光房,白天阳光明媚,晚上落满星光。 阳光房的尽头有一座特意搭建起来的观星台,上面架着一台天文望远镜,是郎胭没有见过的款式。不是关在家里车库里的那台。 许深深从郎胭身侧走过,径直走向观星台。 「角度我调过很多次,只要把眼睛对准这里就能看见。」 许深深抚摸望远镜,侧过身,朝郎胭招手。 她就立在那里,静静的,笑容温暖。 即使没有启唇,郎胭也知道她在对她说:过来。 像燕归巢,极光掠过回归线,磁石飞向极点。 她该向她而去,很自然。 「握着这,眼睛看这,在三颗星星的中间,有一颗很小的星星,它还不是太亮,但是越到冬季它会越亮。」 郎胭按照许深深的指引看进望远镜,真的在夜空的繁星里看到那一颗奋力闪烁的小星星。 胸前触到一滴冰凉。 郎胭落下目光,看到一颗璀璨的红钻,被打磨成圆润的球形。 第一次见有人把彩钻石磨成球形。 红钻外沿圈着一道镶着碎钻的铂金圆环。 这是一颗珠宝做成的小行星。 许深深为她戴上项鍊,柔声道:「这是我送你的小行星。」 在户外灯下,拿出一份国际天文联会出具的小行星编号授予书。 第155页 小行星名称:小爱狼星 小行星发现者:许深深(中国) 发现者寄语:赠与一生挚爱 把红钻放在灯光下旋转,能看见钻石星球的里面有一只精细的小狼雕纹。 「那个人说她大脑跳闸了,所以让我帮她给你个说法。」 许深深在郎胭身后说。 郎胭看着手里的小行星编号书,心率超速,眸子里泛起一片又一片水光。 她一直以为...... 她才是最受煎熬的那一个。 许深深不是喜欢捉弄她吗,她的心里不是没有多少位置留给她吗? 可是为什么许深深能随随便便地掏出这么多证据出来,每一个都是为她策划已久的证明。 那她之前的那么多猜忌、顾虑、胆怯、别扭,都是为了什么? 原来这件「重要的事情」,早已在很久之前被许深深预定。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吗?」 花园里飘起心形气球,星星灯一点点亮起,柔和的闪光。 许深深笑容沉溺,身子微微前倾,墨玉葡萄似的眼睛深情款款地凝视。 「小爱狼星,你拿着听。」托一托她手里的小行星编号书。 嗯,她听着。 很认真地听。 可是她有个问题。 郎胭难过地看着许深深,她不知道许深深能不能明白,这种难过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而导致的自责。 就是,许深深,是我先要跟你说重要的事情,是要先承诺要给你仪式感,可是最后却是什么都让你给我,你让我拿什么还给你。 我以为表白这件事不讲先来后到,可你告诉我,也要讲「抢」? 你要抢个先到。 那这个先到我得要。 「郎胭,你愿意......」 「我喜欢你!」 绚烂的烟火从夜空升起,炸出浪漫的花火。 郎胭吻进许深深的唇里,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不论疼痛或甜蜜,许深深始终回以她温软的柔情。 「我的话还没说完。」 喘息的间隙,许深深贴在郎胭唇边低语。 「我愿意。」 再次吻进她,抱住她的后脑勺,含住她的唇瓣舔舐吮吸,灵敏的香舌和她缠在一起。 说一遍,两遍,很多遍。 「我愿意,我愿意,我永远都愿意。」 许深深环着她脖子,笑声如银铃:「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和我一样吧。」 许深深点头,亲吻她的眉心和眼睫,柔声:「嗯,你先说。」 郎胭搂紧她的腰,目光灼灼:「做我女朋友。」 「让我当女朋友必须送我10000朵红玫瑰。」 郎胭愣住。 许深深笑着打一个响指,阳光房的露台门打开,义大利老头推进来一车又一车硕大的红玫瑰。 闪送员说:「9999朵红玫瑰请查收。」 郎胭蹙眉,这不是还差一朵? 作者有话要说: 叮!拼花花玫瑰已到帐!分享此条恋接,还差00001朵即可助力狼狼追到女朋友! -·- 感谢在2022-08-2423:29:05~2022-08-2522:5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0547623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醉别西楼10瓶;牧牧子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抱腿 许深深戳一戳郎胭的心口,挽着她的胳膊,让她望向天空。 啾——嘭! 黑色的高空中炸开一朵红色的烟花,铺展成玫瑰的图案,在空中停留了十秒钟才缓缓落下。 是第10000朵红玫瑰。 许深深把手放进郎胭手里,矮下身仰望着她,重演郎胭在青玉山向她下跪宣誓的情形,此时此刻郎胭便是她的全世界。 话语恳切,带有无限眷恋:「郎胭女士,恭喜你获得女朋友许深深一个。」 然后拉着郎胭的手起身,幸福地与她拥抱:「我是你的了。」 郎胭把许深深拦腰抱起,悬空托在玫瑰花车上,许深深担心掉下去低声唿叫,郎胭又忽的把她抱起来,跳上观星台抱着她转圈。 「哇哦!」 郎胭一边转圈一边欢唿,空中的烟花一朵接一朵的炸开。 许深深搂着她的脖子,眉眼弯弯,心里满满的都是郎胭。 她一直在等这一天,等郎胭向她迈出一步的这一天。 当郎胭向她迈出这一步时就会发现,她早已在她的身后走出了9999步,每一步都是一朵饱含爱恋和热情的玫瑰。 第10000朵,就是把你送给我。 然后尽情拥抱我。 郎胭抱着许深深,眺望向小爱狼星在的方向,尽管它很小,肉眼无法观察到它的光芒,但是她们都知道,它正在浩瀚的宇宙中茁壮成长。 有一天,她的光芒一定会照亮夜空,成为她黑夜中的指明星。 许深深攀上郎胭肩头,附在她耳边小声喃喃:「诶,你叫一声,小声一点都行,就只有我听。」 郎胭的耳朵动一动,明知故问:「叫什么?」 「你这狼真是!」许深深嗔怪地轻拍她胸口,啄了她耳垂一下,轻声叮咛:「宝宝。」 这、这......郎胭烧红了耳根子,眼珠转了转,问她:「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暱称?换一个不好吗?深深就很好啊。」 第156页 许深深的表情忽然变得狡黠,像极了打坏主意的豹子。她含着郎胭的耳垂说:「不一样,深深有专门喊的时候,以后你就知道了。你现在必须得叫我一声宝宝,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不然今天这事就作废——」 郎胭连忙用吻把她的胡话封进肚子里。 捧起她的后脑勺,和她耳鬓厮磨,声线低沉性感:「宝宝。」 许深深眸子一沉,勾住她深情地接吻。 为什么执着宝宝这个暱称? 许深深忘情地吮吸郎胭的唇舌,在她甜蜜的口腔里搅拌。 因为我们一起上小学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叫我的啊。虽然那时候是你觉得我幼稚又脆弱,但是在你面前,我就要做那个幼稚的许深深,就要做那个需要你疼爱需要你保护的「宝宝」。 她们的吻越来越深,许深深靠在阳光房的玻璃墙上,郎胭紧紧扣着她的食指,热切的模样像要把她吃拆入腹。 许深深仰着头,望着满天星光,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 邮轮之旅归来,经过短暂的修正后,生活和工作重新走上正轨。 许氏总部正在召开董事会。 会议现场的氛围非常凝重。 许儒林用力拍响桌子,指着站在长桌另一头的许翰林怒声训斥:「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国际环保联盟都把罚单发到政。府部门了!是我亲自到机关负荆请罪!你知道因为你的过失我们赔了多少钱,承担了多少损失吗!!!」 席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许深深挺直了腰坐着,眼神放空,仿佛这个回忆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许翰林胀红了眼,声音都在颤抖:「二弟,哥哥这回是被水家骗了!水璘彬为什么把海岛科研基地的项目交给我你是知道的,也默许了,现在他们打倒一耙坑了我,你怎么这么轻易地把我推出去!」 「这里是公司!你要叫我许董!」 许儒林雷霆震怒,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有点嗡鸣。 许翰林满脸不相信,呵呵两声,转向许深深:「大侄女,你爸不认,你和水璘彬的事——」 「许翰林,水总和我交代过,你私下到处造谣她和有私交,她随时可以起诉你。」 「许深深你胡说八道!」 许儒林脸色冷如钢铁,当着全体董事宣布:「撤销许翰林在许氏集团的所有职务,清算许翰林在许氏的所有股份,从今往后不论是许氏还是许家,都不准你许翰林踏进半步!」 同时,许儒林正式让位,把许氏总裁的职位授予许深深。 一场会议之后,许氏集团的局势风云变幻,内部的派系变更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过去跟着许翰林后面捡翔吃的那几个shi壳爬开始上赶着给许深深献殷勤。 某位资深行政总监主动提出要给许深深当秘书长。 「许总,听说您身边新来的小秘书什么都不会,正好我那边交接完了,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来帮您?」 许深深挑起眉毛,一张鹅蛋脸冷若冰霜,瞬间把这位总监的热脸给冻化了。 「嚯,岂止是没有这个荣幸,你连给我家郎秘书提鞋都不配。」 这位总监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像真的shi壳爬,反正就是一种不会出现在正常哺乳类生物脸上的扭曲表情。 许深深指了指走廊,寒声道:「人事总监办公室很熟吧?去办离职手续。」 路过的方助理倒吸一口凉气。她早就发现了,只要说郎秘书坏话必死无疑。现在许氏的生存条例又增加了一条:捧郎秘书者昌,损郎秘书者亡。 郎胭也发现了,她在公司的地位提升了,大家都很喜欢跟她打招唿,女同事给她送小肉干,男同事跟她约骑行,同事关系变得非常融洽。 她的工位也变了,不过还是跟许深深在一起,被她关进了更大的办公室。 许深深穿着职业套裙坐在皮转椅上,书柜的隐藏门开着,里面是一间休息的子母间。 她玩着一条红纹领带,对趴在字母间床上的郎胭说:「你干脆别来公司上班了。」 「为什么!我要来!这是我的权力!」郎胭蹭起来,衬衫的领口大敞开。 她光着脚走到许深深的转移前面,两只胳膊撑住扶手,把她框在椅子里。 「我要看你在公司里都跟哪些人说话,不然我不放心。」 许深深弯着嘴角笑话她:「半年前多前你刚到公司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想让你每天在家里等我,这样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守着你就是我最想做的事情。」郎胭扭住她,故意夹着嗓子哼哼:「许包包,我的宝宝......」 「许总,项目组的审批表。」方助理突然敲门。 郎胭吓得尾巴竖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进许总的桌洞。 许深深勾了勾唇,转正座椅,用身子遮住郎胭,抬头对门口道:「进来。」 郎胭蜷缩在大办公桌的桌洞里,桌子的另一面是全包的,从外面看不到她。 她听到方助理走进办公室的脚步声,然后翻开文件,和许深深交谈。 郎胭抖一抖耳朵,瞥到两条如玉的长腿伸进桌洞里。 视线往上,是许深深的包臀裙摆,夹在一起的大腿。 修长白皙的小腿被紧緻细腻的肉色丝袜紧紧包裹。 第157页 咕咚。郎胭眼神凝滞,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口舌干燥。 鬼使神差地抱上去,等她回过神时,两只手已经紧紧抱着许深深的玉腿了。 她感到许深深的身子顿了顿,旋即当作无事发生,继续和方助理谈工作。 「这块地的前勘还要再做,测绘公司换一家,交给于总去办。」 「明白。」 「华侨广场那边多派一个机灵的跟着,现在森一幽不在了,我们跟土地局那边没有那么好沟通,招标会——嗯......」 许深深忽然停住,轻吟一声,脖子根微微泛起红晕。 方助理担心地问:「许总,是不是天气干燥有点咽炎?我给您拿胖大海过来。」 许深深笑了笑,手指用力抓紧文件夹,对方助理道:「没关系,刚才喉咙突然养了痒了一下。华侨广场的招标会你让他们所有组都关注,每个组都要出策划案,下周三之前交给我。」 「好。」 许深深点点头:「没有其他事你可以去忙了。」 方助理开门出去,许深深抬起脚,用高跟鞋尖轻轻戳桌洞里的调皮蛋。 郎胭被高跟鞋顶了顶肚子,她抱住许深深的另一条腿,在这条的内侧也用力亲吻,然后吸气,嘬一口。 哦~这条丝袜不太结实,又破了一个小洞哩! 「别玩了,出来吧。」许深深坐着转椅往后退,向桌洞里的傢伙伸出手:「窝在里面多难受,空气也不好。」 郎胭撇嘴,胡说,这里边可舒服了,腿的香味也很好闻。 郎胭紧紧抱着她,许深深用腿把她钓出来。 「许总,郎秘书以后想在桌洞里上班。」 许深深捏了捏她的耳朵:「那你还不如变成小狼趴在我腿上。」 郎胭咂嘴,也不是不可以。 「哎?办公室不能胡来啊。」许深深被郎胭压着往椅子里倒,郎胭拉下她背后的拉链,伸进去摸了摸她光滑的后背,吻她脸颊:「我就补充一点维他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我也要在小桌洞里码字!许总穿华伦天奴戳戳我! 狼:这文就是腰斩我也要把作者砍了! 作者菌:熘了熘了! -·- 感谢在2022-08-2522:59:35~2022-08-2623:1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igboy、60547623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特殊对待 许深深窝在皮椅里,仰长脖子雪白的天鹅颈,抬手抚摸郎胭的侧脸。 闷声笑:「我只有精气,补不了你的维他命。」 「那不比精气更妙?」 郎胭把鼻尖埋在她胸前嗅嗅,一丝甜甜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子,她停住动作,慢慢从椅子上爬下去。 「怎么了?」许深深慌忙抱住她,双手环住她的腰不让她走。郎胭顺势趴在她柔软的身子上,脸颊贴着她心口:「你的精气又露出来了,最近是不是没有按时吃丹药?」还有诱香也露出来了。 许深深惊醒,道:「你看我这记性,从广州回来我就想说跟青丘道长说的,丹药吃完了。」 郎胭点点头:「我去青玉山拿。你松一下,我跟师父打电话。」 许深深还是没放手,她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给郎胭,抱着她说:「就这么打吧,你定好时间我们一起去。」 「你现在是大总裁了,有时间陪我进山?」郎胭一边等电话接通一边问,许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眸扇动眼睫:「对你没有时间也得挤。」 郎胭把脸埋进她胸里,闷声闷气地接通电话:「喂,师父,许总的药没了,哦......行,我们过来就两天......好,明天就来,嗯。」 许深深听她打着电话,心爱地抚摸郎胭的红头髮。先前拉直过,现在新长出来的又变得蓬松毛燥。以前觉得她的头髮乱糟糟看起来心烦,现在感觉和小狼的性子一样,炸唿唿的很可爱。 「明天就走吗?」 郎胭挪动身子要下去,许深深终于捨得松开搂着她的手。 「嗯,越快越好,保不准什么鬼又循着你的精气找过来。」 郎胭扣着衬衫扣子,许深深唤道:「过来。」郎胭转头看她,许深深躺在皮椅里刷动车票,刚才被她拉开的拉链还敞着,酥粉的美景隐约可见。 郎胭驯服地凑上去,先帮许深深把拉链拉好。 许深深翻身过来,轻轻捏住郎胭的衣领,把领带套上她的脖子,给她打领结。 「票我订好了,明天早上七点半出发。一会下班你想吃什么?」 「你给我做点什么吧,你以前一个人在英国做什么吃,我都想尝尝。」 许深深笑出声:「清水煮欧芹和炸土豆条也都可以吗?」 郎胭嘴里冒酸水:「我......试试。」 「逗你的,我给你做酱肘子。」 郎胭舔了舔嘴皮子。她最爱的不再是烤羊排了,而是许深深给她做的肉。肉。 山上多云雨。 回青丘道观时又下了一场大雨。 晚上坐在篝火旁,青丘道人喝了两口温酒说:「今年冬天雨水多了些,你们早点下山。」 许深深从小在城里长大,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郎胭解释道:「山上突然雨多容易有滑坡灾害。」 第158页 「哦......」是的,小时候地理没少学,真的在现实里遇到了反而想不起来。 许深深有点担心,青玉山的山路不好走,每天只有三趟大巴车,她们原本打算中午下山,这下得赶早。 「第一班车早上六点哦,你起床程序那么多,我五点叫你起床。」 许深深的眉毛抽了抽,什么叫她起床程序那么多,她也可以很快的好不好。 不过早做准备没错,因为大巴车可能会提前,她们到最近的车站还有一段距离,狼跑过去大概二十分钟。 青丘道人把许深深单独叫去炼丹房,郎胭总觉得老狐狸鬼鬼祟祟,跟过去趴在窗户上偷听。 他多装了几份药,把药瓶给许深深,瞄了眼窗户上偷听的影子,笑着摇头。 拿起毛笔蘸酒水在红漆的木桌上写:可是与胭儿好了? 上一回来道观也是在这个丹房里,青丘道人跪下求她和郎胭交往,现在又是在这问她们是不是好了,这跟许儒林的逼婚手段有点相似啊。 许深深干脆道:「不如道长问问你的宝贝徒弟呢?」 青丘道长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胭儿,进来!」 「......」郎胭故意在外面延迟几秒,假装才赶过来。 许深深瞥郎胭:「我俩的事你没跟师父说?」 郎胭心中默默擦了一把汗,这是在责备她没有及时官宣? 「哦!」青丘道长勐地点两下头,无需多言,懂了懂了。 「那,诱香的事......」青丘道长走了两步又倒过来,靠向许深深小声道:「胭儿身体底子强些,深深小姐没受苦吧?不若贫道再给你配些滋阴养颜的丹药......」 郎胭喝住他:「老狐狸你跟我老闆瞎说什么!许总是人族,跟异族不一样,你别拿你的噁心思想埋汰她!」 郎胭拽着青丘的道袍,青丘挣扎着跟许深深介绍他的滋阴丹,许深深劝左边也不是,劝右边也不是,场面一度极其混乱,她气沉丹田大声喊道:「吃了药没有诱香!不用担心那些事!」 丹房里霎时安静下来。 青丘道人的眉毛歪了,合着宽袖尴尬地笑:「原、原来如此,是贫道唐突。」 许深深和颜悦色道:「我明白道长担心什么,但是没关系,我自有分寸。」 郎胭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红,拉着许深深走出去。 「你别听老狐狸乱讲,他满脑子都是糟粕。」 「嗯。」许深深垂着眼,不论郎胭有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她都不介意,她最担心的是压抑的发热期对郎胭身体的影响......最重要的是尊重郎胭的心。 手心一暖,郎胭握住了她。 郎胭的手心有点湿润,想来是刚才出的汗。许深深探寻地看她的眼神,怎么回事,她很紧张吗? 许深深好心疼,温柔地环抱郎胭:「你都知道师父说的是胡话,这么在意做什么?还是说我刚才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郎胭生活大大咧咧,但是在感情和亲密关系里,她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许深深理解她,会尽她所能引导她。 「不是,我是怕你不开心。」郎胭回抱许深深,她的眸子沉了沉,说话很小声:「说实话我挺害怕闻到你的诱香,因为我觉得那玩意跟下药强迫没两样,不是真心的。我不想那样,但我也不是不想靠近你,所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唔。」 许深深亲吻郎胭嘴唇,贴着她吐出气息:「那就不要知道。不要去想,不要勉强自己,遵从真实的意愿,好吗?」 「......我这样是不是一点都不酷?」郎胭两眼无辜,头顶弹出两只大狼耳。 许深深伺机捏一捏,笑道:「在我面前你可以可爱啊。」 是一生要强的狼,也是在女朋友怀里撒娇的毛绒绒。 第二早天还没亮,郎胭不用闹钟五点就准时醒了,叫身边的许深深起床。 果然如狼所料,她的宝宝五点钟根本醒不过来。 有什么办法,谁叫许深深是她的宝宝呢。 郎胭化成大狼,用背带把许深深背在背上,叼着箱子出门了。 「深深小姐还没醒呢?」 青丘道人在中庭里扎马步,看到一只狼拖家带口地赶路有点感慨。 郎胭叼着东西,含煳道:「太早了,让她多睡会。」 「胭儿。」又叫住她。 「?」 青丘道人招招手,让她把狼头低下去,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郎胭皱起眉盯他,好像在盯一个猥琐的老流氓,青丘道人拍拍她:「走吧!」 大红狼纵身一跳,跃过道观门前的溪流。 想起青丘说的话,郎胭还有点心悸。 什么叫「尽力维持人形」? ...... 快九点时,天早亮透了。 周围嗡嗡的,有些颠簸。 许深深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她坐在郎胭身边,正靠在她怀里。 「宝宝醒了,喝点水?」 递过来保温瓶,倒出一杯温水餵到她嘴边。 许深深浅浅喝了两口,迷惑:「我不是定了十个闹钟吗?」 「是啊,十个你一个都没听见。谁叫你昨晚非要听我讲不周山修行的事,晚上不睡觉,早上起不来。」 「反正在车上了,实在不行晚一班车也没关系——」 大巴突然急剎车,郎胭连忙扣上水瓶抱紧许深深,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第159页 其他乘客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都是下山赶集的山民,哪怕系了安全带还是被颠得东倒西歪。 一个老农喊道:「怎么了!」山道上急剎车非常危险,大巴司机都是多年的熟手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 其余几人也都探出来看,各各面露惊色。 车前窗外面,山体塌方了。 一大堆泥土挡在路上,另一侧就是悬壁。 而车窗被一块巨石蹭过,砸出一个大裂缝,如果再迟一步一车的人都要遭殃了。 司机急忙扯着嗓子吼:「快快快!下车往高走!」 许深深还没反应过来,郎胭一手拎包一手拉着她下车。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塌方。 「现在我们去哪,回道观?还是下山?」 「现在山上不安全,我们去半山的雨坪镇,等山雨结束了再下山。」郎胭望了路中间堆着的石土,忧心道:「疏通道路也得费点时间。许总,你得跟公司请假了。」 山中塌方严重,很多人都聚集在雨坪镇避难。 连着问了几家招待所人都满了,只有一家情侣酒店还剩一间房。 许深深惊讶,没想到这小小的山沟小镇还有情侣酒店。 老闆娘像是看出许深深心中的疑问,媚笑:「哎哟,别看我们这是山沟里,夏天的草甸和冬天的雪山都可美了,很多年轻人来这旅游私定终生的。」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在许深深和郎胭之间交换眼神:「像你们这样的我也懂得。」 「......」郎胭也没心思看房间介绍,掏手机支付:「先住一晚上,后面延期再说。」 老闆娘开开心心地收了钱,给她一张黑色的房卡,贴心地提醒她:「三楼左转尽头那一间!」 许深深跟在郎胭后面,理了一下散乱的长髮,低声对前面说:「青玉山真是人才辈出,山镇里的老闆娘都这么渊博。」 「哪有什么渊博,就是江湖混多了。」 嘀-刷开房门,郎胭看到里面的陈设,脸唰的红了。 「怎么了?」 许深深走上前,双手滑过她的腰两侧,从背后地抱住她,把下巴搭在她肩头,看进房间。 房间里是水泥风装修,有一个拷问座,正中间有一只大铁笼,锁着一张妖冶的红床,墙上挂着皮鞭、手铐、锁链,乱七八糟的坏东西。 许深深勾起唇角。难怪这房间会剩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8-2623:17:03~2022-08-2721:1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0547623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冯小调儿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纯狱风 许深深把郎胭推进去,反手锁上门。 郎胭看着她拉上窗帘关灯,打开手电在各个角落照探,连插座的孔都不放过,不解地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检查摄像头。」 许深深又把所有的镜子检查了一遍,把电视遥控板拆开看。 郎胭蹙眉,没想过住小宾馆这么麻烦。 「要不咱们别住了。」 「不住这住哪,其他招待所都满了,总不能敲别人家门借宿吧。」 许深深进卫生间洗干净手,出来开了几个孔灯,是暧昧的淡红色。 「没事,我都检查过了。」她本以为这种小地方的情侣酒店藏了摄像头,居然没有,意外的靠谱。 郎胭还提着包站在门口,许深深轻笑一声,指着门边的拷问座说:「坐下休息呀。」 郎胭顿了顿,把包放在桌子上,犹豫地打开椅子上的枷锁,坐进去。 小声嘟哝:「情侣酒店也不能这么搞啊,弄点正常的爱心、玫瑰不就好了。」 咔哒,刚才掀起来的手枷落下了,把她锁在狭小的椅子里。 枷锁的隔板紧紧的横在胸前,托得衬衫都快绷开了。 「许深深?你干嘛?」 许深深脱掉大衣扔在一边,抬起一只腿靠在椅子边缘,胳膊撑在椅子背,缓缓倾身俯下:「既然住进来了不能浪费,用用呗。」 许深深屈起食指抬起郎胭下巴,让她的眼睛和她对视,声线沾染上少许情。欲:「我听郎队说你以前跟他在刑警大队工作过,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审讯坏蛋?」 郎胭的狼耳抖了一下,朝两边飞了一点,她低下头,正好把许深深露出的胸襟收进眼底。许深深的膝盖抵在椅子中间,郎胭敞开两边给她腾出更多的空间。 「你要审我得先给我一个罪名。」郎胭解释道。 这好办,罪名还不好安么? 许深深交叠双臂靠在横放的枷板上,望着郎胭眯眼:「嗯,那你现在是小偷。」 凑到郎胭毛绒绒的耳根唿气:「偷心小毛贼。」 再退开一些,指尖抚摸郎胭的脖子和锁骨的曲线,垂着卷翘的睫毛问她:「我该怎么审你呢,小狼警官?」 郎胭想了想,耐心地配合她的宝宝。 「给我定罪需要证据。」 「哦,有的。」 许深深往下拨衣襟,贴到郎胭脸侧,散发出微微的热气,柔柔地缭绕在郎胭四周。 许深深说:「我这里有证据。」 她挑起郎胭的下巴贴近她,唿吸略微加重:「你听我这是不是少了点东西?」 第160页 郎胭的鼻尖紧紧陷在她怀里,入鼻满是清甜的香气。 气息加快:「少了什么?」 许深深蹭上去环搂郎胭的肩颈,全身重量都放在她身上,笑吟吟:「少了我纯洁的少女心。」 瞅着郎胭脸上浮出懵懵的表情,立马唿噜她的头髮和狼耳,哄她说:「你偷走的。」 「啊......」棕色的眼眸里满是怜惜。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热气腾腾。 郎胭身上还盈着一汪温香软玉,惹得她犯晕。 郎胭就着唇边的许深深亲吻,听到她娇柔的嘤咛,弯唇和她说:「偷走了就是我的,我承认罪行,但是宝贝我不能还给你,你想怎么处罚我?」 许深深抿唇,要说这个就不想吃饭也不想睡觉了。 「嗯,既然你承认罪行,现在你被逮捕了。」许深深取下座椅边挂的手铐,打开手枷给她拷上,然后勾着手铐垂下的细锁链,把她牵到大铁笼的门边。 许深深拉了一下郎胭的领口,解开她两颗纽扣,把手放在她胸口轻轻把她推进去。 眉眼含笑:「把你关起来。」 郎胭顺着她的力道倒进笼子里的床上,软塌塌地陷进去。 许深深关上笼子门,抓着两根铁丝,望着躺在床上的郎胭轻笑:「感觉怎么样?」郎胭闷声笑了两下,回她:「不好,你不要把我关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我害怕。」 啧啧啧,身经百战的小红狼会害怕这种情。趣小铁笼?此刻笼子外边站着的要是换一个人,许深深相信郎胭能挣断手铐,把铁笼子掰坏,两三招把他嘎了。 许深深假装相信她,换上一副冷漠的面孔:「害怕了?害怕就要听话,我高兴了就放你出来。」 郎胭从床上滑下来,走到铁栏边,两手穿过空隙拉她许深深的衣角,隔着铁栏依偎她。 许深深摸摸她的发顶,轻声试探:「叫声主人我听听?」郎胭望着她,眼神沉沉的,似乎有一点小小的抗拒,但是没有拒绝,在她手心蹭了蹭,低低地唤道:「主人......」 这一声叫到许深深的心坎里,她感到嵴柱窜过一道激灵,浑身酥酥麻麻。 许深深摸了一会郎胭发顶,又按。摩她的狼耳,靠在她额前低语:「把你的大尾巴给主人摸摸。」 郎胭垂下耳朵,一只手伸下去解开裤子的腰扣,把裤头拉下去一点,放出蓬松大狼尾,乖乖交到许深深手心。 许深深抓住毛茸茸的大尾巴揉了揉,眼中微光闪动:「你怎么......」这么乖? 这还是过去一接近就会兇巴巴的小狼吗?怎么变得这么听话。 胸膛里涌动温暖的柔情,耳根子里的动脉被血液冲撞着跳动,一股股的发热。 许深深扣住郎胭的手,温声细语:「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郎胭靠在许深深肩膀,弯着眼睛说:「嗯,喜欢你。」 心里变得很柔软,这份柔软让许深深的动作和神情都跟着格外温柔。 「我也很喜欢你,我的阿胭胭。」许深深托起郎胭的脸颊,和她交换一个绵长的吻。 唇瓣和灵舌湿润着温存,相互吸取对方的甜美。 「嗯哼......唔嗯......」 唇齿间缠绵的水声惹人羞红,许深深搂着郎胭脖子转头,舌尖拂过她的贝齿和唇缘。 晶莹的丝线垂落,胸脯剧烈起伏,郎胭双眸剪水,眷恋地凝视着爱人的容颜。 「已经中午了。」许深深小声对郎胭说:「我们在小镇里逛一逛?」 郎胭还没有回答,悄悄地摇了摇尾巴尖,然后点头说好,许深深宠爱地给她顺毛,拿钥匙开手铐。 下午在镇里随便逛逛,顺便吃个午饭。 郎胭虽然在青玉山里长大,但是很少和山里的居民接触,加上很多年没住山里,所以对雨坪镇也比较陌生。 经过简易的会客厅,老闆娘坐在吧檯用电脑打欢乐斗地主。 斗地主的音乐在湿冷的空气里欢乐地飘着。 「冷吗?这有点漏风。」郎胭看到许深深的低领毛衣露出一片白皙,知道她畏寒,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她戴上,一圈一圈地围好。 老闆娘无心地瞥了一眼,转过来跟她们笑道:「房间还好玩吧?那个纯狱风,新手我们一般不建议。」 许深深正在调整围巾,听到老闆娘说的笑出声,告诉老闆娘:「你看我们像新手吗?」 老闆娘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来回瞟,呵一声坐回去玩游戏:「我瞅着不像。」 许深深沖郎胭挑挑眉,郎胭一脸无畏,是啊,她在郎犽那见过真资格的监狱,还亲手关押过几个罪犯,当然不是新手。 郎胭揽着许深深走出旅馆大门,许深深往她怀里贴了贴,盘算着吃烧烤还是腊肉饭。 镇子里还是冷的,云雾停在了半山腰,下的是雨夹雪。 在餐厅吃饭时,听到其他被困的游客说市里派了消防紧急支援,过不了两天山道就能疏通了。 两个人靠在一起,坐在山崖边等日落。 云太多,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乌云很快压过来,也没看着什么,早早地回旅馆了。 许深深先洗过澡,穿了一条黑色的高叉睡裙,立在床头把玩墙上挂着的道具。 太过分的就算了,她们......还没到那个份上。 目光移动,这个铆钉的皮圈还挺漂亮的。 第161页 许深深把项圈拿下来,撕开酒精棉仔细地擦拭,浴室里的水声停下,郎胭顶着大浴巾蹦蹦跳跳地出来了。 「我刚才刷视频看到这个好酷的培根卷,你回去能给我做吗?咦,你要给我戴着个?」 许深深手里项圈郎胭很眼熟,家里也有一个。 许深深问她:「可以吗?」 郎胭眼神宠溺,扬起尾巴摇摆两下,趴在床上亮出脖子:「记得培根卷哦。」许深深轻柔地给她戴上项圈,应道:「嗯嗯,你把培根卷传给我,我学了给你煎好吃的。」 许深深展平裙摆坐下来,带过一阵香风,郎胭抱住她深嗅,唿唿唿。 「宝宝,你好香哦。」迷醉地沉吟。 许深深抬起胳膊问自己,疑惑:「和平时一样的沐浴乳,香吗?」 「很香!我最喜欢宝宝了!」她好美,郎胭满心欢喜地亲吻许深深。 许深深抱着她的脑袋,一下下抚摸她长发,媚眼如丝,用鼻子哼出媚音:「什么味道?」郎胭唿吸重了些,吻她,沉声说:「女人味。」 「是哦,属于你的呢。」许深深翘起玉足轻轻在郎胭身侧点了一下,手指缠绕项圈的细锁链,拉着它往身前带。 郎胭伏在她胸里半晌没有反应,许深深按着她的耳根打圈按。摩:「郎胭?」 潮热的鼻息重重地打在许深深的心口,她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坐起身,捧着她的脸把她捞起来。 关切地问:「宝贝,你怎么了?」 郎胭的鼻子潮乎乎的,她羞恼地抬起脸,和许深深对上眼睛,匆匆避开眼神。 啊......许深深沉眸,郎胭的两只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娇艷的玫瑰红,两枚银色的小月牙闪闪发光。 许深深的手掌托着郎胭的颌角,滑动拇指摩挲郎胭的脸颊。这是怎么回事呢?她才服用过清心丹,身上几乎没有诱香,她的狼怎么就小心心扑通扑通了。 「哈啊,我不能这样——」郎胭撑起来要抽离。 许深深拽紧项圈链子,拉着她跌进她的温柔。 第71章 高烧 许深深躺在床里,捧着郎胭的双颊,看着她棕红色的长髮慢慢染上娇艷的绯红。 玫瑰红的眸子也非常魅惑,泛着水盈莹的光泽。 脸蛋红云飞飞。 许深深抚摸着她,嗓音微微干涩:「没有诱香你也可以......郎胭,你对我真的......」 郎胭苦涩地摇一摇头,推动许深深抱她的胳膊,力道很是绵软。 「不行,许深深,我这次的状态跟以前每一次都不一样,我现在非常糟糕。」 许深深垂下眼帘,眸色变暗,郎犽说过特殊期推迟过多,会有一次剧烈爆发,郎胭会不会...... 嘶,不敢细想,不能轻易放她走。 许深深横下心,勾住链子把她拉下来,翻身撑起来,让她躺好。 「我是你女朋友。」 许深深低头吻郎胭,沉溺地亲吻她的眉梢,眼尾,鼻樑,最后捉住她灼热的唇瓣,含进深吻。 向她倾诉她的恋慕:「我好爱你玫瑰色的眼睛,绯红的长髮,还有因我颤动的银色月牙,它们让我知道你好爱好爱我。我也很爱很爱你,阿胭胭。」 郎胭用力地低喘一声,眼眶红了,眼角渗出晶莹的泪花。 她的脖颈向后仰着,挂满细密的小汗珠,肤色如蜜,犹如阳光下的蜂糖缓缓流动,搅动满屋子浓情蜜意。 许深深看得入迷,情不自禁地贴近她。 手指摸进皮圈里,牵引她往身前一带,声色迷醉:「宝贝,做我的小狗。」 郎胭身子勐地一颤,许深深的吻飞花一般散落,灯光暧昧,影影绰绰。 唿......还是不行。郎胭好像陷在砂糖的流砂池里,在许深深的攻略下一步步陷落。她的体内有一股原始的蛮力在冲撞,只要再受一点刺激就可能失控,至于失控后会变成什么样,郎胭不知道。但她明白青丘道人跟她说「尽力保持人形」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在那股野蛮欲望的操控下,她根本无法维持清醒,她会狂化。 她......会伤害许深深。 「不......我不要!」郎胭落下泪珠,抬手打开许深深。她的力气很小,动作很软,但是她的举动是赤。裸裸地拒绝,许深深顿了顿,神情有一丝忧伤。 看着郎胭要起身,许深深的眼底流露出渴求和不甘。 她贴身枕在郎胭身前,亲吻她的嘴唇,柔声撒娇:「好,不做小狗。可是宝贝,我们是情侣了,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郎胭红着眼圈,声音提高了几个度:「我不要!许深深,你如果非得这样......」 越说声音越小,体内又涌上一股狂暴的躁动,郎胭强忍着身体的痛苦,不得已对许深深说:「即使你如愿了,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她剧烈喘着气,不仅仅是脸,浑身都不正常的潮红。 许深深愣在原处,无疑被刚才郎胭的狠话刺伤了。 「对、对不起。」郎胭也知道过分了,但此时此刻她无暇顾及其他,只要不伤害到许深深就好。 许深深的表情只有一瞬的委屈,很快转回温柔的笑容。 她轻轻摇头,摸一摸郎胭的发顶,安抚道:「没关系,我说过不会再做你不愿意的事。」 郎胭像做错坏事的孩子,面色彷徨。她踌躇一会,爬下床,取下墙上挂着的锁链和手铐,蹒跚地走进卫浴间。 第162页 许深深困惑地跟过去。 「郎胭,你这是干嘛,那里又冷又潮,你就在床上睡,我靠边不会挨着你......」 「不是的,深深,我不是不想挨着你,是我现在真的很糟糕,我不能伤害你。」 「?」 许深深看进卫浴间,满脸诧异。 郎胭用锁链把自己和墙上的钢管绑在一起,让许深深帮她拷上手铐。 许深深心疼地扒掉她身上的锁链,问她:「你做什么!你没有伤害我,你是在伤害自己!」 「你帮我拷上吧,过了这次就好了。」郎胭哀求她,那坚决的眼神好像在说「如果你不这样做,我会更痛苦」。 「可是——」 许深深和她对视良久,最终败下阵来。她答应过郎胭会尊重她的意愿,就一定要兑现。 「深深,答应我,不论晚上发生什么,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要进来,不能解开我。」 「......好。」 按照郎胭的意思,许深深把浴巾泡湿搭在她的身上,睡觉前把卫浴间的门关上,再用床头柜抵住。 虽然郎胭没有说明,但许深深结合郎犽说过的话,隐约猜到郎胭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握了握拳,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復心情,注意力一直留在卫浴间的门上,观察郎胭的一举一动。 到了后半夜,许深深被困意卷睡着了。 她睡得很浅,总是做很累的梦,一会在爬很长很长的楼梯,一会在登山,一会又在坐过山车,梦境很破碎,光怪陆离,后来她听到黑暗里有咕噜咕噜的低吟声,模模煳煳地睁开眼,房间里也是黑洞洞的,只能看见一点铁笼反射的寒光,空气里也迴响着呜呜的低吟,许深深有点恍惚,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一声压抑的低鸣传进许深深耳里,这回她听得很清楚,是卫浴间传来的声音。 许深深陡然睁大双眼,是郎胭。 她移开床头柜,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声音,非常粗。重的喘。息,伴着痛苦的呻。吟,光是这样隔着门听就叫许深深心碎。 许深深顾不得那么多,她心痛的紧,转动门锁打开门进去。 卫浴间里没有窗,比外面的房间更黑,角落里亮着两只绯红的兽瞳。 许深深屏住唿吸,她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那里绑着一个蜷缩的大毛绒,还保留着少许人的形态,可是表现出来的行为与野兽无异。 她试探着去触摸,小声唿唤:「郎胭?」 将将靠近,大毛绒就伸出长长的舌头,捲住她的半边手腕,兽瞳泛着萤光,放肆地舔舐。 许深深由着她,矮下身观察她的情况,抚摸她头顶的毛髮。郎胭的头髮已经连着狼耳完全兽化成狼毛,獠牙外露,指甲全布变成尖锐的狼爪。 「嗷。」她的眼睛是鲜艷的绯红,已经没了月牙,看着许深深的表情全然没有意识,只有最原始的贪婪和欲。望。 许深深抱住她,颤抖着摸索手铐的钥匙。 「你看起来好难受,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招惹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郎犽说压抑的爆发会丧失人性,原来就是这般模样。 许深深解开郎胭束缚的手铐,郎胭立马扑了上来,咬破了她脖子上娇嫩的皮肤。 「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许深深表情扭曲,她忍下来,依旧抱着郎胭,放任她舔食血液。 甜美的香气在狭小的卫浴间里瀰漫。 许深深被郎胭的力道带到冰凉的地砖,她躺在地上,郎胭摁着她肩膀时,缠在身上的锁链勾着钢管撞得叮噹响。 郎胭暴躁地拉扯锁链,许深深看到链条在她的皮肤上刮蹭出一道道红痕,心中不忍,撑起身靠过去,帮她解开。 锁链叮呤哐啷的砸在地上,许深深闭上眼,听到郎胭发出野兽的低嚎,咬了咬后槽牙。 她知道肯定会很疼,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忍受。 她的狼已经为她承受了太多,剩下的疼痛都由她来负担。 许深深抱住哼哧哼哧的郎胭,她的个头比平时高出不少,力道十分蛮横,动作也很粗鲁,爪子在她背后划出细小的伤口,许深深全然不在乎,抱着她,亲吻她,在她耳边温声安抚:「没关系,只要你的状态能好起来......」 郎胭咬断裙子的吊带,地砖上落满黑色的碎片,不知哪里碰到花洒的开关,冷水稀沥沥地泼洒下来。 「嗷......嗷......」 许深深的长髮像海藻一样凌乱地泡在水中,水珠和血珠沾染在颈边,眸光如水,颤动着望着她。 「郎胭,我的宝贝,我的狼。」 红艷的唇瓣缓缓开合,许深深露出温柔的笑容,给癫狂的兽人温暖的拥抱。 如果爱一只狼,就要爱狼的全部。 不可以只爱她的忠诚,她的守护,她的撒娇,她的可爱。 还要爱她的野性,她的偏执,她的蛮横,她的霸道。 不可以只贪图狼的好。 还要包容狼的坏,温暖狼心底冰凉的地方。 就像现在。 受伤也好,畏惧也好,她都紧紧地抱着她,一遍遍告诉她:「我爱你,我一直在,我们在一起。」 兽人张开嘴,流出贪婪的涎水,她的脑子里都是血涌动的声音,还有对香气的渴望。 许深深伏在她怀里哭着,泪水和血混在一起,亲吻郎胭的脸颊和嘴唇,唤着她:「郎胭,我的宝贝,你会好起来......唔嗯......」 第163页 「嗷......呜......」郎胭一声又一声重重地喘息,眼里的红色慢慢褪去,浮现出金色的月牙。 许深深连忙抱住她的脸颊询问:「郎胭?你醒了?你还难受吗,我可以的。」 「深深......你怎么这么傻,我......咳咳——我怎么忍心对你做出那样的事......」 郎胭捡起掉落的浴巾披在许深深身上,抓着锁链把自己重新绑回去。 她用狼爪在身上抓出伤痕,利用疼痛保持暂时的清醒。 郎胭的模样很狰狞,但对许深深说话时很温柔。 她疲惫地笑了笑,对许深深道:「这要熬过去这次,以后我就能好好陪你了。你......这一次就听我的好不好?以后我都会听你的,我会很听话。所以......咳——所以,你快出去,我撑不了多久。」 许深深抹着泪水:「那你要答应我,以后都不准用抑制剂了,那东西副作用这么大,我不许你再伤害自己。」 「好,我都答应你。」 郎胭拽着锁链,轻轻地在许深深眉心落下一吻。 「请你等等我,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8-2817:57:40~2022-08-2917:3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生爱干饭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68817820瓶;狮子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许总糕 天亮了许久,许深深抱着膝头坐在床边。 昨夜郎胭强撑着意识把她推出卫浴间,她就没再休息,一直守在外边。 脚边的白色被子上,手机还在播放芝士培根卷的制作视频,许深深不知看了多少遍,闭着眼睛都能煎一份。 卫浴间的门锁发出咔哒的响声,许深深倏的看去,门终于开了。 她快步过去:「郎胭。」 没见着人。 下方有嘤嘤的呜鸣,许深深急忙低头,柴犬大小的小狼蔫巴巴的,蹭蹭她的小腿。 许深深疼惜地嘆气,把她抱起来,抚摸狼头说道:「累得没法维持人形了吧。」小狼委屈地望望她,抬起爪子爬她的肩膀,许深深捧着她的屁股帮她往上,小狼攀着她,亲亲她的嘴巴,然后亲昵地舔了舔。 小狼浑身湿湿黏黏的,许深深亲亲她,说:「我们先洗香香。」 紧接着她就看见小狼侧腹的伤口,昨晚郎胭划伤自己来保持清醒的画面浮上心头,许深深非常自责,把她放在洗手台上,检查过她的伤,改用毛巾帮她擦澡。 收拾干净以后小狼撅着屁股甩毛,抖了抖耳朵,呜呜呜地在许深深身上乱蹭,扑着她又亲又舔,闹了好一阵才消停。 「洗好了我们就去床上休息,我再续一晚,你好好睡一觉。」 许深深提着小狼的前爪,把她抱到暖和的被窝里。 俯身给她盖上被子,刚刚凑近她,小狼嘭的变回光熘熘的女形。 郎胭呵着热气搂住许深深,脸颊微红,周身泛着旖旎。 「深深。」 给她一个缠绵的湿吻。 「嗯?」垂着眼询问她有什么需求,再宠爱地给她细密的轻吻。 郎胭摸一摸许深深脖子根的牙印,愧疚地说:「我还是伤了你......还痛吗?」许深深笑着拢住她的手,拿到唇边吻一吻:「傻瓜,不痛。」 郎胭从被子里钻出来,拉出她的包,翻出一包创伤药粉和一张创可贴,坐回许深深身边,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许深深惊讶道:「你还随身带着这些?」 郎胭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的本职工作是你的贴身秘书,我记得清楚的很。」 郎胭把创可贴给许深深贴好,环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心口。 「对不起,深深。」声音很小,轻轻的。 许深深唿噜郎胭的头髮,温声哄她:「怎么又跟我说对不起,不许再说了。」 郎胭越愧疚,许深深越心疼。 昨晚的事是异族的体质造成的,郎胭也是为了她积压了太多,而且硬生生熬过特殊期狂化,对郎胭的身体和灵力都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她也明白郎胭为什么选择硬撑而不是和她缓解,因为郎胭在道观里说过一次了。 可是郎胭依旧不放心,尤其担忧昨天对许深深说的狠话,害怕影响她们的关系。 郎胭再次跟许深深解释:「我不想被生理支配,想在清醒的状态下和你......」许深深吻住她,勾的气喘吁吁,眸色温柔地回应:「我知道,宝贝,你辛苦了。」 许深深抚摸郎胭的长髮,亲亲她,说:「我们的以后还有很长很长,所有的事都慢慢来。」 咕~~~~~ 郎胭呆了一下,捂住瘪瘪的肚子,许深深揉一揉,蹭着她的鼻樑说:「饿了?」 「嗯。」 「我去买点肉菜回来。」 郎胭坐在被窝里摇晃大尾巴,眼睛亮起来:「主人,我还想喝甜牛奶,嗷!」 许深深戳她耳朵:「这个时候你的主人喊得特别顺口。」 郎胭飞机耳,抱住大尾巴装傻:「主人我好饿,嗷嗷嗷饿晕了。」嘭咚倒进被窝里,假装睡着,然后睁开一只眼睛偷看,发现许深深盯着她立马把眼睛闭上,气若游丝地哼哼唧唧。 「......」许深深扶额,放在以前她怎么也想不到,郎胭能把犬科的鸡贼演绎得这般淋漓尽致。 第164页 许深深端回来一大盆红烧肉,还有几盒甜牛奶,郎胭吃得满嘴油光,总算恢復了元气。 不过损伤的灵气短时间内补不回来。 郎胭蹭蹭她,说:「你的精气没有以前充盈了。」好像有别的异族在吸食许深深的精气似的。 许深深也不明白。她从海岛回来后能感受到天地间精气的流动,但是感知不到自身的精气。 她下意识问郎胭:「是不是你把我吸干了?」 郎胭慌忙摇头:「我都是帮你温养精魂的,只收取你的祝福。」 她想了想,说:「肯定是你当上总裁以后太操劳,灵魂都累了。」 许深深笑:「哪有那么夸张。」她手底下有得力的团队,背后还有父亲支持,累是累了点,远没有郎胭说的那么可怕。 山雨下干净了。 她们在雨坪镇又修养了一晚,白天传来山道疏通的消息,便早早赶大巴下山,改签回慈宁。 * 许深深给郎胭放了几天假,让她在家休息。 郎胭先开始在家挺尸两天,觉得很无聊,后面就藏在许深深办公室的子母间陪她。 「哎。」 郎胭正趴在床上玩游戏,听到许深深嘆气。 「怎么了?」 许深深捏着眉心缓神:「许翰林海岛那事,给国际环保赔了一大笔钱,市内部门来调查,省内部门又来了,光是应酬就够我头疼。」 「现在森一幽不在了,新来的书记上任三把火,听说我以前和森书记关系不错,认定我有不正当竞争嫌疑,处处卡我,我们新竞的地皮又被抢了。」 她敲一敲桌上厚厚的一沓文件,怒气外溢:「还有蓝家,揪着嘉乐影城非法集资的事不放,都是许翰林给我捅的破篓子。」 郎胭皱眉,走过来摸摸许深深发顶,恶狠狠道:「别人就算了,你说的蓝家是毒蝎族吧,我去把他们揍一顿。」 「别别别。」许深深搂住她,连忙说:「蓝紫菱是异族,不代表蓝家都是异族,万一就算是也是噬魂,你去了闹得更乱了。」 「哦。」郎胭很不开心,再次感嘆人族的社交真是复杂,不像异族,把对方打服就能解决。 快下班了,周末休息。 许深深高兴地对郎胭说:「我预定的德国培根到了。」 郎胭的耳朵竖起来,兴奋地两眼放光:「培根卷!我以为你忘了呢!」 许深深抱着她亲一下,女朋友想吃的怎么能忘。 方助理提前把食材送到了繁星朗阁。 郎胭摇着尾巴把食材从仓库取出来。 哗啦,铺在中岛台的大理石桌面。 除了从空运过来的培根,芝士,香料,还有一包东西,打开看是一套中式糕点的模具,还有几盒豆子和留兰香。 郎胭指着那包东西问:「深深,这是干嘛用的?」 许深深系好围裙走过来,一边处理食材一边说:「你总说我身上除了诱香还有股清爽的甜味,我想可能是这个。我很喜欢吃这种糕点,也喜欢用这种味道的植萃护肤品。」 郎胭很感兴趣:「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许深深清洗好模具,微微勾唇:「薄荷薏仁绿豆糕,做出来你尝尝就知道了。」 尾巴立起来:「好!」 煎好培根,许深深把煮好的绿豆和薏仁碾成泥,用棉纱筛出澄沙,放好镇静。 「这是我很小时候,奶奶经常给我做的,那会我还不认识你。」 许深深拿出熬化的**糖,稀释在浸泡留兰香的薄荷水里。 「只有我奶奶这样做,天下独一份,你在别的地方吃不到这种糕点。」 把薄荷糖水均匀地掺进澄沙里,再加精细的糕粉,揉匀,搓成合适的大小放进模具里,烤制放凉后就是散发着幽幽清香的甜糕。 微微甜,爽口不腻。 许深深拿起一块糕给郎胭:「你闻是不是和我身上的味道一样?」 郎胭拿着糕嗅了嗅,是许深深身上那股熟悉的清甜香气! 「就是这个!」 轻轻咬一口,清爽绵密,悠然的香气在唇齿间瀰漫。 郎胭恋恋不捨地舔舔唇,回味无穷:「一尝就是你。」 郎胭宣布: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甜点,超过巧克力,排行第一名! 许深深坐在一边,看着郎胭开心地吃她做的食物,幸福感油然而生,工作上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郎胭细心地把糕点收起来,忽的顿了顿,问许深深:「这是你奶奶的秘方,你教给了我,那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了?」 许深深笑着点头。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嗯。」 郎胭抱住尾巴,耳朵兴奋地立着,这真是让狼开心的一件事!不仅能参与许深深的生活,还能和她拥有共同的秘密! 狼很开心,所以狼主动吻了许深深,还邀请她摸摸狼的大耳朵和大尾巴。 许深深揉着手感极佳的狼尾,撸的得劲,心里不禁嘆道:毛绒绒真是太治癒了! 叮- 嗯?手机简讯。郎胭摸到桌子另一边的手机,拿给许深深。 许深深心无旁骛地抚摸郎胭,说:「你帮我念。」 郎胭看了眼被许深深蹂。躏的大尾巴,不敢有异议,解锁手机屏幕,怔了怔。 「怎么了?」 第165页 「水不拉几。」 「?」许深深反应了一下,想起来自从郎胭叫水霖璃是水不拉几后,她就给水霖璃备註水不拉几了。 许深深问:「她又出什么么蛾子?」 郎胭戳戳手机,道:「这里还有一个连结,我点开看看。哦,是封电子邀请信,海龙国际主办·槐烟古韵香道文化展,诚邀雅客焚香品茗。」 「还说什么了?」 「她说她有事去不了,这个名额让给你。」郎胭挂上不悦的表情:「龙霆亲自主办,叫你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郎胭嗤之以鼻:「切,这什么破机会,给钱求我去我都不去!」 许深深垂眸沉思。焚香品茗是幌子,做生意的都明白,这是表面办香展,暗中物色开发商。 能让龙霆亲自操刀的项目一定是天大的肥肉,要是能把这一单拿下就能填补近期许氏的损失,振奋公司士气。 「宝贝。」声线妩媚。 「嗷?」 叮-郎胭打开手机,收到5200的转帐。 看向许深深,狼狼迷惑:嗷嗷嗷? ...... 窗边,水霖璃熄屏手机。 侧过脸,粼粼的波光映在她的身上。 床铺里沉睡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虚弱:「水姐姐?我怎么在这?我......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水霖璃看着懵懂的女孩,有些恍惚。 沉眸,笑容缱绻。 「你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8-2917:36:12~2022-08-3018:0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牧牧子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槐烟古镇1 大约从来没有被水霖璃这样温柔的对待过,龚南晴羞涩地低下头。 水霖璃坐到她身边便能让她的脸蛋都红了个透。 拂起龚南晴通红的脸庞,水霖璃确信这是白天的软妹龚南晴,那一位可不会脸红。 「水,水姐姐?」龚南晴声音糯糯的,望着她的眸子水灵灵。 水霖璃问过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东西,她都摇头,然后水霖璃问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最早你是因为什么在交友软体上关注我的?」 龚南晴把脑袋埋得更低,沉默了一会才支支吾吾地回答:「我胆子很小,其实是不敢的......水姐姐,我不能瞒着你,我有很严重的梦游症,还会丢失记忆。」 水霖璃握着玻璃水杯挑眉,哦?原来南宫活动的时候就是龚南晴的梦游时间。那么龚南晴又是南宫的什么呢?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手机里多出那个交友软体,关注了你,而且已经和你聊过了。刚好你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我......对你一见钟情。」 呵,哪有什么一见钟情?都是某只老鸟的蓄谋已久。 水霖璃把水杯放到龚南晴唇边,餵给她喝。 「南南,带我到你家去玩怎么样?」记得很多年前,那个白衣女子是这样叫南宫的。水霖璃也很想这样亲昵地叫她,可是她不能。现在却不同,她想叫她什么便叫什么。 龚南晴高兴地睁大眼睛,笑容甜美:「好!」 龚南晴像只依人的小鸟,挽着水霖璃的胳膊,一路叽叽喳喳,蹦蹦跳跳。 和南宫神凰的性子完完全全相反,一个是性深阻若城府,一个是天真如婴童。 龚南晴带着水霖璃看过她的花园,养的宠物,她的画,她的乐器,她的各种藏品。 「水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龚南晴忽然神秘兮兮地附在水霖璃耳边说。 水霖璃像哄小孩一样摸一摸她的耳发,问:「什么秘密?」 龚南晴带她走进地下酒窖,从一只封存的酒桶里取出一个袖珍宝箱。 水霖璃一眼就认出这宝箱不是人族的作品,这是异族里最擅长机甲术的穿山甲族的杰作,只要开启方式不正确就会立马自毁。 只见龚南晴连开锁的动作都没有,毫无障碍地打开宝箱,从里面拿出一颗金红色的卵,托在手里给水霖璃看。 它的蛋壳上环绕着火焰的花纹,像天上的红烧云,在其中缓缓流动,周身萦绕着涅槃的火光。 水霖璃震惊地放大眼瞳,立马捂住它,把卵放回去关上宝箱——这是龙霆一直在找的凤凰卵! 凤凰卵是凤凰涅槃的圣物,南宫神凰就是利用它完成一世世的轮迴,而不是寄生人类的灵魂。 龚南晴抱着宝箱说:「这是我出生时从母亲肚子里带出来的,连我爸爸妈妈都不知道。」 「一开始它很小很小,藏在我的肚脐里,我把它拿出来,它长得越来越大,有一次我梦游不知道从哪找来这只盒子,就一直把它藏在这里。」 龚南晴靠在水霖璃肩头,怯怯地问:「水姐姐,你说我会不会不是人类?如果我是一个小妖怪,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只要你答应我不把这颗蛋的事告诉任何人,我就不会离开你。」水霖璃果断地回答她,眼神凝重。 龚南晴认真地点头,微笑起来有点傻傻的:「嗯!我只告诉你。」 抱紧水霖璃,躲进她怀里:「我太害怕你离开我了,因为很多人都不愿意和我做朋友,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千年都没有人爱过我。只有你,你看着我的时候,就感觉我的整片天空都属于你。」 第166页 水霖璃的眼睫颤了颤。 心也在战慄。 她真的很想问一问那只正在沉睡的凤凰:既然你记得我,龙霆屠杀鲛岛的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我一直在等你!直到所有战士都倒下了,我依旧告诉被俘的族人,神上一定会来救我们...... 那片天空,仰望的太久了,脖子会疼。 神话听得太多了,小孩长大了,就不会信。 可是...... 水霖璃再看向怀中纯洁无瑕的龚南晴,仇恨和怨愤都化作柔肠百转的心痛。 她知道南宫神凰死在亢金龙手下。 她能够想像她这几百年为了积攒力量怎样忍辱负重。 她明白她完全甦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她。 「唉......」水霖璃沉沉地嘆息,终究是将怀中懵懂的女孩抱得很紧,滑落的泪水凝结成莹白的珍珠,啪嗒掉在冰凉的地板上。水霖璃仰起脸,不想让龚南晴看见,在心中喃喃:南宫啊南宫,你要叫我如何不怨你。南宫啊南宫,你要叫我如何不想你。 南宫啊南宫,还是憧憬你。 * 5200元转帐使狼折腰。 郎胭看一看身侧闭目养神的清丽女子,心道:不是5200元,是为爱人折腰。 再说了,许深深到哪她都得陪着,尤其是这种「龙霆亲自操办的展会」。尽管之前都是误会,但是郎胭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对龙霆的敌意和戒备。 「在想什么?」许深深清亮的话音蓦然响起。她们坐在古色古香的小茶房里,外边是草木繁茂的庭园,非常安静。 郎胭不修边幅地躺在罗汉椅上,许深深的视线飘过来,郎胭立马坐得端正,回道:「我在想会展怎么还没开始,把我们晾在这个小屋子。」 许深深拨弄一下桌上的小绿植,百无聊赖:「我也不知道,大老闆的心思都不好猜。」 眼神放空:「祈祷我能拿下好项目吧。」 素色制服的服务员敲门进来,分别递给她们纸卡,上面用软笔写了不同的展厅名称。 「清风使者。」「玉川先生。」 对过纸卡,许深深放下来,不解道:「怎么还不一样?」 她问服务员:「一起来的宾客都要分开?」 服务员微微欠身,礼貌地回答:「这是主办方的要求,我们只是照办。」 「准备好了的话,这位许姑娘请先跟我去清风使者。」 郎胭跟着许深深走:「我就和你一路看她能怎样。」 服务员没有多言,安静地在前边领路。 这是一座面积宽广的茶庄,坐落在江南小镇旁。茶庄的外置和内部装潢都十分雅致,窗棂边垂着莲花雨链,藻井雕花精细高雅。 走过曲径通幽,行至垂帘的厅堂前,服务员默默地捲起珠帘,向里面通报:「许姑娘到了。」 几百平的堂里,稀稀落落坐着几位,从仪态来看都是高贵人家的。 许深深和郎胭轻步走进去,还未落座,有个中年妇人开口:「这就是慈宁许氏家的?这里身家哪个不比她高,只有她带了个随从。」其余的闷声笑了笑,其中的奚落无声自响。 许深深冷呵一声:「莫不是一屋子的眼角膜都丢了?这是我爱人。」 那妇人反驳:「只有你不懂规矩!这是什么地方?只要没受邀,祖宗的牌位都不能带来!」 郎胭狠狠地瞪过去,许深深挽着她,让她在放着「许深深」名牌的梨花木椅坐下,连正眼都不给那妇人:「那你就要反思为什么我能带你不能了。」 妇人震怒:「放肆!你这坐末席的饶舌丫头,我现在便叫人把你撵出去!」 「加把椅子的事。」 内堂里走出一袭金色的身影,浅笑着启唇,立马有人给许深深送上一把木椅。 满堂肃静,众人都换上温润的笑容,向她点头问好。 龙霆穿着剪裁得体的摩卡色西装,金髮光泽莹润,对许深深微微一笑:「许姑娘请坐。」 许深深恭敬地道谢,收敛起神色坐下。她是捡水霖璃的漏来的,刚才为郎胭出头就算了,现在在正主面前不能太过嚣张,否则生意别想做了。 龙霆让云螭给每个人「槐烟古镇·香道传世」的宣传册。 「诸位都是经过香道考试的企业代表,这次槐烟的文化保护开发,我希望是有底蕴、有温度的人来做。」 龙霆此话一出,许深深怔住,她根本没有经过什么考试。 不知道这里面出了什么错,为什么她没有经过考试就能够坐在这里参与暗标? 是龙霆有意为之吗?如果是,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有什么理由对她偏袒? 许深深望向龙霆,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眸子敛着,她的存在本身便是一道华贵的风景。 捉摸不透。 龙霆一只手放在唇边,感受着四周灵气和精气的波动。 许深深的精气减少了很多,郎胭的灵气比上一次见增加了不少。 水霖璃出海快三个月,带着许深深一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 龙霆纯金色的眼珠缓缓的滑动,眼角的余光从许深深掠过。很奇怪,虽然很淡很淡,但刚才有一个瞬间她从这个女人身上察觉到一丝菁纯的灵气。 难道她的灵魂里藏了什么? 龙霆牵起唇角,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是早早的想好了要怎样的死法么。 第167页 还是说,喜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喜欢看人痛苦哀求的模样。 来下一局棋好了。 云螭介绍完槐烟古镇,退后等董事长指示。 龙霆笑道:「请大家到宴会楼,晚上我请客。」 谁都没有动,好些人想找机会和她聊几句,她根本不去理会,说了声「晚上见」便从后堂离开。 龙霆穿梭在庭园的奇花异草里,叫来云螭:「让怒鬼过来。」 「主上?您昨天说这里不建人料供应站,现在要改吗?」 「我说要改了?!」 云螭冷汗如雨:「是,属下这就去找她。」 盛大的晚宴开席。 华丽的桌上摆满失传的古典名菜,因着海龙国际的通天手腕,没有人对如何復刻失传菜餚产生疑问。 轻缓的乐声中,宾客三三两两的对邀起舞。 龙霆握着酒杯,孤身立在二楼的凭栏边,一眼便捕捉到楼下的许深深,她正在给郎胭餵一块排骨。 龙霆轻轻地笑,上一次和她说那只狼喜欢她时,她还不信呢。 人动情时精气会波动,异族情动时灵气会波动。许多年前,汐雅如是教导她。 ——「也有喜欢但不承认的人,你不需要她的回答,你只需要看她的身体。」 龙霆扬首睥睨,眼神藐视。 谈恋爱就这么好玩吗? 如果爱上了却不能在一起,看着彼此创痛更好玩哦。 这局棋,这枚子,现在从这里开始。 「许姑娘。」 龙霆施施然走到许深深身前。 许深深缓缓抬起头,望见她时,目光里闪过一瞬的惊讶和欣喜。 「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作者有话要说: 郎胭:我就在旁边看着 -·- 感谢在2022-08-3018:06:12~2022-08-3118:2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生爱干饭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文**36瓶;晨曦微光20瓶;三鲜大馄饨10瓶;呜唿uuu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槐烟古镇2 人群舞动,灯光闪耀之下,龙霆垂顺的金髮泛着明艷的光泽。 许深深手里还拿着要给郎胭的纸巾,望着龙霆微微发怔,周围的人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许深深忽闪睫毛,心里自有思量,生意是生意,私事是私事,女朋友就在身边,她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共舞? 如果龙霆因为她驳了面子就取消她的竞标资格,许深深就要重新审视这位海龙国际的「帝王」了。 龙霆姿态优雅地等待着回应,许深深在万众瞩目中微笑着回绝龙霆。 「谢谢霆董,但是我有舞伴了。」 许深深拉起郎胭的手,甜蜜地放在心口。 「她是我的女朋友。说起来,还得多谢您的第六感点醒我。」 龙霆放下邀舞的手,改拿起桌上的酒杯,朝许深深举一下,从容地微笑:「不客气,祝福你们。」 宾客骚动,唏嘘声不绝于耳,许深深云淡风轻地饮下一杯红酒。 「明天早晨陪我去槐烟古镇走一走好吗?」 许深深抬起眼,龙霆笑容依旧,金色的光芒犹如天神降临,带着震慑的威仪。 「许总刚才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龙霆意有所指地看向郎胭,道:「我的秘书长临时有事,所以让许总陪我看看古镇。我只借用你的女朋友一个小时聊聊工作上的事,这点小醋你不会吃吧。」 龙霆对许深深的称唿从许姑娘变成许总,是把私事抬成公事。 话也说明白了,项目的橄榄枝也抛了,接不接,就看许深深和郎胭的想法了。 这点小醋郎胭怎么不会吃?许深深正要说让郎胭一起去,郎胭忽然道:「当然了,我不会影响女朋友的工作。」 许深深诧异,握着郎胭手轻轻拉一拉,用眼神告诉她:不用为我考虑,不要委屈自己。 郎胭给她一个没事的眼神,又对龙霆道:「生意的事我不懂,深深告诉我你是大老闆,既然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肯定是光明磊落的,如果我女朋友受欺负了,我一定会保护她。」 龙霆弯弯唇角,满声应道:「请放心,没有人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虽然没有硝烟,但这浓厚的火药味每个人都闻到了,沉默着散开,假装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过什么。 回茶房后,许深深褪下一身酒气的外衣,倒进沙发里休息。 郎胭哼着小曲,看着心情挺美。 「哎。」许深深把郎胭召唤过来,郎胭伏在沙发旁,用额头蹭蹭许深深。许深深问她:「你怎么答应让我跟龙霆去古镇?你放心我呀?」 揪揪狼耳朵。 郎胭转着眼珠子摆尾巴,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我鼻子多灵啊,我在后边跟着,给你保驾护航。」 许深深笑出声,不愧是狼。 第二早许深深跟龙霆的车去了槐烟古镇。 还真是处理公事。 龙霆带许深深去了镇委办公室,同行的还有市区文化办和宣传委的领导,共同商议槐烟镇文化开发的具体事宜。 敲定之后,大家友好地握手告别。 送走公务领导,龙霆才对许深深说:「沿着河边走走,你就跟你的女朋友回去吧。」 第168页 许深深惊讶:「你知道她在后边跟着?」 龙霆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许总喜欢香道吗?」 「不太了解。说出来不怕霆董笑话,我对风雅之事毫无建树。」 龙霆望着河流和远处的重山,道:「风不风雅的都是文人墨客赋予的,不喜欢不跟风就是了。不过这个镇子是香道传承的文化基地,你不喜欢香道,我如果想把项目给你岂不是强人所难?」 龙霆有意合作,许深深当然很高兴,但是她谨记商界的规则和郎胭对她的告诫: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喜欢当然可以做,霆董投资的每一个项目不可能都喜欢。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考虑连香道考试都没参加的我,我有什么值得您为我开后门的优势吗?」 「我不可以喜欢你吗?」 许深深的心像被攫紧,陡然一猝,灵魂深出蔓延出一种心碎的恐惧。 粘腻又潮湿,像是陷落泥沼的束缚,沉溺却无法解脱...... 可是许深深清楚地知道,这份怪异的感受不属于她。 她迷惑地抬眼,龙霆金色的髮丝在阳光下太过耀眼,一簇白光迷了她的眼。 许深深悬着一口气问:「什么?」 龙霆转过身,逆光微笑:「我是说,我欣赏你的为人,我想选择我喜欢的企业代表合作不可以吗?许总,这是我的自由。」 「......是,那是您的自由。」 龙霆略一倾身,凑近看许深深的面庞。 「那许总的回答是?」 「您知道我来这的目的,所以只要是正当的项目我一定会接手。」许氏目前是什么状况龙霆很清楚,她没必要在这里绕弯子。 龙霆提醒她:「好,那我建议你在这里初调时带一个好的风水师,香道很讲风水,我可以给你介绍。」 许深深心心念念都是郎胭,提起风水师当然是她女朋友最好了。 许深深骄傲地回绝:「谢谢您,我有全天下最好的风水师了。」 龙霆静立着目送许深深远去。 被龙霆声称有事离开的云螭从古镇的巷道里走来。 「主上,怒鬼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龙霆蹙着眉,神情困惑。 「主上?」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精气纹丝未动,她的灵魂却在低鸣。 许深深究竟藏着什么? 龙霆眼神阴鸷,她非得把她魂魄里藏的东西逼出来不可! * 市里和槐烟镇的需求是发扬香道文化,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并开发古镇保护和旅游项目。 茶庄里古镇只有几里的路程,人已经在这了,许深深干脆一劳永逸,直接住进古镇做初调。 「这里香味好重,影响我的嗅觉。」 刚下车郎胭就这么说。 许深深问:「前天你不是尾随我来过?」 「那天是在河边上,没有走进镇子里。这里街道上到处都飘着浓香味,太熏了。」 许深深心疼地摸摸郎胭好看的鼻子,抱歉道:「这里就是以香道出名的,没有办法嘛,我去药店给你买通鼻灵?」 一想到那直冲天灵盖的薄荷勐劲就害怕,郎胭忙不迭摇头,不了不了。 郎胭望望远山,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嘟哝道:「我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发展出香道。」 「怎么了?」 「你知道国内最盛行香道的地方在哪吗?」 许深深摇头。 郎胭说:「是藏区。香这种东西,说白了和两个要素有关,一是宗教,二是祛除异味。」 她指一指周边的地形,接着道:「你看这,那,连起来跟个盆一样在这个丘陵里反扣着,香的味道是散不出去的,都淤积在这里面打转,有什么用呢?」 许深深不懂这些,按照她的理解说:「这样不是更好吗,香的味道就留下来了啊。」 郎胭摇头:「不好,香和水和气流一样,要扩散才是活的,淤积了就是死气了。」 逛过了大半个镇子,看到了十几家卖香的铺子,不愧是香道传承之地。 许深深望着前面的飞檐仿古建筑,戳郎胭肩膀:「那是这里最好的宾馆,清益客栈,我定的大床房,没意见吧?」 「嗷。」没意见。 郎胭眯眯眼,拍了拍清益客栈门前的大树。 这树长得好,枝繁叶茂,郎胭说:「哪有在屋子大门口栽老槐树的,深深,要想把这开发好了,先把这棵树砍掉。」 「好,我记下了。」 客栈的前台姑娘很木讷。 前台面无表情地为她们办完入住手续,特意嘱咐:「晚上虫蚁多,一定要点客房准备的盘香。」这里冬季的气温适中,草木茂盛,虫蚁确实有些猖獗。 房间在二楼,室内装潢都是红木风格。 郎胭担心虫蚁骚扰,特别是许深深娇嫩的皮肤经不起折腾,一进门便点燃小炉子里的盘香。 盘香的烟雾裊裊的升起,扩散,郎胭顿时有了困意,打了一个哈欠。 晚上八点过一点郎胭就睡着了,趴在枕头上唿唿噜噜,许深深附在她耳边唤了几声都没醒,抚摸她的长髮喃喃:「在我面前越来越放松警惕了。」 嘟~大尾巴弹了出来,许深深笑着抓住它撸了两把,又去揉郎胭的发顶:「还没个睡相。」 第169页 许深深还一点睡意都没有,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个露天小花园,给游客喝茶打牌用的,许深深在那点了一杯洛神花茶。 服务员提着水壶把热水倒进直筒玻璃杯,洛神花紫红色的颜色在水里漂散。 旁边有一对小情侣在吵架。 「自己没出息就是没出息,哪来那么多藉口!我最看不惯你这点,分就分吧!」 「蒋欢你听我解释,不要闹了好不好!」 许深深默默地嘬了一口吸管,蒋欢拉着行李箱气沖沖地走开,上台阶时绊了一跤,许深深把她扶起来。 二十岁上下的姑娘,感觉还是个大学生,红着眼眶和许深深说:「谢谢姐姐。」 蒋欢走了,剩下男生一个人在花园抽菸,许深深厌恶地皱了皱眉,大半杯花茶没有喝完,先行回了房间。 回到房里,郎胭的衣服皱巴巴地推到床尾,郎胭变成红狼,肚皮大开地躺着酣睡。 许深深从没见郎胭睡得这么香过,坐在她身旁揉她的肚子,然后把被子拉上来给她盖好。 在茶庄里看槐烟镇的宣传册,介绍槐烟产的香有多种功效,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凝神、安眠,只是对有的人效果好,有的人效果弱,看来郎胭属于效果好的。 许深深洗浴过后躺进被窝,郎胭唿噜噜地贴上来,咂嘴在她心口舔了舔,许深深摸着她的狼头髮笑,是不是做梦把她当成五花肉了? 贪吃狼~ 许深深捏捏郎胭的大耳朵,抱着狼入眠。 ...... 半夜,许深深睡得很难受,胸上有重重的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 感觉有东西在啃脚趾。 许深深撑起身子往床尾看,一团白花花的身子拱在那里,嘴巴含着她的脚趾。 「咔吧!」又是一口。 牙齿咬碎趾甲盖。 许深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用脚使劲蹬,趴在她脚边的人抬起头来,是每日睡在她身侧的面孔。 郎胭空洞洞地望着她,嘴角裂到耳根:「呵,呵,呵!」 「啊!!!」许尖叫着惊醒,惊坐而起。 原来刚才的是噩梦。 小红狼正蜷着身子睡在许深深脚边,她跳下床,揪着狼尾巴把她拎起来,拍了几下小狼都没反应,唿噜唿噜地打鼾。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门,许深深立起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城区喜提封管qaq -·- 感谢在2022-08-3118:26:37~2022-09-0115:3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生爱干饭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槐烟古镇3 许深深光着脚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出去,外面站着一个年轻姑娘,样貌许深深很熟悉,她不久前才见过,是花园里跟男朋友吵架的蒋欢。 这个时节镇里旅游的人很少,客栈二楼只有她们和小情侣两房住客。 蒋欢的眼睛比花园里更肿,她哭哭啼啼敲门:「姐姐在吗,帮帮我!」 许深深可怜一个小妹妹半夜三更地在外面,回答蒋欢:「你别着急,出什么事了?」 蒋欢揉着眼睛啜泣:「刚才我和男朋友吵得很厉害,我手机他摔坏了,我不敢回去,想到楼下atm机取点现金,但是现在很晚了,我不敢一个人。」 许深深很同情她,她很想帮她,可是她也很怕黑啊。扭头看一眼还在床上酣睡的狼,蹙眉,郎胭陪着还行,她一个人...... 蒋欢在外面苦苦哀求:「姐姐,我男朋友不同意分手,如果我现在回去他会打死我的!我的钱都在他那,只抢到身份证和银行卡出来,我想取点钱换个地方住,求求你帮帮我吧!呜呜!」 许深深本想说借点钱给她,摸了摸包里,只有一张五十和一些零钱,蒋欢的手机坏了又没法转帐,真是头疼。 蒋欢又说:「atm机就在客栈旁边,走个几百米就到了,姐姐你帮帮我好吗,求你了!我好怕......」 这大晚上的,蒋欢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不安全,许深深纠结一会,换上外衣开门出去。 蒋欢看到她激动地又哭出声,许深深无奈地笑一笑,打开手电筒陪她下楼:「走吧。」 客栈没有安装电梯,她们从楼梯下去。 「你为什么跟男朋友吵那么厉害?」 蒋欢抹掉眼泪,哀愁的脸上多了几分愠怒:「我们是大学同学,现在快毕业了,我们说好了一起考研,努力去大城市生活,结果我每天忙着学习,他倒好,天天玩游戏,课也不上,重修不参加补考,学校都要劝退他。」 蒋欢越说越气:「我跟好好谈来着,说他不能这样,好歹把大学文凭拿到手,最可笑的来了,他居然污衊我出轨!」 「......」这是看走眼了?倒霉?不知说什么好。 小镇里没有几盏路灯,街道上一片漆黑。 许深深提起强光手电,把两边路都照了照,问蒋欢:「在哪边?」蒋欢指向左边的窄巷子:「就在那边路口。」 走下客栈大门的台阶。 经过老槐树,许深深感到一阵明显的凉意,她拉着蒋欢快速走过去,来到一个「t」字路口,向左是蒋欢说的小巷子,前后是客栈前面的大道。 第170页 对面的大道上走来一个身穿唐装的青年男子,发色棕黑,梳着三七分的刘海,腰间挂着一只玉牌,坠着香囊。 他看到她们顿了顿,旋即叫许深深:「这么晚姑娘去哪?」 这样的深夜,许深深对街上的男人很防备。 「有事吗?」 男子回道:「晚上不安全。」他拿出包里的工作证给许深深:「我叫周舒阳,是槐烟香道文化学院的院长,今天镇委会里轮到我值夜巡逻。」 许深深仔细看过他的工作证。她和龙霆在镇委会开会时见过公务部门的工作证,钢印都是对的。许深深把工作证还给他,神色稍微好一点。 「我们到那边atm机取点现金。」 周舒阳皱皱眉,然后展开眉眼,问:「那边机子坏了,你们要多少钱,我这有三百块现金够吗?」 「蒋欢?」许深深问她,她也不知道这姑娘需要多少,蒋欢没有说话,躲在许深深背后点点头。 周舒阳打开钱包拿给蒋欢三张纸片,许深深没有注意看,不知道他给蒋欢的是什么,蒋欢拿到纸片后小声说「谢谢」,拉着行李箱走进小巷。 许深深不放心她想要叫她回来走大道,周舒阳拦住她,面色沉凝地摇摇头。 许深深不明白周舒阳是要做什么,一口怒气冲上来,还没开口便被周舒阳一句话说得面色灰白。 「这附近没有atm机,最近的银行网点在一公里以外的政务中心。」 许深深浑身恶寒,定在原地,这没有atm?那蒋欢—— 周舒阳语重心长:「姑娘,快回去休息,晚上不要出门。」 「谢,谢谢......」 周舒阳陪许深深走过老槐树,目送她走进客栈才离开。 许深深经过前台,守夜的服务员靠着墙边睡着了。他睡得特别香,和郎胭一样打着唿噜。吧檯上燃着一只香炉,白烟裊裊。 ...... 后半夜许深深几乎没睡,用pa查看槐烟古镇的资料,实在乏了才眯一会。 东方渐白,许深深靠着床头伸懒腰,打算再刷两条新闻就起床。 【香道学院:槐烟失传名香能否重现——槐烟香道传人专题採访】 【槐烟公安:上周失联女大学生已找到,泰祥河里尸体已泡烂】 怎么,槐烟镇最近还有一起命案吗? 许深深本着负责任的开发者的态度点击去,快速浏览,看到受害人的名字和生前照片时陡然愣住。 【......据悉,一周前在古镇失联的科大学生蒋欢已找到,尸首在古镇旁的泰祥河浸泡五天以上......据蒋欢室友所言,蒋欢离校前称和男朋友到古镇旅游,而在那之前蒋欢和其男友彭智感情不合,现彭智已失踪】 照这个新闻说,蒋欢起码在五天前就去世了,那她昨天看见的蒋欢是鬼?和蒋欢吵架的男生又是什么?会是失踪的彭智吗? 如果昨晚没有碰见周舒阳,她和「蒋欢」走进了那条小巷......后面的许深深不敢细想。 许深深后背冒出冷汗,只觉毛骨悚然。 「嗷哇!」许深深身后响起嚎叫声,后背被勐地推了一下。 「啊!」许深深正沉浸在阴森的回忆里,冷不丁被吓一跳,急得拿枕头打过去,郎胭顶着大耳朵逃下床,很狗地大笑:「哈哈哈,吓到了吧!你看什么那么入迷?我蹭你那么久你都没反应。」 许深深有段时间没见过这么招她厌的郎胭了,居然有一点怀念。 看来狼就是狼,就算成了女朋友,还是很狗。 见许深深没有理睬,郎胭有点心虚,讨好地钻到许深深跟前,跟她亲昵地唿噜唿噜。 「别气啦,许包包,最可爱最美丽最能干的许包包~」 许深深哼哼,娇憨地问:「你知道我能不能干?」 郎胭的脸红了红,抱住她,正色道:「反正你最好,别生我气了,谁让你一直不理我,我着急啊。」 许深深捏住她的大耳朵把她提起来,郎胭连忙伸手护耳朵,尾巴来回摇摆:「疼,轻点轻点。」 昨晚噩梦的事还没找郎胭算帐。 「说,你晚上啃我脚趾甲干嘛!」许深深揪着狼耳厉声责问,要把昨晚受的所有恐惧和委屈都发泄在她身上。 「我没有!我睡了个大觉才醒!」 「我让你睡!你睡得很香是吧,怎么都叫不醒是吧,那你干脆不要醒了!」 有一个枕头砸过来,郎胭连连求饶:「许总饶命!嗷——不是我不服气,你总得告诉我啃脚趾是怎么回事吧!」 许深深又狠狠地捏了她一把她的腿,把她拽到跟前:「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郎胭听许深深讲完昨晚发生的事后,眉头锁的像个「川」,一方面感到无比的冤枉,一方面陷入深深的自责。 郎胭搂着许深深哄:「我错了,宝,你听我说哦,第一,噩梦的事不能怪我,因为我不是梦魔,我也不能钻进你梦里吓唬你对不对?第二,是我不好,我自己睡大觉不对,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打我一下,嗯?」 许深深冷哼一声,水盈盈的眸子瞪她,郎胭真诚地握着她的手在自己胸脯前乱打,用头顶蹭蹭她,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我保证今晚不睡了,我通宵守夜。」 许深深端着冷漠一会,再看看郎胭,道:「你亲我一下我才原谅你。」郎胭抱着许深深躺下,抚着她的脸颊,缠绵地舔吻香甜唇舌。 第171页 「唔嗯......」 两人气息交缠,郎胭看到许深深眼睛,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感觉快要被她捉进去了,慌慌张张地抽离出来,快要起身时又被许深深揽着腰拉下去吻住。 黏在一起温存好一会才起身。 郎胭揉揉吻得红肿的嘴唇,想了想说:「深深,我感觉这古镇有猫腻,龙霆专门把这个项目给你就没安好心。」 许深深也觉得龙霆奇怪。 可龙霆有什么理由害她呢? 总不可能真的对她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龙霆那种身份地位,就算对她有意思也不是真心的,更犯不上专门设计害她。 许深深放下pa,也没心思看调查文件了,嘆道:「郎胭,这地方有古怪,我想先把这儿探清楚了再谈策划案的事。你说怎么办?」 「你不是说昨晚上有个男人帮了你?我们先去找他问问。」 许深深眨眨眼,对哦,他叫什么来着?香道文化学院的院长,姓周? ...... 「周舒阳,云捲云舒,日照斜阳。」 周舒阳微笑着推了推眼镜,他正在给学生上香道课,请许深深和郎胭稍等。 周舒阳穿着绣纹唐装,腰间依旧配着香囊,举手投足都充满书香世家的优雅。 他指导学生印好香灰,和学生一一说再见,带着歉意的笑容走来。 「久等了。」周舒阳看到许深深,瞭然地笑一笑。 「姑娘是想问昨晚的事吧?」 许深深点头:「嗯。」 郎胭闻着桌案上的香,有点昏昏沉沉,周舒阳把炉子里的香灭了,换了一盏醒神香。 他请她们坐下,平淡道:「镇里人都休息的很早,鲜少有在外走动的,所以我看到你们就觉得有问题。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昨晚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没有影子。」 许深深懵了,她还真没有注意! 周舒阳略一点头,算是回应,接着道:「像她那种没有影子的人,一般人是看不见的,我一开始也不行,但我每天和各种香打交道,慢慢地就能看见那些爱吃香的东西。」 「镇里有时会出现没有影子的人,不要接近就好。」 「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觉得呢?」 许深深微笑着说谢谢,郎胭坐在一边观察他,没有说话。 与周舒阳告别后,许深深问郎胭:「你觉得他怎么样?有问题吗?」 「臭男人跟我女朋友说了很多话,很不爽。」 郎胭一如既往的不着调。 许深深笑着打她一下:「我说正经的。」 郎胭摇头:「没什么怪的,而且他身上香味太重了,就算有其他气味也闻不出来。」 前台有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办理入住。 许深深多看了他一眼,纳罕这么大年纪的老人怎么一个人住客栈。 「请多给我一份安神香。」老头特地吩咐前台多要一份盘香。 前台给老头办理完入住手续,叫住许深深和郎胭,也递给她们一份盘香,提醒道:「晚上虫蚁很多,一定要记得要点香哦。」 许深深走上楼梯,越想越觉得不对。 刚才那老头跟前台说要安神香,可是安神香和前台给她们的驱虫盘香是一个味道。 许深深看着手里的盘香,对郎胭说:「难怪你晚上睡那么死呢。」 紧接着她又陷入迷惑:「为什么安神香对我没用?」 晚上说什么许深深也不让郎胭点客栈的盘香,她插上从超市的犄角旮旯里找出的液体蚊香——镇里产香,都不卖蚊香。 洗香香前,郎胭给了许深深一个浪漫的飞吻:「宝宝放心,我守夜。」 洗香香出来。 「郎胭!!!」 作者有话要说: 像极了 结婚前:老婆我们今晚不要睡 结:老婆我先睡了 -·- 感谢在2022-09-0115:36:11~2022-09-0200:2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生爱干饭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槐烟古镇4 说好的守夜,一只狼昏睡在床上。 许深深又好气又好笑,摸摸她。看一看桌台,盘香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这回郎胭自顾自睡着就不是安神香的锅了。 许深深摩拳擦掌,高低要把这说话不算数的狼弄醒。 许深深盯了一会床上那摊放纵的睡姿,哼哼~阴恻恻地笑两声,舞着灵活的柔指上去讨债。剥了郎胭的皮大衣,香喷喷的胳膊露出来,摸一摸上边弹嫩的小肌肉,许深深跪在枕头上捧着咬一口。 郎胭冬天里还穿着省布料的工字背心,紧绷的心口挤出了半边,许深深喉头干涩,馋蜜糖的很,放下腰身贴着温热,故意重力地啃咬郎胭的唇瓣,灵舌霸道地钻进去,裹着她的舌头吮。吸。 吻着吻着有了回应,下边伸来两只胳膊框住许深深的细软腰,上下摸索,炽热的掌心在棉衣里摩挲她光滑的后背。 许深深沉在她身上,暗暗地调笑:「你这大尾巴狼,醒了还装。这是表演什么呢?梦里偷香窃玉?」 郎胭仍旧闭着眼,享受香软的身子伏在她怀里,许总趁她睡着对她亲亲蹭蹭,这狼哪顶得住。即使没有吃了清心丹没有诱香加持,许深深还是很香很诱惑的,洗了澡水唧唧雾蒙蒙,轻轻掐还会出声。 第172页 「嗯哼......」许深深拍掉郎胭在她腰上边作乱的爪子,瞪她一眼,扭着身子躺进被子里,发号施令:「你守夜,本包包要好好睡一觉。」 「呜!」 郎胭眼巴巴地望着她,狼耳和尾巴都垂下去,她晓得错了嘛。 不给亲又不给抱,哼。 勐狼撅嘴:「小气许包包。」 没了声响,郎胭悄悄瞟她,包裹的被子一头露出墨蓝色的长髮,像一把紫菜包在卷饼里——郎胭知道她的比喻很拙劣,千万不能让许深深知道。她美丽的许总绝不会允许把她比作卷饼包紫菜。 趁许深深不注意,慢慢地靠近,出其不意地连被子一同抱住人,逮住许深深的耳垂就亲一口。 「啵!」 「郎胭!」 郎胭抱着她不放:「许深深,你不能只许许总惹火不准勐狼撩拨,我亲亲你怎么了。」 许深深表面别扭着,手上早就没了推拒的动作,窝在郎胭怀里由着她亲吻,反手勾住她,眯着眼睛享受。 「你以为我还生你气呢?我早不气了。」 郎胭俯下身吻她的眉心,看着她的眼睛:「那你还凶我?」 「你不就喜欢看我被你惹得害怕又生气的样子?」 郎胭的耳朵飞向两边,尾巴也藏起来,嗯,说什么呢,听不懂~ 许深深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凶凶的话:「就你傻心眼多,学乖了没几天又开始欺负我。」 「宝宝~」郎胭试图靠勐狼撒娇矇混过去,看在许深深眼里就是纯情狗狗打滚求摸摸。 许深深心中柔软下来,摸摸她的脑袋,亲亲她的嘴巴。 谁能够跟一只撒娇的毛绒绒过不去呢? 「你最聪明,你最乖。」 门窗紧闭着,房间里有点闷,容易犯困。 许深深朝窗户努努嘴:「宝贝,你去把窗子开一点,屋里空气不太好。」 郎胭屁股一熘,滑下床,麻利地开窗户。 清爽的冷空气吹进来,郎胭看着窗外边「咦?」一声。 楼下有说话声。 许深深掀开被子过来看,窗外正好能看到一楼客房的阳台,今晚她们在前台见过的老头牵着一个年轻女人的手,旁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围着他们蹦蹦跳跳,其乐融融。 许深深皱眉,郎胭知道她也发现了。 「除了那个老头,女人和小孩都没有影子。和周舒阳说的一样。」 「嗯......」 郎胭搂着许深深肩膀转身,关上窗户,把窗帘也拉的很严实,怕许深深觉得空气不好,打开了换气扇。 老头向前台多要一份安神香,女人和小孩是两份,数量正好对的上。 郎胭往嘴里抛了两粒提神的药片,压在舌根下边,以防再被别的气味干扰心智。她靠在床边听了会下边的声音,眼神偏向许深深。 「下边那俩还是游魂,没有被阴气侵蚀成鬼,普通人看不见。但那老头还能跟他们交流,说明客栈的安神香很可能是招魂的,我估摸着这个客栈做的是招魂生意。」 许深深联想到蒋欢命案,勐然醒悟。如果这里能提供招魂服务的话,彭智的失踪和死亡后蒋欢的出现就都说得通了。 郎胭撩开一点窗帘,观察楼下的动静。 「许总。」郎胭抱着胸,夹起的两团挤出朱红色的刺青,朝许深深挑挑眉:「要调查安魂香吗?请下达指令。」 嗯......许深深长长地嘆息,靠进靠垫里。 思忖片刻,扬起下巴:「拜託你咯,小狼警官~」 * 前台的接待员白天是姑娘,晚上是小伙子。 阳光照进客栈大门里,前台姑娘永远保持着呆呆讷讷的表情,看着许深深走过来也只是抬起头,礼节性地弯起嘴角,做出一个敷衍的微笑动作。 许深深一身绀色长裙,外面罩着白色披衫。 「你好,我要一份安神香。」 前台姑娘盯着许深深多看了两秒,眼神很呆滞但是看得她很不舒服。 像网络有延迟一样,前台姑娘顿了会才回復她:「现在的香都用完了,后勤正在补货,晚上给您送过去。」 补货?对了,她还没从来没想过这些盘香的来歷问题。 于是许深深顺着她的话说:「你们这香很好闻,安神效果也很好,是从哪家香铺买的?我想买一点带回去给亲戚朋友。」 前台姑娘愣住,看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许深深在心里默数了四秒,她才两眼无神地回答:「别的地方买不到,香是客栈自制的。」 许深深再想深入了解安神香的制作,前台姑娘都说不知道了。 「你知道蒋欢的案子吗?」许深深又问她。镇子很小,发生了命案肯定都传开了。 前台姑娘居然摇头,呆呆道:「不知道。」 许深深有点吃惊,又问:「蒋欢啊,前几天都住在这的,这么高,披肩发,戴发卡那个啊!」 前台姑娘依然呆呆地摇头:「不知道。」 「那彭智呢?你办理开房你总有记录吧!」 摇头。 「不知道。」 许深深气得肺疼,老闆这是心疼钱请了个傻员工吗。 ...... 白天的客栈也很安静,好像除了许深深和郎胭就没有别的住客在。 她们走完一楼的走廊,看过阳台花园,从花园那一端的楼梯上到二楼,在走完二楼的走廊,上三楼。 第173页 客栈不高,一共也就四层楼,三楼看起来也是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订房系统里展示。四楼是办公区,所有房间都紧闭着,前台姑娘说冬天是淡季生意不好,老闆很少来。 逛完了这座客栈,普普通通。 「什么也没有,回去吧。」许深深泄气道,看来得问到安神香是从哪来的才行。 她们从四楼的花园进楼道,下楼时许深深看了眼楼梯口摆放的方形垃圾桶,旁边还有一只香案,上边有一张圆盘,里边专门盛着香灰,印好了一道香篆。那香篆的模样挺别致,只寥寥数笔便勾画出一位倚在圆窗边的古典美人。 郎胭把手戳进香灰划拉划拉:「这有什么好看的?」 「没,我只是觉得这么个小客栈居然这么讲究。」 郎胭歪头:「这怎么了?不就是插菸头的渣渣么。」 许深深摸摸狼头,给她解释:「一般的或者好一点的酒店会用带香灰的垃圾桶给客人插菸头,只有特别高大上的豪华酒店才会单独准备香案。你看这。」 走廊一前一后两个楼梯口都各摆了一个垃圾桶和一张香案。 「你不是说了嘛,槐烟镇是香道文化传承地,在香上边肯定比其他地方讲究。」 郎胭这个逻辑也对。 话提到这了,她们下楼时特别留意了每层楼的香案,都是一样的摆设,印着圆窗美人的香篆。 许深深又道:「这客栈是真讲究了,普通宾馆的香篆肯定是印招牌名字,他印的是个花样。」 郎胭有不一样的看法:「你可以反向思维一下,也许它就是太土了,土到不知道可以用香篆宣传,所以随便印了个花。」 这样说也有道理。 前天郎胭睡了个大饱觉,只要不受安神香的干扰,含着醒神的药片就能守夜。 「安心睡吧,尾巴给你抱着。」郎胭给许深深掖背角。 许深深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抱着蓬松的大红尾巴,水灵灵的眸子望着她。 「怎么了?」郎胭抚摸她的额头,许深深嗲声问:「你可不可以进我的梦里陪我?还没和你呆够。」 郎胭被许深深的糖衣炮弹击中,心花怒放,抱着她一通细吻:「进,你先闭眼我马上来。」 许深深幸福地闭上眼睛,等待在美梦中和女朋友幽会。 她睡着了,并且感到有人在啃她的手指。 不会又是上次噩梦里的那个「裂口郎胭」吧? 许深深很不爽地从梦中醒来,睁开眼,郎胭正握着她的手,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拿着她的手放到嘴边,「嗷呜」地张开嘴,伸出粉红的舌头。 许深深用力一蹬,把郎胭踹翻在地上。 毫不顾忌淑女形象地骂道:「我去你大爷!!!」 「嗷唔......」郎胭屁股墩儿摔得可疼了,坐在地上惨兮兮地望着许深深。 作者有话要说: #被女朋友吓死什么体验q皿q #被女朋友踹地上什么体验qaq -·- 感谢在2022-09-0200:23:22~2022-09-0302:4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生爱干饭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槐烟古镇5 这东西还算聪明,把郎胭的可怜卖萌学的有模有样,可惜许深深不吃那套。 许深深用靠枕砸她,厉声问:「你是人是鬼!」 地上坐着的郎胭无语凝噎,又困惑又着急:「我是郎胭啊,我是狼,异族!」 许深深坐在床上,把脚缩进被窝里,贯行「被窝以内就是安全」的法则,狐疑地打量她。 「深深,你是不是又把我和噩梦里吃你趾甲的形象联繫起来了?」 梦?呵,刚才那可不是梦,许深深亲眼所见,郎胭抓着她的手往嘴里塞! 「你刚才要吃我的手,现在还想抵赖!」 「我、我......」郎胭被许深深一句话呛到,神情扭捏起来。她别过脸,尾巴尖藏在身后悄悄打转,不解释不行地小声说:「我是看你睡着了想舔舔你,你的汗水里有诱香的甜味......那个,首先说明我不是变态,其次我不是馋你的诱香,最后我没有想趁你睡着占你便宜。」 许深深混乱地盯着她,怀疑郎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你身子太香了。」郎胭终于胀红着脸把重点讲出来:「以前我总是很克制,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是我女朋友,我可以悄悄舔一舔,呃。」 郎胭也没想到会被许深深突然抓包,还很不巧地和噩梦里的吃趾甲怪物撞上了,这下感觉越描越黑,说不清了。 许深深将信将疑,目光审视,见她这么乖巧,决定测试一下。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先站到门口去。」 郎胭听话照做,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擦了一把汗,心道自己真是色。欲。薰心,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要在守着许深深睡觉的时候偷舔,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深深精挑细选了几个非常私密的问题,开始审问。 「我第一次送你的巧克力是什么馅的?」 「榛仁。」 「我第一次亲你伸舌头了吗?」 「......没有。」 许深深半眯着眼,眸子沉沉的,郎胭有点心虚,怎么感觉问题在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第174页 「我以前给你起的外号叫什么?」 郎胭很不情愿地支支吾吾:「臭狼。」 「我抱你的时候叫你什么?」 「那不就是宝贝吗。」 「还有呢?」 郎胭很不愿意提那个许深深擅自给她起的肉麻暱称。 她转头对着墙壁,把声音压到最小,掏着耳朵嘀咕:「阿胭胭。」 许深深问着问着居然笑了,她顺着被子爬到床脚,像只小猫似的探寻郎胭:「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很想吃我的手指吗?」 抬起手,分开食指和中指,白皙纤长在白色的灯光下美丽动人。 郎胭的目光从她的手指上缓缓移动,鬼使神差地凑上来,张开口含住莹润的指尖。 只是轻轻叼了一下便放开。 那一瞬指尖被黏滑的唇舌包裹,温暖的让许深深心头髮颤。 「如果你想的话,主人。」 许深深大脑里窜过一道细电流,骨头都软的酥酥麻麻的,她看着郎胭慢慢向她凑近,棕色的眸子真诚而直接,在许深深被狼的眼睛吸引时,郎胭仰着脸吻上来。 唔嗯~ 亲吻着倾倒。 许深深身子向后仰着,郎胭的手摸索着过来,把她的睡裙往上推。 「深深,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身体?」 许深深动了动眼帘,以为她动了心思,倒也不是不可以,嗯?她还没回答,郎胭就认真在她肚子上查看起来。 是真的查看,质检人员检查猪肉似的,一寸寸皮肤摸着看,就差戳个紫色的合格章了。 「......郎胭你干嘛?」 「先别问,你转过去,我看看你的后背。」 许深深不明就里,就着郎胭握着她腰的力度翻身,趴在被子里。 郎胭把睡裙推到最上边,手掌在光滑的背上滑动,手指卡在嵴柱上推,摸到一个小点,轻轻下压,皮肤里冒出一小片青斑。 许深深不安地问:「怎么了?」 「手机给我。」 郎胭拿到手机,压出青斑拍了张照片给她看,许深深钻进郎胭怀里,蹙着眉问:「这是什么?」 「某种蛊,就是这个让你总打我。」勐狼委屈。 许深深听明白了,她中了蛊所以噩梦里的怪物都是郎胭,冤枉好狼了呗。连忙抱住她亲亲补救:「对不起宝贝。」 郎胭又让她趴在床上,拿烧针把她后背的蛊斑挑了,放出毒素。 所幸许深深后背中的还只是蛊虫的毒素,不是真的蛊虫,要是体内有个虫子许深深能噁心得晕死过去。 这个客栈和古镇都莫名其妙,又理不出头绪,许深深一筹莫展。 还是先从安神香查起。 许深深决定联繫客栈的老闆。 她再次和前台姑娘沟通,前台永远都是呆呆的「不知道」,气得许深深想动手。 「行,你不帮我联繫我就直接找工商了。」 许深深寻思着去镇政府,碰到周舒阳匆匆赶来。 周舒阳神色慌张,迈门槛时差点绊一跤,眼睛垮下来,和他精緻的穿搭很不搭调。 「许姑娘,郎姑娘,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女儿小丁香?!」 小丁香才不过六七岁大,今年刚刚念小学。她每天四点半放学,先到香道学院写作业,等爸爸下班了一起回家。 昨天晚上,有一个顾客到学院买香道用具,聊到清益客栈,说在点燃客栈里的安神香可以召唤出想见的灵魂,小丁香听见了,让爸爸带她到清益客栈「见」去世的妈妈。 周舒阳知道女儿的想法后惊出一身冷汗,严厉地批评她不能有封建迷信思想,还警告她清益客栈不接待小朋友,叫她不许靠近。 结果晚上周舒阳出门丢了个垃圾,再回家女儿就不见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清益客栈,连忙赶过来。 许深深没在客栈里见过小朋友,郎胭出门比许深深还少,更没见过。 周舒阳慌张地跑向前台,定住,前台居然空空如也! 许深深也是一惊,刚才她还在和前台姑娘问老闆的联繫方式,怎么眨眼间人就不在了! 郎胭耸耸鼻子,前台点着的香味道特别浓郁,是和安神香不同的味道,不知道会起什么作用,许深深知道这香会影响郎胭的嗅觉,连忙把香扑灭。 郎胭看了一圈四周,沉下眸子对周舒阳道:「赶紧找,你女儿有危险。」 周舒阳走进走廊,踢门可是门纹丝未动,郎胭上去帮忙,一脚踹开,周舒阳来不及道谢立马跑去下一个房间 周舒阳挨着敲门找孩子,边跑边大声唿喊:「小丁香!你在哪!听到爸爸的声音了叫一声!」 许深深看向郎胭:「他这样不行,孩子还那么小,得赶紧找到她才行。」 郎胭飞快地思索,拉住许深深往客栈外面走:「现在还是白天,阳气重,灵体不敢放肆,你和——」她回头叫周舒阳:「那谁......那个男的!你也出来!」 周舒阳愣了一下才看向她:「那个男人,叫我?可是小丁香她——」 「哪那么多废话!算你幸运,我家许总开口了,我帮你找,你就安心等着吧!」 周舒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郎胭一把拽出去,郎胭叮嘱他:「你是男人,你要保护女人,还要自重,尊敬我家许总,知道吗?这太阳大,就在这等着,不要靠近那棵树。」 第175页 许深深额角抽了抽,周舒阳不明所以地点头:「尊重女士是应该的,你要怎么找小丁香?」 郎胭一本正经:「我建议你转过去不要看,会吓到你心梗。」 「?」 郎胭转过身,纵身一跃,足尖点了两下墙壁,径直跳到客栈顶楼。 周舒阳仰着脖子目瞪口呆,郎胭说的没错,他确实被她吓到了!这是什么?黑寡妇吗!许深深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想着之后让郎胭给他清楚记忆好了。 郎胭悬下身子,在各个房间的阳台跳跃,透过窗户寻找小丁香。 在客栈大门另一面,四楼角落里的一个小卫生间里,郎胭看到洗手池下边露出一截头髮,看起来是小女孩的马尾。 郎胭破窗而入,碎玻璃洒了一地。 「吼嗷!」爆破的玻璃渣扎进一团黑色的粘稠体里,它像铺路的沥青,厚重的压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此时受了惊,扭转躯体朝破窗的郎胭怒吼。 是个受阴气侵蚀而凝聚的恶鬼。 郎胭丢了几张符咒进去,符纸化作坚韧的钢丝束缚住那团黑色的污浊。 恶鬼被钢丝勒得嚎叫,打开竖条的豁口,里边的尖牙弹出来,喀喀啦啦地战慄,吐出腐蚀性的酸液,郎胭机敏地闪开,从胸里拔出长刀,捅进黏煳的躯体。 恶鬼尖叫着自断受伤的躯块,黏到吊顶上摊开一具人形,慢慢凝聚成惨白的女鬼,吊下蛇一样的长脖子,畸形的脸上撕裂开一张直逼耳根的血盆大嘴。 郎胭掂掂刀,仰头瞪着她,昏在地上的小女孩咳嗽两声醒过来,看到头顶的女鬼惊恐地尖叫:「啊啊啊!!!」 「小丁香?」郎胭不确定,一边的眉毛抬了抬,女孩像看到救世主一样,蹭起来抱住她的大腿,躲到她身后嚎啕大哭:「帅姐姐救命!有鬼!」 「嘴真甜,就凭着你这句帅姐姐,一会抱你下楼!」 郎胭耍出刀花,跳上吊顶,一手用符咒牵制住女鬼,一手转动刀柄,用刀刃穿刺鬼的胸膛。 女鬼痛的扭曲四肢,死死地瞪着小丁香,小丁香吓得一屁股坐进地上的水渍里,捂着脸哇哇大哭:「呜哇哇!爸爸!我要爸爸!」 这里动静这么大,许深深和周舒阳在下边都听到了,周舒阳不顾劝阻匆匆跑上楼,许深深也只得跟上来。 周舒阳跑到卫生间门口大喊:「小丁香!」女孩看到爸爸哭得更大声,连滚带爬地扑进周舒阳怀里,哭声震耳欲聋,周舒阳用力抱紧女儿,指节都发白了。 小丁香找到了,许深深也松一口气。 她把视线转向里边的郎胭,郎胭正用刀碾着一只长脖子女鬼,女鬼痛苦地蜷曲,死到临头了眼睛还一直盯着小丁香不放。 许深深看得心里发毛,听说鬼喜欢吃小孩子,看来是真的。 郎胭的黑靴踩在女鬼身旁,锋利的锟铻刀插在残躯里。郎胭低下头要问话,女鬼突然伸长脖子咬向小丁香,周舒阳抱着女儿后退,情急之下,郎胭一刀斩断女鬼的长脖,连带把她的脑子噼爆了。 褐色的血浆喷了小丁香满脸,女孩崩坏地惨叫:「哇啊啊啊啊——」 ...... 这天早晨清益客栈声响很大,但是周围的住户一点都没有察觉。 客栈对面有一片老小区,都是六层高的老筒子楼。六楼的房子里,老旧的灰泥墙扑簌簌的掉皮,靠近客栈的那面墙开着一扇窗。 一个人屈腿坐在窗台上,落日的余晖铺在金色长髮。 略微转身,眼皮缓缓开启,美丽的眼珠望向对面的清益客栈。 怀里抱着一盘西洋棋,龙霆手里拿着黑子的国王,百无聊赖地在棋牌上轻轻敲击。 对方棋子才刚落盘。 太慢了。 「难得您这么温柔,神主。只是派怒鬼去试探,没有直接剖开那个女人的灵魂查看。您至高无上的私心什么时候能在我身上用一点点?」 她瞥了他一眼。有些日子没见到的鬼王。 「你终于把金雕甩掉了?进攻不周山的军队部署好了吗?」 「准备就绪,等您的指令。」 龙霆弯起唇角,有了点心情关心她的僕人:「新的心脏长好了?能跳吗?」 「一切正常,托您的赐福。」 「一个鬼想要心脏,还要像活人一样跳起来,真是好笑。」 匍匐叩首:「我很乐意成为您的娱乐节目。」 「我要去给小人鱼餵饵,找你过来就是让你看好怒鬼,别把人给我弄伤了。至于莲狼崽子,呵,南宫走狗的后裔,毁了更好。」 鬼王露出狭长的异色重瞳,笑容诡谲:「谨遵神谕。」 * 灭了长脖子女鬼后,客栈里奇怪的香气消散了。 周舒阳抱着小丁香回家了。 许深深刚刚松一口气,突然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她疑惑地和郎胭对视一眼,接通免提。 爽朗的男声。 【你好,我是清益客栈的老闆,今天槐烟工商给我电话说你在找我,现在我正在来客栈的路上,请问你们在哪里?】 线索终于送上门了。 许深深回復他:「我们就在客栈前厅。」 【好的,请稍等,我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到】 前台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安静地坐在吧檯后面,不说话也不玩手机,光坐着发呆。 第176页 许深深问她:「你刚才去哪了?」 「上厕所。」 很正常的回答。 许深深又问:「你们老闆马上要来,他怎么称唿?」 她以为前台姑娘又要说不知道,姑娘沉默少许突然道:「我们老闆姓孟。」 郎胭望向大门外,许深深也看过去,外面什么都没有,过了几分钟,一辆银色的宾利滑过来,稳稳的停住。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容貌清秀的纤细少年。 「抱歉久等了,我是这座客栈的老闆,孟闫。」 许深深和郎胭见到他都露出吃惊的神色,她们第一次看见异瞳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快跑! 第78章 槐烟古镇6 孟闫的一只眼珠是深褐色,一只眼珠是浅灰色。 他早已习惯别人对他异瞳的惊奇,友好地问道:「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那当然是能够招魂的安神香,以及...... 许深深道:「孟老闆,你知道你的客栈有闹鬼的传闻吗?」 「是吗?」孟闫白皙的脸庞浮现笑意:「好像以前听员工说过在楼道里看见了去世的亲人,是他太想念了。思念亲人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人死不能復生,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鬼。」 这时前台姑娘插了一句话:「老闆,这位客人说想买我们的安神香。」 孟闫有些诧异:「就是普通的盘香,制作工艺比镇里专门的作坊还差一些。」 说着,他看向一脸探究的许深深笑了笑:「你们想了解,我就带你们看一看,价钱也实惠。」 四楼后勤部办公室里存放着制香的材料。 孟闫打开门,让许深深和郎胭进去,介绍道:「立冬以后古镇的客人就很少了,我们半个月才会补一次香。那边柜子里都是香料,炮制研磨后压粉,很简单。」 孟闫还热情地邀请她们制作盘香,郎胭辨别了一下香料组合后和安神香的味道,是一致的。 「就是这么简单,谁都可以做好。两位客人做好的就香就送给你们了,如果想买,那边抽屉里有很多现成的,我可以两块钱一包卖给你们。」 演戏演到底,许深深象徵性地买了十包安神香。她看着手里的便宜盘香很是无奈,本以为这安神香是突破谜团的线索,结果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孟闫送她们下楼,温和地问:「两位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我在外面还有生意,得走了。」 「哦。」许深深跟他提起开发的事:「镇委会委託我对古镇进行开发改造,届时会对街道、房屋统一规划,你这个客栈我们也会整改。」 「工商已经跟我说过了。没问题,我会全力配合你。」 有孟老闆这句话许深深就放心了,她看了一眼大门口的老槐树,等孟闫走了就把树砍了。 线索断了就制造点动静出来吧,而且郎胭说过这棵树得砍,许深深觉得今天这个日子挺合适的。 晚饭过后,郎胭拔了刀砍树。 前台的姑娘和小伙子交班,小伙子听见外面砍树的声音探出头看。 「客人,损坏公共财产要罚款。」前台小伙子提醒郎胭。 郎胭已经把树砍倒了,踢一脚,槐树的上半截身子轰然倒下。她昂头对前台笑道:「没关系,你们老闆知道。」 「噢。」那没事了。 许深深坐在前厅看客栈准备的杂志,都是当地出的旅游宣传资料。她问前台:「你在这上夜班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小伙子的神情也呆呆的,不过比白天的姑娘好得多,至少脑子能够灵活的思考。 许深深竖起杂志掩住脸,轻声说:「这里晚上闹鬼。」 小伙子摆手:「那都是骗人的,我在这三年了,晚上根本没客人。我都趴在桌上睡觉,老闆从来不管我。」 郎胭走进来,听到他的话皱起眉:「晚上没客人?前两天晚上都没客人吗?」 她们昨晚还看见有对夫妻到前台问过,只是没有入住,这也算客人啊。 小伙子笃定道:「没有,客人都是白天入住的。」 「你昨天上班一个人都没接待过?」 「对啊!」 说着,小伙子伸懒腰打一个哈欠,趴着眯眼睛。 郎胭瞄了一眼吧檯上烟雾裊裊的香炉,把炉子打开,里边的香渣都倒了,告诉前台:「客栈所有的香检查出来都有问题,从现在开始不准给客人发盘香。」 「这不符合我的工作守则!」 许深深放下杂志,冷声回復他:「你们孟老闆说了配合我整改,这里现在我说了算。」 恶鬼作祟的事她不会不管,如果孟闫对她有意见,她会通过官方的途径和他解决。 * 「没想到周舒阳年纪轻轻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 许深深坐在床边,整理郎胭换下来的衣物。 「小朋友嘴还挺甜,知道管我叫帅姐姐。」郎胭美滋滋,双手抬在肩背后边扎头髮。 「喏,睡衣在这。我身上的蛊斑除了,鬼杀了,树也砍了,今天你睡一觉吧。」 郎胭目光扫过长袖睡衣,披着浴衣坐进被窝:「不要,不穿。」 许深深跟着她一道钻进去,在她滑熘的腿上来了一记大满贯。 「嘶,很痒诶。」 许深深翻身伏在她身上,上下圆润的贴着。 第177页 「我很想知道一个问题。」 郎胭撸起落下的碎发,垂眼看她:「什么?」 「你真的一点都不冷?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热?」 「哈?」 「从认识你开始,你就不爱穿衣服。」 郎胭严肃脸:「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许深深很认真,把脸贴近她:「嗯。」 「和你在一起我更不爱穿衣服。」郎胭咬住许深深耳郭,掐住她的细腰坐起身,抱着她胳膊和她接吻。 红唇嘆出一团团白色的热气,房间里持续着黏稠的水声。 郎胭在许深深胸前低语:「是不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热,你自己感受。」 许深深闷笑出声,揽着她埋进心间,一下一下抚摸郎胭的后背。 「你是不是今天被叫帅姐姐了觉得特别有劲儿?」 「得劲,所以想帅一下。」 许深深亲吻她:「嗯......」 许深深摸了摸她,体温是很高,抱着睡觉特别暖和,还有毛绒绒的尾巴,手感绝佳。 郎胭和许深深抱在一起,睡在一个枕头上,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唿吸声,很快都睡着了。 许深深又做梦了。 梦里她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睡觉,而且正窝在郎胭怀中,所以当她发现她站在客栈门口时,她明白这里是梦境。 一片灰暗。 电线桿的影子投进前厅。 许深深走进去。 一个人侧着身子,坐在吧檯后面擦拭着什么东西,墙上的影子放得很大。 哈哈哈~一道人影从她身侧擦过,许深深勐然转头,眼里映出蒋欢的侧颜。 许深深的眼瞳缩了缩,看向前方,楼梯里走下来一个年轻的少妇,微笑着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无视她走出大门。许深深认出了,这是那晚上,那个老头牵着的两个游魂。 忽然,又有一个人走进来,浑身湿淋淋,水迹从台阶拖进门槛。 「开......房。」那个人有气无力,嘶哑地对前台说。 许深深看过去,惊讶地张开嘴,是之前和蒋欢游魂在一起的男生——彭智。 他不是失踪了吗?许深深到客栈第一天看见的彭智是人是鬼呢? 前台笑着看向许深深:「女士,三楼还有空房。」 许深深不敢转身,也不敢回应他。三楼空房?这就是三楼的房间没有挂在人类用的app上的原因吗? 许深深渗出冷汗,掐手臂想让自己赶快醒过来。 前台坐的人站起身,慢慢向她走来,轻飘飘的没有落地的声音。 「女士,我带你去三楼吧。」 一只惨白的手向她伸来。 许深深唿吸一窒,另一边的手被捉住,用力拉拽,接着她被一股力道带着疯狂奔跑。 一道清越的女声自她心中响起:快跑! 周围的景象飞速变幻,像科幻恐怖片里的时空隧道,她从黑暗的缝隙里看到很多诡异的场面,一张张照片似的缝合在幽暗中。 直觉告诉许深深这不是简单的梦境?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又是谁在帮她? 心里那道声音又响起:出去以后检查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许深深终于认出了这个声音,她顿时放下心来,望向前方,果然看到一袭雪白的倩影。 许深深激动地张开口:「汐——」微凉的手迅速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她的名字:这是摄魂术,他在窥探你的灵魂,不能让梦魇读取你的神识!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 汐雅拉着她用力往前一带,勐地向前推:快走! 许深深陷进一团白光里,回首的瞬间,她隐约中看到隧道的尽头有两颗转动的圆珠,像是太极的阴阳鱼,一个深褐一个浅灰,重叠在一起缓缓旋转,汐雅单薄的身影挡在她身前,周身散发出微弱的蓝色光芒。 ...... 沉寂的房间里,许深深陡然一挣,惊慌地张开眼睛。 她浑身是汗,只记得噩梦的前半段,后半段完全记不起来,只要去想就会脑子疼。 触到身侧的柔软,郎胭? 许深深侧身抱住她,把脸贴在她胸口听她的心跳,等一身冷汗慢慢退去。 「咚咚咚!」 又是深夜的敲门声。 许深深一股无名火,又来这套,逗她玩呢? 她不开门,外面的敲门声锲而不捨:「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十分钟依旧没有停息,敲门声就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这敲门声这么嚣张郎胭居然还没醒。 ——「检查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许深深心底忽然闪过这么一句话。有谁对她说过吗? 「唔。」突然脑子疼,不能去想。她捂住额头缓了一会,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摸上郎胭的脸颊拍一拍。 「郎胭,醒醒。」 狼的唿噜:「唿——唿——」 许深深:「......」你是睡神吗?!! 「咚咚咚!」「唿!唿!」「咚咚咚!」「唿!唿!」 许深深额角抽抽,怎么这么吵?烦死了,别敲门了,别打唿噜! 窗外刮来一阵妖风,把窗帘吹鼓起来,许深深警惕地看过去,睡前郎胭都是把窗户关严实的,风怎么能吹进来? 正当她疑惑时,窗帘吹开了。在小夜灯微弱的光照下,许深深看到窗户莫名打开了一半。 第178页 窗外悬浮着一颗人头。 人头的脸皮膨胀,脖子下边的切口被一根绳子繫着,下边拖着一条长长的神经管。 是个人头气球。 对她抛了个媚眼,伸出长长的舌头对着她刺熘一舔,眼白向上,「fuw~~~~~~」发出淫猥的诡笑飘了上去。 许深深头皮炸裂,受到了强烈的精神攻击,陷入极端混乱的状态,不分敌我狂乱攻击。 「槽尼玛噁心透了!老娘抡爆你!」 拳打脚踢地把郎胭揍醒了。 「?」郎胭艰难地睁开眼皮,许深深一脚蹬在她脸上,郎胭手忙脚乱地抱住她小腿,自己的屁股掉下床,下半截身子已经摔在了地上。 屁股墩又是一阵疼痛:「嘶嗷......」 许深深高抬腿,抱着枕头要扔,郎胭握着她的脚踝,把她撂翻。 郎胭压着她,双手合十:「许深深,许总,我不敢跟你睡了。」 「我不是要打你,刚才那——」许深深指向窗户,窗帘整齐的落着。郎胭醒了,她不再害怕,壮着胆子走过去,唰的拉开窗帘。许深深眼珠子突突,窗户关的好好的! 但是许深深肯定,她刚才是醒着的,发生的都是真的。 敲门声也没有了。 郎胭嘆口气,跟着她走到床边,温热的身体拥住她:「怎么了,怕成这样?」 许深深放空力气,跌进她怀里,扶住额角,无力地舒出一口长气。 「人头气球,刚才在外面。」 郎胭动了动眉头。 许深深接着把话说完:「还伸舌头想舔我,真tm噁心。」 郎胭横手把窗户拉开,周遭的气压都变低了,拉着一张臭脸问:「在哪?」 「飘上去了。刚才外边还有东西一直敲门,你醒了才停的。」 郎胭探头出去上下望了望,天上什么都没有,窗台上有一小滩血污,证明许深深刚才经歷的都是真实。 郎胭狠狠皱眉,低声骂道:「这破烂玩意敢在我跟前捣乱,等我逮着了削死它。」 许深深总想着那句不知是谁对她的警告,打开灯,拉着郎胭把房间里仔细找了一遍。 客栈的陈设很简单,不一会她们把每个地方都翻过了。 郎胭从枕头芯里抠出两个香包,每个香包上面都绣着「圆窗美人」的图案,和每层楼的香篆一模一样。 郎胭和许深深都拿过香包闻,没有任何味道。 「这香包没有味道为什么要放在这里面?」许深深不能理解。 郎胭思考了一会,说:「我在想这个东西会不会是一种厌胜,这个香篆图案可能代表着什么。可以肯定这里不只长脖子一只鬼。」 许深深点点头,用打火机把香包烧化。 「可能是这个东西让我中了蛊毒,也让你沉睡不醒。我推测前台的服务员也受了这种香包的影响,你发现了吗,不论是那个姑娘还是小伙子,神情都是呆滞,总是睡不醒的模样,和你嗜睡的状态很像。」 郎胭应道:「有可能,鬼魂呆的地方都会侵蚀活人。」 「是不是抓住所有鬼就能查出幕后主使了?」 「都抓住了也无所谓幕后主使了,全部袚除。」 许深深沉默片刻,打一个响指:「我有个计划。」 她抿唇笑着,勾勾手指,郎胭驯服地低头伏过去。 * 许深深当作没事人一样,白天该寻访寻访,该调查调查,顺便拿着客栈的香包问镇里的香铺,这种没香味的香包是做什么用的。 香铺的回答基本都是:香包不香怎么会叫香包呢?肯定是放的时间久了,香气都散完了。 忙完一天回客栈,许深深和郎胭坐在阳台花园喝茶,头条推送了一则当地热门新闻。 【槐烟公安:蒋欢案嫌疑人彭智已找到——男大学生惨遭毒害,无头尸身于泰祥河中被发现,经dna比对是科大大四男学生彭智本人】 许深深的滑完新闻,重复默念那一句「无头尸身」,琢磨琢磨着,昨晚人头气球的五官和彭智有点挂相。 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鬼把彭智的脑袋砍下来做了气球?! 天黑了,回房间。 许深深抻着身子把t恤脱下来,郎胭帮她拽了拽衣领。 郎胭把刚刚脱下的卫衣给她套上,把她框在臂弯里。 「你穿我衣服大不大?」 许深深闷在衣服里边嗡嗡:「你看看呢?」 郎胭把衣服边拉下来,宽松的爪痕卫衣松垮垮的挂在许深深身子上,衣摆遮住屁股,都能当裙子穿了。 「有点大,凑合吧,你就这样别穿裤子。」郎胭瞄了两眼许深深雪白的美腿,拍她屁股:「上床。」 郎胭穿上许深深的t恤,绷得很紧,胸口都快撑爆了,腰腹和手臂上的线条都勒得很清楚,一截蛮腰露出来,亮着肚脐。 许深深在那截露出来的腰上摸,跟郎胭讲悄悄话:「宝贝,你穿我衣服真辣。」 「谢谢亲爱的夸奖,我会争取把你的每一件小衣服都穿爆。」 许深深想像出暴力又香艷的画面,嘴里嘶哈了一下,搂着她爬到她身上:「都给你穿。悄悄告诉你,我衣柜里还有很多sexy的裙子哦,我想看你穿裙子想疯了宝贝。」 郎胭婉拒:「穿裙子不好打架,宝宝。」 「那你和我打呢。」 第179页 哦,上头。 狼不敢接话。 摘除枕头里的香包后,郎胭完全没有睡衣,之前脑子里一直有种雾蒙蒙的感觉也没有了。 许深深扮作睡着的样子,郎胭闭着眼睛假寐。 空气的温度降低了。 「咚咚咚!」 郎胭霍然睁眼,一个箭步把门拉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9-0323:46:26~2022-09-0421:1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牧牧子原、动感光波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槐烟古镇7 外面一片漆黑,过道里迴响着慌乱的跑步声。 郎胭站在门口,望到一个穿客栈制服的人飞快逃窜。 她举起锟铻刀投掷过去,「锃!」黑暗中划过绯红的火星,锋利的长刀穿透那人的肩胛,把他钉在墙上。 走廊尽头传来惨痛的哀嚎:「次奥!痛死老子了!」 郎胭跳跃落地,惨叫的男人瘫坐在墙脚,肩膀里插着刀。 他的伤口里流出汩汩泛白的汁水,在地面汇集成一滩水迹,散发着木本植物的灵气。 郎胭猜到他的身份:「你是槐树族人。」槐树人呲牙咧嘴地咆哮:「是又怎样!你奶奶的!」 郎胭把槐树人五花大绑,吊在客栈前厅,折下他的一根树枝当鞭子抽他。 「啪嗒!」刺眼的白光照亮,许深深打着强力手电走过来,强光直冲槐树人的脸,刺得他直骂娘:「草草草!」 郎胭听见槐树人骂许深深,送了他一脚。 「次奥!别踢了!老子活了八十年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槐树人在郎胭危险的刀光下把后面的脏话吞下去。 许深深冷若冰霜,浑身散发的气场比郎胭更肃杀:「说,这个客栈怎么回事!招魂怎么回事,枕头里的香包怎么回事,香篆代表什么?抓小丁香的鬼是不是你同伙!我每天做噩梦是不是你搞得鬼!」 槐树人闭着眼大喊:「不知道不知道!」 许深深狠狠鞭笞他:「这个『不知道』语气我熟得很,客栈的两个前台都是你装的吧!再不老实交代,把你元神吸走炼丹!」 郎胭用尖利的狼爪扣住槐树人的脸,獠牙闪出寒光:「老实点。」 「我说我说!别炼我元神!我老槐这辈子忠厚老实,从没杀过活人!」 槐树人吓得在空中乱晃,叶子树皮什么的唰唰往下掉。 「我道行浅,只能诱导人类招点游魂来混口饭,而且我没对你们下手啊。」 许深深眉毛竖起来:「没对我们下手?刚才不是你敲门骚扰?昨天的人头气球不是你放的?!」 「你们把我砍了!你说我气不气!我就想报仇吓唬吓唬你们。」 在郎胭的暴打和许深深的逼供下,老槐终于把清益客栈的来龙去脉都交代了。 二十年前,这座客栈因经营不善摇摇欲坠。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起命案成为压死客栈的最后一根稻草。 客栈倒闭,原老闆离开槐烟镇,到深圳一带打工,再没了音讯。 那起命案的受害者是一个女住客,被暴徒吊死在四楼的卫生间,冤魂一直禁锢在里边。 一天天过去,冤魂受阴气侵蚀化作恶鬼,与客栈门口的槐树人一拍即合,双方商量后决定共同经营这座客栈。 他们以「安神招魂」为噱头吸引人入住,老槐吸食还有精气的游魂,恶鬼吞食偏好的人肉。 许深深十分厌恶,抱胸皱眉:「招魂香和香包是你们做的?香里有什么猫腻?」 「香?」老槐想了想,哦:「那不是,我俩一个噬魂一个恶鬼哪有心思考虑怎么『体面』地吃人?都是别个出的主意。」 「谁?」 老槐招牌式回答:「不知道啊!」 郎胭亮出弯钩狼爪,流溢的光泽冰冷砭骨,老槐立马认真回答:「办法是女鬼提的,她已经被你们打死了,所以没法知道她从谁那得到的这个办法。每个月的某一天会有人把香埋在我的树根下,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你们把我砍了,也许不会再埋了。」 「......」许深深心情凌乱,怎么着,等于说是她自己把线索掐断了? 许深深撑着额头整理思路,还有几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蛊毒?」 老槐要哭出来了:「我以我的元神发誓,我除了报砍我的仇没有害过你!我要是会下蛊那么高明的手段还用得着跟女鬼合作吗!」 许深深眼神复杂地看看他,有一说一,这槐树人是拉跨,但她还是不确定,又看向郎胭,郎胭道:「蛊毒不是他,那种蛊很偏门,我没见过,高星异族才能用。」 老槐清白了,但是很不爽,因为清白的同时证明了他是一个低星异族。 「那彭智呢?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是蒋欢的游魂,因为蒋欢是他杀的。那小子本来心理就不正常,所以女鬼嫌她不好吃,只吃了蒋欢。」 「那个老头呢?」 「他是来见他几十年前的亡妻和亡子的,女鬼嫌弃老头没有吃。哎,几个游魂的质量都不错,可惜我一个都没吃着。」 许深深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180页 老槐挣裂了伤口,往下滴树汁,他忍痛说道:「你还记得孟老闆吗,他是我在网上找来骗你的。我把游魂都关在三楼,昨天他离开后三楼的游魂都不见了。更气的是他定金没退就跑路,还把我拉黑了!」 吧檯上悬着老旧的吊灯,吧檯的影子印在墙上。 客栈外面黑蒙蒙。 这种感觉好像许深深昨晚做的梦。对了,她在梦里看到了蒋欢和那对年轻母子的游魂。这中间有联繫吗?和老槐在网上约的孟老闆有关吗?许深深不知道。 郎胭擒住老槐,把他封印在符咒里,等回慈宁了交给渡鸦社。 * 竹篮打水一场空。 「接下来怎么办?」郎胭问。 许深深一直在想客栈这些事之间的关联,可惜理不出思路。她摇摇头,疲惫地靠在郎胭身上:「怎么我到哪办事就有妖魔鬼怪缠着我,不能有个正经生意。」 郎胭不太会安慰地安慰她:「等你三年命劫过了就好了。」 「嗯。」许深深振作起来,郑重地拍郎胭肩膀:「未来的狼神大人,我后半生的幸福都交给你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天妒红颜!」郎胭摸她的嘴唇,低声发笑:「说什么傻话,我死了都不会让你死的。」 「呸呸呸!」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客栈,许深深带着画香篆的香包,打算把镇里的香铺的问一遍,看有没有人懂行。如果给老槐香包的人在古镇里,她们这样大肆调查香包,那人一定会露出马脚。 人不多,两边的小门铺开着,老闆坐在外边张望,偶尔招唿路人进去看看。 路上还有遛土狗的,捡了柴火回来晚上烤炉的,勾肩搭背去路口酒坊打散酒的...... 许深深觉得很久以后,和郎胭找一个这样安宁的小地方生活也很好。 「郎胭,强大的异族死亡后可以寄生在人的灵魂里轮迴,万一有一天你遇到危险了,可以回到我灵魂里吗?每一世你都能找到我对吗?」 郎胭狠狠地皱眉:「干嘛说这些不吉利的?我不是说过吗,等我成神了,你会长生的。」 「好!」许深深笑着回道。面对这样积极向上的郎胭,她没能说出心底的担忧。因为上一任的两个神明最终还是死亡了,她们的搭档会怎样?她们死后的元神寄生灵魂了吗?会不会还沉睡在这世上的某一个地方? 从海岛回来后,许深深有时候会生出莫名的愁绪,比以前多愁善感很多。她不理解自己,因为这些情绪在她体内很违和,诡异的好像有两个魂魄一般。 与此类似的情绪,还有她面对龙霆的时候......要怎样去描述?畏惧,躲避,但不忍心。 许深深不明白是脑子还是精神的毛病,暂且压制着没有和郎胭说。 先解决眼下的事。 第十七家香铺,这是槐烟古镇最后一家香铺。 「这香篆的印花也很普通,现在什么好看的香篆都有,你这图案太老套了。」 老闆娘拿着香包反覆看,又拿剪刀把它剪开看里面,摇着头还给许深深。 「看不出来里边用的什么材料,也没有味道。而且你们看,剪开里头什么都没有,是填充颗粒,说白了都是不值钱的碎谷壳,我们家最便宜的香包都不敢这么煳弄人!」 许深深垂头丧气,勾住郎胭脖子说:「宝贝,走吧。我也没辙了。」 郎胭亲吻她,又拿着香包仔细闻,还是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她怀疑这香包就是个幌子,和蛊毒跟催眠没有关系。 「那边好多人排队。」 郎胭循着许深深的话看过去,对面街上有一家卖炸鸡锁骨的小摊。 有个人站在队列里格外显眼。 郎胭指着他说:「姓周的,他不是香道院长吗?香包的事问他更清楚吧。」 许深深拍脑门:「哎哟,你看我这是......哎,怎么把他忘了。」 笑着过去打招唿:「周院长,买鸡锁骨呢?」 周舒阳转过头来,见是她们立马露出笑容:「两位大恩人!我给小丁香买的,她爱吃。诶,我给你们一人买一份?这家炸的特别好吃。」 许深深急忙道:「不用了谢谢,我想跟你请教个事。」 周舒阳非常仔细地检查过香包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把里面填充的谷子壳放进嘴里嚼了嚼,想了好一会,露出非常抱歉的笑容摇摇头,把香包还给她。 「对不起许姑娘,我没有见过这种香包。恕我冒昧,这里面什么味道都没有,它可能是假香包,就是那种做成这个模样好看,但是没有香料的功效,市面上还是有这种装饰用的东西的。」 许深深听了十分火大,感觉被老槐坑了——这破香包真的是幕后主使给他的吗?一点用都没有。 许深深不死心地问:「那这个香篆的图案你见过吗?它会不会有特殊含义?」 周舒阳还是摇头:「这种图案严格来讲算不得香篆,香篆是一种象形符号,这个完全是图,不符合香道的文化理论。」 「......谢谢。」 周舒阳买了三份鸡锁骨,给她们两份:「两位姑娘太客气了,这个你们趁热吃。」 郎胭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但是她灵敏的舌头很挑剔:「这鸡锁骨不新鲜,新鲜的鸡肉是没有这种『肉』味的。」非要说的话,就是胺基酸、脂肪分解的味道。 第181页 「深深,你前天晚上为什么想到要把房间里都翻一遍,找到枕头里的香包?」 郎胭问到了许深深的盲点。 对啊,为什么? 她醒了以后不记得梦的后半段是什么,可她记得「找东西」这句话,并且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这太诡异了。 「我就是......嗯,美女的第六感。」许深深笑着搪塞过去,她还不想让郎胭知道她身上的变化。 鸡锁骨没吃完,路过一家敞着门的院子,一个妇人正在门口和朋友聊天,看到她们连忙热情地招待:「哎呀,这不是许总吗?今天我家孙子满月酒,你们也进来喝一杯!」 盛情难却,许深深和郎胭被拉进院里。 圆桌席上坐满了,许深深认出主人家是镇长。 远远的听见他们讲话。 「要是『美人香』没有失传,我怎么会只是个小小的镇长,呵呵。」 「爸说得对,不能復刻美人香,香道文化院有什么意义,开发槐烟香道又有什么意义?」 坐在一边的女人小声提醒丈夫:「有人来了,快别说。」 镇长连忙给许深深加凳子,殷勤道:「两位请坐,来喝杯酒,今天我孙子满月。」 许深深笑道:「祝贺你。」 少妇抱着襁褓里的婴儿过来给许深深看,婴儿胖嘟嘟白乎乎的,非常可爱。 「孩子的皮肤就是好。」 少妇笑:「能不好吗,刚从肚子里出来,哪哪都是新鲜的。」 许深深的笑意凝固住。新鲜...... ——「这不新鲜,新鲜的鸡是没有『肉』味的。」 ——「看不出这香包里什么材料,也没有味道。」 嘭咚!许深深颅内充血,一个弔诡的想法从她心中浮现:没有味道,是因为太新鲜吗? 「香」到底是指什么呢? 好闻,或者是掩盖异味,或者是在宗教上能起到某种功效? 是啊,谁说香一定能闻到,能看到。 许深深拿起筷子夹菜,院子里闯进来一个火急火燎的中年妇女。 「镇长!我家秀秀失踪了!派出所说没到二十四小时不给我报案!」 秀秀,小女孩的名字......许深深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郎胭帮她捡起来,眼神沉了沉。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抓一个新鲜的读者 第80章 槐烟古镇8 她们简短地交流过眼神,都没有作声,观察其他人的行动。 镇长给秀秀妈纸巾擦脸,她是大龄生子,对来之不易的孩子非常珍惜。 「你别急,立案是有要求。你先想想孩子最后见过谁,可能到哪去?孩子小贪玩,可能跟谁去玩了。」 秀秀妈想了一会,说:「我家秀和小丁香玩的最好,她会不会和小丁香在一起!」 镇长冷静地引导她:「先去找小丁香问问。周老师晚上有活动还没下班,她应该在香道学院。」 几个人找到香道学院,外地的香道文化学者在这里开会,周舒阳告诉他们小丁香在办公室写作业,他先开会,请他们直接去办公室问她。 小丁香趴在桌子上比手指做算术,回头看到门外来了很多人,一眼抓住郎胭的身影。 「帅姐姐!」 小丁香对救命恩人念念不忘,丢下铅笔兴奋地跑过来,蹦蹦跳跳地抱住郎胭。有这么个小毛孩子惦记着,郎胭也很高兴,摸一摸她的头髮:「小丁香,我们来找你帮个忙。」许深深在一边看着,盯着小丁香拉扯郎胭的小手绷起嘴唇。 秀秀妈连忙把小丁香拉过去问:「丁香,秀秀不见了,你今天和秀秀一起玩有没有听她说过什么?」 小丁摇头:「本来我们约好到我家看动画片,但是爸爸要开会提前来接我,我走的时候还在上最后一节体育课。」 镇长问秀秀妈:「你问过体育老师了吗?」秀秀妈着急:「当天所有任课老师我都问过了,都说不知道。我接秀秀回家后在厨房做菜,她在客厅看电视,电视声音一直放着,我叫来吃饭一直没动静,才发现她不在家......」 「嗯......」镇长想了一会,为秀秀妈出主意:「你在家里留个人,万一孩子回去了呢。我先去查你们小区的监控,再带人去找,秀秀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跑出槐烟。」 「好、好。」 「还有一种可能,秀秀会不会到小丁香家去了?两个孩子不是约好了看动画?」 小丁香茫然地眨巴眼:「要去我家吗?可是爸爸还在开很重要的会。」 站在最外侧的许深深主动说:「可以把地址给我,我们先去小丁香家外边等着。」 秀秀妈哭出声,拉起许深深的手道谢:「谢谢你大妹子!」 镇长点头:「好了,大家按我说的去做,早点找到秀秀!」 其余人散了,小丁香收拾作业本和课本,翻开图画本撕下一张白纸,写下家里的地址给郎胭。 「吶,帅姐姐。」 郎胭接过去:「好嘞,小丁香真乖。」 许深深的目光落在小丁香的图画本上,撕下的半页纸露出下面一页的画,有一个红色的圆圈,里面画了东西。 她指着那一页说:「小丁香,这是你的画吗,真漂亮。」小丁香点头,奶声奶气:「这是我的美术作业,我喜欢画画,老师经常夸我画的好。」 第182页 「可以给我看看吗?」 「嗯!」 小丁香给许深深看图画作业,下面一页的主题是设计香篆,小丁香画了很多稚嫩的设计,最下方的一枚圆圈和里面的剪影吸引了许深深的注意。圆圈里的剪影很简陋,但是可以看得出是一个女子,身体的姿势和香包上的香篆相同。 许深深矮下身,问小丁香:「这个圆圈图案是什么意思呀,你能跟我们介绍一下吗?」 小丁香眯着眼睛笑道:「这是美人,就像你一样都是漂亮姐姐!」 郎胭看着一大一小对话,觉得小丁香这丫头特别讨人喜欢,嘴巴是真甜。 许深深微笑:「这是你自己设计的?设计的这么好,从哪得到的灵感呀?」 小丁香被夸的高兴,昂头挺胸说:「家里!我在爸爸的保险柜里看到过,里面有一张皮卷上面就印了一个和这个很像的图案,那个画的比我好看多啦!」 许深深心里咯噔一下,她缓缓转向郎胭,眼中都是惊讶和困惑。 为什么下午周舒阳说没见过圆窗美人的香篆? 周舒阳还在开会,小丁香送许深深和郎胭出香道学院。她指着前边路口说:「我家从那里直走,在第三个十字路口右转,再穿过一个巷子就到啦,四栋402哦。如果秀秀真的在家门口等我,两位姐姐叫她赶紧回家吧,改天我们再看动画片。」 「好。」许深深温柔地摸一摸她的小马尾辫,这孩子真懂事。 两人走在路上,许深深侧目看郎胭。 「你很喜欢小丁香啊,嘴甜就能拿下你?那我以后要多拍狼屁。」 郎胭用臂弯把她勾进怀里,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慢慢走:「嘿,你怎么跟小屁孩比?你骂我夸我我都喜欢。」 「呵呵。」许深深不信,郎胭过去最喜欢跟她吵架了,现在收敛了,但是还会和她拌嘴。 周舒阳家门口没有人,许深深给镇长去了个电话,镇长问她能不能在那等一等,许深深答应了。 等到九点过,周舒阳牵着女儿回来了。 「你们还在?」周舒阳有点吃惊:「秀秀还没找到吗?」 许深深看他的眼神变复杂了些,语气很遗憾:「还没有,镇长那边已经动员所有人在找了,希望孩子能平安。」 周舒阳点点头,钥匙插。进门锁旋转开门,把小书包给小丁香。 「爸爸?你不进来吗?」小丁香仰着脸问他,周舒阳抚摸她发顶:「你先洗漱睡觉,爸爸去帮忙找秀秀。」 「嗯,一定要找到她!」 话音刚落,楼梯里走来好些人,脚步沉甸甸的。 许深深和郎胭贴着墙站到一边,镇长、秀秀妈,还有几个民警赶过来。 镇长黑着脸对周舒阳说:「你不用出门找,秀秀到底在哪!」 周舒阳把小丁香护在身后,摆手示意,让她赶紧回屋里。 「镇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嘭!」镇长把门重重推开,另一个彪悍的男人按着周舒阳进去,让他贴墙根站好。 秀秀妈梗着脖子沖周舒阳怒吼:「你别装了!我们调监控看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 秀秀妈抡起手狠狠扇他一巴掌:「是你抱走了秀秀!」 周舒阳脸颊被扇得发红,小丁香跑过来用力推搡秀秀妈,大声哭喊:「不许你打我爸爸!」 许深深和郎胭看得发懵,这是什么情况? 秀秀妈抱住小丁香:「秀秀和你是好朋友,你就不想她平平安安吗?傻孩子!」 镇长带人进屋:「好好找找!」 许深深半眯着眼,心底纳罕:一个镇长有这么大权力强搜民宅?好大的官威啊。 几个人在周家翻找,不一会便把整洁的家折腾的像海盗过境。 「找到了!秀秀在这!」 民警大喝着,从主卧的衣柜里包出一个冰冷的小女孩。 尸体。 一个本应鲜活的、美丽的生命,就这样冰冰凉凉、僵硬的闯进许深深的视线。 许深深神情无奈,她的第六感越来越准,很可能这一次被她猜中了。 秀秀妈抱住女孩的尸体哭号,边哭边对周舒阳拳打脚踢:「人渣!杀人犯!」 「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这怎么回事!」 镇长连忙拉走小丁香,交给外面一个女民警:「带孩子下去!」小丁香哇哇大哭:「我爸爸没有杀人!他没有!」 客厅里搜查的民警突然惊叫一声,几人围过去,在冰箱里看到了分解的尸块...... 有一张整块扒下来的,女人的脸。许深深捂住嘴,她认出来了,是蒋欢。 老槐说女鬼把蒋欢的肉身吃了,为什么她的脸在这,冰箱里其他的尸块又是谁的?都是女鬼没吃完存在这的吗?如果是这样......许深深看向周舒阳,他就是和女鬼联手的那个人。 「保险箱。」许深深对民警说:「小丁香跟我说家里有保险箱,里面装着很重要的东西。」 周舒阳的脸色立马变了:「那不是——那是我的私人财产,你们还没有搜捕证,不能动!」 「但是我们有你的女儿。」 镇长此刻像变了一个人,脸色依然很沉重,但是感知比以前灵敏数倍的许深深捕捉到了他眼里的贪婪。 「刚好许总也在这,我们可以把话说清楚。」 第183页 许深深不解,怎么和她牵扯上了? 郎胭走上前,一脸戒备:「现在你们要处理命案,和我许总没关系!」 「呵呵,许总会想知道的。这才是槐烟镇真正的财富!开发的意义!」 镇长张开的双手虚虚握成爪形,悬在空中颤抖。他的情绪非常激动。 镇长拍打周舒阳的脸颊,厉声威胁:「姓周的,我知道你保险箱里装的什么,除了那个,还有什么能让你这么紧张!」 「秀秀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尸体在你家找到的你还想抵赖?你以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居然骗我!」 镇长用膝盖狠狠顶他小腹,揪住他衣领大吼:「打开保险箱!不然你就别想见到你女儿!」 「不要伤害小丁香!」周舒阳扯着喉咙大喊,为了女儿只能妥协。 周舒阳咬着唇慢慢转动密码锁,打开了箱子,许深深和郎胭向里面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封锁又要地震也是没谁了,要是突然没通知就断更很久,八成是作者菌无了qaq 第81章 槐烟古镇9 保险箱柜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深红漆盒,镇长亢奋地把盒子抢出去,发现有锁又粗暴地扔给周舒阳:「打开!」 周舒阳两边的上臂被人制着,他愤恨地怒视镇长,在镇长阴险的胁迫下开锁。 周舒阳刚刚打开漆盒,里边冒出一片黄白色的边缘便给镇长抢了去,他急切地展开皮卷,盯着里面用硃砂刺的文字目露精光。 「美人香,我终于见到你了,哈哈哈哈!」镇长放肆地大笑,跟他来的人也露出奸笑。 许深深一眼就看到皮卷上印着的圆窗美人,红色的图案像刺在皮肤上的纹身。而且这皮卷很奇怪,不是一般的羊皮卷或者牛皮卷,发黄了也能看出底色非常白净,像是少女的皮肤,再结合「美人香」这个名字,许深深想到了一部文学作品——《香水》。 《香水》的主角是一个杀人魔,他用许多少女提炼出一小瓶精华,那瓶香水的味道迷倒了所有人,能在死刑场上让法官宣布他无罪。《香水》里少女提炼的香水令人丧失心智,许深深猜测这个美人香也有类似的效果。 许深深看一眼愤怒的周舒阳,还是不相信这个风度翩翩的香道老师是杀人兇手。 她带着最后一点希望问他:「周老师,请你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指向镇长手中的皮卷,上边的圆床美人纹理清晰:「你知道这个香篆是什么,为什么骗我?」 「......还有冰箱里的那些尸块,都是你杀的吗?他们是不是都是槐烟客栈的住客?」许深深的声线逐渐颤抖,她不明白周舒阳有什么理由痛下毒手。 她希望周舒阳能辩解,可是等待他的只有沉默。 郎胭问周舒阳:「你默认了?」 周舒阳哀哀地闭上眼,唿出气息没有回覆。半晌,他认真道:「秀秀不是我杀的,我想不通她的尸体为什么在我柜子里,我也想不通那些住客的尸块为什么在我家。」 「你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捉住杀害秀秀的兇手,它才是真正的危险!」 许深深道:「你和老槐、女鬼是一伙的吧,他们都被我们制服了,你说的危险还有谁?」 她有些感伤,嘴角微微拉扯出弧度:「剩下的危险就只有你了。周老师,我身上的蛊毒也是你下的吧。」 周舒阳仰起脸,双瞳震颤:「许姑娘,我没有害过你!那女鬼一直威胁我,她还想吃掉小丁香,你是知道的!」 郎胭压低声音:「你承认你和女鬼合谋杀害槐烟客栈的住客了。」 证据都摆在面前,周舒阳语塞。 「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不辩解什么,我犯下的罪孽我会承担。我没有杀过人,秀秀不是我杀的,我所做的只有把美人香埋在老槐根下面,等女鬼拿走。」 他坚持道:「现在镇里有新来的危险,两位姑娘能不能看在槐烟镇百姓的份上帮帮忙,袚除那个危险的存在。」 民警押着周舒阳从许深深面前走过。 意外来得太突然,许深深还很恍惚,她从后面叫周舒阳:「你帮女鬼的目的是什么?和美人香有关系吗?」 周舒阳顿了顿,民警摁住他,退他向外走。 周舒阳小声地回答她:「为了魂魄和人脂,为了美人香。我是美人香最后的传人,曾经我以为我的坚守是对的,我能继承好祖上传下来的衣钵,我能让槐烟镇繁荣富强,可是越走到我后面我越发现:我错了。」 他侧过脸,戚戚然:「你不是想知道什么那个香篆有什么意义吗?那是第一个『美人香』的刺青,制香者,也就是我的祖先,把她整张剥下来留作纪念,并把制香方法记载了上面。」 「许姑娘,看看那张皮卷,里面有你在找的答案。麻烦你照顾小丁香,她是无辜的,拜託了」 皮卷被镇长死死攥在手里,他因为过于亢奋整个人都在颤抖。 「发财了发财了,我的前途一片光明,我的子子孙孙节节高升!哈哈哈哈!」 许深深觉得镇长在拿到皮卷的那一刻被侵蚀了。 此时此刻,皮卷里涌出黑烟,从镇长的指甲缝里钻进去,将他紧紧包裹。镇长正在被阴气侵蚀。 郎胭提醒许深深:「不要碰人皮。」 许深深想了想,问镇长:「你刚才不是有话跟我说?槐烟镇真正的开发价值是什么?」 第184页 镇长把人皮翻一个面,给许深深看里面的刺字,笑得阴邪:「当然是美人香了,许总。」 许深深和郎胭迅速浏览过人皮写的内容,字字腥红,触目惊心。 【美人香,选雏鸾身做香烛,填以人脂和灵魂,其中又以「少女料」最佳,焚则心想事成:可御人,可招魂,可役鬼。此法折耗阳寿,每代传人至多制香到四十岁,否则易暴毙。周家后人谨记!】 诡异的点都说得通了,美人香是燃烧灵魂的邪物,焚烧出来的香菸是精气。异族和人对精气都有反应,而鬼是吃人肉的,美人香的人脂味天然吸引它们,也吸引尚未堕鬼的游魂。 人身如何做烛,怎么填进去人脂和灵魂,又怎么取香焚香?许深深根本不敢深究,光是听到这些内容就头皮发麻。 镇长抓着人皮不肯放手,缠绕他的黑烟越来越庞大。他大声笑着:「我要发财了!我要高升了!只要我点了美人香所有人都要听我的!我看县里那帮狗杂碎还敢不敢骑在老子头上撒野!」 许深深清晰地感知到镇长体内精气的流失,还有缠绕着百年怨毒的阴气在愤怒咆哮。 她做出判断:「郎胭,用红莲火把人皮烧了,我感觉它有自己的意识,它在操控人的意识。」 郎胭拔出长刀,绯红的火焰喷涌而出,把屋子照的透亮。 ...... 单元楼下,先前下楼的女警拉着小丁香等在那。 看到许深深和郎胭下来,女警厉声发问:「镇长呢?」 许深深冷冷地瞟过她,伸手过去牵小丁香:「孩子给我。」 「我问你镇长呢!」 眼睛还没看清,郎胭的长刀架到了她肩膀上,刀背对着脖子。 女警盯着长刀瑟瑟发抖,喘息着把小丁香交给许深深。 「你们镇长在上边睡着。」许深深语气清冷,夹在着一丝嘲讽:「他也跟你承诺过拿到美人香升官发财?」 女警诧异:「你怎么知道?」 许深深冷声训斥:「不想死就不要走歪门邪道。你以为你点的是香,其实你才是那个香。」 「?」许深深的话犹如棒槌重击,女警傻傻地愣在那里。她回过神,跑上楼找到镇长,那个头髮斑白的男人脸色乌青地倒在地上,身上布满黑斑,看起来是无力回天了。 许深深牵着小丁香,和郎胭走出老小区。 小丁香的脸颊上有两行干涸的泪痕,她的眼眶很红很红,眼白里也都是血丝,一边走一边说眼睛疼。 「乖孩子,千万别揉眼睛,会感染细菌的。」 许深深安慰小丁香,心疼小女孩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想着不管怎样都要让周舒阳再和孩子见一面。 她们走过小巷子,天上云很重到处都黑漆漆的,许深深打开手机电筒照亮。 小丁香握着许深深的手,弯腰摸摸小腿:「姐姐,我站了好久腿好疼......」 在外边奔波一天,许深深的腿也很酸疼,每走一步都是煎熬,要是没有旁人她老早就贴到郎胭身上要她抱了。 小丁香不好意思地望望她:「我们现在是去找爸爸吗?可不可以坐三轮车呀,这个星期爸爸给我的零花钱还没用,在这里......」 说着,小丁香从裙子的小花口袋里摸出五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元纸币。 许深深把她摸钱的手按回去,温柔道:「有大人在就不会要小孩子付钱。」 还好这条街离槐烟公交站很近,周围还有一些三轮摩托揽客。 郎胭拦下一辆车,先把小丁香抱上去,再扶着许深深坐进车厢里。 许深深主动报了地址:「到清益客栈。」 许深深靠在郎胭肩头休息,把小丁香抱在怀里,小丁香一直拉着许深深的手没有放,似乎这样更有安全感。 周家在的小区和清益客栈正好在槐烟镇的两端,三轮车开过去要些时间。 许深深抱了一会小丁香胳膊酸了,问她愿不愿意让帅姐姐抱一会,小丁香点点头,像只小树懒一样乖乖地抱住郎胭的腰,窝在她的心口。 三轮车嗡嗡行驶,寒冷的夜风不断吹来。 经过泰祥河,远远的看去河面上氲开蒙蒙的烟雾,很浓厚,还在缓慢地向街道瀰漫。 许深深感到莫名的寒意,本能地提高警惕。她碰了碰郎胭,叫她看河上的烟雾。 「郎胭?」 「漂亮姐姐,嘘,帅姐姐睡着了。」 寒意笼住了许深深的心脏。在这个槐烟古镇里,「郎胭又睡着了」是许深深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小丁香怯怯的,往郎胭那边缩,她也看到了河上的迷雾。 槐烟镇的命案都发生在泰祥河,许深深心慌的不行,赶紧叫司机停车。 「师傅,在这停!」 许深深勐烈摇晃郎胭,用力拍打她的脸颊:「郎胭!下车!」 司机停下三轮车,动作不自然地把脖子扭到后面来,脖子和一根橡胶管似的又软又长。 「蒋欢」嘴角裂到耳根,眼睛向下弯。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怒鬼是谁? -·- 感谢在2022-09-0703:04:08~2022-09-0720:2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nl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5页 第82章 槐烟古镇10 许深深瞬间明白了,是周舒阳说的「槐烟镇新来的危险存在」!是它把客栈里的亡魂做成了鬼! 「漂亮姐姐!这是什么啊......」 小丁香露出惊恐的表情,许深深赶紧捂住她的眼睛。 「小丁香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保护你。」 郎胭还在沉睡,她的沉睡不正常,肯定是鬼和那个东西做的。而且它们能控制住郎胭,说实力和郎胭持平甚至在郎胭之上。 许深深强迫自己和长脖子鬼对视,她对鬼的丑陋感到噁心,但是求生的欲望迫使她硬撑着面对。 与此同时,许深深努力冷静,回忆和郎胭一同战斗过的细节。 遭遇喜鬼那次,喜鬼说他的主子要她。 许深深决定赌一把这里的鬼也不敢真正伤害她。 长脖子鬼立马给了许深深一个大大的打脸。 它弹射出长脖缠绕到许深深身周,张开血盆大口,里面翻出交错的獠牙。 许深深反应迅速地抱着小丁香跳下车。 她们摔到地上连着滚了几圈,撞到河边的石栏上,许深深听到自己的后背和石栏撞击发出闷响,嵴柱咔哒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 「卧槽......」痛死了。 小丁香抽泣着拉她:「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呜呜。」 「别怕。」许深深抓紧女孩稚嫩的小手,咬唇忍着痛,把她护到身后,戒备地盯着向她逼近的长脖鬼。 她的余光扫过车上的郎胭,鬼不吃异族,不管她没事,而且这种危机情况能自保都不错了。之后她还得找郎胭算帐,说好了守护她呢......守护个寂寞。当然,这次不怪她。 「姐姐!怪物!」小丁香尖声惊叫,许深深连忙看向长脖子鬼,它的袖管里张开螳螂似的肉镰刀,扭着长脖挥舞过来! 许深深扶着石栏站起,长脖鬼一只镰刀手挥来,她抱着小丁香纵身一跳,肉镰贴着她脚下擦过。 长脖鬼的尾巴弯到前面,在许深深后腰重重抽了一下,许深深翻出眼白,吐了一口酸水,抱着小丁香跌进泰祥河。 白烟笼罩,吸进肺里犹如冰碴子扎得疼。 身体坠进腥臭的河流,河水刺骨冰冷。 许深深沉在水底,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小丁香托上去,小丁香挣扎出水面,小声哭喊她:「姐姐!」 许深深仰起脸,让鼻尖露出水面喘息,虚弱地说:「我们会没事的。」 水太冰,很快消融了许深深的知觉,缓缓下沉。 一簇锋利的肉镰飓风般扎进许深深陷落的水中。 小丁香伸手捞她,连她的衣领都没抓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姐姐!!!」 咕噜噜噜...... 水中陷落,掀起无数泡泡。 黑暗的温暖中,好听的声音一遍遍唿唤灵魂正在逐渐冻结的她。 深深,你不能睡,深深,醒过来。 灵魂里,一双柔软的手温柔地抚摸上许深深的脸颊,许深深疲惫地睁开一条缝,看到两只梦幻的紫色眼瞳。 她向她贴近,融进她的神识,像江河和汪洋交汇,灵气与精气纠缠交错,抵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许深深听到她用她的喉咙发出声音:让我来吧。 ......汐雅? 许深深露出宽心的笑容,太好了,你来帮我了。 然后,许深深体验到了一种绝妙的形态——观测自我肉身的第三视角。此时她就是她身体的一个看客。许深深想,如果她不幸被鬼夺走肉身,大概也是这样的光景。 许深深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意识操控地冲出河水,抬手一挥噼开遮天的迷烟,淡蓝色的光芒如同纤细的海蛇缠绕在她手腕,蜿蜒盘旋在她的腰间和双腿。 长脖鬼盘踞在石栏,许深深冲破烟雾而来,把昏厥的小丁香放平在地上,两边窜来凛冽的腥风,许深深后背勐然张开覆满银白鳞片的龙翼,锋利的翼爪霎时割裂长脖鬼的两只镰刀手和尾巴。 鬼恐惧地颤抖,面向着暴变的女人后退,许深深瞬移到它跟前,捏住它脖子咔擦一拧,鬼的下颌啪嗒掉下去,脖子炸成碎片,喀喀喀的爆破粉碎。 许深深单膝落在小丁香身侧,指甲尖变得长而尖锐,抵在她的眉心。 话音温柔如月光:「姐姐把怪物打跑了,带你去找爸爸。」 小丁香的眼睛动了动,咳出几口河水,可怜巴巴地睁开。 真正的许深深安静地呆在肉身里,惊愕地看着小丁香的眉心浮现出一枚圆窗美人的烙印。 「不用了,我不要爸爸了。」 小丁香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巴巴地望着许深深。 忽然,小丁香亢奋地笑道:「我只要吃掉姐姐的灵魂就好了!」 「没有谁能得到我,不论人,异,鬼,还是神。」许深深微笑着把指尖插。进小丁香的额头,直直刺透皮肤和头骨。小丁香错愕地握住她的手腕,嗓音变得尖细扭曲:「九星?!就是你一直藏在她的魂魄里,你是谁!」 小丁香仰视着她,她的眼神非常柔和,像母亲仁慈地注视着孩子,但是她的手指却一寸寸深刺她的脑门。 「你是她的手下?你见了我,必须毁灭。别担心,不会让你疼。」 「哈啊!」小丁香仰起头痛苦嘶叫,后腰折出夸张的角度,就在那根尖利的指甲要贯穿她时,动作突然停住了。 第186页 许深深感到灵魂像穿透了一张膜,从禁锢的虚幻空间里重新融进肉身。 汐雅?许深深不明白髮生了什么,汐雅为什么突然把身体还给她? 很快许深深听到汐雅在心海里回应:她醒了,你安全了。记住,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 许深深接回身体的主导权,眼珠颤抖,只是一瞬,她失去了掉进河水后的记忆。 她后知后觉地抽出手指,看着小丁香血淋淋的脑洞噤声,嵴背里窜起瘆人的凉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河里出来的,长脖子鬼为什么不见了,而她又穿破了小丁香的......脑子。 小丁香突然放肆大笑:「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你就是主上要找的『她』。」 她丝毫不在乎眉心的血洞,蓦然坐起身,扣紧许深深的手腕,用力一带把她抓过来,凑上脸顶着她:「真可惜,如果是其他鬼,一定会好好对待你,带你去邀功。」 小丁香说的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但你遇上的是我!我也仰慕主上很多很多年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接近主上!!!」 许深深挣扎着后退,怎么都甩不掉小丁香掐她的手,小丁香的眼睛变成黑色,血红的眼珠在眼眶里暴动:「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要灭了我吗!你动手啊?哈哈哈!你的精气都耗尽了吧,死了就不要再出来放荡!」 「......」许深深听不懂,还有,小丁香是鬼?!那真正的小丁香呢?周舒阳不可能养一个鬼当女儿! 「你吃了小丁香?」 「死到临头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你真圣母。他那种男人还不如养鬼呢,你会拿你的女儿做美人香吗?」 刺啦,许深深心里有什么碎裂了。 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 小丁香继续道:「你觉得他的老婆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他害怕女儿招魂是因为担心女儿吗?他只是不敢见他妻子的亡魂。」 许深深脖子一紧,小丁香扼住了她,越来越用狠,许深深感觉脖子都快折了。 「咳咳——」她鼓动咽喉,艰涩地唿唤那个名字。 「郎胭!!!」 「没用的,六星的道行还破不了我亲手炼制的美人香。」小丁香笑容狂狞,捏碎许深深的喉咙就像捏碎一只麻雀一样轻易。 话音刚落,小丁香的脑袋从额头到耳根被整齐噼开,空中飞落爆开的黄白浆液。 狂血喷溅。 锟铻宝刀闪烁着红莲火焰,在白烟迷濛的黑夜里划出耀眼的光线。 小丁香的身体裂开,幼小的残躯里钻出一个高大的女鬼。 「......没想到你吸食美人香的精气升星了。呵呵,你以为突破七星就能打倒我吗?我跟喜鬼那种废物不一样!」 女鬼霍然转身,昂起头,浴血的赤红长发在疾风中狂舞。 脸上一张深红色的愤怒面具,狂暴地瞪向火光飞扬的前方,郎胭手握横刀,沉着眸子立在许深深身前。 怒鬼举起胳膊,泰祥河里凝聚起骇人的死气,白色烟雾变成黑色,龙捲风一般汇入她的掌心,化作一柄朽物扭结的长矛。 她握着长矛沖,疯狂地狞笑,仿佛要将一辈子都无法澄清的怒气全部释放。 愤怒咆哮:「从恶鬼到七星鬼侍,我为了她什么都做!而你!凭什么!!!」 ——「阿怒,有件事要拜託你。除了你,其他部下我都不放心。看见那个女人了吗,我要你帮我吓唬她。但是你要记住,那是我的人。」 为了那位神主,她什么都愿意。毕竟她这条鬼命是她给的。 她早已忘却她的本名,依稀记得她曾是某个起义军的领导者。干旱,饥荒,战争,瘟疫,她都经歷了。 但她永远不能忘记的是她在破庙里快要饿死的时候,望着神像祈祷,神主竟然真的降临了! 她至高无上的神主,从太阳里来,群星为她黯淡,散落一地金光。 向她伸出一只干净的手,给她一块很香的肉。她知道,那是人的肉。 ——「归顺我,我将带领你们创造一个完美的新世界。」神的左右立着云墨蛟龙和异色重瞳的梦魇鬼王,身后涌出一个又一个形态各异的厉鬼,每一个看起来都那么强大,那么愉悦而骄傲。 ...... 怒鬼兇残地把长矛攻向郎胭,猩红血光爆射。 「我一定要会得到她的认可!她的眼里会有我!」 「你傻比吗?关你狼神屁事。动我女人你死定了!」郎胭暴躁挑眉,施展瞬闪身法。 形如闪电,长刀舞出纷繁火花。 飞腾到空中,火光膨胀如烈阳,照亮泰祥河上的夜空,黑暗里开出一朵盛大的火红莲。 锟铻刀从红莲火中暴烈挥斩,怒鬼双手撑起长矛格挡,面具后的瞳仁映出刀身上闪烁的铭文:斩鬼! 红莲火愈烧愈烈,怒鬼召集的死气在火光下逐渐消弭,鬼身被烈火灼烧,一点点融化。 「哼,就这点能耐?就让我给你看看鬼侍的真本领!」 怒鬼握住面具,想要摘下封印释放鬼核能力,那是神主给鬼的赐福。 突然,她的面具碎了。 碎的还有她的鬼核。 面具的碎片喀啦啦落下来,露出里面早已被烧成畸形的脸——许多年前,亡国的战火。 「怎么可能......」怒鬼一脸不可置信,她呆滞地转头,看向许深深的方向。 第187页 那个墨蓝长发的女人,安安静静,清冷的眸子里含着水润的柔情,幽深的瞳孔中隐隐散发着紫色的光芒。 微笑着,望着怒鬼。 ——「你是『她』的手下?」 你见了我,必须毁灭。 怒鬼狰狞的脸庞扭曲。是你!是你...... 嘭嗵倒下,化作一滩漆黑的烂泥。 郎胭跑向一旁柔弱的女人:「深深!」 ...... 泰祥河的对岸,清益客栈正对着的那座破旧的筒子楼上。 两个眼眶,四只眼珠,缓缓旋转。 看到了汐雅公主的九星元魂,很精彩的戏码。 打开手机,调出一个对话框,里面最后的留言是「快退定金!」,他点开那个槐树头像,删除好友。 铃铃!接通电话:「晚上好,我敬爱的神主......刚刚结束,怒鬼为您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许深深的魂魄里面?」 梦魇的嘴角藏着很深的笑意,走进黑夜。 「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她都是我教出来的,这点小伎俩?」 「你看看你,暴力建起来的帝国,没有一个对你忠心。」 「我从来没有说你没有南宫好,你不必做王。」 ……我啊,只想要你做无忧无虑最快乐的星星。属于我的,只看着我的星星。 第83章 黎明将至 寂静的槐烟古镇笼罩在沉重的夜色,黑色蝴蝶飞过河流,在古镇郊外的树林穿梭。 有什么高高地站在坟包上,眼瞳泛出冰冷的光。 无法看见,只能听到空气里有急速擦掠的尖细声音,再看向那里,黑色蝴蝶四分五裂,一个男人从蝴蝶翅膀上的眼球图案里钻出来,他站在草地向坟包上面望去。 一团庞大的兽影缓缓站起,肌肉的曲线坚实有力,散发出威勐凌厉的气息。 「你想好了吗,鬼王。」 兽影这样问。 「要不要和我做这笔交易?」 梦魇笑了笑:「抱歉,我得再想一想。」勐兽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回答,昂起高傲的头颅,兽瞳竖起:「你不是想要自由?」 「可是事成之后,你一样会杀掉我。」对于这一点,梦魇非常明白,不论跟谁合作都是基于共同的利益,一旦利益断开,死的最快的就是昔日的合作对象。 「我可以承诺五十年之内不动你。」 梦魇终于有了点兴趣,语气轻快不少:「这个听上去很不错。」 「你肯赴约出来说明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决定好了,我帮你解开龙吟蛊。」 「我要知道你要我做什么?暗杀龙霆?那是不可能的,她丧心病狂的程度连我都甘拜下风......现在她已经是游离于三界之外的东西了,非人非异非鬼。」 「是堕神。」野兽干脆地说出这个名字。 梦魇喜欢和识趣的伙伴合作,既然对方知道龙霆是什么东西就好,不至于叫他去做没脑子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太难的事。等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那我等你的消息,不过你必须保证你不会被她发现,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勐兽大声咆哮,从高处跳下来,目光如刀光,将梦魇于无形中大卸八块。 梦魇有一瞬被她震慑到,心中不由捏一把汗:这傢伙竟比金雕还难对付!实力在金雕和云螭之上,只怕已经达到九星的灵力。 顺着雄武的阴影向上看,树影间雄踞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白玉勐虎。 「我的事轮不到你放肆!」虎啸震山岗。 梦魇一向本着能跑就不打的方针,而且现在他手下的鬼侍和厉鬼都派出去了,龙霆也不在,不宜和如此强大的异族硬拼。 梦魇小声地对她说了句抱歉,道:「按照规矩,你先给我一部分龙骨木,等我完成你说的任务后,你再给我另一部分。」 白虎甩给他一个囊袋,点着尾巴尖围着他走了一圈。 「你很聪明,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听话一点,否则事情败露不仅我会杀你,龙霆也不会放过你。」 梦魇无奈地绷起嘴唇,被威胁的滋味真不好受。 「为了自由,我会格外小心。」 白虎盯着他离开,甩着尾巴跳上刚才的坟包,望向不远处的山丘上,树冠栖着一只仙鹤,旁边的石碑上坐着一个抱剑的女人,长发金红如天火烈烈。 「主上,刚才您都听见了。」 抱剑的她略微抬起头,张开俊朗的凤眼。 「走吧,我的大将军和大祭司。」 背影决绝。 「夺我师姐灭我不周虐我南海,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终于等到我的復仇时刻。」 黎明降至。 * 这是这个月槐烟殡仪馆的焚烧炉第四次排放烧烟。 蒋欢,彭智,秀秀和周家搜出的尸块,还有小丁香。虽然许深深和郎胭见到的小丁香是怒鬼伪装的,但是她们相信真正的小丁香一定非常可爱。 小丁香火化后,除了骨灰还有一块透明的膏状凝结物,殡仪馆员工把这两样东西交给许深深。周舒阳被判为恶性连环杀人犯,他不能参加女儿的葬礼。 许深深把小丁香的骨灰带去监狱,至于那块透明的膏体,应该就是美人香,郎胭把它收起来打算交给渡鸦社,让神官阁回收处理。 第188页 上一次解除监狱是因为尤笛和丑丑,她们是可怜的、无辜的,而这一次却不,周舒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兇手。 「我真的没有杀人。」周舒阳说。还是一样的说辞。 许深深不想跟他争论没有意义的事。 周舒阳双手贴在防弹玻璃上,脸上没有丝毫忏悔,全是希望许深深相信他的偏执。 「我是冤枉的!我已经明白祖上传下来的香是错误,我悬崖勒马了!」 「你是悬崖勒马吗?你是害怕了!」许深深陡然提高音量,朝着他怒吼。 许深深问:「如果你没有害怕,你为什么不敢见你的妻子的亡魂?还是说她已经被你折磨得连游魂的形态都维持不了,变成阴气附在了那张人皮卷上?!」 周舒阳愣住,被抽了魂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是你杀了你的妻子和女儿,如果你生的是一个儿子,你会教他从小用别的女孩制作美人香吗?」 周舒阳没有回答,瞪着眼睛看着她,答案不言而喻。 「女性不该沦为你们满足私慾的耗材。你要为你们的无知和贪婪付出代价。这里是个好地方,在死亡判决书下来之前,你好好享受剩下的人生。」 探监室的闸门落下。 郎胭走在许深深后面,提着骨灰盒问:「骨灰不给他了?」 许深深愤懑地说:「他不配。」 她想,小丁香一定想远离槐烟镇,越远越好,她会给她找一个阳光充足的墓地,让她安静地睡在那里,那里有光,有鲜花,她不必再害怕。 郎胭消除了槐烟镇所有人对美人香的记忆,在她们离开槐烟的那一天,镇长提交了提前退休通知书,满脸笑容地说要回家好好带孙子。 「东西都带完了?」 「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 郎胭把行李搬上车,她和许深深一同看向旁边,古朴的客栈已经贴满封条,一周内将被拆除。槐烟镇没有一个人愿意这里有一座藏纳尸体的客栈。 郎胭看了一会招牌上「清益客栈」四个字,转身背对它,宽大的身影拥抱许深深:「我们要回家了。」 计程车驶过街道,汽车收音机的电台正在放读书节目,女主播的朗颂声清脆悦耳。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香远益清,清益客栈,多么美好的愿景。 只可惜老闆一朝离去,失去主人的建筑便成了一座藏污纳垢的空壳。 死物如是,人亦如是。 失去灵魂的肉身,只是一具混沌的躯壳。 许深深靠在车窗边,心里想着这些虚幻飘渺的事,突然顿悟遭遇喜鬼时对他说的话有多么愚蠢。 现在,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肉身交出去,更不用说灵魂! 手背一暖,许深深低下眼,郎胭把手覆在她的上面。 她问许深深:「你的策划案想好了?之前不还说想看看老式民房的木结构,不再多留几天?」 许深深把手背翻上来,和她五指相扣。 「我决定不做这个项目了。」 郎胭吃惊,这个项目是许深深费了很大心血才拿到的,想要藉此把许氏拉出困境,按许深深好强坚韧的性格,怎么说都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为什么?」 许深深挽住郎胭手臂,歪头靠进她温热的怀抱。 「我觉得这是一场阴谋,早就设计好的阴谋。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在龙霆把这个项目交给我之前,她告诉我香道很讲究风水,让我一定要带一个好的风水师,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问我的话,这话表面听没问题,但是结合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她好像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 许深深弯曲的食指放在下巴,眸色幽深。 她沉吟少许,道:「不管她知不知道,不管她和发生的这一切有没有关系,我对她都不再有信任。」 还有她背后的蛊毒没有查明出处。蛊毒和美人香无关,不是鬼下的,那么是哪个高星的异族在什么时候给她种下的蛊毒? 按照郎胭的说法下蛊毒需要近距离接触,而这大半个月以来,除了郎胭只有龙霆和她走的最近...... 龙霆这个人,她根本看不懂。 许深深合上眼,脑子里炸唿的疼。 ...... 回到慈宁后,许深深在龙霆巡察时亲自到海龙国际分部递交项目请辞书。 她交出去的时候心里还是肉痛了一下,她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偌大的办公室里很安静,龙霆简略翻阅了一下说明,把文件放到一边,转过皮椅,一双金色的眼珠审问她。 「理由?」 「能力短缺。」 「我要听真实的理由。」 「我撞鬼了,我不想再做这么危险的项目。」 龙霆不动声色,抬起一只手轻轻托着一侧耳根,视线在她脸上没有移动过。 气压很低。 没有人说话实在是尴尬,许深深打算率先打破沉默。 她看向龙霆,不由得心脏一紧,龙霆微微扬着下巴,那种睥睨的眼神充满藐视和不屑。 当她的目光接触她的视线。 像命运里一根错乱的线,断过,又在不该系的地方打上了结。 第189页 荒诞的「错乱感」。 但只是一剎那,开眼闭眼就会消失,让她迷惘刚才她所看见的所感受到的是否真实。 龙霆温和地微笑,眸色潋滟波光。 「当然可以,在我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龙霆翻开文件,拔开钻石钢笔在项目请辞书上签名,同时给了她另一份解约合同。 许深深看着她递过来的《海龙国际撤资告知书》,虽然早有准备,但当她真的拿到这几张纸时,是轻飘飘,也沉甸甸。 许深深面色冷静,像一片沐水的薄荷,拿出随身的签字笔在撤资书上签字。 她不知道龙霆是提前几天准备好的这份撤资书,还是在她们第一次时合作时便早早备下。 天上不会掉馅饼,位高权重的人不会随意施捨给你好处,这是许深深早就明白的道理。 商界战场如此,这不寒冷。 许深深感到寒冷的是龙霆的薄凉。 温情和倨傲可以随时切换的,永远看不懂她心思的,犹如双相障碍痛苦拉扯的,彻头彻尾的薄凉。 「想看星星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 许深深抬眼,龙霆嗓音轻缓,像咖啡上面盛满的牛奶泡沫。 「你是优秀的女孩,我的心随时为你接听。」 「谢谢您,不过我想不会了。」 龙霆微笑着注视她。 许深深奉上撤资书,心里想着郎胭绽放出来的笑容恍若灿烂的红莲。 「我已经有自己的『星星』了。」属于她的小爱狼星。越来越明亮的小爱狼星。 许深深决然地转身离去。 她的身后,高傲的龙霆身形缓滞,眼珠在眼眶里颤动。 ——「忘了我,星星。」 许深深走出去,办公室的门合上。 哗啦!办公桌和转椅被掀翻,文件散了满地。 拳头砸在落地窗上,正面玻璃墙瞬时变成裂纹。 怒鬼没了。 许深深毁约。 不论是鬼,还是人,都在违逆她。 她不信她会总是在失去,她足够的强,能拥有世上想要的一切。 她,就要得到。 就要主宰。 * 熟悉的物件,熟悉的灯光,熟悉的空气,所有都很安心。 许深深抻着胳膊伸懒腰,自从跟郎胭跑了几次外勤以后,许深深格外喜欢家里。 「还是回家好啊。」 「许包包说得对。」郎胭扯着领口闻,一股子风尘僕僕的混合味,许深深不嫌弃她自己都要嫌弃坏了。 这么想着,郎胭径直走向她一楼的小卧室。 许深深拉住她的后领。 「诶~~~回来。」不让她过去。 「哦!」郎胭眼睛弯了弯,会心一笑:「我明白了,现在我的床位在楼上,洗澡也要在楼上。」 她现在是翻身秘书把歌唱了,许总亲自邀请她做床上客,真是狼生殊荣啊。 「谢谢你宝宝。」郎胭把许深深搂过来吻她的脸颊。 「你可能会错意了。」 许深深挑一挑眉,握住她的手腕往楼上走去。 「你今天晚上呆在这里。」 哐啷!三楼阳台的铁艺门关上,郎胭在外面,许深深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9-0820:27:02~2022-09-1000:0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nl5瓶;pigboy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不准上吃唔昂 郎胭隔着铁门花望进来,许深深握着钥匙落锁,笑吟吟地提醒她:「如果你敢偷偷跑掉,或者弄坏锁进来,明天我还把你关在外面。」 家里养过大型犬的都知道,把狗子关在阳台上它们会多么抗议,郎胭作为超大型全科也不例外。 她抓住铁艺门的铁花,把脸贴在缝隙里跟许深深诉苦:「我做错什么了?你可以体罚我,不要把我关在外面好不好?我不喜欢一只狼被关在门外!」 许深深用手指穿过铁花孔隙抚摸郎胭脸颊,靠近她低语:「前几天你睡够了吧?」 郎胭恍然大悟许深深是在惩罚她在槐烟镇睡了n天没能及时保护她。 郎胭仰头嘆气,回来一路上她都在跟许深深认罪,许深深解语花一般善解人意,对她又亲又抱说:没关系,都是鬼的错,当时情况特殊不怨你。 现实是回家以后她就被许深深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关在了外头,果然漂亮女人都是爱骗狼的,尤其这个女人以前还是她的死对头。 「幸亏我们平安回来了,反正我必须罚你,不然我不解气。」 许深深没想真的把她在外面关一晚上,就是做做样子,让郎胭体验一下她因为她总是瞌睡受的苦,过一会就放她进屋。郎胭跟怒鬼打斗也受了伤,许深深不忍心看她带着伤在外面吹冷风。 许深深下楼了,楼梯口的灯没有关,郎胭扒在铁艺门上唿唤她亲爱的许总一会,知道这个记仇的宝宝肯定不会开门了,无奈地在阳台自力更生。 阳台花园里有个小房间,里面有躺椅和小毯子,还有冰柜和烧烤机,对郎胭这种习惯野外的来说条件很好了。 不过睡惯了许总软床的哪里肯在阳台上的躺椅里委屈? 郎胭席地而坐,趴在铁艺门上上演「铁门泪」,两眼泪光,一脸愁容,像童歌里唱的哈巴狗——这样做是有依据的,根据郎胭这大半年对许深深的观察,许总是吃软不吃硬的菩萨,她要想让许深深对她温柔就得装可怜小狼。 第190页 想起来前胸后背、胳膊大腿都有不大不小的伤痕,还没来得及去渡鸦社处理,郎胭无力地靠着铁艺门,捂着伤口低声吸气,看起来非常疼。 十几分钟过去了,楼下没有要上来人的迹象,啧嘴,暂停一下,不吸气了,掏出手机刷朋友圈,老狐狸好几个月没有动态了不知道在忙什么,金雕大长老发了追踪鬼王的帅气视频,郎胭看得热血沸腾,给金雕点赞。 最奇怪的是水不拉几居然发了一条动态,从郎胭加她好友以后就没见她发过动态,郎胭一度以为贱皮子鱼把她屏蔽了。 郎胭看着水霖璃的动态一言难尽,什么叫【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还配了一张口红插在玉扳指里的图片,郎胭屈着膝盖抿唇,总觉得有点涩情,更令她无语的是龚南晴小傻妞上赶着点赞,还评论【姐姐好会[害羞黄豆脸]x3】。 「这傻妞怎么不听劝?真要被那贱皮子鱼吸干精气才后悔。」 夜晚的轻风拂过,天上零星掉了两片雪花下来,郎胭仰望夜空,举起手机咔擦拍了一张。 朋友圈更新动态。 【慈宁初雪的夜,我,阳台,铁花门[忧伤黄豆脸]】 迅速收到龚南晴的点赞。 「?」虽然是点赞,但是郎胭总觉得很不爽怎么回事...... 许深深把卧室简单整理了一下,她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只会叫钟点工没有请保姆,有段时间没回家积了些灰。 跟尤笛通过一次电话,预约带郎胭去渡鸦社疗伤,然后到楼上看郎胭。 许深深在楼梯上隐约看见铁艺门后面坐着一团身影,郎胭也听到她上楼的脚步声,立马把手机放到一边,捂着受伤的肩膀吸气。 「嘶......唿......」 郎胭很努力地皱眼睛:争气点,给我出点水儿! 「郎胭?」许深深的语气非常自责,音调都变得温柔如水。 郎胭慢慢转过脸,两眼朦胧,微微咬着下唇很隐忍,捂着伤口低声吸气。 阳台上已经覆了薄薄的一层细雪,许深深裹着羊绒毛毯都觉得寒气逼人,郎胭只穿了一件夹克,还受了伤,许深深顿时非常心疼。 「对不起宝贝。」 许深深连忙把锁打开,把毛毯取下来披在郎胭身上,合着毯子抱紧她。 「疼得厉害吗,我已经跟渡鸦社预约过了,明天早上就带你去。要不然还是现在去吧——」 说着,许深深拿出手机要回拨尤笛的电话。 郎胭包住她的手,让她把手机收回去,拉起毛毯盖过头顶,把她们两人都包在里面。 毛毯遮住花园小灯的光线,外面又飘起小雪,她们的唿吸在暖和的羊绒下边交织在一起,氤氲出迷濛的白色水汽。 许深深的睫毛挂住了一两颗水汽凝结的珠子,着迷地望着郎胭。 郎胭牵她的手掀开夹克,伸进t恤里面,许深深的指尖碰到癒合的结痂,郎胭沉着眸子嗓音低沉:「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厉害,可能疼到没知觉了。但我觉得你亲一下那里就会好。」 狼的体温很高,许深深一摸就知道,她没有很冷,也没有很痛。 「好哇,你装可怜骗我?」许深深研磨郎胭干燥的嘴唇,直截了当地控诉她,郎胭微微张开嘴把许深深呵出来的香气唿吸进肺。 郎胭用鼻尖蹭她,毫不顾忌地笑出声:「狼不骗人,狼只会耍点无赖。」 轻轻碰一碰许深深唇瓣,若即若离时逃离她的追吻,许深深红着脸瞪她:你要怎样? 郎胭移开捂着痂的手,垂眼看着那,声音有点可爱:「我就是觉得你亲一下这里会好。」 许深深把她的衣领扯到肩膀下面,俯身吻上她的伤痕,很轻很轻,郎胭觉得有点痒,许深深居然伸出舌头沿着伤痕舔了一遍,有些粘嗒嗒的湿润,郎胭流出一道暖流,托起许深深下巴吻进去。 罩着两人的羊绒毯轻轻抖动,落雪隐藏掉热烈的接吻声,这个无赖最终还是被郎胭耍到了。 郎胭没有睡觉,前几天她确实睡够了。她脑子很清醒,光着身子躺在被子里,臂弯里枕着许深深的脖子,许深深睡得很沉。 郎胭贴着许深深的脖子闻,往下面滑动,深嗅她的每一寸肌肤,感觉气味和以前有微妙的不同,而且越来越明显。郎胭在一个月前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大概是从海岛回来之后,起先她只是在许深深情绪暴躁的时候能闻见,现在许深深睡着了也能闻见。 那不是许深深的体香,也不是诱香或者灵魂的精气香味......是一种很温柔的但又很旷达的气味,像春日降临拂过大江南北的风,万物復甦的气息。不难闻,但是对郎胭来说很陌生。 许深深的精气有所减少,却更菁纯了,像是被萃取过一样,郎胭便是靠着她和美人香的精气勐灌冲破七星的,这个提升速度速度放在神官阁都是凤毛麟角。 郎胭弯弯嘴角,开心地摸一摸许深深,早知道有这一天她当年就是躲进行李箱也要跟许深深到英国,她要和她前脚踢后脚,缠着她不放,指不定神官阁精英榜上早有她的名号了。 ......这样想是不是太功利了? 郎胭皱眉,搂着许深深蹭一蹭。也不是都为了修炼,她是真的想跟许深深在一起,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她忙来忙去,对她笑对她发脾气,郎胭都会心满意足。 第191页 许深深的皮肤好白,好滑好嫩,温温软软的抱起来特别幸福。 郎胭含住她胸前的一片肌肤,吸着气用力吻,啵的放开,留下一块紫红的痕迹。熟睡中的许深深轻声哼哼,往郎胭怀里钻,找着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郎胭的心跳的很快,浑身上下都很烫,尤其是丹田以下的地方。她不敢再动她,搂着她闭上眼睛养神。 ...... 在渡鸦社上药的时候,郎胭听见许深深跟许儒林打电话。 【撤资了?!!】 许儒林的声音很大,都漏音了,吧檯调酒的丑丑和一熘流浪猫疑惑地朝许深深看来。 许深深把手机音量调低,沉下声说:「爸,这事我有自己的考虑,您就别插手了。也别骂我。」 【你、你——唉,水总的事才过去,你又把海龙国际得罪了,深深,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许深深垂头,眼里情绪比较低落:「我知道。现在集团总帐资金是没有问题的,就是项目周转有些空窗,我会想办法在三个月之内找到新的收口。」 郎胭顶着大耳朵听他们说话,她从来不管生意好不好,她只知道许深深心情不好,还有害她不高兴的罪魁祸首是海龙国际,也就是龙霆。 郎胭一方面暗骂龙霆阴险小人,替许深深痛惜,一方面又觉得如此一来龙霆就能彻底从许深深的视线滚蛋,nice! 大女僕给郎胭缠好绷带,开了药方叫尤笛取药,转头时目光定在许深深解开的衬衣领口里。 「哇啊,好大一颗草莓哦,带着伤有更爽吗?」 「?!」 「?」 大女僕沖郎胭竖大拇指:「棒棒哒,很给你们勐兽族长脸!勐兽就是要勐!」 郎胭捂住脸,我的天,你这只死乌鸦在说什么啊!偷偷瞄许深深,她低下眼神看到胸前露出来的吻痕,不自觉地挑了挑眉。郎胭靠进椅子里,默默把诊疗室的窗帘拉上。 大女僕只想推销她的产品:「我这里还有迷x药,催o水,避y套,这些玩具也是爆款,你们一次性打包购买我给你们新人价九折。」尤笛汗颜,她知道这个月她们社的营销任务又不能完成,社长这是疯魔了。 郎胭发誓,她就是截肢了,也不要再来这家渡鸦社。 「好啊,我不要避y套,有指套吗?」 郎胭弹坐起来,那是许深深的声音!是许深深的声音吧?!! 作者有话要说: 萨福吧!感谢在2022-09-1000:05:58~2022-09-1100:1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国家远古时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211217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人鱼憧憬 郎胭抓着窗帘但是留了一条小缝偷看许深深和大女僕讲话,许深深把衣领敞着,亮出那枚吸睛的「大草莓」。 大女僕把怀里一大捧忄青趣商品放在柜檯,弯腰在货柜里寻找。 「女性专用的还没到货,但是我们有这个,特级乳胶薄手套,还赠送润滑剂,有凸点、螺旋款式可以选择。」 郎胭听着听着捂住嘴唇,想叫她打住,这是要干嘛?可是许深深很认真地听大女僕讲解产品功效,接下来就是一顿「嘀嘀嘀」扫描商品的音效,郎胭有点惊慌,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许深深提着大包小包领郎胭回家,取车时周围没有人,她对郎胭说:「你偷偷给我盖了个戳。」 「不是偷偷,我正大光明。」 许深深一双媚眼勾着风情,柔声问:「我都睡得那么沉了,你除了亲一口就没想做点别的?」 郎胭的额头冒出冷汗,紧张地看许深深,有,而且她还做了。 「......我还捏了你的脸。」 许深深脸上探寻的意味渐渐消失,换上无可奈何又好笑的笑容,环上她脖子亲了亲。 「你还记得撕碎我裙子的事吗?」 不堪入目的暗黑记忆涌入郎胭脑海,那个时候她狂化失去理智,清醒以后还是保留了模煳的印象。 郎胭知道自己对许深深做过很过分的事,非常愧疚,以至于每每想起都是过不去的坎,触摸许深深时好像还能听见她那夜哭泣的呻。吟,滚烫的泪珠灼烫她们赤。裸的肌肤...... 许深深是多么的美好,纯洁,香甜,她该无微不至的宠爱起来,绝对不是暴力伤害。 「许深深,跟你商量件事,咱们能把雨坪镇那夜忘了吗,不要再提了......」 许深深点点头,眼眸里的光点暗了暗,看来她听过这句话后想到的和郎胭所想的有很大不同。 「我是想要你陪我逛街,买条新裙子啦。」许深深抱着郎胭,笑容很甜。 * 「王将军,你居然还活着。那时候都传苍梧宫焚毁,你冲进大火救大祭司一起牺牲了。」 「我是去抢凤凰蛋的,没想到被瑞鹤先一步带走,我就拿走了苍灵珠,赶在亢金龙来之前逃走了,差一点团灭。就是可怜我那么多将士。」 「原来是这么回事。还好有你们,你们都在我放心多了。」 「小公主都这么大了,我真没认出来。」 水霖璃顿了顿,旋即露出复杂的笑容,摸着肚脐的位置转身:「将军稍等片刻,我去叫她起来。」 第192页 「不碍事,多久我都等得。」 是龚南晴把白虎叫来的,只是白虎早早得到了,某软妹还在睡懒觉。 水霖璃的手贴在肚子上,肚脐深处有一种温润的力量在徐徐转动。不久前龙霆给她餵了新的蛊铒,下饵时水霖璃浑身僵硬,心脏都快裂开了,担心龙霆会发现她的秘密......好在一切都很顺利,体内的苍灵珠也克制了蛊饵。 宽大的卧室里映着澹澹的蓝色波光,整面的海水箱前垂着厚重的遮光帘。 房中空气湿润,瀰漫着水生调的糜香。 水霖璃倾身靠近,大床里的女人还在熟睡,水霖璃把双手轻轻放在她肩头的被子上。 「南南。」 龚南晴把头闷进被子里,唿噜一声继续睡。 水霖璃长长唿气,这样一直睡不行,不能让白虎总等着,万一被堕神教的察觉她就玩完了。 水霖璃摸透了龚南晴转换的规律:南宫在过量使用灵气后会休眠,这时候她就会变回龚南晴。 她会是这幅模样一是因为几百年前龙霆对她的重创,二是因为凤凰蛋。 在刚才漫长的等待里,水霖璃听白虎讲述了很多过去的回忆。 当年龙霆掳走汐雅后,发生了一些极其不堪的事。此外,龙霆放纵手下虐杀人族,包庇噬魂,对噬魂侵犯人族的事不闻不问。百姓叫苦连天,纷纷祈求神凰下山为人族做主。南宫几次和龙霆交涉无果,最后只得兴兵讨伐归墟。 可是没想到汐雅突然殁了。 杀死她的是南宫统治下的人族,整座城市的人精心准备了多年禁术法阵,盗窃不周山的圣武,利用可怜的人类死囚欺骗汐雅的慈悲心,将她毒害后用圣物狠狠贯穿,当场毙命,元魂四分五裂,甚至连赶来的龙霆都无法凝聚她的人魂和元神,眼睁睁看着她随风融入山川河海。 人族对汐雅恨之入骨,原因很简单——没有汐雅,就没有亢金龙,没有灾厄。是汐雅收留了灾厄,助长了灾厄,她是人族灾难的源泉。 「既然神凰大人铁了心要包庇那个妖女,只能我们自己动手了!」领头的人族巫师这样激情地向人们宣誓。 南宫对没有保护好汐雅这件事无比自责,白虎说,她把自己关在思悔崖里,不吃不喝七天七夜,可是肩上承担的重任不允许她被悲恸压垮,她说:「我必须守护师尊交给我的土地和子民,如果师姐还在,她一定也会要我这样。」 水霖璃听到这里,嘴角挂上苦涩。是啊,毕竟去世的那个人是汐雅公主,谁都无法比拟的、耀眼的神冕宝珠。 汐雅的头七过后,归墟正式向不周山宣战。 战事最紧急时,南宫收到一封落款是汐雅的求救信,信封里还有汐雅的灵气味道。也许汐雅已经寄生在人类的灵魂里了?尽管知道可能是陷阱,她还是命白虎带大军赶去南海支援鲛岛,孤身去了信里约定的地点。 后来,本应该和不周山大军正面交锋的龙霆,带着前任鬼王和九星噬魂出现在南宫面前。她怎么都没能想到,龙霆居然会和鬼族同流合污! 不周大军溃败,鲛岛被噬魂和鬼族攻破时,龙霆的长戟洞穿了南宫神凰的心脏。 老鲛皇被噬魂啃食时,龙霆握住南宫神凰还在微弱跳动的心,一点一点将她捏爆。 「你让她有多么伤心,我就让你有多么痛。你让她有多么想念你,我就让你看着你的国家和子民有多么凄凉。」 「你知不知道,直到她死,想的都是你!」 「为什么!凭什么!我有哪里比不过你!无数人爱着你,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汐雅?天下人都仰慕你,而我只有汐雅!!!」 ——南宫神凰,是你保佑的人类杀死了汐雅!是你害死了汐雅!!! 亢金龙在说什么?她不明白。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她才知道那个人有多么过分,遛了她大半生的暗恋和追慕,等她终于解脱了,却又让死亡和真相狠狠将她蹂。躏,践踏得粉身碎骨! 她只觉得疲惫。还有无尽的缺憾。 「对不起,小白鱼......今生欠你的承诺,若有来世再偿还你吧。」 南宫也没想过会转生,是白虎和瑞鹤东躲西藏守住了凤凰蛋和苍灵珠。 瑞鹤大祭司和神官阁最忠诚的巫师人族合作,让家族精气最强的女子怀孕时吃下凤凰蛋,会诞下人族孩子和下一任凤凰蛋,以此代代相传,完成凤凰蛋的涅槃转世。几百年的歷史演变,这个家族改姓成了龚,每一代都有双胞胎出生。 除了龚家,许家先祖也是神官阁侍奉的人族,许家子嗣里偶尔会出现灵魂力量特别强大的人,通常会和龚家人联姻,以此培育出一代又一代强大的灵魂。许家的人魂是为将来南宫甦醒后做搭档准备的,白虎委託倖存的飞狐暗中保护。 在轮迴中,凤凰蛋以人形转世,凤凰蛋没有灵魂,南宫的元神便休憩在凤凰蛋中。没有灵魂的凤凰蛋总是呆呆的,思想飘忽,不着边际。 所以龚南晴是这一世的凤凰蛋,她出生时的人族姐妹不幸夭折,只剩下她。 而这一世,南宫终于甦醒了,凤凰蛋总算完成了母体交给她的使命。 ...... 水霖璃停顿半秒,手心握在龚南晴肩头,摇她:「快醒了,大猫猫来找你玩了。」 表面云淡风轻,世界皆是过客,心里却在深海陷落。 第193页 汐雅的一封信,哪怕知道是假的,南宫神凰还是会去。 曾经老鲛皇开玩笑道:神上宁要江山不要美人。 是啊,她宁可不要那个人的爱,却愿意为她赴死。 一个许诺陪你共度余生,和一个义无反顾为你赴死,你说你该更疼哪个? 不重要了。 水霖璃只是履行一个诺言罢了,而且憧憬天空是一件事,自私的爱情是另一件事,它们不是同一件事。 就连南宫为什么来找她,她也明白:南宫要杀龙霆。 而她,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水霖璃甘愿做这枚棋,因为杀掉龙霆也是她的愿望,为了报仇雪恨。 她和南宫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南宫会再见到汐雅。 有一天,她们的故事都会迎来选择线。 「亲我一下。」 女人的声音把水霖璃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低眼看着被子里冒出来的头髮,无可奈何:「想要哪里?」 龚南晴一把掀开被子,露出纤柔的胴。体,笑道:「都可以,随你喜欢。」 「真该让你的属下看看你这副样子。」水霖璃嘴上不饶人,还是在她心口温柔地落下一吻,挑了一条长裙给她穿上。 龚南晴披着大衣坐起来,反手勾住水霖璃的水蛇腰:「我不给她们看。」水霖璃的巴掌轻轻排在她后背:「你快去吧,王将军呆在我这很容易暴露。」 「跟我一起?」龚南晴朝她伸出手,水霖璃坐着没动,用眼神告诉她:不了。但是等龚南晴去了负二层的雪茄室,水霖璃让机器人打开雪茄室的监听设备,坐在床边看鲸鱼,安静地听。 扩音器嘀嘀两声接通,里面的对话声清晰的传出来。 「主上,鲛人可靠吗?他们现在都是亢金龙的奴隶。」 水霖璃不悦地蹙眉,她就知道白虎不会这么轻易地信任她,而且南宫这样稀里煳涂地相信她才是傻。 龚南晴说:「鲛人可不可靠我不知道,但现在亢金龙身边有几枚棋子我就要敲掉几枚。换句话说,你觉得梦魇可靠吗?」 「当然不。」 「自己人有时候都不一定信得住,更不要说策反的。」 「噬魂和鬼族的军队已经在弱水对岸集结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龚南晴慢悠悠地说:「亢金龙几百年没有再攻不周山,是因为不周山有汐雅布置的结界,她从来都不捨得破坏她留下的任何东西。但是现在她捨得了,为什么?」 「......」白虎不敢接话。 「因为她确定汐雅的元神已经復智,她要逼汐雅现身,也想逼我现身。」 「既然如此,如果能找回汐雅公主帮助我们岂不是省下更多功夫?」 水霖璃弯下腰,趴在海水箱的玻璃上,波光粼粼,将她白皙脸庞照得幽蓝。 然后,听见那个人说。 「如果她愿意帮我,何须等到神智復原,轮迴几百年时光,哪一天不能来见我?」 水霖璃把脸颊贴着玻璃,只有透过海水传来冰凉才能抚慰她心底的酸楚。 「纵使亢金龙犯下弥天大错,汐雅对她始终捨不得。对于我和她,汐雅的不选择,就是对亢金龙的选择。」 「......下一步您需要属下做什么?」 「我要莲狼。我如今的灵力不及巅峰期的六成,而亢金龙这几百年集聚了恐怖的力量,我必须要莲狼的红莲火帮我点燃涅槃圣天火才能和她背水一战。」 「但是现在那个小红狼的灵力还不够啊。」 龚南晴发出轻快的笑声:「这就要靠你了,王将军。」 谈话到此为止,水霖璃关闭监听设备,眨巴眨巴冰蓝色的眼眸,她要王将军做什么? * 许深深坐在办公室里,接了个电话以后就长吁短嘆。 勤劳小蜜狼秘书帮她端来焦糖玛奇朵,不知从哪学来的拉花,拉的是一个biu心心的q版狼头。许深深小声说:感觉更像阿拉斯加的大狗头——嘘,千万不能让她听见,说狗最招狼恨了。 「许总许总,您怎么啦,有什么我这个小秘书可以为您分忧的吗?」 郎胭最近开始新的欠扁玩法:学某个新来的嗲精实习生说话。 剪裁轻巧的西装裤勾勒出郎胭的翘臀,许深深握着她屁股掐一把。 第86章 爱吧公司1 「再欠我把实习生调过来跟你坐一张桌子。」 郎胭慌张求饶:「我劝你慎重。」 许深深也没心情跟她贫,推着她腰起身:「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出去,我叫方助理给你拿套正式点的制服。」 「正式?要去哪啊这是。」 许深深沉下气息,一字一顿地告诉她:「百、瑞、寰、宇。」 如果说商界有一个能和海龙国际分庭抗礼的,那就是百瑞寰宇,这一点连郎胭现在都知道了。 「那你又要有投资了啊!」郎胭的第一反应,为许包包高兴。 「但是百瑞的老总不会又是个变态吧?」郎胭的第二感应,为女朋友感到焦虑。 「不会,晴晴介绍给我的。」 郎胭脑子里冒出龚南晴神神叨叨的形象,折眉毛,岂不是更不靠谱。 临时定的机票到杭州,百瑞那边说晚上九点前都有人在公司等许深深。 郎胭咬着小汤包说:「哇,百瑞加班很严重哦,比海龙还喜欢压榨打工人。」 第194页 许深深用指尖点了点下唇,嗯,九点人事和负责人还在,看来确实没有下班,从工作时间来看是比海龙狠。 江南的冬季也很温柔,公交车的大叔说话都比慈宁的温和,慈宁的口音听起来会更有力道。 许深深没有去过海龙国际的总部,所以无法对比,百瑞寰宇的总部大厦修得很简洁,但是很大气。 许深深给安保厅看了邀请函,走进一大片属于百瑞的领地,喷泉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十来米高的白虎大雕像。 前台一共有五名容貌甜美的行政姑娘,微笑着帮许深深和郎胭办理文件。 「您好,王总正在开会,请您到vip室稍后。」 电梯二十八楼。 她们坐着观光电梯缓缓上升,把身下的风景收入眼中。 郎胭给许深深塞了一把符咒,耳语:「我真的怕了。一会你们谈商业机密肯定不会让我进去,你把这个全身上下都塞一点,只要有噬魂和鬼碰你符咒就会爆炸,我马上赶过来。」 「有这个早干嘛去了?」许深深掀了掀眼皮,要是在槐烟镇用了这个,说不定郎胭就能被符咒炸醒。 「我这两天专门研究的,才画完。」 郎胭帮许深深在后背贴了两张符咒,摸着她后脑勺和她的前额靠在一起。 「不要谈的太久,没见到你我坐着站着都不舒服。」 许深深教她:「这种情况你可以使用一个成语,叫『坐立难安』。」 郎胭虚心地点头:「嗯嗯。」 没等多久,百瑞的秘书到vip室把许深深请走:「请跟我去总裁办。」 许深深和郎胭拥抱一下,贴一贴脸小声说:「我会尽快。」 「等你带我去吃烤串。」 许深深摇摇手,跟秘书走过长长的走廊。 秘书把她带到总裁办外面的接待室,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窗外天已黄昏,碧绿的吊钟木下亮着一盏暖光的大落地灯,她的背挺得笔直,坐在小沙发上安静看着一本时尚杂志。 迷失说王总马上就来,让许深深稍等片刻。 许深深坐在那个人旁边,沉默了一会,友好地问那个人:「请问你也是来见王总的吗?」 女人从杂志里抬起眼,缓缓转头,看向她时和煦地微笑。 「不,我来见你。」 「我?呃......你是王总?」可是刚才那个秘书说王总还没来啊? 「你会觉得我说的话很奇怪,但是不用在意,你只要听到了就好了。」 ? 「对不起,我还是不够强,不能勇敢地走在你的前方,不敢直视你的双眼,不敢把心里最脆弱的部分拿给你看。」 是很奇怪,许深深看着她浮夸的金红髮色,寻思她是不是有臆想症?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守护好你父王留下的心血,不能带你看我想给你的盛世山河。」 女人脸颊上滑落两行清泪,许深深慌忙给她递上纸巾:「哎,你——」 「师姐,我恋爱了。你不是总盼着我成家吗?我真的长大了,不再让你担心了。」 她说。虽然眼泪嘀嘀答答,但是笑容温暖。 「我很爱她。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许深深把剩下的纸巾都给她:「祝福你,可你看起来并不开心,你还好吗?」 女人略一点头,她弯起眉眼和嘴角,忽然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抚在许深深脸颊边:「再见。」 看进许深深的眼睛,很沉很沉。 「下一次就是敌人。」 剎那间,许深深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金红的长髮像天边晚霞燃烧的火焰,生生刺痛她的双眼。 刺痛她灵魂深处奇异的断点。 等到脸上都湿润模煳,她才发现她在流泪,而她的纸巾刚才都给了那个女人。 许深深灵魂很痛,却不悲伤,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泪腺孜孜不倦。 「哎哟,这是怎么了,我这马大哈的不会哄姑娘。」 又有一个人走进来,许深深手忙脚乱,抬头看见身材高大的女人,穿着灰白色套装,里面一件黑白虎纹的底衣。 「小苏,去里面拿纯水湿巾过来。」 「好的王总。」 「谢谢您。」许深深接过湿巾擦眼睛,听她说:「我叫王菸菟,业内很多人喜欢叫我的外号老虎,你也可以叫我老虎。」菸菟在古语里和大虫是一个意思,也是勐虎。 许深深不太习惯这种生草的方式,道:「我还是叫您王总吧。」 「行。」王菸菟大剌剌地坐在茶几上,许深深擦着眼泪怔了怔,她从没见过那个老总这么粗犷,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王菸菟往门外望了望,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怎么把姑娘家惹哭了?」然后大声叫秘书:「小苏,把你们贺董准备好的那个什么书拿来。」 「投资专项合同书是吗?」 「不知道,她说跟你交代好的。」 许深深愣了愣,这......郎胭说的没错,龚南晴介绍的真的更不靠谱。 王菸菟看都看没合同,直接在每个需要签字的地方画上名字,利索地交给修深深:「来,许总。」 「好的王总。」许深深一页一页仔细审阅,拿出u盘问她放不方便先看计划书,王菸菟一脸茫然,搞得许深深也茫然了。 王总是觉得现在晚了不方便?行吧,那就改天:「明天您——」 第195页 「哦哦,你是觉得两个亿不够对吧?」王菸菟问小苏:「怎么改金额?文档在你那不,改了重新打两份。」 她又问许深深:「你要多少啊?一次到位。」 许深深的表情belike0a0?! 最后许深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稀里煳涂搞了五个亿。 对房产投资来说也不算多,但只是试水初投,王菸菟真的计划书一个字都没看,投资合同也没看,她这样的总裁是怎么把百瑞寰宇发展到叱诧风云的规模的?靠天上掉馅饼吗? 许深深看手机,等王菸菟二十分钟,和王菸菟签合同五分钟...... 已经没有语言了,这种儿戏的商业模式让许深深觉得职业生涯收到了侮。辱。 「你回来啦,这次还很快。」郎胭走过来给许深深拥抱,摸一摸许深深眼角:「怎么有点红?谁欺负你了!」 「没事,就是迷了一下。喏。」许深深把投资书给郎胭看,郎胭替许深深高兴:「太好了,这样公司的能缓口气了。」 许深深心里不踏实,说百瑞的总裁很潦草,潦草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郎胭问:「百瑞总裁也有问题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深深不假思索:「傻大款。」 「噗!哈哈哈哈!」 vip室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忍耐的声音说:「咳嗯,我听见了啊!」 傻大款本尊突然出现,拉着一张脸走进来。 许深深险些炸毛,幸亏郎胭扶着她,让许深深找回一点镇定,促狭地跟王菸菟道歉:「我们刚才在说我大伯。」 王菸菟抱胸,两只眼睛都写着:您看我信么? 她说:「既然许总觉得百瑞的钱来的太容易了,那我额外给你布置一个任务。」 这样许深深心里还踏实些,她的表情认真起来:「嗯,王总请讲。」 「百瑞在慈宁有一家拓展业务的小公司,上个月公司总经理辞职了,许总刚好在那边,帮我代管一个月。」 「没问题,那家公司的主营业务是什么?能源?」百瑞的产业支柱是新能源和高新技术,所以许深深也往这方面猜。 王菸菟笑着摇摇头:「去了你就知道了。」 送走许深深和郎胭,王菸菟脱了外套,解开皮带松气。 「啊!」 她真不习惯穿这么紧绷,但是瑞鹤总是要求她在公司注重形象。 「您怎么把许总惹哭了啊,就看着她那么哭?」 南宫神凰对着镜子抹一支口红,是最近很流行的人鱼姬色号,口红的管身贴着精緻的宝石鳞片。 「她身边有人哄。」 「噢。」王菸菟想起来了,许深深身边有只狼,她们这次出手的目的也在于此。 「老虎,你觉得我这样美吗?」南宫冷不丁问她。 王菸菟正襟危坐,她服侍神主几百年还没见过南宫这么媚过。王菸菟狐疑地看了她晶莹的红唇一会,点头。 南宫拍拍她肩膀:「谢了。」 王菸菟转头看她离开,纳罕她这是要去约会还是怎么...... * 按照地址在老城区的旧写字楼里找到一家小公司。 真的是小公司,挤在批发市场的写字楼里,占用一个小隔间,里面只有不超过十个工位。 玻璃门上贴了小gg还没清理,大门中间印着非常廉价的公司名字,有的字迹都脱墨了。 许深深一身正式套裙,站在门外雷得外焦里嫩。 「这是百瑞寰宇旗下的公司?!!」 更要命的是办公室里面探出一颗死迷烂眼的脑袋,两个黑眼圈睡不醒的样子,她说:「你别看我们现在规模缩水,在加入百瑞之前我们可是在高新区的大公司。」 许深深默默擦汗,这个公司加入百瑞后经歷了什么?她许氏该不会也...... 郎胭说出了重点:「爱吧公司?你们公司是干嘛的取这个名字?」 死迷烂眼的脑袋:「恋爱谘询,恋爱策划,红娘牵线。」 里面其他的员工问:「你跟谁讲话?」「不认识。」「不认识你跟别人讲什么!」 许深深有点不想进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是王总派来暂管公司的,我姓许。」 然后里面唯二的两个员工拍着巴掌欢迎新领导。 爱吧公司上班用花名,死迷烂眼的竹竿小伙叫月老,另外一个看着正经点的女青年叫红叶。 许深深看玩爱吧公司亏损的帐套,不光眼睛疼,脑袋还疼。 红叶可怜她,嘆气道:「许总,我说,你是被老虎骗来的吧?」 郎胭疑问:「老虎是谁?」 许深深回答她:「就是给我五个亿的王总。」 「给钱很爽快是吧?」红叶说:「那就对了,我们老大以前也是这么搞到五百万的,后来她跑了。百瑞寰宇由两个人管,一个是贺延董事长,还有一个才是老虎。生意都是贺董在管,至于老虎就是个傻大款,听说以前是混**的,贺董找来镇场子的。」 月老插嘴:「老虎这个人你接触久了就知道了,傻是真傻,损也是真损。」 郎胭看许深深的眼神也有点可怜:「我们可怜的许总,怎么办哦,为了五个亿接管了一个小垃圾。」 许深深用眼神示意她闭嘴,问看起来还算靠谱的红叶:「业务模式呢?这三个月的业务量怎么样?」 第196页 「三个月两单,黄了一单,实际一单。」 许深深扶额,王菸菟把公司交给她,她虽然可以不管,但是她的良心不允许,不管怎样先整治一下好了。 许深深给月老和红叶做好分工,公司基本没业务,用不着拓展人手,当务之急是把生意做起来。 「哎哎哎!」红叶突然嚎叫,兴奋地握住许深深的手:「许总,我们可以先从扩展内需开始!」 「内需?」 ...... 爱吧公司十二月第一单,客户:许深深。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忽悠着签了一份《恋爱策划协议》,许深深神情复杂地盯着红叶,这不是业务能力挺强的吗?怎么三个月只有一单呢? 「为什么连我也要签字?」郎胭一脸大怨种,许深深无奈:「恋爱策划诶,我还能跟别人签?」 「所以这份服务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个爱吧公司到底怎么赚钱?不如直接破产。」 红叶拖着脸,笑容可掬:「我会分析你们恋爱中的问题,帮助你们甜甜蜜蜜。」 郎胭噤声,和许深深对视一眼,皱眉:「我们之间......没有恋爱问题。」 「怎么没有呢?」红叶拿出专业的态度:「你怎么知道许总对你是不是一心一意?你要明白,有钱又漂亮的女人都三心二意,左拥右抱,有几个对象都不奇怪。你不也是许总包养的?」 郎胭的心情跌入谷底,看许深深:「你为什么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许深深: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第87章 爱吧公司2 红叶一副看吧我说中了吧的表情,许深深愠怒地瞪她一眼,低声斥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爱吧公司没生意了,你这是红娘服务吗,你是分手大师吧。」 「嘿嘿嘿~」红叶笑着眯眼,悠哉道:「但是我说中了吧,刚才你有两秒的怔神,说明你犹豫了。」 郎胭眼神困顿,望着许深深哼哼。她知道许深深没什么,但她也看出了许深深刚才的分心。 「行了,先说你的恋爱策划怎么实践,我体验过觉得ok才能继续用,否则我要撤除你们所有的企划重新制作。」 红叶把宣传册拿过来翻给许深深和郎胭看:「好好好,我们先来订做一套专属于你们的恋爱计划。」 可供选择的恋爱策划很少,许深深和郎胭不约而同选了看起来最有意思的那个——爱吧大抽奖。 月老拿来几个抽奖用的盒子,上面画着爱心,红叶给她们一人一包抽籤纸,让她们根据任务清单在抽籤纸上写下要求的内容,然后把她们写好的标籤纸分类装进不同的抽籤盒。 准备就绪,红叶拍拍手叫她们抽奖。 「谁先来?」 郎胭让许深深先抽。 抽籤盒上依次写了:早饭、上午,午饭,下午,晚饭,入夜。 许深深在六个盒子里分别抽了一张,红叶提示她:「这些内容只有你可以看,不能告诉伴侣。明天你们就按这六张纸写的内容约会,完成入夜流程会收到公司送给你们的礼物。当然,礼物也是对方写的内容。」 许深深作为资本家的反应奇快:「公司还有钱送礼物!把这个环节取消!」 月老摊手:「这下你知道爱吧公司为什么快倒闭了吧?」 郎胭很欠地明知故问:「送礼送垮的?」 红叶抓狂地揉头髮:「上一单,那男的送了女的一辆法拉利,结果女的提了车就跟他分了!」 「......你别告诉我你们拿公司的资产给客户买了法拉利。」许深深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那我就不告诉你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送礼环节是老虎要求的,她承诺会给我们资金宣传送礼噱头,结果她一直不给我们打款,所以老大受不了辞职了。」 许深深庆幸她写的礼物很普通,不管自己买还是公司买都算不得什么,至于郎胭......她看她一眼,这傢伙送礼都是亲力亲为,更不用担心。 许深深把抽到的纸签都收好,朝郎胭挑眉:「明天约会吧。」 一路都在琢磨约会的事。 许深深趁郎胭不在的时候打开抽籤纸看,不是她写的,自己龙飞凤舞,只能是郎胭写的。 早饭:老街的早市还没有去过,想尝一尝她说奶奶带她吃的莲子羹。莲子羹里面可以放肉吗? 许深深收起抽籤纸,很久以前她确实跟郎胭炫耀过奶奶带她吃的莲子羹很好吃,但都是小学时候的事了,郎胭居然还记得。除此之外,那么久远的店铺还有没有营业也是未知。 决定了就去,定好闹钟早点出发,第二天的行程满满当当。 许深深嘴角上扬,自从郎胭和她告白后,她们还没有过像样的约会,正好借这次机会好好玩玩。 身子忽然无力,头脑有浅浅的晕眩。 许深深连忙靠在床头,捂着额头仰起脸喘息——又是这种奇怪的眩晕感。有时候很浅很轻,就像在爱吧公司的时候,有时也会比较严重,比如现在。郎胭问她为什么沉默时,她正在承受这种眩晕。 她还不敢告诉郎胭她身体的异变,一来不想让她担心,二来可能是太劳累患上了疾病,等许氏这关过去了,她会好好去医院检查,调理身体。 墙脚的感应小夜灯亮起,郎胭穿着黑色的吊带背心走过来,俯身亲吻靠在床头的温软女人,许深深环住她的肩颈和她接吻。 第197页 这样会让许深深清醒一点。 她滑下嘴唇在郎胭心口亲了亲,掌心贴紧她脸颊,目光在她面容徘徊:「早点睡宝贝,明天要早起,我带你走。」 郎胭在她手心轻蹭,鼻头潮湿:「去哪?」 「保密。」 许深深抱着她睡去。 在许深深的睡梦里,眩晕的源头露出真正的面目。 它将许深深坠落腐朽的梦境,光怪陆离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 ...... 「你也别怪舅母,你爹娘去得早,我把你养到十三岁仁至义尽,你就给舅母挣点钱吧。」 一个异族女子拉着脏兮兮的小孩走进花里胡哨的歌姬馆。 嬷嬷笑着摇香扇:「小姑娘叫什么,抬起头来。」用扇柄挑起女孩的下巴,眼中惊艷:「天爷嘞,我捡到宝了,这是妥妥的花魁胚子!」 女孩鼻樑高挺,凤眼上挑,眉宇间散发着明朗的朝气,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的轩昂气质。 卖女孩的女子笑出花:「她没有名字,我们祖上姓南宫。你可以看看她的羽毛,比一般的锦雉漂亮多了,价钱得给我再高一点。」 这个没有名字的锦雉女孩,每天穿着艷俗的宽松衣裙,坐在歌姬馆里向来来往往的客人展示她美丽的翎羽。 嬷嬷为了把她的初晚卖出好价钱,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吊价。 还要当台演绎,所有人可以来看,付钱就进。 这个女孩已经想好了,她偷偷藏了一把匕首,只要那些噁心的畜生来,她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她顶着红帕坐在楼上的戏台,只觉外面的喧嚣无比刺耳。 却听到一个与众不同非常好听的声音说:「花钱能买来的快乐何其短暂,不如比武分高下。在场的诸位有没有敢与我过招的?」 「哪里来的白面小生!口气不小哇!看爷爷流星锤抡的你满地找牙!」 她静静坐着,衣袖里紧紧握着冰冷的匕首。 她听见稀稀拉拉的落水声,知道是许多人败了掉进中庭的莲花池里。 轻盈的脚步声缓缓走来,轻轻撩起她头顶的红帕。 寒光出鞘,锋利的匕首直逼迫来人心间。 「我从来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凤凰。我看上的凤凰就该在所有人仰望的天空翱翔,把涅槃的天火带到黑暗的每一个角落。」 她眼瞳放大,看着她把红帕用力扔到半空。 「而不是在这种地方。」 歌姬馆外一阵骚动,十几名身穿官服的神官护卫抬进来几只宝箱,齐刷刷打开,里面装满金银珠宝。 那人银髮翩跹,紫瞳艷艷,对她笑容温柔:「这些钱给你,你随时可以离开这,以自由的身份。但你要记住这不是赎身,而是你本就值得的骄傲。」 「我叫汐雅。」 「如果你相信希望、相信光、相信未来,欢迎来不周山神官阁,我会和大家一起描绘盛世山河的画卷。」 她一脸满茫然,唯一能够抓紧的就是手中的匕首。 不知人群里是谁高声叫喊了一句「不周山的神明公主!」,然后十里长街,万民叩首。 她握着匕首跑出去,极目远眺,浩瀚云烟里矗立着远处不周山的巍峨壮阔。 云烟开始翻腾,梦境一点点破碎,许深深悬在虚空惘然地回首,马道上的女孩低着头,蓦然抬首,两只眼睛幻作飞扬的火凤,金红色的眼珠燃烧出涅槃的天火。 女孩的容颜逐渐蜕变成许深深见过的一张面孔,金红色长髮耀眼夺目。 成熟,沉稳,带着震撼大地的强悍灵压。 她微笑着,动了动唇。 「师姐,我恋爱了。」 撕心裂肺的疼痛将许深深的灵魂撕开。 泪像水银,灼痛双颊。 无数碎裂的镜片飞落,每一块都照映出记忆的影子。 女孩攀上高耸的雪山,双脚磨破了,在雪中拖出血迹,她向山门的守卫讲明来意,却被轻蔑奚落。女孩跪在雪中,等到一个人来,向她伸出白净的手,她却看着自己指甲缝里都是污泥的脏手不敢接,然后看见那个人把手伸进污泥里再拿出来牵住她,汐雅的笑容足以融化冬雪:现在我们一样脏了。小凤凰,你找到了我就不要放手! 虚无里,某个声音在撕扯。 「可是你先松开了我,师姐。」 记忆的碎皮是不周山的残雪,被朔风席捲,唿啸而过。 女孩一点点长大,各种修炼总能拿第一,会红着脸说我只听师姐的话。修神八星那一年,女孩问汐雅:师姐,如果我突破九星你能做我的双修搭档吗?师姐不用做任何事情,只需要把福德给我就好。 心跳声湮没一切,回答:行啊。 然后,黑夜里一颗刺目的流星划破天际。 紧接着是罕见的天灾,人间**,干旱、洪水、饥荒、瘟疫、战争...... 还有寒冷和寂寞。 她一直在等她。 等她回家,等她牵手,等她拥抱,等一句永远都不嫌晚的真心话。 人间敬仰的神明凤凰征战天下,而汐雅在海边的渔村里遇见了被群人殴打的孩子,即将开启一段归墟的神话。 记忆碎片刺啦破碎,风化成尘埃簌簌落在许深深脚下。 她看见黑暗的前方有一小束光芒,挪动沉重的步伐向那里走去。 耳鸣发作,鼓膜震盪,冷冽无情的话语无孔不入,化作荆棘将许深深和她灵魂里的汐雅元魂缠绕刺伤。 第198页 「对不起。」 「再见。」 「下一次就是敌人。」 ——师姐,我很爱她。 * 六点半的闹钟把许深深吵醒,她刚刚起身就感到致命的晕眩,心脏剧烈痉挛,重重倒回去,在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许深深惊慌地看着天花板,很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她,些微粗糙的手指摩挲她的肌肤,细密的吻温柔落下。 许深深轻哼一声回抱郎胭,身体的不适都消散了,怪异的感觉来的太快去快,让许深深怀疑是幻觉。 「宝宝,你眼里有血丝。昨天晚上一直发抖,你还哭了。」郎胭轻柔地抚摸许深深的脸颊,贴过来又吻吻她的眼睫。 许深深往她怀里蹭了蹭,揉着头髮说:「我应该做噩梦了,还好我都不记得。」 郎胭撑着耳根不太高兴:「跟我一起睡还做噩梦啊,不该做点跟我有关的美梦?」 许深深勾起唇角,看她的眼神逐渐妩媚:「你是说春。梦吗?」 郎胭很认真地问:「你......做过吗?」 许深深摇头。 「我是说你做过春。梦吗?」 「我也是说春。梦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以前到底有没有偷偷交过女朋友或者情人之类的......有也没关系,狼是很大度的,但你得记住你现在是我的。」 许深深听郎胭越说越委屈,赶忙追着把她的脸蛋抱回来:「没有没有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你是我永远独一无二的狼。」 赶紧摸摸郎胭的狼耳朵,耳朵尖一甩一甩的很可爱。 许深深两眼放空,发呆道:「我没办法梦到现实里没做过的事。」垂眼看郎胭:「你呢?」郎胭抖了抖耳朵,尾巴缩进腿缝里,把脸贴进枕头说:「没有。」 可是许深深看到郎胭的耳朵里有点泛粉,而且一般狼尾巴藏起来不是害羞就是撒谎。 许深深假装没发现,换上挑逗的语气:「我是说可能,你会不会梦到过对我涩但是醒了不记得呢?」 「你都说不记得了,我怎么知道会不会。」狼耳立起来,一直对着许深深的方向。 许深深点开手机看时间,她担心起不来所以定的早,七点钟还有一道铃。 许深深动一下身子,翻身撑到郎胭身上,柔顺的髮丝一根根滑下来,郎胭都眼瞳里映的全是她。 嘴唇轻轻在郎胭脸庞边说:「还有二十分钟开始今天的约会,你先陪我做个晨练。」 郎胭感受着她湿热的唿吸,问:「你说怎么练,我配合你。」 「我想做几个伏地挺身。」 说着,许深深的身子缓缓向下。 许深深说:「但是我总是做不好。」 当她再撑起来,完美地手滑,让整个身子精准地掉在郎胭身上。 郎胭就知道许总绝对不会有正经的晨练。 「我这样你有没有一点记忆?肌肉记忆也是记忆。」许深深屈腿贴在郎胭腰边。 郎胭垂着眼看她雪白的腰背,弯眼睛:「哪方面?」 许深深缠着郎胭的发梢,带着耳发撩起来凑近了告诉她。 第88章 爱吧公司3 许深深唇间的热气呵得郎胭耳朵痒痒。 她的嗓音很娇媚,像要把郎胭的心神勾走似的:「你记不起来的美梦里面有没有一点我们这个姿势的记忆?」 郎胭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过了一遍对许深深的所有非分之想,大部分都是许深深展现魅惑风情,还有一小部分是许深深娇吟着求饶,没有过许深深欺在她身上...... 「你是不是想到了?脸要红咯。」 郎胭的尾巴毛茸茸地炸开,对许深深进行否认:「没有这种记忆,不过有咱俩上下位置换一下的那种记忆。」 许深深挑弄媚眼:「哦~原来你喜欢换一下,可以啊,满足你。」 说着,她的手就摸到郎胭脖子下面,勾住她往旁边一带,两人的位置颠倒一番。 身下温热柔软,郎胭伏在许深深唇边唿吸,许深深用手卡在她后腰,沿着两边腰线往下滑动,包住她的两侧臀瓣。 「嘘,悄悄亲一下郎秘书。」 没有张口,只是浅浅地在嘴唇上碰了一下。 郎胭舔着嘴唇发笑:「我们许总好特别,悄悄亲还要大声预报。」 许深深也跟着她笑了。 枕头下边传出轻快的音乐,她们还想说些什么,注意力被音乐吸引,都看过去,下边压着许深深的手机。 七点钟的闹铃响了,郎胭还偏着头看震动的手机,许深深抱着她的脸颊吻着她坐起来。 「亲爱的,我们的约会开始了~[心]」 出门才知道在下大雨,车里有伞,许深深打开雨刷,在车窗前边哒哒轻响。 郎胭望着窗外,行人和车辆都在蒙蒙的雨里。 「我们要去哪?」 「按照抽奖约会的规矩,我不能告诉你任何线索,你跟着我就好。」 到老城区有一截路段非常拥堵,比平时早高峰都堵得多。她们七点半出门,八点半还堵在一环路高架桥。又半个小时过去了,车辆行驶得非常缓慢,她们只前行了十米。 郎胭每天早上起来是最饿的时候,需要进食大量的优质蛋白,但是已经快九点了她还没能吃上一口热和的。 第199页 她无聊地在车里看了一会,在车里找到一点小零食,刚要拆开吃就被许深深制止了:「不行哦宝贝,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每一个环节都是我精心准备的,不能有一点点瑕疵。」 郎胭望着还没有下嘴的蛋黄酥:「可是,可是我饿了,只吃一小块不占肚子。」 许深深把蛋黄酥拿下去:「还是不行,这段最堵的路过去很快就到了,你一定会喜欢我带你去吃的早餐。今天听我安排,好吗?」她摸了摸郎胭的发顶,郎胭妥协道:「好,第一次约会......」然后摊在座椅上挺尸。 快十一点的时候许深深终于把车开到了老街,走在街上郎胭看什么都想吃,一律被许深深制止了。 许深深一路打听,找到「老字号莲子羹」摆摊的桥,结果没见到踪影,郎胭肚子都饿扁了,盯着旁边的烧饼小推车咽口水。 许深深问卖烧饼的:「莲子羹不在这里吗?」 「卖完了,刚走,那个老太太在这卖了四十年了,每天只卖一桶,你们明天早点来。」 郎胭说:「给我来五个烧饼吧。」卖烧饼的笑容满面地挑拣:「好嘞。」 「不好意思我们不要烧饼。」许深深拒绝了,拿出手机查询软体:「老街不只这一家卖莲子羹的,我们去别家吃。」 许深深说莲子羹郎胭就知道她抽中的是她写的:「可是深深,我想吃的是你以前吃的那家,再说了没吃到也没关系,我现在想吃烧饼......」许深深很执拗:「不行,如果换了别的我们的抽奖约会就没有意义了。」 郎胭眼巴巴看着飘香的烧饼小推车离她远去,眼泪从嘴角不争气地滑落。肉啊,优质蛋白啊,她想吃又。 早知道就不写许深深小时候喜欢的莲子羹了,写家里的速冻饺子不好吗?还能多睡一会懒觉,跟许总在床单上多滚两圈,指点她多做几个伏地挺身,岂不美滋滋?勐狼后悔! 但是呢,勐狼也理解许总,她喜欢有计划、有安排,把所有事情整理得妥妥贴贴,对待所有项目哪怕是约会也要追求尽善尽美。何况这是她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许深深肯定格外重视。 越关心越操心嘛。 另外一家有门脸、装修得挺漂亮的莲子羹店不大好吃,一碗下去肚子就跟过了个水一样没有任何充飢的感觉。又特别甜,郎胭觉得齁得脑子闷,虽然很饿却没胃口再吃别的。她想了想桥上热乎乎的肉烧饼,心塞...... 许深深连一碗莲子羹都没吃完。 嗒。她把勺子放下,碰在瓷碗上:「老闆,给我点盐巴,然后你这里有微波炉吗?」 郎胭歪头,这是要干嘛? 老闆:「没有,你去街口的便利店。」 「宝贝等我一下。」许深深离开一会,从便利店带回来一盒加热过的芝士条。 郎胭把老闆拿过来的盐瓶子给她,许深深倒了一点在剩下的小半碗莲子羹里,又用小勺舀了一点芝士搅拌进去。 莲子羹晶莹剔透微微发白,加入芝士后融合得有点黄色,等搅拌均匀,许深深把碗推到郎胭面前,弯着眼哄她:「尝尝。」 齁甜的黏稠羹汤又加了盐巴和发酵的乳制品能好吃吗?郎胭耸耸鼻子,吸进奇异的味道,她不想尝试。 许深深舀了一勺餵到她嘴边,啊:「亲爱的,我们在约会。」 郎胭吞口水,望着许深深姣好的面容,心甘情愿地张开嘴,许深深立起勺子把黏稠啦丝的甜羹抖进郎胭嘴里,勺子抽出来时在她嘴唇的嘴角蹭了两下。 「我加了点料,好吃吗?」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她,郎胭嘴里半含着黏稠的莲子羹,有一滴从嘴角溢出来,两片唇瓣晶莹发亮,隐约还有纤细的芝士丝。 「这莲子羹又甜又咸又黏又啦芝士丝,你觉得好吃吗?」 许深深笑了,用拇指轻捻郎胭饱满湿润的下唇,把漏出来的莲子羹赶进她的唇缝。 「全部吃下去。」 郎胭硬着头皮把许深深的特制莲子羹吃掉,满肚子疑惑,许深深的厨艺还不错,好端端的约会为什么要强迫她吃这么魔鬼的莲子羹! 「下一个地方去哪?早上的约会任务没时间了。」已经十二点了。 「开车过去兜一圈,意思一下。」许深深给郎胭系安全带,和她接吻后告诉她不用担心,神秘地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给你吃加了盐和芝士的莲子羹。」 「为什么?」 许深深摸着她耳朵私语:「因为这是做我女人的必修课。」 郎胭的脑瓜和耳朵一下子热了,刚才吻得还迷煳呢,许深深的舌头太能玩花样了,怎么做女人还要必修课?郎胭把要坐回驾驶座的她拉回腿上坐好。 「你讲课讲清楚,吃莲子羹是做你女人的什么教学内容?」 许深深伸手钻进了她的裤子里,拿出手机塞进她胸口。 「?」 许深深抬起长腿坐回驾驶座,一边发动引擎一边点一点插在郎胭胸襟里的手机。 「搜『海盐芝士藕粉』。」 郎胭一头雾水地搜索了这种听起来很魔幻的食物,脸蛋红成了一颗番茄,把手背横在鼻樑上挡住脸。 「你好......」 许深深看后视镜的时候把目光分给她,嘴角勾着得逞的坏笑:「我好?」 「你好渊博,许总。」 第200页 「光渊博有什么用,都是纸上谈兵,你许总等着你真刀实。枪地来攻城略地。」许深深略一停顿,「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学习。」 郎胭暗暗告诉自己:绝不能给勐兽族丢脸。 早上的抽籤纸写的是到山地公园开观光车,午饭抽籤纸写的是户外野餐,这两样正好可以一起办了。 不过车在半路抛锚,野餐的时候三明治里掉进了鸟屎,总的来说不愉快。 许深深打开下午的抽籤纸,熟悉的狂放字体:真人cs。 到场馆的时候比真人预定的晚,商家一开始不让她们进,后来看到郎胭身上的符咒刺青突然又让进了,许深深还听到男员工和前台妹子说:没准是从橘子里出来的,你看那女人的纹身和肌肉,一看就有案底...... 许深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突发奇想地把手插。进郎胭袖口,她的鹿皮大衣比较宽敞,许深深的细胳膊能从袖管里钻进去摸到上手臂。 郎胭知道许深深有搞小动作的癖好,认真选道具武器没有理她,直到许深深捏重了郎胭才把她的手抓出去。 「给你这个。」 郎胭给许深深一个迷你的小水枪。许深深问:「我要是输了怎么办?」郎胭爽朗大笑:「我玩这个没输过,你也输不了。」 郎胭说到做到,场馆很大,一半的路程郎胭都用一只胳膊横抱着许深深在掩体里穿梭。 最后许深深顶着一头凌乱的长髮为胜利的郎胭鼓掌,表面笑容灿烂,实则内心:这辈子不想体验第二次。 这一天都在赶时间,离开cs馆后急匆匆地赶去预约的餐厅。 是高度还原印度饮食文化的特色餐厅,一进门她们就看到几排客人席地而坐,一个服务员飞快地给客人「飞」锡箔纸盘。 「太酷了!和飞盘一样!」郎胭兴奋地坐到地上,居然用嘴接住了刚刚飞过来的盘子,服务员诧异地惊嘆:「美女你好牙口啊!」 和郎胭在一起久了,许深深也渐渐习惯别人对郎胭投来奇怪的眼光,她曾经也和那些人一样,对郎胭的很多怪异行为很牴触,但是现在的许深深看她除了可爱就是性感。 当然有些行为是不允许的。 许深深把郎胭垮掉的外套提上去,冬天郎胭也会在外套里穿低胸吊带甚至抹胸,过于野性的火辣身材会吸引很多视线。 以前许深深觉得郎胭不要脸,现在许深深觉得那些看过来的人不要脸。 「请问你脖子不舒服吗?」 对面一排的男人尴尬:「没有。」 许深深给郎胭拉上外套拉链,对他微笑:「那你扭过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哪几个去搜了 感谢在2022-09-1322:52:31~2022-09-1500:2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国家远古时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日一催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爱吧公司4 男人生气了:「你这女人管的真宽,眼睛长在老子身上,老子愿意看哪就看哪你管得着吗!」 许深深啪的摔掉锡箔纸盘,暴躁地怒吼:「脸还长在老娘身上,不要你看你管得着吗!」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有的指指点点,男人恼羞成怒朝许深深走过来:「女人穿那么暴露不就是给男人看的?看你那一张骚脸,不知道勾引过多少人——」郎胭一拳头把他打趴,拿起盘子把滚烫的咖喱汁灌到他脸上。 有人喊了声报警,郎胭踢了一脚昏在地上的男人,怒斥:「报啊!反正都要报,我再多揍几个!」人群骤然寂静,坐回自己的位置该吃吃该喝喝。 郎胭想继续收拾那个嘴臭的男人,许深深抱住她说算了,真要弄出伤级鑑定来还有点麻烦。 「上次我到派出所捞你,也是有人调戏你了?」 郎胭啧嘴:「那不叫调戏,是找死。」 郎胭本来是想尝试一下印度飞饼,没想到遇到臭虫把约会搅和了。 许深深问郎胭:「印度飞饼好吃吗?」郎胭摇头,许深深忍俊不禁:「我身边估计只有你想尝试正宗印度菜。」许深深特意在网上找到这家从厨师到服务员都是印度来的,味儿很足,店里出了在国的印度人都是像郎胭一样好奇心重的。 「为什么?」 许深深扶额:「希望我们今天不会知道。」 打开入夜的抽籤纸:想到慈宁最高的地方俯瞰风景,然后飞起来跳下去。 狼人奔月的味道。 慈宁最高的是电视观光塔,许深深昨天定了票,开车过去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堵了一个多小时,赶到电视塔时刚好停止营业。 许深深和郎胭坐在电视塔下边的夜宵小摊,不好意思没买东西就占别人座椅,买了一份炒年糕和几条酥烤小黄鱼。 郎胭啃着小黄鱼说:「深深,我想说句话你肯定会不高兴。」 「我不高兴你就不说了吗?」郎胭的嘴欠许深深再清楚不过,她准备好了:「说吧。」 郎胭挠挠鼻子,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年糕和小黄鱼是我今天吃到最好的东西。」 嗯.......许深深也觉得烤鱼酥酥脆脆特别好吃。 她很少吃路边小吃,很多小吃都觉得一般,但是现在吃到这个真的觉得很香—— 第201页 尤其是在和今天倒霉的一日三餐对比下,炒年糕和小黄鱼的美味值一冲飞天。 许深深承认郎胭说得对,转头看向路边热闹的夜市,眉眼温和:「你说的对,我也认为这是今天最好吃的一顿。」 郎胭望了一眼高入夜空的电视塔,嚼着年糕说:「电视塔玩不了,晚上你还想玩什么?」 许深深先照顾她的意见:「你呢?」 「我......想上厕所。」 许深深忽然想起一件事,郎胭把咖喱和玛萨拉都吃了,但是她没有吃。呃,既然厨师是印度人,这个印度菜一定很正宗吧。 「我带你找公厕。」许深深灵光一闪,凑在郎胭耳边小声说:「你也可以变成小小狼钻进草丛里面。」 「不要!」郎胭生气地瞪她,不要许深深带她找了,自己问人去了公厕。 许深深在外边等她,等了一会还没出来,正要进去看,收到郎胭发来的消息:深深,帮我拿点卫生纸,速度! 许深深的预料成真了,看来铁打的狼胃也斗不过恆河民族满满的化学周期表。 「你还好吗?待会路过药店买点蒙脱石散。」许深深心疼地抚摸郎胭脸颊,她的嘴唇都有点发白,露出几条干纹,许深深餵她喝了点水。 郎胭十分忧愁:「今天肯定是诸事不宜的日子,好好的约会过成了倒霉的一天。」 郎胭很想从早上堵车许深深不准她吃蛋黄酥开始抱怨,但是为了许深深她不能说。原来约会也不一定都是美好,遇上突发事变,两个人还不能尊重彼此意见,约会称得上灾难。 许深深也反思了,她傲慢的控制欲作祟,非得让郎胭按着她的步骤走,没有尊重她内心的意愿。她也想过中途改变,但是一旦开了个头,后面就得一路端着。 她们坐在树下休息了一会,走向停车场。 许深深对郎胭说:「下次该你抽籤了。」 「嗯。」 「希望能有一个美好的约会。」 * 每次走到老城区的批发市场许深深都觉得人群里藏着扒手。 她夹着挎包走在人群中间,寻思一个月任务到期要么劝王菸菟解散爱吧公司,要么给它换个办公室。 还好身边有个看起来像橘子里出来的,给足她安全感。 电梯摇摇晃晃地上楼,开门转弯就是爱吧公司,里面很昏暗。 「许总,我们没钱交电费了。」月老闷闷不乐地向许深深汇报。 啊这,公司帐面缺钱,总不能让她掏腰包自费吧? 红叶倒不在意没电,兴奋地问她们:「第一次抽奖约会感觉如何?是不是对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有了进一步心得?」 她们都没有心情搭理红叶,昨天的倒霉约会还让她俩的心理都很疲惫,只想赶紧结束爱吧公司的「分手策划」。 许深深没什么情绪:「开始抽奖吧。」 这一回是郎胭抽,许深深知道郎胭抽的肯定都是她写的,已经预测到明天的约会怎么过了。 郎胭挺兴奋的,她还没有主导过约会,抽完就把所有抽籤纸打开看,认真琢磨。 她看得很专注,进电梯的时候差点撞到闸门边,许深深拉住她进去,提醒她:「你看着点路。」 写抽籤纸的时候写了好几个选项,许深深也不知道郎胭抽到的是哪几个,她问郎胭,郎胭跟她说要遵守抽奖约会的规则,不可以提前泄露。 许深深捏了捏她的耳朵,抬头时看到电梯按钮亮了一个,她记得进来时只亮了一楼,不知道为什么八楼也亮了,可能下面有人按了吧。 郎胭说:「我要先看看明天的黄历再决定几点出门。」 「可以啊郎秘书,终于要重操旧业了。」 「那是,不能只跟着你搞电算化,把堪舆算卦的手艺生疏了......诶?」 郎胭动了动耳朵,仿佛听到了许深深听不到的声音。 「蹲下。」 下一秒,许深深被郎胭护在怀里,郎胭弓着背抱她半蹲着,电梯突然急速下坠。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许深深心跳失衡,唿吸都停滞了。 电梯的按钮飞速变化,从八楼一直下闪:8、7、6、5......1、-1、-2......-5...... 许深深目光惊变:「这栋老楼地下只有两层,怎么还在往下掉?」 郎胭握紧她的手:「刚才我听到一个很沉的声音,这栋楼被施咒了。」 「次声波?」电梯冲下八楼的瞬间,许深深的脑袋明显钝痛,和地震时次声波产生的头痛感一致。 「有灵气的味道,可能是噬魂。」 电梯在-18层哐当撞击,郎胭抱着许深深向上跳跃,然后缓缓地落下。 电梯的只能版面冒出火花,发出刺啦声爆了,许深深在郎胭捂她前闭上了眼睛,等了一会,电梯没有动静,手机信号都断了,密闭空间里狭小漆黑,许深深靠在郎胭怀里,张开手臂环住她的腰。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生命就算走到尽头了,许深深很庆幸现在是和郎胭在一起。 好在空气充足,她们都没有产生窒息感,许深深把手机调成节电模式,留着看时间。 几个小时过去了,电梯没有任何变化,许深深和郎胭都很疑惑,如果是噬魂动了手脚,这会应该赶来收割猎物了,怎么还没来?难道对方的目的仅仅只是想困住她们? 第202页 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许深深和郎胭贴着电梯壁并排坐着。 郎胭把许深深的头按在她肩头,低声细语:「累不累?我守着呢你别担心,可以睡一会。」 「不累,你说我们要在这呆多久?」 「再等一会,如果还没有东西来我就把门噼开。」 「嗯。」 幽闭环境刺激了许深深,她开始想一些虚无缥缈的幻象,其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诱导她和郎胭接触。 许深深静默一会,看了看郎胭,她知道她能够夜视,看她很清楚。 「怎么了?」郎胭抚上许深深脸颊,拇指在她一边颧骨上摩挲,许深深顿了顿,说:「三年合同到期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总不可能一直跟着我,给我当秘书。」 郎胭仰头:「我不太会思考很久以后的事情。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想有一个自己的队伍,冲上神官阁精英排行榜,这样就有机会学习修神的最高法典,离成神更进一步。」 「成神之后呢?」 郎胭愣住,然后呆呆地笑:「可能从来没有一个神明想过这个问题?」 许深深眸光幽深:「他们都想过吧。我认为他们是先有愿望,为了实现那个愿望才修神。」 她环住郎胭脖子:「你呢,你有愿望吗?」 郎胭不是心思深重的性格,可是心底一个生意告诉许深深:修神是手段,不是目的。只有找到内心真正的力量,才能通过成神的途径获得神明的力量。许深深不由自主地想要引导郎胭。 从相遇到被迫签订合同到现在,她们一路被外力推着走,许深深觉得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 郎胭想了很久才慢慢开口:「有。」她搂着许深深肩膀,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舌尖和她缠绵少许,舔舐贝齿,深入唇舌之间。 深吻过后气息不匀,郎胭和许深深前额抵着眉心,弯着嘴角和她说:「我小时候有个很不切实际的愿望,就是能见一眼母亲,所以我瞒着师父学了很多招魂术,找来的全是鬼,把我咬的到处跑。」 「小傻狼。」 「年纪小啊,你小时候也没少犯傻——哎,我错了,我嘴瓢,许总别打我!」 「现在也是想见你母亲?」 郎胭很惋惜:「我母亲不是那种强大到死后可以让元神轮迴的异族,不能起死回生,我不会陷在过去。」 那......? 郎胭笑着看向许深深,心口悬挂的红宝石小行星熠熠闪亮。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最近卡文厉害,写的不咋流畅,还请见谅qaq 小声bb:因为偏离了一点大纲,临时衔接前后框架所以卡。 第90章 爱吧公司5 许深深被郎胭盯着看久了心率缓慢加速,郎胭在想什么呢? 她的愿望是什么?她想成神的内心动力是什么? 红宝石小行星在黑暗里微微闪着细光,郎胭的下颌线条非常漂亮,优美且充满力量感。 「我的愿望平平无奇,我怕说出来你笑话。」 许深深靠她更近些,胸脯和她贴在一起,把耳朵凑近她唇边,郎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拢着许深深的耳郭小声说:「我想一万年以后还能坐在青玉山顶和你一起看日出。」 郎胭的鼻息钻进许深深耳朵,很热和,还有点痒痒。 许深深情不自禁地弯起眉眼和嘴角,坐直上半身两手搭在郎胭肩头,埋下头吻她的上眼睑。 「我会陪你看。」 顿了顿,许深深补充。 「一万年。」 深吻缠绵时,交换的不仅是香甜的甘液,郎胭还感受到汩汩菁纯的精气从喉咙灌入,沉下丹田后向四肢百骸传递,随着血液渗透进元神的每一个角落。 有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力量在郎胭的心口凝结,她隐约能感应到那是一朵精气和灵气融合的结晶,像一朵红莲在她元神中心绽放。 「咔哒!轰隆隆......」电梯忽然又动了。 许深深腰间一紧,电梯晃动的瞬间她被郎胭护进怀里,许深深惊异地张望:「怎么回事?」 电梯右边的智能板亮起来,数字显示楼层上升,似乎恢復了正常。 很快电梯到达了一楼,郎胭站到许深深前面,警惕地看着电梯门从两边滑开。 一楼大厅的灯光照进来,几个人站在门口等候,若无其事地往里走。 许深深举着手遮掩刺眼的灯光,郎胭握住她的手,牵她走出这栋莫名其妙的老旧大楼。 ...... 「成了?」楼顶天台,王菸菟披着外套,嘴里叼了一根雪茄。 「汐雅知道怎么做。我感应到红莲火种的结晶了,等她修炼到八星就能引燃天火,你帮我暗中照看她。」 王菸菟边说话嘴里的雪茄边跳动:「那结晶就是你说的什么炽爱精魂,人类灵魂才能合成的玩意?」 「别小看它。你以为当年亢金龙是怎么只用了十几年时间就从屁都不懂的小毛孩冲破九星封神的?」 「不是因为她本来就是星宿吗?」 南宫神凰背对着她摇摇头。 王菸菟眼瞳震颤,半晌说不出话来。亢金龙成神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论神级在南宫之上,当时所有人都传亢金龙是星宿下凡,天生的神明。南宫现在却告诉她并非如此。 良久,她试探地问道:「那你怎么花了上百年修炼?你和汐雅那么久......你还是苍龙灵君的弟子。」 第203页 「......」 王菸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怎么说话又不过脑?这种问题是她能问的吗!即使神上现在虚弱了,那也是能把她秒掉的神明啊。 南宫垂眼,背光的阴翳遮住她额前的碎发,看不见眼神和表情。 「这个问题你该问汐雅为什么把精魂融给了龙霆。我说过,她在过去的我和亢金龙之间早有了选择。」 * 狼的约会从凌晨十二点开始。 「宝贝,你也不用这么早就准备吧?」许深深从被子探出头,看着郎胭坐在吊椅上叠小星星。 郎胭叠好一颗放进玻璃瓶,又拿一条塑料管碾平了叠:「这是明天要用的,我必须准备好。」 抽奖约会规定,抽奖人不能告诉另一半约会内容,但是郎胭不用说出口,她的行动老早就泄密了。 许深深知道郎胭抽到哪一张抽籤纸了,许深深写过一张「想吃小时候用星星换的过家家」。大概是小学四年级,所有女生都抢着当妈妈「做饭」,郎胭要当爸爸,因为可以骑自行车去「买菜」,不过她拿到自行车以后就会一熘烟逃跑,和男生绕着操场骑车玩警察追小偷。 而且郎胭每次都特别仗义,每次自行车不够用她都会把车给别人,贱兮兮地跑到女生堆里主动「当爸」,然后带车潜逃。 后来,郎胭光荣地登上了「玩过家家最讨厌的女生」第一名。 许深深是「玩过家家最喜欢的女生」第一名。 两个第一名本来就是死对头,加上过家家游戏不合,发生过很多摩擦,许深深不止一次代表「全家」找老师告状,从郎胭的魔爪里把属于女生的自行车抢回去。但是就算郎胭和许深深的关系剑拔弩张,每到过家家的「饭点」女生们分享手工零食,郎胭还是会理直气壮地跑过来拿最好吃的——按照过家家的规矩,妈咪饭要用叠星星换,郎胭没有星星,就用玻璃弹珠换。 许深深想着以前的时候有点生气,气着气着又笑了。 「哟,郎胭你会叠星星嘛,还叠的挺好看呢?」 许深深倾身靠在吊椅的座背,伸出手去拿郎胭手里的粉红色五角星。 许深深握着星星,郎胭握着她。 「那当然,有什么是我学不会的?」 许深深哼一声,抬腿跨过她坐在她腿上,挑着下巴强迫她抬头。 「你能学为什么以前不给我星星换零食?」 郎胭勾起唇角:「那我不是看你拿了我的炫彩弹珠还跟别的女生炫耀,唔——」许深深捏住她的脸颊,偏头亲下去,用炽热的烈吻把她讨厌的嘴堵住。 郎胭逮着换气的空隙捉住许深深,抱着她腰背圈紧,笑着道:「许总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你还想狡辩什么?」 「你是做的零食是所有小女生里面最好吃的。」 许深深笑了,抬起縴手轻轻打了一下郎胭的胸脯。 郎胭把她抱起来,许深深的腰压在她的臂弯里,惊慌地搂紧她的脖:「吓我一跳。」 郎胭抱着她放进被子,给她掖好被角,亲吻她的额头:「睡觉。」郎胭转身向吊椅,裤边被许深深拉住,她撅着嘴撒娇:「你不陪我,我睡不着。」然后不安分地把雪白的大腿支出被子,脚踝在郎胭腿边蹭蹭。 「你真是诡计多端。」郎胭用食指和拇指扣一个圈就能握住许深深纤细的脚踝,推着她小腿折起来,俯在她身前:「你手下的员工知道他们的总裁是个妖精吗?」 许深深敛着眸子向郎胭勾手,示意她靠近要跟她说悄悄话。 「嗯?」郎胭驯服地欺身过来,许深深摸上她心口,掌心贴着她磨动:「你不就是我的员工?」 郎胭还握着许深深的脚踝,被她磨过的皮肤微微发热。 洁白的羽毛枕上铺开墨蓝色的长髮,像丝绒绸缎展开的花,一双幽美的眼珠宛如墨玉葡萄,噙着水波望着郎胭。 郎胭看得心动,抬高她的小腿亲了亲。 「我要抱抱我的狼。」 许深深张开双臂,郎胭没再犹豫地抱上去,推开一层层细腻柔软,浅尝蜜雪。 ...... 天还没亮郎胭开车带许深深出了城郊。 前窗放着满满一瓶彩色五角星,都是昨晚郎胭叠的。睡觉前她还没装满,不知道半夜什么时候起来又叠了很多。 还很早,柏油路上车少,道旁的路灯还亮着,天边的颜色越来越白。 许深深不记得写过和郊区有关的抽籤纸,为什么要出城? 她问郎胭:「我们去哪?」 前视镜里映出郎胭得意的笑。 车速突然加快,转过几道弯,一个冲刺爬上山道,蜿蜒地飞驰到一座山丘的顶峰。 郎胭拉开车门,弯腰靠在车边:「许总请下车。」 清晨的风微冷,许深深迎着寒露的气味走出车门,刚一落地,山头那边射来万丈光芒。 旭日初升,阳光穿破雾霾,将温暖播撒人间。 许深深惊讶地捂住嘴,她不是第一次看日出,但是第一次对着日出心动。 热和的身体从背后拥上来,郎胭左手握着许深深肩膀,右手餵给她一个热气腾腾的热狗面包。 「好看吧。」 郎胭和她一起极目远眺,视野被橙红交织的朝阳云霞渲染。 许深深咬下一口热狗肠,脸颊冻的通红,在热狗和唿出的白气里迷迷濛蒙,郎胭抱着她亲吻她红红的脸。 第204页 「我没有写看日出吃早饭。」 「我知道,但是昨天你在电梯里答应过我。约会就讲约会,干嘛非得按照设计好的套路玩?你都说他们是分手大师了,还按照抽籤的来,许深深你是不是傻?」 「是是是,我傻正好和你配一对。」许深深笑靥如花,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十指紧扣。 那瓶星星郎胭也没有用来跟许深深换零食,就把它放在车里,郎胭说:送你幸运星,把我的好运气都给你。 一天结束许深深也不知道郎胭都抽中了什么,不过呢,约会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开心。 ...... 要说这份恋爱策划带给她们什么,就是无论何时都要倾听心声。 如果恋人双方都对彼此很了解,这个抽奖约会会很甜蜜;如果不甚了解,或者安排不周,就会变成分手计划。 综合考虑,许深深否定了爱吧公司的所有恋爱策划。 红叶和月老杵在办公室里垂头丧气,被迫接受工作成果化为乌有的悲惨现实。 红叶说:「撤销也行,再做新的企划也没有必要了吧。许总,我和月老都打算辞职,继续耗在这里没有意义了。我们先把礼物给你。」 「啊?辞职没必要吧,我跟我总说说把你们调到其他公司。」 月老拿了两份礼盒给许深深和郎胭:「爱吧公司倾情奉献,祝两位长长久久!」 没过几天,月老红叶真的提交了辞呈,许深深跟王菸菟反映了这件事,王菸菟一如既往的煳里煳涂:「没关系,我叫人註销公司。这几天辛苦你了,许总。」 许深深满脸黑线,有种爱吧公司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她和郎胭约会的错觉。 「话说回来,许总你最近身体还好吧?会不会有头晕无力的感觉?」 许深深心下一沉,她晕眩的事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王菸菟怎么知道? 许深深警惕:「怎么,王总还会望闻问切?」 王菸菟笑了笑回答。 第91章 永恆车票 「红叶跟我说你有时候看起来不太舒服,好像有点头晕的样子。」王菸菟的语气很关心。 许深深换了只手拿手机。红叶?看起来就鬼点子多,看来没少观察她,连她眩晕的细节都注意到了,而且还上报给王菸菟。恐怕红叶不是要辞职,是要高升了。 是王菸菟叫红叶监视她的?她们有什么图谋?也有可能是许深深多虑了。 「看来红叶对我观察很仔细。」许深深轻轻一笑,声音变冷了些:「谢谢王总关心,我有点低血糖。」 「小问题也要重视,许总一定要注意身体。」 刚刚结束通话,许深深又感到一阵微弱的眩晕,她扶在桌边缓了缓,眸色暗沉。之前她的家庭医生给她简单检查过,查不出病灶。看来不能再拖了,得尽快去医院做系统检查。 「你怎么了?」 许深深蓦然转身,郎胭一脸担忧。 「我没事啊。」她微笑。 郎胭拧起眉毛,有点凶:「你还骗我!」 许深深以为她掩饰得很好,但怎么骗得过朝夕相处的爱人? 「你晕过好几次了,我以为是低血糖没太在意,但是你身上的味道也在改变。」郎胭搀扶她:「刚才你又晕了是不是?这两天特别明显,你的精气和味道也有波动。」 许深深本来只想做体检,郎胭这么一说让她的心勐的往下一坠。她的味道变了,也就意味着她的精气——她的灵魂很可能产生了异变。 许深深忽然感觉身子很飘,她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郎胭身上,不确定地问:「我明天还有必要去医院检查吗?」医院治不了灵魂,如果她的魂魄真的在海岛受到了损伤,她该怎么办? 郎胭认真地说:「当然要去,去慈宁最好的医院,先检查你的身体,我再带你见师父。」 龚南晴帮许深深在省院定了一套高端私人体检。 流程繁琐的做下来,三天后报告就出来了,主治医生笑着说除了有一点贫血,其他当面都很健康,嘱咐许深深在饮食上注意营养,还给她开了一点补充微量元素的药品。 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指标都很好,可越是这样许深深心里越没有底。 郎胭看出许深深心情很糟,摸一摸她的发顶,轻声安慰:「师父给你看看就好,万事有我在呢,别害怕。」 「......阿胭胭,你说如果我的灵魂被替换了,我会变成另一个人吗?」 鬼使神差的,许深深问出这么个没头脑的问题。她总觉得有些经歷的片段连不上,莫名缺失记忆;有时情绪不受控制的变化,还会产生诡异的剥离感。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不准瞎想。」郎胭捧住许深深的脸,看进她的眼睛:「应该是魂魄在海岛受了一点污染,那里污秽太重了。」 许深深点头,郎胭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她。 「我是不是跟你讲过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及时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瞒我?」 郎胭不是要责怪许深深,而是心疼的紧,也怪自己早就发现端倪却没有深究。 许深深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说:「我想着是身体或者神经官能出毛病了,到医院看看就好,而且前段时间忙着找项目......」 「项目项目你成天就只知道项目,你的这里能不能腾出点位置给我和这个家?」 第205页 郎胭戳了戳许深深的胸口。 「许叔还在呢,你着什么急想独揽大权。」 「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宝贝。」许深深服软,温温柔柔地拥抱炸毛狼,郎胭暴躁的小脾气瞬间被抚平,回抱住她:「以后再让我发现你对自己这么不负责,我真的会惩罚你。」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 青丘道人出山了,接到郎胭的消息快马加鞭地到慈宁。 他提前发了消息,许深深和郎胭坐在客厅里等。 大门虚掩着缝,许深深听着脚步声以为青丘来了,郎胭说不是,过了一会脚步声又走远,外面的置物架上放了一份快递,刚才来的是楼栋管家。 郎胭拆了快递袋把里面的信封给许深深:「爱吧公司的礼物。」 「不是已经给过了么。」许深深疑惑地打开黑色信封,里面只有一张长方形的油面纸,类似旅游景点的门票。 这是什么? 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带上了:「深深小姐,好久不见。」 「啊!」许深深吓了一跳,转身看到青丘道人慈眉善目地微笑,拍着胸脯唿气:「道长你吓死我了!」 「抱歉。」青丘的目光瞬间锁在许深深手里的长条纸片上:「深深小姐,这个可否给贫道一看?」 许深深大方地给他:「我拿着没用,道长喜欢就送给你了。」 「我看看......」青丘捻着鬍子仔细琢磨,笑着点点头,先收进了道袍衣袖,没有解释。 郎胭不屑师父的行为:「老狐狸你要不要脸,许总的东西你都要捡便宜。」 「孽徒,再目无尊长为师点你的哑穴。」 郎胭立马道:「师父,你快给深深诊断精气,她最近身体很不舒服。」 许深深忙道:「也没有很不舒服。」 青丘道人看了会许深深,正色:「深深小姐的气息确实有微弱的变化,不过不见得是坏事......」他抖两下宽袖,伸出手:「请把手腕露出来,贫道先给你把把脉。」 过后又翻开许深深的眼皮查看,问了她一些问题,然后点了支香,借用法器试探她的灵魂。 青丘道人感到无形之中有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在和他抗拒,那股力量将许深深的魂魄紧密包裹,虽然抵御一切外侵的灵力,但却很柔韧,没有任何攻击的姿态。 他什么都探查不出,这可难办了。 郎胭急切地询问:「深深怎么样?」 青丘抚着鬍鬚轻轻摇头,郎胭难以置信:「师父,连你也调理不好深深的灵魂精气吗?」 「不是调理不好,是看不出里面的癥结。」 「什么意思?」郎胭顿时无比紧张。 许深深还在香的作用下沉睡,安静地靠在沙发上,低垂的睫毛卷翘纤长。 郎胭握紧她的手,焦虑地望着青丘。 「你看不出来肯定有人能看出来,我去问大长老。」 青丘摆摆手,把她叫住:「你问金雕也不见得有效,这事得找专门研究人魂和转世的行家。」 郎胭诧异:「转世?」 「嗯......为师怀疑深深小姐的灵魂里隐藏了什么,那股力量很强大,非常强大......」青丘道人眯起狐狸眼睛,盯着许深深的眉心,探手指了指。 郎胭明白了他的意思,许深深的灵魂里可能有元神寄生了。仔细想不难理解,元神都喜欢寄生在精气强大的灵魂里,而许深深这样的香甜的魂魄简直是美味珍馐。 元神寄生的魂魄会被不断吸**气,愈来愈衰弱,所以许深深才会感到疲惫和眩晕。 必须尽快祛除。 郎胭狠狠皱着眉头,问青丘:「师父,你告诉我我该找谁?要什么代价我都去做。」 青丘道长沉思一会,向她要了信笺和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在里面封存他的灵力,还放了几根狐狸毛。 青丘把信交给郎胭,语重心长地叮嘱:「带深深小姐去第二区找一个巫师,他的名字叫鹿甯。我不太清楚他现在什么情况,但是你到第二区一问他的名字,肯定有人知道。找到他以后,把这封介绍信给他,后面都听他安排。」 郎胭接过介绍信收好,心事重重:「第二区?你的意思是要我带深深进不周之地?」 不周之地是以不周山为中心的空间,现代世界里真正的异族领域,那里不仅生活着大量没有智慧的原始异族,还有修神和噬魂。不周之地分为五个片区,像五片花瓣环绕不周山这簇花蕊。 第二区是唯一有人类生活的区域,那里居住的大多是强大的修神,只有羁绊非常深厚的人类搭档才会跟修神定居在第二区。 而其他区域......除了修神,其他异族对人类的态度和食物、玩具无异,所以要带一个人类深入不周之地是是件冒险的事。 青丘很无奈,但还是点头。 「我听你描述以后就猜到寄生的可能......我一直以为卦象显示的命劫是精气吸引噬魂,现在我才明白,许深深真正的命劫是指向这个寄生的元神。」 郎胭沉默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我带她去。只要坐车到第二区就安全了,至少神官阁的治安还镇得住弱水列车。」 青丘把袖子里那张小纸片给郎胭:「这个也收好。」 「这是什么?」 「弱水列车的『永恆车票』,可以无限次使用,但是只能登记一名乘客。胭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第206页 郎胭困惑,这是爱吧公司寄来的......百瑞寰宇的人怎么会有不周之地的贵重物品?! 青丘又从胸襟里拿出一只精緻的玉瓶:「现在没有功夫去纠结那些问题了,能用就行。」 郎胭认得那个瓶子,惊得目瞪口呆:「师父,你!」 * 「我真佩服你,把每一步都算得这么满,连我都套在你的阴谋里。」 语气自嘲,还有很多道不明的情绪。 水霖璃仰头饮下一杯酒,侧过脸,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人。那边没有开灯。王菸菟坐在她的对面,手里夹着雪茄,嘴里吐出烟圈:「主上,属下必须多一句嘴,这回您最好亲自跟着,弱水河谷那边现在什么样子您不是不知道。」 沉默了很久,坐在黑暗里的南宫神凰道:「不到死亡的瞬间激发不出红莲结晶的灵力。」 王菸菟迟疑:「那要是许深深受伤了......」 「灵魂破碎元神泄露,正好让她们团聚——龙霆不是那么想要汐雅?」 「亢金龙想把我炸出来,我先给她送一颗心碎炸弹。」 桌面上的棋盘两军对峙,南宫略一抬手,白子击碎一枚黑棋。 王菸菟掐灭雪茄,心里说不出的压抑。经过这么多年的轮迴,南宫的心思越发难以捉摸。换做几百年前,南宫绝不会拿人类的性命做筹码。 水霖璃又看了那两个老女人一眼,兴致缺缺,放下酒杯关门离开。她本以为她算计了汐雅的元魂,没想到最后她和她的算计都成了别人的嫁衣裳......还要惹她伤心。 若真能放任不管,为什么还要费劲找一张永恆车票送过去? 好狠的嘴,好一颗出卖嘴巴的心。 「小白鱼。」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2-09-1716:59:13~2022-09-1812:5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houghts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弱水列车 水霖璃刚一转身,南宫捉住她带进怀里,捧起她的脸吻下来。 从南宫身上释放的灼热焚香把水霖璃包裹,这种刺激几乎致命,水霖璃眼角渗出生理性泪水,她分不清她的霸道的诱香是适配还是来自神明的绝对压制。 水霖璃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在火焰风暴里飘摇。 「我知道你恨我没救鲛岛。」南宫托着水霖璃的下巴呢喃,鼻尖轻蹭她的脖颈肩膀:「也知道你不信任我对你的感情。」 水霖璃屏住唿吸,一点点沦陷进本能的狂热。 南宫抚摸她的嘴唇到耳根,轻声低吟:「我知道我是混蛋......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看见。」 水霖璃疑惑地望向她,忽然手里被她塞进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这是我的全部。全部都给你。」 水霖璃慢慢打开手心,环绕火光的神卵流光溢彩,「凤凰蛋。」 南宫带着水霖璃握紧凤凰蛋,低头靠在她眉心:「从今往后生死由你。」 水霖璃凝视她金红色眼瞳,眸光粼粼:「你不怕我为鲛岛万千同族报仇雪恨?」做出要捏碎凤凰蛋的模样,吓唬她。 「好,那等我先杀了龙霆,你再——」 水霖璃踮脚吻住她,微笑着把住她肩膀。 「飞吧,凤凰。」 * 郎胭花了一点时间跟许深深讲明白要去不周之地找鹿甯看病。 「也就是说,我起码要请一个月的长假。」 郎胭一怔,旋即笑了,还有点气:「许深深!」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疼嘛。」许深深揉额头,扯扯嘴。 「你能不能对自己的健康重视一点?」 「我重视......我听你的安排,但是我得先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 郎胭拿走她手机,没好气:「公司那边我跟许叔说了,你别管。现在你先吃这个。」 茶几上静静立着一只粉玉雕琢的芙蓉瓶,轻轻触碰指尖能感到微弱的凉意。 许深深打开玉瓶的封塞,芙蓉花清香飘出来,升起裊裊的淡粉色轻烟。 有股子诱惑的媚劲儿。 她惊异地躲进郎胭怀里:「这是什么?」 不会是啥那方面助兴的药吧? 许深深挑眉,看郎胭的眼神变了变。这狼外强中干的很,一直哄不上垒,怎么突然想通了? 「这是我师父妹妹的内丹。」 「......」内丹是修神死后凝聚的精华。 「去不周之地比较危险,师父才把这个拿出来给你。你服下内丹可以伪装成狐狸,其他异族不容易看出你是人族。」 许深深从玉瓶里倒出一颗胭脂色的圆珠,香气怡人,粉烟环萦,仅仅只是闻到它的气息就能想像出原主是一个多么美妙的狐狸美人。 「等一下哦宝贝,我担心一个事。」 「你说。」 「我记得你说过青丘道长是飞狐族,飞狐几乎灭绝了,我带着他妹妹的内丹进异族的地盘不会招来危险吧?」 郎胭没想到许深深还记得这种细枝末节,宽慰她:「没关系,他们是结义兄妹,这枚内丹不是飞狐内丹。」 「行。」许深深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我变成狐狸以后还能变回来吗?」 郎胭哭笑不得,许深深问题好多哦。 第207页 「当然能,这颗内丹我们还得还给师父,这可是他的命根子。」 许深深点头,仰头就着温水把内丹咽下去。 芙蓉香味扩大,浪漫的粉色迷雾透出婀娜曼妙的身形。 待粉雾散去,许深深坐在沙发上眨巴眼,两只手搭在胸前,长出粉白色的狐狸耳朵和大尾巴,嘴边还有几根鬍鬚。 「唔?」 许深深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比郎胭的狼耳朵还要舒服,奇异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忽然耳朵特别痒,还有非常奇怪的触感,很痒但很舒服,忍不住发出羞耻的嘤咛。 「唔嗯......」 许深深的狐狸耳朵被郎胭蹂。躏了! 郎胭放肆地揉捏粉粉白白的狐狸耳,用力撸白色的狐狸尾巴,掐着她尾巴根说:「是时候让你体会我的感受了。」 「哈哈哈,不要~」许深深痒得渗出泪花,倒进沙发里和郎胭推推搡搡,原来兽耳和尾巴这么敏感,亲身体会以后许深深决定总结敏感点,在郎胭身上专项突击、重点突破。 狐狸尾巴被狼尾巴缠住了,软软的,但是有束缚的感觉。 许深深尝试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鬍鬚还留在脸上,郎胭凑过来叼住抿了抿。 一道电流窜过许深深背嵴,怎么鬍鬚也这么敏感! 「唿,唿,唿......」 许深深气喘吁吁地望着身上的郎胭,见她又要低头下来慌张求饶:「不了不了,我还是想做一个人。」郎胭笑了笑俯身下来,许深深紧张地闭眼,紧急之下用手捂住半边鬍鬚,吧嗒一下,郎胭的吻落在了她没遮住的另一边嘴角。 「郎胭你耍我。」 「哦,原来许总想要我再抿抿你的狐狸须。」 「不是!」 内丹的变身效果时间有限,最多能坚持一个小时,郎胭逮着许深深的尾巴玩着玩着拍到了屁股,尾巴嘭的没了。 许深深不禁暗中感慨,异族真是银乱,耳朵、尾巴、鬍鬚没有省油的灯,还有特殊期和诱香,难怪在那方面很混乱。 许深深把玉瓶放进客厅的收藏柜,问郎胭:「道长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师父说神官阁调他去沿海一带帮忙,那边有噬魂和鬼族的**,所以只有我们俩。」 「原来如此。郎胭,这次出门时间长,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我想跟家人和朋友告别再出发。」 隔日,慕容倩在许家老宅里张罗了一顿家宴,之后许深深又请了几个朋友吃了顿饭。 「晴晴,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要是受什么委屈多跟家人沟通。」 许深深再三叮嘱龚南晴,害怕自己有个万一,以后都不能照顾这个傻姑娘了。 龚南晴默默点头,许深深觉得她怪安静的,和以前不太一样。 「好啦,再见。」 「深深。」 许深深停在人行道边缘转身,一辆辆车从她身后驶过。 「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许深深微笑。 龚南晴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路上小心。」 许深深最后朝她挥挥手。 车开走了。 龚南晴目送它汇入川流不息的街道,霓虹灯光交替打在她背影。 * 唯一能穿越不周之地并将五个区域连接的只有弱水列车。 这列车和人间普通的绿皮火车没有不同,许深深跟着郎胭在慈宁坐上一般列车,中途在一个县城换了中转,列车进入岔口,窗外的风景就变了,许深深明显感到外边的气息流动发生了巨大改变,人的精气迅速断绝,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灵气。 不知不觉间,列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她们这节车厢只剩下她俩还有远处的零星几个。 许深深坐在靠窗一侧,郎胭坐在过道一侧,列车越过一片山脉后,驶进一道河谷,郎胭倾身过来把窗帘拉上,套在挂钩固定好。 许深深不解地问:「怎么了?」 郎胭把自己的棒球帽摘下来给许深深戴上,把她的外套衣领拉起来立着。 「?」 郎胭小声跟她说:「在车上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低着头不要看,有我在别害怕。」 许深深隐约感到带有攻击性的压迫气息,点点头,低下头假装看杂志,但是眼神没有聚焦。 没过多久,几个壮实的兽人追着一个弱小的半兽从车厢经过,少不了一阵拳打脚踢。 郎胭盘着一条腿怀抱长刀,露着兽瞳和獠牙,领口全开亮出胸口的朱红符咒。 那几个兽人的目光先是落在许深深身上,脚步有明显的停顿,向座位边靠了靠。 郎胭勐地把刀砸到地板上,兽人趔趄地撞到一边,看到她张开锋利的獠牙,兽瞳冷冽,几个兽人不再打许深深的主意,匆匆走掉。 等他们离开了,许深深才松一口气。 「不周之地弱肉强食,到处都是恃强凌弱,在这里你要收起你的同情心,深深。」 「嗯......」许深深刚才的确可怜了那只看起来可怜又可爱的半兽。 叮铃~ 前方有声响,许深深抬头看去,一个穿背带裤的......**先生举着售票摺子行动缓慢地走过来。 **先生在她们旁边停下,郎胭拿出两张纸片给他,一张绿色一张黑色,许深深记得黑色的那张是爱吧公司寄来的,青丘道人说叫什么永恆车票。 第208页 **看到黑色车票时身形顿了顿,漆黑的眼珠在她俩之间扫,哌地问:「登记谁?」 郎胭把许深深的手牵过来,在黑色车票上摁了一下,**射出舌头舔了一下手印,把黑票还给郎胭,然后收下绿票,说:「第二区,两位。」 **走过去,忽然回头对她们笑。 「两位请当心,最近车上骗子很多。」 「......」 不一会,刚才被兽人追着打的小半兽笑嘻嘻地提着一只手提箱从过道跑过去,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块肉。 许深深诧异地看它跑走,郎胭说:「看到了吧,不周之地什么都可能发生,你以为弱小的异族很可能是欺骗者,绝对不能相信任何东西。」 许深深感到压力,扶额嘆气:「我知道了。」 窗外又传来野兽的嘶吼声,像是有很多异兽在追逐列车。 郎胭道:「是想从列车里抓倒霉蛋的荒野蛮兽,别担心,你不开窗帘让它们看见就没事。」 许深深闻言又向郎胭坐的靠近几分。 「不是说不周山是修神的总部吗?为什么不周山下边这么可怕?」 「就是有不周山镇压着,这里才不至于泄露到人界,否则情况会比你看到的更糟。你很难想像这在一千年前是异族和人族和睦相处的繁荣国家吧?」 许深深震惊:「有那样的国家存在过?」 「有,这里就是苍龙灵君和南宫神凰两任神明统治的『不周国』遗址,七百年前毁于归墟大军——」 轰隆!!! 列车被恐怖的火力炸开,车厢脱轨翻倒。 郎胭反应敏捷地抱着许深深扑倒。 爆炸声此起彼伏,霎时火光连天。 轰隆——哐当!!!无数枚火。炮落下,天上霰开链状的火弹犹如群星坠落。 车厢炸成两截,铁皮爆裂,勐烈地将郎胭和许深深炸开。 「郎胭!!!」 许深深被半截车厢的碎片裹挟着掉下长桥,坠进幽深的弱水。 轰出去的瞬间,许深深看到郎胭被夹在另一半车厢里也坠下高桥。 冰冷的弱水淹没许深深的五感,精神麻痹,逐渐连水中的咕噜声都听不见。 很冷,很痛,很黑。 郎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9-1812:56:27~2022-09-1902:4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日一催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狐狸难当 许深深睁开眼,躺在一张简陋的单人床。 这是哪? 许深深转移视线观察四周,床边的窗子外对着楼房,这个房间也在一定数量的楼层上。房间里陈设简单,生活用品齐全,看起来是个普通居民的住所。 两只褐色的兔耳朵映入她的眼帘,声音很高兴:「你终于醒了。」 和她说话的是一只褐毛兔娘,穿着白色围裙。 许深深谨记郎胭的警告,不能相信不周之地的任何「东西」。她浑身都很痛,肋骨和腿骨可能有断裂,所有伤口都做过了简单处理,从对方愿意为她疗伤来看,暂时没有危害。 兔娘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胡萝蔔汤,坐在床边的小板凳给许深深闻一闻。 「你肚子饿不饿,能吃下东西吗?第五区被袭击了,到处物资都很紧缺,我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吃,很抱歉......」 兔娘垂下长耳朵,握着木头勺子搅拌汤汁,声音甜糯,无端的让许深深联想到方块形状的椰汁软糖。 看来这里是第五区,不周之地的最外围,离弱水河谷和人界最近的区域,郎胭说过第五区的居民以原始派为主,很多异族心智未开,相对单纯。 许深深吃力地发出声音:「袭......袭击?」 根据兔娘的话推测,弱水列车炸毁和第五区遇袭有关,可以从这点挖掘信息。 「是啊,前段日子弱水河谷里突然多了很多蛮兽,市场里都在传要打仗了。」 兔娘也不太清楚袭击的原委,但是弱水列车爆炸是第五区的大新闻。 「是在河边割草发现你的,幸好你没有碰到食肉类。」兔娘稍作停顿,看许深深的眼神有点害怕。她别过脸,像人类女孩揪辫子一样拉着垂耳,小声说:「你是狐狸吧,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请你不要吃我。」 许深深很意外,这只兔子居然怕她?!既然害怕,为什么要救她呢? 兔娘很快解开了她的疑惑:「第五区的治安越来越糟糕,这栋楼里侵入了很多食肉类,我需要借用你的气息掩盖我的灵气,所以我不会害你的。」 说到后面她的表情严肃起来,目光也变凶了:「但是,如果你对我有歪心思,我会立即察觉并在你伤好之前杀掉你。」 许深深眸色沉静:「我不会吃你......咳咳——唔,唿......伤好之后我会离开。」 听她说要走,兔娘有点着急。 「你能去哪?现在车站的通道都封闭了,不周山不会管这里,大家都忙着逃命,你还要出去送死?!」 「......」许深深闭了闭眼睛,满脑子都是列车爆炸时的火光和巨响,郎胭死死抓着她的手,最后被一颗落下的霰。弹炸开,鲜血从她身上迸裂...... 「我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 第209页 兔娘看了她一会,最后什么都没说,把汤放在床头柜便关上门离开了。 ...... 许深深在床上躺了七八天,不知道是不是狐狸内丹的作用,她的身体恢復得很快,这放在人类身上是做不到的。 兔娘每天早上天刚亮时会出去找吃的,她偶尔会带回肉罐头和死鸟死老鼠,说给狐狸补身体。 她们很少说话,只进行必要的交流。 有两次碰到食肉类敲门找茬,兔娘会举着电锯挡在前面,许深深学郎胭露出獠牙和利爪,用灵气和杀气逼退那些暴徒。 ——「许总,你可记好了:在不周之地,从气息接触的瞬间战斗就开始了。如果你的气息震慑住他,他就会退去。无论何时,保持警惕,保持战斗的意志,拿出你在商战上不服输的气势来!」 即使许深深恐惧残暴的异族,她也严格按郎胭的嘱咐践行。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兔娘对许深深多了几分信任,她在许深深的再三请求下买到一张公用电话卡,带她到集市上的电话亭摇号。在第五区这种贫民窟,私人终端是奢侈品,一般的异族想都不敢想。 许深深打电话,兔娘在外面望风。 她的手机早不知去哪了,可能炸成了粉末,可能沉在了弱水河底。她抱着渺茫的希望播出郎胭的号码,短暂的通线声后,一道噪音繁杂的机械声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联繫上你的朋友了吗?」 许深深摇头,困惑地皱眉:「怎么是空号?」 兔娘摊手:「正常,不周之地的通讯就是这么屑。你们不是在第五区办的号卡估计都打不通。」 许深深嘴角抽搐,还能这样!不过她们的手机都是人界用的,不周之地打不通也在情理之中。 她们在街道上走着,许深深决定买一点必需物品,过两天就去车站,兔娘知道劝不住她,就说:「现在第五区情况很危险,你一定要走的话越快离开越好。」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你......一只兔留在这太危险了。」 兔娘也算她的救命恩兔了,为兔不错,第二区的修神应该愿意接纳她,路上带着她还有个伴。 「我可不敢冒险,跨区的危险更大,你路上小心,自求多福吧。」 兔娘拒绝了,但是给许深深准备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旧背包,送她去车站买票。 到了站台,许深深说:「票的话不用了,我有。」 「真的吗?」 「嗯。」许深深想送兔娘一个告别礼物,可是身上真的没什么东西,找了全身找到一颗叠好的五角星,是郎胭叠星星的时候她顺便叠的一颗。 许深深把五角星给兔娘:「再见,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希望这个能带给你幸运。」 兔娘垂下耳朵,笑着和她挥手再见。 希望她们都能幸运。 ...... 许深深沿着石板路穿过杂草丛,古老的候车台看起来非常荒凉。 远处传来鸣笛声,许深深加快脚步赶过去,月台没有一个人,只有她静静等待。 风的速度变快了。 许深深敏锐地抬头望去,前方的拐角处露出一个火车头,她微微皱眉,来了。 列车唿啸而来,车尾在她身前停下,叮呤哐啷一阵响后车门从里面拉开,出来一个蟾蜍先生,和之前见过的长相不一样。 蟾蜍先生冷漠地看着许深深,伸出手,许深深拿出黑色车票给他看,蟾蜍的眼珠子动了动,多看了她几眼,射出舌头舔车票,说:「尊贵的vip乘客已登记,请问您去哪?」 「第二区。」 「受第五区爆炸影响,弱水轨道局减少了三个班次,原计划两天一夜的路程将延长至三天两夜,您能接受吗?」 许深深没有回答他,背着包登上车,蟾蜍笑了笑,又对她道:「三天后您将抵达第二区车站,您的座位在第一车厢c03号。最近车上骗子很多,请您当心。」 许深深找到座位,按郎胭教她的拉好窗帘,坐在中间,用背包堵住靠过道的座位,低头假装看报纸,暗中注意车上的一举一动。 这趟列车上的异族明显多些。 当有不怀好意的异族经过,许深深会释放狐狸内丹的灵气,用兽瞳和獠牙吓退他们,好在道长的妹妹貌似星级也不低,许深深没有翻过车。 列车爆炸时许深深和郎胭掉落长桥的不同方向,她顺着弱水漂到了第五区,郎胭则不一定。 许深深醒后最先想到回去爆炸的地点找郎胭,但是稍微冷静后就暗骂自己愚蠢,弱水河谷非常危险,她成功到了那里也没办法在偌大的弱水里寻找郎胭。 她现在能做的最优解就是去第二区找鹿甯,求鹿甯帮忙也好,请他联繫神官阁也好,只有那样做才能尽快找到郎胭。 况且,她一个人类都在爆炸里存活下来了,郎胭肯定有办法逃离爆炸现场,很有可能也在不周之地的某个区域寻找她,她们都会向共同的目的地「第二区」进发。 「卖盒饭,卖方便面矿泉水,有需要的看一看!」 影子一样的东西推着小推车走过,许深深不会买车上的东西,只吃兔娘给她装的压缩饼干和罐头。 车厢尽头的顶端有时间显示,许深深依靠那个判断多了过久。 两天后,列车在一个站台停下来。 第210页 车门打开,许深深闻到外面的空气和其他区域都不一样,很干净,她拨开一点窗帘想看,列车突然启动了。 之前列车也停过几个站,但是没有一个像这个站台的停留时间这么短。 许深深放下窗帘,担心外面又有追及的蛮兽,没有看窗外。 她望向列车端头的时间,下午六点一十一分,等明天过了她就能顺利抵达第二区。 在列车上的两天许深深闭目养神,尽力不睡着,第二个夜晚有没熬住不小心睡着了一会。睡梦中许深深听到悉悉索索的细响勐然惊醒,一只黑鼠人钻在她脚下翻她的背包,许深深打了个冷激灵,黑鼠人吱吱奸笑,叼着她大半袋食物一熘烟跑不见了。 「该死!」许深深低声叫骂,但不能去追黑鼠人,吓唬吓唬那些低等异族还行,真要交手许深深没有任何胜算。 许深深清点好背包里剩下的东西,把包拉进怀里抱好。 夜里刺骨的凉,列车哐啷哐啷地在旷野上驰骋。 列车端头的时间一分一秒地变动,终于捱过夜晚,可是白昼并没有如期而至,头顶灰濛濛的,不知是什么化作的阴翳笼罩着整片天空。 许深深心存疑惑,第二区是修神和双修人族居住的区域,为什么天空会这么昏暗,空气里的气味也有些浑浊。 她草草吃了一点饼干,喝了点水,接近黄昏时列车停了,蟾蜍先生过来提醒她:「尊敬的乘客,您的目的地到了,请带好随身物品下车。」 「到了?」 「是的,列车只停留三分钟,请您合理安排时间。」说完,蟾蜍先生拿着售票摺子沿着过道离开了。 许深深背上背包,看看门外阴沉的天,站台立牌上有两个脱漆的大字:二区。 月台上的石缝里长满杂草,栏杆修饰成红褐色,隐约能闻到腥臭的阴气...... 许深深收回下台阶的脚——这里不对劲! 她刚刚上一层台阶,背后突然被用力推了一把,踉跄地摔下车门台阶,紧跟着火车头髮出鸣笛声,车门关闭。 列车马上就要发动了,许深深不敢停留,拖着刚刚摔痛的腿远离轨道。 走了几步,靠在墙边休息,许深深往围栏外望了一眼,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草堆、石块里依稀可以看见血污和尸骸。 许深深蹙眉,修神管辖的区域不该是这个样子,她确信她被那只噁心的蟾蜍怪骗了。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原地等下一趟列车,她不能听信列车员,要靠自己判断在哪一站下车。 许深深找了个有遮蔽的角落坐下,安静地等待。第六感告诉她外面比车站里更危险,绝对不能出站。 不知过了多久,天黑透了,车站里只有一盏坏掉的路灯一明一灭,浓厚的夜雾里驶来一道轮廓,响起「叮叮叮叮」的铃声。 许深深蓦然仰头,车来了! 列车缓缓停下,许深深起身向车门走去,发现在柱子后面站着一个等车的乘客。 「你要去哪啊?」他问她。 许深深没有回答,盯着列车开门,乘客竟然伸手拽她:「我有两张票,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许深深张嘴亮出獠牙:「放开我!」 乘客的声音变得混沌诡异:「你的味道真甜啊!你一定很好吃!」 他的连帽衫陡然松开,里面是一张竖着张合的利齿大嘴,大大小小的眼珠和水泡一样附着在嘴巴周围,许深深才发现拉拽她的不是手,而是鼓着脓疱的黑色肉条。 「鬼?!」 许深深当即认出了他嘴里冒出的黑烟,心头大乱,郎胭只跟她提过不周之地的异族很危险,她就把鬼的威胁忘了。 列车的鸣笛奏响,许深深焦急地看过去,她知道她错过了列车,而且还会成为鬼的口粮...... 许深深释放内丹的全部灵气,伸出狐狸利爪挠鬼的肉条,可束缚她手的肉条还没抓断,又有新的缠住了她的腰和脚踝。 「好吃,好吃!」鬼疯狂地狞笑,车站的围栏外有更多的浓厚黑烟涌来。 鬼飞扬在空中的肉条胡乱敲打,把立牌的贴纸刮烂,许深深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贴纸后面还有一层,上面的油漆很清晰的写着「第三区」。 第三,噬魂区。 许深深明白了,她还是太嫩了,被善良的兔娘救了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盲目听从蟾蜍的话,结果把自己坑得小命不保。郎胭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能掉以轻心,她还是中招了。 不行,她不能挂在这,郎胭还在等她,她必须想办法保命。 为了活命许深深什么胡话都拿出来说:「嘿!你混的怎么样,我认识鬼王你要不要考虑升个星?」 鬼明显顿了顿,然后捆着她勒紧:「先吃你的舌头吧哈哈!」 「我说真的,阿怒你知道吧?」许深深讳莫如深地眨眼:「我跟阿怒过命的交情,我还和喜鬼玩过呢。」真的是过命,因为怒鬼挂了。真的和喜鬼玩过,喜鬼给金雕玩了。 鬼的水泡眼睛瞪住她,被她狐化的妖媚眼神儿盯得有点沖,他迟疑了一会,松开束缚她的肉条:「啊,原来你是鬼侍的——」 噼里啪啦一阵混响,列车尾巴上的一扇车窗兀的爆开,碎玻璃呜唿拉碴地被狂风甩过来。 许深深和鬼都是一惊,望过去的剎那一道寒光掠来砍断鬼的半边大嘴巴子。 第211页 鬼居然对着许深深喊:「救我!」许深深头皮发冷,你一个鬼怎么能叫人救你呢!然后转头对上亮着金色月牙的红棕色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万万没想到ha蟆是pb词。。。而且中间加任何符号都会屏,不是很懂。改成蟾蜍了。 第94章 我女朋友 鬼的半边大嘴巴子还吊着,郎胭举着长刀停在半空,眼神怪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许深深?」 许深深还没做好和郎胭来一个英雄救美或者浪漫重逢的相遇,就这么诡异地撞上了。 「我......是我。」 郎胭当然认得她,不论是许深深的气味还是狐狸内丹的气味她都认得,不然她也不会在列车上一眼就发现许深深。只是刚才这只鬼向许深深求救让她很迷惑,担心其中另有隐情。 郎胭控制刀砍下去的力道,不确定地问许深深:「这鬼还要吗?」 许深深忙不迭摇头:「不能要!」 鬼满头的水泡眼大为震惊,每一只都在质问许深深的欺骗,但是为时已晚,他被燃烧火焰的锟铻刀削成了烂泥。 郎胭收了锟铻刀急忙握住许深深胳膊,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你怎么跑到第三区来了!」 许深深随着她的动作扭动:「哎你,背心不用给我脱下来吧,里面没有了......」 「别动,要是再有什么蛊啊寄生的就麻烦了,这里我再看看。」 「唿呃......尾椎骨不要了!现在我有尾巴根感觉的。」 郎胭摸着许深深的腰和肚子一点一点检查,她身上细细密密的伤痕都癒合得差不多了,除了刚才被鬼的肉条勒出的红痕没有新伤。 「唔咕!郎胭!」 「好了。」 郎胭放下许深深卷得老高的上衣,抱住她露出放心的微笑,把脸埋进她的胸前蹭一蹭:「终于找到你了,我要吓死了你知道吗。」 「你呢?你怎么样?」许深深赶忙推开郎胭的袖子,看到列车爆炸时的伤已经癒合了才放心。 心口相贴肢体相拥的触感和温暖驱散许深深连日积攒的阴寒,她拢住郎胭的长髮,眼里满满都是她。 「我没事。我被弱水冲到第四区外围的荒原上,在第四区没找到你,打算去第二区找鹿甯帮忙,刚才经过车站老远地看到你的身影。」 「果然,我们都想到先去找鹿甯。我醒来在第五区,一个兔娘救了我,我养好伤以后搭列车去第二区,没想到被骗了。」 郎胭激动地折眉毛,音量提高:「你在弱水列车上被骗了?哪个王八蛋!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 「蟾蜍列车员,而且我下车前感觉不对劲想回去,后背还被推了一把,这么掉到第三区的。」 「蟾蜍?」郎胭的表情很惊讶,许深深问:「怎么了?」郎胭告诉她:「蟾蜍不应该骗乘客,它们有轨道管理局的严格管制,除非不想活了。」 许深深摇头:「我也不知道,蟾蜍让我在这个站下车。」 她们坐到候车厅外面的路椅上休息。 许深深靠在郎胭怀里,从包里拿了最好的肉罐头拆开给她吃。 郎胭只吃了一点点,好的都给许深深。她看了看漆黑的轨道,用生物钟算了下时间说:「估计要明天早上再来车了。」 车站围墙外面时不时传进来打斗和哀嚎声,许深深厌恶地皱眉,郎胭以为她害怕会搂紧她。 许深深问:「不周之地几乎没有人类,这的噬魂怎么能凑一个区?」 「噬魂吃同类吸取灵力也能变强,所以一部分噬魂选择留在不周之地,而且想突破连接人界的结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郎胭凑近许深深,探究地凝视她面庞:「刚才那个鬼怎么叫你救他?」 许深深尴尬地笑两声:「这个,说来话长。」 郎胭目光宠溺,一边听她说一边轻柔抚摸她的脸颊。 ...... 许深深被郎胭从睡梦里唤醒,腰间一道力量环抱她,许深深迷煳地缠上郎胭,由她抱着上列车。 郎胭抱着许深深坐进车厢,把背包垫在她腰后面,让她靠着自己睡得更舒服点。 蟾蜍列车员过了检票,后边鼹鼠售货员刚好推车走过,郎胭跟他卖了两份早饭,夹着一小片肉的饼,还有绿色的饮料。 许深深听到声音睁开眼,绿兮兮的饮料杯子闯进视线:「这是什么?」看起来有毒。 「能量饮料,挺好喝的。」郎胭把饼子和饮料都给她,许深深犹豫了一下才吃。 「车上的食物能买啊?」 「能,但是列车员骗过你,以防万一你自己别买。」 「我也没有这的货币。」许深深抱紧背包,那是兔娘给她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给她。 郎胭说:「你的永恆车票买车上的东西都不要钱,是至尊vip服务......」她停顿一下,似乎想到什么:「那个列车员可能是想抢你的车票。」 「他没跟我抢啊?」 「永恆车票登记以后要登记人死亡才能再次使用,在不周之地可以卖出天价。」 许深深沉默,看来这至尊vip也不怎么安全。 「这个真的还挺好喝的,像猕猴桃。」 「是吧,雌兽都很喜欢喝。」 许深深顿住,眨巴眼。异族嘴里的雌兽就是人类语言里女性的意思吧。 第212页 郎胭小声告诉她:「这个的原料叫噗噗果,听说雌兽吃了以后的两天会和噗噗果一样甜。」 许深深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上的果肉,清点爽口,叫人回味。 「是流的汗甜?」 郎胭摇头,看着她不说话。 许深深和她对视一会,许深深沉默片刻,指尖抹过唇边的绿色汁水:「哦,那就只能是那了。」说着,她托腮低眸垂下眼帘。 许总点评:「果子的名字取得还很形象,不愧是放浪形骸的异族饮料。」 郎胭本想逗逗她的,可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我还以为你会害羞。」 许深深做了个娇羞的表情钻进她怀里,和郎胭一起笑出声。 列车靠站,郎胭拉着许深深的手下车。 许深深闻到空气里清新的味道,确定她在上一趟列车时经过过这里,所以是骗她的蟾蜍故意引导她坐过站,想让她死在第三区再夺取她的永恆车票。 第二区的车站干净敞亮,还有穿着整洁的站务员坐在值班亭里看岗。 她们依次验明身份检过票,在站务员的指引下去管理局。 「道长的介绍信......」许深深身上的东西都在弱水里流散了,郎胭的只怕也是。 「炸没了。」郎胭安慰许深深:「没关系,你身上的内丹也是信物,师父把内丹给你有多重考虑。」 许深深对青丘的看法有了长足改观:「道长心思这么缜密!」 「老狐狸再怎么不着调也是神官阁的小长老,多少得有点本事和脑子。」 前边是一个小街口,开着不少门面,来来往往不少异族,还能看见一些人族。 许深深看到两个女人挽在一起有说有笑要进一家面包店,想叫郎胭也陪她去,下一秒就听到突兀的枪声,两秒的静默后面包店里传出女人的惊叫。 「哇啊啊啊!!!」 几个帮忙的异族进去都被踢翻出来,许深深紧张地看向郎胭,这里只有她星级最高。 「我去看看。」 郎胭一个箭步跃到面包店前,足尖点地仰头拔出胸间的锟铻刀,里面弹射出来什么东西被郎胭踢开了,紧接着她就挥着刀沖了进去,许深深连忙跑过去,离了百来米的距离不安地望着。 面包店里一阵打斗声,一团东西飞出来重重砸在地上,许深深赶忙退开,刀光闪过,刚才摔下来的匪徒被砍掉了半条腿。 围观的异族里有一个喊道:「有人类死了!快传唿治安局!」 第二区杀害人类是重罪,围观者窃窃私语地议论,惊讶之余是惋惜:「可怜哪个倒霉蛋失去搭档了,一切都要重来......」 郎胭甩掉刀上的血,皱眉看向罪犯,又看了眼面包店里的女人尸体。 「没事了,出来吧。」她对还活着的那个女人说。 女人明显吓坏了,定在那里不敢动,许深深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扶着她往前走,在她耳边低语:「我是人类,别怕。」 女人听到许深深的话身形抖了抖,仿佛回了魂一样转向她,颤抖着开口说话:「薇薇她脑子被吃掉了......」 「我知道。」许深深握紧她的手,看着她惊恐的模样不禁心疼,不用猜就知道她,甚至第二区所有的人类都被修神保护得好,一点杀戮血腥都不曾见过。 许深深自嘲地嘆气:多亏了命劫的福,让她短短一年就见过了世面,已经能够冷静面对噬魂和鬼族的虐杀场面。 治安局的车很快到了,治安员迅速清场。 一个身穿制服的男子焦急地跑下车,他的胸前有勋章,看起来是个官差。 男子从郎胭身侧经过时多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有更紧急的事要做暂且顾不上。 他匆匆走过去,接过许深深手里的女人,拥抱她询问:「有没有受伤?」女人伏在他怀里缓了许久才摇摇头,重复地说:「薇薇死的好惨,太可怕了,我这辈子不想看见第二次。」男子抱紧她:「我不会允许再有这种事发生。」 男子把女人送走,转头看向正在做笔录的郎胭和许深深。 「七星修神?」 郎胭回头,也没啥好骄傲的。 「嗯。」她简短应一声,继续配合治安员调查。 「谢谢你救了我搭档。」 「举手之劳,很抱歉没能救下另一位女孩。」 男子的目光在她和许深深身上扫了扫:「这位是你的搭档?」 许深深正要开口,郎胭胳膊搂上来,笑着露出犬齿:「我女朋友。」搭档和女朋友完全是两码事哦! 「是吗?你女朋友很美,也很勇敢。」男子微笑,指着胸前的勋章说:「我是第二区治安局副官,可以请你们跟回去详细聊聊吗?半个月前第五区遭到不明军队突袭,现在第二、第四区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很需要得力的援手。」 郎胭问:「你能调用第二区的统计数据吧?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可以。」 「走吧!」 到了治安局,男子和颜悦色地和她们聊天,还给她们一人沖了一杯咖啡。 他问她们从哪里来,在第二区有没有落脚的地方,趁郎胭不注意,转身给许深深戴上了手铐。 「?」 「!」 郎胭暴起:「你干嘛!」 男子举起枪对准郎胭:「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你们把踏雪怎样了,怎么会有芙蓉的内丹!」 第213页 郎胭嘴都裂开了:「你说老狐狸?你认识他?他好得很啊!就是他喊我们来的!」 男子抓住许深深:「还敢狡辩?你再撒谎我就把这个女人关进禁闭室。」 「放开她!」 「踏雪在哪!」 「都给我闭嘴!」许深深大吼一声,用力踩男子一脚让他冷静:「你的名字不会叫鹿甯吧?」 男子冷笑:「你们情报工作做得可以啊,连我的名字都能打听到。」 这什么跟什么!许深深问他:「难道你连你哥们收的徒弟一个是狗一个是狼都不知道吗!」 「踏雪有徒弟了?!」 「郎胭,把你的红莲火放出来给鹿甯副官瞧瞧,没有修神不知道南宫神凰和莲狼族,红莲火不会撒谎。」 郎胭二话不说拔出锟铻刀,刀身迅速染上一层绯红的火焰,在刀尖凝聚出一朵绽放的火莲。 「你......真是莲狼!」 鹿甯目瞪口呆,回过神后立即解开许深深的手铐,连声道歉。 许深深脑袋比手疼,介绍信毁了,狐狸内丹差点让鹿甯误会,最后还得是郎胭的身份才能证明清白。 简短的交流后,鹿甯明白她们的来意。 「探知魂魄非常危险,尤其是寄生的元神越强大,对人魂反噬越大。连踏雪都让你们来找我......」 鹿甯看向许深深,眼神沉了几分。 「许姑娘魂内若真有元神,必定在异族歷史赫赫有名。只是......轮迴元神会和寄生的灵魂交流,许姑娘,你对体内的另一个存在一点感知都没有吗?」 郎胭紧张地看着她,许深深茫然地说没有。 鹿甯眉头紧锁:「我需要花点时间做准备给许姑娘鉴魂,一旦发现异常我会立即上报神官阁,在那之前请你们先在第二区公馆小住。」 许深深有些无措,迷茫地闪烁眼睫。 紧紧握住郎胭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鹿甯:来都来了,起码先让小狼崽子给我治安局打十天工(笑嘻嘻 金雕:算盘珠子都崩到我神官阁来了! 感谢在2022-09-1923:27:23~2022-09-2023:4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国家远古时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日一催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隔音不好 公馆大门前,两个异族和一个女人在争吵。 大门上挂着「xx出轨不要脸,狗屁只是犯了一个所有异族都会犯的错!」的醒目横幅,女人举着喇叭怼着另外两个互相拉扯的异族大吼:「你们都滚!我要和你们解除关系!」 许深深差点看懵了,万万没想到能在异界他乡看到这种人间狗血的戏码。 刚到的客人就看到这种场面让鹿甯很没面子,他加快脚步把许深深和郎胭从另一边入口带进去。 郎胭盯了那两个纠缠的异族一眼,很不屑:「你要乱搞就不要跟搭档结婚!」 「关你屁事!你谁啊管得着老娘吗!」 许深深把郎胭拽回身边,跟她咬耳朵:「这种烂桃花最离谱,还不清楚状况先别节外生枝,免得惹上一身骚。」 许深深听到女人说「我要和你们解除关系」,恐怕她也是个「一拖二」......那仨都不是正经角色。 鹿甯给郎胭门卡和通行证。 郎胭问:「你大概要准备几天?」 「我得买点能量宝石,现在备战情况不好说。」 「我可以帮忙。」 鹿甯点头:「如果有需要我会叫你。我还要工作,先走了。」 鹿甯走后没多久走廊里吵吵闹闹,郎胭不爽地开门,是刚才楼下闹事的那对双修,看样子是处理完第三者要回家开启第二战场: 「你是吃了她多少诱香?我看你元神都被那只黄鼠狼迷了!」 「你个小贱人,背着老娘在外面招蜂引蝶,你以为我不晓得你跟别的异族卖福德?你个臭表子。」 郎胭正要喝止这俩银秽不堪的傢伙,异族摁着女人亲到角落里,女人软绵绵反抗两下,缠到异族身上回给她更激烈的吻,挑衅地说「你晚上把我侍奉好了我就原谅你」,异族银笑着拍她pg,把她扛上楼。 「......」 许深深走到郎胭身后:「怎么了?外面还在吵?」 郎胭关门搂着她往里走:「你说的真对,烂桃花的事不能沾。」哪哪都有不要脸的渣子贱货,帮她们伸张正义真是没点鸟用还惹一身腥臊。 身前又暖又软,郎胭低头看,许深深转身面向她贴着,环抱她的腰仰望她。 这是她的双修搭档也是她女朋友,还是她的上司,皮肤白得像牛奶,又嫩又滑,丰汝肥臀饱满圆润,看哪里都挪不开眼,是个充满诱惑的尤物。 异族和女人的烧浪画面还留在郎胭脑海,心底有点悸动,许深深送上来问她:「你闻我味道对吗?」一个劲跟她身上贴。 「对,你一直这么好闻,许总。」 许深深说:「不行,你不严谨。」然后踮脚抱住郎胭脑袋往颈窝埋,摸着她后脑勺说:「你要凑进来仔细闻,这很重要,郎胭。」香、滑、软、嫩,紧绷弹得郎胭生出很像窒息的迷幻感。 「没有问题。」 许深深还是一脸担心,牵起郎胭的两只手:「道长给我吃过清心丹后我不怎么晕了,但是你说过我的味道有变化......」许深深眼神委屈:「味道对你很重要不是吗,我不允许抱的时候你闻的是别人的气味。」 第214页 郎胭揉她的脸蛋:「不会,别想太多,你现在太焦虑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深深一直盯着她看,好像她脸上贴了黄金似的。 「深深?」 许深深变了幅骄蛮的面孔,食指挑了下郎胭的衣摆,在她肚脐上面划了一条线,动唇:「终于只有我俩了,我要你陪我洗澡。」 「我......」 郎胭也来不及管自己是脸发红了还是心跳快了,囫囵地被许深深拉进浴室剥衣服。 许深深一边给她解裤子拉链一边说:「我好几天没好好清洗过了,你呢?我给你好好洗一遍怎么样?」 郎胭半眯着眸子,虚虚靠坐在洗面台上,帮许深深把洒落胸前的一缕缕头髮都挑到背后去。 「第二区的人类和异族还可以结婚呢?」 许深深脱下郎胭裤子,上衣从中间敞开,她撑着洗面台边缘上半身压到郎胭胸前,眉眼弯弯。 「她们看起来很幸福,你觉得呢?」 郎胭的目光无法从雪酥移开,她问:「我们不幸福吗?」 「还不够。」 许深深背着手把热水打开,水浇下来把她们淋透,许深深把手绕到郎胭背后解扣,前边的手抓上去和她接吻,一边勾舌一边把湿布料扔到远一点的地上。 「你说你到底是害怕还是害羞呢?」许深深挑起郎胭下巴,嘴巴还磨在郎胭胀红的唇边,和她窃窃私语。「给我多一点怎么样?宝贝,我觉得太空了,你可不可以心疼心疼我?」 郎胭捧住她的脸亲吻,湿漉漉的髮丝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郎胭低声说:「少用沐浴露。」 ...... 郎胭合着白色的大浴巾把许深深打横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身上的水珠。 许深深抓枕头遮住脸,刚才浴室里就差一点——然后她滑倒摔了一跤,pg都摔青了,痛得她掉眼泪。 公馆是配备齐全的高档住宅,郎胭在药箱里找到药油,揉她的腰让她翻身。郎胭弯下腰亲了亲,手掌搓热药油帮许深深按摩淤青。 「好了,一会就不痛了。」 「都怪你,非得拉我小腿。」 郎胭知道理亏,不敢和生气的许总顶嘴,所以把态度放的特别低。 「是的都怪我,是我错了。」 郎胭又倒了一点油,天花板上传来「咕吱咕吱」「嘎呀嘎呀」的响声。 她下意识地朝床上看了一眼,许深深掀开枕头望过来,和郎胭对上眼神。 「是楼上......摇床的声音吧?」 她们一齐抬头看天花板。 咕吱咕吱~ 嘎呀嘎呀~ 声音越来越大,听着听着竟然传下来人声: 「噢!噢!快、再快!」 「再大声点!叫不哑你,烧祸。」 「......」郎胭听出来了,是那两个不要脸的渣子。 许深深挺一挺腰,撑着油亮亮的圆臀改成侧躺:「这里隔音不好啊。」 「嗯。」郎胭把药油收拾起来。 「上面好激烈,你听见了吗?」 「我可以上去踢门一脚让她们安静。」 「那不行,不能坏人好事,再说了......」 许深深的话戛然而止,郎胭没等到下文,走到她身边弯腰:「再说什么?」 许深深像豹子捕猎一样,双手勾住郎胭脖子把她拉下来,翻身扑在她身上,抚摸她漂亮的下颌线。 「我闻到你的诱香了。」许深深叼住郎胭的耳垂小声说。 郎胭唿吸加快,胸脯明显起伏,痒酥酥的耳朵抖了抖。 许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微微勾着唇角用肯定句告诉她:「你想了。」 郎胭直视她眼中隐隐燃烧的火苗,和许深深碰了碰嘴唇,握着她柔韧的软腰。 「你还不了解异族的兽兴,我不能伤害你,深深。」 许深深牵起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眉眼柔媚:「我来教你怎么温柔。」 「深深......」 「嗯,深深有多深?」 「别......你这样会受伤。」 许深深坐直上身,「很快你就知道了。」 郎胭艰难地维持着仰躺的姿势,纸尖被她牵引,即使没有进入特殊期也泛起红晕,许深深好看的眉毛皱起来,意识迷醉。她想到去年在钱塘江观潮,非常壮美的景观。 郎胭感到尾巴被拽了一下,许深深拉着她的尾巴缠到腰上,又俯身下来和她深吻。 「我亲身教学了,收点藕粉学费不过分吧?」 郎胭脸颊暴红,说话喘不上气:「不愧是许总,上上下下都不放过我,唔。」 浑身都用不上力气,郎胭抓紧床单:「深深......」 「给你尝尝。」 许深深抚摸着郎胭的手臂爬上来,托起她的下巴和她接吻,和她分享味蕾上的美味。 「噗噗果真的好甜。」 郎胭红着脸转过头,表情藏进了枕头里。 许深深躺在郎胭身边,和她十指交握,天花板上的吱呀声还在继续。 许深深坏笑着嘆道:「楼上的动静真是大。」 难怪那俩吵破天都不分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换了别的都消受不了。 郎胭歪头靠上许深深光滑的香肩,说道:「因为是鬣狗吧。」 「鬣狗怎么了?」 「雌性鬣狗结构比较特殊......」郎胭欲言又止,起身抱住她,把脸贴在她心口:「你还是不要知道了,你有我了,我们这样就好。」 第215页 许深深眯眯眼,挠郎胭下巴,挨近她问:「你在弱水列车故意给我喝饮料还跟我说那些话,是不是故意等今天这顿饱饭?」 「小狼怎么会有许总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但是一旦开了第一次很快就会有无数次。」 「哦~~~那我再教教你,这里你可以使用一个成语,叫食髓知味。」 郎胭装乖点头,问:「可以亲亲主人吗?」 「嗯,啾。」 郎胭翘起尾巴,双眸剪水:「帮帮我。」 许深深勾唇,轻柔地摸上她的尾巴根。 * 「我得走了。」 走?去哪? 咕噜噜噜......水浪荡漾,晶莹的气泡从水底漂起。 梦,又是这种沉在清澈海底的迷幻的梦。 「那个巫师会鉴魂,而我不能杀修神,我也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存在。深深,你们也赶紧离开不周之地,这里很危险。」 许深深在心海深处徘徊,她茫然地转身,前方静立着一袭雪白鸿影。 「汐雅。」 「我很抱歉,没能帮上你太多。」 「你救过我两次了。」 「你是我的宿主,保护你也是保护我自己,是我应该做的。」 许深深问:「你离开我能去哪,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汐雅微笑着摸一摸她的发顶,粼粼波光柔和的映在她的侧脸和白裙。 「你给了我足够的精气,我可以依靠自身的人魂在外行走一段时间,不用担心。只是我走以后你要格外小心,不能再和你的狼走散了。」 许深深不解:「你能不能保留我对你的记忆?我可以跟鹿甯说明白,你是帮助我们的,你对我没有伤害。」 「不行,我要对你们所有人,对不周国的遗民负责。」 「汐雅,你为什么一定要独自抗下那么大的重担?我们一起去面对不好吗?凭我和郎胭的力量做不到,但是还有神官阁,还有所有修神——」 「没用的!」 许深深怔住,她第一次听到汐雅这样严肃又决绝的语气。 「神官阁和所有修神加在一起都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汐雅激动地抓住许深深的手,眼瞳如紫蓝宝石般幽幻。 「能够和她一战的只有她了......但是我清楚那傢伙的心思,为了復仇,也为了报復我,她会牺牲你的狼。」 许深深皱紧眉头,神经一下紧绷起来:「什么意思?」 汐雅一下一下安抚地顺着许深深的长髮,缓缓道:「深深,你慢慢听我说,现在我要从她们的战争中谋求第三条和平的出路。我轮迴数百年并非为了逃避,而是在等待一个时间。那个时间很快了,就快到了,等时机成熟时我请求你帮我一个忙。」 「汐雅,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这些,你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吗?」 「很高兴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相遇。」 「汐雅?」 微薄的蓝光柔柔地将许深深拥抱,眼前闪过幻彩的光芒,她看见一尾云雾般如梦如幻的白色小鱼。 「我以神明和女皇之子的圣名为你祈福,愿你拥有不屈的意志、卓越的智慧、忠诚的拥护。再见了,我亲爱的女孩,我会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想念你。」 「汐雅......」 还会再见的,深深。 汐雅!!! 心海里涌出切切查查的私语,它们从汐雅的元魂里流出,在脱离许深深的魂魄时泄露了少许,流进许深深的脑中。 ......南南,你要报復我,是恨我。这样也好,恨,比遗忘了我。就让我这个做师姐的,送给你最后一份礼物吧。 然后是很黑暗的记忆碎片,很沉,很沉。 心碎,悔恨,挣扎,泥泞。 ......?是你......你用诱香压制我?你疯了......我永生永世不会原谅你! 凝结的炽爱精魂从血红里掉落,泛着幻紫和金色的光泽,坠落记忆的深海。 ...... 「深深你醒了?」 许深深感觉心里莫名的空洞。 郎胭抱上来,吻过她的嘴唇。 「宝宝你看,这是什么东西?还挺漂亮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个啥?(凑近 狼捂住。 ?对我还藏着掖着? 第96章 圣学校1 许深深看向郎胭手里,有一颗红豆大小的红色结晶体。 许深深问:「哪来的?」 郎胭指一指被窝。 被子里面怎么会冒出来一颗又硬又扎的结晶体?昨晚睡觉也没感觉硌人不舒服。许深深说不知道,「先收起来吧,带给鹿甯看看。」 许深深想下床,脚刚刚沾地就跌回床里,腿酸麻得像两条雪花屏。 「......」 郎胭低头小声:「对不起。」她去捞许深深腿弯:「你想去哪我抱你。」 「......卫生间。」 郎胭的脸蛋飞上一小撮红云,动作热心得很:「好嘞,我抱你去。」 「出去出去。」 「一起洗澡就行,一起这样就不行?」 「你站在这我没办法。」 郎胭故意逗许深深的,看她急了就熘了。 ...... 过了好些天鹿甯才通知她们鉴魂。 郎胭骂骂咧咧:「难怪这头死鹿能和老狐狸做朋友,都一样坑。」 第216页 许深深不好发言,在她们等待鹿甯准备鉴魂的这几天里,治安局没少传唿郎胭去帮忙,有些事完全用不着她去还是传她,郎胭为了许深深鉴魂不敢拒绝,只能吃哑巴亏打白工。 鹿甯在密闭的房间里摆好法阵,安排许深深坐在合适的位置,郎胭可以旁观,但是需要保持绝对的安静,连灵气都要收起来。 许深深盘腿坐在坐垫上,鉴魂前半段类似催眠,然后意识会在脑海里具现,打个比方,比较像佩戴ai眼镜后的高配全息景象。 鉴魂的关键不在许深深,而在以精神形态探入许深深心海的鹿甯,他在许深深的魂魄神识里寻找另一个精神体留下的痕迹。 鉴魂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鹿甯抽离精神时精疲力竭,满头大汗,期间郎胭也紧绷着神经,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样?」郎胭心急地问。 许深深缓缓打开眼睛,和疲惫的鹿甯打了个照面,心里也很不安。 鹿甯示意他先喘口气,喝了点水润喉咙,平静了一会才说:「太干净了,她已经走了。」 郎胭激动地抓住他胳膊:「你说清楚,干净不是就没有寄生元神吗?为什么又说已经走了?」 鹿甯解释:「通常魂魄的心海里肯定有被侵蚀的阴影,还有累积的各种负面情感,这些不好的东西都会化成阴气,人死后就是这么变成鬼的。但是许姑娘的心海里一点阴影都没有,很明显是被净化了,还把许姑娘的精气萃取到极高的纯度,这是很恐怖的治癒能力。」 「希望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如果她的力量被噬魂势力绑架,造成的危害无法想像......」 说到后面鹿甯更像自言自语。 「许姑娘,那个元神真的没有和你交流过吗?」 关于这一点许深深很难说清,她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可是脑子里就像鹿甯说的一样,一干二净。 想了很久没有任何作用,许深深选择放弃,她摇头。 鹿甯笑了笑,说:「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许姑娘没事。」他把桌上的能量宝石都收进盒子,脸色严肃一些:「事情完成了,不周之地遇袭现在很混乱,你们尽快离开。」 许深深应一声「好」,郎胭搂住她,还是担心。 许深深给鹿甯看早上在被窝里发现的红色结晶:「鹿甯副官,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有害吗?」 鹿甯戴上手套,用精密倍镜仔细观察,眉毛拧起。 「这哪来的?」 许深深没说是床上,随便编了个「捡的」。 鹿甯又拿别的仪器检测,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从成分上来看是精气和灵气的融合物质,能量反应测试出巨大的能量,可能是某种修炼的秘宝。」 他把结晶还给她们。 「没有害处,你们可以先收好,也许会有用。」 许深深把结晶给郎胭:「既然副官这么说了,你看看能不能吸收吧,没准今晚就沖七上八了。」 鹿甯笑出声,郎胭觉得有点尴尬,拉着许深深出门,压低声音说:「哪有那么快,你当我升星坐火箭登月呢?」 郎胭拿着结晶看,闻着味道很熟悉,碰碰许深深。 「你说这是不是从我们身上掉下来的。」 许深深的鸡皮疙瘩立起来:「别这么说,好怪。」 「鹿甯不是说了吗,这是精气和灵气的融合物,我闻味道像你和我的。是不是因为我们忙了一晚上所以造出了这个——」 「嘘!嘘!在外面别说。」 郎胭配合地捂嘴,看着许深深紧张的样子微笑,她的许总总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只有她俩的时候许深深可不是这么骄矜的。 「对了,深深,你下车那会是不是想买面包?」 「嗯,我想吃奶油泡芙,进不周之地以后就没吃过什么好吃的。」 因为第二区有人类居住,所以各种生活小店都很齐全,其他区域没有的人类需要品这里应有尽有。 郎胭指了指前面一家装潢可爱的甜点店,拉她手过去:「想吃什么多买点,回人界还得坐几天列车。」 店里没有人,异族不会爱好吃人类的零食,第二区的人族也没有那么多,老闆看见有客人来非常热情。 郎胭等在收银台看许深深跟着老闆选来选去,嘴角不自觉上扬,拿出包准备付钱,突然听到老闆在后面惊慌地喊叫:「姑娘你怎么了!」 郎胭回头,许深深倏然倒下,墨蓝色髮丝缭乱地散在冰凉的地面。 「许深深!!!」 * 好冷,好黑。 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曾经清澈明亮的海洋变得冰冷阴暗。 漆黑的深渊里,许深深独自惶恐地坐在那里。 该有谁陪着她一起的,她会哼好听的摇篮曲,抚摸她的头髮给她讲冒险的故事,告诉她怎样变得更勇敢,怎样给予爱人温暖的关心。 除了孤独以外,这里正在发生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心海的深处好像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分崩离析。 许深深很想离开这个画心为牢的绝境,但她被污泥缠绕,也看不见头顶的水面。 她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说法来描述现在的情形:太阳系失去了太阳,蓝色行星上的小生命们急急忙忙地寻找它的光芒。 第217页 深渊底部的黑暗逐渐扩大,包裹许深深的身体往下拉,她的感官正在一点点失去知觉。 她想大声唿救,可是思想锈住,声带也无法震动。 就在视野差一点就全部被污泥淹没时,一支雪白的光箭射。进笼罩许深深的黑泥,她眯了眯眼,周围剎那间光明。 阴影退散,水波重回明亮,在澄澈的日光下轻摇荡漾。 许深深周围漂散梦幻的泡泡,白色的裙摆缓缓落在她身边。 「我不放心你想先观察看看,幸亏还没走远。」 许深深看到突然出现的雪衣仙子,自然而然地叫出她的名字:「汐雅。」 她抓住她的衣袖:「你怎么回来了?万一你被发现了怎么办?」 「傻孩子,如果我不回来你会昏迷甚至死亡。」 许深深愣了愣:「什么?」 汐雅垂眸,银色的睫毛悬在紫眸上:「我伴随人魂轮迴了几十遭,第一次遇到你这么罕见的情况。我是人族异族混血,在汲取你精气的同时也在净化你,我们的灵魂律调相似,所以我的一半元魂和你的灵魂相融了。如果我强行离开你,你的灵魂会失去我的能量而枯竭。」 「那我该怎么办?」许深深拉住她:「你是不是不走了?汐雅,你就留下来帮我和郎胭吧,我要让她实现狼神的梦想,你有什么需要我也会全力帮你,你要我多少精气都没问题。」 汐雅蹙眉:「不行,我必须修补你的魂魄,我有件事必须去做。」 「修补我?」 「好孩子,下面我讲的你仔细听。很快你就会甦醒,把我说的告诉你的狼。」 ——去第一区的圣学校,那里藏着一个叫『龙血珊瑚』的圣物,吸收它的精华能修补魂魄。 我会指引你找到它,在这之前你们要自己想办法进入圣学校。 尽快找到它...... * 本开该离开不周之地的人又回来了,还出现在鹿甯面前。 「你们怎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鹿甯生气地敲着桌子问。 「第五区的防线都快破了。」 郎胭一脸凝重:「我知道很危险,但我现在走不了了。」 「你还有什么事?赶紧办了。」 「你有办法搞到去圣学校的名额吗?第二区办理要快一点,你这不行我再去问神官阁。」 鹿甯头大:「这个节骨眼你去圣学校干什么?」嘴上不耐烦,手上还是很乐于助人地帮她翻圣学校年中下发的文件:「这个时候想进圣学校只有插班旁听的名额,两个。」 郎胭点头,只说了两个字:「加急。」 ...... 第二区下半年圣学校的旁听名额给了两个根本不用学习的「学生」。 第一区是中立区,防御结界最牢固,许深深终于可以看列车窗外的风景了。 列车「哐啷,哐啷」地飞驰,翠绿的原野一马平川,许深深靠着郎胭吃奶油泡芙。 郎胭回想许深深甦醒后对她说的话,觉得很恐慌,因为许深深不可能说出「去圣学校找龙血珊瑚」的话,到底是谁? 郎胭嘆一口气,搂着许深深问:「你还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的元神吗?」 这是郎胭第n次问她了,许深深假装哭脸:「我真的不可以告诉你,求求你不要问我了宝贝。」 郎胭很挫败,她和许深深本来是无法不说的,现在许深深背着她有秘密了。 「别不高兴了,我这是救命呢。」许深深知道郎胭在闹什么情绪,但是她答应过汐雅的事必须做到,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她会全部告诉郎胭的。 列车驶出平原跨越一座海上长桥,远远的轨道尽头有一座修建在孤山海岛上的城堡,高大奇伟。 那就是圣学校。 许深深望着海上城堡说:「我去英国以后你是不是在圣学校修学?」 「是。」 郎胭的眸子沉了沉。 ...... 年末进旁听生是很少发生的事,许深深和郎胭等了一会才有生活老师来引导她们。 「先给你们分好了寝室,你们置办好生活用品再去班主任那报导。」 生活看着她俩很困惑。 「你们看起来已经过了低年级的年纪,怎么......」 郎胭额角的青筋抽了抽,鹿甯说只有低年级的名额了她有什么办法! 许深深尴尬地笑道:「我们......勤工俭学,家里太穷所以先去打工,攒够学费又来了。」 「好好学习哦。来,你们住这间。」 许深深挑了上铺,郎胭睡下铺。 另外一张上下床分别是一个紫藤族和一个蝴蝶族,跟班主任报导后她们和室友打了个照面。 奇奇怪怪的住校生活开始了。 晚上各自铺好床准备睡觉,生活老师敲门进来,叫紫藤过去说了几句话,紫藤点点头说「好,马上就去」,然后穿上外套跟室友说给她留个门她晚点回来。 这么晚还要出去? 蝴蝶打着哈欠关灯,说:「别个是三好生,年纪干部,隔三岔五的要去跟主任开会,可忙了。」 许深深和郎胭对视一眼,郎胭耸耸肩。 蝴蝶睡着了紫藤才蹑手蹑脚地回来,许深深望了她一眼,紫藤脸色很白,看起来状态很糟糕,紫藤也看到她了,摇摇头示意她没事,躺下去很快也睡着了。 第218页 许深深又瞄了她们两眼,扒到上铺栏杆边向下看,朝郎胭勾勾手,郎胭的嘴角顿时往两边翘,手脚麻利地爬到上铺钻进许深深的被窝。 热和的身子抱上来,压着音量高兴道:「抱住你了。」 许深深笑着把被子拉过头顶,两个人裹在里面,郎胭解开许深深睡裙的领扣,屈起膝盖落进她空出的缝隙里,低头含了一下她耳垂,摸着她脸颊吻进嘴唇。 被子里挡住了绵密的吻声,外面听不见但是里面很清晰。 「深深同学你这里好响,怦怦怦。」 许深深胸膛发热,心上的位置被她拿捏。 作者有话要说: 补偿一下错过的生活吧~0v0 第97章 圣学校2 被窝里的温度骤然升高,郎胭托着许深深后脑勺深吻,含住她的香舌啜吸。 许深深被她吻得喘不上气会捏她的后颈,这时郎胭便放过许深深的嘴唇,舔几下,轻啄她的下巴,顺着脖子优雅的弧度一路亲吻。 纤柔的裙摆被手指卷着推到腰间堆着,许深深抓着枕头绷直脚尖,垂眼看着郎胭毛茸茸的脑袋,伸手按住她。 许深深张开嘴吐出无声的吶喊,气息灼热,在郎胭的吞咽声里渗出晶莹的泪花。 哐当! 许深深身子勐的抖动,郎胭躬起身子抱住她,掀开一点被子探头出来看,对面上铺的紫藤踢到什么东西发出响声,她和蝴蝶都没醒,郎胭和许深深都松了口气。 郎胭的脸颊贴上来一只软嫩嫩的脚丫,许深深轻轻蹬了她一下,压低声音娇嗔:下去。 郎胭不怀好意挠她的脚心,握住纤细的脚踝把她拉进被窝,亲的许深深满脸湿润才停下歇息。 潮热的被窝里,许深深看着郎胭亮晶晶的眼瞳,里边的月牙弯弯的像在笑:就不下去。 被子鼓成一团抖来抖去,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巴掌声,一大团又动了动,好一会才消停。 ...... 郎胭本来打算早点起来回下铺,没想到蝴蝶起更早。 郎胭将将睁开眼,蝴蝶站在床边,目光和上铺的她平视。 「你挤在上面干什么?」蝴蝶皱着眉,她摸了摸鼻子说:「一股糜香味。」 「......」 郎胭翻身下床,蝴蝶穿好了鞋子要出门,郎胭问她:「这么早你去哪?早自习还有一个小时。」 蝴蝶看了看她,表情很神秘,纠结了一下说:「反正你都发现我起来了,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得保证保守秘密。」 「哦?」 郎胭给许深深留了张纸条,穿上外套跟蝴蝶出门,蝴蝶戴上口罩,拿了一个给郎胭要她也戴上。 她们从宿舍楼的小侧门出去,进入包围学校的环形树林,林区面积很大,很容易在里面迷路。 蝴蝶在前面走着,跟郎胭说了些圣学校的规章制度,郎胭回忆了一下多年前修学的时候,基本没变,还是年级前列有奖励,末尾受惩罚,受罚到一定次数就淘汰。 「你才来圣学校,不知道成为优等生是多难的事,排在前面的成绩很多都是四星才能拿到的水平。」 这点也没变,低阶学生想要达到四星很困难,郎胭以前为了沖星没少吃苦头。 蝴蝶低头握拳,话音因为激动微微颤抖:「我已经受到三次惩罚了,如果这次月考再罚一次我就会被逐出学校,所以向『许愿池』许愿是我唯一的机会。」 郎胭听到「许愿池」就觉得很邪性,圣学校里什么时候滋生出这种暗教组织了...... 「嘘,到了,你跟在我后面千万别出声,听社长命令。」 社长?郎胭疑惑地看过去,浓密的树林里开闢出一小片空地,几个学生围着一个圆形水池站着,水池里有一座龙头鱼尾的雕像,龙头对着的方向是一个穿中山装的男生。他们都戴着口罩,看不清样貌,树林里瀰漫着浓雾,湿气很重,掩盖了他们身上的气味。 郎胭跟在蝴蝶后面,穿中山装的男生让她和蝴蝶并排站好,他应该就是「社长」。 「都到齐了,欢迎大家参加堕神社的许愿仪式。」 郎胭心里犹如一记重击——堕神?! 一个完全陌生但充斥着邪恶和恐惧的词彙。 这样的暗教组织怎么能出现在圣学校里?学校管理和神官阁知道吗?! 社长话音落下,许愿仪式开始,学生围绕许愿池慢慢转圈行走,默念心中的愿望,当许愿池里的水冒出泡泡,每个人把一件随身物品丢进去,然后虔诚祈祷。 社长默念祝词,一阵神神叨叨,等许愿池里的泡泡平静后宣布仪式结束。 「太阳落山后再到这来,许愿池会给你们想要的答案。」社长神秘地说。 参加仪式的学生分开离开,隐没在树林的浓雾中。 郎胭和蝴蝶回到寝室,紫藤请病假去了医务室,许深深刚刚起床。 「我正发愁你不回来我怎么去上课,老师教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蝴蝶同情她:「你提前做好劝退的准备吧,旁听生一样要参加月考。」 郎胭跟许深深说别理她。 傍晚郎胭叫许深深先回寝室,独自去许愿池。 树林里还有其他戴口罩的学生社员,只要有一个社员在许愿池旁边其他社员都不会靠近,看来这是领取许愿池答案的规矩。 第219页 郎胭往许愿池里一看,一大串泡泡翻涌上来,随后泡泡散开,水里的波纹组成几个字。 【你问的是,龙血珊瑚】 郎胭看到水波文字大吃一惊,难道这许愿池会读心术?! 水波接着变化。 【神明降临之夜,挚爱的空洞终将填满】 【重逢即是毁灭,毁灭亦是重逢】 【去吧,去吧】 【鬣彘主任的办公室会有你想要的线索......】 郎胭露出鄙视的眼神,切,这玩意真是装神弄鬼,等她找到龙血珊瑚了第一件事就是上报许愿池的暗教组织,这样下去不知道要荼毒多少单纯学生。 但是许愿池说出了她的愿望并给出线索,郎胭觉得还是值得调查。事关许深深安危,她必须抓住一切机会。 * 入夜,熄灯铃响起,一分钟后宿舍楼灯光熄灭。 郎胭对面的下铺空着,紫藤在熄灯前又被生活老师叫出去了。 郎胭就纳闷了,一个低年级学生有什么好开会的,还是主任开。 啧,刚好许愿池给的线索是鬣彘主任的办公室......去看看! 郎胭翻身下床,看了眼蝴蝶,她已经睡着了,郎胭摸了一把许深深裹在被子里依然圆润可见的pg。 许深深立马转过头来,漂亮的眼睛瞪她:干嘛摸我? 郎胭捋一捋许深深散落的耳发,小声说:「深深同学,我们偷偷去违反校规吧。」 许深深挑一下眉毛,握住郎胭的手牵过去啵一口:「哇哦,听起来真刺激。」 ...... 晚上宿舍楼锁了,没有生活老师开门无法出入。 郎胭抱着许深深从窗台跳下去,很轻盈地落地。 站在行政楼向上望,三楼的一个窗户亮着小灯,正是鬣彘主任的办公室。 轻手轻脚地上楼梯。 许深深小声问郎胭:「许愿池里的话靠谱吗,如果我们被抓了......」 郎胭摸摸她发顶:「总得试试,你说寄生元神会指引你找珊瑚,也没指示啊。我在这能当老师了,抓不住我们的,你放心吧。」 「哦。」那没事了。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缝里露出光线,这么晚主任还在加班? 郎胭把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到了年轻女孩的声音,但是鬣彘主任是个大老秃男啊。 她和许深深对过眼神,同时想到一起:紫藤! 等了一会门开了,郎胭和许深深躲在拐角,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瘦弱的身影,步履轻飘地走下楼梯。 是紫藤...... 许深深看到她一脸呆滞,眼睛一片乌黑,仿佛中邪失去了意志。 郎胭皱眉,这是被吸食了灵气的症状,紫藤经常被主任叫来「开会」,看来断断续续被吸食了不少,再这样下去紫藤的元神就要衰竭了。 啪嗒一声关门响,郎胭迅速转头过去,过道另一边响起脚步声,鬣彘主任也走了。 许深深给郎胭使颜色:办公室。 郎胭弯腰看了看门锁,伸出尖尖的狼爪子钻进去,转了两下,锁开了。 许深深诧异:「你还有这种独门绝技?」郎胭笑了笑:「这个办公室我以前关进去过,那时候和一个熘。门撬。锁的同学研究了很久,没想到主任的锁还没换。不过那会教导主任是头熊,这野猪是后来的。」 她们熘进去把办公室摸索一遍,门锁突然转动,许深深唿吸一窒,郎胭抱住她躲进橱柜。 灯又打开,郎胭透过柜门缝隙看到肥硕的鬣彘主任走进来,他一屁股重重坐进椅子里,啃了一会肉干,然后哼着调子掰开一个雕像的头,从里面夹出一条细细的纸卷,展开看像是一张地形图,上面有标註。 咚咚! 「主任,我是桃鹤。」 「进来。」鬣彘主任慌忙藏回地图,把雕像放进保险抽屉。 高马尾女生走进来,穿着高年级的制服。 「老图书馆的画框有多扇损毁,管理老师请您去看一下。」 「又损毁......好,我知道了,马上去。」 郎胭露出笑容,太好了,老天爷都在帮她们。 鬣彘主任很快开门出去了,许深深守在门口望风,郎胭费了点时间把保险抽屉打开,掏出地图放了一条卫生纸进去。 「到手了。」 许深深竖起大拇指。 楼道里的小灯突然亮起来,许深深心跳漏拍,抓紧郎胭。 一个女生站在过道灯开关旁边,肩膀上别着红袖章。 「你们两个低年级的这么晚在这干什么?」是刚才的桃鹤。 她慢慢走向她们,从身后抽出一条戒尺:「手伸出来。」 「......」郎胭和许深深都不想节外生枝,乖乖伸出去。 啪!啪!一人吃一记戒尺,不过不算很痛。 「回去吧,晚上不可以在学校里乱跑。今天是我轮值,下次换做别人就没这么轻松了。」 许深深不服地问郎胭:「她谁啊,凭什么打我们?」郎胭拉着她赶紧熘走:「看到她那个袖章了吗,学生会长。」许深深无语:「你们异族怎么把人类的规矩学得一套一套的......」 郎胭抱着许深深原路从窗户跳进寝室,她们窝在郎胭的床里,用手机电筒在被窝里看地图。 地图上除了校区平面和路线图,还标註了校内重要物品的保管处。 第220页 一个地方吸引了她们注意,那就是在环校树林里有一个和老图书馆相连的档案馆,那个地方被铅笔画了一个x,但是没有做任何注释。 ...... 昨晚许深深在郎胭床上睡着了,她迷迷煳煳的醒来,脸前竟怼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她揉揉眼睛仔细看,才看明白是一扇巨大的瞳纹蝴蝶翅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9-2300:08:49~2022-09-2416:3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木枼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枼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山万水因你不过毫釐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圣学校3 许深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室友蝴蝶,连忙抬头一看,郎胭正掐着蝴蝶的脖子。 蝴蝶垂着脑袋半悬在空中,寝室里到处挂满蛹丝,丝丝缕缕的缠绕在顶灯、床栏上,把蝴蝶像垂线木偶一样吊在半空。 淡黄色的血液从蝴蝶的睡裙里一点点滴落,地上还倒着半截尸体,许深深勉强从下半身看出来是紫藤的腿。 「怎么回事?」 「深深快躲开。」 郎胭话音过来,蝴蝶的翅膀勐然扇向下铺,许深深眼疾手快地用狐狸爪子抓破,蝴蝶拖着半只残破的翅膀对她狞笑:「神明的恩赐!我要把你献给伟大的神主......」 蝴蝶已然失去神智,两只眼珠全黑,贪婪地盯着许深深,嘴里念念有词,反反覆覆都是那句「献给神主」。 郎胭用符咒把蝴蝶封住,不一会生活老师和两个戴袖章的学生会成员赶来。 「这是恶**件!」 生活老师异常严肃,和一个学生把紫藤的尸体和蝴蝶带走了。 桃鹤帮许深深和郎胭打扫好寝室,端着学生会长的姿态提醒她们:「一定要小心,学校里有很多违反规定的学生,还有违规组织。你们的室友就是被违规组织蛊惑才落到这种下场。」 郎胭当即想到了许愿池。 桃鹤的目光从郎胭和许深深脸上掠过,她脸色冷漠,眼神意味深长,像是某种警告,然后安静离开。 后来寝室里没有其他学生搬进来,只有许深深和郎胭。 许深深把桃鹤和办公室联繫起来,讲出她的看法:「这个学生会长和肥猪主任是一伙的吧?」郎胭还看不出桃鹤的底细,轻轻摇头:「很难说。」 圣学校的邪恶组织很可恶,但是她们得先处理要紧的事。 郎胭看着地图上画x的老档案馆,应该保存着圣学校最贵重的秘密宝物,推测就是不周和归墟战争里丢失的龙血珊瑚。 老档案馆早就被封锁了,想进入档案馆最好的途径就是从老图书馆曲线救国。 防护树林里的建筑都是废弃建筑或者半废弃状态,老图书馆从郎胭在圣学校念书时就停止对外开放了,只有老师和指定学生可以出入查阅资料,另外,老图书馆的一楼还有一些活动室可以租给学校社团使用。 「查阅资料的资格不好申请。」许深深问郎胭:「社团活动室怎么租借?」 郎胭摊手:「找学生会长。」 许深深盯着地图沉默,脑海里浮现出桃鹤冷冰冰的嘴脸,拿着戒尺对她说:手伸出来。 ...... 月考结束,元旦前夕圣学院迎来了x百年校庆。 各个社团为校庆节日准备了联欢晚会,还有三天的游园会,每个班都要出摊出节目。 许深深和郎胭趁机加入了一个社团,满足条件后可以向学生会长提出老图书馆的活动室申请。 游园会非常热闹,学生不拘泥于人形,能看见各个种族的形态在嘉年华里晃悠。 蒙眼睛转转盘、解密领礼物,各式各样的活动五花八门。 不过郎胭没有心情玩这些十年前就玩过的把戏,她嘈杂的人群中捕捉到几个不同寻常的身影——戴着口罩的,从容匆匆的学生。 「深深,走这边。」 郎胭低语,拉着许深深迎着涌动的人群逆流而上,熘出举行活动的中央大道。 「去哪?」 「看见前面那几个戴口罩的学生了?」 许深深顺着她郎胭视线看去,「嗯。」 「那就是参加许愿池的标志,来,把这个戴上。」郎胭从包里拿出两个口罩,「我们跟上去。」 看这个堕神社又要耍什么花样。郎胭怀疑蝴蝶堕落噬魂和堕神社有关。 树林浓密,阳光在枝叶的重重掩映之下都透不下去。 依旧在那一小片空地上,社长立在龙头前等候,戴口罩的学生依次围着许愿池站好。 许深深感到莫名的压抑和阴森,心虚地看了眼郎胭,郎胭用眼神安抚她:不要害怕。 社长念出惯用的开场白:「欢迎大家参加堕神社的仪式,在上一轮许愿中,实现了三次愿望的社员已经向神主献出了她的忠心,让我们祝贺她。」 社长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坨暗红的肉块,高高举起来让所有学生看清楚,然后进行虔诚的祷告,把肉块投进许愿池。 咕噜噜噜——许愿池发出泡泡扑腾的声音,过了一会,池水里漂浮出几根装着透明气体的试管,社长高兴地让社员拿起它们,吸一口试管里的味道。 第221页 「这是神主赐予我们的礼物,它会洗涤我们的元神,让我们上达天庭,离成神更进一步。」 学生纷纷弯腰拿试管,许深深和郎胭盯着试管吃惊,这个东西她们见过,虽然这些试管远远比不上之前那个——喜鬼强迫郎胭吃进去的人魂试管。 蝴蝶堕成噬魂的原因找到了,她一定吸食过许愿池里的微弱人魂。 她们的迟钝在热切的社员中格格不入,社长朝她们投来探视的目光,郎胭连忙拿起一只试管放进包里,许深深也跟着做。 社长照例带领社员祈祷,然后在迷雾缓慢消散的时候遣散社员。 许深深和郎胭往回走。 「这个怎么办?不能随便扔掉。」 「我也不知道。」郎胭正犯愁。 一棵树后面忽然走出来一道身影:「你们想扔掉什么?」 许深深踢到一条树根,差点绊倒,郎胭及时抱住她。 她们向前看去,高个子的女生披着冬季校服的披风,束着高马尾,半敛着冷色的眸子,身后背着一条长长的戒尺。 许深深蹙眉:「又是你,你怎么阴魂不散呢?」 桃鹤向她们走近:「包里的东西给我。」 她们原地不动,没有抗拒也没有把试管给她。 「还想挣扎是吗?真是不听话,在圣学校里永远不能违背学生会长的命令。」 桃鹤把手伸进郎胭的包里,拿出那支试管。 许深深不明白郎胭为什么不反抗,这个学生会长对郎胭而言就是个小孩,为什么要让她搜身? 桃鹤又走到许深深身边,在她包里也摸出一支试管。 桃鹤看了眼手里并排的两支试管,又看了眼郎胭,微微眯眼:「你还有东西瞒着我,交出来。」 郎胭直视她冷冽的眼眸,没有回答,桃鹤探进她的胸口,从内包里拿出地图,许深深张嘴要说什么,郎胭捂住了她,微微摇头,静默地等桃鹤看完地图。 桃鹤把地图折起来放回郎胭怀里,话语冰冷:「你们涉嫌参与违禁组织,我要带你们回纪检部讯问。」 * 桃鹤把许深深和郎胭带进了老图书馆。 一楼的房间都是属于学生会的,除了社团活动室,其他都分作各个部门的办公室。 纪检部办公室里空荡荡,只放了两张椅子一张讲桌。 桃鹤坐在讲桌边缘,一只手平放在丰腴的大腿上,一只手握着戒尺,在掌心轻轻敲击。 「你们两个旁听生不好好上课,想做一些歪门邪道的事,我身为会长是不允许的。」 郎胭进了老图书馆后一句话没说,许深深知道她在想事情便不打扰,问桃鹤:「你不应该去抓组织暗教的学生吗?我们失踪这么久,老师会找我们。」 桃鹤扬起下巴,微笑:「是吗?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协助老师管理学生,在圣学校有绝对的权力。今晚我要把你们关在图书馆,你们必须在这里好好学习。」 这位学生会长说到做到,真的把许深深和郎胭带到二楼阅览室,跟管理员老师说了几句,便把她们留在里面。 不过这样正合她们的意,原本她们就要想办法潜入老图书馆寻找到档案馆的通道,歪打正着了。 「图书馆晚上九点闭馆,勤奋的学生都在通宵自习室,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桃鹤留下这句话离开了。 郎胭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从书架里取了两本书,给许深深看着打发时间。 「你怎么让她把地图搜出来了?」许深深问。 「她就是个学生,我想她也看不懂。而且现在我们不是已经在老图书馆里了?」 这倒是。 晚上九点,广播声通知要闭馆了,管理员一间间的阅览室巡查。 郎胭起身,带许深深走到六楼,阁楼里有一个小教室还亮着灯。她们走近,许深深看到教室门口挂的牌子写着:通宵自习室。 郎胭打开自习室门,她们坐了一会,图书馆的广播停了。 「冷不冷?」 郎胭脱下校服外套给许深深披上,胳膊伸过去搂住她。 「你的衣服好暖和。」 「那是。」 许深深指了指旁边满满当当的报刊架:「给我那点报纸看,好无聊。」 郎胭随便拿了一叠给她,说道:「一会管理员都走了,我们就出去找档案馆。」 「嗯。」 许深深漫不经心地打开报纸,翻了几张,发现是很多年前的老校报。 她浏览的速度放慢,视线落在一个板块。 【20xx届高年优秀生表彰,毕业终考郎胭、桃鹤并列第一】 【校学生会长桃鹤代表圣学校参加神官阁新秀会议,为校争得荣誉】 【刀剑部长郎胭代表圣学校参加神官阁毕业生车轮战获得第一,为校争得荣誉】 许深深的目光顿了顿,很快,她看到下一期的报纸上有一个很大板块,写着「悼」。 【讣告:感念桃鹤同学为我们做的一切】 落款,20xx届学生会全体。 还有一张更早的校报,上面有一条处分公告。 【严厉批评20xx届低年学生桃鹤、郎胭逃课,毁坏教学器材,桃鹤同学行为尤其严重,损坏办公室门锁,破坏公物】 许深深蹙眉。 ——「那时候有个熘。门撬。锁的同学。」 第222页 许深深转头看去,郎胭正望着门窗探查四周的动静。 许深深小声嘆一口气,把老校报都收下去。 桃鹤那种水平的异族死了元神是无法留存的,那她们遇到的桃鹤是怎么回事?因为龙血珊瑚的「修復能力」吗? 许深深说:「这个学校到底怎么回事?你早就看出异常了。」 郎胭点头:「这里被污染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学校还在正常运转,外界也没有察觉。」 不知什么时候,最后排坐了个穿中山装的男生。 第99章 圣学校4 许深深放校报回报刊栏时,余光瞥到了最后排的男生,心里勐的咯噔一下。 这个男生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连郎胭都没察觉,很是诡异。而其他穿着和堕神社长一样的中山装,哪怕无法确认他和社长是同一个人,许深深心里也有点发毛。 男生静静做着一套试卷。 郎胭看了他一会,男生并没有在意她们,郎胭决定会会他,先跟他打招唿:「同学,你打算通宵吗?」 回答她的只有沙沙的书写声。 「你是哪个年级的?几班的?」 郎胭陆续又问了他几个问题,男生都没有回答,甚至连脑袋都没有抬一下,许深深合理怀疑他是聋的。 楼下的路灯全部熄灭,许深深像图书馆外望去,管理员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郎胭也看见了。管理员都下班了,她们该行动了。 郎胭和许深深对过眼神,按照定好的计划动身,这时后门「吱呀」响,她们赶忙看过去,是那个男生打开门走了出去。 桌面上的试卷和文具都收拾干净了,男生提着他的公文包。 许深深没有作声,郎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赶忙跟上去,可她打开门过道上空空如也,仅仅一秒不到时间那个男生就消失了。 许深深喃喃:「他不会是鬼吧?」只有鬼才会这么神出鬼没。 郎胭动动鼻子:「我没有闻到鬼的气味,他身上也没有阴气。」 「可我觉得他……不像异族。」 郎胭看向她,目光里有点疑惑,仿佛在问:你什么时候能辨别异族和鬼了? 许深深缩了缩肩膀,她当然不能说凭直觉。其实也不完全是直觉,她的灵魂和汐雅的元魂一定程度上相融,能够感受到汐雅感受到的灵气波动,那个男生身上没有这种感应,也没有精气的感应。 郎胭叫许深深过去:「算了,他不重要,我们去找档案馆。」 「嗯。」 通宵自习室在六楼,而六楼只是一个小阁楼,整层的实际长度比其他楼层都短,下到第五楼开始是正常的楼层。 五楼是艺术区,过道里挂了很多书画作品,楼道黑暗许深深看不真切。桃鹤曾经在肥猪主任的办公室里说图书馆的画框坏了,不知道和这些画有没有关系。 许深深突然停住脚步,不知是不是错觉或者幻听,她总是感觉远处有沙沙沙的脚步声。 很快她知道了那不是她的错觉,因为郎胭也停下来仔细观察,很明显她也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有人跟踪我们?」许深深压低声音问她:「是不是那个男生?」 许深深跟着郎胭的视线向四周探查,阅览室的玻璃门透出一排排高高的书架,墙面两侧挂满艺术作品,裱框重重叠叠。 郎胭摇头说没有,走到中庭间衔接的楼梯口:「根据地图指示,档案馆和图书馆连结的位置在一楼的一条封锁外廊。」 「活动室那边吗?」 「不知道,挨着找吧。」 许深深走下一级台阶,经过楼梯墙面的一幅挂画,她虽然看不清画,但是明显注意到画里有一抹画迹变化了。 这画里的东西在动! 许深深打开手机电筒照到画上,动作十分迅读,把画里探头的窃笑小人照了个正着! 「嘻嘻嘻!」 那是一幅夜月高楼画,楼房的窗户里探出密密麻麻的芝麻小人头,发出尖锐的嬉笑声,当光线照来时像被发现的虫群一样逃窜,躲进画中的楼房。 许深深看得头皮发麻,拉紧郎胭袖子让她看:「卧槽这什么?」与此同时,她感到楼道里的温度骤然降低,如影随形却无迹可寻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郎胭抽出腰间的匕首,刚刚抬起手要刺进画布,许深深突然拦住她:「等等……」郎胭目光询问,许深深说:「你记得桃鹤找主任说图书馆画框坏了吗?管理严格的图书馆里画框为什么坏?坏了会有什么后果?」 「上面有声音。」郎胭敏锐地竖狼耳。 许深深把手电照向头顶,郎胭也仰头向上望。 光线从近往远射去,两条射线之间清晰现出紧密镶嵌的画框,层层叠叠的铺满过道的天花板。 壁画里全是鬼,嬉笑着窥视她们。 「嘻嘻嘻。」「咯咯咯。」 细密的小鬼像孵化的幼虫一样潮涌,它们用力撞击,把画布撞出一粒粒凸起被反弹回去,有的碰到画框边缘悽厉地尖叫。 许深深密集恐惧症犯了,厌恶地别开眼睛,郎胭帮她挡住:「画好像是关押它们的。最近画框坏过……不好,我们快走。」 郎胭拉着许深深撒腿就跑,画廊深处传来「哐当哐当」的撞击声,她们加快奔跑的速度,撞击的声响越来越大,突然爆响一片「哗啦」声,有什么碎了,坚硬的碎片碴子崩到了许深深身边被郎胭挡开,险些划伤她。 第223页 周围的书架开始晃动,书架之间相互碰撞,书本零星的落下,地面上传来黏煳煳的爬声音,许深深往后扫了一眼,从书页里面爬出形态各异的无脸「人形」。 「郎胭!」 「我看到了。」 黏煳煳的东西像泥石流一样沖刷楼道,郎胭抱着许深深跳起来,地上的粘液射出泥条差在缠住她的小腿把她拉下去。 郎胭拔出锟铻刀对准脚下噼开,粘液被灼烧熔化漏开一个洞,很快从里面钻出来没有五官的人脸,空洞地望着她。 「这是抽取灵魂后遗留的精神污秽,烧不绝。」 她用刀撬了几块画框下来,烂泥碰到画框立马退缩,郎胭见可行,又多撬了几个拼在一起把它们挡住。 「这些画框能封印它们,我们快走。」 烂泥咕嘟咕嘟地涌动,聚集在画框后面,数量越来越多,如同浪潮一波接一波冲击。 呜呜噜噜...... 「给我......灵魂......我们要灵魂!」 烂泥哭号,风从它们的空洞穿过,震颤出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呻。吟。 郎胭横抱着许深深在图书馆的过道间跳跃穿梭,五楼的梯口嘭一声暴动,烂泥冲破画框喷涌而出,同时释放出里面封锁的小鬼,楼道上顿时群魔乱舞。 小鬼像撒出的黑豆,蹦蹦跳跳地弹在楼梯上,饥渴地念叨:「肉!肉!」 郎胭叫许深深:「用狐狸内丹遮掩一下精气。」 「我现在已经是遮住的状态了——我们现在往那边走?」 郎胭横刀划出火焰,勉强挡住涌来的烂泥和小鬼,她环顾四周,单手搂起许深深的细腰:「先下一楼。」 「哎,这么高?」 「带你飞一下。」郎胭勾唇笑一笑。 许深深连忙环住她的脖子紧紧挂在她身上,下一秒郎胭搂着她从四楼的阅览大厅径直跳下,许深深耳朵两侧嗖嗖灌风。 落到一楼大厅,许深深还没睁眼郎胭又抱着她窜到一边,零点一秒后五楼的烂泥从空中笔直击落,她们晚一点点就被烂泥瀑布击中。 郎胭在一楼的迴廊里跑了一圈,犹豫不决往哪个方向,身后有烂泥和小鬼穷追不捨,一筹莫展之际许深深听到心海里传来沉睡了一段时间的汐雅的声音:右边第三间办公室,挂画后面是空的,打破它。 「郎胭!」 郎胭挥着刀看过来,许深深爬到她背上,指向右边走廊:「第三间办公室。」 「确定吗?」 「你看现在还有其他选择吗?」 郎胭一个箭步冲进办公室,踢上门,砍掉沙发背后的挂画,后面果然露出来一条尘封的通道,从位置方向判断正是连接档案馆的地方。 黑潮狂涌而至,烂泥混合着小鬼形成庞大丑陋的黏合物,蠕动前行,伸出一条条细长的小手,吶喊:「给我血肉......给我灵魂......神主何时降临?给我血肉灵魂!」 「我靠它们冲进来了!」 「快快快!」 许深深在心里问汐雅:仙女仙女,有没有办法可以灭掉这些噁心的怪物? 汐雅的回答很抱歉:以你们目前的能力还没有办法。但是你放心,等到了前面它们无法伤害你。 前面? 许深深转头向前望去,她们跑出了图书馆,正奔跑在一条两堵高墙之间的夹道上,而不远的前方立着一座灰扑扑的老式水泥建筑。 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圆盘灯,发黄的横木匾,用油漆工工整整地刷着名头。 建校档案馆。 许深深正要跑过去,郎胭突然拉住她:「等等。」 「怎么了?后面喷过来了。」 「那里面有东西,而且......」 许深深迷惑地蹙眉,烂泥和小鬼的混合物黑潮如滔天巨浪滚滚而来。 「卧槽!」 郎胭扑倒她,黑潮扑将而下,奇异的是烂泥和小鬼突然分解开,污秽的肉泥中爬出一个个空虚的人形。 人形从她们身上爬过,并没有伤害她们,向一个地方聚集——档案室黑洞洞的大门。 许深深又听到心海里汐雅的指引:跟进去。 可是刚才郎胭说...... 许深深的手臂被郎胭轻轻拉了一下,她看向她,郎胭一瞬不瞬地望着前方漆黑的门,面色凝重,仿佛那是一口地狱深渊。 档案馆门头趴着一只巨型蜥蜴的倒影,用长舌审核每一个爬进馆里的人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晚了qaq三次元忙起来了,作者菌的存稿又用完了tat感谢在2022-09-2500:31:46~2022-09-2623:4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九10瓶;mo2瓶;默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圣学校5 不知那大蜥蜴是什么来头,看郎胭的警惕,肯定不是善茬。 她们趴在外廊边缘观察了一会,蜥蜴会把混杂在泥流里的小鬼剔除,只放凝聚的人形通过。 许深深望着大蜥蜴的影子沉思,身旁的郎胭说话了,她因为刚才的战斗有点喘,唿吸不均匀地扑在许深深脸颊边缘。 「它的气味闻起来像原始派,估计是专门被饲养的,灵力不到八星,我试试。」 「试什么试。」郎胭也没有八星,许深深不准她胡来。 第224页 郎胭沉下眼神思考有没有别的办法,档案馆周围都被封了铁皮,强行从其他地方突破势必会暴露,最好还是从正门进入。图书馆里涌出的黑潮越来越兇勐,阴气浓重,再在这里僵持下去会伤害许深深,她们必须马上转移。 许深深碰碰郎胭的肩膀,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隐藏气息,躲在烂泥里面混进去怎么样?」 郎胭认真考虑了一下可行性,觉得反正都得进去,混一下也行。 「好。」 「这个给你,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福至心灵多带了几颗。」 许深深给郎胭嘴边餵了一颗清心丹,青丘道长特制丹药,能够极大程度地抑制精气和诱香,也能掩盖异族的一部分灵气。大蜥蜴是靠灵魂和元神来分辨空虚人形的,压住气味再借用烂泥的掩护运气好的话就能混过去。 郎胭含住丹药时亲了亲许深深指尖,又在她手背轻轻一吻,许深深的眸子微微湿润,望着她波光灵动。 「许深深,进去之前我有句话跟你说。」 「嗯。」 郎胭握紧她,手指和她交缠。 「许深深,我这辈子交给你了啊。」 许深深勾住郎胭的手指:「这话留着求婚现场说好吗。」 郎胭笑着弯起眼睛:「好。」 许深深用力抱住她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听到图书馆里又一波赫潮冲击门板的阵响,蓦然睁开坚毅的眼睛。 「沖吧。」 她们同时扎进黏煳的肉泥,等待全身被污秽包裹,趴在地上一点点地匍匐前行。 烂泥裹在身上都触感噁心又阴冷,许深深非常不适,要不是她留了个心眼含着一枚清心丹,搞不好这会能晕厥。 头顶的阴影扩大,头顶一股强烈的杀气逼来,不时有重物敲进泥流的打击感,许深深屏息凝神,保持节奏从大蜥蜴的影子下爬过。 盘踞在门头的巨蜥转动眼球,盯着身下涌动的肉泥,在那层黑乎乎的泥流包裹下,郎胭在左,许深深在右,一前一后地缓慢爬过门栏。 咚咚,咚咚,许深深从没对自己的心跳声如此恐惧,生怕一丁点声响惊动怪物。 许深深闭了闭眼睛,激动地告诉自己混过去了。 她爬进档案馆大门,身侧的肉泥突然涌动,郎胭冲出来拉住她胳膊拼命往前沖。 「怎——」 许深深被郎胭拉在半空,错愕地看到门头上射进一条粉红色的长舌头,舌尖布满尖锐的倒刺向她的脚勾过去,郎胭搂住她的腿往前抱,堪堪躲过巨蜥的攻击。 许深深目瞪口呆,心脏疯狂的七上八下,差一点从嘴巴里蹦出来。 巨蜥长舌倏的收回去又像火箭一样窜射过来,门头上的蜥蜴影子逐渐清晰,许深深看到它的两只冷血竖瞳吊下来,在黑暗里闪出恐怖的磷光。 「别看了快跑。」 郎胭抱起许深深狂奔,后面发出巨大的响声,巨蜥跳进了楼道,整个楼房都颤了颤。 档案馆的走廊里遍布空虚人形爬过的痕迹,郎胭跟随它们的痕迹向前跑,巨蜥一路穷追,射出长舌勾她们,都被郎胭惊险躲过。 郎胭跑的速度太快,许深深被阴气侵蚀得头晕,如果不是狐狸内丹和汐雅净化她早就撑不住了,现在更是头昏眼花。 视线模煳之中许深深看到前面是条死路,眼看着就要撞到墙上,身子被郎胭抱着陡然转弯,郎胭随手打开一扇门躲进去。 巨蜥舌头撞在门上噹啷巨响,郎胭撑在门后面,喘着粗气听外面的动静,蜥蜴似乎忌惮什么并没有靠近,在过道里徘徊了一会便退开了。 许深深和郎胭都松了口气。 「唿......」 许深深靠在墙边,缓了一会开始打量房间。这里有很多展示柜,存放着浸泡不明肉组织的玻璃皿。难怪这房间里这么冷,是为了低温保存这些肉组织。 郎胭从身后抱住许深深,用身躯包裹住她,又呵气搓热她的手。 「这些组织都是新鲜的,你看它们的血管在鼓动,它们还活着。」许深深扣住郎胭的手靠进她怀里,凑在她颈窝,闻到她的味道才能安心:「学校为什么会培养这些东西?这里是生物实验室吗?」 郎胭撇嘴:「很抱歉许总,我离校很多年了,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展示柜旁边的办公桌上整齐摊放着一排文件,抬头书写着:starryn-实验报告,编号no.254857。 no.254857实验的启动时间差不多是七年前。 再往下都是一些专业数据和英文的分析汇总,一张彩打的照片触目惊心,震撼了许深深的心神。 那是一个不能称之为人的......姑且叫它做「天使」。它应该很柔软,像那些人形一样的烂泥,靠钛合金的辅助容器支撑,坐在特制的轮椅上,耷拉着白色的翅膀。尽管实验人员为了让它能够直立行走想了很多办法,但它的下颌还是像哈巴狗的下巴一样垂到地上,兔唇似的敞开。 它的眼神没有聚焦,很空洞,但是饱含爱和希望。实验人员抱给它一个刚刚出声的人类婴儿,肚子上还留着一节脐带,它恋爱地抱住婴儿,打开胸膛的皮肤和肋骨,婴儿的两只胖脚丫塞进了粉红血肉和黄色脂肪填充的空腔。 许深深在照片下方的标註找到了它的名字,spr.254857。 spr.254857的笑容依稀可见。 第225页 从照片推断它应该是快乐的,如果忽略它后颈插着的一根嵴管,里边连接着众多神经,直通一个庞大的培养液罐。 照片旁边的实验数据有这样一段记载:灵气值......达标,精气值......达标,被抢走婴儿会愤怒和绝望,保留人族生前爱人的生物电反应,异族母体组织生长正常......融合指数正常,排异现象尚在可控范围。 许深深胃酸翻涌,忍住喉部的不适,问:「这是什么?这个......」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称唿照片里的「天使」,她纠结了一下,继续道:「spr.254857,怎么又有灵气又有精气数值?」 郎胭也看着照片愣了,脸色苍白。 「灵气和精气并存说明有元魂,就是人异混血,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人族和异族有生。殖隔离......有孩子也是怪物,存活不了多久。这世上只存在过一个人异混血而且非常强大,因为她的父亲是阶位最高的天神,母亲是灵魂纯度最高的人皇。」 说着,郎胭顿住了。 「难道有谁想强制合成人异混血?」 许深深感到心海深处的汐雅在悲哀地呜鸣,她捂住心口喘息,刺骨的寒意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觉得这里特别噁心,我们走唔——」许深深的嘴被郎胭捂住,郎胭抱着她迅速躲进档案柜后面的飘窗,隔着一层百叶窗警惕地朝门口看去。 门锁响起转动声。 门悄无声息的打开,走进来一个顶着核桃脑袋的植系异族。他穿着白大褂,胸口佩戴一枚龙头鱼尾的徽章。 核桃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办公桌边,整理好桌上那一排实验报告夹在一个文件板,忽然抬头看飘窗,像是察觉了什么,慢慢向飘窗走来。 他抬起一只粗糙的手,摸到百叶窗的边缘,做出要撩窗帘的动作。 许深深唿吸都忘了,后背渗出细密的汗,郎胭紧紧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握紧了锟铻刀...... 嘭咚! 门外响起剧烈的撞击,核桃人立马走过去看,不知看到了什么很着急,匆匆带上文件走了。 听到关门声许深深的心才落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郎胭吻了吻她的眉心,安抚地低语:「有我在。」 郎胭用狼爪撬开门锁,探清外面没有危险后带许深深出去。 过道里已经被空虚的人形堵满,郎胭把许深深背在背上,艰难地在肉泥里前行。 人形的前进痕迹指示她们走向负一层的楼梯。 「呃!郎胭,你看楼梯下面......」 通向负一层的楼梯转角,一个人影不急不慢地下楼,是那个穿中山装的男生。 郎胭背着许深深快步跟下去,尾随他经过负一层,没想到档案馆下面很深,她们下了一层又一层楼梯。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男生终于在一道大闸门前停下,通过验证后走进实验室,郎胭赶在门关闭之前跟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地下裂谷,四周的崖壁雕满龙头鱼尾的图腾。 暗红的光不时从裂谷渗出涌现,照亮漆黑的岩石。 一道断崖像长桥一般连接闸门和裂谷中央的祭坛。 中山装男生埋头弓腰,缓缓走过长长的断崖,在祭坛前匍匐叩首,然后走向另外一边的崖头。 许深深的目光追随男生而去,眼瞳里霍然闯进一个景象,狠狠地刺痛她。 莫大的悲哀从天席捲她。 在那黑色和红色恣意泼洒的熔岩中嵌着一只千米长宽的巨型隔离箱,里面注满成分不明的溶液,其中一道光轮气泡笼罩着一株血红的珊瑚,壮丽雄伟,美得惊心动魄。 血珊瑚之下,许深深看到了spr.254857。 它也看到了她,朝她弯起眼睛,然后它看到了她身后的郎胭,郎胭看到它白色羽翼上的刺青惊愕地张大双眼,红棕色的眼瞳控制不住地颤动,久久不能平静。 溶液突然浑浊了。 裂谷里响起撕心裂肺的嘶鸣,spr.254857孱弱的身躯剧烈鼓动,实验设备发出警报。 「呜啊啊啊啊啊——」 许深深看着spr.254857爆炸。 溶液沉静后,珊瑚下只剩下一坨像水母头一样的大肉团。 「......」 许深深感受到灭顶悲哀的同时还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愤怒。她循着愤怒的源头看向身侧的郎胭,她的眼瞳绯红,露出獠牙利爪,兇狠地瞪着裂谷另一端。 no.254857实验启动时间,和那份印着「悼」的老校报是同一个日期。 ——「我这刺青和你胸前的符咒一样是封印神器的。你想成神,我想做大祭司。我也有想守护的人类女孩,我也被嘲笑过梦想。交个朋友吧,郎胭。」 记忆里,逆光,少女的微笑随风而逝,黑暗侵袭视野。 实验室的中央ai遗憾地播报:「第254857次融合,失败。」 失败。 失败。 失败...... 第101章 灵魂沦陷 ai冰冷的电子音在空旷的裂谷迴荡。 郎胭提起长刀走向断崖,许深深连忙拦腰抱住她:「郎胭,不要冲动!」 「我要放她出去。」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你冷静一点。」 郎胭转动刀柄给长刀镀上一层火焰,眼白里血丝遍布,她嗓音阴沉:「我已经很冷静了,我现在就要去打碎那口破缸子。而且珊瑚就在那——」 第226页 「我叫你清醒一点!」 许深深轻轻在她脸上拍了一巴掌,揪住她的衣领低声怒叱:「你想让我埋葬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地下裂谷吗?让我死后的遗体被『他们』拿去做下一个实验品?」 郎胭的眼珠震颤,刀上的火焰熄灭。 「不,深深,我不会这么想!我也不允许这样说!」 郎胭握着刀抱住她,胸膛用力地唿吸着,许深深也抱紧她,她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悲哀,因为她此刻也一样...... 许深深顺着她的长髮抚慰她,希望能给予她一点温暖和力量:「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里是什么情况,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我们两个能够控制的,即使现在我们接近了龙血珊瑚......」 她的视线越过空旷的大裂谷,凌驾于阴冷可怖的空气之上,溶液里一株参天珊瑚树,身形随着水波摇动变幻。 「只怕也离开不了这。」许深深狠狠皱起眉头,她也不甘心,费了那么大功夫终于能靠近龙穴珊瑚了却要离开。可是理智告诉她必须冷静,不能逞一时之快。许深深坚决地对郎胭说:「仅凭我们俩无法应付,现在我们必须离开,去神官阁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 郎胭又恨又伤地瞪着隔离箱,紧握的拳头战慄,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在心中做了艰难的斗争。 「好,我们走。」 郎胭转过身,咬紧后槽牙,眼角滑落一滴滚烫的泪珠。 她扣紧许深深的手指,担心只要松开一点就会在这无尽的黑暗里和她走散。 她们还没踏出第一步,头顶的岩石震动,郎胭急忙拉着许深深躲到一边的巨石后面。 头顶轰隆隆震响,祭坛上方的岩层向两边移动,露出一块圆形的空洞,粼粼的水光投下来,还有一个龙头鱼身的影子。 空洞里掉下几块肉落到祭坛上,隔离箱背后的机械手从冷藏柜里取了几支试管送上去。 许深深当即就看明白了——祭坛上方就是许愿池。 从许愿池掉下的几块人。肉红艷艷的躺在祭坛上。 很快有几个鬼影和噬魂走向祭坛,他们先在祭坛边缘对着隐没在崖壁上的飞龙雕像叩拜,然后爬到祭坛分食人。肉和其中析出的灵魂精气。 他们吃的津津有味,狼吞虎咽,但是始终没有碰最大最肥美的那块肉,过了一会,穿中山装的男生从中央控制室里走出来,趴在祭坛上的鬼恭敬地双手递上最大的肉块,男生接过去把它投进隔离箱。 躲在珊瑚里的肉团本能地吞噬掉那块肉,可是吃掉肉后又抽搐地暴动,在隔离箱里横冲直撞,呜鸣声充满痛苦。 郎胭脸色煞白:「是喜鬼。」 许深深浑身血液凉了个透,她就说祭坛上那个吭哧吃肉的鬼影怎么有些熟悉,竟然真的是喜鬼。 「趁他们在吃肉我们赶紧熘,深深你说得对,这里不是我们——」 「想去哪里?」 身后响起哀伤的话语,郎胭和许深深交握的手顿时僵硬,浑身冰冷。 「这里不好吗?神主会治癒你们的伤痛。留下吧,神主会带领我们创造全新的完美世界。」 许深深缓缓回过头,男生的脸和脖子连接的地方翘起一撮皮,他低下头揪住那撮皮把整张人脸撕开,露出一张蓝色的泪痕面具。 「小心死气!」 郎胭惊慌地大喝一声,抱着许深深扑倒在地上,那张连皮像是一道封印,此时封印解开,他的身上涌出源源不断的黑色死气,若手普通人碰着了会皮肤腐败,骨髓冻伤。 即使反应迅速,郎胭的后背还是被鬼爪划出几道狰狞的血痕,深可见骨。 郎胭护着许深深,看他眼神视死如归。好强......这个鬼侍和喜鬼、怒鬼完全不是一个阶层,是上位鬼首。 喜鬼从祭坛上站起身,遥遥望到她们,放声大笑:「哀鬼!把她俩留给我!嘉乐影城的事我要好好找她们算帐!」 哀鬼的面具皱着浓浓的八字眉,两道漆黑的泪痕漠然地面向许深深。 「是命运的指引,你的灵魂将奉献神主,请感动得落泪吧。」 郎胭挥刀斩向他,长刀在黑暗里划出耀眼的火光。 「深深快跑!」 「不......」许深深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着郎胭的刀光和鬼爪交错碰撞。 她不能离开。 要是以往,她会想着逃掉去神官阁求救,可是她明白这一次如果她逃了绝对再也见不到郎胭! 就算她独自逃出裂谷也走不出档案馆,更不要提图书馆里还有那么多肉泥和小鬼。 许深深咬着唇痛苦地弯起嘴角,这次是真的要和郎胭交代在这了。 她在心中嘆息:原来这就是她的血灾命劫啊。 「对不起,郎胭。」 「许深深!我不允许你放弃!」 「我不会走的。」 郎胭堪堪硬接住哀鬼一爪,被蛮力压得跪倒在地。 断崖那头,喜鬼正嬉笑着慢慢走来。 郎胭嘴角滴下血,痛心地凝视许深深。 「走哇!我叫你走!」 许深深摇头,眼泪随着脸颊的摇摆甩出去。 「郎胭,你答应我一件事。」许深深跪到她身前,捧起她的脸颊。哀鬼见她来了,停止了攻击,仿佛是在让她们做最后的託付。 「许深深!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气我!你——」 第227页 郎胭咳出污血,许深深抱着她吻上去。 许深深在她痛苦又绝望的眼神里微笑,抚摸她的心口,柔声说:「答应我,等我轮迴转世后你的元神一定要来找我,就寄生在我的灵魂里,我要永远拥抱你。」 「郎胭,我爱你。你是我的狼。」 「许深深!」 许深深的身体勐然被怪力攫住,像一张纤弱的白纸在厉风中狂摆,喜鬼握住她的天灵盖把她提起来,在郎胭的面前扣住她的脸,生生往外抽取许深深的魂魄。 「放开她——唔噗——」 哀鬼一脚踢翻郎胭,踹飞锟铻刀,仰天张开双臂唿唤:「神主的信徒啊,盛筵即将开启,让我们为伟大的堕神献上至高信仰!」 祭坛下的深渊涌出无数鬼怪,嚎叫咆哮,只消一瞬便占领裂谷。 漆黑的鬼潮淹没郎胭。 「许深深!许深深!许深深——」 郎胭被鬼潮裹挟着冲下裂谷,眼眦崩裂,嘴里咬出血,腥辣苦涩地往肚子里流。 她伸出手,被混沌的鬼怪啃噬,视野逐渐模煳,最后眼里印进是许深深腰身弯折,被喜鬼狞笑着提出魂魄的画面。 那画面是烙铁,狠狠烙进她。 许深深......对不起......不要...... 「许深深!!!」 遍体鳞伤的疼痛让郎胭失去知觉,坠入满是鬼怪的无尽深渊...... 「哈哈哈哈哈——多么醇香的人。肉。把你的灵魂献给主上就可以——咳!唔?」 喜鬼的鬼核被紫色的晶柱贯穿。 许深深的魂魄被柔和的蓝色光芒笼罩,在她之外有一道强大的精神体凝聚成一层防护壳,看起来像是一道灵魂包裹住另一道灵魂。 哀鬼飞凌在半空,悬停在许深深魂魄边看她:「你不是人类,你是......」 「你们侵犯了我的底线!」 哀鬼骤然紧缩,躲开晶柱的攻击。 「你是!」哀鬼惊喜地望着她,兴奋使他止不住地颤抖,他呆在原处,看着她向龙血珊瑚飞去,嘶声力竭地大喊:「去吧!去吸取龙血的精华!这都是神主为您准备的盛筵!!!」 汐雅护着许深深的灵魂沖向龙血珊瑚,以龙血的修復能力再加上她的治癒灵力,能够在一个时辰内修復许深深的魂魄并让她完好无损地回归肉。身。 灵魂和元魂融入龙血珊瑚,亮起一道擎天光柱,海龙子的灵光穿破许愿池沖向天空。 ...... 「上个季度的财报我看过了,你们觉得东亚板块的营收比例变动原因出在哪?我说过多少次——」 激烈的灵波从遥远的天空扩散而来,龙霆只看了那光束一眼便癫狂地咧开嘴角。 「董事长?」 眨眼的瞬间,一个大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在办公室里。 重云之上一条白金巨龙疾速飞行,须臾之间便抵达不周山边境。 不周山顶聚集神官阁的精英,瞠目结舌地看着号称千年不灭的结界被轻易穿破,一颗流星闪耀地坠落第一区。 金雕带着一群修神要下山,一个白髮苍苍的老者走出神殿,重重地敲击权杖。 咚——雄浑的灵气盪开,众人回头看他,恭敬地颔首:「琴鹤大祭司。」 琴鹤捋着白须皱眉,目光沉重地望向流星坠落的方向,再次以权杖敲击地面:「不能乱,我看谁沉不住气!」 流星穿透结界坠进第一区,掉落圣学校的许愿池。 金光洒满祭坛,巨幅的飞龙雕像睁开龙眼。 风渐渐停息,金色长髮落下,她也缓缓睁开包罗星瀚的赤金眼珠。 龙霆沉入隔离箱,从盘根错节的珊瑚树根里拉出沉睡的灵魂。 许深深的魂魄已经修復完成,眉心嵌了一片菱形的银白鳞片,微微泛着幻紫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永远拥抱你,你是我的狼。 - 我这辈子交给你了啊。 这话留着求婚现场说好吗。 好。 第102章 完美容器 裂谷幽深,空气肃穆。 漆黑深渊里的涌动鬼怪悉数静默,整齐划一地向祭坛聚集,匍匐叩拜。 它们沐浴金光,它们歌颂神明。 云螭踏着鬼怪组成的阶梯缓缓走来,双手呈上华贵的绸缎。 「是谁损坏了她的躯壳。」 龙霆的话语非常轻盈,目光温柔,但是云螭的耳朵里流出蜿蜒的鲜血,祭坛边缘的鬼怪扭曲地挣扎,一点点被无形的力量碾压成碎片。 龙霆动作轻柔地给许深深的肉。身盖上绸缎,抬手轻轻从上面挥过,躯体上所有的伤痕消失,皮肤白皙无瑕,完好如初。 金色的眼珠弹出冰冷的竖瞳,目光从一众鬼怪里掠过,落在洞穿头颅的喜鬼身上。 「主主主上......」 喜鬼像只被拔掉脑袋的苍蝇,残躯嗡嗡地挣扎。 龙霆微笑:「晚安。」 「主上饶命!」 鬼怪蜂拥而上,钻进喜鬼的伤口疯狂啃噬,须臾之间他的阴气和鬼核被其他鬼影分食完毕。 龙霆不去看他,眉头皱了皱,只觉得吵闹。 她格外轻柔地捧起许深深的灵魂,将她融入修復好的肉。身,落膝跪坐在她身侧,低下额头在她跟前停留少许,低声唤道:「师尊。」 泪水从龙霆脸庞划过,化作一颗颗金珠砸在地上,金光闪烁。 第228页 「完美的容器。」龙霆面色迷醉地抚摸许深深的脸庞,目光沉溺,仿佛天地间都失去颜色,只有许深深这一点斑斓。 她看一眼隔离箱里恐惧颤抖的肉团,轻飘飘地说:「没用了,你们吃吧。」 肉团发出绝望的嘶吼,很快被深渊里暴起的鬼怪潮流淹没,瞬息之间便被啃噬得精光。 龙霆抱着许深深站起身,旁若无人地从祭坛走下,毫不理会万鬼的朝拜。 指尖从许深深眉心的龙鳞拂过,龙霆露出孩童般稚嫩的笑容,幸福、餍足。 * 郎胭找回了一点知觉,有一部分听觉,其余的都是无法言说的痛。 野兽的警觉本能让她在找回一点知觉的剎那躲开充满杀意的死气。 郎胭已经失去了眼皮,眼珠暴露在眼眶里,身上也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骨肉森然。 她凭着还没坏掉的那只眼珠勉强能看见一点光景——她落进了咸腥的水里,是大海的味道,不远的前方一道鬼影虎视眈眈地顶着她,她看不清晰,但那只鬼戴着泪痕面具,很容易识别他的身份。 哀鬼追来了,她的力气和灵力已经全部耗尽,接下来就真的...... 她记得许深深对她的祈愿,要她的元神能够找到她。 这是现在她最后要努力做到的。 郎胭破损的身体丧失了分泌眼泪的机能,泪腺在强烈的情绪刺激下胀痛的开裂。 哀鬼的面具凑近,镰刀似的鬼爪快速刺向她。 铮—— 鬼爪抓碎了一只蝴蝶,然后水中荡漾波澜,从里面走出一道清瘦的人影。 郎胭尽管很震惊,但她已经没有多少肌肉可以做出表情。 哀鬼也惊讶地呆在远处,收起攻击的姿态变得恭敬。 「陛下。」 「晚上好,哀。」 「神主命我解决掉这只狼。」 「那么现在交给我怎么样?」梦魇优雅地转身,纤长的指甲指向郎胭:「由我亲手处理她。」 哀鬼欠身:「这是自然,那么我先退下了。祝您用餐愉快,我的王。」 郎胭看着梦魇回忆起很多细节......原来很早之前她们就被盯上了。 她抹掉嘴角的血渍,握住锟铻刀。横竖都是命丧于此,她要以修神骄傲的姿态迎接死亡——作为一名不屈的战士! 梦魇目送哀鬼离开,转身对郎胭微笑:「路上做一个美梦怎么样?」 郎胭不解:「你要用梦杀掉我?」 「不,那样我可拿不到酬劳。毕竟我接到的委託是带你去......」 后面他说了什么郎胭没听见。 她的意识又像断弦一样崩裂。 「还是做一个美梦吧,这样心情会好一些,等会你才能承受住更多。」 海水深出游来两条人鱼。 「交给你们了,记得转告叛徒,我要第二截龙骨木。」 ...... 「他不是叛徒?」 尖锐地回击过去,水霖璃掀了掀眼皮,懒得跟那个变态的老鬼计较。 「陛下,红狼的基础治疗都做好了,您要去看看吗?」 水霖璃想了想,说:「不必了,等她自己醒过来。」 鲛人递给她一个小匣子:「我们在她身上发现了这个。」 「什么东西?」水霖璃打开匣子,里面装着一颗绯红的小晶块。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着浓厚的精气和灵气,如果炼化得当可以突破八星。不管怎样,都是对郎胭很重要的物品。 水霖璃告诉鲛人:「把这个放到她身边,不要动。」 「是。」 房屋外响起吵闹声:「你们是谁?我要见你们管事的!」 说狼狼到,水霖璃扶额,心道所有人都只会给她添乱!郎胭都烂得骨头掉出来了,怎么还有力气冲破保镖的阻拦跑出来?莲狼家的血脉都这么活蹦乱跳吗? 「水霖璃?!我就知道你从头到尾都不是好东西!」郎胭拖着残躯,抡起锟铻刀向她甩过去。 一只健壮的手接住锟铻刀,即使刀身被它牢牢攥在手里,锋利的刀刃也无法割破它的皮甲。 郎胭用唯一能用的眼睛看清接刀的人,愣住。 「王总?」 「不错,你这身风骨对得起莲狼铁血战士的荣耀。」 郎胭越发迷惑了:「你到底是谁......你们......都是堕神教的?怎么,现在还不杀我?」 王菸菟挺胸阔步上前,把锟铻刀举到她面前还给她:「你的外祖父曾经是我麾下的勐将,也是主上器重的重臣。」 郎胭没用动弹,她想知道关于族人的过去,但是巨大的变故让她心神俱乱,她满脑子都是许深深遇害的画面,她只想要她...... 「人死不能復生,知道吗?遭受玷污的灵魂甚至无**回。」 「不可能!许深深她不会——」 王菸菟扼住郎胭的肩膀,眼神沉重:「你跟我辩驳没有用!你欺骗自己也没用!你听好了,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但是邪恶和仇恨还没有消灭,你能做的就是用火焰和鲜血为她的生命祭奠!」 水霖璃眸色一变,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王菸菟转头瞪她一眼,那是勐虎叱诧战场上千年的凛凛威严,水霖璃被她的气势压得发不出,只能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水霖璃蹙起眉,王菸菟这样跟郎胭说话是那个人的授意吗?她想做什么......是不是只要能实现她的报復,就算有一天要她的命,她也不会犹豫? 第229页 郎胭气息急促,胸口疼痛到无法唿吸,她问王菸菟:「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许深深的命劫,堕神教,神官阁,鲛岛,还有你......百瑞寰宇,你们都有什么关系?鬼王和噬魂侍奉的『堕神』究竟是谁?」 屋中沉寂。 王菸菟开口:「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字,但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封号。」 郎胭捂着胸口抬起头,水霖璃冰蓝的眸子泛出神秘的光泽,王菸菟低头看着郎胭,气氛莫名的肃穆。 「大将军白虎。」 郎胭颤了颤,拄着长刀跪倒在地上,满脸难以置信。南宫神凰的左膀右臂白虎,几百年前战死归墟战火,怎么可能还活着?! 水霖璃嘆一口气,说:「其他的问题我来回答吧,从哪开始讲呢,鲛岛被屠?我和彬彬怎么被龙霆奴役?」 「龙霆?!!!」 「对啊,就是她。」水霖璃眯起眼睛,露出美好危险的笑容:「所有人都以为归墟的神主亢金龙在和南宫的决斗中重伤,不久后殁了,但事实是她自堕神格,以此换取更大的灵力。」 水霖璃简洁地讲述了龙霆创立堕神教的过程,还有这些年南宫怎么艰难地组织旧部,一面暗中援助神官阁,一面积攒和堕神教对抗的力量。 「......所以师父能捡到我不是偶然。」 王菸菟说:「我很抱歉没能救下你的母亲。」 郎胭的眼球肿得可怕,她的獠牙把嘴巴咬的都是血:「所以许深深是龙霆杀的,我的母亲也是龙霆杀的。」 回答她的是沉默,而沉默,就是肯定。 郎胭沙哑着喉咙恨恨嘶吼:「我要復仇。」她仰头凝视王菸菟,笑:「既然你都来了,她一定也来了吧?都说莲狼的红莲火能帮助涅槃天火释放最大的威力,你们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不让我见一面吗?传说的天火之主,涅槃之神!」 水霖璃又长长地嘆了口气,这狼崽子是真的年轻啊,有的话说得太明白就不可爱了。 「她同意了,跟我来吧。」 水霖璃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她,啧嘴返回去搀扶郎胭。 王菸菟让开身子,抬手转动旁边机关,她们面前的海浪图徐徐打开,显出里面的内室。 水霖璃扶着残缺的郎胭,一瘸一拐走进去。 鲸油灯火苗摇摇晃晃,把矫健的影子投在宽阔的贝母墙面上。 郎胭定住身,视线向前延伸。 羽翼灿烂,眉宇轩昂,英姿焕发的侧影如圭如璋。 「点燃天火的『红莲引』要燃烧你的元神。只有我能诛杀堕神,我的勇士,你想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每晚激情飙速,没有存稿太难了!qaq泪奔ing~~~ 第103章 我看见许深深了 不周山顶峰,神官阁的精英榜排名放榜了。 人头攒动,挤挤攘攘的修神里议论纷纷。 「榜首又是她?」 「三年内从六星突破到八星,究竟怎么做到的?」 「嘘嘘嘘,她来了......」 看榜的修神纷纷躲开。 披头散髮的女人一身酒气,路过精英榜时顿了顿,眼下是浓重的淤青。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举起酒瓶抬头又灌了一肚子进去,垂着头歪歪倒倒地路过。 距离不周之地遇袭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当时情况危急,神官阁在琴鹤大祭司和金雕大长老的带领下奋力抵抗噬魂和鬼族的入侵。奇怪的是流星击碎不周山结界后鬼怪暴动,但很快被莫名的力量消除了,盘踞在弱水河谷里的敌军也突然撤离。与之相应的代价是不周山失去了守护它千百年的蓝光结界。 不周后山的森林小木屋里,门被撞开。 「你又喝这么多。哎!你别倒在门口睡啊!」 水霖璃连忙要扶地上的女人。 绯红的长髮凌乱披散着,遮挡住她的面容。她极不情愿地抬眼,看到是水霖璃,呵一声冷笑。 「神上捨得派你来找我?怎么,不怕我这的烈风和冰雹刮伤你滑不熘秋的皮肤摸起来不舒服?」 「......我知道自从祭坛事变以后你脑子就坏了,没想到你坏得这么操蛋。」 「我还能更操蛋,你想看看?」她扯开嘴角满不在乎地笑,踢开墙边的一堆酒瓶,倒进沙发里,沾满泥土的靴子蹬在茶几上:「我不想听废话。」 水霖璃讨厌极了她现在这副狂妄又颓废的嘴脸,恨不得操起门外的柴刀往她脑袋上砍一刀,不过以她现在的灵力,水霖璃对她无可奈何。 水霖璃压下心里的怒火,嫌弃屋子里又脏又乱,就站在门口和她说话:「你不想回慈宁看看吗,郎胭?」 她仰起脸,髮丝散开,露出红棕色的兽瞳。 「最近有人要买繁星朗阁那套房子,好像许家有出售的意思,说是毕竟女儿找不回去了,房子空置着徒增忧伤......」 「他们挂售多少。」 「四千万。」 郎胭从茶几抽屉的缝隙里摸出一张卡丢给水霖璃:「帮我买下来。」 水霖璃看着卡没有动,冷呵一声:「我会帮你办妥,也用不着你的钱。」 郎胭打断她:「说正事吧,她叫你来干什么?」 「叫你到蓬莱去。」 郎胭转开打火机,看着火苗不说话。 水霖璃跟她解释:「归墟遗址有消息了。」 第230页 * 金秋时节天高气爽,蓬莱市丹崖山上的蓬莱阁旅客络绎不绝。 郎胭走在石阶一步步向上,落叶静静飘飞。她想在任务开始之前到处逛逛,换个心情。 郎胭穿着一件黑色的宽松t恤,胸前垂着一颗红色小行星,这个位置以前还挂着一颗红色结晶,那是她初尝**和对方结合的炽爱精魂,后来被她炼化吸收,成为突破八星的宝物。这两年她接受南宫神凰的训练,灵力和实战能力突飞勐进,已经成了神官阁独当一面的高位精英。 很久以前她成为精英的愿望实现了,可是她给另一个人看日出的承诺却遥遥无期。实力飞增的同时是重叠的伤痕和只有自己默默舔舐的寂寞。 她也不想,可是好像......她最后真的成了一个说假话的骗子。 她说了谎,看不了一万年后的日出。 丹崖山很低,比起不周山的高耸巍峨只能算小矮子,但是它毗邻的大海波澜壮阔。 郎胭很久没有下山,更别提看海。不知何时,她对海洋产生了憎恶的感情,也许和她痛失挚爱跌入深海的哀恸有关。 休息亭里飘来热乎的烤肠香气,郎胭拨过来一绺长发遮住左脸,向卖烤肠的小摊走去。她的左眼下有三道无法祛除的鬼爪伤疤,曾经没留意吓坏了一个小朋友,之后她和人交流时总是格外小心。 「老闆,两根烤肠。」 郎胭低着头把钱给他。 「给你拿好。」 郎胭吃掉一根,把另一根插在朝向不周山方向的土壤里。她习惯这样,好吃的东西买两份,她一份,她一份。 转头攀登最高的阁楼。 戴黄帽子的导游挥着小旗,带领一队人缓缓登上蓬莱阁,郎胭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着名的蓬莱阁,建于宋嘉佑六年......」 郎胭跟随人群走进阁楼,凭栏而望旷远的海岸线尽收眼底,风唿啸而来,心旷神怡。 旅游团的人挤过来,一个阿姨撞在郎胭身上,连忙让开说:「不好意思。」郎胭抽身走下楼梯:「没关系。」 郎胭望了一眼蓬莱阁的题字,转身下台阶,台阶的另一边走上来一袭鸢尾蓝的身影。 淡雅的清甜香气掠过郎胭的鼻尖。 郎胭后知后觉地转头,墨蓝色长髮的发梢从她视野的末端飘舞而过。 「夫人!等一等!上面太高了很危险,您慢一点!」几个穿黑西装的魁梧大汉慌张地跟上去。 上方传来银铃般悦耳的清越笑声,郎胭鬼使神差地扬头看去,身穿托胸小礼裙的清冷女子抱着一束蕾丝束带繫着的白色雏菊。 她戴着优雅的淑女帽,在郎胭仰头的瞬间低头转身,郎胭看到她清丽脱俗的侧颜,倏然张大眼瞳,浑身血液凝结,心脏在这一刻悬停...... 世界仿佛也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 郎胭嘴唇颤抖,很想发出声音但是声带无法震颤。 她向她伸出手,差一点就能抓住她的指尖。 郎胭脸前的碎发飞起来,露出狰狞的伤疤,女子看见了发出短促的惊叫,怀抱的花束摔在地上滚下台阶。 「哈啊......啊......啊——」 郎胭涌出泪花,可是不论多么努力,喉咙始终无法正常发声。 「夫人!」保镖们冲上来,粗暴地把郎胭推开:「你想做什么!」 女子站在高处惊恐地看了郎胭最后一眼,在保镖的拥护下走进阁楼,旅游团从阁楼出来,人群顿时将她们分隔。 郎胭任凭眼泪在脸上放肆,逆着人群冲上去,满心叫着那个不可能的名字,终于能够发出声音,说出口只是重复的一句:「求求你不要害怕我......」 等到人群散开,郎胭跑到阁楼另一头边缘,那袭鸢尾蓝已经走下很长一段路,在休息亭的小摊上买了两根烤肠,分了一根给她身旁的金髮女人。 「不可以再离开我身边,知道吗,外面坏人很多。」金髮女人对女子讲,声音很温柔。 她点点头:「嗯。」 保镖和金髮女人低语两句,她蹙眉问女子:「刚才有人吓到你了?」 女子摇头,柔声道:「没关系,只是她脸上的疤痕很可怕。」 她摸一摸她的发顶,牵着漫步石阶:「花丢了没关系,一会再遇到卖花的婆婆,我把花全部买下来给你好不好?」 郎胭远远地望着,唿吸灼痛,胸膛里一口气卡住没喘上来,勐地咳嗽,手心竟然染上了鲜血...... 心脏的痛觉让她浑身乏力,虚弱地倒坐在樑柱边缘,但她无法克制心中的追逐,拖着僵硬的身躯向她们的方向走去。 眼看越来越近,郎胭挣扎着唿喊:「许——」旋即便被捂住口鼻拖走,郎胭愤恨地转头看,见到来人又只能把无名火硬生生吞下去。 王菸菟把郎胭拽到树林里,一拳打到郎胭身侧的树干上。 「你想干什么?冲上去送死吗!你死了不要紧,主上没了红莲火到时候亡的是全天下!」 郎胭怒气上涌,呲着獠牙揪住她的衣领,怒声咆哮:「你们为什么骗我?她明明还活着!」 「躯壳而已,你问问自己刚才看到的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吗?她看到你的伤痕就害怕成那样,她根本不认识你!她就是一具空心傀儡,漂亮的洋娃娃。你还有大义,有组织,有战友,你不能为了一个死掉的女人躯壳拖累所有人。」 第231页 「我不信,她不可能不认识我,她——她......」 王菸菟抓住她走到山头,逼迫她向下看。 许深深跟在龙霆身边,笑容很甜很开心,还替龙霆摘下发间的落叶。 「你认识的许深深会害怕你的伤痕,对别人露出甜蜜的笑容吗?」王菸菟的话语冰冷残忍:「醒醒吧,郎胭,你现在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 王菸菟指向龙霆金色的背影。 「看见了吗,那就是你復仇的死敌。」 * 龙霆说要到山东出差,她再三请求带她出门玩,保证一定会听话,龙霆才同意的。 「夫人您醒了。」 服侍她的是一只褐毛兔娘,听龙霆说这只兔娘以前就照顾过她,所以对她很熟悉。 「嗯......龙霆呢?」 兔娘开窗通风,呈上新鲜的早餐,一边为她准备水果奶昔一边回答:「主上在烟臺有个会议,先去那边开会了。叮嘱我们今天要守护好您,不可以再带您出门了。」 她垂下眼帘,交叉自己的手指,不太开心地轻轻「哦」一声。 「七分熟的太阳蛋可以吗,夫人?」 她点头。 自从一个月前醒来,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她想了想,问兔娘:「我以前是怎样的人?」 兔娘笑了笑,折下长长的兔耳朵,给她看耳朵尖别着的一颗幸运星。 「我遇见您的时候,您无论如何都要冒险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国庆假期快乐!^3^感谢在2022-09-2923:46:57~2022-09-3022:2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海王星乐园1 许深深垂着眸子安静思考,兔娘说她要去找重要的人,那个人是谁? 光是思考的行为就让许深深很累,困得想要打盹,而且回忆以前的事她的头会很痛。 「夫人,您不要勉强自己......是我的错,主上不让我跟您提起过去,她说那些记忆会伤害您。」兔娘看到她难受的模样连忙道歉,想要搀扶她躺下休息,许深深摇摇头,拿起刚刚调制好的水果奶昔喝了一口。只要不想过去的事,她就不会头疼。 兔娘把澄黄雪白的太阳蛋放到三明治面包上,说:「虽然您当时没有说那位重要的人是谁,但我想应该是龙霆董事长。」 「是吗。」许深深默默咬了一口面包,心里空落落。 兔娘非常笃定:「嗯!她很爱您。」 许深深没有接话,垂着细密的眼睫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她安静地吃完三明治,问兔娘:「那我呢?我以前爱龙霆吗?」 兔娘嗫嚅:「这......我这种佣人不能议论主子的事。」 「我知道了。」 不必再听兔娘说下去,许深深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她昏迷之前一定在寻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但那个人绝不是龙霆,因为她拼命寻找的重要之人绝不会「软禁」她还不告诉她真相。 许深深在一个月前甦醒,医生告诉她,她昏迷了长达一年有余。她睁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龙霆,龙霆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自称是她的恋人。许深深失去了所有记忆,除了龙霆别无依靠,只能暂时听她安排。 龙霆对许深深无微不至地照顾,只要许深深不离开结界,龙霆可以满足她的任何要求。起初许深深对龙霆很依赖,也很感激,可是她问以前的事龙霆都回答不上,便渐渐地产生了疑惑。 许深深无法信任龙霆。 ...... 仅在蓬莱市游玩了两日,许深深便被云螭「请」回结界。 说是结界,但它看不见,摸不着,许深深唯一知道的是有它存在,她就无法离开龙霆的私人领域。那里很大很大,街道桥樑、职能场所应有尽有,如同一个独立的城市,结界里的人都叫它「海王星乐园」。 许深深居住在海王星乐园里一片山麓的城堡。龙霆第一次带她来这时,天空很阴沉,入夜以后云层压得很低,许深深说了一句「怕黑,很压抑」,龙霆再叫她仰头看时夜空竟然挂上了满天繁星......这让许深深明白龙霆拥有超现实的能力,也让她对龙霆多了几分忌惮。 许深深坐在落地窗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楼下的百亩花田。 起居室门口的女僕问安后,云螭轻声走过来,在桌上放下托盘,里边整齐排列着婚帖样本和婚纱模板册子。 「夫人,主上为您准备了这些,您看有没有满意的。」云螭恭敬地说。 这样的婚帖和婚纱样本之前也拿来过好几次了。 许深深打开册子随意看过,撇到一边:「都不好看。」 云螭默默收走,颔首:「我会再去寻找新的。不过请恕我多言,对您而言只是不喜欢,对这些设计师而言,主上的惩罚会让他们的人生毁掉。」 许深深勐地抬头看向云螭:「有必要这样做吗?只是一个设计而已——」云螭打断她:「那么您有必要拒绝主上吗?她非常非常爱您。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爱您的人了,夫人。」 「......」 云螭端走托盘,许深深叫住他:「龙霆在哪,我要见她。」 第232页 云螭微笑道:「主上正在总部大楼处理工作,如果您去探望她,她会非常高兴。」 「我知道了。」 海王星乐园的结界和海龙国际总部相连,许深深可以在这两个地方之间自由行动。 许深深估算龙霆午休的时间,做了午饭带去海龙国际,正巧碰到她开完会。 「你来了。」龙霆笑着牵她进办公室,门自动落锁。 「嗯,我给你做了午饭,可是我做的不太好。」 「你做的就是最好的。」 龙霆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她,如果让外人知道海龙国际的董事长宝座就这样随便给一个女人坐,所有业内人事都会惊掉下巴。 许深深看了看座椅没有坐,想选择旁边的沙发,龙霆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 「我......」许深深从来不涉及工作的事,坐在这里有点不安。 龙霆打开保温饭盒,把餐具分给许深深:「一起吃。」 许深深夹了一小口米饭,偷偷观察龙霆一会,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神采奕奕充满笑意,云螭说的没错,龙霆很高兴。于是许深深试着提出要求:「龙霆,我不喜欢婚帖和婚纱。我也不喜欢你惩罚它们的设计师。」 「好,我给他们钱让他们走,也会给他们介绍其他客户,这样你喜欢吗?」 许深深低头轻嗯一声,龙霆心情好的时候很好沟通,也很阔绰。 龙霆抬手抚摸许深深脸颊,沉下眉眼询问:「你不喜欢婚帖和婚纱,是不是喜欢凤冠霞帔?鲛珠和金线缝制的嫁衣怎么样?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给你。你看这个颜色喜欢吗,这是我的鳞,可以用我的鳞给你做首饰。」 许深深下意识躲开她的手,垂下头慌张地闪烁睫毛:「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和你接触。」 龙霆的眼神暗了暗,很快又变得明亮,她收回手退后一些,说:「没关系,只要我每天回家能看到你就心满意足。你离开我太久了,忘了很多事,但我们的未来有很多时间。」 许深深默默吃饭,龙霆说:「你想吃什么,晚上我也给你做一些。」 许深深想了想,她的喜好和她的记忆一样变得空白,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唯一有点印象的是前两天在蓬莱街道上买到的绿豆糕。 「我想吃绿豆糕,可是买到的味道都跟我想要的味道不一样。」 龙霆点头:「这个好办,从今天开始我叫人把所有糕点都买回家,直到找到你满意的为止。绿豆糕的食材我也会叫人买最好的送回家,你想自己做也可以。需要我叫糕点师帮你吗?」 「不用了。」许深深蹙眉,龙霆总是这样,一件很小的事都能做得很夸张。 每天都有人给城堡里送糕点,许深深唱过很多种了还是没有她觉得应该是的那种味道。 兔娘陪着许深深一齐做糕点,帮她把煮熟的绿豆捣成泥蓉。 「夫人,您到底想要什么味道?豆子的味道都是一样的啊。」 许深深坐在厨房中岛台边,看着投影里的教程嘟唇:「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对。」 兔娘的两只长耳朵摇了摇,道:「我想到了,您想要的那种味道一定是您以前最爱吃的,它很特别,肯定用了秘方,所以其他地方找不到同一种口味。」 许深深的表情染上喜悦:「对啊,我这么执着绿豆糕肯定是以前很喜欢,如果能做出来我就能找回一点过去的记忆!」 「嗯!」 许深深调制糖水的时候,突兀地向身侧看去,刚才她往里面加糖霜的一瞬间很想对旁边说话,好像要告诉那个人什么。这个场景似乎曾经发生过,许深深闭上眼细细琢磨,仿佛能回忆起身后贴着温热的躯体,她被那份温暖拥抱,会有一只手和她紧紧相扣,然后牵着她摸一摸某种毛茸茸又柔软的东西。 这是......记忆吗?这个和绿豆糕有关的记忆里有她寻找的重要的人,她一定要找到她! 许深深激动地打翻了刚刚兑好的糖水,兔娘急忙蹲下身清扫。 「夫人,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你帮我多煮些豆子,我还要做很多。」 许深深每天都埋头厨房,沉溺在制作糕点时唤起的记忆碎片里。 城堡里的佣人都吃腻了绿豆糕,连龙霆也陷入了「绿豆糕恐惧」,不过她哪怕再腻味,只要是许深深做的她都会笑着吃下去。 海龙国际的前台看到许深深提着手提袋来就想逃,但是脑袋上顶着监控没法擅离职守,苦笑着接待许深深:「夫人早上好。」 许深深笑吟吟地把精美包装的糕点袋分给她们:「我请你们吃绿豆糕。」 前抬姑娘正发愁,忽然眼睛一亮,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朝走进大门的人打招唿:「水教授!您来尝尝夫人做的绿豆糕吗!」 来汇报工作的水霖璃莫名其妙地品尝了一盒绿豆糕,味道还不错。 水霖璃看许深深的眼神很复杂,千头万绪转瞬即逝,温和笑道:「夫人怎么爱做绿豆糕了?」 许深深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很喜欢吃这个,但是怎么做都做不出满意的味道,也许是遗忘了重要的步骤。」她不敢跟任何人提她想找回记忆的事,因为龙霆很不喜欢她提起过去。 「原来是这样,我有个朋友也喜欢吃绿豆糕,我回去问问她。不过夫人要跟主上保密,不然她会怪罪我给你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第233页 「真的吗?我一定保密。」 * 拳击馆挤满人,水霖璃等比赛结束,女人扭动胳膊从擂台上走下来。 「打完了?我来给你带个消息。」 「滚。」 郎胭取下手上缠的一圈圈绷带,把拳击手套甩在水霖璃身上。 水霖璃厌恶地皱眉,追上她:「你确定不想听?」 「杀龙霆的时候叫我,不要拿别的破事烦我。我话就放这,你转告神上。」 郎胭不能原谅南宫神凰隐瞒她许深深还活着,除了诛杀龙霆,拒绝她安排的其他任务。 水霖璃狡黠地勾唇:「哦,她说吃不到满意的绿豆糕,我想问你知不知道是哪种,我带给她,既然这样那就算咯。」 水霖璃耸耸肩,转身要走。 「等等!」郎胭立马回头抓住她,眼里有了神采,狼尾巴竖起来:「是深深吗?她想吃对不对?」 许深深还记得薄荷薏仁绿豆糕,这世上只有郎胭和许深深知道它的味道,现在许深深忘了它的做法,只有郎胭才会了。 「你你你......你等我明天——不,给我两个小时,今晚我就能给你,你一定要把它给许深深!」 「我一定帮你带到,郎胭你鞋穿反了!不用急,我又不会跑,等你做完。」 ...... 水霖璃和许深深约在海龙国际见面,一起喝咖啡的时候水霖璃把薄荷薏仁绿豆糕给许深深。 许深深尝了一口,眼角渗出晶莹的泪花,清淡的甜味在舌尖的味蕾绽放,绵密爽口,是和恋人在盛夏接吻的味道。 「是这个......就是这个味道,是她。」许深深抱住便当盒,焦急地问水霖璃:「水教授,在哪能买到这个绿豆糕?」 「我这有这个糕点师的微。信,你加她好友吧。」 许深深发过去的好友申请很快通过,还发来一条新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咯!宝子们放假怎么玩的呀? 感谢在2022-09-3022:27:20~2022-10-0318:4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鲜大馄饨5瓶;每日一催、默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海王星乐园2 手机屏幕里蹦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表情,兴奋地摇尾巴。 许深深觉得小狗很可爱,情不自禁地弯起眼睛笑,她喜欢狗狗,也跟龙霆提过想养宠物,可是龙霆不准她养狗,除了狗以外其他宠物都可以。 「糕点师」发了很多漂亮的糕点照片。 【女士您好,本店品类众多,口味齐全,随挑随选[爱心][爱心][爱心]】 许深深翻过一张张糕点照片,回復她:你好,你做的绿豆糕很好吃,你能教我做吗? 【我做的绿豆糕很难,要有耐心慢慢学哦】 很难?有多难?还没开始学做,许深深就有点不服气了。 许深深打电话叫兔娘帮她准备材料,她对照糕点师给她发的清单,看到薏仁、薄荷、**糖和制作澄沙的细筛子,若有所思,难怪她做的绿豆糕味道怎么都不对,原来除了绿豆里面还应该加薏仁和薄荷,糖应该用**糖而不是蔗糖。 厨房有开工了。 「夫人,您又要做绿豆糕啊。」连着好几天折腾,兔娘都招架不住了。 许深深很高兴,雀跃地在厨房里跑来跑去:「是呀,我有新配方了。」 「新配方?您从哪学到的?」 「对!我跟——」许深深咽下到嘴边的话,不能让结界里的人知道她认识了一个结界外的人而且互存了联繫方式,龙霆不允许她交任何朋友,万一兔娘说漏嘴,她们都会有麻烦。 许深深改口道:「我在网上学到的,这个配方很少见,是个创新做法。」 兔娘煮豆子,许深深一边和面一边拍视频和糕点师交流。 「薄荷水是这样泡的吗?[图片]」 【对,没错。你家厨房好大啊!是住的大别墅吗?】 许深深笑着点击聊天框输入:「大别墅算什么,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住的是大城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留下面粉印子。 【哇你什么条件住大城堡?你不在国内吗?北美?欧洲?还是澳洲?】 「嗯......」许深深坐在吧檯凳向外望去,欣欣向荣的花田,平静如蓝宝石的湖泊,碧绿的森林......再远一些是跨江大桥和繁荣的城市。她也不知道这里算作地球上的哪个地方,但是她去城市里的时候,里面的人都是说中文的。 许深深说:「城堡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的,我住在她家里。其实我也不明白这是哪,算在国内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城市吧。」 【国内的城市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不信】 「总之我在地图上找不到,不论开多的车也离不开海王星乐园。」 【海王星乐园?】 「对,这里的人都这么叫这个地方。」 ...... 许深深得知糕点师的暱称叫「小红毛」,一来二往聊熟络了,许深深也这么叫她。 「小红毛,你跟我讲讲外面的事吧。你住在哪个城市?」 【慈宁,这里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你吃过茴香饺子吗?】 「没有,茴香也能包饺子吗?」但是许深深觉得很熟悉。不仅是慈宁、茴香饺子,只要跟小红毛聊天她就会有一种亲切感。小红毛告诉她现在天冷,房间里多用暖色调的装饰会让她感觉暖和;床头要放自动感应的小夜灯才行,这样晚上才能及时照明,否则房里很黑......许深深嘆息,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人对她如此体贴,而自称爱人的龙霆只会说「我都买给你」。 第234页 小红毛回话了,许深深正在给糕点倒模,听到消息提示连手都来不及洗,在围裙上蹭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当然了,过去的我爱的女孩喜欢吃茴香饺子,但是那个时候我不会做饭,买了速冻饺子给她,她不大开心......现在我学会擀皮包饺子了,可惜她不在了......你想试试看吗?我教你做怎么样?】 许深深嘴角弯起的弧度慢慢展平,她靠进软沙发,手机搁到一边。 许深深发呆,心想:小红毛有爱的女孩啊...... 撅嘴。 小红毛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她为什么不在了,怎么能撇下会做那么多好吃的、性格可爱体贴的小红毛呢? 许深深抱起肥大的布娃娃,觉得小红毛好可怜。 「茴香饺子我要学。」许深深说:「我还要学其他的。小红毛你喜欢吃什么呢?」 【小狗趴趴思考表情.jpg】 【小狗微笑表情.jpg】 【你会做什么?】 许深深托腮:「我会......我会?」 她转头问兔娘:「兔兔,你觉得我做的什么最好吃?」 兔娘肯定地竖起大拇指:「方便面,麻辣牛肉味。」 「......」许深深灰熘熘地转回去,沉默。她醒来以后就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龙霆什么都不让她做,还有一群佣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伺候,她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菜餚。 许深深说:「抱歉,我不会做饭......我现在最拿手的就是你教我的绿豆糕。」 【那,海盐芝士藕粉吧】 「这是什么?味道不会很奇怪吗?又甜又咸的感觉?」 【很好吃,有机会我给你尝尝】 「嗯......」 许深深食指点唇,有点奇怪,又觉得很熟悉。 奇妙的感觉! 晚上,许深深学做了手工茴香饺子。 面皮很有嚼劲,还有小麦粉的香味。茴香的口味很奇特,是一种独特的香料,越嚼越有回味,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但很符合她的口味。 「这么香?在吃什么?」龙霆下班回来,佣人门弯腰行礼。 「饺子。」许深深吃完了,锅里一个都不剩。龙霆看着空空如也的蒸锅,面向许深深的表情很委屈:「怎么今天没有我的份?」 许深深眉眼含笑,心道:这是我和小红毛的秘密,才不要跟别人分享。 龙霆并不会把许深深不给她留饺子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她在许深深身侧坐下,摸一摸她的发顶:「你今天很开心,很少见你露出这样的笑容。」 「是吗。」 兔娘笑道:「夫人做出满意的绿豆糕以后就很开心,这几天开始学习其他菜,看来夫人很喜欢烹饪和烘焙。」 龙霆也跟着开心,牵住许深深的手说:「很久以前你就是这么喜欢做菜,你会做糖葫芦、桂花糕、莲子羹,你最喜欢吃春卷,说是挂桃符的时候听着爆竹响吃起来最香。」 许深深听她说的这些,很茫然,龙霆说:「我真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把我们的一切都想起来。」 许深深皱眉,犹豫了一会开口问她:「龙霆,谢谢你费心照顾我,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认错人了?我觉得我不是你的......」 许深深没敢继续说下去,龙霆的脸色已经变了。 惹龙霆生气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尽管龙霆不会对许深深撒气,但是她会对其他人做很可怕的事,至于是什么,龙霆不会让她知道。城堡每个星期都会换一批新佣人,许深深每次问起兔娘都支支吾吾,想来和龙霆有关。 为了不伤害别人,许深深无奈地低头,主动向龙霆认错:「对不起。」 「唔?」许深深手腕被扼住,她错愕地看向龙霆,龙霆握住她倾倒在沙发上,兔娘急忙随其他佣人离开。 龙霆俯视许深深,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脸,金色髮丝缓慢垂落,周身扩散出奇异的香气,很深沉,也很旷远,让许深深联想到汪洋之上的灿烂星汉。 是很美妙的香气,但是这种气味太过浩荡,近乎空洞虚浮,许深深不喜欢,从内心里抗拒。 「我过去做过错事,但我不后悔。对你,我永远不后悔,我只恨我出手太晚,做的不够。现在和过去不同,你在我身边,我会保护好你,我不会强迫你。但是请你不要伤我的心......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绝对不可能认错你,我在等你,等你愿意。」 龙霆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放开许深深。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我又吓到你了。你早点休息,想要什么都告诉我,想去哪里玩也行,我都陪你。」 说完,龙霆扶着前额走出房间关上门。 许深深独自坐在沙发出神,良久,她感到眉心一点发烫,走到镜子面前查看,她的额头又浮现出那枚泛着紫光的银白鳞片。这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长在她的眉心里,平时看不见,偶尔会出现......准确说每次和龙霆近距离接触后,它才会出现。 许深深在起居室坐了很久,看完两集电视剧才出去。 电梯的灯熄了,许深深问佣人:「龙霆出门了?」佣人颔首:「主上在半个小时前出去了,今晚应该不回来,她特地吩咐如果夫人有需要请随时联繫她。」 「......」许深深垂眸,她没有需要。 手机震动。小红毛来新消息了。 第235页 许深深连忙打开看。 【大小姐晚上会和我们平民一样吃宵夜吗?[一盘烤串图片][烤小黄鱼图片][两瓶啤子图片]】 许深深沉闷的心情终于好了些,放松地舒一口气,回復她:没有,但是你很坏,让我看到这些我就想吃了。 【点个外卖呗,欸,你们住在城堡里的富豪会吃外卖吗?】 「尾号3788,深夜烧烤,谁的外卖快来取一下!我下一单要超时了!搞快点!」花园里突然传来焦急的喊声,许深深惊讶地看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就饿了qvq感谢在2022-10-0318:47:25~2022-10-0423:4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国家远古时代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海王星乐园3 外卖小哥从栅栏缝隙递进来烧烤,两个保安笑嘻嘻地接过去,悄悄咪咪拿回保安亭加餐。 许深深连忙超小道赶过去,趁外卖小哥离开前叫住他。 「等一等,这里可以点外卖吗?」许深深惊奇地问他,小哥见到她也很吃惊:「哦!你、你是住在里面的主人?」许深深笑了笑:「勉强算半个。」 「我一周会送一两次到这边,已经干了一年了,还从没见过这个城堡里的主人。我以为是个糟老头子,没想到是大美女。」 许深深打量外卖小哥的黑色马褂,问:「我要怎么才能点外卖?我问过城里的人,他们都说海王星乐园没有。」 「正常的,这片社区是高危区,我们都只有一年以上的老手才敢来。」 「什么高危区?」 「你扫二维码下载app自己看,不聊了,我必须在凌晨十二点离开结界,马上要超时了。」外卖小哥望一眼城堡,小声告诉许深深:「这里的佣人点外卖都很小心,好像不允许,你也低调点。」 外卖小哥留下一张黑色的名片就走了。 许深深扫描名片上的二维码,手机自动下载了一个app,图标是一个黑色的汉堡包,名字叫「零点外卖」。 她记得外卖员的告诫,左右顾盼,泰然地回去卧室,睡下以后才仔细研究这个外卖app。 外卖公告:凌晨十二点后停止所有社区配送,普危区配送时常一小时以内,高危区配送时常三小时以内,请註册后对照「异界危险等级地图」确认社区,提前下单。 许深深註册后查看地图,她所在的区域被红色边界圈出,是高危社区,不仅配送时间很长,而且能买的外卖很少。 app上售卖的东西也很奇怪,用她看不懂的符咒书写,图片也是黑乎乎的包裹,不知道是什么。 许深深划拉很久界面才找到一家叫「人族食」的店,里面有一些看起来正常的食物出售:饼干、薯片、果冻之类的。这也没什么好吃的,城堡里有很多比它更好的食物。 许深深找外卖的关键不在于买东西,而是想找到逃离海王星乐园的方法。海龙国际的看守比城堡还森严,还布置有龙霆的感知结界,根本不可能从那离开,所以许深深必须想办法从海王星乐园突破,而外卖员可以出入结界,这给了她希望。 许深深决定多点几次外卖,试着和外卖员沟通,让他们带她离开,或者至少能告诉她离开的方法。 这一切还得建立在她不被发现的基础上。 许深深浏览完app,注意到床头柜上的黑色名片正在慢慢消失,她急忙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留下二维码。 手机消息提示蹦出来。 【怎么样?吃到外卖了吗?】 「没有,还在研究。」 【点外卖还要研究?打开x团或者饿x么,你截图我教你^o^】 许深深对着空气掀了掀眼皮,她不知道这俩app吗?怎么可能不会用!问题是海王星乐园里用不了,打开软体全是一面灰。 许深深把零点外卖的截图发给小红毛,看到相册里的二维码照片,顺手也发给她。 「你住在外面,一般人会用这个外卖app吗?它要区分危险区,我除了我在的地方看不到其他社区的地图。」 过了一会小红毛才回消息,说她也要研究一下这个外卖。 许深深对着手机笑出声,瞧瞧,最后还得和她一样研究。 ...... 许深深睡了个懒觉才起来,兔娘说要带她进城里玩,龙霆担心许深深昨晚心情不好,特地嘱咐兔娘陪她。 这样也好,许深深喜欢在城里转悠,说不定能找到逃出去的线索。 兔娘给许深深做髮型:「夫人的发质真好,浓密又有光泽,皮毛对我们来说是美貌的标志。」 许深深弯眼:「因为你是兔子嘛......」她顿了顿,忽然抬手触摸眉心,指腹压着光滑的皮肤。 「怎么了夫人?」 许深深想到一些问题,既然不能问龙霆,可以问其他人试试。 「兔兔,我是人族吗?可是我的眉心有一枚鳞片,看起来像蛇或者鱼一类的异族,为什么我没有灵力?」 「我只知道您是特别的存在。」 兔娘才更迷煳,初遇的时候许深深明明是只狐狸,现在不是狐狸了,她的身上有人的精气也有异族的味道,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啊。兔娘本来在不周之地讨生活,突然之间就被云螭带到海龙国际照顾昏迷的许深深,再后来陪许深深到海王星乐园,她也是一头雾水。 第236页 海王星乐园四季如春,不论结界外是春夏秋冬,结界内每一天都很温暖,阳光明媚。 城市里在举办庆典,中央广场非常热闹,到处拉灯结彩,大街上还有花车游行。 兔娘去卫生间,许深深独自逛到一条小巷里,有几辆小推车,看起来像卖小吃的,几个穿黑斗篷的人鬼鬼祟祟地围在旁边,许深深蹙起眉头,怀疑他们在做不可告人的买卖。 她拎起裙摆悄悄走过去,听到他们低声交谈。 「总算搞到点货了,可把老子饿惨了。上边可真是,不让我们吃肉这日子没法过。」 「是啊,好在有外卖......神主昨天晚上离开的,城堡那边都开荤了。」 「当然要抓紧机会。不过这样有用吗,我倒觉得她知道了也没事,一只金丝雀罢了,神主犯得着供着么......」 他们嘴里嚼着什么,吃得很香,吧唧吧唧响。 许深深探头看进去,摊主发现了她,手忙脚乱地把推车上的食篮藏下去,拿上来一盘烤红薯遮挡藏起来的东西,其余几人看到许深深也很惊慌,匆匆散开。 摊主搓着手憨厚笑道:「你好呀姑娘,来个烤红薯,刚出炉的包甜!」 许深深扫了几眼红薯,说不用了,转身快步离开小巷。 走出巷子时许深深狠狠皱眉,抬手捂住口唇,强制地压抑住呕吐的冲动。 她看到了摊主藏起来的东西——辣卤人手。 * 手里转动机车把手,飞了几十条街道,总算到了。 城市阴暗角落里滋生出异界的夹缝,导航结界边缘中断,但是不碍事,站在边缘就能望见那栋墙体龟裂的危房。 「零点外卖」配送调度站,全国连锁no.35。 皮靴踏进小破屋里,把头盔摔倒一旁。 「你们这破地儿真难找。」 埋头整理订单的站长抽空还嘴:「难找你还找来了,真牛。来应聘的吧?大姐们有什么想不通,是有多缺钱啊抛来做鬼的生意。」 「哟呵,你抬头看看你姐姐缺钱么?」 站长被欠收拾的语气惹恼了,抬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愣了愣,她一只腿翘在膝盖上,左半边脸戴了一只黑色大眼罩,一身精实,隐约可见紧身衣包裹下的肌肉曲线。 「靠,噬魂?」 「噬你丫。」郎胭一脚踹断站长的桌子腿,桌面向一边倾斜,文件哗哗往下掉,郎胭又踢了一脚,把桌子腿给嵌回去,文件悬崖勒马地留在了桌子上。 站长擦一把汗,问她:「你想干嘛?我这做的都是小本买卖,要签生死状,你不缺钱就别来捣乱了,我要保证员工清白、稳定。」 郎胭转开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咬进嘴里,朝他扬下巴:「生死状,拿来。」许深深失踪的一年多里,郎胭染上了酗酒和烟,尤其是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非常厉害,拿水霖璃的话来说就是「扔进垃圾桶垃圾都嫌烦」。不过一个月前她慢慢戒了,现在偶尔才碰。 「......」 站长干这行六年了,第一次见这么豪横不讲理的......上赶着送死的傻缺。 郎胭签骑手合同,站长在旁边絮絮叨叨:「我们做的是鬼的生意,各个异界都会穿梭,所以碰到鬼以外的其他东西也不奇怪。每天凌晨十二点之前必须返回人间。不要跟客户聊天,也不要跟商户聊天。」 「啰里吧嗦。」 「......好了,你在这里盖血手印就行。」 郎胭指着生死状用的黄砂纸挑眉:「这是咒契?你们外卖公司的老总是谁?」 站长收走生死状:「我就是个打工的我怎么知道。」 他坐进格子间,噼里啪啦敲键盘录入新员工信息。 「不过,我们这个公司很早以前就有了。古时候的『走夜货郎』晓得吧?就是我们的老总一手创办的。」 郎胭掐灭菸头,抱起头盔戴上。走夜货郎,听说过,唐朝年间兴起的玩意,很是神秘,早年南宫神凰调查过都没有结果。 ...... 夜里,郎胭辗转各个鬼怪社区,多次试错后终于误打误撞地进入一个高危社区——这个结界异常强大,白天飘浮在空中,夜里浮现于大海的倒影,随风走,随波流。 郎胭送了一单,在海王星乐园里摸索一阵,看到一江之隔的山麓城堡。 她想过桥,但是app发出零点警报,要她立即撤离结界。 郎胭想了想,用追踪符咒固定在结界罩壁,最后望了一眼城堡,开车沖向虚空的结界通道。现在不宜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许深深会陷入危险,南宫神凰的计划也会打乱。 突然,郎胭闻到清淡的甜香,从天空向下望,许深深仰着脸,沉在海水里的城堡花园中,她们的身影落进彼此的眼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0-0423:47:22~2022-10-0523:3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76299346瓶;狮子10瓶;海里有鱼5瓶;默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海王星乐园4 许深深瘦了,她仰脸望穿海水和夜空,下颌线比从前更加紧窄。 微风轻轻拂动许深深墨蓝色的髮丝和纯白色裙角,她眼神迷濛,如同被夜露打湿的昙花,在雾气里迷茫。 第237页 郎胭看入了迷,情不自禁地朝她伸出手,可她明白许深深看不到她,因为海王星乐园处在海水的倒影里,海水是一层结界遮挡了里面人的视线。 【警报,还有三十秒关闭结界通道,现在倒计时,30、29、28......】 郎胭深唿吸,握紧机车把手转头冲进结界通道。她的心里还印着许深深仰望的身影,细腰盈盈一握,藕臂如酥,她多么想握住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中。 回站点打卡,站长暴跳如雷。 站长斥责郎胭:「告诉你零点之前回来,你拖拖拉拉干什么!」 郎胭不耐烦:「别吵吵,我不是按时回来了?」 「你死在里边是小事,要是被鬼发现我们的结界通道就完蛋了!」 郎胭敷衍地点头,把追踪符咒的传感器给他,站长迷惑地把看,问:「这什么?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不能在送货结界里顺东西——」 「这是我装置的传感器,你记住里面的坐标,以后只准派这个坐标的单子给我。」 站长把传感器连接终端,分析出灵源坐标后导入地图,打开一片高危区的红**面。「......」他原本想说什么,但看到显示器里一片红后改口:「行。」 这个社区他们死过很多骑手,只有老手有资格进入,但是老手少,愿意去里面的人更少,所以来一个郎胭这种主动送死的他很欢迎。 * 自从发现辣卤人手后许深深就非常不安,每每路过犄角旮旯她都会留意,担心又在小摊看到人肉做的菜。 「夫人您这几天看起来闷闷不乐,有什么心事吗?您不开心的话,主上又要责罚我们了。」兔娘跟在许深深后面嘆气。 许深深也嘆气,哪有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快乐?龙霆不能因为她天天处罚下人啊。可是许深深也没有办法改变龙霆的想法,只好说:「放心吧,我会在你们主上面前装开心的。」 「她这几天好像很忙哦?」说起来那天龙霆拉倒她以后,有段时间不着家了,偶尔回城堡形色也很匆匆,是不是生意上出了问题? 兔娘低头:「我也不知道,不如您再做些菜带去公司看望主上?」 上回带去的菜做得挺糟糕的,肉片炒得焦煳,白菜叶浸满了油水,盐还放多了,她自己都没吃完,真不知道龙霆是怎么全部吃进胃里还笑得那么开心的...... 许深深摇头,算了。 兔娘问:「您为什么不让主上尝尝您新学会的绿豆糕?」 「不好吃。」 「怎么会,我觉得很好吃呀。」 许深深无法说出真实原因,那是她和小红毛的秘方,小红毛不让她告诉别人,而且,这绿豆糕也许和她失去的记忆有关,是很珍贵的线索,绝对不能让龙霆知道。 「嗯......前几天主上回来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她跟云螭管家说了一句什么『两只小贼鸟』,会不会这个有关?」 许深深琢磨了一会也没明白,龙霆想养宠物了?还是海龙国际要做宠物市场?罢了,许深深也不想问她,免得龙霆自作多情地以为她很关心她,又对她做出过于亲密的举动。 龙霆不在也好,许深深就有更多时间研究逃出结界的方法。 龙霆给许深深打视频电话。 她那边灯光很亮,是海龙国际的大会议室。 「今晚也不回来吗?」许深深问。她已经洗浴好了,穿着柔软的睡裙坐在床边看电影。 「嗯,其实可以回来,不过我觉得你可能想独处一段时间。」 许深深敛眸,给电影按了暂停。龙霆说中了她的真实想法,但被看透心思的感觉很不好受。 龙霆又自说自话地继续,不管许深深能否听懂:「很久以前我还很年轻,争强好胜,做事也很没有分寸,伤害到了你,酿成后来的大错。所以现在我很有耐心,我也在学习如何温柔。」 「你不生气,就像现在这样,其实挺温柔的。」 屏幕里的龙霆弯起嘴角笑了笑,金色的髮丝在灯光下泛出耀眼的光芒。 「我爱你。晚安。」 许深深对着镜头沉默地摇手再见,挂断电话后点开零点外卖app。 她研究了很久app,在一堆看不懂的店铺里找到几家看得懂的,刚好龙霆不在,今天下一单试试看! 许深深选好东西下单,系统提示余额不足,许深深迷惑地点开「我的钱包」,龙霆每个星期都给她银行卡里打钱,存款都堆成天文数字了,系统凭什么判定她没钱? 「冥......冥元?」 系统钱包的货币名字吓了许深深一跳,想在这个系统充钱是要给自己......烧纸钱吗? 许深深拨通app的客服电话,彩铃歌曲居然是哀乐......许深深心里发毛,电话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零点外卖客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是刚註册的,请问怎么充值?」 「哦哦,亲是刚死的吧?」 「?」卧槽,这是死人用的外卖?用这个点外卖的都是鬼吗?等等,如果把辣卤人手联繫起来,好像很合理。 「您托人用血在冥纸上写好您的帐号,再託梦叫阳间给您烧纸就可以了,记得等会给我五星好评哦~」 许深深编了个幌子到山庙底下买纸钱,晚上偷偷在床底下烧纸,凑够冥元以后才成功下单。 没过多久,小红毛居然给她发消息了。 第238页 【你点外卖了?】 许深深诧异:「你怎么知道!」 【嘿,你猜猜!你除了薯片果冻还有什么想吃想要的?】 「你还知道我点了什么!你......不会是......」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蛋糕最近卖的不好,所以我兼职送外卖。】 「可是——」许深深抓紧衣服胸口,后背发凉,可是这个app是鬼用的,那小红毛...... 【小狗开心笑表情.jpg】 【不用担心,很快我就送到了】 【ps:这就是我哦![向上的箭头·指向小狗表情包]】 「!」许深深懂了,她手指飞快地输入:「你是异族狗狗啊,我朋友不喜欢狗一直不让我养。」 【你朋友真是大坏蛋!狗狗那么可爱凭什么不能养!我到城堡了,你知道城堡后面的小树林里有防护网吗?我给你发定位,这里有个破洞,我把外卖拿给你】 许深深满眼兴奋,握着手机心脏扑通扑通跳,来了来了,外卖来了! 小红毛......她也来了...... 许深深低着头在卧室里踱步,终于定下身开门,走出去没多久又回房里换了一身新衣服。 晚上许深深睡觉,城堡里的佣人看守不严,许深深很容易地熘进树林。 「是这里吗?没看到她呢。」 许深深找到定位的地方,确实有一面破洞的防护网,但是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你是尾号4152吗?这是你的外卖。」 「是!」 许深深慌忙转身,草丛里蹦出来一只精神抖擞的小红狼,蓬松的大尾巴翘的老高,叼着外卖跑过来。 好可爱哦! 「原来你真的是小红毛所以叫小红毛。」 许深深矮下身抚摸小狼毛乎乎的头顶,小狼开心地在她掌心蹭蹭,唿噜唿噜叫。 「你这里怎么受的伤?」许深深轻轻摸了一下小狼左眼下边的三道疤痕,伤不在她身上,但是她的心揪了起来。 小狼在她手心舔了舔,骄傲地摇尾巴:「这是勋章,我为我心爱的女孩战斗了。」 「你真了不起。」许深深赞嘆她,心中却有点失落。她想,小红毛爱的那个女孩真幸福啊,小红毛能为她做好吃的绿豆糕,还会为了她战斗,即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很骄傲。 许深深问小狼:「你这么跑过来的?」她外衣兜里找了找,有一块随手揣进兜里的榛子巧克力,拿出来给小狼吃。 「不是,我骑车来的,有机会带你飙车。」 许深深忍俊不禁,帮她拆开糖纸,把巧克力餵进她嘴里,小狼的舌头热热乎乎,舔在她手心痒痒的。 「你骑车来的,怎么现在装狗狗?看图片我还真以为你是狗狗,不过狗的嘴巴没有这么长。」 「你想看看我吗?」 「嗯?」 小狼仰着脑袋,两眼矍铄:「看我人形长成什么样子。」 许深深的心怦怦一下,垂下眼,感觉脸颊和耳朵有点点发热。 「有点......好奇。」 小狼高兴地蹦了蹦,坏笑着说:「不给你看!」 许深深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她好可爱,生不起气来。 小狼蹦到许深深身后,俏皮的嗓音变得低沉温柔:「但是我可以给你摸摸我。」 ......摸......她?许深深双颊飞上一点红云,小红毛怎么这样? 「的尾巴。」小狼笑嘻嘻地接上话,还沾沾自喜:「我的尾巴毛绒绒的超级好摸!」 许深深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响,身前多了一道人影子,她下意识想往后看,却被温热的手掌捂住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要摸! 不能看后面,变身以后是果的!感谢在2022-10-0523:34:25~2022-10-0623:4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默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海王星乐园5 小红毛在许深深身后说:「说好了不给你看,只能给你摸摸我的尾巴。」然后许深深的手就碰到了毛绒绒的狼尾巴,毛髮从手指间穿过,茸茸唿唿的很舒服。 许深深撸了两把狼尾巴,意犹未尽,不好意思地放开,小红毛高兴地摇尾巴,变回小狼,绕着许深深的小腿蹭了两圈。 许深深抚摸狼头,小狼两眼放光地望着她,尾巴不停摇晃。 小红毛说:「我还在上班,得走啦。」她慢慢转身离开,眼里满是不舍。 「请等等。」 小狼回头:「嗷呜?」 许深深望着她,目光盈盈:「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昏迷了很久,一个月前才甦醒,但我失去了全部记忆,只能依靠微弱的身体习惯去寻找线索。我很确定你做的绿豆糕我以前吃过,这是我找回记忆的唯一希望。」 许深深越说越激动,顿了顿,哽咽着说道:「而且,我昏迷前在找非常重要的人,我一定要找到她。」 小狼的眼睛变得湿润,走到许深深身边,用额头蹭她,喉咙里发出驯服的唿噜声。 「嗯,我们以前见过。」 许深深激动地提起她的前爪:「真的吗?请你告诉我以前发生的事情,我都经歷过什么?」 小狼沉了沉眼,似乎有千言万语卡在心头,开口却只有寥寥两句:「现在说你肯定无法相信,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我知道的。」 第239页 说完,小红毛迈开爪子跑开,轻巧地消失在树林中。 许深深目送她的身影远去,树林边缘扫来手电光,是巡逻的来了,许深深不敢久留,提着裙摆熘回卧室。 * 郎胭回站点打卡,打瞌睡的站长醒来,惊嘆道:「你真牛,每天都跑高危区还没死。」 「帮我锁定这个号码。」 「这是结界里的?」 郎胭给他的是许深深下单外卖的手机号:「嗯,以后再有她的订单立刻转给我。」 站长狐疑地盯她:「你该不会看上这位顾客了吧?你口味好重啊,居然看上鬼了!」下一秒便被拍脑袋,郎胭喝道:「少管闲事。」 郎胭提着头盔走出站点,回想许深深摸她尾巴的情形,不禁弯起嘴角。 许深深还有身体的习惯,肌肉的记忆,她在寻找她。仅有这一点就够了。郎胭会让许深深都想起来的,她们会找回属于她们的记忆。 可是龙霆为什么要囚。禁许深深? 郎胭心事重重地骑车离开站点,看来南宫神凰还瞒了她很多事。 没过多久王菸菟带给郎胭新指令。 「你和许深深联繫上了?」王菸菟问。 三个人坐在地下室包间里,王菸菟和水霖璃坐一边,郎胭坐在她们对面。 郎胭没有回答,干巴巴地看着她,王菸菟都知道了还问,无聊。 「要我干什么直说。」 王菸菟道:「你没必要用对仇人的态度对我,前一年许深深的确下落不明,我们不比你多知道多少。我们需要许深深暗中打探龙霆和鬼族的关系,只要打破鬼族对龙霆的支持,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郎胭听到这里烧起怒火:「你们要许深深做什么?她才甦醒没多久!我们的计划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水霖璃起身按住她肩膀:「郎胭,冷静。你仔细想,许深深现在是什么处境?我们必须先除掉龙霆,否则你救出许深深,龙霆也会再抓走她。」 又是龙霆,郎胭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的名字,以前每次见到龙霆,郎胭都会有强烈的牴触,如今看来野兽的知觉真的不能再准确。 水霖璃说的道理郎胭明白,可她就是心痛把许深深牵扯进来。 「我会想办法让许深深查龙霆和鬼族的渊源,但是你们必须告诉我,龙霆为什么非要囚。禁许深深?」 水霖璃的表情顿时冷淡下来,摆明了不想提及。郎胭把她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默默冷笑,看来龙霆这事和南宫神凰牵连很深,不仅伤害了许深深,还往水霖璃的心窝子里捅了一刀。 王菸菟瞥了水霖璃一眼,对她道:「你先回去吧,后面的我来谈。」水霖璃安静两秒,笑道:「没什么不好说的。」转而面向郎胭:「我也没有可隐瞒的。我坦白,从一开始我就盯上许深深了。」 郎胭困顿而愤怒:「你说什么!」 「只要精气香浓的人就可以引出龙骨木,所以让许深深做饵不是必须条件,我带你们去海岛有其他理由。」 水霖璃和盘托出。 「龙霆的实力天下无敌,但是她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汐雅公主,几百年来龙霆从未停止过寻找汐雅。汐雅的元魂是海龙子,每次完成寄生轮迴必定回到海里,鲛族一直在各个海域追踪汐雅,只有我知道她的下落。我等了很久,终于选中许深深做汐雅的容器,因为她的魂魄和汐雅的元魂高度契合,而且许深深爱你,莲狼。」 桌上酒水洒了满地,郎胭起身掐住水霖璃脖子,水霖璃丝毫没有畏惧,勾唇直面郎胭的暴怒。 「你是涅槃天火的引子,神官阁不会不管你。我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要龙霆和神官阁斗,没想到钓出了神官阁背后更大的凤凰。我做的一切都是復仇,和你一年多前在南宫面前做出的选择没有区别。」 王菸菟拉住郎胭,神色凝重:「郎胭放开,有话好好说。」 「你护着她做什么?你怕她?因为她是神上的禁。脔?」 王菸菟厉声斥责:「郎胭!不能对主上不敬。」 水霖璃癫狂地笑道:「你说我是南宫的禁。脔对吗?好,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但是我告诉你郎胭,如果没有我,许深深很可能变成抽干魂魄的肉泥,或者圣学校的实验品,而你早就在祭坛深渊里死无葬身之地!」 郎胭醒悟了。 这张弥天大网,从来都不是一两个人的游戏,而是一场自几百年前就铺陈布置的棋局。 她和许深深在出生之前便已作为棋子安置其中,想要赢就要顺应形势,但她决不会坐以待毙! * 自从有了零点外卖,海王星乐园的生活不再枯燥。 许深深连着点了几天外卖,每天都会和小红毛在老地方聊几句,直到龙霆回家。 龙霆回家的前一晚许深深告诉小红毛不能再来这里送外卖,海王星乐园的主人要回来了。 当问及和龙霆的关系,许深深嘆气,她真是身不由己,除了「泥泞」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她的处境。 「龙霆说她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是我根本不记得她,我也不喜欢她,我很感激她照顾昏迷的我,很感激她收留我,但是我很讨厌、也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软。禁我,还阻挠我找回过去的记忆。她总说希望我能早点想起和她的事情,可是这不是很矛盾吗?」 第240页 许深深好不容易找到能倾诉的对象,把心事一股脑倒给小红毛。 小红毛乖巧地趴在她身边,任许深深捏她的狼爪子。 「你不喜欢她就拒绝她,离开这里不行吗?」小红毛问。 「问题就在这。」许深深又沉重地嘆气,说:「我醒来就拒绝了,然后......我昏迷期间负责的主治医生当晚失踪,十天后在海边发现了他的尸体,警方说是意外死亡。后来发生了很多这样的事,我觉得不是偶然,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的,因为我违背了龙霆的意愿。」 「你为什么认为医生的死和你有关?」 许深深摇头:「我不确定,但是我记得医生告诉我怎样找回记忆的时候龙霆的情绪非常糟糕,她禁止我回忆以前,也禁止所有人跟我聊过去。」她捂住脸颊,语气很自责:「我不想因为自己伤害别人。」 「你......别想太多。」小红毛舔舔她的脸颊,许深深顺势抱住她,摸摸她的肚子和尾巴,小狼亲昵地蹭蹭她。 「我问了很多人,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你找到一些记忆的痕迹。」 许深深激动地问:「是什么,你快告诉我。」 「但是会很危险,所以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听说触摸龙珠,吸收龙珠的灵气能刺激灵魂,从而想起从前的事。」 ...... 龙霆回家时许深深已经睡下了,她在卧室门口远远望了一眼,轻轻关上门,询问兔娘这些天许深深过得不好,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坐在窗边,在郁金香下翻开《时间简史》,安静地翻了两页,房门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 龙霆侧过脸庞,优雅地微笑:「需要我帮你把门打开吗,我的公主。」 许深深穿着藏蓝色的上下装睡衣,抱着枕头走进来:「我自己可以......我不是公主。」 「想要什么?」龙霆轻声问,微微扬首看着她,金色的眼珠里蕴藏着温柔的笑容。 许深深把枕头放到龙霆的床上,自顾自地坐上去卧下,背对着她:「我刚才做噩梦了,今晚我想睡在这里。我睡这边,你睡那边,中间这条线不能越界。」 龙霆扬起嘴角:「好。」 许深深偷瞄她,然后合上眼。 后半夜,许深深小声叫了龙霆的名字,见她没反应,悄悄地把手探进她的睡裙衣领,握住一颗圆润的珠子。 接触龙珠的一瞬,奇幻的记忆洪流涌入许深深的心海,正当她惊奇之际,龙霆忽然扼住了她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终于赶上了今天的更新! 第109章 海王星乐园6 夜色厚重,龙霆缓缓睁开金眸,露出纹路繁复的竖瞳,许深深惊心胆颤,手腕被紧紧扣着,「唿......」她不敢出气,可急促的唿吸还是出卖了她紧张的心。 龙霆没有说话,许深深维持着手放在她睡裙里的姿势不敢动,维持了一会尴尬的沉默。 良久,龙霆垂着金色的眼睫轻声开口:「小偷游戏玩得还开心吗?」 「......我只是好奇,醒了睡不着想看看。」许深深知道这个谎言很拙劣,但是她总得找个台阶下。 龙霆放开许深深的手腕,撑起身开灯,许深深连忙收回手,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用眼角的余光偷看龙霆,蜷缩起身体。 「睡觉之前我问过你想要什么,你不说出来,不好意思问我要?」龙霆说着,单手摸到脖子后面取下龙珠,然后送到许深深面前。 「我不要你的,我真的就是好奇看看......你戴回去吧。」许深深的心还在胸膛里激烈蹦跳,她背贴着床头,裹着辈子往床边缩,龙霆坐在另一边,镂花睡裙的领口低垂,肌肤雪白,却隐藏着数不清的细密伤痕。 龙霆缄默地凝视她少许,围着床绕了一圈,走到许深深身边。 龙霆微微倾身,许深深唿吸一窒,抱着被子蜷成一团,用力闭上眼睛。 「是那件事一直困扰你,让你还怕我,是吗。别怕,听我说,对不起,我爱你。」 龙霆温润的话音在许深深耳边环绕,她闭着眼不敢看她,裹在外面的被子轻轻颤抖。 许深深听到龙霆在她身侧嘆息,然后脖子边有轻微的触碰感,她睁开一条缝,龙霆把龙珠戴到她的脖子上。 「你想要的,哪怕你只是匆匆瞥过一眼,我都要给你。」龙霆把手放在许深深发顶,轻柔地沿着她的长髮抚摸,「还有,你记住,我不需要工作,我每天离开家是因为你希望有距离感和独处时间,而不是我忙、不能陪伴你。如果我要工作,唯一的工作就是爱你,陪伴你。」 「我真的不用这个......」许深深把手伸到颈后摸索项鍊的卡扣,龙霆握住她的手,半边怀抱虚虚地揽着她,靠近她的耳朵一点,沉声说:「你都摸了,还说不想要?我的龙珠你要收好了,如果它碎了,我会死的。」 许深深身形一顿。胸前的珠子隐隐发热,许深深震惊而疑惑,这个能让龙霆死? 「但若为你而死,我会快乐。」龙霆指尖从许深深下颌掠过,「你是我活着的理由。」 「......」许深深屏住唿吸,脑子有点嗡鸣。到头来,面对这样的龙霆,「可是我不喜欢你」这句话没忍心说出口。 许深深想,龙霆肯定认错人了。她曾经有一个深爱的女人,可那不是许深深,偏偏龙霆异常执拗。 第241页 「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就是这样,心里想什么一定要告诉你。也不要为我担心,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杀掉我。」龙霆莞尔一笑,关上灯,给许深深掖好被角,「你想继续睡也可以,想回你的房间也可以。明天早起也可以,想睡懒觉也可以。要我去上班也可以,要我陪你出去玩也可以。我一定要再告诉你,反覆告诉你,我为你而生,我爱你。」 许深深躺在远处,合上眼。不论如何她的目的达到了,希望戴着龙珠能找回一点记忆。 高度紧张让许深深疲惫,困意上涌,慢慢失去意识。 ...... 「叮啷。」 一声细响闯入许深深沉睡的心海。 黑暗里有一个小点在发光,她弯腰查看,是一颗金黄和幻紫凝结的晶体,她似乎在哪看到过。 远处的边际掀起白色天光,愈来愈近,一束耀眼的日光照来,许深深下意识抬起胳膊遮挡强光。 海浪扑打沙滩,咸腥的风拉起长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沙滩上跑着放纸鸢。 「师父,风筝线缠着我手指好痛。」 「你的手怎么了。」 「我被螃蟹夹了。」 「我看看。」白衣女子牵起少女的手,白皙的手指上有两点红痕,女子问她:「你呀,还被螃蟹欺负了?」 「我想给你做蟹粉面。嘶,好痛……」 女子眼神责备,看了她一会,忍俊不禁,弯曲食指在少女鼻樑轻轻一刮。 许深深远远望着她们,感嘆那白衣女子是真的好看,美得不食烟火,偏生又漫步在人间。 而那少女......尽管面孔稚嫩,但她眉眼间充满坚毅和执拗,许深深只看一眼便认出那是年少的龙霆。 许深深跟在她们后面,走进一间简陋的瓦屋。 白衣女子坐下,问龙霆很多修行的问题,答不上来就要挨戒尺。 「还有人敢欺负你吗?」 「没有,师父教过我功夫以后没人敢来找我麻烦,嘿嘿,师父可厉害了。」 「星星真乖,记住,我们是异族,异族天生比人族强大,所以我们要大度,不能伤害人类。」 「徒儿明白。」 龙霆也不管挨多少戒尺、手肿了疼不疼,趴在女子膝头给她捶腿,笑容满面,却看到女子心不在焉地望着天空,竟然嘆气。 龙霆的笑容也消失了。 「师父,她又把你一个人撇下?」 「小孩子懂什么,好好修炼你的。」女子托腮,慢悠悠地道:「我过去说的话是气话,你要成神,但要和南宫共同守护天下,而不是帮我去教训她......」 龙霆眼神黯淡,笃定地说:「我不要天下,我只要师父。」 女子忧愁地抚摸龙霆脸颊:「你真是和她完全相反。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怎么办呢?你得靠自己强大,明白吗,星星?」 「我当然会变强,但是我成神以后会陪着你,一定会陪你。」 龙霆给女子炒蟹粉面,熬夜温习背错的书,认真修炼,也努力讨女子高兴。 龙霆不为别的,只为了在受尽人类的冷眼和「灾厄」的咒骂后,能看到女子微笑的迎接,投进她温柔的怀抱,听她唤她一声「星星」。 可是...... 许深深捂住嘴唇,随着眼前的画面转换,她不禁潸然。 许深深怎么也想不到,未来唿风唤雨、一手遮天的海龙国际帝王居然有过如此落魄的过去。 「还有人敢欺负你吗?」「没有!我师父可厉害了!」是骗人的。 只是龙霆为了不让女子担心。也是为了......那在暗恋之人面前该死的自尊心。 白衣女子不在时,龙霆被人用渔网套住围殴过,被官府的差役装进大瓮沉进粪池过,被扒光衣服绑起来像畜生一样在街上驱赶过......不管多么愤恨,龙霆都一一忍下,因为她的师父教过她:我们是异族,要大度,不能伤害人类。 「她是堕落的星宿,是灾星!」「连年的大旱和战争都是从她堕天开始的!烧死她!」「灾厄......她就是人类的灾厄!」 龙霆握着拳,咬着牙,坚强地在人群中行走,只要能远远地看上一眼那个人的背影,看她的笑容,听她的声音,就无怨无悔地坚持。 无需诉苦,无需寻求庇佑和援助,只要自己变强,才是真正的强大,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陪伴师尊。 「我不是灾厄,我是汐雅的星星。」 这句话,支撑了她一年又一年,超越极限快速升星。 龙霆本想默默陪伴汐雅,从未有过贪念,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她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 「喜欢是要抢的,爱是要争取的,说不出口的仰慕是无用的。」成年的龙霆对汐雅说。也是对她自己说。 汐雅用酒精麻痹自己,醉得不省人事,才吐露出真心:「她怎么可以喜欢别人?我是我先选中她的,救她出花楼的是我,带她上不周山的是我,陪她成神的是我,为什么住在她心里的不可以是我?那小鲛女有什么比我好......」 这一夜汐雅哭得很伤心,听到她的哭声龙霆只觉得元神被痛苦拉扯。 她最爱的人在哭泣,却不是为她。 龙霆用手绢擦拭汐雅的泪水,说:「你不告诉她,她永远不会知道。」而我,却知道你的全部,你的孤独,你的寂寞,你的思念,你的嫉妒,你的压抑的占有欲,你羞耻不敢承认的贪念。因为我,和你一样。 第242页 「师尊,叫我的名字。」 「不要。」 「叫我。」 「星......星?」 龙霆一把拽她入怀,捧起汐雅,用力吻进她嫣红的唇。 汐雅推开龙霆,狠狠给她一耳光。 「亢金龙!我是你师父!」 龙霆微笑:「还差一点了,我离归墟的神座。师尊,等等我。她已经背叛了你,而你的星星永远忠诚。」 「亢金龙,你醉了。」 「嗯,我醉了。」我喜欢你,要抢;我爱你,要争取;我仰慕你,要说出口。 「你用诱香压制我?你疯了!放开我!」 「我现在还不是神,你如果想逃开,可以杀了我......如果死在你手里,我很快乐。」 「星星,听话,放开我——唔嗯......」 「我不放,抱住我,师尊,师尊,师尊......」 * 许深深换在白天龙霆上班的时候点外卖。 树林里的破洞防护网边,许深深坐在草地上看着纸袋里的汉堡发呆。 「许姑娘?许姑娘!」 「哦!」 许深深连忙转头,小红毛趴在旁边摇尾巴,看她的眼神很担心。 「许姑娘,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清楚了吗?」 许深深不好意思地笑:「我走神了,你能再说一遍么?」 小红毛站起来,围着她走一圈,低头蹭她手背,小声唿噜:「你走神想什么了?」 许深深摸到眉心,那个位置藏着一枚鳞片。看过龙珠的记忆后她知道了,那是一枚龙鳞,它的主人非常美丽。虽然不晓得汐雅去哪了,但是龙霆把自己留在身边肯定和汐雅有关。 「没什么,就是没睡好,有点累。」 「嗯,我下次给你带点舒眠的丹药。那我再说一遍?」 「好的,你说。」 「你也清楚这里是鬼族的地盘,囚。禁你的龙霆是站在鬼族那边的,她杀害过很多人。你想离开这,必须协助我杀掉龙霆。」 许深深勐然看向她,心底竟闪过一丝恻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0-0723:53:10~2022-10-0823:5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国家远古时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里有鱼7瓶;默虫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海王星乐园7 小红毛察觉到许深深的迟疑,语气放软:「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温柔的女孩,我知道突然叫你杀一个人很难,可你知道龙霆杀过多少人吗?你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 许深深吃惊:「你是说,我是因为龙霆失忆的?」 「你也许不会相信,她原本是要抽取你灵魂的,只是出了一点意外。」 许深深大脑空白,她从没想过龙霆要害她,但她也不认为小红毛会骗她。 小红毛的嘴里突然多出来一张信封,叼给许深深。 「这是能给龙霆种下慢性毒素的符咒,你只要把它贴在龙霆贴身的东西上就可以了,符咒贴上后就会消失。」 许深深默默拿下信封,看着它不语,眉头锁着心事很重。 小红毛忧愁地问:「许姑娘,你是不是不忍心对她下咒?你......」 小狼耳朵耷拉下来,眼睛雾蒙蒙,鼻尖也湿漉漉的。犬科动物的情绪特别好懂,什么心情都通过肢体表达出来,许深深看出她难过了,急忙抚摸狼头安慰她:「不是的,我迟疑是因为我有些心结想要打开......给我点时间,我想按我的想法先做点事。」 听她说了这些小红毛眼里的雾气才散去,抬起前爪捂在鼻头上哼唧哼唧,垂着尾巴走到许深深腿边蹭蹭。 「龙霆是大坏蛋,你不可以对她心慈手软哦。」 许深深捏捏狼爪,问她:「我对她好,你很难过?」 小红毛转头:「我怕你被坏蛋骗了。」 「你......」许深深试探的手悬在半空,看小狼炸唿唿的可爱,放开胆子对准狼屁股拍下去,弯眼睛,笑:「我们以前认识?」 小狼嘤嘤地退几步,岔开腿坐下,点头。 许深深挠她下巴,眼神柔媚:「那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小红毛张大嘴:「啊?」然后眼里来了精神,尾巴也翘起来:「我说以后告诉你,反正现在说了你也不信。」 「哦......」 小红毛低下头唿噜,尾巴甩来甩去,许深深冷不丁说:「你以前暗恋我?」 小狼的尾巴炸开了,抖耳朵:「我不说,等你想起来就知道了。」 小红毛舔了两下许深深手心,蹦蹦跳跳地跑远,又回头沖她摇尾巴,大声唿喊:「下次见!有事没事都可以给我发消息!」 许深深笑着挥手,瞧把小狼高兴的。她提起外卖往回走,把小红毛给她的信封拿出来看,眉间又浮起忧色。如果龙霆把她当作汐雅的替身......那她能不能利用这个身份在龙霆面前说几句话呢?即使不能和解,避免更多的伤害也好。 许深深凝视信封许久,把它收在床垫底下。再等等。 ...... 晚上和龙霆共进晚餐。 龙霆屏退佣人,亲自给许深深煎肉排。 「还烫,吹凉一点再吃。」龙霆切好肉块放在许深深餐盘里。 第243页 许深深把手贴在心口的龙珠,抬首和龙霆对视,露出微笑。 龙霆第一次见到许深深对她展露真诚的笑颜,剎那间被迷到,手里的动作停住,不由自主地被她的情绪牵染,也跟着扬起唇角。 龙霆轻声细语:「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许深深垂眸,卷翘的睫毛在白皙的脸庞上投下漂亮的阴影:「和你一起吃饭很开心。」 「要我每天陪你吃饭吗?」 许深深微笑没有回答,龙霆瞭然地点头,道:「想要随时告诉我。」 许深深说:「其实我戴了你的龙珠,想起了一些我们以前的事。」 龙霆扣住许深深手指:「真的?你都记起了什么?」 许深深握住龙霆的手,将它翻过来,尝试模仿汐雅说话:「很多,蟹黄面,风筝,酒......那个结晶你用了吗?」 龙霆轻颤眼睫,嘴角的笑容甜蜜而苦涩:「嗯,对不起,让你很疼。」 啊这,许深深不是当事人,这话接不了,连忙跳过去。 「你以前是不伤人的,怎么现在变了呢?」许深深正色,「你为什么和鬼族在一起?这不是我的愿望。」 「你还要帮他们?」龙霆的声音很悲哀,眼里透出不服和绝望。 「包括我的肉。身和人魂也是利用的人类,你不能禁锢自由的生命。」 龙霆放下餐具,声线滑向冰冷:「我不能原谅人类,我做不到。你庇护的人类最后谋杀了你,我情愿他们杀的是我。」 「这不可以成为你屠戮的理由,我不喜欢你这样。过去的事都过去吧,你把这具身体放回去,让她度过人类的一生,在那以后我会回来陪你,答应我好吗?」 气氛突然冷冽。 龙霆起身走到许深深旁边,居高临下。 高大的阴影遮住许深深纤柔的身体。 「你以为你有和我谈判的权力吗,许深深?」 许深深嵴背严寒,咽喉犹如被攫住般干涩。她渗出豆大的汗珠,知道被识破了,不晓得哪里出了差错。龙霆从来没有直唿她的姓名,也从来没有对她这样冷酷过。 「躯壳不能拥有自己的意识,服务好你灵魂里的主人。龙珠里是她和我的记忆,不是你。」龙霆把手放在她的头顶,许深深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一次不再是温柔的抚摸,而是尖锐的龙爪。 「我在等她甦醒,不是你。如果你错把我对她的爱当作对你,你要早一点清醒。别以为我分不出真正的她和你的假装。」 龙霆收回龙爪,竖瞳阴冷。 「这是我的乐园,飞进一只苍蝇我都晓得。想跟母。狗跑掉吗?别着急。」 片刻后,龙霆坐回原处,温柔如初。 她又给许深深夹了一块肉,温度刚好合适,许深深手颤抖着,握着叉子试了几次都叉不住。 龙霆握住她,带她叉住肉块餵她吃进嘴里。 「你觉得这是什么肉?好吃吗?」 「什......什么肉?」 龙霆在她耳边微笑说:「母。狗肉。」 许深深产生剧烈的呕吐感,龙霆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咽下去。 「云螭。」 「主上。」云螭应声而来,恭敬欠身。 「看好夫人。」 龙霆轻拍许深深发顶,眸色温暖:「别害怕,我爱你。」转身离去。 云螭弯腰送龙霆离开,看向许深深,怜惜道:「你不该自作聪明,汐雅公主不可能说回到主上身边陪她的话......或许你表现得恨她,甚至扇她一巴掌,她都不会生气。唯独不能假扮汐雅公主,不能欺骗她。」 「是吗。」许深深 「从今天开始你不能离开城堡,花园也不能去。放心吧,只要你眉心的龙鳞还在,主上不会伤害你。」 许深深轻蔑地笑一声。嘲笑自己太愚蠢、太天真,她连替身的资格都不是,是容器,是躯壳,是另一个人的养分供给。她居然还可怜龙霆的过去,还想像能够劝说龙霆放她出结界,从此善待人类。 「主上不会原谅人族的。」云螭说。 「她以前真的不是这样,我在龙珠里看到了,她甚至保护过很多人。」 「诚然,但是保护的人一定是对的吗?很久以前在归墟国,主上秉承大度的原则赦免了很多刑犯,那些犯人释放后变本加厉地施暴,百姓把灾祸全部推到主上头上,骂她是灾厄。后来主上改变轻刑,重罚犯人,把他们丢给噬魂吃,传到不周山就成了『归墟神主放纵噬魂鬼族嗜杀人族』,南宫神凰不分青红皂白讨伐神上,有谁想过究竟错在谁?」 「有这样的事?这和我知道的不一样。」 「凭什么要求一直忍耐受苦的人要去原谅?她存活下来的支撑已经很少了,怎么可以为了所谓的正义剥夺她仅剩的仇恨和愤怒?南宫神凰讨伐主上究竟为的是百姓,还是她没能得到的汐雅给了主上?可是公主不是物品,是主上无比珍视的宝物,主上恨的是公主所坚守的付出和大爱没有回报,她恨公主没有得到爱。」 许深深心中汹涌澎湃,眼睛和鼻子酸涩,艰难地开口:「可是早都变质了,不是吗?强迫不是爱,是不甘,违背汐雅意愿的行兇也不是爱,这才是背叛。所以汐雅永远不会爱她,而她变得再强也不会明白。」 回到房中,许深深拿出那张信封。 第244页 龙霆那么憎恨小红毛,看来她们之前真的认识,而且关系不浅。 许深深深知现在的自己对龙霆的价值贬低了,一旦汐雅甦醒,她很可能小命不保。 所以要想尽办法活下去,她......还想找回属于自己的记忆——属于她和小红毛的记忆。 许深深抽出符咒包裹龙珠,她才不信龙珠碎掉龙霆死的鬼话。就把这个毒敬给她吧。 几日后,云螭带许深深离开城堡,沉进深海。 许深深早早地从佣人的闲言碎语里看出端倪,编辑好一条定时消息发送给小红毛。 「你好,我真的很想想起你,但是我可能活不到那一天了吧。谢谢你一直陪伴我,给我勇气。他们要带我进入深海。还有,你要我打听的事情我打探到了,龙霆和鬼族签订堕神契约的根源在海底的陨星遗址,不是归墟遗址。那颗星星才是龙霆的本体。至于它在哪里,你们查一查从前亢金星堕天的歷史记录。」 郎胭再拨打许深深的手机,始终不在服务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0-0823:56:29~2022-10-0923:5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里有鱼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海王星乐园8 郎胭手抖得厉害,把许深深发的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心痛混着腹部绞痛,捱出一身冷汗。 闭眼满脑子都是一年多前许深深在她面前活生生被抽取魂魄的画面,无数尖刺将她穿透,深陷黑洞。 同样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燃烧她的元神也不可以让许深深再出事。 不久前鬼族和噬魂对不周山发起进攻,看来龙霆带许深深下深海和这次战争有关。 郎胭握紧拳头,她明白,引燃涅槃天火的时机到了。 郎胭把许深深给王菸菟看:「不是归墟遗址!是陨星遗址!」 王菸菟转身大喝:「我马上去查堕星记录,查到带人进深海,你让踏雪飞狐通知金雕和琴鹤:神官阁放弃不周山全部下海支援!」 郎胭跟上她:「我也要进深海。」 「你不许去,海下兇险万分,你必须跟着主上,现在就去小鲛皇那里。」 「我要进深海!」 「你肯定要去,但是不是现在!」 王菸菟扣住郎胭,在她胳膊上用力握了一把,让人开车送她去水霖璃私宅。 大门口站了一个戴帽子的窈窕女人,她等送郎胭的车开走才走过来。 女人伸出手,戴着白纱手套,给王菸菟一封文件。王菸菟惊讶地瞥她一眼,迅速拆开文件查看。 是隋唐之前,乱世年间,堕星的陨落记录。 「这么快?我才发消息给你......」 「我早就发现问题了,攻打不周山的敌军三天前阵势有变,我推测他们前锋换了主将,派哨兵侦察以后,抓到的俘虏说云螭紧急离开了。我认为亢金龙攻占神官阁只是幌子,她的真实目标不在于此,所以调查了和她有关的史料。」 「还得是你。」 「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我在栖梧宫的密道发现了『走夜货郎』的遗留物,他们居然能进入密道,主上却查不出他们的底细。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除了主上,还有其他人在计划诛灭龙霆。他们一直潜伏在暗处渗透鬼族,如果此番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根本找不到海王星乐园。」 王菸菟点头,时间不多了,她拉住女人:「瑞鹤,你跟我一起去。」 「干嘛?我还想多活几年。」 王菸菟不肯松手,嘆气:「你就当是为了我吧,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要是死了你不会寂寞吗?」 「......滚。」 ...... 王菸菟和瑞鹤带精英部队潜入深海,找到陨星遗址。 海底有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巨坑的最深处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大神庙。 接近陨石坑边界时,海沙里蓦然窜出数不清的噬魂博比特虫,每一只都能超过十米,虫甲坚固得堪比龙鳞,在极高的防御下撕咬入侵者,一场厮杀下来,王菸菟引以为豪的精锐竟然折损了近三成。 「操,老子还没进坑就这样?」 「这可是亢金龙的老巢,你以为还跟以前一样过家家?」瑞鹤眼神一动,拽住王菸菟后闪,刚才停留的位置刺来数条蛇镖锁链,两个修神不幸被蛇镖捕获,像香肠一样被穿透,拉回神庙漆黑的洞穴。 王菸菟愤恨地望着神庙,要将牙齿压碎,破口大骂:「老子非把这碾为齑粉,给我牺牲的战士祭奠!」 瑞鹤思绪飞转,想出背水一战的法子,和王菸菟耳语几句,两人对视良久,点一下头。 瑞鹤忽然笑道:「如果这回也能活着走出战场,你要再请我喝一坛你酿女儿红。」 「你这娘们真黑啊,主上要我都没捨得给。行!上吧,为主上厮杀出一条血路。」 王菸菟向神庙掷出**,蛇镖锁链从洞穴里飞射而出,交错盘桓,组成一扇大网覆盖陨石坑,瑞鹤召唤出结界,给所有战士笼上保护罩,他们只有十秒的时间突破神庙的第一道防线。 几人刚刚触到坑底,神庙四周盪开尖锐和低沉的交替声波,几名战士七窍流血,似乎还产生了幻觉,竟然无差别地攻击同伴。 第245页 「草他娘的!」王菸菟看得眼红,腰间缠上绸带,被瑞鹤拉出声波的攻击范围,立即拿出玉笛,吹奏灵波消融声波。 有战士大喊:「将军!有东西出来了!」 她们闻声看去,洞穴里涌出浓厚的黑色烟雾,几乎是与鬼王持平的死气。 瑞鹤皱眉:「梦魇说有一个直接听命龙霆的王级鬼侍,他一直没有出现,原来在这里。」 黑烟环绕中显露出一张花色的快乐面具。 他像傀儡一般,脖子咔哒响,勐地抬头,面具冲着她们,快乐平静:「是主上的客人吗?客人请进,客人快来,我是招待您的乐鬼~」 「好久不见,老虎,看到你还活着我很开心。主上命我在这等候多时。」云螭慢慢从神庙里走出,「这里有主上的祝福加持,即使是你和瑞鹤大祭司联手,也得将性命都交付给我了。」 环绕四周的蛇镖锁链如同巨蟒蜿蜒爬行,包裹范围逐渐收拢。 王菸菟转动**噼开锁链,喝道:「那你就试试看!」 不远处落下金色火光,瑞鹤拉弓射出鹤羽箭:「是金雕他们来了,老虎,我们对付云螭,乐鬼和噬魂交给他们。」 海底掀起巨大漩涡,血腥环流。 * 嘭!!! 郎胭回头,外面响声不断,不知道王菸菟他们交战的情况怎么样。 她趁乱潜入神庙,有南宫神凰交给她的重要使命......而且许深深就在神庙里面。 通道阴暗狭窄,机关重重,郎胭一路小心通过,来到神庙中心的祭坛。 其上静立着铺满金色细闪的黑岩陨星,如同一座巍峨的小山。 郎胭耸动鼻子,嗅到微弱的甜香,仰头看到陨星的中央有一块凿出的壁龛,里边躺着一个女人,龙霆则坐在她身边。 郎胭瞳孔收缩——许深深! ...... 龙霆伏在许深深身侧,她似乎很疲惫,脸色倦怠,眼下也有淤青,跟许深深交谈起来气息都有点重。 「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龙霆问许深深。 许深深的四肢和腰腹被禁锢,平躺在石榻上无法动弹,只能盯着龙霆,用眼神表达情绪。 龙霆的颈间垂着莹润的龙珠,许深深贴过毒咒后将龙珠还给了她,看来是经过几天的释放,毒咒对龙霆生效了。 许深深面色苍白,嘴唇失去血色,她柔弱得像一片枯萎凋零的昙花花瓣:「你是神,像蚂蚁一样的我能对你做什么?」她闭上眼,说:「你要杀掉我,换一个容器了?我知道求你给我生路没用,我只能求你让我没有痛苦地离开。」 「我会的。不过不是换掉你的躯壳,而是等月亮的精气最浓时唤醒我的爱人。你的灵魂能够成为她的养分,是你的荣光。」 许深深紧闭双目不再说话。 郎胭躲在陨星石的缝隙里心急如焚,许深深近在咫尺,她却不能冲出去救她。郎胭在等南宫神凰的指令。 静静等待...... 「咳咳。」龙霆忽然剧烈咳嗽,掌心多了一抹血迹。 「你病了吗?」许深深问。 「也许吧。维持这里的祝福需要损耗我的灵力,不过以前不会这样。可能是我太想你了。」 「你不要总说这种让我误会的话,你该说『太想她了』。」 龙霆微微一笑,又弓起身子咳嗽,这一回比上一次咳出的血更多。 郎胭的耳机收到指令,立即挥刀刺向龙霆。 龙霆敏锐地侧身躲开,与郎胭缠斗。 不过两个回合,郎胭便招架不住,被龙霆一脚蹬下祭坛底部,重重撞击,郎胭听到自己骨裂的脆响。 郎胭诧异,这不可能!龙霆中的是南宫神凰精心研制的毒,发作后会损伤元神,她怎么还能正常施展灵力?! 龙霆用龙爪掰住郎胭的双臂向后折,话音冰冷:「你在想为什么毒对我没用是吗?那我告诉你,因为我是故意让你们以为我中毒的,这样你们就会死的更痛苦了。」 郎胭瞳仁颤慄,龙霆的爪尖要刺进她的元神,她在心中疯狂吶喊:快啊!快! 千钧一髮之际,郎胭的唿喊有了回应,她和另一个人瞬间互换了位置,她跌向了陨星背后,而她原来的位置...... 金红色长髮犹如火焰在黑暗的海水中燃烧,凤凰羽翼振翅展开,南宫神凰挥舞宝剑怒号:「亢金龙,不管看你多少次都觉得噁心!我每次都会想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杀掉你?这样师姐就不用承受那么多委屈!我不周和南海就不会有那么多枉死的冤魂!」 「南宫贼鸟你没死?!」龙霆震惊,胀红脸咆哮:「闭嘴!你不配提她!」 南宫神凰和龙霆的决斗掀起巨浪,郎胭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拖着剧痛的身体爬到许深深身边。 「深深,深深......」郎胭跪在冰冷的石龛里,抚摸许深深的脸颊,她只是柔弱的人类,凭藉龙霆的灵力才得以在深海高压的环境中维持意识,现在龙霆陷入战斗,许深深受到灵力波动昏迷过去。 南宫神凰已经召唤了九丛火星,郎胭明白她点燃第十丛时,她的元神即将被引燃。 届时她会献祭生命。 但是许深深会得救。 郎胭露出笑容,想来想去,她还是赚了,因为她选择做南宫神皇的火种时只是为了拿这条命报仇,但现在她不仅可以报仇,还能救她心爱的女人。 第246页 郎胭在许深深唇上落下一吻,紧紧握住她的手,等待涅槃天火的召唤。 第十丛火星亮了,神庙内登时光芒万丈,郎胭感到心口像太阳风暴一般爆炸,五脏六腑都在融化。 突然,她元神的燃烧骤然停止。 郎胭慌乱地向决斗的二人看去,南宫神凰讶异地停手,而龙霆则被一束晶莹剔透的紫晶花束贯穿胸口。 许深深安静地漂浮在涟漪之中,双手从身后环抱住龙霆。 龙霆的皮肤上迅速蔓延紫色的封印符文,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到许深深缓缓地抬起脸,眉心那枚银白鳞片散发出阵阵幻紫的光辉。 她的笑容是那么温柔,宛如化雪的酥雨春风。 「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最初的设定是龙霆罢手,被汐雅带走隐居了。但是围脖上读者想要龙霆死,好,安排。再但是,作者菌觉得以汐雅的人物性格是下不去死手的,所以换个等同死的结局,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啦! 感谢在2022-10-0923:57:16~2022-10-1023:3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和国家远古时代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没关系 汐雅是喜欢花的。 她还喜欢甜糕、酒酿,一切美好温柔的事物。 她用一束「花」穿透了龙霆的胸膛,紫色晶花绚烂绽放,一如她一生贯彻的美。 汐雅握着紫晶花从许深深的肉。身里抽离,她不再是飘渺的魂体,凝筑完成自己的身躯。 「师尊,你......要杀我吗?」龙霆苦涩地问汐雅,笑容和眼泪同时在她脸上拥挤。时隔数百年,龙霆终于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容颜,可是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庞却挂着疏离的微笑。 龙霆恨得颤慄,她徒手攥紧从胸前穿出的晶刺,任鲜血流淌。 「我愿意为你死,但是师尊,你是为了『她』杀我是吗!!!」 龙霆怒髮冲冠,蛮力折断紫晶花,她的眼瞳化作黑眸血珠,月色凄凄之中,汐雅弯起眉眼,越过她,向着远处神情震撼的南宫神凰,轻启朱唇:「祝贺你恋爱了,很抱歉我不能亲自送给你们贺礼。」 「师姐!你——你想做什么?!」 汐雅嫣然一笑,漂浮到龙霆面前,捧住她的脸,为她拭去眼角的金珠:「乖,我不杀你,我怎么捨得杀你?我若是要你性命,那一次便不会有了。」 「师尊......师尊,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折断紫晶花,龙霆神上的符文没有消失,依旧在快速蔓延,很快爬满她的手臂,从脖颈向脸颊和心脏延伸。 「我不是一个好师父,我没教好你,这是我的错,所以我要和你一起赎罪。与其问我,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怎么没能遵守我的遗言?」 善待南宫,宽恕人类,望了汐雅,龙霆一个都没做到。 「师尊,你觉得公平吗?她让你伤心难过,陪你的是我。人类杀害你,你还为他们伤害我。」 「那么,你认为你公平吗?为了你一个人的公平抹除天下人的公平,是公平吗?」 「呵呵,天下人?」龙霆哭笑不得,符文已经爬满她的面庞,写进她的眼睛。 龙霆悲怆地哀嚎:「我只是想要你回到我身边!不为苍生,只为我,回到我身边!汐雅!!!」 汐雅微笑:「好。」她松开禁锢龙霆的臂膀,朝她张开双手,邀请她投入她的怀抱。和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龙霆不顾表情有多难看,哭得像年幼时被人殴打,看见汐雅为她出头的样子。 「够了,师尊,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不可以再离开我。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根本不想成神,我只想要你高兴,我只想要你对我笑,夸我,说你喜欢我......」 「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傻星星。」 汐雅无法原谅龙霆,却也无法挣脱。 她细密筹谋了许久,这一刻终于践行了「拯救所有人」的第三条路。 汐雅拥抱龙霆,温柔将她护在胸前,银色和金色的长髮交融飞舞,汐雅张开白鳞龙翼,紫晶花一簇簇从汐雅体内析出,一片接一片的次第重合,将她俩团团包裹。 「师姐,我唤醒涅槃天火就能杀掉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南宫神凰愤恨地怒吼。 晶片还差一点缝隙封锁,汐雅侧脸露出半只眼眸看向她。 「把狼还给深深。南宫,祝你......幸福。」 「不要......你别这样......汐雅!汐雅——」 第二次,南宫神凰眼睁睁看着汐雅消失在面前。 又为了她,而不是她。 留给她,徒留六个字。 南宫。 祝你幸福。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公平?龙霆渴望的爱慕?汐雅渴望的陪伴?还是南宫神凰曾经渴望过的倾心? 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心心念念想要的,你早已拥有,而你弃之如敝屣的,却是她一生遥望。 有欲,有念,岂能公平。 绝不公平。 晶片闭合,形成一颗紫色的小流星,在释放出照亮海底的璀璨光芒后融入雄奇的陨星。 汐雅耗尽几百年积攒的全部灵力,用自身元魂将龙霆永久封印。 第247页 水波静静摇盪,神庙外的厮杀声渐推渐远,南宫神凰静默地垂眸,眼中的湿润被海水湮灭,郎胭从陨星上落下,吃力地爬向坠落的许深深。 「主上!神庙要塌了!」王菸菟的虎啸传进祭坛。 郎胭抱起许深深,她的伤在汐雅的幻紫灵光中迅速癒合,此时已经恢復了六七成气力。 郎胭游向出口,发现南宫神凰还伫立在陨星之下,望着封印的咒痕,怆然。 「神上。」 「你说,我当初是不是死在妓馆就好了?」 郎胭困惑:「什么?」神庙的穹顶出现裂痕,石块纷纷坠落。郎胭焦急地唤她:「神上快出去!」 「汐雅,世人都说你仁慈,只有我才晓得,你好狠的心。这局棋,你下成和,我却满盘皆输。」 神庙落了。 和它拥抱的星星封印永恆沉眠。 海也浩瀚,星辰也浩瀚。 晚安,星星。 * 我已经死了吧。许深深想。她漫步在澄澈的大海边。 这里的海水很清很蓝,和马尔地夫岛很像,但是不是,许深深也不知道这是哪,她最后的记忆是龙霆坐在她身旁,龙霆咳了很多血。那时她的听觉已经有些迟钝了,视线也有些模煳,依靠龙霆的嘴型依稀听她说话。 龙霆对她说:龙珠碎了我真的会死,你肯定以为我在骗你吧?你下的毒我也受了,可是许深深,你为什么不直接捏碎龙珠呢?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真希望你能爱上我,我想看到相爱的人被拆散,那种痛苦绝望。 许深深,其实我在羡慕你。龙霆说。真可惜在槐烟你没能和我跳一支舞啊。 然后许深深失去了意识,再到现在,她离奇地漫步在这片海滩。 「深深。」很清越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许深深转身,看到漫漫花海中静立着一袭雪白鸿影。 「汐雅?」 汐雅恬静地笑。 「谢谢你,帮我完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是吗?是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现在看到的是我提前留在你心海里的最后一点精神,所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龙血珊瑚已经修復好你的灵魂,接下来,努力把你的狼送上神座吧。」 「我的......狼?」 汐雅笑意盈盈地转过身,清风拂飞梦幻的花瓣,漫天飞扬。 天际滑落流星。 许深深独自留在海边,万籁俱静。 ...... 睁眼一片纯白。 耳边有冰冷的仪器电音。 「许深深,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是谁? 「能听见动一下食指。」 许深深尝试弯曲食指,能动。 「很好。」眼前出现两个手指,「能看见吗?看得见再动一下食指。」 能看见。 「张开嘴巴,我检查一下喉咙。」 许深深配合地张开嘴,医生靠近,是一个很冷艷的女医生,看起来有北欧血统,浅金色长捲髮,眼眸冰蓝。 「声带没问题,再住一周院观察,能正常说话、吃饭以后就可以回家了。」医生跟身边的人说话:「你能不能睡一觉了?半个月了你闭眼睛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四十八小时。」 许深深移动视线,暖融融的明黄短袖和绯红长发映入眼帘。 是谁? 郎胭推走水霖璃,要坐到许深深身边,她勐的想到什么,慌慌张张走到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条宽大的眼罩戴上,遮住左边半张脸,转身坐回来。 「深......许姑娘,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深深摇头,她听出来她的声音了,是小红毛。 许深深细细地端详郎胭的容貌,浓密的剑眉,硬挺的鼻樑,皮肤颜色像阳光下流动的蜜糖,她的身上还隐隐散发出温暖的麦和栗子香。 好奇怪,莫名的熟悉。 郎胭激动地哽咽出声:「等你再好一点我们就能回家了,我把房子买下来真是太好了。」 我们?回家? 许深深看郎胭的眼神变得迷惑,郎胭发现了,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送你回你真正的家,你的原本身份是一家发地产公司总裁,我是你的贴身秘书......徐总,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秘书就好。」郎胭紧紧握住她的手。 许深深垂眸,视线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郎胭的指腹和掌心有粗糙的茧,和皮肤摩擦起来有些微的痒。 手一直握着,她们不是那种亲密的关系,但许深深神奇地没有感到不舒服,即使她和龙霆共同生活也做不到这么自然地接触。 这个女人就是她的秘书吗?许深深陷入迷惘。 陆陆续续有生面孔来看望许深深。 有爱哭鼻子的龚南晴,高冷又毒舌的水霖璃,不好好系皮带的王菸菟,骂王菸菟不好好系皮带的瑞鹤。 然后,一直陪在病床边悉心照料她的是郎胭——小红毛的名字。 慢慢的,许深深能发声了,饮食也从流食调整成清淡好吸收的营养餐。 一周后。 许深深出院。 「这里是慈宁市,以前我们生活的地方。」郎胭开着车。 许深深看着窗外,一帧帧风景飞掠。 轿车驶入繁星朗阁,打开门,里面打扫得干净整洁。 第248页 许深深拿起茶几上醒目的纸张。 《特聘郎胭女士为许深深总监全职秘书合同书》 合同时长为期三年,到期时间还有两天。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了哟0v0 - 第113章 说好了 指尖抚摸过纸页的一角,合同日期清晰,还剩两天。 许深深打探一楼,门口两双拖鞋,茶几上两个马克杯,厨房里常用的碗筷都是成双成对。 因为是贴身秘书吧,所以小红毛以前都和她住在一起。 许深深微笑,以后也这样也好,就算没有以前的记忆,这些生活小事照旧即可。 她转过身,一楼的卧室门开着,里面放了一黄一红的两个大行李箱。 「......」许深深垂眸,心情低沉了点,应该是合同到期郎胭就要搬走了。 许深深目前熟悉的只有郎胭,合同到期可不可以续约?要不要问一下她是否愿意?许深深的目光又落到两个大行李箱上,兀自摇头,还是算了,郎胭早早收拾好行李,把要到期的合同放在显眼的位置给她看,只怕是不想多留。 「你在这啊,怎么不上楼?」 「呃,你,那个,合同要到期了。」 郎胭顿住,眼里疑惑还有一点担忧:「嗯?」 许深深动动唇,眼光闪烁,说:「你收拾好东西就搬家吧,提前两天也行。」行李那么早都收好了,看样子挺急的,万一郎胭觉得还有两天到期,不好意思搬家就不好了。 郎胭一时接不上话,表情很难过,转过头不让许深深看见。 「你找到别的工作了吗?如果缺钱我可以——」 「我不缺钱,而且这套房子......」郎胭提过一嘴她把这房子买下来了,许深深没注意。郎胭没有继续说谁才是房主的问题,点点头,顺着许深深的话往下说:「好,我会搬走的。我也不缺钱,许总不用担心我。」 许深深原本想跟郎胭说给她换岗位的事,既然郎胭拒绝了,她不好再开口。 郎胭又上了一趟二楼,拿了一些东西进一楼卧室,跟许深深说:「你的房间我每周都会打扫,你看缺什么告诉我,我去买。明天我就搬走。」 「需要我帮忙吗?」 郎胭看了会她,嘴角撇出一个虚浮的笑容:「不用的,谢谢许总。」 「那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有的,也不用担心。」 「那......」 郎胭打断她:「许总,你刚从医院回来,早点休息。」 郎胭独自走进卧室,清理她刚刚带下来的东西。 许深深站在原地傻傻的,多看了她几眼就走了。 许深深想不通,是她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郎胭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在海王星乐园郎胭都对她很热情,现在回家了反而好冷漠。 哎......许深深嘆气。因为除掉了龙霆,她对郎胭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许深深捂脸,想到以前还逗郎胭问她是不是暗恋她,真是过于油腻。 郎胭的房间亮着灯,她已经两年没有睡过这个小卧室了。 青丘道人的行李箱还堆在小卧室里,他到附近出任务,说把行李先放在这过两天就来拿,结果现在还没拿走。 郎胭把从许深深卧室搬出来的生活用品放好,迟疑少许,又收起来,放进她的木箱里。 窗外有虫鸣了,气温一天比一天高,郎胭和许深深也是在三年前的夏天重逢,开始同居的。 郎胭静静听了一会虫鸣,第一次,她试着抱住自己的尾巴睡着。以前许深深总说:你的尾巴好舒服。 * 进入许氏集团的大楼,坐进宽阔的办公室,俯视这个城市,许深深告诉自己:这才是真实。 这里和海王星乐园不同。 这里除了晴天,还有阴云,还会起风,原来一年有四季,原来天空也会哭泣。 电脑桌面跳出弹窗,今日头条是叱诧风云的海龙国际被百瑞寰宇吞併,百瑞即将拍卖海龙大厦。 许深深不了解百瑞寰宇,听许儒林说是她之前找到的投资商,相比之下,她熟悉的是海龙国际。 「许总,焦糖玛奇朵,以前您每天早上都会喝一杯。」方助理送来文件,放下咖啡。 「谢谢。」 「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回去处理工作了。」 方助理拉开门,许深深问她:「我旁边的工位不是你的吗?」 「哦,是郎秘书。」 「郎胭?」 「嗯,她是您的全职秘书,不仅和你一个办公室,还和你住在一起。咦?您都回来了,她怎么还没来上班?上周人事总监才跟她合同到期的问题......」 许深深灵光一闪,郎胭是因为人事谈话才把合同放到茶几上的?郎胭说今天搬走,没上班肯定是忙那头的事。 「合同到期了,她想走也拦不住。」许深深搅拌咖啡,蹙眉,糖好像不够。 方助理很吃惊:「郎秘书要辞职吗?」看到许深深疑惑的表情,方助理连忙收住嘴,唏嘘:「世事真是变幻莫测,我们私下都认为郎秘书不会离开。那天她从人事离开,还问我续合同要不要走总经办。」 「是吗?」许深深心头震动,她也不明白。郎胭没有跟她提过续约,还说会提前一天搬走。 可能因为她出院了,不再需要照顾了? 第249页 项目部送来文件,打断许深深的思绪,她认真看起企划案,好在学过的知识和经验都没忘,搁置了两年的工作她要很努力才能上手。 下班回家,郎胭房间的行李箱都搬走了。 这么快就找到住的地方了?看来郎胭很早就计划离开了...... 厨房飘来烤肉香,郎胭探头出来:「回来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你呢?」 「正在做,我给你烤羊排。」 许深深在中岛坐下,看到客厅的玻璃橱柜里放满狗粮,问郎胭:「以前我养宠物吗?」 郎胭熟练地翻转羊排,面色平静:「养过一段时间,后来你不想要她,就把她赶走了。」 许深深自问不是没爱心的人,如果养了宠物又不要,一定是宠物不听话,野性难驯,不得已才捨弃。 「那些狗粮应该都过期了,扔掉吧。」 郎胭闭着眼睛把情绪抹掉,睁开眼和煦地微笑:「好的,许总。」 坐下,吃饭。 没有烛光,没有鲜花,有的只是卡通围裙,小狗爪勺子。 每一道菜许深深都很喜欢,郎胭听了她的夸奖,说了一句:「还好你的口味都没变。」 「这里比不上她那里。」 「哪?」 「海王星乐园。」 许深深点头,这是事实,龙霆给的都是天下最好的,金钱和权力对她而言都是土砾,但是,那些最好的并不都是许深深想要的。 「那有怎么样呢?她从来不知道我的口味,可是你知道。」 郎胭笑得眯起眼:「这是我最近听到最好的话,许总。」 郎胭吃完了,从胸口的衣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放到许深深面前。 五彩斑斓的镭射纸鹤。 「送你的小礼物,我只有这一张可以叠纸鹤的纸,所以只能送你这一只,祝你平安快乐。」 「谢谢。」 可惜许深深没给郎胭准备告别礼物,许深深有冲动再问她要不要续约,郎胭开口道:「你慢慢吃,房东找我过去。」 许深深把嘴边的话咽下去,咀嚼嘴里的羊排,说:「好。」 「车库里的机车我清走了,这是钥匙和门卡。明天我会去公司办手续,合同到期就再见咯?」 许深深拿刀叉的手悄悄用力:「嗯......好。」 许深深听到郎胭换鞋的声音,起身走去大门:「有事你找我——」 许深深晚了一步,门已经关上了。 她回过头,满橱柜的狗粮不在了。 许深深突然觉得好空,这也好空,那也好空,盛夏的天气,她的家里却好像在越冬。 为什么不问出口?就算郎胭拒绝,她也可以问她要不要续约啊。为什么要害怕被拒绝...... 许深深默默地把碗放进洗碗机,听它工作的声音。窗外还有虫鸣。 她整理家里的每个房间,希望能激起一点记忆,在衣帽间的首饰柜深处找到一个红木雕琢的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串兽牙,它们看起来是狼牙,但是比普通狼牙更大。 兽牙的丝绒垫子下面还放了一张黄符,许深深展开来看,眼瞳轻颤。 姻缘结,天地阴阳,轮迴永恆。 这是她以前珍藏的? ...... 许深深开会时收到繁星朗阁物业的电话,安保经理说捉到一个试图闯进她家的小偷,那小偷却说认识许深深。 许深午休午回家,到物业看到了「小偷」。 「青丘道长?」前不久许儒林摆宴席,许深深在饭桌上见过这个老头。 「深深小姐你可来了!贫道在这关了一早上了!」青丘抓到了救命稻草,心酸道:「这房子不是胭儿买下来了吗?我就把行李放你们家了,哪晓得密码都变了,郎胭那丫头的电话又打不通,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行李?什么行李?」 「就是两个大箱子,一个黄色,一个红色啊,硃砂和黄符的颜色,我的箱子都是有讲究的,呵呵呵~」 许深深勐然惊醒,所以那两个箱子是青丘道人寄放的,不是郎胭的!而且郎胭买房子又是怎么回事?! 「郎胭电话打不通吗?」 「对啊,我寻思这死丫头肯定到哪死混喝酒了,深深小姐你是不知道,自从圣学校出事以后,郎胭她每天都喝酒——」青丘忽然停住,拍着脑袋转悠出物业办公室:「我的行李她肯定拿走了,我去找她。」 许深深迷惑地看他离开,回家找房产证。 翻抽屉时手肘不小心碰倒水杯,把书桌上的纸鹤打湿了。 「糟了糟了,快快快。」许深深慌忙用纸巾吸水,可是镭射纸缝隙里都是水珠,许深深只好把纸鹤展开,想擦干净水再折好。 她把镭射纸展平,拿干净地纸巾铺上去,这才发现纸鹤叠起的一面是有字的。 两个不同的笔迹,一个看起来时间很久,字迹稚嫩:8月x日早上八点半,学校后门奶茶店,我有东西要给你。不来你就死定了。 另一个笔迹很新,字迹豪放。 【6月x日早上八点半,慈宁中学后门奶茶店,我有东西要给你。我等你到晚上九点半。但你肯定不会看到这段字了。不管我多么希望你能看到】 许深深捏紧镭射纸,脑子里闪出模煳的碎片。 教室,黑板,唿啦啦摇头的风扇,一张镭射纸,簌簌抖动的签字笔。 第250页 同桌问:许深深,你去英国的事真的不告诉她? 许深深说:告诉她她也只会拍手叫好,巴不得我早点消失。 同桌又问:那你写这个没有意思嘛! 许深深说:我不想亲口跟她说,但是我又想她知道。 许深深走过教室的走廊,一眼就从窗户里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那人转过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0-1123:46:59~2022-10-1223:5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和国家远古时代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还是那家奶茶店 她剑眉星目,高马尾,笔直地站在课桌边缘,双手插在校服外套里。 许深深看清她的容貌,是郎胭少女时的模样。 记忆的细闪中断,许深深手里捏着镭射纸,在脑海把记忆的容貌和戴眼罩的郎胭重叠,原来她完整的容貌是这样,可郎胭为什么遗址戴一只大眼罩遮住半张脸呢。 电子表报时晚上九点,许深深看到旁边的檯历,勐然意识到今天就是镭射纸上写的6月x号,而现在距离约定的最后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了! 许深深的身体比脑袋先一步行动,取车开出地下室。 离开车库时,前边有一辆搬家小卡车挡在路前面,许深深紧张地看了眼手机时间,又过去三分钟,她着急地按了喇叭,小卡车才挪腾出一点位置。 片区的别墅管家不好意思地跟许深深道歉,说有新住户搬来,打扰到她请见谅之类的客套话,许深深匆忙地赶过去,没有心思听。 慈宁中学是老城区的老牌学校,许儒林说以前许家在老城区有几套学区房,许深深读书时住在那,后来她留学了,房子越发老旧贬值,就都卖了。尽管如此,许深深开车在老城区的街巷里窜梭,依旧感到全是陌生,一点对记忆的刺激都没有。 老城道路狭窄堵塞,行人和违规小摊很多,许深深一路开得很艰难,想着绕远一点走高架桥,不堵,好巧不巧撞上前面一场车祸,堵得更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深深无奈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跳过九点半、十点......最后到十一点。 九点许深深就给郎胭去过电话,接着又连许打,和青丘道人说的一样,打不通。 跟着导航开车进了学校后面的巷子,许深深匆忙地跑下车,放眼望去,一熘铺面都黑了,只有街口的宵夜摊子还在做生意。 许深深打了一个冷战,用手机电筒照明,快步在巷子里走着,奶茶店在这条街的末端,高高的绿植下面有两点灯光,许深深心跳加速,克服对黑暗的恐惧,硬着头皮跑过去。 亮光越来越近,奶茶店外摆区的角落坐着一道人影,许深深喘息着露出笑容,心道太好了,她还在...... 许深深蓦然停住脚步,坐在角落的那个人受惊地站起来,居然是个长头髮的男人,他旁边还蹲着一个女人,他们都惊吓地望着许深深,然后像干了坏事被抓包的学生慌张离开。 「......」 许深深走进外摆区,在奶茶店门口坐下,沉默了一会又打开手机给郎胭打电话。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郎胭说等到她晚上九点半,现在快十二点了,郎胭肯定早就走了。 虽然有的话,过后说也可以,虽然有的事,过后做也可以,可是准时完成约会的意义完全不一样!况且郎胭说很希望她能看到纸鹤里的留言! 许深深明白是自己没能赴约,是自己的错,但还是忍不住想:郎胭能再等等就好了,郎胭的电话能打通就好了...... 为什么郎胭不接电话?为什么郎胭不告诉她行李是青丘道人的?为什么郎胭不主动提续约? 「唿......哈啊......」许深深用力唿吸,眼泪忍不住流下来,眼眶和鼻子都酸得发红。 不对吧,这些问题该拷问自己才对,为什么没能找点发现镭射纸留言,为什么不问郎胭那么早收拾行李干嘛,为什么不拿出总裁的魄力要求她继续工作。 为什么还是记不起和郎胭的过去。 许深深抽搭一声,趴在外摆桌上闷声呜咽,很快克制住,不能在外宣洩情绪。不论发生什么必须去面对,如果有误会,她需要去澄清;如果伤害了人,她必须去挽回。 许深深抹掉泪珠,压抑着激盪的情绪和对黑暗的恐惧穿过小巷,取车时一瞥,慈宁中学的后门安静矗立。 ——「校服外套没穿,校牌没戴,你哪个班的?扣你们纪律分。」 ——「我哪个班你不晓得?公报私仇吧大小姐,你要不要放学来给我穿外套啊?」 许深深脑子里划过简短的记忆,她望着后校门发呆。以前有过这么回事,她是纪检部干事,郎胭似乎经常不遵守规矩。 她们以前是同学,而且很小就认识了。 可许深深甦醒以后,郎胭只告诉她,她是她的秘书。 * 回家进车库,又有一辆搬家小卡车挡在路上。 繁星朗阁有些年头了,独户的车道比较窄,一辆卡车挡在道上,后面的车根本过不去。 许深深烦躁地敲击方向盘,这位新搬来的都搬了几个小时了,怎么着,还没搬完?这是皇帝南巡还是元妃省亲呢,搞这么久,还总挡她。 第251页 夜里不能摁喇叭,许深深使坏地打开车灯,小卡里跳下来搬箱子的工人,连忙眯起眼催司机挪位置。 许深深开车过去,旁边那户打开门,一个人走出来,道旁坏了一盏路灯,一片黑。 许深深故意把车开得慢一点,想看看这位搬了几个小时家还挡道的新邻居是个什么大人物。 「怎么现在才来?」 「高架桥出了事故,我们在路上堵了两个多小时,你电话始终打不通,急死我了。」 「行,辛苦了,我也才回来没多久......我看看......靠,欠费停机两天了?!」 「你是生活在原始社会不看手机吗!」 工人连连擦汗:「老闆,这些木头箱子里装的都是啥,死沉死沉的。」 「这样吗?」新邻居单手轻轻松松地扛起一个两个男人才能抬起来的木箱,在工人震惊的表情下又扛起来一只木箱。 工人惊讶地结巴:「老闆,你是练过什么这么生勐?」 「悄悄告诉你,我练的奥特曼打小怪兽。」 「......」 许深深坐在车里静静看着,眼中神情瞬息万变。 小卡限高进不了地库,他们卸货拉着拖车走,许深深打转方向盘,在分岔口掉头,从他们旁边开过。 车道是一户一道,工人问:「老闆,你家还有其他家属?」 「没......」 许深深停车,摇下车窗,半压着精緻的瑞凤眼,眸中波光潋滟。 「停机了?」 郎胭反应拍了半拍:「我......」 许深深从车窗伸出手:「拿来,我给你充话费。」 「我有钱。」 「我叫你拿来。」 「......」老老实实掏手机送过来。 许深深划开手机屏,锁屏壁纸是许深深的自拍,许深深的印象里没有拍过这种照片,肯定是她失忆以前照的。 许深深闪烁几下眼睫,把手机递到郎胭面前,示意她解锁,郎胭没有接,短促道:「你解就行,右手大拇指。」 「?」许深深把拇指贴到解锁位置,果真解开了,主屏壁纸是一张她和郎胭贴在一起的自拍,照片里的自己笑得很开心,而且郎胭的锁骨上有好几个口红印,色号和照片里许深深的口红一样...... 一系列操作后,许深深忽然想到,充话费不需要用郎胭的手机。 许深深扶额,她今天怎么回事,尽做降智的事......她都不敢去看郎胭的表情,郎胭一定觉得她很好笑吧。 许深深想趁机把自己打的那几个未接来电记录删掉,被郎胭看到,问:「你找我?」 「本来是找的......」见到本尊了,许深深又开不了口,刚才还在奶茶店梨花带雨,现在一滴水都挤不出来...... 许深深把手机还给郎胭,转移话题:「你搬到我隔壁了?」 郎胭让工人先进屋卸货,请许深深也进去参观:「租的,房东说想翻修,在外地回不来,叫我顺便帮忙,所以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 「你今天出门了吗?」 「嗯,晚上才回来,你呢?怎么这么晚开车?」 「我想喝奶茶,但是去晚了。」 郎胭听到许深深说奶茶两个字,眼神沉了沉,嘴角勉强上扬:「进屋坐,我给你做新鲜的奶茶。」 许深深的手放在连衣裙衣袋里,握紧镭射纸。 郎胭租的房子里装修很通透,看起来比许深深家里更宽阔,整体色调是活力的暖调,有一个超级大的开放式厨房,大阳台上种满向日葵。 许深深坐在懒人沙发,抱起绵羊玩偶捏来捏去,等郎胭指挥工人把木箱运进仓库。 工人走了,郎胭做好奶茶给许深深。 她倚在玻璃隔断,用髮带重新扎起松散的红色长髮。 「你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 许深深抱着马克杯垂眸:「嗯。」 「我工作有地方没交接清楚?」 「继续吧。」 郎胭挑起一边剑眉:「你是指什么?」 许深深从包包里拿出一份续约合同:「我的全职秘书。」她特别指一指合同期限,是永久。 郎胭坐过来,特别认真地看了两遍合同,诚恳地点头:「工作内容我很熟悉,薪酬待遇我很满意,我也很珍惜在你身边的工作时光。」 她放下合同,弯起眉眼和唇角,笑容宛如小太阳。 「嗯,我拒绝。」 仿佛晴天霹雳,许深深勐地抬眼看她,眼神柔弱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就要去洗碗,不想洗碗!qaq 第115章 你干嘛 不是说各方面都很满意,也很珍惜一起工作的时光吗,郎胭为什么拒绝签合同? 许深深控制情绪,平和地问郎胭:「为什么?」 郎胭沉下眉眼,态度诚恳地回答:「我有想做的事,不想呆在地产行业,也不想做秘书。你应该知道当初我不愿意签秘书合同,是许叔因为三年血劫求我我才答应的。」 「你是在跟我置气?郎胭,我一开始误会你要搬走,说话伤到你,我给你道歉......」 「没有这种事,我不会轻易被你伤害。」 许深深看着郎胭从容镇定的神态,一时无言。 郎胭推开大门,夜色里扑来潮湿的风,郎胭说:「你明天还要上班,我送你回去休息吧,要下雨了。」 第252页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么近,用不着你送。」 许深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走出私人车道,站在分岔路口,许深深撇下嘴角,仰脸望天,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说用不着,别人就真的不来送呗。 也不知道怪谁。谁叫你说用不着。 偌大的许氏,人才济济,每年想进入集团的黑马和应届高材生不计其数,区区一个总裁秘书,她许深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郎胭不预约还跟她摆谱,那是郎胭不识抬举......可许深深还是想不明白,她还在海王星乐园时,小红毛对她那么好,郎胭怎么可以这么薄凉,利用完她就两清了? 倒也不是许深深想纠缠郎胭,就是,失去的记忆总得找回来对吧? 还有......郎胭的手机壁纸是怎么回事? 清晨第一缕光刺破冷雾,银色宾利缓缓从湖边驶过。 许深深停车切歌单,舒缓的音乐流淌环绕,湖边柳枝飘摇,有人从健步道跑过来,许深深远远一瞥,急忙摇上车窗。 车窗升到一半被敲响。 「早上好啊,去上班了?捎我一程怎么样?」 许深深掀了掀眼皮,嗓音清冷得如同她早晨喝的薄荷茶:「我去金融街,你也要去?哦......你找到的新工作也在那边?那你——哎,我还没答应你,你怎么就上来了?郎胭!」 郎胭已经在后排落座,仰头喝一瓶脉动,心情不错地欣赏湖边绿柳。 「我的摩托送去保修了,这附近没有公交车,我也不认识其他人,许大小姐你就行行好捎我一程,嗯?」 许深深车扯动嘴角,发动引擎。 送郎胭到金融街路口,许深深到集团大厦。 一进写字楼大厅,前台上的水晶金钱树吸引了许深深的注意。以往那里都放的雅致的兰花。 许深深很注重审美趣味,在公司也不例外,像那种黄色水晶做的金钱树是绝对不该出现在许氏集团的。 「这哪来的?」 前台姑娘毕恭毕敬地回应:「街对面的风水店买的。」 许深深秀眉竖起来:「行政批准採购申请了吗?谁允许的?」 「是......许董批准的。」 爸爸? 许深深知道许儒林和青丘道人交情深,也很信风水生财,这种事他能做出来。 「就算这样,以后也必须先给我打报告。」 「是,许总。」 方助理早早地在办公室等候,她提前泡好了手磨咖啡。 办公室里的秘书工位撤走了,郎胭不肯来,许深深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私人办公空间。 「许总,新项目报告会九点在第一会议室。」 「知道了,昨天晚上送来的资料都带上。」 方助理惊奇地问许深深:「还有半个小时,您现在就要去吗?」 「毕竟那么久没回来了,我习惯每次都早一点,顺便看看大家的工作状态。」 「是......」 许深深在大办公间边缘轻声慢走。 早上刚开始上班,大部分员工还没进入状态。 逮着两个闲聊的。 许深深放慢脚步,听他们聊天。 「简单的很,你媳妇是几月出生的?」 「七月。」 「七月的生辰石是红宝石,你给她买红宝石项鍊错不了。」 许深深蹙眉,今天怎么公司上上下下都在搞玄学? 那俩接着聊。 「你这个在对面卖多少钱?」 「我这个是紫水晶,不贵,老闆只要了我两百块。楼下的黄水晶树看见了吗?我亲眼看到许董进那家店抱出来的,跟着许董的步伐走错不了。」 许深深明白了,这股风气是她爹带起来的。 许深深还听到其他员工聊什么幸运数字,破太岁妙法,改装风水家居,等等,总离不了那个「街对面的风水店」。 开会时,方助理放ppt,许深深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了一串橄榄石手鍊,许深深笃定前一个月都没见她戴过。 散会后许深深私下问方助理:「你在街对面风水店买的手鍊?」 方助理惊讶:「许总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 方助理凝视她少许,眼神意味深长,笑道:「您有空去街对面看看就懂了。」 许深深下班就有空。 街对面是大型tod,金融界最繁华的商业交通枢纽,许深深经常请顾客在那边吃饭。 沿着熟悉的路线走过去,站在天桥上许深深就发现人来人往的临街商铺上有一个醒目的骚包招牌。 幻彩狼头,小爱狼星,看风水、本命年、测八字、算各种卦、卖彩宝、驱鬼、跳大神、装修改造、领养小动物、野生动物救助联繫、机车改造谘询、老闆很靓请勿撩...... 虽然许深深看不懂招牌和玻璃贴纸上写的是什么,但是许深深就是猜到了这家店老闆是谁。 许深深走进店里,墙上贴着狼头和阴阳八卦,一个女人靠在玻璃柜前给手机贴膜,旁边两个小女孩在挑彩宝手鍊。 「你们这么漂亮,戴芙蓉石最招桃花,正缘,妹妹听我的错不了,今日有缘给你们八八折,只要一百四十四块五。」 女孩惊喜:「真的?老闆我太爱你了,快帮我包起来!」 许深深抱胸,停在门口看郎胭瞎吹。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第253页 郎胭送走两个女孩,朝许深深笑:「下班了?你怎么找到我这的?正好,我搭你顺风车回家哦。」 许深深抿唇,眼底深藏笑意,郎胭到底怎么做得出来的? 郎胭穿着黑色露脐背心,弯腰锁玻璃柜,胸前悬挂的红色小行星摇摇晃晃,许深深眯眼:「我看你脖子上挂的宝石比你柜子里所有石头加起来都贵。」 「那是,我这是尖儿货,天下第一份。」 「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宝石?」 郎胭棕色的眸子从她面庞上掠过,勾唇笑:「梦中情人送的。」 怦。 许深深回过神,郎胭从她身侧跨出店门,摇晃指尖的捲帘门钥匙:「大小姐,顺风车。」 许深深连忙跟出去:「你不送我一颗生辰石?公司里都快人手一个了。」 郎胭锁门:「别人都是买的,你想要总得拿点什么来换吧?」 「不要了。」 郎胭不在意,走去许深深车边等着。 路上,许深深问郎胭:「我们以前是同学,从小就认识?」 郎胭故作惊讶:「哇,被你发现了,你好厉害。」 许深深有点生气了:「你认识我那么久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肯定知道我失忆前找的那个人是谁,你要怎样才能告诉我?」 「我以前认识你没错,但你要找谁,我不知道。」 轿车经过一座大厦。郎胭垂下眸子。巴比伦花园,许深深和9999朵红玫瑰开始的地方,不知道许深深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还有,你的手机壁纸......我们以前很要好吧?」 郎胭严谨地组织语言:「不算。有段时间特别不好,有段时间还行。」 「我为什么要在你身上印口红?」 郎胭的谎撒得很丝滑:「你喝多了,神志不清,非要轻。薄我。」 许深深不信,她可是百年难遇的正人女子,怎么会对郎胭有非分之想? 「那你为什么用我当壁纸?」 「我是颜控,你长得漂亮,不行吗?」 许深深被她逗乐了,没有出声,嘴角一直上扬。 各回各家。 「谢谢美丽大方的许大小姐,顺风车很棒。然后我现在很饿,你一定不介意去我家给我煮一碗牛肉面。」 ......还能再无赖一点吗? 「一碗牛肉面换一个生辰石?」 「不是不要了?那要看你煮的面好不好吃了。」 「不好吃,吃了要死狼。」 郎胭租的别墅改装完毕,灯光都调整成温柔的暖光。 阳台上的向日葵都面向大门,许深深进门看到所有向日葵对她敬礼,吓了一跳,上次来还不是这样。 「我把它们头掰过来的。」郎胭坐在沙发看电视,指向豪华的开放式厨房:「肉在冰箱里,面条在杂货柜,我很饿了快一点哦。」 「......」 她有点贱。 许深深低头看到手里切牛肉的刀,无语。 居然会听她话的自己更贱是怎么回事? 许深深踮脚找吊柜里的面条,忽然感到身后贴着温暖的柔软,一双手越过肩膀伸到她的胸前。 耳根扑来热乎的鼻息,许深深心跳漏拍,余光瞟到郎胭红色的发梢。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三点写完,灵魂出窍@。@感谢在2022-10-1423:11:54~2022-10-1802:5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多肉葡萄10瓶;涵虚太清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捉小偷 两条布带套上许深深肩膀,郎胭给许深深穿上围裙,帮她系腰带。 「你穿的白裙子,要穿围裙,不然会弄脏。」 系好围裙,许深深稍稍放松,郎胭又贴近她,抬手从吊柜里拿下面条,许深深处在若即若离的环抱,接过面条,安静等郎胭离开,但是郎胭停顿了很久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还要不要吃牛肉面了?」 「要。」 「那你这样我怎么动?」 郎胭低头轻笑,退开一些,靠在料理台边饶有兴致地观察许深深,鼻腔轻吟:「嗯,你做。」 郎胭又能闻到完全属于许深深的体香了,剥离了汐雅气味的纯粹香气。以前许深深在海王星乐园精气恢復不足,气味被结界遮掩。终于回到了本该的样子,除了记忆,她们最重要的味道回来了。 希望彼此吸引的气味能帮助许深深记起过去。 许深深做的牛肉面真难吃。准确说来,许深深甦醒后丢了厨艺,做什么都不好吃。除了郎胭教她的绿豆糕。 「如果真的难以下咽,你不要勉强。」 「没事,只是咸了点。我教你做牛肉面怎么样?」 许深深一脸深思熟虑:「我愿意学,但是我不想这样下去。我可以吃餐厅,或者到你家蹭饭?」 郎胭喝了一大杯白水,许深深帮她又倒了一大杯,像只做错坏事的猫:「舌头还好吧?」 许深深的脸蛋在暖光下光滑红润,比起白天的清冷多了几分可爱,郎胭心动,想摸上去捏一捏。 管住手。 「你要检查吗?」郎胭作势要吐舌头,许深深眼中略微诧异,真的凑过来仔细看,郎胭噗嗤笑出声,收回探出一点点的舌尖:「真想看?」 第254页 许深深美眸嗔怪,给她一记眼刀,不过是软刀。 「我回家了。」 郎胭送她到院落外,望了望黄昏的天,说:「今晚天气预报有雷雨。」 「谢谢提醒,我会关好窗户。」 「不,我是想提醒你需不需要找个临时室友,这有个现成的。」 许深深优雅地合上大门,微笑:「不需要,再见。」 「再见。」 ...... 海王星乐园里四季如春,没有雷雨,就连每个夜晚都是月光如轮、星光璀璨,许深深甦醒后还没能见识雷暴。过去许深深怕黑,还很怕打雷。 今晚是这个夏天的第一场雷雨。 买下那套房子后,郎胭睡在她们的房间。幸好慕容倩清理房屋时没有丢里面的东西,郎胭能每晚抱着许深深的枕头入睡。 日光渐晚。 郎胭在许深深家周围熘达。 暴雨比天气预报来得更急,黑云压地,树冠在狂风里摇摆,暴雨接踵而至。 郎胭坐在屋檐下的树上,仰头望天,闪耀的电光噼开厚重云幕,如龙游在黑暗中穿梭跳跃。如果这是在旷野,会更美。 雨声淹没一切,陷入白噪音,大脑放空。 窗户里突然传出稀里哗啦的碎声,郎胭跳到许深深主卧外的大阳台上,透过窗帘缝往里看了一眼,许深深摔坏了杯子,牛奶洒了一地,她正蹲在地上打扫。 许深深忘记了怎样才能处理好这种小事,慌张之下竟然直接用手去拢玻璃碎片,郎胭担心得差点叫出声。 许深深啧了一声,蹙眉抬起手查看,玻璃碴子划破了手心,她用纸巾擦掉手上的水渍,在房间里寻找什么,应该是在找药箱。 房里的物件都是郎胭整理的,搬走时太急,很多细节没来得及和她交待。 郎胭编辑一条简讯发给许深深,嘭的变成小狼,整理散落的衣物叼到椅子上放好。 许深深打开阳台门,漂亮的影子投下来,落在郎胭爪子边。 「你怎么在这?」 郎胭抬爪指指房里:「我帮你拿小药箱。」 「唔......」许深深侧过身,郎胭一熘烟窜进去,熟练地扒拉开小抽屉,叼出一把创可贴,舔了舔她受伤的手心。 许深深撕下一张,顺手撸了一把小狼脑袋和大尾巴,郎胭翘起尾巴得意地摇一摇,心道:毛绒绒就是比人来得好使。如果她正儿八经敲门帮忙,没准就要吃闭门羹了。 「你怎么知道我把手割破了?」 「我散步正好路过。」 「下这么大雨你散步?」许深深用力在郎胭背后撸一把,「毛怎么没湿?哪只狼散步会从别人阳台路过?」 「我!」 许深深又好气又好笑,抚摸狼毛,轻轻捏了捏她的大耳朵:「我知道了,你偷窥我。老实交代这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 许深深露出严肃审问的神情,一道电闪雷鸣,许深深的脸色吓得煞白,郎胭连忙爬上她肩膀,蹭她的脸颊。 「你没有撒谎吗?而且,你偷窥我做什么?」许深深捏紧郎胭的前爪,像是捉住了小偷。 但她忘记了这是个无赖的小偷。 郎胭缩在许深深怀里,主动把大尾巴交给她,可怜巴巴:「这是我的秘密。那......我悄悄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别人。」许深深面露狐疑,还是点点头,郎胭摇着尾巴爬高一点,用爪子拢住许深深的耳朵小声说:「我害怕打雷。」 许深深恍然大悟,再看郎胭的眼神都变得狡黠的一些,仿佛抓住了她不得了的把柄。 「难怪你问我想不想要临时室友,原来是你害怕打雷。」 郎胭佯装生气:「不是我怕,是我担心你害怕所以好心来陪你。」 轰隆! 小狼钻进许深深怀里,许深深也抱紧了小狼。 盈盈的轻甜香气争先恐后地熘进郎胭鼻腔,她暗自喟嘆,无法言语的满足,只想把脸埋进许深深胸襟,深一点再深一点。她想这一刻想了两年,想要得发疯,此时此刻终于得偿所愿。 兴奋得想要狼嚎。嗷呜! 小狼被举起来放到一边,再有闪电她又飞快窜进许深深怀里,好像害怕打雷的不是许深深真的是郎胭似的。 许深深放下牙刷,把郎胭抱回卧室的沙发上,让她坐好。 「你还是异族勐兽,胆子这么小?」 「呜!」郎胭试着发出宠物犬委屈撒娇的嘤嘤声,圆眼睛湿漉漉地望她,半分钟以后许深深败下阵,摸摸她的脑袋。 「好吧,你可以睡在我的床脚。但是先说好,你不能捣乱。」 郎胭摇尾巴点头,眼睛亮晶晶。 果然装可怜和装可爱对许深深最有用了! 许深深把窗户和窗帘关得紧紧的,留了一盏小夜灯,窝在凉被里跟郎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很快睡着了。 郎胭动了一下尾巴,悄悄走到床头舔她的脸颊,偷偷吻一下,然后乖乖地回床尾睡觉。 身子有点发热,可能是太久没和许深深近距离接触,闻她的体香,激发了身体的本能。不过气味还很浅,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应,反而让郎胭更加安心入眠。 * 眼前一片透着光的黑,周身被光滑的皮肤拥抱,郎胭舒服地翻一个身。 这样的梦郎胭以前也没少做,现实里得管好手,梦里面跟她女朋友温存一下总可以吧。 第255页 只是这回这个手感特别真实,还很温热。 郎胭撩开被子,清晨的日光洒在许深深柔和的睡颜,她微微弯唇,合上眼沉浸地吻上许深深的娇唇。 然后是亲亲眉毛,亲亲眼尾,亲亲鼻樑,亲亲下巴,亲亲脖子,亲亲肩膀。 亲亲每一个想念的地方,用吻和它们打招唿,问问它们有没有想念她。 许深深雪白的心口浮现出酥润的红粉色,郎胭一边感嘆这个梦太旖旎,一边贪心地索取,在许深深怀里躺一会,又把她抱进怀里搂一会。 「一会我就要醒了。等你恢復记忆了,我们去看日出。我答应过陪你看一万年日出。太阳升起来的每一天,我都要说我爱你。」 郎胭满足地亲吻许深深的额头,裹起被子睡回笼觉。 等她唿吸慢慢均匀,许深深微微颤动眼睫,缓缓睁开眼睛。 许深深的脸好红。 她的睫毛还在颤抖。 晶莹的瞳仁里满满映的都是身边熟睡的小狼。 许深深刚才一直闭着眼睛,没能看见她的样子,但她知道她在和一个女人拥抱,而不是一只毛绒绒。 她对郎胭的触碰非常眷恋,而且有着不可思议的身体记忆,熟练地进行每一个互动。 许深深还从郎胭身上闻到很奇妙的香味,像秋天的篝火一样温暖,充满麦田和栗子的香气。 轻轻咬一口郎胭的肩膀,像吃了一嘴奶油栗子蛋糕。 那是......郎胭的诱香。 是她的狼。 许深深的心脏剧烈跳动,眼神瞬息万变,拉扯嘴角,滑下眼泪。 医生说的「身体不会忘」原来就是这个啊。 ...... 「大雨后天晴,早上的太阳特别漂亮。我要去看日出,现在就要。」 吃早饭时,许深深坚决地说。 郎胭略微走神,忽的清醒过来,仿佛前一秒遇到了惊奇的事情。 一起去了巴比伦花园。 许深深说来不及去太远的山顶,虽然这里还不够高,但是和郎胭一起看升起的太阳刚刚好。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鸟儿在一碧如洗的天空翱翔。 旭日从地平线冉冉上升,明媚的阳光冲破云雾。 「怎么样,大雨后的日出有没有你想的漂亮?」 「嗯,我想喝一杯早安咖啡。」 「我去给你买。」 许深深靠在玻璃栏边,望着初升的朝阳,目极远方。 那里是长空,是明日,是未来。 还是。 「早安许深深,你的咖啡。」 许深深徐徐回过身,髮丝逆着阳光泛出微微光芒,笑颜柔美。 「你就是我的朝阳,阿胭胭。」 郎胭手指颤抖,杯子里咖啡轻晃。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也都是我的长空,我的明日,我的未来。 我每一位珍贵的读者,你们就是我的朝阳。 祝愿我们都有美好的每一天o(n_n)o感谢在2022-10-1802:59:15~2022-10-2101:1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夜凡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夜凡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凡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smour16瓶;夜凡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疤痕碰到会痒 朝阳照耀蓝天,朝霞染红万里。 许深深抚上郎胭错愕的脸庞,缓缓靠近。 郎胭胸脯起伏,唿吸短促,静静等她接近,许深深快要贴上她的唇,忽然别脸拿走咖啡,转过身观望壮丽的日出云霞。 「你刚才叫我什么?」 「你不是听见了?」 「许深深,你!你......」郎胭激动得说不出话,热泪盈眶,胸膛里似有大火熊熊燃烧,熏得满腔热辣。 许深深侧过身,光芒剪裁出她窈窕的身影。 「我都想起来了,郎胭,趁我失忆擅自解约,你胆子好大。你是不是忘了......」许深深徐徐转身,食指穿过郎胭衬衫的纽扣缝隙,把她勾到身前,眯起迷濛的眼睛:「我是你的主子。」 郎胭用力抱住许深深,仰头喘息:「你不能这么说我,许深深。是你先忘记我的,是你不好,你丢下我,你要赔我。」 「我知道。」许深深搂紧郎胭,捧起她的脸和她额头相贴,「我赔你,我用一辈子赔你。」 许深深细密地吻郎胭,低声喃喃:「你是我的狼。」托着郎胭的腰,和她靠到阳光房的玻璃墙。 「等一等......」 郎胭侷促地拦下许深深的手腕,许深深用指尖擦过遮挡郎胭半张脸的眼罩,问她:「你为什么戴这个?」 郎胭眼神有些闪烁:「有疤,挺吓人的。」在蓬莱许深深被她吓到,惊恐的尖叫让郎胭神伤。她明白许深深不是故意的,但还是难过了好一阵。 许深深见郎胭抗拒摘下眼罩,她们又在外面,便没有勉强。 「这伤疤好不了了?是......因为我?」许深深心疼的紧,搂着郎胭不肯放手。 「是哀鬼留下的,大概率祛不掉了。但是不用担心,伤早就好了。」水霖璃治好的郎胭,她想过很多办法祛疤,甚至用南宫神凰的火烧过,效果甚微。南宫说是哀鬼的死气和怨气太重,郎胭受伤时身体太虚弱,所以无法祛除。 第256页 许深深沉眸,目光温柔如水,抚摸几下郎胭,亲吻她的发顶。 「嗯,赔,我都赔,剩下的事我们在家里慢慢说。」 「深深,我开店要晚了,员工还等着我上班。」 许深深松开郎胭,盯了她一会,牵过她的手握紧,问:「你当真不给我做秘书了?你以前不是说要在小桌洞里上班?」 啊,那件事......郎胭笑道:「这种小事你怎么还记得。记这个这么快,想我怎么那么慢?」 「因为你太沉重,太重要的人想起来时间长。」 郎胭哭笑不得:「许深深,你会不会哄我?漂亮话都不会说两句。」 许深深再次拥抱她:「会说。我想亲你。」然后又在郎胭耳朵里喃喃一句,含住耳垂轻轻一嘬,缓缓退开一点,郎胭看许深深的眼神很缠绵,刚才被口允吸过的耳垂微微发胀,许深深对郎胭微笑:「床上说。」 郎胭嘆气:「许深深啊许深深,你还是失忆的时候可爱一点。」 许深深勾唇:「走吧,狼老闆,我送你去开店。咦,好像我还没有生辰石。」 「好了,我知道你在提醒我没有送你,你不需要。」 「为什么?当老闆不能小气,你会失去重要客户。」 「因为我早已属于你。」 嗯?不是说石头? 许深深回眸,郎胭拎起胸前的红宝石。许深深笑,是了,她的小爱狼星。 很早,便有了。 * 傍晚时分,繁华街道人影幢幢。 郎胭坐在店铺门口看人来人往,等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街角,然后那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给你买辆车?」许深深打量店面玻璃上贴的小gg,转向郎胭:「四个轱辘的。」 「用不着,我有两个轱辘的,四个轱辘的你家那么多,随便蹭,那还不是想开哪辆开哪辆。」 许深深点头,又问:「那你是不是该搬回家了?而且房本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我的不就是你的?我租房签了一年的合同,我不能一个月没住满就毁约。谁晓得你做一次就能想起来,早知道我就——」 「你是故意的?」 郎胭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请问许总是指哪件事?」 许深深凑到她耳边:「故意不回家,钓我。」 「老闆,我下班了啊。」店里打工的女孩刚出门就看到自家老闆被美女堵在门口,还贴得那么近,很难不想入非非。她磕巴地咳嗽一声,匆匆离开:「老闆再见!」 郎胭感觉员工误会了,跟许深深说:「咱们有话回家说,这大马路上都是人,万一被你许氏的员工看见咱俩这样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就让他们看,就要他们都知道。」 郎胭嘴唇上被水润的柔软浅浅啄了一下,她羞红脸捂住唇,许深深竟然在大街上亲了她。 ...... 许深深恢復了记忆,厨艺也回来了,烤的蜜汁羊排还是郎胭熟悉的味道。 她们在家里吃饭,聊了很多分开这几年里的事。 「所以汐雅最后要你帮她的事是?」 「我也是恢復记忆后才想明白的,当时她没有告诉我,现在想起来是有两件事。」 「其中一件是借用你的肉身封印龙霆?」 许深深夸夸郎胭:「我女朋友好聪明,我爱死她了,我要亲一下。」说着便搂住郎胭,在她脸颊印上一枚香吻。 郎胭反手勾住许深深的细腰,问:「还有一件呢?」 「解散零点快递。」 郎胭思索了一会里面的错综关系才相通,恍然大悟:「我懂了,走夜货郎和后来的零点快递都是汐雅创立的组织,所以南宫在栖梧宫里发现过走夜货郎的痕迹却无法查下去。汐雅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看来她没有信任过亢金龙。」 许深深靠在郎胭胸膛,长嘆一声,说:「我觉得不是那样。她还在我灵魂里时我能感应到她的情绪。与其说她没有信任过龙霆,不如说她在等她成长,恨铁不成钢。她很恨她,也很爱她,可惜爱还没成型,恨又来得太早,註定是无解的悲剧。」 而为了这份等待,放纵龙霆作恶,虐杀了太多生灵,所以汐雅要连同自己一道封印,以此赎罪。 许深深撩开郎胭面前零散的碎发。 郎胭耸鼻子嗅嗅,空气里瀰漫许深深独有的香气。 「嗯?」郎胭闻得出许深深体香里的荷尔蒙变化,许深深在动情。 许深深轻轻捏住郎胭鼻尖,嗓音沉溺:「我的狼在闻什么?」 「深深,你比以前......」 「更厉害了是不是?」 「嗯......」更放肆,更直白地袒露欲。望,更直接地索取、占有。 「你说回家就能看。」许深深两手在郎胭脖颈边摸索,顺着肩膀滑落,她低头亲吻郎胭的眼罩,郎胭在她身下微微发颤。 郎胭的身体有一点僵硬,许深深都看在眼里,她轻柔地抚摸郎胭脸颊的曲线,指尖挑起眼罩的绳子撩了撩,郎胭剎那间停住唿吸,许深深坐起身。 「深深?」郎胭意犹未尽,迷惘地牵住许深深的手,眼神随着她走,「你去哪?」郎胭真的太害怕她离开,哪怕只是她从餐厅走去客厅,只要许深深不给她说明,她就会揪心的难过。 第257页 许深深手上用力把郎胭带起来,边上楼边解背后的裙扣。 「上楼。」 郎胭被她带着走,踩在楼梯上每一步落得很重,但踩下去又像陷在棉花里,很飘。 郎胭抓住二楼的护栏:「深深,先洗澡,我爱出汗,身上有味道......」她的衬衫前胸和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许深深捲起衬衫,触摸郎胭性。感的马甲线和隐约可见的腹肌纹路,蜜色的肌肤随着唿吸起伏,许深深的气息被她勾得同频。 「脏一点更有感觉。」 「许深深你——」 许深深蓦然抱住她双颊,用力吻进她的唇舌,甜蜜地搅拌。 「待会儿会更脏。」许深深小声告诉郎胭,把她推进卧室。 郎胭平躺在床上,灯开得很亮,许深深解开遮掩郎胭的眼罩,三条骇人的红黑伤疤跳入许深深眼帘。 许深深唿吸停滞,那三道伤痕犹如划在她的心尖。 她俯下身,嘴唇凑到郎胭眼尾的红晕,呵出的热气激得郎胭发痒。 「嗯......深深......」 郎胭向后仰,脖子拉出美丽诱人的弧度。 疤痕被碰到会痒。 和耳朵、尾巴、腿根的痒不一样,因为疤痕是创口的癒合处,所以舌头尖在细小的纹理里滑动时有一种肌体楔入感。 许深深发现了这一点,每次看到郎胭渗出生理性泪花,就撩开她遮挡伤疤的头髮亲吻那,用舌尖勾弄地舔,还会跟她悄悄说:「阿胭胭,你的每攵感点好特别,为我受的伤我要好好照料。」 ...... 床单枕套都不能用了,半夜谁也不想光着黏嗒嗒地铺新床,郎胭公主抱许深深到客卧睡觉。 许深深环着郎胭脖子,仰头吧唧亲了一口她的下巴。 「我爱你郎胭,嫁给我。」 郎胭沉眸,满眼宠溺笑容,摩挲许深深肿胀的红唇。 第118章 完结章 郎胭问许深深:「你是在宣誓主权吗?」 许深深笑着敞开胸怀,娇媚地哼哼:「嗯,拿走吧,把我全拿走。」 郎胭不确定她的意思,凑近她,耳鬓厮磨:「给我什么?」 「我,还有我的福德。等到若干年以后,你成神了,我就能到处跟别人炫耀我的妻子是狼神。」 「你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嘿嘿。」许深深高兴地搂紧郎胭,在她耳根轻轻啄,悄悄问:「再让我响响?」 郎胭眯了眯眼,瞄干净的床单,许深深说:「还有两间卧室,干净的。」她拢住郎胭的手亲亲,弯着眼睛笑:「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我教你怎么拜天地入洞房,等到结婚你就知道了。」 「许深深,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什么了......药?」 许深深忽闪眼睫:「吃了。」 郎胭着急:「你不能乱吃——」 「我吃了好多你的藕粉,还不够劲吗?」 郎胭赶忙捂住许深深嘴巴,一张俏脸红得说不出话。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未来的狼神是水狼。」许深深张开芊芊玉指,隔着髮丝往郎胭耳朵里吹气:「你真厉害,五张纸巾都不够。」 郎胭耳朵酥酥麻麻,激得一哆嗦,许深深抚上她脸颊说:「宝贝,你的眼里有月牙了。」 甘甜温暖的奶油栗子香气在房间里扩散。 和许深深说的一样,镜子里映出郎胭绯红的长髮和玫瑰色眼瞳。 郎胭捂住脸,无奈地笑,露出性。感可爱的犬齿。 许深深抱住她轻声呢喃:「欢迎进入特殊期,我的狼。」 欢迎共度特殊期。 一起度过潮热的盛夏。 一起追逐生命的狂热。 夏天尾巴的时候,许深深带郎胭回许家老宅,跟父母说了她和郎胭的婚事。 许儒林很不贊成,但是如今的许深深已经足够独立坚强,她不需要某个人的「支持」,只需要告诉所有人她的决定。 许深深只要告诉所有人:我爱郎胭,我要和她在一起。 在青玉山办一场小小的婚礼,请客人在道观里吃饭。请的人不多,还没能全到。 许深深挂断电话嘆气。 郎胭问:「龚南晴不来吗?」 「嗯。」许深深托腮,「晴晴和我关系越来越淡了。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怪我阻拦她和水霖璃谈恋爱?」 郎胭至始至终没把南宫神凰和凤凰蛋的事告诉许深深。 「龚南晴也有自己的生活。听说她的梦游症治好了,人也独立了,作为朋友你该为她高兴。」 许深深点头:「是。」她的眼里又恢復了些神采,说:「王总和贺总说都来。」 「很好很好,许总你看你面子多大。」 许深深握住郎胭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为她描口红。 「其实第一次见面,你还没给我蜘蛛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瞬想过。」许深深轻轻开口。 「嗯?」郎胭眼波流转,目不转睛。 许深深扬起嘴角,笑靥如花,空气里仿佛冒出一串串清甜的荔枝气泡。 「感觉会做一辈子好朋友。」 郎胭笑着用么指勾住许深深的手指,许深深低头靠在郎胭前额,温柔地垂眸:「而我现在才明白,小傻瓜,一辈子的不是朋友。」 许深深勾着郎胭的指头轻轻摇。 第258页 是爱人。 * 不周山降落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南宫神凰穿着连帽衫,戴着口罩,擦拭自己的神像,路过两个神官阁弟子,还停下来对她指指点点,趾高气昂地说:「不擦干净就要治你大不敬的罪!」南宫神凰笑两声,说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打扫。 躲在后面的琴鹤和金雕冷汗都擦了几遍,无助地看向水霖璃,水霖璃摊手,那凤凰要干粗活,她有什么办法? 等南宫把活干完了,水霖璃再过去给她擦手。 「许深深要跟郎胭办婚礼。」 「我知道,我说了不去,让老虎帮我带贺礼过去。」 水霖璃看向一边,似有心事,快速眨了几下眼睫。 须臾,水霖璃问南宫:「你为什么不去?你是她闺蜜,她一直把你当人类,她结婚你该去。」 南宫摘掉帽子和口罩,把水桶和刷子还原,金雕毕恭毕敬地接过去,见她们还要说话,拉着琴鹤老实离开清洁间。 「我不想去。」 「你为什么不想去?」水霖璃揪住南宫的衣服,音调提高两个度:「是不是因为公主寄生在许深深体内过,你看到她就会想起公主,就会难过?」 南宫神凰站在原地没动,沉下声线问水霖璃:「如果我去许深深的婚礼,你高兴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也不去?」 「我......」 「从我个人的角度当然可以去。从你的角度我不去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你要怎么想我都可以,只是我有自己的考虑。」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把住水霖璃的肩膀,真诚道:「我不去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不想我去。小鱼,我们之间走到现在,你必须要知道,你不信任的不是我,而是你。」 水霖璃在她身后出神,眼看南宫的背影要走出房门,水霖璃使出浑身力气大喊:「南宫神凰!那我要你捨弃『神座』,陪我回鲛岛,陪我云游四海,你捨得吗!」 南宫低下头无声地嘆息,慢慢走出去,水霖璃的心停摆。 南宫走到神像旁,伸手一推,将伫立数百年的凤凰神像推倒,雕像轰隆隆地滚下山巅。 她在水霖璃震惊的目光中缓缓转身,朝她张开双臂:「除了你,我没有什么捨不得。」 水霖璃满眼泪花,奔跑着扑进她的怀抱。 大海里总爱吐着泡泡仰望天空的那条小鱼,终于跳进了她的蔚蓝之梦。 「坏了!神官阁没了『神』怎么办?」 「嗯......不管怎么想,『神』都不是一个好差事,更像一个诅咒。」 「好像是这样......苍龙灵君,亢金龙,你......都很唏嘘。」 「像冥冥之中的束缚。下一个倒霉蛋是谁?」 水霖璃望着旷远的蓝天,靠在南宫怀里,笑容明媚。 「谁爱做去做吧。我从小就没有大的理想,只想追逐你的身影,看你在南海上自由翱翔。」 「嗯,飞给你看。」 「不可以背着我飞吗?」 「咦,你会缺水吗?我挺烫的,你离开海飞上天的话......」 「南宫你讨厌!」 「嗯,是有点......」 * 若干年后。 由于融合了一部分汐雅的精魂,许深深获得了人类无法想像的寿命和自愈力,父母离世很长时间了,许深深还依旧是青春面孔,时间只给了她熟稔作为礼物。 虽然送走一个个身边人很难过,但许深深也因此能陪伴郎胭。 许儒林和慕容倩离世后,许深深和郎胭到不周之地的第二区生活了几年,她也是那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人类好好的非要跟异族到不周之地,因为修神的伴侣寿命远超普通人族,那些人类要留在人间生活很不方便,不如到第二区,至少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本生活很平静,直到郎胭突破九星,金雕让她们进神官阁。 金雕停滞九星很久了也无法成神,说要放弃。神官阁的神像也没了。大家急需一个精神支柱,决定把郎胭拉过去当神明候选者,把大梁挑起来。 许深深说:「这不是很好吗,你的愿望就是成神。」 郎胭皱眉:「后来我想通了,我是想和你看一万年日出。」 「可是九星除了你,金雕,就是王菸菟。金雕都放弃了,更不要说停在九星几百年的王菸菟。」 许深深顿了顿,沉眉到:「郎胭,你去吧。或许很难,但总要走到一个高度,看前所未有的风景。」她和郎胭拥抱,抚慰她:「不论前路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和你看每一天的日出。」 许深深嘴上没说,心里还是很希望有朝一日神官阁里立起狼的神像。 然后,她和她可以坐在狼神像的头顶,相拥着看旭日冉冉升起。 郎胭后来去了神官阁长老庭,许深深作为搭档也一道去。想来狼族凋零,郎胭特地设立了一个狼族院子,收留愿意修神的小狼崽子,许深深在里面又当保姆又当厨子,很辛苦但乐在其中。她最喜欢小狼崽子了,何况是被一群毛绒绒包围。 不周山顶看星夜很美,许深深指着小爱狼星的方向告诉郎胭:「你看你,越来越亮了,等到你的光芒再亮一点,能够照耀旁边的星星,你就是狼神了。」 郎胭听得心动,抱住许深深亲吻。 ...... 第259页 某一晚,一个不起眼的雷雨夜,许深深照常在郎胭怀中沉睡。 她久违地重逢那片清澈心海的梦境。 一个温柔如春的声音唿唤她。 深深。异族神和人族伴侣是有浩劫的,若是过了,才能到达另一片天地。你要相信她,爱护她,支撑她。孩子,我的祈福将永远陪伴你。 早晨醒来,许深深和郎胭听神官阁的早会,鲛岛传来消息:「昨夜雷雨,从深海里卷上两道水龙捲,直冲星空,仿佛间看见里面真有两条龙」,这异象很是蹊跷,询问神官阁是否需要加固陨星封印。 许深深想起梦里的话,露出浅淡的笑容。 望向窗外,天很高很蓝,云很白很远。 有人遁入天地,有人浪迹天涯,有人高阁闲坐。 郎胭正和长老们处理事务,手指间忽然被扣紧,她看过去,许深深挽着她,歪头靠在她肩膀,她们简短地交换目光,款款深情。 江湖河海,日月山川,我都有你。 看一万年日出,说一万遍。 我爱你。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感谢宝贝们的一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