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大人才系统》 第一章 异数出世 轰隆!!! 雄壮肃杀的咸阳宫内,一道人影跪坐于高台之上。 看着手中呈上来的情报,秦王皱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秦王缓缓地抬起了头,“秘隐之鬼,如蛆附骨,如影随行。刚刚成立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你做的很不错,没有辜负影密卫这个名字。” 秦王顿了顿,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漫不经心的问道:“据说,你最近在私下里培养一个孩子,听说是打算要做你的接班人来培养?” 虽然这只是一个问句,但话语中却没有任何疑问感觉,反而透漏着森然的杀意。 台下跪着的黑衣人身体隐隐地抖了一下。 “禀大王,属下近来在执行任务时发现一个好苗子。在查明了身份无误后,便想着留下来为大王效力。”虽然男子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但还是无法隐藏声音之中的颤抖之意。 “嗯。”,秦王点了点了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宫殿之中一片寂静,跪在下面的男子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秦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谢大王不杀之恩。”,男人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说罢便站起身来,倒着向后退了出去。 随着门缓缓的打开,“哇--哇”的一阵哭声传了进来,秦王皱了皱眉,还未来的及发话,一个宦官便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什么。 “报...报...”,宦官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殿内,刚刚踏进殿门口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以他的身份最多就只能走到这里。 “禀报大王,明妃突然早产,虽为大王诞下一位公子,但,但明妃娘娘她已经,已经去了。”,宦官说着有些快要止不住流下的泪水,但最终还是强行给憋了回去。 秦王的身子轻微地抖了一下,也没有去责罚太监的失态,脸上仍然是面无表情。 “嬴姓,赵氏,名字...”,秦王低着头思索了许久。 随后抬起头慢慢地吟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明妃最爱楚辞,就叫他嬴修远吧。这个孩子就请华阳夫人代为照看。”说完后秦王招了招手示意太监和黑衣人一道退下。 “诺”,太监站起了身,慢慢地向后退了出去。 大殿外,黑衣人看着急急忙忙离开大殿的太监,又看向了婴儿啼哭的方向沉思了一会。 黑衣人攥了攥拳头,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随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宫殿群外走去。 画面一转来到了羽阳宫,宫女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娃娃,孩子一脸天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这都不死。”,本来应该是惊呼出来的声音,响起的却是孩子般的哇哇声。 一名太监急吼吼地冲了进来,旁边的宫女急忙拉住了他,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大王怎么说。” 太监将秦王所说的内容给宫女复述了一遍。 听完太监的话,孩子沉思了起来,“嬴修远就是我这一世的名字吗?等等,嬴?莫非这里是古代的秦朝?” 嬴修远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就算是秦朝也千万不要是秦始皇的儿子,要不然就倒大霉了。我记得秦始皇的孩子最后全被胡亥给杀了,难不成我这刚刚转生过来就又要死了?” 想到自己可能即将再一次投胎,嬴修远就感到心痛不已。 旁边的宫女被孩子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萌到了,一边逗他,一边说道“可怜的孩子,刚刚出生就没了娘。” 一旁的太监接过话茬,“是啊,这诺大的后宫里就明妃娘娘一个人是真真正正的对我们好,可是居然就这么去了。” 宫女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叹了口气说道:“明妃娘娘可是大王最喜欢的妃子了,更是为大王诞下了六公子,本该享尽荣华富贵,可惜这老天不公呀。” 周围的宫女们听到这句话都不禁想到了明妃生前的好,哭的更加凶了。 太监擦了擦眼泪说道:“都别哭了,赶紧按大王的吩咐办事,要不然我们都要人头落地。” 听到太监的话宫女们纷纷动了起来,收拾起了羽阳宫内的东西。 太监走到了摇篮旁边,看着孩子轻声说道:“孩子,虽然你没了娘,但是明妃待我们如同自己的孩子般,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此时的咸阳宫内虽然是一片祥和,但外面却仿佛炸开了锅一般。 东皇太一高坐与高台之上,看着周围的星像,突然站了起来惊慌失措道:“这怎么可能!!!紫薇帝星居然重新出世了。这,这,这可是连秦王都不曾有过的命数,居然还是在这秦王宫之中,莫不成我阴阳家将永无翻身之日!!!” 自从上一任的东皇太一把位置传给他并羽化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或事让能够让他如此的失态了。 一位老者盘腿坐于高峰之上,虽然周围飘着鹅毛大雪,但是他的方圆三尺之内却没有一丝雪迹,反而恍若春天一般。 突然间,老者仿佛被什么惊到了一般,抬起头来,“异数!异数!这秦王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带给天下安定的人居然在此时现世,老夫在有生之年竟能能见到这传说中的紫薇帝星。” 老者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定了定神,喃喃自语道:“这战乱将止,盛世将现。天宗更是将见证这延续了百年的乱世将被终结。”,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 在这片大地上之上,不同的地方却上演着相同的故事,但却又各不相同。 每个人有喜有忧,一时间各国动乱更剧,人心惶惶。 这时间一晃,就是六年过去了。 这六年间,秦国秣兵历马和其他六国之间的差距与日俱增。 秦王更是消灭了吕不韦这个心腹大患,无人遏制的秦王逐渐开始展露自己的锋芒。 自《谏逐客书》之后,秦王开始重用李斯,尉缭,甚至是其他六国的客卿。 而另一边,郑国渠的修建不仅仅没有像六国预料的那样给秦国带来削弱,反而为秦国这架战争机器加大了马力。 秦王不停的为着攻伐六国做着准备,现在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秦国的迅速强大虽然让其余六国胆怯不已,但同时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章 系统初现 羽阳宫外的阶梯上,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正坐在那里,愣愣地望着天外的白云出神。 男孩剑眉星目,气宇不凡,略长而绑到脑后的青丝被风吹拂着,长相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但是那懒散的气质配合着孩子的形象反而让人感觉浑然天成,不禁想要多看几眼。 啪嗒啪嗒,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六公子,六公子,刚刚来了一位新夫子,夫子交代我们把上位夫子给各位公子留的课业拿过去。” 男孩瞥了她一眼,随后继续呆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拿去吧。” “诺”,宫女踩着小碎步走进了羽阳宫内,将放在桌子上课业拿起,紧接着又急急忙忙地向着外面赶去。 “哎,我果然不是什么天生的主角,重生过来居然还要天天做作业,这等秦统一后,我该将何去何从呀!”,男孩叹了一口气,那忧郁的神情实在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该有的。 叮叮叮,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仿佛自带3d环绕效果一般,在他的耳边响起。 “呔,是谁要谋害本少爷?”,嬴修远噌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但转念一想,这里可是秦王宫,在这七国之中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嘀嘀,宿主可以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丢我系统的脸。”,声音依旧是在嬴修远的耳边响起。 嬴修远环顾了一遍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人,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系统?” “要不然呢?”,那高傲的声音依旧诡异的在嬴修远的耳边响起。 “我靠,既然有系统你怎么不早点出现?” 嬴修远用着抱怨的口气说道:“要知道,现在的我可是处于生死存亡之际。” “嘀嘀,宿主能不能有点出息?身为后世21世纪的新青年,你不应该是虎躯一震,然后小弟乖乖上前吗?这都做不到的话,宿主,你退群吧。”系统毫不遏制着自己的鄙视。 嬴修远说不出话来,坐在台阶上默默的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好了,好了,不和你废话了。” 嬴修远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一般。 当嬴修远的眼中再次出现一丝光芒之时,他发现了自己的脚下踩的居然一条小溪。 虽然脚下踩的是水,但嬴修远却能安然无恙的站在上面,仔细看不难看出,脚下同时也在不停地流动着,却丝毫不影响他踩在上面。 刚刚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背后就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里是你的识海,即便是里面过去千年,外面却还是和刚刚进来时一样。” “你平时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来这里找我,只要心里默念‘系统’,就能进来。你也可以在脑海里直接告诉我,不要再大呼小叫的了” 随着身后传来了系统的声音,嬴修远把头转了过去,迎面飞过来的是一个大光球。 嬴修远盯着大光球,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吐槽之魂了,“你们系统都是些什么审美?为什么非要是一个发光的蛋。” “你才是蛋,你们全家都...”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就不让播了,先告诉我你有什么功能吧。”,嬴修远无奈的打断了他。 “本系统乃洪荒天道鸿蒙紫气中的一线生机所化可通不同宇宙,自化名大人才系统。经过数万年的孕育已经拥有通天彻地的能力。可通未来,可在本世界甚至是其他平行宇宙中,推演未来可能存在的人,物或功法,并把它复制下来然后带到现在。”系统骄傲的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 嬴修远听完系统的话后,内心yy无限,吕布,赵云,成吉思汗... “醒醒,你先醒醒,我还没说完呢。因为受到了本世界天道的压制,所以导致刚刚说的虽然都能够做到,但也是有一定条件的。” 嬴修远抹了抹并不存在的口水,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自助。说吧,什么条件。” “就是这个东西——情感值,通俗的来说就是别人对你的‘感激’或者是‘愤恨’。你可以用这个进行抽奖,分为善值和恶值,这里要注意一下,两值之间互不相通。” 嬴修远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我大概能够明白什么意思。” 抬起头问道:“那么,这两个值所抽到的东西会不会有所不同?” “当然,善值与恶值抽到的人物和物品各不相同,你可以理解为恶值抽到的人相当于是历史上的奸雄,或者是容易噬主的武器,极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而善值却恰恰相反。” “这里要注意一件事,善恶都要求发自内心,这是和本世界的天道商量了好几年,才最终确定的条件,你就不用想着有什么漏洞可钻的了” 系统看着低头沉思的嬴修远问道:“大概就是这些,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个感情值具体是怎么计算的?抽一次奖要多大的数值?” “问到点子上去了,每个人能获得的情感值大小不同,而这个就要看感情的强烈程度以及这个人的修为水平了。接下来请看大屏幕”说着嬴修远眼前出现了一个虚拟屏幕。 嬴修远看向了一旁悬浮着的虚拟面板上面写着。 根据情感值的不同,所抽到的东西质量也不相同。 数值每10点可进行白板抽奖。 30点可绿色抽奖。 60点则可进行蓝色抽奖。 100点金色,300点史诗级,400点传说级。 以及只有做任务才能获得的随机道具礼包和豪华随机道具礼包。 随机道具礼包根据任务的难度和完成度将获得不同等级的抽奖。 而豪华随机道具礼包则只有完成大事件任务,且要求任务的完成度为优秀或以上时才能给予。 里面为史诗以下各个等级物品一个,而史诗以及传说,则随机选取其中的一个等级中的一个物品。 系统抽奖全凭运气。而抽到的东西则由其颜色来决定了物品稀有度,质量和级别。 嬴修远沉思了一下,表情极其严肃地问道:“你们系统难道就不送个新手大礼包什么的?总不能让我裸装出门吧。” “......” “有的,系统绑定时附带豪华随机道具礼包一个,要打开吗?” 嬴修远仿佛听不出来这话语中满满的鄙视感,厚着脸皮面无表情地说道:“打开。” 第三章 抽波大的 一道五彩斑斓的光芒在嬴修远的眼前闪过,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嬴修远下意识的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一个光团悬浮在远处的空中,光团逐渐靠近着嬴修远,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光芒突然分解成了白,绿,蓝,金,紫五个光团,它们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自己排好了顺序放在嬴修远的面前。 那刺眼的光芒随着光团的分解,变得稍稍有些暗淡下来了,嬴修远放下了手臂,慢慢睁开眼睛,耳边再次响起系统的声音。 “叮叮,获得白板装备,舒适的男士内裤十条” “叮叮,获得绿色技能,中级棋艺” “叮叮,获得蓝色技能,高级近身格斗技巧” “叮叮,获得金色装备,鸣鸿刀” “叮叮,获得史诗级武将,赵子龙” “装备已经发送到系统储物柜,储物柜共三十格,不可装活物,具体使用方法请参考某毒奶粉游戏或阅读系统使用说明书。” “叮,史诗级武将已载入,身份为明妃家臣,世代效忠明妃,明妃逝世后随着父亲一起守候明妃仅剩的家产,并等侯着自己未来的新主子--大秦的六公子,现年14岁。” “注:由于当前世界武力较高,赵云已调整为三国无双中的赵云。” “等等...你,你刚刚说当前世界的武力较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个不好的可能性在嬴修远的心中逐渐泛起。 “对,宿主猜的没错,这里是秦时明月的世界,现在为公元前234年,秦朝刚刚开始攻略六国而四年后将会是大事件——韩国灭亡” 嬴修远愣了一下,想了想那能一击摧毁机关城的青龙,以及剧场版里的兵,还有那些能够死死按住牛顿棺材板的招式,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顿时感觉悲从心中来。 “是否提取抽取技能?”,系统一句话打断了嬴修远脑中的想象。 嬴修远咬着牙说道:“身为21世纪一个根正苗红的共产主义接班人还能怕他们?提取!” “叮,是否同时提取两样技能?” 嬴修远恍若赌徒一般红了眼,“都给我提!!!” “叮,请于30秒内确认周边环境安全。马上将进入教学空间。同时,系统不建议同时提取两样,30,29,28...” “不建议?教学空间?啥意思?提个技能还要确定安全?”,嬴修远从系统这架势中嗅到了一丝坑人的气息。 但是显然系统并没有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时间仍在不断倒数。 嬴修远急了,慌忙跑进宫内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叮,时间到,教学课件正在加载中。” 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嬴修远缓步向前不断地摸索着。 突然,一丝光线划破了黑暗,过了一会周围的空间开始慢慢亮了起来。 一团黑雾慢慢从地上涌了出来,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嘭”的一声,黑雾慢慢散去,一个人从黑雾中走了出来。 男人没有理会嬴修远那惊讶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我就是你的教练,负责教授你真正的近身格斗之术,格斗之术讲究快,准,狠,乃是一击必杀之技,这就是格斗之术的精髓。” “下面开始教学,将我击败即可视为完成学习。”,男子话音刚落,就朝着毫无准备的嬴修远径直冲了上来。 在挨了不知多少打后,嬴修远感觉自己有些支持不住了。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让我休息一下。你都不会累的吗?”,嬴修远瘫坐在了地上,口中不停地抱怨着。 刚刚坐下没多久,远处就传来了“咻”的一声。 本来还站在远处的男子居然只是短瞬间,就来到了嬴修远的身边,随着一道破空而来的声音,男子的脚背和嬴修远的脸部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砰”的一声,嬴修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直和嬴修远对打但是却没怎么说过话的男子终于开了口,“虽然这样死不了,但疼痛感却还是在的,而且作为老师有着天雷处罚权。” 男子说完便拎起了嬴修远,慢慢拉近着二人之间的距离,死死的盯着他。 “你,想不想试试?”,男子的眼中不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刚刚还在叫惨的嬴修远突然一下子弹了起来,“来吧,我已经热好身了。” 说罢还眼神“坚定”的看着黑衣人,仿佛刚刚耍赖躺在地上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一样。 饶是一直都面无表情的男子都感觉自己的脸轻微地抽搐了几下。 终于,在不知过去了多久,嬴修远终于抓住了男子的一个破绽,手若游蛇用尽全力刺进了男子的咽喉。 “彭”,男子化作一阵黑烟飘散而去。 “叮,恭喜宿主完成教学。” 嬴修远喘着粗气质问道:“系统,怎么还要自己学?我***......” 但嬴修远的话还没说完,系统“叮”的一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嬴修远感觉自己的脊背发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叮,开始加载第二项技能——中级棋艺。” “...,mmp。” 看着眼前儒雅的男子,嬴修远露出了哭似的笑容。 儒雅男人一脸微笑地看着他,然后歪了歪头询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我,我,我...哎!算了,开始吧。”,经历了刚刚地暴打,嬴修远已经彻底认命了。 “我赢了!我赢了!哈哈哈!诶呀。”,本来躺在床上的嬴修远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还没站稳,身体就袭来了一阵无力感,紧接着腿上一软,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嬴修远喘着粗气有些虚弱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解释道:“宿主刚刚在系统里的经历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学习,也连带着肉体上的改造。依照你的智商可以理解为,你刚刚暂停了世界的时间,然后在里面进行修炼。” 嬴修远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抱怨道:“你这技能还要自己学,你看看人家系统都是无痛灌顶的。” “宿主说的是那是人流,而且不同的人对于不同招式理解不同,使用的方法也是大相径庭,强行醍醐灌顶对宿主有百害而无一利。” 一边听着脑中的系统碎碎念,嬴修远一边慢慢挪动着虚弱的身体,然后无奈地说道:“行,行,行,就你有理。” 说罢也不在理会系统,将守在宫外的宫女叫了进来,打算先洗个热水澡褪褪乏。 屏退了宫女,嬴修远一个人坐在木桶里享受着。 “叮,系统开始发布第一个任务。” 第四章 第一个任务 随着系统的声音响起,嬴修远的面前浮现出了一块虚拟屏幕。 嬴修远坐在木桶里,将双手搭在了桶的边缘,然后调整了一个自己感觉最舒服的坐姿,抬起头仔细地看起了屏幕上的内容。 任务内容:作为一个好男儿,怎么能一直呆在王宫里做作业呢?我都替你感到丢人,赶紧想办法离开咸阳城,开始着手组建起自己的第一支势力,并且想办法参加这场灭韩之战。 任务要求:在灭韩之战中展露头角。 任务奖励:按任务完成度来获得随机道具礼包。 失败惩罚:无。 看完了任务嬴修远问道:“那个,系统啊。” 系统淡淡的说到:“怎么了?” “问你个事呗,这个屏幕只有我能看得见吗?” “......” 系统愣了一会,看着正一副土包子模样不断戳着虚拟屏幕的嬴修远,恨铁而不成刚的咬牙说道:“你就不能问些有用的吗?” “这个是直接投映到你的视网膜上的,你可以从上面查看别人的信息,是由专门的系统智能管理的,你直接用思想就可以操控他了。关于其他的说明,你可以自行观看100t的系统使用手册。” “100t!这么大!就算是视频我也看不完呀。我还是直接问你吧。”嬴修远感觉自己的都脸抽搐了好几下。 系统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跟你对话,我迟早要被气死。我睡觉去了。除非有急事,否则别在来烦我。” 嬴修远擦干了身体,然后在宫女的伺候下穿上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宫内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 嬴修远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左手扶着脑袋,嘴里喃喃道:“到底怎样才能名正言顺的离开这咸阳城呢?” 与此同时,一名黑衣男子匆匆的跑进了咸阳宫,跪在地上行了一礼,然后急切地说道:“大王,道家天宗派人前来,请求见大王一面。另外盖聂也在殿外,说是有要事求见大王。” 秦王面无表情,依旧翻阅着手中的竹简,淡淡地说道:“哦?他们前来所为何事?” “禀大王,他们都是为了六公子而来。” “为了远儿?鬼谷子和北冥子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秦王的心里虽然非常疑惑,但并未直接表露出来。 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黑衣男子,然后淡淡地说道,“让他们先候着,你先下去吧。” “诺。”,黑衣男子站起了身,慢慢地向后退去。 “尉缭先生觉得鬼谷和北冥二人此次找远儿,所为何事?”,秦王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竹简,只是向自己身后的阴影处瞥了一眼。 秦王右侧的阴影里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六年前,六公子的出世可谓是惊动了许多人,这紫薇帝星已经百年没有出现过了,他们自然也是想在这其中掺上一脚。” 秦王转过头去,盯着身后的尉缭,疑惑地问道:“这紫薇帝星虽然稀少,但是以往并非没有出现过,为何这次能让他们如此上心?” “那是因为,在这乱世之中天才往往比普通人更难以存活,夭折的天才更是太多太多了” 尉缭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六公子却和他们不一样,他诞生在这大秦之中,他有着一切的先决条件,缺少的东西反而是最容易得到的。” “哼。”,秦王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猛地站起身来,霸气地说道:“区区一个星象罢了,若是远儿不诞在我大秦之中,难不成就凭区区其他六国还能灭我大秦不成!” 尉缭紧低着头,目光深邃无比,脑中不知在想什么。 秦王瞥了一眼面前看似恭恭敬敬的尉缭,顿时失去了继续再说下去的心情,缓缓地坐了回去,将手中的竹简放在一边,沉思了良久开口说道:“来人啊,让远儿来大殿见我。” 嬴修远这边接到了太监的传话时,心里也感到十分奇怪,暗暗想道:“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自己这个平时这么忙的父王叫我过去能有什么事?” 虽然嬴修远一直在脑中思考,秦王这个时候叫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脚下可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紧紧跟在传话小太监的身后,二人一起向着咸阳宫内最大的那个宫殿走去。 嬴修远脚下踩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台下的水池前,膝盖弯曲,行了一个跪拜礼。 “儿臣叩见父王。” “嗯,起来吧。”,嬴政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看着下面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嬴修远,眼中不禁流过了一丝温情。 “远儿,你几年已经六岁了吧,是时候该找个先生来专门教导你一下。” “今天道家和纵横家两派都来了,你对哪一派的学说更感兴趣?或者有什么其他让你感兴趣的学说?”,嬴政的脸上一扫平时的冷漠神态,温柔的问着嬴修远。 “父王,儿臣更喜欢纵横家。”,嬴修远抬起头答道。 “哦?这是为何?”,嬴政一脸疑惑地看向下面的嬴修远,纵横家虽然名声显赫,但却只是在拥有一定地位的人中流传。 相对于其他的学说来说,纵横家并没有那么大的名气,而嬴修远身处深宫中,平时也并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接触到纵横家的名号。 “难道要哥哥告诉你,道家那群人吃喝拉撒睡全呆在山上。我就算是找到了出去的借口,也没办法完成任务吗?”,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嬴修远可不会傻到直接说出来。 嬴修远抬起了头,一脸天真的看向嬴政,说道:“儿臣曾听闻,道家全都是些不问世事之人,相比于道家,儿臣更喜欢跟纵横家学习兵法和剑术,将来好为父王征伐六国。” “哈哈哈哈......”,嬴政久违的开怀大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说道:“好,好,来人啊,将盖聂先生与道家的人一道请入大殿内。” 不多时,盖聂便和一名道家弟子一起走进了大殿之中。 两人同时抱拳行礼道: “在下道家风清,见过大王。” “属下盖聂,拜见大王。” 秦王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管他们二人,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嬴修远。 这是嬴修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起这个大秦的第一剑客。 灰白相间的袍子,挺拔的身躯,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虽然年纪轻轻,但那周身的气质却恍如一把出鞘的剑一般,锋利逼人。 旁边的道家弟子虽然比不上盖聂,但是身着一袭白衣,看上去柔软而高雅,站在那里仿佛与世隔离一般,不禁让人惊叹道:“仙风道骨不外如是。” “远儿,既然你喜欢纵横家,那便让盖聂护卫你前去吧。”,秦王的话让嬴修远回过神来。 这一句话也让嬴修远成为了大殿之上众人的焦点,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秦王继续说道:“就劳烦盖先生一路上护送远儿前去,回来之后,必有重赏。” 盖聂拱了拱手,低头说道:“谢大王厚恩,但是家师有命,可教,但不为徒。” 盖聂话音刚落,大殿上突然寒风骤起,那股幽暗的气息仿佛能将人整个吞噬一般。 随着秦王的脸色低沉了下来,数十道杀意肆无忌惮地倾泻到了盖聂的身上。 站在旁边的道家弟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大部分的杀气都是朝着盖聂而来的,但即便是空气中零星散落的杀气也将他吓得连连后退。 反观一旁的盖聂,神色淡然,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秦王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他鬼谷子在我秦国顶多只能算作一个教学的夫子罢了,做远儿的师傅?你觉得他配吗?” 秦王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杀意也骤然消散,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紧张的气氛也随之消退了一些,嬴政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继续说道:“远儿你先退下吧。你们明日便启程,你就随着盖先生一道去拜见,拜见你的这位‘新夫子’吧。” 嬴修远稽首行了一礼,回答道:“是,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出了大殿,嬴修远兴奋地向着羽阳宫跑去。 大殿内的众人都已经退了出去,秦王看向跪在下面的黑衣人说道:“远儿的安全就交由你来安排。另外,给我封锁消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是,大王。”,望着缓缓退出去的黑衣人,嬴政的眼神不断闪烁,他也很是纠结,不知自己的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第二天,嬴修远蹦蹦跳跳地走在咸阳的大街上,盖聂则是跟在他的身后不断警戒着四周,他的身旁还跟着一名少年。 嬴修远频频侧目看向身旁少年。 “你叫章邯?”,嬴修远将脖子伸了过去,再次问道。 一旁的章邯感觉十分无奈,这位大秦的六公子好像脑子不太好使,短短一个上午已经问了他十几遍了,章邯机械式地回应道:“是的,公子。” 第五章 赵氏一族 这是自嬴修远穿越到了秦时以来,第一次走出咸阳宫,走在咸阳城内的大街上,嬴修远感受着秦国最为繁华的地方。 嬴修远在街上走走停停,每到一个摊子旁都要停下来看看。 当看到自己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时还下手乱摸,那姿态活像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完全没有一个大秦公子应该有的礼仪和风范。 不过好在嬴修远的穿着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子弟,再加上他身后还有章邯和盖聂二人做护卫,倒也没有人敢来找他们的麻烦。 “公子我们已经到了。”,章邯看着到处乱跑的熊孩赢感到十分的心累,要不是因为嬴修远是秦王的公子,他早就将嬴修远按在地上暴打一顿了。 站在挂着赵家牌匾的大门口,眼前的大宅院一眼看过去给人以一种荒凉的感觉,完全没有它应有的大气与恢弘。 “这种鬼地方还能有人住?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虽然满肚子的疑问,但章邯还是推开了眼前的那扇大门。 院子里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所有人都低着脑袋,专心打扫院子,四处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地打开了,庭院里的众人抬起了头,好奇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一行人。 院子里一位比较年长的老者缓步走上前来。 虽然嬴修远是三人中最小的,但老者一眼就看出了嬴修远才是这一行人的主人。 站在门口,老者佝偻着身子,向嬴修远作了一揖,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三位大人不请自来,所谓何事?” 话音刚毕,原本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者突然变了个脸色,一道纯粹的杀意直扑嬴修远一行人而来。 这是章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杀意,他的心里很清楚,只需一息的时间,面前的这位老者便可要了他的命,更不用去说保护嬴修远了。 “该死,这老头居然这么厉害,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章邯感觉事态在向不可控的方向走去。 但一想到自己身旁这个熊孩子的身份,章邯也就慢慢地放下了心来。 嬴修远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脸上依旧堆满了“纯真”的笑容。 “老爷爷,我叫嬴修远,我这次来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老者手中的扫把就掉在了地上,惊得愣在了那里。 吓得章邯急忙将手搭在剑柄上,他的心里虽然没底,但站在他旁边的盖聂可是秦国当今的首席剑术教师。 二人虽然隶属于不同的机构,但也曾有过一些交集,而他在因缘巧合之下也领教过盖聂的本事。 老者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了过来,在两人都要拔剑的距离停了下了脚步,老泪纵横说道:“公子您,您终于来了,我们赵家在这里已经等了您六年了,整整六年啊。” 老人一边着擦着眼泪,一边拉着嬴修远的手向里走去,那架势仿佛害怕他会跑了一样。 转头对嬴修远一行人说道:“公子您先里面请,赵先生现在不在这里,就由我来招待您,请公子和两位先生里面上座。” 看到这一幕,章邯放下了心中的戒心,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着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盖聂说道:“走吧,盖先生。” 嬴修远走进了大厅,这里和外面的荒凉之感完全不同,屋子里摆放的东西看起来都很新,仿佛是刚买来的新东西一样,与外面的那种荒凉之感格格不入。 “公子啊,我们可算等来您了。” “您是不知道,自小姐和老爷相继去世后家族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家族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就剩下我们赵氏一族在这里等您回来。”,老者说着终于忍不住了,哭着跪了下来。 嬴修远急忙站起身子,扶起了老者:“你们辛苦了,这些年来是我欠赵家的。” 说完,嬴修远深深地向老者鞠了一躬。 门外,赵子龙探着头向里张望,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未来的少主,对于嬴修远,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六年前,赵子龙在赵家驻地刚刚过完自己八岁的诞辰,作为赵氏一族的嫡长子,宴会自然是十分盛大,就连他们所效忠的陆家也专门差人送来祝福,但这份快乐却没有持续太久。 第二天,明妃因难产去世的消息便传到了他们的主家——陆家。 过了没几天,被这个沉痛消息所击垮的陆家家主也离开了人世,偌大的陆家也因此而分崩离析。 各怀鬼胎的陆家旁系开始想要瓜分陆家庞大的家产,少了明妃和家主的制约,陆家很快就被分的不剩什么了。 这时赵家强势出击,替嬴修远抢回了家族中的大部分的生意,就在陆家想要反攻时,秦王居然站了出来,反攻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陆家旁系的人虽然不敢对抗有秦王支撑的赵家,但他们却在暗地里耍阴招,专门派人去诽谤赵家,让以忠义为首的赵家人陷入一片骂名之中。 短短的几天时间,赵子龙从众星捧月变成了万人唾弃,而这口黑锅,赵家一背就是整整六年。 他曾经问过许多次父亲:“就为了替那个没见过面的少主,守这这些也不知他究竟用不用的上的财富,背负这些骂名真的值得吗?” 每次父亲给他的回答都是同一句话——忠义,是流淌在赵家血脉里的鲜血,是赵家延续的根本,赵家什么都可以丢弃,就是不能丢弃这两个字。 赵家经过了六年的等待,遭受了六年的骂名,终于还是等到了嬴修远回来。 看着屋内稚嫩的小孩,赵子龙再也憋不住了自己的感情,当众人听到这个往日十分坚强的大男孩流下了泪水时,所有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 赵子龙第一次如此的放声大哭,仿佛就在这一瞬间,他将自己六年来所受的委屈全都一股脑的宣泄出来了一样。 嬴修远盘腿坐在了赵子龙的面前,郑重的向着赵子龙说道:“既然我来了,以后就由我来守护赵氏一族。” 赵子龙看着眼前阳光幼小的孩童,内心感到了一丝温暖,一直以来他都无法理解父亲的做法,现在他的内心因为嬴修远刚刚的话已经被凿开了一丝丝的裂缝。 擦了擦眼泪,赵子龙站了起来,郑重的跪在了嬴修远面前:“赵氏一族恭迎公子回家。” 众人齐齐跪下:“赵氏一族恭迎公子。” 看着跪在院子里的众人,嬴修远内心告诉自己:“嬴修远,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不为了秦国,为了这些人我也要扳回秦朝灭亡的命运。” “叮,检测到宿主意志,发布任务——改变此时空秦国命运。” 嬴修远站了起来,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赵子龙,说道:“你叫赵子龙对吧。就你一个人,跟我进来。”,说完也不等赵子龙反应过来,背手朝着大堂内走去。 章邯有些奇怪地看着走进去的赵子龙,此时的他已经一改章邯刚才看见时的颓废,整个人仿佛一把已经出鞘的利刃一样。 章邯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个少年居然这么强?” 盖聂看了一眼被惊呆的章邯,也没有笑话他的失态,用着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即便是我也不是对手。此人至少是半步先天,甚至可能已经踏入了先天之境,如此年纪竟然就能够到达到这等境界,这种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 一旁的老者也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子龙出生时便是先天经脉尽通,如今只是缺乏实战经验的罢了,否则早就能突破先天之境了” 章邯忍不住问道:“不知这赵子龙师从何处?” 盖聂瞥了一眼章邯,喝道:“章大人,切不可如此询问,江湖中人对此十分忌讳。” “哈哈哈,无妨,无妨。”,老者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右手捋着胡须,笑着说道:“我们子龙七岁时便开始习武,各门各派的武器都不喜欢,唯独钟爱矛。” “赵先生命人专门为子龙打造了一款兵器,似矛非矛,矛头不似普通矛般沉重,赵先生起名为枪。如今子龙这枪的武艺可以说是自成一派。” 盖聂听到这里也不禁楞了一下,一种全新的武艺居然仅凭借一己之力便练到了这等境界,此子的天赋的简直是恐怖。 时间一晃,来到了早上,嬴修远刚刚起来,推开房门便看见了赵子龙和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 “家奴赵安携长子赵子龙,拜见六公子。”说完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安,嬴修远惊讶的合不上嘴。心里问系统:“传说这赵安不是赵佗的后代吗?怎么会在战国时期。” “宿主再给你说一遍这里是平行时空,可能会有相像的地方,但是这里并不是地球。” 嬴修远赶紧扶起了跪着的赵安和赵子龙。 一边扶起两人一边说道:“赵先生,您快快请起,您是长者更是替先母守住了这最后的家业,我一黄口小儿怎受得起您一拜。” 看着眼前“温文儒雅”“尊敬长辈”“知书达理”的嬴修远,赵安终于放下心来。 他是赵家人中最忠诚的,但是同时也是最害怕的。 在等待嬴修远回来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里,他都无数次从梦中惊醒,他害怕,害怕赵氏一族浪费了自己的青春与忠城,到头来等来却只是个纨绔的废物。 现如今见到了嬴修远后,他终于放下了心来。 看着眼前越看越满意的嬴修远,赵安对旁边的下人吩咐道:“赶紧下去准备宴席,今天要好好招待招待公子。” 说完,赵安伸出了手,向着嬴修远作揖说道:“公子请里面上坐,老奴有事要告诉您。” 。。 “公子,恕我直言,我们饶了这么大一圈路,什么事也没干,难道就为了吃顿好的?我们此行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众人再一次踏上了出城的路上,章邯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嬴修远,实在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 嬴修远看着章邯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你会知道的。” 章邯第一次感觉面前的嬴修远不简单,盯着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儿童。 良久,章邯深叹了一口气,脑中同时回忆起了自己临走前父亲的叮咛,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就让我章邯看看你的能力吧,即便是为了保命,我章邯也绝不会跟着一个无能之辈。” 第六章 初见鬼谷子 一行人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山脚下。一路上都是风平浪静,这让一直想要找机会装个*的嬴修远感觉十分无奈。 嬴修远气馁的坐在马上说道:“这一路上怎么都没有什么人?就没有个什么土匪劫道之类的吗?” 章邯一副关怀智障的表情说道:“公子,前面一直有影密卫做斥候探路,哪个没长眼的会来劫我们的道?您就放心吧。”最后一句话章邯差点憋不住内心的笑意。 看着嬴修远一脸的尴尬,章邯感觉自己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内心无比舒畅。这嬴修远折磨他一路,终于恶有恶报。 正走着突然前面的盖聂停了下来,下马对着嬴修远作了一揖。 “公子,这前面便是云梦山了。山上皆是师尊布下的奇门遁甲之阵,请您下马由我来带您上去” 看到嬴修远跳了下来,盖聂将马牵到了章邯面前,递过手中的缰绳。 又向着章邯作了一揖“还请章大人恕罪,鬼谷对于外人恕不接待。请您在山脚下等待片刻,待将公子安全送达,我便和您一起回咸阳。” 章邯接过缰绳,两个人作为反熊孩子联盟,本来应是毫无交集,现在却互相有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情。 章邯毫不在意的说道:“盖先生不必客气。影密卫的人要先行一步了,至于我还要留在这里。咸阳就只能请盖先生一人独自回去了。” 嬴修远虽然疑惑却没有问出来,转过身去随着盖聂一同向着山上走去。 在山上走了一段距离后嬴修远发现,原来在山上看这座山和在山脚下看这座山,竟是完全两个模样。 从山上看完全没有山脚下的荒凉之感,反而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遮蔽着天空。 但奇怪的是此时明明应该是正午时分,但这山中却恍若夜间一般。 更加诡异的是嬴修远感觉盖聂仿佛一直在带着他原地打转。 这里所有的树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四周都是一样的景物,这窜过去的兔子嬴修远都已经不知看了多少遍。 四周环绕着树木,这树木不仅没有给人以生机勃勃的感觉,反而给人以一种阴暗之感。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嬴修远看见了一束光从树林的层层包围中透了进来。 “公子我们已经到了。”随着盖聂话音刚落,嬴修远感觉瞬间就跳出了刚才的景物循环,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座房子。 盖聂也不等熊孩赢吃完惊,拉起了嬴修远的手就向着屋内走去。 “聂儿你来了。”屋内一道帘子后面,一个老者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仿佛在人的耳边响起一般,清晰可闻。 听到这个声音盖聂立马作揖道:“是的师傅,秦王已经答应了要求,这位便是秦王的六公子。” 里面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小庄已经下山去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仕韩。”盖聂听到这默默地低下了头。 “秦国已经快要按奈不住了,既然你选择仕秦你也快些下山吧。”说完这些鬼谷子就停了下来。 屋内诡异的安静了几分钟,四周落针可闻,盖聂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苍生涂涂,天下燎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痴儿莫要为了小事着了相。”说完帘内的鬼谷叹了口气,一切又继续回归了平静。 “谢师傅点播。”说完盖聂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便起身离去。 在转头的一瞬间,一直站在后面的嬴修远看到了盖聂的眼神。一直以来的彷徨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坚定。 哒哒...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嬴修远看到帘子上面的影子也越来越大。 此时他的内心极其激动。每一位纵横家都是时代的弄潮儿,毫不客气的说他们掌控着一国的兴衰。 苏秦张仪,庞涓孙兵都是一人之力可抵百万雄师之人。 就像公孙衍说的那句话——鬼谷一脉,一怒则诸侯惧,一息则天下安。 帘子缓缓打开来,鬼谷子并没有嬴修远想象中世外仙人的感觉,反而平凡的不起眼,不仔细去看甚至无法发现,眼前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公子你是怎么看待纵横家的?”鬼谷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稚嫩的嬴修远。 嬴修远也没有顾忌什么直接答道:“商人之质,乱世之学” 鬼谷子席地而坐,问道:“公子可知老夫可是现任鬼谷?” 嬴修远也没有怕什么,跟着一起坐了下来:“知道。” “那公子可知这山上就你我二人,山下的那个小子可救不了你。”鬼谷子依旧淡淡的笑着没有什么动作。 嬴修远终于有些不淡定了,大脑飞速的转动起来“章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章邯也跟着,他居然在山上就能感知到,这是个怪物吧!” 内心虽然非常惊讶,但是面上却仍然没有表露什么,依旧淡定的说道:“知道。” 鬼谷子死死地盯着嬴修远,过了半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果然不一般,一句话便道出了我纵横家的生存之道。” “我认同你了,但是你说的也不完全对。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我会让你更加彻底的了解纵横之道。” 鬼谷子站起身来手向着旁边一挥,帘子仿佛有着自我意识一般向两边张开。 鬼谷子取下了手上的戒指,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竹简将两样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面。 看到鬼谷子放完东西向着他走过来,嬴修远忍不住问道:“你这是给卫庄留的?” 鬼谷子没有说什么,缓步走到了嬴修远的面前。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头“以后要称呼我为老师或者师傅。” 嬴修远疑惑的问鬼谷子:“你不是不能做我的师傅吗?” “那是鬼谷子说的,我现在可不在是鬼谷子了。”看着眼前的老顽童鬼谷子,嬴修远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不靠谱的感觉。 嬴修远又问道:“你选择了卫庄?” “你是怎么猜到的?”鬼谷子一边提着嬴修远向外走去,一边忍不住问着。 嬴修远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一眼鬼谷子,说道:“我又不是不识字,而且这百步飞剑我见盖先生用过。” 鬼谷子一直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第一次看到鬼谷子吃瘪的样子,嬴修远瞬间感觉心里顺畅了起来。 在去往咸阳的路上,盖聂突然打了个冷战,猛然想起了那个仿佛背后有着恶魔翅膀的嬴修远,右手握拳砸一下左手喃喃道:“一直想着小庄的事,忘了提醒一下师傅了。” 第七章 墨鸦白凤 “师傅,师傅我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在一条荒凉的古道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由远及近的回荡着。 一个老者骑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少年。 后面的少年一直频频的看向老者的背后,还用手捂着嘴,似乎在憋着什么。 原来骑马的老者肩上扛着一根木棍,木棍另一端吊着一个小孩,小孩一直不停地求着饶。 要是放到现代,起码妥妥的一个震精头条跑不了了。 嬴修远故作可爱的嘟着嘴对鬼谷子说道:“师傅,徒儿真的知错了。”如果这要是刚刚见到嬴修远,此时鬼谷子说不定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看到鬼谷子没有理他,嬴修远只得无奈的继续吊着。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一旁正在捂着嘴笑的章邯,默默地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鬼谷子拿起身边的酒葫芦一边喝了一边说道:“远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能答上来我就放你下去。” 听到自己有希望解脱,嬴修远收回了自己盯着章邯的幽怨眼神。 这让心里有些发毛的章邯松了一口气。自从那天嬴修远偷偷的喂他的马吃了好多鲜草,导致他牵着一头腹泻的马走了好几天。他就知道这熊孩赢,熊的程度简直突破天际。 嬴修远急切地问道:“师傅你说,什么问题?” “秦国这十年来的发展让其余六国都惊惧不已,如今法家更是将整个秦国打造成了一架战争机器。如果要灭掉六国,你觉得你的父王会先选择六国中的哪一国?”说完鬼谷子将手中的酒葫芦放了下来,转头看向陷入沉思的嬴修远。 嬴修远突然抬起了头,看向鬼谷子说道:“韩国。”、 鬼谷子也很惊讶的问道:“哦?为何?” “第一,我们秦国若要开战,势必先拿赵魏韩楚四国中一国。赵楚两国乃是秦的心腹大患,但是秦赵两国僵持已久,历来打仗都在五五之数。楚国更是幅员辽阔,兵强马壮,人才辈出,两者都不是易攻之地。 第二,韩国位置处于六国中的咽喉要道,北连赵,南连魏,东连齐。吞并郑国后资源更是七国之中最丰富的,但在其实力在七国中却是最弱的。 第三,韩国身为秦国附属国却对秦国用计,失败后更是妄图诛杀郑国在韩族人。父王自负,而韩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巴掌狠狠的打在父王的脸上。” 看到两人震惊的模样,嬴修远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内心想到:“怕了吧,哥哥可是熟读历史,高考文综县第一的男人。” 鬼谷子听完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手指连弹两下,咻咻两道破空之声响起。等嬴修远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已经稳稳的坐在了旁边的马上。 “哈哈哈,若不是知道你才年仅六岁,老夫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哪个返老还童的仙人了。”鬼谷子捋了捋胡须,甚是满意。 章邯更是震惊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睛盯的嬴修远感觉有些发毛。 “我可是正经人,不搞基的”说完扬鞭追上前边的鬼谷子,留章邯一人在风中凌乱。 虽然章邯不知道搞基什么意思,但是想也知道这熊孩赢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章邯感觉自己的嘴角抽搐了几好下,深吸一口气,默默的追上了前面二人。 新郑城内,一行人找了间客栈先住了进去。 这里虽然不比咸阳的繁华但是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这一片看似祥和的景象下遮盖着的却是腥风血雨。 “师傅我先出去逛逛了。”说完也不等鬼谷子反应过来就向外跑去。 嬴修远偷偷溜出了城,四处不停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一棵树冠上看见了两道人影。 一蓝一黑两人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但是由于站的太高了,嬴修远只能通过嘴型隐隐约约的看出几个字。 蹭蹭蹭...两人突然开始同时向前奔去,嬴修远也跟了上去,就在嬴修远快要跟不上的时候,两人在一处屋檐上停了下来。 嬴修远绕了一圈,从另外一边窜上了房顶。伸出了头看向了前方的两人。 黑衣男子站了起来,走到了蓝衣男子的身旁对着他说道:“雀阁又有新主人了,一起去看看?” 蓝衣男子瞥一眼旁边的人,淡淡的说道:“我没兴趣。” 突然,嗖的一下,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一道快到极致的黑色光芒一闪而过。 嬴修远猛地向旁一闪,两指向前一夹。 这是一个黑色的羽毛,但是它的前端在夕阳的映射下却闪烁着寒冷的光芒,仿佛在向嬴修远宣告着它的不凡。 “出来吧,鬼鬼祟祟的,在我们面前隐藏不觉得太过多余了吗?” 嬴修远站起来,向着两人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名鼎鼎的夜幕,居然这么防备一个小孩。说出去可真丢人。” 看着站在两人中间的小孩,墨鸦心头袭来一阵巨大的荒谬感。除了卫庄很少有人能如此轻松的接住他的羽刃。 白凤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羽刃,警惕的问道:“你是谁?这新郑城中,可没有听说过你这样一号人物,你的武功至少是一流武者之境。” 嬴修远没有在意两人的防备,仍然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仿佛唠家常一般的抱怨道:“你说这个啊,前几天刚刚达到的。磨了好几天,师傅肯才教我吐纳之术,真是个抠门的老头。”感觉就好像是吃顿饭一样简单。 墨鸦和白凤两人互相交换一下眼神,毫无征兆的就向着坐在屋檐上的嬴修远一起出手。 嬴修远将双手放在屋檐上,向上猛地一撑,就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坐在了地上。 嬴修远瞥了一眼旁边,嘴角微微一笑,继续坐在地上:“诶呀呀,这么对待我一个小孩子不太好吧。” 墨鸦和白凤又同时掷出手中的羽刃,这羽刃封锁了嬴修远所有的逃生路线,好像一张大网一般向着嬴修远罩来。 再看嬴修远也没什么动作,依旧坐在地上微微的笑着,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墨鸦和白凤又互相看了一眼,墨鸦心里想到:“难道高估他了,若是这样就把他杀了,他嘴中的师傅该如何应对。” 羽刃还在不断的逼近中,很快就来到了嬴修远的面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在嬴修远的面前,舞起了手中的枪,枪的残影在他的面前仿佛形成了一个圆盾一般,凡是碰到了这“圆盾”的羽刃纷纷被弹开。 墨鸦看到了来人皱了皱眉头,说道:“赵兄这样不太好吧。”但是忌惮来人的实力也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这赵子龙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新郑城中,无人知其来历,只知其自称石家庄赵子龙,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个地方。 姬无夜想要邀请他,也被回绝。当天晚上姬无夜派出去了近三十名一流杀手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这赵子龙的名号凭此一战,瞬间便响彻这新郑城。 “还请二位给我一个面子,可否放过我家主子。”赵子龙话音刚落,墨鸦二人便感觉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下来。 墨鸦放下了高傲的态度,表现得十分恭敬,说道:“我等并无恶意。”话是这么说,但是墨鸦心里想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赵子龙也没有理会墨鸦的态度,看向身后坐在地上的嬴修远。 嬴修远吊儿郎当的躺在地上,嘴上还衔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草“我并不想为难你们,你们走吧。”说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听到这句话墨鸦和白凤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墨鸦两人刚刚离开,赵子龙便跪了下来说道:“属下刚刚看到公子留下的标记,还是来迟一步,请公子恕罪。” 嬴修远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拍着胸脯“没事没事,吓死我了,还好你来的早差点以为就要死这儿了。” 第八章 空山鸟语 夜已深了,整个客栈内唯有一间客房还是灯火通明。 “远儿你最近胆子又变大了许多呀。”鬼谷子站在门前背对着嬴修远,咬牙切齿的说道。 此时嬴修远正被倒吊在房梁之上方,赵子龙一脸担忧的看着嬴修远,反观章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嬴修远猛地一用力将身子调转过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鬼谷子,说道:“师傅您能转过来吗?” 随后小声的吐槽道:“一天天的,装高人就不累吗。” 鬼谷子感觉自己差点真气逆流吐血而亡,猛地转了过去,盯着嬴修远皮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嬴修远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一股冷意从头开始,向上蔓延过去。 “内个内个,师傅呀,徒儿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乱跑了,你要相信我呀...” 看着鬼谷子慢慢走了过来,嬴修远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过了好久屋内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啪一声关门声,让刚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的嬴修远又迅速闭了回去。 过了一会,睁开眼睛的嬴修远才发现,此时屋内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嬴修远靠着身体的惯性,猛地转了一圈才真正确认人都已经走光了。 嬴修远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想动了一下才发现不对劲。 “他喵的,我这还被绑着呢。”待嬴修远想通后,接着而来的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但是还,没来得及没嚎几句呢。 只听见咻的一声,窗外一道真气透过窗纸而来,打在了嬴修远的身上。 此时嬴修远发现自己嘴里已经发不出声了,只得呜呜的叫着,仿佛嘴里被人塞了东西一般。 “安静点,你不睡别人还睡呢。”嬴修远看着窗外的身影渐行渐远,也放弃了挣扎。 翌日早上,客栈楼下的所有客人都张大了嘴巴,盯着坐在正中间的那一桌。 一个小孩蹲在正凳子上狼吞虎咽,就差直接上手往嘴里塞饭了,而桌子上的另外三人的优雅就和小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急急忙忙的塞完了饭,嬴修远拽起了还在一旁细嚼慢咽的赵子龙,说道:“子龙,怎么这么慢呀,先跟我走,你路上在一边走一边吃。” “咳咳,嗯。” 坐在对面的鬼谷子先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淡淡地说道:“远儿我觉得啊,这个倒吊啊,对于你武功的进步还是很大滴。” 本来还拽着赵子龙向外跑去的嬴修远,瞬间停了下来。一路小跑的到了鬼谷子的旁边,可怜兮兮的说道:“师傅,有子龙跟着我,你就放我走吧。” 鬼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去见一位友人,晚上回来你若是不在客栈的话...”鬼谷子说完哼了一声,威胁之意显露无疑。 “谢师傅。”说完便拉着赵子龙跑得无影无踪了。 喝完了碗里的粥,鬼谷子也飘然离去。 章邯看着满桌子的空碗筷,感觉自己的脸抽搐了好几下。 “老子前几章起码还是个配角呢,这么突然就变成跑龙套的了”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甩去了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的想法。 对于终于不用一直看着嬴修远这个熊孩子,章邯表示要给可怜的自己放天假。 嬴修远一直逛到了下午才尽兴,让一旁的赵子龙感觉自己好像提前步入带娃时期。 嗖嗖...赵子龙背着嬴修远躲过了雀阁的重重守卫。 在快要爬到了雀阁的顶端时,嬴修远拍了拍赵子龙的背,说道:“就在这里就行了。” 赵子龙将背上的嬴修远放下了下来,看着直接席地而坐的嬴修远问道:“公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嬴修远故作神秘的说道:“这里将会有一场奇观,当然是要来看一看了。” 赵子龙刚刚坐下没多久,在他们的头顶上便响起了优美的琴声。 这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又好似一条潺潺的溪流,流进了人的心田。歌中向往着美好的自由,时而奔放、明亮,时而委婉、细腻。 看着围绕着阁楼飞翔的鸟儿,赵子龙情不自禁的赞美道:“曾以为书中所写的余音绕梁,乃是夸大的说法,如今才知,竟真有这等美妙的琴音。” 嬴修远也被眼前的景物看呆了,喃喃道:“这不比神马肖邦厉害,可惜在未来都已经失传了。” 嬴修远暗自叹了一口气,又继续抬起了头,欣赏这绝世的美景。 听到琴声结束了,嬴修远便站了起来。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对着还沉浸在琴声余韵的赵子龙说道:“走吧,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晚上还有场恶战要打。” 赵子龙背起了嬴修远,趁着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雀阁之时,从后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第二天,嬴修远又是跑了快要一天了,赵子龙感觉自己都已经急的快要忍不住了。 嬴修远看了一眼急躁的赵子龙开口道:“不要着急子龙,这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嬴修远说道:“走吧,今天我们去姬无夜的将军府,会会这姬无夜” 赵子龙背起嬴修远刚刚要走,听到嬴修远这句话愣了一下。 “可是公子...”赵子龙还没说完,嬴修远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将军府才是真正的舞台呀。”看着此时的嬴修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赵子龙选择了相信。 急急忙忙的调头,向着将军府奔去。 二人刚刚潜进将军府内,只听咻的一声,一只箭从正中间大殿的房顶上射了出来。 嬴修远看见这情景,嘴角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喃喃道:“该我们登场了。” 嬴修远转过头去,看向赵子龙说道:“子龙把这墙壁给破开,再将墨鸦救出来。至于这姬无夜先不要杀,他的狗命由卫师哥料理。” 话音刚落,一身伤痕的白凤抱着一位绝色美女,从屋顶的洞里一跃而出,头也不回的向着外面奔去。 看到成功逃离的白凤,赵子龙松了一口气。 走到了大殿胖,屏气凝神,用尽全力刺向了侧面的墙壁。 令人没想到的是,此时碎的却是赵子龙手中的枪。 赵子龙焦急的对着嬴修远说道:“公子这墙壁的四面都浇灌了精钢,凭我手中的武器还不足以破开这墙壁。” “接着用这把刀能劈开。”说着嬴修远递给了赵子龙一把刀。 赵子龙上下打量了一眼,从未见过这类刀。 刀身只有一侧有刀刃,且不和普通的刀一般上大、下小,而是一般小大似剑一般。 刀长三尺,放在手里仔细感受一下,这把刀竟能的自行散发出如此之强的刀意,让人不可思议。 赵子龙凝神蓄力,用力向前一劈,这精钢浇筑的墙壁,居然仿佛豆腐一般直接被切开。 此时这道切开精钢的刀意,仍然势头不减向着前面飞去。 屋内,姬无夜看向倒在地上的墨鸦,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你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正要动手,一道刀意仿佛穿墙而过,向着姬无夜飞来。 姬无夜没想他耗费了巨资建造的牢笼,竟如此的不堪一击,一天之内被破坏了两次。 姬无夜向着侧边一个翻身,才堪堪躲过了这道刀意。 待姬无夜稳住身形,看向四周时才发现,这墨鸦和刚刚的神秘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来人呀!给我全城搜捕!找不到他们四人的下落,你们就提头来见我。”姬无夜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将军府。 新郑城外,卫庄将白凤甩在了地上,对着地上正在捂着脖子咳嗽的白风冷酷地说道:“因为你还不够强。” 第九章 复活的弄玉 “诶呀呀,师哥居然这么冷酷无情。你这样对待自己未来的小弟,小心他以后反水呦。”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引起了场上所有人的关注。 卫庄瞬间拔出了手中的鲨齿,指向一旁的阴影处说道:“是谁,出来。” 嬴修远慢慢的走了出来,无视了一旁剑拔弩张的众人,走到了白凤的面前停了下来。 “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哭啼啼的。”说完也不管瘫坐在地上的白凤,径直走向了靠在树下的弄玉。 看着嬴修远走向自己心爱的女人,白凤也来不及管这个男孩身后有着怎样的势力,毫不思索的一掌拍向嬴修远。 一道黑影突然闪过。 快,快到了极致,即便是连卫庄都没有反应过来。 砰地一声,白凤又一次倒在了地上,这一遍一遍的打击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弱小,姬无夜,卫庄,神秘人短短一天的打击几乎让他崩溃。 “子龙你来了。事情办好了吗?”嬴修远转过头去,看向站在后面的赵子龙。 赵子龙跪在了地上,说道:“公子,人已经交给章邯了。” 嬴修远点了点头也不管众人,继续自顾自的向着树下的弄玉走去。 由于赵子龙的突然出现,在场的人都停了下来,不敢在轻举妄动。 “师兄,有一句话你没说对,这弄玉可没死呀。”此时的嬴修远看着懵逼的众人,感受到了这种运筹帷幄的快感。 “此时若是有一把扇子扇着,这范就更足了。活脱脱的诸葛在世呀”结束了自己yy的想法,嬴修远拿出了一课药丸放在了弄玉的嘴里。 “咳咳。”此时,本应死去的弄玉居然诈尸般的醒了过来。 看到弄玉“活了过来”白凤也不管挡在面前的赵子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嬴修远向赵子龙示意了一下,赵子龙便没有管冲上前来的白凤,依旧警惕的看着卫庄一行人。 紫女大惊失色,向着嬴修远说道:“不可能,这种毒药根本无解。” “紫女姐姐,这毒的确无药可解,但是如果不吃下去不就没事了吗。”嬴修远“一脸天真”的看向一旁有些失态的紫女。 “什么!”嬴修远的一句话惊呆了众人。 此时的弄玉已经慢慢清醒了过来,听到了嬴修远的这句话也非常吃惊。 “不,不,不可能的,我明明咽下下去了。”弄玉有些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脑子一片混乱。 “真的当然在我这里。”说着嬴修远从怀里拿出了一颗白色的牙齿。 嬴修远微笑着看弄玉说道:“想必昨天晚上,弄玉姐姐睡得很香吧。” “不知阁下是那派的,弄玉虽然武功并不高,但是想要在她没有察觉之下换掉她嘴的牙,也并非易事。”看到弄玉醒来卫庄皱了皱眉头,自从自己下山以来,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事情在逐渐的脱离自己的控制。 虽然嬴修远救了弄玉,但是卫庄仍然警惕着嬴修远。区区一个稚子居然让他有了第一次见到韩非时的感觉。 “师兄这样害怕我,我会伤心的呀。”嬴修远装作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一脸“幽怨的”看着卫庄。 卫庄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一派胡言,纵横一派总共只有两名弟子,你算什么。” 看到卫庄并不相信他的样子,嬴修远也不继续装神秘了。 “我的确是你的师弟,但可不是纵横一派的,同师但可不同门。”嬴修远无奈的摊了摊手 卫庄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说道:“莫非你是...” 还没说完,嬴修远就打断了卫庄。“师兄,我们同门一场,还请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呦。” 嬴修远的口气虽然很欠打,但是卫庄还是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了一圈周围依旧紧盯着他的众人。赢修远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不易停留,要赶紧开溜。 “好了,我们是时候该走了。”嬴修远用力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晚饭还都没来得及吃,真是的。” “等一下。”白凤伸出了双臂拦在了嬴修远两人的面前。 “两位是否救下了墨鸦,可否让我见他一面。”白凤弯下了腰恳求道。 嬴修远慢慢靠近了白凤,贴在了他的耳旁,小声说道:“师兄说的没错,你实在是太弱了。” 接着向后退去,大声说道:“若是有一天,你足够强了,那么便是你们的相见之时。” 说完便和赵子龙,一起离开了这里。 两人的离开让在场的所与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子龙气息的强大,即便是在这暗夜之中,也恍如一盏明灯一般威慑着所有人。 “怎么强大的人居然是一个孩子的手下,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紫女疑惑看向卫庄。 卫庄看着嬴修远离开的方向说道:“这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那是一个足以改变这天下的人,或许说他即将改变这天下。” 嬴修远看着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墨鸦,转头向一旁正在处理伤口的章邯问道:“还有的救吗?看着感觉他随时会断气的样子。” 章邯一边不停的处理着墨鸦的伤口,一边答道:“影密卫有一种药专门用来吊命,可以紧急处理这类致命伤,这些伤都算是小伤。” 每次一提到影密卫章邯都是一副骄傲的姿态。 章邯说完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下来。 愣了几秒后低下头来,默默的继续处理着墨鸦身上的伤口。 看着章邯不在说什么,嬴修远难得没有继续补刀,沉默了下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赵子龙的到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公子,姬无夜的人还在外面不停地游荡着。” “不必管他,若是不长眼敢主动惹我们,就提前送姬无夜归西。”嬴修远的冷酷表情让两人一时不敢相信,还只是一个不足十岁的稚子。 第十章 幽冥堂 三人在这里足足停了三日,墨鸦才缓缓醒来。 期间白凤也频频想要闯进来看看墨鸦,但是每一次都被赵子龙击退。 墨鸦艰难地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发现这里并不认识,杀手的本能驱使着他一跃而起。 紧接着强忍着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向着窗边靠近。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年轻人端着盆走了进来,墨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个闪身到了年轻人背后。 双指夹着羽刃逼向了年轻人的脖子。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墨鸦看着前面好似被吓傻了的年轻人,自己也不敢相信,居然这么轻松就制服了眼前的人。 章邯瞥了一眼身后的墨鸦和不断逼近的羽刃,轻笑一声,肘部向后猛一顶,精准的打在了墨鸦的伤口上。 乘着墨鸦失神的一瞬间,向前一个滑步,然后转身直接掐住了墨鸦的脖子。 紧接着也不顾忌墨鸦身上的伤口,直接将他狠狠地扔在了床上。 听到了楼上的声音,嬴修远知道墨鸦已经醒过来了。 放下了手中的茶,然后不急不慢地向着楼上走去。 等嬴修远走到了楼上,此时的墨鸦也已经放弃了抵抗,坐在床上等待着。 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他清楚,这个年轻人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正主。 “大名鼎鼎的墨鸦居然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若是让死在他手里的人知道了,将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嬴修远缓步走了进来,看看坐在床上的墨鸦毫不留情的嘲讽着。 看着眼前的小孩,墨鸦的心头略过一丝荒唐。 就在几天前,若是没有赵子龙的突然出现,自己甚至差点就杀了这个孩子。 而现在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救我,我们之间毫无关系,我甚至还差点杀了你”墨鸦还是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孩子要让他的手下去救自己。 嬴修远没有回答墨鸦的疑问,自顾自的说道:“你是个有天分的人,胆识,谋略你都不缺少。为什么要屈居于姬无夜的手下。” 墨鸦自嘲的一笑:“这天下纷乱,又有几人能够置身事外,天下之人都不过是只笼中鸟罢了。” 嬴修远走到了窗边,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良久,转过身去看向瘫坐在床上的墨鸦,说道:“我有一个梦想,现在却缺少最重要的一环。” 墨鸦听到这里来了兴趣,第一次去正视眼前的这个孩子。 “哦?哪一环?” “我需要一柄剑。” “什么剑?” “一柄能渗透人心的剑。” “它叫什么?” “幽冥堂。” 两人之间在一个突然的快问快答后,再次陷入了沉默。 嬴修远又转过身去,看向天边的白云,淡淡地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天下已经混乱上百年的。” 墨鸦轻蔑一笑:“这天下的合合分分,又岂是你能左右的?” 嬴修远也不在意墨鸦的态度继续说道:“这个天下即将被统一,也将迎来他的第一位王,他的权威即便是周武王之辈也无法媲美。” 听到嬴修远这么肯定的话语,墨鸦皱了皱眉头问道:“是谁? 嬴修远看向疑惑的墨鸦,反问道:“天下之大有七国称雄,你觉得是谁?” 墨鸦沉思良久,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嬴修远。 “你是秦王的人?”墨鸦没有回答嬴修远的话,而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猜想。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不必担心,最重要的是我要做什么。”看着一脸惊恐的墨鸦,嬴修远不急不慢的答道。 墨鸦渐渐镇定了下来,想到自己曾经见过的哪个男人,能让韩非如此尽心尽力保护甚至不惜,他大概也能猜出是谁。 后来秦国大军压境,竟然只为讨要韩非,更是让他确认了这个男人的身份——距离这天下共主最近的人“秦王嬴政”。 即便是至今他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的眼神中闪烁的野心有多么大,大到足以吞灭这天下。 看到墨鸦的表情逐渐缓和,嬴修远又开口道:“我的父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是他的野心与实力却足以支撑他的想法,他是嬴政他不允许有人能够和他一样尊贵。” 看着墨鸦的表情再次逐渐惊恐了起来,嬴修远顿了顿继续说道:“古往今来上百年,霸主地位更迭不休,但是却没有人妄想过天下公主之位,但是秦王与秦武王不同,他的能力手腕足以支撑他的疯狂。” 墨鸦感觉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自己的脑子快要不够用了。 思考良久问道:“既然你这么推崇他,为什么还要那把‘剑’?” 嬴修远一直耐心地等墨鸦理清自己的思绪,跪坐在一旁悠哉地喝着茶。 “因为秦王是个理性的男人,理性的让人可怕,因为他不重人性,所以他注定会成功,成为这天下共主。所以他会注定会失败,而秦会灭亡。” 这互相矛盾的回答让墨鸦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嬴修远继续说道:“秦王强大所以他会赢,诸子百家和其他六国他视为土崩瓦狗,所以他会输。他的强大只是他自己,秦国却弱小的可怜。” 嬴修远没有给墨鸦继续提问的时间,说道:“国家的统一并不是真正的统一,思想上的统一才能长盛不衰。” 墨鸦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后继续问道:“你可知挡在你面前的是什么?” 嬴修远毫不在意的答道:“诸子百家,甚至是这整个天下。” “但是,秦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又何尝不是呢?”嬴修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疯狂。 看着眼前的稚子,墨鸦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个男人,哪个疯狂的眼神。 墨鸦强压着自己心脏的跳动,不断地喘着粗气,郑重地跪了下来:“让我来做那把剑,渗透人心的剑。” 一个疯狂的主子,一个疯狂的手下,在这间客栈里诞生了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幽冥堂。 第十一章 初见韩非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这一段时间里嬴修远打发墨鸦和章邯去准备幽冥堂的事宜,而赵子龙则保护他与鬼谷子一起四处游历。 这一天的夜晚,嬴修远找到了鬼谷子。 “老师。”嬴修远作揖道。 经过鬼谷子一段时间的“调教”,嬴修远已经学会了一句古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鬼谷子点了点头,说道:“夜已深,找我何事?” 嬴修远故作委屈的样子说道:“师傅,瞧您说的,徒儿还不能来问个好吗。” 嬴修远这个家伙整天一肚子坏水,就想着怎么捉弄别人,鬼谷子才不相信他大半夜来这里只是问好。 “你在不说我可就不同意了。”鬼谷子瞥了一眼故作姿态的嬴修远淡淡说道。 嬴修远突然贴了上来一边锤着鬼谷子的背,一边说道:“师傅呀,你看徒儿只是一个孩子,对不对。古语有云,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过几个月就要到...” 话还没说完,鬼谷子就打断了他的话:“哪个古语,我怎么没听说过,想回秦国就直接说。” 鬼谷子也很好奇,这个熊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古语”而且自己还没听从来没有说过。 鬼谷子对于秦王宫中的藏书来了兴趣,这秦王宫中的藏书到底有多么丰富,让即便是自认为博览群书的自己都闻所未闻。 鬼谷子自然是不相信嬴修远的鬼话,但是这个熊孩子假痴不癫,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回秦国,自然有要事。 当时自己在客栈楼下听到的话,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是惊惧不已。 兵家有云:上将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而这个半大的稚子竟然想要在这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去统一思想。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没有任何一派能做到说服天下人。嬴政靠武力使天下畏惧,但是却无法长久。他期待着,他也想知道嬴修远到底能不能做到。 思考良久,鬼谷子看向一旁期待的嬴修远,说道:“那就明日启程赶回秦国,等你把事情安排妥当后,我们还要去一趟道家,去见见我的老朋友。” 听到自己的小九九被揭穿了,嬴修远也毫不在意,蹦蹦跳跳的就回去了。 咸阳依旧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嬴修远在外已经游历了一年。 现在对于外面的破败他已经慢慢习惯了。 衣不蔽体,易子而食。这些以前对于他来说,只存在于历史书中的场景。 当这种场景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内心的滋味自己也不清楚,这短短一年的所见所闻所感,都在一点一滴的改变着他。 现在的他比秦王都要急于统一天下。 大殿之上,嬴修远走到了池水前。 这是一个看似很遥远的距离,但是天下之大,却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走到这个距离。 看着眼前的作揖的嬴修远,秦王感觉到了不同,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若是以前对于嬴修远他还只是看做一个孩子,现在他已经可以去平视之了。 嬴政感叹道:“远儿在外游历一年,所获不少呀!看来这鬼谷子也非浪得虚名之辈。” 看着给还在给咸阳宫外的鬼谷子上眼药的嬴政,嬴修远感觉自己仿佛带着两个正在闹矛盾的小孩。 嬴修远表示,我谁都惹不起,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听不见。 嬴政也没有继续表示什么,首先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此次回来,所谓何事?” “马上就是社祭了,儿臣在外游历也已一年有余,乘着这个时机回来看看父王。” “哪个叫章邯的,现在在你的手下?”嬴政看似毫不在意的问着。 “是的,他是个有才之人,为人也是忠心耿耿。”嬴修远知道瞒不住秦王,便全部和盘托出。 “寡人曾经当着三军面前说过一句话,你曾可听说过?”嬴政淡淡的问道。 嬴修远答道:“功臣不能全身而退,嬴政何颜立于天下。” “自那日他的表情我便知道了,这个章邯和他有关系,普通人不可能让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这么上心。”嬴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惜了,本想让他的孩子接任影密卫。” 话罢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下面的嬴修远,说道:“你先下去吧。把门外那个一起带走。” “儿臣告退。”看着嬴修远慢慢的退了出去,嬴政又拿起了刚刚放下的竹简。 距离社祭越来越近了,但是历史上也并无记载韩非具体几月入狱,嬴修远也只能耐心等待。 期间嬴修远也在咸阳宫的门外,偶遇到过这个传说中的法家集大成者——韩非。 两人之间也并无接触,只是互相点头微笑示意。 韩非入狱了,还在床上躺着的嬴修远接到了章邯的消息直接跳了起来。 嬴修远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趁着守卫不备之时,让赵子龙带着自己偷偷的跑了出去。 刚刚潜出了秦王宫,便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章邯。 章邯看见嬴修远便急急忙忙的跑来,说道:“公子,韩非此次进的只是普通的牢狱。” “怎么可能,韩非也算是秦王面前的红人,怎么可能只是关进了一个普通的牢狱。”听见章邯的话嬴修远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身为当今秦王身边第一红人,怎么可能只是关进一所普通的监狱。 “公子,依在下所见,此次事情水太深。李斯的势力,还有阴阳家的势力,两者在这件事里皆有痕迹可寻。一个不慎刚刚初具规模的幽冥堂也有暴露的风险,甚至是后续计划也...”章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嬴修远打断。 “不行,唯独韩非不能少。既然水这么深,那么这件事就不要牵扯到幽冥堂了。”嬴修远咬咬牙发现还是缺不了韩非这一环节。 对着背着他的赵子龙说道:“走吧,去见见韩非。实在不行就强行把韩非带回来。” 大牢内,韩非落魄的坐在地上,在关进去的时候韩非就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寻常,但是自己身在秦国,且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怎么办呢。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韩非抬起了头,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命运。 一切的骄傲都己经被击碎,自己曾经想要击败的那个男人,现在成为了秦国唯一的王,而自己又再一次成为一名落魄的公子。 看着眼前的两个黑衣人,韩非感觉到了事情有所转机。 随着头套脱了下来,韩非猛地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可能是你,我们之间并无恩怨,为什么会是你。” “韩公子冷静一下,我此行前来并不是为了杀你的。”嬴修远看着仿佛见到鬼一样的韩非,也是十分无奈。 第十二章 瞒天过海 看着眼前落魄的韩非,嬴修远嘲讽道:“韩公子是否还坚持着自己的骄傲?” “一阶阶下囚哪来的骄傲可谈,这个时候你这个大秦的六公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屈尊前来,莫非只是为了来看个笑话?”此时的韩非只能无奈的自嘲着。 “韩公子可否恨李斯。他不仅害你入狱,更是使出百般手段,想让你死在狱中。”嬴修远没有选择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问着。 “成王败寇,这个世界可从来不讲道义。”嬴修远盯着韩非的眼神,他看的出来韩非所言非假。 看着眼前的韩非,嬴修远终于知道父王为何这么喜欢他。甚至不惜提前打乱攻伐六国的计划,也要发兵韩国把韩非抢过来。 “父王渴望建立一个完整的法治之邦,但是他太自傲了。法制可以暂时统治一个国家,却永远无法做到父王所希望的传以万世。” 看着韩非逐渐认真的表情,嬴修远暗道:“有戏” “你是荀子的学生,应该知道荀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震惊天下的话吧。” 听到嬴修远提到自己的恩师,韩非来了劲,带着自豪口气的说道:“当然,人之初,性本恶。” “你觉得人是什么?”嬴修远没有停下来,继续抛出一个问题。 嬴修远的思维跳跃,让韩非也是感觉很奇怪“人也是一种动物,只有通过刑罚的约束才能教化。” “这样吧,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嬴修远没有继续抛出问题,反而打算直接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韩非感到十分诧异,这嬴修远居然和一个将死之人做交易,于是奇怪地问道:“什么交易?” “我救你,而作为条件你来我的手下做事。” 嬴修远双手食指交叉示意,说道:“十年,只需要十年。十年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但是韩非这个名字你永远却不得再碰,也不能私下联系你的好友。” “没问题。”韩非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嬴修远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却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嬴修远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在手里把玩着。 “这颗药外面是蜡,封住了毒性,此毒虽然毒性猛烈,但是毒性己经经过了中和。” 赢修远一边说着,一边把药递给了韩非。 放到了韩非手中后,嬴修远接着解释道:“中毒后人会立即休克,陷入假死状态,但是也有风险,若是一天之内不服下解药,恐怕是扁鹊在世也难以医治。” 想了想赢修远继续说道:“而且这颗药对于不同体质的的人量不同。现在还无法掌握用量,若是多一分则是剧毒之物,少一分则无法达到效果,所以你只能赌” 听完了嬴修远的话,韩非看着手里的药丸,陷入了沉思。 嬴修远淡淡的说道:“这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你的命。韩非,你可敢?” 突然,韩非把手中的药丸直接扔进了嘴里,咕咚一下吞了下去。 看着嘴角慢慢开始渗血的韩非,嬴修远脸上一个大写的懵逼,在内心我是谁,我在哪的一系列社会三问后才反应过来。 嬴修远抓起正坐在地上的韩非,失声道:“你疯了,这就直接吞下去。” “哈哈哈,我承认你很聪明,但是却漏了最重要的一环。我比你更了解李斯,他是我的至交,即便是在怎么恨我,他也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因为这是下下策。” 韩非推开了嬴修远的手,直接很光棍的躺在了地上,悠闲地的说道:“反正只要我‘死’了,一切阴谋的都会烟消云散。” 虽然夜已深,但是秦王还在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奏章,一旁的小太监提醒道:“大王夜已深,该就寝了。” 秦王看完了手上的竹简,然后放在一旁。 小太监拿起了竹简,放在了秦王身后的架子上。 “报,报...”秦王刚刚准备离开,一个小太监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在门口直接跪了下来。 看向下面的小太监,秦王说道:“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紧张的都有些结巴,急忙说道:“禀大王,韩非,韩非在死于狱中。” “你说什么!”秦王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小太监惊得继续说道:“就在刚刚,狱卒发现韩非被人毒死于牢中,夏医师说已经无药可救了。” 秦王失落的坐了下来。 虽然打心眼里可惜这个人才,但是却也无可奈何。相比之下他更需要的是李斯,所以对于李斯的行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秦王着对着下面的太监说道:“宣,赦免韩非之罪,丧葬礼仪按大夫规模。即刻开始着手准备,明天一早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翌日,韩非“死亡”的消息传遍了满朝文武。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看向李斯,但是却又感觉哪里有所不对。 “李斯你怎么看?”秦王用着看似漠不关心的口吻问着。 李斯冷汗直流,稽首道:“大王,此人在秦国大牢之内竟能如此轻易的毒杀韩非,而现场竟没有一丝痕迹,定是江湖高手所为。” 秦王还是用着平淡的口气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李斯郑重地说道:“大王,此人竟如此蔑视秦国法度,应当派人即刻捉拿在逃凶手。” “现场竟找不到一丝挣扎的痕迹,而毒药又是直接由嘴进入,可见此人身手之高,继续查下去也查不出来什么,直接结案吧。”秦王无奈的摆了摆手。 对于韩非的死,李斯内心也是懵逼的,这阴阳家传承有数百年了,杀一个人的手段居然如此低级。 同时收到消息的还有阴阳家,月神听了也是很奇怪。 就算你急于置韩非于死地,这动手也太快了。而且你既然要自己动手,还透漏给阴阳家这么多消息,又是何用意? 一个巧妙的误会让所有人都不敢深究这件事。 刚刚被从棺材里扒出来的韩非还正在沉睡中。 嬴修远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一旁的医师一边收起药箱,一边说道:“公子,他己经脱离危险了,剩下的还需要慢慢进行调理,此药的毒性虽然不大,但毕竟是毒药。” 虽然此次事情极为棘手,但好在现在秦王不想深究,而阴阳家与李斯又不敢继续查下去,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第十三章 庄周梦蝶 道家天宗隐秘在一深山之中,从进山后走了己经快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了。 终于在群山中之中,最高的那一座山脚下,鬼谷子停了下来。 鬼谷子直接喊道:“北冥老头,老夫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身后密林中突然钻出一群少男少女,直接将他们团团围住,结成剑阵。 其中一名长相秀丽年纪较大的女子站了出来,喊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天宗禁地。” 嬴修远看了一眼周围,也没有理会他们。 少女看着眼前的三人并没有打算理她,脸上有些愠色,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这群人能无声无息的躲开外面的重重守卫,直接来到最里面的主峰,就代表了这群人的不俗。起码自己这些人,给别人塞牙缝都不够。 “师姐,那个小孩是秦国的公子。”嬴修远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转身看去,竟然是当初咸阳宫的那名道家弟子。 听说是秦国的人,女子思索片刻后,对着身旁的人说道:“快去通知掌门师叔。”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的从天上飘落而来。 老者看向女子说道:“不必了,那两位是我的贵客,至于这个老头是我的仇人。” 当说道鬼谷子的时候,明显的能听出来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周围的道家弟子齐齐行礼道:“北冥大师。” 女子再次行礼道:“既然是北冥大师的客人,也是便是我们的客人。” 女子转过身去,说道:“继续巡逻,今天所有巡逻弟子全部禁食三天。” 看着临走还瞪着他们的道家弟子,嬴修远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比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 道家弟子虽然不明白代表什么,但是知道肯定不会是好意思。 看着自己的恶值直接暴涨到一百,内心感叹道:“这几年整这么多人才搞到七十多,这居然直接就暴涨到了一百。” 嬴修远感觉自己亏大了,当初要是来了道家,现在早就满身史诗级装备了。 看着欺负人家后自己还一脸痛心的表情,鬼谷子脸上的也挂不住了。 直接照着嬴修远的脑子一拳捶了下去。 “劣徒顽劣不堪,见笑了。” 北冥子看了一眼鬼谷子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又看向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的嬴修远。心里庆幸当初嬴修远没来道家,要不然这山上就要遭殃了。 一座主峰矗立在一片群山之中,山峰直插云霄,而主峰比周围的山都要高出一大截,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主权位置。 山上的一间小屋内,两位老者正在激烈的辩驳着。 这场辩驳若是让天下英雄听说,即便是挤破脑袋也要前来一观究竟。 而此时在一旁的观众,竟然只是一个少年和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孩。 其实嬴修远本来能自己跑出去,不必听这场辩论但是嬴修远居然在短短的一天时间,被道家子弟抓回来五六次。 而他做的恶更是罄竹难书,惹的山上是鸡犬不宁。导致鬼谷子实在是无可奈何,只的将他带在身边。 听着眼前两人的辩驳,嬴修远感觉自己就快要睡着了,而反观一旁的赵子龙,却跪坐在那里听的认认真真。 听着两人的辩驳,赵子龙身上的气势突然开始变得忽隐忽散,时而强盛时而衰弱。 赵子龙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两人一起停了下来,两股气势一起压向了一旁的赵子龙。 赵子龙只能竭尽全力去抵挡,但赵子龙终究还不如先天,仅仅抵挡了几分钟就支持不下去了。 正在赵子龙将要放弃之际,突然北冥子的杀气暴增,向着一旁还在昏昏欲睡的嬴修远倾斜而去,而一旁赵子龙也发现,自己被压制的连动都动不了。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赵子龙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 就在一瞬间仿佛经历了自己人生的走马灯一般。 回想起了小时他人的侮辱,父亲的教导,赵氏一族每个人的笑脸都浮现在他的脑海,最后是那一天,嬴修远站在他的面前说出的那句话。 浑身的真气突然一下子炸裂开来,赵子龙直接一个翻滚,挡在了嬴修远的面前。 慢慢的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赵子龙感觉自己的眼睛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布一般。 紧接着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旋涡把他吸了进去。 一旁还在昏昏欲睡的嬴修远,余光瞥到了本来认真的赵子龙,突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嬴修远还正在疑惑之际,突然赵子龙身上的气息低到了极致,仿佛濒临死亡一般。 吓得嬴修远直接站了起来,看向了一旁的鬼谷子。 鬼谷子冲着嬴修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嬴修远也没办法,只得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突然,赵子龙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撑着地,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赵子龙缓了几分钟后,看了一眼不明状况的嬴修远,又看向一旁正在抚须微笑的鬼谷子和北冥子。 赵子龙强忍着身体的酸痛站了起来,作揖道:“多谢两位大师助我突破先天。” 鬼谷子摆了摆手说道:“都是这个家伙的功劳,老夫可什么都没做。” 赵子龙又对着北冥子作了一揖道:“庄生晓梦迷蝴蝶,阴阳家以幻术闻名于天下,让世人闻之而色变,但是却不知,道家的幻术造诣才真是正的令人钦佩。” “阴阳家终究是走上了歪路,世间万物皆无罪,有罪的只是使用它的人罢了。”北冥子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越看越喜欢。 “你如今的实力,距离我们两个老家伙也只是一步之遥了。这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恐怖,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自愧不如呀。”北冥子摇了摇头。 坐在对面的鬼谷子笑着感慨道:“我们终究还是老了,老了呀。哈哈哈哈” 赵子龙也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大师谬赞了。” “好,不骄不躁,老夫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可惜你已经到了这个境界了,现在的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说罢北冥子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虚空向前抓去,书架上的一份竹简向着北冥子飞来。 北冥子把书扔了过来,说道:“你的武功高强,却缺乏心法。这是乃是我道家的秘典,里面记载了万川秋水与心若止水,对于你还是有些用处的。” “大师这,这,这太贵重了,我...” 北冥子抚须一笑打断了赵子龙的话,“哈哈,拿着吧,这个对于你现在的境界来说用处也不大,主要是靠你自己的感悟了。” 说完看向一旁的嬴修远,“小友若是感兴趣也能修炼。” 第十四章 拂晓之梦 鬼谷子与北冥子两人在这小屋之中,竟然足足辩论了三日之久,而这趁着这三日的空闲。让嬴修远又攒了足足一百的恶值。 鬼谷子临走时看到了一群道家弟子们,正在那里互相庆祝着。 这是自从鬼谷子击败了自己师兄,并且继承了纵横后,第一次遭受到的如此令人尴尬的事情。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嬴修远。 看着一旁毫无悔过之意的嬴修远,鬼谷子表示已经记到自己的小本本上了,下了山就收拾他。 嬴修远指了指身后的北冥子,对着鬼谷子说道:“师傅,为什么他也跟过来?” “老夫要去一趟人宗,有要事相商。”身后的北冥子答道。 一行人刚刚从群山之中出来,北冥子就回头道:“你跟过来想做什么?” 草丛突然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名道家弟子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吸出来一样,从草丛中凌空飞起,然后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男子很快爬了起来,对着北冥子支支吾吾道:“弟子,弟子...” 看着眼前的道家弟子半天打不出来一个屁,北冥子淡淡的说道:“如果,你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给我回山里禁足三年。” 男子吓的赶紧跪了下来,老实交代道:“弟子昔年下山之时,曾结交一位挚友,而弟子前几日偷偷溜出去时,发现吾友已经病逝,留下了自己的妻子和一个半岁大的孩子。” 一边说着,男子一边流下了泪水。 北冥子看着眼前的弟子,毫不留情的说道:“下山后将她们安顿好,然后自己上山,向掌门说明情况后领罚,若是我回来后发现你有任何隐瞒。” 话音刚落,北冥子左手化掌向着一旁的大树凌空一劈,“如同此树。” 刚刚说完,树慢慢的向着两边倒去,而树的切口是仿佛由一柄名剑切开一般,光滑整齐。 男子不断地磕着头,“谢谢北冥大师,谢谢北冥大师。” 就这样,五人走到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池之中,才分道扬镳。 “出去出去,这里是你能进的地方吗?” “你们是谁?这么在这里?里面的一对母女在哪里?” 嬴修远一行人在城内找到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刚刚放下东西,嬴修远就跑到了街上四处闲逛,准备寻找自己今天的第一位受害者。 突然,赢修远听到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走过去一看,发现竟是刚刚和自己一起下山的道家弟子。 男人想要进入这间宅院,但是却遭到了门口这群人的阻拦。 人群中的一个刀疤脸站了出来,指了指后面的大宅子,“这家人还欠着我们的钱,这房子当然是拿来给我们抵债。” 男子质疑道:“不可能,张兄的生活也算是富足,怎么可能借你们这些地痞流氓的钱。” 刀疤男开始撒泼放赖,“他已经死了,你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男子很明显入世不深,哪里是那些泼皮无赖的对手。 男子的耐心也已经消磨殆尽,正欲出手之时,一个手掌突然压住了他微微抬起的左手。 令男人惊惧不已的是,来人竟然将他手中正在汇聚的真气直接打散,而且出手的力道恰倒好处,竟然没有伤到他的一丝一毫。 男子惊诧的回过头去,竟然没有看见人。 低头向下看去,发现竟然是那个在山上折磨了天宗弟子足足三天的小恶魔。 “你...”,嬴修远不等他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刀疤脸看了一眼锦衣玉带的小孩。又看向小孩身后背着刀的男子,瞬间明白了眼前的这两人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 刀疤脸弯下了腰,笑着搓着双手说道:“这位小公子,有何贵干?” 啪的一声,刀疤脸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直接翻滚出去。 “x一样的东西,带着你的人,给我滚。以后不要在让我在见到你。”,嬴修远嫌弃的双手互相拍了拍说道。 “走走...”,刀疤脸爬了起来,和自己的手下一起向着街尾跑去。 男子也没有说什么,急急忙忙地冲了进去。 屋内,一名女子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很明显已经昏迷良久了。 男子又急急忙忙的向外跑去。 两人在门外等了许久,医师才出来,男子急忙问道:“先生,怎么样了?” 医师摇了摇头,说道:“张夫人的身体过于孱弱,产子之后更是受到了惊吓,加之丧夫之痛的沉重打击,已无药石可医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曾经在大哥的坟前发过誓,即便是死也要保护他们母女。”男子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不停地摇着脑袋,喃喃自语道。 男子跪了下来,死死的拉住医师的袖子恳求道:“我求求你了,只要能救她这么样都行。” 医师扶起了男子,说道:“现在唯一能救张夫人的人,只有我们医家的念端一人有可能,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即便是知道了,夫人也无法撑到那个时候。” 男子绝望的坐在了地上,这一天的经历对于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婴儿的啼哭声惊醒了男子,男子急忙跑了进去,抱起床上的孩子。 看着怀里的孩子男子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将孩子放到了一旁的摇篮中,跪在了嬴修远的面前。 咚,咚,咚,三个实打实的响头。 “请公子大发慈悲,救这个孩子一命。”男子看着嬴修远恳求道。 嬴修远也是一愣,“我?我怎么救她?” 男子抬起头来,看着嬴修远说道:“若是我背叛了道家,我没有能力能护她周全。但若是我带着这个孩子回到了道家,她也是九死一生。” 男子再叩首道:“若公子是肯帮忙,在下此生愿唯公子马首是瞻,任凭差遣!”说完又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嬴修远纠结了一会,看着男子期待的眼神说道:“好吧,这个孩子就交给我吧。” 嬴修远接过孩子,问道:“这个孩子可有姓名?” 男子摇了摇头说道:“并无姓名。这个孩子才刚刚出生就遭此大劫,就如同拂晓之梦一般,短而迷离,就叫他晓梦吧。” 男子看见嬴修远的嘴巴慢慢地张开,脸上更是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问道:“怎么了?若是公子觉得不妥,那就烦请公子赐名。” 嬴修远急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很满意,很满意。” 虽然嬴修远的表情怪怪的,但是男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第十五章 攻韩序幕 第二天,男子来到了客栈,找到了嬴修远。 逗弄了一会孩子后,男子又将孩子放回了摇篮中。 紧接着,男子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双手猛地一用力,玉佩应声而裂被一分为二。 “请公子带着这个孩子先行离开。若是公子有事差遣,只需派人将这半块玉佩交予我即可。”说着男子将半块玉佩交给了嬴修远。 本来的三人行变为了四人行,嬴修远第一次感受到了孩子的麻烦,体会到了做母亲的不易与艰辛。 而鬼谷子这些天看着嬴修远忙里往外的,也感到了一丝的放松。 以前的嬴修远,天天跑出去恶作剧,鬼谷子都有些怀疑,这传说中的紫微帝星,莫不是猴精修炼而成的,而现在终于有人能够把他拴在一个地方。 此时还正在外四处游荡的嬴修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道:“是谁在念叨本公子?” 嬴修远身上的情感值还差最后一点就能够凑满三百了,而最终的攻韩之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于是嬴修远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恶值凑满三百,为提高攻韩之战完成度,增添一份把握。 看着在大街上走路横冲直撞的壮汉,嬴修远决定了自己今天的第一位受害者。 刚刚回到了客栈,嬴修远居然同时收到了章邯和影密卫的消息。 嬴修远先打开了章邯的信封,信封上只有一句话——攻韩在即,速来。 打开了影密卫的信封,第一眼看过去嬴修远就认出了这是秦王的笔迹。 信的大致内容是,首先问问嬴修远这一年所学如何。 然后就是说,群臣已经开始商量最后的攻韩之战了。而在这种时刻,你作为秦国的公子,还在外游手好闲,让嬴修远赶紧滚回去。 秦王的这一封信,让自己本来布置的计划直接全盘崩溃。 虽然嬴修远是秦国的公子,但是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秦王的公子众多,在所有的公子中,也只有扶苏才仅仅有资格前去旁听而已。 而嬴修远在牵扯到这种灭国级别的战争中,更是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他本来甚至已经打算去暴露幽冥堂的存在,只为了能够在这场攻韩之战中尽可能的提高任务的完成度。 毕竟韩国相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是最弱的,而韩国对于秦王只是的一个磨刀石而已,在历史上秦灭六国中最为容易的就是韩国了。 此时秦王的突然召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嬴修远也只能乖乖的听话,准备收拾收拾东西返回秦国。 秦国攻韩在即。 也不知是谁听谁说的,反正据传是从宫内传来的消息。 这一句话让整个咸阳城内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 本来,对于战争人民应该是最为讨厌的。兴则百姓苦,亡亦百姓苦,但是秦国却不同。 如果此时你真的去仔细的看老秦人的眼神,不难发现,在这份紧张的背后深埋的是激动与期待。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山河。血不流干,死战不休! 商鞅失败了,但是他却为秦国打开了一扇大门,这是一条通往世界之巅的通天大路。 现在,整个秦国都被改造成为了一架战争机器,这是千古以来任何一个国家都未曾有过的辉煌。 自古以来的每一位秦王都是堪称是人中之杰,而秦王嬴政更是这些人杰中的人杰。 每一位老秦人都为此感到骄傲,甚至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每一位老秦人都是摩拳擦掌。 秦国藏锋十余载,而现在它终于准备亮出他的长剑。 “公子,我们到了。”,赵子龙的一句话让马车内的嬴修远瞬间提起了神。 站在麒麟殿的门口,里面传来的气息让嬴修远都感觉有些不适。 当嬴修远踏上了大殿的一瞬间,就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眼光。 能够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都是当世有名的英才,自秦王采纳《谏逐客书》后,秦国的内部充斥着来自六国内各地的人才。 他们门派不同,国家不同,思想不同,但是也只有在秦国,他们才能够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嬴修远站在门口,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遍,在最前面看见了扶苏,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嬴修远步伐平稳,不急不慢的顺着中间人群中分开的一条路走到了最前面,站在了扶苏的旁边。 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大哥近来可好?” 扶苏从小就喜爱读书,稍稍长大后更是拜了儒家的大儒为师,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而与嬴修远正好是两个相反的极端。 秦王的儿子众多,扶苏也没有全部都见过一遍,但是在扶苏在嬴修远小时候的曾经见过他一面。 在一岁时,嬴修远便能与人交流,三岁时更是能够吟诗作对,出口成章。 在当时惊动了当时的诸多大儒,连自己的老师回来后都啧啧称奇。 扶苏也回了一礼道:“平日里也是无事可做,倒不如六弟你过得潇洒。”。 此时秦王还未出现,而嬴修远的突然到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诧异。 虽然韩国在众人眼中也只是一个小国,但是灭韩之战乃是国家大事,而区区一个六公子竟然能有资格进入大殿旁听。 随着一旁太监的声音传来,所有人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紧盯着正在一步一步走向高台的秦王。 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在准备着,他们都知道,今天将会敲定攻伐韩国的最后一锤。 而在场的群臣们都有着自己的考虑,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将会使他们每一个人,在史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今天的秦王特意朝服带冕,甚至还专门佩戴了象征着自己身份的长剑。 秦王高兴地说道:“众卿平身,” “诺。”,听着秦王话语中的兴奋之意,众臣也是非常激动,他们无法向秦王一样表达出来,但是每个人的喜悦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第十六章 朝堂上的刀光剑影 待众臣行礼结束后,李斯先行站了出来道“禀大王,臣有本要奏。” 这一句话让朝堂内的气息瞬间紧绷了起来。 战国七雄中的每一个国家,都是延续了上百年的存在,而他们即将摧毁这样的其中一个国家。 “讲。”,秦王尽量压制着自己内心的喜悦,十年磨一剑,经历了数十年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天,拉开属于他嬴政的序幕。 朝堂之上的群臣们,正在激烈的讨论着。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在这场攻韩之战中展现自己的作用。 文官们在出谋献策,而武官也是纷纷请命出战,所有人都在互相争抢着。 只有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几个人,从一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 这时,站在武将队伍最末尾的内史腾站了出来,“大王,臣对于韩国可谓是知根知底,眼下韩王荒淫无道,大将姬无夜更是妒忌良才,虽然韩国占据了良好地形但是国内却如同一盘散沙。” 内史腾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齐齐的看向了队伍的最末尾。 所有人都的内心都一丝感到不悦,你身为一名土生土长的韩国人,在这个时候不避避嫌,还敢站出来请命出战? 内史腾无视了众人的目光,继续说道:“此时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出击。以最大的优势,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韩国。” 秦王思考了许久,问道:“若是由你带兵,所需兵力几何?” 内史腾斩钉截铁的说道:“大王,臣只需十万兵力,即可拿下韩国。”, 一名大臣站出来,“大王,恕臣直言,只是区区一个韩国,竟需要以十万兵力,而且还是突袭才能赢,腾内史莫不是想要效仿南阳?” “你!”,这朝堂之上的精英来自各个国家,有着各自的理由,但靠着背叛加入秦国的人无论什么理由,还是为众人所不齿。 昌平君看向这名大臣淡淡的说道:“这位大人莫非意有所指?不要忘了,自李大人的《谏逐客书》后,我大秦早已撇开了所谓的门户之见。” 大臣听到昌平君发话了,头上顿时冷汗直流:“怎么会呢,昌平君为我大秦鞠躬尽瘁,在下怎么可能敢妄自非议您呢...” 话还未说完,就被秦王给打断,“够了,在不久的将来,六国都将倒在我大秦的铁骑之下,而你们竟然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去翻这些陈年旧账。” 正在这时,嬴修远站了出来。 “父王,现在秦要攻韩的消息已经在咸阳城内流传开来了,攻下韩国看似容易,但若是韩国提前开始有所准备,那我大秦的将士岂不是会白白牺牲许多。” 秦王愤怒的说道:“看看你们,只是攻打区区一个韩国,朝堂之上就乱成这样,妄你们自称人杰,还不如区区一个稚子。成何体统!” 嬴修远再次揖首道:“父王,攻韩看似简单,但是眼下的军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请父王速速做决定。” 秦王看向了嬴修远,问道:“远儿,你怎么看?” “儿臣和群臣意见是一致的,十万太多了,我大秦人才辈出,区区韩国弹指间可灭,何须十万。” 听道嬴修远这霸气的话,群臣都感到了自豪之意,昌平君和李斯也是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傻了眼。 嬴修远伸出了五个手指,淡淡的说道:“五万,只需五万即可灭韩,儿臣愿意亲自上前线,但是缺乏一名坚毅果敢的大将领兵。” 此话一出,群臣寂静,还真是童言无忌。这种话也敢说的出口?只要五万人就能灭韩?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传说中的神童怕不是疯了,虽然韩国乃是战国七雄中最弱的,但并不代表它是一个软柿子。 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王翦,也不敢放言用五万人就能灭韩。 秦王看着眼神坚定的嬴修远道:“朝堂之上无戏言。若此战败,你会万劫不复,就算你是寡人的孩子,我也无法保的住你。即便是这样,你还敢继续保证吗?” 嬴修远想到了自己来秦国前,花了足足300的恶值,抽取到的那个男人,本来有些退却的心又坚定了起来。 “是的父王,儿臣敢立下军令状,若不灭韩,提头来见。”,嬴修远抬起头,看向高居坐台智商的秦王。 秦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群臣,“各位爱卿有没有人反对这件事。”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秦王居然相信这个孩子说的一句话。 下面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所有人都害怕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大王,臣愿做领兵大将,与六公子一起前去讨伐韩国。”,内史腾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是站了出来。 所有人都傻了眼,等反应过来后,都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站出来的内史腾。 人家的儿子发疯也就算了,你敢还掺和进去。 虽然内史腾也知道五万人肯定不够,但这是自己唯一的翻身机会了。 作为一名老韩国人,他比在场,包括王翦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优势,所以这次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他原来一直觉得韩王无道,在韩国再呆下去也只是浪费自己的才能而已,期待着一位能够发现他才能的王。 而秦王就是他最理想的王,他信心满满的来到秦国,准备去施展自己的才华,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 秦国汇聚着天下内各行业的精英,自己对于秦国来说什么都不是。甚至若不是那一郡之地,自己连进入这麒麟殿的资格都不够。 所以,即便是自己的计划被嬴修远破坏了,但他还是主动请缨,来博这一线生机。 赢了名垂青史,输了人头落地。 现在的内史腾反而看开了,这么腐败的韩国,若是自己还拿不下来,那么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秦王看着眼前信心倍增的两人说道:“好好,若是你们凯旋归来,寡人便以秦国最高礼仪欢迎你们。” “若是败了。”,说到这里秦王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了许多,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你们二人就提头前来见我。” “是。” 攻韩之战就这么被敲定下来了,即便是已经出了麒麟殿,众人还是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乱乱的。 第十七章 计谋得逞 早朝刚下,内史腾就找到了嬴修远。 “公子就这么有把握,即便是领兵五万也有人敢答应做上将前去攻韩?” 嬴修远淡淡的说道:“腾内史需要一个机会,巧的是我也需要一个机会。” “而腾内史有信心能十万灭韩,更巧的是,我也有信心能够五万灭韩。”,看着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的嬴修远史,内史腾感觉自己的脊背都有些发凉。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名男子走到了嬴修远的身边俯下身去。 “公子,他现在已经潜入韩国了,虽然现在韩国内对于秦攻韩的谣言已经起来了,但是韩王却不太相信。”,章邯在嬴修远的耳边小声说道。 嬴修远对着坐在对面的内史腾说道:“腾内史。哦不,现在是腾将军了,好戏已经开场了,烦请您先行前往南阳,我们可能要在新郑再见面了,还要劳烦您先和我好好的演一场戏。” 内史腾气冲冲的从嬴修远的宅邸内出来,站在大街上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指着大门骂道:“你就这点本事还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自己寻死还要拉上老夫一起...” 赵子龙听的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你算什么东西,再敢辱骂我家公子,小心你人头不保。” 内史腾冲着赵子龙吐了口水,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条狗罢了,也敢在老夫的面前吠吠狂叫。” 砰地一声,快到极致的一脚将内史腾直接踹到了墙上。 赵子龙指着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内史腾,说道:“给我记住了,下次若是在敢辱骂我家公子,定叫你有去无回。” 接着又指向内史腾带来的几个仆人,“你们几个废物,带着他给我一起滚。” 此事在咸阳城内慢慢流传开来。 而此次事情过后,嬴修远天天在街上闲逛,内史腾告病在家修养。 这件事就像一盆冷水一般,直接浇在了焦急等待着的秦国百姓头上。 这攻韩才刚刚开始,副将天天无所事事跑大街上闲逛,领兵的大将更是直接被打的半死不活,仿佛此次的攻韩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一般。 而秦国要攻韩的消息,就仿佛只是给天下人开了一个玩笑一般。 百官们的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了,在朝堂上纷纷弹劾内史腾,所有人都在秦王的面前说内史腾的坏话,但是在也没有人敢去招惹这个六公子。 而另一边,即便秦王天天派人催,嬴修远家的大门都快要被太监踏烂了,他还是无视秦王的诏书,天天定时跑出去玩。 韩国王宫内,群臣听到这个消息都要笑疯了,姬无夜对着韩王说道:“大王,秦国居然派一个稚子和一个叛臣用五万人来攻韩,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又看向一旁的张开地,“相国大人,居然害怕这样的一支队伍,您还是老了,雄心早已不在了。” 在大军即将攻韩之际,秦国居然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张开地也感到很无奈。 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几日前他刚刚辩驳的姬无夜无话可说,好不容易让韩王重视起来。 但是自从此事一出,自己在朝堂之上瞬间沦为了众人的笑柄。 张开地硬着头皮说道:“大王,这也有可能只是秦国用来麻痹我们的计谋。” “哈哈哈,相国大人就只会危言耸听,就算是计谋又如何?他一个叛国之臣凭借区区五万人还能灭我韩国?”,姬无夜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张开地。 “大王,既然事情已了,那么我和红莲公主的婚礼是不是能够正常举行了?”,看着姬无夜淫邪的笑容,张开地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韩王也很高兴大手一挥,“吩咐下去,现在开始着手准备公主和姬将军的婚礼,务必选个良辰吉日举办。” 夜晚,赵子龙匆匆回来。 “公子现在已经一切就绪,韩国那边没有任何的防备,而腾将军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另一边新郑城内外我们的人已经成功混进去了。” “好的,你们和腾将军一起行动,给我封锁所有的消息,将新郑城内的所有人给我变成一个聋子,瞎子。而他那边的话,保护好我们最重要的棋子即可。” “是。” 夜晚,大将军府内。 “公主我来了。”,门外姬无夜的声音传来,红莲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藏在自己长袖中的匕首。 啪嗒啪嗒,姬无夜一步步的靠近着,红莲听着慢慢靠近的脚步声,感觉自己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掀开头巾的一瞬间,姬无夜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道寒芒闪过。 姬无夜甚至都不用闪躲,直接一把抓住了红莲的右手,手猛地一用力,匕首应声掉在了地上。 “公主何必呢?良宵苦短我们慢慢来呀。”,看着肆无忌惮的笑着姬无夜,红莲放弃了挣扎。 “庄,我们来世再见。”,红莲闭上了眼睛,直到现在她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就在决定自尽的一瞬间,自己的脑海中闪过的全都是卫庄,关于自己和卫庄相处过的每一个细节,她都没有漏过。 突然,姬无夜放下了手中的红莲,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剑。 “谁?出来!”,姬无夜大吼道。 只见卫庄从屋子上飘落下来,没有说什么,直接拔剑而来。 姬无夜的剑直接断裂开来,就在剑马上要插入姬无夜的体内时,一道黑影突然闪过。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卫庄能够感应到有人接近自己,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来人一击打的倒飞出去。 “庄!”,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被打飞出去,红莲感觉自己的心像针扎一般。 “你是谁?”,卫庄捂着胸口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看向来人。 姬无夜将手中的断剑丢在了地上,看向狼狈的卫庄,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师弟,他可是我们兵家公认的‘兵家百年以来最有天赋之人’,今日有他在此,就凭你还想杀我?” 男子将自己手中的长戟转了一圈,然后把大戟的底部向着地上猛地一插,长戟竟然直接生生的插入了地里。 松开了手中的武器,男子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看向已经稍稍恢复了一些的卫庄说道:“吾名为——吕布” 第十八章 吕布x实施计划 姬无夜拍了拍手,一个由精钢铸成的笼子,直接降了下来,将卫庄关在了里面。 大门突然打开,一队队的士兵冲了进来。 “卫庄,呀,卫庄。没想到吧,我早就得到了消息说你要来这里,所以提前布下了天罗地网,就为了把你抓住。” 看着被关在里面的卫庄,姬无夜嘚瑟极了,小人的嘴脸暴露无疑。 “此次最要感谢的还是我的师弟,为我送来这么宝贵的消息,若是我还被蒙在鼓里,说不定就真死在你的手里了。”,姬无夜使劲拍着吕布的肩膀说道。 吕布恭恭敬敬对着姬无夜的说道:“都是同门师兄弟,谢就不必了。这些都是我应该的,就是希望师兄将来能够多多的提拔在下。” “哈哈哈,放心,师弟就来我的手下,做我的副将。”,姬无夜看到急着请功的吕布反而感到十分的高兴。 “但是师兄,若是我想做这大将军怎么办?”。吕布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目光。 “你,你,你...”,姬无夜的话还没有说完,直接就被一击毙命。 即便已经死去,姬无夜的脸上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卫庄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震惊了,事情的转换太快了,即便是聪明如他,此时脑子也是一片混乱。 吕布对着手下的人吩咐道:“把他锁起来,带上跟我走。” 士兵对于吕布没有任何的质疑,直接动手。 看到了士兵的反应,卫庄此时才明白,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自己和姬无夜的局。 而最恐怖的是,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晚上,韩国的明,暗两处最强大的势力直接被一举铲除,这背后的人所图绝对不小。 在即将被关入天牢之际,卫庄看到里面的设计,终于反应过来了。 在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一个熟知着自己一切的人,眼前的这个大牢就是专门为了关自己所设计出来的。 而这个大牢想要完全的做好,最起码也要好几天的时间。 这就加更说明了,今晚的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临时起意。 自知肯定无法逃离,卫庄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你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吕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会知道的,等时机到了那个人会亲自见你。” 说罢也不再理会疑惑的卫庄,直接将他关进了天牢里。 次日,姬无夜遭到了刺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新郑。 在姬无夜与红莲公主双双毙命后,其手下吕布千里追凶,直接将此次事件的主谋——卫庄斩杀于新郑城外。 “吕壮士,既然你是姬将军生前最为信任的副将,那么这个大将军之职就交给你了。”,自己的心头大患已除,韩王感觉蒙在自己头上的那片乌云终于飘走了。 只顾着自己兴奋的韩王没有发现,站在下面看似恭恭敬敬的吕布,实际上正在以威胁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朝堂上的众人。 韩王继续问道:“众位爱卿没有意见吧。” “没有,没有...”,众人害怕的纷纷表态。 虽然韩王和吕布的交易已经达成了,但是权力一到手,又哪里有人肯交出去。 韩王只是过场式的问问众人,只要有一人反对,就绝对不会将这刚刚到手的权力给交出去。 但是看着下面的所有人都纷纷表示同意,韩王也感到有些懵,平常这些人见了谁都喜欢弹劾,而现如今这么大的权力要交出去,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反对 韩王也有些感到骑虎难下,再次问了几遍后,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这件事。 而此时最爱反对的张开地,因为孙子与儿子出城之时被盗贼所抓,而导致没有参加。 更巧的是,张开地的其他徒子徒孙们,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其他事情缠身而缺席。 韩王再次试探性的问道:“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这大将军之职就交由吕布了。” 而此时群臣居然齐齐下跪道:“吾王圣明,请大王赐予吕大人大将军之职。” “你们,你们...”,此时即便是韩王再怎么蠢,也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然而吕布并没有给韩王继续思考下去的时间,也跪了下来。 “大王曾经说过:小人的才华出众,若有一日姬将军不在了,大将军之职非我莫属,相信大王不会是个言而无信之辈吧!” 看着吕布隐晦的提示了一下他们两人的交易,韩王急忙说道:“怎么可能,这大将军之位,历来皆是有贤者而坐之。众位大臣们对于吕布难道就没有一丝的反对吗?” “吕将军才德兼备,乃是大将军的不二人选,谁人敢反对?”,一名大臣跳了出来对吕布表示着自己的衷心。 韩王瘫坐在了地上。 他明白了,自己曾以为的逃出牢笼,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吕布被封为新任的大将军,此消息一处震惊了新郑内的所有人。 而此时匆匆赶到的张开地,听到这个消息之时一切都已被敲定。 张开地知道自己的孙子不是个平凡之辈,区区普通盗贼绝对不可能奈何的了他,但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孙,他也来不及思考什么。 当他在一处荒凉的山上,救下了自己的儿孙时,他发现了与自己的儿孙一起被抓的人,居然是自己其他几个徒孙的孩子。 此次的事情处处都透漏着诡异,张开地急急忙忙的向着城内赶去。 但是,当急急忙忙的赶到城门口之时,却发现了张贴出的新告示,当孙子复述给自己听时,张开地气的差点直接昏厥过去。 “老夫有愧于韩国的历代先王啊!”,即便是已经回到了家,张开地还是不停地捶足顿胸。 此时的咸阳城内,赵子龙找到了正在外四处游荡的嬴修远。 刚刚坐定,赵子龙就急切的说道:“公子,吕布已经拿到了大将军之职,而腾将军也开始发兵攻打韩国了。” “好戏就快要落幕了,可不要让我的二师兄等急了。”,说完后嬴修远便站起身来。 “走吧,随我一起去麒麟殿,想必各位大人们也等不及了。”,两人一起向着咸阳宫走去。 第十九章 韩国灭 朝堂之上的群臣们正在激烈地争议着,即便是秦王也感到有些顶不住压力了,他不能让自己的人民对自己失望,让群臣心寒。 就在秦王准备正式撤回内史腾的将军之位时,太监匆匆的走了进来。 “大王,六公子请求觐见。” 这嬴修远此时要来这里莫非是后悔了? 当群臣听到嬴修远要来时,都摩拳擦掌起来准备好好的给这个大秦的第六公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说大话的下场。 嬴修远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意气风发。 走到殿前揖首道:“父王,儿臣此次前是来为了请兵10万。” “哦?内史腾早已在寡人这里要走了兵符,你难道不知?” 秦王此话一出,群臣都有些快要憋不住自己的笑意,即便是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李斯和昌平君,都感觉极其荒谬。 所有人都是一脸嘲笑的表情,唯独大将王翦一人默默的站在哪里,没有任何的表示,反而脸上带着一丝的凝重。 嬴修远禀手道:“儿臣知道。但儿臣索要的并不是攻韩的兵力。” 抬头看向一脸疑惑的秦王,嬴修远继续说道:“儿臣此次索要的,乃是南阳以及腾将军所攻下的‘我大秦土地’的守军,而此次兵力的一丝一毫都不会用来攻打韩国。” “王翦?”,秦王疑惑的看向自己手下这个统领三军的大将军。 “大王,腾内史并没有带走任何一支兵团,而是只身一人前往南阳,兵符所召集的也乃是南阳的守军和其他几个的郡县所拼凑的临时队伍而已。”,王翦初次收到这个消息也是不敢置信,但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如实禀报。 秦王感到有些恼怒,问道:“为什么现在才禀报?” “臣并不知道腾内史已经前往南阳,就在刚刚上朝时才收到这个消息,还未来得及禀报,六公子就...”,王翦看向了一旁的嬴修远示意道。 秦王此时才想明白,嬴修远利用时间差结结实的打了韩国一个措手不及。 南阳来的消息要传到秦国,至少也要好几天。 而此时隐藏在秦国暗地的韩国奸细们,当他们收到消息要向韩国传递时,内史腾完全可以趁着韩国毫无防备之际偷袭韩国,虽然只有五万人但是最起码也能够拿下两郡之地。 再加上之前两人演的一出好戏,更加麻痹了韩国。 但是仅仅只有这些手段,还是不够。 这都只能算是些小聪明而已,对于国家级的战争来说,这些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秦王不相信在鬼谷子教导下的嬴修远不清楚这些。 现在的秦王有些期待,嬴修远接下来的谋划是什么,能够让他敢于放言凭借五万人就可灭韩,而史内腾更是敢靠五万人的杂牌军就直接前去攻韩。 他知道内史腾为什么要答应下来,但是内史腾让韩王放心的掌管一郡之地,也并非什么无能之辈。 而能够让内史腾放心去攻韩,嬴修远肯定还准备了后手。 秦王思索片刻后大手一挥道:“准。” 韩王还在宴请群臣之时,突然一个满身鲜血的士兵闯了进来。 群臣纷纷惊得向后退去,韩王看见有人闯了进来也是大怒。 “来人啊,将这个给我逆贼拿下。”,虽然韩王的话已经响彻大殿,但是却没有任何士兵出来。 满身鲜血的士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指着外面说道:“大王,大王不好了,秦国的军队距离新郑还有不足百里之地。”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韩王表情一怔。 “怎么可能。秦国大军即便是要攻城,也不可能如此之快。”,显然韩王并不相信来人的话。 “禀大王,此次秦国所派来的将士乃是从南阳和附近几个郡县急招而来的,总数甚至还不足五万人。每次攻城都是在我军毫无防备之下夜袭,攻打之后也不停留,反而是继续向前攻打,以至于在这短短的几十天之内就已经快要攻到新郑城了。” 此时一位大臣站了出来,“禀大王,他们现在也只是攻下,并没有足够的兵力能够彻底占领,眼下他们在我韩国腹地内部也是独木难支。” 能够坐上韩国重臣的位置,事实证明这也些大臣也并非全是蠢货。 “对对对,我们还有机会”,听到这里大臣的分析,韩王稍微镇定了一些,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然后又急切的问道:“他们攻下的哪些地方现在怎么样了?” 士兵战战兢兢地说道:“据说一个叫做嬴修远的孩子,带着后续的十万兵马,将攻下的郡县给彻底占领了下来,而现在还在我韩国手里的土地已不足半数。” 韩王听到这里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了地上。 群臣也是一惊,纷纷上前扶起韩王1,“大王,大王您没事吧。” “天亡我大韩呀!天亡我也!” 就在个这时候吕布出现了,身披战甲,手握方天画戟缓缓地走到了坐在最前面的韩王。 “大王,您觉得为什么这个人能够活着走到这里?其实这半个月以来,这已经是第十五个过来禀报军情的了。” 吕布单膝跪了下来,慢慢贴到了韩王的耳旁,轻声说道:“就在半个月前,在新郑城外的五十里处,我己经布下了防线,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就为了好好的‘保护’大王您呀。” “你,你...”,韩王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噗’又是一口鲜血了出来。 吕布站起身来向后转去,“想必,各位大人们也是聪明人,若是投靠大秦,将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够谋得一官半职,最不济也能够好好地颐养天年,若是敢反抗的话...” 说到这里,吕布的眼中略过了一丝的杀意。 在这朝堂之上敢于反抗的人,早已被姬无夜给杀干净了,而张开地一家以及其徒子徒孙也早已被自己带兵给连夜强行赶出城外。、 虽然自己不太赞成这个做法,他觉得张开地不是什么善类,而他的那个孙子也非泛泛之辈,虽然他在极力的隐藏自己,但吕布一眼就看了出来,无奈的是公子已经特地交代过了,他也没有办法。 所有人又重新聚集了起来,围绕着吕布纷纷拍着马屁。 第二十章 再见卫庄 秦军刚刚将新郑围住,吕布就带着被五花大绑的韩王和文武百官们一起走了出来。 吕布禀手道:“腾将军,在下幸不辱命,将韩王给你带来了。” “吕小兄弟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你将整个新郑变成了一个聋瞎之人,断了韩国前线的援兵以及粮草供给,我等也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攻下韩国,让我这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内史腾也是极其高兴的和吕布互相客气着。 虽然这次全是依赖了嬴修远的计谋,但是自己也能够从中分得一份大功劳, 内史腾知道,自己以后不敢说是大富大贵,最起码也会是官运畅通,而他更是凭借这一次的机会傍上了六公子的这座大山。 “师兄,可曾还记得我?”,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卫庄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看到眼前的人,卫庄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那个表情仿佛就见到了鬼一样。 “怎么会是你?”,卫庄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输给了一个孩子。 嬴修远挥了挥手,正站在一旁的吕布走上前来,周身的真气一震,直接就将吊着卫庄的铁链给震断开来。 紧接着走到了摔在地上的卫庄,双手使劲攥住铁链向两边猛地一拉,铁链从中间断裂开来 “师兄的内心,可有不服?”,看着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卫庄,嬴修远淡淡的问道。 看了一眼面前的嬴修远,卫庄低下头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韩,秦两国关系最为紧张的现在,一个秦国的六公子能够大摇大摆的,进入到韩国最为严密的天牢来见自己,就已经证明了韩国此时此刻的命运。 就在这天牢里的日日夜夜里,他思考过无数种的可能性,想到了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每一个有可能的人,唯独没有想到过会是嬴修远。 那年在新郑城内,自己曾经偷偷去见过师父,而关于嬴修远的赞叹自己也听到了不少。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师兄也算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嬴修远即便是在聪明也是有限的。 就算是紫薇帝星又如何?他就算未来是秦王一般的人物,自己也不会去怕他。阅历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用聪明就能够去弥补的。 然而现实却扇了卫庄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的高傲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他并不记恨嬴修远,他恨的是自己,是自己对于自己实力的过于自信。 明明当时在大将军府内时,自己已经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红莲的武功虽然的确不怎么样,但是她的武功就是再怎么不堪,最起码也能和姬无夜过上两招,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就被擒住了。 卫庄在韩国已经无敌太久了,无敌到已经没有任何的缺点了。他做事冷酷无情,出手利落,做事果断,不会给自己留有一丝的懈怠。 但恰恰就是因为他的太过于完美,也导致了他对自己的盲目自信,才落到了今天这幅田地。 “师兄你走吧,其实秦国才是最适合师兄理念的地方,你和盖师兄不同,他的想法还是太过于理想化了,而总有一天我会说动你。” 看着一言不发的卫庄,嬴修远放弃了继续说服下去,像卫庄这种级别的人物,可不是光靠嘴炮就能够说的动的。 卫庄走出了韩国的天牢,看了一眼天上已经许久没见过的太阳,然后无视了街上来来往往的秦兵,向着大将军府走去。 红莲在这里已经被关的太久了,久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被关了多久。 她从伺候自己的那几个婢女那里得知,那晚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现在已经是韩国新任的大将军了,而现在外面的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死人。 而自己的卫庄也死在了他的手里,这也是红莲一直苟活到现在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有那么一天能够为亲手为卫庄报仇。 她发誓要给这个男人以最恶毒的惩罚,让他经历最痛苦的折磨。 吕布在抓了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去主动见过她一面,但是每次在自己逃跑的时候,吕布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出现,然后把自己抓回去。 她不知道吕布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但是她知道,只有先逃出这座牢笼才有报仇的希望。 另外一边,面对着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的红莲,吕布也感到十分的苦恼。 但就在自己来之前,公子还再三的叮嘱他,对于这次的所有目标人物只能抓,不能杀。 他知道自家公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辈,所以肯定还有后续的计划需要这些人。 如果是卫庄的那个身板,自己关了也就关了,红莲可是个娇生惯养的女流,若是自己将她像卫庄那样给关进大牢内,肯定过不了几天就会死在大牢里。 所以为了自己家公子的计划,吕布还得天天在这大将军府里和红莲斗智斗勇,搞得他感觉自己心力憔悴。 当红莲再次看见卫庄时,她再也止不住自己眼里的泪水,她放弃了自己的公主脾气,骄傲以及内心的害羞,奋不顾身的上前抱住卫庄。 卫庄居然罕见的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良久,卫庄抬头问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放弃你的所有,包括身份,名字,荣誉,从今以后跟着我,我会还给你一个更好的韩国。第二个选择...” 卫庄的话还没说完,红莲便果断的说道:“我选择一。” “你不想知道第二种选择吗?” 红莲抱的更紧了,眯着眼睛一脸幸福的样子说道:“我已经做了选择。” 卫庄伸出左臂,将红莲一把揽住,手中鲨齿随意向上一划,屋顶便裂了开来。随后便直接纵身向外飞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开奖 嬴修远经过了攻韩之战后,在天下一战成名。 凭借着一人之力就搅乱一国的内政,天下人都为之惊叹,而原来在暗地里嘲讽他的人们,又开始转而去批判嬴修远的为人阴险,狠毒。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让嬴修远狠狠的赚了一波。 作为一名生活在网络喷子时代的新时代人类,甚至自己还曾经一度作为一位‘光荣的’键盘侠奋战在战场的一线。 嬴修远表示——本公子什么没见过,反手就是一个闷声发大财(滑稽脸)。 传说中的吕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三姓家奴’这个不仅仅是纯粹性的侮辱,更是赤裸裸的揭露了吕布的本性。 好在这里还是不同于三国时代,吕布还没有这个能力坐上时代的巅峰,但是他距离鬼谷子这些天人之境的秦时顶尖高手们也已经相差不远了。 吕布的身份是明妃曾经在外时,意外救下的一名小乞丐,明妃没有嫌弃当时的吕布,反而带他回家,之后更是带他去兵家学习。 这一去就是十几年,嬴修远也不敢百分之百的去信任他。 令嬴修远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唯一一次的爆人品,竟然爆在了恶值上面。 系统的抽奖存在着很大的波动性。 比如,赵云就是史诗级里的中等偏上,而吕布则是史诗级的巅峰。这也是为什么吕布与赵子龙实力相差悬殊,但两人却同属于史诗级的原因。 几个月过去了,韩国内的一切都已经慢慢地开始稳定下来了,此时秦王派来的官员们,正和内史腾的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交接。 此时在回秦国路上的嬴修远,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自己刚刚获得了庞大的恶值,但是却又让嬴修远陷入了矛盾之中。 嬴修远自知现在的实力还是有些不足,若是在抽出来其他的奸雄之辈,反而容易让他无法控制。 “考虑好了没有?我还要回去睡觉呢。”,系统打了个哈欠抱怨着。 嬴修远吐槽道:“你这一个觉睡了十几章了,你也不想着趁这个机会多露露脸?” “关你什么事?你不抽我可回去了。” “别,别,别,还是先把任务给交了吧,看看什么级别的礼包。”,看见系统有些不耐烦了,嬴修远急忙说道。 叮,任务要求--灭韩之战崭露头角。 叮,交付任务。 叮,正在评定任务完成度。 叮,任务评定完成,任务完成度为——完美。 叮,获得豪华随机道具礼包。 系统询问道:“是否打开?” 嬴修远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耶稣基督,佛祖大人们保佑给我爆个人品吧!” “开。” 叮,开启中... 获得白板装备,一次性打火机十只 获得绿色装备,沙鹰手枪五把,附子弹一百发 获得蓝色技能,高级医术 获得金色技能,凌波微步 获得传说级技能,太玄经 “是否全部提取?” “否,否...”,听到这里嬴修远急忙说道。 上一次自己就被坑不浅,差点累死在系统空间里面,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上当了。 万一过一会自己下车的时候大汗淋漓的,走路都走不稳当,那到时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赢修远还在不停地摆弄着自己手上的手枪时,马车停了下来,赵子龙掀开了帘子。 “公子,前面就是咸阳宫了。”,赢修远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将枪放进了袖子里面。 这是赢修远第三次进入这麒麟殿内。 第一次时没有人将他当做一回事,第二次更是满满的嘲讽,而这一次他是王者归来,他做了满朝文武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即便是王翦一样的人物,眼神里都充满了敬佩的目光。 嬴修远作揖道:“父王,此次托父王荣光,儿臣幸不辱命,凯旋而归。” 秦王也是非常高兴,即便是别人在怎么说嬴修远的身份不凡,他也没有想到,此次的攻韩之战竟然如此的精彩。 自吕不韦死后,天下间能够瞒得住嬴政的事情就非常之少,而这次嬴修远的做法也暴露了他手下的组织。 虽然秦王也非常的在意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但是他并不打算去深究这些,反而他很期待,期待嬴修远到底能够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自知秦国的弊端,但是无论是李斯还是韩非都没有达到他心中的要求,所以即便是韩非死了,他也只是叹息少了个人才,而没有去细查。 扶苏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他太软弱了。 作为一个王,如果不能震慑手下的人,必定会遭受其钳制,而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扶苏,自然是无法达到秦王的标准。 而嬴修远则不同,能够凭借一人之计来搅动一国之力,自己的手下在韩国即便是已经位极人臣,也愿意乖乖的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力,这是扶苏所做不到的事情。 那份魄力与谋略,自甘罗之后,嬴政就再也没有在一个稚子的身上见到过。 “远儿你做的很不错,此次的攻韩之战你计头功。”,这是秦王第一次如此赞赏自己的孩子,这是连扶苏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这句话让站在一旁的昌平君感到心里一惊,皱了皱眉头后,又继续低下头来。 之后就是论功行赏,内史腾计次功,然后就是吕布和其他临时带兵前去的郡守们。 “这个吕布是何人?竟然能够轻松的抓住卫庄这等人物。”,群臣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嬴修远与秦王两人还在麒麟殿内。 “母亲昔年曾在街边救过的一个小乞丐,后来入了兵家,出山后得知母亲去世了,就来到我手下做事。” “明妃...”,秦王有些伤感的回味着,这个已经许久不曾被提到过的人。 秦王晃了晃自己脑袋,将脑子里的杂念晃了出去,“此次你做的不错,将士们的伤亡也很少,你想要什么奖赏?” 嬴修远神情‘激昂’的说道:“父王,儿臣不需要什么奖赏,只希望能够在为我大秦开疆拓土,为大秦统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好,不愧是寡人的儿子,你还小能给你的赏赐也有限,那就等你那天想好了在来找寡人吧。”,秦王看着眼前的嬴修远是越看越满意。 第二十二章 ‘道\’级功法 早朝过去后,嬴修远回到了自己宫殿内。 盘腿坐到了自己的床上,分析着手里刚刚抽到的奖励。 嬴修远问道:“系统,这个太玄经的确是很厉害,但是也不至于是传说级的吧。” “关于这个问题,那就要怪宿主你自己的点子太背了,太玄经的的确确是传说级的功法,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其实太玄经也只是比史诗级的巅峰强上一线而已。” “而除了太玄经以外的,其他所有东西,都是各个等级的巅峰物品,我也不知道该说你的脸黑还是说你什么。” 听到系统的吐槽,嬴修远也感觉自己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看向自己刚刚抽到的高级医术,嬴修远再次问道:“那这个高级医术大概属于什么水平?” “像这种类型的技能要比单纯的功法强太多太多,技能所学习的东西都是关于‘道’的修行,高级医术本来就是快要道达金色品质的技能,若是放到现代至少也是个主任医师的水平。” “若是传说级别的医术,更是能够让你直接进入医道之境,像起死回生这种都只是小事一桩,甚至可凭借人力来对抗天,像扁鹊,华佗都还只是触碰到了一丝的医道而已。” “而‘道境’的内外,就是史诗级和其他的品质的区别。” 听到这里,嬴修远再次问道:“那太玄经呢?也达到了‘道’的级别吗?” “像史诗级的功法只是触碰到了‘道’的功法,传说级更是进入‘道境’之内,传说级并不是一次性就能够学会的,要进行分段式的学习,且你的实力越强悟的就越快。” “要想参悟‘道境’极其困难,但若是你悟透了,可以直接就达到鬼谷子现在的境界。” “这就是悟道者的恐怖之处。像老子,孔子等人,他们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们一旦悟到了属于自己的道,直接就能够达到世界顶尖” 听完了系统的解说,嬴修远最终还是决定先把太玄经给留着,毕竟太玄经想要悟透还是太困难了,自己又不是石破天,还是等自己的地基打好了,在去考虑关于太玄经的事。 等到从识海里出来后,嬴修远又是满身大汗,拖着疲惫身躯,爬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浴桶内。 嬴修远表示——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当时看电视里面的段誉,随便看了几眼就全都学会了。 而轮到了自己,差点就在识海里出不来了。 但是现在自己有着凌波微步这种逆天的功法,妈妈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缺真气了,只要走路就能修炼,只能说不愧是快要触碰到‘道’级的功法。 “感情值除了用来抽奖还有什么其他用处吗?”,再三纠结后,嬴修远决定不能用恶值来抽史诗级的这种大奖。 在灭了韩国后,嬴修远狠狠的赚了一波大的,手中瞬间多出了723的恶值,但是这对于羽翼还不够丰满的嬴修远来说,反而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善值实在是太难赚了,系统出现了已经四年了,嬴修远才攒了103点。 但这个恶值实在是太烫手了,自吕布后嬴修远已经尝到了甜头,也不想放弃这个恶值。 “感情值可以开启你的识海空间。” “这个不同于抽奖后的学习,这个学习要消耗感情值,善,恶皆可使用。每二十四小时收取20感情值,学习方法同抽奖学习相同,” 注:感情值不够时会被直接踢出,且感情值不可进行赊借。 “既然能这样,那你怎么不早说?”,嬴修远的手里有着“万川秋水”和“心若止水”这两大道家秘典,但是一直苦于没有人教。 赵子龙只是拿来借鉴,了解一下而已,并没有去学习,不了解道家真理根本无法修行,且赵子龙已经有了自己的‘道’。 这就是为什么北冥子这么大方就将道家秘典交出去的原因,而为什么给嬴修远,只是单纯的为了结下一份善缘而已。 “系统,选择修炼‘心若止水’。” 叮,判定中... 判定完毕——‘心若止水’为道家秘典,金色巅峰功法。 叮,正在挑选指导教师... 教师挑选为,平行世界北冥子。 预计花费时间为识海内十天。 叮,是否立即进入识海空间开始教学? 嬴修远点了点头,回答道:“立即进入。” “若是你非要去的话,那么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助你。”,昏暗的房子内北冥大师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前去找他吧,他现在在秦国,有了他的帮助你成功的机会将大大增加。就算是找不到,你肯定也能够全身而退,老夫就先行回山了。” 北冥子叹了一口气,在经过小灵的身边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一道真气从小灵的肩膀进入,顺着体内的经脉走了一遍。 “呼,呼,呼...”,小灵用手撑着地,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方才,北冥子用自己的真气强行打通了他体内的所有经脉。 汗水滴答,滴答的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汗珠砸在了地上,但是这副场景在小灵的眼里看着是极为缓慢的。 就在身体内的经脉尽通的一那瞬间,小灵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作为一名悟道者来说,强行的打通经脉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容易让人沉不下心来悟道。强如老子和孔子两位圣人,都是在真正悟得大道后,才真正的开始去慢慢去着重自身的修行。”,北冥子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这里。 “师父,您的大恩大德弟子终身难忘。”,这是小灵第一次喊北冥子师父,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感受着身后的小灵目送着自己的离开这里,北冥子眼角微微地有些湿润起来。 第一次当北冥子见到小灵时,小灵的神情,姿态都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死去的孩子,而若不是那件事自己也不会进入天宗。 当自己道心初成之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的忘记了,但是在面对小灵时,北冥子总是下意识的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因为小衣的缘故,小灵一直都无法悟透道家天宗的太上忘情之道,也多次拒绝了自己的收徒。 今天小灵的一句师父,差点让北冥子多年修炼的太上忘情道心破碎。 第二十三章 新任务 距离灭韩之战后已经过了足足一年多的时间,嬴修远终于将万川秋水和心若止水融合在了一起。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系统的强大之处,当初竟然只用了短短的十三天时间,就让他已经学会了道家两大秘典。 而他自己又用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将两个融合在了一起,虽然不能和晓梦这种六岁吊打道家天宗长老的挂壁相比,但也算是天才级别了。 若是自己累积的真气足够,即便是现在的卫庄,也能够打的有来有回,而对于现实来说只是一瞬间,他就已经超过了姬无夜之流,一举达到了绝世高手的境界。 而他有凌波微步这种走路都能修炼的功法,真气的修炼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等他在修炼到了先天之境界时,就能去参悟太玄经了,而到了那时候他直接就能到达接近鬼谷子的境界了,这样想想感觉还有些小激动呢。 就在嬴修远刚刚修炼完毕时,宫外的赵子龙传来了消息,有一名道家弟子带着一个玉佩来找他。 他脑海里一下子想到的,就是那天偷偷和他们一起下山的道家弟子 嬴修远看着自己手里的玉佩,虽然感觉十分眼熟,但是并不是当时那个男人给的那块。 现在嬴修远手里的这块玉佩不仅非常的完整,摸起来也很细腻,且温润有光泽,但是嬴修远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块玉佩。 到了赵家宅院后,嬴修远刚刚进门一抬头就看见了在门口站着等待的少年。 嬴修远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少年疑惑的问道:“你是?” “我叫小灵,是北冥大师的徒弟,师父说有麻烦可以来找你帮忙,我现在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看到眼前性格直率的小灵,再想到了他刚刚的自我介绍,嬴修远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块玉佩嬴修远曾经在北冥子的身上见到过。 当年自己和师父在道家天宗辩论的时候,曾经见过,但是由于当时嬴修远听得是昏昏欲睡,也只是偶然间余光扫到过一眼这枚玉佩。 嬴修远心里想到:“这山里的人都这么直接的吗?就算我欠你师父人情,也没见过你这么求人办事的。看来天宗弟子都是一群不谙世事的人。” “什么?你疯了!你要进入阴阳家!”,听到了小灵此次前来的意图,嬴修远失声道。 “阴阳家中有两大护法,五大长老每一个都能杀你数十遍,更不用说东皇太一了,你给我说你要进入阴阳家?” 嬴修远感觉自己好心累,好疲惫。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上杆子去找死,还让自己帮忙,嬴修远问道:“那两本书还能退吗?” 小灵也是满头的黑线,我们道家秘典都让你拿走这么久了,你告诉我还回来就没事了,你怕不是在逗我。 “咳咳!”,赵子龙看着自己家公子说着说着话,又变得有些不正经了,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提醒道。 看了一眼身边的赵子龙,嬴修远叹了一口气。 关于那天的发生事,赵子龙后来也告诉他了,至于这份大恩只能自己去还了。 思考良久后,嬴修远说道:“这样吧,正好几天后阴阳家下一次招收弟子,我可以帮你混进去。” “这怎么混进去?阴阳家收人可是极为谨慎的,甚至有专人对记忆窥探后,只有身份清白的人才能够进入阴阳家。”,虽然嬴修远保证能够进去,但是小灵总是感觉有些不靠谱。 “记住,你能不能进去是看我的心情,要不然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妹妹直接死在阴阳家内。”,看到小灵的态度,嬴修远也是有些恼火。 小灵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小衣现在生死未卜,我实在是太着急了。” 嬴修远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他也知道阴阳家不是这么好进的,所以自己也很纳闷,原着里的小灵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这里面若是说没有阴阳家在里面搞鬼,打死他也不信。 即便是自己想要混进去也是颇费周章,而小灵一个方外之人,在这里也是无亲无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混进去了。 今天的接触看来,他自己也知道阴阳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混进去的,而他在原着里面,即便是发现了阴阳家的计谋还是毅然决然的进去了,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串串的疑问引起了嬴修远的好奇,而阴阳家内还有两件事吸引着他。 其一是为了阴阳家的禁术。既然现在知道自己有识海空间这么方便的学习圣地,那么这些禁术他是一定要去学的。 这其二就是那两个人了,小灵已经出现了,代表着她们马上就要登场了,而自己又能趁机白捡两个高手。 这件事对于嬴修远来说,即是机遇又是挑战。 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潜入到阴阳家偷到禁术,然后还要救下那两个人,至于小灵怎么出来嬴修远表示关我毛事。 这阴阳家可是龙潭虎穴,他自己能不能安安全全的出来都是问题,那里还有空管别人的死活。 滴,发布随即任务。 任务内容:帮助小灵找到小衣,彻底的搅乱阴阳家的计谋。 任务要求:救回小灵,找到小衣。 任务奖励:随机道具礼包一个(注:礼包的品质由任务的完成度来决定,且此次任务非‘大事件’最高仅为传说级抽奖,无法获得豪华随机道具礼包。) 失败惩罚:无 “...” 好吧,还给自己增加难度,但是就是再怎么难他也要硬着头皮去。 仔细看了系统的任务后,嬴修远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原着里星魂曾经说过,小衣早已死在阴阳家,这也是为什么嬴修远有些抗拒这件事,为了一个死人费这么大的力气,就只是为了千里送人头,给别人升级。 嬴修远不想吃力不讨好,干这种资敌之事。 但现在系统却让自己找到小衣,就证明了星魂是骗小灵的,而具体为什么还要等自己去了阴阳家将这一切查清楚。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嬴修远也只得吩咐下去。 接到嬴修远的命令后,整个幽冥堂迅速行动起来,甚至还动用幽冥堂当初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才埋进阴阳家的暗子。 最终成功的偷偷换掉了阴阳家名单中的两名初步合格弟子。 在嬴修远精心的乔装打扮后,两人成功的混进了合格的弟子中。 第二十四章 成功潜入 “五灵玄同!!!” “什么!怎么可能!”,众人叽叽喳喳的互相交流了起来,而小灵作为当事人,脸上毫无表情,仿佛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 “新弟子中居然有一位是传说中的五灵玄同。”,此消息一出,在阴阳家中传遍开来,甚至连月神这等人物,都被这个消息给引的前来观看。 虽然月神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纱,但是当月神看到小灵的那一瞬间,嬴修远分明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的错愕。 嬴修远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月神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看这个五灵玄同的天才弟子,在见到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错愕。 小灵很快就被带走了,而这种传说中的天才和他们这种普通弟子注定以后没有交集。 很多人都在暗自后悔,刚才没有在小灵的面前多露露脸,套套关系。 “哥们,那个五灵玄同是你的同乡吧。”,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偷偷地凑了过来。 嬴修远故作高冷道:“嗯,当然了。” 少年搓着双手,高兴地说道:“兄弟,以后要还请你多多的照顾了,咱们都是初来乍到,以后咱们之间可要多多互相帮助。” “以后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大事可能帮不上忙,但小事肯定随叫随到。”,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少年走后又来了好几拨人,在场新弟子们都在明里或暗里拉拢他。 嬴修远作为一个五灵玄同的同乡,所有人都想着能有机会靠着嬴修远来搭上五灵玄同的这条线,作为五灵玄同,以后不管怎么样肯定都是门派培养的核心。 阴阳家自百年前脱离道家后,一直努力发展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现在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东皇太一外,阴阳家内现在还在世上的五灵玄同总共仅剩十名,除了一位现在还是弟子身份外,其余的不是长老就是护法。 每一位五灵玄同的弟子,都要比普通的弟子要尊贵的多得多,而五灵玄同即便是最次的都不出意外的当上了长老级。 所以若是能够搭上五灵玄同的这艘大船,往后的前途起码是无忧了。 但五灵玄同毕竟还是万里挑一的存在,相对于普通的弟子来说是可触不可及的。 小灵引起的波动很快就平息了下去,继续开始测试新弟子的资质。 由于刚刚的混乱,导致众人还要再一次排队,这次嬴修远被排在了靠近后面的位置。 随着人群慢慢的移动,在半个时辰后终于轮到了嬴修远。 在众目睽睽之下嬴修远将手放了上去。 “...” 一阵沉默后,空气仿佛都陷入了凝滞的状态,但是并没有如众人所想象的那样,再次绽放出金色的光芒,反而资质石表面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一旁的弟子也很奇怪,按理来说就算是没有资质也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专门负责检测的弟子拍了拍资质石,又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 又是一阵沉默,资质石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好像坏了。”,负责测试的阴阳家弟子也感觉很奇怪,这块资质石是刚刚才换的,还没有用多久就坏掉了。 而现在阴阳家的手里面,也暂时没有其他的资质石来代替,所以为新弟子测试的这件事情只能够暂时作罢。 至于剩下的几个新弟子,就只能够过一段时间,等新的资质石到手后,再次进行测试了。 长老们商量了一下后,决定让剩下的几位弟新子们自行选择去哪里。 嬴修远和刚刚第一个来找他攀关系的少年,一起选择了木部,而剩下的人却选择了其他的部门。 “兄弟,还是你识货啊,和我一起选择来了木部。”,刚刚分完那名少年就又贴了上来,对着嬴修远竖起了大拇指。 “人人都说木部的长老已经不行了,选择木部没什么前途但是在我看来并不是这样的。”,少年也不管嬴修远听没听,只顾自己自说自话。 少年冷静的向着嬴修远分析着,“木部越是不行,我们的机会就越大,而只有在木部这种地方做出了成绩才能被重视,其他的地方很难脱颖而出。” “最重要的是,木部的两位长老据说是阴阳家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少年的表情慢慢的开始变得猥琐起来。 听着话题逐渐向着十八禁方向走去,嬴修远也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直接起身站了起来。 “哎,兄弟。哎,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看见嬴修远离开这里,少年也急急忙地跟了上去。 一个少年慢慢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少年一身蓝色的长袍,脸上的印记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份神秘之感。 “月神大人可否看出了什么?”,少年对着自己身旁的月神问道。 “此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这两人居然就这么消无声息的进入了阴阳家所图绝对不小。而当初从小衣的记忆看来,那个人就是那个小灵无疑,至于另外一个...”,月神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让我来探探他的底细吧。”,看着两人就快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少年有些沉不住气了。 全身的真气慢慢的向着手上聚集着,“聚气成刃”这门武功在即便是专门研究禁术的阴阳家中,也只有寥寥的几人能够修炼成功。 其中最出名的就要属阴阳家的左护法——星魂。 他已经修炼到了第十层的聚气成刃,单单这份天赋就让所有人望尘莫及。 这也是为什么,阴阳家里没有一个人反对星魂,让一个半大的孩子来做最重要的左护法。 看到星魂已经有了要动手了迹象,月神制止道:“星魂大人还请稍安勿躁,这个人顶多只是一个试探,还不值得星魂大人亲自动手,等彻底的了解了他的目的后再动手也不迟。” 月神瞥了星魂一眼继续说道:“再说了,东皇大人的谋划现在在已经到了关键时期,不能打草惊蛇,以防那个叫做小灵的有所防范。” “月神大人莫不是在威胁在下?”,听到了月神的话星魂感觉有些恼羞成怒。 “自然不敢,只是不希望脏了星魂大人的手。”,月神的话说完后,星魂就气哼哼的离开了这里。 月神看着嬴修远离开的方向,心里想到:“你到底是谁?” 两人竟能如此简单的就潜入了阴阳家,即便是月神都查不到一丝的痕迹。 第二十五章 五灵玄同 阴阳家坐落在一处山谷之中,四面都被布下了禁制,除了一个明面上的入口以外,阴阳家还在山上,地下布满了暗道。 如果你想从明面上的入口处进入的话,在踏上去的那一瞬间,保证你死的渣都不剩。 阴阳家每个暗道的出入也是有限制的,每天开放不同的入口供人使用。 只有长老及以上的人才有权利知道,今天到底哪一个才能够出入,至于普通弟子们就需要申请才能知道。 虽然阴阳家的四面都环山,但是里面却给人感觉十分宽阔。风景也是极其秀丽,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各种各样不属于这个地区,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美景。 世人皆道儒家爱享受,却不知阴阳家内更是风景如画,在这点上连儒家都比不上。 “砰,砰,砰...”,嬴修远刚刚醒来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但是嬴修远仍然自顾自的睡觉也没有管门外的来人。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来人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嬴修远瞬间闭上了眼睛。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在嬴修远快要出手的极限距离时,来人又停了下来。 在晃了一下嬴修远后,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个空挡,直接一脚踢了过来。 嬴修远在慌忙之下差点就用出了道家的万川秋水,只见他脚踩易经八卦方位,整个人就像仿佛鬼一样的飘了起来。 在躲避了来人的进攻后,嬴修远不慌不忙的移到了来人的后方。 “平地生秋兰” 嬴修远手中突然出现了一片叶子,叶子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 手中的叶子虽然并不多,但是也堪堪达到了一把剑的长度。 剑指来人后,再次脚踩八卦来了一个身形的变换后,‘剑’直接贴在了来人的喉咙上。 虽然手上的剑是叶子做的,但是来人喉咙上正在慢慢向外渗出的鲜血宣告着它的锋利。 “别动,我投降,投降了...”,来人直接很没骨气的投降了。 嬴修远右手一松,刚刚还锋利如刀剑的叶子直接散落开来,撒在了地上。 “兄弟,你这才多久就能够做到八片叶子,我怀疑你是不是原来就是木部的弟子,这次是来考验我这个天才的。”,听到男子又开始跑偏了,嬴修远感觉极其头痛。 这个少年在进入阴阳家的第一天时,就死死的黏着他。 在测试资质之时他就在自己的后面,所以也只能和自己一样等新的资质石到来。 得知可以自行选择到哪里后,少年居然也同样选择了木部,而等到了木部后少年更是天天跑来烦他。 “哎,哎,你别走啊,你这个人怎么不等别人把话说完...”,少年说着继续贴了上去。 今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交流日,所有的弟子都会聚集在统一的大厅内,在各个部的长老讲话完后,各部弟子在自由进行交流。 “快看,那就是传说中的万叶飞花流!好厉害”,一群人在一名少女的身边环绕着。 少女在正中间坐着,无视着周围人的观看,一棵草慢慢的破土而出向上生长着。 这里是木部的大殿内,而这名少女竟然能在光秃秃的石头上凭空生出了一棵草,就足以见得其功力之深厚。 虽然周围的木部弟子都是一片惊呼,但是在外面散落的其他各部弟子们,全都是统一的一副嫌弃的表情。 “哧!!!”,一团火焰从人群中突然钻了出来,直接打在少女的面前的枝叶上。 少女也在极力的维持着真气的输出,但是火势已起,少女在怎么尽力也是无力回天。 所有的木部弟子都愤愤然的看着那名火部女子,女子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 阴阳家的戒律一直很严格,在投靠秦国后更是受到了法家的影响,请专人进行内部戒律的修订,当然这也是对秦王的一种示好。 你看我们连自己的内部的戒律都是秦国制定的,你总要相信我们的诚意了吧。而秦王对于阴阳家的这种行为也感到非常高兴。 木部和火部也是互相虎视眈眈的对视着,但是并没有人敢先动手。 “快看,快看,草上的火正在被吞噬。”,站在靠里面的人一句话,又让所有的人将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只见本来快要死掉的草正在发疯似的长着,仿佛不要命似的向着上面的火焰冲。 但是令人惊奇的是,虽然火还在不断的烧着,但是草每一次进入火中都会使火势少一分。 过了一段时间后,火居然被草“扑灭”了,这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五行之间相生相克,土克水,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 而木能生火,火多木焚,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明白的真理,也是千百年来在人的认识中根深蒂固的,而就在今天木竟然“扑灭”了火。 所有人都是一副认知被颠覆的样子,一名木部女弟子走上前,正想要问坐在地上的少女发生了什么时。 少女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赢修远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一道空灵的声音从少女的嘴中发出,周围的所有人都是一副被治愈的表情,满脸陶醉其中的样子。 但是木部的所有弟子和其他部不同,无论是新老弟子都从来没有听这个传说中的“五灵玄同”说过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哑巴。 此时木部的白长老走进了人群中,看向嬴修远赞赏道:“你做的很不错,世人皆认为火克木是一条铁律,却忘了木中也有水。” 白长老转过身去,看向众位弟子,淡淡的说道:“若是非要循规蹈矩的,那么你们就没有必要来学习阴阳术了,你们要记住,常识并不是铁律一条。” 虽然是白的身份是木部的长老,更是现任的少司命,但是她实际上却还只是一名妙龄少女而已。 阴阳家出身道家,在思想上还是有些许的接近,他们和道家一样,并不在乎一个人的年龄大小,认为道之一途达者为先。 白的出现让周围的男弟子全都激动起来,纷纷询问起了阴阳术,看的其他女弟子都有些嫉妒,但是却也拿她没有任何的办法。 第二十六章 藏书阁 白的到来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这边的争执也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嬴修远也趁乱默默地离开了这里,少女也没有说些什么,就站在原地目送着嬴修远离开这里。 走在阴阳家内部的小路上,今天是阴阳家一年一次的讨论机会,各个部的长老包括护法,甚至是连东皇太一都会出席。 每一位阴阳家的弟子都不会错过这个展现自己的机会,所以也是今天的阴阳家最为薄弱之时,嬴修远打算趁这个机会,前去藏书阁进行自己此行的第一个目的——盗书。 有一句话叫做穷文富武,但那所说的乃是后世,是因为纸和活字印刷书的平民化,这才导致了知识也随之平民化。 在这个时代全都是由竹简进行记录,不易保存,难雕刻,等一系列弊端,导致了知识只在世家大族中流传。 尽管嬴修远在这么努力也做不出来纸,更不用说廉价纸。 他前世也只是在初中的历史书里看到过图片,当年老师讲的也非常模糊,虽然是的的确确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步骤去做,但是都是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理论毕竟只是理论,要想将它变成现实,实在是太困难了。 在六道甲子锁旁,嬴修远拿出了自己在公输家族所得到的小方盒放了上去。 虽然幽冥堂也从阴阳家哪里曾经得到过一套法印,据说是可以开启六道甲子锁,但是作为原着党的嬴修远表示——我信你个鬼。 盒子在放上去的一瞬间,顶端和底部就自动打开来,伸出了好几个爪子,这些爪子在嬴修远面前的六道甲子锁上不停地摆弄着什么。 嬴修远也看不懂具体在做什么,只能静静等待着这个小玩意自己停下来。 啪咔一声,面前的六道甲子锁慢慢的打开,那个小玩意又变回了原来的盒子状。 大门缓缓的打开,一束光从里面照射进来。 嬴修远将盒子塞进了怀里,然后直接踏了进去,随着他的进入门缓缓关闭。 而就在嬴修远的目光被里面所吸引,没有注意周围之时,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随着嬴修远一起进了藏书阁。 面对这里恍若书海的藏书阁,嬴修远看的都感觉有些眼花缭乱了。 嬴修远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秦王宫内的藏书阁可是号称“收遍天下藏书”,里面的书可谓是包罗万象。 他可是知道,等到秦王真正统一六国后,秦国的书库那才是真正的多。 秦王下令将六国内搜刮来的的各类典籍皆用秦篆刻了一遍,将非秦篆的书全部焚毁,到了那时秦国才是真正的“天下藏书阁”,可惜被后来朝代的更迭,这些书也就没了下落。 但是站在门口放眼望去,这里的藏书居然并不比现在秦王宫内的藏书少多少,而这一望无际的书海,让人感觉有些目不暇接。 嬴修远只能一本书一本书的翻过来,好在是只要是目光所及之处,都会被系统所记录下来,终于在快要晚上时将所有的书翻了一遍。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吸引力他的目光。 在书库的尽头有一处阵法,很明显是多年以前留下来的,甚至不去注意都看不见。 但是在冥冥之中,他却总感觉哪里仿佛有股魔力一般在吸引着他的目光。 刚刚踩上了阵法,脚下的真气就不由自主的顺着法阵上的纹路流动起来。 嬴修远刚刚输进去了一点真气,就反应了过来停止了继续灌输,但是刚刚输进去的真气却还是在阵法上不断的运行 而在这个法阵上的纹路也很奇怪,就仿佛是人身上的经脉一般,能够自行运转真气。 突然眼前的场景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而躲在阴影处的人也感觉很奇怪。 在他的视角看来,嬴修远就站在了一处角落里愣神,过了一会后嬴修远的身体突然变得时隐时现。 神秘人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后,嬴修远居然就直接消失不见了,神秘人急忙跑了过去。 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这个角落,然后又用手在上面细细的摸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神秘人是偷偷跟着进来的,而唯一的“钥匙”在嬴修远的怀里,所以神秘人也只能一边趁机多看看书,一边耐心的等待机会逃出这里。 嬴修远在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后,当他在次踩到地上时,他发现这里已经不是藏书阁了。 自己仿佛站在宇宙之中一般,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感觉极其新鲜,星辰在他的周围不停的环绕着。 在冥冥之中,嬴修远感觉这些星辰仿佛正按照着某种规律不停的转动着。 突然在远处一道虚影显现在嬴修远的前面,。 “少年,恭喜你,百年以来你是第一个能够进入这里的人,还好你来的早,若是再过几百年或许我的这缕残魂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看着前面高大的虚影,嬴修远有些不淡定了,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老者答道:“老夫邹衍。” “你就是百年前那个脱离了道家自创阴阳家的邹衍?那个让天地都六月飞雪的邹衍?”,嬴修远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残魂。 老者淡淡的说道:“我当年在阴阳家所留下的‘道’,终究只是我一人的‘道’,并不是真正的大道。” “五行阴阳之道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当年我为了参透自己的‘道’,最终剑走偏锋最终为后人埋下了祸根。” “你留这个阵法意欲何为?”,嬴修远不解的问道。 “为了毁掉我留下来的‘道’,阴阳家的强大是因为阴阳术,但阴阳家的毁灭也会是因为阴阳术。所以老夫要借你的手毁了这藏书阁。”,老者淡定的说着,仿佛刚刚的话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额,我作为一名忠诚的阴阳家弟子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危害宗门的事的。”,嬴修远大义凌然说着,说的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信了。 “道家的‘万川秋水’和‘心若止水’,即便是老夫在你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全部学会,小友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老者的表情变得有些戏谑起来。 “擦,被这老头给发现了,这可咋办。”,这一瞬间,嬴修远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一股凉意窜了上来。 第二十七章 大危机 “您,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嬴修远慢慢向后移动着身子。 当他进来时他就发现了,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和刚刚进来时的同样的法阵。 老者看着慢慢向后退去的嬴修远,说道:“小友你能进到这里就是因为我,在你打开门口的六道甲子锁的时候我就感应到了,然后用了幻术将你吸引到这里。” “你到底想做什么?”,嬴修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知斗不过这种活了百年的老怪物,也就放弃了挣扎。 “现在阴阳家藏书阁内所留下的秘典,全部都是阴阳家的所天才留下的属于自己的‘道’,但是终究只是小道,只会限制阴阳家。” “所以我想请你毁掉这里,而作为回报我会助你成就真正的‘大道’。”,老者用着略带诱惑的口气说着。 “毁掉这里对于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虽然我不知道你此行所来的目的,但若是藏书阁一旦被毁,阴阳家百年之内无法振作起来。” 听到这里嬴修远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脑海中一直仿佛有一个恶魔在一直焦急的催促着他。 “答应他,答应他,按着他的话去做,不止阴阳家会被打击,对于你未来的计划也有很大的帮助,而你将会成为大秦的王!!!” 嬴修远的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一样,眼神空洞的盯着眼前的老者,“我答应你。” “好的,乖孩子,来,做到法阵里面,你将会成就真正的‘大道’。”,嬴修远按着老者的话乖乖的坐了下来,仿佛被一只被提线的木偶一般。 随着嬴修远坐在了法阵之上,真气仿佛一只水蛇一般在法阵上不断地流动着。 嬴修远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重锤给狠狠的敲了一下一样,随后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仿佛被强行的灌注了什么东西一般。 眼前的场景不断的变换着,仿佛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慢了下来。 眼前的场景在不停地变换着,场景在一处山谷中停了下来。 一个老者立于山谷口,嬴修远仔细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竟然是阴阳家现在的驻地。 “老夫邹衍,今天带着我门下弟子自此脱离道家,自此创立阴阳家寻世界大道。”,老者的声音在周围不停的回荡着。 镜头再次一转。 “哈,哈,哈...既然今天你们想要老夫死,那么我们就一起吧!!!” 轰!!! 仿佛一颗原子弹被直接投了下来,瞬间周围的草木都化被为灰烬。 就在马上就要波及到嬴修远的藏身之处时,周围突然都变为了灰白色。 嬴修远惊呼道:“天地失色!”,但是正在努力维持着天地失色的几位老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其中一位老者愤怒的说道:“我就说我们几个老家伙来就行了,你非要带上弟子一起,现在该怎么办?” “谁知道邹衍这个老东西会这么极端,我们只能用自己的命来封印他了。” 在一道白光闪过后,场景再一次变幻嬴修远来到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睡吧,睡吧,慢慢的闭上你的眼睛。”,耳边的声音仿佛是催眠曲一般,嬴修远有些支持不住了,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就在嬴修远的眼睛马上就要闭上的时候,一个疑惑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叮,叮,叮,警报,系统遭到入侵。 叮,判定中... 叮,危险判定为低级危险。 叮,系统正在启动二级保护。 “啊!!!”,在一阵寂静后,一阵哀嚎传来,将马上要“睡去”的嬴修远直接惊醒过来。 嬴修远捂着自己的脑袋,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仿佛刚刚睡醒一般。 使劲晃了晃自己的头,眼前逐渐开始清晰起来,嬴修远直接躺在了地上。 嬴修远进入了识海之中,“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你差点被人夺舍了,但是他竟然敢碰本系统,然后系统就直接把他给吸收了。” 。。。 “现在你的体内还留有那个老头的记忆,虽然用处可能不大,但是相当于你的体内自带一个阴阳术的老师,你可以将你刚刚获得的阴阳家的秘典具现化,然后自行学习技能。” “具现化秘术——聚气成刃。” 叮,已具现化成功,扣除一点恶值 当嬴修远从识海中一出来时,一本纸质的书就出现在他的手里, 嬴修远翻开手中的书本后粗略的观看了一边,等他再次抬起头后竟然就已经将聚气成刃领悟差不多了。 看着自己手中由紫色真气形成的剑刃,嬴修远开始玩了起来,而躲在一旁的神秘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阴阳家最为注重天分,阴阳家内的每一个精英弟子拿出去至少都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但是聚气成刃却让太多的人铩羽而归,至今唯有星魂一人学成,而且还有着极其严重的副作用,但是嬴修远居然当做玩具一样在手上玩弄着。 在看了一个时辰后,嬴修远收起了堆在自己身边所有的书。 看着嬴修远就坐在那里,每看一个奇怪的东西就学会一种阴阳术。 神秘人一直就躲在书架旁边,强忍着自己内心夺宝杀人的欲望。 等到了后来,神秘人甚至感觉自己都有些麻木了,有的时候看见嬴修远看了两遍,自己还感觉有些奇怪。 随着嬴修远伸了个懒腰,肉眼看不见的真气从嬴修远的体内溢了出来,向着四周扩张着,眨眼之间就覆盖了整个书阁。 嬴修远也是一惊,他发现在他刚刚学习的感知术的感知范围内,竟然有个人就蹲在右侧的书架后面。 也幸亏来人好像并没有什么敌意,否则就在刚刚已经够他死了好几次的了 他故作镇定的说道:“阁下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第二十八章 快乐翻车日 神秘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走了出来。 嬴修远也是一惊,站在眼前的人赫然就是那个天天黏着他的少年。 嬴修远也感到很奇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摊了摊手,解释道:“我在大厅里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然后就跟了过来,看见你进了藏书阁,然后就趁你不注意跟了进来。” 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在短短的一天之内自己竟然差点翻船两次,自己还是太过大意了。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太危险了,再继续呆下去的话万一暴露了,我们的下场将生不如死。” 听到这里少年反应过来了,有些焦急的说道:“对,对快点走,若是我们被发现的话...” 少年回想起来他曾经无意中见过的阴阳家各种刑罚,天下虽大,若是阴阳家的折磨手段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两人站在大门前,少年好奇的凑上前去,看着眼前的小机关兽在六道甲子锁上不停地摆弄着。 砰的一声,少年昏倒在了地上,身后的嬴修远将手放了下来,蹲在了少年的身旁。 嬴修远也很感到十分无奈,他的很清楚眼前的少年若是想要害自己的话,就在自己发现他之前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掉自己。 但是嬴修远刚刚差点就阴沟里翻了船,现在还是处于敏感期,就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他了。 手中的真气散出,在少年的头上覆上了一层蓝色的真气,仿佛一层薄膜一般,这层‘薄膜’并没有停留多久后就直接向下渗去。 嬴修远翻看着他的记忆,发现他的确是无意之间跟进来的,俯下身去将他背了起来。 正好面前的六道甲子锁也打开了,嬴修远拿起了面前小机关兽揣进怀里,然后就赶紧溜了出去。 “站住!!!”,嬴修远站在了道路的一个拐角处,一道红色的倩影就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谁?背上背的又是谁?” “额...禀大司命,我们刚刚在互相较量,我没收住力道,就不小心将他给打晕了。”,嬴修远现在有些后悔刚刚打晕这个少年了。 “你认识我?我怎么没见过你?”,大司命有些疑惑,若是阴阳家的弟子,自己不可能感觉这么陌生。 嬴修远解释道:“我们都是新弟子,您没见过实属正常。” 大司命嘴角漏出了一丝狡诈的笑容,看的嬴修远心里感觉有些发毛,“哦?此次招收新弟子时我在外有要事,今天刚刚回来,你又是在哪里见的我?” 嬴修远感觉自己的脸皮在不停的抽搐着,“靠,忙中出错,竟然忘了这个问题了,我总不能说我在电视里看到的吧。” 看着面前的大司命眼神越来越不对,嬴修远的大脑飞速旋转,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贴到了大司命的身前,抓起了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 大司命也是第一次被这样被别人给强行占便宜,自她入了阴阳家修炼禁术后,别人看见她第一眼都是一副淫邪之意。 在看到到她的手后,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而那些表面上对她非常客气的人,在背地里都骂她是个怪物。 嬴修远的这一抓,让杀人如麻的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无所适从,脸上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大司命一副娇羞的样子,看的嬴修远也有些傻了。 嬴修远低下头定了定心神,然后开启了他“影帝”般的演技。 再次抬起头时,嬴修远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大司命,自那一天见到你英姿飒爽的身影我就已经迷失了方向,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我却永生难忘,你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恩赐,让我来照顾你的后半生吧。” 一套现代的土味情话组合拳打了过来,大司命哪见过这种阵仗,直接被打的懵懵的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要回去仔细考虑考虑。”,说完大司命抽出了自己的手,掩面逃也似向着反方向走去。 嬴修远“悲痛的”哭着喊道:“不,不,不要离开我...” 听到这句话后,大司命跑的更快了,但是嬴修远却仿佛有些入戏了,捂着自己的胸口痛哭着。 刚刚还在躺在地上的少年慢慢地爬了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吐槽道:“你能不能不要鬼哭狼嚎了?人家都已经走了。” 嬴修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是我救了你好不,你不来感谢我的演技高超,竟然还吐槽我。” 嬴修远手掌化刀,威胁的看着少年,“你是不是又想‘睡觉’了?” 少年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饶了我吧,你下手也没个轻重,万一失手打死我了谁负责?” 嬴修远也懒得管他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消化一下自己所得的好处。 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敲响了他内心的警钟,自己相较于这些老怪物还是太嫩了,除了了解剧情自己一无是处,阅历是其他东西无法弥补的。 看到嬴修远没有管他就直接离开了,少年又贴了上去。 “你刚刚那些话是在哪里学的,要是我会这些,啧,啧。” “你是哪家的人?是不是来阴阳家执行任务的?我能加入你们的组织吗?” “你们组织敢派人来阴阳家卧底,应该很厉害吧。” ... 一路上这个少年的嘴就一直没有停过,让嬴修远一度想到了前世的“蓝猫淘气三千问”和“十万个为什么”。 在一系列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碎碎念后,两人终于到了自己的屋子。 在嬴修远将自己在藏书阁所获得的所有木部秘典一股脑扔给少年后,终于堵住了少年的嘴,乐呵呵的回去了。 嬴修远刚刚关上了门,少年又将头探了进来,说道:“这个就算是我的投名状了,等你出去的时候可要把我给带出去。”, “对了,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关上了门,然后又一脚将门给踹开,庄重的走了过来,站在凳子上一副中二的表情,“听好了,以后这个名字将会响彻四海,我的名字是卢生。” 嬴修远直接躺在床上,“...我太难了,今天是什么名人大聚会吗?” 第二十九章 寻找小衣 卢生听起来或许是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但是因为他而引发的一件件事,可是让整个华夏大地都感到震惊。 “筑长城”,“焚书坑儒”以及“亡秦者,胡”这三件事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这些事的源头就是他。 而这几件事也是后世秦王遭受骂名的重要原因,更是后世用来证明秦王残暴的证据。 嬴修远实在是无法将眼前的少年和那个秦国四大方士联想到一起,但是看着他不靠谱的样子倒还真有可能干出非议秦王这种事。 在送走了卢生后,嬴修远躺在床上莫名的感觉有些想哭,自己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天之内竟然和这么多名人有了瓜葛。 这几天自己可要低调一点,不能在继续浪了,若是在出什么幺蛾子,自己的小心脏可承受不了了。 当第二天嬴修远来到木部时,所有人都用敬佩又可怜的目光看着他。 当初带他前来木部的弟子走上前去,拍了怕他的肩膀,“小师弟,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大司命,就不要在乎什么身份,放心大胆的去追寻属于你的爱情吧。” 说完又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留下嬴修远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what?”,嬴修远站在原地沉思了起来,然后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一招平地生秋兰,手中的叶子化作一把锋利的剑,剑上不断地闪着寒芒,看的周围人脸皮直抽抽,心里替某大嘴巴祈祷着。 嬴修远将剑扛在了肩膀上,目光在人群四周一边探寻一边咬牙切齿地喊道:“卢生!你给老子出来!!!” 吱呀一声,木部的大门打开了,卢生故作镇定的说道:“怎么了大哥,我刚刚进门就听见你在喊我,大家今天都来这么早呀。” 说完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袋,“诶呀,突然想起来我还没吃早饭呢,大哥我先吃饭去了。” 看到嬴修远并不吃这一套,卢生慢慢向着门外退去。 随着嬴修远慢慢地逼近,卢生有些不淡定了,“哎,哎,哎,大哥你冷静一下,同门之间不能相残这是我们阴阳家的规矩...” 大门缓缓的关上了,随着门外卢生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众人赶紧开始了自己今天的修行,所有人都变得格外的“认真”。 坐在角落的少女眼神有些失落了起来,然后甩掉了自己脑海的念头开始修行,但是叶子上略微有些紊乱的真气向外人宣告着它的主人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另外一边的大司命回去后也冷静了下来,想起了嬴修远那漏洞百出的话,直接就暴走了。 大司命自认为也受过各种各样的欺骗和背叛,但这是她第一次遭受到感情的欺骗。 当时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已经有些心动了,但等她反应过来在细细地回忆一遍后,差点就被当场给气死。 “该死的混蛋,不要让我在碰到你,否则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嚏...奇怪了,是谁在念叨我?” “大锅,说不定是大司命在想你。”,卢生因为“某些原因”有些鼻青脸肿,导致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看着嬴修远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起来,卢生立马闭上了自己的嘴。 嬴修远这是第一次遇到让他感觉头痛的人,若是让道家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说不定要开一场庆祝晚会,还要去拜卢生为师。 两人回到了的嬴修远住的地方。 嬴修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在用新学的阴阳术感应了一遍后,将门和窗户紧紧的关了起来。 看见嬴修远的这一套操作,卢生都吓呆了,“大,大,大哥,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滚,我也没有。”,嬴修远直接将他一脚踹开,然后自己坐在了床上。 卢生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然后又坐了过去,脸上一副欠打的表情,“大哥是不是要开始执行任务了,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小弟在所不辞。” “你认识的人多,帮我打听一个叫做小衣的女子,切记,要尽量低调行事。” 卢生竖起了大拇指,说道:“难不成大哥是为了自己的红颜知己才来这里的?佩服!佩服!” 嬴修远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哪那么多废话?若是办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那天给你的只是这次的九牛一毛。” 此话一出,卢生的眼睛都开始泛绿光了,就像一头饿急了的野兽。 嬴修远那天给他的秘典,可是精英弟子也看不到的东西,更何况他这个普通弟子。 若不是嬴修远的话,他可能这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珍藏的秘典。 卢生用了三天的时间将整个阴阳家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人听说小衣这个名字。 在多次的寻找无果之后,嬴修远又将目光放到了那名和小灵同属于五灵玄同的少女身上。 阴阳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掳走一名毫无价值的少女,更不可能设计这一切就为了让小灵这个道家弟子给未来的少司命送波经验。 明明有最简单的方法,却选择了时间最长的,容错率最低的那一个方法,万一小灵不来了,或者出什么事来不了了,难不成还等一辈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诡异了,让嬴修远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所以他决定查一下那名五灵玄同的少女。 “师姐可以请您出来一下吗?”,此话一出周围所有的人都支起了耳朵,自卢生添油加醋的“宣传”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嬴修远和大司命有一腿。 而现在嬴修远竟然敢公然“勾搭”其他女弟子,所有人都在暗中替嬴修远捏了一把冷汗。 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随着嬴修远一起离开了木部。 刚刚走了出来,嬴修远就直接一个手刀下去,扶起了倒下的少女然后就赶紧向着自己的住处赶去。 看见嬴修远的技术越来越纯熟,卢生不禁吐槽道:“大哥,你这打晕人的技术真是越来越高超了,这可都是我的功劳啊。” “站住,骗我感情的混蛋,我可算找到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道路的尽头传来。 一种不好的念头在嬴修远的心头泛起,“老大,你还真是个浪子,原来你还欺骗了其他人的感情。”,话音刚落嬴修远就是一脚,将卢生给踹飞了出去。 第三十章 少女深处的记忆 随着身影逐渐接近嬴修远,他内心不安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等到来人站在他的面前时,嬴修远感觉自己有些心绞痛。 在这个时候他明白了一句话,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眼前的人赫然就是在阴阳家找了他好几天的大司命。 还倒在地上的卢生看清楚来人后,直接就地“昏迷”了过去,若不是他的身子还在不断的向外面移动,嬴修远差点就信了这厮。 这个卢生果然还是靠不住,嬴修远叹了一口气,看着缓缓逼近的大司命,嬴修远体会到了今天早上卢生的感觉,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 嬴修远积蓄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抬头问道:“大司命,你怎么了?为什么说我骗你?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看到大司命的眼神有了一丝的波动,嬴修远继续忽悠道:“你去木部问问,所有人都知道我真正爱的是你,我还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而现在你竟然怀疑在我的忠诚?” 嬴修远推开了大司命,“失落”的坐在地上,那落寞,孤寂的背影,不禁让人为他感到心痛。 大司命站在那里也有些傻眼了,“莫非真是自己冤枉他了?” 闪身进去木部,等回来时满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安慰也不是,走也不是。 嬴修远看见大司命出来了,叹了一口气,故作忧伤的说:“我们之间的身份还是相差太大了,难怪你看不上我,你还是走吧,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大司命走上前去,刚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踢到了一只手臂。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话,那么这个昏迷在这里的女弟子麻烦你解释一下。”,大司命的语气中充满了杀气。 “...擦,演过头了,忘了这里还躺着一个。” 嬴修远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你就要问卢生了,他来的比我早,我来的时候她就昏倒在这里,我只是恰好经过而已。” 躺在地上的卢生心想道:“我都已经装死了,你还能扯到我身上,我这要是真死了,你还不直接就推给我了。” 卢生明白了一句话,叫做人在地上躺,锅从天上来。 就在情况要陷入僵持的时候,少女却毫无征兆的醒了过来,疑惑地看向周围的几人。 大司命笑了笑,蹲了下来看向坐在地上的少女,问道:“你就是木部的那个精英弟子吧。来,告诉姐姐,刚才是不是他们俩人把你弄晕的?” 少女看向嬴修远又看了看大司命,她曾经多次见过大司命,也听别人私下议论过。但她从不关心这些,也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自从自己忘记了过去后,她的周围就一直是黑白色的。 思绪回到了现在,虽然少女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少女的内心有一种对大司命莫名的讨厌。 少女对着大司命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看向一旁的嬴修远。 嬴修远抬头望向天空,“伤感的”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命运照沟渠,既然你对我没有感觉,那么我也就不在死缠烂打了,以后我会尽量避开你的。” “师姐,我们走吧。” 看着嬴修远拉着少女离开了这里,大司命也很着急,不知到底该怎么办,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直到看着两人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大司命都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怒火在体内不断的升腾着,但是却又不知该怎么发泄出来。 听见四周没有声音了,卢生爬了起来,打算跟上嬴修远,转过头去却看见了一脸杀气的大司命。 “啊!!!”,正在修炼的木部弟子又听到了卢生的惨叫,默默的祈祷了一下后,继续“认真”,“努力”的修炼。 大殿外面的大司命拍了拍手,表示发泄一通真舒服,然后一边回去,一边思考自己接下来个该怎么办。 嬴修远在自己的房间内不停地踱步,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这件事,自自己来了阴阳家后就没有一件事让他顺心的。 少女也不说什么,乖巧的坐在那里,等待着嬴修远的解释。 嬴修远在房间内急的上蹿下跳的,突然灵机一动问道:“师姐,你是不是丢失了一段记忆?” 少女点了点头,更加疑惑的看着他,这件事请只有少女一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嬴修远听到了这句话,激动的坐了过去,硬着头皮说道:“师姐,接下来我可能有些无理,但是请你不要反抗,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是我可以或许帮你找回丢失的记忆。”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的让少女感觉有些不适,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后,少女点了点头。 看见少女同意后,嬴修远做了一堆少女看不懂的结印,当蓝色的真气将她的头部彻底覆盖后,少女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两人都来到了少女的识海之处,在最底部有个容器,上面的封印一看就是阴阳家的印记。 少女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 嗤的一声,仿佛摸到了熟铁块上一般,少女一声吃痛将手缩了回去。 就在阴阳家外的月神突然站住了身子,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不好,有人碰了封印。” 嬴修远在邹衍的记忆里搜索了好久,才找到了这种封印,这种封印与天明所中的催眠咒印不同,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这种咒印会随着受术者的成长而成长,慢慢的侵吞被封印的记忆,直至记忆消失才会解除,是一种单纯为了封印记忆的咒印。 当咒印打开后,两人一起进入了这段被封印的记忆中。 一处下雪的山谷中,一对少男少女在互相打闹着着。 少女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坏哥哥,臭哥哥,居然敢砸小衣。” 画面不停的转动着,都是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里面有欢笑也有泪水,少女的眼中流下了泪水,一遍一遍的翻看着这些甜蜜的记忆。 嬴修远手中不断结印,记忆不断的向着封印内汇聚着,少女焦急的抓着这些记忆碎片,但是却什么也抓不到,少女恼怒的看向嬴修远。 “师姐,这些记忆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现在它们只会害了你。”,说完嬴修远手势再起,少女刚才的记忆也不断流逝着。 看见自己无法阻止嬴修远,少女放弃了继续挣扎,安静漂浮在识海之内,只求在多看一眼这些甜美的记忆。 当记忆被封印到刚刚进门的画面之时,少女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第三十一章 罗生堂下 “你刚刚对她做了什么?”,少女朦胧中仿佛听到了月神的话在耳边响起。 当少女醒来时,嬴修远仿佛被什么东西锢住一样贴在了墙上,而月神正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 “月神大人,真的不关我的事,刚刚是师姐倒在了路上,我只是碰巧救下她而已,师姐昏迷与我无关” 月神仔仔细细的将封印观察了一遍又一遍,发现封印的确还在,并没有遭到什么破坏的,但是她总感觉这件事情有猫腻。 “刚刚的昏迷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吗?”,月神问向还有些迷糊的少女,只要眼前的少女否定,她就直接了解了这个人的命,反正东皇太一的计划与这个少年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少女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相信嬴修远。 月神再次检查了一遍封印后离开了这里,她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计划了这么多年他们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功亏一篑。 就在嬴修远刚刚将记忆重新封印起来的后,月神直接破门而入,仅仅只用了一招就让他动弹不得。 要知道在获得邹衍的记忆后,阴阳术能力已经是他现在最厉害的手段了,但是仍然连月神的一招都扛不住。 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高看自己了,或许说他太过于小瞧了阴阳家的底蕴,这一次的事情让他清醒过来,自己这次贸然潜进阴阳家,很有可能连自己小命都保不住。 “师姐,这个是解开你的封印记忆的钥匙,当你捏碎它后,我留下的咒印就会帮你解开体内的封印,将来我或许会离开,也有可能会死在这里。”看着嬴修远变得有些黯然,少女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 “请你答应我两件事,第一,若是我没有帮你主动解开记忆,那么就要等你坐上少司命的位置后才能自己解开。第二,若是将来你要杀一个叫做小灵的人请你尽量手下留情。” 少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对着嬴修远点了点头。 送走少女后,嬴修远再次修炼起来,只求为最后逃出阴阳家增加一点几率,埋藏在阴阳家的最后暗子为了他们进来已经没有了。 嬴修远现在与外界是完全隔离开来的,即便他在外面已经准备了后手,但他与月神的实力差距让他知道,现在的他能够安全的逃出阴阳家都是一种奢望。 他只能将一切赌在仅剩的感情值和自己获得阴阳术上,只要能逃出阴阳家他就有无数种方法逃得生天。 现在小衣已经找到了,但是阴阳家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就溜走,所以他们要考虑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逃离这里。 “什么?你说他不在水部?连他的屋内都没有人?”,嬴修远将自己关在屋内修炼阴阳术后,让卢生前去找小灵,准备计划一下他们几人如何逃离阴阳家。 但是小灵竟然在关键时刻找不到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心头慢慢升起。 “糟了,莫非...” 就在另外一边的少女也非常奇怪,今天一天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昏倒了两次,而到了傍晚月神又让自己前往罗生堂,要知道那可是传说中的阴阳家禁地。 “灵衣玉佩,一阴一阳,罗生堂下,秋兰长生。” 这句话代表着一种命运,是属于每一任少司命的命运。 少女走到了罗生堂门口,门缓缓的打开了。 嬴修远和卢生兵分两路,将所有小灵可能去的地方都寻找了一遍。 在寻找无果后,嬴修远来到了罗生堂的大门口,站在那里进入了识海之中。 此时的罗生堂内小灵在少女的猛烈攻击下,开始变得被动起来。 “内心的你,苏醒了吗?”,小灵的一句话让她有些怔住了。 少女想起了自己贴身带着的那块玉佩,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坐在那里有些黯然的背影,少女反复咀嚼着小灵的这句话。 小灵看见眼前的少女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而少女的控制的龙形竟然开始变得有些溃散起来。 只见小灵的手中手势再起,一条水龙冲着少女冲了过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少女控制着龙迎了上去。 “哗。”在两龙相撞之时,小灵将万川秋水的真气收了回来,龙直接穿过了水龙,生生撞上了小灵的身体。 小灵倒在了地上,身体上的变得生机微弱了下来而少女的气息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大起来。 咔,咔,咔...罗生堂的门再次打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罗生堂大门的异响吸引了过去。 嬴修远是第一次进入传说中的罗生堂,即便他知道现在这里面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上一闯,或许自己的生命将会终结于此,但他不愿意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走。 他这次将自己剩下的所有感情值都给用光了,想起了自己刚刚抽到的那个史诗级功法,嬴修远咬了咬牙踏进了罗生堂的大门。 “诶呀呀,这里这么热闹的吗?”,嬴修远不着调的声音在空荡的罗生堂内回响着。 “该死的混蛋,你怎么在这里?你一个普通弟子是想死了吗?”,虽然大司命是在斥责嬴修远,但是话语中的关心任谁都听得出来。 嬴修远也感到很尴尬,“额,起码尊重一下我好不好,我可是先蒙了面,然后又改变了自己的声调才敢进来的。” 听到大司命的话,少女的脸色也一变再变,她也发现了来人的身份,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他要对小灵手下留情,少女顿时变得举足无措起来,站在那里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两人的变化东皇太一都看在了眼里,眼中止不住的杀意流露出来,今天不管怎样东皇太一都绝不可能让来人活着走出罗生堂。 手中掐指一算,东皇太一的脸色变了起来,但声音却还是一如往常的平稳,“我竟看不透你的命数。你到底是谁?” “废话,这可是你们阴阳家积攒数百年的各种招数,我全套给来了一遍,你瞪瞪眼就想看透我?”,心里虽然在吐槽,但是嬴修远并没有说出来。 他不敢与阴阳家的人过多的接触,若是自己嬴修远的身份暴露,那么后续的麻烦将接踵而至。 但好在邹衍的脑子里和阴阳家的书库内有不少关于隐藏的阴阳术,即便是现在的东皇太一都看不透自己。 第三十二章 逃出阴阳家 嬴修远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脸上表情已经嚣张的没有了边,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表情,“看你坐的这么高,你应该就是阴阳家的头头吧。”,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放我们几个人出去,而我可以大大发慈悲,放你们阴阳家一马。” 东皇太一并没有回答嬴修远的话,而离他最近的星魂首先嘲讽道:“哈哈哈,就凭你?一个普通弟子?” 嬴修远无视了星魂的话,对着高台上的东皇太一说道:“半炷香,在半炷香的时间一过,你们阴阳家仅剩的最后藏书将会付诸一炬,而我和小灵将会为这些藏书陪葬。” 说完也不给其他人插嘴的空,继续说道:“阴阳家有一个藏书阁,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们又抄录了两遍,然后放将他们藏在了不同的地方,我说的可对?” “而他们的门和罗生堂用的同为六道甲子锁,我说的可对?” “而我曾在你们阴阳家的一处古籍上偷学过一个没什么用的阴阳术,这种术可以自行吸收火元素,到达临界点后将会产生剧烈的爆炸,我说的可对?” 嬴修远只是轻描淡写的三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在场的都不是愚蠢之人,他们都听懂了嬴修远话中隐藏的含义。 没有人敢去想象,若是阴阳家的藏书被这个眼前的少年给毁掉,对阴阳家来说将会是近百年以来遭受过的最大的重创。 嬴修远摸了摸自己并没有胡子的下巴,仿佛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啊,忘了告诉你们了,另外两个已经被我毁掉了,所以你们就只剩下最后的藏书阁了。” “而我又在藏书阁的书中藏了数百个那样的阴阳术,我手里的就是我记录的分布图,用这个来换我们一个逃走的机会不过分吧。”,接着嬴修远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丝帛,对着众人甩了甩示意道。 就在此时,月神突然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嬴修远。 随着手中的手势不断,在她手中不断汇聚的那股真气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一丝丝的压迫。 但是嬴修远站在原地,脚下并没有挪动,站在那里就仿佛被吓傻了一样。 月神看到眼前的少年轻蔑的一笑,手中聚起了淡蓝色的光刃朝着她迎了上去。 叮,月神的蓄力一击被嬴修远用光刃轻松挡住,紧接着嬴修远的周身真气一震,月神竟然被直接震飞了出去,站稳脚步后月神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要知道就在今天上午,自己轻而易举的就将他给制服,而现在两人竟然打了个势均力敌。 嬴修远刚刚开门进来的时候,月神一直没有将他当做一回事,脸上一直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但是现在月神也开始重视起眼前的少年。 但是这次的交手最吃惊的不是月神,而是一直站在那里的星魂。 星魂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可能!竟然是达到了第六层的聚气成刃!” 一直戒备着的月神也说道:“还有道家的万川秋水,竟然同时学了阴阳家和道家两门的秘典,你还真贪啊。” 嬴修远嘲讽道:“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没有点实力我们敢闯你们阴阳家?” “你们赶紧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现在剩下的时间连四分之一炷香都不到了,我可不想和你们的那些破书陪葬。”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在嬴修远有些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东皇太一开口打破了逐渐紧张的气氛,“你走吧,记住当你踏出阴阳家的那一刻,等待你的将会是阴阳家不死不休的追杀。” 听到了东皇太一的承诺,嬴修远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于其他人他可能不太放心,但是当境界到了东皇太一这种地步的人,根本不屑于和嬴修远这种小角色说谎话, 嬴修远背起了小灵,叫上了躲在门口的卢生。 虽然卢生这个人极其烦人,但是嬴修远还是选择带上他,毕竟他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若自己留他一人在这里的话,嬴修远不难想象他将会遭受到怎样非人的待遇。 三人刚刚出了阴阳家,身后的跟着的阴阳家弟子就不要命似的冲了上来,在解决了几波人后,二人继续向外逃窜着。 在一座山的洞穴中,二人停了下来躲在里面,嬴修远将小灵放了下来,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势。 虽然少女是仓促间被小灵逼不得不应战,但是好在最后一刻少女还是收掉了一部分力,所以小灵的伤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严重。 刚刚消停下来卢生就又凑了过来,拍马屁道:“大哥,还是你聪明知道留一手,一个人就敢威胁整个阴阳家,霸气。” 嬴修远一巴掌拍在了卢生的脑袋上:“霸气个屁,我就去过一次藏书阁,就是你偷偷跟去的那次。” 卢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嬴修远,“那,那刚刚...” “当然是骗他们的。”,嬴修远摊了摊手。 卢生仔细的观察着嬴修远的表情变化,看着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你拿老子的命开玩笑呢。” “你在碎碎念些什么?”,嬴修远看见这厮背着自己在偷偷说些什么,手中的蓝色的真气开始慢慢的泛起。 卢生可是知道聚气成刃的强大,连忙说道:“我是在夸大哥你这么厉害,阴阳家竟然让一块瞎画的破布给骗了” 虽然嬴修远用脚想都知道卢生在偷偷骂他,但是现在大敌当前,他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 “明明在被追杀,你们还真是有够悠闲的。”,就在二人聊天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嬴修远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来人。 嬴修远急忙对着卢生说道:“你带着小灵先走,我来缠住他。” 星魂不屑地看着二人,“你不会以为能挡下月神的一击,就能够打败我吧。” 话音刚落,嬴修远脚踩易经方位,祭出聚气成刃直接就冲了上去,而星魂也同样使出了聚气成刃和嬴修远对在了一起。 卢生则趁着这个空挡背着小灵逃离了这里。 两人之间的对峙没有持续太久,嬴修远这边就慢慢的出现了颓势,毕竟他在聚气成刃上造诣远不如星魂。 就在嬴修远打算抽身离开时,他脑子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幻术融入了话语中,大声的喊出了一个名字:“甘罗!!!” 第三十三章 神足经 星魂听到嬴修远突然喊出了个人名,然后下意识的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后,但是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 当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和嬴修远的对战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而周围的场景也开始随之变得模糊了起来。 星魂下意识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晃了晃脑袋,当他再次睁开眼后,周围的场景不再是刚才所在的山洞中,而是置身于一所大宅院中。 遍地都是尸体,整个院子只有一名少年活着,他抱着一具尸体,沉默的坐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甚至不仔细看都会认为他是一个死人。 虽然周围都已经被血染成了一片修罗场,但是却也能隐隐约约的看出,它原来是怎样的富丽堂皇。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星魂不知为何,突然没来由的就感觉自己的心中一痛,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感觉过的痛,一种能让人感到窒息的痛,一种让人刻骨铭心的痛。 当那种心痛的感觉消失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但是不管他怎么做,胸中的那股怒火都无法完全的发泄出去,两种感觉的交替让他有些痛不欲生。 紧接着双手突然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星魂跪在了地上,汗水不停地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双手的经脉都已经被嬴修远给斩断了,血顺着手指滴落下来和地上的汗水混在了一起,然而星魂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仍然在不断地努力回想着,想要再回到刚才的那个画面中去。 随着星魂在自己记忆的深处不断地探寻着,他额头上的汗水也越流越多。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在自己的记忆中再次碰到了刚才的画面,但是他刚刚窥探到了一点点,就直接昏迷了过去,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嬴修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倒在地上的星魂心里想到:“不愧是传说中的东皇太一,费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才撬开一点点的缝隙。” 当他出了山洞后,一道倩影缓缓的飘落在了他的面前。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嬴修远的脸上,嬴修远并没有躲开这一下,而是选择挨下了这一巴掌。 两人之间在短暂的沉默后,大司命抓着嬴修远的衣领,将他拉了过来,“你个该死的混蛋。你闯大祸了知道吗?” 嬴修远没脸没皮贴了过去,抱着大司命的胳膊一边揩着油,一边说道:“嘿嘿,我这不是命大吗。” “你跟我回去吧,阴阳家这次并没有遭到什么实际上的损失,东皇大人的计划也很顺利的完成了。我去替你求情让你入我火部。” 大司命转头去看向丛林的深处,仿佛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脸上的表情。 渐渐地大司命开始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软了起来,“小混蛋,你,你竟然敢对我下毒!” 嬴修远扶住了大司命倒下的身体,将她慢慢的靠在后面的大树上,“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你放心我会找到你的,等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你可不要认不出我来了。” “你在说些什么?你给我站住不准走!”,即便大司命在怎么挽留,嬴修远的背影还是在不断的渐行渐远着,直至消失在了丛林的深处。 当嬴修远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了大司命的视野中,就在另外一边,新任的少司命也缓步走了过来,站在了大司命的身旁。 “快,快他还没走远,把他给抓回来。” 少司命抬起头,看向嬴修远消失的地方,愣了一会后将大司命背了起来,向着阴阳家走去。 当他们再次击败了几波人后,嬴修远三人终于成功的逃出了阴阳家的地盘,看着前面向他们奔来的赵子龙,一直精神紧绷的嬴修远终于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回到了赵家后,一群人将小灵手忙脚乱的抬了下去,而嬴修远则钻进了浴桶内享受起来。 刚刚躺在自己的床上,系统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叮,任务要求--救回小灵,找到小衣。 叮,交付任务。 叮,正在评定任务完成度。 叮,任务评定完成,任务完成度为—优秀。 叮,获得金色随机道具礼包。 嬴修远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悠闲的对着系统说道:“打开礼包。” 叮,打开礼包。 叮,恭喜获得金色功法—神足经。 听到了这句话的嬴修远直接从床上上弹了起来,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自己最缺的就是真气,就直接开出来了这等神级功法。 要知道在电视里面,游坦之只是学了几个月就能和乔峰対掌而不落下风,就全靠内力上的压制才能以他三脚猫功夫来硬抗乔峰的降龙十八掌。 在咸阳宫最深处的宫殿内,秦王跪坐在高台上,不断的翻阅着手中奏章,一名黑衣人跪在下面低着头,对秦王禀报着搜集到的新情报。 秦王突然抬头来问道:“他回来了?” 这已经不是秦王第一次问这件事了,黑衣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秦王指的是谁。 “禀大王,今天一早我们的人发现六公子进了赵家,与公子一起随行的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个是赵子龙,另外的两个人不清楚他们的底细,其中一个人身受重伤。” “你说在这攻赵最关键的时刻,他借病偷偷的跑了出去,还带回来了这么两个人,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黑衣人将自己的头埋的更深了,这件事已经算是秦王的家事了,他也不好发表些什么其他的意见。 若是他说了些什么让秦王不乐得听的话,结果人头落地了,他找谁说理去。 秦王显然也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思考片刻后对着跪在下面的黑衣人说道:“你走吧,让赵高进来。” 黑衣人退了出去没多久,赵高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跪下来叩首道:“大王有何吩咐?” 秦王将桌上的竹简拿了起来,扔到了赵高的面前。 “下去告诉嬴修远,若是他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让他随着王翦一起去攻打邯郸” 嬴修远将秦王的话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满脸笑容的赵高,他感觉有些无语。 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自己还上书请求和王翦一起前去攻赵,想要蹭个大事件的奖励。 而小灵的这件事情又将他给缠住了,导致他在阴阳家浪费了大把的时间,本来他都已经放弃去蹭奖励,结果秦王又把自己给赶上了战场。 嬴修远知道秦王这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这里是秦国,我是你老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跑出去了。 第三十四章 邯郸城内 嬴修远收起了竹简,对着面前的赵高说道:“中车府令辛苦了,请你回去禀报父王,儿臣今天就动身前往赵国。” “不敢不敢,为公子传话是奴婢的荣幸。”,虽然赵高表面上看似恭恭敬敬的,但是嬴修远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看着自己猎物的眼神。 赵高走后系统的声音传了出来。 叮,发布随即任务。 任务内容:大事件没来得及参加,赶紧趁还没结束去蹭蹭经验吧。 任务要求:帮助王翦快速拿下邯郸。 ... 嬴修远看完了新任务后,将神足经复制了一份交给了墨鸦,让他将一本神足经分为五份,只有在幽冥堂内的达到了更高的等级,才能拿到更上一层的神足经。 有了神足经做支撑,幽冥堂的实力将会翻上好几倍,只要做做动作就能在短时间内修炼一身浑厚的真气。 在这个以悟道者为主的战国时期,神足经属实是一把大杀器,而对于现在还在处于发展时期的嬴修远来说,神足经的作用远比一本道级功法要有用的多。 紧接着他又随便复制了一本无关紧要的书,扔给了赵子龙,让他派人去研发纸。 在阴阳家的藏书阁盗书回来后,那是他第一次使用书本具现这个功能,当他看见出来的竟然不是他想象中的竹简,而是一本纸质的书时,他真想抱着系统的大脑袋狠狠的亲上一口。 若是纸被造出来了,那么对于天下将是怎样的一种改变,连他自己都不敢去细想。 他的阴阳家之行中最重要的就是发现了可以具现化出纸质的书,第二就是神足经,第三才是阴阳家秘法。 事实证明了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虽然阴阳家之行让他差点丢了小命,但是收获比以前的加起来都要丰盛。 嬴修远将自己这次的所有收获都再次整理了一遍,然后将后续的事请安排好后,自己则带着吕布前去与王翦会和。 一路上二人唱唱小曲,在哼哼小调,慢慢悠悠的晃到了秦军主力的驻地。 这是赢修远第一次和王翦面对面的接触,赢修远灭韩之后勉强在朝堂之上混了个位置,但是因为他的年龄过小,所以也只是去旁听,插不上什么话。 久而久之的,赢修远就开始告病偷懒,到了最后索性直接向秦王请求不去了,惹得那些上卿们对他是一顿批斗。 而武将们反而很喜欢赢修远的这种直率,若不是秦制的规定,这些武将可能没有一个会来上朝。 作为武将头头的王翦一直都很欣赏赢修远,但是因为自己的地位太过于敏感了,所以也没有什么机会能能够和嬴修远正式的见上一面。 第一眼看见这个坐在家中就能搅乱一国内政的秦国六公子,王翦感觉他很不一般。 “公子,所有事宜已经安排好了,就等最后的攻城了。”,两人在军帐中坐定后,王翦出于礼节向嬴修远汇报了一下现在的进度。 嬴修远认认真真听完后说道:“王老将军,你看啊,父王叫我来是来协助您攻打邯郸的,但是我也没能出什么力,到时候若是父王怪罪下来了,这个...” 王翦听的也很懵,这嬴修远明显是话里有话,但是他愣是没有听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当初老夫准备攻赵计划的时候,你还在家蹲着享福,在你来之前攻邯郸的计划就已经敲定了,攻邯郸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你还想出什么力? 王翦试探的问道:“要不然,到时候就说这次攻打邯郸是公子您的部署?” 嬴修远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立刻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乃是王老将军的功劳我怎敢贪墨,若是我秦国都是这种小人,岂是不让真正的功臣心寒?让秦国人心寒?” 王翦看得出来嬴修远说的确是真心话,这也让王翦对他的评价不由的在上了一个档次。 看见并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王翦再次试探的问道:“那老夫就在朝堂之上多替公子美言几句,如何?” 看见王翦一直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嬴修远直接挑明了开来,“王老将军,我的意思是说,这次就让我为攻赵出一份力。” “这怎么出力?请公子明示。”,王翦一脸疑惑的看向嬴修远。 嬴修远凑了过去,小声说道:“由我潜入赵地来做内应。” 听了嬴修远的话,王翦脸色大变,严词拒绝道:“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公子一人前去邯郸做内应效果并不大,就单单为了公子的安危,老夫就不能让公子以身犯险。” “王老将军难道忘了韩国?当时拿下新郑可是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嬴修远坐直了身体,停顿了一下。 然后又指了指帐外的吕布说道:“站在门外的吕布可是一员猛将,他一人之力就可抵千军万马,我还留有后路,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作为兵家的一员,关于吕布的传闻王翦也曾听闻过,正所谓上将伐谋,兵家人的自身实力虽然也很强大,但是终究不如其他门派。 但是万万没想到,兵家竟然培养出了吕布这个怪胎,想出山的兵家之人都要经过各方面的评定,然后确定有资格足够的后才能出山,而这个吕布是靠自己的实力生生打下来的。 看了一眼站在帐外吕布,王翦陷入了沉思。 嬴修远也不给王翦思考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考,继续说道:“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协助王老将军的,王老将军您可没有限制我行动的权力。” 当入夜后,吕布带着嬴修远偷偷地潜入了邯郸城内,然后随便躲进了一间客栈的空房内。 清晨二人走在邯郸的大街上,从城内的混乱程度就不难看出赵国的气数已尽。 在秦国大军即将压境这种关键的时候,下面的平民只能乱做一团干着急,而上面的贵族大臣们也没有任何的准备,只顾自己安然享乐。 自李牧死后,这个国家就已经没有救了,“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两句诗很好的诠释了赵国现在的情况。 二人来到了相国府门前,当他们亮出了牌子后,一个身形佝偻,长相极其猥琐的人领他们进了偏厅。 坐在那里的嬴修远左等右等,就是见不到郭开前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在相国府内转悠着。 要说这个郭开还真不愧是一代奸臣,世人皆道儒家爱享受,贵族爱奢华。 这个儒家到底有多爱享受嬴修远是不知道,但是这贵族爱奢华他今天可是着实领略了一把,极尽奢华之美大概说的就是这里了吧。 嬴修远越逛越深,等到再回头时,就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但是他也不着急,继续在这后院中走走停停,感受着这种奢华之美。 第三十五章 绝世舞姿 嬴修远正在四处观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忽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清冷的萧声。 他慢慢闭上眼睛,萧声在他的身边不断地环绕着,随着萧声进入了高潮,仿佛化作了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牵引着他一起回望自己的前世今生。 就在这时萧声突然戛然而止,让嬴修远感觉十分郁闷,他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循着刚刚的音乐偷偷的摸了过去。 嬴修远站在洞门口,面前的是一处花圃,一名女子在里翩翩起舞。 周围的乐师手中拿着乐器愣在那里,他们已经忘记了伴奏,散布在周围的守卫们虽然极力控制自己,但是眼神也不免被吸引过去。 在最里面的一颗树下坐着一个猥琐的老头,正在那里如痴如醉的欣赏着女子的舞姿。 想来那个正一脸淫笑的老头就是郭开了,嬴修远将头探了进去,看向那个站在中间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 北岭有燕,羽若雪兮。 看着女子的舞姿,嬴修远的脑海里突兀的浮现出来了这样一句诗。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舞蹈,它褪去了舞蹈中所有华丽的修饰,但是却将美演绎到了一种极致。 这支舞仿佛让人置身于白雪皑皑的山顶之上,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全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做那雪地里的“踩雪人”,那种美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女子的脚步轻点,脚下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众人的心跳上。 舞毕,女子对着郭开和伴奏的乐师们各鞠了一躬,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所有的人都在回味着刚才舞蹈的余韵。 过了好久,周围的人们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想要鼓掌,但是想到这里是相国府又将自己的手放了下去。 “好好,老夫仕任两任赵国相国,自认为阅遍赵舞,今日有幸得见雪女姑娘,才知道自己还是太自大了。”,郭开虽然嘴上在不断客气的夸奖着,但是脸上却充满了淫邪之意。 雪女对着郭开行了一礼,低着头说道:“相国大人谬赞了,妾身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我赵国的乐舞无双天下皆知,妾身的舞可登不得大雅之堂。” “你可是老夫所中意的人,老夫说你的舞是赵国第一谁人敢反对?”,郭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慢慢地向着雪女逼近,吓得雪女连连向后退去。 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也感到十分气愤,但却不敢说什么,只得将头低了下去,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看见所有人都出来了,嬴修远直接纵身一跃,跳到旁边的一颗树上。 待闲杂人等人都离开后,郭开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直接抓住了雪女的手,一边抚摸一边说道:“雪女姑娘若是跟了老夫,就不必在辛辛苦苦的做个舞姬了。在我这相国府内,享尽荣华富贵岂不美哉?” 随着郭开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就在雪女快要忍不住出手时,突然一个少年从洞门处走了进来。 “恩,还是这里的美景好看啊!就是可惜一点,若是这地上铺满草就更好看了...”,少年一边看着,一边头头是道的点评着。 “你是谁?”,郭开虽然是个奸相,但是并不是个蠢材,他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潜进来,那么就证明了外面的守卫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嬴修远转过身去,向着郭开走了过去,“我可是等了相国大人你好久了,可惜你一直不肯来见我,我就只能亲自来找你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慢慢靠近自己,郭开也很慌张,急忙解释道:“定是门口的守卫们瞎了眼,公子这等贵客前来竟然没有给我通报一声,好让我去亲自接待公子。请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惩处他们。” 嬴修远走到了郭开的面前,将手中的令牌在郭开的面前晃了晃,这是王翦当初贿赂郭开之时,两人之间的暗号。 郭开在看到这块令牌的时候脸色大变,站在一旁的雪女看见这一幕也开始好奇起了眼前少年的身份,竟然只是亮了一块令牌,就能让赵国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变了脸色。 郭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你到底是谁?‘他’不可能只派一个这么年轻的人来找我。” 嬴修远将身子背了过去,故作高深地说道:“本公子乃是大秦的六公子——嬴,修,远。” 这一句话让郭开和雪女都吓了一跳,二人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嬴修远。 两年之前,就是眼前的少年一手策划了秦灭韩之战,将整个韩国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竟然以不足五万的杂牌兵,就轻而易举的就灭掉了七国之一的韩国,更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新郑城,还俘虏了韩王和韩国的众大臣们。 现在韩国的贵族们对于嬴修远这个名字可谓是谈虎色变,在韩国甚至可以达到夜哭止啼的效果。 郭开先反应了过来,陪着笑脸说道:“公,公子请问您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我此次前来可是为了相国大人的荣华富贵呢,这件事不急我们慢慢聊,至于接下来我可能就要叨扰相国大人几天了。” “好的,公子无须和在下客气,这里以后就是公子的家了,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来人啊”,随着郭开一句话原本在外面的守卫们都纷纷冲了进来。 一个猥琐的男子跑到了郭开的面前,跪了下来,“是属下保护不周,请相国大人责罚”。 “这位公子是我的贵客,这几天要住在这里,给公子在相国府内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吩咐下去,今天晚上我要设宴招待这位贵客。” “啊???” 郭开瞪了他一眼,男子连忙点头,起身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这个女人我就带走了,相国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嬴修远说完也不给郭开反应过来的时间,手中的真气向外射去。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后面的雪女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仿佛变成了一只提线木偶一般,自行走到了嬴修远的身旁。 “怎么会呢!公子若是喜欢的话,这个舞姬就赠与公子了。”,郭开依旧是满脸堆着笑,没有人能看的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嬴修远走后猥琐男子躬身走了过来。 “相国大人,这个小子竟然敢这么猖狂,要不要让我带人前去把他给...”,说着男子用手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郭开一巴掌拍在了猥琐男子的头上,然后捋着胡子慢慢说道:“真是个蠢货!跟老夫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蠢。就不会动动你的脑子。老夫有一种预感,这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靠他了。” 嬴修远走进郭开安排的屋内,将雪女控制坐在了床上。 虽然雪女的身体被控制了,但是嘴却没有被限制,于是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该死的淫贼!快点放开我!你想要对我做些什么?” 第三十六章 雪女 “雪女姑娘,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救了你,你不感谢我还来骂我?”,嬴修远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大美人。 雪女正在不断的尝试着挣脱这种无形的控制,听到嬴修远发话了,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冻冰?” ... 看见这个未来的冰山大美人竟然还有这种傻的可爱的时候,嬴修远也感到一阵无语。 “我是吕洞宾,至于你...” 雪女凶神恶煞的看着嬴修远,仿佛想要将他吃掉一般,“你竟敢骂我!” 嬴修远将手伸进了袖子里,把自己撕了系统具现书所做的扇子拿了出来,“淡定,淡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喜欢我的姑娘可多着呢,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比你美。” “呸,小屁孩,你行吗?”,雪女的这一句话可是相当于直接踩到了嬴修远的雷区。 嬴修远气的直接站了起来,揪着雪女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在敢吵吵,我让你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个小屁孩!” 看到嬴修远满脸愤怒的表情,不似是在开玩笑,雪女立马闭上了嘴,毕竟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发过火后嬴修远继续坐了回去,手中的扇子轻摇,“等我的事情都做完了,自然就会放了你,好好珍惜你最后的安定时光吧。” 雪女在多次尝试挣脱无果后,放弃了继续挣扎,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嬴修远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身为秦国的公子,身份尊贵无比,在这个时候,冒险潜入赵国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嬴修远将脸慢慢地贴了过去,语气轻佻地说道:|“当然是为了你这个美人了!你可知道,天下皆知你的舞姿乃是赵国第一,我已经可是想要你好久了。” 一股独属于男人的气息打在雪女的脸上,雪女想要向后退去,但是根本无法挣脱嬴修远的控制,只能选择闭上眼睛默默承受着。 看见坐在那里满脸紧张,死死闭着眼睛的雪女,嬴修远突然玩心大发,直接伸出手来对着雪女的身体轻轻的一推。 随着一声惊呼,雪女倒在了床上,两弯似蹙非蹙的傲娇眉不停地抖动着,脸上也变得越来越红。 不知过去了多久,雪女也冷静了下来,那因为害怕而激烈跳动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听到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声音,雪女慢慢的张开了眼睛,发现本来应该坐在她旁边的嬴修远早已不知去向。 知道自己被耍后,雪女怒火中烧,涨得满脸通红,“嬴!修!远!” 正在正厅里聊得正开心的嬴修远和郭开二人,被雪女的这一声给吓了一跳。 紧接着郭开一脸淫笑的看着嬴修远,“赵国贵族们无不为雪女的舞姿而倾倒,所有人都想要得到她,但是却被她一一避开,今天却被公子给得到了,老夫在这里恭喜公子了。” 嬴修远这些年一直在不断的尽力去提升自己的实力,身材极为健壮。 外观上也因此显得比较成熟,而郭开并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嬴修远就是有贼心,有贼胆,他也没有贼能力。 “相国大人谬赞了,我今天夺了相国大人的所爱,还请相国大人见谅。”,嬴修远走过场似的和郭开客气了一下。 郭开抚须一笑,“哈哈哈,公子还年少,血气方刚也很正常,老夫能理解公子。” “既然公子看上了雪女,那老夫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至于她师傅那边我会派人通知一声,能够侍奉公子这等身份尊贵之人那是她的福分,公子就请慢慢享受吧。” 虽然郭开的内心十分的心痛,但是也有没办法。 若是秦国灭掉了赵国,自己也许能够靠嬴修远来投靠秦国,或许将来还有机会再入朝为官,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也只能先好好巴结嬴修远。 郭开两次仕任赵国的相国,就是在怎么愚蠢也知道看形势,现在赵国的军神李牧已经被自己逼死了,而秦国此次前来派来攻打赵国的乃是老将王翦。 要知道当初即便是有李牧在时,赵国也是以极其惨痛的代价才堪堪地击退了秦国。 以现在国力日渐衰退的赵国,根本无法抵挡秦国的铁骑,而自己要赶紧找好下家。 就在这时嬴修远出现了,为他指明了接下来的方向。 秦国竟然还用得上自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福音,只要能攀上秦国的大船,那么后续的一切都不用担心了。 郭开有信心凭借自己多年混迹官场的能力,在秦国谋个官职。 “感谢相国大人割爱,关于此次的合作事宜,王老将军已经提前通报了父王,若是将来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邯郸城,相国大人在我秦国必定会被拜为上卿。” 郭开听到这句话也乐坏了,他感觉自己今天过的真是太美妙了,就像是天上掉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馅饼,然后拐着弯的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那么就一切都依照我们今天所商量的进行了,若是计划成功的话,此次的功劳相国大人可是计头功,我在这里可就提前恭喜相国大人了。” “不敢不敢,还是公子给的老夫这个机会,老夫要好好的感谢公子的大恩。” 两人敲定事宜后,又随便互相的寒暄了几句,紧接着开始晚宴。 只能说这里真不愧是赵国,世人皆知赵舞冠绝天下,而这郭开也是极为挑剔之人,这些舞姬能为他跳舞,也代表了她们都是赵国拔尖的舞姬。 这里的每一个舞姬虽不如雪女的舞姿那般神奇,但是却也各有千秋,那美不胜收的场景让人看的如此如醉。 这让嬴修远又想起了雪女的舞,将来若是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去燕国,去看看原着只出现了一次的飞雪玉花台。 宴会结束后,嬴修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看见躺在床上的雪女竟然呼呼大睡了起来。 嬴修远伸出了右手,指尖微动紧接着雪女便自己站了起来,而睡得正香的雪女也被惊醒了过来。 “小淫贼,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做些什么,我就...”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脸不耐烦的嬴修远给打断了,“你不会还真相信,我是为了你而来的吧?别臭美了,白送给本少爷我都不要。” 接着嬴修远指了指床说道:“这是我的床,你睡地上。” 雪女瞪大了眼睛,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被子。 “你竟然让我睡地下?你不会是不...”,雪女仿佛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捂着自己的嘴巴惊讶的看着嬴修远。 随着嬴修远充满杀气的眼神瞪了过来,雪女乖乖闭上了嘴,抱起了被子躲到了角落里面。 第三十七章 邯郸之殇 看着嬴修远躺在床上翻过身去,雪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终于等到了后半夜,她发现嬴修远似乎已经睡着了,于是惦起了脚尖,向着门口缓慢的移动着。 “若是醒来后我发现你不在了,你或许就在也见不到你的师傅和姐妹们了,即便是她们侥幸跑掉了,也将面临秦赵两国的追杀。” 雪女转过头去,发现嬴修远已经醒了过来,正用胳膊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之情。 看着嬴修远那欠扁的表情,雪女差点一拳打上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忍耐,将被子往地上一铺,睡了上去。 日后的几天雪女开始变得老实了起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跳跳舞,唱唱歌,也没有人来打扰他。 雪女经常看见嬴修远半夜出去,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回来,虽然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但是她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有一种预感,嬴修远的到来对于整个赵国将会是空前的灾难。 要知道当年秦灭韩时,嬴修远就只是在咸阳城里玩了几个月,就拿下了韩国这个老牌强国,而在秦国攻赵的关键时期,他竟然跑来了赵国的相国府。 这几日雪女看似很老实,实际上在暗中偷偷将自己和师傅之间独有的暗语传了出去,希望让师傅赶紧逃离邯郸这个是非之地。 嬴修远过的十分逍遥,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郭开去做了,后续事宜也有吕布在做,只需要偶尔晚上溜出去对墨鸦安排一下细节问题。 自己每天就看看雪女跳舞,没事在逗逗这个冰山大美人,这可是赵国的王公大臣包括赵王都享受不到的。 值得一提的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系统的技能有多厉害,真不愧是直接对于“道”的修行。 即便是一个绿色的中级棋艺也打得雪女落花流水,要知道雪女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于是嬴修远每一天都能看到她坐在那里,气鼓鼓的研究他们下完的残局,希望能找到盘活的方法。 一直下到最后,屋子里面甚至已经摆不下残局了,于是雪女就找人专门打了个架子,每天蹲在屋子里沉浸与不同的棋局之中做起了一名光荣的宅女。 在过了将近一个月后,雪女甚至有些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 在也不用每天陪着笑讨好那些王公贵族,不必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唱歌,吟诗,吹箫,下棋好不快乐。 这天雪女正在屋内研究今天的残局,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了一阵乱哄哄的声音。 她好奇的对着身边的婢女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声音都传到了这里。” “回雪女姑娘,听说好像是秦军过来了,似乎要准备攻打邯郸城了。” “什么!”,婢女的一句话让她傻了眼,这几天过的是在是太过安逸了,安逸的都让她忽略了嬴修远乃是秦国的六公子。 就在此时,来到邯郸的秦军们并没有立即开始攻城,而是选择将整个邯郸城给围了起来。 然后集体在赵国弓矢的射程范围外开始安营扎寨,看样子似乎是要做围城的打算。 他们的这一举动让守城的将士们都感到十分疑惑。 要知道现在的赵国已经是是强弩之末了,而秦军此时竟然不赶紧打下来,而是浪费时间去围城。 正在守城的将军纳闷之时,突然在赵国的弓矢射程范围内出现了一小股秦军,他们举着加厚的大盾牌向着邯郸城门缓慢的靠了过来。 这样的一支秦军出现是何用意?试探?讲和?送死? 任赵国的守城将军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来,这王翦的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 秦国只派这么少的人就敢过来,还让所有的士兵全都举着大盾牌来防止被弓箭射杀,然而就这么一小搓的士兵他们即便是靠近了城门也打不开门,更不用说攻城了。 面对这样的一队士兵他也很无奈,若是下令放箭的话只是浪费箭矢,还射不死他们。 守城的将军正在头疼的思考王翦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突然听见城内的下面有人在不断的喊着,转过头去问道:“下面是什么声音?” 站在他身旁的副将禀手道:“禀将军,下面是一些民众,聚在那里好久了,都吵着要见将军您。”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报!将军!大事不好了!” “那些乱民中竟然藏有奸细,城下的守卫们已经全都被他们杀了,他们打开城门后和外面的秦军一起攻了进来。” “报!将军!大事不好了!” “在城内突然出现了好几股势力不明的士兵,正在不断向城门口逼近。” “报!将军!大事不好了!”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股势力突然出现,他们将大王的寝宫给团团围住,大王已经被他们给活捉了。” 这接连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就像一柄重锤一般,不断的打在了那名守城将军的胸口上。 他站在那里,愣了许久,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走了。 噗!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面前单膝跪在地上的三名士兵身上。 一旁的副将扶着他的身体慢慢坐在了地上,“将军,将军您快醒醒啊...” 守城将军醒来后,身体不断地颤抖着,“赵国亡了!赵国亡了呀!李将军我对不起您的悉心栽培!” 在一阵嚎啕大哭后,瘫坐在地上的将军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在众人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守城将军怒吼道:“郭开!老子饶不了你!” “来人啊,去,告诉城上的士兵们,赵国已经亡了,怕死的就滚去投降。” “若是他们的身上还有一丝我们赵国男儿的血性,就随我一起去相国府,宰了那老王八蛋,为我们的李将军报仇。” 随后有一大半的士兵跟随着那名将军下了城墙,一边将路上所遇的秦兵杀掉,一边浩浩荡荡的向着相国府走去。 第三十八章 相国府内的风波 当秦军攻到邯郸外时,嬴修远就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他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城外的秦军时,亲自带人前去王宫活捉了赵王。 在城内埋伏的人开始行动起来后,他又趁乱赶回了相国府。 就在此时,郭开居然还在自己的府内寻欢作乐。 郭开正坐在那里,一边喝着酒,一边看舞姬跳舞。 看着眼前的一幕,嬴修远想到了传说中商纣王的酒池肉林,用这样的人来做相国难怪赵国会亡。 看见嬴修远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郭开也不顾享乐了,急忙站起身来问道:“公子,王将军可是已经将邯郸给拿下了?” “相国大人安心,赵王已经被我拿下了,而王将军也已经打进来了,就待彻底拿下邯郸后我们在一起前去王宫。” 听到这里郭开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虽然他一直在这里享受,但是他的内心也是非常紧张的。 “那就好,那就好,公子请一起来看舞,府内外我已安排士兵把守,我们就在这里一边慢慢享受,一边等王将军攻下邯郸。” “不必了,相国大人的美意我心领了,我要先去后院看看。”,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嬴修远进了房间后,急忙关上了门,刚刚转过头去走了没几步路,一抬头就看见了雪女那充满杀气的眼神。 “怎,怎么了?”,看到雪女的眼神嬴修远的身体有些不自觉的想要向后退去。 “我曾经无数次问过你来赵国目的,每次你都是支支吾吾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雪女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向着嬴修远逼了过去,身体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轻微的颤抖了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计谋就让秦国兵不血刃的拿下邯郸,灭掉了赵国。” “嬴修远啊!嬴修远!你还真是厉害呀!”,这句话雪女几乎是吼出来的。 “赵国的灭亡乃是大势所趋,你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几天后邯郸城内将会再次迎来一片新的腥风血雨。”,嬴修远将头别了过去,不敢看向雪女的眼睛。 “若不是因为你赵国怎会灭亡?当年你灭了韩国,上千万的家庭因为你而流离失所,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你这个刽子手!” 嬴修远解释道:“你不懂,我承认我有自己的私心,但是我所做的也是为了让这天下的百姓少受一些苦。” “七国之间连年战争不断,兴则百姓苦,亡亦百姓苦,若是我不去做,那么不管是韩国还是邯郸,他们的下场会比这更惨。” “秦国统一的步伐无人可挡这是天命,我只能尽我所能将损失降到最低,不让这黎明苍生受更多的苦。” 雪女向后退去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对着嬴修远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信!全都是借口!你们都是骗子!他是那样的人!你也是!” 就在此时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 慢慢的,外面的打斗之声随着一阵阵的惨叫慢慢变得小了起来,紧接着一声爆喝声传来,“老贼滚出来受死。” 正在屋内喝酒的郭开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脸上的神色变得慌张了起来,急忙向外赶了出去。 院子里面郭开安排的人已经全部被杀了,地上铺满了尸体看的郭开毛骨悚然。 郭开结结巴巴的说道:“将军,将军这么有空?在这个时候来我相国府上。莫,莫不是已经将秦国给打退了?” “老子是来取你狗命的,今天就拿你的项上人头来祭奠李牧将军的英魂。”,正说着将军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配剑架在了郭开的脖子上。 郭开吓得直接跪了下来,抱着将军的小腿哭着说道:“李将军,李将军,请您饶我一条狗命,我这府上的金银财宝您想拿就多少拿多少。” 李将军不屑的一笑,对着郭开吐了一口吐沫,“老子才不在乎,我嫌这钱脏。” 说完后蹲了下来,拍着郭开的脸说道:“相国大人放心,等杀完你我就去和秦军拼命,到时候咱们俩前后脚走。” 说完就挥起了剑,正欲砍下去。 郭开急忙晃着李将军的腿,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等等,等等,将军且慢,我也是受了谗言所害啊!” “放屁,七国之内你的话就是最大的谗言。”,李将军说完又蓄力要向下砍去。 “等等,等等,将军若是不信可以去带人去后院,秦国的公子就在里面,就是他一手策划了这件事情。” 李将军看他神情不似作假,疑惑的问道:“真的?” 看见李将军有些信了他的话,郭开继续说道:“真的,请您相信我的话。” 接着又出谋道:“若是将军捉了他用他做人质,不仅可保我们一命,还能拿他来换赵王,等我们逃到了安全的地方,还可以在建立赵国” 这一句话让李将军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老贼你希望你说的是对的。若是敢骗我。哼哼!” “不敢!不敢!”,郭开不断的摆着手。 在屋内感应着这一切的嬴修远骂道:“靠,我就知道这老头肯定会卖我,但是没想到竟然卖的这么干净。” 嬴修远的手中真气四溢,将正在闹脾气的雪女给控制住了,然后直接一个公主抱,将雪女抱了起来,向着外面逃去。 雪女看着眼前抱着他向外逃窜的少年,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此时她才明白了嬴修远在计成后为什么还会在回来这里。 心中一股暖流流过,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是觊觎她的美色而接近她,除了师父没几个人真心对她好,而自己以为的好姐妹也被郭开收买了。 雪女突然反应过来,将自己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驱逐了出去,心里不断告诫自己,“雪女,你在想些什么?你只是一个舞姬,而他是秦国的公子,而且就是因为他才导致你接下来会面临颠沛流离的生活。” 第三十九章 青龙初现 嬴修远一路狂奔,和赶来的墨鸦在城门口碰了面。 将雪女放了下来后,嬴修远收回了雪女体内用来禁锢她的真气。 “你有两种选择,第一,跟我回秦国。第二,我的人护送你去燕国,我己经提前让人将你的师傅送去燕国了,我再那里替你买了一块地方。” 啪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嬴修远的脸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决定我的人生。” 雪女背过身去叉着腰,气呼呼的说道:“我要去燕国,只要是离你远怎样都行!” 看着嘴硬的雪女,嬴修远差点笑出声来。 “墨鸦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将雪女姑娘给我安全的护送到燕国去。” 说完嬴修远又向前贴了过去,小声地对着雪女说道:“我还会去找你的。等下一次在去找你的时候,你就只有第一个选项了。” 雪女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嬴修远的眼睛说道:“下一次我决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二人“深情”地注视了一会后,雪女便在嬴修远的注视下随着墨鸦一起离开了邯郸城。 而此时王翦这边也已经将邯郸城彻底拿了下来,当他在向皇宫内赶去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卫庄,嬴修远感到十分的困惑。 自那年韩国一战后,按理来卫庄应该是最不想见到他的人,而在这个时候卫庄竟然出现在这里,这让嬴修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了邯郸城再说。”,卫庄说完也不等嬴修远反应过来,直接转身向着城外奔去。 嬴修远慢慢悠悠的晃到了城外,看见站在树上的卫庄不禁吐槽道:“你们这些高手都喜欢站这么高吗?” 卫庄听见嬴修远的话,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脸皮有些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师兄这么这么有雅兴来这里?不会是为了来报当年韩国时的一箭之仇吧?”,嬴修远一边说着,一边跳上了树冠。 “输了就是输了,成王败寇,输我卫庄还是输的起的。” 卫庄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可知最近有个人找到了我,他想请我参见一个计划,那是一个针对秦国的惊天阴谋。” “师兄说的是昌平君的‘青龙计划’?他们这么早就开始着手准备了?我还以为会在晚一些呢!” 嬴修远显然没有当回事,他依旧懒散的坐在树冠上,脸上摆着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卫庄对于嬴修远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 自韩国的那一战后,卫庄就将面前的这个孩子视为自己最大的敌人,在他的内心深处甚至比对盖聂都要更加忌惮嬴修远。 “我本以为这是它是我手里最重要的那个筹码,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小瞧你了。”,卫庄说着摇了摇头。 他既然前来找嬴修远,肯定是做足充分的准备,这个只是他筹码中最轻的一个而已。 卫庄看向了坐在树上的嬴修远,“我会替你做一件不违背我意愿的事,就将它当做我的筹码吧。” 要知道卫庄也是一个一言九鼎的男人,能够从他嘴里得到这么一个保证可是极其困难的。 “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嬴修远抬头看向盯着他的卫庄。 “韩非的死因,我要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庄抬起了头,继续说道:“这些年我调查了很久,我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阴阳家和李斯是最有可能的人,但是这里面都没有他们动手的痕迹。” “他们所做的只是将韩非安排到了普通的牢房,而这件事更像是第三方的人做的。”,说到这里,卫庄看似不经意的看向远方,但是眼睛的余光却在不断观察嬴修远的表情。 嬴修远的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迟早会有人发现这件事不对劲,但是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早。 在秦国因为秦王的缘故,李斯和阴阳家都不敢继续深究下去,毕竟这件事情不能摆在台面上去,他们都害怕引火烧身。 而秦国的官员们更是不敢细查,这件事情很明显秦王不想在让他继续下去了,谁敢去管不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然而卫庄可不顾忌这些,在他的仔细追查下终究还是被他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他没死。”,嬴修远直接很光棍的就承认了。 其实卫庄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嬴修远。 正巧的是那天他正在反复比对着流沙送来的情报,弄玉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让他想到了当时嬴修远在新郑时救弄玉所用的手段。 就在那一刻,他一直想不透的所有环节瞬间全都想通了,所有的疑点也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但是这终究只是一种猜测而已,所以当流沙传来消息说在邯郸发现了嬴修远时,他就不远万里的跑了过来。 卫庄焦急的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这就是第二件事情了。”,嬴修远摊了摊手, “你!”,卫庄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嬴修远,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于‘青龙计划’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我可是知道这个的计划的详细内容,这个计划没有一丝的漏洞,而我可以做你在他们中的眼线。”,卫庄终于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 嬴修远抬起头看向卫庄,“师兄觉得秦王最终能灭掉六国吗?” 卫庄看向远处的邯郸城,“自那年在韩国见到他后,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或许当年我回到韩国只是想要在挣扎一下吧,但是结果最终还是中了你的计。” 嬴修远嗤笑一声,“强大如六国在秦王的面前都如同土崩瓦狗一般,小小的昌平君他也太高看自己了。” “若是秦王死了,那么...” “那么这大秦还有我!”,卫庄看着眼前这霸气四溢的背影,实在无法想象这种气质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卫庄看的出嬴修远并不打算告诉他,于是也不打算再和他继续磨叽下去了。 “幽冥堂和我流沙也有过几次合作,若是有事直接让流沙告诉我就行了。”,说完就径直离开了这里。 第四十章 韩非归心 就在离邯郸城外不远的地方,一黑一紫两道人影站在那里,风轻轻拂过吹乱了他们的发丝,而二人却没有心情在意这些。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韩非没有死?那他现在在哪里?”,紫女激动地浑身都有些颤抖了起来,抓着卫庄问道。 卫庄淡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嬴修远很痛快的就承认了,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我韩非到底在哪。” “我这就去邯郸一趟,把给他抓过来,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紫女说完就想要离开。 卫庄向前踏了一步,挡在了紫女的面前,“你斗不过他的,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 紫女嘲讽道:“哦?卫庄大人莫不是怕了?原来当年韩国的大牢里所关住的不仅是卫庄大人的人,还有他的那根傲骨!” “他现在已不再是当年的他了,虽然他极力的隐藏自己的实力,但是对于一个剑客来说,一个人的强大从来都不是靠表面来判断的。” 卫庄很少这么去评价一个人,紫女看得出来卫庄是真的十分忌惮嬴修远,而他忌惮的不仅仅是嬴修远的才智,还有他的实力。 紫女诧异地问道:“就连你也拿他没办法?” 卫庄点了点头,“即便是现在的我,也不敢说能拿下他。” 听见卫庄怎么说,紫女的眼神变得有些黯然了起来,她相信卫庄不会骗他,她也知道或许卫庄比她更急迫见到韩非。 卫庄是个高傲的人,没有人能够让他服输,但是今天卫庄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就代表他知道就凭他们二人还不能拿嬴修远怎么样。 当她收到了流沙的消息后她就急忙赶往了邯郸,当她看见卫庄的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知道卫庄这些年一定在不停的锻炼自己的实力。 自他们最后在韩国一别后已经过去两年了,而就在这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卫庄的实力足足翻了一倍有余。 韩国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卫庄看似并不在意这些,但是紫女却知道卫庄遭受了多么大的打击。 紫女看发现卫庄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就在这时她也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看向前方。 就在他们的前面,一个男人缓步走了过来。 男人似乎没有发现面前的二人一般,就这么慢慢的朝着着他们走来,男人的肩上扛着一个大戟,身上侧漏的霸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许多。 “吕布!”,紫女从卫庄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语气。 “公子让我告诉你们,韩非八年后就会恢复自由之身,到那个时候他若是想找你们自然会去,就不要在费劲心思的找他了。” 吕布说完就径直离开了,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卫庄和紫女二人。 虽然紫女对吕布的态度十分生气,但是卫庄却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 看着渐行渐远的吕布,紫女转过头去看向皱眉思考的卫庄,“嬴修远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刚刚不告诉你而是派别人专门跑一趟?” “他在警告我们,我们虽然掌握了他的行踪,但是他也在暗中密切地观察着我们。” “这些年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流沙都接触过一个组织——幽冥堂,而这个组织即便是强如流沙都摸不透它的实力和目的,甚至麟儿也曾在它的手上吃过亏。” 紫女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能够这么了解人心,了解流沙,了解麟儿的能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背后的人应该就是韩非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等。”卫庄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邯郸城的方向,没有人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紫女震惊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卫庄,她发现卫庄开始变的让自己不认识了。 要知道以前的卫庄对于这种威胁可是从都来不在意的,但是嬴修远只派人传过来一句话,居然就能让他甘心老老实实等八年。 邯郸城内,嬴修远看着面前儒雅的青年,“韩兄怎么有空来邯郸城内。” 韩非拿起了桌上的酒葫芦饮了一口,吐槽道“我可不像某个甩手掌柜一样,往阴阳家见一跑就是好几个月不见踪影。” 嬴修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进入正题吧,农家的部署已经完成了吗?” 看见嬴修远故意扯开话题,韩非也不戳破顺着继续说了下去,“已经安排下去了,至于能不能成,我只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过那个神足经可是帮了大忙了,我只练了几个月,一身的真气已经直逼一流武者之境了。”,韩非炫耀似的将真气不停的收放着。 看着一脸土包子看着自己手中真气的韩非,嬴修远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拿起了韩非手中的酒葫芦也喝了一口。 “行了,行了要我说你的天赋也真够差的,你比幽冥堂的人都要早修炼好久,结果你是最差的一个,随便一个人都是你的好几倍,你还好意思说。” 又喝了几大口后,嬴修远将酒葫芦扔回了韩非的面前,“真难喝跟水似的,等回秦国我教你蒸馏法,比这酒好喝多了。” “难喝你还喝?这是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珍贵无比。” 看着韩非抱着酒葫芦一脸心痛的样子,嬴修远说道:“真是没见过世面,等这里稳定下来,回了秦国后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酒。” 嬴修远拿起了旁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观察着韩非脸上的表情。 “你就不想见见他们吗?还专门让吕布去打消他们找你的念头,虽然当初在秦国大牢里你答应过我,但对于这种事我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韩非仿佛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落寞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酒葫芦饮了一大口,苦笑一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许要等到天下安定的那一天,才能再和他们见面吧。” 嬴修远试探的问道:“你不打算走了?” “上了你嬴修远的贼船还能走吗?”,说完二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向北x卧龙出世 在邯郸城内的一处角落,嬴修远将整个酒馆给包了下来。 事实证明了王翦的本事不仅仅只是带兵打仗,即便是现在让他褪去身上的盔甲,凭他的本事做名郡守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用了短短三天的时间,王翦就已经处理好了城内的事宜,现在的邯郸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繁华。 战争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家常便饭,民众们也很快就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韩非坐在二楼,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小酌了一口自己酒杯里的酒,“公子觉得现在的我们还缺些什么?” “韩兄想说什么但说无妨。”,听见韩非话里有话,嬴修远也不磨叽直接就挑明了话。 韩非依旧盯着热闹的大街说道:“公子的大计只靠一个幽冥堂是实现不了的。” “要知道一个组织越强大就越会不可避免的变得臃肿起来,到了那个时候就容易引来其他势力的渗入。” 嬴修远神秘一笑,“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将幽冥堂当做一个组织来培养。” 听见嬴修远这样说,韩非顿时也来了兴趣,“哦?” “现在的幽冥堂还只是在起步阶段,等到了最后会幽冥堂只会留下十殿阎罗,而那最后的十人才是接下来其他组织的核心。” “可是...”,韩非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嬴修远打断了。 嬴修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道:“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了。” “当幽冥堂真正从九幽中重生回来,那个时候幽冥堂才是真正能够让整个天下都惧怕的组织。” 待赵国完全安定下来后,嬴修远和王翦二人带着大军一起回到了咸阳。 等到了咸阳宫又是例行的封赏,待到结束后嬴政特意让嬴修远一个人留了下来。 “这次你做很的不错,几乎是兵不血刃就为我秦国攻下了邯郸,但年攻韩后寡人还欠你一次奖赏,你可以一并要去。” 嬴修远跪了下来禀手说道:“儿臣为我大秦尽忠乃是儿臣的责任,奖赏对于儿臣来说只是将左手的东西放到了右手上罢了。” 嬴修远的这个马屁拍到了嬴政的心里去了,秦王开心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若是我大秦人人都如你这般,何愁这天下不定。” “不过说归说,这奖赏还是要给的,我秦国依法而治国,你有功自然要奖,岂能因为你是寡人的儿子就不给?” “儿臣希望能为我大秦的安定出一份力,儿臣请求父王派儿臣前去北方抵御北胡。” 嬴政盯着跪在下面的嬴修远,脑子在不停的思考着嬴修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要知道在几年前攻韩后,嬴修远可是在家整整闲了一年有余。 当在嬴修远突然消失了半年后,就变的开始跳腾了起来,这边刚刚打完邯郸,他又开始想要往北方跑了,说是没有什么意图打死他都不信。 但是秦王并没有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既然嬴修远想不老实,那他就一定会去做,嬴政打算等他自己漏出马脚。 王宫中在寂静了许久后,秦王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准!” 听见秦王应允了,嬴修远那颗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若是需要什么,你直接写一份奏章呈上来就行了。”,说完秦王拿起了案牍上的竹简看了起来,竹简正好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儿臣告退。”,在秦王“嗯”的一声示意后,嬴修远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出去。 出了咸阳宫的嬴修远急忙向着赵家的驻地赶了过去,在找到了赵子龙后,嬴修远将后续的事情安排了下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嬴修远打开了系统,因为这次攻赵自己只是出了个计谋,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所以只收获了不到50的感情值。 但是接下来的系统抽奖让他激动了起来, 叮,任务要求--帮助王翦拿下邯郸。 叮,正在交付任务。 叮,正在评定任务完成度。 叮,任务评定完成,任务完成度为——完美。 叮,获得史诗级随机道具礼包。 “是否打开礼包?” 嬴修远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还不错,想了想决定打开这个礼包,“打开。” 叮,恭喜获得史诗级谋士诸葛亮。 叮,史诗级谋士已载入,身份为不出世的隐士,因为对传说中的紫薇命格很感兴趣,所以来到了秦国,现在正在大门外求见。 注意:此谋士较为特殊,无法被强行植入忠于宿主的程序,但是已经将对宿主好感度提升一部分,请宿主自行结识将其收为手下。 听见这句话嬴修远急忙赶了出去,现在的他就缺谋士,这等顶级谋士要是走了的话,他的肠子都能悔青。 走到大门口,嬴修远就看见府里的一个仆人站在门口,正在向外赶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模样的人。 嬴修远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走上去问道:“怎么了?” “公子,这个疯子吵着闹着说要见你,赶他走他还不走,坐在门口撒泼打滚。” “乞丐”一抬头嬴修远就看出了他的不凡,那眉宇中所透漏的气质,和眼神里时不时闪过的一丝睿智绝不是一般人。 嬴修远作了一揖弯下腰问道:“先生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在下吗?” 乞丐模样的青年坐在那里,嚣张的说道:“对,老子就是来找你的。” “你怎么对我们家公子说话的?”一旁的人看见一个乞丐竟然敢这么和嬴修远说话顿时火了起来,撸起了袖子就要动手 站在一旁的嬴修远伸手拦了下来,客气的说道:“若是有事找在下的话,那么请先生府内上座。” 男子打蛇随棍上,嘚瑟的看了一眼刚刚在门口赶他的人,对着嬴修远说道:“走!前面带路!” 说完男子便跟在了嬴修远的身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第四十二章 思想迪化的诸葛亮 二人在屋内坐定后,嬴修远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后说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先生您就不必在装下去了。” 嬴修远此话一出男子便收起原来那嚣张的表情,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身上那儒雅出尘的气质让人无法将他和刚才的无赖联想到一起。 男子也端起了放在他面前的茶,细细的品了一口后放在了桌子上,男子疑惑的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一眼就看穿的?”, “几个月前我奉命和王将军一起前去攻打赵国,这件事情人尽皆知,而我是今天才回到咸阳的。” “现在整个咸阳城内知道我回来的人,除了在秦国大殿上的人外,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你就不怕我是来杀你的?”,男子说着眼神变的犀利了起来,身体微微向前倾整个人仿佛马上就要扑过来一样。 嬴修远瞥了一眼男子,嘴角漏出了一丝笑意,“先生的一身实力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也瞒不住我的眼睛,况且...” 听见嬴修远卖起了关子,男子开始有些好奇了起来,问道:“况且什么?” “并非我嬴修远自大,这天下虽大但是能杀我的人屈指可数。” 话音刚落嬴修远便站起身来,周身真气猛地一震,将身上用来隐藏气息的阴阳术直接震碎了,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从嬴修远的身体迸发出来。 男子的脸色也变了变,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继续说道:“若我真的是个疯子呢?” “当先生肯老老实实回答我所说的第一句话时,不是就已经证明了先生您并不是一个疯子了吗。” 男子瞬间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你还真是个妙人!韩赵两国输在你的手上不冤!” 其实嬴修远也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他那里知道刚才眼前的男子自行脑补些什么东西。 说实话要不是系统告诉他的话,他顶多也就能看出男子的来历不凡,最多也就让他多注意一下男子,那里还会请他进来。 男子站起身来鞠了一躬禀手问道:“不知凭在下浅薄的能力,能否有幸在公子的手下谋一个职位?” 这一幕看的嬴修远也有些懵了,急忙站起身来扶着男子的胳膊说道:“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您就是我的及时雨啊!我现在正需要先生您的帮助!” 男子不顾嬴修远的搀扶,单膝跪了下来,“属下,诸葛亮,见过公子!” 竟然这么简单就收服了诸葛亮,这可把嬴修远给高兴坏了,他本以为真正想要诸葛亮心服口服还要很久,自己甚至还准备了诸多计谋。 但是他只回答了几个问题,搪塞一下自己为什么看的出诸葛亮并非庸人。 紧接着他也不知道诸葛亮自己到底脑补了一些什么东西,再然后就说要跟随自己了。 多年以后,诸葛亮知道这件事情后留下了“悔恨”的泪水,那时的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年的自己怎么就这么蠢,被嬴修远的随口几句话就给绕了进去,而竟然还脑补了一大堆自己想起来都想吐血的想法。 三人离开了赵家向着幽冥堂驻地走去,赵子龙趁着诸葛亮不注意时凑到了嬴修远的耳边。 “公子,这个诸葛孔明的来历不明,你一上来就让他接触幽冥堂是不是不太稳妥,要知道就连韩非也是我们观察了好久才让他接触的。” 嬴修远对着赵子龙摆了摆手,说道:“无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二人的对话让诸葛亮的心更加激动了起来,此时的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命都给交给嬴修远。 虽然嬴修远很可有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但是赵子龙肯定不是。 要知道自从二人见面开始,诸葛亮和嬴修远就一直在一起,赵子龙没有任何的机会从嬴修远那里得知他会武的事。 况且诸葛亮儒雅的外表也极具欺骗性,也证明了赵子龙所说的确是心里话,没有掺半分假。 三人刚进幽冥堂的驻地中韩非就迎面走了过来,韩非自嬴修远回到咸阳后就一直躲在这里。 看见二人带了一个陌生人回来,韩非一边看着诸葛亮,一边疑惑的问道:“公子,这位是?” 嬴修远将二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郑重的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乃是当年让秦王不惜攻打韩国也要得到的人才——韩非。” “至于这位乃是卧龙——诸葛孔明。”,嬴修远想了一下,诸葛亮一直隐居山林中并没有什么名气,于是他就直接将“卧龙”这个名号说了出来,无形中为诸葛亮增加了一分逼格。 “公子缪赞了,在下当不得这种称呼,我只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罢了。” 就在两人握手的那一瞬间,二人的眼神碰撞到了一起,同时很有默契的在他们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念头——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 在礼节性的寒暄后,韩非先进入了正题:“公子,‘那件事情’大王已经答应下来了吗?” 嬴修远点了点头说道:“父王已经同意了,后续的计划可以开展了,孔明的到来可是为这次的计划又增添了一分把握。” “接下来就好办了,韩非你和吕布带着幽冥堂先赶去北方,我带着子龙和孔明去找人,等关键的人选敲定后,我带人马与你们汇合。” 看见自己已经安排了下去,而韩非和诸葛亮还是处于的懵逼状态,嬴修远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将后续的详细计划告诉了二人。 听完嬴修远的计划后,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整个计划思考了一遍。 韩非首先抬起了头,语气略带幽怨的说道:“这个计划公子可是给我卖了好久的关子,要不是孔明你来了说不定我还被蒙在鼓里。” 听了韩非的抱怨,嬴修远也没有感觉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每次问时我都会稍微提点你一下,明明是你自己笨。” 在众人商讨了部分细节后,开始分头行动了起来。 咸阳这边,幽冥堂在韩非的指挥下开始行动了起来,而另外一边的嬴修远,赵子龙和诸葛亮三人则乘着快马出了咸阳城。 第四十三章 儒家伏念 三人一路奔波,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终于赶到了传说中儒家的所在地——位于桑海的小圣贤庄。 “你们是什么人?” 伏念第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三人来历不凡,随后他坐在了嬴修远的对面,禀手道:“公子来我儒家所为何事?” 嬴修远招了招手,赵子龙从随行包裹里拿出了四个特制的盒子,放在了伏念旁边的桌子上。 看见男子将四个小盒子放在这里,伏念疑惑的问道:“这是?” “这是在下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还请先生能够笑纳。”说完嬴修远伸出了右手,示意伏念打开面前的盒子。 然而伏念并没有打开盒子,而是看向嬴修远直接拒接道:“无功不受禄,还请公子收回这些东西。” “伏念先生还请打开一观,这里面的东西足以改变整个天下,等您看过后在做决定也不迟。”,嬴修远嘴角含着笑意看着伏念。 伏念虽然疑惑但还是打开了面前的四个盒子。 要说伏念身为现任的儒家掌门,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面前的这四样东西他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四样东西分别是笔,墨,纸,砚,我给他们起了个合称叫做‘文房四宝’。” 伏念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不知这‘文房四宝’是什么东西?” “关于这个就要交由孔明来解释了。” 诸葛亮站起身来,对着众人作了一揖道:“在下乃是诸葛孔明,接下来就由我来为伏念先生解惑吧。” “这些东西乃是用于书写之物,在笔头蘸上墨水即可在纸上书写东西。”,说完诸葛亮就拿起桌上的东西示范了起来。 诸葛亮将纸在桌子上平铺开来,然后把水倒进了砚台里,研好墨后笔尖轻蘸墨水,在纸上用秦篆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儒”字。 写完后诸葛亮放下了笔对着伏念说道:“至于这些东西的价值就不必我来说了,想必伏念先生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了。” 伏念思考良久后问道:“此物所需钱币几何?” 诸葛亮从怀里拿出一枚刀币放在了桌子上,“二十张纸仅需一枚刀币。” 此话一出伏念差点惊掉了下巴,这等方便之物竟然比绢帛便宜这么多,几乎能赶上竹简一般便宜了。 要知道平时他们买来竹简后还要找人进行加工,等加工好后在进行刻字成书,这些都是大工程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想要将一部书完全刻好的话,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一套东西却只需要几天时间,就能很轻松的做到。 就在这四样东西的背后,伏念看见了儒家兴盛的希望。 这四样的东西可是足以改变整个天下的东西,对于儒家来说它的珍贵程度也不言而喻了。 “这,这,此物实在是太过珍贵了。” 伏念站起身来对着嬴修远作了一揖,接续说道:“请允许在下的无理,还请公子道明来意后在由我禀明师叔后方能决定。” 嬴修远也不在意,直接向伏念挑明了来意,“儒家曾说过‘有教无类’,我希望能从儒家请到一位大儒随我一起前去北方教化蛮夷。” “若只是这等小事应该不值得公子亲自前来吧!”,伏念很显然并不相信嬴修远的话。 嬴修远伸出了一个手指说道:“当然,这只是第一件事,两件礼物一件事并不过分吧。” 伏念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嬴修远继续伸出了第二个手指头,“这第二件事就是希望儒家和在下一起重现稷下学宫,但是学宫只能做教育用途,且此学宫面向天下所有人,真正实现‘有教无类’。” 这两点件事让伏念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嬴修远的话让伏念感觉仿佛他才是儒家的当家一般,他所要求的两件事都是在实现儒家的理念。 “不知公子来自何处?”,虽然诸葛亮在纸上写的秦篆就已经透漏了他们是来自秦国,但是伏念还是废话问了一遍。 “在下乃是秦国的六公子——嬴修远。” 这一句话让伏念差点惊的下巴都掉了下来,但是好在他常年修炼“圣王剑法”,而他本人更是以“礼”为尊,到也没有让他在外人面前出丑。 伏念走到嬴修远的身旁作了一揖道:“还请公子在此休息片刻,在下需要禀明师叔方能决定。” “那我等就在此处静候佳音了。”,嬴修远并不着急,看到伏念离开后端起茶杯慢慢品起了茶。 “什么?竟有如此神奇之物?”,饶是以荀子的冷静听见这种事也不由的失了神色。 冷静思考了片刻后,荀子询问道:“伏念,你怎么看? 自春秋时期稷下学院开启了百家争鸣后,儒家一直都是公认的当世两大显学之一,但是却并没有国君认同儒家的理念,这就导致儒家的地位非常尴尬。 伏念在年轻时就一直被儒家的长辈们看好,预言他会是儒家未来的希望。 自他接管儒家后,也一直努力想要将儒家的思想发扬光大,但是一直以来不管他这么努力都无法让儒家更进一步。 他知道儒家缺乏一个契机,但是当这个契机真正摆他的面前时,伏念却开始变得有些畏畏缩缩的了。 荀子也看出了伏念的纠结训斥道:“若是想做就去做,你现在乃是儒家的掌门,还要天天跑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做决定像什么话?你的路难道还要老夫给你走不成?” 这一句话可是骂醒了伏念,伏念对着荀子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师叔点拨。” 看见一直在不断地压制着激动心情的伏念,荀子感觉自己心情好了许多,自韩非“死后”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开心的事了。 “在下决定收下公子的‘礼物’,至于公子要的大儒,您看在下有没有那个资格?”,伏念回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嬴修远傻了眼。 他此行的本意只是为了第二个事情,至于去北方的大儒有不有名他也并不在意,那只是计划的一小部分而已。 伏念的话让他愣住了,直到诸葛亮咳嗽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嬴修远急忙问道:“可是伏念先生不是儒家的掌门吗?你走了的话儒家...” “关于这件事情公子无需担心,我的二师弟颜路可是比我还厉害的天才。” 就这样嬴修远带上了儒家的掌门一起向下一个地方走去。 第四十四章 六指黑侠 幽冥堂发来了消息,已经确定了他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一行人又是日夜兼程,正好赶在他即将要离开之前见到了他。 在街上的一处胡同里,黑袍男子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四人,他们中间最年轻的一个人走了过来问道:“想必阁下就是六指黑侠前辈吧!” 黑袍男子的心里充满了疑惑,要知道他这次出来可没有将自己的行踪告诉其他人,那么这几个人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呢?他们来找自己又有什么目地呢? 但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黑袍男子收回了放在剑柄上的手,选择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还请先生随我们去一个僻静的地方再谈。”,面前的年轻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对着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见六指黑侠稍稍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嬴修远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众人找到了一家僻静的酒馆,嬴修远也不想麻烦于是就直接将整个酒馆给包了下来。 待坐定后嬴修远开口说明了来意,“在下来自秦国,听闻墨家的非攻机关术闻名天下,这次希望先生和在下做一个交易。” “公输家早已投靠了秦国,公子又何必舍近求远来找我墨家呢?”六指黑侠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脸,没有人清楚他在想什么。 “我并没有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冲突,秦国乃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帝国,它能容下整个天下更可况是这一点小小的恩怨呢?” 六指黑侠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你们秦国的人都这么自负的吗?” “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乃是战争的利器,这些年它为我大秦开疆拓土无往而不利,但是天地之道乃是平衡之道一味地杀伐并不是正道。” “哦?那公子是怎么看这两家机关术的?”听见嬴修远这个秦国人竟然批判秦王的做法不正确,六指黑侠顿时来了兴趣。 “公输家族在这当今乱世之中可谓是如鱼得水,但是若要想要论到治理一国,我则更倾向于墨家的非攻机关术。” “公子之意我已明白,但是墨家从来不会拘泥于一国之治,墨家的理想乃是为了天下之人。” “巨子的大义在下佩服,但这恰恰就是为了天下之人我才需要墨家的力量,墨家的机关术若是用于民生,对于整个天下将会是多么大的改变!” 嬴修远的话说的他有些心动了,自他接手墨家后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坎坷,带着墨家发展至今。 虽然墨家被称为当世两大显学之一,但是他十分清楚墨家的理想想要实现究竟有多么困难,甚至有的时候他都怀疑墨家的理想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但是秦国近些年来不断的向外扩张着,已经接连灭掉了韩,赵两国,这种侵略他国的行为和墨家的非攻教义并不相符。 看见六指黑侠犹豫了起来,嬴修远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佩扔了过去。 “巨子并不需要这么快回答我,这枚玉佩请巨子务必时刻戴在身上,在危机关头捏碎他或许能救你一命,等到了那时巨子可以来咸阳城中找我。” 说完嬴修远站起身来,禀手道:“在下嬴姓,赵氏,嬴修远!” 在六指黑侠的目瞪口呆中,四人站起身来离开了酒楼。 出了酒楼后赵子龙不解的问道:“公子,我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请墨家呢?公输家的机关术并不比墨家差多少。” 嬴修远转过头去,瞥了一眼坐在酒楼里正盯着玉佩陷入沉思的六指黑侠,然后转过头去离开了这里。 “子龙可曾听闻过这样一句话——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嬴修远对着身旁的赵子龙问道。 “当然,这非攻机关术和霸道机关术之间的百年争执可是天下皆知。” 嬴修远的话让赵子龙更糊涂了,“这和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呢?” 看见赵子龙仍然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嬴修远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没有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公输家族与墨家两家的机关术,乃是一攻一守,对于秦国来说这二者缺一不可,你要知道一件事——武器和工具的用途并不一样。” 当世的两大显学都已经被嬴修远给忽悠的差不多了,儒家更是被他连掌门都给忽悠进来了,他们的计划和预期的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行人从酒楼离开后赶到了名家,本以为想要说服名家加入还要费一番口舌,但是当名家家主公孙玲珑看见四人的时候,一双眼睛都变绿了。 嬴修远顿时有些后悔来名家,但是现在显然他就是想反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他只能让赵子龙先护送名家的人赶往北方,毕竟公孙玲珑的那副尊荣实在是不适合跟他们一起走。 公输家早已举宗投靠秦国,当嬴修远表明了身份后,公输仇专门亲自设宴招待嬴修远。 “公子的意思在下已经明白了,不过请恕在下无法亲自和公子前去。”,这句话让嬴修远皱了皱眉头,内心有些不满之意。 “不过在下有一个孙子,虽然他的年纪尚小,但一身霸道机关术的造诣已经不下于我了。” “哦?可否让我一见?” 公输仇对着手下吩咐了下去,“公子请稍等片刻,家孙喜好钻研武功和机关术,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不一会,一个小孩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小孩对着二人分别作了一揖道:“公孙翼见过祖父,修远公子。” 看着眼前的小屁孩,嬴修远感觉自己的脸皮都抽搐了好几下,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孩子像是会机关术的。 询问性了看向旁边的公输仇,公输仇对着站在门口的公输翼示意了一下。 公输翼走到了院中间的假山前,双臂交叉在了胸前,真气慢慢缠绕到了他的机关手上。 随着一声爆喝公输翼的双臂猛的向前的一划,奇怪的是面前的加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公输翼长舒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屋内。 公输翼的一只脚刚刚踏进屋内,只见院子中间的假山突然裂为了四块,“轰”“轰”“轰”的三声传了进来,三块大石狠狠地砸在了院子里。 这些石头上的切口非常光滑,仿佛一面镜子一般众人即便是坐在屋内也能清楚的看见石头的切口反射进来的光。 第四十五章 咸阳城的小魔女 啪,啪,啪,众人的掌声响起,但是公输翼却依旧是一脸平淡的表情,仿佛这只是小事一桩。 要知道将石头劈开虽然容易,但若是要切的如此平整,光滑却太难了,若是没有几年的功底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 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看的出这个公输翼不简单。 嬴修远疑惑的眼神在公输翼的脸上不断扫视着,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孩子。 无论是原着还是现世他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公输翼,要知道公输家族归顺秦国已经有几年时间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公输家还有这么一个天才少年。 回过神来的嬴修远看向公输仇,“感谢公输先生对在下的信任,我一定会保公输翼的周全。” 公输仇笑了笑禀手道:“那么就祝公子一路顺风了。” 就这样嬴修远和诸葛亮带着一个小孩,连夜赶回了咸阳城。 嬴修远竟然带回来了一个孩子。 这件事惹得赵家人议论纷纷,所有人都用着好奇的眼光看着公输翼,虽然嬴修远当年也曾经带回来了晓梦,但是嬴修远的年纪和但年可不一样了。 公输翼看见这么多人盯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从小钻研机关术,年纪轻轻更是练得一副鬼爪绝学,平时公输家族里的人哪敢如此“放肆”的盯着他。 此时的公输翼略带紧张地正襟危坐的坐在那里,他的身旁一个白发小萝莉正死死地盯着他,还时不时的戳他两下。 小萝莉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震惊的表情,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转过头去对着嬴修远说道:“这,这该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砰”的一声,一个拳头砸在了小萝莉的头上,小萝莉用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脑袋。 嬴修远收回了自己的拳头恶狠狠的说道:“再敢胡说八道,我敲死你。” 看见小萝莉马上就要发作了,一直站在旁边的老者连忙赶上前来,捂着小萝莉的头心疼的抱怨道:“公子你也是,怎么和晓梦一个小孩子计较,她现在还小,童言无忌吗。” 晓梦可怜巴巴的抱着老者,转过头噘着嘴对嬴修远做了一个鬼脸,嬴修远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时晓梦刚刚懂事的时候,恰好嬴修远正闲在家里,当嬴修远没事跑出去恶作剧的时候也经常带上晓梦一起。 久而久之的晓梦竟然被她带成了一个有名的小魔女,因为她和嬴修远有关系,所以这咸阳城内也没人敢欺负她。 而现在嬴修远终于为自己当年的行为后悔了起来,他当年恶作剧实在是闲得无聊了,然后顺便去挣点“外快”而已,但是晓梦已经将这个变成了一种兴趣。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嬴修远一直都没有敢教晓梦武功。 听到这件事后,晓梦的“熊”劲也犯了,为了能学到武功是无所不用其极,导致最后赵家人习武都只能躲起来练习。 看着还在不断逗弄着公输翼的晓梦,嬴修远深思了许久捏紧了拳头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能再怎么下去了。” “晓梦你想学武功吗?”嬴修远的脸上堆满了假笑,不怀好意地看着晓梦。 晓梦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脚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原来想的,看见你笑的这么恶心,突然又不想了。” 嬴修远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继续诱惑道:“你看,如果你学了武功的话,以后就可以出去恶作剧了,就不用只在咸阳城内了。”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不想学。”,晓梦歪着脑袋双手摊开,一脸得意地看着嬴修远。 此时嬴修远也意识到晓梦看穿了自己的意图,也不再继续装下去了,直起身子对着晓梦说道:“既然你没有意见的话就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送你去道家修行。” ...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晓梦才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想和嬴修远斗还是太嫩了。 “我就不去你能怎么滴?”,晓梦虽然明白自己跑不掉,但是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嬴修远冷哼一声,眼睛依然盯着晓梦说道:“奉先,你亲自带她去道家,务必将晓梦‘安安全全’地护送到北冥大师的手上。” 晓梦咬牙切齿的看着嬴修远离开,脑子在不停地转动着,但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没有话语权。 当初嬴修远禁止晓梦学武的禁令一处,就连一直最疼爱她的管家爷爷也不敢教她,即便她再怎么哭闹也无济于事。 一个计划在她的心里逐渐萌发了出来。 第三天,管家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嬴修远的房内,“公子,大事不好了,晓梦不见了。” 嬴修远穿好衣服急忙抓住老者的肩膀,“什么?她去哪里了?” “今天早上晓梦说要出去买点去道家用的东西,属下就派人跟她一起去了,但是在买东西的时候她趁机偷偷跑了。” 院子里三个人跪在地上,嬴修远站在他们的面前气的直跺脚,“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 “公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晓梦,等回来后在处罚他们也不迟。” 老者的话点醒了嬴修远,“对对对!快!将赵家所有人都给我派出去。”,现在幽冥堂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被韩非带走了,就只能靠赵家人去找了。 巧的是嬴修远在昨天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奏折递了上去,本来他们今天就要动身前去北方的,但是却出了这样一档子事。 “公子!公子!赵先生带着小姐回来了”,一个杂役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嬴修远听见这句话后急忙赶去了前院,赵安站在院子里,看见嬴修远直接跪了下来,身旁的晓梦低着脑袋一脸无辜样子。 “你是在哪里见到这个小混蛋的?”嬴修远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不断盯着晓梦,吓的晓梦赶紧躲在了赵安的身后。 “城门口附近有一家店铺是赵家的产业,属下正巧在那里看见晓梦鬼鬼祟祟的想要出城,于是就将她给抓了回来。” 嬴修远摆了摆手说道:“这次你做的不错,下去吧。” “是。”,看到缓步走来的嬴修远,晓梦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六章 别离咸阳 晓梦捂着屁股逃也似的溜回了自己房间,整张脸仿佛火烧的一般。 回到屋里后晓梦将脑袋死死的埋进了被子里,嘴里不断地骂着嬴修远,管家站在门口也很为难,走也不是,进去安慰也不是。 坐在大厅里的嬴修远也意识到了,要赶紧找人管一下晓梦了。 虽然与嬴修远的内心非常害怕晓梦变成原着中那个冷血,无情的人,但是除了道家以外,他暂时也想不出来有哪里比天宗更适合晓梦的地方了。 嬴修远一直以来都是明令禁止晓梦习武的,这是赵家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今天早上晓梦能够在好几个大人的注视下偷偷溜走,这就不得不说到嬴修远去赵国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了。 当时嬴修远刚刚从阴阳家逃回来没多久,为了让墨鸦的轻功更上一层楼,他专门让系统具现了一本凌波微步准备交给墨鸦。 更巧的是这时候晓梦跑过来找他,而嬴修远为了打发她走,于是就顺手将凌波微步又具现了一本扔给了晓梦。 就是这一顺手为后来埋下了祸根。 第二天一早嬴修远起床的时候,正好看见晓梦在院子里和一群杂役玩闹。 与往常的不敢抓到她不同,这次这些杂役们是真的抓不住晓梦,嬴修远定睛一看,晓梦的脚下踩的正是凌波微步。 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的嬴修远,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一揉还惹来了晓梦的嘲笑。 虽然这个步法外人看来只是感觉神奇而已,但是嬴修远却知道想要学会究竟有多么难。 凌波微步不仅是一门轻功,更是一门内功心法,而且要求学习者对于易经有一定的造诣才行。 而这周易乃是群经之首,设教之书。更是被儒家尊为圣典,与道家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这逍遥派可是实打实的道家门派,凌波微步更是正统的道家武学。 嬴修远站在院子里,看着不停的炫耀着自己新武功的晓梦,想起了原着中那个年仅八岁就能击败天宗的六位长老的天才少女。 这边午时刚一过,无论晓梦这么闹腾嬴修远仍然没有心软,坚持让吕布带着晓梦去道家。 临走时晓梦对府内的所有人都一一告别,唯独到了嬴修远的时候只放句狠话,“哼,臭公子,等我学武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后晓梦就逃也似的向着大门口逃去,看着临走的时候还嘴硬的晓梦,嬴修远也有些无奈。 叹了一口气后,嬴修远双手化作喇叭状喊道:“把北冥老头的那一身本事学完就赶紧回来,家里人都在这里等着你呢。” “知道了!”,晓梦虽然已经走远了,但是话还是顺着风飘了过来,这是嬴修远人生中第一次听见晓梦的话里带着点哭腔。 而这他们这一别,再见就已经是十年之后了。 咸阳宫内,秦王正皱着眉头,看着嬴修远递上来的奏折,“尉缭先生觉得嬴修远这次北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嬴修远的行为让秦王很是摸不着头脑,嬴修远在奏章里面只向秦王要了一县之地,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一兵一卒都没有要。 而嬴修远这几天的行踪也十分诡异,影密卫上报的情报里竟然还有伏念的名字,秦王想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有想通到底为什么。 “六公子虽然生性跳脱,但是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有原因。” 尉缭抚须分析道:“从灭韩在到灭赵,他每一次的计划都是由一些看似没什么关系的小事汇聚而成的。六公子做事情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除了公子外臣生平只见过一人如此。” 秦王回过头去疑惑的问道:“是谁?” “韩非!” “韩非?”,秦王细细的咀嚼着这个好久不曾提起的名字。 恍惚间仿佛那个嗜酒如命的人又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费尽千辛万苦在韩国救下了自己,而他在秦国没待两年就死在了大牢里面。 虽然韩非有着自己的目的,但他算是秦王为数不多能够当作朋友看待的人。 回过神来,秦王看了看身旁的尉缭,又看了看手中的奏章,拿起笔来在奏章的后面用秦篆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嬴修远坐在大厅内,虽然他看似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紧张的要命,他自知此行的行踪瞒不住秦王,所以他也没有做些掩耳盗铃的事。 他不清楚秦王对于这件事情持有什么态度,毕竟对于秦王来说,诸子百家都是他的敌人。 千等万等还是等来了秦王的答复,这次来的还是赵高,赵高将奏章交到嬴修远的手上。 嬴修远急忙打开了竹简,当他在奏章的末尾看到一个大大的准字时,他的内心长舒了一口气。 “嬴修远自请戍守边疆,抵御北胡。” 这个消息一出震惊了朝野上下,要知道现在正是嬴修远最炙手可热的时候。 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就接连破了韩赵两国,更是替秦国活捉了韩王安和赵王迁,这可是连当年秦国第一神童甘罗都未曾有过的功绩。 然而就在他最辉煌的时候,他竟然跑去戍守边疆,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 昌平君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楞了一下,青龙计划已经准备就绪了,而在这个计划中嬴修远就是他的首要目标。 他自认为聪明绝顶,但是却一直看不透嬴修远这个人。 嬴修远每次的做法在他看来都是胡闹似的行为,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每天在大街上随便闲逛就破了韩国。 既然猜不透嬴修远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昌平君也不打算继续猜下去了。 嬴修远在这个时候离开正和他意,刺秦计划少了嬴修远这个变数会更加顺利。 虽然六指黑侠因为不愿意让墨家掺和进来而放弃了和他合作,但是另外一边他已经和燕丹促成了联盟。 城外的嬴修远盯着城门上的“咸阳”两个大字,随后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咸阳!我会再回来的!” 第四十七章 墨家巨变 “什么?巨子失踪了?”,听到墨家弟子传来的消息,燕丹惊地站了起来。 “是的,跟随巨子出去的一名墨家弟子身受重伤逃了回来,据他昏迷前所说,他们曾遭到了流沙的袭击,而巨子为了保护他孤身一人挡住了流沙。” “然后呢?” “统领们已经亲自去找了,但是那里除了满地的尸体之外,并没有巨子的身影。” 燕丹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在这种关键时刻墨家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他不相信这件事情的背后没有人搞鬼,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下子可麻烦了。” 墨家巨子和卫庄一战后消失不见了,这让墨家上下急的是上蹿下跳,当卫庄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时,墨家的人都有些失控了。 当墨家的人上门质问时,得到的却是卫庄的嘲弄,“墨家巨子?可能已经死了吧!” 时刻跟随着卫庄身旁的赤练更是补刀道:“武功这么差还敢和流沙对抗,真是不自量力!” 卫庄离开了,他的话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流沙的名号在江湖上是愈来愈响亮了。 二人回到了山谷之中赤练小心地问道:“庄,当时六指黑侠明明被救下来了,为什么他没有回到墨家?” 赤练的话让卫庄陷入了回忆中。 当时二人刚刚交上手的那一瞬间,六指黑侠体内的六魂恐咒就开始发作了。 卫庄缓缓走上前去,看着跪在地上的六指黑侠,刚刚举起手中的剑,六指黑侠突然一掌打了过来。 卫庄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胸前挡下了这一击,哪料到六指黑侠只是虚晃一下,借着卫庄那一击的反震之力拉开了距离。 “还要在垂死挣扎吗?”,卫庄冷笑一声,正欲冲上去之时,却看见六指黑侠从怀中拿出了拿出了一块玉佩。 正在卫庄疑惑之际,六指黑侠竟将手中的玉佩直接捏碎了,玉佩中一股淡蓝色的真气缓缓流进了六指黑侠的体内。 六指黑侠的脸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本来在他的真气中夹杂的红色真气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又变回了它原本的墨色。 看到六魂恐咒被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卫庄没有惊慌,而是用着略带惊讶的眼神看着六指黑侠,“有趣!传说中六魂恐咒就连阴阳家自己人都已经不会解了,你竟然能解开它。” 虽然卫庄并不在意这个变数,他自认为以他的实力也能打败六指黑侠,只不过是要费一番手脚罢了。 但是六指黑侠从怀里拿出的那枚能够解开六魂恐咒的玉佩,却让卫庄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卫庄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恢复了起色的六指黑侠,弯下腰捏起了地上小半块碎裂的玉佩问道“这枚玉佩是谁给你的?” 六指黑侠拄着墨眉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对卫庄说道:“你们流沙的人都这么废话的吗?” “你中六魂恐咒的时间太久了,即便是你解除了六魂恐咒,你觉得凭你现在的所剩的内力,在我的手下能够撑得住几招?” “废话少说,当年阴阳家的五大长老齐出都没能拿我怎么样,区区六魂恐咒又有何惧?”,说着六指黑侠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墨眉。 卫庄眼神一扫刚刚的不屑充满了认真,挥动着手中的鲨齿朝着六指黑侠冲了上去。 六指黑侠的实力早已十不存一,哪敢硬接这一剑,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但是卫庄的剑又那里是那么好躲的。 横贯四方,传说在挥剑的那一瞬间会产生四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快如闪电,稍纵即逝。 随着嗤的一声,六指黑侠的身上多了四道伤口,虽然伤口都不重,但是这一剑却仿佛在六指黑侠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二人之间你来我往的缠斗了许久,最终以六指黑侠的重伤结束了这场战斗。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六指黑侠卫庄赞叹道:“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六指黑侠,在仅剩一层战力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和我打的有声有色,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轻挥手中的鲨齿,就在剑马上就要碰到地上的六指黑侠的时候,一个石头砸在了卫庄的剑上,剑锋轻偏避开了身上的要害之处。 “是谁!” 一道黑影飘了过来,那一瞬间甚至强如卫庄都没有反应过来,来人抱起了六指黑侠就向外逃去。 来人仿佛是一道看得见抓不着的鬼魂一般,任凭卫庄怎么追追上,而来人仿佛在猫逗耗子一般不断地走走停停。 最终二人消失在了卫庄的视野里。 这是卫庄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侮辱,虽然他不说但是赤练跟随卫庄多年,她感受的到卫庄心中的那份火气。 六指黑侠在逃走后并没有回到墨家,这件事情在卫庄的心底敲响了警钟,在他与焱妃的交易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神秘人那绝世轻功让卫庄想起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墨鸦。 但是此人与墨鸦却又不太相同,作为老对手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墨鸦,墨鸦所追寻的乃是一种极致的快,而那个人的步法不是墨鸦的风格。 如果不是墨鸦的话,那么又会是谁?卫庄坐在椅子上低下头沉思了起来。 这边墨家在收到了卫庄的答复后已经彻底绝望了,墨家的表面上虽然还很平静,但是内地里却已经暗流涌动了。 没有人敢想象,若是这其中的矛盾爆发了话后果将会是怎样的。 燕丹看着眼前的局势也是焦急万分,眼看刺秦大计已经准备就绪了,而墨家内部竟然在这个时候乱成了一锅粥。 燕丹扶着自己的额头,他感觉自己已经心力交瘁了。 就在这时焱妃走上前来,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将头靠在了燕丹的肩膀上。 燕丹侧过头去,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竹简继续看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念端 镜湖医庄内,端木蓉将今天晾在院子里的药草搬回了屋内,不远处一队身着盔甲的士兵正向着医庄走了过来。 正在那里低头收拾药草的端木蓉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抬起头看见了一队已经列好阵列的士兵站在医庄门口。 她曾经见过这种穿着的士兵,那是一个秋天,当时那些士兵来到了医庄门口的时候可把她给吓坏了,她还以为是有人来医庄寻仇的。 正在她有些害怕之际,两名士兵将一个病恹恹的人抬了进来。 那人脸上枯黄,眼窝深陷,整个人瘦的仿佛一具骷髅一般,好像随时会没命一样,吓的端木蓉赶紧将念端给请了出来。 端木蓉清楚的记得,在师傅治好那人后,那人曾经许下良田百顷,请师傅去秦国,但是却被师傅给拒绝了。 据师傅说,那人还是秦国的上卿,而当初那个上卿派人送来的好几箱谢礼直到现在还埋在后山。 看见这次竟然来了这么多人,端木蓉很好奇,这次来的又是秦国的什么人。 端木蓉也没有听清楚队伍里的秦军头领喊了一句什么,士兵们就自动从中间分成了两队,让出了一条路来。 路的尽头,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一个纵身越下了马,缓步的向着医庄走了过来。 少年并没有管站在院子里的端木蓉,一边四处打量着院内,一边径直继续向着里面走去。 看见少年竟然忽视了自己的存在,端木蓉有些生气的说道:“你是谁?竟然敢擅闯我们镜湖医庄。” 少年瞥了端木蓉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是第一个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的人,天下之大还没有什么地方是本公子不能进的。” 就在端木蓉刚刚想要发作的时候,念端从屋内走了出来,“这位公子,来我这镜湖医庄有何贵干?” “在下是为了医人而来。” “什么人?” “天下人!” 听见少年的话,念端的神色变得不悦了起来,直接下了逐客令道:“我乃是医家之人,绝对不会加入任何势力的,公子还是请回吧。” “医家曾经有云——医者救人,侠者济世,先生难道忘了吗?” 念端有些生气的甩了一下袖子,转过身去背对着少年道:“你是谁?我们医家的宗旨还用你来教我?” “在下,秦国,嬴修远。” 嬴修远继续禀手道:“在下此行前来请先生,不止是为了济世救世,还是为了救一个人。” “谁?” 嬴修远拍了拍手,两名士兵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抬了过来。 “端木!” 念端急忙扑上前去,左手抓起了那人的胳膊,右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看到念端的神色竟然如此慌张,嬴修远心中的那个猜想终于得到了印证。 在原着中念端曾经叮嘱过端木蓉,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以剑为生的男人,燕丹也说过念端曾经与六指黑侠交好。 现在发生在嬴修远眼前的这一幕,更让他确定了念端和六指黑侠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在忙碌了近两个时辰后,念端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屋内走了出来,当走到嬴修远的身旁后,念端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就在他刚受伤没多久的时候就有人医治了他,他身上的伤本来都已经快要治好了,但是那人却不在治疗了。” “最初给他疗伤的那个人医术即便是我都自愧不如,你为什么还要故意要将他的伤一直拖到了现在?” “当然是为了给先生您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照顾他的机会。” 念端听完嬴修远的话后沉默了片刻,“你来的目的是什么,直接说出来吧,我会考虑考虑的。” “在下所需要的并不是先生您加入我们,或者是医家加入我们,而是希望先生能来在下的学院教授学生医术。”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同意,但是可惜我已经命不久矣了。”,念端抬起头看着天空,死在她的嘴中反复是一种解脱一般。 “六指黑侠身上的伤就是在下处理的,您觉得我的医术怎么样?” 虽然嬴修远暗示自己能治,但是念端并没有开口请嬴修远救她,嬴修远看着心存死志的念端心中一阵不妙之感。 “先生难道不想看到医家的理想成真的那一刻吗?端木姑娘的未来您也不在乎了吗?还有屋内的六指黑侠。” “他一直以来都心系天下,这些儿女情长又怎能困得住他。至于蓉儿,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六指黑侠的梦想和墨家的理念是一致的,但是燕丹却不同,他只是将墨家当做了一把剑而已,现在有了墨家的他是如虎添翼。即便是六指巨子再回去,墨家也早已是他人的了。” 听到了嬴修远这句话,念端疑惑的问道:“那又怎样?我了解他,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我会给他一个平台让他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先生起码可以一直跟随在他的身旁。” “就凭你?你的确很厉害,韩赵两国皆为你所灭,但是墨家人百年的努力也只是建了一座世外桃源,你又怎敢口出狂言?” “若是在下失败了的话,不是正好敲醒六指黑侠吗?” “公输家,墨家,儒家,还有大秦联手都打造不出来一个兼爱非攻的世界,那么就说明了这本身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嬴修远的一番话说的念端心动了起来,“容我在考虑,考虑。”,留下这句话后,念端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看着昏睡在床上的六指黑侠,念端用手轻抚着他的脸旁,“如果哪天你的梦想真的破灭了,你会回心转意吗?” 看见自己的师傅和嬴修远已经谈完了,端木蓉走了过来,“你刚刚和我师傅说的什么?师傅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刚才听墙角没听到?”,嬴修远显然没打算站起来,仍旧坐在地上。 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将一个盒子放了下去,嬴修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壶酒和两个小酒杯。 端木蓉心虚的看向了地上,手指不断的搓着衣角狡辩道:“谁,谁听墙角了!我端木蓉这么会做这种事?”, 嬴修远的话让端木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起来。 刚才端木蓉的确想要偷偷摸过来了,想要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但奇怪的是即便是离的已经很近了,端木蓉却听不见半点他们谈话的声音。 嬴修远拿起了酒壶直接灌了一大口,抬起胳膊用袖子将嘴角的酒擦干净,语气略带懒散地说道:“你会知道的,现在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只有害处没有益处。” 第四十九章 西北之地 到了第二天,念端找到了嬴修远,在嬴修远的治疗下,念端身上的病很快就好的七七八八了,只需在静心调理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好了。 看到念端的起色好了起来,端木蓉喜极而泣,死死的抱着念端不肯撒手,仿佛一个撒娇的小孩一般。 念端温柔地看着怀中的端木蓉,“蓉儿,师傅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往后师傅可能不能在陪你了。” “师傅,这是为什么?”,端木蓉震惊地抬起了头。 端木蓉在那一瞬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宛如自己母亲一般的师傅竟然要离开自己,她无法接受这件事情。 “我要去秦国。”,念端将头别了过去,她不敢看着端木蓉的眼睛,她害怕自己会舍不得端木蓉。 端木蓉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说道:“那我跟您一起去秦国!” “蓉儿,你要记住,每个人要走的路不同,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师傅不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念端走到了端木蓉的身旁,轻轻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随后念端将端木蓉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蓉儿你要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以剑为生的男人” “师傅,师傅你不要走!你不要走!”,这已经是端木蓉今天第三次被惊醒了。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虽然念端已经离开了医庄,但是端木蓉还是如往常一样将药草端了出来,这一忙就忙到了正午。 端木蓉刚刚歇下来,医庄外就传来了燕丹的声音,“墨家燕丹,请求拜见念端先生。” 听见燕丹的声音端木蓉急忙跑了出去。 看见出来的竟然是端木蓉,燕丹的心里一阵不妙之感油然而生,对着端木蓉禀手道:“端木姑娘,先生在医庄内吗?” 端木蓉的脸上写满了纠结之意,支支吾吾地说道:“师傅她,她已经走了。” 听到这话燕丹大惊失色,失声道:“什么?莫非先生她已经...” 端木蓉连连摆手道:“不是的,师傅的病已经好了,她和一个人一起去了秦国。” 随后端木蓉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燕丹,听完后燕丹沉默了下来,不断地摸着下巴沉思着。 虽然刚才端木蓉只说了一小部分昨天的事,大部分都是在说一名秦国少年的坏话,但是燕丹还是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对了端木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所说的那个‘面目可憎’的少年叫什么?”,正在沉思的燕丹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话让端木蓉羞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端木姑娘?”,燕丹抬起头看着满脸通红的端木蓉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些像在故意揭穿端木蓉的小性子。 燕丹急忙解释道:“对不起,在下只是,只是...” “无妨,要怪就要怪那个带走我师傅的混蛋!”,端木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此时,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往北方的嬴修远忽然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阵发痒,“阿——嚏” 嬴修远揉了揉鼻子,心中不由暗暗地奇怪,“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呢?” 当燕丹听见端木蓉说那个少年时是嬴修远的时候,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看到燕丹惊讶的表情,端木蓉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这个人很出名吗?” 燕丹咬牙切除的说道:“何止是出名,很多人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端木姑娘应该知道,韩赵两国皆为秦国所灭吧。” 燕丹的话让端木蓉有些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知道,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灭韩之战时他就是主将,赵国的邯郸也在他的阴谋诡计下才被破城的。上百万的家庭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国家。”,燕丹握紧了拳头,仿佛若是嬴修远站在他的面前,他就要一拳挥上去了。 这次轮到端木蓉惊讶了,端木蓉瞪大了眼睛看着燕丹,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渭源县,这是秦王从陇西郡中专门划分出来给嬴修远的一个县城,而且这个渭源县可比历史上要大得多,足足有将近整个陇西的七分之一大小。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嬴修远要跑到秦国最西北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是嬴修远可是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有多么重要。 渭源县不止是大秦西北之地的门户,更是后世的兵家必争之地,还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 就在来之前秦王给了他足够的自治权,在这个渭源县内他就是真正的土皇帝。 嬴修远哼着小曲骑着马,将秦长城给绕了一遍,斑驳的城墙仿佛向嬴修远述说着他的历史。 脚步在墙身上轻点嬴修远直接窜到了这一片最高的烽燧上,看着脚下的大地,嬴修远也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 下了城墙后韩非正好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公子,六指黑侠已经回来了。” 嬴修远听到这话赶忙和韩非一起赶回了渭源县。 在念端离开医庄之时,六指黑侠就已经醒了过来,虽然嬴修远救了他一命,但是显然他并不敢完全相信嬴修远的话。 在答应嬴修远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六指黑侠回了一趟墨家。 事实果然如同嬴修远所说的一样,墨家已经分裂的不成样子了,而新任的巨子正是燕丹,那些不愿意跟随燕丹的人也已经退出了墨家,现在的墨家已经是属于燕丹的了。 若是以前的六指黑侠肯定会和燕丹争上一争,但是现在他却有了新的机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他选择来到了陇西。 回到了韩非准备的临时驻地,嬴修远一下马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六指黑侠,“六指先生您可算回来了,我们此次的计划若是缺了您还真不行。” 六指黑侠微笑着说道:“公子谬赞了,不过墨家的六指黑侠已经死在了卫庄的剑下,现在这世上只有端木云了。” “先生不打算回墨家了?”,嬴修远用余光偷偷观察着端木云的表情。 端木云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墨家从来都不是一个组织,它是一种理想,是那千万百姓心中的梦。” 看着眼前的端木云,嬴修远不禁赞叹道:“端木先生大才,您才是真正的墨者,那燕丹不过是个窃贼罢了。” 站在一旁的韩非对着二人说道:“公子,端木兄我们先回屋内,边喝酒边聊一下详细的计划吧。” 看见嗜酒如命的韩非酒瘾又上来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嬴修远故作神秘的说道:“我们回屋内,今天让你们尝尝什么才叫做酒。” “莫非是公子那日在邯郸所说的‘蒸馏酒’?”,韩非说着擦了一下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 能够让嬴修远这个大秦的六公子称作“美味佳肴”的酒,虽然还未喝到,但是韩非却仿佛已经闻到了阵阵的酒香传来。 第五十章 众人齐聚 众人坐定后,几个婢女抬上来了三大坛酒放在了嬴修远的桌子上。 看到端上来的是酒坛,坐在下面的韩非将脑袋使劲伸了出来,那眼神简直望眼欲穿,韩非的行为让嬴修远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一个即将下课的学生一般。 嬴修远将手放在了酒坛上,手中真气一震,酒坛上的泥封一点一点的脱落了下来,伸出右手将酒坛上的红布揭开。 一阵酒香瞬间飘满了整间屋子,那浓郁的酒香仿佛人闻一闻就能醉似的,“这,这,这酒香这么如此浓郁?” 韩非自认为也算尝遍天下美酒,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闻一下就仿佛飘飘欲仙的酒。 “本公子还能骗你?就你喝的那些酒连10°都没到,还敢称作好酒?” 嬴修远倒了满满八杯酒,给众人分了下去,因为公输翼的年龄太小了,所以公输翼只能坐在那里好奇地看着众人喝酒。 公诉玲珑和念端只是抿了一小口,脸颊就已经变的通红了,其他人也只是喝了几口就放下了酒杯,唯独韩非一口就喝完了。 看着一直在意无意地瞥着嬴修远桌上酒的韩非,嬴修远说道:“韩非,你先不必着急,等回头我亲自教你怎么做这酒。” 嬴修远只是前世小时候曾经见过自己爷爷酿酒,虽然只记得大概的步骤,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比古代这种人工发酵的酒好太多了。 品尝过美酒后,众人进入了正题。 端木云从怀里拿出了几张图纸,“这是当初墨家建造机关城时粗略的图纸,更加细致的已经被上任巨子给销毁了。” 说到这里端木云可惜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不过,有了这个图纸,再加上在下的墨家机关术和公输翼小友的霸道机关术,未来渭源县的安全起码无忧了。” 本来听韩非说自己要和一个小孩一起,端木云还感觉有些不悦,但是在看到公输翼的第一眼,端木云已经就看出了他的不凡之处,小小年纪就已经练就了一身浑厚的内力。 二人私下讨论较量了一番后,端木云彻底服了公孙翼。 若他还是墨家巨子的话,就是说什么都要将公孙翼给拉近墨家。 公输翼在霸道术上的造诣简直让人瞠目结舌,要不是年纪他的还小,他在机关术上的造诣甚至可以比的上墨家的班大师 端木云刚刚说完,韩非便开口了,因为刚才喝的实在是太快了,而他又是第一次喝这种高浓度的酒,所以韩非现在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关...关于公子所说的官员选拔制度和三...三公九卿制,在下已...已经将细节写好了。” 韩非的话让众人一阵憋笑,而韩非也在说完后倒在了桌子上。 看到韩非已经不行了,诸葛亮接过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关于北方狼族那里,在下险胜韩兄,所以狼族那里就要由韩兄跑一趟了。” 嬴修远点了点头,他虽然将选择权交给了他们,但他还是比较倾向于韩非去的,毕竟现在的韩非因为修炼神足经的缘故,武功可比诸葛亮要高很多。 若他们讨论最后决定是诸葛亮去的话,他还要专门派吕布或者赵子龙贴身保护他,毕竟那个计划还是太危险了。 待嬴修远思考完抬起头后,一直安静坐在哪里的伏念站了起身来。 “公子,在下的弟子已经陆续赶来了,由端木兄设计的学院也已经在动工了,除了最大的书院外,我们还在其他好几个地方设立了小私塾,都是由在下的弟子进行教授。” 伏念回到座位后念端站了出来,“公子所说的‘医院’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听到这里嬴修远已经对于现在的进度有了大体的了解,而既然韩非北上,那么统领计划大局的事情就交给诸葛亮了。 虽然诸葛亮在众人中的身份和背景是最低的,但是随着这几天的相处众人也逐渐被他的睿智所折服。 就在众人这里的会议逐渐到了尾声的时候,北方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小冒顿正随着自己的父亲头曼单于打猎。 “父亲,父亲,我打到了一直小鹿!”,小冒顿炫耀似的举起了一只幼鹿。 虽然鹿身上的箭孔正不断向外冒着鲜血,但是小冒顿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害怕之意。 头曼单于坐在马上,用手摸着小冒顿的脑袋夸奖道:“真不愧是我头曼的儿子!来人啊!今天晚上将这只鹿烤了做小冒顿的晚饭。” 听到父亲的话小冒顿高兴的都要蹦起来了,扬起手中的皮鞭,想要再去抓几只。 看着小冒顿离去的背影,头曼单于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在纷纷说夸奖小冒顿的勇猛。 咸阳宫内,秦王的宫殿,下面站着儒家的一位大儒,那名大儒正在向秦王讲解着嬴修远送来的“文房四宝”。 作为大秦的王,他当然清楚这个东西的重要之处,但是他不明白嬴修远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将它拿出来,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赵高将东西呈了上来,看着面前的“文房四宝”嬴政陷入了沉思之中,下面的大儒告退后,一名黑衣男子跪在了下面。 男子禀手道:“大王,属下已经将这几天六公子殿下的行踪查明白了。” 黑衣人的话让嬴政的脸上也变了颜色,“什么?你说伏念和嬴修远一起去了陇西?” “是的大王,不知这些,和公子一起随行的还有医家念端和名家公孙玲珑。” 当初嬴修远离开咸阳前曾经去了一趟儒家,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刚才的那名大儒说这“文房四宝”乃是嬴修远所造的,他还以为这只是儒家和嬴修远达成的什么交易而已。 毕竟嬴修远就是在闲得无聊也不可能跑去研究这个东西,但是当他听说伏念竟然和嬴修远一起去了陇西的时候,他瞬间就否定了这个结论。 现在秦王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文房四宝的确是嬴修远的东西,如若不然儒家的当家这么会随一起他去陇西。 用一个“文房四宝”换来整个儒家的效力,嬴修远的行为让他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他不相信嬴修远会去认同儒家的理念。 屏退众人后,独自一人坐在高台上的秦王用着只有自己听的到的声音说着:“嬴修远啊!嬴修远!你变得越来越让寡人看不透了!” 第五十一章 北方狼族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队士兵骑着骏马在草原上飞驰着,头曼单于刚刚带人打败了来自西方月支的骚扰。 头曼骑着马走在前面,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将士驱马赶了上去。 “大王,这月氏实在是欺人太甚,今年已经是第三次来了,眼看没多久要入冬了,若是不加以制止的话,我们手下这大大小小的部落可怎么活啊。” 众人听闻将士的话都是一阵沉默,现在的形势对狼族来说极其不利。 头曼收复各部落成立狼族以前,他们一直都遭受东胡和月氏欺凌。 在头曼的创立狼族以后,他们好不容易过的好一点了,结果又中了赵国李牧的计谋,狼族十万人马被灭,遭此重创后狼族差点就不复存在了。 当赵国被灭后,秦国这个七国中最强大的国家来到了他们的南方,他们更是不敢轻易招惹。 现在的狼族被这三个强大的势力围住,每天只能在夹缝中生存吗,日子过的是苦不堪言。 头曼长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回应那名将士的话,低着头继续前行。 刚刚走了几步路,头曼发现远处有一名骑着马的少年,少年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若是细看也能看出它也曾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衣服。 刚才说话的将士再次挥鞭上前,“单于,他好像不是我们狼族子弟。” 头曼盯着前面的少年,双腿猛的一用力挥鞭加快了速度,“走,追上他,问问他是干什么的。” “小子,你是干什么的?”,众人将少年团团围住,头曼挡在了少年的前面大声喝道。 少年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看众人,又继续将眼睛闭了起来双腿一夹,马继续向前走去。 看到少年那高傲的态度,头曼顿时怒火中烧,月氏欺负他,东胡也欺辱他,现在就连一个少年都不将他放在眼中。 少年的马一步步靠近着头曼,头曼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 就在头曼即将挥出手中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马在不断后退着,向下一看仿佛有什么东西将马给“推”开一般。 这一幕吓的头曼大惊失色,他也是有见识的人,他顿时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单于头曼放缓了自己的语气,脸上堆满了假笑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秦人还是赵人?” “秦人?”,头曼发现少年在说秦人时眼中充满了怒火,心中暗道一声“有戏。” “我是韩人。” 头曼身旁的一名将士嘲讽道:“韩国?不是早就被秦国所灭了吗?用你们的话说,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少年猛地睁开了双眼,旁边的头曼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么压住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 随着一声惨叫,刚才嘲笑少年的那名将士倒飞出去数十米远,嘴中大口大口的向外吐着鲜血。 众人脸上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手慢慢伸向了腰间的剑。 “在下管教不严,冒犯了公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现在的头曼还没有后来那般目中无人,而眼前少年的不凡也让他起了别样的念头。 “既然公子故国已灭,那么公子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少年拿起了挂在马上的酒葫芦饮了一口,葫芦中传出的酒香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随着少年将木塞塞上后,那股浓郁的酒香又消失不见了。 少年自嘲的说道:“我本是应死之人,这天下又哪有我的容身之所?” “公子这话什么意思?”,少年的话让头曼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可知我是谁?”,少年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坐在马上的头曼单于。 “公子是?” “韩非!” 身为狼族的单于,他关心的不只是大漠上的争斗,还有最为富饶的七国,七国内每一个国家都有他的耳目。 就在秦灭韩国之前,秦国嬴政曾经举兵攻打过韩国,在但时所有人看来韩国必亡。 但是直到最后才知道,嬴政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向韩国要一名少年,而这件事在六国内传的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头曼顿时感觉天上仿佛掉下了一个大馅饼,拐着弯地砸在了他的头上,要知道韩非可是让秦王不惜进攻韩国也要抢到手的人才。 “不是说公子已经被秦王处死了吗?怎么...”,头曼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韩非不屑一笑,“就凭嬴政他也能杀我?随便找个替身假死不就出来了?” “既然公子已经逃得生天,何不反抗那暴秦,以报故国之仇?” “六国尚且只能苟且偷生,凭我一人之力,又怎能对抗强大的秦国?”。 听到韩非的话头曼心中一喜,他不怕韩非颓废就怕韩非不敢和秦国斗,“既然如此,公子何不加入我们狼族,和我们一起反抗暴秦?” “就凭你们?”,韩非那不屑的眼神深深刺进了头曼的内心。 但是头曼并没有放弃,他有种感觉,狼族的崛起就在眼前的这名少年的身上。 “若不是当初不慎中了李牧的诡计,我狼族有怎会落得如此地步?若是有了公子相助,待消灭了东胡和月氏这两大劲敌一统大漠后,区区秦国有又何惧哉?” 这一段话已经是头曼搜肠刮肚才说出来的了,以前头曼收复部下那一个不是给打服的,但是面对韩非动武是不行了,那就只能来文的了。 这文绉绉的话听的众人都头晕目眩的,韩非也知道这头曼恐怕已经用上了毕生的墨水了,强忍着心中地笑意答应了下来。 看到韩非答应下来,头曼激动的都有些找不着北了,一路上紧盯着韩非仿佛害怕他逃跑一般,直到回到了城内,头曼才放下心来。 第五十二章 新制 渭源县外的一条小溪旁,这里的风景也算怡人,河水清澈见底没有多余的杂质,是靠近县门口住的大部分妇女们濯洗衣物的地方。 她们其中一名衣物较少的妇女已经先洗好了衣服,将东西收拾好后坐在了一旁等待自己的同行的人,做了一会后感觉有些无聊便又回到了小溪旁。 妇女坐了下来对着身旁正在努力捣衣的另外一名妇女问道:“哎,你听说了没有?最近大王的六公子来我们渭源了。” 衣篮里还有好多衣服的妇女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手中的捣衣棒不断地打在衣服上,回答道:“是啊,听说好像还开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像是叫什么‘医院’、‘学校’,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妇女惊讶的看着他,“什么,这你都不知道?‘那件事’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呢!昨天我可是亲眼见识到了这个‘医院’有多么神奇。” 妇女也好奇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的问道:“咋个神奇了?” “咱们城北地最大的老赵家你们知道吧,就昨天老赵下地干活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腰给扭了。” 听见他们的讨论,旁边的人也好奇地凑了上来,纷纷说道。 “什么?他们老赵家就靠他一个人生活,若是他倒下了,他这一家老小可怎么过呀!” “哎哎,我也听说这件事了。眼下正是各家各户忙着收粮食的时候,老赵家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真是造孽呀。” 最开始开口的中年妇女说道:“你们先听我给你们说。” “就在昨天,大王公子开的那个什么‘医院’,里面有一位医师,听说了这件事就站了出来。要说那女医师真是妙手回春。只见老赵往那里一躺,那位医师把手放在腰上,轻轻推了那么几下。不一会老赵那老家伙那是能跑能跳的,比以前还灵活。” 妇女说的时候手舞足蹈,讲的是绘声绘色,简直比后世的说书人说的还好,说的仿佛让人身临其境一般。 周围的妇女们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不一会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整条小溪上的人。 待这些妇女回到家后没多久,这件事在渭源县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有的人说老赵腰扭了的,有的人说手断了的,还有的人说死而复生的,在外流传的版本是五花八门。 不一会,本来还一直没有人来的医院,瞬间就门庭若市。 老的,少的,治病的,看热闹的,半个县城的人都挤在了医院门口,而另外一边的学校门口却还是冷冷清清。 在这个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让他们送自己的孩子去读书显然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好在嬴修远孩还留了后手。 第二天嬴修远在城门口贴出的一份告示。 第一,奉秦王之名招收五千士卒用以抵御北方夷人。 第二,开设学校,医院,瓦舍等用以保障和丰富民生。 第三,县令,县丞,县尉等官职有能者居之,除军功制,保举和征召外加设考试制度,用以选拔官员。 当伏念向众人解释了何为考试制度后,整个渭源县的人都沸腾起来了。 告示贴出来后没几天,本来天天在镇上乱跑的小孩们都消失不见了,无论家庭是富裕还是贫穷,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将孩子送进了学校。 在这个时代,军功制是他们唯一一条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路了,无论是保举和征召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切实际的。 要知道保举可是有连坐制度的,所以大部分的官员们即便是保举也只会保举和自己亲近的人。 至于征召更是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竹简的限制导致了书籍极为珍稀,那种东西是他们这种底层人士所接触不到的。 但是嬴修远的告示却让他们看到了一丝摆脱底层命运的希望,相比于危险的军功制来说,考试则更为大众所接受。 秦国咸阳宫内,秦王看着手中影密卫的情报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颤抖。 “简直是胡闹!”,显然秦王还没有适应使用纸的日子,手中的纸摔在桌子上并没有将他的怒火发泄出来,反而让他更加生气了。 自从嬴修远开始做“文房四宝”的买卖后,秦国内的大部分竹简已经都被替换成了纸。 而当秦人去到其他国家时,看到他们还在使用笨重的竹简后都是一脸的蔑视,这无疑又让他的名字再一次响彻了整个天下。 秦王看着轻飘飘的落到了桌子上的纸,心中突然又有些怀念起了用竹简的日子,无奈之下只能靠拍桌子来宣泄心中的怒火。 手指不停地戳着纸上的字给一旁的尉缭看,“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寡人虽然当初说给他放权,但是他竟然敢去的修改秦制!简直是胆大妄为!” 看着怒火中烧的秦王,尉缭心里吐槽道:“当初你答应的可是挺干脆的,还说拿渭源县随便实验,若是出了事情你来替他抗。” 心里虽然这么吐槽,但是尉缭可不敢说出来,禀手道:“还请大王息怒,六公子既然这么做定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哼,他能有什么道理。出了事情还要我来帮他善后,竟然敢公然挑衅秦制,这么大的事情让寡人怎么解决?” “大王,何不就像公子说的那样昭告天下,将渭源设为试验县。那样既不会影响现有的秦制,也不会惹人非议。” 秦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只好这样了,真是便宜他了。” 现在的军功制是为了战争应运而生的,秦王并不是看不出来考试制度的好处,而是现在这个时候军功制才是秦国的不可动摇的根本。 考试制度若是等秦国统一天下后,秦王一定会采纳,但是在以实力为尊的战国时期来说,这个制度还是太早了。 不久后,远在陇西的嬴修远也收到了“试验县”这个消息,高兴的他差点跳起来。他给秦王挖了一个这么大的一个坑,万一秦王盛怒之下撤了他的职那么他的一切计划都要泡汤了。 现在计划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在秦王选择支持他的那一刻,他最后的一个后顾之忧也被解决了。 而有了纸作为收入来源的嬴修远赚的是盆满钵满,就连嬴修远自己也没想到,现在的他单凭纸的收益就足以让他富可敌国了。 内部的因素终于稳定了,嬴修远将目光放到了与他们为邻的月氏身上,这也是他们来这里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开启古丝绸之路。 第五十三章 月氏国 塞外,风将黄沙吹得漫天都是,戈壁滩上有两个人骑着骆驼穿梭在其中。 戈壁滩上那剧烈的温差让他们难以适应,幸好他们的内力还算深厚,要不然晚上的时候早就被冻死在这里了。 深夜二人围坐在火堆旁,他们一边搓着手取暖,一边控制着真气在他们的皮肤上不断地流动着。 他们从棉被中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将脸上的面纱解了下拉,二人居然是本应在渭源的赵子龙和嬴修远。 四周的风吹的更加猛烈了,赵子龙下意识地缩了缩手问道:“公子!你这‘水罗盘’真的有用吗?我们这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见一座城池。” “废话,那天你不是也看到它只指向北方了吗?” 赵子龙将头瞥了过去,用着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说道:“谁知道是不是巧合。” “这东西可不是我的发明的,好几年前就已经有了,当时《吕氏春秋》还专门记载了磁石。” 嬴修远眼神中略带鄙视的看着赵子龙,“不读书,不看报,竟然连‘司南’这种东西都不知道。” “...,公子你说的挺轻巧,当年咸阳城门张贴此书时正逢赵家大难,我们那还顾得上派人誊抄一份。”,赵子龙暗自翻了个白眼对嬴修远解释着。 “吕不韦遭到罢黜后,这本书哪里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咸阳城内。现在整个秦国除了曾经专门收藏的人有之外,估计就只有王宫的书库里有了吧。” 嬴修远一直特别喜欢《吕氏春秋》这本书,就在咸阳宫内的书库中还专门有一本吕不韦亲自撰写的《吕氏春秋》。 他曾经有幸读过那本书,书上吕不韦专门对《吕氏春秋》进行了注释,里面将他的思想表达的是淋漓尽致,可惜的是最后秦王还是选择了法家。 在他后来得知系统能记录书的内容后,他还专门去秦王那里借了过来,然后偷偷记录了一份好回去慢慢看。 嬴修远将系统中记录的《吕氏春秋》具现出来了一本,将书从怀中掏了出来,扔向了对面的赵子龙,“给!这上面的注释可是吕不韦亲自写的。” 赵子龙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嬴修远,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公子请恕罪,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东西,这本书,这生火的木材,吃的食物和喝的水,还有来之前你收购的大量丝绸,你都放在哪里了?” “你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问那么多干什么?”,嬴修远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中不断地想着怎么岔开话题。 赵子龙如获珍宝的将书藏进了怀中,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棉被,打了个哈欠问道:“我的意思是说,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既然公子您能带这么多东西,我们为什么不将军中的大帐给带来。” ...... 一夜无话,就这样二人又在寒风中度过了一个夜晚,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只是身上冷了,他们的内心深处也是一片冰凉。 满身黄沙的嬴修远和赵子龙爬上了一处高坡上,看到远处的城池,二人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 二人将手中的缰绳一扔,脚下踩着凌波微步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城下。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身穿皮衣的壮汉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赵子龙将手伸向了藏在腰间的剑,嬴修远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陪着笑说道:“是这样的壮士,我们是南方来的商人,路过贵宝地是来做生意的。” “商人?连货物都没有带来,你们还敢称作商人?你们不会是狼族的细作吧!”,壮汉的声音很快引来了周围的士兵。 士兵们将二人团团围住,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动的话手中的矛肯定直接就插上去了。 嬴修远走上前去,从怀中摸出了几个碎银子,偷偷地将东西放到了壮汉的手中,“壮士,谁说我们没有货物的,您看我们身后不就是货物吗?” 壮汉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笑着说道:“是,是当然有!既然是来行商的那就进去吧。” 走进城内,赵子龙满脸的疑惑,对着嬴修远问道:“他这么看到我们有货物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子龙你要记住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嬴修远悠闲地晃着脑袋。 赵子龙继续问道:“若是等我们做生意后有人查我们的底细怎么办?” “我刚才为了保险,在话中对那些士兵用了一点点的催眠术,况且他收了我的好处,就算是不为我,他也会为了自己的小命帮我们打掩护的。” “不过你这句话是提醒了我,我们去城内买个推车先将货物给拿出来。” 月氏王在屋内喝着美酒享受着歌舞表演,一个士兵走了进来,“大王,城内来了两个商人,他们带着大量的绢布,现在正在城内交易。” “慌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商人来这里。”,月氏王对着慌乱的手下呵斥了一声,然后继续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下面歌姬的腰上。 “禀大王,那二人带了足足十车绢布。” 月氏王口中的酒直接喷了出去,站起身来失声道:“什么?十车!!!” 这也无怪士兵如此惊慌了,要知道这戈壁滩上的环境极其恶劣,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商队来这里了,而且就算是有商队来也带不了多少货物,更何况区区两个人。 况且绢帛这种东西只有内地才有,而他们南方的秦人在遭受到月支的几次掠夺后,就再也不愿意来他们这里了。 集市之上,月氏人围在嬴修远的身旁,而他手中的那五车绢帛已经被炒出了天价,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在这里面闻到了商机的味道。 人群的末尾一个人不断的向里面挤着,一边挤一边高声喊道:“大王来了!大王来了!所有人赶紧都让开!” 听到月氏王竟然来了,所有人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月氏王走到了嬴修远的面前,“你是什么人?这些货物又是如何运到我月支的?” 嬴修远恭恭敬敬地说道:“在下乃是秦人,此行乃是为了见大王而来的。” “既然如此,带上你的东西跟我来。” 虽然周围的人对于月氏王的做法都颇有微词,但是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得看着士兵将嬴修远的东西运走。 第五十四章 建立贸易 在月氏王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军帐之中,月氏王坐在虎皮王座之上,而嬴修远和赵子龙则站在下面。 嬴修远向前走了一步,禀手道:“在下想和大王谈一笔生意。” “你有什么资格能和我谈生意?”,月氏王眯着眼睛戏谑地看着下面的嬴修远。 “在下此行代表的乃是我大秦的六公子嬴修远,公子现在被秦王派到了陇西负责执掌渭源,我家公子希望能趁这个机会和月氏结盟。” 月氏王瞄了一眼下面看似恭恭敬敬的嬴修远,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悠哉地说道:“你们想做什么?而我又能从中获得什么?” “公子希望能和月支国建立起长期的贸易合作关系,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向月支低价出售过冬所需要的粮食,棉被等物资。” 听到这里月氏王睁开了眼睛,要知道过冬一直是北方游牧民族最困难的时期。 现在的北方游牧民族实力分散,除了月氏,狼族乌孙和北胡等比较大的部落外,其他大大小小的部落有接近上百个,他们可比不上汉朝时期的匈奴那般强盛。 要知道就算是比较强大的狼族,当年也差点就被赵国给灭了,而更强大的月氏也被秦国赶到了西北之地不敢进犯。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若是和南方的七国硬碰硬,那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游牧文化决定了他们的生活极其艰苦,而自从秦人的商队在北方屡遭抢劫后,肯来北方的商队也越来越少了,即便是来了所带的也只是价格高昂的绢帛。 那高高的长城断所绝的不只是粮食,还有很多人对于生的希望,太多的人因此而冻死,饿死。 月氏王定了定心神,虽然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但是身体逐渐坐直了起来,“此话当真?” “当然,我们会对商人特制一种通关文牒,还请在月氏领地上对有我秦国通关文牒的商人进行保护,粮食等物资我家公子会派专人运送到月氏进行售卖,价格绝对合理。” 在谈论了一些细节后,月氏王满心欢喜的送走了嬴修远二人。 出了军帐后,赵子龙看到周围已经没有月氏国的士兵了,于是便凑了过去小声地问道:“公子,有件事我不能理解。” 嬴修远向一边前走着,一边看向身旁的赵子龙,“子龙,但说无妨。” “既然韩非已经按照计划前往狼族了,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和月氏结盟?” 嬴修远停下脚步看着一脸迷茫的赵子龙,“这样吧,我来考考你。狼族和月氏并不强大,但是为什么七国中没有一个国家占领北方的土地??” “因为没有价值?”,赵子龙一边盯着嬴修远的表情,一边试探性的问着。 嬴修远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仅如此,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和我们不同‘心’,他们对于我们来说始终是外族之人。” “想要打败他们很容易,但是难就难在怎么统治他们,若我们的目的仅仅只是打败他们的话,那就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了。” 赵子龙很快就明白了嬴修远的用意,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二人几天来第一次有了个地方住,露宿在荒郊野外的日子终于熬过去了。 这次嬴修远还特地卖了好个大帐装进了系统空间里,吃过一次亏的他这次可学聪明了。 在月氏王的带领下,嬴修远在集市里选了足足四分之一的地方作为未来秦国商人贩卖物品之地。 而他手中的十车绢帛在送给了月氏王五车后,剩下的五车也被炒出了天价。 嬴修远将南方没有的蔬菜和水果的种子带了几份,接下来又买了很多玉石和玛瑙等极其珍贵的物品。 二人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一顿大肆的收购后,他们拉着满满的货物离开了月氏,这次有了经验他们按着原路开始向回走。 戈壁滩上,嬴修远和赵子龙一人骑着一匹马走在前面,在他们的身后还用绳子拉着十匹马。 他们出城之时,月氏王看他们的东西竟然这么多,于是便想要派人送他们一程,在遭到嬴修远的拒绝后,月氏王就送了他们十几匹马用来驮货物。 出了城后,嬴修远就赶紧将货物收了起来,但是由于系统空间不能存放活物,他们只好将几匹普通马淘汰为了食物。 至于剩下的好马他们实在是不忍心杀掉,但好在这里离陇西并不是太远,他们索性就直接将这些好马一起带回去。 “公子,前面有一队人马。”,走在前面的赵子龙首先感应到了,随着慢慢靠近,嬴修远粗略的看了一眼,大概有两三千人。 二人正欲溜走,但是那些却看到了他们,本来还有些散乱的阵型瞬间摆成了阵势,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剑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人群中突然让出了一条路来,从里面走出了几个骑着马的人,冲着他们奔了过来,嬴修远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他们的正中间躺着一个重伤的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 嬴修远看着将他们围起来的人,答非所问地说道:“我是医师,我能救他。” 这句话让几人激动了起来,“什么?你真的是医师吗?”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几人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走了过来,抽出了腰间的剑架在了嬴修远的脖子上。 “若是你救不回来我们将军的话,下场你是知道的。”,壮汉那充满威胁的话并没有如他料想的一般吓的对方战战兢兢,少年的眼神反而变得越来越不屑了。 “我希望你们了解一件事,我救他看的是我的心情,就凭你们也敢威胁我?”,话音刚落,嬴修远面前的壮汉瞬间跪了下来。 其他几人正纳闷之时,肩膀陡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众人咬着牙抵抗着这股强大的力量,旁边阵列中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虽然很奇怪,但是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擅自进攻。 第五十五章 克里昂 几人僵持了一会后,嬴修远收回了真气,周围的几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断地擦着额头的汗水仿佛刚刚跑了几十公里一般。 壮汉站了起来,脸上没有被羞辱后应有的愤怒,反而对着嬴修远深深的鞠了一躬,“是我们放肆了,还请公子救我们的将军。” 士兵们疑惑的看着远处的首领们,他们很好奇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的头领们对那二人变得恭敬了起来。 嬴修远和赵子龙跟着几人来到了队伍的中间,只见一名男子躺在一副担架上,眼睛紧闭。 “接下来就麻烦公子了,我们出去守住这里,保证不会让外人打扰到公子。”,几人行了一礼对着一个士兵吩咐了几句就赶紧出去了。 嬴修远蹲了下来细细地观察着男子身上的伤势,他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男子身上所受的伤和周围其他人身上的伤并不一样。 那几个头领和这些士兵们身上的都是剑伤,一看就是与敌人对战导致的,唯独男子的身上到处都是冻伤,还有一大块遭到钝器击打的伤痕。 嬴修远像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包银针,随后拿出一根银针插进了男子的身体,而站在一旁的赵子龙对于嬴修远这种总是拿出来一些奇怪东西的行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随着嬴修远的治疗,他身边的东西也是越堆越多,站在一旁的士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些东西到底是装在了哪里。 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嬴修远终于医治好了重伤的男子,站起身来用胳膊在旁边的东西上那么一挥,一旁堆的东西又都消失不见了。 身旁的士兵看的眼睛都直了,另一边听到消息的首领们急忙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愣在那里仿佛见了鬼一样的士兵,几人对着嬴修远恭敬地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二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赵子龙正欲离开,却看到嬴修远拿出了大帐,“公子,我们不走吗?我看他们训练有素,不像是一般的士兵。在呆下去我怕会有危险。” “不急,我看这些人的来历不一般,等那个男人醒了在说。”,嬴修远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帐篷给搭好了。 看到嬴修远走了进去,赵子龙一屁股坐在了帐篷外,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门的军队。 入夜了,今天早上的那几个头领来到了嬴修远的大帐外。 几人一见到嬴修远出来就直接跪了下来,里面一个年龄较大的人开口说道:“今天我们几人无意得罪公子,这几天狼族一直在不断骚扰我们,所以我们只能谨慎行事。” “我们遭奸人所害被驱逐到了这里,除了身上的武器和脚下的马匹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而我们的将军为了我们身受重伤,我们不能让他躺在这戈壁滩上,请求先生让我们将军在您这里住一晚。” 嬴修远对着身旁的赵子龙示使了个眼色,赵子龙从帐篷内拿出了另外一个大帐,几人接过大帐不断的感谢着,随后慢慢退出了嬴修远的帐篷。 次日嬴修远坐在帐篷里,赵子龙早早的就起了床守在帐篷外面。 坐了没多久,一个人出现在了赵子龙的感应范围内,来人虽然步伐缓慢气息紊乱像是受了伤,但是其实力也不容小觑,赵子龙攥了攥手中的枪,暗自戒备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男子缓步走到了赵子龙的面前赫然正是昨天重伤的那名男子。 男子对着赵子龙做了一揖,“烦请先生通报一下,我是他们的首领,在下希望能见先生一面,好当面为他们赔罪。” “赔罪的话就不必了,昨日他们已经来过了。”,帐内嬴修远的话传了出来。 男子大声说道:“在下有一事相商,还请公子应允。” “既然如此,那你就进来吧。”,帐内沉默了一会后,嬴修远的话又传了出来。 嬴修远抬头看了一眼男子,随后又低下了头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本,“你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伤口已经好多了,但是还需要静养些时日。” 男子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跪了下来对着嬴修远叩了一首,“公子大恩在下没齿难忘,但是恳求公子能够不计前嫌医治我的手下。我愿追随公子左右,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啪”的一声,嬴修远合上了手中的书,看向跪在他面前的男子问道:“先给我说说,你的来历。我看你们的穿着并不像胡人。你们属于哪个势力?” “在下名为克里昂,我的家族从父辈起就负责驻守天竺,但是却不慎遭奸人陷害被驱逐至此。” “克里昂?”,嬴修远总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既然想不通也不打算在想了,他从见了他们的第一眼就很欣赏这支部队,面对外敌能够做到不轻视,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他们就整合好了阵势。 真真正正的做到了兵家所说的“疾如风,徐如林”。 当嬴修远得知眼前重伤的男子就是他们的头领的时候就更震惊了。 在将军重伤昏迷的情况下,他们的军心不仅没有涣散,就连防守时也能如此的整齐和快速,嬴修远可以确定这支骑兵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支部队甚至不亚于蒙恬手中的黄金火骑兵,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更胜一筹。 “我可以出手医治他们,但是你能保证你的忠诚吗?” 克里昂再叩了一首说道:“我曾经答应过我的手下们,要送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乡,待送他们回去后,公子的大恩大德在下此生定以命相报。” “好,若是你信任我的话就先跟我回秦国,等到了后我自会送你们回天竺。” “可是我们有足足三千人,而且秦国的边境还有长城根本进不去。我们曾经去过秦国,想要找个地方买点粮食在歇歇脚,但是却被秦国的士兵赶了回来。” “我乃是秦国的六公子,直到送你们的士兵回去之前,他们都归属于我的麾下了。等送他们回去后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约定,否则我一定会带兵灭了天竺。” 克里昂双手撑地,头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属下克里昂拜见公子。” 第五十六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有了来时的经验,在嬴修远的带领下众人很快来到了陇西境内。 看到好几千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长城外,士兵们瞬间慌了神,自当年蒙恬击退了月氏和狼族,还灭了许多小部落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犯秦国了。 一个将军站在长城上,纳闷的看着下面的骑兵,就在几天前这伙人曾经来过,他也曾和他们的头领见过一面。 但是因为秦王曾经下过死命令,不许城外的胡人进入秦国,所以就将他们打发走了,好在他们也比较识趣并没有和他们发生什么冲突。 城上的将军皱着眉头,突然在那伙人的中间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见到的人。 吓的他赶紧召集了士兵,出城将那伙人给围了起来,看到那个小祖宗安然无恙,守城的将军长出了一口气。 “快点将我们的公子给交出来绕你们不死。”守城的将军正喊着,嬴修远骑马走了出来。 “将军不必害怕,他们现在已经尽归我的麾下了,属于我大秦的将士。” 虽然他见过嬴修远,但是守城的将军还是再三确认他的身份才敢将这伙人给放进城内。 安顿好这些人后嬴修远带着克里昂和众人认识了一下,然后将月氏的地图和去月氏的路线图交给了诸葛亮。 夜晚,为了庆祝开通了这条丝绸之路,众人在嬴修远的府内举行了一场庆功宴。 宴会之上,嬴修远将酒窖中藏的酒全都拿了出来,克里昂也是个嗜酒之人,如此美酒更是让他不顾伤势一直喝到醉倒为止。 与此同时,秦国咸阳宫内嬴政终于批阅完了今天一天繁重的公务。 就在秦王打算回去自己的寝宫,喝几口嬴修远派人送来的美酒时,赵高弯着腰走了进来。 赵高将东西交到了旁边小太监的手上,随后跪了下来,“拜见大王,这是大王派奴婢所查的六公子最近的动向。” 秦王接过小太监手中的纸张读了起来,嬴政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深。 嬴修远到了渭源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里他先是改制,然后又建立了“学校”和“医院”,最近几个月又去了一趟大漠,回来的时候还顺便带来了一支骑兵。 这几件事让秦王无论怎么看都感觉荒唐至极,但是他也不是一天两天摸不透嬴修远的行为了,将手中罗网的密报放了下来,看着跪在下面的赵高。 “赵高,燕国的使臣已经到了吗?” 赵高行了一礼说道:“禀大王,还在来的路上。” 燕国的易水河畔,荆轲正在和墨家的众位首领们一一告别。 燕丹从墨家弟子的手中捧过了剑匣,交到了荆轲的手中,“你身上的‘残虹’是一把足以屠龙的剑,但是它却太过凶戾了,徐夫子的母亲为你专门打造了一把匕首用来奇袭。” 荆轲打开了剑匣,里面放着一把短小的匕首。 匕首表面上看着平平无奇,但是月光下反射那一抹寒光却让人不寒而栗,即便只是捧在手上都能感觉到它的锋利。 将匕首卷进了卷轴之中,荆轲抬起来头看向燕丹,“这柄匕首有名字吗?” “还没有,这个匕首才刚刚铸成,我派专人用药淬之,现在这把匕首见血封喉,吹毛断发。” 荆轲攥着手中的卷轴,将它举到了胸前,“既然如此,那就叫它‘徐夫人匕首’吧!它将会随着割下嬴政的头颅而扬名天下!” 告别了燕丹,荆轲走到了高渐离的面前,此时高渐离的眼眶中已经微微有些湿润了,高渐离直接一把抱住了荆轲。 “大哥,你一定会成功的。杀了嬴政那个狗贼,完成你的理想!” 荆轲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双手拍了拍高渐离的后背,“放心吧,你大哥我可是号称:五步一杀,百人不当的醉仙。” 接着荆轲来到了雪女的面前,荆轲紧盯着雪女的眼睛,“阿雪,我们不知道你在赵国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小高他对你是真心的,他比所有人都深爱着你,他...” 荆轲的话让雪女的眼神变的躲闪了起来,她不敢直视荆轲的眼睛,更不敢看身旁的高渐离,直接打断了荆轲说道:“大哥,今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这件事就不要在提了。” 高渐离听到雪女的回答,眼神逐渐黯然了起来,强颜欢笑道:“大哥你就不要在逼阿雪了,不管最后阿雪如何选择我都尊重她的决定。” 荆轲暗叹了一口气,他的内心很希望能看到雪女和高渐离这对金童玉女在一起。 雪女虽然每次都以曾经立下过誓言为借口拒绝高渐离,但是大家都知道雪女不接受高渐离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 雪女屋内最为珍惜的那盘残局,还有挂在雪女胸口那枚刻有秦国文字的玉佩。 荆轲曾经好几次见到雪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盯着它们出神,脸上的神态是她对所有人都未曾流露过的。 荆轲也一直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高渐离,作为他最好的兄弟,他知道高渐离究竟有多么深爱着雪女。 和其他人一一告别后,荆轲上了船看着河边的墨家众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听到荆轲那悲壮之词,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留下了泪水,荆轲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转过身去。 荆轲的身后响起了一阵筑乐之声,,他知道这是高渐离在给他送别,然而这首筑乐并不是高渐离最拿手的那首“阳春”,而是一种变徵之声,那筑声中充满了悲壮激昂。 紧接着雪女的萧声也传了过来,萧声和高渐离的筑声相互映照。 荆轲再也忍不住了,眼角的泪水慢慢滑落了下来流进了他的嘴里,这是他第一次从自己的眼中尝到如此苦涩的泪水。 第五十七章 荆轲刺秦 月下,嬴修远和克里昂坐在大殿的房梁之上。 宴会刚刚结束没多久,其他几人都喝的大醉已经被抬回去了,克里昂因为还没有自己的住处就留在了嬴修远这里。 嬴修远右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伴随着“呼”的一声他的左手燃起了一团火焰。 一松手,手中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碳化纸屑缓缓飘落了下来,随着风吹向了远方。 嬴修远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感叹道:“一场腥风血雨马上就要开始了。” 几天后,秦国咸阳城的一处驿站内,一个带着斗笠身披黑袍的男子站在了荆轲的面前。 “你是不可能成功的,你应该知道咸阳宫内高手如云,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能百分之百杀掉秦王。” 荆轲看了一眼手中的残虹,抬头对着男子说道:“这是我的命运,身为剑者的命运。当他掳去丽姬的那一天,我的命就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男子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荆轲,转身想要离去。 “若是我失败了,请你帮我照顾丽姬和我的孩子。”,身后传来了荆轲的声音。 男子站在那里停顿了许久,随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答应道:“我会的。我们明天麒麟殿上再见了。” 男子走到窗户旁,向着四周张望了一眼,然后一个纵身离开驿站。 荆轲转过身去,将手中的残虹交到了秦舞阳的手上,“若是最后奇袭不成功的话就全靠你了。” “放心吧荆大哥,就算是死我也会将残虹交到你的手上。” 次日,秦王专门穿上了朝服,设最高等的九宾之宴欢迎荆轲。 “宣燕国使臣荆轲觐见!” 随着太监的一句话,荆轲捧着一个方盒子踏上了麒麟殿。 大殿之上,文武群臣分列左右,嬴政坐在最上面,他的左右分别是赵高和盖聂二人。 太监搜完荆轲的身后,荆轲低下头捧着盒子走到了群臣的最前列。 秦舞阳一直跟在荆轲的身后,但是就在荆轲进入大殿走到群臣前列后,还在殿外的秦舞阳突然变了脸色,浑身颤抖了起来。 群臣都一脸疑惑的看向秦舞阳,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了,整个人跪在了地上不敢动弹。 荆轲看了一眼身后的秦舞阳,对着秦王禀手行了一礼道:“北蛮夷之鄙人,未曾见过天子之颜,希望大王能原谅他的失礼。” “取地图前来。”,秦王并没有在意这些,淡淡的说道。 荆轲来到大殿门口,拿起了掉在地上的地图,跪在地上的秦舞阳用余光瞥了一眼荆轲,二人之间做了一个眼神上的交换。 转过身去,荆轲双手捧着地图走了过去,微微低下了头遮住了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杀意都隐藏了起来。 一步,两步,荆轲距离嬴政的距离越来越近,一旁的盖聂悄悄将手搭在了秦王身后架子上的剑,手指在上面不断地轻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蹭蹭蹭,一个太监急急忙忙走了过来,一旁的盖聂放下了剑柄上的手,下面正在不断积势的荆轲也停了下来,侧过身去让太监走过去。 “何事?”,秦王皱着眉头,这个太监竟然打断了这等大事,这让他感到有些不悦。 太监听出秦王的话中有些不耐烦的感觉,急忙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说道:“禀大王,六,六公子请求觐见。” “什么?”,秦王在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跪在下面的太监有复述了一遍,秦王才敢确定他太监说的确是嬴修远来了。 “宣。”,虽然内心疑惑,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秦王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嬴修远进来。 “宣六公子嬴修远觐见” 嬴修远缓步走上了麒麟殿,在经过荆轲的身旁时,荆轲皱了皱眉头,他发现这个少年的实力并不逊于他,甚至比他还要强上一线。 “嬴修远,你不好好待在陇西,来咸阳作甚?”,秦王的一句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站在前列的昌平君内心逐渐浮上了一丝不安之感。 嬴修远禀手行了一礼,“儿臣此次前来是为父王来贺喜,父王的威名响彻六国,竟然让燕国主动投诚,实在是可喜可贺。” 虽然嬴修远是这么说的,但是却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包括坐在上面的秦王。 跑这么大老远就只是为了拍个马屁?所有人都用一脸你哄白痴的眼神看着嬴修远,就连坐在上面的秦王也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现在最重要的乃是燕国的投降,秦王也不想去深究嬴修远来的原因,对着嬴修远挥了挥手,“先入列吧。” “喏。” 随着这个小插曲的结束,众人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荆轲的身上。 荆轲缓缓的走到了嬴政的面前,他收起了眼中的杀意,将地图缓缓地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慢慢地将地图展开。 看着低头凑过来看地图的秦王,荆轲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但是显然正在专注看地图的秦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 站在一旁的赵高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暗道一句:“不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荆轲猛地将地图展开,拿起匕首对着秦王的喉咙刺了上去,这一瞬间来的太过突然了,站在一旁的盖聂因为在思考些什么也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剑尖马上触碰到嬴政的喉咙之时,殿堂之下“砰”的一声响起,荆轲感觉剑尖一沉好像什么东西打中的手中的匕首,一个没抓住匕首直接飞了出去。 “来人!护驾!”,赵高最先反应过来用他那尖锐的声音喊道。 荆轲也来不及想到底是为什么,径直附身向前抓住吓的有些愣住了的嬴政,但是却被盖聂抽剑给拦了下来。 “荆轲!接剑!”,这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只见本应害怕地跪在地上的秦舞阳已经站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了一柄长剑掷向了荆轲。 众人顿时才明白刚才秦舞阳是在演戏,为的就是避开太监检查卷轴中的匕首和他怀中的这柄长剑。 按照秦国的律法规定——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不得上。 然而即便是如此严格的法律依旧还是被人给钻了空子。 随着剑入手中,五步绝杀之剑的剑势也升了起来,荆轲周身的空气都被这股剑势挤压了出去,风将荆轲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 就在剑即将砍下嬴政的头颅之时,一柄剑横在了嬴政的面前。 滋滋滋...随着两剑相碰,火星向四周溅射开来,五步绝杀之剑竟然被挡了下来。 荆轲也有些意外,他的实力和盖聂在五五之间。盖聂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就挡下他蓄势已久的五步绝杀之剑。 盖聂手中的剑在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荆轲反应了过来,他曾经在风胡子剑谱上见过这把剑。 “天问!”,荆轲失声喊道。 这柄剑原出自楚国,但是后来却消失不见了,荆轲没想到竟然在秦国见到它。 最佳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即便是有秦舞阳的阻拦也无法阻挡外面源源不断的秦军。 既然出手了,盖聂也不能继续愣着了,一招百步飞剑刺向了荆轲。 荆轲将剑横在了胸前,就在两剑即将再次相撞之时,他突然收回了周身的真气,手中的残虹应声而断,天问也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盖聂松开了右手,不可思议的看着跪倒在地的荆轲,荆轲的嘴角含着笑意,嘴唇微动但是却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站在他面前的盖聂读出了他的“话”——“他们不配杀我。” 随着荆轲倒在了地上,殿外的秦舞阳也被影密卫给抓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攻燕 “荆轲刺秦”,这场计划精密到足以载入史册之中的刺杀行动,伴随着荆轲的死亡和秦舞阳被捕落下了帷幕。 太监将地上荆轲留下的血迹给收拾的干干净净,大殿后面的秦王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 一旁的婢女将秦王那有些凌乱的朝服收拾完后,秦王又回到了朝堂之上。 虽然秦王的脸色又回到了一如既往的冰冷之色,与平常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知道,这次燕国恐怕要遭大难了。 对于秦王来说,这恐怕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无论是当年在吕不韦的手中做傀儡时,还是在韩国遭到罗网中八玲珑追杀时,都没有像今天这般惊险。 “来人啊!传寡人旨意,即日起责令王翦兵发燕国,给我活捉燕王喜和燕丹。寡人要整个蓟都城内人畜不留!” 秦王话语中森然的杀意让下面的众臣子们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 就在这个时候,嬴修远从队列中站了出来禀手道:“请父王将这件事情交给儿臣来做,让儿臣为父王一尽孝道!” “刚才刺向寡人的那把匕首是你弹开的?”,秦王的脸上略带不满的瞥了一下面的嬴修远。 “儿臣在游历西域时,曾得到过一对威力巨大的机关武器,此物的作用和弓弩一样可发射一个叫做子弹的东西,” 嬴修远掏出了藏在衣袖中的沙漠之鹰,交到了旁边的太监手上,太监将枪呈给了秦王。 秦王将枪拿了起来不断的摆弄着,嬴修远继续说道:“此物不仅威力巨大还可以装填多发,但是因为其中的细小零件过于精密,从而导致暂时无法复刻。但好在子弹还是比较容易制作的。” “真是有些可惜了。”,秦王将手中的枪放回了太监的手中,太监双手捧着交还给了嬴修远。 “既然你想一尽孝道本王就成全你,传令下去此次攻打燕国,嬴修远为主将,王翦为副将。” 说完,秦王又眯着眼睛看向下面的嬴修远,“记住,不要在让本王对你失望了。” 秦王的话让下面的群臣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在站在队列最前面的几位上卿心中,都已经猜到了秦王话中的些许含义。 秦王站起身来,紧盯着桌子上断成两截的残虹,“此剑太过凶厉,令人糅以五金,重铸此剑。” “盖聂此次护驾有功,又是我大秦的第一剑客,此剑重铸后就赏赐给他了。” 下面的群臣们更加有些想不通了,按理来说是嬴修远救了秦王一命,但是为什么秦王却只赏盖聂不赏嬴修远。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有人都需要回去好好地缓上一缓。 嬴修远出了咸阳宫,刚回到赵家没多久,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赵家。 “师兄来尝尝我刚刚酿好的美酒,今天你可有福了。”,盖聂来到大厅里坐定,嬴修远手一挥,堂下的婢女将一坛尚未开封的酒端到了盖聂的桌上。 随着婢女退去,大堂内就剩下他们二人,盖聂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问道:“公子是为了荆轲刺杀秦王一事才专门跑来咸阳一趟的吧。” 嬴修远拿起旁边的酒杯饮了一口,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淡然地说道:“哦?居然师兄猜到了。” “公子自从去了陇西后就已经逐渐淡出了天下人的视野,但是却又偏偏在这个时候赶来咸阳,我可不信“贺喜”这种蹩脚的理由。” “荆轲已经死了,这些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就想知道,公子既然知道荆轲是来刺杀的,为什么在不在最一开始就抓住他。”,盖聂死死的盯着嬴修远,仿佛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不会善罢甘休。 “为人子,父王的有些做法我无法评论,也管不着。同样是因为为人子,他们之间的过节我要管一管。这已经是我所能给荆轲最大的‘葬礼’了。” 盖聂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在下替荆轲,谢过公子。” 盖聂离开了赵家,他的内心并没有埋怨嬴修远,反而还很感谢他。 他的心里明白,嬴修远已经是在他最大的能力范围之内给荆轲一个最体面的死法了,为此他甚至得罪了本应该更加重视他秦王。 燕国的使臣荆轲竟然在朝堂之上刺杀秦王,幸得秦国第一剑客盖聂相救秦王才逃得生天,秦王大怒,派其六子嬴修远荡平燕国,屠灭蓟都。 这条消息在几天内就传遍了整个天下,一时间荆轲的名号响彻了六国,人们对于荆轲的做法无不拍手称快。 “大哥!”,荆轲的灵位旁高渐离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高渐离站了起来,手中紧紧握着剑,身上杀气四溢,“盖聂!都是那个混蛋,是他害死了大哥!” 盗跖快步走上前来,抓住了高渐离的肩膀,“小高你要先冷静下来,我们当务之急是要面对即将到来的秦军。” “对,那秦国乃是虎狼之师,而嬴修远更是诡计多端,现在正是关乎燕国危急存亡的时候啊!”,班大师也在一旁劝慰着。 一直在一旁沉思的燕丹也走上前来,对着众人分析道:“此次伐燕嬴修远为主将,而王翦只是为副将。虽然不知道秦王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 看到众人的劝说有效了,盗跖慢慢松开了高渐离的肩膀附和道:“巨子说的不错,现在嬴修远人在咸阳,若是想要赶到燕国还需要一点时间,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燕丹还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正在赶来的嬴修远或许会是一只掐灭他们希望的大手。 但是现在他们的士气极为低迷,燕丹也只能先鼓舞他们,然后在另寻他法了。 高渐离握紧了拳头,仰天怒吼道:“盖聂!我高渐离誓要杀你!” 第五十九章 妃雪阁 燕国蓟都最有名的“妃雪阁”外,整条街都被堵的死死的,只因为今天是雪女表演的日子。 一个个远近闻名的富商和燕国的达官贵人们纷纷在妃雪阁的门口落了轿。 聚在周围的民众们只能在外面围观,他们没有钱也没有资格进入妃雪阁之中,但是他们只要偶尔听到里面传来的奏乐就已经很满足了。 “关于雪女姑娘的最新消息听说了吗?” “听说了,昨天外地来了一位巨商,据说为了一睹雪女姑娘的容颜一掷千金,卖下了妃雪阁最好的一个位置。” 妃雪阁内,众人都坐定后,台上的舞姬开始了她们的表演。 要说这妃雪阁真不愧是七国中最有名的乐舞坊,即便是最一开始的“开胃小菜”都绚丽的让人目不暇接。 要知道即便是燕国的太子燕丹看过后,都亲自立下了“妃雪阁不论朝政,只谈风雅”这种规矩,众人搓了搓手,他们对于雪女的表演更加期待了。 随着飞雪玉花台慢慢从地上升了起来,众人坐直了身体,他们知道今天的“主角”已经来了。 据说,这飞雪玉花台不仅是妃雪阁的镇门之宝,还是妃雪阁的幕后执掌者赠予雪女的,这个神秘的执掌者曾经留下过一句话传遍了整个燕国。 “燕赵之地,易水两岸,只有雪女才有资格使用这‘飞雪玉花台’。” 雪女缓缓走上了飞雪玉花台,随着雪女的玉手轻轻撩起,一旁小屋内的筑乐响了起来。 二人的音律节拍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筑乐和舞姿更是相映而成,它们之间到底是筑随舞响,还是舞随筑起,已经没有人能分得清了。 曲闭,舞停。 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众人都处于一种沉醉其中的状态,无法自拔。 对于这种场景雪女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慢慢地向着阴影处退了出去。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彻了妃雪阁,众人都被这个不协调的声音吵得回过了神来。 雪女看向坐在飞雪玉花台正前方的少年。 因为刚刚表演的关系,所以四周的光线很暗,而少年又一直低着脑袋,所以雪女一直没有看清少年的模样。 “好好好,人们都说赵国乐舞举世无双,而雪女姑娘的舞姿更是赵国第一,在下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这句称赞让雪女又想起了那个令人讨厌的雁春君,虽然他后来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的府内,但是依旧让她的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 少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舞我们是看完了,不知我们能否有幸听一下雪女姑娘那首名震赵国的“白雪”?” 雪女紧盯着少年,她感觉少年的声音非常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今天的曲乃是比“白雪”更好的乐曲,妾身就不献丑了,若是公子想听曲的话还请下次再来。”,对于这种要求雪女都是直接拒绝的,有太子为她撑腰,妃雪阁内可没人敢惹事。 “交了这么多钱,雪女姑娘还不能圆在下一个梦吗?” 正欲离开的雪女被少年的话引的回了头,蹙眉微弯问道:“公子有什么梦?” “以前有一个调皮的小丫头曾经给我吹奏过雪女姑娘的‘白雪’,但是每次她都赌气不吹完,惹得在下实在是心痒难耐。” 少年叹了一口,抬起了低下来的头盯着雪女,“不过,后来她离开了我的身边去往它地了,所以在下才来找雪女姑娘圆在下一个梦” 雪女终于看清了来人,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公子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我这不是来了吗?”,少年跳下了看台,走上了飞雪玉花台。 这下子任谁都看的出少年在调戏雪女,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少年,要知道这妃雪阁的背后可是有太子在撑腰的。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少年竟然堂而皇之的抓起了雪女姑娘的手,向着外面走去。 最令人奇怪的是雪女竟然没有反抗,而是随着少年一起离开了,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周围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高渐离掀开帘子,眼神落寞的看着他们离开的地方,他仿佛知道些什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抱起自己的乐器也离开了这里。 虽然雪女离开了,但是妃雪阁的表演仍然继续进行着。 雪女带着少年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刚刚关上门,雪女就拔出了挂在墙上的剑,对着少年狠狠的刺了过去,“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害死了大哥竟然还有脸来见我!” 少年脚下生风,用凌波微步不断地躲闪着雪女那凌厉的剑势,解释道:“那可是我的父王,我能怎么办?” “我已经给了他最体面的死法了,要知道他可是古往今来让‘秦王嬴政’距离死亡最近的人了。” 眼前的少年正是被派来攻打燕国的嬴修远。 听完嬴修远的解释,雪女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收回了手中的剑质问道:“好,这个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蓟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接下荡平蓟都的命令?” “王翦乃是秦国的大将,凡为将者,受君命,行君令。若是他接到这个命令的话,恐怕到时候整个蓟就将真的会人畜不留了。” 雪女眯着眼紧盯着嬴修远的表情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若是破城的话,会救下蓟都的百姓?” “当然了,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吗?”,嬴修远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的嬴修远,雪女并没有说什么,在赵国的时候她就早已经习惯了。 雪女一脸戒备的看着他问道:“那你潜进蓟都想要做什么?难不成又有什么诡计?” 嬴修远在雪女的闺房中不断扫视着,正好看到雪女床上摆着一盘残局。 将残局抬了过来,嬴修远一边看着桌上的残局,一边说道:“燕丹可不是赵王那个蠢货,他可没那么好骗,几日后我会亲自带兵破蓟都。” 雪女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赵国二人的对话,“难不成你是来抓我去秦国的?” “bingo,不过看到现在的你,我又改变主意了。”,嬴修远的话让雪女的心中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失落。 看着低下头不断隐藏自己眼神的雪女,嬴修远急忙解释道:“我若是强行带你走的话,你肯定不愿意,所以我打算等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之后,亲自迎娶你来咸阳宫做我的妃子。” 嬴修远抓过头去紧盯着棋盘,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般。 雪女红着脸站在那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羞的,还是气的。 “说实话,我本以为‘那件事’没有发生的话,你可能不会加入墨家的,但是没想到你还是没经的住燕丹的忽悠。” “那件事?”,雪女被嬴修远的话给吸引了过去,疑惑的看着嬴修远。 嬴修远转过头来,对着雪女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口中缓缓地吐出一个雪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雁春君。” 雪女看着低下头去不断翻弄着棋子的嬴修远,问道:“雁春君的死是你干的?” “对呀!我去了陇西后,就派吕布负责组织在燕国境内的事宜,顺便也好保护你。后来知道雁春君敢来骚扰你,我就让吕布把他给灭了。” 说起这件事,时间就要回到荆轲刺秦之前了。 当时的雪女在燕国刚刚出名没多久,一个燕国内最麻烦的人物就盯上了她——雁春君。 嬴修远可是知道,就是雁春君一手促成了雪女和高渐离,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雪女加入了墨家,所以在雪女被纠缠的时候,他就直接派吕布前去暗杀雁春君。 谁知道最终雪女还是加入了墨家,这是他意料之外的,只能说这剧情的惯性还真大。 第六十章 易水江边 嬴修远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倒在了床上,“事情也已经解释完了,现在的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睡觉吧。” “你躺下了,让我睡哪里?”看着厚脸皮躺下的嬴修远,雪女的脸皮不由的抽搐了几下。 “当然是睡在我旁边咯。我们在赵国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嬴修远瞪着一双“清纯”的大眼睛看着雪女。 雪女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嬴修远的厚脸皮,没想到面对被他的无节操,还是败下了阵来。 “是吗?我为什么记得我是谁在冰凉的地板上,而某人在床上睡得可是很开心的!”,雪女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嬴修远的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 嬴修远支支吾吾地正要解释一下,雪女眼神不善的缓缓走了过来,从后面抓住了嬴修远的衣领,将嬴修远直接扔了门外。 “老婆,媳妇,你不能这么绝情啊!这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翻老账呀!”,嬴修远一边鬼哭狼嚎,一边不断敲着门。 随着敲门声停了下来,屋内雪女反而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心里想道:“外面的雪下的这么大,不会把那个混蛋冻出个好歹吧。” “我只是怕他冻死后会牵连到我。”,雪女终于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想到这里雪女拍了一下手。 雪女站了起来,伸出食指嘴里不断喃喃的强调着:“对,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快步走了过去,打开了门后一看,这外面哪里还有嬴修远的踪影。 雪女披上袍子走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不停的在院子里搜寻着嬴修远的踪影。 来到院子中间的亭子下,一低头发现桌子上竟然有一个包裹。 雪女打开桌上的包裹,包裹的最上面放着一块铜制的令牌,上面写着几个她看不懂的字。 令牌的下面还有一本书,书上用秦篆写着几个大字——凌波微步。 将书拿起来翻看了几眼后,雪女发现书下还压着一个银色的东西,一封信和一个盒子。 雪女先拿起盒子,轻轻地晃动了几下,里面传来了一阵金属之间互相碰撞的声音。 打开信封后细细的将信读了一遍,然后轻轻地将信纸叠好又放回了信封内,拎起了桌上的包裹向着屋内走去。 燕国的易水江边,秦国的大部队就驻扎在哪里,驻扎在河对岸的乃是赵代王嘉的主力部队。 虽然夜已深了,但是在秦国军队最中间的主将军帐还是灯火通明的。 军帐中正是此次攻燕之战的秦军副将——王翦,王翦乃是世间少有的名将,自李牧死后他就未逢敌手,但是此时的他却是满脸愁容。 在最一开始攻燕的时候他只向要秦王要了二十万人马,但是等他打到易水江边之时,燕国却突然向秦国求和。 就在王翦都已经做好撤兵的打算之时,燕国竟然干出刺杀秦王这种事,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计划。 于是,秦王大怒,派其六子为主将功伐燕国,他们二者的兵力相加都已过三十万了,所以秦王下旨让他直接渡易水灭掉燕国。 考虑到这样的话伤亡太重,所以王翦以“主将到了后再做决定”这种理由将秦王的旨意给搪塞了过去。 谁都没想到这种时候,嬴修远竟然玩起了失踪,大军是被他的副将带来的,他本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一件件的事情可把王翦给急坏了。 王翦发愁的不断在沙盘和地图之间来回踱步,门外一个士兵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士兵对着王翦行了一个军礼,“王将军,公子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正在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思考的王翦差一点就直接把胡子给揪了下来。 王翦急忙说道:“快快,快请公子到大帐中来。” 看到嬴修远终于来了,王翦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嬴修远行了一礼,“公子您总算回来了,这边有关于攻燕请您拿一下主意。” 听到这话,嬴修远急忙摆了摆手,“以王将军的本事,若是都拿不下燕国我又能做什么?王将军不必在意我的想法,等攻到蓟都后我负责破城就行了。” “公子乃是主将,这种事情还是要听听公子的高见,况且有一个‘小事’需要公子这个主将同意才行。”,王翦一脸难为情的样子看着嬴修远。 “那么在下就献丑了,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王将军斧正。” 王翦的本意只是客气一下,然后让嬴修远同意驳回秦王的旨意而已,谁知道嬴修远竟然真的打算说他风想法,王翦也只得无奈地同意,“公子谦虚了,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二人互相礼节性的客气了一下后,开始进入了正题,嬴修远的眼神一瞬间就变得认真了起来,那一板一眼的样子看的一旁的王翦也是一愣一愣的。 “首先燕国占有易水和燕长城两处地利,而东面乃是盐碱地不易行军,所以我断定他们一定会重点防守蓟都以西。” 嬴修远说着绕过了王翦走到了地图旁边。 “我带兵先在易水边上备船佯攻,将军带领主力部队绕过燕长城,从易水以西攻过去。等将军从他们的侧面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后,我这边在带兵强渡易水,我们两方包夹直接灭掉他们的主力部队。”,嬴修远不断的在地图和沙盘上比划着,王翦的目光随着嬴修远的手指不停地移动着。 他本来一直觉得嬴修远的计谋只能是在占尽天时的时候做奇招使用,但是没想到即便是这种大战嬴修远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计划之周密即便是他都无法从中挑出一点毛病。 王翦点了点头,啧啧称赞道:“公子的计划滴水不漏,王翦佩服!” 嬴修远禀手道:“王将军缪赞了,即便是没有我的计谋,王老将军也一定能想到比这更好的计谋。”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大王下旨要求直接强渡易水灭燕国。”,王翦低下头脸上做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实则用余光不断的观察着嬴修远。 “这岂不是置我大秦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吗?将在外,军君命有所不受。明天我们就攻燕,父王那里就由我去解释。” 听到嬴修远的回答,王翦的眼睛亮了起来,要知道这句话谁都知道,但是真正敢于去做的人却太少了,王翦第一次开始真正重视起了面前的少年。 第六十一章 大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代王嘉就被士兵给吵醒了,翻身下床后一边听着将士禀报军情,一边急急忙忙地换上了衣服。 “什么?竟然直接就攻过来了?领兵大将不是王翦吗?”,来到了军帐中听着手下将士们的汇报,代王嘉也感到十分惊讶。 “禀大王,领兵的主将乃是一个少年,应该就是那个嬴修远了。看来咸阳传来的消息所言不虚,此次王翦真的就只是副将而已。” 听到手下的话,代王嘉被吵醒的坏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他不屑一笑说道:“秦国竟然派一个只会玩弄阴谋诡计的小辈,这种动辄数十万人的大战量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好计谋。” 外边一个士兵跑了进来,对着军帐里的众将士们行了一个军礼,“禀代王,王翦就跟在那名少年主将的身旁,他们的船已经备好了,正欲渡河。” 代王嘉听到这个消息紧皱眉头,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但是现在的军情已如水火之势了,容不得片刻的耽误,代王嘉大手一挥,“易水江边,列阵迎敌。” 代王嘉不愧是能够在赵国灭亡之际替赵国保留下最后火种的人,命令刚刚下达众将士们瞬间就动了起来,没多久迎敌的阵势就已经摆好了。 军帐中就只剩下代王嘉一人在那里紧张的不断踱,没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厮杀之声,紧接着一阵紧促脚步声传了出来,代王嘉急忙坐了下来故作镇定的样子。 来人乃是代王嘉最得意的手下,但是那名将军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的往日的傲气,只剩下了满脸的恐慌之意。 “代王不好了,大军刚刚列好阵势,侧翼就杀出了一队骑兵,加上他们后续的兵马足足有十万人,我们的军队仓皇之下反击不急,现在已经节节败退了。” “什么?十万?”,代王嘉拍了一下桌子站直了身体。 代王嘉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冷静的坐了下来分析道:“易水和长城他们肯定过不来,所以他们应该是连夜从易水上游绕过来的。” “他们连夜行军,现在的战斗力必然大减,我们可以先剿灭了他们在对付易水上的敌军。” 一旁的将军听了代王嘉的话没有高兴起来,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阴沉了起来。 代王嘉抬起头问道:“他们的领兵者是谁?” “是是,是王翦。” 轰的一声,代王嘉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轰炸了一遍一样,代王嘉倒在椅子上失神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是王翦!他不是在易水边吗?” 现在二人都知道他们被王翦给摆了一道,从刚才代王嘉就一直觉得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像王翦这种名将怎么可能听一个小辈的话,干出直接强渡易水这种事,这样做的损失王翦不可能不知道。 人的名,树的影,现在代王嘉真的慌了起来。 要知道王翦打仗一直以“稳”出名,稳中求胜才是王翦的风格,能够让王翦带兵出动说明了这次行动从头至尾都和他逃不了干系,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他的策划的。 代王嘉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爆掉了,今天自从起床开始他就没消停过,从大喜到大悲,再到大喜再到大悲,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将手搭在了剑柄上,咬着牙说道:“王翦又怎样?此次定叫他有来无回!” 王翦突袭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得艰难了起来,代王嘉和燕国的部队反应也算迅速,很快就组织了有效的反击。 眼看劣势就要扳回一成之时,另一边因为王翦的突袭导致易水边的防守变得极为薄弱,嬴修远趁此机会渡过易水带领着大军参战了。 在秦国三十万大军的夹击之下,战场的天平很快就向着秦国倾斜了过来,代王嘉只得收缩防线苦苦死守,至于燕国的军队早就已经十不存一了。 代王嘉的军帐中,一位将士请求道:“代王,眼下之计唯有我们带着您从东面杀出一条血路,若不然我们都会被秦国歼灭在此处。” “是啊,代王,眼下最重要的乃是保存实力,今日一战我们损失太多了。”,众将士们都纷纷跪了下来。 “也只好这样了。”代王嘉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头同意了。 随着代王嘉的仓皇逃离,和燕国主力部队被全歼,这场战争落下了帷幕。 “什么?我军全部被歼!”。 蓟都城内,空旷的宫殿里,坐在王位上的燕王喜一脸惊恐的看着下面禀报军情的士兵。 “是的大王,代王嘉已经逃回了新赵地,而我们燕国的士兵们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下面的士兵脑袋死死的贴着地面,身体因为害怕不断地颤抖着。 燕王瘫坐在王位上,现在的他心中只有恐惧,至于他身为贵族的礼仪早就不知道被丢在那里了。 “大王,晏懿求见。”,就在燕王喜手足无措之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燕王喜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对着下面的太监说道:“宣。” 晏懿缓缓的走了过来,自从雁春君莫名其妙死在府内之时,他就是整个燕国内除了燕王和太子燕丹以外以外,最有权势的人了。 “大王,臣此次前来是为了献退秦之计而来。”,晏懿低下头行了一礼,眼神中藏满了阴邪之意。 燕王喜挥了挥手屏退了手下,“爱卿有何方法赶紧说出来。” 看到现在的燕王喜已经被吓破胆了,晏懿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大王你想,当初秦国攻燕不就是因为刺秦吗?若不是太子生事,我们和秦国早就成为了盟友,哪里会落得今天这幅田地?” “若是我们将原本的督亢之地许给秦国,然后在交出幕后主使的话,相信秦国不会拒绝我们这么一个盟友的。” 图穷匕见,晏懿的这个想法让燕王也是一惊,他仿佛看着疯子一样盯着下面的晏懿。 晏懿看到忽悠不成功,继续说道:“大王您想想,当初雁春君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的府内?他死了又对谁最有利?” “王弟他不是...” 燕王的话还没说完,晏懿的直接打断道:“大王您好好想想,整个燕国除了您谁有那本事杀了雁春君?太子和雁春君素来不和,当初最有嫌疑的乃是妃雪阁,而这妃雪阁的背后可是太子殿下在撑腰啊。” “虽然这只是猜测,但若真是如此的话,说明太子殿下可是个阴险之人。”,晏懿的装作一脸担心的样子看着燕王喜。 “在秦军攻城的紧要关头,大王不得不防呀。秦国要的可是他的项上人头,而他现在又手握兵权。若是想要逃跑的话,大王的权力就被架空了,到时候恐性命难保啊!” 晏懿的话说的燕王越想越惊,看到神色已经有些癫狂的燕王,晏懿又浇了一把油,“大王可要知道,秦王当时下的命令可是屠城。别看那嬴修远年纪虽小,但他可是个阴险狠毒之人啊。” 燕王喜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瞪了大眼睛愣在那里,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愣了一会燕王喜反应了过来,“快,派使者前去秦国求和。” 第六十二章 燕国男儿的尊严 燕国蓟都不远处的山谷外,一队将近两千人的步兵被新任的大将军晏懿派去驻守在那里。 “铁锤大哥,我们燕国剩下的士兵不足五万,而正在赶来的秦军可是有足足三十万人,我们还有继续守下去的必要吗?” 大铁锤将手搭在了男子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阿纲,我们是燕国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们身后守护的乃是燕国的人民。” “你要记住,我们是燕国的男儿。我们就是死也要守护燕国,守护我们的尊严。而且我相信太子殿下,他不会抛弃我们的。” 看着握紧拳头一脸坚定的大铁锤,阿纲低下了头内心自嘲地想道:“若是大哥真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的话,当初自己又怎么可能愿意誓死追随他?恐怕自己也会因为得罪晏懿而死在将军府内吧。” 就在此时,一份从燕国来的竹简缓缓的递交到了秦国的咸阳宫内,秦王盯着手中的l竹简. 秦国自从嬴修远开始卖“纸”之后,秦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竹简了。 放下手中的竹简,秦王背过身去,寒冷的高台之上传来了秦王的声音,“若是要求和的话,拿燕丹的人头来换!” 山谷外嬴修远率领着秦军缓缓地向前推进着,而另一边驻扎在山谷边的燕国士兵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们。 “大哥!如果这次燕国战败了怎么办?”,军帐外,阿纲在三思虑之下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周围的士兵们纷纷看向了他们的将军。 大铁锤转过身来,扫视了一圈周围紧盯着他的士兵,然后又看向了面前的阿纲,“对于军人来说,没有如果这两个字。别忘了,我们是燕国的男人!” 随着秦军的不断推进,山谷前的燕军的守卫终于反应过来了,阿明大声喊道:“铁大哥,我们已经被秦军包围了!” “什么?”,大铁锤急忙向外跑了出去,站在一处高地上大铁锤看到了下面密密麻麻的秦军。 大铁锤对着后面的军营喊道:“秦军来袭,所有人列阵!” 不多时,两军秦军已经来到了高坡之上,两军在一处平地交上了手,但是奈何秦军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三十万大军和两千士卒之间的差距,这是实力上的绝对碾压。 战场之上,阿明一个不慎跌倒在了地上,艰难的杀掉了面前的秦军,“大哥!秦军人数太多了,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很难在坚持下去了。” 大铁锤一个挥舞将四周的秦军扫了开来,喊道:“阿纲!” “啊!什么事?” 大铁锤抓住了阿纲的肩膀,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阿纲,你趁着天黑赶紧突围出去。” “不,我就是死也要和大哥死在一起。”,阿纲拍掉了大铁锤的手直接拒绝道。 “笨蛋,秦军来势汹汹人数众多,你去求援是为了能让兄弟们活下去!兄弟们的姓名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记住,你是燕国的男人,大哥相信你能做的到,兄弟们会坚持到天亮之前”,大铁锤摸着阿纲的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阿纲看了一眼周围正在奋力杀敌士兵,收回目光看着大铁锤,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援军回来的。” 看着阿纲离开的身影,大铁锤感觉自己周身又来了力量,挥舞着手中的雷神锤向着秦军最密集的伸出冲了过去。 阿金刺死了身旁的最后一名秦军,转头向身后的大铁锤问道:“大哥,秦军已经攻进了营地了,阿明身上受了伤也快支持不住了,可是阿纲怎么还没回来?” 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即便两军之间实力悬殊,他们依旧顶到了早上,但是他们一直期待援军还是没有赶到。 阿金的话音刚落,前面的一个士兵喊道:“秦军撤退了!”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们的援军到了?”,阿金瞬间松了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希翼之色。 大铁锤看着下面的秦军却紧皱眉头,“不像,秦军阵势不散,阵容整齐,丝毫没有被袭击的样子。” 二人正说着,坡下有两个人骑着马,在一队秦军的簇拥之下走了过来。 看着前来的二人大铁锤瞪大了眼睛,不禁失声喊道:“竟然是王翦!” 众士兵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向后退倒了一步。 一名少年骑着马走到了阵前,拍了拍手,然后几个秦国的士兵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待看清来人后,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哥,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大铁锤也没料到竟然是他,急忙问道:“阿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搬救兵去了吗?” “大哥,你觉得晏懿真的回来救我们吗?从始至终他就是在拿我们当炮灰!”,阿纲低下了头,阴沉着脸。 大铁锤的拳头咔咔作响,咬着牙骂道:“晏懿这个混蛋!” 阿纲缓缓地抬起了头,脸上的怒火都要爆出来了,“不只是晏懿,还有整个燕国,这其中还有我们为之卖命的,高高在上的,我们燕国最尊贵的‘燕王’!” 看到周围的士兵军心开始涣散,大铁锤急忙喊道:“住嘴,你不要忘了,你可是燕国的男人,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会在有援军来了,我们的大王为了求和甚至用太子殿下的性名作为交换。” “你说什么!” 阿纲紧盯着大铁锤的眼睛,“大哥,我们已经被抛弃了。” 大铁锤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握着雷神锤,看着失神的阿纲,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良久,大铁锤抬起了头看向马上的少年,眼神之中依旧充满了坚定之色,“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们都是燕国的士兵。生是,死也是!” 说完随后看向面前的阿纲,“阿纲你要记住,生在燕国我们无法选择,但是做燕国的士兵,守护燕国的百姓却是我们自己选的。燕国的男人守护的不仅仅是燕国的百姓,还有我们身为燕国男儿的尊严!” “哈哈哈哈,真是蠢透了。”,阿纲的身体随着他的狂笑变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与大哥你的决定不一样。” “生在燕国是上天决定的,但是和大哥做兄弟是我决定的。” 话音刚落,阿纲的身体就直接窜了出去,一个翻身坐到了少年的身后。 就在手刚刚摸上少年腰间配剑的时候,阿纲仿佛遭受到了什么重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摇摇晃晃地从马上摔落下来,倒在了地上。 少年又拍了拍手,士兵将阿纲拖了起来,扔给了对面的大铁锤。 少年双腿用力一夹,拉直了马头,缓缓走到了死死抱着阿纲的大铁锤面前。 “燕将的首领,我很敬佩你。拿起你的武器与我一战。若是你赢了的话,我立即退兵。即便是输了,我也会饶你的属下一命。” 大铁锤低着头粗狂的声音传来,“费什么话!若是要战的话,那就来吧!” “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可怜这样的一片沃土竟然落在燕王喜和赵王迁的手上。”,少年叹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跳下了马。 “我乃是大秦的六公子——嬴修远,来将报上名来!” 风刮在大铁锤的脸上,耳朵上的两个耳环随风摇摆着。 大铁锤将怀中的阿纲交给了身后的阿金,手慢慢地将铁链卷在了手上,拎起了身边的雷神锤,向着嬴修远走了过去。 “燕国士兵——大铁锤!!!” 随着一声怒吼,大铁锤冲了上去,手中的雷神锤挥舞的呼呼生风,地上的雪都被卷的漫天都是,站在前排的秦国士兵们感觉整个人马上就要被吸过去了。 站在对面的嬴修远不紧不慢的抽出了腰间的剑,这是他本人第一次如此正式地拔出这柄剑。 随着剑出鞘,四周的剑意凌然,仿佛空气中有千万柄利刃一般不断的刮着周围人的脸颊,即便是站在他身后的大将王翦也感到有一丝的不舒服。 势成,剑出,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一剑,那道剑光一闪而逝,仿佛不存于这个世上一般。 长出一口气,嬴修远将剑横了过来,剑上没有一丝的血迹,地上的雪依旧是白色的。 但是随着剑入鞘中,大铁锤壮硕的身躯倒在了地上,血也慢慢渗了出来。 若不是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大铁锤和他那脱手而出的雷神锤,在场的人甚至都怀疑嬴修远并没有出手。 “好强!好剑!”,看到这一幕,王翦不禁拍手喝彩道。 第六十三章 空城 “秦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随着这条消息在燕国内流传开来,燕国的百姓和贵族都开始慌了,随着燕丹的出逃,燕国内的主战派也没有了话语权。 晏懿坐在城楼之上轻松的喝着茶水,看着下面在不断列阵的秦军,脸上轻蔑一笑。 他脚下这座蓟都的城墙经历过大大小小数十场战争,依旧坚挺的站在这里。 在他看来,等到燕丹被抓秦国撤兵后,他就是整个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了,整个燕国在也没有人能限制住他了。 晏懿正坐在那里不断的幻想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 突然,他发现天空中有一个火团飞了过来,火团在他的面前不断放大,晏懿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然而这个火团落在地上竟然没有熄灭,而是一直燃烧着,晏懿原来坐的椅子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地上的砖块有些裂开的痕迹。 就在晏懿庆幸之际,天空中一阵咻咻咻的破空之声传了过来。 晏懿一抬头,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火球”看的他一阵毛骨悚然,城墙上的士兵们都惊地愣在了原地。 城墙上不断传来的轰鸣声让下面的王翦都愣住了,竟然这么简单就让燕国伫立了近百年的城墙轰然倒塌了。 “公,公子,这是?”,王翦也不是凡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身边的嬴修远。 “火药,就是那个西域奇物所提取出来的,可以用它来代替油脂火球,他比油脂火球和油更容易燃烧。” 不过现在的威力远没有达到嬴修远的目标。他所期待的是后世的那种,再不济也要想唐宋时期那样的炮弹。 早在他们到陇西的时候,他就将子弹交给了六指黑侠这个前墨家巨子和公输家的天才公输翼二人研究去了。 但是即便是他们二人之间强强联手都无法做出类似于后世的火炮,至于枪就更无法复刻出来了,到现在为止他们只做出来了子弹和这个攻城用的火药包。 随着大火不断燃烧,蓟都的城墙慢慢撑不住了,裂出了一个大口子。 咻咻咻,抛石机又将数十块巨石给投了出去,城墙上的石头不断脱落,“围住蓟都城,不要放跑蓟都城内的一个人!” 随着王翦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有序的动了起来,不多时整个蓟都被秦军给围了起来。 “大王,大王不好了。”,朝堂之上,众大臣们在商量着如何退秦,晏懿灰头土脸的跑了进来。 身为燕国的大将军,晏懿竟然这么不注意自己的仪表,燕王有些不悦的看着下面的晏懿,“怎么了,晏懿。你不好好守你的城,跑来朝堂之上想做什么?” “大,大王,秦军已经破城了!”,晏懿跪在了地上,指着身后说道。 燕王大惊,站起身来质问道:“你说什么?” “大王快跑吧,秦军不知用什么东西烧毁了城墙,现在他们已经将蓟都城给团团围住了。” 燕王浑身颤抖着,一脸惊恐的看着下面的晏懿,颓废地坐在了王座上,“燕国难道注定要亡了吗?寡人就是死也无颜面对先王们啊!” 城外,嬴修远和王翦淡定的坐在军帐中下棋,一个士兵走了进来,“禀公子,燕王带着部队逃离了蓟都,向着辽东逃窜。” 嬴修远在棋盘上又落了一子,淡然的说道:“这盘棋下赢了的人就去追他们,王老将军没有意见吧。” “公子可知大王现在处于盛怒之下,老夫这把老骨头可不敢公然违抗大王的命令。”,王翦死死地盯着嬴修远。 “我是主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嬴修远也不甘示弱的盯着王翦的眼睛。 最终王翦还是败下了阵来,“就依公子所言。若是出了什么事,老夫定会为公子求情的。” 嬴修远微微一笑,说道:“王将军多虑了。” 棋盘之上的逐杀仿佛让空气都增添了一份紧张之感,跪坐在一旁的李信被二人的话给绕晕了。 随着棋局深入,李信仿佛看到了王翦和嬴修远二人指挥着千军万马在不断杀伐,没有任何的诡计和阴谋,二人指挥着各自的军队在一处平原上你来我往的交锋着。 就在李信被这场棋局给吸引了进去,无法自拔之时,王翦突然站了起来,“公子好棋艺,这局是王翦输了,我这就带上人马,前去追杀燕王喜。” 李信是王翦的副将,看到王翦起身他也连忙起身随着王翦一起走出了军帐。 “将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跟在身后的李信疑惑的问道。 王翦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大王当初给公子下的旨意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大王当时说的乃是——活捉燕王喜和燕丹,荡平蓟都,人畜不留。”,王翦的话让李信更加疑惑了起来。 “山谷前的那伙人,公子只是故意找了个理由体面的把他们给放了而已,你觉得这样的公子会遵循大王的命令屠灭蓟都吗?” 李信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翦,“王将军的意思是说...” 李信闭上了嘴巴,他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事并不是他所能掺和的,一个不慎就极有可能牵连到他。 李信默默的跟在王翦的身后,随着他一起点兵上马,去追向辽东逃窜的燕王喜去了。 燕国内的大部分士兵们都随着燕王逃命去了,有一小部分士兵趁乱逃了出来。 他们都是在蓟都城内有家人的,他们想和自己的亲人做最后的团圆,即便有可能只是最后一次。 随着秦军的驱赶,蓟都城内的百姓被聚集在了一起,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下场是什么,但是却并没有人慌乱,早在被赶来的时候他们的心里就有所准备了。 嬴修远站在一处比较完整的城墙上,拿出了一个喇叭状的东西,运足真气喊话道:“我们的大王曾经下过命令要蓟都人畜不留,这一点你们是知道的。” “作为他的儿子,大秦的六公子,我现在命令你们,带上自己的细软和家畜,滚出蓟都!” 嬴修远的话让众人都懵了,不仅燕国人懵了,就连秦国的士兵也懵了。 听命令是刻在秦国军人骨子里的东西,但是当秦王下令荡平蓟都的时候,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秦军都有些抗拒这个命令,但是嬴修远竟然如此“曲解”秦王的意思。 随着嬴修远在重复一遍,燕国的百姓欢呼了起来,赶紧四散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向着周边其他城市跑去。 随着王翦在衍水再败燕国主力回来后,整座蓟都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这等场景让王翦都有些瞠目结舌。 “王将军,蓟都已经‘人畜不留’了,快点随我一起去军帐中,我们去喝个庆功酒,这次我带的可是自己亲手酿造的美酒。” 王翦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身边的李信说道:“李信,关于后续事情的处理就交给你了,老夫今天就陪公子一醉方休。” 第六十四章 再回陇西 “我这是在哪里?我已经死了吗?”,大铁锤左手扶着脑袋,右手撑着床慢慢坐直了身体。 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大铁锤隔着纱布轻轻抚摸着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 慢慢的坐在床上的大铁锤逐渐适应了过来,抬起头看到对面的床上躺着两个熟悉的人。 大铁锤大惊失色,急忙下了床,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两人身旁,“阿金,阿纲,你们怎么了?” “他们身受重伤,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性命无忧了。”,不知什么时候,一名女子端着水盆悄然走到了大铁锤的身后。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们又怎么会在这里?”,大铁锤戒备的看着面前漂亮的女子,作为军人他从来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而小瞧了她。 女子将水盆放在了边上的架子上,做出了一副思考状,然后说道:“我的名字叫做端木蓉,这里是镜湖医庄。” “至于怎么来的吗...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确定,反正是你们巨子带你们来的。” 听完大铁锤依然疑惑的看着端木蓉,“巨子?你说的是谁?” “原来你不是墨家的人,巨子就是你们燕国的太子燕丹。”,端木蓉也很奇怪,当时她看到燕丹这么着急,还一直以为这三个人是墨家的弟子,谁知竟然不是。 听到这个名字,大铁锤激动的冲了过去,死死的抓着端木蓉的肩膀不断的晃着她,质问道:“你说什么?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现在在哪里!” 端木蓉只是一个弱女子那里经得住大铁锤的手劲,大铁锤在抓住她的一瞬间,端木蓉就吃痛的叫了一声。 但是任凭她怎么整扎都无法从大铁锤的手中挣脱出来,就在端木蓉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一个冷清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蠢个子,你弄疼蓉姐姐了。”,一个仿佛画中走出来的女人飘然走到大铁锤的身边,玉手轻挥拍下了大铁锤的手。 拉过端木蓉的手,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不悦的盯着大铁锤。 大铁锤金紧皱眉头,来者的实力不容小觑,浑身的内功深厚无比,这让他更加戒备起来了。 “太子殿下到底在哪里?” 雪女有些生气了,叉着腰,指着大铁锤的鼻子,“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蓉姐姐可是救了你和你的朋友们,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冲动了,还请姑娘不要介意。”,大铁锤虽然做事冲动易怒,但他不是个傻子,当听说面前的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时,他很快就道了个歉。 一旁的端木蓉也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雪女看到端木蓉不打算追究这件事,随即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要不是看你身上有伤,我今天说什么都不会就这么饶了你。” 端木蓉走到了大铁锤的面前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起来,现在的你需要好好休息,要不然会容易留下暗伤的。” 大铁锤禀手行了一礼,“谢谢姑娘关心,但若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的下落,我大铁锤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巨子他将你放下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大铁锤黯然的低下了头,随后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急忙问道:“那燕国现在究竟这么样了?蓟都城内的百姓呢?” “蓟都城已经被破了,但是现在里面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端木蓉摇了摇头,她们二人在镜湖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外面动荡剧烈她们一直都没有敢出去打听消息。 “蓟都居然还是被破了...”,大铁锤失神的坐在地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 大铁锤让端木蓉感到了一丝敬佩之意,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做事冲动,但是他从一醒来就一直在关心他人,而自己的身体却从来没有在乎过。 “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蓟都城内不一定会有事情。”,虽然端木蓉这么安慰着,但是她的心里知道,蓟都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秦王亲自发话要蓟都人畜不留,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她相信即便是那日那个骄傲的少年,也不敢公然违抗那个暴虐的秦王 “嬴修远!若是你敢对燕国的百姓做什么,老子一定要杀了你以祭燕国百姓的亡魂!”,大铁锤坐在那里,浑身不断颤抖着,他不敢想象现在蓟都城内的景象。 雪女双手环抱胸口,眼神中充满了不满的神色,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大铁锤,“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冷血无情?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下狠手,你有什么资格说嬴修远?” “秦王暴虐,这嬴修远是他的儿子,也好不到那里去!”,大铁锤冷哼了一声,瞪着一旁的雪女。 就在雪女正要发火之时,一个黑袍男子走了进来,“你们这里还挺热闹的吗!” “太子殿下!巨子!巨子!”,几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来人。 男子摘下斗笠,正是消失了许久的燕国太子——燕丹,“现在已经没有太子殿下了,那个燕丹已经死在卫庄的手了,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墨家的巨子。” “太子殿下,蓟都现在如何了,蓟都的百姓们又怎样了?”大铁锤急忙问道。 “蓟都吗?蓟都的百姓们现在很好,他们被嬴修远给遣散到了周边的城池,整个蓟都真的已经‘人畜不留’了。关于这件事,我欠他一份情。” 看着一脸感慨之色的燕丹,众人都低下了头,默默思考了起来。 “对了,那现在嬴修远没事吧!”,雪女突然紧张的问道。 燕丹虽然内心感到疑惑,但是也没有问出来,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嬴修远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秦国了吧。” 画面一转来到麒麟殿上,嬴修远跪在堂下,秦王一脸冰冷之色,周围的大臣也是低着头,生怕掺和到这件事里面。 随着王翦汇报完战果退了下去,秦王虽然冷着脸,但是他的心里也是很惊讶,这一战打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虽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双方实力悬殊,但是嬴修远的的确确已经将损失做到了最小。 特别是攻城时,竟然只是短短的一天就已经破城了,若是以往的围城战,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拿的下来的。 “众位爱卿觉得应该如何赏赐嬴修远?” 众臣把头低的更深了,按理来说嬴修远为秦国灭了三个国家,封侯拜相都不为过。 但是他却偏偏惹了秦王,而且还是他专门请命去摆秦王一道,又有那个不开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提给他封赏。 “既然群臣说不出来,就由寡人封赏吧。”,秦王大手一挥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封嬴修远为镇西大将军,且统管陇西郡内大小事宜,而渭源县依旧为实验县不做变动。” “另外,命嬴修远死守陇西边境之地,不得诏,不可回!” 嬴修远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谢,大王恩典!” 随着嬴修远离开咸阳回到陇西,灭燕之战也落下了帷幕。 第六十五章 交付任务 回到了陇西的嬴修远依旧是做个甩手掌柜,除了以他后世的眼光建议了一些事情外,每天就是打打猎,喝喝酒,看看书,日子过的好不快乐。 又是一天傍晚,在院子的中间嬴修远专门命人盖了一个亭子,此时嬴修远和赵子龙正披着被子坐在里面。 二人靠在炉火旁,手中端着刚刚热好的美酒,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是一个刚刚下完的残局。 距离灭韩之战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随着嬴修远手中的地盘扩大了整整两倍有余,他发现手下的人开始不够用了。 新实行的考试制度虽然能快速帮他招揽人才,但是却需要经过大量的时间过渡。 在教育水平普遍低下,且知识由世家大族掌控的战国时代,平民中的人才真的是太难找了。 环境决定了大部分的人才都是由其他国家的贵族,或者是诸子百家所培养出来的。 而能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平民人才那都是真正的天纵之才。 这种人才又怎么可能看的上嬴修远呢?要知道当年的秦王手中不仅有秦国强大的实力支撑,还有李斯的《谏逐客书》替秦王打响了名声。 靠着这些,秦王在整个天下广招人才,才拥有了现在手中的这套班底。 反观嬴修远,本人的名声不仅不好听,手上的实力也不咋地,说的好听点是镇西大将军,实际上就是一个郡守而已。 所以他只能靠系统来抽取顶级人才了。 打开系统的任务板块,上面挂着两个新完成的任务,嬴修远一直没有把它们交付。 时间回到嬴修远在渭源县庆功的那晚。 喝的醉熏熏的嬴修远在朦胧中收到了系统发布的一个大事件和一个选择事件(可以自行选择不同的任务分支)。 这个大事件自然就是即将到来的灭燕之战了。 大事件任务要求:以最少的代价灭掉韩国主力部队,短时间内攻克蓟都城。 而接下来的这个选择事件就让嬴修远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选择事件任务要求: 1,在荆轲刺秦中救下秦王。 2,在荆轲刺秦中不做为,待荆轲刺秦后在众公子中脱颖而出,登上王位做秦国的王。 (注:宿主可自行选择不同的任务分支,不同的分支将决定后续的任务,请宿主慎重分析。) 这个选择事件让酒意正浓的嬴修远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明白随着他的到来而引发的蝴蝶效应开始随之发生了。 本来只是有惊无险的荆轲刺秦居然变成了秦王的“死局”,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是嬴修远却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他快马加鞭,终于在荆轲刺秦的那一天堪堪赶到了咸阳。 (没错!这是倒叙手法!绝对不是因为攻燕写的太嗨忘了系统。) 心中默念“交付”,随着只有嬴修远看得见的一道光闪过,久违的系统君上线了。 叮,正在交付两个任务。 叮,正在评定任务完成度。 叮,任务评定完成,两个任务的完成度分别为优秀和完美。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个金色随机道具礼包和一个豪华随机道具礼包。 是否打开礼包? 随着嬴修远隐晦的点了点头,好几道光同时闪了起来,闪的嬴修远差点睁不开眼睛。 获得白板装备,吃鸡神器一对 获得绿色装备,太阳能手电筒十个 获得蓝色谋士,包拯 获得金色功法,独孤九剑 获得金色武将,刘伯温(注:刘伯温的武力会有所提高) 获得史诗级武将,宇文成都 看清几个奖励后,嬴修远差点高兴的跳起来,真是缺什么就给他来什么,除了那个扎眼的吃鸡神器外,剩下几个他都能用的上。 现在的嬴修远就缺能够治理地方的人才,虽然包拯才蓝色,但他可不是个花架子,嬴修远猜测应该是是因为他自身的实力不足,这才导致包拯只被判定为蓝色。 而凭借嬴修远的家底,随便培养一下就能让包拯到达到金色级别,这就相当于是白白捡了一个金色的谋士。 刘伯温可是个能文能武的人才,正所谓:“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他是当之无愧的大明第一谋士。 宇文成都更是深不可测,和吕布一样是一个实力爆表的男人,性格上也几乎无可挑剔,为人忠义,对臣忠诚,为将有勇有谋,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自傲了。 而关于武将过于自傲这个缺点,在第一次见到吕布的时候,嬴修远就已经放下心来了。 在他第一次见到吕布的时候,吕布并没有他所想象中的那样自傲,反而还算是比较谦虚的一个人。 当时嬴修远就猜到了原因——秦时的武力体系过高,这些人即便是有些实力,但是还不足以让他们天下无敌,而实力不足也就导致他们暂时还目中无人不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九天玄女这种神仙级别的人物。 但是嬴修远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貔貅和龙等上古异兽都是真实存在的,而这个世界的实力上限也让人无法捉摸。 叮,谋士和武将身份已植入。 刘伯温:原为陇西郡守,后遭陷害,至今还被关押在陇西的大牢之中。 包拯:渭源县的邻县,郑县的县长,为人过于刚正不阿,由于在朝堂之上公然抨击权贵,导致被贬边境。 宇文成都:吕布的师弟,刚刚下山没多久,经吕布的劝说打算先投奔宿主,现身处于陇西境内,不日将抵达渭源。 嬴修远思考了片刻,包拯这边比较容易拿下,而宇文成都也在来的路上,他决定在宇文成都来之前先搞定刘伯温的事情在说。 第六十六章 刘伯温 蹬蹬蹬,阴暗潮湿的地牢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时间一晃已经过了三年了。 在这三年里,男人除了狱卒和那个男人之外就没有在见过其他人。 他的妻子为了他能苟活于世已经改嫁他人,而那个含辛茹苦把他供养长大的母亲也在得知自己入狱后哭瞎了双眼。 他恨,他怒,所以即便是每天忍受着寒冷,饥饿和羞辱,他依旧苟活于这个世上。 为了更好的折磨他,那个男人每天都会派人送饭来,墙上的划痕是他根据守卫的送饭次数用来判定时间所刻下来的。 他恨不能将这墙上的每一下都深深地刻在那个男人的骨子上面。 男人每天在内心告诉自己,越王勾践是一个本应娇生惯养的贵族,他尚能卧薪尝胆,而身为平民的自己,一个本就受尽酸苦的人,这点挫折又算的了什么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男子依旧靠着墙,低着头瘫坐在哪里,他的内心知道,他表现的越是狼狈对方就越是会放松警惕。 “我的刘伯温,刘大哥!咱们兄弟俩可是好久不见了,上次来是半年前了吧!” 男子一边摇着头,一边故作惋惜地说道:“你看看。本来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做了一地郡守,如今这么会沦落到这幅田地了呢?” 男子放下了在外那副谦逊有礼的模样,在栅栏外直接席地而坐,然后将头凑了过去,嘴角含着一阵阴险的笑容。 “说起来,小弟不日就要被调去咸阳了,今后这陇西就归六公子管辖了,日后见不到大哥,小弟这心里可是着实不安呀。” 图穷匕见,刘伯温就知道他来这里找自己没有什么好事情,终于暴露了他来此的真正目的。 “要说这六公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即便是公然违抗大王的旨意被贬了,还能在陇西这个地方做个郡守级别的官职。” “若是留大哥一人在此的话,小弟是实在害怕呀,不过我又答应过我的一个小妾要留大哥一命,真是苦恼呀。”,栅栏外的男子眉头紧锁,做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 听到男子的话,刘伯温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男子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斩草除根而来的,无视栅栏外的男子在那里惺惺作态,刘伯温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力求将身体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栅栏外的男子武功虽然不高,但是以刘伯温现在的身体状况却也无法敌的过他。 刘伯温明白,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这三年来所有的屈辱和折磨终于有了机会的报了,刘伯温高兴的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 显然栅栏外的男子自顾自的在那里说的很兴奋,并没有注意到刘伯温的异样。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该送大哥上路了,我会告诉大嫂...” “不对,应该是我的夫人,我会说:‘大哥他现在在牢里活的很好,我会留下人照顾大哥的后半生,你就不要担心这些,随我去咸阳享清福吧。’” 说着男子打开了牢门,手中拿着淬了毒的匕首缓缓接近着刘伯温,虽然刘伯温已经关了三年了,但是想到他以前的武功,男子的心里还是有些戒备的。 随着不断靠近刘伯温,男子的戒心也慢慢放了下来,就在男子即将到达刘伯温最好的出手点时一阵脚步惊吓到了二人。 男子急忙将匕首收进了袖子里,走了出去,脸上又恢复了以往儒雅谦逊的样子。 另一边的刘伯温内心也在懊悔着自己错失了一次良机,刘伯温慢慢冷静了下来,万一刚才不得手的话,反而会容易打草惊蛇。 一个狱卒走了过来,在男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男子大惊失色急忙匆匆离开了大牢。 “要说我们的郡守大人还真是个好人,临走前还不忘看看以前自己的兄弟,反观我们前任的郡守大人...”,狱卒说着朝着刘伯温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扬长离开而去。 男子一边急忙向着郡守府走去,一边脑中不断思考着,“这个公子在月初的时候明明说好了等交接完在过来,为什么突然就来了。” 男子的心中一阵不安之感传来,他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又说不上来。 郡守府内,男子慌忙跑进了大厅之中,但是却并没有发现六公子的踪迹,正巧管家走了过来。 “六公子人呢?”,男子也顾不得什么儒雅谦逊了,抓住了管家的领子质问着。 管家不知道为什么郡守大人突然性情大变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公子他,他在六夫人的房里。” “什么!六夫人?我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快点告诉我!”,男子怒不可遏的死死的揪着管家的衣领问道。 管家将男子走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男子,但是越说男子却越糊涂。 什么六公子突然闯了进来,什么跑到派六夫人的房里,什么救下了上吊的六夫人,男子听的是一头雾水。 男子放下管家,又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六夫人的房里。 正欲进去,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士兵拦在了他的面前,“公子在里面救人,你不能进去。” 这个士兵男子曾经见过一面,就在他和六公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士兵一直跟在六公子的身旁,应该是贴身护卫之类的人。 “你算什么东西!里面的人可是我的夫人!你给我滚!”,男子说着一个拳头朝着面前的身着盔甲的士兵打了过去。 士兵显然也是身经百战,面对这种低级的突袭直接一个拳头迎了上去,伴随着咔的一声,一道骨裂的声音响起,二人的手分离开来。 士兵依旧挺拔的站在那里,而男子却已经捂着手跪倒在地。 屋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子龙,若是郡守大人来了的话,就让他进来吧!” 听到这话男子差点气的晕过去,这话你不早点说,非要我碰个钉子你才说,这个仇男子深深地记在了心里,他发誓等他到了咸阳面见大王的时候,一定要参上这个六公子一本。 “是,公子。”,随着赵子龙应了一声,赵子龙拉开了门示意男子可以进去了。 第六十七章 陇西李家 推开门后,李晋急忙冲到了床边,抱起了昏迷的女子,“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李大人不必担心,夫人只是昏迷过去了,不多时就会醒的。”,嬴修远看到男子故作担心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端过一旁的茶水稍稍抿了一口。 李晋轻轻放下女子,站起身对着嬴修远行了一礼,“家中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实在是让公子见笑了。还请公子大厅内上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处理吧。” “无妨,李大人为我大秦守卫边疆多年,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等夫人的身体无恙后在走也不迟。” 看到嬴修远竟然赖在这里不打算走了,张晋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不寻常,先是自己被打断,然后是自己的夫人突然上吊,在接着被六公子给救了下来。 但好死不死,嬴修远救下的正是当年被迫嫁给他的刘伯温曾经的发妻。 李晋并不愚蠢,当年他能阴刘伯温一手,自然非常人,他很快就嗅出了这件事情中的不简单。 如此过分的巧合,若不是人为的话,就是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既然公子如此坚持也只好如此了,下官这就下去命人设宴招待公子。”,张晋行了一礼,缓缓离开了院子。 李晋走后没多久,赵子龙将头探了进来,和嬴修远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也离开了院子。 嬴修远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了一个酒葫芦饮了一口美酒,擦去嘴角的酒后微微一笑,随即喃喃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李晋当年只是刘伯温手下的一个副官,凭他一人之力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陷害了身为一郡之守的刘伯温,并还取而代之。 李家大院内,李晋快步走了进来,就在刚刚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李晋发现了正在院子里闲逛的父亲。 李晋的父亲曾是陇西的郡守,后因年迈告官回家,而刘伯温也正是由他推荐后才坐上的郡守之职。 李晋看到自己的父亲大惊失色,正欲转头偷偷离开,李父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慌张之色的李晋。 李父神色不悦的训斥道:“站住!遇到什么事了慌张成这幅样子?身为郡守的礼仪被你放在哪里了?” 李晋微微低下了头,将目光挪开不敢和李父对视,唯唯诺诺的小声说道:“没没,没什么,来家里拿个东西。” “去吧,去吧,赶紧从我的眼前消失!”,李父嫌弃的摆了摆手,看着畏畏缩缩的李晋,李父感觉自己被气得的心跳都有些加速了。 李晋没有说什么,低下头默默的从父亲的身边走了过去。 后院,李远的房间里,李晋推开门走到了正在看书的李远身旁,抓住李远的肩膀对着他喊道:“弟弟,大事不好了!” 这李远乃是陇西郡的郡尉,当年正是他与李晋合谋陷害刘伯温,给刘伯温扣了一顶通外族的大帽子,使刘伯温锒铛入狱。 嬴修远这次来到陇西,间接让李晋升了官,但他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官职不增反降。 本来按理来说,都尉掌管全郡的兵马和郡守几乎是平起平坐的,但是秦王的命令却是让嬴修远统管全郡,这就让他的头上莫名其妙的压了一个人。 李远从李晋的手中挣脱了出来,放下了手中的书,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六公子,六公子来我府上了。”,李晋平顺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李远感觉自己的脸都抽了抽,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打人,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李晋拿起书丢了出去,这一下可惹毛了李远,“李晋,你是不是疯了!你大老远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炫耀你要升官了?” “你先听我说...”,李晋将李远按住,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李远沉思良久,冷静的说道:“你先回去稳住六公子,我派人去杀了刘伯温。到时候就算那个女人敢说出来,我们来一个死无对证就行了,在说了当初这个案子可是大王亲自下的命令。” “对,对...”,李晋的声音有些颤抖,魔怔似的不断点着头。 “对什么对!你还不快点去!”,李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 李远打心底里一直不明白一件事,他们李家可是实打实的武将世家,但是为什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怂包软蛋。 二人纷纷行动了起来,李晋一边走着,一边不断地镇定着自己的心神。 院子里,本应守门的银甲士兵已经消失不见了,李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急忙跑了进去,但屋内却空无一人。 李晋从屋里刚出来,迎面碰上了府内的管家,李晋死死的抓着管家的衣领问道:“人呢?六公子和夫人他们人呢?” “夫人已经醒了,现在六公子和夫人在大堂里呢。”,管家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感觉自己今天简直倒霉透了,他已经碰到了正处于暴怒中的郡守两次了。 李晋急忙跑到了大厅里,看了一眼坐在上座的嬴修远后,又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女子,脸上堆满了假笑,“夫人的身子弱,莫要着凉了,还是赶紧回屋休息吧。” 说着李晋抓住了女子的手,就要往外面拽。 女子手一挥挣脱了李晋将他向外拽的手,轻蔑一笑,“李晋,你就不用继续在装出你那副谦逊儒雅的样子了,我早已经将你做过的恶事禀报给了六公子了。” “每次看到你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就让我感到恶心!”,女子吐了一口吐沫,做出了一副想要吐的姿态。 事到如今李晋反而不紧张了,大摇大摆的坐到了嬴修远的身边,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公子你可知道,我李家自大秦得到陇西后,已经镇守了近百年了,这陇西上上下下都充斥着我李家之人。” “要知道这管理地方可和打仗不同,公子这么对我李家人怕是将来不好管理这陇西郡啊!” “哦?那李大人的意思是?”,嬴修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凑了过去,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若能安全到达咸阳陇西自然归顺公子,如若不然怕是民意不允呀。”,语气中充满威胁之意,李晋紧盯着嬴修远的表情。 嬴修远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好一个陇西李家。” “本公子九岁为将就灭掉了韩国,接下来赵,燕,两国也都倒在了我的手上,区区一个还没出过陇西的李家竟然敢大言不惭的威胁到了我的头上!” 第六十八章 李晋伏法 “李晋事到如今你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正在嬴修远和李晋僵持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李晋僵硬的将头转过了过去,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后,“刘伯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怎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死在李远的手上才对?对不起,那真是让你失望了。”,刘伯温嘴角噙着笑,一脸冷色的看着李晋。 “伯温!你怎么样了?”,一旁的女子急忙走了过来,不停的抚摸着刘伯温。 刘伯温在哪一瞬间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神色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死死的抱着她,仿佛要将她嵌在自己的怀里一般。 一旁的李晋彻底懵了,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随着门外身着银色盔甲的赵子龙走了进来,李晋彻底明白了过来,从头到尾这都是嬴修远为他而准备的一个局,或者说这是为李家准备的一个局。 “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我早已调查清楚,包括你是如何陷害原郡守刘伯温通敌卖国,如何和李远狼狈为奸,排除异己,将整个陇西郡变成你李家的一家之地。” 嬴修远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冷汗直流的李晋继续说道:“这其中也包括了,你是如何威胁本公子等罪状。” 李晋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不仅如此他还牵连了整个李家。 啪啪啪,随着一阵鼓掌之声传来,一个男子缓步走了进来,“公子还真是厉害,难怪韩赵燕三国都栽在了公子的手上,在下佩服。” “公子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能找到把柄端掉我们整个李家,实在是厉害呀!” 嬴修远略带玩味的看着走进来的男子,“李都尉可有什么不服?” “服,服,在下是真服,但是公子好像忘了一件事情...”,李远连连禀手,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 李远发现刘伯温被人从天牢中救走后,就发现了这件事中的蹊跷,赶忙点齐了人马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啪啪啪,李远连拍三下手,一队队身着盔甲的士兵冲了进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嬴修远微微一笑,“有道是:‘天高皇帝远’,你们李家还真是贯彻的够彻底的。” 倒在地上的李晋缓步走到了李远的身旁,转过身来神色有些癫狂的喊道:“我们李家世代为陇西郡守,凭什么到了我这一代就要给你一个寒门子弟做副官?” 此时的李晋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本性,当他那儒雅谦逊的外衣被嬴修远几人彻底撕碎后,就只剩下了令人作呕的疯狂。 “论背景,我的祖先李崇乃是陇西之地的第一任郡守,我的父亲是前任郡守,我的堂兄李信更是秦国的大将军,这陇西郡世代以来就是我们李家的。” “论本事,我做郡守这些年来,每天兢兢业业,百姓们安居乐业,无论是西边的月氏还是北方的狼族没有一个敢于来犯的。” “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抢?”,此时的李晋已经彻底疯掉了。 “大哥你应该谢谢我,有这么多人和你陪葬,这可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李晋说完对着身边的李远眼神示意一下。 李远也笑了笑,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哥哥也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废物,“来人啊!这个人敢胆敢冒充六公子殿下,将他们几人给我拿下” 刘伯温松开了怀中的女子,想要拦住面前的士兵,刚刚向前踏出了一步,赵子龙就横臂拦住了他。 随着赵子龙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刘伯温又退了回去,将身旁的女子护在了自己身后。 嬴修远举起一张纸,上面盖着大大的王印,“这个李都尉应该不会不认识吧!” 士兵们停了下来,互相看了看,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了。 “好啊!,你不仅冒充公子殿下还敢伪造大王的手谕。不要愣着了,我是可是你们的都尉,你们不相信我?先把他们抓住,到时候将他们交由大王发落。” 士兵们愣了一会后,还是选择举起了矛缓缓的靠近着嬴修远。 遵守命令是秦国士兵刻在骨子里的信条,他们虽然不知道都尉话的真假,但只能无奈的不断向前挪动着脚步。 “老夫看今天谁敢动六公子殿下!”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李远脸上那副运筹帷幄的神情瞬间凝固了下来,李晋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嬴修远的身后缓步走出来了一位老者,赫然正是本应在李府闲逛的李父。 士兵们看见李父也都不禁颤抖了一下,李父当年在位治理陇西之时,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得罪的不知多少权贵,多少人欲除之而后快。 凡是陇西郡内没有不知道这位“铁面李郡守”的,这陇西郡内的士兵,十有八九都是仰慕他的名号才甘愿参军的。 李父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逆子竟然敢做这种事,还不给老夫跪下!” 二人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李远可是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号有多响亮,有父亲作保,再加上他们手上有大王的手谕,这些士兵自己肯定是调动不了了。 李远瞬间变了一副面孔,爬到了李父的身旁,抱着李父的大腿痛哭流涕道:“父亲,这一切都是哥哥教唆我的!与我无关呀!” 李晋则是依然跪在那里,低着脑袋一言不发,没有人看的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老夫还不知道你?就李晋那个懦弱的样子他能做些什么?肯定是你在背后使坏!说!你都教唆了你大哥些什么?”,李父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李远踹翻在地。 随着李父在哪里不断的分析,一切的过错仿佛都被归在了李远的头上。 跪在地上的李晋慢慢站起身,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我承认我败了,但是我不服!明明郡守应该是我的,为什么父亲会选择刘伯温?明明我和心儿是青梅竹马,为什么她却选择了刘伯温?” 嬴修远缓步走上了前,“你以为所有人都背叛了你,实际上背叛你的不过是你自己,你背叛了父亲的期望,你背叛了刘伯温的信任,你背叛了你自己曾经的那份心。” “心?在刘伯温抢走我的一切时,那些早就烟消云散了。”,李晋抬头望着天空,他想起了自己的曾经。 自己在外时无论对什么人,只要提起父亲的名号别人都是一脸敬佩的看着自己,自己曾发誓要向父亲一样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郡守。 在自己拿到郡守之位的那一天,自己喝到烂醉如泥,自己终于将所失去的都抢了回来,但却没有一丝快乐之感。 每天兢兢业业,在外受尽赞美,但是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那份自豪了。 李晋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随着门外一阵乒乒乓乓的交战声传来,又有一队士兵鱼贯而入,在将众人包围起来后,领头的将士走了进来。 “属下护驾来迟,请公子恕罪。” “起来吧,先将这两个人带下去,压入天牢。”,嬴修远说着指了一下李远和李晋。 “是” 第六十九章 包拯 李晋和李远二人被士兵架了下去,嬴修远转过头来,打断了正在和妻子深情对视的刘伯温。 “刘伯温,你可愿再入朝为官,替我大秦镇守这陇西的门户之地?,” “公子救了在下一命,更是替我平反了冤案。公子以后凡是有什么需要我刘伯温的地方,定当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既然如此以后你就在我手下做事吧,明天你就官复原职,继续做你的陇西郡守,李晋他们二人就交由你处理了。” “喏”,刘伯温跪下来对着嬴修远行了一礼。 嬴修远对着赵子龙示意了一下,赵子龙走了过来带着刘伯温和他的妻子离开了郡守府。 自从两个儿子被压下去后,李父就一直站在一旁一言未发,随着最后三个人也离开了,整个郡守府内就只剩下李父和嬴修远二人。 嬴修远张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看见李父突然抬起头走到了他的面前,膝盖微微弯曲,身体向下沉了下去。 嬴修远眼疾手快连忙将李父扶了起来,“李大人快快请起,我可受不起您的一拜,” “公子,我的两个儿子虽然作恶多端,但是请公子念在老夫对大秦也算是有些贡献,请公子留他们一命,无论公子施以什么重刑我都毫无怨言,只求公子能够饶他们二人一命。” 说着李父趁嬴修远一个不注意又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当年铁面李大人的名号,无论西方的月氏还是北方的狼族都不敢骚扰我大秦,我怎么禁得起您这的一拜呀!” 嬴修远难为着脸,思考良久后,他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父。 “这样吧,明天刘伯温会恢复郡守之职,到时候会由他亲自审理此案,我同意不实行宫和大辟之刑。但是最终刑罚由刘伯温定,若他坚持大辟我也无可奈何。” “谢公子大恩。”,李父对着嬴修远深深的鞠了一躬。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嬴修远亲自送李父回到了府上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了郡治。 郑县,嬴修远已经来了快三天了,这几天里他不断的在暗中观察着包拯。 要说这包拯还真不愧被称作包青天,他的确是一个有本事的好官,在当地的平民心中他甚至比秦王都要厉害。 正在四处不断闲逛的嬴修远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卖糍粑的摊子,要知道这糍粑可是楚国人的最爱,嬴修远也没想到竟然在陇西郡中一个小县城里也能见到这个东西。 嘴馋的嬴修远卖了几个吃了起来,正吃着突然心生一计。 嬴修远从怀中掏出了一件绿色的衣服,衣服上面放着一个青色的丝带,嬴修远拉起了正欲跪下的小贩和他攀谈了起来。 随着小贩点了点头,嬴修远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小贩,而站在嬴修远身后的小贩用左手的两个手指拽住了嬴修远的衣服。 “来人呀!快来人呀!有人吃东西不给钱了!”,小贩将右手放在了嘴上做出了喇叭状,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全都聚拢了上来将嬴修远给团团围住,小贩指着嬴修远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看看,光天化日之下这个人竟然吃东西不给钱,这不是欺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吗?” 嬴修远涨红了脸,指着小贩“愤怒”的说道:“你不要污蔑人,就一个糍粑的钱,那仨瓜俩枣的我还能欠你?” 一旁的民众帮腔道:“老范这个人可是我们公认的老实人,人家做生意的时候每笔账算得从不含糊,有时候我们没带钱的时候还愿意赊借给我们,他难道还能骗我们不成?”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就凭我的身份还能欠你们这些‘草民’的钱?说我没出钱的话就拿出证据来。”,嬴修远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那模样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 这些话让周围的人都噤了声,嬴修远的身上锦衣华服,看上去的确不像会出不起一个糍粑钱的人,“既然你们都拿不出证据,那我就先走了。” “不行,你不能走,我要抓你到包大人那里,今天就由包大人来评评这个理。”,小贩死死的抓着嬴修远的衣服。 嬴修远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说道:“没有任何证据他凭什么断?就算他是神仙,他也断不了这个案子!” 听到嬴修远怎么说,众人不乐意了,纷纷说道:“小子,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你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包大人的厉害,等会可有你哭的时候。” 周围的人们和二人一起浩浩荡荡的向着县衙走去,随着县衙门口的路鼓响起,旁边的路人们都纷纷好奇的看着县衙门口。 “包大人又要断案了!”,大街上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家里有事的没事的都赶来县衙门口看个热闹。 嬴修远在堂下站着,身后哄闹的百姓让嬴修远又一次见识到了包拯在这个地方的人气。 包拯身着官服走了上来周围的民众看到包拯来了瞬间声音小了一大半。 “啪”的一声传来,随着包拯手中惊堂木一拍,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包拯皱着眉头看向了堂下的小贩,问道:“堂下何人?” 小贩急忙跪下,行了一礼,“回大人,小人姓范,家中排行老二,朋友们都叫我范老二。” “你呢?”,包拯又将目光转到一旁的嬴修远身上。 “鄙人姓赵,江湖上人称,一朵梨花压海棠的石家庄赵子龙就是我了。”,虽然口中用着谦辞,但是显然嬴修远的态度并不是十分恭敬。 嬴修远那嚣张的气焰惹得所有人都心声不满,然而堂上的包拯却没有在意这些,依旧面如冷色的看着堂下的二人。 第七十章 断案如神包青天 包拯用他那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们二人有何冤情?” 范老二又行了一礼,对着包拯说道:“大人,是这样的,刚才这个人在我的摊子上买了一个糍粑,但是他吃完后竟然不打算给钱,我这才带着他来找包大人评评理的。” 虽然听到这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显然周围看热闹的人不打算离开,而包拯也没有再说什么,摸着下巴不断深思熟虑起来。 “大人您可要明鉴呀,我刚刚可是分明将钱投进了他的钱匣里。”,嬴修远站在那里不断的扇着手中的扇子,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况且,他那一个糍粑才几两钱?不说别的了,就凭我这身穿着打扮,我能欠他的钱?区区一个草民还敢诬陷到我的头上。”,嬴修远收起了扇子,一副蔑视的眼神看着范老二。 包拯皱着眉头看着堂下的嬴修远,嬴修远自从上了堂后就一直是一副高傲的态度,以包拯的心胸自然不在意这些事情。 但是嬴修远的话中的一个“草民”却让包拯的心里有了些火气,他也是平民出身,嬴修远的话等于是将他也个讥讽了一遍。 要知道,现在“草民”的含义,还不向后世那般广义,孔子曾经说过一句话:“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得草。草上之风,必偃。”,这句话实际上对平民有一定的贬义含义在里面。 包拯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范老二,再看向站在那里满脸傲慢之情的嬴修远,低下头皱眉思考了起来。 看到不为外物动摇,依旧冷静思考的包拯,嬴修远也感觉有些佩服。 从开堂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对包拯行过跪拜礼,除了在最开始开堂时行了一个长揖礼外,嬴修远再无其他礼节。 (注:科普一下,长揖礼也表示倨傲的意思。) 嬴修远那副高傲的姿态已经做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然而包拯依旧冷静的分析着案情,就光这一点就很少有人做的到。 包拯抬头对着嬴修远说道:“既然你说你将钱放入了钱盒里,那么我们今天就审一审这个钱盒,问问他,你到底有没有放进去钱!” “范老二将你的钱盒拿上来。”,包拯一拍惊堂木。 包拯的一句话让外面瞬间乱了起来。 “审钱盒?这不是开玩笑吗?” “对呀,那钱盒又不是活物,这如何审?包大人莫不是糊涂了?” “兄弟,话不要说太满了,包大人的本事你有不是没见过,那可是断案入神,我敢肯定包大人又什么其他方法。” 周围的人不断争吵着,随着范老二从外面的小车里将钱盒里拿出来,众人又将目光聚集在了包拯的身上,所有人都心里痒痒的,他们都想知道包拯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范老二,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你这钱匣是不是一直就放在你的摊位上,自这个赵子龙来了之后你就未曾动过它?” “是的大人,我这一会就来了他一位客人,他没有往里放过钱,我自然也就一直将这钱匣放在旁边没有动它。” 包拯转头看向嬴修远问道:“赵子龙,我且问你,这钱匣是不是自你放过钱后,这范老二就在未曾动过?” “这是真的,我的确没见过他动过。” “好,既然如此的话。”,包拯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县尉。 “给我端盆热水,然后在拿一个酒杯上来,我今天要一个一个的审这钱匣里的钱,它们到底归谁所有。” 这句话让周围的人又炸开了锅,人们纷纷讨论了起来,不信的和信的人分成了两拨,这两拨人互相吵了起来,就差动手了。 法家最为讲究轻罪重罚,所以在秦国寻衅滋事是很大的罪,这些人即便是已经吵得面红耳赤了也没有动手。 不多时,县尉将一盆热水端了上来,包拯理了理官服,缓步走到了堂下。 包拯蹲下身子,舀了一杯水后,拿起钱盒子里的一枚圜钱放入了杯子里。 没多久,只见杯子里漂浮起了几片油花,将杯子里的油花给众人看了一眼。 包拯又倒掉杯子中的水,将杯子给涮了一遍,随后又如法炮制做了起来,直到将钱匣中所有的圜钱都试了一遍后,包拯才站了起来。 “各位乡亲父老应该都看到了,刚才的钱币上可都是裹上一层油的,里面没有一个钱币上面的油过少或者是没有的。” 说完,包拯转过身来,紧盯着嬴修远问道:“这钱匣里的钱放在锅旁久而久之自然会裹上一层油,但是为何你刚刚放入的钱币上面也会沾上这么多的油呢?” 周围的人愣住了,所有人都没想到,包拯去“审钱”,竟然还真的把钱主人给“审”出来了。 嬴修远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淡定的看着包拯。 包拯眯着眼睛,喝道一声,“大胆罪徒,人证物证具在,还不快快认罪!” “既然已经定罪了,那么县令大人要判在下一个上面罪责呢?”,嬴修远摸着下巴,脸上依旧面色轻松的看着包拯。 “来人啊,上尺!” 包拯的这一句话让嬴修远的直接脸黑了下来,“我已经过了六尺五寸了,就给我按成年来算。” 现在的嬴修远虽然还未成年,但是身高已经过了秦国量刑的标准了,自从当年在邯郸被雪女嘲笑后,嬴修远就特别在意这个。 前世的他可是足足一米八五,他还经常没事就嘲讽个子矮的朋友。 当时的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拿身高来“嘲讽”他,即便是因为流程上的原因。 因为忌讳个子问题,而要求加罪的人,包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接下来我问你,端责为有端,你可服?” 嬴修远有些气哼哼的说道:“服,我就是故意的。” 周围的人一阵哗然,主动加罪的不仅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也是水平罕见。 包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秦律,司以徒刑中的司寇之刑,你可服?” 这一下嬴修远反而愣住,不是太重了,而是太轻了,按理来说就刚才嬴修远那嚣张的态度,包拯完全可以随便定他一个不敬之罪。 完全可以直接将两罪连做并罪,而加大刑罚,这件事若是放在其他没良心一点的官员们手上,他们甚至会增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但是包拯却完全按照秦律做事,只给了他一个最中肯的刑罚,这个刑罚既不过高,也不过低,只是服两年劳役就了事了。 第七十一章 归心的包拯x被低估的范老二 啪啪啪,嬴修远鼓起掌来,“好一个包青天,不仅断案的本事厉害,为人也是公正廉明,不多判罚一点点的罪责。” 包拯仿佛知道会出现这一幕一样,面无表情看着嬴修远,他并没有去打断嬴修远的话。 周围的人也是一脸懵,他们都不知道嬴修远说的包青天是什么意思,继续盯着看着嬴修远,而站在一旁的范老二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那副委屈之色,转而盯着面前的二人。 嬴修远合上了扇子,继续说道:“你因为为人过于刚正不阿,导致得罪了权贵,最终被贬郑县。” “在郑县做官这几年来,你兢兢业业,没有判错过一件案子,但又是因为得罪权贵过多,导致你一直无法晋升。” “你可愿来我手下做事?” 包拯的态度突然变得恭敬了起来,揖首道:“试探也到此为止了,可否请大人亮明身份?” “本公子乃是大王亲封的镇西大将军,负责统领陇西郡内的一切大小事务,大秦的六公子,嬴修远!”,嬴修远说着拿出了一枚银质的官印和一条青色的丝带。 看到了嬴修远手中的银印青绶,包拯急忙跪在了地上,“下官郑县县令包拯,叩见公子。”,说完包拯又叩了一首。 周围的人都纷纷惊的愣住了,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跪了下来喊了一句,“叩见公子”。 随后,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过来,纷纷行跪拜之礼,一时间整条街上鸦雀无声。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嬴修远挥了挥手,众人都站了起来,目光聚集到了嬴修远的身上。 “我几日前偶然路过此地,发现你竟然如此得民心,在观察了几天后,想着试上一试,看看你的本事,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随着嬴修远的话,周围的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但是包拯却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听完嬴修远的话,包拯又叩了一首,看的嬴修远很是不解。 “是公子缪赞了,那只是百姓们看的起我包拯罢了。我本心为民,但是奈何遭到奸人陷害。贬官至此后,我包拯曾经发过毒誓,此生一心不为天下,只为小民。” “包拯实在还是难当大任,是公子错看我了。”,包拯说完又行了一礼。 “七国连年混战,礼乐崩坏,秦国以法制强行遏制了这股风气在秦国流传,我的手下从来都不缺谋士和将军,缺的就是一个一心为民的“父母之官”,你可愿为百姓在这天下说一句话?” ,嬴修远的话让包拯眼前一亮,跪在那里思考良久,随后头再次重重的磕了一下,“属下包拯,叩见公子殿下。” “好了,你们全都散了吧!”,随着嬴修远的一句话,众人纷纷离开了这里。 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他们这些普通的平头百姓竟然遇到了大秦的公子殿下,而且还是个大将军,今天这个牛已经足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待门口的人走后,嬴修远才发现一旁的范老二竟然还跪在地上。 “范老二你怎么了?”,看着身体不断颤抖着的范老二,嬴修远疑惑的问道。 “公子殿下,不不,大将军,草民,草民只是腿有些软了而已。” 嬴修远的嘴抽了抽,说道:“我只是为了激包拯才说的这句话而已,你不必如此自称。” 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嬴修远就只拿出来了官服和印绶给范老二看,并没有拿出官印,所以范老二也无法判断嬴修远的官职究竟有多大。 但是就凭嬴修远手中的青绶和官服,范老二就知道眼前的人起码就要比县令大了,在嬴修远亮出银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看傻了。 当嬴修远报出姓名的时候,跪在那里的范老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和这种大人物一起演了一出戏。 别人可能不知道嬴修远的功绩,但他范老二可是听说过的,连灭韩赵燕三国,被秦王任命为大将军后,现在的嬴修远也算是个小诸侯了。 随着范老二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县衙,嬴修远眯着眼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对着包拯问道:“这个范老二是个什么人?” “要说这范老二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以前是一名商人,但是几年前因为去北方倒卖货物时遭月氏人抢了,才做起了这种小生意。” 嬴修远微微一笑说道:“也算是个人才,正好我需要一个真正的商人。”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的身份的吧?” “公子和范老二虽然演技不错,但是你们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细节。” 嬴修远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 “那就是,公子身上的衣服。” “衣服?” “对,没错,公子身后有一块指印,是范老二手上的油渍所留,作为平民百姓,每一株都是他们的血汗钱。” “若他真的想要抓公子来见官的话,恐怕公子的身上就不是只有两个指印的油污了,就在那时我就知道公子身份不简单。” 这次轮到嬴修远傻了眼,嬴修远摇了摇头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这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真不愧是包拯,佩服,佩服。” 糍粑摊子上,范老二在那里炸着糍粑,周围围着一堆食客,“范老二,你今天演的还真像,把我们全都唬的一愣一愣的。” “对呀,你范老二以前这么老实,今天竟然联手外人坑我们的县令。” 范老二干完了手上的活计,手在布上擦了说道:“你们这群人就是没见识,我范老二那是善良,可不是蠢,我当时看见公子那印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是个大官。” “用你们那猪脑子想想,包大人这么好的官只能屈居县令你们不可惜吗?我那是为了让包大人的能力展现出来让公子看看,我这可是为了包大人。” 听完范老二的话周围的人也是啧啧称赞起来。 “既然如此你可愿把你的能力展现出来让我看看?”,一个虽然陌生但众人却死都忘不掉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回头看去正是刚才在县衙见到的公子殿下,人们急忙跪了下来。 嬴修远扶起了范老二,说道:“我需要一个好商人,你可愿意来我手下做事?” 范老二听到这话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激动的热泪盈眶,话都有些说不明白了,“草,草民,小人,属下参见六公子。” 嬴修远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范老二离开了这里。 第七十二章 月氏遭难 远在秦国西北方向的月氏最近开始乱了起来,随着韩非扶助狼族,狼族慢慢开始变得强大起来了,这也导致狼族的老邻居——月氏,开始慌了起来。 月氏王细细的看着手中的纸质战报,自他们和秦国互相开通了商路以后,他们是这世上除了秦国以外,第二普及纸的国家。 “大王,近几年来狼族的发展迅猛,若是在不加以遏制的话,恐怕他们将来就真的能打败我们月氏了!”,站出来说话的乃是月氏王最为喜欢的一个将军。 月氏王也深感头痛,月氏一直以来都是压着狼族打的,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自今年以来他们的几次小掠夺都是以失败告终的。 就在几天前,月氏王专门派这个他最为喜欢的年轻将军,率大军前去攻打狼族,谁知竟然败在了狼族的手上。 “我不同意,现在的狼族已经不在是当年的狼族了,若是硬拼的话没有好结果,我们上次大军讨伐的结果大家也不是没有看到。” “我也同意,上次大战所造成的损失已经是我们近几年来最严重的一次了,不能在这样了,若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能草率出兵。” 待后一位反对的老将说完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名老将带着蔑视的眼神瞥了一眼那个最一开始站出来的年轻将军。 老将的眼神让年轻将军也有些生气,男子直接回怼了回去,“几位的意思难道是在责怪我吗?当时若是阁下指挥的话恐怕不一定比我强到哪里去吧。” “我还记得,几年前秦国为了修建长城之时可是将我们月氏向北驱逐近百里。” “虽然当时的在下还没有资格进入军帐中,但是当年的那一场令我们月氏蒙羞的战争因该就是阁下指挥的吧!” 年轻将军那不屑的眼神和略带嘲讽的语气彻底惹怒了老将,老将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用颤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 月氏王用手猛的一拍王座,怒气冲冲的说道:“够了!现在大敌当前,你们还在这里吵些什么?”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和东面狼族的关系,你们几人身为我月氏的大将军,竟然在这里窝里斗,成何体统!” 几人都闭上了嘴别头去,双手环抱在胸口,气哼哼的站在那里,月氏王感觉有些头痛地捂着自己的脑袋。 军帐中一位老者佝偻着身子站了出来,“吾王请听老臣一眼,现在我们和狼族之间的关系是不可能在缓解了,所以我们月氏一定先去打压他们,若是有可能的话不惜代价灭掉他们也行。” 老者说着,眼神中透漏出了一阵狠厉之色,而周围的人都被老者可怕的想法所惊到了。 虽然老者的想法很疯狂,但是军帐中却没有人反对这个提议,他们不支持出兵无非是因为他们无法确定能不能打的过现在的狼族。 能够站在这军帐中的人也非蠢材,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若真的听之任之,任由狼族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先生,现在的我们已经斗不过狼族了。”,月氏王难为着脸,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期待之意看着老者。 “老夫已经老了,实在是无法替大王分忧了。”,老者隐晦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开,月氏王也是一脸失望之情。 “但是大王您不必灰心,我们不是还有一个‘盟友’吗?”,老者眯着眼睛看向月氏王,月氏王也瞬间反应过来老者指的到底是谁。 现在的北方和后世不同,大漠之上各部落各自为政,部落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在这大漠之上的混战甚至比春秋时期的诸侯混战还要乱上好几倍。 小部落之间没有任何的结盟,而大势力之间更是连年混战,至于老者口中所说的“盟友”,到底是谁,众人也是在一瞬间就心知肚明了。 “先生是说...”,月氏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和当年驱赶他们的秦国建立贸易,这已经让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了。 现如今竟然还要被逼和秦国合作,这让月氏王心里十分纠结,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信任秦国人,要不是嬴修远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当时月氏王也不会同意通商。 “大王,现在我们能结盟到的也只有秦国了,北胡虽然也可结盟,但是那胡人骨子里贪婪无比,若是真的和他们合作的话,我们恐怕会被吃的连骨头不剩。” 在一阵深思熟虑过后,月氏王无奈的点了点头。 月氏王的心里知道,现在的秦国虽然势大,但是暂时还无法将手伸到大漠上来,况且他们之间也算有了结盟的基础,是做盟友的不二人选。 看见月氏王愿意放下了成见,点头同意结盟,老者也很开心,对着月氏王行了一礼说道:“老夫愿意代表月氏前去秦国谈判!” 陇西郡内,新任的郡守刘伯温已经走马上任了。 李晋的罪行也被公之于众,就在嬴修远离开狄县后的第二天,李晋和李远被处于黥刑,并发配边疆,行城旦之刑,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随着李晋出事,刘伯温的刻意打压,陇西整个李家也从此一蹶不振了起来。 就在李晋为官的这些年来,整个陇西郡内重要的官职基本上已经快要被李家给“包圆”了,当初的刘伯温也正是因为打压李家才被李家给阴了一手。 “月氏的人来了?怎么这么早”,正在河边钓鱼的嬴修远站了起来。 宇文成都禀手行了一礼,“月氏的使者已经在府内了,来的是一个老者,现在诸葛先生正在和月氏的使者谈论。” 嬴修远也很纳闷问道:“这老者究竟是什么人?” “早年修建陇西境内长城时,秦昭王时期,先王曾派兵北驱月氏。在那场战争中,那名老者救下了当时还少年的月氏王,并挡下了大秦军队的进攻。” 嬴修远皱了皱眉,“这个老头不简单,先让他和诸葛亮过过招,我待会再去。” “是”,随着宇文成都慢慢退下,嬴修远又继续坐下来,钓起了鱼。 第七十三章 狼族的小冒顿 虽然现在已经深夜了,但是草原上的狼族们仍然在举行篝火晚会。 自狼族一蹶不振后,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过这么大的胜利了,整个狼族已经为了这事而接连庆祝了好几天了。 头曼单于举起酒杯,喊道:“弟兄们,让我们举起手中的酒,共同庆祝这一美好时刻,再将最好的美酒送给我们的‘韩信’先生!” 哦!哦!哦!随着头曼单于的一句话,本来有些要冷场的晚会上,又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这么多年来,狼族被东胡,月氏,赵国三方欺压,他们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面子,第一次正面击败了来犯的月氏。 小冒顿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喊道:“父亲,父亲,我以后也要上战场杀敌,到时候彻底灭了东胡和月氏,助父亲一统整个大漠!” “好,好,父王就等着你成人的那一天。”,头曼摸着小冒顿的头开怀大笑了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坐在头曼怀里的胡姬轻轻地抚摸着头曼的胸口,“大王,现在夜已深了,最近天气有些凉,妾身略感不适,就先离开了。” 头曼轻抚着胡姬的柔发,那一瞬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柔声说道:“我送你去帐中休息吧。” 二人相拥着离开了晚宴,来到了帐中,胡姬疑惑的问道:“大王,这个‘韩信’到底是什么人呀?妾身这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的名字?” “不该你知道到的东西,你不需要知道,明白了吗?”,头曼的目光中中闪烁着一阵危险之意,这是自胡姬将头曼迷惑后,头曼第一次言辞拒绝胡姬的问题。 头曼的脸色有些阴沉的离开了帐篷,胡姬坐在床上,用手轻轻撩起帘子,透过窗户看向坐在火堆旁默默饮酒的“韩信”。 韩信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那孤寂的背影和周围正在狂欢庆祝的人们显得格格不入,大口饮酒的动作里,透漏着一股狂放的豪情之意,同时也不失优雅与高贵。 胡姬第一次在这大漠之上见到如此完美的男人,武功,谋略,胆识这个“韩信”全都不缺。 盯了一会后,胡姬感觉自己的脸稍稍有些红了起来。 她急忙放下帘子,死死的捂住她那妖艳脸颊,她自己也没想到,现在的自己竟然还能露出这种小女子般的羞态,和少女怀春的感觉。 韩非已经来了已经一年有余了,在他被头曼请到城内的第一天,他就和头曼达成了协议,不能泄露他的身份,随后按照公子的意思化名为韩信。 好在他还能时不时的能趁幽冥堂的探子给他送消息的时候,从嬴修远那里搞到好酒,要不然他能在这草原上闷死。 “先生,我能求您一件事吗?”,韩非抬起头来,来人正是头曼的儿子小冒顿。 “怎么了?小冒顿?”,韩信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小冒顿,小冒顿的性格他十分喜欢,勇敢而不愚蠢,在他看来小冒顿比狼族军帐内的很多成年人都要聪明。 “先生,听说中原人想要学东西都要拜师,我想拜您为师,请您将您的本事交给我,将来我好助父亲一统整个大漠。” 看着小冒顿一脸兴奋的看着他,韩非皱起了眉头,他们最初的计划是要拿下大漠,然后同化大漠内的各个部落。 但是小冒顿的机智和勇猛却让他惴惴不安起来,若是到时候真的由小冒顿接班做了单于的话,他真的无法保证最终能不能收服狼族。 周围的人都纷纷停下了舞蹈,一旁的头曼皱着眉紧盯着正在思考的韩非。 “小冒顿,在我们中原有一句话:事师犹事父也。也就是说,师傅就是徒弟的父亲,所以关于拜师这件事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先生我已经慎重考虑过了,我佩服先生的武艺和谋略,以后我一定会向侍奉父亲一样侍奉您的。”,小冒顿一脸认真的盯着韩信, 韩非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头曼走上前来解围道:“小冒顿,你就不要在逼‘韩信’先生了。” 韩非看向低着头,脸上略带委屈之色的小冒顿,叹一口气说道:“这样吧,我可以先教你,但是不为徒。若是你在日后能达到我的要求的话,我就收你为徒。” “哦,我有师傅咯!我有师傅咯!”,小冒顿的脸上顿时一扫失落之色,兴奋的蹦了起来。 头曼看了一眼高兴的小冒顿,拍了拍小冒顿的脑袋,“去,给你的师傅上酒。”、 看着蹦蹦跳跳拿酒的小冒顿,头曼欣慰的笑了笑,自韩非来到狼族后,那处处格格不入的身影让头曼很是担心。 他害怕韩非最后会离开狼族回到中原,韩非自来到狼族后,他提出的每一个意见都在让狼族不断壮大,仅仅一年的时间,狼族就已经能够和西方的月氏相抗衡了。 头曼终于看到了狼族恢复往日荣光的希望,那种迅速强大的感觉,就像是吸毒一样,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中原人最为看重师徒之情,现在有了小冒顿做韩非的徒弟,起码能稍微拴住韩非的心,头曼也能稍微放心了一点。 渭源县嬴修远府内的大厅中,送走了使者后,嬴修远深吐一口气,“没想到这月氏这么快就撑不住了,我还以为他们要快狼族被灭了后才会来求助呢。” “那个老者不简单,恐怕这次韩非那里不好顶呀!”,诸葛亮虽然嘴上说着担心,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淡定的神色,不断地轻摇着手中的羽扇。 最一开始的时候诸葛亮也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让他扇这个东西,但是他每次扇的时候都特别有感觉,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他的习惯。 “克里昂,这次攻打狼族就由你来指挥,对面是我们的人。你要切记,打仗的时候不可辱敌,轻敌,在必要的时候暗中帮狼族一把。” 克里昂跪了下来,行礼道:“谨遵公子之令。” 另一边的月氏使者们也上了马,老者不断催促着手下快马加鞭。 今天的谈判让他非常窘迫,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占到上风,在他刚刚提出条件之时,对面那个摇着羽扇的年轻人就将老者心里的“底价”给说出来了。 在一阵没营养的讨论后,老者始终没有压的过对面的年轻人,而那个秦国公子来了后只说了一句:一切听孔明的想法,这一句话直接憋死了想捞回来点本的老者。 而老者对秦国的看法也慢慢转变了起来,以前的他也对抗过秦国,并不像名声上那么厉害,但今天他竟然被一个小辈给压了一头,老者的心里开始敲响了警钟。 第七十四章 罗网异动 夜已深了,狼族的聚集地里人们陆续熄灭了自己帐内的蜡烛,然而在帐篷群里的一个小角落,有一个帐篷仍然亮着。 两道人影跪坐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帐篷里,帐篷的最里面跪坐着的是韩非,他正在仔细检查小冒顿今天的课业,跪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刚刚拜师没几天的小冒顿。 韩非放下了手中的课业,一抬头正好看到跪坐在对面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冒顿。 “咳咳!”,韩非咳嗽了几声,小冒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被惊醒了过来,急忙弯下腰想要磕头认错,但是却不小心将头磕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韩非摇了摇头,说道:“早上练武,晚上上课,折腾了一天你也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谢师傅。”,小冒顿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捂着因为刚刚用力过猛,而有些磕红的脑袋离开了韩非的帐篷。 不多时,这最后一个帐篷里的烛光也熄灭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韩非的帐篷里一个脑袋悄悄的探了出来,随后又刷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此时的韩非换上了一身比较轻便的衣服,在一处山头静坐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 随着咻的一道破空之声传来,一个黑色的东西朝着韩非飞了过来。 啪的一声,韩非单手接住来物,那是一块铜制的令牌,上面写的字是既不属于中原,也不属于大漠,那是一种不存于这个时代的字。 韩非反手一掷,将东西又原路扔了回去,口中缓缓吟道:“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书童可笑可笑。” 一个黑衣人缓步走上山头,手中拿着刚刚韩非扔回来的令牌,对道:“棋盘里,车无轮马无粮,叫声将军提防提防。” 韩非站了起来,对着黑衣人问道:“这么突然换人了?” “今天开始就由我来和你联系,狼族这边的情况开始复杂起来了。”,黑衣人揭开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他那不逊于韩非的英俊脸庞。 韩非并没有惊讶于来人的年轻,仍然面无表情的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几天前月氏派使者来找公子结盟,过在几天秦国和月氏的联军就要压境了。而且最近幽冥堂的人发现,狼族里有人和罗网有联系。” “罗网!”,韩非瞪大了眼睛,他的内心一直极其忌惮罗网这个组织。 自嬴政赐死了吕不韦真正的掌权秦国后,罗网就慢慢开始销声匿迹了起来。 除了时不时的刺杀,还能让人们记得江湖上有这么一个组织外,罗网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太大的动静了。 但是韩非的心里却知道,罗网并不是消失了,只是隐藏的更深了。 因为只有当你真正的掀开这个组织的面纱后,你才会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庞大的组织。 当年韩非还在韩国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和百越以及姬无夜之间有着联系,而如今他们又将手伸进了大漠之中。 韩非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问道:“能查出来是谁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手上的消息太少了,我们也只是偶然间发现了罗网的踪迹而已,公子让我告诉你自己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暴露了你的真实身份。” 看到韩非点了点头,男子转过身去,将几个串在一起的酒葫芦扔给了背后的韩非,然后脚步轻点离开了山头。 韩非抱紧酒葫芦,向着自己的帐中走去,就在快要到走到自己的帐中时,韩信发现胡姬鬼鬼祟祟的从主帐中溜了出来。 将酒葫芦扔到了桌子上,然后取了一个别在自己的腰间,韩非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胡姬来到了刚刚韩非来的地方,没多久一个手拿环形钩镰的女子跪在了胡姬的面前。 风呼呼的吹着,韩信根本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听到了,诺敏,月狼之裔,等几个字。 韩非慢慢的向前凑着,努力想要听清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谁在哪里?”,跪在地上的女子突然抬头看向韩非的藏身之处,韩非的心里一惊,他现在的武功虽然足够高了,但自身的经验还是略有不足。 “是在下。”,韩非很光棍的站了出来,看向站在那里的胡姬。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女子举起手中的环形钩镰,一脸戒备的看着韩非。 “这位姑娘,你讲点理好不好?是我先在这里的,真要说的话是你们打扰到了我。” “你!...” 胡姬走前制止了快要打起来的二人,“韩先生,今晚怎么这么好的雅兴?莫非是来赏月的?” “马上就要到故国的节日了,来这里喝喝酒,一解心中的忧愁。”,韩非做出了一脸缅怀之情,看向了远方。 胡姬对身旁的女子示意了一下,让她先离开这里,女子离开后,胡姬缓步走了过来,直接坐在了韩非的身旁。 二人一起望着天上的月亮,韩非不断地饮着葫芦中的美酒,胡姬则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韩非的侧脸。 跪坐在一旁的胡姬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韩非的酒给抢了过来,“先生一人在这里独饮美酒,就这么冷落妾身?” “不敢,只是这酒在下已经喝过了,眼下又没有杯子。而且这酒也比较烈,所以...”,韩非的话还没说完,胡姬就拿起酒葫芦饮了起来。 胡姬擦了擦嘴角流下来的酒,将酒葫芦扔给了韩非,韩非急忙接住了葫芦,心疼的看着自己葫芦里的酒,然后将口给塞住了,仿佛生怕在被人给抢了去一样。 狼族是游牧民族,被称作马背上的民族,所以即便是韩非从嬴修远那里求来了蒸馏的方法,他也没有条件做出来,只能靠送消息的人时不时的带几瓶过来,过过嘴瘾。 如此烈的酒胡姬也是第一次喝,被呛的咳嗽了几声,不一会脑袋就开始昏昏沉沉的,一股晕眩之意上头了。 “先生你这酒,还,还真烈。我此生就没喝过比这还好的美酒。”,胡姬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韩非扶起快要倒下的胡姬,扯着脸皮苦涩的笑道:“偶然间得到的美酒,一直留到现在。” “这酒真,真好。”,正说着,胡姬的脑袋一低又倒了下去。 第七十五章 月下 “所以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是谁?我在哪?” 韩非的身体有些僵硬的坐在山坡上,月亮早就跑到了小山的另一侧,胡姬将头靠在韩非的肩膀上,双臂则是死死的搂着韩非。 韩非轻轻抓起胡姬的左手,慢慢的想要将胡姬的手给拉开。 “不要动。”,不知是清醒着还是喝醉了的胡姬,直接一句话打断了韩非的小动作。 “男女授受不亲,夫人还是松开在下吧。”,韩非的话让胡姬慢慢送开了自己的双臂,但头仍然还是靠在韩非的肩膀上。 韩非试探的问道:“夫人可是有心事?” “天下纷争,无论是谁都无法逃脱,女人如此,漂亮的女人更是如此。”,胡姬嗅着韩非身上的气息,这是她碰到的第一个不让她感到讨厌的男人。 韩非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胡姬,胡姬的脸上没有了往日了抚媚妖娆,反而脸色微红,做出了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面前的胡姬让韩非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他想起了在这个世上仅剩的,最后一个能让他心中牵挂着的妹妹。 “哥哥,你是不是又把我给你的项链当掉喝酒了!” “哥哥,你怎么又惹父王生气了!” 往事一幕幕逐渐浮现在眼前,曾经的红莲是个傲娇,淘气,天真无邪的小公主,是他最喜爱的妹妹,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那晚在韩王宫内,他曾对卫庄等人说过:“在韩国天空的乌云里,红莲,就是云缝里透出的一缕阳光。” 随着韩国的灭亡,红莲公主已经彻底“死了”,而那个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毒女”赤练,逐渐响彻了整个天下。 “生逢乱世,谁都不易”,韩非感慨了一句,然后将葫芦中的仅剩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眼神落寞的韩非,胡姬的心中一痛,她紧紧地抱住面前的韩非。 胡姬缓缓贴到了韩非的耳旁轻声说道:“妾身的心意先生应该明白吧。” 韩信并不之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胡姬,“夫人乃是大王的妻子,于法,于情,于理在下都不能做什么。” 韩信的话让胡姬的酒意有些退散了,将身子稍微移开一些,笑着说道:“刚刚只是妾身的玩笑之话罢了,先生不必当真。” “妾身只是为先生感到不值,先生如此大才却屈居人下,难道心里就没有一丝的不甘心吗?”,胡姬用她那略带诱惑的声音问着。 “夫人在说些什么,韩信听不懂。”,韩非尬笑着将身旁的胡姬推开。 “先生聪慧想必这种话不需要妾身在说一遍吧。”,胡姬抚媚一笑,紧盯着韩非的表情。 韩非将手垫在了脑袋下面,躺在了地上望向天空,“我现在只想报了大仇,然后隐居山林,此生不在参与天下的纷争。” “那就当妾身没有说过这句话吧。”,胡姬站起身来,缓步离开了这里。 站在主帐外的胡姬转过头去,望向了南方的那个小山头,眼神中充满了不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走进了帐内。 此时,远在咸阳中车府令的府邸内,赵高坐在那里,下面跪着一个胡人打扮的男子。 赵高眯着眼看着下面的男子,“你说胡姬也查不清楚那个人的身份?” 男子跪在那里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是的,主子说头曼那里的口风把的很严,他甚至差点为了这件事而和主子翻脸。”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先将这件事搁置下来吧。”,说完,赵高有些不耐烦的将男子打发走了。 男子在赵高手下的带领下偷偷溜出了咸阳城,罗网这边的人刚刚将男子送出城,一名身着红色衣服的妖娆女子就将他给捉住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钓到了这么大的一条鱼,这咸阳城内居然有人胆敢和北方的胡人有所勾结。”,女子扭动着那傲人的身躯,走到了被群蛇缠住的男子身旁。 一旁一名紫衣女子随声附和道:“看来,这秦国也不像表面上一样那么和谐,今天这一趟还真没有白来。” “来,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红衣女子的手轻轻在男子脸上滑动,随后两个眼睛竟然诡异的变成了红色。 男子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抽出了灵魂,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木讷的说道:“是为了一个叫韩非的男人。” “什么!”,两个女子在那一瞬间都不敢相信她们自己的耳朵。 红衣女子更是变了脸色,紧抓着男子的衣领失声质问道:“你刚刚说的是韩非?你还知道些什么,快点给我说出来!” 就在男子要继续向下说时,数十个身影突然出现,将二人团团围住,领头的黑衣剑客站了出来,“二位如此对待我们的贵宾,这恐怕不太好吧。” 红衣女子举起手中的男子,“想救他,那就要看你们够不够格了。” 黑衣剑客站在那里,手中指令下达,周围的剑客们都向不要命一样冲了上去,而黑衣剑客则趁乱带走了被丢在地上的男子。 赵高的府内,在送走了那名狼族男子后,赵高依然坐在那里,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仿佛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大人,鱼儿已经上钩了。”,刚刚在咸阳城外救下了那名狼族男子的黑衣剑客走了进来,随手将那名狼族男子扔在了地上。 “很好,既然我们查不清楚,那就让流沙的人替我们去查,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赵高露出了阴险的微笑。 黑衣剑客指了指瘫在地上,神志还有些不清的男子,“那他怎么办?” 赵高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既然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那么就让他安心的去吧,远离这个纷扰的世界也是一种幸福吧。” “派人告诉胡姬,让她好好查查这个韩信的底细,好处少不了她的。” “是。” 第七十六章 联军 “杀呀!” 今天草原上的天气有些阴沉沉的,随着阵阵叫喊声,月氏和嬴修远的联军在距离狼族本部的几里外,和狼族的先头部队交上了手。 狼族的部队不断的试探着对面的联军,而这边的联军也没有展现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两军在那里僵持了起来,谁都没有打算先用尽自己的全力,直接将对方拿下。 距离狼族上一次击退月氏,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北方的月氏又大举来犯,他们的这个举动让狼族感到很疑惑。 狼族的军帐中,众将正在商量对策,当前方的斥候禀报完军情后,一名壮汉走上前来。 “大王,这些月氏人还真是不长记性,他们居然还在妄想打败现在的我们,这次不必麻烦韩信先生,就由我来给他们一个教训吧。” 头曼单于哈哈大笑起来,“好,这次就由索顿将军带兵将这些月氏人击退吧。” 韩非看着军帐中随着狼族的实力增强,已经逐渐开始轻敌的众将士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可是知道这次来的不仅仅只有月氏人。 这个索顿虽然也算有些本事,但要和即将到来的联军相比还是太不够看了。 索顿从头曼的手中接过兵符,转过身向营外走去,在经过韩非的身旁时瞥了他一眼,然后故意停在他的身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索顿和韩非没见过几次面,说话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更准确的说是索顿一直在躲着韩非。 他第一次在大漠见到韩非时,就出口侮辱了韩非,然后就被韩非当着众将军和头曼的面,打的倒飞了出去,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当韩非在整个狼族内部实行改革时,他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都给韩非下了绊子,但韩非是什么人,轻轻松松的就化解了索顿的阴谋诡计,反而每次还整的索顿灰头土脸的。 在韩非成功击退月氏之后,韩非成为了整个狼族最炙手可热的人。 可以说,在整个狼族除了头曼以外,韩非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战后的庆功会上,所有人都在不断的和韩非攀关系,而索顿作为在这场战争中另一路带兵的主将却在那里独自饮酒,索顿内心之中的嫉妒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顶点。 面对索顿的挑衅,站在一旁的韩非并没有在意这些,无视了索顿那小孩子一样的情绪,低下头继续思考下一步的计划该怎么走。 阵前,随着索顿接管了战场,狼族的部队开始激进了起来。 随着号角声想起,狼族的骑兵猛的冲了进去,在联军的队伍中不断的冲杀着,索顿更是像疯了一样,双眼通红,散发着凶戾的目光。 联军的月氏将领站在高处观望着整个战场,当他发现狼族开始发力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按照秦人将领所说的将竹筒放正,将有引线的地方对着地,然后点燃尾部的引线。 随着咻的一声,将领手中的竹筒里窜出了一个小火球,小火球飞到了天空中炸裂开来。 紧接着,一阵耀眼的白光在空中闪起,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就连发射这个的月氏将领,也在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被烧的有些糊味了的竹筒。 随着那道耀眼的白光闪过,战场的另一侧突然杀出了一队黑甲骑兵,正在和狼族厮杀的联军和赶来的黑甲骑兵将狼族给团团围住。 慢慢的被围住的狼族士兵们开始有些力疲了,而不断想要突围出去的索顿发现,刚刚和他们厮杀的士兵们都已经被换成了黑甲士兵。 索顿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黑甲士兵都是新兵,但是他们的阵型很奇特,索顿戎马一生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阵型,这种阵型不似大漠和中原上的任何一种阵型。 这个阵型灵巧多变,无论他从那一方突围都会被拦下来,且随着己方的队伍被围,士气也逐渐低落了下来。 站在外围的克里昂竭力维持着手中的围杀大阵,在嬴修远离开陇西去攻打燕国的时候,就同意让克里昂将自己原来的手下全部送回天竺了。 回到天竺的克里昂在好说歹说之下,终于让天竺人民愿意再次接纳他了,但他最终还是选择遵守约定,翻山越岭又回到了秦国。 他现在手下的士兵是刚刚组建没多久的,因此用起来还有些不太顺手。 克里昂就用这阵中的狼族做磨刀石,不断磨砺着自己手下士兵们的配合能力,随着士兵们渐渐开始熟悉后,克里昂还不断使出其他阵型。 另一边的月氏在被秦国的部队替换下来后,他们的将领则带领人马伏击前来救援的狼族部队,随着援军遭到月氏人的两次伏击,狼族这边也不敢在轻举妄动了。 被困在阵中的士兵们在围杀阵中已经被困整整两天了,在救援无望后情况下,他们最终无奈的选择了投降。 索顿的双手被牢牢捆住,低着头跪在地上,他的身后是被俘的狼族士兵们,此时索顿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发。 联军的军营之中,一名月氏男子走了出来,男子是此次月氏所派副将中其中一个。 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索顿将军,您的威名我可是耳闻已久了,当年您在草原上可是叱咤风云,怎么今天竟落得如此下场?” “要杀就杀,你老小子什么时候说话像那些中原人一样了?我大漠男儿的雄风都被你给整没了。” 索顿嗤笑了一声,随后嘲讽道:“莫不是当初我打败你后,连男人你都不做了?” 男子听到这话直接暴走了,几年前的他仕途正旺,当时的他刚刚坐上能够独领一军的位子,但是在掠夺狼族的一场战役中被阴,结果副将这个位子他一做就是好几年。 而眼前的这个索顿就是策划着这一切的人。 男子拔出剑来,架在了索顿的脖子上,死死的瞪着跪在地上的索顿,“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你就不是大漠男儿!”,索顿也瞪了回去,在投降的那一瞬间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按照这草原上的规矩,身为主将的他若是落到了敌人的手上肯定难逃一死。 他投降只是为了给手下的人谋条生路而已,戎马一生的他早就看淡了死亡。 索顿的刺激让男子更加怒火中烧,男子挥起手中的剑,索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将身体放松了下来,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第七十七章 与秦结盟 “住手!” 远处传来一声爆喝,索顿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身披黑甲的将士向着他们二人奔了过来。 然而面前的男子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虽然听到了制止的声音,但手中的剑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随着剑刃逐渐靠近索顿的脖子,索顿也认命了,眼神之中充满的一片死寂之色。 “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剑上,剑刃微偏,剑从索顿的脖子上擦过,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寒,只是将他的发髻削下来一块,男子再想挥剑砍去时,被赶来的克里昂踹翻在地。 克里昂看向跪在地上,头发因为发髻被砍而散落下来的索顿,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索顿乃是狼族的一名大将,若他真的死在这里话,他们后续的计划难免受到影响,甚至极有可能因为一环而导致计划失败。 索顿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散乱在地上的头发,为将者哪能没受过重伤,索顿也曾经历过生死只在一瞬间,但那多半都是在他昏迷之后。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如此清醒的时候,距离死亡这么近。 克里昂揪着男子的衣领,怒吼道:“你在做什么!” “这是我们大漠上的规矩,胜者要取败将的项上人头,献给我们的大王。”,男子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副将说不过克里昂,于是直接将月氏王给搬了出来。 显然克里昂并不怕他,一甩手将男子扔在了地上,用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他。 克里昂口气强硬地回答道:“他是我们秦国的俘虏,理应按我们秦国的规矩处理,并不需要按你们大漠的规矩,况且你也没有资格私自处理他。” 男子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月氏这次联军派出的主将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把拦住了男子。 其实他一直在旁偷偷观看二人争吵,就想要隐晦的试探秦国人对于月氏的态度,将有些气急败坏的男子拉走后,聚在旁边的月氏士兵们都散了开来。 另一边的狼族大帐内,关于后续如何对付联军的会议快要结束了,众人在哪里商讨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此次的联军势大,月氏此次是精锐尽出,背后更是有秦国给他们撑腰,狼族实在是想不出来退兵之策。 “韩先生可有对策?”,在多次讨论无果后,众人将目光放到了韩非身上。 “先避其锋芒,随后在设法与秦结盟。” 韩非此话一出,军帐中的众将们都一脸惊讶的盯着他,其中大部分的将士们都用着一副略带怀疑的眼神看着韩非。 队伍中一名男子站了出来,他是索顿手下的副将之一,在如今索顿性命攸关之际,韩非突然提出了与秦结盟,这让他十分恼怒。 “韩将军乃是中原人,莫不是因为如此,才不愿和秦国人打?”,男子的说法极其含蓄,但大家心里都明白男子话中的潜在含义。 男子虽然公然质疑韩非联秦的目的不怀好意,但这个质疑却并没有遭到其他人的反驳。 反而其中的大部分将士们心中都或多或少的起了点疑心,纷纷怀疑起了韩非到底是不是秦国派来的奸细。 军帐中的人们开始窸窸窣窣的讨论了起来,只有冒顿和其中少数几名将军没有说些什么,他们在不断思考韩非话中的深意到底是什么。 说实话,若不是他们知道韩非的真实身份,以及确定韩非与秦国有着“血海深仇”,他们肯定也和其他将士想的一样。 “韩信此举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为了狼族的未来着想,若大王不采纳的话,属下也并无意见。”,韩非说完回到了队伍中继续“闭目养神”,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到韩非开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头曼急忙说道:“先生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但先生若是要结盟的话,总要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韩非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从对队列中走了出来,禀手对着头曼行了一礼,随后开始向众人分析起现在的局势。 “我们狼族身处大漠的中央,四面环敌。大漠上的局势一直以来都是东胡强而月氏盛,而我们南方的秦国更是强大无比。” “所以,在这大漠之上值得结盟的只有东胡和月氏,但我们和他们争斗多年,几个国家之间的关系根本无法缓和。” “而南方的秦国就不同了,现在他们的精力都聚焦于中原之乱,无暇顾及大漠之争。我们西方的月氏就是以此为突破口成功和秦国结盟,然后才能大举进攻我们狼族。” “好在现在他们之间的结盟还只是流于表面,只是因为利益上的结盟。等时间一长,他们的结盟真正稳固下来了,到那时将会是属于我们整个狼族的一场浩劫。” 众将们仔细听着韩非的分析,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了起来,听到了最后,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有了秦国结盟的月氏将会变成怎样的强大,他们不敢继续再想象下去了。 “况且各位不要忘了一点,月氏在国内设有秦人专用的摊位用以通商,且这大漠之上最难得到的粮食也由秦人低价进行供应,也就是说若是月氏想的话,他们随时可以加深两国的结盟。” 这一句话就像火上浇油一般,韩非身旁的将士们瞬间炸开了锅,激烈的讨论着,场上的言论逐渐倒向了韩非这边。 头曼仔细思考了一会,随后皱了皱眉,对着下面的韩非问道:“那请问先生可有具体计划?” “我们先暂避联军的风头,当联军无利可图时,秦国自然会撤兵。” “等到联军撤兵后,对外:我们游说秦国,与其通商,分裂他们和月氏的联盟,同时对两国示弱,以此来麻痹两国。对内:广积粮,积蓄力量,等我们足够强大之时,就可以一举一统大漠了。” 将后续的计划一口气说出来,即便是以韩非的口才都感觉有些岔气了。 “就按先生说的办吧。”,虽然心中不情愿,但现在前线的军情已经势如水火了,头曼只能点头同意下来。 第七十八章 攻楚 大漠之上,狼族的士兵们已经经历了整整四天的大逃亡,这几天来联军一直在追杀他们,两支队伍在这草原上仿佛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一样。 狼族的士兵们已经经历了一天的大逃亡,现在都已经身心俱疲了,大家都在那里安营扎寨。 “大王,大王,联军那边有新消息了!” 在狼族最外围的岗哨处,一个斥候下了马,一边呼喊着,一边奔向了位于最中间的主帐,而周围的士兵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月氏和秦国的联军已经突袭狼族好几次了,虽然每次联军突袭的异动都被暗探察觉到而避开了,但频繁次数让整个狼族不得不一直紧绷着精神。 但他们还不得不牵制着联军的,否则他们狼族的大本营就会遭难了。 士兵们纷纷将快要布置好的帐篷给收拾了起来,站在那里等待这主账中的头曼下达逃亡的命令。 帐内的头曼看着闯进来的斥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联军频繁地突袭让他头疼无比,“说吧,是不是联军又来了?” “大王,前线的斥候打探到,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的联军部队都已经开始撤兵了,而联军中秦国的士兵们已经踏上回陇西的路了。” “什么!已经走了!”,头曼猛地一拍椅子,兴奋地站了起来。 头曼急忙走出账外,看着周围被折磨的快要不成人型的士兵们。 纵身一跃站在了马背上,对着下面聚集而来的士兵们高声喊道:“将士们!月氏和秦国的联军已经撤兵了,四处逃命的日子过去了,我们狼族遭此大劫却仍然活了下来,这是我们的狼神在庇佑着我们!” 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随后整个狼族都炸开了锅,人们相拥而泣,庆祝这次能够死里逃生。 几个月后,韩非以狼族使者的身份再一次踏上了中原的土地。 众人在嬴修远的府邸内又一次重聚了,在一阵热闹的庆祝之后,韩非终于如愿以偿地将酒喝了个饱,然后醉倒在了宴会之上。 临走时,韩非将狼族进贡的近百匹上等骏马交给了嬴修远,然后带上大牢里的索顿踏上了回了狼族的路。 诸葛亮站在长城上,不断摇着羽扇,看着韩非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韩兄这一去,下一次在回来不知还要多久。” 一旁的嬴修远脸上摆着一张怨妇脸,盯着远去的韩非,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混蛋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诸葛亮看着满脸怨念的嬴修远,流下了一滴冷汗,“公子也不用这样,韩非还是留了点酒的,起码在下批酒好之前,公子还是有得喝的。” 嬴修远的酒坊已经开业了,蒸馏酒一经售卖就得到了好评,虽然现在还只是在秦国境内售卖,但还是不断遭到哄抢,这也导致了酒的价格也在随之不断上涨。 这次韩非走的时候将嬴修远储存的酒库几乎给搬空了,嬴修远算了一下,韩非这次拿走的那些酒不比那近百头好马便宜多少。 当狼族和秦国成功通商后,西北的月氏也慌了,秦国既然能和通商的月氏联合攻打狼族,自然也能反过来这样和狼族攻打月氏。 双方都开始极力讨好秦国,不求结盟,但求中立,一时间秦人在大漠的地位不断提高,而秦国的商队有了狼族和月氏保护,已经很少再遭到抢劫了。 嬴修远将自己在大漠的产业都一股脑交给了范老二来管理,而范老二也成功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进入到了嬴修远阵营里的核心圈。 第二阶段的计划已经结束了,大漠这边因为秦国的态度不明,导致了月氏和狼族之间谁都不敢先开战,两国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而秦国在中原的战争即将迎来他的大敌——楚国。 嬴修远这边也很苦恼,任他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到底该如何揭露昌平君的阴谋, 这个昌平君做事历来小心谨慎,一直都没有漏出任何马脚,若不是嬴修远看过原着知道这件事,他也会被昌平君给骗了。 距离嬴修远所知的历史上秦国攻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一想到秦国的二十万大军即将会葬身楚地,他就十分发愁。 而现在的嬴修远既没有方法能揭露昌平君的阴谋诡计,也无法自己亲自上阵,能在攻楚的时候避开这个惊天的阴谋。 最后无奈之下的嬴修远来到了陇西郡内的李家。 要说这李家还真是人才辈出,李崇是第一任的陇西郡守,李崇退位后由他的大儿子,也就是李晋的父亲接任了郡守。 其次子李瑶则是做了南郡的郡守,而李瑶的儿子就是李信了,这李信就更厉害了,直接做上了将军之职,他即将还会带二十万大军进攻楚国。 而原本应该坐上下一任陇西郡守位子的李晋,则是被召唤而来的刘伯温给截了胡。 在一阵没有营养的寒暄之后,嬴修远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公子对犬子有厚恩,这等小事就交给我了,若是李信那个家伙敢不听公子的命令,请公子一定要告诉我,我亲自去教训他。” 李父感谢嬴修远不是没有理由的,无论是在哪个国家,哪个朝代,诬陷一郡之守,致使起其蒙冤入狱都是一宗大罪。 当时若不是嬴修远和刘伯温将这件事给瞒了下来,真的将这件事传到了秦王的耳朵里,李晋和李远决计不可能活下来,甚至整个李家都会因此这件事而遭到牵连。 出了李府,嬴修远望着天空,网已经撒下去了,到底最后能不能成功,还要看昌平君有没有改变原先的计划了,这是现在已经被变相禁足的嬴修远,能为秦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几日后,朝堂之上的秦王提出了群臣们翘首以待的攻楚之事 楚国一直以来都是秦国的心腹大患,自白起在长平之战坑杀了四十万赵军后,整个六国之内只有楚国还有能力与秦国争雄。 第七十九章 李信的怪异举动 咸阳宫的麒麟殿内,随着秦王坐定,众臣们纷纷行礼。 这几天里,秦王时长询问群臣们关于楚国的近况,众臣的心里也知道距离秦王下定决心伐楚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秦王的目光在武将的班列中不断扫过,最终停留在了最前排的王翦身上,“王翦,若要你来伐楚,需兵力几何?” 王翦缓缓走出班列,禀手行礼道:“禀大王,老臣伐楚需士卒六十万。” 嘶,朝堂之上的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王翦还真敢说,一开口就是要六十万士卒,这几乎是倾尽秦国的全国之力了。 近百年来,诸侯国之间连年争斗,中原人口急剧减少,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一样,动不动就说要出兵百万。 秦王眯着眼,脑中不断地思考着这其中的利害,他也知道楚国不好对付,但王翦只是上下嘴皮一碰,张口就向他要六十万大军,即便是以秦王的魄力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 此时位于群臣另一侧的昌平君站了出来,鞠躬作揖道:“王老将军太过慎重了,那楚国君弱臣强,楚王肯定不敢给自己的手下太多兵马,我看二十万就已经足以灭楚了。” “我们可以仿照当年六公子攻韩之计,先以二十万大军奇袭楚国,在楚王愿意放权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攻下楚国最多的领土。” “随后在带兵将攻下来的城池彻底占领下来,然后由我从旁协助,以我楚人的身份前去楚地安抚民心,最后在慢慢蚕食楚国内剩下的土地。” 昌平君的话让秦王眼前一亮,显然秦王更加倾向于昌平君的计划,用的兵力不是很多,速度最快,其中的危险性也不是很大。 到了王翦这个年纪,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达到顶峰了,他一眼就看出了秦王打心底里不愿采纳他的意见。 王翦也不向秦王解释为什么自己需要这么多的兵力,默默地低下了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众卿可有人反对昌平君的计划?”,秦王虽然对昌平君的计划很心动,但还是要按规矩征求一下群臣的意见。 王翦依旧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而其他的大臣们也都看出来了,秦王心里支持昌平君的计划,既然有了秦王的支持,哪里还有人敢站出来反对,所有人都纷纷点头同意。 秦王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众卿都同意了,有哪位将士敢带兵前去伐楚?” 众臣们也都不是傻子,王翦刚刚既然说要六十万灭楚,就肯定有他的理由。 就连百战百胜的军神王翦都不敢接下,又有谁敢接下来。 此时,站在武将队列中间的李信站了出来,禀手道:“大王,臣愿为大王分忧。” 看到李信最终还是站了出来,昌平君的嘴角漏出了一丝微笑。 在历史上,李信真正得到秦王的关注是在攻燕之战,年少的他只率领了几千人马,就成功在衍水灭掉了燕国最后的主力,而他也因为这个功劳得到了秦王的认可。 在嬴修远做了主将后,这场战争也随之变了,王翦为了避嫌,亲自带兵前去追击燕国的残军,这一下直接抢走了本应属于李信的功劳。 导致现在的李信并没有什么出名的战绩,在秦王的眼里也就是只是一个中流的将军而已。 秦王皱起了眉头,二十万大军虽然不是太多,但也不能交给一个不清楚能力的人。 此时昌平君看到秦王又开始举棋不定起来,急忙站出来说道:“若大王不放心的话,可由蒙恬将军和李信将军各带一路兵马,然后在加上我从中协助,可保此计无忧。” 昌平君的话替秦王解除了后顾之忧,秦王大手一挥,“既然如此,伐楚之事就交由三位卿家了,我就在咸阳城中等待几位的好消息了。” 三人一起走到了大殿的中间,齐齐禀手道:“喏。” 殿外的李信看着手上的兵符,手都微微有些抖动了起来。 他们陇西李家也算是世家大族,一直以来有李家做后盾的李信在军队内是一帆风顺,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将军之职。 在他终于有资格站在这麒麟殿上之后,他发现一切都变了,王翦和蒙恬这两个人宛如两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头上。 这两个人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无论是攻城略地,还是安治一方,李信都比不上他们二人,而就在今天他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现在的他也顾不得昌平君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找上了他,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秦王对他的不信任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李信要证明,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 回到府内,李信告别了妻子儿女,穿上了已经足足一年多没有动过的战袍,意气风发。 “将军,这有您的一封家书。”,李信还没耍足帅,府内的一个仆人就打断了他。 接过信封,李信好奇的将其拆开,刚刚看到第一个字,李信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这个笔迹是...” “李将军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昌平君的府外,今天的昌平君红光满面,看起来心情不错,但具体是为什么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我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我要先去一趟南郡,南阳那里就只能请昌平君一个人去了。” 昌平君有些不解的看着神态怪异的李信,“我记得大王给将军的兵符,只能调动南阳的驻军吧。” “额,是的,但家父有事急招,而我也正好顺路,就去南郡一趟。”,李信有些支支吾吾的,神态也有些不对。 昌平君虽然心里十分奇怪,但也没有细问,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反正只要李信最后带上人马,然后入他的圈套就行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就此别过了。”,昌平君客气的行了一礼,然后在手下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第八十章 昌平君的反叛 南阳郡,这是当年秦襄王为了对付楚国而专门设立的一个郡,是由当年的秦国第一战神——白起从楚国的手上夺得的。 昌平君和蒙恬在这里等了足足三天,才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李信,“让二位久等了,家中有事处理了一段时间。” “无妨,也不急于这一时,计划真正实施要等到我们回郢陈才能开始。” 随着人终于来齐了,三人开始商讨如何攻楚的具体细节。 随着昌平君和蒙恬逐渐将计划说出来,李信的脸色也慢慢变的难看起来。 “李信将军认为计划有何不妥?”,昌平君最先看到李信的异样。 “没,没什么,计划十分周密,真不愧是昌平君。”,李信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急忙转换话题,将自己的不自然掩饰了过去。 “既然如此李信将军也没有异议,那就按这个计划进行吧。” 随着事情敲定,蒙恬开始整备驻扎在南阳的军队,等约定的时间一到,他就会出兵攻楚。 另一边,李信和昌平君则带兵向郢陈赶去。 深夜了,昌平君正在帐内看书,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贴身侍卫偷偷溜了进来,“大人,这个李信有些不对劲。” 昌平君随意地翻看着手中的书,抬头瞥了一眼一脸焦急之色的男子,随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从南郡回来后,他就一直在躲着我。” “会不会是...” 昌平君安慰道:“你放心吧,若秦王知道了计划,你觉得我们能出的来咸阳城吗?只要不是秦王,无论背后是谁在搞鬼,我都不惧。” 昌平君的心里也知道男子要说什么,但他无惧这些,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是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他都要下完这盘棋。 自当年荆轲刺秦失败后,他的结局就早已定下,此次的计划无非是他自己的一个小脾气,他想要向天下人证明一件事。 他昌平君是一个不输于任何人的人才,而秦王也将在他的手上,吃到自秦国功伐六国以来,最大的败仗。 “嬴政,你终将会为你的自大而付出代价。”,昌平君的眼中略过了一丝冷意,帐中的气温仿佛都低了几度。 又过了两天,大军终于来到了郢陈。 当初秦王为了笼络旧韩和楚国的民心,故意罢免了昌平君的相邦之职,将昌平君贬到了这里。 昌平君以此为契机,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将整个郢陈上下都变成了自己的人,这里也是昌平君为自己所挑选的“最后的舞台”。 深夜,李信在床上辗转反侧,明天就是和蒙恬约定好的攻楚之日。 他的思绪飘回了在出发时发生的事。 当看见信上打头的第一个字时,他就认出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笔迹,再三确定后他终于肯定那封信是出自他父亲之手。 信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家中急事,启程攻楚之前,速来南郡一趟。 当时攻楚是刚刚确定下来的,李信那远在南郡的父亲要知道这件事起码也要几天后,但他父亲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从南郡到咸阳,即便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的赶路也要足足三天的时间。 若是按时间来算的话,他的父亲比他还要早知道这件事。 虽然这件事里处处透漏出着诡异,但李信还是要去看看,不然他实在是放不下心。 回到家中,父亲的话让李信更懵了,什么叫昌平君有叛国嫌疑,什么叫全按照六公子的话做。 然后在他看完嬴修远给李信的信后,他的脑子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种混乱一直持续到他在南阳听完昌平君的计划之后,昌平君的计划竟然和信中嬴修远所说的一模一样,这让他开始有些相信嬴修远的话了。 李信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这也是嬴修远让他父亲给他的,嬴修远在信中反复强调要他在和蒙恬会师后在打开这个锦囊。 翌日,李信站在高台上,下面是足足十万士卒,秦国的军队是七国中纪律最为严明的军队,十万秦国士兵站下面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随着李信下达指令,士兵们浩浩荡荡地向着平舆城进发。 杀呀!!! 随着一阵冲杀的喊叫声在平舆城内响起,围攻了近半个月的平舆城宣告被破。 与此同此,另一路由蒙恬率领的部队也成功攻下了寝丘。 两路兵马没有做任何停留,继续向前进攻,他们最后的会师点在城父县,待两路兵马会师后,他们就可以直取楚国的国都——寿春。 此次攻打平舆城,也让李信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他将整座平舆城围困了近半个月,这期间没有任何的援军来救援。 楚王就是再蠢也知道要派兵来救援了,既然救援的兵力没有来救援,那就说明这股本应救援的军队用做了其他用。 具体被用来做什么了,李信的心里已经大概有个底了。 李信选择相信嬴修远的话,按照嬴修远信中所说的,先向前进攻,等和蒙恬会师后,在观察昌平君下一步怎么走。 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已经解决了,李信的大军在楚国境内如入无人之境,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和蒙恬会师了。 “什么!后续的粮草没有来!”,军帐内,李信对前来通报的士兵质问着。 “是的将军,不知为何,我们突然和后方供应粮草的郢陈去了联系,而我们几天前派去的斥候也没有回来。” 李信眯着眼喃喃道:“昌平君,你果然有问题。” 蒙恬看向若有所思的李信,疑惑的问道:“李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郢陈有难了?” 看向还完全被蒙在鼓里,不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蒙恬,李信从收到家书开始,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复述了一遍。 蒙恬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分析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回头赶去郢陈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于事无补,只能在这里先按兵不动,看看公子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了。” 第八十一章 秦王低头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锦囊,公子说让我与你会师后再打开。”,一边说着,李信拿出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锦囊。 打开锦囊,将里面的纸条拿了出来,李信将锦囊中的纸展开,扫了一眼纸上的字对蒙恬说道:“这上面写的,应该就是公子的后续计划了。” 蒙恬将头凑了过来,两人将这封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信中的大概意思就是让他们二人先按兵不动,他会说服秦王请王翦出兵,到时在以信号弹为令,两边一起夹击叛军。 二人看完后,李信将纸条又塞回了锦囊中,李信抬起头和蒙恬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李信转过身,对着账外的守卫喊道:“让粮官前来见我。” “我且问你,现在我军中的粮食还够我们吃多久的?”,李信看向跪在地上的粮官。 粮官抬眼看了一眼李信身旁的蒙恬,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将军的意思是...” 李信看了一眼身边的蒙恬,瞬间知道粮官在顾忌些什么,“无妨,蒙将军已经知道了,你就直接说吧,算上我们从南郡带来的粮草还能撑多久。” 粮官低头行了一礼,“禀将军,若是节省一些的话,军中剩余口粮大概够大军吃两个月的。” 蒙恬大惊失色的看着李信,“什么!怎么会有多的军粮?” 也无怪蒙恬吃惊,要知道他们两路的兵马加在一起可是足足有二十万,能够二十万人吃两个月的军粮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部分是家父资助的,一部分在昌平君运送的军粮时候多要的,还有一部分是攻城后在城内搜刮来的。” 当时在他们快到郢陈的时候,李信就偷偷在大军中藏了一支队伍,他们所运送的正是李信从南郡带来的粮草。 这队人马全都是他父亲的手下,他们所运送的粮草是南郡的地方储备粮食,至于南郡粮仓内的窟窿,则由嬴修远给补上了。 李信也不知父亲为何这么相信嬴修远,竟然顶着如此大的一条罪名,开粮仓给他军粮,但也正是此举,救了李信一条命。 随着军帐中的一条条命令下达,军队驻扎进了城父县,虽然秦国的士兵进来了,但并没有影响到县内楚国人的生活。 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时间一长,人们发现秦军并不像传闻的一样暴虐,县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边秦国的二十万大军在城父县内驻扎下来了,而另一边的咸阳则是炸开了锅。 咸阳宫内,秦王的寝宫里已经看不出往日的恢弘了,到处都是木屑和碎裂的瓦片, 桌子和书架也被推倒了,秦王收藏的书籍也被肆意地扔在地上,无人问津。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这么相信你!”,秦王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整个宫殿内随处可以见到深浅不一的剑痕。 秦王有些累了,将剑扔在地上直接坐了下来,他永远忘不了当年昌平君带领人马在嫪毐兵变时救下他的场景。 自吕不韦死后,昌平君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了,掌权后秦王想都没有想,就让他做了相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背叛了他,现在二十万大军被困楚地,不明生死。 就在刚刚,影密卫送上了伐楚的新消息,李信和蒙恬这边已经快要打到城父了,等到会师后就直取寿春。 看到这里,秦王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但当他看到后半段时,心直接凉了半截。 郢陈这边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截断前线的军粮,且郢陈的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弓箭手,无论什么人靠近都是直接射杀。 秦王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能够没有任何攻城的迹象,就无声无息的将整座郢陈给占领下来,只有一种可能——郢陈城内有人叛变了。 而这郢陈内,唯一有可能或者说唯一有能力叛乱的人,自然就是那个在一年前,因为新郑叛乱而被调到郢陈的原秦国相邦——昌平君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坐在地上正在思考的秦王。 寝宫的大门早已烂的不成样子了,外面一个太监使劲低着头,丝毫不敢抬起头看向屋内,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臂在破烂不堪的大门上又敲了几下。 “何事!”,秦王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太监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剧烈了。 “回,回大王,是,是六公子,他有一封加急的奏章说一定要大王立马看到。”,太监的话虽然说的有些断断续续的,但秦王还是听清楚了。 “远儿?他有什么事?”,秦王爬起身来,从太监的手上接过信。 随着秦王向下读去,眼睛里渐渐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这封信里不仅预言了昌平君的叛变,还将嬴修远暗中的计划给秦王说了一遍,信的末尾空出来了单独的一句话——此战若要胜,非王翦领兵不可。 嬴修远从蛛丝马迹中看出来昌平君要谋反,秦王能理解。 因为没有证据。又害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告诉自己,秦王也能理解。 但不要忘了一件事,嬴修远现在人在陇西,只靠着昌平君留下的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将昌平君的计划猜出来,然后在暗中留下一手,阴了这个能让秦王都吃亏的昌平君。 秦王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儿子简直是深不可测。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前线的二十万大军还在被困在楚地,李信也只从南郡那里拿了能支撑大军吃一个月的军粮。 “来人啊!”,秦王站起身子,现在还不是他颓废的时候,他犯下的错,他要自己前去弥补。 秦王对跑进来的赵高说道:“将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备马,寡人要亲自前往频阳。” “喏。” 第八十二章 王翦出兵 那日在朝堂之上,秦王最终选择了昌平君的计划,李信刚走的第二天,秦王就收到了王翦称病辞朝的奏章。 秦王也并没有反对,赐了王翦百亩良田,然后就让他回家休息了。 回到了家中,王翦褪去了军装,卸下一身的担子,每天过的好不快乐。 此时的王翦正躺在躺椅上,一边喝着美酒,一边逗弄着笼子里的小鸟。 突然,王家的一名家仆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王翦正纳闷,家仆指着门外说道:“大王,大王在门外说要见您。” “什么!”,王翦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翦,你活的可真舒服,寡人这边都已经快火烧眉毛了。”,秦王独自一人缓缓走进了院子,四处打量着王翦的府邸。 “臣王翦,叩见大王。”,王翦跪在地上叩首行礼。 虽然王翦现在并没有关注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大概已经才出来了秦王此行的目的。 秦王坐在了王翦的躺椅上,一边悠闲地摇晃着,一边说道:“昌平君已经背叛帝国了。” “昌平君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仅辜负了帝国,更辜负了大王对他的信任。”,王翦听到秦王的话,立马破口大骂道。 “王翦,你的内心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秦王眼睛微眯,看着跪在一旁看似恭恭敬敬的王翦。 “大王,臣对大王可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点二心,臣...” “行了,行了,这些场面话就不要在说了。”,秦王挥手打断了王翦的话。 这王翦也算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若是真要他说说这些阿谀奉承之话,他能说上整整一天,而且还不带重样的。 秦王站了起来,躺椅在原地不断摇晃着,“王翦寡人问你。你当初在朝堂之上曾经说过,六十万可灭楚,现在可还敢认?” 王翦顿首道:“敢!” “我给你四十万人马,算上被困城父的二十万,一共六十万,给我攻下楚国,你可敢接?” 王翦再顿首道:“敢!” “好!收拾一下,即刻出发,寡人就将这前线二十万大军的命都交到你王翦的手上了。” “请大王恕臣无理,臣想要向大王请些良田宅院,为后世子孙置办些家产。” “好,寡人准了。我这还有一封远儿呈上来的奏章,这上面有他的计划,你好好看看。”,秦王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和早已准备好的兵符,将这两样东西一起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秦王向着府外走去,当走到了洞门时,突然回过头来问道:“我刚刚坐的这个是何物?” 王翦恭恭敬敬地禀手行礼道:“禀大王,这是臣在六公子的异宝阁中卖来的,好像是叫‘躺椅’。” “这个东西还不错,回头让远儿回咸阳一趟吧,顺便也给寡人送一个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秦王走后,王贲急忙走进院子,将跪在地上的王翦扶了起来,“父亲,您这样向大王要赏赐,会不会太过了?” “你懂什么。我要的越多,大王就越放心。整整六十万士兵,这近乎是倾国之力。大王又生性多疑,我若不多要些奖赏消除他的疑虑,我们王家恐怕最后会不得善终。” 王贲继续问道:“那大王突然又说到六公子是用合意?” 王翦伸出手指,不断点着王贲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呀,就不能动动脑子吗?那六公子可是大王的儿子,他异宝阁里有什么东西,大王能不知道吗?” “大王其实就是想要告诉我,他要将六公子召回咸阳了。” “大王当年可是亲自将六公子‘软禁’在了陇西。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上,突然又要将六公子给召回了呢?”,听到这里,王贲有些糊涂了,疑惑的看向王翦。 王翦抽出了压在兵符下的纸,喃喃说道:“恐怕秘密就在这张纸上了。” 饶是王翦这种经历了大场面的人,看完了这封信都感觉有些头脑发昏,坐在躺椅上,整理着脑中有些混乱的思绪。 王贲愣在原地,手上捏着信封,胳膊微微有些颤抖,仿佛见了鬼一样,“这,这么可能,这里面所写的居然和现在为止的军情一字不差。” “老夫还是低估了这个大秦的六公子。”,王翦抚须长叹,身下的躺椅还在不断摇晃,正如王翦此时的内心一样,久久无法平静。 “原相邦昌平君背叛秦国,致使大秦二十万士卒被困楚地。现命王翦为主将,带领四十万大军兵发楚国,另命镇西大将军嬴修远为副将,带领本部人马协助王翦攻灭楚国。” 随着消息公布,整个咸阳城内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邦居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了秦国。 王翦再次披甲上马,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些日子他在家虽然过的快活,但始终不如待在军队安心。 将士们也都激动的热泪盈眶,当王翦告病回家时,他们曾一度以为,属于王翦的光辉已经过去了,但事实证明——老兵永不死。 王翦带兵疾行,没几日就已经赶到了郢陈,在休整了一夜后,开始准备攻打郢陈, 此时,远在陇西的嬴修远也收到了秦王的诏命。 嬴修远喜出望外,他没想到秦王竟然不仅放过他了,而且还让他参加攻楚之战。 这算是秦王在变相的告诉嬴修远,自己已经原谅了嬴修远之前的做法,他现在可以不必一直蹲在陇西了。 相较于这些,嬴修远更看重的则是大事件的奖励,至于是不是要一直被“软禁”在陇西,他的心里其实并不关心。 “克里昂,带上你的人马跟我去楚地,就让我们为这延续了数百年的战乱,拉上帷幕吧!” 第八十三章 遇袭 自秦国兵发楚国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足足两个月,战场上的形势不断地转变。 若不是秦国的二十万大军直到现在还被困城父,人们都以为两个国家在互相玩闹。 平舆城遭到李信大军围攻的第一时间,楚王就派出了大将项燕前去救援。 结果,楚王派出去的援军并没有前去阻挡或消灭秦国的大军,而是选择按兵不动,任由秦军不断地向前攻打。 楚国援军的不作为,最终导致秦军只用了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就打到了城父县,此时的秦军距离寿春只差一城。 寿春城内的楚王甚至都已经做好了逃跑的打算,但秦国的二十万大军却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驻扎进了城父。 跟了秦军一路的项燕则是趁此机会收复了被攻下的失地,而驻扎进城父县内的秦军仿佛也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依旧龟缩在城父县内。 随着日子慢慢过去,楚王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每天派人催项燕赶紧攻打城父县,但项燕就是按兵不动,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来搪塞楚王。 秦国自正式功伐六国以来,从未吃过败仗,结果却由于昌平君的背叛,导致秦国的二十万大军被困城父。 秦王虽然派出大将王翦带四十万大军前去救援,但在王翦在攻打郢陈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郢陈本应是此次秦国攻楚的后勤之地,里面储存了秦国用来攻楚的大部分粮草和器械。 也就是说,若城内的人真想死守,守上个半年不成问题。 而王翦也不敢以身犯险,绕路前去城父,若他不拿下郢陈,很容易腹背受敌,遭到项燕和郢陈守军的夹击。 二十万大军被困,郢陈又久攻不下,现在的王翦只能寄希望于嬴修远当初攻燕时所用的那个攻城器械了。 楚地,平舆城外项燕的军帐中,一名壮汉和项燕正在商量着什么。 那壮汉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头发很随意的扎起,辫子垂放在他的左胸前,肩上挂着九颗珠子,那是农家侠魁的象征。 “田光兄,潜入秦地实在是太危险了吧。”,项燕一脸担忧的看着身旁的田光。 “这也是昌平君计划中的一部分,若‘他’不死,不仅有可能影响到青龙计划,还会救下城父县内被围的二十万秦军。” 项燕仔细思考了一阵后说道:“计划一旦成功,你们立马赶回楚地,我会从龙腾军团中挑出三千精锐潜进秦地接应你们。” “好,他想赶到郢陈还要一段时间,我们就趁此机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往里钻。”,田光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了耐人寻味地笑容。 郢陈城内,昌平君正坐在自己的屋内饮着美酒。 笃笃笃,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昌平君抬起头看向门外,门外站着一位风尘仆仆地壮汉,那壮汉正是刚刚从平舆赶回来的田光。 “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吗?”,昌平君端起桌上的酒小抿了一口。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农家的弟子们已经就位了,墨家的人马也在来到路上,保证不会让他和王翦碰上面。 昌平君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感叹道:“嬴修远呀,嬴修远,你酿酒的确是一把好手,但可惜老夫不能让你再活下去了。” 说完,昌平君放下了杯子,眼底闪过了一丝嗜血的杀意。 驾,驾,驾 虽然已经入夜了,但嬴修远这边还在不停的赶路。 此次嬴修远为了快速赶到郢陈,所以只带了八千人马,但因为攻城用具的拖累,导致行军速度还是极其缓慢。 军队远处的一个高坡之上,田猛和燕丹并列站在那里,高渐离则是跟在他们的身后。 “也不知道侠魁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杀一个人而已,还要叫上这个已经没落了的墨家。”,田虎冷笑一声,眼神之中充满了蔑视之情。 “你说什么!”,高渐离怒目而视,瞪着一脸嚣张之色的田虎,拿着易水寒的手都被气的轻微地抖动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突然骤降,高渐离手中的易水寒仿佛燕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一股凌厉的剑意从剑中释放出来。 燕丹看到场面就快要控制不住了,呵斥道:“小高!” 高渐离听见燕丹发话了,收回了自己的真气,田虎瞥了一眼身旁的燕丹,没有在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巨子,那嬴修远不仅狡猾无比,武功也奇高,这次的计划真的能成吗?”,高渐离看着燕丹的背影,一脸担忧之色。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他在继续壮大下去,现在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燕丹看着远处正在行军的部队,眼中一片坚定之色。 随着军队逐渐靠近,隐藏在周围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秦军好像并没有发现森林里的埋伏,依旧不断向前进军。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就在秦军即将踏入包围圈之时,异像横生。 前面的秦军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隐藏在密林深处的燕丹心里正奇怪秦军要做什么,突然发现密密麻麻的箭从秦军方阵中射出。 “快撤!”,燕丹最先反应过来,对周围的墨家弟子们下达了命令。 燕丹的声音惊醒了有些愣住的墨家弟子们,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向后跑去。 藏在密林另一侧的农家弟子们也反应了过来,随着田虎下达命令,所有人都疯狂地向后逃窜。 燕丹知道,昌平君的计划已经败露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那一方出了问题,但现在他也来不及考虑这些了。 在他的指挥下,农家和墨家的弟子聚在了一起,向着原先约定的地方逃去。 就在他们刚刚逃出了密林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咻的一声,不知一个什么东西飞上了天,仿佛流星一般闪过。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第八十四章 反将一军 随着白光洒在地上,对面的平原上反射来了一道道寒冷的光芒。 “是秦军!”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本应是他们联合伏击秦国军队,但不知怎么的,自己这边突然就从猎人变成猎物了。 “先后撤。”,人群中传来了燕丹浑厚的声音。 几经波折之后,墨家和农家这边已经混乱的不成样子了,在燕丹下达命令后,众人又推搡着挤进了密林中。 平原上的秦军阵前,一名副将站了出来,对着一旁的蒙武问道:“将军,贼子已经躲进密林里了,我们要不要派人进去?” 蒙武摇了摇头吩咐道:“不必了,我们就在这里守着。派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不要放跑一个人,剩下的就交给公子了。” “是!” 密林中,燕丹带领着队伍不断地逃窜,经过刚才箭雨的袭击后,农家弟子们已经所剩无几了,墨家弟子也只剩下了一半左右。 田虎也来不及有什么门户之见了,快步追上前面带队的燕丹,“墨家的巨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前有追兵,后有埋伏。” “项燕那里派了三千精锐前来接应我们,只要我们能和他们会合还有一线生机,而且这次为了保险,我还带来了一个后援。” 田虎不可思议的看向燕丹,“你是说,你们把‘那个’都带来了?” “不错,为了杀掉嬴修远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燕丹的眼中带来透漏出了森然的杀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阴冷了几分。 “他们在这里!”,随着秦军斥候的喊叫声,他们的位置再一次暴露在了秦军的视野中。 燕丹随手划出一道剑气,那名斥候很快就被剑气抹去了最后一丝气息。 众人逃窜了没多久,就被前方的士兵给挡住了,燕丹正欲带着队伍向侧方逃窜,突然发现他们已经被秦军被包围了。 围着他们的秦军慢慢打开了一个缺口,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走了出来。 “哎呀呀!就为了杀我怎么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居然出动了怎么豪华的阵容,这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燕丹紧盯着少年,他知道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嘲讽他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此次围杀的目标——嬴修远。 “嬴修远,你就不必再装模作样了,你想怎么对我们先说来听听。”,虽然被包围了,但不知燕丹是为了维护王者的尊严还是真的胸有成竹,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敢和嬴修远打趣。 “江湖第一大帮的农家,当世两大显学之一的墨家,啧啧啧,昌平君居然真舍得下本。”,嬴修远摇头感叹着。 “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留下来陪我这个小孩子好好玩玩吧。” 空气中弥漫着杀意,二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随着时间流逝,燕丹身上的剑势已经达到了最顶峰,虽然他的心里没底,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燕丹手中的墨眉铮然出鞘,刺向嬴修远,但就在此时嬴修远手中突然冒出了一把剑,随着叮,叮,叮,三声,燕丹的剑被嬴修远还未来到急出鞘的剑给悉数挡住。 嬴修远将手中的剑横在胸前,右手握上了剑柄,锃的一声,嬴修远将剑拔了出来。 随着剑出鞘,剑意逐渐弥漫四周,仿佛有一柄柄无形的刀剑在人脸上不断的割着一样,燕丹从未见过这种“剑”。 若说它是剑的话,它只有一面刀刃。若说它是刀的话他没有刀一般宽大,剑身那上自行散发的剑意让燕丹都有些不由的紧张。 “好剑!”,虽然是敌人,但燕丹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它的名字叫做鸣鸿刀,根据主人的特制不同,它的样式也不一样,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样式的武器,它现在的外形是唐刀的一种,” 说完后嬴修远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右手耍了个刀花,鸣鸿刀进入了鞘中,空气中弥漫着的刀意也慢慢随之消散了。 “若是我拿这柄刀战胜了你,你肯定不服气。所以我决定用剑鞘和你打。” 燕丹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嬴修远的羞辱让即便是养气功夫一直很好的燕丹都气的有些牙痒痒。 剑势逐渐累加,燕丹的潜力也因遭到嬴修远的无视开始爆发了。 虽然现在燕丹的内功还没有达到第十层“兼爱”的境界,但显然他也不是善茬,逼的嬴修远连连后退。 二人之间的战斗逐渐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刚开始嬴修远因为用的是剑鞘导致一直处于下风,好在随着自己学习的剑招慢慢开始熟悉,他已经慢慢能和燕丹打个平手了。 燕丹的额头流下了一丝冷汗,嬴修远手中的剑仿佛一面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虽然他一直在不断变换剑招,但嬴修远却仿佛能看透他的剑,每次都能拦下他的剑招。 随着时间推移嬴修远手中的剑招已经能熟练的应用了,燕丹也在那里很辛苦的支撑着。 随着一道破空之声传来,燕丹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脚尖轻点,身体猛地向后撤去。 燕丹在空中一个转身,随后双脚平稳地落在了地上,胸口上突然一痛,燕丹半跪在了地上。 虽然燕丹躲过了嬴修远手中的剑鞘,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剑鞘的末尾有一小截无形的真气,正是那一小截真气伤到了他。 “巨子,你没事吧!”,高渐离急忙跑了过来,扶住燕丹的身体。 燕丹摇了摇头,平息了一下体内被嬴修远打进来的刀意,高渐离看了一眼燕丹的胸口,咬牙切齿地骂道:“卑鄙!” 嬴修远瞪大了眼,一脸疑惑的看着高渐离,“还有没有天理了?他用的是剑,我用的是刀鞘,还变成了我卑鄙,你们这些人还真有意思。” 说完,嬴修远伸着懒腰,慢慢向前走着,右手搭在了剑柄上,手中的鸣鸿刀缓缓出鞘。 就在嬴修远即将走到高渐离的出手距离时,地上一大块阴影正逐渐靠近他们。 嬴修远抬起头,发现他们的头顶有一个庞然大物嬴修远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靠,你们把这个都带来?” 燕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露出了一个诡异地笑容,“后面还有更让你惊讶的。我不得不说,你今天没有让树林外面的部队进来是你犯的第一个错误。” 周围的大地在不断地颤抖,仿佛大地震一般,嬴修远的心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想,回过头去,一个庞大的白色机关兽正在向他们缓慢地靠过来。 那是墨家最为得意的机关四灵兽之一——白虎! 第八十五章 逃离 墨家弟子操纵着白虎冲入了秦军的阵列之中,冲进阵中的白虎宛如一架割草机一般,在阵中不断收割着秦军的生命。 随着燕丹下达了进攻命令,那些被秦军围困的墨家弟子和农家的弟子则是趁机向外突围。 秦军在这一前一后的夹击之下,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以整齐着称的秦军的队形慢慢开始变得有些涣散了起来。 嬴修远看向在阵中横冲直撞的白虎,拍了拍胸口,庆幸的说道:“真是好险,得亏我看过原着,知道墨家在攻楚之战上用了白虎,要不然我可能就不会带来‘那个’了” 嬴修远将手放在了嘴唇上,随着口中的一阵哨声响起,一旁的士兵敲响了大鼓,而密林的深处也响起了一阵咚咚之声。 燕丹已经退到了阵后,坐在马上不断平息着自己体内的气息,当他看到嬴修远的奇怪动作之后,内心突然出现一阵慌乱之感。 秦军阵中的嬴修远脚尖轻点,身子随之腾空而起,一个后空翻站在了马背上,看向被墨家弟子保护起来的燕丹喊道:“墨家巨子,你们的白虎是四灵之一,不知和我的凶兽‘穷奇’相比怎么样。” 嬴修远的话音刚落,天空中飞来了一只巨兽,那巨兽只是一脚,就将正在秦军阵中屠杀的白虎踢地倒飞了出去。 墨家的弟子们看着飞来的巨兽都有些傻眼了,高渐离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喊道:“那是我们墨家的零号白虎?” 燕丹看向那只飞进场内的机关兽,一脸凝重之色,“这应该是在白虎的基础之上,在以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加工而成的。” “那已经不在是白虎了,它已经被公输家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凶兽’,穷奇这个名字对于它来说还真是在适合不过了。” 高渐离看向燕丹,疑惑的问道:“白虎的有关资料都被保存在了机关城内,那嬴修远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高渐离的话让燕丹陷入了沉思,就像高渐离所说的那样,白虎这种机关兽可不像其他的机关兽那样,这其中包含的机关术理论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墨家弟子能够接触到的。 也就是说,墨家至少有一个统领以上级别的人投靠了嬴修远,而这个人机关术的造诣也肯定非同小可,即便是有了图纸,白虎也不是一个不懂墨家机关术的外人能随便改动的。 墨家弟子们传来了一阵惊呼,将正在思考中的燕丹给拉了出来,燕丹抬起头,看向了正在不断逃窜的白虎。 在江湖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 公输家族的机关术将霸道一词发挥到了极致,穷奇的整个身体上都布满了杀人利器,头上有着尖锐的角,尾巴上也布满了利刃,身后那宽大的翅膀收缩起来后也可做两个巨大的矛。 这个穷奇花费了端木云和公输翼足足两年的时间设计而成,这上面融汇了墨家的非攻机关术和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 整体形态由端木云设计而成,而它身上的武器和背后的翅膀则全是公输翼的心血。 这也导致了穷奇的驾驶难度大大增加,与白虎不同,穷奇需要四个人同时控制才能使用。 虽然难度增加了很多,但它在威力可比墨家的白虎要强很多倍,墨家的白虎几乎就是被穷奇给按在地上摩擦。 场上的白虎在数轮的试探后,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反观穷奇,随着驾驶士兵逐渐熟悉,他的威力也开始慢慢展现出来了。 “本来想在楚军战场上在和白虎碰面的,还真是可惜了。”,嬴修远摇了摇头,对着身边人耳语了几声,士兵随即下马敲响了立在一旁的大鼓。 随着鼓声响起,穷奇收起了猫逗耗子一般的心态,不在继续逗弄白虎了,此时的穷奇才露出它真正的獠牙。 “巨子,秦军开始认真了,白虎这边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高渐离看向还在仔细观察穷奇的燕丹。 燕丹收回心神仔细分析道:“密林外是秦军的包围圈,我们根本突围不出去,若要破此局只有一个字,拖。” 高渐离疑惑地问道:“拖?” “对,从一开始的比武,在到白虎的出场,我都是为了拖延时间,楚军要来迎接是临时起意,此事只有我一人知道,秦军就是在我们身边埋了眼线,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我们还有援军。” 两只机关兽的战斗已经进入最后关头,随着穷奇的尾巴抽在了白虎的身上,白虎已经开始有了要散架的趋势。 就在这紧要关头,空中的朱雀又飞了过来,一阵鸟鸣之声传来。 燕丹听到这个声音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是他们约定好的让白虎撤退的信号,在这个危机的时候,发出了这个信号,这就代表着一件事——他们的援军已经到了。 哒,哒,哒,秦军的侧翼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嬴修远紧皱眉头,看向身后的克里昂。 克里昂也知道嬴修远想说什么,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到底是谁来了。 随着侧翼的骑兵慢慢靠近,嬴修远终于看清了那支骑兵的身份,向后拉了一下缰绳,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克里昂喊道:“来的是楚军,赶快变换阵型!” 伴随着冲杀之声而来的正是楚国项氏一族的腾龙军团。 仓促之下反击,只是一个照面阵型就被冲开了一个缺口,被包围了墨家和农家弟子则是趁机逃了出来,腾龙军团也没有恋战,直接调转马头离开了秦军的包围圈。 正在和穷奇缠斗的白虎也高高跃起,踩在了朱雀的身上,乘风而逃。 “该死的燕丹,居然在暗中还留了一手。”,嬴修远被气的差点咬碎了牙,就是他太过自信才导致燕丹有机会逃跑。 克里昂带领着手下的士卒们追了上去,嬴修远点燃了手中的信号弹,天空中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密林外面的秦军进来了。 两支队伍对楚军不断的围追堵截,但由于克里昂不熟悉森林作战,他们和楚军的距离在不断扩大,最终楚军带着墨家和农家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第八十六章 粮草被劫 夜幕慢慢将领了,城外的秦军开始鸣金收兵,昌平君站在斑驳的城墙上,整面城墙在血的沾染下变得诡异而阴沉。 蹬蹬蹬,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田光走上了城墙。 田光对着昌平君作了一揖,然后说道:“大人,田虎送来了消息。此次伏击的农家弟子们死伤大半,墨家那边的损失也不轻,燕丹为了拖时间和嬴修远交手,最后不敌受了点轻伤。” 昌平君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没想到老夫费尽心思地引他过来,布下这种死局,最后居然还是被他逃了。” “大人,恕我直言,您怎么确定秦王一定会让嬴修远来攻楚?”,田光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我们脚下的郢陈城,不能说是固若金汤,但想要拖时间还是可以的。王翦若是想要破了郢陈,救下被围的二十万大军,就只有靠嬴修远当年攻燕时用的那个东西。” “所以即便是当初秦王没有让嬴修远来,王翦也一定会向秦王求情,让嬴修远前来攻楚。” 昌平君转过身去,看向城外已经退的差不多的秦军继续说道:“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嬴修远已经成长到了即便是老夫也要全力以赴才能对付的人。” “不过我们还有机会,以我对嬴修远的理解,他肯定会亲自带兵伐楚。纵使老夫输他一百遍又如何?老夫只要能赢一次,就能铲除这个青龙计划中的最后变数。” 第二天,秦军的进攻开始更加猛烈了起来,但依旧还是和几天前一样,只是派几小股士兵不断的试探着。 秦军并没有直接使出那奇特的攻城利器,这让已经做好逃跑准备的昌平君很是奇怪.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秦军还是继续着毫无意义的试探,王翦和嬴修远还偶尔来叫个阵,两军依旧在僵持着。 昌平君的心中逐渐开始不安了起来,他想不通秦军为什么明明已经有了攻城器械,还不直接攻下郢陈,正是这份未知让昌平君寝食难安。 另一边的城父县外,一队骑兵正朝着楚军军营奔袭而来,就在他们距离楚军不足一里时,领头的红发男子拿起了身后的旗帜挥舞了几下,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开始勒马减速。 随着骑兵们的速度降了下来,笼罩在这队骑兵周围的尘烟也渐渐消散了,对面楚军军营中站在了望台上的士兵终于看清了这支部队的着装,对着下面的守军点头示意。 守军们看到这里顿时送了一口气。 军帐中,项燕站在楚国的舆图旁,军帐外的士兵走了进来,禀手行礼道:“项将军,龙将军已经回来了。” “让他速来见我。”,项燕说完继续背着手,在面前的舆图上不断扫视着。 “喏”,士兵再次行了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感受到军帐中的帘子被人掀开,项燕抬起头急忙问道:“昌平君的计划怎样?农家和墨家埋伏的人马已经接到了吗?” “计划失败了,嬴修远提前有了防备农家和墨家遭到反被伏击,好在人被我救了出来。” 项燕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该死,这下有了嬴修远的破城器械帮助,郢陈那边应该撑不了几天了。” “如今之计唯有先想办法拿下城父,在调转方向抵抗王翦的四十万大军。”,龙武为将多年,很快就给出了相应的对策。 项燕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吩咐下去准备拔营起寨,我会留下一部分人马给你,城父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带领大军赶去郢陈迎接昌平君。” “喏!” 巨城,一支骑兵护送着一队马车出了城,领兵的是一名小将,身着一身红黑色盔甲,身后背着一把长枪。 天空中下着小雨,随着士兵们继续向前走,他们来到了一片山谷之中,因为下雨导致他们的速度一降再降。 就在他们刚刚走出山谷之时,天空中飞来了一阵箭雨,小将的心中也是一惊,立马带领着队伍向山谷中撤去。 但还没撤几步路,后面有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将紧皱眉头,在这危急关头他也来不及管自己护送的东西了。 小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避开骑兵无法冲杀的山谷,从侧方突围出去,在下达了命令后,众人将马车抛下,纵身上马,硬着头皮向着旁边冲了过去。 在顶了一拨箭雨后,骑兵虽然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但好在终于逃出了秦军弓箭的攻击范围。 就在众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时,他们突围的方向又突然杀出了一支骑兵。 就在山谷外的这片平原之上,埋伏他们的这支部队仿佛会预知未来一样,他们逃跑的路线上每次都能遇到伏兵。 随着不断的被围追堵截,领兵的小将也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们一直被这支埋伏的部队逼得在平原上不断的绕圈。 小将顿时感到冷汗直流,脊背发凉,这支埋伏他们的敌军将领算计的竟然如此精妙,将他的逃跑路线算计的不差分毫。 他竟然一直被这个人给耍的团团转,小将越想越感到头皮发麻,这一切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他的一样,本应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居然在一直按着他的“剧本”走。 小将正在思考该如何破局,本来一直在堵截的敌军突然改变了战术,等小将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敌人围住了。 待到靠近了,小将才发现这支部队的着装竟然是秦国制式的黑甲。 这样的一支部队,在这个时候,竟然出现在了楚国境内,还截下了运往城父驻守部队的军粮,此时的小将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第八十七章 遭受夹击 风在平原上不断呼啸而过,远处的雷电划破了空中的乌云。 城父县内,坐在军帐中的李信收到了楚军开始撤军的消息,骑上自己的爱马,向着城门口赶去。 到了城门口,李信纵身跃下了马,将缰绳交给了一旁的守军,然后急匆匆的跑上了城墙。 蒙恬因为军帐距离城墙较近,所以早就已经到了这里。 李信一路小跑来到了正在观察城外楚军动向的蒙恬身旁,“蒙将军,楚军已经开始撤军了?他们撤了多少人?” “他们撤走了将近一大半的人马,留下来的人应该不足十五万。”,蒙恬收回了目光,看向一脸焦急之色的李信。 “看来公子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我们也终于有救。”,看到蒙恬点头,李信悬了半个多月的心终于落地了。 半个月前,李信和他带领着大军在城父县内驻扎了下来,当时他们二人刚把相关的事宜安排好,还没来到急松口气,城外的守军就传来了消息。 再等他慌慌张张地赶到城墙上时,城外的项燕已经派兵彻底将整个城父给围了起来。 站在城墙上,蒙恬和李信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楚军,二人都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他们不敢想象,若是他们选择回头去救郢陈的话,这二十万大军的下场会是什么,他们的下场又会是什么。 蒙恬正想要说些什么,远处异象突生,一个光球飞上了天空,那光球被风吹得不断晃动,光球的身后还拖着长长的“尾巴”。 光球达到了它所能达到了最高点,随后在空中炸裂开来,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了阴沉的天空。 李信瞪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虽然嬴修远在信中告诉他了怎样给他们发信号,以及信号是什么样子的,但他一直对此持怀疑态度。 空中突现的白光让楚军一头雾水,带着军队还没走远的项燕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天空。 城父县外,奉命驻守的龙武愣愣地看着天空,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皱眉深思起来,过了没多久脸色突然大变。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奇异的白光,就是他在秦地救援墨家和农家的时候,曾经见过秦军使用这种东西。 龙武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刚想要传令戒备,突然发现他们面前那个他做梦都想攻开的城门居然缓缓打开了,但此时那大开的城门现在在他眼里看来,却宛如一道催命符。 沉寂在城中半个多月的秦军终于出动了,随着城墙上面鼓声大作,冲到城外的秦军很快就已经摆好了阵势。 整个天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迅速整齐队伍的人并不多,而蒙恬和李信都是其中之一。 阵势刚成,城墙上又传来了一阵号角声,随着号角声结束,一波接着一波的箭雨,射进了有些混乱的楚军营地中。 “全军攻击!” 随着蒙恬的号令发出,秦军阵中的鼓声在度响起,大军的正中间让出了一条道,一队队身着火红色盔甲的骑兵冲了出来。 如此夸张的排场,不用想就知道那是闻名天下的黄金火骑兵,他们是蒙恬手下的嫡系卫队。 黄金火骑兵跟随蒙恬征战多年,立下了汗马功劳,这道火红色的身影只要出现在战场之上,就足以让敌人闻风丧胆。 楚军这边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后也反应了过来,腾龙军团的三千骑兵也准备就绪,龙武一声令下,骑兵们朝着黄金火骑兵迎了上去。 两军很快就相撞了,宛如一道激浪打在了礁石上,在冲杀结束后,两军陷入了短兵相接之中,然而这一波试探很快就结束了,两军各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就在腾龙军团和黄金火骑兵激战之时,项燕带着兵马赶了回来。 就在两军刚刚汇集时,他们的后方突然杀出了一支秦军,项燕有些猝不及防被狠狠地偷袭了一下,随着号角响起,楚军瞬间列好了阵势开始反击。 时间在慢慢地推移,前方的楚军渐渐有些坚持不住了,显然比起腾龙军团,黄金火骑兵更适合在这种大的战场之上冲锋陷阵。 后方的项燕也是被压着打,这支埋伏他们的秦军阵势奇特,项燕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未见过这种阵型,他敢肯定这阵法肯定不属于中原。 风水轮流转,围了半个月的城,现在他们居然被围了,项燕和龙武指挥着军队在不断的寻找突破口。 空中又闪过了一道白光,秦军的骑兵们突然开始向后退去,前后两支围困楚军的秦军开始慢慢向里合围。 不多时,步兵交上了锋,后方秦军的一名大将挥舞着手中的大戟冲入了楚军阵中,在楚军阵中不断收割着生命。 那名将士浑身散发着血色的真气,宛如鬼神一般,手中的大戟舞的密不透风,地上洒满了血水,其中还夹杂着汗水。 那名将士周身的血腥味几乎快要凝结成了实质,整个人宛如从修罗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楚军这边的士气在不断下降,阵中指挥的项燕急的直跳脚,但就是找不出突破口。 他开始有些好奇,现在秦军的领军究竟是谁,竟然能将他给逼到了这等地步。 整片平原之上都是嘶吼之声,项燕大声地喊道:“龙武,你带着腾龙军团向外冲,我带兵跟在你后面,我们一起突围出去。” “可是将军,这样的话伤亡会...” “现在来不及管这些了,若秦军阵成三十万大军都会被困死在这里。”,项燕打断了龙武的话,他知道这个方法会牺牲腾龙军团,但这是他此时唯一能想到的破阵方法。 龙武眼角含着泪,握紧了手中的枪,吹响了那个独属于腾龙军团的号角声,看着汇聚过来的士兵们,龙武大声喊道:“将士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 “你们都是楚国最精锐的将士,今天就让我们用我们的身体,替大军开辟一条生的希望!” “杀,杀,杀” 士兵们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他们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有的只是慷慨赴死的决心和意志。 龙武将从怀中拿出了一支虎符,交到了项燕的手上,“将军,这是我们腾龙军团的虎符,上面承载着我们腾龙军团所有将士们的荣耀与光辉,今天我将他交给你,龙且那个臭小子就请将军照顾了。” 看着带兵向外突去龙武,项燕握紧了手中的虎符,咬了咬牙将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 “击鼓,准备突围!” 第八十八章 逃亡之路 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天空中的雷声和战场上的厮杀声混作一团,血水,汗水还有天上的雨水不断冲刷着士兵们脚下的大地。 战场之上,腾龙军团的将士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但这种自杀式的进攻效果也极其显着,在如此强力的冲击之下,秦军的包围圈也难以继续维持下去了。 腾龙军团在不断地向前冲杀着,后方的士兵们跟在他们的身后,所有人不要命似的往前冲,战场之上每一秒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 顶在前面的士兵死了一波又一波,他们身后的士兵仿佛看不到一般,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锋,这是纯粹的肉体和意志上的较量。 很快,在楚军不要命一样的冲锋之下,秦军的包围圈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随着项燕下令,楚军又加大了兵力,秦军包围圈的缺口在不断放大,楚军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最终项燕带领冲出了包围圈,带领着大军开始向巨阳方向撤退,在他们身后断后的是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腾龙军团。 龙武将左肩膀上的箭矢从中间折断,拿出身后背着的令旗,挥舞了几下。 腾龙军团剩下的士卒们很快就摆好了阵势,站在他们面前的至少有二十万大军,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之色。 “兄弟们,就让我们最后一次为了腾龙军团的荣耀而战!杀!”,龙武挥舞着手中的枪迎着秦军冲了上去。 腾龙军团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为后撤的楚军争取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结果也是惨烈的,龙武以及他此次带来的一万骑兵,全部覆灭于此。 那久经战场而不倒的纛旗第一次倒在了地上。 已经成功撤退的项燕带领着队伍不断向巨阳靠拢,他坐在马背上不自觉地频频向后看去,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项燕也不禁有些落泪,而楚军的气势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城父县外,李信见到了来援秦军的主将,那是一个儒雅的男人,那风度翩翩的样子和城外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废墟显得格格不入。 李信很难相信,就是面前的这个儒雅的男人,只用了十万人,就让楚国的三十万大军一直无法突破他的包围圈。 战争最一开始,他先带兵将楚军给围了起来,而这个人则是带着部队在防守圈外游离,他仿佛每次都能猜到项燕的突破路线,并提前带兵守在那里,挡住项燕的每一波进攻。 二人之间互相行了一个军礼,李信问道:“请问将军贵姓?我怎么从未见过将军?” “敝姓诸葛,字孔明。我只是六公子账下的一名小谋士您未见过我也很正常,您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将军了吧。” 李信连连摆手,“诸葛将军您谦虚了,您的本事我是不能及。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请诸葛将军为我解惑?” 诸葛亮轻摇羽扇,脸上微微一笑说道:“李将军但说无妨。” “诸葛将军为何要故意放跑他们?”,李信紧盯着面前的诸葛亮,用着略带质问的口气。 按理来说,就凭眼前男子那操纵军队犹如臂使的能力和惊人的判断力,不可能猜不出来项燕要弃车保帅。 在龙腾军团最后冲锋的时候,男子并没有带兵去阻止,而是不断的从后方逼他们,仿佛故意想要将他们向外赶一样。 诸葛亮神秘一笑,说道:“李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我可没有将他们放跑,正好相反,我在将他们往死路上逼。” “诸葛将军意思是说...”,李信眯着眼睛,他已经大概猜出来诸葛亮的想做什么了。 “我这次带来的并不是十万人马,而是足足二十万。” 诸葛亮的脸上虽然挂着和善的微笑,但李信却有些不寒而栗,他已经可以预见项燕逃亡的路上会遭遇到什么了。 诸葛亮对着站在那里思考些什么的李信问道:“李将军,您军中所剩军粮还有多少?能不能够我们三十万人马饱餐一顿的吗?” “多亏了公子资助的粮食,城内的粮草还富余的很,诸葛将军若要,尽管开口。” “今天也已深了,经历了一场大战,想必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我们先好好饱餐一顿,明天就去攻打巨阳。” 李信有些着急的问道:“那我们后续的粮草补给该怎么办呢?” 诸葛亮缓步走了过去,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轻声说道:“将军不要担心,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楚国当然不会让我们的将士饿着。” 说完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李信,向着城内走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项燕就点齐兵马向着巨阳走去,他们现在大军的士气正衰弱,军中所剩的粮草也不多了,他要赶紧到达下一个城池,不然所剩的大军极有可能饿死在路上。 赶了足足两天的路,项燕来到了一片山谷之中,只要过了这片山谷前面不远处就是巨阳了。 大军开始向山谷内进发,随着项燕一声令下,行军的速度降了整整一倍有余,即便已经摆脱了秦国大军,项燕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山谷之上,一名银甲将士正在观察下面的楚军,喃喃道:“这项燕还真是谨慎,即便是跑这么远了,还在提防着。” 看着楚军就快要走出山谷了,银甲将士也来不及深思了,直接下令到道:“准备进攻!” 骑在马上的项燕看到山谷口越来越近,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天上好像滴下来了什么东西?”,前方士卒的一句话又惊起了项燕的警惕之心。 项燕手一挥,下令停止继续进军,驱马向前走到队形最前面的士兵身旁,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您看,刚刚前面好像滴下来了什么东西。”,士兵指着有些微湿的地面。 项燕下马查看地上那诡异的湿痕,刚刚蹲下身体,一股刺鼻之味就扑面而来,项燕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身来,喊道:“所有人小心地上和头上,地上有火油,所有人准备强突出山谷。” 就在项燕话音刚落,天上铺天盖地的火油浇灌而下,打在了楚军的身上。 空中飞来了密密麻麻的火箭,这些火箭如同彗星陨落一般,砸在了楚军的身上,火上浇油,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还没消停下来,上面的人又扔下来了一大堆的木头,淋上了火油的木头使大火更添一分火势,滚滚的浓烟让楚军有些睁不开眼睛。 整个山谷里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楚军凄惨的哀嚎声。 第八十九章 陷入困境 项燕脑中不断思考着如何应对这种困境,他们若是冲出去的话,前面还有没有秦军的伏击他也不太确定。 但若是直接掉头回去的话,万一后面有伏击的话更是死路一条。 大军现在已经快要走到山谷的尽头了,而他们现在距离巨阳城不足十里,掉头回去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动。 况且他们已经被大火所包围了,只有先冲出去才有活命的机会。 项燕当机立断,无论前方有没有伏击,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到巨阳休整队伍,经历了城父一战,他们已经不能在继续折腾了。 最终,项燕选择带领着队伍冲出了已经被烈焰所吞噬的山谷,奇怪的是山谷外并没有想他所想象的那样设满了伏军,大军顺利的到达了巨阳。 在经历了将近三天的逃亡后,楚军终于进入了巨阳,但项燕却更加疑惑了,虽然他并不知道算计他的人是谁,但那个人竟然在这种必死的死局中留下了一个漏洞。 他的心里清楚,以那个幕后之人的聪明才智,绝对不可能给自己的计划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项燕晃了晃脑袋,既然这么想都想不通,那就只能先将这件事放一放了。 告别了巨阳的县令,项燕回到了军中,仔细清点了一下剩余的人数。 楚军现在所剩的人数已经不足十万了,光是在山谷里被烧死和被流箭射死的人,就足足有八万余人。 这可以说是项燕这一生中,第一次遭受到如此大的失败,用了三十多万的大军去围攻只有二十万的秦军。 结果在城父县外被杀了十二万,谷内又遭伏损失了八万,若不是昌平君计划还需要他的支持,他几乎想要自尽于此。 在项燕回到巨阳后又过了一天,城父县内的秦军终于赶到了山谷。 当走到山谷中的蒙恬和李信,看到山谷内的景象时,都被惊呆了,整片谷内仿佛炼狱一般。 谷内的石头已经全被烧成了黑色,地上到处都是被烧焦了的尸体。 最令他们惊讶的是,那名年轻的银甲将士竟然给他们带来了大批的粮草。 本来他们还担心城父内的所剩的粮草无法支撑他们继续向前行军了,而这名将士带来的粮草正好应了他们的急。 那名银甲将士将事情给吩咐了下去,站在他身旁的士卒们开始忙碌起来,诸葛亮走到了银甲小将的身旁问候道:“子龙辛苦你了。” “孔明兄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听了你的吩咐,蹲在这里截了批粮草,然后浇了浇油而已,这头功非孔明兄莫属。” “就是可惜没能将项燕给留下,这个人极度谨慎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将他们一举歼灭,为了守着这批粮草也没能追击他们。”,赵子龙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之色。 诸葛亮微微一笑,眼中那寒冷的杀意让周围的几人都不禁颤抖了一下,“无妨,他的命就是在大,我也要让他死在这巨阳城中。” 与此同时的巨阳城内,项燕积攒已久的怒火开始爆发了。 “你说什么?我们只吃了一天,你就给我说粮草不足了?”,项燕愤怒的抓着县令的衣领。 要知道,楚国各地方的粮食十分充足,各地都设有专门的廪和高府用来保存粮草,但这个县令竟然给他说缺粮了。 “几天前,您说前线需要粮草,但不知怎的粮草一直没有运来我们这里,于是我们就先将城内贮存的粮食给您运过去了。” 听到了县令的解释,项燕更加愤怒了,“我们根本就没有收到巨阳的粮草,既然你们送了,为什么进城的时候不说?” “我以为是将军在‘回来了路上’,不小心给‘丢了’。”,县令再三斟酌之下,终于挑出了几个好听的字眼。 项燕将县令扔在了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之色,也没有管跑出去的县令,身体靠着墙缓缓地滑到了地上。 刚刚他听完了县令的话后,他终于想通了为什么那个背后的人放了他一命。 从寿春运往巨阳的军粮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被秦军给劫了,而巨阳运往城父的军粮应该也是被秦军给劫了,而这支本应伏击他们的秦军应该就是为了守粮而没有设伏。 而这些被劫的粮草,最终会成为正在向巨阳赶来的秦国三十万大军的口粮。 虽然因为粮食的拖累让项燕苟活了下来,但有了充足粮食供应的秦军将成为插在楚国胸口上的一把尖刀,而远在郢陈的剩下二十万大军将会是压死楚国的最后一根稻草。 昌平君是楚国的希望,他们项氏一族要不遗余力的救下他,这就导致本应是拖住秦国前来援助的郢陈,现在变成了秦国的“人质”。 本来,被困在城父的二十万秦军是他们楚国手中的“人质”,现在却变成了灭掉了秦国的主力。 就在天下人都认为王翦的四十万大军是攻楚主力的时候,在楚国的后方作为“人质”的李信却摇身一变,变成了此次攻楚的主力。 风水轮流转,本来令秦国极其苦恼的战况,现在变成了楚国的苦恼,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这等惊天的逆转。 项燕作为王翦的死对头是最了解他的,王翦做事讲究一个“稳”字,无论战况对他们如何有利,王翦都会一步一个脚印打好手中的牌。 而此次的计划却不同,虽然在各方面都已经尽力完善到了几乎完美的地步,但还是存有些许的漏洞,但他并不否然,这个计划绝对是能最快解决秦国困境的办法。 但是如此激进冒险的打法,决计不可能是王翦想出的方法,这背后肯定另有其人。 坐在地上的项燕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反击的方法,而是想和这个人见上一面,他想看看,这人到底是长个什么样子。 第九十章 援军到达 自廉颇老死于寿春,李牧枉死于赵国后,老一批的大将中,就只剩下王翦和项燕二人还驰骋在战场上了。 两年前,项燕在万般无奈之下,最终还是同意了昌平君的青龙计划、 当时他就已经将那个最后埋葬自己的人选定为了王翦,但秦国突然之间就冒出的这么一个人,居然就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让他输的一败涂地。 项燕承认这一战他的确输了,但他输的大部分原因是自己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敌人,若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配剑,项燕将脑中其他的念头给甩了出去,脚步略微有些踉跄的离开了这里。 他戎马一生,大半辈子都是在马背上渡过的,他不允许自己输在这里,还是输给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纵身上马,项燕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城中的百姓们纷纷抱怨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项燕,然而此时只有项燕心里才知道,现在的军情究竟是有多么刻不容缓。 大营外,项燕刚刚下马就看到一个人一脸焦急的向着军营外跑来,而跑来的那个人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也是他手下最厉害的一名都尉。 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都尉,项燕就是不用想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远处的都尉正好抬起头来,看到了正向军营走来的项燕。 都尉急忙跑了过去,看着只是出去一趟就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项燕,关切地问道:“将军,您,您这是怎么了?” 项燕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先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都尉一边随着项燕向军帐内走去,一边说道:“将军让我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回来了,秦国有大约四十万大军正在向巨阳这边靠拢。” “先去我帐中,我要给楚王写封信。”,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项燕突然又“活了”过来,眼中满是认真之色,快步向着军营中走去。 都尉感受得到,以前的那个战无不胜的项燕又回来了。 二人走进帐内,项燕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将专门用来传递紧急军情的“纸”铺在了桌子上,都尉坐在一旁磨起了墨,项燕拿起笔沾了点墨水,开始写了起来。 嬴修远当初为了限制其他各国,所以只在秦国的境内售卖纸张,尽管他再怎么小心,也无法阻拦其他国家在暗地里买卖纸张,黑市之上纸张的价格高的简直离谱。 楚国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买了一点,专门用来传递紧急的军情。 项燕很快就将写好了,将纸卷了起来放进了竹筒内。 将竹筒放在一旁,项燕又拿起了桌子上的舆图,将舆图平铺开来,他指了指舆图上的巨阳,都尉疑惑的看向了舆图。 “在巨阳外有一片山谷,那是城父来这里的必经之路,秦军在这里埋伏了我们,我们同样也能埋伏秦军,我军现在还剩十万人马,想要撑上个一到两天不是问题。” 项燕拿起桌边的竹筒放到了都尉的手中,“你是我手下最得意的门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你要记住,不仅是巨阳这十万楚军的命,还有我的命,以及楚国最后的希望,就全交到你一人的手上了。”,说完,项燕紧握住都尉的双手 都尉眼神坚定的看着项燕,“将军,您放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会及时带来援军的。” “去吧!”,项燕点了点头,都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军帐。 在都尉的快马加鞭之下,只用了半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寿春。 在都尉汇报完了军情之后,燕王也是一脸惊骇之色,秦国竟然只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从猎物变成了猎人。 随着巨阳被围的消息流传开来,整个寿春因此陷入了恐慌之中,楚国对抗王翦的唯一希望就是项燕,但项燕却现在被足足四十万的秦军困在了巨阳。 一直在明争暗斗的楚国各大氏族们第一次开始同心协力了起来,他们虽然贪婪,但好在并不愚蠢,在危险来领的时候,他们还是能够暂时拧成一股绳。 秦国内还在源源不断地派来兵前来,陈县以南至平舆的土地大部分都被秦军占领了下来,楚国本来有着六国中最为广袤的土地,但现在却被逼的不得不偏居一隅。 楚国国内的形势一直都是君弱臣强,大部分的领土都由氏族来管辖。 而大氏族们一向自负,即便是楚王都指挥不动他们,但现在他们竟然肯出兵,楚王心里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关口,氏族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凑出了六十万大军,都尉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巨阳赶去。 待楚军赶到的时候,巨阳城刚刚被破。 此时,远在楚国最西边的郢陈城内,昌平君在屋里不断地踱步,他心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却又说不出来。 距离秦国的二十万大军“被困”城父县内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月了。 城外的王翦却并没有一丝想要破城的意思,要知道在成功拿到了那个攻城利器后,郢陈的城墙对于王翦来说仿佛是纸糊的一般。 他曾经去过一次蓟都,灭了燕国后,嬴修远将整个城内的人都遣散了,秦王就派他前去替嬴修远擦屁股。 来到了蓟都城外,当他走下马车时第一反应是——蓟都不会被那个无法无天的魂淡给烧了吧? 他面前的这座城墙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地上到处都是被烧的漆黑的碎石,城墙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完全坍塌了,作为曾经燕国的上都,蓟都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辉煌。 也正是亲眼目睹了这种奇观,他的内心一直很忌惮嬴修远,他不敢想象,若是这等攻城利器在伐楚的时候使用,楚国将会怎样。 现在,这等利器落到了王翦的手上,但他却不攻下郢陈去救下被困在城父的项燕,这场战争一直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气息,昌平君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第九十一章 秦国撤兵 楚国的大地上再一次响起了冲杀之声,然而这场战争并没有持续太久,秦国的军队也并没有打算正面对抗楚国的军队。 秦军慢慢地退回了山谷中,项燕从那名带兵前来救援他们的都尉手中接过虎符,挑选了十万精兵镇守在了山谷口。 此次的各个氏族们聚集的部队有足足六十万,再加上城父内的十万,项燕的手上有整整七十万的氏士卒。 因为人数过多,楚军只能暂时驻扎在巨阳城外。 就在此时,楚军军营最中间的那个军帐中,一名身披黑甲的少年跪在地上,跪在少年身边的是随军赶来救援巨阳的其中一名都尉。 项燕在他们的面前不断地来回走着,脚下那频繁的步伐也显露了他此时心中是有多么气愤。 “他还是个孩子,他不懂事我能理解,你也不懂吗?现在我们在战场上的情势有多么险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把他带来?。”,项燕指着跪在地上的都尉怒骂着。 跪在一旁少年抬起了头,解释道:“这不能怪叔父,是我硬要跟来的。我听说祖父被围心里很担心,所以就偷跑来了。” “你不说话我都忘了你个混小子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战场上有多危险?” “形势对我军极其不利,秦国暗中还有奇人相助,我都不慎栽在他的手上了,你还跑过来给我添乱?”,项燕的手指不断戳着项少羽的头。 “祖父,您不必担心,我最近一直在和叔父学习骑射之术,而且已经能游刃有余的杀敌了,刚刚我还杀了五个秦兵。” 一旁的跪在地上的都尉听到这话差点吐血,很明显项燕来都不想让他来,他还自己将偷偷上了战场的事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项燕阴沉着脸看向那名都尉,都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下头。 “项梁!你看看,老夫今天能不能打死你!”,军帐中传来了项燕的吼叫。 显然士兵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周围巡逻的士兵们看了一眼项燕的军帐,耸了耸肩,然后继续开始四处巡逻。 过了没多久,两个人从项燕的军帐中走了出来,项梁捂着屁股缓缓地走着,少羽扶着项梁的胳膊,二人向着项梁的军帐中走去。 项燕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深叹了一口气,他最终还是同意了让少羽留在军中,少羽年少丧父,自己一直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这么小就让他进入军中不知对他是好是坏。 正在缓步走着的少羽看到自己祖父放下了帘子,小声的对着身旁的项梁问道:“叔父,我们什么时候把龙且也来了告诉祖父呀?” 项梁的心中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站在原地轻轻揉了揉屁股,哭笑不得地说道:“还是等屁股好了在说吧。” 少羽想到了刚才祖父大发雷霆的样子,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还是晚点说为妙。” 山谷内,诸葛亮站在悬崖之上,正眺望着远处驻守在山谷外的十万楚军。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诸葛亮看着匆匆赶来的银甲将士问道:“子龙你回来了,巨阳内的楚军有什么异动吗?” “孔明兄真是神机妙算,项燕带领着二十万人马轻骑出城,应该就是为了去解救被困在郢陈的昌平君。” 诸葛亮微微一笑,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昌平君不仅是这个计划的策划者,同时也是这个计划的核心,只有他才有资格代替现任的楚王,也只有他能带领楚国继续对抗秦国。” 赵子龙听完了诸葛亮的分析问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该这么办呢?” “等。” “等?是不是我听错了?”,赵子龙要不是知道诸葛亮是个稳重之人,从来不像自家公子一样满嘴跑火车,他几乎以为诸葛亮是在逗自己。 诸葛亮轻摇手中的羽扇,再次笑着说道:“子龙,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等’。” 赵子龙更加疑惑了,问道:“孔明兄这是什么意思?项燕现在想要突袭郢陈救下昌平君,若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公子那边恐怕会有危险啊!” “放心吧,公子那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等项燕赶到郢陈的时候,公子那边应该已经撤完兵了吧。”,诸葛亮手中羽扇轻摇,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 远处突然吹来了一阵寒风,吹的诸葛亮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看到赵子龙正紧盯着他手中的羽扇,诸葛亮也低下头看了一眼。 诸葛亮突然反应了过来,现在已经入冬了,随后对着赵子龙尴尬的笑了笑,心中想道:“回头得把这个摇扇子的坏毛病给改掉,” 几天后,楚国边境的郢陈内,昌平君坐在屋里,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什么,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的打开了,走进来的正是他翘首以盼的田光。 “城外的秦军现在怎么样了?”,昌平君焦急的问着。 田光禀手行了一礼,说道:“大人,城外的秦军现在已经撤的差不多了,今天他们应该就能全部撤回去了。” “这么会撤退?他们为什么会撤退?”,昌平君坐在地上,往日他最为重视的贵族礼仪也被抛之脑后了。 被困郢陈已经一个多月了,自嬴修远来了后,整座郢陈的就被围了起来,根本传不出去一点消息,昌平君现在急于知道,嬴修远来了后的这大半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项燕没有按照预定的时间来郢陈和他配合一起突袭秦军,王翦也没有前去援救被困城父的二十万秦军,现在反而无缘无故的就要撤兵。 这一件件事中都透漏着诡异,现在的昌平君仿佛盯着筛盅的赌徒,他的心里极其期待看到筛盅里的色子,同时又害怕看到不令他如意的结果。 第九十二章 会和 深夜,昌平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怎样他都睡不着,今早王翦突然撤兵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他的脑中一直在不断闪过各种可能性。 城内的粮草在被围的这一个半月里,已经被城内的将士们吃的差不多了,为防王翦的撤退是诱敌之计,昌平君下令依然死守这里。 田光已经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了,在确定外界的状况之前,昌平君打算先按兵不动。 “报!”,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昌平君的院子里。 昌平君急忙坐起身体,对着门外的士兵喊道:“何事如此惊慌?难道秦军又打回来了?” “大人,是项将军带领着大军来了,他们现在在城外。” 听到这里,昌平君高兴坏了,拿起一件衣服非常随便地就套在了身上。 打开门,对着跪在地上的士兵说道:“快,备马,我要亲自前去迎接项将军。” “喏。” 郢陈城外,寒风不断地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刮在脸上。 二十万楚军列于郢陈城墙外的三百五十米外,作为一名驰骋沙场的老将,项燕能够完美的握好弓箭最极限的攻击距离。 项燕站在阵前,在他面前的一步之地,就宛如一道天堑,那是每一个弓箭手最绝望的距离,那道天堑斩断了所有有可能来自城墙上的弓箭。 随着城门缓慢地打开,一队骑兵从城内冲了出来,不断的向着大军靠近着。 慢慢地这支骑兵已经距离他们不足百米了,靠着月色,项燕勉强能够辨认的出这支人马人全都穿的是他们楚国的制式盔甲。 走在骑兵最前面的那人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下马走上前,禀手问道:“无意冒犯,我们要确认下将军的身份,您真的是项将军?” 项燕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腰间的配剑和身上的盔甲。 可以看的出,那名说话的将士在军中至少也是个右司马,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后,项燕对着那名将士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青龙之计。” 将士答道:“计在苍生。” 二人对完了暗号后,在那名将士的带领下,项燕在城门口看到了站在那里翘首以盼的昌平君。 昌平君快步上前握住了项燕的手,“项将军,你可算来了,老夫这几日是夜不能寐,现在战况到底如何?围攻郢陈的秦军为什么退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先赶紧进城,我怕秦国又有诡计,等确保安全了我在和大人细细道来。” “好。”,昌平君看到项燕的表情就知道现在的楚国的情况肯定不妙。 项燕回过头去,对着身旁的一名非常年轻的将士不断吩咐着,吩咐完后,少年纵身上马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刚刚那人是?”,昌平君疑惑的看着离开的少年,那名少年将军很明显才刚刚行过加冠礼没多久,项燕身边的将领他基本上都认识,但是他从未见过这名少年。 项燕笑着解释道:“那是季子项伯。” “真是年轻有为,打完着最后一场仗我们的时代也该过去了,新时代的建立就靠这些少年了。”,昌平君看着离开的少年感叹了一句。 昌平君的府邸位于郢陈的最中间,那是他被贬郢陈的时候专门建的,为的就是等这一天到的时候,他能够及时处理各种军情。 二人坐定,项燕小酌了一口面前桌上的酒,待到身子稍微暖了暖后,项燕将昌平君被困这几天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昌平君的脸色随着项燕的话逐渐阴沉了下来。 待到项燕讲完后,昌平君几乎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了,颤颤巍巍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猛地饮了一大口,随着酒入喉中,昌平君深吸一口气,心神镇定了下来。 放下酒杯,昌平君看向低着头跪坐在那里的项燕,他并不怪他,一切都是自己的计划引起的。 项燕生于军中,长与军中,二十万的楚国将士们殒命楚地,项燕才是楚国所有人中最心疼这些将士们的人, 他一直想向天下人证明自己是不逊于吕不韦的人才,自己的头上永远都压着一座大山,以前是吕不韦,现在是嬴政。 此次判秦完全无关青龙计划,只是自己的一个私心而已,但结果自己还是败了,他利用嬴政的疑心灭了吕不韦,又利用嬴政的自大围困了秦国的二十万大军。 他没有输给吕不韦,没有输给嬴政,最终输给了一个稚子,最关键的是,那个稚子居然还是秦王的儿子。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袭上心头,昌平君愣坐在那里,他无法接受自己居然就这么输了,而且还是在自己将嬴修远的计谋猜了个差不多的情况下。 秦王此次只派了王翦一名大将,虽然在攻打燕国时嬴修远也展现了他那不逊于王翦的能力,但他们二人一直都在郢陈。 二人还隔三差五的过来骂骂阵,好几次嬴修远那毒嘴差点骂的他发兵打过去,好在自己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那么问题来了,秦国究竟还有什么人能够用兵如神,不仅困杀了项燕的大军,还定下了如此毒计,不费一兵一卒就在巨阳烧死了八万楚军,甚至差点就让项燕殒命与巨阳。 若项燕当时死了,楚国就真的无力回天了,四十万秦军再加上嬴修远的攻城利器,拿下寿春只需一天即可。 好在自己曾经告诉过项燕这种攻城利器,而项燕只要用了很小的代价就让秦国的大军无法从山谷中出来,最终拖到了援军赶来。 昌平君闭上了眼睛,沉下心将整件事分析了一遍,突然猛的睁开了眼,急忙说道:“遭了,我知道秦军撤退去了哪里。” “哪里?”,项燕不解的看着昌平君。 “他们去和在巨阳的守军会和了。” “大人不必害怕,巨阳有足足五十万人马,我将自己手下有能力的将领全都留在了那里,就是打不过,坚守还是可以的。” 昌平君更加激动了起来,双手攥的死死的,对项燕说道:“他们并不需要拿下巨阳,或者说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在巨阳上。” 项燕也反应了过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说...” “对,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这里...”,昌平君伸出了食指,手指狠狠地戳在了背后舆图上,指尖所指的地方位于楚国的东端,顺着指尖向上看,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寿春。 第九十三章 王的尊严 昔年,楚考烈王为了躲避锋芒正盛的秦国,于是两次迁都,最终来到了现在的寿春。 寿春城,自楚考烈王后,寿春经历了三代国君的加固,可以算的上是六国中最为坚固的城墙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楚王负刍正襟危坐于高台之上,下面跪着的是楚国的众大臣,所有人都死死地低着头默不作声。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告诉寡人,这项燕到底去了哪里吗?”,楚王怒视众人,用攥紧了的拳头,猛的砸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众大臣们都吓的不禁抖了一下,随即便将头埋的更深了。 楚王站在上面,不断扫视着下面已经被贪婪和欲望掏空了思想和灵魂的众大臣们。 他此时终于意识到这些人究竟有多么不堪的,平时为了点小利就能争个你死我活的众人,到了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派的上用场。 楚王伸出被气的有些颤抖的手,指了一下跪在左侧最前排的一名大臣,说道:“任倪,你是我楚国的令尹,掌管我楚国大小事务,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知项燕究竟带了二十万人马去哪了?” 任倪行了一礼,颤颤巍巍地起身,然后跪到了大殿的正中间,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大王,臣,臣也不知。” 项燕此次出去没有告诉任何人,并且大军带足了粮草,二十万楚军一出巨阳就隐秘了起来,中间项燕也没有路过任何楚国任何一座城池。 楚国地域庞大,项燕对于楚国的内的土地又了如指掌,他若是想要隐藏大军的动向,恐怕整个楚国没有一个人能找的到它。 “寡人要你有何用!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楚王怒火中烧,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下面的众大臣不断地怒骂着。 骂了一会,楚王的气也稍稍消了一点,深吸一口去气后,楚王又坐了回去,对着下面问道:“景骐何在!” 下面队列右侧的正中间,一名身着甲胄的年轻将士走了出来,禀手行礼道:“臣在!” “你去,给寡人把巨阳城内的五十万人马调回寿春。” 景骐满脸难为之色,他也算是楚国的大将了,身后更是有楚国三大家族之一的景家做靠山,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敢随意动项燕的布置。 项燕在军中的威信无人能敌,作为老一辈的大将,楚国的军中到处都充斥着他的门生和属下,以项燕那恐怖的号召力,就是想换个大王,众人都不敢有什么意见。 权力也要有相媲美的实力才能挥舞的动,否则只是小孩耍剑,最后一定会伤到自己。 “大王,项将军如此做肯定有自己的深意,说不定是为了埋伏秦军设下的计,万一掉走大军的话,岂不是毁了项将军的计划。”。 景骐委婉地拒绝了楚王,在得罪楚王和得罪项燕之间,他很干脆地选择了楚王。 “那请景将军解释一下,事先没有给寡人来一点消息,直接带着二十万大军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为何?”,楚王脸上带着渗人的笑容,紧盯着下面的景骐。 景骐既然决定了得罪楚王也就不在怕了他,回瞪了一眼后,用着懒散的语气说道:“大概是怕泄秘吧,城父一战损兵无数,容不得项将军不得不小心。” 楚王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众大臣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跟发了疯一样的楚王撇了撇嘴。 “好,好,好,景将军还对项将军还真熟悉,既然是项将军怕泄密,寡人就能理解了。接下来寡人就要好好问问景将军了。” 听到这里,众大臣们的心中浮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景骐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楚王眯着眼睛,用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下面的景骐,轻声问道:“请问景将军,项将军究竟是在提防谁呢?” 不顾下面不断流着冷汗的景骐,楚王的目光一边不断扫视下面的众大臣们,一边说道:“难道是这堂下的众位大臣们吗?” 楚王这话可吓了众大臣们一跳,众大臣们不禁缩了缩脖子,明明他们现在都在大殿内,但他们还是感到了一丝比外面还要冷的冷意。 楚王又将目光放到了身体有些颤抖的景骐身上,继续问道:“还是说,是景将军你呢?” 景骐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刚才的高傲和不屑全都消失殆尽,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还是说,他在提防寡人这个楚国的大王呢!”,说到最后,楚王终于爆发了。 本应垂垂老矣的楚王,现在却宛如一头觉醒的雄狮。 楚考烈王薨逝,春申君在奔丧的路上遭到了李园的伏击死于棘门后,楚国的贵族们就彻底变得无法无天起来了。 腐朽的思想开始慢慢地侵蚀着这片大地,最终导致除了项家以外,楚国就再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武将了,楚国彻底沦为了三大氏族的天下。 在国之将亡的紧要关头,这位极有可能是楚国最后一位王的楚王负刍,终于捡起了被丢了近三代的属于王的尊严。 负刍长出一口气,这些年来,他一直努力周旋于三大氏族之间,自己的每次决定也都要收到三大氏族的掣制。 终于出了口恶气的楚王心情好多了,脸上又挂起了微笑,对着下面发抖的景骐问道:“景将军不是非常熟悉和了解项将军吗?这么不替项将军说几句话呢?” 景骐额头上冷汗直流,汗水不断地打在地板上,身体也时不时的因为害怕而颤抖几下。 负刍的权力虽然已经算是被变相架空了,但他只要一天还在位,他就还是楚国的王,是楚国最至高无上的人。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贵族制度是深埋于楚国体内的血,没有人敢轻易打破,这也就是说楚王若真的发起疯来,即便是三大家族他也能带上其中的两个和他一起陪葬。 在这个由贵族所统领的天下中,王对王,将对将,将永远只能为将,王族却都有可能为王,无论你的权力有多大,只有王族才有资格统领一国。 负刍停顿了一会,坐在王座上漫不经心的问道:“请问景将军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臣领命,臣这就赶去巨阳,将驻守在那里的大军给大王带回来。”,景骐的头不断地磕在地上,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负刍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赶紧下去吧,速去速回。” “喏!” 第九十四章 破寿春 早朝下了,众大臣们都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楚王长出了一口气,随着“砰”的一声,负刍躺倒在了自己的王座上。 楚国最为注重贵族的礼仪,但他们楚国最尊贵的楚王却放下了自己应有的仪态,此时的他只想开怀大笑一场。 楚王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一名身披甲胄的将军就急忙闯了进来,负刍坐起身来,疑惑的看着下面的将军问道:“景将军,你怎么又回来了?” 景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用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大,大王,大事不好了。” 显然经过了刚才的事,景骐也收回了自己身为三大氏族的自傲,开始毕恭毕敬地行礼了。 楚王很满意这种效果,为了显示自己身为王的定力,负刍不急不忙的端起了一旁的茶水,缓缓地饮了一口。 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问道:“为何如此惊慌?到底出了什么事?看看你那个样子,我楚国大将的礼仪都被你给丢了。” 景骐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指着大殿外喊道:“大王,城外,城外,满满的全是秦军,我们已经被秦军给包围了。” “什么!”,楚王惊恐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景骐,他此时多么希望堂下的景骐是在骗自己。 寿春城外,嬴修远和王翦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身后是刚刚会师的六十万大军。 从周平王动迁东周开始,各国陷入了混战不休,礼崩乐坏的时代,伴随着剧烈的动荡,大秦开始逐渐崭露他的锋芒。 在嬴政这个千古一帝的带领下,赳赳老秦走上通往巅峰的路。 就在今天,大秦的最后一个强敌,即将倒在他们二人的手上。 王翦和嬴修远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内心的激动之情,那流淌在他们胸腔中的热血仿佛马上就要被点燃了一样。 “进攻!”,随着二人的一声爆喝,一个接着一个的火球从他们的身后飞过,每一个火球砸在寿春的城墙上都会让城墙向后倾斜一分。 待到秦军的最后一波进攻结束,城内守城的将士看到城墙依旧“挺拔”地站在那里,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嬴修远的眼睛紧盯着已经被烧的黑乎乎的城墙,口中喊道:“取弓来!” 不多时,两支弓被呈了上来,嬴修远随手拿起一支弓,王翦则是拿起了另外一支弓,二人从一旁拿起了一只箭。 二人几乎同时张弓搭箭,手指一松,伴随着呼啸声响起,两只箭也同时插在了城墙之上,城墙也因此微微颤抖了几下。 城内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城墙摇晃了几下并没有要倒下去的意思。 士兵们相拥而泣,欢呼声此起彼伏,守城的那名将军也快要被吓死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断地平定着自己的心神。 “哎呦,是谁砸我。”,正在欢呼的士兵中,一名士卒蹲在地上,捂着自己头盔的凹陷处,他的身旁一个石块静静地躺在地上。 慢慢的,城门口不断有士兵怒骂着谁在丢石头,随着石块越来越大,士兵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尖叫着向城内跑去。 那两只箭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屹立了近百年的寿春城墙终于轰然倒塌,它仿佛在向整个天下宣告着秦国的胜利。 楚国的王宫中,一队队秦军冲进了最中间的大殿,端坐在大殿之上的楚王并没有惊慌,不断抿着手中的茶水。 蹬蹬蹬,一老一少两个人踏上了这个大殿,嬴修远先开口问道:“楚王,你的楚国已经亡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成王败寇,负刍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初夺得王位的时候,寡人一定没有想到,先王的基业最终居然会败在我的手上。” 说到这里,王翦站了出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大王想见见你,或许后半辈子你还能安享晚年。” 楚王并没有理会王翦,而是死死的盯着嬴修,“嬴修远,当年你曾经违抗王命饶了蓟都百姓一命,据你说是为了和一位女子的约定,可有此事?” “不错,但那又与你何干?你可不是什么美人。”,嬴修远不屑地瞥了一眼楚王。 楚王微微一笑,他没有在意嬴修远的态度,缓缓走下王座,用着略带诱惑的口吻说道:“我手中有你想要的东西。” “什么?”,嬴修远有些疑惑地看着楚王。 楚王靠到了嬴修远的身旁,用着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剑池!” 嬴修远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楚王,王翦吓得急忙向后退去,站到了门外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春秋时期,吴越之地就以冠绝天下的铸剑技术而名扬天下。 铸剑师的鼻祖欧治子就是出生于此,天下最有名的两大相剑师之一的薛烛也是生于吴越之地。 “吴戈越剑”这个美称更是流传了近百世之久,为历代人所称道,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那些专家门都对此而感到惊叹不已。 到了战国中期,越国为楚国所灭,吴越之地纳入了楚国的版图,吴越之地中的一小部分铸剑师选择了离开这里,而大部分的铸剑师则是由楚国所得。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藏于楚国的名剑比其他六国的总和还要多的多。 而嬴修远此行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攻灭寿春这么简单,他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些深藏于楚王宫中的名剑。 苍生涂涂,天下燎燎,每个人都有机会来到顶峰一赏上面的风景,但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来到顶峰。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迷失于“剑之利”的人,他们可能足够强大,但却收到了天赋的限制,想要登顶就只能借助于“剑之利”。 虽然他们强大了,但那也就是他最后的极限了,丢了手中的剑,盖聂依旧能够逼退星魂这个顶尖高手,但六剑奴却不行。 剑为主,人为奴,是为剑奴,臣服于剑之下的人永远无法触摸到凌驾于剑之上的境界。 楚王开出的条件他实在是无法拒绝,嬴修远试探性地说道:“秦王想见你,即便你手中的筹码再怎么好,我也不敢抵抗这个命令。” 听完了嬴修远的话,楚王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嬴修远的肩膀说道:“公子多虑了,我是想让你以后攻城时候不要伤害楚国的百姓而已。” 说完又微微低头小声说道:“还要请公子为我熊氏留下一支血脉。” 嬴修远就知道负刍还有什么其他目的,所以在他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嬴修远故意稍稍侧身挡了一下负刍的嘴巴,手中捏着的阴阳术也同时发出。 瞥了一眼身后的王翦,嬴修远暂时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其他端倪。 站直身体,嬴修远说道:“好的,我答应你,看来你这个楚王还算是有情有义。” 负刍冷冷一笑,用着自嘲的语气说道:“与其留个那些从未尊重过我的氏族们,还不如拿来换楚国百姓们的一线生机” 负刍将一个锦囊交到了嬴修远的手上,嬴修远刚刚接过锦囊,就发现负刍的嘴角就开始不断地向外流出鲜血。 随着负刍的身体轻晃了一下,负刍径直倒在了地上,头一歪,死在了大殿上。 王翦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气绝的负刍惋惜道:“可惜,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才醒悟过来,氏族并不可靠,真正可靠的是这天下的百姓。” 三日后,楚王薨逝寿春的消息传遍了楚国大地。 第九十五章 不得不入的圈套 当收到了楚王薨逝的消息时,项燕刚刚带着军队赶到期思县。 项燕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又是因为他的疏忽,这次直接导致寿春被破,这接二连三的失败,已经打击的他几乎快要疯了。 昌平君拍了拍项燕的肩膀,他有些不知该如何鼓励项燕,在项燕的军旅生涯中,这是他第一次遭受到如此大的挫折。 “项将军不要忘了,你还有我,还有这期思县内的二十万楚军,还有巨阳的近五十万大军,还有千千万万个楚国人。” “你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你可以输给秦国那个不知名的高人,但你不能倒下,楚国需要你,楚国的将士和人民更需要你。” 项燕强撑着自己站起身来,拒绝了众人的搀扶,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昌平君的面前,不等等昌平君反应过来,屈膝跪在地上,头重重地磕了一下。 抬起头,项燕眼神坚定地看着昌平君,“楚王薨逝,楚国上下悲痛万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大人乃是楚国公子,德才兼备,理应由您继承大统,挽救楚国与为难之中。” 周围的将领们也是明眼人,见此纷纷下跪,齐声喊道:“请公子继承大统。” 昌平君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既然各位看得起我熊启,不嫌弃我曾为秦国相邦,那就由我来当这个楚王。” 在楚王薨逝的消息刚刚传遍楚地之时,原秦国相邦,楚考烈的之子,楚国的公子熊启站了出来,于期思县内在项燕的拥护之下立为楚王。 巨阳,楚国最后的主力五十万大军驻守于此,距离楚王薨逝已经过了足足四天,他们现在已经被秦军给彻底困死在了里面。 秦军并没有选择继续发动进攻,而是将大军散开,然后围住了整个巨阳城,时不时的还用攻城器械毁坏几下巨阳的城墙。 日上三竿,城内的楚军们纷纷动了起来,这个时间是外面的秦军定时攻城墙的时间。 楚军也不敢靠近太近,只能在这里准备好,一是为了防止秦军攻进城内,二是为了等秦军结束后,他们好在第一时间赶去灭火。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往日出现的爆裂声却没有按时响起,士兵们互相看了几眼后,开始窸窸窣窣地讨论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守城的将军指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那名持戈士兵,然后说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被指名的士兵颤颤巍巍地向前走着,手中长长的戈都有些拿不住了,众人看着不断靠近城墙缺口处的士兵,纷纷开始替他祈祷起来。 士兵慢慢爬上了缺口处的废墟上,紧接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拖着手中的戈向守城将军跑来。 拖着戈的士兵边跑还边喊着:“秦军退了!秦军退了!” 守城的将军死死地抓着那名拖戈的士兵肩膀,现在他也来不及责备他了,急忙问道:“秦军真的退了?你应该知道谎报军情是什么下场。” 拖戈士兵激动地说道:“司马大人,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秦军真的退了。” 守城将军身后响起了一阵欢呼声,但他并没有制止,他知道这几天士兵们压抑太久了需要放松一下,这种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好过。 在一节半毁不毁城墙之上,接到消息赶来的项梁和少羽正站在上面,向远处眺望着,当看到城外有一股身着楚国制式盔甲的士兵正在向他们靠近时,二人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少羽突然不解地看向一旁的项梁,问道:“叔父,为什么祖父他们一来,秦国就突然撤军了?” “因为他们现在并不需要和我们正面对抗。” “这是为何?剿灭我们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吗?况且楚王薨逝,整个楚国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他们不正好乘胜追击,在此时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项梁抚摸着胡须,拍了拍少羽的脑袋,欣慰地说道“羽儿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但是你只看到了其中的一环,却没看到另外一环。” “楚王看似昏庸无道,对于楚国没有任何的作用,但他却是最重要的一环,整个楚国也只有他有能力将楚国的几大家族们联合在一起。” “楚王一死,各大氏族开始纷纷寻找自己的下一任主子。试问,一个统一的楚国都无法和秦国对抗,分裂后的楚国又怎是秦国的对手?” 少羽依旧满脸困惑地看着项梁,“叔父,羽儿还是不懂。” “现在楚国的北边除了巨阳以外都已经被秦国给占领了,而南楚又和我们心又不齐,我们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退守东楚。” “而王翦只需要等我们退到东楚后,拿下楚国的其他地方,然后在慢慢地蚕食最后的东楚就可以了,他没有必要再继续徒增伤亡了,楚国终将会亡,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少羽点了点头,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妥,按照对方这几次的动向来看,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会做无意义之事的人。 每一次的计划都环环相扣,每一次秦军都在逼迫着楚军不断地东奔西跑,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一样。 少羽不禁打了个冷战,极力地想要将脑中的想法给甩出去,但这个想法就像扎了根一样,无论少羽如何去努力,这个想法总是会浮上心头。 项燕此时正好走了过来,看着站在那里紧闭双眼,脸色还在不断变换的少羽,对着一旁的项梁问道:“羽儿这是这么了?” 项梁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轻轻晃了几下少羽,少羽仿佛被什么惊醒了一样,身体颤抖了一下,猛地睁开了双眼。 “见过祖父。”,少羽心中的疑惑虽然越来越多了,但该有的礼节他还是没忘。 项燕扶起少羽,和蔼地问道:“羽儿这是这么了,这么愁眉苦脸的?” 少羽将刚刚的对话说了一遍,然后将自己的疑问也说了出来,项燕并没有说什么,反而他身后刚刚成为楚王的昌平君脸色变的凝重了起来。 项燕指着项梁呵斥道:“你看看你,身为兵家之人,最重要的知己知彼都不知道,回去之后将我书阁内的藏书全部抄一遍给我。” 骂完项梁,项燕蹲下身子,摸着少羽的小脑袋说道:“羽儿你猜的没错,这也是一计,是他的一个明计,但就像你叔父说的那样,北边的楚地已经全部被秦国攻占,而南楚的氏族们与我们又素来不和,所以我们必须要退守东楚。” “否则七十万大军若是没有粮草的支援,我楚国最后的希望就会彻底断送于此。” 少羽点了点头,说道:“祖父我知道了,虽然我们知道前方有埋伏,但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向东撤军,否则没了粮草大军就会活活饿死在巨阳。” “没错,这是一个明计,而我们也必须去。”,项燕看着天空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六章 断后 巨阳城外,楚国大军的阵前搭建了一个高台,项燕站在上面,风将他身后的斗篷吹的猎猎作响,楚国大将的威严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项燕驻剑而立,挺了挺身子,大声喊道:“将士们,秦国侵占我们的领土,更是杀了我们的大王,你们恨不恨!” “恨!” 看到军心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糟糕,项燕继续喊道:“你们来自不同的氏族,但你们出生于同一个地方,那就是楚国。” “现在国之将亡,你们是楚国最后的希望,出了巨阳,外面有秦国的重兵把守,只有杀回东楚我们才有希望。” “杀回东楚!杀回东楚!” 看到开始沸腾起来的军心,项燕跳下了高台,拔出配剑,指着前方喊道:“出发!” 大军向着西楚疾行,兵家有云:风林火山,项燕乃是顶级大将,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在他的带领下恍若乘风直上,不断向着东楚靠近。 在项燕的带领下,楚军突破了一个又一个的包围圈和秦军设下的陷阱,本来不足七天的路程已经被生生拖了近半个月。 军帐中,项燕跪坐在那里正看着桌上的舆图,帐外士兵的一句话打断了他脑中的思考,“将军,龙且来了。” 项燕放松了一下身体,深吸一口气说道:“让他进来吧。” “喏。” 账外的守兵掀开帘子,龙且躬身走了进去,禀手行了一个军礼,说道“见过将军。” “你父亲与我亦师亦友,这帐中就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必太过客气。”,项燕微微一笑想要将略微有些紧张的气息缓和一下。 龙且表情严肃地说道“项将军,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看到一脸老顽固样子的龙且,项燕无奈地说道:“好吧,你先坐下来吧,我有些事要想要和你商量商量。” 龙且坐了下来,禀手说道:“将军请说,我龙且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替将军分忧。” “前方如无意外就是最后一个包围圈了,到那时,秦军必定疯狂追击。” “出巨阳时我们有七十万大军,这几次遭伏我们损失惨重,现在剩下的还有五十万,我军再也不能经受这样的折腾了。” “腾龙军团乃是我楚国最为精英的一支骑兵团,放眼整个楚国,只有你们龙家人才能发挥腾龙军团的真正实力,我希望你能代替你的父亲,掩护我们大军撤退。” 说完,项燕对着龙且磕了一个响头,龙且大惊失色,急忙扶起低着头的项燕,“将军万万使不得,龙家当年蒙将军厚爱收留,您怎能跪下给我磕头,若是让父亲泉下有知我怎么有脸见他。” “城父一战,龙武为了掩护大军撤退而牺牲,我答应过他要照顾他的儿子,但现在事态紧急,老夫,老夫对不起他。”,项燕低着头,他不敢看着龙且的脸,心中不断升腾的愧疚感几乎让他窒息,泪水不断砸在地上。 “将军无需担心,龙且领命。”,龙且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向着账外走去。 龙且的身体有些颤抖起来,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他终于可以上场杀敌,能够亲手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了。 项燕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底部印有龙形印记的虎符,“这是你父亲临走前托付给我的虎符,它是独属于你们腾龙军团的虎符,现在它属于你了。” “一定要活着回来,若是你能生还,我定向楚王请求,封你为楚国的大司马,我们到时候在一起抗秦。”,项燕用手拍着龙且的肩膀。 龙且重重地点了点头,掀开帘子,向着腾龙军团的驻地走去。 翌日,大军不断刚刚行进不久再一次遭到了秦国的伏击,不过这次和以往的杂兵不一样了,领兵的乃是秦国大将蒙恬。 两支军队之间并没有什么废话,很干脆的就碰撞在了一起,项燕的心里知道,秦国的大军还在他们的身后紧追不舍,他们现在是分秒必争。 在鏖战了一天后,蒙恬的防线终于有了一丝漏洞,项燕很快就抓住了这个机会,秦军的防线被彻底撕裂开来。 在一片冲杀声之中,楚军终于突围了出来,随着大军东撤,少羽和范增带领着断后的楚军挡在了蒙恬的面前。 少羽和范增站在高坡之上,俯瞰着下面的秦军,但少羽并没有害怕,反而极其兴奋。 转头对着身旁的范增问道:“范师傅,小龙去哪里了?这么好玩的事他这么不来?” 范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次让他们断后就是为了避开少羽,少羽和龙且情同手足,若他知道了项燕拜托龙且做的事,少羽肯定不答应。 “他,好像被派去前方做斥候了,前面是一片山谷,项将军害怕秦军故技重施,所以派他去打探消息了。” 少羽也没留意范增的神态,紧盯着对面秦军阵前的蒙恬,“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们二人在军中练习了好久的合击之术,现在终于找到人用了,他却不在这里。” 范增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有些结巴的说道:“还,还真是可惜了。” 少羽扬起了手中的枪,在夕阳的照射下,枪尖熠熠生辉,身后的斗篷随风飘摇,身上那黄黑相间的盔甲为年少的他增添了一份霸气。 “冲锋!”,随着少羽的指令下达,骑兵们以s形冲下了山坡,借着这股势头,骑兵们冲进了蒙恬的军中。、 少羽挥舞着枪尖,刺,扎,撩,拨,拦,绞,手中的枪舞的是虎虎生威。 每一击都带走一名秦军的生命,身上盔甲的黄色部分也开始逐渐被血所染红,身下的马匹仿佛也被少羽的气势感染了,无畏的向前冲锋着。 第九十七章 追击 少羽骑着马在大军中不断地冲杀着,身体微微一个侧身躲过了一个向他扎来的枪尖,紧接着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枪横着扫了过去。 叮的一声,两枪相碰,少羽的枪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无往而不利,而是被人给轻松拦住,少羽一脸凝重的看着拦下他攻击的男人。 “你是谁?”,虽然心里已经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但少羽还是问了出来。 男子淡淡地说道:“秦国,蒙恬!” 少羽正想说些什么,远处秦国的军中传来了一阵号角声,蒙恬听到这个声音皱了皱眉头,也来不及管面前的少羽,立即紧勒马头向回走去。 当蒙恬撤出了战场后,秦军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战场,只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楚军。 蒙恬站在秦军阵前,看着因为失去了进攻目标队形有些混乱的楚军,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抬起右臂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手势刚落,身后的阵中就飞出了一块块巨石。 平原上,一名银甲士兵看到了站在那里发愣的少羽,大声喊道:“少主小心!” 话音刚落,空中的巨石滚进了楚军阵中,楚军顿时损伤大半,此时的少羽也回过神来,大声喊道:“所有人都散开。” 紧接着,秦军的阵中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他们并没有给楚军任何喘息的机会,下一波进攻很快就来到了楚军的阵中。 巨石滚滚,整个平原都因此扬起了风沙,巨石落下带来的风压吹的楚军有些睁不开眼,楚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看着空中不断飞来的巨石,银甲士兵看向正在思考的少羽问道:“少羽,我们的部队根本挡不住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少羽看向身旁的银甲士兵,说道:“那是公输家族的战斗机关,这里地形开阔,不利于我们作战,吩咐下去,先暂时离开他们的攻击范围,等他们追上来,我们再下手。” “喏。” 山坡的另一面,少羽带领着兵马已经布好了阵势,但后面却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号角声。 “少羽,是撤退的命令,我们赶快走吧。”,银甲士兵对少羽劝道。 看到少羽还有些不死心,银甲士兵提醒道:“少羽你不要忘了,将军来的时候可是千叮万嘱,让你不要恋战。” 少羽心中纠结万分,看了一眼秦军阵中镇定自若的蒙恬说道:“可恶,真是不甘心。” “军令如山,我们不得不退。”,银甲士兵再次劝道。 少羽咬了咬牙,手中紧拽缰绳,双腿猛的一夹,向后撤去,银甲士兵看到少羽终于肯善罢甘休,长出了一口气,一扬手中的马鞭紧跟了上去。 看到楚军打算撤退了,蒙恬带领着自己手下的黄金火骑兵跟了上去。 平原上,两支骑兵在不停地追赶着,少羽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骑兵的纛旗,纛旗以火红色为底色,那火红色的旗帜飘扬在空中,好不华丽。 一旁的范增看到了少羽的举动,忧心忡忡地说道:“那是蒙家的黄金火骑兵,他们的速度如此之快,我们恐怕很难逃走。” 马蹄声在这片大地不断响着,在这场拉锯战中会胜出的显然是秦军,两军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缩小,蒙恬的脑中正不断地测算自己的出手距离。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蒙恬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大声喊道:“放箭。” 骑兵们听到了命令,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弩箭,扣动了扳机,一道道破空之声随之响起,箭矢插进了正在撤退的楚军身上。 在流箭的影响下,楚军的速度再次降了下来,蒙恬手下的一名副将喊道:“前面的那些家伙是楚国的项氏一族,抓到一个重重有赏!” 在利益的刺激下,秦军再次提高了速度,两军的距离再次被拉近了不少,那铺天盖地的弓箭不断夺取着楚军的生命。 看到自己身边的将士们一个一个地死去,少羽手中的缰绳都几乎快要被他拽断了。 一直跟在身后的蒙恬举起了手中的弩箭,刚刚因为撤军导致他没能拿下那个小孩的命,这令他很不舒服。 蒙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手中的弩已经瞄准了正在逃窜的少羽,食指不断用力,就在即将扣动手中扳机的时候,异象突生。 本来一直在逃跑的少羽突然回头对着秦军冲了过去,蒙恬也来了兴趣,将公子必杀之的命令抛到了脑后,举起手中的枪迎了上去。 少羽举起枪向着蒙恬砸了过去,他知道自己若真和他对打肯定打不过,所以只能用自己的长处去和蒙恬抗衡。 蒙恬举起手中的枪迎了上去,感受着手中那超乎常人的力量,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孩子打出来的。 少羽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力求用力量上的绝对优势压倒蒙恬,每次的攻击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起。 但蒙恬征战沙场多年,岂是一个小儿就能轻松压制的,少羽的几下攻击都被他轻松化解。 二人身下的马向着不同的方向冲着,两人同时将手中的枪横着扫了一圈,二人以一个极其危险的姿势躲开了对方的攻击,手中的枪撞在了一起,顿时火花四溅。 蒙恬回头,看着面前的少羽说道:“你很不错,小小年纪居然就能在一轮冲锋之下压制我,怪不得公子说让我务必要取你的命。” “什么!”,听到蒙恬的话,范增顿时大惊失色,放眼秦国上下,此时能够给蒙恬发号施令的公子只有一个人,少羽究竟是干了什么事居然惊动了他,还让他亲自下了诛杀令。 少羽也感到十分疑惑,问道:“你说的难道是嬴修远?” 蒙恬轻蔑一笑,他并没有想要回答少羽的问题,“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很快就会是一个死人了。” 说完,蒙恬双腿一夹,骑着马朝着少羽冲了上去。 第九十八章 墨家参战 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火花在二人的面前溅射开来,少羽将手中的枪猛地一横,接住了蒙恬来势汹汹的一枪。 少羽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压向蒙恬,但蒙恬却好似一座山一样巍峨不动,无论少羽如何用力,都不能他撼动半分。 蒙恬轻蔑一笑说道:“我记得你们楚国最有名的就是腾龙军团吧,可惜他们最后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下。” 蒙恬的话着实刺激到了少羽,但少羽毕竟年少,还没经历过几次战争,想要回击但却想不出该如何说,只得加大手上的力道。 看到少羽被自己的一句话就激的有些恼火了,蒙恬继续说道:“城父那一战可是十分热闹,当时你们楚军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在战场上不断逃窜,要不是你们跑的还算快,可能你就看不到你的祖父了。” “我还清晰地记得,最后那个掩护大军撤退的将领好像就是腾龙军团的最高将领吧,他最后可是死在了我的手上,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龙武。” 在蒙恬的不断刺激下,少羽终于忍不住了,怒不可遏地骂道:“你这个混蛋!” 但不管少羽手中如何使力,二人之间还是一直僵持不下。 少羽已经几乎快要将整个人都压到蒙恬的身上了,但蒙恬的手上却还仍留有余力,嘴角轻轻上扬说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知道你想杀了我,但你的能力却和你的脾气不太相符。”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他们身后的秦军大部队已经追了上来。 看着正在不断向他们靠近的秦军,范增下达了自己来到战场上后的第一个命令,“列阵,今天我们就是死,也要保护好少主,项氏一族的血脉不能断绝于此。” “喏!” 楚军很快就列好了阵势,然而正在靠拢的秦军却仿佛猛虎下山一般,那庞大的气势正在不断瓦解着楚军心中的那份坚定。 “准备放箭。”。 蒙恬听到了身后自己副将的声音,双臂猛地一用力将少羽顶了开,手中枪尖不断上挑。 少羽也没想到蒙恬还留有这么大的力量,仓促之下横枪迎了上去,但蒙恬却没有直接打上去,而是突然之间变换枪势。 叮的一声,蒙恬用枪轻松挑飞了少羽手中的枪,随后收回枪尖,手中的力量不断累积,枪势已成,蓄势待发。 枪尖不断地旋转着刺向少羽,少羽的身子也在不断后退,蒙恬的枪尖距离他的咽喉只剩一寸,枪尖上的寒芒仿佛要将少羽整个人都给贯穿一样。 就在这危急时刻,空中突然飞来一个庞然大物,那个巨大的东西朝着蒙恬径直飞了过来,蒙恬不得不侧身躲过这一箭。 而少羽也趁着这个机会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轰的一声,那庞然大物平稳地落在了地上,借着惯性还向前滑行了数十米,只是这一下,秦军的阵型就被冲散开了。 蒙恬转过头去,看向那个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眉头紧锁说道:“机关兽。” 还没来的急惊讶多久,一个巨大的铁锤突然飞进了秦军的阵中,巨大的铁锤尾部紧连着一根粗大的铁链。 就在铁锤即将砸到阵中一名秦军身上的时候,铁锤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铁锤尾部的铁链已经到达了最长,那粗大的铁链因为两端巨大的力量正不断地吱吱作响。 铁锤带来的风压几乎将那名秦国士兵给直接掀翻在地,士兵死死地拽着了手中的缰绳,士兵身下的马儿顶着这股强风不断地后退。 虽然铁锤已经停了下来,但余势却不减半分,要不是有铁链的束缚,这铁锤应该还能飞出去好几百米远。 铁锤上的力量已经用尽了,就在铁锤即将落下时,还没轻松几秒钟的铁链再次紧绷了起来,铁锤开始转了起来。 在挥舞了三圈后,站在铁链另一端的壮汉将锤子给生生拽了回来。 砰的一声响起,锤子又回到了壮汉的手中,在看秦军阵中,刚刚锤子经过的地方已经没有要人存活了,一个半圆形的地方全是秦军的尸体。 在半圆边缘侥幸活下来的人都不禁流下了一丝冷汗。 铁锤壮汉这边还没消停多久,一道快到极致的身影在战场上不断闪过,秦军们的心中已经开始害怕了,不断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兵器。 那道身影坐到了一名士兵的身后,阵内的秦军终于看清了那道人影的模样。 男子身着黑白相间的衣服,那干瘦的样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一样,男子不断的在下意识的弓腰,一脸猥琐到了极致的表情。 干瘦男将嘴巴凑了上去,小声说道:“有人让我给你送个礼物。” 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胸中一痛,低下头一柄利刃直直的插在他的胸口上。 干瘦男纵身一跃,脚尖在马背上轻点,再次消失在了秦军的视野之中,等再次他现形之时,已经跑到了另一名士兵的身后,干瘦男再次贴了上去,轻声说道:“我来还礼了。” 这句话吓的那名士兵慌张了起来,下意识摸向别再腰间的剑,但却抓了个空。 胸口猛地一痛,一柄剑从士兵的身后插了进来,在濒临死亡之际,士兵看清了胸口的那把剑上的纹路,他的剑跟随他多年,上面的哪里有口子,哪里有划痕他都一清二楚,这柄剑很明显不是他的那把。 “这不是我的剑。”,留下了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句后,士兵倒在了马背上,马被惊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尸体也因此跌落在了地上。 干瘦男再次轻点脚尖,整个人又消失不见了。 就在干瘦男子消失没多久后,秦军的阵中突兀响起了一阵萧声。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望去,原来不知何时,秦军的阵中竟然多出了一位不知名的女子,那女子肌如凝脂,腕若霜雪,美的不可方物,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她的美给迷住了。 随着萧声进入高潮,秦军都有些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如此天籁之音即便是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都会放下他手中的刀,每个人都在静待着这首曲子结束。 异像突生,一股无形的波动突然从女子的身上震出,四散的冲击波将周围的秦军震下了马。 美妙的萧声突然戛然而止,蒙恬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枪,他从小到大身经百战,自问也算是心智坚定之人,但这萧声却仿佛有种魔力在里面一样,即便是他都差点深陷其中。 就在他全神贯注的防备之时,空中突然闪过一道晶莹剔透的光。 在城父和项燕一战时,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信号弹,那道刺眼的光永远深刻在他的脑中,那种震撼之感他一生都忘不掉。 眼前的这道光并不是那种刺眼的,震撼的亮,而是一种非常透彻的感觉,宛如冰晶反射一样,这道光虽然不太亮,但却足以致命。 第九十九章 命悬一线 地上掠过了一个巨大的影子,随着地上的影子逐渐消失,一柄利剑朝着蒙恬扫了过来,蒙恬没有使用手中的枪,而是拔出了腰间的配剑。 两剑相撞,来袭的男子并没有打算和蒙恬去拼力气,剑招变换,手中的剑顺着蒙恬的剑滑下,然后朝着蒙恬的胸口划去。 滋啦滋啦的声音此起彼伏,剑和胸甲碰撞激射而出的火星在蒙恬的面前闪过,但蒙恬却并不害怕也不做抵抗,只是紧盯着面前外形飘逸的男子。 男子将剑对着蒙恬的胸口猛地一刺,然后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向后飞去,在空中翻转了一下身体,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男子手中甩了个剑花,随后收剑入鞘,转过身去紧盯着蒙恬胸口那道浅浅的划痕,惊讶地说道:“居然是苍云甲。” 秦军和楚军都在防备着这几个突然出现的人,在尚未弄清楚他们身份和来意之时,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场上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 蒙恬正和那名外形俊朗飘逸的男子对视着,突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头看去,空中竟然又飞下来了几只巨大的机关兽。 四只巨大的机关兽站在那里,秦军经过这几次的惊吓士气逐渐了低谷之中,但蒙恬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依旧笑着看向那名刺杀他的男子。 少羽此时的心境也平静了下来,他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差点害死了自己身后的楚军,同时也差点害死了他自己。 刺杀蒙恬的那个男子缓步走到少羽的身旁,“楚国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的手上,好好地活下去,你们项氏一族不应断绝于此。” 横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少羽骑马回到了楚军的阵中,此时楚军的士气开始逐渐回升,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绝望与低迷。 少羽禀手行了一礼,问道:“还未请教各位高人的名号?” “天下皆白” “唯我独黑” “非攻墨门” “兼爱平生” 范增听到这里紧绷的终于神经放松了下来,说道:“原来各位是墨家的朋友,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 “承蒙各位的搭救之恩,在下永生难忘,青山绿水,后会有期。”,说完少羽一甩马鞭,带着楚军向后逃去。 “是谁说你们可以走了?”,一个声音突然在楚军的阵中响起,随着话音落下,凌厉的剑气在阵中四散开来,短瞬间数十名楚军已经被悄无声息的夺去了生命。 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名倒坐在马背上的少年,少年语气慵懒地说道:“杀了我们秦国这么多的将士还想跑?各位恐怕是美梦做多了吧。” 刚刚少年的那一手可不是普通人就能做的到的,楚军纷纷停下了脚步,不敢继续向前,少羽紧锁眉头问道:“你又是何人?” “杀你的人!”,少年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手中的剑出了鞘,剑上不断散发着恐怖的剑意,在那股气势的震慑下,少羽甚至忘记闪躲,愣愣的看着那惊天的一剑。 嗤的一声,剑并没有按照原有的轨迹插进少羽的胸膛内,只有剑尖扎到了一点点,一道血花洒在了少羽的脸上。 少羽瞪大了眼睛,替他挡住那致命一剑的正是站在他身旁的范增。 范增的嘴角不断向外溢出鲜血,他的右肩膀已经被剑给彻底贯穿了,但他的双手仍然死死的抓住插在肩膀上的剑,不让它继续前进,范增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 “少羽你要记住,你是我们项氏一族的希望,无论何时你都不能倒下去,这个人不是我们能挡住的,带着大家快跑。” 又是嗤的一声,少年将剑给收了回来,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必杀一剑居然被人给拦下了,“项少羽,你还真厉害,这都能让你逃得一命,我今天就要看看你的命究竟有多大。” 剑光一闪而过,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两剑相撞,少年紧盯着前来阻拦他的人,“风萧萧兮易水寒,这水寒剑还真是有趣。” 高渐离将手中的剑横了过来,伸直了胳膊,对着少年挑衅道:“阁下既然对水寒剑感兴趣为何不亲自来取呢?” 少年仰天大笑起来,随后一挥手中的剑霸气凌然地说道:“本公子想要的东西还从来都没有人能拒绝,就凭你也配和本公子动手。” “你是嬴修远?”,少年的自称让高渐离有些不敢相信。 少年笑了笑,指了一下被惊得愣在那里的大铁锤说道:“你去问问那边那个拿锤子的不就知道了,他当年还输在我的手上呢。。” 高渐离回过头去,看向一脸凝重之色的大铁锤,看到大铁锤的表情,他的心中已经确定了大半了,当他看到大铁锤点头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袭击嬴修远的那晚因为太黑的缘故,他一直都没有看清嬴修远的样子,但他知道,这个大秦的六公子可是连巨子都能轻松击败的人。 他们在刺杀计划失败后就逃回了机关城休整,刚刚回到了机关城,巨子就将自己给锁在屋子里,足足三天滴水未进。 众人还没担心多久,大病初愈的巨子居然偷偷跑进入了禁地之中,当他从禁地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 功力更是往上翻了好几倍,但他身上旧伤未好又添了如此多的新伤,这两者同时发作几乎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众人又急忙送他去了镜湖医庄,在那里抢救了好几天后,巨子终于从危险中脱离了出来。 当高渐离看到走出房间的巨子的时,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萦绕在燕丹周身的那股真气竟然是纯正的墨色,其中不掺杂半点杂质,身为墨家的二把手,墨家的所有典籍他都已经看遍了。 这种真气只有墨家心法达到第十层时才会出现,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燕丹居然连跳好几层,直接到达了墨家心法的顶层境界,这种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 空中又是一道剑光闪过,只是那闪起的剑光不在是高渐离的剑了,而是嬴修远的夺命之剑。 第一百章 各种意义上的致命一击 高渐离有些傻傻地愣在原地,此时的他还没有从对方的真实身份中缓过神来。 当他看到剑光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仓皇之下起剑阻挡了一下,随后身子猛地向后跃去。 血顺着高渐离的左臂滴落了下来,要不是刚才嬴修远并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高渐离早就死在那一剑下了,绝不可能轻伤就抽身而出。 高渐离的额头冷汗直流,对于嬴修远他恨不能生啖其肉,当年荆轲刺秦之时就是因为他的阻拦才导致计划最后失败了,这份仇恨高渐离一直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无论是作为一名剑客,还是作为一名乐师,在任何情况下他一直都力求保持清醒状态,平时饮酒也是稍有酒意就停下了,但就在荆轲的失败消息传来的那晚,他第一次喝的叮咛大醉, 自己的仇人之一就在眼前,但他却在这个时候心中泛起了一阵怯意,若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他恐怕早已经就提剑砍上去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现在在场的不止有他,还有他最喜欢的女人,还有他的兄弟,以及他此次要保护的目标。 嬴修远看了一眼没有了下文的高渐离,淡淡地说道:“让我来猜猜,你现在一定恨不得宰了我,但诸多顾忌却又让你不敢动手,” “这样吧,你若能杀了我,我定保他们性命无忧,你们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即便是你死了我也会放他们一马,如何?” 高渐离抬起了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手中的剑也在微微颤抖着,嬴修远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江湖上都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他不敢赌嬴修远的人品。 “水寒剑是好剑,就是可惜跟错了主子。”,嬴修远双手环抱在胸前,不断地冷嘲热讽着。 就在嬴修远洋洋得意地刺激着高渐离之时,一个令众人没想到的人站了出来。 “嬴修远你闹够了没有!如果你偏要找个对手,就由我来和你对战。”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嬴修远在故意激怒高渐离,但雪女这个和这件事没任何关系的人居然在此时站了出来。 高渐离拦下了快步走上前的雪女说道:“阿雪,不可冲动,这个人身手不简单,你这样贸然上前会有危险的。” 雪女仿佛没有看到高渐离对他暗示的眼神,甩开高渐离的手,脚步轻点,整个人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朝着嬴修远就冲了上去。 脚下的步法玄奥无比,众人都感到极其惊讶,只有墨家一脸淡然之色。 雪女的名号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曾经听说过,只以一曲《白雪》就能闻名与天下,她的绝技“凌波飞燕”更是被称作“燕国都城的传说”。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是,一个舞姬居然还有这等绝世轻功,这等缥缈的身法之下,在场没有一个人敢放言能抓的住她。 关心则乱,高渐离一时着急之下也忘了雪女还有这个奇妙的轻功,要知道就是道家人宗的掌门逍遥子都对这门武功啧啧称奇。 只是简单的走路就能提高自己的内功修为,同时它还是一门高深的轻功法门,这种神功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逍遥子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边的嬴修远有些懵了,他也没有想到雪女居然就这么冲上来了。 他此次来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剧情开始之前先解决掉一个主角。 墨家自六指黑侠“死”后,就已经和昌平君一个鼻孔里出气了,墨家为了青龙计划能顺利进行,肯定要来帮助他们。 但他们已经追杀了楚军一路了,眼看就要他们就要逃回东楚了,墨家居然还没有现身。 当坐镇后方的嬴修远看到朱雀的影子略过时,他就知道墨家出现。 等刺杀少羽不成后,他然后就突发奇想戏耍一下高渐离,若是能因此得到他手上的剑那就再好不过了,谁知雪女居然在此时横插了一杆子。 嬴修远脚步轻点,一边不断侧身躲着雪女的杀招,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围的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好似在“打情骂俏”的二人陷入了懵逼之中。 这二人使出的步法居然是同一种,而且嬴修远的步法显然比雪女要熟练的多,很轻松就避开了她的攻击,此时就是在眼瞎的人都看出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二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嬴修远的身影开始模糊了起来,高渐离此时突然想起了在秦攻燕前一晚,那个在妃雪阁带走雪女的神秘少年。 嬴修远的身影逐渐和神秘少年的身影在他的脑中开始重合。 他想起了雪女在他们讨论暗杀嬴修远时的诡异举动,每次讨论时她都一个人默默地离开,在暗杀失败的那晚她还很奇怪地前来迎接他们。 一切都说通了,那个让雪女一直放不下的人居然是他最痛恨的仇人。 高渐离从心中感受到了一阵无力之感,身子接连倒退了好几步。 陷入僵局的二人终于分出了胜负,嬴修远很轻松的就抓住了雪女,一只手锢住了雪女的双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虽然雪女一直在不停地挣扎着,但众人在看到刚刚那种场景后,总是不自觉的将这种挣扎看做是一种打情骂俏。 “本公子今天心情还不错,你们走吧,这个女人就留下来给做我的压寨夫人了。” 虽然不知道嬴修远说的“压寨夫人”什么意思,但嬴修远想要扣下雪女的意思他们可是听懂,众人纷纷表示不答应,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干这种苟且偷生之事。 大铁锤拉起了身边的铁锤,向着嬴修远走了过来,“你小子费什么话,老子就没有怕过你,燕国一战你饶我不死,今天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嬴修远眼睛微眯,当年他看大铁锤是个真汉子才饶他一命,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挑战自己的底线。 一股凌厉的剑意从嬴修远的身上迸发出来,吹的周围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雪女急忙阻止道:“大铁锤你不要过来,你们打不过他的,你们先赶紧离开,找到巨子后再来救我,他们只是人多势众,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雪儿,我们...”。 高渐离正要说些什么,雪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要是敢救我,我就自尽给你们看。” 雪女的话让准备好拼命的众人都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高渐离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身子在不断地颤抖,他恨自己的无能,但他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嘴边,吹响了哨声。 哨声响起,大铁锤不甘地停下了手中舞的呼呼作响的锤子,盗跖也站了起来,收起了一直在积蓄的真气。 一直蹲在地上的少羽站了起来,将范增横抱了起来,缓步走到了高渐离的面前。 “这次是在下拖累墨家的各位高人了,若有机会在下定当上门赔罪,请先生先将范师傅带走,他身上的伤已经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高渐离接过范增,将他背在自己的身后,看着脸色低沉的少羽说道:“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楚国还需要你们。” 少羽点了点头,给了高渐离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向着楚军阵中走去。 空中一个火红色的鸟形机关兽向着他们飞来,鸟形机关兽在空中不断盘旋着,当机关兽距离地面到达了一定高度后,墨家众人纵纵身一越站到了机关兽的身上。 高渐离几次想要跳下去但都被众人拦住了,在雪女的目送下机关兽带着众人渐行渐远。 少羽纵身上马,带着楚军缓缓地走到了嬴修远的身边,此时的他已经缓过神来了,整个人前所未有的冷静,“嬴修远,你给我记住,他日抓到你后,我定会替范师傅报了今日的一剑之仇。” “因为今日你放了我,他日我也会绕你一命。但你千万不要让我抓到第二次,否则今日之辱我定当加倍奉还。” 嬴修远冷哼一声,轻蔑一笑说道:“就凭你?你不配!” “青山绿水,我们后会有期。” 看着众人陆续离开了战场,嬴修远嘴角微微上扬,鼻子不断地嗅着雪女身上的芳香,“好了,我的压寨夫人,你说我该这么炮制你呢?” 雪女脸颊微红,将头撇了过头用着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你若是敢侮辱我,我就自尽在你面前。” “我的意思是去下棋,这位姑娘你的思想怎么如此龌龊?”,看着满脸笑意的嬴修远雪女恨的牙根直痒痒。 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不过这次嬴修远可没有让她得逞,作为男人若是老是让老婆压着何以振夫纲,这可不能惯着。 抓住了雪女的双手,嬴修远将嘴凑了上去,就在即将吻到的一瞬间,雪女左腿微微弯曲,朝着嬴修远的重要部位顶了上去。 嬴修远吓的脚步轻点,慌张之下就连凌波微步都给使了出来。 看到嬴修远避开了这“致命一击”,雪女暗中松了一口气,扬起小脑袋,骄傲地轻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向着秦军阵中走去。 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嬴修远急忙跟了上去。 第一百零一章 腾龙军团 秦军帐内,此次攻楚的所有将士都已经到齐了,所有人都在跪坐在帐内等待嬴修远的到来,就在众将等的都有点不耐烦之时,嬴修远终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嬴修远坐定,举起了桌上的酒杯,对着众人说道:“有点急事给耽搁了,我在此自罚一杯,请各位将军原谅我。” 李信翻了翻白眼,直接拆台吐槽道:“我们等了这么久就想和公子共饮这美酒,公子你这一来就找了个借口先饮一口,太不厚道了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李将军说的是,这等美酒怎么能做惩罚呢?不算。” “就是,这要是算惩罚的话,老夫以后就天天迟到,每次都自罚一杯。” “公子这么干可不仁义,您这分明就是奖励。” 嬴修远显然脸皮也够厚,不声不响的又偷偷喝了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李将军说该如何惩罚我呢?” 李信也没想到,嬴修远居然如此大方,故作正经地咳了两声,说道:“城父一战公子手下骑兵团可是战果斐然,那些西域好马即便是王老将军都眼馋,不知...” 李信的话让众将军来兴趣,这帮大老粗半辈子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相比于贵族的锦衣玉食,他们更喜欢宝剑,美酒,好马。 即便是被李信拿来做挡箭牌的王翦也为之动容,众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嬴修远。 军中的好马大部分都是缴获得来的,他们只有少部分人能得到秦王御赐的好马,且经过长年征战这些好马也在不断锐减。 而嬴修远手下的五千骑兵团居然全都用的上等马,他们与嬴修远相比,就仿佛是蹲在路边的乞丐一般。 嬴修远抬起头,看向周围突然变成一副守财奴模样的将士们,顿时感觉自己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这样吧,等攻灭了楚国回到陇西后,我就赠给各位将军一人一匹宝马,在加十坛好酒。” “谢公子。”,众人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应声将这份给大礼敲定了,看着周围这些如此厚脸皮的大秦将士们,嬴修远为大秦感到“痛心疾首”,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自己的钱包而心痛。 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嬴修远,众将急忙坐正了身子,随后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刚的那人不是自己一般。 看着看似正襟危坐,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的众将,嬴修远为自己的钱包叹了口气,说道:“关于下一步伐楚的计划各位有什么想法吗?” 虽然此次伐楚乃是王翦为主将,按理来说应由他来主持,但嬴修远身为秦国的公子,身份尊贵无比,王翦即便是在大也不得不遵从嬴修远。 而且在相处了这么多天后,众将对这个大秦的六公子现在是心服口服,王翦也是乐得清闲,只要能拿下楚国,谁为主他并不在乎。 自伐楚开始,秦军步步为营,到现在为止,除去受伤的士兵,秦国的损兵不足两万人,反观楚国这边,已经被打的几乎快要亡国了。 这等战绩是众将们想都不敢想的,而嬴修远手下的那个奇人更是被传为神人,居然能让项燕这等人物接连吃三场败战,这是众将们想都不敢想的。 当初嬴修远可是力排众议,不顾秦王的诏令和众将的反对也执意要让他为将,带兵前去城父,就在众人等着看笑话的时候,居然大胜而归,而且没多久就拿下了寿春。 要不是在嬴修远替楚王下葬的那一天,他们的的确确看到了楚王的尸体,众人都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激烈的讨论很快就结束了,楚国四分之三的土地现在已经尽归秦国手下了,楚国的大军进过层层消耗,也已经十不存一了,剩下的楚军不足为惧,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楚国比当年的韩国还要好对付。 有了嬴修远的攻城利器,任何的城墙都仿佛是纸糊一般,接下来只需简单的攻城略地就可以了。 安排好后续任务后,秦国大军开拔,继续追击向东逃窜的楚军。 山谷外,少羽带领着死里逃生的楚军终于追上了楚国的大部队。 项梁看着匆匆赶来的少羽说道:“少羽你在做什么,你可知撤退的军令已经响了多久,大军又在这里等了你们多久?” “对不起叔父,一切都是羽儿的错,要不是羽儿被蒙恬激怒,也不会,也不会...”,说着少羽的眼角不禁泛起了泪花。 项梁此时终于发现了少羽有些不太对劲。 项氏一族在楚国乃是赫赫有名的将领世家,家中的规矩极其严格,直到少羽真正懂事前,他挨过的打数都数不清,若只是因为恋战,少羽绝不可能哭成这个样子。 项梁拉过少羽急忙问道:“快给叔父说,你这次究竟又闯什么祸了?” 少羽有些抽泣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项梁怒不可遏,抬起手想要打下去,但看着哭的跟泪人似的少羽又放下了手,最后无奈地长叹一声:“你呀,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 断后部队终于回来了,楚军开始陆陆续续地通过山谷,少羽则是脸色阴沉地跟在项梁的身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就在楚军刚刚离开山谷之时,后方追击的秦军刚刚赶到山谷外,一声令下,秦军整好了阵势,开始向里进发。 山谷另一端,就在楚军继续向东行军时,少羽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龙且是他最好的兄弟,若他知道了这种事绝对会放下一切事情赶来安慰自己,少羽紧拽着项梁的袖子问道:“叔父”,小龙去哪里了?” 项梁虽然很清楚这种事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只能糊弄过去了,支支吾吾地说道:“将军派人将他叫走了,说是有要事相商,我也不好过问。” “祖父手下的将士个个都是能征战沙场的好手,要小龙一个孩子有何用?”,少羽显然不相信项梁的鬼话,直接指出他话中的漏洞。 “这,他的父亲去世后他就是腾龙军团接班人了,他当然有资格商讨军事了。”,项梁冷汗直流,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点子能瞒过去了。 少羽也能看的出来,项梁显然并不想告诉他龙且的真实行踪,项梁越是掩饰,他就越感觉这件事有猫腻。 看了眼心虚的项梁,少羽说道:“既然叔父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去找祖父问。” 项梁吓得急忙拉住了少羽的胳膊,“你刚刚犯下的大错,虽然范师傅没事,但你怎敢这个时候去军帐,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不知道小龙的行踪我放心不下,请叔父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看着少羽的眼神极其坚定,项梁深叹了一口气,他深知少羽的脾气,自己若是不说的话,他绝对会去找父亲闹。 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少羽听完后勒紧马头就要向回跑,项梁眼疾手快,一伸手就将少羽给抓了起来,扔下了马。 在数十名楚军的压制和绳子的五花大绑之下,少羽被项梁给抓了起来,看着不断挣扎的少羽,项梁摇了摇头,“羽儿你就安分一些吧,你现在就是赶过去也无济于事,他们应该已经交上手了。” 山谷内,腾龙军团的纛旗插在地上,站在他们面前的是秦国赫赫有名的黄金火骑兵,龙且身披一身火红色的盔甲,头盔中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红色发丝为他增添了一份霸气之色。 在他的面前是足足六十万秦军,他没有畏惧,蒙恬骑着马缓缓走到了阵前。 “我记得你这种眼神,就在城父一战,项燕宛如一条丧家之犬一样抛弃了跟随他多年的部下,我绕了那人一命,但他最终却选择自尽在我的面前。” “你很不错,即便明知是必死之局你也敢来,我很佩服你的忠义,楚国的格局还是太小了,项燕那样的人不配拥有你们腾龙军团,来我的手下,我保证你的名字将来会响彻整个天下。” 龙且的眼神依旧坚定,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蒙恬的三言两语根本就不能动摇他的信念。 龙且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废话就不要多说了,你们秦国的暴虐之名天下皆知,我怎么会跟随你们这样的人。” 蒙恬惋惜地摇了摇头,他只是看眼前的少年心性不错,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收下他而已,既然他不愿意蒙恬也懒得继续多费口舌。 抬起手中的枪,向前猛地一指,身后地箭雨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 秦国的箭阵名扬天下,龙且又怎会不知,他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拔出身后的令旗,在空中挥了挥,腾龙军团很快就躲到了预定的岩石下,秦国的一波箭雨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眼前的少年善于利用地形,更是摸清了秦国进攻的套路,蒙恬赞叹地点了点头,既然箭雨没有用,蒙恬轻夹身下地马朝着他们冲了上去。 但腾龙军团显然没有打算直接去硬碰硬,龙且再次举起手中的红色令旗,轻轻挥动了几个蒙恬看不懂的动作。 蒙恬还在疑惑这个命令是什么意思之时,腾龙军团的士兵纷纷从身后拿出了弩,蒙恬吓得大喊道:“所有人向后撤。” 看到秦军后撤,龙且轻挥了几下令旗,士兵们又放下了手中的弩箭。 蒙恬在副将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黄金火骑兵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一支举着大盾的小队挡在了他们的前面,一声令下,盾兵们开始慢慢向前移动着。 龙且手中的旗帜再变,腾龙军团的所有人都收回了弩箭,端平了手中的枪,秦军那边也撤下了盾兵,黄金火骑兵在蒙恬的指挥下很快就摆好了阵势,战争一触即发。 第一百零二章 昌平君的邀约 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腾龙军团士兵的眼睛上布满了血丝,这三天来他们连眼睛都没能合上一下,对面的秦国士兵可以轮换着进攻,但他们却没有人能替换,只能靠着他们心中的那股信念意志支撑着。 龙且手中的旗帜仍在不断地变幻,他身上原本无畏的气势也已经消耗殆尽了,整个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全凭胸中的一口气吊着。 腾龙军团的士兵们若是实在顶不住了还可以稍稍地休息一下,但他不行,他是主将,是军中的灵魂,他不能倒下,或者说他也不允许自己倒下。 突然,有一道光从龙且的身后照射了过来,柔和的光线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身体。 看着这道初生的朝阳,龙且的心里明白,项燕交给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们腾龙军团的使命也就此结束了。 龙且看着金黄色的天空,空中仿佛浮现出了他那逝去的父亲的音容,“父亲,您看到了吗?儿子没有给您丢脸,腾龙军团再一次守护住了属于自己的荣耀。” 龙且环视着身边有些摇摇欲坠的士兵们,艰难的抬起了自己的胳膊,再次挥起了手中的旗帜,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当一直支撑着他继续下去的那股精神泄了后,龙且顿时感觉自己的眼前开始发花,随后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开始向后倒去,在晃了几下后,还是没能抓住手中的缰绳,最终整个人从马上掉落了下来。 看到了龙且的命令,腾龙军团的士兵们都不禁流下了泪水。 他们坚持了整整三天,每天都在看着自己昔日的战友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他们没有屈服于精神和肉体的重重考验之下,他们成功了,成功地守住了属于他们腾龙军团的荣耀。 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地上昏厥着的龙且。 那一瞬间,本来因为鏖战已经有些颓废的腾龙军团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一样,士兵们纷纷上马,然后调转马头,开始执行龙且最后下达的命令——撤离。 而就在此时,蒙恬正好从秦军的后方走到阵前,当他看到腾龙军团的士兵们准备开始撤离的时候可吓了他一跳。 反应过来后,蒙恬急忙带领着自己手下的黄金火骑兵追了上去。 刚刚追击着他们出了山谷,蒙恬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这里和关中的地形大不相同,这里到处都是丘陵,地势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黄金火骑兵的速度优势在这里根本无法展现。 追了没多久,腾龙军团就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蒙恬仔细的眺望了一下前方的地形,地上的遮蔽物实在是太多了,在不能确定有没有敌军埋伏的情况下蒙恬也不敢贸然追击,无奈之下只得折返回去向王翦请罪。 在来时王翦就已经仔细地看过舆图了,山谷的后面是一大片丘陵地带,这种地形并不利于骑兵行进,所以蒙恬的失败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王翦并没有责怪蒙恬,召集来了众将,将任务分派了下去,秦国的大军开始继续向前挺进。 经过了两天的艰难行进,秦军终于来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楚国城池。 他们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楚国的最东南端,往东边走没多远的话就是海边了,若是向南走的话,又走不了多远就是现在百越的居住地了。 这里的天气极其闷热,山中的湿气和瘴气更是不断侵蚀着秦军,他们只是待了几天就已经因为水土不服导致士气减弱了不少。 城内,项燕站在城墙之上,他紧盯着下面准备好了攻城器械的秦军,他的心中并没有一丝害怕之意,他带着楚军逃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个时候,只要昌平君的计划成功,他就能和秦国一绝生死。 攻城的器械已经准备就绪,公输仇正在为器械做着最后的调试,只等一声令下,他就能破开挡在秦军面前的最后一道城墙。 蒙恬举起了腰间的配剑,他的手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 这几个月里,秦军从身处险境到绝地求生,不断消耗着楚军的实力,但除了城父一战外,他们几乎都是一直在追着楚军打。 这种感觉不只楚国感到憋屈,他的心里也十分不舒服,他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能够将自己内心积蓄已久的战意给发泄出去。 就在他即将挥下手中的剑时,面前的城门突然打开了,紧接着门内涌出了一队举着大盾的士兵,士兵缓慢地向前秦军这边行进着。 蒙恬的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剑,身后的号角声响起,秦军变幻了阵型,开始防备着周围。 这队楚军发现了面前的秦军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慢慢的开始大胆了起来,士兵们扔下了手中的大盾,围成了一个圈向着秦军阵中走了过来。 随着楚军走到阵前,围成半圆的方阵散开,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蒙恬看了看他们,发现并没有其他陷阱,于是将手中的长枪交给了自己的副官,自己则是一甩缰绳迎了上去。 “你是何人?”,蒙恬的语气极其不善,好像马上就要将面前的男子给吞了一样。 蒙恬的心中已经大概猜出来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但此时他的胸中憋着一股战意无法释放,当然不可能给他好脸色。 儒雅男人显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脸上的神色始终如一,瞥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蒙恬,随后又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道:“我要见你们的领兵主将,此次来此是有要是想商。” 男子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蒙恬还不够资格问他,蒙恬冷笑了一声说道:“区区一个败国的使臣,你有什么好和我们主将商量的?” 男子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们秦国的待客之道也就如此了,我出使过很多国家,就连南方未开化的蛮夷都知道以礼相待,秦国,哼!” “你!”,在战场之上,蒙恬可以做到战必胜,攻必克,但轮耍嘴皮子的功夫,蒙恬又那里斗得过他们这些人。 心中虽然气愤,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秦国以法治国,法必明,令必行,没有人敢违背秦国的军纪,蒙恬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的挥了挥手,士兵们让出了一条路来。 蒙恬手下的一名副将站了出来,带着那名儒雅的男人走向了主帐。 主帐中,嬴修远并没有来,而是由王翦亲自接待了那名楚国使臣,儒雅男人从怀中拿出了一份竹简,递给了一旁的士兵,随后缓缓地说道:“这是我们大王的降书,请将军仔细观看。” 男人饮了一口杯中的热茶,静静地等待王翦读完竹简上的内容。 王翦从士兵的手中接过竹简,读了起来,第一眼看去还没什么,越向下看,王翦脸上的神色就越不对劲,看到最后他差点就直接惊呼了出来。 把手中的竹简猛地砸在了桌子上,王翦对着那名使臣呵斥道:“你们这是投降的态度吗?这是分明是一封劝降书。” “恐怕将军没有好好的观看吧,信中说了,将军若是不同意的话,我们大王明日会在东边的那座山上设宴,到时候我们可以再做商讨。” “哼,一个将败之国也敢提这么多的条件,你们有什么资格宴请我们公子?”王翦死死地瞪着男子,仿佛一头噬人的猛兽一般,周身那几乎就要凝结为实质的杀气朝着男子扑了上来。 儒雅男人依旧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我们楚国在这片土地上鼎立了数百年,无论是资历还是地位,我们楚国都要比你们秦国大上许多,阁下的言下之意难道是说我们的一国之君还比不上你们秦国的一个公子吗?” 男子的难缠程度显然出乎了王翦的预料,思考片刻后王翦说道:“关于这份劝降书我做不了主,等我禀明公子后再告诉你。” 嬴修远看到这份竹简后将竹简给扣了下来,只派人带来了一个字——可。 儒雅男人站了起来,朝着王翦禀手行了一礼,脸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说道:“既然公子同意了,那在下就先回去禀报了,明日东边山顶,我们楚国恭候公子大驾。” 另外一边的军帐内,诸葛亮将这份劝降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神色慌张地说道:“公子,他们此次邀约必定有诈,您万万不可去。” “我当然知道有诈,昌平君那老小子怎么可能存有好心?但是不管他想做什么,明天这鸿门宴我却必须要去。”,嬴修远的脸色如常,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诸葛亮疑惑地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嬴修远褪去了刚才那副慵懒的模样,杀气四溢地说道:“他现在顶多就算是个赴宴的刘邦,就凭他的能力还想给我摆鸿门宴,既然他敢摆,我就敢让他走不出来那座山。” 对方此次并没有将自己的意思给藏着掖着,稍微聪明点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计,但无论诸葛亮如何地绞尽脑汁,他也想不出到底该如何破这个局。 无奈之下,诸葛亮只得再次劝道:“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公子不能以身犯险,若是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 “大秦的男儿从来不会畏惧他人,他敢如此挑衅我,我若是不去的话,我大秦的威严何在?”,嬴修远斩钉截铁地说着,语气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诸葛亮知道嬴修远有他非要去的理由,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嬴修远往坑里跳。 诸葛亮焦急地看着嬴修远,他实在是不知自己该如何劝阻嬴修远,想了很久后,诸葛亮抬头说道:“可是...” 嬴修远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你就不要在可是了,他手中的底牌我们早已悉数尽知,我们的手中还有很多没有打出来,若我真的死在那里,那就只能怪我的能力不济了。” 说完,嬴修远给诸葛亮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走出了帐中,诸葛亮在帐中急的直跳脚,公子的秉性他很清楚,可不是他想劝就能劝的动的。 第一百零三章 山顶对峙 嬴修远在军中转了又转,仿佛在苦恼着什么,最终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军帐中,雪女正端坐在那里下棋,手中的棋子不断地落下,看了看后觉得有些不太满意,然后又拿了起来。 自从赵国和嬴修远一别后,她就一直在苦心研究各类棋谱,本以为这次能挣回来点面子,谁知还是被嬴修远给完虐。 看着正在那里低头沉思的雪女,嬴修远直接走到了床边,伸出双臂环抱住了雪女,雪女惊呼一声,看到是嬴修远也没做什么太大地反抗。 这几日来,嬴修远处处占她的便宜,但即便是雪女屡次教训,嬴修远依然死性不改。 到了最后雪女实在是不耐烦了,心想反正他也没干什么太出格的事,顶多也就是搂搂抱抱,索性也就由着他的性子去了。 细心的雪女发现嬴修远有些不对劲,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也没有其他事,就是那个老不死的昌平君明日邀我去山顶谈话。”,嬴修远不断地嗅着雪女身上的气息,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陶醉其中。 雪女指尖夹着的棋子正要落下,一听到这个消息她整个人都傻愣在了那里,一个晃神,手中的棋子掉在了棋盘上,嬴修远听到棋子掉落的声音也睁开了眼睛。 “这么了老婆?”,嬴修远轻声询问着。 “你能不能不要去?”,雪女低着头坐在那里,心里在不断纠结着,衣角处的那一块几乎都快要被她给搓烂了。 嬴修远将身体贴近了雪女,雪女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他推开。 “我知道他们手上的底牌,无非就是墨家和农家,但是我手中的牌不一定比他们差多少,若是运用得当的话拿下他们也非难事。” 听到嬴修远的话中充满了自信,雪女的神情突然紧张了起来,连忙说道:“昌平君并不是这么好惹的,他在秦国为相多年,手下的能量更是深不可测,这次他为了杀你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 嬴修远将怀中的雪女搂得更紧了,轻声说道:“他身为楚国的国君都敢出城与我商讨,我乃是秦国的六公子,于情于法都理应由我前去。” 说完,嬴修远突然松开了雪女,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两人就这么面对面互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无论我有着什么样的理由,若是我今日因为害怕避而不去的话,大秦的子民们会怎样看我?秦王会怎样看我?天下人会怎样看我?你,又会怎样看我?” “孔明当初用了一招明计,使楚军不得不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中,现在他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雪女紧盯着嬴修远,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嬴修远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劝阻她,雪女竟直接伸手捂住了嬴修远的嘴巴,“我不管你要说些什么大道理,此行你若是真的出事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就让我跟在你的身旁,不管此行结果如何,我们同生共死,若你留我一人在此的话,回来的时候我要你亲自给我收尸。” 嬴修远看着雪女的眼睛,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的退却之意,他知道雪女没有在开玩笑,将一本正经的雪女搂进怀中,狠狠地在脸上亲了一口。 看着娇羞地躲在他怀中的雪女,嬴修远笑着说道:“我们夫妻同生共死。” 翌日,嬴修远在众人的注视下纵身上马,环抱着美人潇洒地向着预定好了的地方进发。 来到山脚下,二人纵身下马,随后脚下生风,不多时就爬上了山的顶峰。 整个山顶上只有昌平君一人在此,昌平君背对着二人,身着楚国的王袍,望着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地上很用心地清理出来了一片平坦的空地,空地上摆着一张桌子和两个坐垫。 桌子的旁边放着一个小火炉,炉子上面正在烧着什么,随着二人靠近,一阵酒香从炉子上的壶里飘了出来。 嬴修远也算是个酿酒人了,一闻就闻出了这是他酿的酒,对着还在观看日出的昌平君说道:“昌平君真是好品味,这美酒想必深得你心吧。” 昌平君回过头来,呵呵一笑:“公子你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这酿酒的技术真是一流。老夫当年在秦国为相邦之时曾经品过各国美酒,但唯独公子的酒能让老夫为之着迷。” 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昌平君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笑了笑说道:“老了,总是回忆回忆年轻时候的事。” 缓步走到了桌子旁,跪坐了下来,随后伸出了手,对着嬴修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此时的昌平君仿佛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老者,没有了嬴修远第一次见他时的严肃,没有了雪女第一次见他时的威严。 嬴修远坐了下来,雪女替二人沏好了温酒,然后又乖巧地站到了嬴修远的身后。 昌平君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微笑着说道:“雪女姑娘,老夫上次见你是我正式即位楚王的时候吧。” 雪女点了点头,回道:“是的。” 放下手中的酒杯,昌平君继续说道:“赵国的舞姿天下无双,雪女姑娘的舞乃是赵国第一,可惜这些年一直为了各种事情奔波,至今没有机会能看上雪女姑娘的舞,不知雪女姑娘可否了了在下这个心愿?” 雪女看了看嬴修远,又看了看昌平君,缓步走到了二人中间,迎着日出的朝阳舞了起来,羽衣蹁跹,脚步轻盈无比,恍若随时会飞升的仙女一般,就连风也在顺着她的舞姿吹动。 舞毕,昌平君鼓起了掌,惋惜地说道:“老夫真是虚度了大半生,若老夫还年少,肯定就去追求雪女姑娘了。” 雪女躬了躬身子,微笑着说道:“楚王缪赞了,小女子不过只学了些赵舞的皮毛,当不得您如此称赞。” 昌平君收回目光,举起手中的杯子,观看着上面雕刻的花纹,在身后朝阳的照射下,杯子上刻画的狰狞巨兽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手指一松,杯子摔落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在这片不大的山头上响起。 一群人突然鱼贯而入,雪女被这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然而跪坐在那里的嬴修远和昌平君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二人就在那里互相对视着。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冲出来的那群人中传来了一个雪女熟悉无比的声音。 “雪儿你快过来,那里很危险。”,说话的自然是一心牵挂着雪女的高渐离,然而雪女并没有打算理会他,一脸担心地看着嬴修远。 雪女虽然不在意,但嬴修远可不能当没听到,转过头去瞪了一眼高渐离,一道凌厉的剑势朝着高渐离飞去。 光忙着在意雪女的高渐离也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在这道剑意即将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一把墨色的剑挡在了高渐离的面前。 剑意狠狠地打在了剑上,但剑却纹丝不动,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嬴修远看向那柄剑的主人,冷嘲热讽道:“墨家巨子,身上的伤莫非已经好了?” “拜你所赐,功力还更近了一步。”,燕丹并不吃嬴修远那一套,面对他的挑衅仍然十分淡定。 嬴修远将周围的人环视了一遍,然后又将目光放到了面前昌平君上,语气淡然地说道:“昌平君还真是大手笔呀!农家六堂的各位堂主和侠魁,还有墨家大统领们和巨子。” 昌平君微眯起了眼睛,说道:“为了能拿下公子的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嬴修远冷笑一声:“公子这个称呼我可担当不起,您如今可是楚王,见了我那里还能叫公子,你怎么叫我岂不是比所有的楚国人都要高上了一辈吗。” “公子的嘴上功夫真是渐长啊,老夫就是拍马也不及公子的万分之一。”,昌平君的语气也充满了冷嘲热讽的味道。 二人之间的谈话开始渐渐有了火药味,谁都不愿意落了下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好了,没有用的话就不必在继续说下去了,公子若是说没有任何准备的话老夫死也不信,与其待会偷袭我们,不如先正大光明地见上一见。” 论耍嘴皮子和不要脸的程度,昌平君终究还是敌不过嬴修远,最终败下了阵来,为了缓和一下己方的劣势,昌平君直接回归了正题。 嬴修远拿起面前的杯子,向身后扔了过去,杯子砸在了地上,碎裂之声想起,众人惊得急忙拔出了手中地剑防备着周围。 嬴修远身后的斜坡下,三道惊天的杀气直冲云霄,五道人影逐渐向着众人靠近。 燕丹不可思议地看着领头的三人,这三个人每一个都能和现在的他打个平手。 头两个暂且不说,他们在江湖上也算混迹已久了,燕丹早就将他们的底细查的差不多了,除了实力上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场面上的状况燕丹也能勉强控制的住。 但嬴修远的手下居然还有一个接近天人之境的高手,这点是燕丹完全没有想到的。 要知道这种等级的高手可不是大白菜,他也是被嬴修远刺激后破而后立才堪堪达到了这种境界,而嬴修远居然一出手就是三个。 他实在是想不通嬴修远究竟是在那里网罗的这些高手。 第一百零四章 鏖战 当领头的三个人走上了山顶后,跟在他们身后二人也走了上来。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走上来的这两个人竟然是两名少女,她们之中个子稍微高一点的那个身着一袭白衣,整个人透漏着一股仙灵之气,恍若天上的仙女一样。 另一名女子则和白衣女子正好相反,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身上的那件衣服正好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包裹住,腰间那妖娆的曲线足以让天下的男人都为之动容。 黑衣女子的身上还时不时的透漏出一股让人在不经意间,就会深陷其中的诱惑气息。 这两名女子的实力并不像前三个人那样强大到令人窒息,但尽管如此,就单凭她们那一身浑厚的真气,实力在这山顶之上就能排进中游。 燕丹有些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眼中透漏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他被惊地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次的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几年前,就在秦灭韩的前夕,他被自己的父王派去秦国做了人质,恰好因为一件小事让他和阴阳家打了些交道,就是那时他碰到过那名黑衣女子。 当时的她不仅是阴阳家的木部长老,同时还兼任着阴阳家的少司命一职,自己在回到了燕国后还偶然间从妻子的口中听说过她们二人。 回到燕国没多久,燕丹就听说阴阳家的少司命已经换人了,因为当年她的惊天容颜给了燕丹很大的震撼,所以他也感叹了一下美人薄命。 黑白的实力燕丹虽然不知道,但也算是有些耳闻,这二人若是全力发挥的话,他自问最多也就能堪堪挡住她们攻势,若是想要杀了她们,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没有把握。 现在的局势开始渐渐向着嬴修远倾斜了,但想到自己这边还有一个强力的后援,燕丹的心又稍稍放松了一些。 待到几人站定后,燕丹首先发话说道:“江湖上曾有过传闻:阴阳家的每一任少司命都会死在下一任的手上。现任的少司命已经上任多年,阴阳家居然还能容忍两位继续活着,这还真是个奇迹呀。” 黑衣女子笑了笑,缓缓说道:“自新任的少司命通过了罗生堂的考验后,我们二人就已经不再是阴阳家的少司命了。现在的我们不再作为阴阳家的少司命活下去了...” 白衣女子接过了黑衣女子未说完的话,继续说道:“现在的我们只为公子而活。” 黑白二人心脉相连,再加之她们常年生活在一起,二人之间默契十足,这也是她们最为恐怖的地方,二人联手之下即便是燕丹也不敢小看她们。 燕丹的大脑在不停地转动着,不多时就已经分析出了最优方案。 因为他在医庄养伤的缘故,这次差点没能赶的上昌平君的计划。 而燕丹为了快速赶到这里,就连原定用来围困嬴修远的墨家弟子他都没能带来,最后他只带来了高渐离,雪女,大铁锤和盗跖,这四个除了他以外的墨家最高战力。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嬴修远居然就是雪女一直牵挂的那个人,结果他们计划的最终战还没开始,自家这边的主要战力就被对方给拐走了一个人。 嬴修远那边的顶尖战力一共有三人,以田光的能力对上他们其中的随便一个不成问题,农家的各位堂主们联合起来至少也能缠住两个,嬴修远自然是交由他来对付。 最后剩下的就是黑白二女了,其实高渐离的武功并不弱,反而算是很强了,其他两人也是一把好手,但燕丹的心里可是知道,黑白联手的威力可不是普通的叠加那么简单,而是呈几何式的倍增。 沉思了几秒后,燕丹突然想起了那个即将到来的后援,有些紧张的心又稍稍放松了一点。 转过头去,看向依旧一脸淡定地跪坐在那里的嬴修远,燕丹攥紧了拳头,此时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嬴修远发现他实力大涨后,一脸惊恐的表情了。 场面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嬴修远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现在表面上的确是他站上风,但周围人那淡然的表情却让他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嬴修远刚刚站起身来,正准备打破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冲天的剑意,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息,嬴修远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 一名白发黑衣的男子缓步走到了众人的中间,嬴修远仿佛在唠家常一样,很随意的问道:“这次居然还惊扰到了师兄你。” 卫庄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还欠昌平君的情,最重要的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能让‘他’迅速出来的方法。” 嬴修远很快就明白了卫庄话中的“他”是在说谁,顿时来兴趣,用着略带疑惑地语气问道:“师兄说的方法是什么呢?” “既然‘他’在你的手下做事,那么我只需要杀了你就能逼他出来,没有了主子的‘他’应该没有理由再和我捉迷藏了吧。” 卫庄话音刚落,嬴修远就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杀气,二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即便是强如吕布都没能反应的过来。 嬴修远脚踩周易八卦方位,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即便是卫庄都有些抓不住他的身形。 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轻功步法,卫庄微眯眼睛,微微一笑说道:“原来那天救下‘他’的是你手下的人,有趣的步法,你什么时候开始学道家的那些东西了。” 嬴修远心中一惊,自己这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使用凌波微步,他居然只是一眼就能看的出这套步法暗含道家真理。 随着二人之间的战争爆发开来,其他人的战斗也随之打响了,卫庄的到来虽然打乱了燕丹刚刚想要对战嬴修远的想法,但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让他去挽回自己上次失去的颜面了。 墨家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燕丹对着高渐离点了点头,首先动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昌平君,带着他向山下狂奔而去。 墨家的其他三人则是联手冲向了打算追击的黑白,但身为一名术士,黑白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打近身战。 黑白二人的手中不断结印,阴阳术仿佛不要钱的一样砸向三人,同时脚下也没有闲着,身体在慢慢地向后退去。 盗跖脚下生风,一边躲避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阴阳术,一边向着二人靠近,身影在战场上飘忽不定,就在他即将靠近黑白二人的时候,黑白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盗跖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黑白使用的这种步法飘忽不清,与大部分轻功所追求的“极致快”大相径庭,这种仿佛戏耍对手一样的轻功在他的记忆中只有雪女和嬴修远会。 转过头去,对着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大铁锤和高渐离喊道:“她们也会凌波微步,小心。” 盗跖的话刚刚传到二人的耳中,一道快到极致的绿光就朝着二人飞来,高渐离的反应还算够快,手中的水寒剑当即出鞘。 叮的一声,绿光狠狠地撞上了高渐离手中的水寒剑,顿时火光四溅,看到高渐离挡住了自己的致命一击,黑有些不高兴地切了一声,随即身影又消失在了高渐离的面前。 高渐离这边虽然很轻松的就拦下了这致命一击,但大铁锤却没有这么顺利,他属于力量型的,速度一直都是他的弱势。 在盗跖提醒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那道致命的绿光,但他虽然看见了身体却反应不过来,好在他及时移动了一点身体,避开了致命伤,那快到极致的绿光直接透过了他的右肩膀,血顺着他的右臂滴落在了地上。 在两方简单的一个照面之下,大铁锤暂时丧失了战斗能力,高渐离冷汗直流,他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女人居然如此棘手。 另一边的燕丹已经成功将昌平君护送下山了,燕丹刚刚跑到山顶上山来,就发现了半跪在地上的大铁锤。 燕丹急忙上前问道:“你怎么样了?” 大铁锤捂着肩膀的伤口,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镇定了一下体内混乱的真气,说道:“巨子小心,她们也会那种诡异的轻功。” 燕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周身墨色的真气不断地汇聚着,腰间的墨眉铮然出鞘,手中的剑猛的一横,在空中挥了几下,数道剑气向着周围四射开来。 刚刚的一波剑气还未停下来,燕丹手中的剑又挥了起来,在接连三波后,燕丹终于发现了白露出了一个破绽。 没有丝毫的犹豫,燕丹挥起了手中的墨眉,朝着白的腰间斩了过去,叮的一声,一道突然闪起的绿光将燕丹的剑弹开了几毫米。 趁着这个短暂的机会,白纵身向后跃去,躲开了燕丹的这一剑,看到又消失了的二人,燕丹紧握手中的剑继续开始了下一轮的试探。 第一百零五 僵持不下x吕布显神威 黑白和燕丹的战斗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的阶段,在一次次的试探中,燕丹总能轻松地抓住那一丝稍纵即逝的机会给予二人致命一击。 无奈之下黑白放弃了继续躲藏,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一黑一白两道真气汇聚在了一起,两股真气开始不断交融。 虽然燕丹并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但黑白两人周身的真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二人这样准备下去。 没有任何华丽的剑招,手中的剑直挺挺地朝着二人横劈了过去。 就在剑刚刚碰上黑白身上的真气之时,一股反震之力从剑身向上传来,燕丹汇聚全身力量的一剑居然如此轻松地就被弹开了。 墨家的几人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要知道现在燕丹的功力已经足以匹敌前任墨家巨子六指黑侠了,但即便如此燕丹无法破掉黑白的防御。 正在和卫庄对战的嬴修远也感受到了那股庞大的真气,笑了笑说道:“既然手下都开始认真了,我这个当主子的也不能落后。” 身子向后一跃,扔掉了手中的剑,随后凌空一抓,一把剑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卫庄皱了皱眉,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压着嬴修远打,嬴修远也只是堪堪能够挡住他的攻势而已,但他的心里清楚嬴修远手中还有底牌没用。 看了一眼嬴修远手中尚未出鞘的剑,卫庄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随后说道:“剑者御剑,对于剑者来说,剑不过是个辅助之物罢了,你以为换了个剑就有用了?” 嬴修远并没有反驳卫庄的话,举起了手中的剑,右手放在了剑柄上,随后慢慢地将剑给拔出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卫庄不可思议地瞪着嬴修远手中的剑。 身为剑者他一眼就看出了周围空气中那凌厉的剑意并不是嬴修远散发的,而是他面前的这柄剑,也就是说,这柄剑居然不需要主人的加持就能自行向外散发剑意。 这还不是最让卫庄惊讶的,最让他惊讶的是,这柄剑的周身都在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这股气息代表着这柄剑上的剑灵已死。 按理来说,若是剑中的剑灵死去,剑也会随之消亡,但这柄剑居然颠覆了所有的常识,一把已经“死了”的剑竟然也能散发如此恐怖的剑意,实在是令人惊叹。 剑鞘被嬴修远狠插到了地上,提起手中的剑朝着卫庄劈了过去。 嬴修远的剑的确是把好剑,但剑终究只是身外之物,实力到这卫庄这个等级的人早就已经不在意剑了,实力才是剑客的根本。 叮叮叮,卫庄接连挡下了嬴修远三招。 就在嬴修远挥出第四招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嬴修远的剑招变得不对劲了,每一招不光角度刁钻,甚至多次在剑势已成的时候转换剑招。 他从未见过这种违和感如此之重的剑招,这个剑招不仅不属于鬼谷,甚至不属于诸子百家中的任何一派。 诡异的剑招,再加上诡异的步法,卫庄感觉自己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很不错!” 卫庄虽然高傲自负,但当对上值得自己拼命为之一战的对手时,他也从来都不吝惜自己的称赞之意,因为若是他能够击败了这样的对手,这会令他更加兴奋。 看到嬴修远开始发力了,卫庄也不甘示弱,各种高超的剑技不断使出,二人仿佛忘记了这是一场生死之站,各种精妙的剑招层出不穷。 纵横剑术以天之道分为纵与横两种剑术,其中横剑攻于技,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 卫庄修炼的是横剑,横剑讲究的就是变化多端,以技求其利,而嬴修远居然能在正面的剑技对拼上不落下风,众人都感到不可置信。 卫庄和嬴修远这边陷入了无休止的剑术对碰中,另一边的黑白二人自从真气交融后,仿佛合为了一体一样,燕丹,高渐离以及盗跖三人联手都无法伤她们半分。 战斗最先打响的两组都已经陷入了消耗战之中,另一边,农家的阵势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进过了商讨后,选择了先困住吕布和宇文成都这两个实力最高的人。 田光则是为防赵子龙破坏大阵和他缠斗在了一起。 地泽十二四,这套阵法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昔年六大堂主就是用了此阵诛杀了当时不可一世的秦国上将白起。 相传此阵为神农参透了二十四节气的变化所创,此阵中包含了万物生死的规律,最低仅需两人就可发动阵势,人越多它的威力也就越强。 若是能够保证阵上的春,夏,秋,冬四大核心安全轮转,这就是一门无敌之阵。 为了练好这套阵法,农家的六位堂主苦心修炼了数十年,他们六人若是一起发动阵势,六业兴旺之下,无论阵中之人是谁,只要没有超脱天人之境你就出绝对不了此阵。 吕布看到对方摆出这等阵势并没有惧怕,心中反十分高兴。 狂笑了几声,吕布的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身体因为激动不断颤抖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居然是传说中的地泽二十四,据说就连杀神白起都没能逃出此阵。” “师弟你不要动,先让我一个人来试试这个传说中的阵法。”,吕布的眼中充满了跃跃欲试之意,看到宇文成都点了点头,吕布拔起插在地上的戟就朝着众人冲了上去。 吕布已经无敌太久了,自从他成功通过了考验离开兵家后,除了那些不出世的老怪物以外,他已经算是站上了世界的顶峰,他寂寞了太久太久。 吕布虽然有些自大,但也不是蠢货,既然就连白起都栽在了这套阵法之下,那这套阵法的强大就不必多说了。 看向一个人镇守阵眼的田虎,吕布脚下轻点很快就到了田虎的面前。 田虎的剑法霸道而凌厉,自胜七离开农家后,田虎的实力在农家就仅次于田光,他从来不知道怕为何物。 但这个正在冲向他的霸气男人却第一次让他的心中有了胆怯之意,在吕布的面前,田虎的霸气简直不堪一击。 几次攻击下来,田虎只感觉自己右手的虎口直发麻,这个男人的一身怪力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田虎虽然不敌但好在有阵势在帮助他,二人打的也算有来有回。 在打了几个来回后,吕布发现周围的人慢慢开始围了上来,一个人都如此困难若是真的被围了恐怕他也支撑不住,随即爆喝一声:“无双乱舞第一式——天霸天武掌!” 在田虎的眼中,吕布手中的大戟突然间变成了四个,一声暴喝之后,强大的气势压的他动弹不得,大戟照着他的头就挥了下来,此时田猛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逃的远远的。 但在吕布那股霸道的气势压制之下,即便是逃成为了一种奢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阵外的田光居然闪身来到了田虎的面前,朝着吕布的大戟迎了上去,艰难地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田光的后背被赵子龙划了一道大口子,血不断地向外流着,田光在胸口上连点了几下先将背后的血给止住了。 指了指正在朝着他们奔来的赵子龙,田光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有些虚弱地说道:“你去缠住那个人,我来替你镇守冬灭之位。” 田虎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其他事情的时候,右手化抓,将掉在地上的虎魄吸到了手中,纵身离开了冬灭之位。 吕布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围在他周身的六人轻蔑地说道:“你们好了吗?我都等的快睡着了。” 田光看到已经开始轻敌了的吕布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个令人不可捉摸的表情,淡淡地说道:“让你久等了。” 阵势再起,吕布举起手中的大戟对着田光当头就是一戟,不过田光的功力可是比田虎要高上一个档次,很轻松就接了下来。 弹开吕布的戟,田光对着秋枯之位的田仲和哑奴点了点头。 六人瞬间变换了阵型,由原本的田光所站的冬灭为主,变为了哑奴田仲的秋之白露为主。 阵中的吕布随即感到自己的力量仿佛被什么给压制了一样,即便是站在旁边观战的宇文成都都感到自己的力量遭到了压制。 看着向他逐渐逼近的六人,吕布再次爆喝一声,喊道:“无双乱舞第二式——天霸无双刻!” 手中的大戟随着惊天的爆喝声舞了起来,山顶上顿时尘土飞扬,其他几人的战斗也都因此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响。 吕布手中的大戟舞的密不透风,农家的六人也没有想到,在秋枯的压制之下这个吕布居然还能发挥出如此的战力。 田光的眼中杀意暴起,若是他没有和吕布接下梁子的话,无论怎样他都会想办法让吕布加入他们,但现在仇已经结下了他今天决不能让此人活着走出山谷,否则这个男人日后定会成为农家的大敌。 第一百零六章 重伤 秋枯的阵型并没有对吕布造成太大的压制,田光举起手中的剑,对着其他五人示意了一下。 五人也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又将阵势给变了回去,田光站在主位上,一股纯白色的真气向着他的手心不断汇聚,即便是离的较远的宇文成都都能感受得到那股真气中所蕴含的毁灭与寒冷。 “师兄小心,他比刚刚那个人的武功要高上一个层次。”,宇文成都和吕布在兵家就是好兄弟,他深知吕布自大的性格,急忙提醒着。 吕布也感受到了那股真气的不同寻常,不敢有丝毫的托大。 感受到自己身上原本的压制感已经随着对方的阵型变幻而消失,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当即拖着手中的大戟向着田光冲了上去,口中也同时爆喝一声:“无双乱舞第一式——天霸天武掌!” 吕布手中的大戟突然幻化成了四把,大戟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主位上正在积蓄真气的田光猛地劈了下去。 而就在此时,主位上的田光也准备好了,手中的汇集的真气一部分激射而出,另一部分则是融入了手中的剑上。 吕布看到朝着他激射而出的真气,身形微微做了个变换想要躲开那道真气。 但怎料到这股真气突然一分为三,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无奈之下吕布只得撤回攻势,大戟向前猛地一扫,将这三道白色真气给拦了下来。 正欲再次上前,吕布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中传来一阵冰冷之感,转头去看向手中的大戟,只见他手中的那把为了他而特制的戟已经被一块冰给封住了。 吕布愣了一下,就是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里,冰块就将他的右手也给封进了里面。 然而这还没完,封住他手和武器的那道真气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顺着他的胳膊开始向他的身体蔓延开来。 吕布的身躯猛地一震,一股血红色的真气和那道白色的真气对撞在了一起,但这也仅仅只是阻挡了几秒而已。 几秒钟后,吕布的血色真气就落了下风,真气开始不断地向后退去,无奈之下,吕布只得调动了全身的真气和那道真气做对抗。 田光冷哼一声,离开了自己的冬灭之位,举起手中的剑向着吕布的脖子挥去。 叮的一声,火花四溅,一杆长枪挡住了田光的攻势,宇文成都站在了吕布的面前,拿住枪头向后一扫,长枪的尾部打在了吕布的大戟上。 随着几声咔咔声,冰块碎裂开来,然后掉落在了地上,手中真气缓缓地输向吕布,助他将体内的真气给逼了出来。 吕布转过身去,看向正在向他们逼近的几人,大笑道:“这个大阵有点意思,当得起天下第一大阵的名声。” 宇文成都稍稍转过头去,用余光看了一眼已恢复了的吕布说道:“师兄既然已经热好身了,那我们就抓紧把他们拿下吧。若是晚了的话,公子那边我们可不好交代。” “好,自出了兵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一起并肩作战过了,今天就让我们师兄弟再次联手,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到面前二人自大的话语,田光冷哼了一声说道:“谁杀谁还不一定呢,地泽二十四的真正威力才刚刚展现出来。” 大阵突然熠熠生辉,阵势开始不断变换,春生,夏荣,秋枯,冬灭,四种变换令人眼花缭乱,宇文成都和吕布被这六人给彻底压制在了阵内。 四场战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之中,双方都是势均力敌,谁也暂时无法拿下谁。 随着时间推移,这四场仿佛永无止境的战斗来到了深夜,场面的平衡也开始逐渐被打破了。 首先是燕丹一方,在燕丹,大铁锤,高渐离和盗跖的不断进攻之下,黑白开始显露颓势。 她们的合击之技虽然很厉害,但她们终究只是两个人,这场消耗战中她们是所有人中最先支撑不住的,墨家四人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凌波微步现在在他们的面前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 另一边的赵子龙则是比黑白二人好太多了,自从田光和田虎两人做了交换后,赵子龙这边的压力大减,一直在不断压制他。 田虎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破烂不堪了,手上的力气也减弱了许多,但好在他内功深厚,手中还有虎魄这种名剑,即便赵子龙已经拼尽了全力还是无法将他给拿下。 吕布和宇文成都则是被死死地压制在了地泽二十四中,地泽二十四已经不再是只有最一开始的夏秋冬四种变换了。 当阵中的吕布和宇文成都有一次差点突破了大阵之时,田光就开启了大阵的第二种形态——日作夜息。 在日夜交替之下,一日夜为次一变化,而阵法上原来的四时之气则开始逆转。 一年中有三百六十五天,大阵以日夜为一次变化,也有三百六十五种变化,再加上四时之气的变化,这个阵法在进入了第二阶段后足足有一千四百六十种变化。 即便是吕布和宇文成都二人联手也只能勉强维持不败而已,至于说想要突围出去,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战场最中间的嬴修远和卫庄仍在不断地比拼剑术,嬴修远已经从原来的勉强阻挡反客为主开始不断攻向卫庄。 卫庄也是越打越心惊,嬴修远的剑术非常奇怪,剑招空灵飘忽,令人无法捉摸,更让他惊讶的是,嬴修远每次都能在他出手前看穿他剑招的变化,提前打断他的剑招。 这是卫庄第一次输在了剑招的变化上,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剑招使了一遍都拿嬴修远没办法,而嬴修远反而还变得更加厉害了。 皱了皱眉头,卫庄知道自己不能在继续下去了,若在让嬴修远的剑术提高的话他可能就是四场战斗中第一个被打败的了。 停下了和嬴修远的纠缠,卫庄向后退去,嬴修远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朝着卫庄追击而去。 独孤九剑的奥妙之处就在于,见过的招数越多你就越强,鏖战了一天下来,他不仅没有感到疲惫,反而整个人的精神越发充足了。 在经过了卫庄一天的喂招之后,嬴修远沉浸在了各种奇妙的剑招之中,他感觉的到自己马上就要摸到真正的独孤九剑了。 独孤九剑真正要练的并不是剑招而是剑意,独孤九剑的各种剑招虽然神奇,但它其实只是独孤九剑的基础而已,真正的独孤九剑并没有剑招,想要学会就只能靠自己去悟。 这也就是为什么嬴修远学习的独孤九剑只能算作金色功法,因为系统给的那本剑谱只是算作基础而已,真正的独孤九剑可是一门能够打开“道门”的传说级功法。 剑的技,势,神,构成了剑招,纵剑修技,横剑炼势,而嬴修远的独孤九剑则是悟神,嬴修远有了独孤九剑这种作弊器升起级来可要比卫庄和盖聂快得多。 卫庄看到自己已经避无可避了,手中的鲨齿立在面前,周身的真气也在不断加强,一股强大的剑势在不断增强。 嬴修远眼的神依旧空洞,手中的剑没有任何停下去的意思,不断靠近着正在蓄势的卫庄。 此时,嬴修远脑中另一个满是剑招的世界里,一种玄奥的感觉正在涌上他的心头。 近了,近了,嬴修远激动地颤抖了起来,他知道只需在等一会,自己就能打开那道属于自己的剑道大门,而他也能正式踏入天人之境。 呼,呼,呼,场上顿时飞沙走石,卫庄感受得到,嬴修远这一次的剑招将会是他最强的一剑,然而卫庄并没有被吓到。 作为横剑的修炼者,纵剑的剑势居然在卫庄的周身不断累积,可惜现在的嬴修远陷入顿悟之中根本感受不到。 “百步飞剑!”,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剑招名字居然出现在了卫庄的嘴中。 嬴修远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声吼叫,依然持剑上前,就在两剑相撞的时候,卫庄竟然也陷入了顿悟之中,纵剑和横剑的要义在他的脑中不断碰撞,剑势与剑形在那一刹那间居然同时被他融进了剑中。 叮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将二人击退,二人同时向后倒飞出去,然后狠狠地掉在了地上。 哇的一声,两人同时口吐鲜血,嬴修远躺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卫庄扶着地有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卫庄身上受的伤其实并不太重,在剑招相碰的最后关头,他误打误撞之下打断了嬴修远的悟道,导致嬴修远的剑招只使出了一半,而百步飞剑上所积蓄的剑势更是将嬴修远直接重伤。 站在那里的卫庄也是心有余悸,当时若不是他领场突破,再加上打断了嬴修远的顿悟,此时的他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卫庄提起了手中的剑向着嬴修远走去,一步,两步,就在他快要走到的时候,一直在场外观望的雪女挡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百零七章 逃离 卫庄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手拿一支玉箫的雪女,他有些搞不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个月前,昌平君邀约了此次计划中的所有人前去商谈计划的细节。 但巧的是,那个时候燕丹正好因为在禁地修行导致自己身受重伤,然后被送去了镜湖医庄。 端木蓉的性子很温柔,但同时也很倔强,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还没有痊愈的病人就这样离开医庄的,在万般无奈之下,燕丹只得派高渐离和雪女前去商讨计划。 昌平君的那场宴会上,他不仅墨家收到了邀请,同在的还有卫庄和农家,所以在卫庄印象中,雪女算是墨家的高层,属于他们这边的人。 但就在他即将完成这次诛杀计划的时候,雪女居然横插一杠子,拦在了他的面前。 看了一眼仍然和黑白纠缠在一起的燕丹,卫庄淡淡地问道:“你们墨家的人难道打算在这个时候反水吗?” 雪女的心中只是稍稍纠结了一下,随即眼中就流露出了一股坚定之色,“这件事与墨家无关,全是我一人所为,从今日起我便退出墨家,我此时此刻的所有决定与墨家在没有任何瓜葛。” 卫庄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不屑地说道:“就凭你那点功夫也敢阻拦我?我身上现在虽然有伤,但若是想要杀了你也是易如反掌!” “我与他曾经约定过:此生同生共死。你若是想要杀他,那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雪女的脸上没有丝毫退却之意。 卫庄也懒得说什么了,胜利就在他的眼前,他可不是那种会心慈手软的人,落井下石和痛打落水狗才是他的风格。 手中的剑向着雪女飞去,雪女脚尖在地上轻轻点了一下,身子向后一退,轻松躲开了这一剑。 卫庄修的就是多变的剑技,一招不行,手中的剑很快就变换了剑招,手腕一转,将鲨齿变换了个方向向上撩去。 雪女的身体此时还在向后倒退之中,她根本来不及变换身形,卫庄这快到极致的一剑她实在是无法避开,在这个紧要关头,雪女整个人突然开始变的虚幻了起来。 看到这个熟悉的步法,卫庄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居然也会凌波微步?莫非你是嬴修远安排在墨家的卧底?” 但转念一想,卫庄就将这个想法给打破了,嬴修远不是自大之人,若他真的对昌平君的计划了如指掌,绝对不可能只带五个人前来赴约。 而且当时嬴修远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眼中的那份惊讶之色可不是装出来的。 将脑中的想法给赶了出去,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杀了嬴修远,其他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卫庄做事都没有犹豫过,即便是事后他知道自己错了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是他的最大的缺点,同时也是他的优点。 经过了今天一天的缠斗,卫庄现在已经差不多能够跟的上嬴修远使用凌波微步时的速度了,就连嬴修远他都能重伤,更不要说凌波微步还处在半吊子水平上的雪女了。 卫庄的膝盖微微弯曲,整个人像一支离弦的箭射了出去,手中的鲨齿也挥了起来,雪女躲了没几招胳膊上就被卫庄的剑给划了一道。 随着雪女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她脚下的步伐也开始慢了下来,随着雪女的速度越来越慢,卫庄现在已经可以不用蓄力就能追上雪女了。 砰的一声,雪女再一次被卫庄弹飞开来,这次她显然没有前几次反应快了,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站起来,看到如此大的破绽,卫庄没有一丝停顿,手中的剑势很快就准备好了。 “百步飞剑!”,卫庄不想再继续这样拖下去了,抓住了这次机会,直接使出了纵剑术中至高的必杀之剑。 快,快到极致的一剑,融合了剑招和剑势的百步飞剑,即便是快要触摸到道门的嬴修远都吃了亏,凭借雪女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躲避。 雪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剑未到,势先来,百步飞剑带来的风压打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脑中没有恐惧,反而有一丝解脱之意。 荆轲是他最尊敬的大哥,燕丹是她最尊敬的老师,这两个人是她在墨者一途上的领路人,蓉姐姐,小高,盗跖,班大师等是他最好的朋友,墨家对于她来说是家一般的存在。 但她最喜欢的男人却是墨家的死敌,整个墨家上下没有一个不想杀了他的泄愤的,雪女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去对待这二者之间的关系,这份苦一直以来都由她一人默默承担。 感受着即将到来的剑,她的脑海中仿佛走马灯一样闪过自己的一生。 小时的她孤苦伶仃,后来她遇到了自己的师傅,在师傅的教导下开始学习跳舞,随着她一舞成名,雪女开始为赵国的贵族们跳舞。 赵国内部为了权力争斗不休,贵族之间都互相看不惯,她也因此能够周旋其中得以保身。 她曾经为感情所伤,就在她已经不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之时,嬴修远无意中救下了她,那是她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 不用考虑如何周旋于各贵族之间,没有了勾心斗角,每天都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即便是不开心了也会有人陪伴在自己的身旁。 再到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加入了墨家,燕丹给她描绘的未来蓝图正是她所梦寐以求的,在墨家她认识了真正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她的人生再次充满了意义。 展望自己的一生,雪女对自己的生活很满足,他碰到自己最爱的人,找到了自己最合得来的朋友,有了自己为止奋斗的理想。 剑势还在向着雪女逼近,雪女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尖锐的剑势。 突然,“叮”的一声在雪女的面前响起,雪女急忙睁开了眼睛,向着身旁看去,眼下所有人都在混战之中,此时在这个山顶上唯一来得急救下她的只有可能是一人。 果不其然,站在她身旁的正是本应重伤的嬴修远,嬴修远看着雪女微微一笑,“我在赵国我曾说过,若是再次遇到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没有我点头,你可不能死。” 雪女心中的感情再也遏制不住了,紧紧地抱住嬴修远,泪水打湿了二人的衣服,雪女一边哭着,一边小声的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来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你的。” 轻抚着雪女的脸庞,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左手不断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身上所肩负的不止是我一人的生命,还有秦国士兵们的性命,以及千千万万个秦国百姓的希望。但对于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逼迫你。” 轻轻吻了一下怀中雪女的额头,嬴修远眼中充满了爱意地看着她,柔声说道:“夹在中间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今后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雪女从嬴修远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正欲说些什么,后颈突然一疼晕了过去,身子倒在了嬴修远的怀中。 看着昏厥过去的雪女,嬴修远喃喃道:“就让我来尽一尽做丈夫和主子的职责吧。” 说完,嬴修远的口中响起了一阵哨声,哨声由小慢慢变大,直至响彻了整个山头,吕布,宇文成都,赵子龙和黑白听见这个声音同时爆发了自己最后的力量,从敌人的围困中脱离了出来。 “公子,公子...” 看到五人都回来了,嬴修远将陷入昏迷的雪女交给了黑白,然后拖着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挡在了五人的面前。 看着浑身鲜血的嬴修远,燕丹用着略带嘲讽的语气笑着说道:“我们这位大秦的六公子难不成是打算跑了?” 嬴修远低着头傻站在那里,仿佛听不到燕丹的嘲讽,一旁的卫庄则是紧皱眉头,他的心中总是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他总感觉嬴修远还留有一个更为强力的后招,那是他身为一个剑者的直觉。 嬴修远的口中轻轻吐出了一个字,“走。” 就在燕丹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嬴修远继续说道:“按照原定的计划,所有人都离开这里,剩下交给我来处理。” 嬴修远身后的五人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们知道嬴修远让他们走是为了使出那张最后的底牌,也是为这场战争争得一线生机。 原定救援的人马迟迟未到,他们若是强留在这里的话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全军覆没,但他们的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离开。 赵子龙站了出来正要说些什么,嬴修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说了所有人都离开这里,你们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来之前你们答应过要服从我的这个命令,谁敢留下来的话,回去后按军法处置。” 无奈之下,几人只得转身离开,嬴修远看了一眼还站在他身边的赵子龙深叹了一口气,他了解赵子龙的为人,他就是说破了天赵子龙也不会离开的。 看到几人离开后,燕丹放下了拦住田光的手,缓缓地走上前来,“你不想连累自己属下的这种精神我很佩服,寿春一战我欠你一份情,你的手下我会放他们走,但无论如何今天我都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嬴修远毫不在意燕丹话语中的杀意,笑了笑说道:“正和我意,就因为你的这句话,你今天或许能够留下一条狗命。” 田光听到嬴修远这个时候还敢说这种大话,气的站了出来,怒声说道:“嬴修远,你不要太猖狂了,你今天就是长了翅膀也绝不可能从这里飞出去。” 在田光的心中有两个最大的敌人,一个就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嬴修远,另一个则是已经逃走的吕布,在吕布逃走的时候他本想将他留下,但却遭到了燕丹的阻拦。 就这么放跑了他们农家的一个大敌让他的心中很不舒服,但无奈此次计划是由燕丹来指挥的,他也只能转而将这股怒火发向嬴修远。 嬴修远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周身的真气逐渐升腾,一股似乎要毁灭万物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上逐渐传来。 “这一招是我当年留着用来对付一个劲敌的,可惜后来因为他太蠢了没能用的上,既然他没有见识到这一招,那么这份恐惧就由你们来承受吧。” 第一百零八章 援兵 山脚下,吕布和其他三人蹲在山脚下的一个草丛里,他们的面前有数千名农家弟子守在那里,农家的弟子们以二十四人为一组,五十几个小队在周围不停地巡视着。 吕布和宇文成都对这些农家弟子所摆的阵势十分熟悉,因为这种阵法正是刚刚压着他们二人打的地泽二十四。 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首先沉不住气了,对着身旁的吕布说道:“子龙和公子那边还不知怎样了,我们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要赶紧下山去搬救兵。” 吕布为了不惊动下面的农家弟子,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先不要冲动,发动地泽二十四阵法的人越多就阵法越强,现在下面每一个阵上的二十四个位置都有人镇守,就算是已经达到了天人之境的高手都有去无回,你这样冲上去难道是想送死吗?” 看了一眼一脸焦急之色的妹妹,黑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转头问道:“即便是公子用了‘那个’他那边也撑不了太久,我们晚一秒回去公子就多一分危险。” 吕布紧皱眉头,他一直以来都是靠自身的实力解决问题,这种困境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杀回去,我就不信了这个破阵我还破不开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吕布也彻底失去了耐心,眼中的杀意不断涌现,对着身旁的三人低声说道:“去找救兵应该是没机会了,山下的防守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密的多,我们就在这里先将信号弹给放了,然后直接杀回去。” 黑白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分别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点燃了竹筒尾部的引线,两道耀眼的白光在空中闪过。 白光刚刚在空中闪过没多久,大地就突然开始震颤了起来,十几头巨大的机关兽向着山上飞奔而来,农家弟子们看着冲过来的巨兽纷纷结阵想要将这些机关兽给拦住。 但他们的血肉之躯哪里是这些机关兽的对手,看到己方在对方的一轮冲刺下就已经死了好几百人,领头的农家弟子急忙吹响了号角,剩下的数百名弟子聚拢在了一起。 由上百名农家弟子一起开启的地泽二十四,其威力足以抵抗这些机关兽的攻势,但他们还没有来的急发威,机关兽的身后突然伸出了一个巨大的羽翼,十几只机关兽腾空而起,盘旋着向山顶飞去。 吕布等人站在那里有些看傻了眼,宇文成都第一个反应过来,随后回过神来的几人开始马不停蹄的向着山顶赶去。 山顶上,十几驾机关兽挡在了几乎要力竭的嬴修远身前,地上的燕丹捂着左边的断臂处对着众人喊道:“快跑,这是公输家族的机关兽——穷奇,就连白虎都无法对付它们。” 田光的心中也是一惊,墨家四灵兽之一的白虎可是非常有名的,即便是他对上白虎也不敢说轻松拿下,而眼前的这个居然比白虎还要厉害,最恐怖的是一来就是十几驾。 “撤”,虽然心中不甘,但田光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农家的六位堂主则是巴不得赶紧走,刚才嬴修远的样子已经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阴影,现在在场的人中除了田光,燕丹和卫庄外,所有人都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大铁锤将坐在地上的燕丹背了起来,捡起了地上的断臂,墨家的几人也开始向山脚下退去,卫庄紧紧地攥了一下手中的剑,眼中带着不甘的神色离开了山顶。 诸葛亮从中间的那架穷奇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嬴修远的身旁,看到嬴修远整个人宛如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诸葛亮急忙蹲下身子问道:“子龙,公子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公子为了替他们争取求援的时间,最终还是用出了那一招,他现在身上的真气逆行,我暂时替他缓解了一点。” “我上山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吕布他们,我在这里等他们,你先坐穷奇带公子回营救治。”,说完,诸葛亮就起身替赵子龙安排好了一架穷奇。 赵子龙点点头,直接一个闪身来到了穷奇上,随着旁边的两对翅膀逐渐加大煽动幅度,穷奇整个身子向着西北方向飞去。 诸葛亮在山顶等了没多久后,吕布等四人也匆匆赶来,没有多说什么,几人坐上了穷奇向着秦国军营的方向飞去。 军账外,几个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这些等待的人中不止有嬴修远的手下,其中还包括王翦,蒙恬和李信等一干大将。 吕布有些恼怒地一把揪住了诸葛亮的衣领,诘问道:“告诉我,援军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赵子龙走上前来拉开了吕布的手,将二人给分开,看向吕布冷冷地说道:“虽然说那是公子当初定下的计划,但最后关头你还是走了,你没有资格去怪罪任何人。” “你!”,吕布的脸上布满了阴沉之色,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诸葛亮走了过来,现在嬴修远已经倒下了,他不能让众人散了心,于是他将众人离开后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就在嬴修远带着雪女离开秦军军营后,吕布等人也按照原定计划的开始了行动,五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半山腰上。 而就在此时,楚国都城的另一边,楚国的大军正在偷偷集结着。 秦国军帐中,诸葛亮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出了自己的军帐,还没走几步路,地上就突然掠过一大块阴影,一抬头诸葛亮看见自己的头顶飞过一只巨大的机关兽。 机关兽似乎有着自己的指定目标,没有去管下面剑拔弩张的秦兵,向着他们后面飞去,诸葛亮淡定地看着空中的机关兽飞向他们的粮仓,然后投下一个个火球。 其实诸葛亮早就已经在暗中做好了安排,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虽然他已经从探子那里得知了昌平君去赴约的消息,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提前做好的一系列的布置。 昌平君智谋超群,他是这个天下中少有的能让嬴政吃亏的人,诸葛亮也只是因为事先知道他的计划所以才能一直牵着他的鼻子走。 对于这等人物诸葛亮不得不防,军中的粮仓他已经提前做好了转移,就连攻城器械他也提前埋下了陷阱。 当那只巨大的机关兽将“粮仓”给烧了后,一阵此起彼伏的巨大落地声响彻了整个军营,诸葛亮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那几只白色的机关兽在落地后并没有向他们存放攻城器械的地方走去,也没有在军营中大肆屠杀秦兵,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诸葛亮心中咯噔一下,急忙纵身上马向着墨家机关兽所去的方向奔袭而去。 机关兽此次袭击粮仓只是顺手而为之,最重要的是为了摧毁他们用来救援的机关兽。 诸葛亮不知道的是,相比于楚国的兴亡来说,昌平君心中的最大优先级是诛杀嬴修远。 只有杀了嬴修远他的青龙计划才能完美实行,嬴修远的锋芒太盛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成长为可以和秦王比肩的人。 这对于公子扶苏是个极大的威胁,秦王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纳秦国一个国家,但他的心也很大,大到可以容纳整个天下。 秦王不会在意自己的继承人到底是不是按照嫡系来分,他只在乎够不够资格,显然比起扶苏来说,嬴修远更符合秦王心中的继承人形象。 而昌平君的青龙计划的核心就是让扶苏上位,将天下恢复成为原来的分封制度,楚国也将以另外一种形式再现天下。 这其中一部分也怪嬴修远,他没有告诉其他人关于青龙计划的内容,这也导致了诸葛亮一直认为此次宴请是假,趁机偷袭大军才是真。 当诸葛亮赶到时,穷奇已经被白虎给毁坏了两驾,因为机关兽太过巨大的原因,周围负责驾驶穷奇的公输家弟子一直无法靠近穷奇,这里一共有数十架穷奇,但却只有两架在和白虎战斗。 穷奇虽然经过公输翼和端木云的联手打造后在各方面都要优于白虎,但在数架白虎的围攻之下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在这万分危机之时,一名黑袍男人突然进入了战场,不断躲避着白虎的攻击向着最近的一架穷奇飞去,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孩子。 躲闪过了白虎的攻击二人坐上了驾驶仓,两个人分工进行,一人操纵着两个摇杆,在硬抗了白虎几下后,勉强将穷奇开到了众人的面前。 黑衣人跳了下来,抓住了两名公输家的弟子,随后带着二人向穷奇飞去。 待到四人坐定后,黑衣男子说了些什么,四人便操纵着穷奇向着白虎扑去,穷奇在四人的操纵之下终于恢复了他身为凶兽的威严,三下五除二就把白虎打的不得不逃离这里。 诸葛亮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他手下的一名副官就骑马狂奔了过来,“大人,大事不好了,楚国突然城门大开,发兵攻向我们,城外也有三路楚军正向我军袭来,而且他们还有几十只巨大的白色机关兽。” 黑衣人此时已经走下了穷奇,听到了副将的话仔细沉思了一会,随后说道:“看来他们的目标是诛杀公子,这些士兵和机关兽应该就是为了牵制住我们,墨家估计是把贮备的白虎全都给用上了吧。” 在正面对抗上能够对付机关兽的只有机关兽,诸葛亮不敢想象,若是他们派穷奇去救援的话,没有了机关兽的秦国大军将会遭到怎样的虐杀。 诸葛亮从城父开始,攻楚的每一战都是用的明计,而昌平君居然也给他布下了这种明计,他不知自己现在该如何做决定,若是去救公子的话王翦肯定不会同意,他不会拿秦国将士们的命去拼。 咬了咬牙,诸葛亮强忍着胸中的怒火,“所有人准备迎敌!” 第一百零九章 昌平君的谋划 战场之上,秦军的正前方是疯狂前压的楚军,自城父一战后楚国就接连败退,连续的战败压抑着楚国人们的内心。 他们的身后这座城池是东楚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不能在继续这样输下去了,今天就是他们最后的一搏。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大地,这里本应是山清水秀之地现在却成了人间炼狱,双反都咬的死死的,战线从两方对上开始就没有变过,没有任何一方显露颓势。 就在此时,秦军的侧翼杀出了数十只体型庞大的机关兽,它们配合着前压的楚军一起进攻,秦国的先头部队压力骤增,他们开始有些顶不住了,防线也渐渐向后退去。 秦军的后方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箭雨直袭楚军后方,然而楚军仿佛没有看见一样,还在拼尽全力地前压。 嘶喊声,马蹄声响彻天空,秦国男儿的血性也被激发了出来,秦军的后退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终成功挡下了楚军的疯狂进攻。 就在战场上的形势刚刚稳定下来之时,三支楚国的骑兵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恍若一道雷霆将看似坚不可摧的秦国防线彻底击垮。 双方的大部队即将碰在一起,此时异像再生,十几只机关兽飞到了楚军的大后方,进入了人群中的穷奇向世人展现了他的强大之处。 这十几只机关兽宛如狼入羊群一般,楚军的后方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它们的攻势,楚军很快就乱做了一团,在秦军阵中厮杀的白虎也急忙掉头转而去对抗穷奇,看到白虎离开了这里王翦长出了一口气。 机关兽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没有相应的手段与之对抗,那么它们对于大军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秦军在没有了白虎的钳制后开始反客为主,秦国出名的不止有箭阵,还有大秦的铁骑,蒙恬带领着重甲骑兵杀进了楚军阵中,每一次冲杀都能夺走大量楚军的生命。 战争还在继续,杀入楚军后方的穷奇遇到了麻烦,除了掉头回来的白虎外,他们的后方居然还隐藏了白虎,白虎两只为一组对抗穷奇,靠着数量上的优势,白虎暂时压制住了穷奇。 显然这次楚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当穷奇被白虎从楚军阵中逼到了一旁的空地上时,战场的形势开始转换了。 最一开始只有一只穷奇被逼到了空地上,慢慢地他们被楚军彻底赶到了这边空地上,坐在穷奇身上的黑衣人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对方若是只赶了他们一次他也能理解,但看这些白虎的架势是硬要把他们往里面逼。 黑衣人还在思考为什么之时,后方的异响已经回答了他脑中的疑问。 轰的一声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一只穷奇的后脚踩到楚军提前布下的陷阱之中,穷奇的整个身子也因此倾斜了一下。 慌乱之中,操控穷奇的四人也没有反应过来,穷奇的身子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就在四人正欲操纵穷奇起身时,刚刚和他们对战的其中一只白虎腾空飞起将倒地的穷奇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昌平君在最一开始就猜到了穷奇会来到楚军的后方,因为若是他的布置没能毁掉穷奇的话,秦国肯定会将战场开辟到楚军的后方,这样不仅能解了秦军的围还能给楚军造成二次伤害。 因此昌平君和燕丹在战争开始之前便联手设下了这个陷阱。 随着场上越来越多的穷奇被陷阱给困住,黑衣人的额头上冷汗直流,这一招相当于直接拔掉了穷奇的利齿。 在畏首畏尾之下,剩下的穷奇也无法发挥它们真正的实力,两只白虎只需稍稍配合一下就可以很轻松的将穷奇给死死地压制住。 随着时间推移,场上的情况愈发不乐观,黑衣人的脑中不断思考着如何破阵之法,他总觉得哪里被他忽略了,就在此时他突然灵光一闪。 地上那些已经被踩到的陷阱在他的脑中不断勾勒,经过无数次的对比,那些陷阱最终和他记忆深处的一种阵法匹配在了一起。 男子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暗自说道:“果真如此,燕丹呀,燕丹,你真的成长了许多。” 原来,这里的坑并不是随意乱摆的,而是按照了墨家书库中一本阵法书上的位置所设置的,这样既可以设下陷阱,也可以防止白虎不慎踩到。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黑衣人对着身旁的三人说了些什么,随后指挥着三人接连躲避了好几处陷阱,向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只白虎飞去。 那只白虎正踩在一只被困的穷奇身上,显然此时的它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如此大胆地在这里随便乱跑,一个不留神就被黑衣人操控的穷奇给踹飞了出去。 白虎在地上翻滚了几下,随后余势不减继续向前滑行,最终就这么滑进了地上的一个陷阱之中。 拉起了陷阱中的穷奇,黑衣人指挥着身旁的三人控制着穷奇在空地上不断奔袭,每一次的跳跃都能精准地避开地上的陷阱,一旁的小孩也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诡异笑容。 穷奇身上的杀器被这个孩子使用的是淋漓尽致,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成了杀人利器,放开了手脚后,“凶兽”穷奇在度回来了。 这场战争持续了接近一整天,最终以楚国的惨败落下了帷幕,楚军在秦军的正面攻势之下十不存一,机关兽那边的战斗更是凄惨。 接近二十头白虎被打的只剩下个位数了,地上散落的零件向世人宣告着穷奇的胜利。 无奈之下,项燕带领着大军回到了城内,当秦国这边确定楚军已经撤军且没有其他任何的后手时,诸葛亮这才赶忙命令穷奇前去救援嬴修远。 众人在听完了诸葛亮的解释后,纷纷低头不语,他们也没想到昌平君为了牵制他们的救援居然下了这么大的力气。 在秦国大军压境的这种危急时刻,昌平君没有想办法去削弱秦国的实力,而是用尽了手段想要杀掉嬴修远,这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 军帐缓缓地打开了,走出来的是这次所有的随军医师中水平最好的。 赵子龙急忙拉住医师的胳膊神色焦急地问道:“公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师摇了摇头,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他本来就身受重伤,再加上强行爆发自己体内的真气,体内的筋脉已经破烂不堪了,好在公子自己应该也懂医术,在昏倒前及时为自己清除了一部分异种真气。” “但这真气虽然清除了,他脑中却有还留有积血,我用了各种手段都无法清除干净,现在公子还在昏迷之中,最后极有可能陷入‘失魂’状态,也就是我们医家所说的——木僵。” 在场的人都是属于秦国的上层人,学富五车对于他们来说都算是少的,医家的一些着名典籍他们都读过,所以医师说的这种症状他们也都知道是什么。 在这个时代这种病几乎无人能治,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被成功治疗的病患,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了起来。 王翦看着颓废的众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天下之大这种病总有人能治,与其在这里颓废不如想一想还在在外逍遥的凶手,公子若是知道他拼尽全力救下的部下这么窝囊肯定后悔不已。” 赵子龙抱拳屈膝向着王翦行了一礼,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意,抬起头向王翦请求道:“请将军允许我带兵出征,拿下楚王,攻灭楚国。” 诸葛亮等人也纷纷跪下向王翦恳求着,就连最高傲的吕布为了替嬴修远报仇也低下了他的头颅,他们几人都不在秦国的任何官制之内,他们第一次之所以能带兵都是因为嬴修远拉下面子去恳求王翦才换来的机会。 王翦是主将,只有他点头众人才有机会领兵,众人虽然身上有着显赫的战功,但在秦王没有封赏前,他们仍然只能算是做嬴修远的门客。 看到众人的士气又回来了,王翦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半块虎符,这是他手下副将的兵符,“这块兵符可以指挥三十万士兵,我给你们三十万人马,攻楚接下来的所有事宜就交给你们了。” 诸葛亮接过兵符,向着离开的王翦重重地磕了一记响头,他手中的这枚兵符已经算是王翦除了自己的兵符外能够给他的最大兵符了,这也代表着王翦对他实力的信任。 转过头去,诸葛亮紧捏着手中的虎符,看向黑白二女,“黑白,公子就交由你们二人照顾了。等公子的病情稳定后,你们和端木兄带着公子乘上穷奇赶往陇西,或许念端会有办法对付这种病情。” 三人点了点头走进了帐中,看着三人离开,诸葛亮转头继续说道:“子龙,奉先,成都你们三人各带十万兵马,今夜我们夜袭楚军,今天遭受的所有耻辱我要他们百倍奉还。” 第一百一十章 惊天一剑 夜已经深了,月光照射在了城内的一片建筑群上,这里曾经是楚王负刍为了方便自己游玩所建造的住所,但现在它已经成为了新楚王的行宫。 建筑群里的大部分行宫都已经熄灭了灯火,在边角处还有一间宫殿仍然灯火通明,墨家的一众人中除了燕丹都聚集在里面。 大铁锤是个大嗓门,他的声音就算是隔了很远依旧能够听到。 “山下这么多农家弟子守着,他们还会那个泽什么阵,就不能上来帮一下忙吗?”,大铁锤说完猛地捶了一下桌子,他的话声如洪钟,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抱怨之意。 燕丹因为身体原因先下去休息了,一天的鏖战再加上被嬴修远的爆发断去一臂,他的身体无法支撑他继续主持这次会议。 既然燕丹不在这里,作为二把手的高渐离就当起了这个重任,墨家这次出力最多,损失的也最为严重,弟子们对于农家都有了一丝怨言。 看了看周围弟子和大铁锤一样都是一副不忿的模样,高渐离解释道:“这次计划是巨子和昌平君一起设计的,农家的人之所以一直守在山下也是巨子的安排,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嬴修远在山下埋伏大军。” “我们现在可是盟友,这种诛心之话切不可在提起。”,高渐离在众人中的威望也是很高的,在听了他的话后众人心中的怒气也渐渐消了一点。 众人虽然已经稍稍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但大铁锤显然不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可是...” 正想说些什么,高渐离一个眼神瞪了过来,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到这个动作大铁锤也只得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急忙结束了这个话题,高渐离把明天的任务给众人派发了下去,领到任务的墨家弟子相继离开了宫殿内。 将最后一个人打发走,整个空荡的宫殿就只剩下高渐离,大铁锤和盗跖三人,高渐离向着盗跖示意了一个眼神。 盗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领神会,一个纵身向大殿外窜去,刚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盗跖就再次回到了宫殿内。 盗跖跳上了自己刚才的座位,半蹲在那里身子微微前倾,小声说道:“刚刚门外的那几个人都走了,我们这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像我这样的高手,他们应该是害怕暴露自己就提前溜走了。 高渐离早就习惯了盗跖这种不着调的性格,回过头来看向一旁神色有些尴尬的大铁锤,“我知道他们一直把我们墨家挡在前面对抗秦国,但现在我们是在他们的地盘里,说话一定要注意。” 大铁锤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是我冲动了,我以手中的铁锤发誓,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看到大铁锤认错,高渐离也没有一直抓着这点死揪着不放,他的本意也只是想让大铁锤改改他那冲动的坏脾气。 这只能算作一个小插曲,在确定了周围没有人监视后,这次的墨家会议才真正开始。 高渐离这边才刚刚将燕丹离开时的布置说完,大铁锤就又开始耐不住性子了,“巨子是在开玩笑吧,我们都搭进去这么多弟子了,还要我们去刺杀嬴修远?” “真要去的话就让农家去,昌平君和农家是真的觉得我们墨家好欺负吗?”。 看到二人一副无奈的样子看向自己,大铁锤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我不管,我们墨家不能在死人了,农家该为这次的战争出一份力了。” 高渐离知道山顶上的最后一站让大铁锤仍然心有余悸,但他又何尝不是,那一战简直就是他一生的噩梦,即便是现在回忆起来,他的身子也会因为惧怕而有些微微颤抖。 就在吕布等人撤离后,嬴修远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黑色的真气,整个身体忽然变得肿胀了起来,身上那被鲜血染红的上衣也因此开始有了撕裂之声。 嬴修远手上的剑也拔出了鞘,银白色的剑身逐渐被黑色所吞噬,他手中的剑居然在众人的眼前由单刃变成了双刃。 在场的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嬴修远整个人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燕丹的右手轻轻搭上了腰间的墨眉,浑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紧绷状态,他能够感受到空气中有嬴修远存在的气息,但他就是不知道嬴修远到底在哪里。 另一边的卫庄神色也开始慌张了起来,他今天和嬴修远打了一整天,嬴修远在抬脚的时候他就知道嬴修远又要使用凌波微步了,但这次的速度和今天他所用的速度简直就不是一个次元的。 作为一名出色的剑客他比在场所有人的直觉都要敏锐,他那能够感受到嬴修远的气息,甚至能够判断他在那个方位,但他的身子却反应不过来。 这是实力上的绝对碾压,这种恐怖的感觉他只在自己师傅身上感受过,他的脑中不断分析着嬴修远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当卫庄刚刚陷入沉思之中,一声惨叫将他惊醒,只见燕丹捂着自己的胳膊跪在了地上,地上的一小截断臂还紧紧握着墨眉。 燕丹的左臂居然从肘部被一分为二,具体是谁干的已经显而易见了,此时场上就只有两个敌人,对面的赵子龙一脸惊讶之色望着燕丹,那就只有可能是嬴修远了。 大铁锤顿时暴跳如雷,伶起了手中的巨型铁锤,环视着四周大声喊道:“嬴修远,你这样暗中刺杀算什么好汉?有种的站出来,我和你一对一单挑。” 看到没有人说话,大铁锤口中再次骂道。身子也随之转动着,正当他刚转过身时,一个浑身冒着黑色真气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铁锤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惊的连忙后退,但他才刚刚退了一步,面前的人又忽然消失不见了,还在纳闷之时,大铁锤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腿猛地一疼,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自己向后倒去。 紧接着,伴随着砰的一声,大铁锤就这样坐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嬴修远也现了形,黑色的真气萦绕在他的周身,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嬴修远嘲讽道:“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口出狂言?我就是站在这里让你打你也打不过。” 正在羞辱大铁锤的嬴修远没有发现,农家的众人已经暗中结成了阵势,刚想继续嘲讽下去,一道蔚蓝色的真气向着嬴修远飞来。 此时的嬴修远身处一种玄奥的状态之下,整个山顶上的所有人做了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一个侧身就躲过了这道真气。 再次冷笑了一声,嬴修远看向正不断向他逼近的农家七人,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讥讽,“你们农家除了擅长围攻之外还会点什么?” 田光不甘示弱的回敬道:“你嬴修远虽然年纪轻轻,但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挑起了多少战争,残害了多少仁人志士?我农家若是不替天行道,恐怕这天下将永无安宁之日。” 嬴修远不屑地笑了笑,讽刺道:“一天天的净说些废话,喊些破口号,也没见你们替天下的百姓伸张什么正义。活生生的一个古代版的键盘侠。我告诉你,汝妻子吾养之,汝无虑也。” 嬴修远的话让田光怒不可遏,没有和嬴修远继续浪费口舌,直接发动了阵法,一股寒冷的真气在阵中弥漫了起来。 黄色的光芒在农家六堂的堂主脚下闪起,田光则是拔出了手中的剑,贴身上前,嬴修远脚下的凌波微步正要发动,一块冰柱就向着他的身子擦了过来,一直在旁边的卫庄也向着嬴修远逼了过来。 嬴修远不慌不忙,手中的剑横在胸前挡住了飞来的冰柱,借着这道力量,身子向后倒飞了出去,就在他以为躲过了危险时,嬴修远又感应到了自己的身后刺来一剑。 周身的黑色真气猛地一震,身子也随之变换了身形,接连躲过了三个杀招,即便是以现在嬴修远的状态也有些吃不消。 他不仅要躲避农家和卫庄的杀招,还要时刻控制着自己体内混乱的真气,以防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体内这股庞大的真气,最终导致自爆。 嬴修远这边刚刚稳住脚跟,阵外就飞来了一道冰锥,因为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农家七人和卫庄身上的缘故,嬴修远没有太过注意阵外的人。 冰锥也就这样砸到了嬴修远的身上,还没容嬴修远反应过来,阵中和阵外大量的冰晶向着嬴修远激射而来。 随着冰晶越来越多冻住嬴修远的冰柱也越来越大,看到冰柱内的嬴修远没有继续反抗了后,众人也停止了手中的真气。 众人还没来的急庆幸,就听见了冰柱发出了一阵咔咔声,高渐离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手急忙贴上了面前的冰柱。 可他手中的真气还没来的急向那块巨大的冰柱输送,冰柱就从中间直接炸裂开来。 嬴修远浑身散发着白色的雾气,看向一旁的高渐离,眼中充满了凌厉的杀意,“这就是传说中的‘风萧萧兮易水寒’?有趣,今天别人可能死不了,但你必死!” 嬴修远正要欺身上前先杀了高渐离,一直站在他身后卫庄和田光直接一个纵身站在他的面前,将他拦了下来。 无奈之下,嬴修远只得在阵中和二人缠斗在一起。 阵中顿时闪过无数道刀光剑影,在打了几何回合后,嬴修远感到着自己体内的真气开始变的越来越散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底牌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弹开田光和卫庄二人,嬴修远手中的剑势不断累积,卫庄感受着空气中那惊人的剑意,向有些不明情况的几人喊道:“拦下他,这一剑不能让他发出来,否则我们都会有危险。” 阵外的高渐离,大铁锤和盗跖三人也不淡定了,正想要上前拦下嬴修远时,站在一旁一直都插不上手的赵子龙站在了嬴修远的身后。 白色的真气从赵子龙的体内迸发了出来,抬起手中的枪指向想要偷袭的墨家三人,“想要偷袭公子你们问过我了没有?” 赵子龙虽然也使出了自己最后的力气,但也只能拦下墨家三人,农家的七人和卫庄则是继续向嬴修远奔去。 卫庄的剑在不断靠近着嬴修远,就在此时,嬴修远动了,那一剑恍若一道雷霆,在快到极致的速度下还具有一股不可撼动的力量。 剑起,剑落 在场的众人除了赵子龙外都仿佛遭受了重击,身子变的摇摇欲坠了起来,那漫天的血花诉说着这一剑的恐怖。 宫殿内,高渐离三人好像再次看到了那个画面,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身上的伤口,那惊天的一剑仿佛再次在众人的面前重现。 三人愣了许久,直到外面的一阵混乱声将三人的思绪又重新拉了回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亡秦必楚 戒备森严的城墙上,楚国换班的守军们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交接,一名年轻的士兵接过了上一名守卫的长戈,身子完全倚靠在了一旁的城墙边上,有些百赖无聊地看着夜空。 空中那忽明忽暗的繁星点缀着整片夜空,月光洒在大地上,年轻士兵突然发现了一个异像,在原本黄白色的星星旁又出现了好多红色的星星。 年轻士兵顿时来了兴趣,转头看向一旁比较年长一些的老兵问道:“老张,这天上的星星原来还有红色的吗?” “你小子在说什么胡话呢?老子活了快大半辈子了就从来没见过红色的星星。” 周围的士兵顿时哄堂大笑,那名士兵也感到有些尴尬,脸色涨得通红,指着天上的红点说道:“你不信的话自己看,这不就是红色的星星吗?” 较为年长的老兵抬起头,果然看到夜空中有“红色的星星”,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了下来,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 年轻士兵有些得意,斜眼看了一下愣在那里的老兵嘲讽道:你们这些人,自己见识少还说别人,整天就知道...” 士兵还没把话说完,年长士兵的一声尖叫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年轻士兵正要说些什么,老兵突然高声呼喊道:“敌袭,秦军攻城了!!!” 喊完后那名老兵也来不及顾忌其他的了,匆匆向着城墙下逃去。 在那名老兵逃离后,四周的士兵们也发现了天上的异状。 城墙上顿时发出了许多和那名老兵同样的呼喊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地在城墙上响起,一部分士兵开始向城内逃去,但这里的大部分人还是懵在原地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仔细去看的话不难看出逃离的这一小撮人中大部分都是年龄较大的老兵,而还待在城墙上的则全是些年轻的士兵。 今夜负责守城的这批士兵大部分都是由新招来的士兵所组成的,因为他们暂时还形不成什么战斗力,所以就被项燕安排过来做守军了。 而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则是大部分都被安排在军营中休息,因为项燕的心中十分清楚,不管嬴修远这次死没死掉,他们接下来都要迎接来自秦军的疯狂报复,所以项燕不得不为此做好充分的准备。 眼前的这种情况他们这些新兵也是第一次遇到,但没有将军的命令他们也不敢随意离开这里,就在所有人都手足无措时,负责今夜守城的将军跑了上来,向还愣在原地的新兵们喊道:“所有人速下城墙,那是秦国的攻城器械。” 命令虽然已经下达了,但却为时已晚。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四起的火光惊扰了原本寂静的夜空,同时也惊扰到了城中心行宫内的昌平君。 昌平君急忙唤来了侍女穿衣,两名婢女才刚刚把昌平君的衣服套上,还没来的急整理好,昌平君就急不可耐地跑了出去。 刚走出大门昌平君就迎面撞上了赶来的田光,满脸焦急之色的田光看到了昌平君也稍稍镇定了一点,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昌平君的身旁。 “大王,大事不好了,外面围城的秦军突然攻城,城墙已经被他们破了,秦军现在已攻进了城内,您赶紧离开这里吧。” “你说什么?秦军在这个时候攻城?王翦的脑子难不成坏了吗?”,昌平君的心头袭上一股巨大的荒谬感。 深夜袭击对于战争来说很正常,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双方今天在战场上可是足足耗一整天的时间,在疲惫了一天后不赶紧趁机休息一下而是跑来破城,昌平君现在觉得王翦已经彻底疯了。 城外,诸葛亮站在一小节残破不堪的城墙上,向下俯瞰着面前的这座城池,这次的袭击他只派了赵子龙前去,用了还不到十万人。 这次的兵力很少,但好在城内的地形限制了项燕的大军,在作战上反而是赵子龙这边分散开来的小队因为灵活可以轻松钳制项燕的大军。 这座城池深处于楚国的腹地,所以在最一开始建造它的时候就没有准备用来屯兵的地方。 因此,项燕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手下的大军分成了四股,四股楚军分别驻扎在城池的正东,正西,正南和正北方向。 这样驻军也是有着项燕自己的考量的,秦军的攻城器械使得他们的城墙没有起丝毫抵挡的作用。 而这样布置的话就可以做到无论哪里的城墙被破,都能有军队随时顶上,可以有效的防止秦军从被攻破的城墙处打上来。 但这次秦军竟然选择夜袭,这一下子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随着秦军趁他们不备攻进城内,项燕这个办法的弊端也随之显现了出来。 城内的街道窄而乱,大军根本无法进入,而秦军又分散成小股势力行军,虽然他们有着明确的目标,但秦军在城内四处乱窜项燕根本无法判断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此时城内的项燕带着自己的亲卫仿佛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内乱逛,刚刚解决了城南的危机城北又被秦军困了,刚把城北的士兵救了出来城南又请求支援。 这场战争已经打了快一个时辰了,但项燕就连秦国的士兵都没有见到过几次,每次他的支援快要到了的时候秦军就发信号撤退,被逼之下项燕只得命令城内的大军开始向城外汇聚。 城外,已经在哪里等待了许久的项燕终于等来了田光和昌平君,田光骑着马带着昌平君向楚军狂奔,他们的身后是追击而来的秦军。 项燕为了安全起见也带兵向他们二人靠拢,就在双方之间的距离仅剩百米的时候,一只箭裹挟着巨大的威势从侧面射向了昌平君。 田光的所有注意力全被身后的秦军给吸引住了,完全没有想到还会有一支突如其来的暗箭,这支箭就这样直接贯穿了昌平君身体,昌平君晃了几下,直直地栽到了地上。 田光还没反应过来,两侧就突然响起了一阵冲杀之声。 吕布突然从旁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扔掉了手中弓,拔起插在地上的戟,手中开始不断蓄力,然后助跑了两步将手中的大戟给投射了出去,大戟精准地插在了昌平君的尸体上。 田光两眼圆睁,如同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大脑中一片空白,整张脸都仿佛被凝固住了,一旁的吕布可不管他现在内心是什么感受,直接欺身上前,拔起了大戟向着愣在那里的田光挥去。 看着依旧傻愣在那里的田光,吕布的心中可高兴坏了,他出身于兵家,兵家可从来不讲什么所谓的江湖道义。 为将者,征战于沙场之上,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自当年宋襄公败于楚国后,兵家就已经抛弃了所谓的仁义。 吕布不由的将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就在大戟即将砸上田光的脑袋之时,一柄剑挡在了田光的身前。 一剑一戟就这么撞在了一起,吕布也没有想到来人的力量居然丝毫不逊于他,手中的大戟直接被来人给弹了开来。 稳定了一下自己的身形,待到看清来人后,吕布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看猎物的眼神,“项燕,你是第一个敢从我手下救人的。” 项燕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力量如此之大,居然直接震的他现在连手中的剑都有些拿不住。 项燕伸出了左手,一把拉住愣在原地的田光,脚下猛地一发力向着楚军的阵中飞奔而去,吕布正想继续追击,但赶来的楚军已经将他给围了起来。 吕布冷哼了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手中的大戟在他的周身舞了起来,那密不透风的大戟无情地收割着楚军的生命。 在逃得生天后,项燕也来不及管城内涌出来的秦军了,直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楚军开始疯狂地向后逃窜。 项燕一把揪住了田光的衣领,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楚王是死了,但他的计划还没有亡。农家是他最后的希望,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能完成青龙计划。” 当田光听到了项燕提起昌平君的时候身子轻微地抖动了几下,当听到了青龙计划的时候眼中的精气神已经稍稍回来了几分。 看到田光稍微回过了几分神,项燕继续说道:“昌平君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我现在来不及管你究竟有多颓废,我要你赶紧给我振作起来,我们最后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了。” 田光眼角的泪水不断滴落,仰天怒吼:“吕布!此仇不共戴天,我田光立下誓言,今生必杀你。” 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就连天都在为这位王的陨落而落泪,雨水不断冲刷着大地,城内的火也一起被浇灭了。 接下来的三天是所有楚国人的噩梦。 第一日,项燕的军队被追上的秦军灭了二十万。 第二日,秦军设下计谋,由吕布带领的骑兵再歼楚国十万人马,并将楚国大将项燕斩落于马下。 第三日,就在秦军还在追赶楚军剩下的人马时,整个楚国内的土地都已经落到了秦国的手上。 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时间,秦国就以秋风扫落叶的强大姿态将楚军剩下的所有领土全部收割殆尽。 秦国的最后一位强敌——楚国,最终还是倒在了秦国的兵锋之下。 寿春城内,楚国的最后一任王被厚葬进了楚国的王陵内, 当入葬仪式进行到最后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早已破烂不堪的城墙上,留下了一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壮志豪言便悄然离去,攻楚也随之落下了帷幕。 第一章 千古一帝 公元前225年,秦王嬴政使李信功伐楚国。 同年,秦国的原相邦昌平君反叛秦国,切断了李信的后方补给点——郢陈,致使秦国的二十万大军被困城父。 但好在秦国的六公子嬴修远对此早有准备,提前设下了计谋,让李信提前备足了粮草在城父内等待救援。 嬴修远随后奏请秦王,令王翦携四十万大军围困郢陈,二人表面上要攻打郢陈,但实际上却转移大军偷袭城父。 城父一战后,项燕在逃窜途中又遭埋伏,手中士卒几乎尽灭于此。 四十万秦军与巨阳城围困项燕,就在这危险之际,匆匆赶来的六十万楚军救下了项燕,秦军也只得原路返回,退回到了山谷的另一侧。 乘着两军僵持之际,楚江项燕带兵救下了被困郢陈的昌平君,然而守在那里的二十万秦军却早已人去楼空。 当项燕带兵赶到期思县的时候,寿春被破和楚王薨逝的消息也随之传来。 在收到消息的当日,项燕于期思县内拥立秦国原相邦昌平君,楚考烈之子,熊启继任大统。 楚军开始了向南楚逃窜之路,在成功突破了秦军的重重包围逃到南楚后,信任楚王熊启邀约秦六公子嬴修远商谈投诚事宜,。 第二天,嬴修远在赴约之时于山顶遭到了楚国伏击,险些丧命。 同日,两军也开始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次正面对抗,两军在一天的鏖战后各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当日晚,秦军夜袭楚军,楚军损失惨重,公子修远麾下的一名武将更是于城外击杀了新任的楚王。 紧接着,在公子修远手下一名谋士的指挥下,秦国仅用了三天就拿下了最后的南楚,那名谋士更是设计击杀了楚国的大将项燕。 仅用了三十万人马就做到了以少胜多,全歼了楚国的最后主力部队,卧龙诸葛亮的名号也随之名扬天下。 至此,楚国灭。 由于嬴修远的插手,这次秦攻楚不仅没有损失二十万士兵,反而比历史上攻灭楚国的时间还要早了一年半多。 秦国陇西郡内的渭源县,这个地方现在是整个中原最大的交易地,用寸土寸金来形容这里是在合适不过了。 北方的游牧民族各自为政,近百个部落连年混战,即便是最大胆的商贾也不敢轻易前去,自嬴修远通了商道后,这里就成了中原唯一一个可以安全和胡人交易的地方。 现在的渭源县比咸阳还要繁华上千倍万倍,县内的人口更是剧增,现在居住在这的人只有一半是原住民,另一半则是从中原各地赶来的商贾。 这些商贾中还混有少部分的来自各方势力的奸细,因为这里地处秦国的最北端,所以直到现在灭楚的消息都没有传来。 今天,住在这里的人见到自己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只巨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飞进了县内,然后停在了嬴修远建造的“医院”旁边。 县内的百姓,商贾以及胡人都纷纷赶来凑个热闹,藏在人群中的少部分奸细则是想要乘机打探消息。 “你说是不是念端医师的医术已经惊动上天了?现在就连神兽也来找她治病?” “别瞎说,那是机关兽,我以前见过这东西,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罢了。” “哎哎,有人下来了,这机关兽的肚子里居然有人。” 随着不知谁喊了一声,哄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机关兽上下来的几人。 首先跳下来的是一名蒙面的黑衣人,紧接着是两个衣着华丽的美丽女子,最后下来的是两名身着黑色甲胄的士兵。 两个士兵在巨兽的“肚子”里好像在鼓捣着什么东西,紧接着二人双臂一用力,小心翼翼的从上面抬出来一名少年。 几人没有任何耽搁,直接将机关兽给扔在了一边,推开医院的大门走了进去。 人们在那里愣了许久,最前排一个比较年轻的小伙子有些磕磕巴巴地问向旁人:“我刚刚没有看错吧?那个被抬进去的人是公子殿下?” “好像,是吧...”,周围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沉寂了许久后人群中的议论声再次爆发了开来。 最后还是包拯闻讯赶来后,这些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才一哄而散。 四天后,秦国灭楚国的消息传遍了天下的每一个角落,而嬴修远遭受重伤至今生死未卜的消息也传到了各大势力的耳朵里。 嬴修远的府邸内,除了墨鸦和韩非还有任务在身没能来外,嬴修远麾下的所有高层都聚集在了这里,诸葛亮等人一面见完秦王就连夜赶回了这里。 今天是嬴修远第三阶段的治疗,也是最后的治疗,能不能醒过来就全看这次的治疗了。 说实话,念端的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嬴修远现在的身体机能还不如一个六十岁的老人,要知道他今年才十五岁。 念端用了很多的大补之物,才堪堪控制住了嬴修远体内器官的老化速度。 为了防止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念端也不敢继续使用药材来治疗嬴修远,只能用针灸来代替药物帮嬴修远医治。 最大的问题刚刚解决了,念端现在开始头疼如何处理嬴修远颅内的瘀血。 嬴修远现在的身体极为虚弱,经不起太大的折腾,而且脑子是整个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容易出现问题,即便是妙手回春的念端也只能分三次慢慢放出瘀血。 时间缓缓地流逝着,到了半下午门才打开,一直守在门口的雪女急忙上前,紧紧地抓住念端的手问道:“先生,嬴修远他的身体没事吧?” “公子的身体到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但他现在浑身真气尽散,经脉更是遭到了异种真气的侵蚀变得破烂不堪,恐怕此生在也无法修炼任何真气了。” 屋内的嬴修远此时正好醒来,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当听到自己以后都不能在修炼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在使用那门危险的秘法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那日在山顶上,他所使用的那种功法可以让他在短瞬间就实力暴增,那门功法正是梁羽生很多小说中都描写过的一门武功——天魔解体大法。 这门武功的诡异之处就在于,若是想要运行功法就要先逆转自己体内的真气,在承受了真元膨胀之苦后方能激发使用者体内的潜力,而使用者事后也必定会因此筋脉尽断。 这门功法具体是出自那一本小说中嬴修远也不知道,但无论它出自哪里,这门功法都是被系统评定为史诗级的强大功法,而它的威力显然也对得起嬴修远花的三百恶值。 就在嬴修远运转功法的那一瞬间,他竟然直接强行撕开了属于自己的那扇道门,轻而易举地踏入了道境。 当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后,嬴修远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自己即为万物的微妙感觉,只用了一击就断去了燕丹的一臂。 当初抽到这门功法的时候,嬴修远还潜伏在阴阳家内,这门功法他本来是打算留作自己逃出阴阳家的最后底牌。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罗生堂内成功唬住了东皇太一,而这张底牌也就没能使用,最后这门功法就被嬴修远给雪藏了起来。 感受着虚弱的身体和体内空荡荡的经脉,嬴修远笑了笑,抬头望着屋顶喃喃道:“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整我,难道是想让我开启废柴流吗?” 五天后,嬴修远武功尽废的消息传遍了天下,在雪女照顾之下有些乐不思蜀的嬴修远显然并没有打算去封锁这个消息。 他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以至于在这短短五天内就已经闹到了天下皆知的地步。 就这样嬴修远开始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年,楚国内部的氏族已经全部归顺了秦国,楚国的所有不安定因素也被秦王一一打压了下去。 秦王在楚国安定后撤回了驻扎在楚国的大军,转战兵力对付燕国的残余势力,命王翦之子王贲进攻辽东。 王贲很快就攻下了燕国,并俘虏了燕王喜,但还没消停几天,王贲又收到了秦王的命令,——转移兵力,攻击代郡。 赵嘉这边也收到了关于秦军动向的消息,率部与王贲力战,但难奈何双方实力过于悬殊,最终还是倒在了秦国的铁骑之下,于代郡城外悲愤自杀。 七国中最后的齐国因为遭到了燕军的侵占元气大损,齐王建更是昏庸无道,直接听从了齐相后胜的话不战而降。 这个混乱了近百年的时代就这样划上了句号。 咸阳城内,秦王召集了百官商议关于新制的事情。 秦国吞并了六国,现在天下初定,秦王需要一个新的秩序来巩固他的统治,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旧的秩序也终将湮灭在历史的滚滚车轮下。 朝堂之上,秦王端坐在新翻修的大殿之上,今天对于秦王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对于堂下的众臣同样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新的时代即将在众人的见证下而建立,自秦王即位后,经历了数十年的征伐,秦国终于统一了这个混乱的时代,开辟了一个属于大秦的时代。 朝堂之上,一切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后,秦王站了起来。 “孤功盖三皇,德兼五帝,多年战乱,四海万民望乱为治之心可昭日月。” “孤横扫六合,席卷八方,荡平六国,一统天下,国号大秦,建都咸阳。” “至孤起始皇帝,一世二世三世直到万世,此乃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看着面前霸气凌然的秦王,众臣知道属于秦国的时代终于来了。 第二章 纵横之道 “还是没有消息吗?”,一条水流稍有些浑浊的河边,嬴修远举着鱼竿正在钓鱼,虽然说是在钓鱼,但嬴修远手中那支鱼竿的前端已经几乎快要插进河里了。 瞥了一眼一旁身子微微有颤抖的黑衣人,嬴修远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喏。”,黑衣人行了一礼,惦着脚尖缓缓地离开了这里。 一旁的雪女看到嬴修远眼中失望的神色心中也是一痛,轻轻地将手搭在嬴修远的手上,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嬴修远抬起头冲着雪女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然后接着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鱼竿上。 自嬴修远受伤后已经过了将近两年了,嬴修远算了算时间,今天应该差不多就是秦王正式宣布秦国一统天下的日子了。 嬴修远虽然也很想去见证这一伟大的历史时刻,但奈何他的身体现在根本无法经得起长途跋涉,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关注这些。 这两年的时间里,嬴修远一直在全力找一个女子,她就是剧场版里的小黎,如果说他身上的伤势只有一个人有办法的话那就是她了。 女神之泪,嬴修远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古籍才查到了这么一点消息,它是由这片大陆曾经的守护者流下的一滴泪化成的。 那里面所盛的不知名液体具有极其神奇的功效,只需在人的身体上轻轻抹上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治疗人身上所有的伤痛。 这件宝物虽然已经遗失了近上千年了,但熟知剧情的嬴修远却知道,这件宝物现在就在这个叫做小黎的女子身上。 但无论他如何去找都是查无此人,狼族,月氏,中原,他找遍了自己势力所及的每一片土地,这个人仿佛根本就不存于这个世间一样。 在这两年里,嬴修远的耐心也被一点一点给磨光了,他打算使用系统,看看能不能抽出有用的东西,若是真的能够抽中史诗级的医术,这种伤他自己就能治疗了。 因为嬴修远现在暂时无法修行武功,而且自己手下的势力也已经开始初具规模了,所以嬴修远也就一直没有动用系统的能力。 这次攻楚他算是赚的盆满钵满,不仅有大事件奖励,还有系统发布的关于诛杀剧情人物奖励,不过因为雪女的搅局他最终没能杀死少羽,导致失去了这个最大的奖励。 但好在昌平君,项燕和龙武都被系统判定算是死在他的手上,再加上他和楚王的交易获得了一大批的名剑,还有他获得的那些善恶值,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他这次都是只赚不亏。 嬴修远眼睛依旧紧盯着面前的鱼钩,心中却默默念道:“系统” 识海空间依旧是那副样子,只有脚下那流动的河水为这片小天地增添了一份生气。 一个大光球缓缓地飘了过来,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本系统今天累的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一天天就光知道待在这里睡觉,每天啥也不干的,累在哪?”,看着话语中充满了疲惫之意的系统嬴修远也不知该怎么吐槽了。 这个系统每次不说帮他想想办法该如何度过难关,反而还经常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每天就好像没睡过觉的样子。 “你管的还挺宽!没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系统转了一下身子,做了一个“躺”的动作,然后继续回复成了刚才那副懒洋洋的状态。 嬴修远也懒得和系统吵什么,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系统根本就没有下限这一说。 “交付任务。” 叮,交付中... 叮,交付成功! 叮,大事件——伐楚,已完成。 叮,诛杀任务: 1,少羽——失败。 2,龙且——失败。 3,昌平君——成功。 4,项燕——成功。 5,龙武——成功。 叮,统计奖励,宿主此次共获得一个豪华随机大礼包,以及两个金色和一个蓝色随即道具礼包。 叮,是否打开? 嬴修远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激动,战国时期各国之间互相混战,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容易刷奖励的时候。 现在秦国已经统一天下了,这次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这么多的箱子都赌不到能够治疗他的东西的话,以后的机会估计也很迷茫 定了定心神,嬴修远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打开。” 叮叮,获得白板装备,放大镜十个。 叮叮,获得绿色装备,awm十把,附子弹五百发。 叮叮,获得蓝色武将,吴下阿蒙 叮叮,获得蓝色技能,高级棋艺 叮叮,获得金色武将,陈庆之 叮叮,获得金色功法,天山折梅手 叮叮,获得金色功法,北冥神功 叮叮,获得史诗级功法,真武七截阵。 叮,武将身份已载入。 吕蒙,吕布的忠实崇拜者,也曾为兵家弟子,从小家境贫寒读不起书,虽有绝世的天赋但为了养家糊口最终还是选择退出了兵家,几日前,父母因为感染风寒去世,现已和吕布碰面。 陈庆之,诸葛亮隐居时的一名好友,当诸葛亮因为灭楚之战而名声大起后,陈庆之也耐不住山中的寂寞想要一展自己的才华,现在正赶往陇西。 看着这些爆出来的东西嬴修远差点就气嗝屁过去,他严重怀疑系统是在暗箱操作,以前他需要功法的时候不来,现在他不能练武了系统开始疯狂给他爆高级功法。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系统,嬴修远摇了摇头,若是真说这个货在暗箱操作他反而还不信。 退出了系统空间,嬴修远手腕轻动,收起了鱼竿,轻轻吻了一下雪女的额头,“今天应该是钓不上什么鱼了,我们回去吧。” 雪女点了点头,随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对了,我刚刚想起了好几种破你棋局的方法,这次我肯定不会在输给你了。” 这两年下来二人之间已经不知道对弈了多少场,嬴修远是最能切身感受到雪女棋艺变化的人了,最近几天雪女在棋盘上大有要反攻嬴修远的趋势。 看着脸上充满了得意笑容的雪女,嬴修远差点就憋不住自己内心的笑意,看了一眼自己仓库里的高级棋艺,嬴修远在心中暗暗地说道:“雪儿啊,时代变了。” 嬴修远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一旁的黑衣人拿起地上的鱼篓,几人正欲离开,远处突然响起了咻的一声。 一旁的黑衣人的神色则是紧张了起来,向着周围潜伏在暗中的人打了个手势。 随着唰唰唰的几声,一直潜伏在旁边的数十名黑衣人来到了嬴修远的身旁,众人围成了一个大圈将嬴修远和雪女保护在了里面。 过了没多久,一名身着黑袍的神秘人向着他们走了过来,守护在嬴修远身边的几人纷纷绷紧了身子,看着那缓慢的步伐和熟悉的身影嬴修远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 神秘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停下了步伐,拉起了头上的帽子,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嬴修远推开了面前的守卫,然后在众人疑惑地注视下缓缓走到了黑袍神秘人的身前。 嬴修远有些艰难地跪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不在是原来那副不着调的模样,而是十分认真地看着来人,恭恭敬敬地说道:“师傅。” “起来吧。”,鬼谷子点了点头,左手的真气化作一只大手,扶起了嬴修远。 看着面前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嬴修远,鬼谷子笑了笑,然后用着调侃地语气说道:“真是没想到,老夫如今想要见你一面居然这么困难。” 嬴修远嘴角抽搐了几下,翻了个白眼心想:“见我这么一次就打伤了我外面的数百名高手,到底是你排场大还是我排场大。” 瞥了一眼面前又开始回归本性的嬴修远,鬼谷子淡淡地说道:“你也不要抱怨了,外面的守卫你不必担心,他们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听到鬼谷子这么说嬴修远也放下了心来,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黑衣人说道:“你们都先下去,我要和我的师傅独自待一会。” “对了,吩咐下去,今天负责守卫的所有人自己去阎罗殿领罚。” “喏。”黑衣人屈膝行了一礼,随后带着众人离开了河边。 嬴修远看了一眼旁边担心的雪女,然后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雪女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也纵身离开了江边。 当闲杂人等都离开后,鬼谷子和嬴修远坐在了江边,看着面前不断向东方流去的河水,嬴修远先打开了话匣子。 “徒儿可是好久没有见到师傅了,您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就直说吧。” 鬼谷子并没有回答嬴修远的话,而是继续卖着关子,有些没头没脑地问道:“你下一步的打算是怎样的?” “我还能怎样?秦已经统一天下了,接下来就是每天当个颓废的花花公子,然后在了此残生。”,嬴修远仰躺在了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谁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鬼谷子可不信嬴修远的话,看了一眼看似颓废的嬴修远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你的真实想法。” 嬴修远用手撑着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一脸认真的鬼谷子,嬴修远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现在的天下可以说是已经统一了,也可以说是没有统一,人心可是比武功更加可怕的东西。” 面前的嬴修远让鬼谷子也来了兴趣,当初在他面前点评纵横为“商人之质,乱世之学”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子也放下了自己的高傲。 鬼谷子继续问道:“那真正的纵横你悟到了吗?” “纵横之道为平衡之道。横为捭,纵为阖,正是这一捭一阖构成了纵横之道,而这真正的纵横之道就是天地之道。” “秦王的强大让他并不在意天地之间的平衡,也决定了他只会将他的意志强加于这个天下,因为强大所以他会成功,同时也是因为强大所以这个庞大的帝国会灭亡。” 鬼谷子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这么办?” “既然秦王的心中不在乎,那就由我来替他完成思想上的统一。”,嬴修远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杀意。 “这可是千百年来都没有人做到过的,你能行吗?” “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二人非常有默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老一少开怀大笑了起来。 第三章 神秘少女 “站住!你给我站住!”,大街上一队队黑甲士兵正在追击一名妙龄少女。 少女向前跑了几步,然后一个转身,直接纵身钻进了旁边商业街中的人群里。 后面追逐的士兵们在街口处纷纷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因为前面的那条街在这个县内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这里是由渭源县的县令包拯大人专设的用于交易之地,秦国的六公子嬴修远更是为它亲自取名为商业街。 能够有资格在这里面进行交易的每一个人都是非富即贵,并且这条街有专人进行把守,他们这些大头兵可没有资格能够就这么闯进去。 这队秦军的领头是一个大胡子还有些胖的守备将军,站在街口的胖将军的心中可是十分焦急,前面这个地方即便是他也不够资格进去抓人,但是他又不想放过这个极有可能使他升迁的功劳。 刚刚那个女孩脖子上所佩戴的项链和一个他们追查了很久的一个女孩所佩戴的东西十分相似。 就在他想要先将那名女孩先抓起来的时候,女孩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就甩开了紧拽着她的手,紧接着拔腿就跑。 站在街口的那名胖将军对着身旁的手下耳语了几声,士兵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转头离开了这里。 “各小队把守住这里的各个出口不要放跑她,等收到公子的口谕后,我会以信号弹为命令,各小队留一半驻守出口,剩下的进去搜。” “喏。” 看到众人四散开来,胖将军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案首挺胸走进了这条商业街。 今天是西域的商队回来的日子,这也导致了这条商业街上的人比较平时要多了好几倍,一个小孩正在人群中不断穿梭。 这个小孩在人群中不断地横冲直撞,但大街上的众人也只是抱怨了几声,显然他们并没有打算计较去这些,眼下这个时候可没有人敢随便惹事。 虽然这里渭源县只是一个小县城,但可不能因为它小就小瞧了它,这里现在算是所有人公认的陇西郡的郡治之地。 因为这座县内住着一位惊天的大人物,就是这位大人物开通了和西域的商道,这也使得一股为商的热潮在天下兴起。 而且他手下全都是能够日进斗金的生意,令天下群雄都流连忘返的醉留坊,天下儒生一生一定要去一次的清风斋,以及出产各种新型农具的羲农仓,这三个产业所带来的丰厚利润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砰的一声,在人群中穿梭的那个小孩不慎撞上了想要趁机来见见世面的胖将军。 胖将军坐在地上,刚刚那一下把他撞的是七荤八素,当看清是撞他的是一个小孩后,胖将军也没有发作,毕竟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万一这个小孩是哪个权贵的孩子那就不好了。 胖将军挤出了一个自己感觉还算“温柔”的笑容,笑着问道:“您是哪位大人的家眷呢?” 谁知那小孩竟然拔腿就跑,胖将军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胖将军能够坐上这么一个半大不小的官,靠的就是他那炉火纯青的拍马屁功力和还算精明的眼力劲。 那小孩的神色让他一眼就看出了他并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感受到自己被人给耍,胖将军怒不可遏,大声喊道:“来人啊,给俺抓住他!” 声音刚喊出来,有些嘈杂的集市顿时安静了下来,四周的人都纷纷看向了那名胖将军,胖将军此时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他现在还没有获得公子的手谕,这次进来属于私自闯入,若是被这里的守卫们给抓起来了,那么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胖将军低下头,弯着腰,连忙向周围的人鞠躬道歉,然后一溜烟逃离了这里,匆匆赶来的守军看到并没什么事情也就懒得盘问附近的人了。 胖将军不断的在人群中搜索着那名少女和那个小孩的下落。 突然,他的面前掠过了一个背影,那个背影的主人也引起了胖将军的注意。 那人在胖将军停下来观察四周的时候正好从他的面前绕过,然后走在了胖将军的面前。 那背影的主人头戴一顶黑色黄边的斗笠,身上披一件灰色的披风,巨大的斗笠将那人的脸给遮的严严实实的,身上的披风也将他的整个身子都隐藏在了里面。 那名头戴斗笠的男子显然也感受到了胖将军的目光,脚步微动,紧接着一个侧身躲进了旁边的小道里,胖将军越想越觉得那里不对劲,顺着男人刚刚离开的地方追了过去。 二人就这么一追一赶地离开了商业街,缓步走在繁荣的大街上,男子感受着周围无比繁荣的气息,他虽然对这里早有耳闻,但当他自己身处这里的时候才能切身体会到这里究竟是如何的繁华。 男子去过很多地方,无论是表面上看上去如何繁华的城池下都会有藏污纳垢之地,即便是现在整个天下最为繁华的咸阳也无法避俗。 但这里不同,在这片繁华的背后他看到的更多的是人性的纯真,墨家花了近百年的时间打造了一片所谓的人间净土,但他面前的这座城池在他的心中就已经可以称作为世外桃源了。 看着四周繁荣的景象,男子喃喃地说道:“或许他真的可以做到‘那一步’,有他做秦国的继承人,秦国也许真的能够做到长治不衰。” 商业街外的大街虽然比不上商业街内繁华,但也是人山人海,这里汇聚着无数有着发财美梦的人。 他们没有资格去商业街内进行买卖,但在这里卖点零碎的小东西也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 里面的商业街寸土寸金,自然不可能让人住在那里,所以那些商贾们的居住区就被安排在了这里,等到里面那些富甲一方的商人结束了交易后自然会来这里逛逛,他们随手散的一些小钱也足以普通老百姓吃上好几个月的了。 街边的公告栏上摆着几张通缉令,上面的都是在逃的帝国重要通缉犯,公告栏最上面的一张悬赏令竟有足足十万两黄金。 “各位父老乡亲们,走一走,看一看啊!” “独家专卖,武功秘籍。”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街边的一声吆喝声吸引了周围居民们的目光,周围的人都一脸好奇地聚了上去。 一个身上打着破洞布丁的小厮拿起了一旁桌子上的锣,接连敲三下,然后说道:“各位都听好了啊!只需三个月,三个月包你学会盖世武功,练成天下第二剑客。” 人群中一个男子向前走了一步问道:“为什么是天下第二剑客啊?” “嘁”,小厮白了一眼男子,仿佛在嘲笑男子没有见识,指向了旁边的公告栏上的通缉令,“天下第一剑客?在那呢!” 众人顺着小厮的手看向了旁边公告栏最上面的那张通缉令,小厮继续说道:“看到了吗?那是帝国的最高通缉犯,剑圣盖聂,悬赏黄金十万,你难道想成为他?” “十万两黄金!我的妈呀,有了这些钱我们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众人都被这张通缉令上的悬赏金额给惊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贪婪之色。 他们现在住在这里虽然衣食无忧,但又有哪个人会嫌弃自己手上的钱少呢? 此时刚刚追出商业街的胖将军累的是气喘吁吁的,扶着自己的膝盖喘了几口气,正欲开口拦下前面那个带着斗笠的男子。 一个熟悉的香味飘了过来,胖将军正欲仔细闻两下,熟悉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掠过。 那是一个紫色头发的少女,少女的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布,少女并没有发现角落里的胖将军,观望了一眼四周,然后向着人群的密集之处走去。 胖将军抽出了手中的剑,缓缓地向少女靠近,就在胖将军手中的剑即将能够碰到少女时,少女仿佛被什么给惊到了一样,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胖将军。 胖将军没想到少女居然能够感应的到他靠近,楞在了那里,二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后,少女脚下猛地一发力,开始向人群中最为密集的跑去。 看到少女躲进人群,胖将军就知道少女想要用刚才的那个方法逃离这里。 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胖将军也不着急,一边向人群中跑去,一边直接举起手中的剑,大声喊道:“我乃帝国的水果将军,现在正在追查一名帝国要犯,所有人都给我散开!” 街上的人听到胖将军的话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胖将军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就在即将抓住少女的时候,不知凌空飞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打在了胖将军的头上。 胖将军被这一下震的也不轻,抬头看向房梁上的那名小男孩。 就在此时,守在街口的士兵们也听到了这边的异响,纷纷开始向那名水果将军赶来。 胖将军指了一下房顶的小孩,正要破口大骂,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急忙低头看去,那名神秘少女已经趁他愣神之际逃离了这里。 看了一眼已经赶到的士兵,胖将军气急败坏地直跺脚,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被那名少女逃离了,此时的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已经从手上溜走了一样。 指了指房顶的小孩,然后又指了指少女逃跑的方向,胖将军暴跳如雷地说道:“给我抓住那个臭小子和那个女的,我今天就要让他们知道,我水果将军没有这么好惹!” 第四章 吕老伯 渭源县内的居民区里,一个破败萧条的庭院外,一大批的黑甲士兵暗藏在四周。 阴阳家的大少司命和公输仇站在旁边一户人家的房梁之上。 “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大司命有些漫不经心地问着一旁的公输仇。 公输仇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回道:“是的,帝国的情报部队已经跟踪了他许久,他是楼兰派出的使者中命最好的那个,我们也没想到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了龙魂。” 说到这里,公输仇顿了顿,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随即继续说道:“不过,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将它送出去了。” 大司命点了点头,公输仇留下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佝偻着身子离开了房顶。 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公输仇离开的方向,大司命转头看向一直安静站在那里的少司命,“你说,我们都已经来了这么久了,这个秦国的六公子作为本地的东道主为什么就一直不愿见我们?” 少司命的脸蒙着一块紫色的面纱,整张脸只有两只纯真的眼睛露在外面,听到大司命的话少司命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不在有任何动作了。 看了眼跟木头人似的少司命,大司命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目光继续放在了面前有些破败的小屋上。 就在众人仔细观察面前的这所屋子之时,一个小男孩一溜烟跑进了庭院内,庭院外站在高处的一名士兵回过头来,问道:“大人,有个小孩进入了监视区,我们要不要...” 公输仇挥手打断了士兵的话,不急不慢地说道:“正好让他进去,帮我们探探路。” 小男孩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一丝诡异,这里虽然是居住区,但往日这个时候也还有几个人,绝不可能这么安静。 脚下一边试探着往前走,一边手化喇叭状大声喊道:“老伯,你在吗?” 轻轻地推开房门,小男孩缓缓走进了屋子。 就在此时,小男孩身后的房门突然自动关了起来,小男孩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前方的书架突然出现了四只粗壮的青铜手臂。 青铜手臂就这么向小男孩袭来,小男孩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去,但那四只青铜手臂已经死死的将他的身子给锢住了。 在小男孩的记忆中屋子里的四周本应放满各类书籍,但那些书架却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屋子闪着金属光辉的暗箭。 万分惊恐之下,小男孩正想要大声呼救,结果侧边又飞来了一只青铜手臂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男孩不断挣扎着,但无论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挣脱青铜手臂的控制,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身着灰白相间衣服的老者从旁边的暗门里走了出来,伸出了食指放在了嘴边,对小男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出于对老者的信任,小男孩停止了继续挣扎。 在小男孩疑惑地眼神下,老者透过门缝仔细观察了一下门外的动静,在发现了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后,老者长出了一口气,拉了一下一旁的机关。 青铜手臂松开了小男孩,小男孩应声掉在了地上,四周的暗器也随之隐藏了起来,屋内又回到了小男孩记忆中的样子。 小男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邀功似的说道:“吕老伯,你教我的机关连锁我用了,而且还帮助了别人。” 被小男孩称作吕老伯的老者捋了捋白色的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哎,对了。”小男孩仿佛想到了什么,扫视了一圈已经恢复成了书架的四周,好奇地问道:“这个就是你说过的机关阵吗?” 吕老伯没有回答小男孩的话,快速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伸出双臂抓住小男孩的肩膀,神色认真地说道:“天明,你听着,现在这里已经被坏人包围了,你要赶紧离开这里。” “你这是怎么了?吕老伯。”,天明有些不解,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令他感到十分困惑。 吕老伯现在也来不及向天明解释太多了,双手边将天明向外推去,边说道:“敌人已经快要来了,他们是来抓我的,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天明挣脱开了吕老伯的手,抬起头说道:“吕老伯,我们一起走吧。” 天明的话音刚落,二人就被门口的一声异响所吸引,二人看向天明刚刚进来的那扇门,只见门缝里爬进来了一只机关蜥蜴。 机关蜥蜴很人性化地环顾了一遍四周,然后就爬进了屋子里,吕老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已经走不了了” 吕老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金色的铁球,看着面前的天明说道:“天明,这个东西很重要,如果落入敌人手中的话整个天下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等下我会想办法送你逃出去,等你出去后,帮我送到一个叫做楼兰的地方。” “楼兰?那是哪里?我不知道这么去。”,听到吕老伯这样说天明非常慌张,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面对这件事他有些手足无措。 吕老伯将手中的铁球交到了天明的手上,“听着天明,你一直以来都是个富有正义心且勇敢聪明的孩子,老伯相信你能够做到的。” 看着吕老伯那信任的眼神,天明的心中虽然也没有底,但还是点了点头。 吕老伯一把提起天明,一个箭步冲到了桌子旁的书架前,吕老伯按了一下书架上摆的一个把手,书架从中间缓缓打了开来。 一把将天明拉进暗格内,吕老伯叮嘱道:“天明你要记住,一会无论听到什么,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要出声。” 天明点了点头,吕老伯刚把暗格给关上,一道绿色的真气就冲破了大门, 随着大门被破,门外爬进来了密密麻麻地机关蜥蜴,这些机关蜥蜴无孔不入,顺着地板上,墙壁上和天花板上的缝隙钻了进去。 听着机关阵内的奇怪咔咔声,吕老伯暗道一声:“不好,大意了。” 吕老伯急忙紧绷起了精神,当机关阵内的咔咔异响声停止之时,公输仇从正门缓步走了进来。 看到机关阵并没有发动,吕老伯就知道,自己的布置已经被面前的这个人给破解了。 “就为了抓我区区一个糟老头子,居然动用了帝国的国师和阴阳家的大少司命三位大驾,倒还真看到起我吕某人。” 公输仇冷笑几声,淡淡地说道:“你的机关阵已经被我的破土七郎给破解了,你要是足够识相的话,就赶紧把东西乖乖交出来,或许我还能给你留一条命。” 就在这时,公输仇突然语气一转,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当然了,你也选择可以不交,但那样的话我可能就要用点小手段了。” 公输仇举起左手对着身旁的大司命做了个手势,大司命迈着妖娆的步伐逐渐向吕老伯靠近。 “无论你的记忆隐藏头脑的在哪里,我都能够把它挖出来。” 吕老伯看着大司命如火焰般赤红的双手,上面那神秘的银色花纹正在慢慢向外渗透红色的真气。 吕老伯鼓起了身上的真气想要和大司命的红色真气相对抗,门口的少司命一运体内的真气,手中升腾起了几百片绿色的树叶,树叶被一股绿色的真气所笼罩着。 手中真气团激射而出,当那股飞向吕老伯的真气到了大司命的身后时,突然一分为二,两股真气锢住了吕老伯的双手。 同时吕老伯也感到那两股绿色的真气正在渗透进他的体内,两股真气在他的体内不断交锋,最终吕老伯的真气还是被少司命个压制住了。 看到吕老伯停止了挣扎,大司命的真气也慢慢附上了吕老伯的头,大司命不停翻看着吕老伯头脑中的记忆但就是找不到。 公输仇缓步来到了书桌旁的书架前,看着这里的机关结构,“既然东西不在你这里,那就说明你将东西交给了别人。” “刚才那个小毛孩进了这个房间,就没有出去过。” 吕老伯听到这里也慌了神,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在这里蹲了这么久才动手,着急之下吕老伯脑中关于天明的记忆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此时正在翻看吕老伯记忆的大司命也正好读到了这段记忆,大司命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偏了偏头看向了天明藏身的暗格。 “那个小子就藏在墙后的暗格里。” 正在仔细观察着机关阵的公输仇此时正好也发现了墙后的暗格,两双机关手臂直接强行将暗格的门给扒开。 公输仇阴恻恻地笑了几声,伸出了自己的机关手臂,说道:“小兄弟,只要你将东西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就连那个姓吕的老头我都能放了,要不要考虑一下?” 天明吓得连连后退,无处安放的手臂在身后不断摸索,想要拿个什么东西来防身,心中虽然十分害怕,但天明并没有认怂,壮壮了自己的胆大声说道:“你休想,我是绝对不会把东西交给你的。” “回答错误,破土七郎。给我上!”,老者挥了挥手,佝偻的身子开始慢慢向后倒退,原本一直站在原地那密密麻麻的机关蜥蜴开始向暗格内的天明爬去。 慌乱之下,天明无意中摸到了一个凸起的按钮,随着几声咔咔声响起,天明被突然伸出来的青铜机关给固定在了身后的墙上。 公输仇看到这里也是一愣,按理来说破土七郎早就已经将这里的所有机关毁了,然而这里居然还有机关能够正常运作。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被困的吕老伯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当初在建造的时候他就将这一套逃离机关和机关阵给分离了开来。 暗格内的机关疯狂地转动着,公输仇有些害怕地倒退了几步。 暗格内的天明不断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身后的控制,这个时候暗格上面突然打开了一个口子,天明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机关给弹射了出去。 第五章 少女获救 “大人,她在这里!”,大街上一个身着秦国制式盔甲,尖嘴猴腮的瘦高个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胖将军一巴掌打在了瘦高个的脸上,操着一口方言怒声说道:“你都看见了还不赶紧去追?” “奥,对对。”,挨了一这么一巴掌瘦高个也反应了过来,对着身后的士兵挥手道:“来人啊!给我追!” 在士兵的围追堵截之下,少女被逼近了一个死胡同里,胖将军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士兵,猥琐地笑着说道:“你跑呀,你咋不跑了?” 胖将军伸出左手对身后的士兵挥手示意了一下,“给我把她抓住,竟然敢耍我水果将军,这个仇我今天一定要报。” 随着周围的士兵不断逼近,少女脚步轻挪,身子缓缓地向后退去,就在士兵们即将抓住她的时候,一个身着淡蓝色素衣的美丽女子飘落而下。 众人都被女子的模样惊艳的呆愣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仿佛只是呼出一点点的气息就会污染这位飘落凡间的仙女一样。 蓝衣女子扫视了众人一眼,口中空灵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胖将军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深吸一口气,很快就镇定住了自己的心神,这个胖将军虽然是个溜须拍马之人,但他既然能够在秦国混上个一官半职终究也不是太过废物。 胖将军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美丽的不像话的女子,面前的这个女人很明显非富即贵,现在是非常时期,各地的富商和权贵都汇聚于此,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猛地咳嗽了两声,将自己手下那些跟被夺了魂似的士兵惊醒,胖将军客气地说道:“这个女人是我们帝国的六公子大人指明要的,我只是在按照命令行事,还希望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这话表面上看似恭恭敬敬的,但实则是在提醒面前的女子——这是我们公子要的人,识相的话就赶紧闪开。 女子仿佛没有听出胖将军话的言外之意,目光频频向旁边的房顶看去,用着耐人寻味的语气说道:“哦?是吗?那不知道六公子殿下要一个平民姑娘做什么呢?” 胖将军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往常他只要说出来六公子的名号,无论是什么人都会一脸惊惧地看着他,更有甚者是吓得肝胆俱裂,但不知今天怎么突然就不好使了。 胖将军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旁边的瘦高个用胳膊轻轻捅了几下胖将军的腰,胖将军转头去正好看到瘦高个向他疯狂挤眼。 看到瘦高个的疯狂暗示,胖将军也想起了这次的任务是一个隐秘的任务。 支支吾吾了几声后,胖将军心一横,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有些蛮不讲理地说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公子就喜欢这种小姑娘,你再敢继续纠缠下去,小心我们把你也抓去。” 蓝衣女子低着头,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声音也压低了许多,语气变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嬴修远这个混蛋还真是风流呀,这件事我今天还就真的就要管上一管了。” “大胆!” “放肆!” 一胖一瘦二人在再没有了刚才那副低声下气的样子,都怒目而视瞪着女子,周围的士兵们也都一收自己眼中原本那种色眯眯的目光,蓝衣女子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心中的那股愤怒之情。 “六公子为帝国,为我们这些黔首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你顶多算是个姿色还不错的女人罢了,你有什么资格直呼六公子的名号?” “我水果将军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六公子殿下,我告诉你,除非今天是皇帝陛下亲自来保你,否则你的牢狱之灾是躲不了了。” 看着面前胖将军和其他士兵坚定的神色,蓝衣女子也感到有些震惊,她没有想到嬴修远的名号在秦国居然如此响亮。 冷哼了一声,蓝衣女子仿佛有恃无恐,仍然淡定地站在那里,玉手轻轻一挥,一道真气袭来,直接打掉了胖将军手上想要发射的信号弹。 胖将军看了一眼地上被一分为二的信号弹,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 “还是个硬茬子,不管了,我就不信你一个人能够打败我们这么多人?” “给我上!”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士兵们瞬间都躺倒在了地上,只有胖将军还站在原地,手中的剑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 蓝衣女子笑道:“你,还想打吗?” 胖将军看了一眼蓝衣女子的身后,咽了一口吐沫,颤颤巍巍地说道:“为了帝国,为了公子,为了升官发财,我水果将军...” 看到胖将军还在那里废话想要拖延时间,蓝衣女子突然猛地抬了一下手,胖将军被吓的身子一颤,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躺在地上的士兵也纷纷相互扶着离开了胡同。 看到人都走光了,蓝衣女子猛地咳嗽了两声,淡淡地说道:“人都已经走了,风流的帝国六公子该下来了吧?” 话音刚落,蓝衣少女刚刚频频看向的房顶处飞下来一高一矮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高个子很识趣地走到了胡同口把起风来。 矮的那个掀起头上的帽子,急忙抱住了面前的蓝衣女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说道:“雪儿老婆,我是被冤枉的,那些混蛋就喜欢打着我的旗号干些逼良为娼之事,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小屁孩呢?” 雪女眯起了眼睛,语气不善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是长大了的漂亮姑娘你都喜欢?” “绝无此意,我向明月起誓。”。 看着满脸焦急之色的嬴修远,雪女捂嘴轻笑了起来,她知道嬴修远就算是再怎么没品也不会干出强抢民女的事,这样说只是想耍一下他而已。 看到雪女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嬴修远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幽怨地看了一眼雪女,嬴修远深吸一口气,心中不断默念道:“我选的,我选的,不生气,不生气。” 雪女弯下身子,打量了一眼面前快要缩成一团的少女轻声说道“小姑娘,你不要怕,坏人已经都被我赶走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和家人走丢了吗?” 少女心中的戒心稍稍放下了一些,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家人。” 面前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让雪女回忆起了年少时流落在赵国街头的自己,有些心疼地问道:“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行,我的身上背负着族人的使命。”,没有一丝的犹豫,少女直接摇头拒绝了雪女的收留。 雪女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样的使命?” 少女看了一眼旁边的嬴修远,默默地低下了头,并没有回答雪女的话。 雪女当初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她并不是中原人,渭源县是帝国的一道门户,出了这里就是西域,而且自从这里开辟了商路后,来往的西域人是络绎不绝。 她本以为这个小姑娘只是一个走丢了的西域人,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雪女的心中虽然十分疑惑,但还是停下了继续追问。 思考了片刻,雪女拿出了一个涂着红色颜料的竹筒,压低了声音,想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些,轻声说道:“这个东西给你,以后若是再有黑甲的秦兵抓你的话就把这个给他们看,如果不是秦军的话就点燃这个引线,然后对天发射它,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救你的。” 少女伸出了手接过雪女手上的竹筒,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姐姐。” “走吧。” 少女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雪女最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就在少女经过嬴修远身旁的时候,嬴修远的余光在那一瞬间好像在少女的脖颈处扫到一抹蓝色。 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嬴修远沉思了起来,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却又说不上来。 陷入了沉思的嬴修远突然感到右耳一阵剧烈的疼痛,两只手紧紧按住捏着他耳朵的那只玉手,嬴修远求饶道:“疼疼,疼,老婆你轻点。” 松开嬴修远的耳朵,雪女冷哼了一声,用余光不断扫视着嬴修远,“你不是说不感兴趣吗?这么人家走了又看待了?” “不是,老婆,我...”,嬴修远正想解释一下,一直在胡同口把风的赵子龙突然跑了进来。 禀手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刚刚那些人又带兵回来了。” “真是无法无天,这简直是无视帝国的律法,我很痛心。老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诬陷我。” 看了一眼“大义凛然”的嬴修远,雪女强忍住自己想要一脚踹死嬴修远的欲望,淡淡地说道:“不用了,就让我来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万一真的是我们帝国风流倜傥的六公子强抢民女那可就不得了了呀。” 嬴修远摊了摊手也没有说些什么,他本就问心无愧,自然也就不怕雪女了。 第六章 纵横之间的碰撞 “什么!你说刚刚那个小姑娘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 渭源县居民区里的一条小胡同,一大批秦国士兵跪在外面,胡同里面则是跪着一胖一瘦两个人,嬴修远在他们的面前不断地来回踱步。 胖将军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在知道了雪女的真实身份后,他就一直是这幅样子。 “是啊公子,小人已经追了她一天了,可是...” 看到欲言又止的胖将军,雪女也有些不好意思,关于女神之泪的事情嬴修远和她讲过,那是唯一能够治疗嬴修远身上伤的机会。 嬴修远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的这一胖一瘦两个人也有些无奈。 雪女平日里没事就喜欢拉嬴修远出来玩,他们二人也经常在百姓的口中听到这个水果将军的名字,平日里这个水果将军最喜欢的就是在百姓的面前作威作福。 但好在他也算是个聪明人,虽然平常喜欢没事吓吓那些平民,但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之事,无非就是吓吓外来的商户,然后讨点好处。 而且在嬴修远的记忆中这个人最后也算是改邪归正了,所以嬴修远也就一直没有去管他。 但谁知,这个他记忆中一直属于到处“欺男霸女”的水果将军,居然真的干了这么一件正事,而就这么唯一的一件事竟然还被自己等人给搅和了。 嬴修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一旁的雪女也是十分尴尬。 雪女一直以来听到的都是关于水果将军的负面评价,而且刚刚他还笑的这么猥琐,所以在看到这幅画面的第一眼就认定了他们是在欺压一个无辜的平民百姓。 胖将军的声音有些颤抖着问道:“公子,那个女的我们到底还抓不抓了?” “当然抓,这次你做的不错,记住再次抓她的时候切不可伤害到她,到时候我来亲自审问她。” 说完后,嬴修远连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胖将军在瘦高个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二人脚下踩着小碎步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这里。 雪女低着头,有些扭捏不安地走了过来,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嬴修远还在她的脸上看见了一抹羞红之意。 白了一眼愣在那里的嬴修远,雪女问道:“这下怎么办?她万一已经离开了渭源县的话,天下之大,若在想找她那可就不好找了。” 嬴修远看着面前美艳不可方物的雪女,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紧接着一个公主抱将雪女抱起,“既然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那我们就去找个地方等她来,顺便一起去见见那个人。” 说完,嬴修远露出了一个不可捉摸的微笑。 房顶上,赵子龙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将嬴修远给稳稳当当地放了下来,嬴修远自受伤后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连刚刚抱雪女那一下都是用上了自己的洪荒之力才成功的。 然而即便如此,也差点就累的岔了气,看了一眼强忍着笑意的雪女,嬴修远表示,哥哥自小脸皮就厚,你就笑去吧,反正哥哥不在乎。 嬴修远站稳了身子,低着头向斜下方的一个红色阁楼里的小孩看去。 里面的人正是刚刚从房顶上掉下来的天明,天明被从屋子里弹射出来后就一路逃跑,结果在秦兵的追逐下不慎掉进了这个屋子里。 站起身子,天明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洞,他就是从那里掉进来的,再扫视了一圈周围破败的样子,天明顿时明白为什么这里的的房顶这么脆弱。 还没等他站起身子,十几名秦军就突然破窗而入,在领头的士兵做了几个天明看不懂的手势后,天明就被彻底包围了起来。 虽然他们抓的只是个小孩,但这些士兵并没有放松,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防备着天明和四周。 着支秦军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全都做的无懈可击,房顶上的嬴修远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全都是帝国的精锐部队。 士兵们手中的弩也激发了天明的求生欲,急忙爬了起来,身子因为害怕开始不断向后退,士兵们也非常谨慎地亦步亦趋向前逼近。 就在这时,天明突然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回头看去,只看到了一个灰色的长袍,抬头看去,入眼的是一个宽大的斗笠,斗笠之下则是一个一看就知道饱经沧桑的男人。 士兵们也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被惊到了,手中的弩纷纷指向了这个神秘人。 神秘人用大拇指挑了一下剑鞘中的剑,剑身上有两个大大的用秦篆刻的渊虹二字。 打头的士兵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道:“是渊虹剑,他是盖聂。” “盖聂?”,天明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他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听过这个名字,但突然一下子却又不起来了。 就在此时,天明的脑中闪过了一张自己在公告栏上经常看到的一张画像,心中暗道:“难道他就是那个传说中天下第一的剑客?” 盖聂抬起头,目光紧盯着面前剑拔弩张的秦军和缓步走进来的公输仇,“天明,到我的身后来。” 天明感到很纳闷,他这是第一次见到盖聂,而这个天下第一的剑客居然直接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小孩子心里没有什么太多的思考,既然不清楚就直接问,天明抬起头问道:“你认识我?” 盖聂点了点头,这时,刚刚走进来的公输仇指着盖聂喊道:“盖聂是帝国的头号通缉犯,抓住他赏黄金十万。快放箭” 士兵们的心中虽然没有底,但公输仇既然下了命令他们就要执行,弩上的箭没有保留直接射了出去。 只见盖聂不慌不忙,一只手解下身上的袍子,挡在了箭上,箭在碰到了盖聂的衣服时并没有直接射穿,而是被盖聂用巧力给栏住了。 衣服裹挟着箭矢在空中划了出了一个优美的圆,盖聂顺着箭剩余的力道将箭丢在了一边。 盖聂抽出了手中的剑,对身后的天明说了一句:“躲到后面去。” 随后,盖聂一个箭步便向着秦军冲了上去,看到盖聂已经认真了,士兵们也纷纷拿出了自己腰间的剑和盾。 但这些注定都是徒劳的,实力上的绝对碾压让秦军节节败退,盖聂也没有下死手,每一次都只是用剑身将秦军打倒在地。 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盖聂就已经击败了所有的秦军,看着大发神威的盖聂,天明一双打眼睛都快要闪出小星星了。 站在那里的盖聂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抬眼看向门口,一白一红两道人影向盖聂冲来,盖聂没有惧怕,横剑挡下了两次攻击。 二人见一击没有得手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向后退去,就在二人分开后,一道寒芒从二人中间闪过,同时这道寒芒也映在了盖聂的眸子里。 盖聂仍站在原地,手中的渊虹向着那把袭来的剑迎了上去。 两剑的剑尖撞到了一起,看了一眼微微弯曲的渊虹,盖聂的心中也是一惊,后退了半步,然后收回了手中的渊虹。 “小庄,好久不见,你的剑法精进了不少。” “这还要感谢一个朋友的帮助。” “哦?这个人是谁?”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怎么多的,他已经败了,接下来就是你了。” 盖聂皱了皱眉,刚才的交手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他已经将卫庄现在的实力估算的差不多了。 他很清楚,若真的打起来的话,实力大涨的卫庄自己还真不一定打的过。 若是往常的话,盖聂就是真的对上了卫庄也不会惧怕,但他现在身边还有一个人要保护,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天明,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天明虽然年少,但他一眼就看出了盖聂此时的窘迫,为了不给盖聂增添麻烦,天明头也不回的就直接溜走了。 卫庄并没有理会离开的天明,对于他来说,面前的这个人大于一切,“师哥,这就是你不惜背叛秦国也要保护的小孩?” “小庄,你现在愿意为帝国效力了?” “流沙从来都是只认钱,不认人。” 盖聂罕见地笑了笑,问道:“真的是这样的吗?你我的心里都知道,其实他的信念你从来都没有忘过。” 卫庄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拦下了想要突袭的赤练,手中鲨齿一挥,脚下开始不断蓄力。 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一阵鼓掌声很不和谐地响起,卫庄和盖聂都纷纷看向门口缓步走来的三人。 “两位师兄居然同时在这里,这还真是我的荣幸呀,不如随我一起回府,我们好好的叙上一叙,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嬴修远的到来让盖聂更加紧张了起来,嬴修远做事一直都是随心所欲,因此盖聂一直都看不透嬴修远这个人。 “六公子来此,难道也是为了抓我这个叛臣的吗?” 嬴修远连连摆手,说道:“我们可是同门,同门相残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说罢,嬴修远还瞥了一眼卫庄,似乎意有所指。 卫庄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在楚国伏击嬴修远的那一战后,嬴修远在暗中使的一个损招可把他给害惨了。 当时嬴修远身上的伤才刚刚养,就迫不及待的将围攻他的所有人都给悬赏了一遍,但却唯独没有悬赏他卫庄,不仅如此,嬴修远还亲自给秦王上书替他开脱。 而那本上奏的奏章还好巧不巧的被墨家给“无意中”截获了。 就这样,反秦联盟那边得到了确切的“证据”,在加上嬴修远的高超演技,以及卫庄的自傲,使得这件事完全被嬴修远给曲解了。 现在全天下人都误认为他是嬴修远的卧底,反秦联盟那边也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而秦国也对流沙的人十分不待见。 双方夹击之下,流沙的生存空间越发狭窄了起来,这次他肯接这个任务不仅是为了得到那把剑,好用以突破最后的道境。 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流沙,一个人的强大从来都不是纵横所追逐的目标。 第七章 前往楼兰 嬴修远瞥了一眼周围捂着痛处的士兵,扔给了领头士兵一个小瓶子,淡淡地说道:“取少许药沫洒在淤青处,一日便可完全消肿。” “另外,吩咐下去,让城内的守卫都动起来,把那个拿着龙魂的小子给我抓起来。” “喏。” 事情都吩咐了下去,嬴修远抬起头望向正在紧盯着他的几人。 现在的嬴修远可是没有任何武功,就算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毫不夸张,但即便是这样盖聂和卫庄还是非常小心地戒备着他。 盖聂是因为看不懂他,而卫庄则是因为真的怕了嬴修远,层出不穷的古怪招数,以及那天山顶上的惊天一剑,这些都深烙在卫庄的心里。 如果说他一直以来想要杀盖聂是为了身为纵横的命运之争,那他愿意帮昌平君袭杀嬴修远则是单纯因为他的锋芒太盛了。 嬴修远看着面前如临大敌的二人,脑中没有一丝的其他考虑,只是单纯的从心里感到了一丝自豪,能够让纵横二人同时畏惧他,只怕天下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庄师兄你就不用怕我了吧,你现在和帝国是合作关系,更是父王亲自授命的此次行动指挥者,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动你呀。” 卫庄眉头紧锁,显然他并没有因为嬴修远的话而动摇,依旧死死地盯着他。 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的他或许会相信,但偏偏说这句话的是嬴修远,他的心里很清楚,只要是嬴修远想做的事,即便是秦王也很难拦下他。 白凤和赤练二人分别站在卫庄的两侧。 嬴修远那副淡然的样子本来就已经让他们很窝火了,当他们听到嬴修远略带戏谑的口吻时,二人心中的火顿时燃了起来,正欲出手,卫庄在暗中给了他们一个眼神,二人也只能选择隐忍下来。 “公子给我送的那份大礼我可是至今还记得,流沙现在在天下可是越来越寸步难行了。”,卫庄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虽然现在是三伏天,但屋内却有一股令人寒冷的感觉。 “师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现在天下人皆知你我之间的关系,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嬴修远故作暧昧地给了卫庄一个眼神。 卫庄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现在他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做,懒得在这里和嬴修远继续扯皮下去。 “白凤,赤练,我们走。”,卫庄转过身去,缓步向门口走去,当走到了门口时,卫庄突然回头说道:“师兄我们之间终会有一战,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了,你,小心。” 撇了撇嘴,嬴修远小声吐槽了一句,“都走了还不忘装13。” 旁边的赵子龙看到嬴修远又开始碎碎念吐槽了起来,猛地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嬴修远。 抬起头来,嬴修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师兄跟我一起走吧?正好我们接下来应该也要去楼兰,何不一起去?”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要做,就不打扰公子的雅兴了。”,盖聂很干脆就拒绝了嬴修远。 就在盖聂想要转过身离开这里时,嬴修远突然淡淡地说道:“这里是我的地方,还希望师兄能够给在下几分薄面,我是个很抠门的主子,我可不想给自己手下的士兵发抚恤金。” “公子请放心,盖聂明白了该怎么做。”,盖聂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 “人好像不在这里,去别处看看吧。” “也不知道这个小孩究竟干了什么事,居然惹得公子亲口发令要抓他。”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去找人吧,人要是丢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随着士兵的声音渐行渐远,刚刚搜查过的胡同里一个竹制的箱子诡异地动了起来。 在动了几下后,箱子被翻了过来,躲在里面的正是天明,天明仰躺在地上,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喃喃道:“真是太险了,还好我反应快。” 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追查他,在这种紧急时刻他也来不及多休息了,双手一撑站了起来,但还没刚走两步路,天明就感觉自己放在胸口的那个黄色的铁球突然动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天明吓坏了,急忙伸手想要将怀中的铁球拿出来,但结果却抓了个空。 天明吓了一跳,正想收回自己的右手,手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将手从衣服里拔出来,天明也终于知道了自己手疼痛的根源在哪里。 原来是一只不知名的小兽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手,使劲甩了两下,不仅没有甩掉,反而还让他的手更加痛了。 天明将手掌翻了个面,让自己的手背向下,奇异的小兽即便是被悬在空中也没有任何想要松口的意思。 一咬牙,一跺脚,天明攥紧了拳头,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让小兽垫在下面,随后将拳头猛地向地上挥去。 小兽也不傻,就在天明快要打在地上的时候,小兽脚尖轻点地面,同时松开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向后跳去。 砰的一声,天明用尽全力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阵悲鸣之声响遍了整个居民区,那声音不禁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小兽很拟人化的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天明,扬起高傲的小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 这个东西可是吕老伯拿自己的命换来的,天明这么可能会让它就这么走了,紧咬牙关,忍着手上被咬的阵阵疼痛,天明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小兽离开的地方追去。 一人一兽就这么追逐着离开了渭源县,在渭源县外的一片树林里,小兽终于停了下来,它才刚醒没多久,也没有来得及进食,跑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 小兽站在一个半立地上,只剩下了一半的一个柱子上,这里虽然十分荒凉,但也能看出些许原来的样子。 弯着腰,扶着自己的膝盖,天明趁着这个机会稍微缓了几口气。 天明年纪不大,但他的体力可比一般的成年人都要好很多,从小天明就爱没事瞎跑,到处惹是生非,逃跑的经验可以说是十分丰富,就连吕老伯也拿他没有办法。 很快天明就缓过了过来,指着小兽说道:“你跑够了吗?我不是来抓你的,是保护你的,吕老伯说让我带你去楼兰。” 小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没有再继续逃跑,但眼神中却依旧透漏着一股戒备的神色,呲着牙,紧盯着面前的天明。 随着这场追逐战停了下来,天明此时也终于能好好地看清楚面前小兽的模样了。 小兽的通体都纹着奇怪的纹路,脑袋比身子要大许多,两个大的不协调的耳朵耷拉在两边,耳朵上也有着非常奇怪的灰色图案,背上还有一对小的可怜的翅膀。 天明抓了抓脑袋,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和面前的小兽去交流,于是傻头傻脑地问了一句:“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叫做貔貅。” “是谁?”,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天明一跳。 天明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紫发少女,接二连三的追杀让他现在整个心都悬在半空中。 少女没有理会天明,自顾自地向小兽招了招手,“小貅貅,快点过来.” 小兽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紫发少女,当它看到少女脖子上的蓝色的项链时,顿时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激动地扑进了少女的怀中。 天明的脑子虽然有些不太灵光,但在看到貔貅对少女的异常亲昵后,也反应了过来,“你就是吕老伯所说的楼兰人?” “吕老伯?” “对呀,吕老伯他被坏人给抓走了,我们快点去救他吧。” “你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有闲心思去管一个死人?”,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远处,公输仇一边走着,一边挥了挥手,四周的秦军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矛,向前不断逼近。 近百名秦军将二人一兽给团团围住,少女将身子靠在刚刚貔貅站的那根柱子上,双手一松悄悄地放开了貔貅,貔貅没有任何的停留,本能驱使着它逃离了这里。 公输仇指着二人喊道:“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在数百名秦军的围攻之下,二人也不敢有什么反抗,直接就被带走了。 沙漠上,一艘巨大的船行驶在里面,公输家族虽然精于攻城器械,但对于这种东西也不比墨家的那些人差。 船上的一间屋子里,嬴修远,雪女以及赵子龙站在那里,他们几人的面前是被牢牢捆住的紫发少女。 嬴修远整张脸都是阴沉沉的,将手中攥着的一个项链扔在了地上,怒声质问道:“告诉我,为什么女神之泪不能用?真的在哪里?” 嬴修远一直以为这种神话中的东西很轻易的就能够治疗他体内的伤,但当他让赵子龙按照古籍记载的方法催动后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他曾经问过系统能不能抽出和女神之泪这种品质想同的东西,系统告诉他:根本不可能。 这根本就不是人世间能够拥有的东西,想要得到这种逆天之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看到女神之泪这种逆天之物都无法解决自己身上的伤时,嬴修远顿时就慌了,他为了今天等了足足两年的时间,结果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但嬴修远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女神之泪的原因,而是他的原因,女神之泪是九天玄女为蚩尤一族流下的一滴悲悯之泪,也正因如此,只有拥有蚩尤一族血脉才能发挥它的全部能力。 第八章 成功逃出 少女也有些委屈,小声解释道:“你身上的伤太重了,外人催动的女神之泪根本无法彻底治疗你,只有拥有蚩尤血脉的人催动女神之泪才能完全治好你的伤。” 嬴修远冷眼看着少女,虽然现在面前少女的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现在的他可没有心情去怜香惜玉。 雪女能够体会到嬴修远心中的焦躁和绝望之情,欺身上前,站在了二人的中间,弯下腰对面前的少女说道:“你愿意帮姐姐一个忙吗?如果你能帮姐姐治好这位大哥哥,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你的使命。” 少女望了一眼面前的雪女,然后又看了看冷着脸的嬴修远,点了点头,“不过我要先完成自己的使命才能替你治病。” “你!”,嬴修远心中有些恼怒,但无奈少女拿捏着他的死门,只得咽下这口气。 看着一副气鼓鼓样子的嬴修远,雪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嬴修远一直以来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这是雪女第一次见到嬴修远吃瘪的样子。 轻轻挥了一下手,一道无形的真气从雪女的手中激射而出,少女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将少女拉到身旁,雪女小声说道:“你也算干了一件天下人都想干的事了。” 嬴修远的一身功力虽然不在了,但耳朵还是挺好使的,看了一眼天下间唯二两个能让自己吃瘪的人站在一起,嬴修远这么也高兴不起来。 翻了个白眼,嬴修远也懒得吐槽了,“我们计划一下该这么跑吧,我虽然选择了帮你,但父王那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整艘船上的士兵都是父王派的精锐部队,他们可不会听我的话。” 嬴修远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们最大的一个敌人——卫庄。 在楚国的那场的伏击中,嬴修远和卫庄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心得体会,嬴修远当时差一点就踏入了道境,卫庄经过了两年的锻炼现在也差不多已经半步道境了。 私下里的时候赵子龙曾经偷偷告诉过嬴修远,现在的他已经打不过卫庄了,大概和盖聂能打个平手的样子。 嬴修远的手下现在除了吕布之外在也没有人能和他相争锋了,而且他这次前来并没有带来吕布,唯一能和他打的只有赵子龙和盖聂二人。 这二人若是联手的话还能勉强和卫庄打个平手,但若是卫庄得到蚩尤剑的话,那嬴修远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克制他了,那把神器足以让卫庄冲破道门的桎梏,直接踏入道境。 道境外和道境内之间的实力悬殊可不是一点两点的,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那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无论怎样,嬴修远都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对着身旁的赵子龙耳语了几句,赵子龙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嬴修远指了一下正在和雪女窃窃私语的少女继续说道:“喂,内个谁,待会你想办法避开守卫溜到船后面去,船后面有滑翔艇,我会让人偷偷放开那个叫做天明的傻小子,你们二人就先离开这里,我们几人稍后就会去找你们的。” 少女还未说什么,雪女先站了出来,护犊子一样站在少女的面前,“人家叫小黎,不叫喂,以后你要对我们姐妹俩客气点。” 看着已经统一了战线的两女,嬴修远有些无语,两人才认识了不到半天就已经快要穿一条裤子了,自己可是用来很久才俘获雪女的芳心。 “好的,好的。”,嬴修远皮笑肉不笑的随便敷衍了两句,“两位可以开始了吗?在不赶紧行动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直做到楼兰了。” “真没诚意”雪女瘪了瘪嘴,小声念叨了一句,然后带着小黎离开了屋子。 船上一个铜制的笼子里,天明蹲坐在里面,尽管他已经用上了他所有能够想到的方法,但这个笼子就是纹丝不动。 有些颓废地坐在那里,一直无忧无虑的天明心中开始有了一丝迷茫之意,自己这是要去哪?吕老伯是不是已经死了?自己该怎样找到楼兰?那个叫做貔貅的东西自己又该怎样找到它? 只是经过了短短的一天时间,他却仿佛已经经历了一生一样,数不清的追杀,吕老伯的嘱托,这些事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 天明使劲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强制自己清醒过来,抛去心中的杂念,天明身上最大的特质就是永不放弃,吕老伯的话仿佛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天明,你一直以来都是个富有正义心且勇敢聪明的孩子,老伯相信你能够做到的。” 天明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脑子也冷静了下来,就在这时,一直盖在笼子上的黑布突然被人给揭开了。 天明抬眼看去,正是他今天上午在大街上碰到的那个胖将军。 胖将军一脸嫌弃地将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盘子扔在了天明的面前,胖将军捂着鼻子嘲讽道:“赶紧吃吧,别减肥过度了。” 面对胖将军的羞辱天明也不生气,毫不示弱地和胖将军对视一眼,站起身子,回敬道:“你天天吃这种东西都能胖长这样,真是难为你了。” 胖将军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对于胖子来说最不能忍的就是嘲讽他胖了,指着天明的鼻子怒声说道:“你就得意吧,等到了楼兰用不着你的时候,我水果将军会亲自把你扔进进沙漠里。” 说完,冷哼了一声,一胖一瘦二人昂着头离开了。 天明傻在了原地,因为他一直被黑布遮在笼子里,所以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那里。 外面如果是其他地方的话他还好跑一点,但他没想到他居然在沙漠里,他常听大人们说,有很多人想发财想疯了,就走进了沙漠想去西域行商,但大部分人都迷失在了沙漠里。 后来,嬴修远专门开辟了一条商路,还和西域人以及大漠的狼族签订了盟约,这才使得去西域行商的危险性降低了许多。 一望无际的沙漠处处隐藏着危险,若是没有提前准备好必需品的话,即便是有丰富经验的人也有很大的几率会死在里面。 天明蹲了下来,正在思考如何离开这里的方法时,一个银甲小将走了过来。 小将站在笼子口,趁着士兵不注意的时候将一个钥匙丢在了地上,然后用着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我离开后你就打开牢笼,趁周围守卫不注意的时候,你想办法爬上船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救你。” 看了一眼地上的钥匙,天明疑惑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盖聂的手下,是他让我来救你的。” “大叔!” “那那个小姑娘怎么办?” “盖大人自有安排,你只要乖乖上去就行了。” 天明对于来人的身份没有一丝多余的怀疑,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脑中没有太多的算计,想要骗取他的一时信任还是很容易的。 在那个自称是盖聂手下的银甲将士离开后,天明一边趴在门口象征性地哀嚎,一边仔细地观察四周,并确定巡逻的守卫已经离开了这里。 天明从怀中拿出了钥匙,刚想插进去却发现锁已经变成了两半,仔细一看上面全是牙印。 正在疑惑时,天明看到了门口的貔貅,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个东西是你咬的?” 看到貔貅点了点头,天明看了看今天早上被咬的地方,然后又看了看手上的锁,不禁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今天貔貅咬他的时候的也是这种这种力道的话,恐怕他的手早就不在了。 “既然你来了就一起走吧,过一会大叔就来救我们。” 貔貅很人性化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和他离开这里,快跑两步死死地咬住天明的裤脚,想要将他向外拉。 “你难道是想要去救那个姑娘?” 看到天明懂了自己的意思,貔貅松开了嘴,频频点头示意。 “你不用担心,先跟我走,我有办法救她。”,天明很不客气的就将功劳一览而过,抱起了地上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貔貅开始顺着船帆向桅杆顶部爬去。 天明也是属于那种坐不住的熊孩子类型,从小就喜欢到处跑,爬桅杆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很轻松就爬到了桅杆的顶端,天明紧抱着桅杆,貔貅虽然还是不知道天明到底要做什么,但它也没有反抗,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天明的肩膀上。 船上已经乱做一团了,下面的士兵早已发现了他不在牢笼里了,雪女也“无意中”发现小黎逃离了这里。 大司命站在甲板上厉声吼道:“给我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他们绝对还在船上。” 士兵们开始翻箱倒柜,但即便是搜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去向,这两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大司命沉思了片刻,然后毫无征兆的闭上了双眼,此时桅杆顶部的天明突然感觉有人“碰”了他一下,但回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甲板上的大司命终于睁开了眼睛,抬起头向上望去,巧的是此时天明也在看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天明暗道一声:不好。 大司命手中红色的真气不断积蓄,天明从那股庞大的真气中感受到了一股毁灭之气。 就在这危机时刻,空中突然略过了一个影子,甲板上的士兵以及大司命都被吸引了过去,天明眯缝了一下眼睛才看清了来人,原来是小黎驾驶着滑翔艇来救他了。 小黎右手控制住了滑翔艇的飞行方向,左手则是伸向天明,一把揪住了桅杆上的天明,二人一兽向沙漠的深处飞去。 此时大司命也回过了神来,手中真气射出,小黎也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气息,猛地转了一下把手,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但是滑翔艇的左翼翅膀,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擦到了一点。 机关术精密无比,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极有可能导致整体崩盘。 小黎行驶了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滑翔艇就开始有瓦解趋势了,好在小黎的驾驶技术还不错,在滑翔艇完全肢解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第九章 身份危机x夜谈 一望无际的沙漠上行驶着一只巨大的机关船,这是由公输家最年轻的天才少年——公输翼,设计而成的。 起初是为了方便嬴修远手下的商队去西域而设计的,后经公输仇的手加以改造,现在已经变成了大漠之上最恐怖的战舰。 机关船内部的最底层,这里面放置着近百艘的小型机关船。 在设计之初这里是用来储存货物的地方,但当它用作军用后这里就被空了下来。 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就这么空着也不好,所以公输仇就将这里利用了起来,大船的体积过于庞大,这也就不可避免的导致它的灵活性降低。 于是,公输仇就在船舱四周的墙壁上开了个可以自行控制开关的小门,用以让这些小船进出,沙漠上也并非全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要是在行驶途中遇到一些大船无法去的地方,他们就可以乘小船去。 嬴修远带着雪女偷偷摸摸地坐上了侧门旁的一艘机关船,赵子龙拉下了机关,旁边的侧门缓缓地打开了。 赵子龙坐在了驾驶位上,就在他的手刚搭上机关船的把手时,突然毫无征兆地抓起了身旁的长枪,然后一跃而出挡在了嬴修远的身前,赵子龙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刚刚下来的楼梯处。 嬴修远顺着赵子龙的目光看去,但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楼梯,他现在功力尽失,没有任何的探查手段,“子龙,怎么了?” 赵子龙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哎呀呀,六公子殿下,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这才刚见面您就要离我而去,这让小女子很是伤心呀。” 大司命缓步从楼梯口走了下来,嘴角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眼睛死死地盯着嬴修远,仿佛能够将他给看穿一样。 “哈,哈”,嬴修远尴尬地笑了两声,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避了避,脸上强撑着一副淡然的表情,问道:“大司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才刚认识吗?” “公子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我的确是第一次认识‘公子’。”,在说到公子二字的时候,大司命还特地停顿了一下。 没有给嬴修远发问的机会,大司命继续说道:“其实这次来我还带着任务,东皇大人十分看好公子,想要和公子殿下结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有急事要离开这里,等回来后我们在细细地商量。”,嬴修远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在大司命那诡异眼神的注视下,嬴修远只感觉自己的脊背都有些发凉。 “那我就恭候公子的大驾了,公子请。” 大司命收回了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 赵子龙和嬴修远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做了个眼神交换,赵子龙放下了手中的枪,伸手拉动了船旁的机关,在几声咔咔响后,机关船被弹射了出去。 目送着几人离开机关船,大司命不急不慢地走到了侧门,看着远处那艘小船上嬴修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嬴,修,远,终于知道你这个小混蛋的真名了,这次我可不会在让你轻易跑掉了。” 小船上,嬴修远看见他们身后的巨大机关船逐渐消失在视野中,不由地舒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左边的耳朵就被高高提起。 这一招只有雪女非常生气的时候才会用,但看到雪女在冲他发脾气,嬴修远反而按下了心,若是雪女真的不作为的话,那事情就大条了。 “轻点,我招,我招。”。 听到嬴修远求饶,雪女直接就送开了手,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好好给我个解释的样子。 嬴修远捂着耳朵,做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虽然雪女几乎就没有用力,但嬴修远还是假装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伤,就连雪女都不禁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到底用没用力。 “几年前,我欠了一个老头的人情,后来为了还这份人情,我就和他门下的一个弟子乔装打扮跑去了阴阳家。” “但奈何我的魅力太大了,即便是再怎么乔装打扮也掩饰不了我的帅气,这个大司命也老是缠着我,而我一直恪守本心,才将贞操留到了现在。” 雪女再一次切身体会到了嬴修远的无节操,那副不要脸的样子着实恶心到了雪女,雪女嘴角不断抽搐,额头上也布满了黑线。 张了张嘴,雪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心中的话,她能够看的出来嬴修远是在和稀泥,想要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雪女的心中虽然很想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并不想逼迫嬴修远,就像他从来不逼迫自己在墨家和他之间进行选择一样。 楚国山顶那一战中,所有人都在为了保护嬴修远而殊死搏斗,但她却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也因为这件事,导致无论是暗里还是明里,嬴修远手下的所有属下都不待见自己。 但嬴修远却丝毫不在意这件事,而且还愿意将自己的所有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每次当她想要避嫌离开的时候,嬴修远都会将她搂进怀中,用最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是我的夫人,我相信你。” 雪女安静地坐了下来,用温柔地目光看着嬴修远,看到雪女并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的打算,嬴修远的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跟雪女解释,他不想否认对大司命的感情,也不想让雪女受到任何的伤害,面对感情嬴修远永远是脆弱的。 “公子,他们在前面。”赵子龙的话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嬴修远抬眼望向徒步在沙漠中的二人,船不断靠近着天明和小黎,天明最先发现他们,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后,天明大声喊了几句什么,正想转身逃跑,却被小黎揪住了衣服。 船缓缓地停在了二人的面前,嬴修远淡淡地说道:“上船吧,你来带路,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到达楼兰,摧毁兵魔神。” 深夜,沙漠中心的一个小沙丘上,一团火光划破了寂静的黑夜,嬴修远像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个东西,有食物,有帐篷,有木材。 除了赵子龙已经习以为常了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三人的表情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目瞪口呆。 天明最先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这是哪里来的?” “你管这么多干吗?鸡腿还堵不上你的嘴?” 雪女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木讷地接过嬴修远递过来的热腾腾的鸡腿。 她曾经也见过嬴修远从怀中拿出本不应带在身上的东西,但当时她也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而已,并没有问过。 今天嬴修远的这一手着实把吓了她一跳,“你为什么会随身带这些东西?” “额”,嬴修远瞥了一眼旁边的赵子龙,咳嗽了两声说道:“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这些东西我就一直都随身带着了。” 看着表情跟便秘一样的嬴修远,在看了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赵子龙,雪女撇了撇嘴,目光不断在二人之间来回切换。 天明瞪着大眼睛,嘴上一边吃着手中的鸡腿,眼睛一边不断偷瞄嬴修远,那副不甘心的模样逗乐了在场的所有人。 在一阵欢声笑语中众人享受完了美食,看到天明和小黎进入了各自的帐篷内,嬴修远和雪女耳语了几句,在雪女担心的注视下顶着风向东边的一个小沙坡走去。 将一个毯子铺在地上,嬴修远从怀中拿出了一壶酒,扔给了身后的阴影处,自己则是开了另一壶,大口大口地饮了起来。 “公子还是这么洒脱。” “人生在世一辈子,这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呢?” 阴影处的人走了出来,正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盖聂,盖聂很随意地坐到了嬴修远的身边,将手中的剑插在了一旁。 “公子总是能语出惊人,虽然话语看似朴实无华,但却暗含人间真谛。” “我也只是剽窃他人的智慧罢了,当不起这种谬赞。”,嬴修远望着天上的月亮,眼神深邃,让人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盖聂笑了笑,不知为何,每次和嬴修远在一起他总是能放松自己,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但他至今还是无法看透嬴修远的想法。 人存乱世,想法虽迥然不同,但却都有同样的痕迹可寻,而嬴修远却总是令人感觉他不存于这个世界,他的每一个想法都令人震惊。 昔年,他曾奉命护送嬴修远前往鬼谷,那一段路上,嬴修远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至今仍历历在目。 除了鬼谷子外,嬴修远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从他的身上盖聂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也让他越发坚定自己心中的道。 “公子谦虚了,您的想法打破了千百年来的许多条条框框,许多做法就连秦王也不敢想,您有能力改变这个天下。” “兼爱,非攻,这四个字墨家喊了近百年,却依旧没有对这个天下做过什么,但您只用了短短的几年就将渭源改造成了世外桃源。” 嬴修远苦笑一声,看向身旁的盖聂,摇头惋惜道:“伏念的思想还是太过于恪守旧规了,现在的儒家并不是我想要的。” “人总是在成长中不断改变自己的不对吗?”。 盖聂说的这句话是他曾听嬴修远说过的一句话,嬴修远听到这句话也愣了愣,接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人总是会成长的。” 嬴修远举起了手中的酒壶,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在这片不大的小沙坡上响起。 第十章 楼兰 次日,睡梦中的嬴修远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给吵醒,掀开帘子望向呆愣在那里的熊孩子喊道:“你小子又瞎叫唤什么?” 天明指着火堆旁的帐篷,声音颤抖着说道:“这里,这里凭空多出来了个帐篷。” 嬴修远感觉自己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几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盖聂就从天明指着的那个帐篷中走了出来。 “大叔!怎么会是你?那个凶巴巴不是说...”,天明突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不再出声。 嬴修远的额头上布满了黑线,瞪了一眼天明,这才几天这个熊孩子就已经给他起好了外号。 关于盖聂的出现,也不能怪天明太过惊讶,昨天下午天明曾经问过嬴修远盖聂去了哪里。 嬴修远当时也懵了,他没想到这个傻小子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以为他们几人只是盖聂的手下而已。 出于一种恶作剧的心态,嬴修远告诉天明,盖聂被秦国的六公子“嬴修远”给抓走了,他们这次去楼兰不仅是为了摧毁兵魔神,最重要的是营救被抓的盖聂。 最令嬴修远想不到的是,天明居然信了,而且还一直嚷叫着要去救盖聂。 听完盖聂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天明眨巴了一下自己的大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 在接下来一整个早饭的时间里,天明都在用饱含“幽怨”的眼神盯着嬴修远,嘴中还时不时的夹杂几句碎碎念。 早饭桌上,众人无话,除了盖聂好像也对嬴修远的怀中到底装了什么较感兴趣外,几人之间基本没什么交流。 吃完了早饭,众人收拾收拾便准备离开这里,在大家吃惊的目光下,嬴修远像变戏法似的又变出了一条船。 一望无际的沙漠上,两艘船一前一后地疾驰着,嬴修远坐在船上,不停地环顾着四周,那样子仿佛出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 他上辈子为了生活每天奔波劳碌,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能停下来脚步好好地欣赏欣赏风景。 北方的风没有南方那种湿漉漉地感觉,吹起来十分干爽,即便是天上的太阳再这么毒,只要能找个东西顶在头上就可以躲避酷暑。 正在掌舵的赵子龙眯起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后,用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公子,前面好像有一个帝国的士兵。” 嬴修远顺着赵子龙的手指看去,一个胖子头上顶着一块破布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当看到那人腰上耷拉着的赘肉时,嬴修远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水果将军,所有驻守边境的士兵中也就只有他能胖成这幅样子。 说来也怪,秦国士兵们的训练是十分刻苦的,更不用说他这种边境的士兵了。 渭源现在虽然非常繁荣,但对于士兵来说这里也算是比较艰苦的地方了,因此秦王倾注帝国大量的资源放在这里,同时这里的士兵也是帝国所有的士兵中吃的最好的。 嬴修远一直想不明白,在这种大环境之下,为什么还能养出这么一个白白胖胖的水果将军,以及他身边那个看起来跟营养不良似的“瘦猴”副将。 船缓缓停在了水果将军的身旁,然而他并没有发现几人,两双眼空洞,整个人宛如失了魂一样的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嬴修远边走下船,边问着。 胖将军打了一个激灵,脖子仿佛变成了机械的一样,有些僵硬地转了过来,当他看到面前的嬴修时,直接就跪了下来,紧抱着嬴修远的小腿,一边哭着,一边用沙哑地声音哭诉道:“公子啊!我可算是找到您了。” 嬴修远有些嫌弃地看着在他裤腿上不断蹭眼泪和鼻涕的胖将军,“行了行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子您昨天在船上突然消失,公输大人就命我带人来寻您,结果昨下午突然吹起了沙暴,把我和手下人给吹散了。” 就在二人问答间,胖将军的身后逐渐升腾起一只巨兽,那巨兽通体由沙子组成,最先出来的是一颗巨大的头颅,然后是它的前半个身子,最后沙兽还很人性化地将脚从地上给拔了出来。 “大家小心。” 盖聂刚喊完,巨兽突然就举起了前爪,一把抓住了最靠近自己的胖将军就要往嘴里丢,嬴修远虽然心里着急,但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就在这危急时刻,嬴修远感应到自己的身后剑意四起,一道蓝色的剑光从嬴修远的身旁闪过,剑很轻易地就斩下了巨兽的手臂。 盖聂也随之欺身而上,握住剑柄,淡蓝色的剑光再次闪起,盖聂挥舞起了手中的剑,众人还没来的急看清,剑就已经入了鞘。 随着剑入鞘中,巨兽轰然倒下,空中扬起的沙子迷得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这一剑着实惊艳到了天明,此时的天明眼中仿佛都出现了小星星,崇拜地看着盖聂,“太棒了,大叔你真厉害!” 胖将军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跟着天明的话说道:“谢谢大叔,额,不,盖聂大人。” “不用叫大人,我已经不再为帝国效力了。”,盖聂的话中充满了坚定,话语中没有一丝的犹豫与后悔之意。 “呃,为啥救我。”,胖将军纠结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无论我们是敌是友,你都是一个生命。”,盖聂的这句话深深地扎进了胖将军的心里,他的心中升腾起了一股不曾有过的感情。 嬴修远看着缓步走来的盖聂,阴阳怪气地感叹道:“一剑必杀的百步飞剑,果真名不虚传,话说我这算是第二次见到了完整版的百步飞剑了。”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盖聂疑惑地看着嬴修远,他们二人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算上这次一共也就见了三次面而已。 而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没有在嬴修远的面前使用过完整的百步飞剑。 自己在他的面前唯一用过的那一次,就是当年燕国策划荆轲刺秦的时候。 因为荆轲在计划失败后并没有做太大的反抗,而是安然地接受自己失败的命运,所以当时盖聂并没有将百步飞剑全部使用出来就击败了荆轲。 但嬴修远这时突然提出自己见过完整版的百步飞剑,说的好像他曾经和使用百步飞剑的人交过手一样,这让盖聂很好奇。 如果说嬴修远只是见过鬼谷子用的话,绝不可能突然说这种话。 嬴修远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个诡异的微笑。 这时,盖聂突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沙沙声。 本应被盖聂“杀死”了的巨兽居然又重新“活”了过来,巨兽不再是刚才的那副样子了,而是变成了一只双头蛇。 蛇身在四周不断凝聚,将众人给围困在了里面,盖聂和赵子龙防备着四周,然而这只双头蛇并没有攻过来的打算,就只是将众人给围在里面。 盖聂和赵子龙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正欲一起合力解决这只巨兽,众人突然感觉自己的脚下生出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四周的沙子也诡异地转着圈流动了起来,起初只是一个很小的旋涡,旋涡的最中心仿佛有什么东西一样,在不断吸食着地上的沙子,最终旋涡稳定了下来,不在继续向外扩大。 面对这股强大的吸力,众人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直接被吸了进去、 远处,一艘巨型机关船停了下来,船帆上一个大大的秦字彰显了他们的身份。 船首上,两道人影站在那里,公输仇佝偻着身子说道:“那是沙漠中的地下暗流,看来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入口了。” 卫庄紧盯着前面的巨大旋涡,面无表情。 消失的嬴修远,横插一竿子的盖聂,逃离的楼兰神秘少女,这件事开始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有趣。”,卫庄的嘴角微微扬起,旁边的公输仇感到不寒而栗,卫庄身上那惊人的杀气令他很不舒服。 日落日升,又是一天过去了,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摇醒了沉睡中的嬴修远,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嬴修远扫视了一眼自己待的这个巨大宫殿。 屋子内没有其他华丽的装饰,以白色为主色调,搭配着长长的红布条,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随风摇摆的白色纱布,清脆的风铃声,这里的一切都让嬴修远感到十分心安,但嬴修远知道,在这片祥和的背后,暗藏着一个足以摧毁一切的终极兵器——兵魔神。 嬴修远虽然对于这个也十分心动,但为了让小黎心甘情愿为自己治疗,他只得放弃这个恐怖的兵器,身为一个剑者,嬴修远心中十分清楚,外物终究只是个辅助。 手握兵魔神这种大杀器的蚩尤,最终还不是败在了黄帝的手下,这种东西即便是在好也只能当做一种手段使用。 嬴修远坐在旁边,等到雪女悠悠醒来后,二人手牵着手走向系着风铃的屋内回廊。 第十一章 被抓 走上回廊,二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了,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即便是在华丽的辞藻都无法描述出他们看到的震撼景象 四处可见依山而建的房子,城市的最中心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女神像,女神像的面前是半圆状的月牙湖,阳光照射在蔚蓝的湖水里。 清脆的风铃声,悠扬婉转的鸟鸣,这座城市将一种自然美发展到了极致。 回廊上的二人脑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念头:“放弃人世间的纷纷扰扰,在这里度过余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二人相视一笑,他们都看懂了对方的心意,嬴修远搂过雪女,二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片刻宁静。 熊孩子天明此时也醒了过来,急急忙忙地跑上了回廊,不断地在二人身边上蹿下跳,目光在四周的美景上一一扫过,“难道这里就是楼兰吗?这里真的好美呀。” 看着破坏气氛的熊孩子,嬴修远额头直冒黑线,正欲给他一个爆栗,一个金甲士兵推门走了进来, “欢迎五位来到楼兰。” 五人缓步走到门口,天明问道:“对了,这么没看到小黎?还有小貅貅。” “小黎?” “对啊,就是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 金甲士兵显然不打算回答天明的话,随便敷衍了一句:“等见到了大祭司,各位的疑问就有答案了,请几位跟我来。” 看着语气中暗藏不善之意的金甲士兵,嬴修远微微眯了眯眼睛,看来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知道了小黎的真实身份,他来次邀请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几人上套。 屋里除了依旧浑然不知他们已经碰上了麻烦的天明外,其他几人都从士兵刚才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嬴修远给了几人使了一个眼色,盖聂拉住了正欲说些什么的天明,几人跟着金甲士兵向外走去。 走了没多久,众人在金甲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巍峨壮观的大殿外,金甲士兵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众人说道:“非楼兰族人进入圣殿者,不得携带武器。”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在已经看出来事情有些不对劲的众人听来就变了味。 嬴修远面色依旧淡然,点了点头,盖聂和赵子龙很爽快的就交出了自己手中武器。 士兵接过武器,刚刚将一枪一剑交到旁边的守卫手上,嬴修远突然喊道:“停,请先等一下。” 在金甲士兵不解的注视下,嬴修远缓步走到守卫的身旁,手在剑上轻轻拂过,然后抬头说道:“我们走吧。” 金甲士兵疑惑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嬴修远,自从武功尽失后,嬴修远的脸上仿佛时刻挂着我是病秧子三个大字。 瞥了一眼守卫捧着的剑,金甲士兵也没有太过在意,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众人继续前行,在经过了一个白色的石桥后,来到了大殿门口。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几人再次被这种景象震惊到了。 这个外表看似简约,巍峨的大殿里面居然别有洞天,雕梁画栋的石柱,金漆勾勒的鲜条,在这种极度的富丽堂皇之下同时也不失古香韵味,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图案也足以让人欣赏好久。 大殿的最中央,在一群金甲士兵的簇拥下,一位身披白袍,手拿金色权杖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女子身着华丽的服饰,身上佩戴的每一个装饰物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 众人一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应该就是金甲士兵口中的大祭司。 “几位来自远方的陌生人,月牙湖与大漠深处的地下暗流相连,你们应该就是通过地下河流过来的。” “在发现你们几人的时候,我们也发现了龙魂。” 嬴修远扫视了一圈周围窃窃私语的人,心中暗道:“看来这些人还不算太蠢,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直接抓住他们,而是审问一番在说。” 大祭司继续问道:“我想请问一句,没有楼兰勇士的指引,你们是如何在茫茫沙漠中找到楼兰的?” 一把拉住正要说话的天明,嬴修远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将天明挡在身后,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大祭司说道:“是一位吕老伯带我们来的。” “他雇佣我们保护他回到楼兰,不过后来我们遇到了追杀,最后走散了,至于说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巧合。” 大祭司疑惑地盯着众人,目光在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嬴修远的话虽然看似无懈可击,但大祭司总觉得有一股浓重的违和感。 侧身挡住了大祭司看向天明的目光,嬴修远沉思了起来,现在时间不等人,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摧毁那个该死的兵魔神。 他们不知道卫庄等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来,现在有秦军做后盾的他,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再想阴他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至于小黎那边,就只能先委屈她了,等他们找到如何摧毁兵魔神办法后,再来过来将误会解释清楚,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嬴修远很清楚,小黎并不是什么蚩尤一族,而是女神之泪的化身。 如果骗不了的话,嬴修远手上还有盖聂和赵子龙这两个大杀器,大不了直接硬闯,看了一眼背包底部存放的999份火药。 虽然嬴修远即便是用尽了方法,还是无法调配出后世那种威力巨大的烈性炸药,但蚁多咬死象,他不就信区区一个楼兰自己还玩儿不转了。 想清楚了后续的计划,嬴修远淡定地看着大祭司,手上既然有能够不引发双方矛盾的方法,他自然要先试上一试,如果能够简单地摧毁兵魔神,他自然不会将事情变得复杂化了。 “那你们可认识一个戴着一串很特别项链的少女?” “完全不认识,怎么了?”,嬴修远知道,大祭司最终的试探来了,捂住天明的那只手稍稍使了点力,将天明牢牢地锢在自己身后。 当听到嬴修远的回话时,本来已经停止了挣扎的天明在度挣扎了起来。 大祭司淡淡地说道:“那就在好不过了,本来我还害怕各位会难过,因为在月牙湖边除了发现几位之外,还有一位少女,不过她已经溺水身亡了。” 看着面前还在想办法套话的大祭司,嬴修远在心里暗暗撇了撇嘴,小黎可是女神之泪的化身,这种神器的器灵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淹死了。 没有拆穿大祭司漏洞百出的话,嬴修远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道:“那还真是不幸呀,年纪轻轻就遭此大劫,真是...” “fu**!”,手心处的一阵剧痛让嬴修远急忙抽回了捂住天明的手。 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言的盖聂也没想到天明居然会干这种事,正想拦住天明,却已经太迟了。 天明紧紧地拽住大祭司的裙子,大声喊道:“你刚刚说什么!小黎死了!” “小黎?”,大祭司问道。 “就是那个带项链的女孩子。” 大祭司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神色漠然地说道:“原来如此,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果然和他是一伙的。” “你在说什么?我要见小黎。”,天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搞砸了什么,依旧吵着闹着要见小黎。 大祭司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就将天明击退到了几人的身旁,天明刚刚爬起身来,大祭司举起手中权杖,猛地砸了一下地板。 一个由精钢浇筑的笼子从众人的头顶落了下来,将众人罩在了里面,天明指着大祭司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里面,快点放我们出去。” “让我来回答吧。”,嬴修远捂着被咬伤的手掌,他也没想到这个混小子居然下嘴这么狠。 嬴修远一边在手上缠绕纱布,一边从容不迫地说道:“应该是因为那串女神之泪吧,那是蚩尤一族最重要的神物,同时也是证明她是蚩尤一族身份的最好证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都被关起来了,嬴修远还这么有底气,但大祭司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淡然说道:“你说的不错,既然你们都已经承认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会在月牙湖畔,当着所有楼兰子民的面处决你们,同时也为我们死去的楼兰勇士报仇。” 嬴修远摇了摇头,喃喃道:“跑龙套的专属台词,真没心意。” 紧盯着面前的大祭司,嬴修远说道:“既然都要处决了,就让我们见一见我们的伙伴吧,起码死也要一起吧。” 大祭司冷笑一声说道:“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的这个愿望。” 拍了拍手,地上逐渐升起了一个石柱,小黎被数十条铁链牢牢地绑在上面。 嬴修远看到小黎没什么事,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两把剑交给给了旁边的盖聂和赵子龙,大祭司惊恐地看着嬴修远:“怎么可能!武器不是全都被收起来了吗,这两把剑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被我给掉包了。”,嬴修远摊了摊手,毫不在意地答道。 一道凌厉地剑光闪过,众人面前的笼子瞬间就被肢解了,大祭司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赵子龙手中的鸣鸿刀,失声喊道:“怎么可能!这等神器怎么会出现在你们的手上。” 显然并没有人有兴趣回答她的问题,雪女抱起了虚弱的小黎,在赵子龙的开路下,几人很快就逃出了大殿。 第十二章 手中之剑 大祭司眼神呆滞地站在原地,她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嬴修远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将剑藏在身上带进来,这件事的确让她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不过大祭司也并不想去深究嬴修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真正在意的是赵子龙手上的那把刀。 刀身自行散发的恐怖刀意,以及嬴修远将刀交给赵子龙时,刀身突然变了一个模样,这两个特点瞬间就让大祭司联想到她曾在古籍上看到的一个东西。 上面记载了一把刀,而里面记载的内容和刀的特性与赵子龙手中的那柄刀十分相似。 说到这把刀的来历还要牵扯到一个上古时期的人物,他就是华夏民族的共祖,五帝之首——黄帝。 相传,黄帝为了打败蚩尤向众神求助,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铸造了一把神剑,也就是后来的轩辕剑,但众神万万没想到,在锻造了轩辕剑后,材料还有些许的剩余。 就在众神纠结这么该处理这些剩下的原料之时,液态的原料竟然自发地流进了炉底,最终自成刀型。 黄帝并没有喜得神器的惊喜,反而认为此刀的刀意太强,恐其“喧宾夺主”,决定封杀这把刀,但谁知,这刀却化作了一只红色的云雀,变成一股赤色消失在云际之中。 获得了神器轩辕剑的黄帝很轻松地就击败了蚩尤,在黄帝离开人世之时将轩辕剑赐给了夏禹,但那把伴生刀却再也没有出现在天下人的视野中了。 大祭司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能十分确定,若真的是那把刀的话,她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一个金甲士兵停在了大祭司的面前,将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前,恭恭敬敬地弯着腰说道:“大祭司,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祭司看了一眼众人逃去的方向,淡然地说道:“命令守卫们追击这几个入侵者,楼兰进入最高戒备,暂停祭祀大典,先将他们几个人给抓住。” “是。” 金甲士兵退了下去,大祭司举起手中权杖敲了敲地板,一个莲花台座缓缓升了起来,紧盯着里面又化作了球状的貔貅,大祭司陷入了沉思。 “你们是谁!居然该擅闯神殿。” 外面的吵闹声打断了大祭司的思考,大祭司连忙敲了一下地上的机关,莲花台座直接落了下去,就在地板上的机关即将关闭时,一把由许多三角形的小剑刃所组成的链剑缠住了龙魂。 大祭司惊慌之下想要抓住龙魂,但却慢了一步,龙魂已经被人给拿走了。 一队队黑甲士兵也随之冲了进来,这些突然出现的士兵很快就击败了四周的金甲士兵。 卫庄和公输仇一同走了进来,赤练将龙魂交给了公输仇。 接过龙魂,公输仇的手上冒出了一股红色的真气,真气逐渐覆上了整个龙魂,龙魂诡异地悬浮在公输仇的手心里。 随着公输仇按照古籍中记载的方法将真气深入龙魂中,龙魂突然变成了貔貅,貔貅痛哭地挣扎着,想要摆脱真气的侵袭。 “你们快住手。”,大祭司快步上前,想要拦下公输仇,但卫庄可不是个惜花之人,身上真气一震,将大祭司给弹飞了出去。 公输仇手中的真气快速运转,一个球形的小石头从貔貅的口中缓缓飞出,公输仇一把抓住小石头,将虚弱的貔貅扔回给了大祭司。 “这就是龙魂,陨落星辰的结晶。” 卫庄感受着龙魂中所散发的那股强大力量,他现在对于那把由陨落星辰结晶所打造的蚩尤之剑更感兴趣了。 如果能够得到这股力量,冲破道门就不在是难事了,想到自己终于可以踏入道境了,卫庄就不由地有些激动。 他是在和嬴修远的最后一次对战中才堪堪摸到了道门的,距离那一战已经过了整整两年了,但他却始终不知到底该如何踏入道境。 鬼谷子曾经告诉过他,踏入道境其实并不难,只要认清楚自己的初心,道门自然就会打开,但却有太多的天子骄子卡在了这里,终生不得要领。 下山后,卫庄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他早已忘了自己的剑究竟是为谁而挥,为什么而挥,只有生死之间的那一点快感能够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至于道境,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是个执念吧。 回过神来,卫庄看向公输仇淡然地说道:“现在该是展现它掌握天下力量的时候了,你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公输仇礼貌性地作了一揖,在秦兵的护送下离开了大殿,卫庄冷眼看着紧紧抱住貔貅的大祭司,“把她带上,他还有点用处。” 卫庄等人正欲离开,一灰,一白两道人影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师哥,没想到你居然也在这里。”,卫庄瞥了一眼旁边的赵子龙,继续说道:“你难道和嬴修远达成什么交易了吗?” 盖聂没有回答卫庄的话,反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来这里当然有我的理由,你呢?楼兰与你并无关系,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拼命保护他们?” “我手中之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阻止你这样的人。” 卫庄十分了解盖聂,他所认定的事从来不会因为外人的话而变更,他摸不透嬴修远到底想要做什么,眼下这个情况就只能以力破巧了。 卫庄看向双手环抱在胸前的大司命,和面无表情的少司命,很显然她们二人不愿掺和其中,卫庄也知道,若真要她们选择一边的话,她们二人倒向嬴修远那一方的几率是最大的。 为了一个临时雇佣的外人,得罪自家主子的公子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给了身旁的白凤和赤练一个眼神,卫庄也不废话,拔起手中的剑朝着盖聂欺身而上,白凤和赤练则是和赵子龙缠斗在了一起。 白凤和赤练二人联手虽然打不过赵子龙,但只是缠住他的话还是能够做到的。 卫庄和盖聂战在了一起,卫庄手上的剑招不断变幻,与嬴修远的那一战,不仅仅只有嬴修远学到了很多的剑招,卫庄也是获益匪浅。 在那宛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剑招之下,盖聂只能被动抵挡着。 大司命站在旁边看了一会,便悄然离开了大殿,少司命也紧随其后,离开了这里。 赵子龙瞥了一眼离开的二人,又看了看被动抵挡的盖聂,继续专心对付起面前不断骚扰他的二人。 第十三章 蚩尤剑 四道人影站在一个巨大的青铜门前,赵子龙和盖聂被嬴修远派去对付卫庄了,剩下的几人则是跟着小黎去寻找兵魔神。 小黎虽然并没有来过楼兰,但她却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由她在前面领路,嬴修远等人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封印兵魔神的地方。 嬴修远拉下了大门旁边的机关,随着几声咔咔响,大门缓缓地向两边拉开。 众人缓步向里走去,大殿的四面都是由青铜浇筑的墙壁,在大殿的最深处还放置着一个青铜门,门上雕刻着一个嬴修远也叫不出名字来的鬼神,鬼神面目狰狞,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瞪的众人毛骨悚然。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千年前的“古人”所做的。 来到青铜门前,小黎摘下了脖子上的女神之泪,与门上一个纹满了红色诡异图案的半圆形球体,轻轻碰了一下。 一股淡蓝色的无形之气覆上了球体,门也随之缓缓打开。 站在门口,一股浓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里面的屋子很大,到处可见雕刻着神秘图案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有一根很粗的大铁链。 这些铁链的另一端全都系在最中间的那个不规则石柱上,石柱的最顶端放着一把剑,剑身通体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芒。 “这就是被称作百兵之主的蚩尤之剑。”,嬴修远紧盯着石柱上的蚩尤之剑,感受着剑身散发的强大力量,不由地感叹了一声。 他现在终于能够理解,原着中的卫庄为什么变成了那副样子,那种强大的力量的确很容易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嬴修远扪心自问,即便是他进入了道境也绝无可能驾驭它,那份强大力量下所蕴藏暴戾根本不是凡人所能降服的。 转头看向一旁的小黎,嬴修远淡淡地说道:“不要忘了你的诺言,其他的我会去处理,你就专心摧毁那个大家伙就行了。” 小黎并没有回应嬴修远的话,而是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双手将女神之泪捧在胸前,口中喃喃说道:“ 星辰陨落,山河无光; 仁王修远,化龙天上; 取力焰中,剑指恶王; 一举共襄,救我国邦” 嬴修远慢慢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之色,失声喊道:“你刚刚说什么?仁王修远?” 这句话是原剧中的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说小黎降服了蚩尤剑,然后拯救了楼兰。 但是现在这句预言却变了,话中的主角由原本的小黎变成了嬴修远。 就在这时,异象突生。 本应被牢牢封印在石柱上的蚩尤之剑突然大方光芒,四周的石柱也散发出了红色的无形之气,想要将躁动不安的蚩尤之剑镇压住。 双方僵持了许久,蚩尤之剑也逐渐停止了挣扎,就在众人以为剑被镇压了下来之时,捆在中间石柱上的铁链居然开始一节一节地断裂。 嬴修远生出了退却之心,即便是武功尽失前他都没有能够驾驭蚩尤之剑的信心,更不用说现在这个半废的身体了。 就在嬴修远拉住了雪女缓步向后退去之时,嬴修远手上的鸣鸿刀突然腾空而起,不断向上飞去,刀尖直指石柱上的蚩尤之剑。 本应消停了的蚩尤之剑在度抖动了起来,而且比刚才的那一次还要剧烈。 随着绑在石柱上的铁链逐渐瓦解,蚩尤之剑也脱离了封印,一刀一剑撞在了一起,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从二者的交锋处不断向外扩散。 其余几人都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击出了大殿,但嬴修远却在小黎的保护之下仍然站在原地。 小黎的身影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将女神之泪放在了嬴修远的手中,小黎那半虚的身子腾空而起,飞向处于下风的鸣鸿刀。 就在小黎飞入了鸣鸿刀后,嬴修远手中的女神之泪突然消失了它原本的光芒,变得暗淡了起来,仿佛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项链。 鸣鸿刀飞入了嬴修远的手中,一股庞大的力量从他的手心处进入,顺着体内那干涸的,残破不堪的经脉流动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获得刀魂,鸣鸿刀晋级为神器。 久违的系统声在嬴修远的耳边响起。 “这算究竟是怎么回事?系统,给我个解释。” 叮,鸣鸿刀与轩辕剑同出一脉,本为神器,后因刀魂遗失,导致降级,现宿主找到了契合它的刀魂,鸣鸿刀自然晋升。 “你说的刀魂是...” 叮,新刀魂为小黎,小黎乃女神之泪的化身,同时也是女神之泪的器魂,女神之泪的威能现在已经融入了鸣鸿刀内,具体使用方法请宿主自行探索。 听完了系统的话,嬴修远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懵,他虽然一直都觉得鸣鸿刀有些特殊,但却并没有特别关注它。 他还以为这柄刀是出自后世的哪位大家之手,或者是某一部他未看过的小说中的,但谁曾想这柄刀的出身居然这么厉害。 在了解了这柄刀的来历后,嬴修远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刀一剑刚见面就掐起来了。 这鸣鸿刀和轩辕剑同出一脉,上面自然会有和轩辕剑同样的气息,而蚩尤和黄帝又是死敌,蚩尤剑感受到了自己老对手的气息自然会发狂。 而鸣鸿刀虽然已经失去了刀魂,但它毕竟是神器级别的武器,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敌意,刀上残留的意识自然会做出反抗。 嬴修远现在已经清楚了蚩尤剑和鸣鸿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他仍然不明白是,小黎刚刚说的预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预言会变成了他,他又究竟该如何“取力焰中”? 就在嬴修远思索自己究竟该如何对付空中虎视眈眈的蚩尤之剑时,他身上的伤已经全被那股神秘的力量给治好了。 现在他的身体不仅恢复如初,甚至在强度上比原来的身体还要更上一层楼,但可惜的是他原本修炼了快十年的真气再也回不来了。 那股神奇的能量在治疗好了他的伤后,又再度流回了鸣鸿刀内,只留下了空落落的经脉。 嬴修远看了一眼身受重伤的雪女和昏迷不醒的熊孩子天明,现在整个场上就只有他还有能力对抗蚩尤剑了。 第十四章 融合 叮,叮,叮,金属的碰撞声在大殿内此起彼伏地响起。 嬴修远虽然身上没了真气,但好在他的武功底子还在,再加上鸣鸿刀的加持,即便无法击败蚩尤剑,接下它的进攻还是勉强能做的到的。 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层出不穷,与卫庄的那一战虽然没有让他打通道门,但却让他领悟到了独孤九剑的真正奥义。 蚩尤剑无论使用多么刁钻的攻击,嬴修远都能轻易化解,有时还能反攻两下,但时间一长嬴修远也有些顶不住了,没有了真气的他仅凭肉身根本无法支撑他进行这种激烈的战斗。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在这场漫长的僵持战中,最先撑不住的居然是蚩尤剑。 蚩尤剑虽然很强大,但它毕竟才刚刚破除封印而出,况且鸣鸿刀上还附带着女神之泪的力量,两者相加之下,蚩尤剑很快就显露出了颓势。 蚩尤剑上的气息逐渐萎靡了下来,那种狂躁与暴虐的感觉也逐渐有了消散的趋势。 嬴修远心中一阵惊喜,强打起精神,手中的力道也开始加大。 但蚩尤剑却避开了嬴修远的追击,想要掉头向外飞去,嬴修远也看出了蚩尤剑的目的,脚踩周易八卦方位欺身上前,想要拦下蚩尤剑。 但奈何嬴修远的身上连一丝真气都没有,没有浑厚真气支撑的凌波微步,对于他来说顶多只能算作锦上添花罢了,仅凭现在的这个速度根本追不上疾驰而去的蚩尤剑。 蚩尤剑也发现了嬴修远追不上它,于是它开始又了新了目标——雪女。 蚩尤剑的最大特性就是能够从血液中吸取能量,作为场上唯一一个身上具有真气的人,雪女自然就成了蚩尤剑的目标。 雪女也感受到了蚩尤剑的敌意,捂着胸口处,连忙向后退去,但身上有伤的她根本无法摆脱蚩尤剑的追击。 眼看剑尖就要划上雪女的脖颈,嬴修远手中的鸣鸿刀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股淡蓝色的神秘力量窜进了嬴修远的体内,在他的经脉里走了一个完整的大周天。 当这股力量流回鸣鸿刀时,嬴修远的速度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但仅凭这些还是不够,双方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 嬴修远咬了咬牙,脚尖猛地点了一下地板,整个人就这么飞了出去,同时他的左手化爪,努力向前伸去。 终于,他成功抓住了蚩尤剑的剑柄,一个翻身,双手死死地将蚩尤剑给按在了地上。 蚩尤剑反抗了一会后就没有了动静。 但它并没有安分多久,很快嬴修远便又感觉到了蚩尤剑的异动,一股暴虐,嗜血的能量顺着他的双臂闯进了他的体内,那股力量在他的体内不断乱窜。 地上的鸣鸿刀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一股淡蓝色的能量从刀身缓缓传进嬴修远的体内。 以嬴修远的身体为战场,这两股能量展开了交锋。 嬴修远的身子晃了两下,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身旁的鸣鸿刀和蚩尤剑都失去了它们原本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 雪女刚想靠近嬴修远,却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给顶飞出去,雪女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依旧想要继续上前查看,但还是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无情地击飞了出去。 系统空间内,嬴修远倒在地上,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刚才两股能量在他体内的激烈战斗几乎让他疯掉。 就在嬴修远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他及时进入了系统空间,避免了自己真的就这么昏迷过去。 看着远处缓缓飘过来的大光球,嬴修远急忙问道:“系统,能不能将蚩尤剑收入系统空间?” “不行,蚩尤剑并非死物,它有自己的剑魂,属于半个生命体。除非它同意,否则系统无法将其收入储物空间。” “既然如此,我要兑换奖励,北冥神功。” 这是嬴修远眼下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了,那两股力量现在在他的体内势如水火,只有北冥神功这种阴阳兼具的功法才能中和它们。 但这种方法同时也极具危险性,如果不成功的话,原本就争斗不休的两股力量会在他的体内彻底爆发,到时候引发的连锁反应可能会更糟。 叮,载入中,正在进入教学空间。 嬴修远这次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本身就学过与北冥神功同出一脉的凌波微步,再加上他曾经学的心若止水和万川秋水也都是道门秘典,学习北冥神功自然也就十分简单。 深吸了一口气,嬴修远镇定了一下心神,对着系统说道:“送我出去吧。” 嬴修远刚刚离开系统空间,一股钻心的剧烈疼痛瞬间就袭上心头,好在他已经在系统空间中缓了一会,不至于让他直接失去意识。 强忍着体内的疼痛,嬴修远盘腿坐起,开始运行起北冥神功。 好在这两股力量的争斗并没有影响到嬴修远的檀中穴,这里可是北冥神功的气海所在,如果这里被影响了,嬴修远就真的可以坐着等死了。 在北冥真气的引导下,这两股神秘力量稍稍平静了下来,两股力量收回了自己的四溢力量,然后收缩进了嬴修远的下丹田。 嬴修远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北冥真气靠近两股能量图,他想要试试能不能吸取它们,但就在北冥真气刚刚触碰到能量团的时候,遭到了红色能量团的激烈反抗。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能量团再度沸腾起来,嬴修远一咬牙一跺脚,全力协助着蓝色气团向红色气团进攻,想要将这股力量挤压出去。 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裹挟着北冥真气的蓝色能量团居然和红色能量团融合在了一起,在不知过去了多久后,一切再度归于平静。 原本在他体内争斗不休的蓝红两个气团,竟然顺利地融合在了一起,最终在他的下丹田形成了一个阴阳双鱼的图案 “这算什么?金丹期?” 嬴修远一脸懵逼地内视着自己体内的丹田,内功的修炼方法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是在上中下三个丹田内修炼的。 修炼方法的不同导致了每个人所修炼的丹田不同,虽然江湖上流传的内功心法千奇百怪,但嬴修远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同时在两个丹田里储存真气。 第十五章 天山折梅手 咚!咚!咚! 大地的诡异震颤声惊醒了正在观察自己丹田状况的嬴修远。 原本矗立在四周的柱子突然全部缩进了地里,距离嬴修远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头颅慢慢从地上升起。 “解封兵魔神就是你这次来的目的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嬴修远回头看去,来人竟是本应被拦在大殿外的卫庄。 此时的卫庄已经失去了他往日孤傲冷酷的样子,鹰隼一样的犀利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戮,身上那破烂不堪的衣服和随处可见的剑伤,彰显着他刚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战斗。 “没想到仅仅只是经过了两年的时间,你居然又进步了,他们二人联手都没能拦住的住你。” 嬴修远本以为靠着赵子龙和盖聂联手,最起码可以拖住卫庄的脚步让他不来干扰自己,但谁知道卫庄居然这么快就击败二人。 “嬴修远,你我都是聪明人,我与你之间并无大仇,把蚩尤剑拿来给我,我可以绕你一命。” “可惜呀,真是可惜了。”,嬴修远没有理会卫庄的威胁,不断摇着头,自说自话道:“你本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前面,但是你却剑走偏锋,非要追求外物的突破,没有真正领会‘道’的你无法击败我。” “虚张声势,你只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又能做的了什么?”,卫庄冷哼了一声,眉头一皱,手中的鲨齿直指嬴修远而来。 嬴修远左手猛击地面,借着这股反震之力站起了身子,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剑,他的脸上毫无惧色,垂着的双手由掌化爪,躺在地上的鸣鸿刀和蚩尤剑被吸入了他的手中。 将两把武器交叉在胸口,向前迎了上去,嬴修远轻而易举地锁住了卫庄手中的剑,双手猛地一用力,将卫庄震飞了出去。 卫庄也没想到嬴修远能够接下这一剑,在空中猛地翻了个身,卸掉了嬴修远的力道,待到落稳脚跟后,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嬴修远。 “你的功力竟然已经恢复了!”,说完这句话后,卫庄又否定道:“不,这根本不可能,如果你有方法能治疗的话,你身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绝不会一直拖到现在。” “师兄啊,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我的手段你领教的还少吗?”,嬴修远一边说着,一边将有些颤抖的手藏在身后。 没错,从最一开始,嬴修远的所作所为都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先将卫庄唬住,具体如何脱身也只能另想办法。 刚才为了镇住卫庄,嬴修远已经将他体内的唯一一点北冥真气给消耗光了。 嬴修远现在虽然处于劣势,但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心虚、慌张的表情,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师弟的实力真的已经全部恢复了吗?” “既然师兄不相信,那你为什么不来亲自试试呢?”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卫庄的嘴角突然扯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嬴修远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他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漏算了一步,卫庄和他至今为止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他介于小人和君子之间。 卫庄有着属于自己的自傲,但他也可以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即便违背了他的本心他也毫不后悔。 果不其然,下一秒卫庄就动了起来,那快到极致的速度根本不是现在的嬴修远能够反应过来的,眨眼间卫庄就来到了雪女的身旁。 因为遭受了接二连三的冲击,雪女早已身受重伤,现在就是随便来一个没有武功的人都能轻松抓住她,更何况是武功高强的卫庄。 锋利的剑刃抵在雪女那雪白的脖颈上,血顺着剑尖滴落到雪女白色的长裙上。 嬴修远咬牙切齿地说道:“师兄现在难道已经沦落到要靠一个弱女子来自保吗?” “以阴险狡诈而名扬天下的帝国六公子,居然反过来指责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嬴修远低着头默默不语。 过了片刻,他抬起了头,一甩手不偏不倚地将剑插在二人的正中间,漠然地看向卫庄,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感情之色,“蚩尤之剑给你,放了她。” 嬴修远话语中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然而被力量从冲昏了头脑的卫庄并没有发现,嬴修远的不同寻常之处。 卫庄放开了雪女,向着插在地上的蚩尤剑冲去,三步,两步,一步。 就在卫庄刚刚走到蚩尤剑旁时,一直站在哪里的嬴修远突然毫无预兆地向他冲来。 啪嗒一声,卫庄无情的将鲨齿丢在了地上,顺势拔起了地上的蚩尤剑,完美融合了势与形的一剑向嬴修远刺来。 嬴修远口中喃喃自语道:“天山折梅手。” 在卫庄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嬴修远竟直接空手入白刃,宛如简单的吃饭喝水一样,轻松夺走了卫庄手中的蚩尤剑。 紧接着,嬴修远死死地扣住了卫庄的双手,一股强大的吸力不断吸扯着卫庄丹田中的真气。 这是卫庄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真气从他体内不断流逝,不过好在卫庄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很快就沉下了心来。 嬴修远那边也感受到了来自卫庄的阻力,北冥神功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如果你体内的真气不如被吸收者的话,很容易让自己的真气反灌入对方的体内。 卫庄很快就发现了这种功法的不足,随着时间的推移,嬴修远已经无法再继续从卫庄那里吸收了,甚至隐隐有了要反灌的趋向。 嬴修远咬了咬牙,看向下丹田的阴阳双鱼,将反灌的吸力引导到了那里。 阴阳双鱼的平衡状态瞬间被这股外力打破,一红一蓝两股能量瞬间灌注嬴修远的全身,卫庄的丹田瞬间就被抽空了。 嬴修远痛苦地倒在地上,北冥神功不断运转,但他却再也无法让两股力量再度融合,整个身子被从中间分成了两半,一边冷如冰窖,一边热如火炉,两股力量不断交替。 大殿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之间变得阴沉沉了起来,狂风卷着黑色的乌云吹向大地,大地也开始了剧烈地震颤。 第十六章 力量的种子 大殿内,一道诡异的红光突然毫无征兆地从旁边兵魔神的眼中激射而出,嬴修远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抬起头顺着那道光线看去。 大门口出现了一道人影,来人正是公输仇,他的身后还有十几个秦兵,打头的两名秦兵则是架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大祭司。 公输仇的手中悬浮着一个发光的小石头,兵魔神眼中的那道光就照射在上面。 “深藏着足以灭世的力量,沉睡了千年,等待被唤醒,能够摧毁一切的战争机器——兵魔神。”,公输仇一边癫狂地笑着,一边走向兵魔神。 此时的嬴修远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真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输仇靠近兵魔神。 公输仇刚刚踏入大殿之中,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托起了他的身子,公输仇整个人不断向上飞去,待他来到了兵魔神的眉间时便停了下来。 然而,他手中捧着的龙魂并没有停止前行,而是缓缓地飘进了兵魔神的眉心之中。 紧接着,一道诡异的光在他的面前闪过,一股强大的吸力丝毫不顾正在哀嚎的公输仇,直接将他给吸了进去。 外面的秦军也听到了殿内的动静,领头士兵急忙跑了进来,但公输仇已经被兵魔神给“吃”了进去。 嬴修远强撑着体内的剧痛感,盘腿坐在地上,对闯进来的士兵命令道:“除了那个大祭司外,其他人全都给我带出去,另外命令所有秦军释放抓捕的楼兰人,搜寻赵子龙和盖聂的下落。” 如果说卫庄只是打败了他们二人嬴修远可能还信,但若是说卫庄杀了他们,嬴修远心里可是一万个不信,凭他们二人的本事,想要保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公子你...” “军令如山,你难道想要违抗命令吗!” 嬴修远瞥了他一眼,眼中那幽暗的气息让士兵顿时毛骨悚然。 “喏”,士兵急忙应声,然后唤来了大殿外的士兵,十几名士兵慌慌张张地抬起了几人,然后逃也似地向外跑去。 嬴修远控制着刚刚炼化的北冥真气,拦在红、蓝两股能量团的中间,防止它们再起争端,分出了一丝心神对大祭司说道:“你如果不想让楼兰的人民全都命丧于此的话,就赶紧想个办法,该怎么对付这个东西。” “你究竟是何人?”,大祭司脑中现在十分混乱,他本以为面前的这个少年是蚩尤一族派来的奸细,但谁曾想他竟然还和秦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能够让秦国士兵放弃自己原本的命令,可想而知面前的这个少年在秦国有着怎样的身份。 嬴修远缓缓说道:“ 星辰陨落,山河无光; 仁王修远,化龙天上; 取力焰中,剑指恶王; 一举共襄,救我国邦。” 嬴修远每念一句,大祭司的眼睛就睁大了一分,最后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紧瞪着嬴修远,“难道你就是...” “我是秦国六公子,嬴修远。” “预言中的那个人居然是一个秦国人。” 时间不等人,兵魔神现在已经开始想要挣脱困住它的枷锁了,嬴修远怒声说道:“快点告诉我,究竟还有什么能够封印他的方法。” “只有借助龙魂和蚩尤剑的力量才能击败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听到这里,嬴修远心中已经有了想要放弃的念头,现在他的体内还有另外一个战场在不休地争斗,而他的身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用,关于如何去对付兵魔神他根本毫无头绪。 嬴修远努力想要劝服自己不去管这件事,但每当他想起那个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抗下攻击的小黎,嬴修远就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他自问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济世救人的圣人,做事一直也只是随心所欲罢了,更多的是为了以后天下大乱的时候而积蓄力量。 但既然他已经做出了承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想要这里嬴修远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北冥真气不断变换,他想要重现上一次平衡两股能量的方法。 一旁的大祭司紧盯着嬴修远,突然开口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要下令释放被抓的楼兰人?” 嬴修远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再迷茫了,淡淡地回答道:“或许是怜悯,或许是为了一个承诺,亦或者是为了不违背自己的心。” 大祭司思索了片刻,随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将手中的权杖立在胸前,口中喃喃念起嬴修远从未听过的音节。 这时,一道白色的光冲破了头顶的大殿,照射在大祭司的身上,待到光束结束,大祭司缓缓睁开了眼睛。 现在的大祭司不再是原来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而是变得圣洁无比,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她悬浮在空中,那样子宛如跌落凡间的仙子。 随后,一股纯白色的能量逐渐向她的手心汇集而去,大祭司的头发也逐渐由黑转白,最终她体内所有的能量都汇聚成了一个小球。 失去了力量的大祭司跌落在了地上,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大祭司将小球“按”进了嬴修远的体内,随后说道:“这是由女神力量所孕育的种子,我相信九天玄女的选择,也相信你。” 这股纯白色的能量瞬间充盈了嬴修远的全身,嬴修远感觉整个身子都是暖洋洋的,然而这种感觉还没有持续多久,严寒、酷暑相交替的感觉再度袭上了他的身体。 本来四溢在体内的白色能量逐渐开始汇聚,最终形成了一滴小水滴,然后滴落进了他的檀中穴,也就是中丹田的气海所在。 嬴修远吸收卫庄所转换的北冥真气瞬间沸腾了起来,只是短瞬间,本来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气海瞬间空了下来。 只留下了一滴纯白色的小水珠悬浮在他的气海内,而原本还在下丹田争斗不休的红、蓝两股能量则连忙从他的体内窜了出去,两股力量分别钻进了蚩尤剑和鸣鸿刀里。 一刀一剑立在嬴修远的面前,红、蓝两股能量不断向外四溢,好似在怒目而视,但它们却不在继续争斗了,而是乖乖地悬浮着。 嬴修远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瘫倒在地的大祭司。 大祭司的这一次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不仅救了他一命,还让他的修为提升了一个档次。 进入道境后人体内的真气会经过一次蜕变,你的修为越高真气也就越精纯,如果你的真气足够精纯的话,甚至可以达到“神”的级别。 他体内原本的真气就是因为经过了那枚种子的提纯后才变的如此稀少,这种方法有利有弊,好处就是他现在的真气纯度完全可以和一名刚入道的人相媲美。 但是这样也有很大的弊端,因为嬴修远他本身并没有突破道门,导致他现在只是空有纯度没有量。 嬴修远就被卡在这个尴尬的地方,他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道境之下的敌人他基本上都可以一击秒杀,但只要遇到能够抗下他攻击的敌人,或者是车轮战的话,那就只能跑路了。 不入道境,他的真气容量永远无法提升。 嬴修远主修的是剑道,剑道的顿悟可遇不可求,他不认为自己很快就能找到顿悟的那个点。 而如果他选择去吸收他人的真气炼化,这样慢慢积累量的话,速度又太慢了,要知道卫庄的一身真气才只是让那一滴水变成了一滴半,真要然吸的话,也不知他要吸到猴年马月。 第十七章 摧毁兵魔神 嬴修远缓步走到满头白发的大祭司面前,小貅貅正一脸担心地用脑袋拱着她。 他的心中百味杂陈,说实话他对这个女人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但是她为了保护楼兰人民愿意作出这等牺牲的精神着实震撼到了嬴修远。 虽然大祭司除了头发变白外,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势,但嬴修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体现在究竟有多糟糕。 尽管大祭司容颜依旧,但她的身体其实正在陷入不可逆转的衰老之中,与嬴修远当年的力量使用过度不同,大祭司仿佛被什么东西生生抽走了自己的阳寿一般,而且这个时间不会低于二十年。 抱起虚弱的大祭司,快到极致的凌波微步在已经被摧毁大半的大殿内不断闪过。 将大祭司放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嬴修远拿出一件斗篷披在自己的身上,一把抓起旁边的小貅貅,凌波微步再度运转,目标直指正在肆意破坏楼兰的兵魔神。 凌波微步的好处在这时就体现出来了,真气提升了一个档次后,他的速度也提升了许多,而且凌波微步还有着不消耗真气特性,他可以将体内的真气留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 嬴修远在兵魔神的身上不断爬升,原着中天明等人是通过一个青铜门进入到了兵魔神体内的,但嬴修远都已经快要将兵魔神的全身给爬了一遍了,却还是找不到入口。 “看来只能闯进去了。” 身形再次变幻,嬴修远来到了兵魔神的背部,举起手中的鸣鸿刀向下狠狠地劈去,没有感受到一丝的阻力,嬴修远很轻松地就在兵魔神的身上划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没有任何犹豫,嬴修远直接纵身一跃跳了进去,脚尖在运转的齿轮上不断点过,嬴修远很轻松就来到了兵魔神的头部。 站在门口,嬴修远屏息凝神感受着龙魂的力量,按理来说龙魂的力量非常强大应该很好找,但是他却这么都感应不到。 嬴修远扫视着四周墙壁上刻画的神秘图案,他顿时明白了自己为何找不到。 这些墙上的图案应该就是当初建造者所布下的禁制,为的就是防止被人找到兵魔神的命门所在。 就在嬴修远头疼自己该如何进入控制室之时,站在他肩膀上的小貅貅突然拉扯他的衣服。 在成功引起了嬴修远的注意后,小貅貅从嬴修远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在他右手边的一处墙壁旁一边看着他,一边不断蹦跳。 嬴修远试探地问道:“你难道是想说龙魂在这里?” 看到小貅貅疯狂点头同意,嬴修远顿时了然于胸,蚩尤剑和鸣鸿刀交叉放在胸前,面前的青铜墙壁仿佛纸糊的一样,直接就被破开。 一股炙热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嬴修远估算了一下双方之间的距离,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够跳过去的。 就在这时,小貅貅突然腾空而起,整个身子向着最中间的龙魂飞去。 另一边,正在控制兵魔神的公输仇也听到了一声异响,他大半辈子都在和机关兽打交道,用耳朵来听机关的毛病可是学习机关术的基础,嬴修远破墙的声音自然瞒不过他。 公输仇打开了身后的门,正好看到小貅貅飞向龙魂。 “不!”,公输仇伸出了手想要阻止小貅貅,但为时已晚,龙魂和小貅貅再度融为了一体,原本很小一只的小貅貅也瞬间变大。 嬴修远低下了头,拉了拉头上的兜帽,纵身跃上了小貅貅的背部,在公输仇仇恨的目光中,一人一兽从兵魔神的口中飞了出去。 公输仇歇斯底里地吼叫道:“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兵魔神已经被启动了,他的力量没有人能够阻挡,你们灭亡的命运也无法改变!” 小貅貅逐渐向上飞去,嬴修远放空了自己的脑海,缓缓地闭上眼睛,他在脑中仔细回味自己曾经使过的最强一剑,他的体内没有多余的真气供他挥霍,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缓缓举起手中的一刀一剑,蚩尤剑和鸣鸿刀也感应到了自己主人的呼唤,一红一蓝两道光芒驱散了天空中的乌云。 小貅貅体内的龙魂之力逐渐向背上的嬴修远输送而去,金黄色的光芒萦绕在剑身之上。 突然,嬴修远睁开了双眼,他已经准备好了,小貅貅也十分默契地配合着他向下俯冲而去。 看到这道来势汹汹的金色光芒,公输仇也慌了,急忙控制着兵魔神向金光进攻,但这一切都是徒然的,所有的进攻都被一道锐利的白色剑光劈成了两半,公输仇控制着兵魔神的双臂横架在头上。 剑光狠狠地劈在了兵魔神的左臂上,但也仅仅只是劈开了一个小口子,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剑光慢慢消散在了天地间。 公输仇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无用的垂死挣扎,兵魔神的力量是无敌的!” 还没等他得意完,跟在后面的金色光芒也砸了下来,二者攻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但这次却和上次不一样了,金光直接从兵魔神的头部贯穿而下,将巨大的兵魔神劈成了两半。 因为失去了支撑点,兵魔神巨大的身躯向后倒去,地上扬起了大片大片的灰尘,嬴修远拍了拍小貅貅的身子,轻声说道:“走吧,我还要继续做回我的反派身份。” 地上的楼兰人民相拥而泣,大祭司拿起身旁的权杖,靠着权杖的支撑才勉强站了起来,望着离去的嬴修远,大祭司喃喃道:“谢谢你,我们的英雄,仁王修远。” 不远处的一座山上,一个石门缓缓打开,大少司命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大司命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东皇大人要的东西已经收录完了,你还随我去见他一面吗?” 少司命愣愣地望着空中远去的背影,最终摇了摇头。 “你还是那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司命的嘴角微微勾起,狡黠一笑,“害得我白找了他这么久,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第十八章 离去 嬴修远站在女神像的手心里,楼兰的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了,只有这里还算完整一些。 由于楼兰本来的祭祀被嬴修远等人给搅和了,而兵魔神被封印的地方又距离这里较远,所以女神像并没有像原着中那样被毁。 他的面前是蔚蓝色的月牙湖,湖边则聚集着密密麻麻的楼兰人。 “自即日起,楼兰纳入我大秦的管辖范围内,增设楼兰为楼兰郡,由原楼兰大祭司担任楼兰郡郡守一职,负责统辖楼兰郡内的大小事宜。” 嬴修远就这么敲定了楼兰接下来的命运,下面虽然还有些抗议之声,但一听到还是由大祭司执掌这里,反抗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再加上还有秦军在旁边威吓。,一时间楼兰人也不敢说些什么 说完这些后,嬴修远退了出去,大祭司缓缓走上台来,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然后擦身而过。 大祭司举起了手中的权杖,虽然她的身体现在极度虚弱,但声音仍然中气十足,“各位楼兰的同胞们,多年前龙魂的丢失让楼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之中,眼看着沙漠逐渐侵吞着周边的城镇,我们却束手无策。 “但,龙魂现在再度回到了楼兰,一直以来的困扰我们的兵魔神也被无名英雄所摧毁,楼兰将迎来它新的篇章。” 大祭司从身旁的金甲士兵手中接过一个铜球,将铜球缓缓举过头顶,大祭司口中不断念叨着:“ 星辰陨落,山河无光; 仁王修远,化龙天上; 取力焰中,剑指恶王; 一举共襄,救我国邦。” 铜球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随着大祭司的声音缓缓向上飘去。 待到话毕,铜球直接镶进了女神像的眉间,紧接着,女神像的周身开始散发淡淡的蓝光,四周的秦军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这样的异像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四周的墙壁开始慢慢向外渗水,水势越来越大增大,直至最终形成了一个大瀑布。 下面的楼兰人民顿时欢呼起来,沙漠中最重要的资源就是水。 几年前就是因为失去了龙魂,原本很大的楼兰只能龟缩在一座小城内,现在水源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民众也能放下心来。 大祭司又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题后,祭祀典礼也落下了帷幕。 嬴修远看着缓步走来的大祭司,说道:“没想到你在楼兰的威望这么高,即便你选择了投降帝国,他们还如此尊敬你。” 走出众人视野的大祭司又恢复了那副极度虚弱不堪的样子,瞥了一眼嬴修远,然后淡然地说道:“楼兰从来都不是为了楼兰这个名字而存在的,楼兰最重要的永远是它的子民。” 顿了顿,大祭司继续说道:“而且我相信女神的判断。” 嬴修远听懂了大祭司话中的含义,正想说些什么,一个黑甲士兵直接闯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跑到嬴修远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看着嬴修远瞪大双眼愣在那里,大祭司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该死,我这么吧这事给忘了。”,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嬴修远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光想着怎么善后了,忘了公输仇还在兵魔神里。” 说完嬴修远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要知道公输仇可是帝国的国师,而公输家族更是掌握着帝国最为重要的各类机关器械。 如果这次只是夺取兵魔神失败的话秦王还能忍,万一公输仇丧命于此,那事情可就大条了,不止嬴修远要遭到惩罚,整个楼兰也会因此而陪葬。 嬴修远不断在废墟中寻找公输仇的影子,最终发现了躺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公输仇,探了探他的鼻息,嬴修远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断了几根肋骨,伤势不大。” 简单地处理一下公输仇身上的伤,嬴修远扛起昏迷不醒的公输仇就向外他们来时的大殿奔去。 将公输仇放在一旁的床上,此时睡在一旁的盖聂正好悠悠地醒来,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同走向窗边的回廊。 俯瞰着下面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灾后重建的楼兰人民,嬴修远用着看似毫不在意地口吻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父王是不可能容忍你们二人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的。” 说完,嬴修远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天明。 盖聂望着前方,他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之色,没有一丝的迷茫,“人生的漫漫长路终究要他自己去走,我能做的就只有在他成年之前守护他。” 在二人闲聊间,天明也醒了过来,揉揉了自己的眼睛,天明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他又回到了他们最一开始的来楼兰的地方。 紧接着天明就看到了躺在地上床上的公输仇,一边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他...” 话还没说,嬴修远一个闪身来到天明的身后,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爆栗,显然嬴修远还记着这个熊孩子打乱自己计划的事,呲着牙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 “他什么他,睡了一觉怎么还结巴了。” 天明显然对于嬴修远的行为已经习惯了,急忙躲到紧跟进来的盖聂身后,探出头指着公输仇说道:“大叔,就是这个死老头,他杀了吕老伯。” 盖聂拍了拍天明的脑袋,拉着他的手说道:“天明我们该走了。” 天明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盖聂,“大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盖聂拿起床边的渊虹,一边拉着天明的手外走去,一边淡然地说道:“我们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嬴修远的视野里。 第十九章 迷茫的雪女 一道斜光透过窗户打在了地上,屋内坐着三女一男,男的挺直了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他的对面跪坐着一个蒙着面纱的紫发女子,一个身着红袍身姿妖娆的女子和一个冷着脸的白发女子,则分别跪坐在他的一左一右。 换做是其他男人现在可能已经乐疯了,但夹在中间的少年显然并不那么想,额头豆大的冷汗不停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红袍女子轻轻抬起左臂用袖口替少年不断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做出了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冷着脸的白发女子伸出手,一巴掌打掉了红袍女子的手,冷声说道:“他的事与你何干,阴阳家难道都是你这些不知廉耻之人吗?” “没想到身为‘墨家大统领’的雪女姑娘居然这么爱管闲事,这是什么时候沾染的儒家那些坏毛病。”,当说到墨家大统领的时候,红袍女子还特别强调了一下。 二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没错这几人正是嬴修远、雪女和大少司命,楼兰一事完成后,他们就启程回来了,赵子龙受了点轻伤正在休养,公输仇则在昏迷之中。 刚刚上了船没多久,大司命就以商讨事情为由想要将众人召集了起来,嬴修远可不傻,和这几个人待在一个屋子里可没有他好果子吃。 谁知雪女却对此很感兴趣,应了下来,既然雪女去了,嬴修远自然也不能逃,他想着万一她们真的动起手来,自己也能劝劝。 但嬴修远现在开始痛恨自己当初的决定了,他刚一坐下,大司命就不断用言语和动作挑逗他,雪女则是冷着脸坐在旁边,当她每次看到二人的身体稍微有所接触时,就急忙上来阻拦。 时间缓缓流逝着,只是短短的一个下午而已,嬴修远感觉自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入夜了,嬴修远磕磕巴巴地说道:“内个,天色已晚,我们是不是该...” 说到这里,嬴修远看向周围的几人,眼神示意了一下,少司命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站起身子径直向外走去。 然而大司命和雪女却依旧坐在原地。 “妹妹还不回去吗?” “那你呢?” 大司命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瞥了一眼旁边的嬴修远,妩媚地说道:“姐姐当然是要侍奉夫君就寝了,妹妹你呢?” “他是我的夫君,你说呢!”,雪女死死地盯着大司命的脸,一副恨不得生吞了她的表情。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妹妹应该还是个处子之身吧,你又何谈侍奉夫君呢?” 雪女冷着脸反问道:“哦?难道你就不是吗?”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几年前在阴阳家,夫君用迷药将我迷倒后,可是什么都做了呢!要不然我又怎么会死心塌地地追随夫君呢?” “是吗!”,雪女咬牙切齿地转头看向嬴修远,眼中充满了杀气。 嬴修远连忙摇手否认,他的确用过迷药,但那时他是为了逃命才用的,可不是为了干其他的事,理论上来说这辈子他还是个小处男。 看到嬴修远摇头,大司命故作忧伤的带着点哭腔说道:“没想到夫君竟如此绝情,既然夫君不记得了,那妾身就让夫君好好回忆回忆吧。” 说罢,大司命伸出了双手不断拉扯着嬴修远身上的衣服,雪女脚步轻移拦在了二人中间,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就在嬴修远绞尽脑汁想要将二人分开之时,大司命突然转身向外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大司命放下了自己妖娆的面具,地瞥了一眼嬴修远,说道:“秦王的所有公子中嬴修远是最有资格做未来秦王的人,你是墨家的大统领,他们二者之间必定会有一场厮杀,到时候你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走出屋子,大司命缓步来到船头,少司命正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少司命的身上,为本就神秘的她增添了一份出尘美,大司命望着少司命紫色的眼眸问道:“你分明很想见他,但却又为何要非要把这份情深藏在心里?” 少司命依旧仰视着空中的明月,大司命看出了她眼中的黯然、忧郁之色,深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嬴修远啊,嬴修远,你怎么忍心让这么多的好姑娘为你伤心落泪啊。” 大司命全然忘了,自己也是那个被伤之人。 第二天,大司命仿佛忘记了他们昨天晚上最后发生了什么,继续开始反调戏嬴修远,然而雪女这次却再也没有去阻止她了。 嬴修远一脸担心地望着雪女,虽然昨晚大司命离开后他表明了自己绝不会逼她的立场,但显然这个心结并不是这么好解开的。 当爱情和友情碰撞,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不同人有不同的决定,这个问题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即便是在思想大碰撞的二十一世纪都探讨不出真正的结论。 但即便嬴修远毫不在意雪女的立场,雪女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去思考这个问题,这几年的安逸让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嬴修远的大部分计划都没有瞒着她,反而还主动告诉她自己的许多行动和计划,嬴修远也希望雪女能够了解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对于她来说,什么天下苍生都是虚的。 颠沛流离了半生,她只想和自己爱的人安安稳稳地生活,无论是墨家的思想还是嬴修远的想法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她最想要的远离这纷扰的尘世,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雪女在甲板上待了一会后,就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她的脑子很混乱,她需要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该如何对待这两者。 时间来到了下午,因为这次是返航线路都已经摸清楚了,所以回来比去要快了许多。 嬴修远敲响了雪女的门,一声,两声,但是都没有人回应,嬴修远的心头浮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一掌击碎面前的门,空荡荡的屋子哪里还有雪女的身影,嬴修远拿起镇尺下的纸,上面是雪女的留言,大意是说她要出去一趟好好理清自己的想法,让他不必担心。 嬴修远将纸收了起来,黯然地离开了屋子。 第二十章 四岳赌坊 细而疏的秋雨轻轻地落在地上,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袍男子缓步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来往匆忙并没有人在意他。 男人站在一家刻有四岳牌子的赌坊外,仰起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男人的嘴角微微一笑,然后大跨步走了进去。 四岳赌坊后面的一间屋子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屋子正中间的长桌子旁。 男子瘦高的个子,腰间挂着七颗珠子,衣服的正中间纹着一条镶金边的黑龙,下巴上留着一绺小胡子,嘴唇的上面还有两撇八字胡。 他的面前堆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堆,自秦统一六国后,纸的贩卖范围由原来的仅供需秦国,变为了面向全天下。 而嬴修远在秦王正式登基后,更是多次下调纸张的价格,也因为这件事,现在整个天下的书写之物都由原来的竹简替换成了纸张。 一个穿着杂役服饰的矮胖男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禀手说道:“堂主,大事不好了,赌坊里来了一个带着斗笠的神秘人,自他坐下开始到现在,已经赢了快五百两黄金了。” 被称作堂主的男人眉头一皱,他们四岳赌坊的名号不敢说是天下皆知,在这巴掌大的县城内也算是无人敢惹了,这么会突然有人敢来砸场子。 男人瞥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淡然地说道:“派人盯好他,千万不要让他跑了,等一下我会亲自去处理。” 矮胖男人弓了弓腰,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将纸上所记的情报看完后,男子卷了卷手上的纸,然后用旁边灯上的火焰点燃了手中的纸,看着纸张逐渐化为灰烬,男人徐徐走出了屋子。 “大,大,大...” 赌坊内,一群人围绕在一个椭圆形的桌子旁,四周的人使劲扯着嗓子不断呼喊,虽然这场赌局和他们无关,但他们表现的却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人群的最前面站着一个身着红色衣服的男人,男人提起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大饮了一口,然后将双手撑在桌子上,两眼通红的盯着面前的骰盅。 桌子对面,手按在骰盅上面的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他的双腿在不断地颤抖,对面的这个红衣男人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敢在他们四岳赌坊赢这么多钱。 红衣男已经从他的手上赢走五百两黄金了,如果再怎么继续赢下去的话,堂主肯定是不会放红衣男离开赌坊,而他也极有可能受到堂主的处罚。 在众人的催促下,他最终还是无奈拿起了骰盅,当看到骰盅下的点数时,男子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喊道:“三二二点,小。” “唉”,红衣男子叹了口气,但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过懊恼,反而洋洋得意地说:“没想到我刘季还有在你们五岳赌坊赢钱的时候。” 说罢,红衣男子摸了摸鼻子下的小胡子,然后端起旁边盛放金子的木盘,抬头说道:“今天的兴致尽了,不玩儿了,这些钱够我潇洒一段时间的了。” 周围的赌客和红衣男人显然十分熟络,对于他赢钱这件事纷纷表示恭喜。 最靠近红衣男人的赌客搭上了他的肩膀,一脸猥琐地说道:“刘季,你小子这逢赌必输名号这次可是终于能拿下来了,好不容易这次运气大盛了,也不请我们大家伙喝上一点?” 周围的人一听说有酒喝也纷纷起哄。 “对呀刘季,我们可是输了一天,那点好运都攒到你身上了。” “对,每次你输了都是让我们请你喝,今天说什么也要让你放放血。” 刘季也不矫情,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说道:“今天我刘季能赢,全都是仰仗了各位的好运,咱们今天醉留坊走一趟,不醉不归!” 看到众人要走,周围的守卫纷纷动了起来,一个手持长剑的男人拦在了刘季的面前,冷笑一声说道:“他们都说你逢赌必输,为什么偏偏今天会赢这么多?莫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吧?” 刘季也不害怕,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中晃动着两个骰子,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守卫,说道:“兄弟你应该是新来的吧,原来的老守卫怎么都不在?” “关你屁事?你算什么人,我们四岳赌坊的事你也敢管。”,男子不屑地看着刘季,剑尖轻轻上扬,顶在了刘季胸前。 “哎呀呀,司徒兄呀,我刘季平日里给你们贡献了金子可比这些多多了,你们就这么过河拆桥可不行呀。” 赌坊的后门处,守在两边的守卫掀开了帘子,一个腰间挂着七颗珠子的男人缓步走进了屋子,脸上挂满了笑意。 “老弟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四岳赌坊既然敢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只不过是因为新换了一批守卫,他们这些人不了解老弟你老实忠厚的人品而已。” 司徒万里走到了刘季的身旁,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守卫,对跟在身后的人使了个颜色,站在身后的那个矮胖子则对门口的两个守卫挥手示意了一下。 守卫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然后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守卫给架了出去,不多时就听见后院传来几声闷棍声,以及刚刚那个嚣张守卫的惨叫声。 “老弟心中的气可消了?” “司徒兄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刘季像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人吗?” “哈哈哈,这倒也是。”,说完司徒万里突然话锋一转,笑着邀请道:“刘老弟今日运气大盛,不如我们今日在战一把?” 刘季也听出了司徒万里话中的意思,看了看四周的人,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输给司徒兄这么多次,我今天可要好好地讨回来。” “那就走吧,我早就在内堂备好了骰子和美酒,兄弟你今天可要大显身手呀。”司徒万里侧过了身子,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刘季哈哈大笑,一边和司徒万里向里走去,一边回身告罪道:“各位先慢慢玩着,等我去和司徒兄来几把,如果侥幸赢了的话,一定拿醉留坊最好的美酒招待各位。” 说完二人便离开了这里,周围的人虽然也想去看一看二人之间的对弈,但奈何他们都没有那个资格进入内院,这里也就和司徒万里关系不错的刘季才偶尔有机会能进去几次。 众人也只得纷纷散开,各自玩各自的了。 第二十一章 刺客 “不知刘老弟有没有听说过,最近江湖上新出现的那个刺客?”,司徒万里手中不断摇晃骰盅,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刘季。 刘季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略有耳闻,近几个月里流沙内部不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居然不接刺杀任务了,而这个人也因此横空出世,在不到三个月里,这个人接了近二十次暗杀任务,至今还未失手。” 说到这里,刘季不禁感叹道:“还真是个可怕的人呢。” 司徒万里松开了按在筛盅上的手,神色认真的说道:“刘老弟应该也看出了吧,我这赌场里的守卫全都换成了新人。” 刘季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也感到十分奇怪,因为他经常来的缘故,所以这间四岳赌坊里无论是赌客还是守卫都和他十分熟络。 按理来说,即便是赌场内新来了几个不认识自己的人,原来那些熟识自己的守卫也会出来解决这件事,绝不会闹到需要司徒万里出来,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原本的老守卫都被替换了。 赌坊这一行业暗里的门道也很多,所以说就算是要换人也会留下一两个老手,但司徒万里竟然将赌场里的全部手下都给换了,导致就连一点小争端都需要他这个老板出马才行。 司徒万里深叹了一口气,说道:“相信老弟也知道,再过几日就是我们潜龙堂的易宝宴了,所以为了这次宴会的安全,我将自己手下能够用的上的力量全都抽调去做守卫了。” 听到这里刘季有些纳闷了,凡是能够进入易宝宴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即便是他们自己所带的守卫都足够保护他们的了,为什么司徒万里还要再配上这么多的守卫。 司徒万里也看出了刘季心中的疑问,于是向他道出了缘由:“那些该死的富商们早就相中了我手下的生意,于是他们就一起出钱,打算请这个刺客来我这里捣乱。” “不过好在他们中间混有我的眼线,但就在我打算先下手为强灭了他们的时候,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他们竟然全都逃走了。” 听到这里,刘季也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接过司徒万里的话说道:“于是那些人就将目标放在你的易宝阁上来了,对吧。” 司徒万里点了点头,不由地苦笑一声,说实话如果这次来的只是江湖上一些小有名气的刺客,他也不会这么着急。 甚至说即便是刺客团中最恐怖的流沙接到了这个任务,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么紧张,但这个才刚刚在江湖上闯出名声的神秘刺客,被传的实在是太过于玄乎了。 相传他杀人不见血,而且每一次都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击杀目标,他第一次成名是因为在百丈之外用一种不知名的暗器暗杀了目标。 而且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是,他接任务从来都是看心情,也正是因为他的诡异和不确定性导致司徒万里如此紧张。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刺客究竟会不会来,而且那种能在百丈之外击杀目标的神秘暗器也让他十分忌惮。 刘季眯了眯眼睛,他也听说过神秘刺客百丈外击杀目标的诡异手段,脸上顿时逐渐浮了一丝凝重之色,“既然如此,司徒兄作何打算?” 司徒万里可不会闲着没事干拉自己过来说这么多没用的话,既然他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必然有求于自己。 “我想请神农堂的兄弟们也帮个忙,事后必有重谢。” 果然不出刘季所料,司徒万里直接开口向他求援,虽然他也不想惹麻烦上身,但四岳堂和他们神农堂算是盟友关系,而且他们和同为农家弟子,他也不好不管。 拍了拍胸脯,刘季斩钉截铁地说道:“司徒兄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四岳堂的事自然就是我们神农堂的事。” 司徒万里顿时喜上眉梢,激动地说道:“真是太谢谢老弟了,等过去了这个坎,我做东,醉留坊的美酒任老弟挑选。” 听到美酒,刘季顿时来了精神,醉留坊里即便是最便宜的酒也要比市面上最好的美酒好上百倍,而里面最好的酒更是价值连城,刘季急忙说道:“司徒兄你可不能食言啊。” 看到刘季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司徒万里哈哈大笑起来,“我的人品老弟还不知道吗?” 司徒万里摇晃了一下桌上的骰盅,二人继续赌了起来。 夜深了,刘季从四岳赌坊的后门偷偷溜了出来,宵禁一法虽然能够管的住平民百姓,但对于他们这种人基本上和摆设没什么区别。 在躲过了一队秦兵后,刘季继续向自己的客栈走去,他这次是带着神农堂的任务来的,去四岳赌坊只是顺路享受一下罢了。 在刘季离开四岳赌坊后,一个人影缓缓地从旁边的胡同里走了出来,站在四岳赌坊的后门,望着刘季离开的方向,嘴角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屋内,司徒万里跪坐在一个小桌子旁,旁边灯盏里的小火苗不断飘摇,司徒万里再次用烧掉了一张纸,揉了揉眉间,长叹了一口气。 突然,灯火晃了一下,司徒万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把拿起桌上一个类似于铜钺的奇门武器,双手放在中间猛地一用力,武器被一分为二。 单把钺形武器长得像扇子一样,每一把的扇面上都镶嵌着三粒骰子,外轮上具是锋刃,上面还有两根倒刺。 司徒万里大声喝道:“是谁?给我出来。”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司徒万里靠着墙壁,缓步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一根闪着金属光泽的飞针刺了过来,司徒万里将钺形武器横在胸前,上面的六个骰子也随之动了起来。 最终六个骰子全都停在了四上,司徒万里手中的武器也随之合在了一起。 叮叮叮,几声金属碰撞声响起,银针掉落在了地上。 第二十二章 身份之谜 “兄台既然来了,何不与在下见上一面?总不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的吧。”,司徒万里依旧是大声喊叫着,他这样做一是想拖住来人,二为了让自己的手下听到。 外面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雨势隐隐有几分转大的趋势。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蓝色的雷光在空中一闪而逝,一个身披油衣,头戴斗笠的神秘人就站在门口。 这种油衣出自嬴修远的羲农仓,是由桐油涂制而成的雨衣,这种油衣比原本的蓑衣更加轻便和舒服,现在基本上替代了原本的蓑衣,成为了一种新的防雨工具。 神秘人身上的油衣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扎眼,一般来说刺客为了刺杀都会选择轻装简行,即便是下雨天也绝不可能使用笨重的雨具,更不用说容易反光的油衣了。 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司徒堂主就不用再喊了,你的手下们应该是听不到你的呼救了。” 神秘人的话顿时让司徒万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神色,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司徒万里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位兄台还真狠,就连我的手下们都不放过。” 神秘人从宽大的雨衣下伸出了一个手指,淡淡地说道:“第一,不给钱的目标我是绝对不会碰的,除非他自己找死。” 神秘人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二,想要杀你,还用不着这么麻烦。” 如此狂妄的口气让司徒万里眉头一皱,他自认为自己在江湖上也算排的上名号了,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如此蔑视。 他之所以怕神秘人是害怕那个能在百丈外取人性命的神秘暗器,他虽然武功不低,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提防着,万一别人是趁他睡觉的时候袭击,那么即便是他有在高的武功都无济于事。 双眼微微眯起,司徒万里双手轻轻一震,钺形武器上的六粒骰子也随之转了起来,最终六粒骰子全都停在了六上。 司徒万里将手中的钺形武器向前猛地一掷,武器顿时一一种高速旋转的形式向神秘人攻了过去。 看到神秘人仿佛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司徒万里冷笑了一声,他本以为这个传说中的神秘刺客有什么神奇的本事,才能够做到零失误完成任务,没想到竟然是个名不副实的家伙。 外面的雨势又急了几分,武器距离神秘人愈来愈近了,但神秘人却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就在武器即将接触到他的油衣之时,他动了起来。 神秘人那宽大的油衣无风自动了起来,袍子下一道乳白色的光划破了黑夜,司徒万里的武器也被这道光弹射开来。 司徒万里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神秘人手上呈剑形的白色光芒,不禁失声喊道:“阴阳家的聚气成刃!” 阴阳家在江湖上最为出名的秘术除了六魂恐咒之外,便是这聚气成刃了。 六魂恐咒出名的原因是因为它乃是阴阳家对付江湖高手所使用的最常见的一种手段,许多的有名的高手都丧命于此。 阴阳家的大部分阴阳术都已经失传了,而六魂恐咒因为修炼不像其他的那些禁术一样那么苛刻,才得以一直保留下来,成为大部分阴阳家高层都会使用的一种禁术。 聚气成刃出名的原因则很简单,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的使用者——阴阳家左护法星魂,而出名。 此人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左护法的位置,修为更是达到了很多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传说他不仅精通各种诡异的阴阳术,更掌握着极端可怕的杀人方法,这聚气成刃便是他最强的杀招。 司徒万里的心头顿时浮上了一丝无力感,如果对方真的是阴阳家的星魂的话,没了武器的他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 神秘人的斗笠下传来了一阵冷笑,膝盖微弯,脚尖在地上轻点,司徒万里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神秘人手上那锋利的光剑就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 神秘人正欲动手,一个懒散地声音从门口传来,“大名鼎鼎的阴阳家左护法什么时候开始改行做杀手了?” 神秘人瞥了一眼门口,手中招式突然变换,一个滑步来到了司徒万里的身后,手上光刃那锋利的剑尖抵在了司徒万里的背部。 屋外,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缓步走了进来,将头上的斗笠放在门口,刘季那挂着满不在乎笑意的脸露了出来。 司徒万里有些不解刘季的举动,疑惑地看着他,刘季淡定地看向司徒万里,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刘季解下了腰间的配剑,将剑放在门口的斗笠旁,紧接着微微一笑,对神秘人说道:“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请兄台给在下一炷香的时间,让我来分析分析兄台近来惹上的大麻烦。” “如果我刘季说的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兄弟你可以直接杀了我们二人,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这里,反之我可以出个法子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如何?” 神秘人也被刘季的话挑起了兴趣,可能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吧,神秘人反而不急着完成自己的任务,手中的真气收回了体内,用沙哑的声音徐徐说道:“说来听听。” “聚气成刃的修炼条件十分苛刻,能够修炼的人在阴阳家肯定地位肯定不低,绝不可能做杀手这种职业。” “所以我大胆地猜测,兄台并不是或者说是叛出了阴阳家,对吗?”,说到这里,刘季瞥了一眼,但可惜神秘人的脸全被斗笠盖住了,根本无法根据他的表情判断任何事情。 空气就这么静了几秒钟,神秘人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继续说下去。” 刘季长出了一口气,他现在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了,标志性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刘季继续说道:“就在几年前,阴阳家出动了众多弟子,就是为了追杀两个叛徒,但诡异的是,这二人刚一出阴阳家的驻地,居然就这么消失凭空消失了。” “能够在阴阳家的追杀下逃得生天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而唯一能够流落在江湖上的聚气成刃使用者也就只可能是阁下了吧。” 第二十三章 入农家 “哈哈哈...”,神秘人一边狂笑,一边不断鼓着掌,那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外在形象一直保持着潇洒不羁的刘季,也不禁浮现了一丝不悦的神情。 突然,正在大笑的神秘人变换了语气,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淡然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那二人中的一人,不过...” 说到这里,一股嗜血狂暴的气息扑向二人,二人被神秘人给吓了一跳,不禁猛地向后倒退了几步,神秘人桀桀笑着说道:“你又有什么方法来说服我不杀你们呢?” 刘季的脸上依旧毫无惧色,无视了神秘人的恐吓,死死地盯着他淡淡地说道:“这位兄弟的确很厉害,仅凭这一手聚气成刃的功夫就足以和阴阳家的星魂并肩了,但若是想要与庞大的阴阳家相抗衡还是有些不足。”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如果兄弟的身份有一天被人猜出来的话...”,说到这里,刘季停了下来,对方是聪明人,他相信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神秘人低下头沉思了起来,刘季则是一脸微笑地望着他。 过了半晌,神秘人终于抬起了头,仍然用着淡然的语气说道:“继续。” 不过这次神秘人的语气却稍稍变了一些,不在像原来一样充满了攻击性。 刘季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智珠在握的笑意,以他的洞察力不难看出,面前神秘人话语中原来那毫不在意的语气已经消失殆尽,反而逐渐开始有了一丝急迫询问他的味道。 这时,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司徒万里突然站了出来,抢在刘季开口前说道:“阴阳家如果知道了阁下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容忍阁下继续存活于世上的,而现在纵观整个天下,能够和阴阳家相对抗的,除了龟缩在深山中的墨家之外,就只剩下我们农家了。” “我乃是四岳堂的新任堂主,虽然这个身份在江湖上暂时还没有流传开来,但我腰间的挂珠和刘老弟都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我还与神农堂的朱家在私下有着联盟关系,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结盟,加入我四岳堂,有农家的实力和我的财力做底牌,阁下面对阴阳家的时候也会增添一份底气,不是吗?” 司徒万里紧盯着神秘人,在刘季道清楚神秘人的身份时,司徒万里就已然明白了刘季心中的小九九——拉神秘人入伙神农堂。 除了各个门派中那些不出世的老怪物以外,眼前此人的武功,在江湖上足以排进前几,如此强大的战力足以让江湖上的任何一个门派眼红。 农家六堂中就只有四岳堂缺少能够镇得住门面的顶尖高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和朱家联盟,用以平衡农家的各势力之间的实力,农家如果一家独大的话,他这个外姓之人也就只能寄人篱下了。 现在他的面前既然有一个能够排进江湖前十的无主高手,他自然要努力一把,财多虽可通天,但也要有足够的实力。 在这个李乐崩坏的年代,弱小便是最大的一宗罪。 另一边的刘季对于司徒万里抢过他的话有些不满,面前的这个神秘人很明显是一个可以争取的高级战力,而司徒万里抢他的话就是为了好在神秘人前面露露脸,拉近双方的关系。 但既然司徒万里已经抢先向神秘人抛出了橄榄枝,刘季也不好在拉人了,瞥了一眼司徒万里后,刘季的脸上再次挂上了那种满不在意的微笑。 神秘人沉默不语,低下头思考了片刻,紧接着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望向快要掩饰不住自己心中兴奋之意的司徒万里,刘季禀了禀手,微笑着假意恭贺道:“恭喜司徒兄,既然事情已然解决,那我就先行回去了。” 司徒万里也听出了刘季心中的不快,虽然现在对于他来说加深和神秘人的关系最为重要,但神农堂的支持也必不可少。 刘季虽然看似和朱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司徒万里却知道,二者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单纯,刘季的话足以影响到朱家的判断。 司徒万里向刘季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今日之事全都是仰仗老弟,如果没有老弟,我司徒万里现在可能就是一具尸体了。” 说到这里,司徒万里顿了顿,然后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这样吧,答应老弟的酒明日我就差人送过去,醉留坊的各类美酒各一坛。” 司徒万里的这一手可是着实惊到了刘季,要知道自从这醉留坊出世后,坊中美酒的价格就从来没有低过,这一次司徒万里为了平息刘季心中的不满可以说是大出血了。 虽然按理来说以刘季在农家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承受不起这种大礼,但刘季却并不打算和司徒万里故作姿态。 他如果不收下的话,反而容易惹得司徒万里瞎猜忌,这样做无论是对他,还是对神农堂,都不是件好事。 解决完刘季的事情,司徒万里转而望向一旁的神秘人,神秘人此时已经解下了头上的斗笠和身上的有油衣。 司徒万里和刘季被眼前的神秘人的年轻程度给惊到了,光洁白皙的脸庞,如刀削一般的五官,一对眼眸深邃而孤傲,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无不宣告着主人的年轻。 如此武功高强之人竟然只是一个少年,本来还有些心疼自己腰包的司徒万里顿时觉得自己这个钱简直是花得太值了。 年轻就代表着无限的可能,即便是在强的人都无法抵抗的了时间的流逝,能够如此年轻就达到这等境界的人简直闻所未闻,面前少年的天赋已经可怕到了恐怖的地步。 司徒万里顿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的少年,对一个少年用敬语总觉得不太对,但他们之间算是结盟关系,不用敬语有感觉不太尊重对方。 少年显然也看出了司徒万里心中的纠结,面无表情地说道:“以后你们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叫做‘卢生’。” 第二十四章 真实身份 三人聊了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后,刘季便借故离开了这里。 司徒万里则唤来自己的手下,给卢生在赌坊内找了一间还算不错的房间。 本来司徒万里一直以为自己的手下都已经被卢生给暗杀了,毕竟刚才他们这里闹得这么凶,都没有一个人听到。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卢生刚才所说的话竟然是真的,他真的没有对其他任何人动手。 于是,司徒万里猜测,自己手下之所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因为卢生使用了阴阳家的某种不知名秘术。 司徒万里对于阴阳家这些秘术的诡异程度,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今夜就委屈卢老弟住在这里吧,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们去做。”,说完,司徒万里便缓缓地退出了屋子,然后替他关上了门。 卢生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在屋子中间稍微靠门一点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低腿桌子,几个蒲团有规律地摆放在桌子四周,最里面则是摆放着一张木质的床榻,床榻紧挨着一扇小窗户。 卢生并没有直接上床睡觉,而是坐在了床边。 闭上了双眼,一股无形的真气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庞大的真气像吹气球一样逐渐向外扩散,当真气扩大到足有两个屋子这么大的时候,他又收回了四溢的真气。 在屋子的好几个地方都布下了禁制后,卢生伸出了右手在自己的脖颈下方不断摸索,突然卢生仿佛摸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一个什么东西。 紧接着,一张覆盖在他脸上的薄薄的人皮面具被他撕了下来,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孔。 如果此时司徒万里在这里的话,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他的真实身份——秦国的六公子,嬴修远。 自嬴修远当年在攻韩时一战成名后,但凡是有一点关于他的事,天下的各大势力都会不约而同地去关注,随着他越来越出名,他的画像更是成为了天下每一个势力每年都要收集的重要情报。 嬴修远一仰头倒在了榻上,紧接着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居然就这么让我混进了农家。” 几个月前,治好了伤的嬴修远不顾众人的劝阻离开了陇西,而他出来的原因则是为了来江湖上进行历练。 无论是他主修的独孤九剑,还是刚刚练成的号称学不完的天山折梅手,都需要靠不断增加自己的见闻才能有所感悟。 如果天天呆在陇西的话,他就算是拥有再高的天赋也无法突破道境。 因此,为了早日拿掉持久力不行的帽子,嬴修远毅然决然地跑了出来,为了能够多和人交手,又不引来外人的猜忌,嬴修远直接选择了去做个杀手。 他这次来其实并没有想要加入农家,只是因为在几天前,几个有名的商贾联名向他投递了司徒万里的刺杀任务。 但他却并没有接下这个任务,而是本着想要接触一下农家高层实力的想法就来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刘季居然也在这里,而且还从他所使用的招式中,瞬间就猜出了他曾经卧底阴阳家的事。 当他看出了刘季想要招揽他的想法后,嬴修远突发奇想,临时决定混入农家。 于是他就顺水推舟,配合着刘季将阴阳家叛徒的身份给演了下去,不过他扮演却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卢生的身份。 当初嬴修远从陇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解决了自己的身份问题。 天下想要杀他的人太多了,他自然是不可能傻到用自己原来的身份。 于是,他就选择盗用卢生的身份,以备不时之需,而真的卢生则被他安排去了陇西做盗版的他。 至于为什么用卢生的身份,嬴修远也有着他的考虑。 首先,卢生在逃出阴阳家后,就一直隐姓埋名在墨鸦的手下工作,因此卢生这个比较还算合理的身份,就成了他所有手下中最不会和嬴修远这三个字扯上关系的。 其次,则是因为卢生那个混蛋天天吵着要换个轻松点的活,墨鸦也一直要求将他调走,还说如果再在让卢生在自己的手下呆下去的话,恐怕他就要按奈不住自己想要宰掉某人的心了。 想了想自己和他在阴阳家只待了不到半个月,就差点忍不住要把他给活剥了,嬴修远也不禁有些佩服和墨鸦的忍耐力。 如果换成他和卢生一起待个几年,恐怕卢生早就不知道在他的手上死几次了,想到这里嬴修远突然有些同情陇西的众人,只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不会有人被卢生活活气死吧。 此时,远在陇西的诸葛亮突然打了个喷嚏。 关上了身后的门,赵子龙转身问道:“孔明兄没事吧?” 诸葛亮揉了揉鼻子,连连摆手说道:“没事,他这边就烦请子龙兄死死盯住,可千万不要再让他跑出去了。” 赵子龙点了点头,然后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屋子。 自从这个卢生来到陇西后,他们就没有安生过一天,这个叫做卢生的人每天就喜欢顶着公子的身份,跑到商业街去调戏那些商贾的贵妇或者是他们的女儿。 之前他们也尝试过派人将他关在屋子里,但他却每次都能偷溜出去。 于是,诸葛亮这次直接放出大招,在将趁夜偷跑出去的卢生抓回来后,直接派他来镇守这里,并且将卢生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嬴修远的大将军府内。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诸葛亮转身离开了将军府,韩非离开后,幽冥堂的所有事宜就全都落在了他一人身上。 虽然随着十殿阎罗的人选慢慢定下来,他也能够稍微喘口气了,但十殿阎罗的人暂时还不齐,大部分的工作还是要由他来管理。 第二天,嬴修远带好了枕边的人皮面具,然后在脸上附上了一层幻术,紧接着又用早就准备好了的黑色面罩蒙上了口鼻,在准备了三重保险后,嬴修远缓步走出了屋子。 第二十五章 副堂主 天气逐渐入秋,树上的叶子本来就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在经过昨天雨水的冲刷后,本就摇摇欲坠的树叶最终还是没有坚持的住。 几滴挂在树梢末尾的小雨滴正不断从树上滑落。 昨夜的乌云已然散去,嬴修远站在院子的正中间,贪婪地呼吸着雨后清爽的空气,要不是为了掩藏身份,此刻他真想搬出一把椅子来,坐在院子里好好享受一下。 嬴修远张开双臂,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缓步离开了院子。 在嬴修远这个小院子的外面还有一个大院子,大院子的东边是嬴修远住的地方,南边则是司徒万里的屋子,而占地最多的四岳赌坊则是和司徒万里的房子遥遥相对。 仔细一看的话这个院子还是挺大的,十字形的长廊连接着四个方向,在十字形的长廊外还围着一个大长廊,而田字形长廊的四个出口处,都有一小段侧面长着青苔的石阶。 那石阶仿佛是被人给镶嵌进了青苔里似的,完美的融合进了院子里。 院子被长廊切割成整齐的四块小花园,每一块小花园上都有着不同设计的美丽景色,虽然嬴修远对于园林设计的艺术并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但即便如此他也能够感受的出,这里每一块小花园的设计都恰倒好处,绝对都是出自大家之手。 走出自己院子的门洞,嬴修远踏上了石阶,院子里全是正在打扫的杂役,大部分的人都在很小心地将昨晚长上来的青苔给去除掉。 看到嬴修远走过,众人纷纷低头打招呼,昨夜司徒万里曾经和他们说过,这是他的贵客,一定要好生招待。 一个穿着看着就比周围人稍微高级一点的中年男人匆匆走了过来,努力弯着腰,低头说道:“先生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您今天的早膳想吃什么?我这就派人去给您做。” 嬴修远想了想说道:“随便来点清淡的白粥就行了,放在我屋子里,我过一会就去吃。” “好的先生。”,中年男人说完又弯了弯腰,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里,嬴修远则是继续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吃完早饭,司徒万里专门派人来请嬴修远去西面的那个院子。 这里是司徒万里手下们住的地方,院子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这个院子自建制好了之后,还从来没有进去过这么多人。 司徒万里站在院子的洞门口,他的手下们则是站在那里窃窃私语,这下面不仅有刚来的新人,还有原本被他抽调走用来保护易宝宴的精锐。 易宝阁给他所带来的,更多的其实是名气,而非利益,他最赚钱的地方还是这个四岳赌坊。 所以当潜龙堂那边的危机一解除,他第一时间就将自己手下的精锐又全都给撤了回来,他恐惧嬴修远是因为他那诡异杀人手法,而非他的实力。 真正硬碰硬的话,光凭前来易宝宴的那些顾客就足以解决天下间大部分的麻烦了。 等了没多久,嬴修远就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西院。 司徒万里的目光最先落在了嬴修远的面罩上,想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后也就随即明白了他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司徒万里并没有深究下去,而是向着嬴修远迎了上去,脸上同时露出了一抹讨好式的微笑。 下面的众人都司徒万里的样子给惊呆了,纷纷猜测起神秘人的真实身份。 司徒万里故意做出一副激动的样子,将嬴修远拉到自己身旁,隆重地向下面的众人说道:“这位小兄弟从今天开始将正式加入我们四岳堂,并且成为我们四岳堂的新任副堂主。” 看着下面窃窃私语的众人,司徒万里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 为了拉拢嬴修远,司徒万里选择了最直接粗暴的手段,将这个一直都悬而未决的副堂主位置给送了出去。 他这样做其实不仅仅是为了讨好嬴修远,更多的还是为了打压四岳堂里的其他异股势力。 当初他为了争夺四岳堂堂主的位置,击败了许多的后选人,这些人在失败后,十分不甘心,每天都在想办法给他使绊子。 司徒万里现在虽然已经当上了四岳堂的堂主,但由于他在农家的根基还不稳,大肆的清除异己容易被其他的堂主们拿到把柄。 因此,面对这些人的刁难,他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但嬴修远来的后就不一样了,他那诡异无比的阴阳术和强大的实力,正是司徒万里用来对抗这些人的武器。 于是,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司徒万里终于想出了这个可以一箭双雕的好计谋,既可以拉拢嬴修远,又可以借机打压那些四岳堂的元老们。 如果他们双方起了矛盾,而他又为了“正义”而支持嬴修远,那么到时候有了嬴修远这个大杀器做底牌的他,既可以铲除这些元老们,还能在嬴修远的面前狠赚一波好感度。 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后,司徒万里又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便解散了众人。 认命一个副堂主这种事,对于他们这些下层的弟子来并没有什么干系,众人纷纷散开,开始着手准备今天要做的事情。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上也会呆在这里赌一晚上的赌客并不多,不需要那么多人看着。 安排好了守夜的人手,司徒万里打了个哈欠,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深夜,一个黑衣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院子的后门,院子后门大部分时间都是从院子里面反锁的,因此这里也并不需要人来把守。 从怀中拿出一个钥匙,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锁,然后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黑衣人离开后没多久,一旁的树冠里跳下来一个矮胖的人影,那人缓缓地打开了后门,然后探出头来,扫视了一眼外面的大街。 待到确认刚才的黑衣人真的离开后,矮胖的人影轻轻关上了后门,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里。 司徒万里的屋内,刚才那个又矮又胖的人半跪在司徒万里的门口,司徒万里依旧看着手中的书,看似毫不在意地问道:“确定他已经走了吗?” 矮胖子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走了,属下是亲眼看着他离开的。” 听到这句话,司徒万里眯起了眼睛,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二十六章 冲突 距离四岳赌坊不远处有一家客栈,如果你已经逛遍了这里的话,你就会知道,这家客栈居然开遍了整个县城,而且整个县城也只有这一家客栈。 这里明面上是个客栈,但实际上却是四岳堂在暗中的一处产业,主要负责各种搜集情报。 今夜,因为一个消息,让这些负责情报的高层人物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随着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男子走进了屋子,本来已经快要炸开锅的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抬起头紧盯着男子。 待健壮男子坐到主位上,他左手边一个干瘦的男人冲着他抱了抱拳,说道:“王大哥,在我们大家的心里一直将您奉为堂主,但今日这司徒万里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让把副堂主的位子交给了别人,他这是存心找了个人来恶心您呀。” “对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将副堂主的位置让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毛头小子,居然丝毫不顾忌我们这些老伙计的想法,真是可恶。” 四周的人们也都纷纷附和,替他打抱不平。 男子伸出右手,制止了众人继续说下去,看到屋内再度安静下来,男子说道:“兄弟们,我王安这些年来为四岳堂做的贡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老堂主选择他做新堂主这件事,我不做任何的评价。” “但今天,他司徒万里很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既然变着法的来恶心我,那我就把他的这条狗给拉下马,让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好!”,众人纷纷为男子的“勇猛”喝彩鼓掌。 但在这片虚伪的表象下,暗藏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翌日,吃完了早膳后,嬴修远缓步走进了赌坊,经过昨天一天司徒万里的介绍,他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四岳赌坊的大致运作模式。 将今天早上司徒万里交给他的,由六大长老专门制作的一串挂有六颗挂珠的绳子挂在身上,嬴修远现在算是正式在农家挂上属于自己的名号了。 嬴修远在赌坊里看了一会后就没了兴致,在他看来就是一个骗子忽悠一群傻子,虽然这些赌客可能看不出来,但嬴修远只要稍微使用几个阴阳术探知一下就看出了这其中门道。 这个骰子一直都在司徒万里这些手下的掌控之中,他们想摇几就能出几。 嬴修远扫视了一圈四周输红眼的赌客们,不禁摇了摇头,然后缓步离开了赌坊。 坐在自己屋子里的蒲团上,嬴修远端起桌上杂役刚刚送来的温酒,饮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嬴修远觉得还不过瘾。 打开系统空间,拿出自己放在里面的温酒,顿时整个屋子里酒香四溢。 举起酒壶,对着壶嘴狠狠地饮了几大口,嬴修远刚刚放下酒壶,外面的吵闹声顿时惊到了他。 嬴修远打开门探出头,向院子西边的门洞望去。 那个经常跟在司徒万里身旁的矮胖子正站在门洞口,不断弯着腰对着外面的人说些什么,当看到外面的人竟然想要动手的时候,嬴修远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走出了屋子。 来到了门洞口,嬴修远瞥了一眼那个身后站着十几个人的彪形大汉,然后又向站在门洞口的矮胖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矮胖子急都快要哭了,一看到嬴修远出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说道:“副堂主,他们,他们说宝库的钥匙不见了,怀疑你是内奸,说要来搜查你的屋子。” 没等嬴修远说话,彪形大汉语气傲然地说道:“没错,我们四岳堂里的农家弟子都是经过考察的身份清白之人,整个四岳堂内唯一有嫌疑的,就是你这个不知来历,不明身份的人。” 嬴修远可懒得和他扯皮,入农家本就是他一时想法,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走。 瞥了一眼大汉,嬴修远冷哼了一声,大汉顿时如遭钝击,身子直接倒飞了出去,众人都被嬴修远这一手搞愣了。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刚刚上任副堂主的神秘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修为还如此恐怖。 站在壮汉身后的农家弟子一看到嬴修远动手,急忙将他给围了起来,地上一道光芒闪过,地泽二十四大阵正在缓缓启动。 矮胖子愣在了原地,他也没想到事情居然闹到了如此地步,司徒万里本来的计划只是想要将双方的关系搞僵。 但没想到这两伙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一个毫不试探,直接上门进行栽赃,另一个更狠,居然直接动上了手。 偷盗四岳堂金库钥匙如果坐实了可是大罪一件,伤害同门更是不可饶恕之罪。 这下子事情可就大条了,与原本司徒万里定下的计划大相径庭,矮胖子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这两拨人,一个转身向离开了院子。 “堂主,不好了,不好了。” 司徒万里正坐在屋里品酒,醉留坊最近新出了一种美酒,他自然要好好地品一品。 扫了一眼喘着粗气的矮胖子,司徒万里放下了酒杯,淡淡地说道:“怎么了?” 矮胖子扶着膝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东边,神色焦急地说道:“副堂主,副堂主他和王安打起来了!” “什么!”,司徒万里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就连桌上的美酒撒了一地,他也没有注意到。 拽起胖子的衣领,司徒万里咬着牙说道:“你在说给我说一遍!” “王安栽赃副堂主盗取金库钥匙,副堂主一时气不过,于是就,就...” 听到这里,司徒万里瞪大了双眼,站在原地愣了起来。 “堂主?堂主?”,矮胖子伸长了脖子,呼唤了几声,司徒万里也反应过来,顿时脚下生风,向着东院狂奔而去。 农家现在内部虽然已经四分五裂了,但却还没有打起来,就是因为内斗在农家的罪责十分之大,如果是双方都有罪责还好,两边都有错的话,双方就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 但如果只是单方面的,而这件事闹到了农家的六位长老那里,那事情就完了。 嬴修远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再加上还暴露了自己的真正人品才搞到手的,如果就这么没了,那他能心疼死。 第二十七章 聚气成刃vs地泽二十四 叮,叮,叮的几声响起,嬴修远脚尖在地上轻点,一个闪身躲过了那股蕴含着毁灭气息的冬灭之力,身子再度回到了刚才自己站的地方,他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是真的没想到,凭借自己如今的剑道修为,再加上聚气成刃那锋利无比的特性,居然都无法击败地泽二十四。 对面的农家弟子则是更加心惊,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在阵成后,只用了一击就差点击溃阵法的人。 地泽二十四虽然学习的门槛并不是太高,但它毕竟是农家第一阵法,也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阵。 想要学习这套阵法,必须要在农家待满五年以上,而且还要对农家有足够的贡献。 虽然明面上是这么规定的,但农家也并不是那种完全不懂变通的古板门派,为了保证农家六堂各堂内的安全,以及各堂的实力平衡。 农家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堂内学习阵法的人数不足二十四人的话,堂主有权力挑选堂内没有满足条件的农家弟子进行学习,用来补齐这二十四人。 而他们这次为了找茬,可是向那些会阵法的弟子许诺了很多的好处,才从原来的六人凑到了十二。 运行地泽二十四的人越多,阵法的威力就越强,由十二个农家弟子所运行的阵法,即便是司徒万里都无法抗衡,如果人数增加到了二十四个人的话,即便是已经入了道境的绝顶高手都可以与之一战。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新副堂主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仅仅只用了一击就差点击溃阵法。 最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嬴修远好像对这个阵法十分熟悉,他的刚才的那一击,正好攻在整个阵法最强,也是最大的弱点位——冬灭。 冬灭之位上的农家弟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嬴修远攻向他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在他的剑下。 嬴修远皱了皱眉,他之所以使用聚气成刃做自己进攻的主要手段,是因为它的使用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的真气。 再配合着凌波微步,他体内的真气甚至不减反增,但是聚气成刃也有缺点,想要一直维持着剑刃的状态是十分困难的。 他现在还没有达到那种草木皆可为剑的境界,如果聚气成刃无法维持的话,他就只能冒着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危险,使用鸣鸿刀或者蚩尤剑了。 思考许久,嬴修远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两道白色的真气分别从他的两只手中喷薄而出,看到嬴修远使用双手的聚气成刃,散布在四周的十二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但嬴修远却并没有立刻攻过来,而是将双手猛地一合,一股蕴含着强大力量的真气在嬴修远的双手间不断乱窜,几人望着嬴修远的怪异举动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如果他们中有人足够了解聚气成刃的话,估计早就被吓跑了。 单手的聚气成刃只能算作这门功法的入门,在其上还有双手气刃,气刃切割,气刃外放,以及合刃的气刃等等。 嬴修远现在就在尝试自己从未试过的双手合击气刃,与单纯的合刃不同,这种合刃的威力足足有单手气刃的十六倍。 八成功力的聚气成刃,即便是星魂也才刚刚能够做到。 冷汗不断从嬴修远的额头滴落,随着他左手的真气团不断增大,四周的农家弟子也反应了过来,站在冬灭之位的人向其他几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十二个人同时动了起来。 就在十二把剑即将刺上嬴修远的时候,一道环形的冲击波以嬴修远为圆心向外四散开来,攻来的十二名农家弟子全都被击飞开来。 于此同时,嬴修远缓慢地将左手从胸前的能量团中抽了出来,真气团也开始了有规律的蠕动,渐渐的一把巨大的光剑出现在他的右手之上。 即便是只用肉眼去看,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剑中所蕴含的强大能量。 嬴修远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双手合击气刃,想要一直维持这种形态的聚气成刃终究还是太过困难。 嬴修远脚下生风,身子因此变得模糊不清起来,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光剑已经劈在了那名站在冬灭之位的农家弟子身上。 那名农家弟子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警惕的神色,如果去探一探他的鼻息,你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完全死透了。 嬴修远缓缓地转过身子,将他那充满杀气的眸子望向众人,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站在嬴修远身后的那具尸体突然直挺挺地向后栽去,血慢慢地顺着地上不规则的凹凸处流了出来。 “鬼呀!”,在这种巨大恐惧感的笼罩之下,终于有人支撑不住了,发疯似地向外跑去,他们几人在农家属于精英弟子,他们有着大好的前程和未来,他们不想死在这里。 嬴修远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脚尖在地上轻点,众人只感觉一阵风突然从他们的身边掠过。 众人急忙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那个想要逃出去的农家弟子突然停了下来,愣了几秒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倒在了地上。 嬴修远缓缓地转过身来,扫视了一眼四周的众人,眼中诡异地闪过一道嗜血的红光。 紧接着,他周身的气质突然大变,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嬴修远轻轻抬起手中的光刃,眼睛微眯,桀桀一笑,说道:“接下来会是谁呢?” 正在奔向东院的司徒万里突然听到了一阵此起彼伏地惨叫声传来,就是用脚想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脚下的速度再次提高一倍。 站在门洞口,司徒万里扫视着院子里面的惨状,即便是一直以来杀人如麻的他都感到了一丝恐惧之意。 抬起头,望着身上杀气还未散去的嬴修远,司徒万里深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老弟呀,这次你可是闯大祸了。” 第二十八章 农家试炼 “卢老弟呀,你可知在我们农家,残害兄弟是多么大的罪责?” “这个罪责即便是我这个一堂之主都不敢触碰,几年前农家魁隗堂的堂主胜七就是因为犯了这个罪,最终被处以沉塘之刑。” 司徒万里这次是真的着急了,嬴修远如果是暗地里做的话还没什么,毕竟这件事是他们先挑起来的,这个哑巴亏他们也只能忍着。 但嬴修远却将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去做这件事,这就相当于是公然破坏了农家暗地里的潜规则。 嬴修远瞥了他一眼,他并没有太过担心即将到来的农家的惩罚,以他现在的能力,如果不计后果的话,想要灭掉区区一个农家简直不要太轻松。 虽然灭掉农家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很简单,但他却不能真的这么做。 农家和其他的诸子百家不太一样,诸子百家中的其他门派都是走的精锐路线,保持着宁缺毋滥的心态,即便是天天喊着“有教无类”的儒家,也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些劳苦大众 但农家却不同,农家的弟子遍布天下,他们代表着天下间所有底层人民的意愿,如果灭了农家的话,嬴修远势必会落入人人喊打的局面。 秦吞六国而并天下,嬴修远就参与过四次,整个秦国上下,除了秦皇,也就只有王翦有过这样的待遇。 但好在自嬴修远统兵以来,一直保持着不残害平民的底线,而且整个陇西郡在他的治理下也是井井有条,但凡是去过陇西郡的人,都对嬴修远的治理称赞不已。 在经过了几年前的燕国空城事件后,嬴修远在民间的风评甚至一度高过以儒雅仁厚着称的长公子殿下。 嬴修远自然是不会傻到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自后世的嬴修远可是十分清楚舆论的重要性,这种东西甚至比一把能够杀人的宝剑还要可怕。 相比于即将到来的农家的审判,更令他在意的是刚才使用聚气成刃时的异状。 就在刚才被困之时,嬴修远心中所想的仅仅只是如何击败面前的众人,让他们不敢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他并不是一个残忍噬杀之人,对于蝼蚁的挑衅完全不放在心上。 但就在他使出聚气成刃的八层功力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再受自己所受制,一股暴戾、烦躁的情绪突然浮上心头。 他也尝试过去控制这股感情,但他还是以失败告终,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失手杀掉了围攻他的所有农家弟子。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态,要知道当初在楼兰,即便是蚩尤剑上的那股庞大杀意他都能够撑一会,但为什么今天他却沦陷的这么快。 司徒万里案首挺胸,慢慢地将身子转了过来,他刚才将农家的实力,以及他干的这件事的严重性给嬴修远好好说了一遍,他相信嬴修远已经能够明白其中的利害了。 胸有成竹地将目光放在嬴修远的身上,本来在他脑中应该已经怕的萎缩成一团的嬴修远,居然安然地半躺在院子角落的一把躺椅上,眼睛望着头顶的蓝天,一副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司徒万里有些不确定地试探着问道:“我刚才说的话,卢老弟可否明白了?” 看到嬴修远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司徒万里的脸上充满了疑惑,走到嬴修远的身旁,将手在嬴修远的眼前挥了挥。 嬴修远顿时仿佛被什么惊到了一样,抖了一个激灵,不解地望着身旁的司徒万里说道:“怎么了?” 看到嬴修远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司徒万里顿时有些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看着一脸懵逼的嬴修远,司徒万里感觉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被嬴修远这么一搅和,他也失去了继续装13的心情。 长叹了一口气,司徒万里无奈地解释道:“兄弟呀,你这次犯的事实在是太重了,这些人都是农家的精英弟子,在我们四岳堂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 “即便这件事,是因为他们的挑衅,才导致兄弟你被迫出手,农家的六位长老也一定会给你处罚。” “而你能够逃得生天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逃出农家,但如果你这样做的话,六位长老就会将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到时候你将会面临农家以及阴阳家两家的追杀。” “第二种方法就是参加农家的试炼。” 对于司徒万里话中的威胁之意嬴修远并不在意,反正脱掉这层皮,他就是大秦的六公子嬴修远了,不过他对于农家的试炼却十分感兴趣。 嬴修远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好奇地问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试炼?” 司徒万里低头望向嬴修远,他总感觉嬴修远对于这个试炼隐隐有种期待的味道,不过总算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力,司徒万里也懒得揣测嬴修远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和以及脑中关于试炼的相关信息,司徒万里缓缓说道:“在我们农家有一个规矩,任何失去农家身份的农家弟子,都有一次找回自己身份的机会。” “虽然卢老弟入门仅一天,但是你仍有资格行使这份权力。” “而每个人试炼的内容也不尽相同,至今为止出现频率最多的是与长老对打,而最少的也是最出名的则是闯阵。”,当司徒万里说到闯阵的时候,嬴修远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如果仅仅只是对打的话没必要太过担心,试炼的时候,和你对打的长老会将水平压制到和你同一水平,以老弟你的实力自然是不用太过担心,这只是最简单的试炼。” “而农家试炼中最难的就是这破阵。”,说到这里,司徒万里的脸色不禁变了变。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嬴修远,那就是——他杀了如此多的精英弟子,长老们最有可能给他出的试炼就是这个。 为害怕嬴修远听到这句话直接逃跑,司徒万里故意没有告诉他。 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司徒万里继续说道:“由六大长老联手发动地泽二十四,而阵中人只要能够破阵即可算作成功。” 听到这里,嬴修远脸上的神色终于认真了起来,如果真的只是一对一的话,他倒也不惧农家的长老,但若是对上由六位长老联手发动的地泽二十四,他的心里却没了底。 要知道,这可是连当年号称“最强”的杀神白起,都没有逃出的杀阵。 嬴修远陷入了沉思,虽然他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而且也不用他背锅,但他却并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溜走,不战而逃对他后续悟道的影响很大。 思考了许久,嬴修远最终还是决定参加这个试炼,大不了最后靠着背包里的蚩尤剑和鸣鸿刀解决了六大长老,他就不信凭借自己手中那两把神器的威能都无法与之抗衡。 看到嬴修远点头同意参加试炼,司徒万里的心也放了下来。 长出一口气,为了不让嬴修远事后挑他的毛病,司徒万里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下午会将我关于地泽二十四的领悟与感受给老弟写一份,我们终究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到这里,司徒万里突然一转原本严肃的表情,恭维道:“我相信以老弟你的实力,只要了解这个大阵后,也不必惧它。” 第二十九章 聚气成刃的副作用 寂静的深夜,嬴修远从里面反锁上了门,然后又布下了一层禁制,距离他杀死那些来找他麻烦的人已经过去两天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嬴修远也算过的快活,经过那次事件后,四岳堂内的所有农家弟子都对他毕恭毕敬的,那些仆人见了他更是诚惶诚恐。 甚至有一次因为送来的饭菜不太合胃口而皱了皱眉,就吓的厨师长亲自跑过来下跪道歉,搞得嬴修远也是哭笑不得。 嬴修远脱了鞋子,然后盘腿坐到了床上,将鸣鸿刀放在双腿上。 深吸了一口气,嬴修远运起汇聚在丹田中的真气,噌的一声,他的双手突然冒出了两股乳白色的真气团,随着真气有规律地蠕动,最终两股真气团形成了两柄白色的光刃。 这几天里,嬴修远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一直在不断地熟练聚气成刃,但他却在也不敢动用八成或八成以上的聚气成刃了。 但今天下午,司徒万里告诉他,六位长老在出事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这两天就会有长老到这里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为了给试炼多增添一份把握,嬴修远决定找出聚气成刃的弊端到底在哪里,想办法克服它。 嬴修远一边内视着体内的真气流向,一边慢慢地尝试着将两手中的真气融合。 将双臂横在胸前,两手心相对,十指微微弯曲,两股真气团在嬴修远的两手间不断地缠绕、混合,最终成功地融合在了一起。 直到现在为止,嬴修远都没有感受到几天前那种大脑不受控制的感觉。 赶走了脑中的其他念想,嬴修远开始慢慢地抽走自己的左手,就在他左手离开胸前真气团的一瞬间,一股嗜血的念头突然涌上他的心头。 “就是这个!”,嬴修远的心中一边想着,一边努力尝试着压制这股念头。 他手中已经形成的聚气成刃也开始变得时隐时现了起来,真气团一会大盛一会大衰,嬴修远的额头也不断流下冷汗。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自己心中那股嗜血的欲望时,他腿上的鸣鸿刀突然光芒大盛,一股凉意瞬间窜上他的心头,而他体内的那股嗜血的欲望也随之消退了下去。 嬴修远睁开双眼,望向右手的聚气成刃,这次的形成的光刃很明显要比前几天的小许多,威力上也大不如前。 这样形成的气刃并没有比融合前的双刃威力高上多少,但肯定要比融合前双手气刃中的单个剑刃要高许多,嬴修远一直以来用的都是单刀,双刀对于他来说实用性并不大。 紧接着嬴修远收起了鸣鸿刀,然后再次用出了双手气刃,不过这次他降低了聚气成刃的真气量,然后开始尝试融合两股真气。 嘭的一声,真气在他的面前爆裂开来,好在他使用的真气并不是太多,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嬴修远低头下沉思起来,究竟自己的那一步做错了。 聚气成刃这门功法是在几百年前,由当时阴阳家天赋最高的一名弟子所创的,但他在将修炼的方法交给当时的东皇太一后没多久就因为走火入魔死在了自己屋内。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非常大,因为那名弟子是当时最有可能坐上东皇太一位置的人,结果却夭折在了这门功法上。 而这门禁术也就因此被当时的东皇太一给扔进了一处不重要的备份书库之中,而且还明令禁止门人修炼。 直至近几年,星魂无意中在书库中发现了这门功法,并且修炼成功,这才让这门快要消逝的阴阳禁术重见天日。 星魂在修炼后并没有把功法毁去,而是放回了原地,嬴修远也是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这门功法,书中并没有记载为什么使用第八层的聚气成刃时会出现这种情况。 就在事发当天的晚上,他曾经尝试在邹衍那个老头的记忆里寻找一些突破口,但邹衍的记忆中只记载了关于这门功法的修炼方法,以及副作用,并没有丝毫关于如何处理副作用的方法。 这门功法并不属于邹衍那个年代,他只不过是在被封印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些想要修炼却修炼失败的人,然后总结了一下他们失败的经验罢了,相比之下他可能都比那个老头要懂得多。 思考了一会,嬴修远决定进入教学空间,询问里面的教师,伐楚之战让他获得了大量来自楚国士兵的恶值,以及少部分来自秦国士兵的善值。 进入了系统空间,财大气粗的嬴修远直接大手一挥,十分豪气地交了几百点恶值。 教学空间内,一个看不清脸的高瘦男子站在他的面前,男子十分高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在聚气成刃上的造诣并不逊于我,我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 说完,男子就作势要走,嬴修远急忙将他拦了下来,说道:“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教我的,而是想要问问你是如何解决聚气成刃弊端的。” “等你的功力达到了足够的层次,问题自然解决。” “蛤?”,嬴修远这还是第一次遭到这种无视,拉住了他的手臂,冷声说道:“不告诉我,你就不要想走。” 系统空间中的教师虽然有处罚功能,但也并不是说使用者就被克制的死死的,如果没有正当原因就随意使用的话,教师反而会受到惩罚。 男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手中单刃的聚气成刃向嬴修远刺了过来,嬴修远脚尖轻点,匆忙向后退去。 因为这是在系统空间里,嬴修远完全不用担心真气的消耗,他直接使出了自己迄今为止所会阴阳术中最强的阴阳术——魂兮龙游。 可能是因为他当初和龙魂联手的缘故,他使出的魂兮龙游,在威力上要比原来上升好几个档次,而且他的魂兮龙游所幻化的并不是原着中的三足金乌,而是一只五爪趾金龙。 嬴修远体内的真气刚刚运行不到一周,突然真气猛地一滞,然后不受他控制地流回了体内,就在嬴修远愣神之间,瘦高男子微微一笑,散去手上的聚气成刃,一脚将嬴修远踹飞出去。 拍了拍手,男子淡淡地说道:“我早就设下了规则,只要你还在这个教学空间里,无论是谁都只能使用聚气成刃。” 嬴修远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冷眼看着男子说道:“继续。” 二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三十章 六贤冢 第三天,天才刚蒙蒙亮,嬴修远就被司徒万里给吵醒。 因为前几天嬴修远一出手就杀死了四岳堂十二名精锐弟子的缘故,现在哪里有人敢叫醒嬴修远,但眼下事情又迫在眉睫,万般无奈之下,司徒万里只得亲自跑来叫醒嬴修远。 看着穿好衣服的嬴修远,司徒万里表情严肃地向嬴修远叮嘱道:“长老们现在正在大厅里等你,待会说话一定要小心,你先问个好,然后由我来说清楚前因后果,你只需要随声附和就行了。” 看着敷衍点头的嬴修远,司徒万里感觉自己有些心累。 在司徒万里的带领下,嬴修远来到了后院,后院这里嬴修远也是第一次来,除了他来到四岳赌坊的第一天之外,他就一直没有消停过,偶尔的几次闲逛也仅是在前院。 后院的摆设和前院差不多,最南边不再是屋子,而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 进入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带着木质面具的老者,那两个不知名的老者正跪坐在大厅的上座,一边饮茶,一边等待着什么。 坐左边的那个老者满头白发,下巴上也蓄着白色的长胡,脸上的那块木质面具则是将他的上半张脸完全遮住。 右边的老者也和他差不多,不过从头发的颜色就可以看的出他比最左边的老者要年轻一些,头发和胡子里只有几根是白色的。 二人的衣着打扮也十分朴素,衣服上的颜色总共加起来不超过三个颜色,整体的造型并没有什么特变的地方,唯一特别的地方应该是那串斜挂在他们胸前的九颗珠子。 这在普通人看来可能仅仅只是一串串着九颗珠子的饰品,但只要稍微对农家有些了解的人都清楚,这是农家至高地位的象征。 在农家,除了侠魁之外,恐怕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两个农家长老,以及守在六贤冢里的剩下四个农家长老能够拥有了。 司徒万里用余光看了一眼,正在仔细观察长老们的嬴修远,他的心里不断地打着小鼓,虽然已经提前叮嘱过嬴修远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深吸一口气,司徒万里双手抱拳,张了张嘴,正欲向两位长老请安,嬴修远就突然一个大跨步走到了司徒万里的前面,大声问道:“这两个就是传说中的农家长老吧!” 嬴修远的脸上完全没有应有的尊敬之色,语气中甚至还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他对这两个长老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他也不知道当年究竟是不是他们杀死了白起,但无论如何嬴修远都打心底里厌恶他们。 嬴修远这一世生在秦国,长在秦国,这十几年接触的也都是老秦人,身上自然有属于老秦人的血性,对于向外宣扬是他们杀死白起的六位长老当然没有好脸色。 白胡子老者瞥了他一眼,他并没有在意嬴修远的态度,以他现在的养气功夫还不至于被别人的一句话就给刺激到。 “他就是你们四岳堂的那个新副堂主?”,老者转头望向站在一旁额头滴着冷汗的司徒万里,轻声问了一句。 司徒万里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禀手行了一礼,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白发老者无情地打断:“参加试炼?或者是逃?” “额嗯...”,嬴修远斜着脑袋撇了撇嘴,做出一副我正在思考的样子,然后用着一丝好像自己也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还是试炼吧。” 听到嬴修远的话,两个老者都没有多说什么,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站了起来,白发老者徐徐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 话音未落,老者突然话锋一转,淡淡说道:“虽然你当初愿意加入农家只是为了结盟,但你毕竟终究入了我们农家,所以我们才会给你这个机会,但你并没有资格知道六贤冢的位置。” 嬴修远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摊手说道:“我对六贤冢的位置也并不感兴趣,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就蒙上眼睛呗。” 司徒万里也很有眼色,不等长老吩咐,就赶紧唤来了手下,不多时一块叠了有四层厚的黑布被拿了上来。 司徒万里亲自给嬴修远蒙上了黑布,然后用一根浸了油的麻绳将他的双手死死地捆在了一起。 几人的心里很清楚,这个东西对于嬴修远来说就只是个摆设,用处几乎为零,这样做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好堵住悠悠众口。 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嬴修远,感觉自己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抬上了一驾马车,很快马车便动了起来。 嬴修远躺在马车上,他并没有使出自己的探测术,因为他本就知道六贤冢在哪里,在原着中田言就是在这个地方暴露自己身份的,当时还吓了正在追番的嬴修远一跳。 而且现在他并不清楚这两个长老的真实水平,万一自己偷偷探测被发现了,那么自己就只能选择脱离农家,然后让卢生来背这个黑锅。 终于,在颠簸了不知多久,车停了下来,掀开马车后面的帘子,看着躺在车里睡的正香的嬴修远,早已不为外物所动的白发老者,心中浮现了好久不曾有过的困惑之感。 扪心自问,如果二人互换身份,他是肯定做不到像嬴修远一样这么心大,马上就要面临农家号称最难的试炼,自己还被人给捆起来,他竟然还能如此安稳在马车里睡觉。 抓起嬴修远的衣领,将他随手甩在地上,老者对着还意识看起来还有些模糊的嬴修远说道:“上山也是一道考验,我们在山顶等你。” 说罢老者也不管地上的嬴修远,脚下生风,向着山顶走去。 嬴修远揉了揉屁股,也跟了上去。 第三十一章 初次试探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嬴修远仿佛是来观光的游客一般,慢悠悠地在山里闲逛着,大泽山并非只有一座山峰,它是一整片山脉的名字。 嬴修远常年待在陇西,紧靠着大漠,那里不是沙子就是草原,一望无际,根本见不到这种山峰林立、怪石嶙峋的山脉。 更可悲的是,每次他有机会来到内地,十次有九次都是为了打仗,根本没有时间能够停下来,好好看一下这里的美景。 转过一个大弯道,来到脚下山峰的背面,他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整个一个侧面都刻着巨大人像的山峰,显现在嬴修远的面前。 当他见到这个巨大的石像后,脑中所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面前的这个石像和乐山大佛相比,究竟哪一个更大。 但上辈子身为一个平庸上班族的嬴修远,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够去见识一下真正的乐山大佛,只是在网上冲浪的时候,偶尔看过几组图片,自然也就无法比较了。 面前的巨大人像上布满了青苔和枫藤,整块墙壁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小块裸露出来,但即便如此,嬴修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华夏共主之一,炎帝。 这个人像嬴修远在秦国经常见到,因为秦国自建国之初便立下了主水德,奉炎黄二帝为始祖的祭祀规矩。 虽然他现在的老子——秦始皇,一直对于以炎、黄二帝为首的三皇五帝嗤之以鼻,但在嬴修远的心里,他永远都是华夏人,并以此为荣 但因为他现在身处农家的禁地缘故,而且他也不清楚那些农家长老们有没有在暗中观察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秦人的身份,他无法按照秦国的正式礼仪行礼,只能禀起双手,然后深深地作了一揖,表达自己内心的尊敬之情。 这次嬴修远的谨慎算是变相的救了他一命,因为那个和他同来的那个白发老者的确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当看到嬴修远向着神农像鞠躬的时候,老者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农家如果出现了损害农家利益之人的话,应该由农家六堂的各位堂主们先进行抓捕,如若不成在交由长老们进行处理。 但从司徒万里交给他们的信件中所述,以嬴修远的真实能力,六位堂主联手还真不一定能够拿的下,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老者这才亲自前来。 在见到嬴修远第一面时,他那不尊长者的态度,就已经让白发老者在心里给他打了一个叉,但当他看到嬴修远郑重地向神农氏的石像鞠躬,表达尊敬之情的时候,老者舒缓了皱起的眉头。 司徒万里在上报事情的时候,故意把整件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于是,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在司徒万里的歪曲之下,变成了几个挑事者仗着自己会地泽二十四,不服堂主的管教,然后转移仇恨,暗中袭杀新来的副堂主“卢生”,好在“卢生”的实力很高,才能够在危险之际反杀对方。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有很多的漏洞,但因为当时的目击者全都死在了嬴修远的手下,他们也只能选择听信司徒万里的话。 山下,嬴修远行完礼后再次恢复了刚才那副游山玩水的模样,边溜达着,边向顺着脚下的路向远处的石像走去。 不多时,嬴修远就来到了神农氏的石像下,石像的胸前有一扇个牌子,牌子上所刻的字不像六国中的任意一种文字。 牌子的下面是一条看起来十分幽静的地道。 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昏暗的地道,嬴修远从系统空间中拿出了太阳能手电筒,也得亏这个手电筒是太阳能的,而且放在系统空间的里的东西可以不受时间流逝的影响。 要不然,这些几年前抽到的手电筒估计是早就不能用了。 嬴修远走在潮湿、阴暗的地道里,他发现越往里走,里面越是黑暗,直到后来,嬴修远甚至不得不拿出两个手电筒才能看清整个通道。 不断扫视着周围,嬴修远虽然看似没心没肺的在游山玩水,但他心中的警惕之意一直没有放下,自从在楚国栽了个大跟头后,他就已经放下了自己是主角的那种愚蠢思想。 走着,走着,嬴修远突然发现,本来狭窄的甬道开始逐渐变宽起来,而本应昏暗的道路也变得明亮了起来。 嬴修远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没走几步他就来到了一个大厅内,嬴修远边收回手中的手电筒,边观察着四周。 即便嬴修远曾经在电视中看过六贤冢内的样子,但却依旧还是被那种古老、神秘的气息所吸引。 六贤冢的顶部是一个半球状的弧顶结构,弧顶处有一个大洞,大洞里的光正好照射在地上那个大六边形图案的正中间。 六边形图案的正中间有一个略突出来一点的圆形图案,来自弧顶的光全部照射在上面,没有一丝要溢出来的样子。 六边形的每个角上都有一个由四块石头围成的正方体,里面堆放着些许柴草,应该是用来照明用的。 他的正前方则是一个神农氏的雕像,这个雕像比外面大的那个要好上一些,可以依稀看清神农氏的面容。 嬴修远弯腰行了一礼,就在他刚刚直起身子的时候,一阵阴风从他的背后吹来。 “谁!”,猛地一个转身,嬴修远手中冒出一股白色的气,手中的聚气成刃在一瞬间便已完成,速度比以前要快了整整一倍。 人影在六贤冢内不断闪过,嬴修远的目光也在不停跟着这个身影不断变幻。 突然,嬴修远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后出现了一股杀气,转身、格挡一气呵成,动作十分顺畅,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感觉。 滋,滋,滋,两柄剑在经过了短暂的僵持后,袭击者忽然抽身退去。 嬴修远也愣了一下,四处寻找刚才那人的踪迹,但那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时,一阵悠扬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响彻了整个六贤冢。 第三十二章 接下一招 “春蚕不念秋丝,夏蝉不知冬雪; 枯荣不为人命,盛衰不由王权。” 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六贤冢内,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几天前去四岳堂抓嬴修远的白发长老,至于刚才袭击他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与白发老者同行的另一个长老。 随着六贤冢内的回音消失,地上那大六边形的十二个角上突然同时燃起了火光,整个六贤冢内也随之大亮。 紧接着,六道快到极致的身影在六贤冢内一一闪过。 嬴修远知道——正主已经来了,将手中的真气收回体内,左右看至环坐在四周的六大长老们。 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摆着不同的怪异手势,坐在正中间的是那个白发老者。 老者抬眼看向嬴修远,不紧不慢地问道:“自昔年蚩尤离部后,炎帝留下了:‘任何失去农家弟子身份的弟子,都有一次找回自己身份机会’的规定,然经过了百年的流传,这个规矩已经没有当初这么简单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说的跟我不选择这个方法,你们能够放过我似的。”,嬴修远并不是傻子,他自然是不会将这句话说出来,这不过是他在心里的一句吐槽罢了。 耸了耸肩,嬴修远的脸上挂满了无奈的神色,“既然我都已经‘自愿’来了,难道你们还会给我回头路不成?” 六大长老们当然也听出了嬴修远的话中的暗讽,但他们也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 “你只需接下我们三招,即可算作闯阵成功。”,白发老者开口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忽的,嬴修远四周的落叶仿佛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力,开始向上卷去,基本上属于全封闭的六贤冢内竟然平地刮起一阵大风,风将嬴修远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 六大长老们同时运行体内的真气,嬴修远一边在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真气的流向,双手边不断向外涌出真气。 冢内的风势越来越大,一股庞大的真气旋涡出现在六大长老的中间,而嬴修远则正好站在旋涡的正中间。 青,红,黄,蓝,还有黑白,这六个不同颜色的真气团,从六大长老们的体内喷薄而出,正缓缓地输向他们面前的真气旋涡。 看到如此庞大的真气团,嬴修远不惧反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但最终他还是选择放弃这个念头。 嬴修远举起手中的两股真气团,紧接将双臂横在胸前,两手心向内,两股散发着恐惧能量的真气团在他的手中不断融合。 没有任何的意外,两股真气团很轻松地融合在了一起,这对于已经在训练空间融合了近数千遍的嬴修远来说,简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抽出左手,一个巨大的白色气刃就这么出现在他的手中。 坐在他对面的白发老者,心头没由来的浮上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现在势已成,他也无法停止,只得继续运气凝神。 真气旋涡在六大长老的操控下开始逐渐向白发老者的面前凝聚而去,最终真气裹挟着地上的树叶形成了一柄七彩的气刃。 嬴修远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当回事,手中聚气成刃横在胸前,看那架势应该是准备和面前的七彩剑硬碰硬。 六大长老十分默契地同时愣了一下,七彩色的大剑就这么悬停在空中。 一般来说,正常人遇到这种场面,即便是他真的有能力与之对抗,但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要暂避其锋芒,先试探一下,天下间的不出世强者太多了,武功越高的人反而愈发谨慎。 而这柄可是融合了六大长老,以及大阵所汇聚而来的能量,他们可以骄傲的说,天下间能够与之对抗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是在座的长老们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肯定能够接下。 其余五位长老疑惑地看了一眼坐在神农像下的白发老者,白发老者摇了摇头,然后皱眉望向了面前的嬴修远。 看到白发老者将注意力转向嬴修远,其他几人也十分默契,收回了自己的心神专心操控大阵。 巨大的七彩剑抬起剑尖,但仅仅只是动了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下,一股强大的剑意包含着恐怖的能量,便向嬴修远袭来。 剑未到,嬴修远就已经感受到了它那强大的势,但嬴修远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面孔,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手臂则是斜着立在胸前,大道夸张的气刃则是“长”在他的手上。 强大风压吹乱的他的头发和衣衫,然而他并不在意,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七彩巨剑,颇有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意味。 七彩巨剑没有任何停顿,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嬴修远压来,就在剑即将劈上嬴修远时,他动了。 手臂看起来很随意地向上一扬,两把看起来十分不成比例的“剑”撞在了一起。 六大长老正欲控制着七彩巨剑下压,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他们竟然同时断开了和大阵中七彩巨剑的联系。 嬴修远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轻轻一挥,七彩巨剑竟然就这么被嬴修远一分为二。 过了没多久,七彩巨剑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六贤冢内的强风也随之停了下来。 坐在那里的六人同时一脸惊恐地看向嬴修远,但嬴修远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轻松地耸了耸肩,“一招已过,继续。” 六人也被嬴修远搞的面面相觑,如果嬴修远是正面击败了他们的话,他们只会是认真起来,但断不会做出如此表情。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底,那就是嬴修远有一种能够切断他们和离体真气联系的诡异能力。 嬴修远站在那里,双手环抱在胸前,嘴上含着一抹不明意义的微笑,观赏着四周还有些懵的六大长老们。 现在的他几乎已经放下了心中的警惕,他甚至敢猖狂的说,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在对方看透他刚才使用的能力之前,将面前的六大长老全部杀了。 他如此有底气的原因,是因为他体内的“道”级真气。 北冥神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不能够吸收比自己浑厚的真气,但因为他的真气经过了楼兰大祭司的提纯后,已经入了道门。 他的真气虽然量不够浑厚,但却在等级上碾压这些没有入“道”的人,因此他可以吸收一些真气庞大,却并没有踏入道门的人的真气。 而六大长老就在此列,所以六大长老刚才的那一击对于他来说,相当于给他充了点电。 他刚才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才对六大长老起了杀心,但是他又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在剧中,胜七曾经说过,他的师傅也就是对面的这个白发老者,在他们小的时候曾经告诫过他们,不允许他们进入六贤冢,打扰长老们修炼。 也就是说,在这个六贤冢内,极有可能还有上一代的高手隐居于此,这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能够坐上农家的长老之职必定是经过千挑万选,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修炼,这些老怪物肯定早已入道,他如果对上的话,必死无疑。 第三十三章 第二招 六贤冢内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六大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决定再次开启大阵。 六道光束再次升腾而起,本来已经安稳下来的空气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 坐在正面的白发长老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突然好意对嬴修远提醒道:“地泽大阵总共有四个季节,但运行大阵的却有六位长老,也就是说,刚才真正向你发起攻击,其实只有四位长老,而我与弦宗长老并没有真正发力。” “农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四季的变化,再加上日夜更替才能算作完整,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才是完整的地泽二十四。” “尽管来吧。”,嬴修远自信地微微一笑,只要对方的实力不入道境,他就不会有丝毫的害怕。 随着阵法变换,嬴修远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片星空之中,这次的真气不在像上次那样凝聚了,而是变得十分散。 长老们仿佛一架不知疲倦的机器,体内的真气好像不要钱一样,不断向外涌出,环绕在嬴修远周身的真气旋涡比上一次浓郁了足足五倍。 刚才的七彩巨剑之所以消失这么快,是因为嬴修远将那股真气给吸收了,那庞大的真气瞬间就撑满了嬴修远的丹田。 好在经过北冥神功的提纯后,真气变成了一滴液态的能量,若是他的真气没有到达道级的话,他的丹田很有可能会因此而爆掉。 这次的真气量夸张到让嬴修远都感到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害怕那些藏在谷内的上一代老怪物,嬴修远甚至都想将这些长老统统带回陇西,专门用来给他提高他的真气量。 运足真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双手的聚气成刃便出现在他的手中,这次他并没有选择使用合刃来对抗,嬴修远很清楚,面前的几个长老可都是人精,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凝聚真气后在攻过来对他不管用,他们肯定会改变方法。 果不其然,正如嬴修远所想,六大长老们的真气开始向空中汇聚而去。 这时,白发长老的体内突然激射出一条无形的真气线,真气线向他左手边的长老疾驰而去,在连上了那名长老后,那个被连上的长老体内也激射出一条真气线,随着六大长老全部被连接在一起,庞大的真气开始在六人间不断流转。 就在真气线最终连回白发老者的时候,空气中忽然泛起一阵令人彻骨的寒意。 嬴修远紧盯着那些随着真气旋涡,一直在他周身旋转的树叶。 从司徒万里给他的地泽大阵阵法图中可以得知,春、夏、秋、冬之间的四季轮转是不可逆转的,但眼前的树叶却并没有经历夏荣和秋枯,便直接从春生变成了冬灭。 严格上来说,他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完整的地泽二十四,几天前的那一次,他只和那几个弟子所释放的地泽二十四对了一招,然后便因为聚气成刃的弊端走火入魔,将他们全都杀了。 他身边的人中,就只有吕布和宇文成都对抗过完整的地泽二十四,但他们也只是给过嬴修远一句对这个大阵的评价——很强,并没有细说,这种违反大阵规律的手段,他也是第一次得知。 就在嬴修远思考之时,他四周的真气旋涡已经升腾到了天上,嬴修远被强行拉回了心神,警惕地观察着空中的真气流向。 真气在向上升腾的同时,周围的空气愈发地冷了起来,渐渐的一枚枚冰锥在空中凭空生成,看着空中那密密麻麻的冰锥,嬴修远顿时觉得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嬴修远不得不承认,如果说拥有北冥神功和道级真气的他算得上是“道”境之下第一人,那么这六位长老在加上地泽大阵,绝对是第二。 至于说原着中后期纵横联手后使出的连击技——合纵连横,能不能击败他们,嬴修远就不得而知了,起码到现在为止,凭他们几人的实力在加上地泽二十四,的确可以做到傲视群雄。 一个大阵出现在了密密麻麻的冰锥后面,冰锥仿佛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控制,开始将自己的尖角指向嬴修远。 六大长老的手中仍旧摆着奇怪的手势,随着他们一起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冰锥随着法阵同时向下面的嬴修远压来。 嬴修远强压下自己想要使用凌波微步的本能,将双臂立在胸前,就在冰锥刚刚到达嬴修远的极限出手距离时。 他的双臂动了,两柄白色的气刃仿佛在空中“胡乱”挥舞一样,这劈一下,那砍一下,但诡异的是,冰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东西无情地挡在了嬴修远的一剑之外。 在不知挥了多少次剑后,空中那股庞大的真气终于消耗殆尽,而嬴修远也在长老们那仿佛在看怪物的眼神中收回了手中的气刃。 长老们这次为了防止嬴修远再使用哪种诡异的能力,选择在他们钻研的一种群攻之技中,稍加修改,将这种群攻之技变成了一种指向性的攻击,以此来慢慢消耗嬴修远。 但谁知,这个在他们看来是个方士的嬴修远,竟然同时还精通剑术,而且仅凭刚才嬴修远所露的那一手,坐在他对面的兵主就可以推断的出,嬴修远对于剑道上的领悟甚至还要比他高上一截。 阴阳术已经达到了即便是天才也难以企及的水平,就连剑术也如此惊人,成百上千个冰锥竟然没有一个能够碰到他。 众长老们也懵了,他们都是眼光毒辣之人,一眼就看出了现在的嬴修远绝对不过十八岁,而他们十八岁的时候,连面前之人的一般都没有。 嬴修远长出了一口气,他的心中在暗自侥幸,他这次能够抗下来还真要多亏了六大长老们。 独孤九剑只攻不守,全是“破”招,根本没有防守的招数,而一条路走到黑的嬴修远,也从来没有学过任何的防招,只会攻招。 无奈之下,嬴修远索性直接选择硬抗,不过好在单个的冰锥的攻击并不高,只是数量有些难处理,而这也正中了嬴修远现在最大的弱点——真气不足。 好在嬴修远在接第一招的时候,那把七彩巨剑让他的真气量足足翻了一倍,这才堪堪接下了长老们的第二招。 第三十四章 破阵 六大长老们开始正视起了面前这个刚刚上任的四岳堂副堂主“卢生”。 在嬴修远接他们第一招的时候,用了些他们不知道的手段,那时的六大长老只是略感惊奇,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的能力。 但是一想到嬴修远的身份是阴阳家叛逃弟子,他们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毕竟阴阳家的术式本就以诡异、危险而着称,而且阴阳家经过了近百年的发展,各种奇怪的术式层出不穷,嬴修远会一两个他们没有听说过的术式也很正常。 然而,嬴修远的接第二招的方法和第一次完全不同,他放弃了身为一名术士所依赖阴阳术,从头到尾只用了聚气成刃这一个术式。 近千次的冰锥攻击,他竟然全是用手中的气刃硬接下来的,能够如此精准的拦下所有冰锥,即便是六大长老中最强大的历师都不敢说能够做到。 轻轻地闭上眼睛,嬴修远趁着六位长老还处于震惊中的这个短暂空挡,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调整自己的内息上,刚才第二招的消耗的确让他有些吃不消, 过了一会,嬴修远缓缓地睁开双眼,将左手背在身后,下意识挺了挺腰,轻松地说道:“两招已过,请六位长老赐下最后一招。” 六大长老同时站了起来,站在最前面的兵主缓缓抬起左臂,化掌为抓,本来放在地上的那把宽剑突然凌空飞起。 兵主握住剑柄,手腕轻轻一转,将手中的宽剑整个立了起来,随后向下一插,宽剑十分轻松地插进了石头里。 “你很不错,能接我六人合力一击而不倒,即便是现在的我都无法做到。” 嬴修远假意谦虚道:“长老谬赞了,卢生不过是侥幸罢了。” 兵主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不过正是因为你的实力太高了,我们反而不能让你回到农家。” “你也算是个良才,我并不想为难于你,如果你现在选择离开的话,我们不仅会帮你隐瞒你的身份,更不会让农家的弟子为难于你。” 都已经闯到这里了,你随便的一句话就想让我走?嬴修远表示没门。 对着面前的兵主拱了拱手,嬴修远说道:“我既已入农家门,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如果长老们是害怕阴阳家的话,那我这就走,绝不会连累农家。” 兵主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几下,明明应该是嬴修远自己犯了事才过来的,但这件事怎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就像是自己等人因为害怕阴阳家,而想要逼迫他离开一样。 空气就这么尴尬了几秒,兵主也不知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一旁头戴面具,灰褐色须发的老者站了出来,沉声说道:“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兵主心善,他是不过是想要给你一次机会罢了,既然你不珍惜,死了就不要怪我们。” 嬴修远撇了撇嘴,“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还真没说错,这六个人分明是觉得他的天分太高,不好掌控,所以想要让他离开农家,这种事竟然还能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嬴修远也是佩服。 不过人在屋檐下,嬴修远决定还是先苟一波,禀手行礼道:“弟子如此误会长老们的心意,真是羞愧难当,又怎敢就此逃走,请长老们赐下第三招。” 嬴修远不着逻辑地说了一大堆,长老们只听懂了他最后一句话。 兵主捋了捋胡须,道:“接下来,我和六位长老会发动阵势,你只要能逃出大阵就算顺利过关。” 说罢,六大长老也不等嬴修远回话,纷纷举起双手,开启了大阵。 嬴修远也来不及吐槽这几个长老几句话就将最后一招变成了闯阵,手中聚气成刃再次显现,对于这种不明的攻击,嬴修远选择先用双手的聚气成刃进行试探。 六大长老们所组成的阵法,比那十二个弟子所组成的阵法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就是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也不为过。 透过强大的真气圈,嬴修远看见几个长老纷纷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看的出他们是打算动真格的了,如果是靠北冥神功,嬴修远可以轻松解决他们,即便是不用北冥神功,与他们一对一嬴修远也不惧,但如果加上地泽大阵,嬴修远还真没有底气。 现在的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遭到的限制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鸣鸿刀这个他的专属武器,自然无法拿出来,而另一把神器——蚩尤剑,他也是无法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且不说用这个武器日后会被卫庄和盖聂认出来,就目前在农家,知道这把剑真正来历的人就不少,要知道农家和蚩尤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兵器被限制就算了,内功也遭到限制,能够吸收他人真气,而且无任何副作用就可以化为己用的内功,绝对不会被容于世上,北冥神功最大的特性也遭到了限制。 而因为几年前的楚国山顶一战,凌波微步这种步法可谓是刻在进农家、墨家人的心里,他们几个人能够在如此豪华阵容的围剿下坚持一整天,靠的就是凌波微步,现在这种步法,基本上已经和嬴修远三个字挂上了钩。 虽然六大长老常年深居山中,极有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但嬴修远也不敢在他们面前随便使用。 不过好在北冥神功本就有增加速度的功能,所以他的速度算是从顶尖掉到了高手,但在这种生死对战之中,即便只是短暂的半秒,也有可能影响到最后的胜负。 现在的嬴修远就好像全身都被枷锁给锁上了,只能靠着身子一点点地蠕动,十分不舒服。 嬴修远顶着强大的风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中气刃不断挥动,或击碎,或躲开,或挑飞六个长老们对他的攻击。 他的眼睛不断观察着大阵,脑中也在疯狂回想着司徒万里给他写的那些关于地泽阵法的理解,期望从中找出破阵之法。 第三十五章 地泽大阵的弱点 叮,叮,叮... 嬴修远再次挥剑弹开三道飞来的气刃,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遭到攻击了。 现在的他也没有计数的心思,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破解面前的大阵之上,但无论是司徒万里记载的关于地泽大阵的感悟,还是邹衍那个老怪物的记忆中,都没有相应的破解之法。 地泽大阵一共有春生,夏荣,秋枯,冬灭以及日作、夜息这几种状态,但六大长老们的地泽阵法却与农家弟子们所会的地泽阵法有很多出入。 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苦心研究,六大长老早就已经将自己的绝学融入到了阵法之中,地泽大阵在他们的手中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不在局限于原本的用法。 地泽阵法剧中只有两次失败,一是典庆用硬气功硬抗下来,不过嬴修远觉得,这只是因为对方的实力还不够,如果实力够强的话,足以击败他。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同实力的对战中,硬气功完克地泽二十四。 第二次就是胜七和吴旷二人闯阵,但嬴修远当时将秦时明月全部追完,只是因为这是他童年的回忆而已,那里还会闲着没事干研究他们二人究竟是怎样破阵的。 嬴修远最终放弃了从司徒万里对大阵的理解中寻找突破口,他开始尝试凭借自己的力量寻找,嬴修远运起了为数不多的真气,开始展现北冥真气的第三个神奇之处。 之间嬴修远垂下了双手,仿佛无头苍蝇一样在大阵中胡乱冲撞,六位长老们也懵了,他们没有看懂嬴修远到底在做什么。 他们在大阵中对嬴修远已经进行了两轮攻击,磨了这么久他们早就看出了嬴修远武功的路数——只攻不守,以攻为守。 放弃了所有防守的攻击,并以攻击作为防守的手段,这种新奇的思路是常人所没有的。 但不知为何嬴修远这次竟然放弃了攻击,而且看他的样子也并没有打算防守,他们想不通嬴修远要做什么。 将自己的所有弱点暴露在敌人的面前,这可是习武者的大忌。 既然想不透,六位长老也就不在想了,虽然有些可惜一个人才的陨落,但这个纷争不断的世界,从来都不缺乏天才。 六大长老互相点头示意,紧接着六道不同颜色的真气同时向嬴修远疾驰而去。 嬴修远并没有任何动作,依旧保持着直立的姿势,仔细感受着大阵中的真气运转。 叮,叮,叮... 真气仿佛打在了什么极其坚硬的物体之上,身为目标的嬴修远没事,真气反而消散在了空气中,嬴修远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最后在六位长老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来了一句:“有点疼!” 六位长老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这可是他们几人同时使出的近乎全力的一击,竟然只是有点疼。 披甲门,这个已经很久不曾听闻过的门派名字出现在了他们的脑中,这门功夫练到极致便可刀枪不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弱点,而地泽二十四唯一克星便是这种至刚的硬功。 不过,随即众位长老们便否定了这个猜测,首先,披甲门早已被秦国灭门,仅剩的两个都效力于他们农家。 其次,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们还是看到了,真气并没有打到嬴修远的身体,而是被拦在了他的身体半寸外。 六大长老并没有看错,这正是北冥神功的另一种神奇能力——真气护体。 真气护体并和江湖上流传的至刚硬功并不同,它需要真气的支持,硬扛下他们的攻击以及刚才轻松的话其实只是嬴修远蒙他们的,真正的样子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如果对方在使出一次那样的攻击,嬴修远就要原形毕露了。 但是上天是眷顾嬴修远的,在看到自己的攻击无效后,六大长老们最终选择了放弃继续进行高强度的无意义消耗,而是专注于使用阵法上的变化来攻击嬴修远。 嬴修远强压下心中的欢喜,开始仔细观察起大阵的变化。 终于,在抗下了不知多少次攻击之后,嬴修远终于找到了阵法的规律——每经过一千四百六十次的攻击之后,阵法便会重置一遍,然后使用和刚才一样的变换,重复刚才的进攻。 他之所以能够发现这个规律,是因为每经过一千四百六十次攻击后,阵法会有一个很短很短的停顿,短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到。 这时,他想起了司徒万里在给他的感悟中,最后一句话中写道:地泽二十四施行于天地,这一点无论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嬴修远总感觉最终答案就在眼前,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低下头念叨了起来:“四个三百六十五,四个三百六十五,四个三百六十五...” 突然,一道灵光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闰年。 秦国一直以来都是奉行颛顼历,颛顼历以十月为岁首,九月为岁尾,颛顼历的误差很大,导致忽略了闰年多出来的这一天。 而嬴修远出生于秦国,小的时候还感觉有些不对劲,但随着他在秦国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这件事。 地泽二十四施法于自然,任何人都无法违背这个规律,但阵法总共只有一千四百六十次变幻,也就是说,会有在一轮过后,他会有一个短暂的停顿,而这个停顿就是闰年的最后一天。 想通了破阵之法,嬴修远将心神再度拉到了阵法的进攻之上,感受了一下丹田内就快要见底的真气,嬴修远收回了身体外的护体真气,手中两柄气刃再度出现在手中。 他耗尽了最后的真气,打算放手一搏。 嬴修远手中的聚气成刃不断挥舞着,一边竭力抵挡着大阵的攻击,一边心中默默倒数着,三百六十三,三百六十四,三百六十五! “就是现在!”,嬴修远爆喝一声,左臂向着面前的真气旋涡猛地一甩,气刃脱离他的手掌,然后旋转着向前面的真气旋涡袭去。 同时膝盖微微弯曲,脚尖猛地蹬了一下地面,整个人仿佛弹簧一样飞了出去,紧紧地跟在向前飞去的气刃后面。 第三十六章 令牌 “不好!快拦住他!” 历师是众长老们中反应最快的,早在嬴修远挥出手中气刃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异常,惊声呼喊了一句。 听到历师的提醒,其他五位长老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手中真气疯狂凝聚。 最先对嬴修远出手的是剑主,虽然为了维持大阵,他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位置,但他可以用剑挥出剑气,阻拦嬴修远。 可惜的是,剑气这种招数,对于同样身为剑者的嬴修远,只能算作一种不痛不痒的小手段,只是轻轻一挑,嬴修远便弹飞了那道来势汹汹的剑气。 同时,飞在嬴修远面前的气刃仿佛刀切豆腐一样,十分轻松地划开了本应坚不可摧的真气旋涡。 就在嬴修远即将要离开大阵的时候,来自其他五位长老的进攻追上了他。 嬴修远先后侧身躲过了谷神向他挥来的两道刀气,紧接着他猛地一甩自己的右臂,右手那道锋利的气刃也旋转着飞了出去,将向他拍来的蓝色巨掌一分为二。 两道气刃一前一后地打进了墙壁上的同一个位置,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都看不出来这是两道气刃打出来的。 失去了阻拦后,嬴修远一个简单的前空翻,在身后弦宗长老的音波攻击来到之前,离开了大阵。 看到嬴修远站稳脚跟,六大长老们纷纷收回了自己的真气,已经消散了的真气旋涡,宣告着嬴修远成功通过试炼的最后一招。 ...... 四岳堂内,司徒万里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断踱步,距离嬴修远被带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几天里,司徒万里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就好像是等待揭盖的赌徒一般,司徒万里也在等待着自己手中那个“骰盅”揭开的一瞬间。 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的回廊传来。 咚,咚,咚...的几声急促敲门声,将司徒万里的心神拉了回来。 司徒万里压下自己紧张的内心,语气平稳地说道:“进。” 那个经常跟在司徒万里身后的矮胖子走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司徒万里的身边,微微一弓腰,拱了拱手,低着头说道:“恭喜堂主,贺喜堂主,副堂主他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听到这里,司徒万里也来不及继续摆出原来那副淡然的样子,一把抓住面前的矮胖子,开口问道:“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副堂主本来进了自己院子,但就在我要来跟您汇报的时候,我看见他突然急匆匆从侧门离开了院子。” 司徒万里皱了皱眉,他从来没来听说过嬴修远有什么认识的人,刚刚才赶回来,却突然在天快要黑的时候离开,他实在是想不通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距离四岳堂不远处有一间客栈,客栈的后面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嬴修远在一个农家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刚才他在进自己屋的时候,突然感应到有人躲在屋子里面。 就在他想要杀了那人的时候,躲在柜子里的人突然自己跳了出来,并且交给了他一个铜制令牌,然后告诉他来这间客栈找他的主子,紧接着便翻墙离开了院子。 在看到手中令牌上刻的是简体字版的“幽冥堂”三个字后,嬴修远愣了愣。 当初嬴修远考虑到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易容高手,为了避免遭到这种人的渗入,他使用了令牌+暗号+脚底刻字的方式。 令牌和暗号是高层人使用的,剩下的人则是使用暗号和刻字,为区分所属殿的不同,不同的殿有着不同的令牌,暗号以及刻字。 当初在铸造令牌的时候,嬴修远为了防止有外人看到后进行仿制,于是就选择用简体字刻在令牌上面,为了保险,他还在令牌的背后分别用了一种他所熟知的符号作为标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块令牌应该是属于墨鸦的。 在确定了这的的确确是一块真的令牌后,嬴修远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潜伏进农家这件事并没有来得急告诉自己人,完全是临时起意。 这时,这个不知究竟是不是墨鸦的人,给他这块令牌就显得有些奇怪了,因为他造这块令牌可不是用来给身份不明的人彰显自己身份的,而是内部用来辨别身份真伪的。 嬴修远站在客栈外,用各种阴阳术查探了数十遍,自己也偷偷溜进来观察了好几遍,但是都没有发现怪异之处。 敲开门,一个身着农家弟子服饰的瘦高个打开门,上下打量了嬴修远一眼,喉结微微动了动,小声说道:“进来吧,我们主子在后院等你。” 紧接着,在瘦高个的带领下,嬴修远来到了院子里,男子好像有些害怕嬴修远,指了指南边的一个屋子,说道:“进去吧。” 说完,瘦高个好像在躲什么东西一样,急匆匆地逃离了这里。 看了一眼瘦高个的怪异举动,嬴修远眼睛微眯,转过头来,抬脚向南边的屋子走去。 轻轻推开房门,一个嘴角含着微笑的英俊男子吸引了嬴修远的目光,男子翘着二郎腿,靠坐在一把椅子上。 嬴修远上下打量了一眼男子,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屋内排列整齐的椅子吸引了过去。 自从一年前,羲农仓开始售卖本来仅在异宝阁中进行售卖的椅子和躺椅后,早就由那些贵族、富商们免费打过广告的椅子,很快就进入平民们的生活。 但是因为大部分人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坐法,所以椅子的普及度并不像后世那么高,但即便如此,这也让嬴修远狠狠地赚了一波。 将椅子由高端货转向低端货的嬴修远,显然并没有打算放弃从这些贵族和富商的身上捞钱。 在原来椅子各种样式的基础上加了个独属于异宝阁的印章后,再在上面增刻一些花里胡哨的花纹,然后再把廉价木材换成了昂贵木材,一个新的流行与贵族之间的奢侈品就这么出现了。 熟知这些贵族心理的嬴修远大搞饥饿营销,异宝阁内的甲级椅子往往都能被炒出天价。 因为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嬴修远正好闲得无聊,所以关于椅子的档次和真伪辨别等事,都是由他和雪女一手策划的。 因此,嬴修远在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出了男子所坐的椅子在异宝阁属于甲级,摆放在四周的其他椅子也不便宜。 第三十七章 西域的异动 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屋内的男子并没有点灯,因此屋内的光线十分暗淡。 嬴修远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这并不妨碍嬴修远判断对方的身份。 因为仅凭男子脖子上,那不断反射着光泽的黑色羽毛披肩,嬴修远就已经大概猜出了他是谁。 随着男子站起身子,缓缓地向嬴修远走来,一个身着墨色紧身衣服,周身散发着雍容、魅惑气质的男人在他的眼前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男子在距离嬴修远两步的时候停了下来,这个距离正好能够让嬴修远看清楚他的样子。 白皙到有些病态的皮肤,以及眉尾处的独特纹路,还有衣服上那些细腻的线条花纹,将他身上的邪魅与霸气彰显的淋漓尽致。 “没想到以公子如今的境界竟然也会受伤。” 眼前的这人正是墨鸦,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墨鸦本人了,久到他几乎都快要忘掉他的样子。 收回心神,墨鸦刚才的话让嬴修远不禁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墨鸦竟然只是随便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体里还留有和六大长老对战时留下的暗伤。 但转念一想,这些年来他所抽到的易于修行的功法,全都一股脑地给墨鸦送来了。 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的墨鸦估计早就已经踏入顶尖高手的行列,虽然还不足以和盖聂、卫庄之流比肩,但是也相去不远。 “我又不是神,在说了,六贤冢内的那六个老头的确有点东西。”,嬴修远耸了耸肩,随后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公子或许真的该关心一下自己的手下了,经过近十年的不间断渗透,农家近乎一半的人都属于我们幽冥堂。” “就连几天前公子杀的那几人,也都是我们的人,而我这次来,正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看着一脸玩味之色的墨鸦,嬴修远这个厚脸皮第一次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给嬴修远所有手下排个业绩表的话,墨鸦绝对当属第一,这一点没有人敢反对。 在幽冥堂成立之初,嬴修远一直忙于各种事,就在他刚闲下来的时候,他又要准备关于攻六国的计划,根本没有时间管理幽冥堂,于是这个重担就落到了墨鸦的身上,这个组织其实就相当于完全是墨鸦一手建立起来的一样。 等到后来,韩非和诸葛亮逐渐接管了幽冥堂后,墨鸦就带着手下开始转手去渗透农家,这个任务自然是当初嬴修远给他布下的。 在嬴修远的设想中,农家是他们攻克诸子百家计划中的最大难点。 农家弟子遍布天下各地,十万农家弟子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嬴修远很清楚,农家弟子的真正人数只会比这多,不会比这少。 而且农家同时也是诸子百家中最为源远流长的一个门派,门派的底蕴可以说是深不见底。 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在秦皇死后,秦国在经过了四个大敌攻打最终才灭亡,这四个人分别是陈胜,吴广,刘邦,项羽。 而这四人中有三个出自农家,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出农家的强大。 所以嬴修远力将农家列为了幽冥堂最大的敌人,然后将这个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当时最适合的人选——墨鸦。 事实证明嬴修远的选择是正确的,十年的时间里,掌控了农家近一半的弟子,而且骗过了农家所有高层的眼睛,属实不易。 二人就近坐了下来,嬴修远从怀中拿出两瓶酒,将其中一瓶扔给对面的墨鸦,然后拔开另一瓶酒的塞子,好奇地问道:“你这次是来干什么的?难道就是为了找我?” 墨鸦瞥了一眼直接对瓶吹的嬴修远,拿起一旁的酒杯,边斟酒,边说道:“不仅如此,还有西域那边的一些事,孔明说要公子你来拿主意,以及潜伏在四岳堂内人马的问题。” “说来听听。” “西域那边有了新动向,月氏前段时间专门派人想要和公子和亲,不过被孔明回绝了。” “和亲?”,听到这里嬴修远有些糊涂起来,他们和月氏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已经算稳定了,根本不需要和亲这种手段加深。 瞥了一眼疑惑的嬴修远,墨鸦举起酒杯小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没错,孔明猜测可能是月氏想动狼族,所以才来讨好我们。” “什么!”,嬴修远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们计划的第一阶段早就已经完成了,之所以一直进入没有第二阶段,一是因为战争的伤痛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他们需要时间和通商交流等各种手段,来渐渐化解狼族对他们的仇恨。 二是因为月氏和狼族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而这双方好像谁都没有想要提前打破这个平衡的意思。 但月氏竟然首先冒出了这种想法,这也就意味着双方之间的平衡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墨鸦正了正表情,说道:“虽然孔明说只有八成的可能性,但以他谨慎、谦虚的性子,我觉得其实他的心里有十成的把握。” 嬴修远点了点头,他们都很清楚孔明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没有根据的事情,他不会跑来找嬴修远拿主意。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四岳堂内的问题了,去找公子麻烦的人其实是被手下人给鼓动着去的。” 嬴修远的脸色顿时青了下来,用着不确定的口气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不,他们很清楚反抗幽冥堂的下场,是因为内斗。”,墨鸦很干脆地否认了嬴修远的猜测,然后解释道:“就我目前的审问结果来看,应该是那人平日里的一些做法惹到了他们,然后他们就想借你的手或者是司徒万里的手来教训一下他,结果没想到玩儿大了。” 嬴修远顿时松了口气,对于墨鸦的审问他很放心,墨鸦的手下是十殿阎罗中最杂乱的。 因此为了能够好好地管理手下,嬴修远曾经将简化版的阴阳傀儡术交给了他,虽然对于高手没用,但对付这种小喽啰的用处还是十分大的。 第三十八章 奏章 嬴修远创建幽冥堂的最初想法就是为了对付诸子百家,在秦时明月中,诸子百家的存在简直就是破坏平衡的一个东西。 因此,嬴修远用了足足十年的时间,用尽了各种手段,才终于将幽冥堂成功埋进诸子百家的根。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到剧情开始的时候,顺着剧情的惯性,将诸子百家的势力一个一个全部铲除掉,但是如果幽冥堂的存在被人发现了,那么诸子百家一定会想办法联合起来,对抗他。 一个联合起来的诸子百家,估计也就只有秦皇敢正面硬钢,在原剧中并没有过多的体现诸子百家的影响力,更多的是对于他们的武力进行一种描绘。 但当你真正接触到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诸子百家的实力,以及对整个国家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顿了顿,墨鸦继续说道:“经过这些年来的渗透,我殿中的人数已经远超出原定的计划,我要管辖这么多人,总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些小毛病。”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农家对于高层的选拔十分严格,司徒万里应该是因为病急乱投医,才找到了公子你。” “我的所有手下中,就只出了一个有希望进入农家高层的人,他就是几天前去找公子麻烦的那个,但现在唯一的那个也死了,导致我们在高层现在彻底失去了自己的耳朵。” 思考良久,嬴修远抬头说道:“农家高层的问题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昔年影密卫和罗网在农家的高层中曾经埋下过一些暗子,我可以要过来,暂时为我们所用。” “如果可以的话,策反他们也不无可能。” 墨鸦的脸上浮上一丝疑惑的表情,罗网亲近十八公子,影密卫亲近长公子,这件事在帝国是一个人尽皆知的潜规则。 这样论起来的话,影密卫和罗网都可以算作是嬴修远的对头,去自己的对手那里要人,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嬴修远一眼就看出了墨鸦的困惑,沉声说道:“你要牢牢记住,在始皇帝陛下薨逝之前,你们所有人都是帝国的子民,是始皇帝陛下手下的臣子。你以为幽冥堂没有始皇帝陛下的点头,我能够如此轻易地建立起来吗?” “我当年之所以主动请缨灭韩,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打响自己的名气,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保住还在襁褓中的幽冥堂。” 墨鸦在十年前,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为现在的幽冥堂打好底子,就足以证明他并不是蠢货。 只是稍微点拨一下,他瞬间就明白了嬴修远到底要做什么。 嬴修远既不是要向赵高要人,也不是要向现在担任影密卫首领的赵佗要人,他要找的那个人是始皇帝陛下。 只要秦皇点头同意这件事,赵高他们二人就是在不愿意,也要乖乖交人。 但是始皇帝陛下真的会同意吗?他用了十年的时间都没有在农家高层放进去一个人,如此珍贵的一颗棋子秦皇真的会答应吗? 望向一副智珠在握样子的嬴修远,墨鸦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至于西域那边,我会给父王上书说清楚的,具体在什么时候出兵,你让孔明看着办,反正我们有权动用边疆的所有兵力。” 墨鸦站起来禀了禀手,弯腰说道:“谨遵公子之令。” “好了,如果在呆下去的话,司徒万里会起疑心的,我也该走了。”,嬴修远拿起酒瓶,站了起来,缓步向门口走去。 突然,墨鸦自己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心血来潮问道:“农家弟子有十万,也就是说我手中有近五万,公子就不怕我谋反吗?” 嬴修远没有回头,边向外走去,边说道:“除了我这里还有哪里能够让你这么自由?越是被困的鸟儿就越向往自由,享受了自由的感觉,你难道还能在回去吗?” 墨鸦的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望着嬴修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个六公子,还真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死穴。” ...... 几日后,咸阳宫中。 刚刚下早朝的秦皇,收到了嬴修远的奏章。 在仔细看了一遍奏章的内容后,秦皇陷入了沉思,他所思考的并不是关于西域和农家的问题,而是关于嬴修远。 在这个时代,知识仅由少数人掌握,人才基本上只能够从诸子百家中来挑选,平民出身的天才少之又少,秦国拥兵何止百万,但能够从一个小兵混到将军的又有几人? 可是,至今为止,嬴修远都没有对诸子百家中的何一家表示过亲近之意。 无论是秦国主张的法家理念,还是诸子百家中的其他学说,他都没有点头认可的意思。 凭借嬴修远的展现的才能和实力,秦皇相信,只要嬴修远点头示好,大部分的学说都会愿意倒向嬴修远。 昔年攻韩灭赵之时,嬴修远初露锋芒就得到了,儒家、医家、名家、公输家四家同时示好,儒家更是不知为何,疯狂到连自家掌门都打包送到了陇西这个不毛之地。 但到了陇西后,嬴修远除了最一开始的那个新法之外,就再也没有动用过他们,嬴修远更是不知究竟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跑去行商。 而这四家也仿佛被嬴修远洗过了脑一样,下定决心吊死在嬴修远这一颗树上,对于帝国其他公子们抛来的橄榄枝全部拒之门外。 每天也不知他待在陇西究竟在干些什么,完全没有任何想要亲近自己的想法,只有偶尔要出兵打仗了,才会给自己来一封奏折,然后用不了多久,又是常年的深居简出。 嬴修远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他真的摸不透。 这封奏章是自秦统一后,除了拍马屁之外,嬴修远所有奏章中,唯一一封有点内容的奏章,里面写了他对付农家的大致方针,以及向秦皇请兵,想要趁乱统一西域的想法。 对于农家,秦皇算是知根知底,他对这个江湖第一大帮关注了很久。 不过和嬴修远不同是,秦皇虽然很清楚农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以及农家所蕴藏的真正实力,但他的方法与嬴修远的想法不尽相同。 相较于嬴修远用十年的时间进行渗透,秦皇的方法简单粗暴——把农家的所有高层一网打尽,然后一起灭掉。 而西域就更不用说了,对于秦皇来说仅仅只是由简单难度调到普通难度。 但是既然嬴修远主动提出帮他解决这个问题,秦皇自然乐得轻松。 第三十九章 秦皇的态度 “赵高,嬴修远呈上奏折说想要对付农家,朕欲让惊鲵今后归属嬴修远手下,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任何的愣神,秦皇这边话音刚落,赵高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边做出一副努力叩首的样子,边说道:“奴婢惶恐,罗网乃是始皇帝陛下的剑,奴婢又怎敢有所僭越。” 虽然赵高并不知道秦皇内心的真正打算,但常年伴在秦皇的左右他,早就摸透了秦皇的性格,回答这种问题,对于求生欲极强的赵高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好了,起来吧。朕知道你对非常忠心。”,秦皇显然很满意赵高的答案,点了点接着问道:“那你觉得,同样的事情赵佗会答应吗?” “这个...” 赵高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对付农家这个问题上,他和赵佗不同。 赵佗的出身并不好,当年秦皇为了以后方便攻打韩国和楚国,于是派兵驻扎在南阳郡,而赵佗正是这支军队中的一个百夫长。 到了嬴修远攻韩的时候,内史腾为了凑够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带走了南阳郡中的大部分驻军,而赵佗就正好在这批人中。 当初因为郡中的人数不够,万般无奈之下,内史腾只得去驻扎在南阳郡附近的军队中挑选人马,所有人都认为内史腾此举是去送死。 每个人都在暗暗祈祷不要选中自己,但赵佗却自告奋勇站了出来,并且表示愿意做前锋。 内史腾多年为官,自然十分清楚这些人在想什么,但他为了安全,防止走漏风声,并没有对自己的做法做过多的解释,在凑够了五万人后,便匆匆忙忙地开始攻韩之战。 赵佗在攻城的时候总是能够想到奇招,这些奇招助内史腾大大缩短了攻城时间。 身为主将的内史腾自然是看出了此人的不凡,他没有妄图去贪墨赵佗的功劳,或者想办法打压对方,反而还大力向秦皇举荐,使得赵佗很快就得到了秦皇的赏识。 过了没多久,赵佗就被秦皇调去做了影密卫。 虽然赵佗在影密卫中屡建奇功,很快就坐上了影密卫首领的位置,但他志不在此,影密卫的主要职责是守护保护秦皇的安全,而赵佗的愿望是上战场杀敌立功。 为了向秦皇证明自己的能力,赵佗在几年前提出了颠覆农家计划,并且得到了秦皇的首肯,秦皇亲自下令让罗网无条件帮助他。 二人合作之后,赵高愈发能够感受得到赵佗心中的那份野心。 然而,赵佗急需要靠这个来证明自己,但他赵高并不需要,他很清楚,他的权势全都来源于秦皇,消灭农家对于它来说不过是让扶苏少了一条臂膀罢了,他注重的是秦皇的态度。 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赵高,秦皇平静地说道:“让赵佗来见朕。” “喏!” “中车府令大人,始皇帝陛下召见有何要事?” “赵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望向满脸虚假微笑的赵高,赵佗暗自撇了撇嘴,然后大步走进宫殿。 “今日嬴修远送来了一封奏章。” 秦皇的第一句话就让赵佗有些摸不着头脑,嬴修远常年待在陇西边疆,他发来的奏章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很快,秦皇的话就让他脑子一懵。 “农家与帝国不和,且有可能威胁到帝国的统治,嬴修远此次上书就是为了铲除农家,朕欲让你潜伏进农家高层的手下归于嬴修远。”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秦皇刚才的话毫不留情地劈在了他的头上,赵佗顿时一愣,紧接着便急忙向秦皇解释。 “陛下,我们影密卫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太多,太多。” “当年影密卫安插了大量的人混进农家,却就只有韩信这一个人成功混进高层。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影密卫多年来的努力都将会付之东流。” 赵佗还想接着往下说,但秦皇并没有打算给他找个机会,直接打断了他。 “但是在你来之前,这件事朕就已经答应下来了,难道你是想要朕反悔吗?”,嬴政望着跪在下面的赵佗,深邃的双眼中不含有一丝感情。 赵佗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整个身子突然颤抖了起来,当看到嬴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正在与他对话的可是秦皇。 虽然他刚才说的的确有道理,但秦皇是谁?昔年强大的六国都当做掌上玩物的男人,在他的心里,真的会在意农家吗? 答案是否定的,影密卫和罗网在农家的布置只是秦皇昔年随手下的一步小棋,这个自傲的男人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 天下第一大帮的生死存亡,对于他来说只需用自己随手摆放的一步棋便可掌控。 赵佗慌慌张张地跪了下来,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臣只是一时着急,无意冲撞陛下,臣该死,请陛下责罚。” “你退下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对于赵佗的无礼,秦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了轻轻地一句话便打发他离开。 出了宫殿,一阵微风吹过,身后凉丝丝的感觉瞬间惊醒了赵佗,这时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原来早已湿透。 猛地吸几口外面的空气,赵佗的也越来越头脑清醒起来,沉思少许,赵佗很快就明白了,赵高为何愿意将自己手下拱手赠予嬴修远。 第一,即便秦皇点头答应嬴修远的请求,但有一件事永远都改变不了,那就是这些人仍旧是从他和赵高的手中出去的,赵高也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才如此爽快的答应。 这第二点,也是让赵高愿意无条件交出自己手下的最重要一点——秦皇点头同意。 赵佗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紧闭着大门的宫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快步向咸阳宫外走去。 第四十章 神秘骑兵 随着秦灭掉六国,天下迎来了久违的统一,在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后,秦皇并没有盲目地向外扩张,而是施行了一系列的措施,去竭力稳定帝国内部的不安分因素。 秦皇被帝国内部的各种事情绊住了手脚,月氏和狼族则是趁此机会大力发展,月氏大批量的囤积粮食和兵器。 狼族则是趁着月氏积蓄力量的时候,一举收服了散落在草原上的一些小部落,占据了北方近乎五分之三的土地。 现在月氏和狼族虽然强大了,但摄于秦国的威严,没有一个国家敢对其他任意两方势力中的任何一方动手,月氏和狼族之间虽然时有小摩擦产生,但基本上还算和平。 在秦统一后,狼族和月氏也感觉到了威胁,经过不断的扩张,时至今日整个北方只剩下月氏、狼族和东胡三个部落了。 狼族占有西域最广袤的土地,月氏则是拥有装备最为精锐的部队。 在月氏和狼族的威胁下,东胡虽然想尽了办法去发展自身实力,但同时被狼族、秦国所厌恶的东胡,这几年几乎是在原地踏步,东胡的生存空间也被狼族和秦国挤压的越来越小。 而东胡之所以能够在这场淘汰赛中存活下来,完全是原因月氏为了限制狼族的继续扩大,才想尽办法帮助东胡不被狼族所灭。 夜已经很深了,但驻扎在草原上的狼族军帐内却仍然灯火通明。 头曼坐在军帐的最里面,二人面向帐门口,其他人则是面朝头曼,按照文武和官职大小依次排列而坐,直至帐门口。 在群臣中,韩非是最特殊的,他独自一人跪坐二者的中间,那一整排仅有他一人跪坐在那里。 军帐中间被两列的文武官员分出一条路来,在胡姬的领头下,几个不知名的舞姬踩着一旁笛声的节拍婆娑起舞。 似莲花的纷然绽放,似春风的和煦轻抚,很难想象,在民风普遍彪悍的北方,竟然能够欣赏到这等柔弱、唯美的舞姿。 几年前,头曼为了示好,曾经亲自去过秦国一趟。 在晚宴上,嬴修远特意挑选了许多有名的歌姬,那令人目不暇接的翩然舞姿,让头曼差点就动了一生一世都留在秦国的想法。 在回到了狼族后,头曼对于那晚的宴会每天念念不忘,渐渐的头曼开始用这种形式的晚宴,替代原本狼族的篝火宴会。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宴会逐渐到了尾声,韩非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众人纷纷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经过这些年来的相处,韩非的能力已经彻底征服了帐中的将军们,对于无论是待人处事,还是行军打仗,都近乎于完美的中原人,他们可以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大王,我们现在看似强盛,但由于近几年大肆掠夺土地,导致我们手下的人马分布过于分散,如果月氏突袭,我们很容易被他们逐个击破。” 这些年来,狼族在草原上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除了不能招惹的月氏、秦国以及被月氏保护的东胡之外,草原之上再无敌手。 已经膨胀到自认为天下无敌的头曼,又怎能听的进去韩非的话。 似在嘲讽的笑了笑,敷衍道:“韩先生多虑了,有秦国这个盾牌,月氏根本不敢攻打我们。等到我们比秦国还要强大的时候,我们就先灭月氏,在灭秦国,一统天下!” 头曼的一番话,让下面的武将们似乎已经想象到他们统一草原、灭掉秦国的场面,纷纷起哄喊道:“一统天下!一统天下!一统天下!” 韩非伸了伸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落寞地退回了原位。 在一旁翩然飞舞的胡姬看到韩非这个样子不禁心中一痛,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仅仅只是张了张嘴,便又沉默了下来。 实际上,韩非方才那副失落的样子全是故意装给其他人看的,他的心中其实早已乐开了花。 头曼这些年来的心态变化,他一直都看在眼里,但他从未提醒,而是听之任之。 望向已经自傲到目中无人的头曼,韩非知道,距离最终计划实施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自秦国和狼族结盟后的这些年里,狼族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以前狼族去狩猎、游牧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但现在则是为了换取更多的利益,而并非为了基础的物质生活。 牛、马、羊等牲畜在中原可以说是供不应求,导致现在狼族的平民百姓比中原的许多人都要富裕,解决了物质之忧,越来越多的狼族人开始购买中原出产的奢侈品。 秦半两更是在几年前就已经替换了狼族原本的以物易物,成为了狼族现在新的交易方式。 或许就连狼族人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现在的生活完全依赖于秦国的支持。 而这还仅仅只是在生活这一个方面,通过和秦国人的接触,狼族的整体思想正在不断向中原靠拢,甚至越来越多的狼族人以嫁给秦人,或者是娶到秦人为荣,秦人的地位在狼族显着提高。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境况,主要是因为频繁的通商,以及经常跟随商队一起来狼族的,儒家弟子和名家弟子们。 大量商队的出现,解决了大部分狼族人的生活问题,商人在西域的地位可以说十分之高,甚至在狼族人的心中,他们比那些只会吸血的将士们还要好上千倍万倍。 而被商人们所尊重的儒家弟子和名家弟子们,自然就水涨船高,得到了狼族人的尊敬。 名家靠着他们诡辩的能力,使得越来越多的狼族人开始怀疑狼族部落内的制度,儒家则是不断向狼族灌输中原的文化。 这种情况并不单单出现在狼族,同样的事情也出现在月氏,占有北方十分之九领土的狼族和月氏正在一点一滴地被秦人所同化。 探明头曼真实想法后,韩非扫视了一圈周围醉生梦死的狼族臣子,韩非抿了一口小口杯中的酒,然后嫌弃似的放下了杯子。 “报!!!” 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宴会的进程,头曼不悦地望向那名冲进来的士兵,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士兵的一句话,吓傻了眼。 “大王!不好了!在我们驻地的西面,有一支不知名骑兵向我们攻来!” “什么!” 听到士兵的话,军帐中的所有人顿时慌了起来,韩非眯了眯眼睛,微微一笑,用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计划开始了!” 第四十一章 疯狂的月氏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晚风带着些许的凉意轻轻拂过略微有些枯黄的草地,按照秦颛顼历的计法,今天正好是立冬时节。 狼族内部一片祥和,今晚是他们一年一次的篝火晚会,因为过完今晚,军帐中的这些将士们将会回到他们各自的部落,准备过冬事宜。 然而,就在距离狼族驻地的不远处,一支近千人的骑兵队正在不断向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土丘上汇聚而去,为首的将军迎着风,站在最高处,高声呼喊道: “为了我们的王!” 下面站满了列好阵势的骑兵,骑兵们纷纷情绪激昂地大声回应道:“为了王!” 感受着下面士兵们高昂的斗志,立于土丘顶点的将军转过身来,俯视着下面位于狼族驻地正中间最大的那个军帐,拔出手中长剑,猛地一挥,爆喝道:“杀呀!” 在将军的带领下,骑兵们乘着风从土丘上俯冲而下,恍如一把锋利的尖刀。 狼族作为游牧民族,他们几乎大半辈子都是在和马打交道,甚至可以说,马就是他们的家人,所以即便那支奔腾而来的骑兵距离他们还很远,但狼族站岗的士兵很快就发现了来袭的骑兵。 狼族今夜负责守营的将军是提拉,他是索顿麾下最为得力的爱将。 身高八尺有余,身上系着一个红色的宽大袍子,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住他那壮硕的身体,大络腮胡子和头上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两道凌厉的目光从眼眶中激射而出。 在发现敌袭的第一时间,提拉就立刻吩咐人去通知头曼,警戒的战鼓也同时敲响,但因为现在是深夜,大部分士兵都已经入睡了,所以即便是在这么快,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看着那来势汹汹的样子,对方显然不会让狼族准备,为了争取足够多的时间,提拉提枪上马,对着身旁负责击鼓的士兵说道:“命令下去,集合今晚的守卫,准备迎战!” 说完,便一扬手中的鞭子,向着营外奔去。 负责击鼓的士兵愣了愣,对方的人数不仅众多,而且他们的速度已经起来了,在这个时候上去,和他们硬碰硬简直就是去送死。 但很快士兵就明白了提拉的意图,怀着一股敬重的心情敲响了面前的战鼓。 “杀呀!!!” 厮杀声很快响彻了整片草原,这支奇袭的骑兵好像都不要命了一样向前冲杀,他们没有理会向他们冲来的提拉,而是直接无视了他们,任由对方不断骚扰,然后直奔狼族驻地的正中间而去。 仅仅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袭击的骑兵就已经杀进了最中间的军帐,在一波自杀式的冲杀之下,部分还未来得及逃离军帐的将士,就这么窝囊地死在了马蹄之下。 这场风波很快就被平息了下来,对方的骑兵也被全歼,但这伙人的身份以及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头曼还是不得而知。 四天后,驻守在其他地方部落遇袭的消息也纷纷传来,他们也在那天晚上遇到了同样的袭击,攻击的方法也如出一辙。 从人数上看,这次的遇袭他们其实并没有损失多少,反而是对方死的人数比较多,对方出动了上万人,但狼族仅仅死了不到两千。 这主要是因为他们瞄准的并不是普通士兵,而是狼族的高层将士。 韩非将上报的伤亡名单统计了一下,大部分的普通士兵只是受到了轻伤,死的就更是寥寥无几。 但狼族的高层就不同了,这次的袭击将头曼这些年来积累的班底毁的仅剩下三分之一左右,许多能征善战的老将都死在了这次的袭击中,就连头曼亲自册封的四个封王都死了两个。 这种疯狂到极端的进攻方法,让韩非想起了那个在秦昭王时期,成功挡下秦军进攻的月氏将军。 那时秦昭王要建立长城,防御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的骚扰。 于是他派兵北驱月氏,在月氏连连败退的情况下,月氏一个并不出名的将士站了出来。 他所用的方法和这次一样差不多,一次次地夜袭秦军放主力,因为当时的陇西并没有城池的缘故,导致他每次都能得手,这一下大大拖住了秦军的前进速度。 后来因为战略原因,秦昭王需要人马,无奈之下当时负责驱赶月氏的将军便在渭水停了下来,后来这人过了没多久便销声匿迹。 而关于这个人,诸葛亮也曾在信中提到过,说他是不逊于他们二人的谋士,看似风烛残年、垂垂老朽的样子,但他实际上却十分精明。 望着手中的名单,韩信不禁啧啧称奇,竟然敢拿上万人来做炮灰,单凭这份魄力,这不知名的老者就足以媲美当世的名将。 好在诸葛亮说过,嬴修远曾告诉他,这个老者已经没几年好活了。 不然,他们对付月氏、狼族,统一北方的计划很有可能要因为他而修改。 军帐外,众人都在这里等候着头曼的下一步命令,胡姬迈着妖娆的步伐走了出来,对着韩非说道:“先生,大王有请。” 胡姬的话让韩非瞬间成为了众人的焦点,韩非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向军帐走去。 掀开帘子,看到韩非走了进来,头曼原本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急忙说道:“先生请快做。” 待到韩非入座,头曼开口说道:“相信先生已经知道这次究竟是谁袭击我们狼族了吧。” 韩非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月氏所为。” “纵观整个天下,有这个能力能够动用上万人,用这种自杀的方式,来和狼族换命的,也就只有秦国和月氏了,但秦国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而且他们也没有任何出兵的理由,论富庶的话,草原比起中原要差太多了。” “先生真是神机妙算,这件事正是月氏所为。” “而且现在月氏和胡人已经联手准备大举进攻,请先生宽宏大量,不要计较我昨日的无理,为我狼族寻觅一线生机。” 韩非的嘴角微微上扬,在头曼期待的眼神中淡淡说道:“我有一计,可保狼族无忧。” 第四十二章 父子间的隔阂 狼族头曼城内,这是由各部落集资,请秦国的能工巧匠所建造的一座城池。 这座城池建造之初,是为了方便和秦国通商,狼族属于游牧民族,他们居无定所,每年住的地方都不一样。 从秦国来的商贾每次都为找不到狼族的聚集地而苦恼,逐渐的那些商贾也就不愿意来狼族交易,随着商贾的数量慢慢减少,头曼慌了起来。 狼族的饮食现在和中原无异,但是这些都要靠秦国供给,断了商路的话,他们就又要回到那种靠干肉和奶制品为生的日子。 于是他们建造了这座城池,并命名为头曼城,用以秦与狼族之间的交易和居住。 头曼城的中间有一片宫殿群,这里是嬴修远免费为头曼建造的城中城,耗时两年才完工。 褐色的城墙上刻满了狼图腾,金黄色的瓦片尽显雍容与华贵。 在看城中城的里面,宫殿层楼叠榭、雕梁画栋,就算说这座城中城是用金子堆砌而成的都不过分,这座城是狼族所拥有的第一座城,而这个城中城也就成了狼族的标志性建筑。 位于城中城正中间的,那座最大的宫殿是头曼的住所。 大殿内,头曼坐在王座上,面前是一些舞姬在表演。 胡姬整个人贴靠在头曼的怀中,从旁边座子上的碗中摘起一颗葡萄,放在专心观舞的头曼嘴中。 随着柔弱无骨的玉手在头曼的脸上轻轻滑过,胡姬轻声问道:“大王前几日和‘韩信’究竟聊了些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赐他右贤王之位。” 这个问题不止胡姬好奇,狼族上下都十分困惑,因为在狼族有一条潜规则,那就是封王只能分封给自己的嫡亲,即便是大将,都尉等,都必须是单于的近亲子弟才能担任。 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索顿一个外姓人,凭借着显赫的战功,勉强跻身坐上了右大将之职,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为众人所排斥。 但现在,头曼竟然将尊贵无比的王位封给了一个外姓人,而且这个人甚至都不是狼族中人, 头曼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翩翩起舞的舞姬,轻蔑一笑,说道:“区区一个王位又怎样,既然‘韩信’要为将去对付月氏,那我就给他这个权力,让他放下心来,等他灭了月氏,他的王位还不是我想收回来就收回来的?” 望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头曼,胡姬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她不相信“韩信”猜不出来头曼是在拿他当枪使。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韩信”不知道,但仅凭他现在在狼族人民心中的地位,就算是头曼要动也不容易。 察言观色是胡姬最拿手的,她能够感受得到,这些被头曼所信任的大将、都尉,对“韩信”比对头曼要亲近多了。 这些年来每天陪伴在头曼的身旁,胡姬是最能感受得到头曼近几年变化的人,每天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彻底腐化了头曼。 她现在已经不对头曼抱什么期望了,对于胡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在头曼彻底失去民心之前,榨干他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一曲舞毕,大厅中间的舞姬们行了一礼,正要继续,宫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大门突然被什么人给推开。 随着来人逐渐走近,胡姬和头曼才看清,此人正是头曼的儿子冒顿,冒顿一把推开了舞姬,来到王座旁。 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冒顿单膝跪在地上,低头沉声道:“父亲,孩儿现在已经长大了,请父亲允许孩儿随师傅上阵杀敌!” 坐在头曼身边的胡姬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曼铁则是青着脸,怒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韩先生教你的中原礼仪你都忘了吗!不经通报就闯进来,你是连我这个单于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父亲,您快醒醒吧,现在狼族内忧外患,奢靡之风盛行,国之将亡!” “混账,身为我头曼单于的孤涂、狼族的太子,你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父亲...” “滚!” 冒顿行了一礼,失落地离开了大殿。 随着宫殿大门关闭,胡姬看似无意地随口说道:“平时看他对韩先生毕恭毕敬的,这么一到了大王这里就变的如此野蛮了起来。” “哎”,头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收回了望向大门的目光,道:“也不知当年让他从师‘韩信’究竟是好还是坏。” “这些年来小冒顿和我的距离是越来越远,要是不行的话,就从了他的这个心愿,让他上阵杀敌去吧,反正有“韩信”保护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听到这句话,胡姬连忙说道:“大王切不可如此,冒顿可是我们狼族的太子呀,如果让他上阵,能够称得上他的职位就只有左贤王一职。” 听到胡姬的这句话,头曼有些不解了,问道:“那又如何?这位置本就应该是他的,正好左贤王已死,他手下的部落群龙无首,让冒顿接手锻炼锻炼他也好。” 胡姬解释道:“本来左贤王的位置给他是无可厚非,但现在‘韩信’已经是右贤王了,他们师徒一心,万一将来大王要处置‘韩信’的时候,他出来阻拦,大王该怎么办?” “而且这左贤王刚死他就来要职位,未免也有些太过巧合了,万一这些是“韩信”在暗中教唆的可怎么办?” 虽然胡姬并没有直接将脏水往冒顿身上泼,但她知道,头曼生性多疑,只说这些就足以让他胡思乱想好久的了。 望着正在思考什么的头曼,胡姬轻声说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在妾身看来,可比和大王这亲父子还要好,不得不防呀。” 第四十三章 出兵 头曼城内的城中城东门口有一处宅邸,按理来说为了以示尊敬,城中城的百米之内是不允许有人居住的,但这里却是个例外。 作为曾经在灭族之灾中拯救了整个狼族的勇士,头曼将这里赐给了韩非,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师傅,师傅...”,一个十分嘹亮且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庭院。 韩非此时正在自己的屋里,收拾一些平时经常贴身携带的小东西,以及此次出征要用的兵器、战甲等等。 明天一早他就要带领狼族大军进攻月氏,按照他和诸葛亮的计划,等到将狼族和月氏的兵马以及粮草消耗的差不多时,他的任务就顺利完成,剩下的事情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合上包裹,庭院里传来了一个熟悉声音,韩非打开房门,一个年纪大概在十一二岁的左右,身着棕色裘衣的小孩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这人正是刚刚从王庭里出来的冒顿。 韩非一眼就看出了冒顿的心情不好,开口问道:“小冒顿这是怎么了?” 几年前胡姬为头曼诞下一子后,头曼便将胡姬立为自己的新阏氏,自那件事后,这父子两人都在有意无意中疏远对方,而经常照顾冒顿的韩非,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他最亲近的人。 冒顿瘪了瘪嘴,带着点哭腔,委屈地说道:“师傅,明明以前我每次说要上战场杀敌的时候,父亲都是十分开心的,为什么他今天却呵斥我。” 安慰似的摸了摸小冒顿的脑袋,韩非开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冒顿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的事向韩非复述了一遍,然后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向他。 这件事从表面上来看,只是父子之间的一点小矛盾,但胡姬却好死不死地也在那里,这个女人的城府韩非可是深有体会。 现在正愁如何挤下小冒顿太子之位,然后母凭子贵的胡姬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即便是无中生有,她也会在头曼的耳边吹吹邪风。 看着眼神纯洁的小冒顿,韩非不忍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他,即便他知道胡姬可能会借此机会对付小冒顿,但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他又能做什么? 小冒顿终究是狼族人,这里才是他的根。 纠结了许久,韩非最终还是蹲下了身子,望着小冒顿,说道:“你要记住,我教给你的武功一定要勤加修炼,只有你自己才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师傅,您在说什么呀?学生听不懂。” 站起身子摸了摸小冒顿的头,韩非温柔一笑,“不是说了吗。要叫老师。” “可是我觉得师傅比较亲切。”,小冒顿紧抱着韩非的腿,仰着头可爱地说道。 ...... 第二日,头曼城外,寒风凛冽,战旗在风中不断飘扬,排列整齐的骑兵在等待进军的命令。 城门口,头曼在给韩非送别,此次征讨月氏,以韩非为主将,索顿等为副将,用兵足足十万人。 这些兵力看似并不多,但对于人口匮乏,医疗条件极其落后的狼族,已经可以说是近乎倾国之力了,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月氏这次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彻底激怒了头曼。 在经过了一些无意义的寒暄后,韩非纵身上马,震天的鼓声随之响起。 穿上了战袍的韩非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身上是请能工巧匠特制的一副银色盔甲,为本就英俊潇洒的他更添一份英气。 头上的红色盔缨以及身后的长袍随风飘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威严又不失风度。 右手握着一杆不知名的长枪,逆鳞剑悬挂于左腰,胯下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韩非的英姿让站在头曼身旁胡姬心中不禁一痒。 胡姬自问也算阅人无数,但她从未见过向像韩非一样完美的男人,只要韩非对她表露出一丝喜欢的意思,她甚至愿意放弃自己掌控单于之位的计划,全力辅佐韩非。 可惜事与愿违,即便她向韩非敞开自己的心扉,但对方还是狠狠地拒绝了她,那种爱恨交杂的滋味,胡姬此生也是第一次体会到。 望着韩非远去的身影,胡姬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韩非这次如果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能够成功灭掉月氏的话,头曼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他活着回来。 万一韩非躲过这一计,活着回到狼族,胡姬相信,这二人之间一定必定会有一场恶战,而她则要趁着韩非离开的这段时间,赶紧对冒顿下手,为自己积攒力量。 远处,走在骑兵中间的韩非,望向一旁变得沉默寡言的索顿,问道:“索顿兄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不找我讨酒喝了?” 索顿望向韩非,纠结了许久,最终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这场战争也不知究竟能不能能赢,心中有些担忧罢了。” 韩非哈哈大笑一声,打着趣说道:“我有个朋友曾经告诉过我,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索顿兄难道是嫌我这根柱子不够高,撑不住这天吗?” “我索顿此生就佩服过贤王你一人,仅用了短短的几年就让狼族变得如此强盛,我看就是秦王也没有右贤王您的这根柱子高。” “索顿兄谬赞了,要论领兵打仗,还是要看索顿兄你的,我对此可是知之甚少。” 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江湖中人的常用的礼节,韩非继续说道:“此战就仰仗索顿大将了。” “贤王可不要这样说,我现在乃是你麾下的一名将士,为您上战场,这是乃是我的本分。” 望了一眼即便是坐在马上,也要恭恭敬敬地弯腰低头行礼的索顿,韩非顿感无奈,但又毫无办法。 索顿是个十分守旧的将军,以前他没有身份的时候,索顿还跟他时不时地饮酒作乐,自从他前几天升任了右贤王后,索顿就再也没有找过他。 此时的韩非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个原因外,其实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导致索顿在尽力避开和韩非交流。 第四十四章 两军对垒 西域,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共有大大小小近十几个国家,月氏是其中最为强大的。 自秦与月氏、狼族通商后,不仅狼族在不断地向外扩张,月氏也在四处征战,不过他的对手并不是草原上的其他部落,而是西域各国。 有了大量的粮草和武器的供应,月氏的发展十分迅猛,很快就统一了西域各国。 但近些年来,逐渐变得自大起来的月氏王开始不满足于现状,几个月前他亲自前往深山之中,向隐居在里面的一名神秘老者,请来了灭狼族之计。 在成功袭杀了狼族的一大批将领后,月氏王并没有急着进攻,狼族在统一了草原后,手下的人口剧增,如果他们贸然进攻,极有可能败给对方,兵力上的绝对差距让月氏王不得不放弃这个好机会。 万般无奈之下,月氏王选择先向头曼表示这次事情于自己无关。 这种话头曼当然不会信,到时候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打回来,但月氏王早已在暗中布置了大军,只要狼族的大军杀到,他们就可以瓮中捉鳖。 月氏王的计划的确成功骗到了头曼,但他不知道的是,在狼族的军营中,还有韩非这等人物。 虽然知道前方有埋伏,但韩非并没有避开,而是依旧选择向前挺进,同行的索顿仿佛有什么心事,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 狼族的大军不断向前疾驰,韩非一边指挥着大军防备四周,一边环视着附近的地形。 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是要想办法消耗狼族和月氏的兵力,如果对方直接灭掉狼族的大军,月氏极有可能会趁此机会统一整个草原,那么这些年来的努力就白费劲了。 眼看大军即将进入大漠,韩非在众将不解的眼神中,下令戒备四周,并且减缓行军速度。 不远处的一座高坡上,一个头戴毡帽,身穿裘衣的浓眉大汉正爬在那里,观察着前面的大军。 大汉身旁的一个年轻将士小声说道:“将军,这狼族的大军一路上都是在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怎么刚一进我们的埋伏,突然就开始谨慎起来了?不会是...” 年轻将士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身高仅六尺左右,面容长相极其猥琐,走路还缩手缩脚的男子弓着腰跑了过来。 当来走到浓眉大汉的面前时,男子直接伏在了地上,贴在大汉的耳旁小声说道:“将军,派下去的斥候都回来了,说他们后方并没有其他部队,这些人应该就是全部了。” 浓眉大汉点了点头,此人的长相虽然猥琐,但还算有些本事,跟随了他许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一次差错。 大汉转过头去,对着蹲在身后的年轻将士说道:“吩咐下去,准备进攻。” “可是将军...” “难道你想违抗军令吗?”,大汉不悦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年轻将士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急忙转身过去整备人马。 看了一眼身后排列整齐的骑兵,再望向正一步步向他们靠近的狼族大军,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他也不禁微微有些紧张。 “战鼓!” 震天的鼓声紧跟在大汉的吼声后面响起,冲杀之声紧随其后,面对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的骑兵,狼族的士兵们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突袭而来的骑兵并没有和狼族的大军做过多的纠缠,等冲杀的势头一耗尽,骑兵便立刻向后退去,然后排列阵型继续冲杀。 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狼族的大军已经死伤过千,现在索顿也来不及纠结于其他事,当即对他身边的一个年轻将领下令道:“提拉,让各都尉整顿人马,准备向东突围。” 吩咐完自己的手下,索顿对身旁的一个壮汉说道:“伊斜,带领你的人马攻出去,尽量缠住他们,不让他们骚扰大军撤退。” ...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望着临危不乱的索顿,韩非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阵佩服之意,索顿能够以平民的身份,坐上原右贤王的左将军之职不是没有理由的。 可惜他为人太过忠义,让他背叛狼族,转投秦国几乎不可能。 山头上的浓眉大汉看出了狼族想要逃走的意图,但他却并没能力阻止,狼族的兵力比他们要多太多,趁他们不备突袭还好,如果是正面对抗,他们必输无疑。 大汉紧盯着狼族阵中杀出来的一队队骑兵,急忙转头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在击鼓。” 鼓声再次响彻战场,袭击狼族的骑兵突然转头向回跑去,带兵出来的伊斜向前追了几米,便放弃了继续追击,掉头向撤离的大军追去。 ...... 头曼城中,王座上的头曼突然一拍面前的桌子站起身来,怒声说道:“大军未进大漠便遇到了袭击,他‘韩信’还有脸在请兵!” 听到头曼的话,下面的士兵将头埋得更深了。 胡姬望了一眼头曼,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下面的士兵先退出去。 待到士兵离开,胡姬揉着头曼不断起伏的胸口,轻声说道:“大王先息怒,妾身认为这件事有问题,大王应该比我要了解‘韩信’,他这个人可是十分谨慎的,但他这次为什么明明觉得有问题,还让大军继续前行?” 看到头曼的疑心已起,胡姬打算再添一把火,道:“那是因为双方一旦交战,就意味着月氏和我们狼族的战争打响。” “战争只要开始,前线的兵力就无法随意撤回,他乃是右贤王,前线将士的任命、裁撤可是全凭他一人的心意。” 头曼的脸色一变,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胡姬摇了摇头,打断了头曼的猜测,“‘韩信’虽然手握兵权,但他可不敢随便兵变。” “他手下虽有十万将士,但大王不要忘了,那些人可都是我们狼族人,他们可是绝对不会跟着‘韩信’打自己人的。” “那...” “冒顿年纪尚小,又十分听他的话,在我们狼族人心里,他可是下一任的单于呀。” 第四十五章 联盟之事 月氏和狼族的战争已经持续了近半年左右。 半年前,在狼族遭到了月氏的偷袭后,头曼同意了韩非增加五万人马的请求。 靠着人数上的绝对碾压,以及韩非层出不穷的计谋,月氏大军虽有精良的武器,但还是节节败退,不过好在他们有城墙保护,而狼族又全是骑兵,不好攻城,所以月氏还能够得以苟延残喘。 深夜的大漠风沙遍天,虽然马上就要到夏天了,但由于大漠的昼夜温差十分大,晚上的大漠依旧十分寒冷。 索顿的帐篷内,索顿、提拉和伊斜三人围坐在一起。 桌上的烛焰不断飘摇,索顿看了看提拉,又转头看了看伊斜,然后敲了敲桌子,问道:“说吧,单于的这个命令你们有什么看法?” 提拉一如既往地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道:“但凭将军吩咐。” 提拉跟随索顿征战多年,索顿十分清楚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并没有期待提拉能够给他提什么好的建议。 紧接着,索顿望向正低头思索的伊斜,伊斜乃是右将军,在职位上仅低他一级,且对方是狼族所有将军中,为数不多愿意亲近索顿的人。 索顿对于不愿靠着“单于近亲子弟”这个身份上位,而是凭借显赫战功,登上将位的男人感到惺惺相惜。 思考良久,伊斜抬头说道:“我知道索顿你与‘韩信’的私交不错,我也知道你找我们是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你要记住,他不是王,你‘韩信’也不是王,你们也永远成不了王,只要不登上那至高之位,人就永远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小冒顿的确有成为一代明主的潜质,但那不仅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也需要单于点头才行,但现在单于不仅不信任于他们二人,反而还下令要杀了他们。” “你戎马一生才换来如今的地位,难道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来保他一命吗?” 看到索顿陷入沉思之中,伊斜停了下来,他十分欣赏索顿这个人,因此他并不希望索顿为了韩非得罪头曼。 索顿皱紧了眉头,无奈地探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随着伊斜和提拉相继离开帐篷,帐篷的东南角里突然传来一道响指声, 正饮酒消愁的索顿,听到了这个声音便立刻站直了身子,然后宛如僵尸一般,机械地走到了自己的床边,拉过一旁的被子,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在索顿帐篷的东南角,那个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一个人头悄悄地探了出来,在小心地环视了一遍四周后,一个身着黑色紧身夜行服的神秘人缓步从中走了出来。 神秘人转头望了一眼已经睡过去的索顿,摸了摸下巴,然后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真是没想到,这头曼竟然这么狠,不仅要杀了韩非,竟然就连冒顿他都要置于死地。” 说完,神秘人瞥了一眼索顿,然后又打了一个响指,原本虽然睡着了,但一直紧绷着身体肌肉的索顿突然身子一松,彻底陷入了睡眠之中。 ...... 月氏王庭,月氏王高坐于王位之上,下面的众臣正在激烈地争吵,该如何对付来势汹汹的狼族。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昆莫突然站了出来,昆莫是月氏王的二儿子,他出生那天,月氏王正好满四十岁。 也不是月氏王究竟是从那里听说的流言,非说这是一个吉兆,因此十分偏爱于这个二儿子。 这也就养成了昆莫嚣张跋扈的性格,也因此被朝上的众臣们所厌恶,但奇怪的是月氏王却对此不管不问,依旧溺爱昆莫。 就在两年前,月氏王突然将自己的宫中禁卫统领一职交给了昆莫,而且还经常召见他,二人一聊就是好几个时辰。 而对自己的大儿子休屠则是愈发的冷淡。 昆莫恭恭敬敬地向着月氏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父亲,这半年来狼族大军不断地攻城拔地,受影响的可不只有我们月氏。” 看着这个往日里只知道玩乐的二儿子,突然正经了起来,月氏王顿时来了兴趣,指着昆莫说道:“继续说下去。” 躬了躬身子昆莫说道:“其实,受到影响最大的乃是秦国人。” “哦?怎么说?” “从秦国的渭源,途径我们月氏,然后在到达西方更远的地方,这条路被秦人称作丝绸之路。” “这条路在秦人眼中是可是一条财路呀,孩儿曾去过渭源一次,在渭源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做‘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所以,这场战争中最受影响的其实并不是我们,而是那开通了商路的秦六公子——嬴修远呀。” 月氏王点了点头,说道:“言之有理,说说你的想法。” “我们可以在和秦国联手,这次我们不仅要击退狼族,还要直接拿下整个草原,事成之后我们在分给秦国一半的地盘,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站在一旁的左将军塞伽,冷哼一声,“自从商路开通后,秦人从我们这里赚走了多少银两?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看的出,秦人究竟有多么狡诈。” “况且现在秦国不受内乱之苦,完全可以吞下我们和狼族,如果对方趁我们大战之时,带兵突袭我们后方我们该怎么办?” “要知道秦人可是号称有百万大军,灭我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听到塞伽竟然敢公然反对他,昆莫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塞伽骂道:“要不是你们无能,接连败退,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秦人贪婪,大不了我们多给他些土地,不赶紧解决当下之急,难道指着你们这些无能之将吗?” 塞伽身为左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里遭受过这等辱骂,顿时涨红了脸,正欲开口骂回去。 这时,月氏的大儿子休屠,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对塞伽禀手说道:“请左将军先息怒,左将军想的的确十分周到,但眼下的军情已经势如水火,而且我们一时半会也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也只能先靠秦国来应应急。” 说罢,转身看向月氏王,行了一礼说道:“我愿为联军前锋,替父亲分忧。” 月氏王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休屠,然后说道:“就按昆莫说的办吧,塞伽去秦国求援,休屠为前锋。” 听到这里,昆莫连忙问道:“父亲,那我呢?” “前线危险,谈判也非你的专长,你就留在王宫中操练你的禁卫守军。” 听到自己没事干,昆莫瘪了瘪嘴,但他也不敢违背月氏王的命令,只得点头同意。 第四十六章 月氏王位 飞羽阁,这是整个月氏最为豪华的阁楼,它坐落在距离月氏王宫大约十里的地方,是几年前昆莫从秦国回来后命人建造的。 这里专供一些有名气的富商和月氏王族大臣们享乐,也是宴请一些贵客的地方,就连月氏王都对这里的豪华与气派流连忘返。 整座阁楼一共六层,每两层为一组,每一组中的下面的一层是供人们在一起赏舞听曲的,上面则是休息的地方。 每个人的身份高低贵贱不同,能够去的楼层也不同。 但今夜却不知为何,昆莫封锁了整座阁楼,美其名曰:飞羽阁年数已久,需要重新翻修一遍,昆莫嚣张跋扈的性格可是出了名的,即便是有些人对此略有不满也不敢提出来。 阁楼的最顶层,侍女们推来了一个木质的三角形的长梯,架在天字房的正中间。 领头的红衣侍女先爬了上去,在天花板上摸索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块和旁边颜色略有不同的小木块,红衣侍女使劲按了一下。 随着几声“咔咔”声,一个块木板缓缓地打了开来,紧接着红衣侍女从怀中拿出了一把钥匙,然后打开了上面的锁。 推开楼板,红衣侍女走了上去。 身为整个飞羽阁的管事人,红衣侍女经常带人打扫这里,但她还是不禁被里面的景象所吸引。 这里是一个十分股广阔的场地,正北放置着一个玉制的舞台,据说是按照昔年燕国妃雪阁中的飞雪玉花台仿制的,精美无比。 四周的墙壁、柱子、地面、甚至就连天花板都刻着精美的图案。 舞台的正前方有一个池子,如果有人来的时候,这里面装的就会是上好的美酒。 愣了几秒后,红衣侍女对下面的蓝衣侍女们招手示意,一直等候在梯子旁,端着东西的侍女们,在接到了命令后,一个接着一个地爬了上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便急忙离开了这里。 飞羽阁的天字阁自建造之初就仅开过一次,那就是月氏王来的那次,除此之外就没有招待过任何人,即便是昆莫自己平时来,都只是在地字阁里玩乐。 在侍女们摆放好了东西,并且灌满的酒池后,红衣侍女便遣散了所有人,独自一人站在梯子旁,好像在等待什么。 没过多久,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神秘人推门走进了天字阁,昆莫则是紧跟在他的身后,红衣侍女向着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来到上面的阁楼,二人坐在了酒池旁的座椅上,昆莫向红衣侍女耳语了几句。 红衣侍女点了点头,正欲离开,坐在昆莫对面的神秘人却突然说道:“我不喜欢外人打扰,舞姬可以撤了。” 红衣侍女偏头看向昆莫,昆莫点了点头,侍女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父亲已经采纳了我联合贵国的建议,而且休屠这个蠢货还自请为前锋,只要先生能够想办法让他死在前线,以父王对我的喜爱,他绝对会把王位交给我,到时候我就带领月氏投诚于秦国。” 瞥了一眼沉醉于自己美好幻想里的昆莫,神秘人说道:“剩下的事情公子自有定夺,六公子并不喜欢那些爱耍小聪明的人。” 听到神秘人话中的警告之意,昆莫急忙说道:“不敢。” 饮了一口杯中的酒,神秘人神色淡然地说道:“你真的以为月氏王是偏爱于你吗?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别看他现在快要六十了,但他还是舍不得放下自己手中的权力,说你的降生是上天给他的福兆,只不过是他为了限制休屠的实力,继续扩大的一种手段罢了。” “就连休屠这种既有谋略,又有勇气的人,都苦苦等了半辈子,你以为月氏王会轻易地将权力交给你?” 昆莫为人虽然专横跋扈,但他并不蠢,神秘人一点他就抓住了重点,“那依先生之言...”,说到这里,昆莫望着神秘人,然后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 神秘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休屠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月氏王亲封为太子,而后这个位置他坐了整整四十年,一直等到了月氏王垂垂老朽,他还是太子。” “难道你要就这么死等着,像你的那个哥哥一样,将自己大好时光,全都消耗在等待上吗。”,说到这里,神秘人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红光。 然而坐在对面的昆莫却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忽然冒出一阵无名之火,怒声喊道:“如果他不给,那我就杀了他!” “没错,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坐上王位,成为万民仰慕的存在,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卫统领。”。 神秘人诱惑地声音再次响起,昆莫握紧了拳头,心中的那股无名之火在神秘人的引导下,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全都向月氏王倾泻而去。 一道响指声十分突兀地在阁楼内响起,昆莫身子一抖,刚才的无名怒火突然消失,正当他有些疑惑之时神秘人又开口对他说道。 “等到休屠离开这里,去往前线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昆莫也来不及思考刚才突然出现的那股违和感,急忙对神秘人说道: “可是我虽然名义上掌握宫中禁卫,但我收下的人全都是只会溜须拍马之辈,根本无法和父亲手下的精锐对抗,而且他还有一个贴身侍卫,据说乃是踏入了天人境的高手。”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公子对此早有准备,你只需尽力引开其他人马,保证他们无法骚扰我们就行。” 昆莫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冷笑着说道:“我这个职位虽然只是个摆设,但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这场夜谈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商量好行动的细节后,神秘人随便找了个理由赶走了昆莫。 就在昆莫离开了天字阁后,神秘人对面的舞台上缓步走出来了一个人。 神秘人并没有惊讶于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而是淡淡地说道:“网已经撒下去了,我们的人也都准备好了,弑君的罪名昆莫会替你背上。” “你只需要跟随我们的大军一起装装样子,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不仅会是月氏的英雄,还将会是月氏的下一任王。” “这个安排你可满意?休屠!” 第四十七章 韩非身亡,狼族休战 深夜,狼族大营,韩非的将帐内,在将下一步的计划分配给了众将后,韩非坐在桌前看一会书,然后便熄灭了烛火准备入睡。 按照原定的计划算来,月氏这几天就会去秦国求援了,只要月氏和秦国的联军一到,他便可以借假死遁去,他的任务也可以就此结束。 躺在床上,劳累了一天的韩非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时,一根食指粗细的竹管,顺着帐篷门帘的缝隙探了进来,一阵白色的浓烟从竹管之中喷了出来。 喷完之后,竹管又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躺在的床上的韩非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猛地睁开了眼睛,但却为时已晚。 韩非的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紧接着,韩非便感觉自己的脑子一阵发晕,然后身上的力气猛然一松,整个人直接昏倒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一个体型壮硕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轻轻地掀开了门帘,然后半蹲着身子,缓缓地向着昏睡过去的韩非靠近。 男子十分小心,用大概四分之一盏茶的时间,才刚来到韩非的旁边,轻轻蹲下身子,男子伸出右手,慢慢地伸向自己的腰间。 指尖在腰间那把淬了毒的匕首上轻轻滑过,男子停顿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匕首放在一起的褐色小药丸。 男子右手捏着药丸,左手则是慢慢伸向韩非。 就在此时,一道响指声突然响起,男子忽然停下了动作,宛如定格了一般。 门帘缓缓地打开,一个神秘人走了进来,望了一眼蹲在韩非旁边的男子,从他的手中拿过药丸。 望着昏睡过去的韩非,神秘人摇了摇头,手指一弹,一股蓝色的真气团飞射而出,真气团最后没入了蹲在旁边的男子脑中。 神秘人脚尖轻点,借着那股力道退到了帐篷边缘,然后手中真气溢出,他的身影开始随之模糊了起来,直至完全消失。 又是一道响指声,原本被定格在那里的男子慢慢地缩回了手,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韩非,然后转身向后离去。 就在男子刚刚走出帐篷时,一股阴风忽然吹过,门口的帘子诡异地动了一下。 男子皱了皱眉,感到有些不放心,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军帐里面,在看到了床上的人影后,男子长出了一口气。 但正当男子想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响指声突然响起,男子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眼中十分突兀地略过一道杀意。 男子急匆匆地从怀中拿出了两个火折子,打开后先是吹了几口,然后将其中一个扔在了韩非的床上,另一个则是扔在了他随身携带的那摞书籍上。 在帐内的纸张、棉被以及放在一旁的油火的帮助之下,火势很快就起来了,男子则是趁着黑夜逃离了这里。 等到巡逻的士兵们发现火情的时候,军帐已经烧的差不多了,里面除了比较耐烧的桌子还剩下一小块以外,就只有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了。 从尸体身上的玉佩,他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第二天,狼族停止了继续攻打月氏。 ...... 王庭之上,月氏王身着丝质的华服,面带喜色,坐在自己的王位之上。 今天早上,月氏王才刚刚睡醒,就听到手下传来,狼族派使者带着大量礼物前来请降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可是自狼族成立以来,对方第一次向月氏低头,月氏王自然是十分激动。 一个狼族士兵打扮的壮汉站在下面高台下面,壮汉单膝跪在地上,将右手放在胸前,低头对着月氏王行了一礼。 “尊贵的月氏王,我们狼族最为伟大的勇士几天前去世了,按照我们狼族的礼仪,我们要以最高规格的丧葬仪式将他下葬,届时整个狼族的子民都会一同去送他见我们的狼神,所以我们向您——尊贵的月氏王,请求休战。” “当然,为表我们的诚意,那名逝去勇士的弟子表示愿意来月氏做人质,以此换取两国的和平。” 站在一旁的昆莫急了,跳出来说道:“仅凭你的一面之词便让我们撤去前线的士兵?” “再说了,谁知道这个勇士是不是你们虚构出来的?还什么勇士的弟子,估计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替死鬼吧。” 转头望向冷嘲热讽的昆莫,壮汉怒声说道:“逝去的是我们狼族的的右贤王,他的弟子乃是我们单于的大儿子,也是狼族的太子——冒顿。” “不知这个身份可够?” 这句反问让昆莫感到了十分尴尬,整个脸涨的通红,但却想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 就在昆莫手足无措之时,月氏王解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的王,他的大军离开我大漠,我不会加以阻拦,但他前提是他要把真的冒顿送来。” “感谢康概的月氏王,您的这份恩情我们狼族会记在心里。” 月氏王淡淡地说道:“下去吧。” 看到使者离开大殿,塞伽抢在其他将军之前站了出来,行了一礼说道:“王,此事存在许多疑点,我觉得我们不能如此轻信狼族之人。” 月氏王点了点头,说道:“头曼生性贪婪,马上就要攻灭我们月氏,这么可能因为什么‘狼族的勇士’而丢弃?” “那大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果他是真的要离开的话,我会考虑留狼族一条命,但如果这只是一个低劣的骗局,我会让他体会到来自王的愤怒。” 塞伽低下了头,缓缓退回了队列之中。 其他人纷纷站了出来,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月氏王挥手打断,“你们都退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定夺,你们无需再多过问。” “另外,昆莫,如果狼族把冒顿送来的话,那就送他去飞羽楼,派人严加看管。” “是,父亲。” 第四十八章 师徒的再次相遇 飞羽阁,地字阁,小冒顿趴在门口,正歪着头透过门缝仔细地观察四周的环境。 小冒顿来这里已经有三天了,这几天里他曾尝试过各种方法逃离这里,但却都是徒劳无功。 就在今天早上,当他从一名侍女的口中套出消息,知这里竟然是飞羽阁时,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飞羽阁的名字在中原或许并不怎么出名,但在大漠可是人尽皆知,而身在草原的冒顿也曾听一些路过的商人听说过。 前去狼族行商的商贾最常抱怨的就是,头曼城里的确十分的繁华、热闹,但这里却不像月氏有飞羽阁可以享乐。 小冒顿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在戒备森严的贤王府将自己给迷晕了抓到月氏来,但现在显然并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小冒顿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离这里。 身为狼族的太子,他现在竟然被困在月氏,这对于正在攻打月氏的狼族可是十分不利的,而且极有可能因为他,最终导致这场战争的失败。 在确认了楼道里巡逻的侍卫已经离开了后,小冒顿小心翼翼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轻轻地关上了门,便直奔旁边的天字阁而去。 经过他这几天的观察,他猜测隔壁的天字阁里应该居住着一个十分重要的客人,想他贵为狼族太子,如此重要的身份,都只能住在地字阁里,这就证明了对方比自己,对于月氏的价值更大。 而他如果能够挟持对方,说不定就能离开这里。 小冒顿悄悄地推开门,然后惦着脚尖迈了进去,关上门后,小冒顿环视了一下天字阁里的样子。 这间屋子和他的屋子区别并不大,唯一的一点区别应该就是,天字阁的屋子正中间放着一个三角形的木质长梯,梯子直通天花板,梯子的末端还有一个洞口。 小冒顿缓步走上了梯子,上面一片漆黑,小冒顿身上没有带火折子,只得摸索着向前走。 走了没几步,小冒顿便感觉有一阵阴风吹过。 “这里怎么会有风?”,小冒顿刚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忽然感到自己的脖颈处猛地一疼,只是一瞬间,小冒顿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小冒顿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小冒顿正欲坐起来,但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地脚步声,小冒顿立刻背过身去,闭上双眼,躺了下来。 “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回渭源享乐去了呢。” 听这个神秘人提到“渭源”这个地方,小冒顿的眉头不禁抖了抖,凡是能够和“渭源”这个地方扯上关系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在联系到对方对于月氏比自己还要重要,小冒顿感觉自己可能正在陷入一个不得了的事件之中。 小冒顿强制自己镇定下来,但身后传来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玉佩也就算了,我贴身带着的项链你竟然也给我扔军帐里了,我可是好几年都没当过它了,好在它被埋进了土里,没人发现它,若是被狼族给带走了,你给我去偷回来。” “切,死妹控。” “你,公子这些不好的全被你给学走了。” 二人正聊着,突然发现躺在床上的小冒顿坐了起来。 小冒顿冷着脸,双眼紧紧地盯着站在门口,身着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说,你是谁!” 尽管门口的年轻男子的样貌冒顿从未见过,但对方的声音,他却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看着小冒顿的眼神,男子第一次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他本不打算和小冒顿见面的,但没想到最终还是撞在了一起。 长叹了一口气,男子无奈地说道:“我是狼族左贤王‘韩信’,也是昔年韩国的公子‘韩非’,现在是秦六公子手下,十殿阎王中掌管第五殿的‘阎罗王’。” 望着呆愣在那里,一脸不可置信模样的小冒顿,韩非走了过去。 小冒顿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声音中隐隐带着点哭腔喊道:“你不要过来,你在骗我,我的师傅怎么可能是秦人的手下。” 韩非停下了脚步,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此时,方才和韩非对话的黑衣少年说道:“骗你?别傻了,温室长成的小花骨朵。” 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但小冒顿能够感觉得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活,转头看向少年,问道:“什么意思?” “韩非的确向你隐瞒自己的身份,但你亲爱的父亲可是要杀了你呀。” “什么!” “这话可是我在索顿的军帐听他亲口说的,此次出征,头曼给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在适当的时候杀死韩非,另一个就是目标就是你。” 小冒顿冷笑了一声,“我可是狼族的太子,头曼单于的嫡长子,我的父亲怎么可能要杀我,真是荒谬至极。” “那你解释一下,你是如何到这里的?” “定是你们绑架了我,以此要挟我的父亲,还有在前线领兵的师傅。” “小小年纪,脑子转的还挺快,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说罢,少年从旁边的座子上拿起一个卷轴向小冒顿扔了过来。 侧身躲过扔来的卷轴,卷轴砸了一下小冒顿身后的墙,然后掉了下来,小冒顿确认了一遍卷轴没什么问题,便打开了。 看到小冒顿打开卷轴,少年说道:“这是和你一起送来的,不过这个并没有来得及送给月氏王,因为在你送来的第二天,狼族的大军就攻下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月氏的城池,这上面还有你们狼族的王印,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 小冒顿先是大略地看了一下内容,然后逐字逐句地读,生怕漏了细节。 咚的一声,卷轴掉在了地上,狼族的大印是几年前韩非提议铸造的,上面的字是由小冒顿的父亲头曼单于亲自写的,头曼的字和韩非的字,小冒顿绝不可能认错。 这份证据摆在面前,小冒顿再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这一天,十三岁的小冒顿,第一次体会到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心痛感,两眼猛地一黑,小冒顿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小冒顿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停地向下坠,就在他即将跌落到无尽的深渊时,一直强有力的胳膊抓住了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小冒顿听到了韩非的呼喊声。 第四十九章 兵变,王的陨落 头曼城,王宫之内,头曼一脸疲惫地坐在王座上。 今天下午送来消息,月氏联合秦国于大漠消灭了前线的十五万狼族士兵,索顿、伊斜等大将全部战死沙场。 头曼十分清楚,差点被亡国了的月氏绝不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这次无论是付出怎样的代价,对方都不会善罢甘休。 头曼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下令暗杀韩非,如果对方还在的话,说不定他还能想出什么其他好办法。 “砰!”,就在头曼思考之时,大殿突然被什么人给撞开了,头曼顿时一惊,抬头看向门口。 一个手拿羽扇,衣着素雅的男子闲庭信步般的走了进来,男子一边轻摇手中羽扇,一边四处打量着这座宫殿。 “你是何人?”,头曼问道。 然而男子并没有回答头曼的话,而是继续边看边走,男子的无视让头曼直接就怒了,拔起藏在王座后的刀,头曼向男子疾驰而去。 泛着冷意的刀锋向男子劈去,男子依旧打量着四周,没有任何动作,头曼不屑地哼了一声,手中的刀又快了几分。 这时,大殿外突然飞来一道寒芒,寒芒直冲头曼胸口扎来,头曼急忙侧身,但却还是晚了一步,一杆长枪就这么贯穿了他的手臂。 头曼半跪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臂上的血洞,冷汗直流。 “你究竟是谁。” 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望着面前的头曼,说道:“我是秦六公子手下——诸葛孔明,今天是代表秦国前来商议,关于狼族归降秦国一事的。” 头曼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痴心妄想,我狼族就算是被灭族,也绝对不会投靠你们秦国的。” “这种大事自然需要狼族的单于做决定,你又是何人?” “我就是...” “他不是!” 头曼的话才刚说一半,就被大殿外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一个身高八尺有余,胸口上还纹着一个狼头的男子缓步走进了大殿。 “呼揭!怎么会是你!” “不,不,不...”,呼揭不断地摇晃着食指,然后强调道:“按照我们狼族的规矩,你现在应该对我行礼,然后称呼我为呼揭单于。” “你!”,看着呼揭那副嚣张的样子,头曼顿时明白了一切。 瘫坐在地上,头曼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苦笑一声,“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只希望贵国能够放过我的小儿子。” 呼揭拔出腰间的利刃,手起刀落。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起,一代王者,就此陨落。 与此同时,西边的月氏王庭也在上演着相似的一幕。 昆莫缓缓地坐在了王位上,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披黑甲,头戴雉翎,手持大戟的男子。 大殿里全是尸体,鲜血遍布宫殿里的每一个角落,月氏王倒在王座旁,人虽已死去多时,但脸上仍旧可以看出那种愤怒的神情。 昆莫不断抚摸着手中的国玺,他感觉今天就像是在做梦一样,那种将至高无上的权力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让他瞬间就迷失了自我。 吱呀一声,宫殿的大门被不知什么人打开了,一队全副武装的黑甲士兵冲了进来,昆莫并没有慌张,依旧不断把玩着手中的国玺。 休屠迈着匀速的步伐走到了王座下,然后抬起胳膊指向昆莫,“竟然干出这种弑父篡位的事情,昆莫,我对你很失望。” 昆莫冷哼一声,道:“少在那里假惺惺的了,真要说的话,你比我更想他死,我不过是做了你想做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休屠摇了摇头,然后对两侧的士兵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哈哈哈...”,看着下面的士兵,昆莫狂笑不止。 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昆莫用着戏谑的眼神望着休屠,道:“我的好哥哥呀,忘了告诉你,父亲手下这些号称‘月氏最勇猛的精英’们全都是我身边的这位勇士杀的,就连月氏第一高手在他的手上都撑不过三招,你拿什么跟我斗?” 看着有恃无恐的昆莫,休屠耐人寻味地笑了笑,道:“我手下还真有可以和这位勇士相媲美的高手,而且那个人你也认识。” 说罢,休屠拍了拍手,在昆莫惊恐的目光中,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黑衣少年走了进来。 “不,这不可能!”。 在看到少年的时候,昆莫的身子开始不自觉地向后仰,但他还没来的急挣扎几下,就被身旁身披黑甲的男子一戟拍死在了王座上。 休屠努力克制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子,然后一步一步地踏上高台,几十年的等待,终于在今天梦想成真。 看着休屠慢慢拿起国玺,少年说道:“我们之间的约定‘月氏王’应该不会忘记吧?” 休屠十分开心,笑着说道:“先生请放心,我这就写下诏书,即日起月氏便归顺秦国。” 说罢,休屠将二人早就商议好的文书拿了出来,在国玺上面蘸上朱砂,然后印了下去。 少年走上高台,从桌子上拿起文书,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中,然后向下走去。 站在一旁的黑甲男子怜悯地望了一眼休屠,也跟着走了下去。 就在二人走下了高台之时,少年突然转身,然后猛地向休屠挥出一道蓝色气刃,休屠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飞来的气刃。 气刃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休屠的身上。 “砰”的一声,休屠倒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向外吐着鲜血,双眼死死地盯着少年,不甘心地问道:“究竟是为什么。” 望着奄奄一息的休屠,少年淡然地说道:“因为你的野心太重了,公子不喜欢不好掌控的人。” “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因为你的小儿子可是奇货一枚,这月氏的王位最后还是会回到你们王室手中的,我也算是完成了和你的交易。” 听到这里,休屠激动地挺直了脖子,仿佛要说些什么,但他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便头一歪,气绝身亡了。 第五十章 墨家邀约 咸阳,秦皇宫中。 距离嬴修远灭掉狼族和月氏已经过了两年有余,这期间他还上书秦皇,要求兵发东胡,随后他仅用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灭掉了最后的东胡,成功统一了草原,彻底解决了北方的骚扰。 秦皇龙颜大悦,直接将整个西域划给了嬴修远管理,而草原则是划分给了扶苏协助管理,同为扶苏管辖的还有代郡。 虽然二人名义上都是管理,但嬴修远乃是直接管理,和扶苏的协助管理不同的是,嬴修远不仅拥有绝对的管辖权,甚至可以不经过中央也就是秦皇的命令,直接免任官员。 整个秦国,除了秦皇之外,就没有人有如此大的权力。 秦皇将手中的奏章放在了一旁,站在他身后赵高拿起奏章,放在了一旁的书架上。 赵高仔细地查了一遍上面的奏章后,弯下腰低声说道:“陛下,到数量了。” 秦皇一边看着奏章,一边点了点头。 半晌,秦皇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对着赵高问道:“前几日你说找到了盖聂的踪迹,他人呢?” 赵高慌忙跪了下来,低头说道:“请陛下恕罪,奴婢派去的人扑了个空,不过我已经大致知道了他在哪里,正在全力搜寻他。” “这次不容有失,你和李斯一起去办这件事情,盖聂在外逃窜已久,这对帝国的威望十分不利。” “喏!” ...... 夜幕降临,幽蓝的天空中镶嵌着无数颗小星星,卫庄独坐于密林深处,时不时吹来的阵阵凉风,吹乱了他的发丝。 唰唰唰,一道人影在树林中不断闪过,卫庄皱了皱眉,然后睁开双眼,面无表情望着前方说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江湖传闻,卫庄兄在楼兰遭到嬴修远暗杀,命丧黄泉,看来这消息不符呀。” 一个头戴斗笠,身披斗篷的男子从漆黑的密林深处走了出来。 “装模作样。”,看着面前的男子,卫庄挑了挑眉,然后不屑地冷哼一声。 这林中布满了暗哨,流沙的近乎一半的杀手藏在各个角落,能够准确的找到这里,同时还不惊动外面暗哨的人,又怎会听信江湖传言。 “看到卫庄兄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说着男子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月光照在了男子的脸上,卫庄的瞳孔不由自主地速缩了缩,在发现男子的之前,卫庄设想了许多种可能性,但就是没有猜到竟然会是“他”。 “你来干什么?”,卫庄不想继续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于是直接切入了主题,对方费劲千辛万苦找到自己,不可能就是为了问个好。 “卫庄兄可还记得昌平君的‘青龙计划’?我这次来就是想请卫庄兄来我们墨家共商大事。” “当初欠昌平君的情,昔年楚国山顶一战,我已经还了,今后我与你们反秦联盟今后再无任何瓜葛,你走吧。” 男子眉毛一挑,眼睛紧盯面前的卫庄,如果不是对方的气场、动作和样貌,和他记忆中的卫庄一模一样的话,他甚至怀疑面前的不是卫庄本人,而是别人假扮的。 以卫庄的骄傲,即便是承了别人的情,也绝不会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六年没见,卫庄的性格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这让男子的心头涌上了一股违和感。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就在男子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草地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蛇群,各种各样的毒蛇不断吐着信子向男子爬来。 一个女子从卫庄的身后走了出来,这人正是常年跟在卫庄身边的赤练,担心地望了一眼卫庄,赤练的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暖意。 当抬起头看到面前的男子时,赤练的眼中略过一丝冷意。 “燕丹,你竟然敢只身一人来此,还真是不知死活。”,说着,女子的手中真气流转,红色的真气不断翻滚、升腾。 这时,卫庄抬起右手,阻止了赤练的下一步动作,随后神色淡然的说道:“放他离开。” 赤练不甘心地看了燕丹一眼,然后吹了声口哨,地上的毒蛇有秩序地爬了回去。 待到燕丹离开了这里,赤练有些不解地问道:“庄,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放他走?” 卫庄没有说什么,而是将手中的一封信交给她。 赤练细细地读了一遍,随后不可思议地问道:“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庄交给赤练的那封信,是今天早上一个神秘人送来的,来人并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号,而是将这封信交给了外围的暗哨就走了。 信中的大概意思是想要请卫庄对付墨家,酬金是卫庄当初欠下的一件事,落款则是一个名声十分响亮的名字——嬴修远 “嬴修远手下的势力可比流沙要强的多,甚至就连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罗网都无法与之比肩,他为什么会来找我们对付墨家?” “因为我们和他有仇。” “有仇?”,赤练几乎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卫庄这句话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错,你不觉得燕丹和嬴修远竟然同时找上了我,哪里不太对吗?或者说嬴修远为什么要在燕丹找我去墨家商谈灭秦之事的时候,来信让我去灭墨家?他明明有其他更好的时间可以下手。” 赤练突然瞪大了双眼,说道:“难道嬴修远已经猜到了墨家要组织这次商谈?” “不是猜到,而是至始至终,墨家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 听到卫庄的话,赤练的心底不禁略过一丝凉意。 卫庄继续说道:“因为我和嬴修远有仇,所以我先动手的话,不会让墨家联想到他的身上,至于他想干什么,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第五十一章 黑剑士 绵长的峰峦不断起伏,葱茏的树木如海浪般密集浓郁的绿色正倔强地为晚夏装点着属于它的最后的华丽。 这片本应是人迹罕至的深山里,竟然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身着白色布衣的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穿着土黄色粗布麻衣的小孩,二人正围坐在一簇火堆旁,烤着什么。 这二人是为了躲藏秦军的抓捕,而逃到这里的盖聂和天明。 其实从楼兰走的时候,嬴修远给了盖聂一个令牌,并告诉他,在必要的时候,这块令牌可以帮助他躲避追杀。 但盖聂的心中虽然承了份情,不过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用过这块令牌。 他十分清楚这块令牌所拥有的能量,也清楚嬴修远的示好之意,不过现在的他并不想和嬴修远有太深的瓜葛。 在他的眼中,嬴修远就是一个带着各种麻烦事的集合体,只要是碰了跟他有关的事情,就很容易陷入到一些太深的事件漩涡之中去。 盖聂看了看吃的满嘴油星的天明,表情温和地问道:“吃饱了吗?我们该走了。” “这么快!可是大叔,我手上还有大半只没来的急吃,而且大叔你还没烤好呢。”,天明可怜兮兮地望着盖聂。 可是今天的盖聂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失去了往日的宽容,“不行,今天早上追杀我们的人是罗网的精英,并不是普通士兵。” 仿佛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盖聂弯了弯腰,语气温和地解释道:“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掌握了我们的确切行踪,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恐怕对方会派出更加了不得的人物,这样我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天明抬头看了一眼盖聂,又看了看烤架上的烧鸡,随后恋恋不舍地说道:“好吧。” 走了两步后,天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捧起手中的烧鸡说道:“大叔你还没吃饭吧,这半块烧鸡就给你了。” 这几年的时间里,二人虽一直在逃亡,不过盖聂一直没有落下对天明的教导,看着逐渐懂事起来的天明,盖聂也格外开心。 摸了摸天明的头,盖聂说道:“大叔今天早上吃多了,大叔暂时不饿,你先吃吧,等摆脱了追兵,我们在好好吃一顿。” “恩!”,努力点了点头,天明说道:“到时候我给大叔烤两个。” 马车之中,天明正努力让自己的身子不随便摇晃,这山间的小路本就崎岖不平,再加上盖聂架着马车不断疾驰,马车就更加不稳了。 这点小震荡对于武功高强的盖聂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坐在马车里面的天明可就遭了大罪了,马车仅行进了不到半个时辰,他的额头上就多出来了两个包。 看着帘外不断抖动着缰绳,还在妄图增加车速的盖聂,天明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盖聂的一句话打断了。 “天明小心。” 盖聂的话刚刚喊出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突然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大剑,嘴角轻扬,露出了一个阴邪的笑容。 大汉猛地一挥手中的大剑,一道宽大的剑气疾驰而来,另一边手中正控制着缰绳的盖聂根本来不及阻挡全部的剑气,漏的一部分剑气直接划过了右马的马腿,以及马车的右轮。 右边的马因为失去了一条腿,身子的平衡瞬间被打破,在一阵悲鸣声中,倒在了地上,后面的车因为失去了一个轮子,也随之倾斜。 盖聂死死地拽着手中的缰绳,妄图将马车的速度降下来。 因为此时他们的前面乃是一个弯道口,彻底失去了平衡的他们如果不赶紧停下来的话,极有可能会直接飞出去。 但令盖聂没想到的是,马车的前半部分的速度是降下来了,但后面的车却并没有停下来,车依旧靠着惯性向前飞驰。 马车前后的速度不一致,后面的车竟然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半圈,然后带着马向前面两山之间的裂谷飞去。 盖聂身子紧贴着马车,双手牢牢地握着两旁的把手。 虽然马车掉了下去,但好这个裂谷十分狭窄,而且马车也比较结实。 靠着撞击凸出来的岩石,以及那些长在岩壁上的树,马车下坠的力道逐渐减缓,最终车被卡在了两块岩石之中。 盖聂掀开帘子,正欲抓起天明,谁知那个袭击他们的大汉竟然纵身一跃,从上面跳了下来,手中大剑直冲马车而来。 咔的一声,马车应声断裂,天明也随之掉了下去,盖聂急忙纵身跳了下去,一把揽住天明急速下坠的身体。 盖聂不断在那些凸出来的岩石上,妄图通过这种方法减缓下坠速度,但即便如此,二人的速度还是十分之快。 如此快的速度,不要说天明了,就是盖聂也极有可能因此而受伤。 万般无奈之下,盖聂拔出了腰间的配剑,闪烁着渊虹两个大字的利刃,仿佛切豆腐一样插进了岩壁之中。 靠着渊虹,二人的速度终于得到了减缓,最终在距离裂谷底部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盖聂放下了天明,然后收剑入鞘,沉声地说道:“我们走吧,那个人是绝不会就此停手的,我们要赶快离开。” 脑袋还有些发懵的天明,抬头看了一眼裂谷的顶部,在看向表情淡然的盖聂,顿时心中的敬意更上了一层楼,快走两步跟上了盖聂。 盖聂的表情虽然看似平淡,但他的心中却宛如翻江倒海一般,他没有想到,秦皇为了抓自己,竟然允许将这个人给放了出来。 这也就代表着,秦皇最后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了,接下来前来追杀自己的人,就不像以前一样简单了。 盖聂低头望向藏在胸口的铜制令牌,他现在正在思索自己到底该不该使用这块令牌。 秦皇的追杀如果只是针对他的话,那么即便是比这再疯狂十倍的方式他也不怕,但现在他带着天明,实在是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 第五十二章 晓梦出关 道家,天宗。 夏夜的天空十分美丽,这时的星星是四季中最大、最亮的,今晚的天空正好没有一丝云雾,是观测星星最佳的时机。 北冥子独坐在山腰上,对于眼前撩人的夜色他没有任何的感觉,不过他虽看似是在认真的打坐,实际上目光却频频望向山顶。 过了没多久,山顶上突然爆出一道冲击波,并不断扩大,北冥子那一直都波澜不惊的眼中,竟然闪过一阵惊喜的色彩。 但这道冲击波却并没有像北冥子想象的那样完全释放出来,并融于天地之间,而是在扩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了回去。 “哎,结果你终究还是无法放下那份属于俗世间的感情,或许这就是命吧。”,北冥子失望地摇了摇头。 晓梦是他此生见过天赋最高的道家弟子,那惊人的潜力就连北冥子都感到自愧不如。 当初嬴修远将晓梦送来的时候,北冥子的心里其实十分感谢对方。 赤松子年过七旬都无法修成天人合一的境界,这就证明,他的极限也就仅限于此了,即便是有奇迹出现,希望也很小。 那时,北冥子就已经算到了赤松子的大限将近,但当时天宗的年轻一代中,并没有什么太过于出类拔萃的弟子。 他曾寄希望于小灵,但小灵向他明确表示,自己对于道家掌门之职不感兴趣,他只想等到合适的时机救出自己的妹妹。 晓梦的到来,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于是北冥子竭力培养她。 可是,现在看到晓梦因为和嬴修远之间的羁绊,而无法修成天宗的“无为”、“天道”时,北冥子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正是因为嬴修远的决定,让晓梦接触到了道家天宗,这个最契合她的大道,最终也是因为嬴修远,她始终无法修成大道。 山顶之上,一个白发、绿衣的妙龄女子纵身一跃,然后女子在空中忽的化作了一团绿色的烟雾,很快烟雾便消散在了空中。 半山腰的北冥子身旁,一阵如梦似幻的荧光升起,随着荧光愈发明亮,方才那名女子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女子缓步从中走了出来,来到北冥子的身边,禀手弯腰行了个礼道:“师傅。” 这女子正是入关已久的晓梦,身为悟道者,顿悟之事不可强求,既然已经失败,也就没有必要在强行闭关了。 北冥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了,在我面前就不必遮遮掩掩的,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压抑着性子,这件事的确是难为你了,或许好好的释放一下,更利于你的修行。” 听到这句话,晓梦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如果这幅样子让外面的道家弟子看到了的话,又不免引发一阵恐慌。 晓梦来的时候并没有人将她放在心上,因为大家也都十分清楚她的身份,为了防止嬴修远那个大魔头秋后算账,并没有人招惹她。 不过刚在天宗待了没几天,她那小魔头的性格就暴露了出来。 天宗每天都会有一些诡异的事情发生,比如今天的水突然有一股奇观的味道,或者是醒来的时候脸上会被涂一些墨汁。 起初弟子们都以为是遇到鬼了,直到后来,一名弟子当场抓到了晓梦时,大家才知道,原来那些事情都是她干的。 也正是那时,晓梦第一次展现了自己的天赋,轻松躲开了弟子们的抓捕,而且差一点就在掌门赤松子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了天宗。 在来的时候,嬴修远想着她就要去道家了,于是便将《心若止水》和《万川秋水》教给了晓梦。 而她竟然仅用了几日,便已经全部学会了,如此一来,不要说普通弟子了,就算是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小灵都很难制住她。 看了一眼闭目打坐的北冥子,晓梦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师傅,我...” 北冥子闻声睁开双眼,望向欲言又止的晓梦,不禁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过不了多久就是掌门继任大典了,等大典过后,你就去陇西找他吧。” “谢谢师傅!”,晓梦弯腰行了个礼,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这里。 ...... “那实在是叨扰司徒堂主了。” 四岳赌坊后面的大厅,燕丹起身弯腰向着司徒万里行了一礼。 司徒万里站起身来,说道:“墨家巨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您能光临我这里,乃是我的荣幸,不过这件事我实在是不好做主。” 看着司徒万里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燕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农家六堂看似团结一致,实际上自侠魁消失后便貌合神离。 侠魁消失不见,长老们深居山中不问世事,农家的六个堂主现在就是农家的最高决策者,他们做决定并不需要受到谁的允许,对方只不过是不想掺和到这趟浑水中,随便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正欲转身离开,门口走来了一个少年,燕丹第一眼就被那深邃黝黑的眸子给吸引住了,少年的眼中仿佛有一股魔力,让人一看就容易深陷其中。 对方应该是在尝试使用某种不知名幻术,燕丹很快就发觉到了,心中暗暗警惕了起来。 燕丹侧过身子,问道:“这位是?” 司徒万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少年便抢先说道:“四岳堂副堂主,卢生。” 随着声音入耳,燕丹只感觉大脑猛地一模糊,身子轻微地摇晃了几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真气缠绕全身,阻挡了对方继续侵袭他。 “墨家巨子,有点意思。”,嬴修远微微一笑,嘴角泛起一丝邪魅的笑容。 “过奖。”,燕丹的心中虽然不舒服,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毕竟这里是对方的地盘。 虽然他不惧司徒万里,不过面前这个仅用了一招便能够扰乱他心神的少年,以及农家威名赫赫的地泽大阵都让他心中有所顾忌。 “墨家和我农家同气连枝,既然你们欲对付嬴政,我们也不好袖手旁观。”,燕丹皱着眉头看向嬴修远,他对方跳跃的思维他有些跟不上。 “恩...”,嬴修远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在无视了司徒万里疯狂的眼神示意下,说道:“这样吧,就由我代表农家六堂,前往墨家商谈此事,墨家巨子意下如何?” 燕丹沉默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待到燕丹离开后,司徒万里问道:“老弟,你这是要干什么?眼下正是我们农家的关键时刻,稍有差池就容易被其他五堂抓住把柄,趟这趟浑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呀。” 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司徒万里,嬴修远安然坐在了椅子上,一边喝这桌上的好茶,一边安慰他道:“堂主请放心,对此我自有分寸。” “这次反秦联盟哪怕仅取得的一点点的成功,我们四岳堂便可以借此机会名扬天下,在名声上力压其他五堂一头。” “就算是失败了,凭我的能力也可以成功脱身。到时候靠着农家代表这一层身份,对我们四岳堂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司徒万里坐在嬴修远的身旁,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沉思了起来,过了半晌,向着嬴修远点点头,示意自己同意了对方的想法。 第五十三章 残月谷血战 石门峡,残月谷。 盖聂和天明走在两山之间的一座石桥之上,这座石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够二人并排通过,好像这座桥就是为二人量身定做的一般。 盖聂正走着,忽然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就在二人的前方不远处,突然尘烟四起,天明用右手挡住头顶落日的余晖,双眼紧眯,努力向前伸着脖子。 随着尘烟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阵阵的马蹄声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这马蹄声不仅二人的前面有,身后也有。 盖聂瞥了一眼身后,果不其然,二人的身后也有一队黑甲士兵正奔袭而来。 士兵们站在桥边,仅在短瞬间便列好了阵势,弓箭手半跪在地上,纷纷张弓搭箭,骑兵则是排成最简单的冲杀阵势,站在他们的身后。 骑兵最前面的一个秦国将领拔出了腰间的配剑,大声喊道:“这两个人是相国大人亲口下令缉拿的重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微风拂过盖聂的发丝。 从刚才他们的排兵布阵,以及行军方式就可以看得出,这支秦军不同于往日追杀他们的那些地方守备,他们都是真正的秦国精锐。 盖聂的心中十分清楚,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恶战,身上的剑势不断升腾,一股冲天的杀意扑向包围他们的秦军。 盖聂缓缓闭上了双眼,然后对着身旁的天明问道:“天明,你害怕吗?” “不怕!” “他们那么多人不杀过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看起来,他们好像很害怕。” “不错。” “他们这么怕你吗?” “他们不是怕我,他们怕的是挡住我的去路而带来的后果。” “你要牢牢记住他们的眼神,这是弱者的眼神,你不能成为弱者。” “我要成为强者,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和大叔一样强。”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半跪在前面的弓箭手由于太过紧张,捏着的弓弦的右手突然脱力,箭就这么飞了出去。 一直在观察着盖聂,希望找到最佳时机的秦军将领大惊失色,怒骂道:“混蛋!” 盖聂依旧闭着双眼,箭矢不断向他袭来,就在箭距离他不足五米的时候,盖聂终于动了。 只见他身子向下一沉,然后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就这么凌空飞起,在空中拔出渊虹,右脚精准地踩了一下飞来的箭矢。 渊虹本是一把屠龙之剑,经过了重铸的它,不仅没有损失它本来的威力,反而还更上了一层楼。 人群中不断闪过的剑光,与天上落日的余晖显得格格不入,血战仍在继续。 ...... “一个盖聂!一个小孩!区区的两个人,居然让大秦的三百铁骑全军覆没!” 秦皇将手中奏章扔到了殿下,怒声说道:“这样的战报寡人怎么看都觉得荒唐。” 麒麟殿中的众臣都禀手低头,不敢言语。 环视了一圈下面的大臣们,秦皇继续说道:“想当年大秦功打楚国。发兵二十万而被困,于是寡人在发兵四十万,即便是顽强如楚国,也一样在大秦的铁骑下崩溃。” “哼!”,秦皇冷眼扫视了一眼下面一言不发的众臣,“既然三百人抓不住,那几就三千人!三万人!三十万!” “陛下请息怒。”,看到秦皇的气发泄的差不多了,李斯从队列中站了出来,禀手行礼说道:“大秦铁骑兵精于冲锋陷阵、攻城拔寨,但对付盖聂这种江湖上的武道高手并非他们所长。” 秦皇冷哼了一声,算是认可了李斯的说法。 抬起头看向秦皇,李斯继续说道:“剑乃是兵器之王,而盖聂又是剑客中的佼佼者,他在江湖中享有‘剑圣’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 “盖聂的叛逃绝非偶然事件。据臣下所得到的情报,种种迹象表明,六国违逆势力正在酝酿一个对帝国不利的大阴谋。” 听到李斯的最后一句话,秦皇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说道:“是这样。” “要铲除这样的江湖势力,必须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那你现在可有合适的人选?” “鬼谷弟子一纵一横,纵剑攻于势,横剑攻于计,这二人从入门的那一刻开始便是对手,势不两立,而他们中间仅能留下一个,那个人就是新一任鬼谷先生。” “盖聂就是两名弟子中的一个。” ...... “我们是来拜见这里的主人,这样的接待方式实在是有损韩国的王族礼仪吧。” 面对密林中不断爬出的毒蛇,李斯毫不畏惧,依旧面色如常,旁边的守卫们虽然竭力想要控制自己心中的怯意,但却反而抖的更加厉害了。 随着一阵勾人夺魄的笑声响起,赤练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地上的蛇纷纷停了下来,然后顺着原路爬了回去。 “这里的树林会吃人,诸位跟紧我,千万不要走丢咯。” 跟着赤练,一行人来到了树林中间,李斯望向坐在石椅上的卫庄,不慌不忙地说道:“在下是秦国的李斯。” “否则,你也不会活着见到我。” 面对卫庄一脸高傲的模样,李斯没有说什么,一旁的守卫站了出来,指着卫庄说道:“竟然敢这么跟相国大人说话,放尊重些。” 守卫的话音刚落,便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古时候的好习惯都被遗忘了,说过一遍的话,偏偏有人不愿意记住。” 李斯抬手阻止了两侧拔剑的守卫,依旧神色淡然地说道:“韩国是一个讲究礼仪的国邦,这里的规矩果然很大。” “那个讲究礼仪的韩国已经不存在了,是在三年前被秦国消灭的,这一点李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先生曾是韩王架前最为出类拔萃的壮士,这样的才能,如果只能在这片树林中沉睡,实在是有点太可惜了。” 面对李斯的恭维,卫庄并没有任何表达,而是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李大人此次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恭维我的吧?” “我平生最不喜欢和别人绕弯子,直接挑明你的来意吧。” 卫庄的话让李斯感觉有些怪异,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太对,就是感觉对方好像已经明确了自己此行的来意,正在等待自己挑明,然后答应下来。 李斯直了直腰,说道:“昔年先生曾一剑封喉,杀死了墨家首领的事情流传甚广,墨家弟子至今仍然对您闻风丧胆。” “最近,墨家的叛逆在江湖上大肆网罗其他势力,妄图对帝国不利。” 卫庄不屑一笑,“这件事于我何干?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助你们?” “因为这批人中有一位先生的故友。” “谁?” “盖聂。” 卫庄的神色稍稍认真了一点,沉声说道:“盖聂,一个很难忘记的名字。” 思考许久,卫庄抬头问道:“那盖聂保护的那个孩子呢?” “一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生命。” “我得到那个孩子,而你得到盖聂。” “这是一笔交易,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李斯离去的背影,卫庄站了起来,低声说道:“非要打着秦国的名号将这些反秦势力一网打尽,嬴修远,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第五十四章 剧情开始 一片葱郁的树林之中,一大一小两个人缓步走在其中。 天明抬起头望向神色如常的盖聂,心中不禁佩服道:“竟然能够一个人对付这么多敌人,实在是太帅了。” 想到这里,天明不禁yy道:“如果让大叔将这套剑法交给我,看谁还敢欺负我。” 盖聂的身体表面上看起来虽没什么异状,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了,方才他好几次用自己的身体替天明抗下秦军的袭击。 战场之上,功伐往来,本就无所不用其极,身为帝国的精锐部队更是不会在乎对方的年龄,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冲着天明来的,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无所顾忌,限制了盖聂的发挥。 望着盖聂白色布衣上不断渗出来的鲜血,天明抬头说道:“大叔我们休息一会吧。” “你累了?” “大叔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得找大夫治,不要再走了。” 盖聂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天明,你不是说要做一个坚强的男子汉吗。” “这还用说,当然要了。” “那你记住,这条路你一定要走下去,无论我是否在你的身边,知道吗?” 看着盖聂那好像在交代自己后事一般的语气,天明顿时有些着急了,连忙问道:“大叔,你,要离开我吗?” 盖聂没有回话,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袭来一阵无力感,这段时间的舟车劳顿和刚才大战之后的后遗症终于来了。 随着意识一点点地消失,盖聂整个人向前猛地一栽,在天明的喊叫声中,倒在了他的身上。 天明这几年虽然跟着盖聂学习了一些武艺,但那只不过是些最基础的东西,想要凭此撑住盖聂的身躯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二人应声倒在了地上,天明趴在地上,盖聂则死死地压在他的腰上,一动不动。 天明用右手的手肘支在地上,手掌则是托着下巴,一脸无奈的表情,吐槽道:“大叔也真让人伤脑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死撑门,这下好了,现在轮到我受罪了。” 说到这里,天明猛地捶了一下草地,表情认真地说道:“不过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你不会有事的,不要忘了了,你答应过,要让我成为一个强者,不在受人欺负。” 努力从盖聂的身子下面爬了出来,天明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在树林里找了许久,天明才找到一片能够盛下水的大叶子,然后从刚才路过的小溪中舀来水,扶起盖聂的身子喂他喝下。 山中的野兽极多,不过对于战五渣的天明来说,最多也就能欺负一下野鸡、野兔什么的,在大一点动物的他就对付不了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天明终于抓到了一只山鸡,在剃干净了毛后,天明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可以将鸡串起来烤的东西。 地上散落的树枝做燃料还行,要是拿来串一整只鸡,十有八九会断掉,环视了一圈四周,最终天明的目光落在了盖聂身旁的配剑上。 在距离二人不远处的一个大树旁有一间木屋。 木屋中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小孩站在中间,四周围着一群穿着粗布绿衣的男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白发蓝衣的老者,以及一个黄衣络腮胡子的大汉并排站在窗边。 在击退了一个攻过来的绿衣男子后,小孩喊道:“你们一起上吧。” 在看到窗边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点头后,几个绿衣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一起冲了上来。 小孩的武功十分之高,仅几招就击溃了绿衣男人们的联手进攻,如此精彩的战斗,引得围观的众人一阵叫好。 拍了拍手,小孩满脸不尽兴的样子,刚才被击倒在地的绿衣男人们则是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男子抱怨道:“少主,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认真,每次陪你练剑都要挂彩。” 被称作“少主”的小孩一脸的不以为意,反而还教训道:“如果正式面对敌人,不认真的话,就是不是挂彩的问题了。” 说完,小孩还邀功似地看向身后的黄衣大汉,“你说是吧,梁叔?” “恩。”,梁叔点了点头,对于小孩的这种想法表示赞同。 咻... 一声烟火爆炸的声音在森林中响起,屋内的众人急忙望向远处天空中烟火爆炸的地方,小孩快步向窗户,看了一眼空中的烟火,边忙着向外跑去,边喊道:“有敌人,大家准备御敌!” 这时,站在窗边的蓝衣老者突然开口制止了他,“站住。” 转头看向身旁的梁叔,老者沉声说道:“梁叔,你带人去探查情况,留下十个人保护村庄。” “少羽,你留在村子里。” 梁叔对于老者的话显然十分听从,瞥了一眼门口的少羽,然后禀手行了一礼,道:“明白了,交给我吧。” 少羽一脸的焦急,连忙问道:“范师傅,为什么不让我去?” 瞥了一眼神色慌张的少羽,范师傅背过身去,有意敲打他道:“统兵之帅,要能够坐镇三军,指挥若定,如果一有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这就犯了为将五大忌讳中,急躁的错。” “昔年楚国撤退那一战,你就曾犯下这种错,怎么如今还是记不住?” 范师傅的身后,心中着急的少羽并没有听到范师傅在说些什么,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范师傅,少羽悄悄掀开了帘子,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头上戴斗笠,脸上蒙着黑色面纱的神秘人,正含笑望向刚才烟花炸响的地方。 神秘人的衣角边缘镶着金丝,束住衣服的宽大腰带上纹着一些暗金色的图案,身上那神秘、华贵的气质别具一格,让人一眼看过去,就会不自觉地将他深深地记在心里。 “终于还是赶上了,希望不会太晚。” 第五十五章 命运的相遇 “不准动。” 一群身着绿衣麻衣,手持长矛的壮汉将天明给团团围住。 天明站在中间,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渊虹,一边故作凶狠地喊道:“你们不许过来,否则,对你们不客气。” 随着少羽和梁叔走进,天明指着二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应该是是我问你才对吧。”,少羽缓步上前,眼睛则是不断上下打量着浑身都是破绽的天明。 少羽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看不出面前这个双腿不停打颤小孩像是敌人,但既然他不是敌人,那刚才的信号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向躺在天明身旁的盖聂,梁叔问道:“那个躺在地上的是谁?” 听到这二人问起了盖聂,本就一直防备着众人的天明再次提高了警惕,虚空挥了两下剑,壮着胆子说道:“你们不准过来。” 面对戒备心如此之重的天明,二人也不好太过紧逼,暂时停下了脚步,梁叔看向天明问道:“这人受了重伤,谁把他打伤的?” “这和你们没关系。” 对于并不打算配合他们的天明,梁叔退而求其次问道:“那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刚才生了堆火,烤了一只山鸡,你们这群活鬼就冲了出来,” “烤山鸡?”,正在思索着的少羽,不经意间扫到了天明手中那把剑上的字,继而转头说道:“梁叔,你看那小子手上的剑。” 听到少羽的话,梁叔将目光从盖聂的身上移开,转而放到了天明手中的剑上,但由于角度的原因,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 仔细地看了一下剑上的纹路和剑格上雕刻的图案,梁叔越看越觉得哪里眼熟,但就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 梁叔从小就跟随父亲上战场,近十年的军旅生涯,见过的兵器何止千万,但能够被他记住的兵器却并不多。 本来都有些放下的警惕心再次提高了起来,梁叔尽量让自己的口吻比较温和,问道:“小家伙,你手上那把剑,从何而来?” “是我大叔的。” 少羽可不像梁叔那么好脾气,直接指向天明命令道:“给我看一看。” 但显然这次少羽是碰壁了,天明并不买他的帐,反问道:“凭什么给你看?” 看着油盐不进的天明,梁叔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对方手中的那把剑总让他有一种不安之感,而且一种不祥的预感也同时在他的心头泛起。 看向摩拳擦掌的少羽,梁叔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默许的眼神。 虽然梁叔对少羽的武功很放心,但还是提醒道:“少羽小心点,这小子有点古怪。” “嗯”,少羽并没有将梁叔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大踏步地逼向天明,在他看来,对方无论是持剑的方式,还是防守的姿态全是破绽,仅需几招就可以轻松将对方拿下,并不需要小心。 “我只是看一下,看完就还你。” “不行。” “我可是很难拒绝的哟。” 天明不断向后退去,缺乏作战经验的他并没有借助手中长剑的优势,而是任凭少羽缓步走到了半剑之内才反应过来,匆忙挥剑攻击。 生性跳脱的天明虽然一直吵着闹着要学百步飞剑,但其实就连盖聂教给他的鬼谷入门剑法,他都没能静下心来好好地练习。 天明双手持着渊虹,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妄图以此逼退少羽,但自幼习武的少羽可和天明不同,十分轻松就躲开了天明的攻击。 终于,少羽抓住了一个空挡,伸出左臂,一个手刀挡在了天明持剑的双手前面,阻止了他继续挥剑,天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力气竟如此之大,居然仅凭一只手就挡住了他。 “哼”,少羽冷笑一声,右脚蓄力向上猛地一踢,就天明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能够挡的下少羽的一脚渊虹就这么被踢上了天。 天明望着飞起的渊虹一阵失神,一旁的少羽可没打算放弃这个好时机,一个闪身来到了天明的下盘,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划出一道刀弧。 一阵哀嚎声响起,天明应声倒在了地上,一旁的两个绿衣壮汉急忙上前死死地按住天明。 少羽伸出右手,一把接住了落下的渊虹,看着手中熠熠生辉的宝剑,少年心性的少羽,忍不住耍了一个剑花,看的众人连连叫好。 “把剑还给我。”,天明并不甘心,努力挣扎着,虽然他武功并不高,但盖聂这些年来一直在想办法帮助他打基础。 经过这些年的锻炼和盖聂的耐心指导,天明的身体也早已远超常人水准,那两个从军多年的绿衣壮汉甚至都有些按不住他。 梁叔和少羽聚在一起,仔细端详起了渊虹上面的两个字,见多识广的梁叔首先开口说道:“这个看起来像是秦国文字。” “秦国文字?” “嗯,的确像。” “难道这小子是秦国的奸细?是不是冲着我们难道行动来的?”,即便天明的武功弱的令人难以置信,但眼下他们正处于重要时期,也不由得少羽不小心谨慎。 梁叔皱了皱眉,他翻遍了自己的脑海,但还是找不到任何关于这把剑的记忆,望向少羽,梁叔十分肯定地说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它的主人身份必定不同寻常。” 既然从剑上找不到什么情报,少羽打算从天明的身上入手,看着正竭力挣扎的天明,少羽问道:“小子,你的大叔叫什么名字?” “我不告诉你!你们这些坏蛋!”,如果说刚才对他们还只是出于防备之心,现在天明已经彻底对众人失去了信任。 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梁叔就在不断观察天明的一举一动,无论是脸上的神情,还是他那三脚猫的武功,都不似在作假。 梁叔并没有打算就对方的身份深究下去,对着众人说道:“看样子刚才的火流星是一场误会,应该是这个小子烤山鸡,歪打正着,意外点燃了烟火。” “意外?” 少羽低头沉思了起来,他总感觉哪里有一种违和感,转头对身旁的绿衣男子问道:“今天这里是谁值夜?” “是阿龙。”,男子很快回答了少羽。 “他人呢?” “哎”,少羽的问题让他瞬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发现阿龙的影子,男子说道:“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过他,按理说,他应该在这里站岗的。” “你们找的是不是这个人?” 伴随着远处传来一阵粗犷的声音,一个绿衣男子仰躺着从树林里飞了出来,然后整个人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刚才少羽问问题的男子,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失声喊道:“是阿龙,阿龙被杀了。 第五十六章 巨人来袭 男子的惊呼声瞬间引来的所有人的目光,看到自己最熟悉的朋友被杀,绿衣壮汉们顿时慌了起来。 “有敌人大家小心。”,久经沙场的梁叔反应最快,最先对众人下达了防守命令,绿衣壮汉们十分迅速地向梁叔和少羽的身边聚拢。 就当所有人都望向了尸体飞来的方向时,在他们的身后,一个浑身古铜色肌肉的巨人从空中飞了下来,整个人在落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少羽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对方既然选择了,开口向他们暴露自己藏在这里的事实,为什么仍旧躲在树林里面不出来。 正在沉思之中,少羽的脑中忽然冒出了范师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少羽,你一定要记住,作战的时候,真真假假,瞬息万变。” 少羽的瞳孔猛地一缩,急忙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向他们飞来的巨人。 “小心敌人在后面。” 看到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计划,巨人也不着急,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然后随意向身旁挥出一拳,击飞了那两个因为一直控制着天明,而没有来得及和众人聚在一起的绿衣壮汉。 待到巨人站直身体,少羽才看清来人的样子,巨人高约一丈,浑身都是健硕的肌肉,身上仅穿了一条勉强能够被称之为衣服的黄色粗布短裤,以及一个腰带。 腰上的宽大腰带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锁孔,巨人的胸肌上纹着两个左右对称的红色图案,胸前斜挂着一个巨大的铁链。 众人虽然对巨人十分害怕,但还是按照平时演练的那样,将巨人给团团围住,然后颤颤巍巍地举着手中的长矛。 而在巨人的身旁,终于脱离了束缚的天明急忙爬上前去,捡起地上专门给盖聂烤的烧鸡,然后十分爱惜地拍了拍上面的灰。 这个唯一一个敢在众人面前乱爬的小子,很快就引起了巨人的注意,巨人的鼻子耸了耸,他也闻到了天明手中烧鸡的味道。 猛地蹲下身子,看了一眼被吓愣在那里的天明,然后一口将天明手中的烧鸡给吞下了肚,天明望着手中仅剩下一根骨头的烧鸡,不禁愣了几秒。 少羽此时也明白了天明并不是他们的敌人,他并不想因为他们的误判而害死一条人命,急忙提醒道:“快点逃,有危险。” 因为烤给大叔的烧鸡被抢,而怒不可遏的天明又哪里听得到少羽的话,下意识地忽略了双方的实力差距,边挥拳攻去,边骂道:“全都是坏人,把我的鸡还给我!” 巨人用右拳轻松拦下了天明的攻击,然后只见巨人右臂的肌肉猛地一涨,一道暗劲击出,天明径直倒飞了出去,最终撞在了一颗大树上。 看着天明这种分不清双方实力,就直接冲上去的傻瓜行为,少羽怒骂了一声:“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傻瓜。” 少羽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巨人却听的清清楚楚,转过头去望向少羽,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对方手中那把与众不同的剑。 与此同时,来之前赤练对他说过的话,在他的脑中不断回荡,“你的目标是一个用剑的人,剑的名字叫‘渊虹’,那是把非常特别的剑,我相信只要你看到它,就会知道。” 剑上的花纹和上面用秦篆刻写的两个大字,很快就让巨人明白了自己的此行的目标,巨人径直向着少羽冲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让众人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家要不惜代价,保护好少主,大家布好防守阵型,全力阻击敌人。” “是。” 少羽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不知何时来到自己等人身旁的范师傅。 眼下情况危急,范师傅也来不及批评少羽了,站在那里不断向周围的绿衣壮汉们下达命令,指挥着阵型。 范师傅的厉害之处此时就显现出来了,本来势不可挡的巨人竟然就这么被拖住了脚步,整个人宛如陷入了泥潭之中,无法前进。 梁叔看着不断受伤的绿衣壮汉们,他心里十分清楚,眼下虽然他们暂时限制住了对方的行动,但时间一长,他们必败。 拍着少羽的肩膀,梁叔语重心长地说道:“少羽你先退上山去,这里由我们当。” “不行,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少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要忘了你所肩负的使命。” 望着梁叔脸上从未有过的认真神色,少羽的心中十分纠结,梁叔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几乎在任何事情上面都会让着自己,这可以说是梁叔第一次逼迫少羽做他不喜欢的事。 “继续上。”,随着范师傅的命令下达,周围那些身体正不断哆嗦的绿衣壮汉们,咬了咬牙,一狠心便又冲了上去。 另一边,刚才因为受到了剧烈撞击,而昏倒的天明,慢慢爬了起来。 看着不远处正大杀四方的巨人,天明幸灾乐祸地说道:“刚才还欺负我,抢我的剑,现在碰到这个大野熊的怪人,嘿嘿,要倒霉了。” 说罢,天明捡起身旁掉在地上的另一只烧鸡,拍了拍上面的灰,喃喃自语道:“有点脏,不过不要紧,还是很香,我先吃半只,剩下的留给大叔。” 用胳膊挡住了袭来的剑,绿衣壮汉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的手臂,巨人终于忍受不住这种不断骚扰式的进攻了,仰天怒吼一声,抓起一个绿衣壮汉的头,身子则是像个陀螺一样旋转了起来。 在清除了周围的人后,巨人便不再继续和绿衣壮汉缠斗下去了。 而是纵身一跃,飞向了一旁的范师傅,这个巨人的确不太聪明,但这一会他也看明白了,就是这个人在指挥着这群人和他战斗,如果没有了范师傅,他不会在受到这群人的掣肘了。 望着奔来的巨人,范师傅缓缓闭上了眼睛,尽管他出身兵家,但他是纯谋士,并不具备任何的作战能力。 “少主,老朽先走一步。” 第五十七章 暗器 巨人看起来笨重无比,但他的速度却十分之快,风压吹过范师傅的白发。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不知从哪里来的手推开了范师傅。 范师傅从地上爬了起来,吃惊地望着挡下这一击的少羽,他本因为少羽已经离开了,但谁知他竟然又回来了。 少羽神色坚定地望向范师傅,“范师傅,你也教导过我,抛弃军队的主将,也必定会被他的士兵所抛弃的。”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少羽的声音在这片不大的地方回荡,正在吃烧鸡的天明也听到了这句话,抬起头望向一脸坚韧之色的少羽,心中对少羽的愤怒顿时冲淡了许多,甚至多了几分佩服之意。 回过头来,看向面前的巨人,少羽握了握拳头,然后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拳头和腿不断在巨人的身上打过,然而对方却仿佛没事人一样。 巨人桀桀冷笑两声,然后攥紧了右拳向着少羽的脑袋挥去,少羽不断侧身躲过攻击,期间还尝试过攻击巨人的腿部,但却仍然没什么用。 少羽靠着灵巧勉强打了几个回合,但最终还是被对方找到了破绽,少羽急忙架起双臂,勉强挡住了对方向他头部袭来的一拳。 但即便如此他也承受不住这一拳,被巨人给打的倒飞了出去。少羽强忍着双臂的阵痛,和体内那股暗劲的侵袭,站了起来。 巨人猛地一拳挥向少羽,刚刚站稳脚跟的少羽只得一扎马步,选择硬抗下来这一招,巨人的力量的确十分大,但好在少羽也是天生神力,一时间二人之间不相上下。 僵持了一下,巨人看无法拿下少羽,于是又挥起了另外一只拳头,拳头裹挟着巨大的能量和少羽撞在了一起。 少羽的压力猛然增加一倍,他有些顶不住了,双手开始颤抖起来,身子也开始逐渐向后退去。 这时,巨人突然松开了一只手,然后化拳为掌,仅仅地握住了少羽的手,头猛地向前一顶,猝不及防之下,少羽被顶的眼睛一片发花。 巨人趁势举起少羽,然后开始转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真气旋涡从二人的身上卷起。 正在吃着烤鸡的天明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心中的怒气已经消的差不多的他,此时竟开始替少羽担心起来了。 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渊虹,在看看手中的烧鸡,以及他藏起来的那样东西,一个鬼点子在天明的脑中不断成型。 “大笨熊看剑。” 尽管天明的武功不咋地,但扔剑的精准度还是有的,渊虹直冲巨人的脑袋飞去,巨人一扬手臂弹飞了渊虹。 还没来的急得意,巨人只看到自己那本应坚硬如铁的肌肉,竟然被天明扔来的渊虹给生生划出了一道血口。 巨人怒了,单手抓住少羽的腰带,然后大踏步地向着天明奔来。 挂在巨人手上的少羽,看着正害怕地坐在地上,不断后退的天明,心中暗道:“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不快点逃。” 随着巨人越来越近,天明边喊,边将身后的烧鸡扔向巨人,“放开他大块头,看我暗器。” 巨人一张口接住了飞来的烧鸡,少羽无奈地扶额叹道:“这个傻瓜。” 显然巨人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烤鸡,愣了几秒后一张口便吞了进去。 正想嘲笑对方两声,结果一种仿佛火烧似的感觉突然在他的胸口燃起,将手中的少羽扔在了地上,巨人双手死死地捂着胸口,口中不断干呕,努力想要将烧鸡给吐出来。 但人又不像部分食草动物会反刍,哪里是这么简单,想吐就能够吐的出来的。 周围的众人也愣了,就算是吃了毒药也没可能这么快就有反应的,跟何况他们刚才看天明在哪里看戏的时候,吃的可是十分欢实,一点都不像吃了毒药的样子。 就在众人惊疑间,只见巨人猛地一抬头,一团火焰从巨人的口中飞出,冲向了天空。 众人看着空中炸响的烟火,瞬间就明白刚才天明到底干了什么,空中炸响的东西是他们楚家特制的一种火流星。 也就是说,刚才天明刚才扔出去的“暗器”并不全是烧鸡,里面还暗藏着火流星。 “让你抢我的鸡吃,怎么样,霹雳烤山鸡的味道如何呀!大野熊,这次把你变成考肥熊!” 天明站在巨人的身上,不断地蹦蹦跳跳,少羽把心中本来想要夸赞对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看向得意洋洋的天明,少羽连忙说道:“快点躲开。” 听到这句话,天明愣了愣,问道:“干什么?” 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这个大野熊可是我打倒的,没你的份,你别想抢我的功劳。” 望着面前一副小人得志嘴脸的天明,少羽想起了书中的一句话,叫做:不知者无畏。 这个巨人一身的横练武功,仅凭这点伤可不足以弄死他,他只不过是暂时昏过去了而已,如果被人给吵醒,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眼下少羽也懒得和他细细地解释为什么了,一边喊着:“快点躲开,危险。”,一边抬起一脚,将天明给踹飞了出去。 “哎呦”,天明应声倒地,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右手握拳向着少羽猛地一挥,口中还怒声说道:“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好心救你,你居然还踢我,我这次不会在原谅你了。” 面对攻来的天明,少羽没有手下留情,三下五除二打倒了对方。 “哎”,少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尽管他对于对方的无知十分心累,但毕竟对方刚才救了自己,他也不好太过分。 伸出了右手握住天明的手臂,猛地一拉将对方给拽了起来。 当身子起到一半,天明嘿嘿一笑,双手猛地一使劲,然后借着身体的重量,竟然将少羽给拉倒在地,天明的武功不行,但身体还算强壮。 一个翻身坐在了少羽的身上,然后不断向对方挥拳。 就在二人打的正激烈的时候,一旁的巨人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第五十八章 百步飞剑 “不好,死肥熊化成厉鬼来讨命了。” 无奈地望着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问题的天明,少羽长叹了一口气,“废话还真多。” 巨人怒吼一声,看向妄图逃跑的天明和少羽二人,经过几次三番的戏耍,巨人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耐心,无视了周围想要攻上来的绿衣壮汉,直接纵身一跃,跳到了二人的面前。 巨人那庞大的身躯轰地一声落到了地上,天明被吓的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看着一脸凶恶神色的巨人,天明连忙指着少羽喊道:“别找我,火流星是他加的,是他,是他害你的。” 听到天明转脸就把自己给卖了,少羽也懒得吐槽了,脑中不断在思考到底该如何对付这个巨人,尽管他现在受了伤,但仅凭对方那刀枪不入的硬气功,他们还是无法伤到他分毫。 巨人不在像刚才一样戏耍对方了,而是使出了自己的全力一击,右拳带着巨大的风压卷向二人,。 但就在拳头即将打在二人身上的时候,巨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停下了攻击,紧忙转身向后看去。 绝望的眸子中映射出了一柄剑的影子,飞来的剑在巨人的身上一划而过,最后狠狠地插进了巨人身后的树上。 剑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在场的人中仅有巨人一个人看看清了剑的轨迹,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 随着巨人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众人这才明白,这一剑是盖聂发出来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剑惊地说不出话来。 使出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盖聂靠着树缓缓地坐了下来,然后眼前猛地一花,再次昏了过去。 “聂大叔!”,看到盖聂昏倒在地,天明急忙跑了过去。 一旁的树杈上,一只体型十分小巧的蓝色小鸟在看到巨人倒下后,扑扇着翅膀,悄然离开了这里。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昏迷过去的盖聂身上的时候,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真是可惜了,剑是好剑,但却不是我最想见到的百步飞剑。” “什么时候。”,梁叔猛地转头,瞪大了双眼望向身后正在仔细观察树上渊虹的神秘人。 梁叔不敢说自己武功高强,但他那在战场上常年养成的对危险的嗅觉,可是十分灵敏的,正是靠着这个,他能够多次避开危险,但他没想到,竟然能够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背后。 试想一下,如果这个人是冲着刺杀他们来的,那恐怕他到死,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阁下是...”,梁叔禀手行了一个通礼,十分谨慎地问着。 面对众人的戒备,神秘人毫不在意,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拍了拍上面的灰,淡淡地说道:“农家,卢生。” “什么!” 绿衣壮汉们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少羽、梁叔和范师傅则是瞪大了眼睛,范师傅和梁叔更是眼中一片惊恐之意。 范师傅和梁叔不断向后退去,双眼则是紧盯着正在观察渊虹的嬴修远不放,周围绿衣壮汉看到二人的模样,顿时也明白了他们对这个神秘人的忌惮,连忙摆好阵势,挡在前面。 天明挠了挠头,对着身旁的少羽问道:“这个名字很有名吗?” 少羽摇了摇头,因为他也不是很清楚,仅仅只是听梁叔他们提到过这个名字。 梁叔边提防着嬴修远,边低声对二人解释道: “几年前农家出现了一名弟子,据说仅是因为心情不好,便击杀了十二个布下地泽二十四大阵反击他的农家精英弟子,后被农家两名长老联手抓住,但听说他竟然完成了农家号称最难完成的试炼,且安然无恙地从中走了出来。” “哎”,嬴修远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事实证明,江湖上的流言蜚语还真是恐怖,竟然能够将事情传成这种版本,这让英俊帅气的我,还怎么拿着我的名号闯荡江湖?” 梁叔的瞳孔不禁缩了缩,他没想到二人之间距离这么远,此人竟然还能够听到他说话,喉结不禁上下动了动。 众人中其实只有梁叔能够明白面前这个少年的恐怖之处,农家地泽二十四的威能他虽然没见过,但他却十分清楚究竟有多么强。 他现在只希望对方对他们没有敌意,否则在场的众人可能一个跑不了。 看到嬴修远缓缓地将剑从树干上拔了出来,天明顿时急了,大声喊道:“你这个怪人,快点放开大叔的剑!否则待会大叔醒了,要你好看。” 梁叔一把拉住了想要上前夺剑的天明,此时可不能惹恼了对方,如果他一个不乐意,把他们也一起杀了,到时候可找谁说理去。 听到天明的话,嬴修远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盖聂,淡淡地说道:“要我好看吗?” 话音刚落,嬴修远向前缓缓踏出一步,就在他的脚掌完全落地的瞬间,整个人突然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随着一声刀入鞘的声音响起,众人猛地回头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嬴修远已经来到了众人的身后,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嬴修远摘下脸上的黑色面纱,看向天明,温和一笑,说道:“既然你都这么威胁我了,那我还是还回来吧。” “什么吗,这个人还是蛮好说话的,根本不向你说的那么恐怖。” 众人已经懒得理会大神经的天明了,梁叔站了出来,禀手行了一礼说道:“久闻阁下大名,但眼下我们有要事要办,就先行离开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定会请您来府上。” 看对方的反应似乎对他们并没有恶意,但即便如此,梁叔还是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像离开。 可惜嬴修远并没有什么自觉,他可打算就这么走了。 “没事,我正好也要走,咱们一起呗,等你们忙完了在招待我也行,我有不是什么贵族老爷,没那么多事。” 看着一脸微笑的嬴修远,梁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既然都怎么说了,他也不知究竟该怎么拒绝。 缓步走到梁叔的面前,嬴修远低声说道:“我此次是代表农家,来墨家参加关于反秦大计的。” 听到嬴修远的话,梁叔稍稍放下了一点戒心,农家是昔年昌平君埋下的反秦传承者之一,这些秘辛他也知道的不多,但既然对方打着这个招牌,而且又是农家的人,那么基本上可以信任他。 第五十九章 危险来临 密林深处,随着太阳从地平线上一跃而出,四周的雾气渐渐消散,本来死气沉沉地森林开始因此而变得有活力了起来。 卫庄在赤练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棵树前,赤练率先开口说道:“就是这里了。” 卫庄看着树上剑留下的痕迹,以及树干上干涸的血迹,赤练扭动着妖娆地步伐走到了卫庄的身旁,“这是无双的血?” “你不必难过,无双死的速度很快,比他感觉到痛苦的速度还要快。” “这就是盖聂的百步飞剑,一刃断喉?” 卫庄捡起掉落在草丛中半边树叶,看着上面光滑整齐的切口,沉声说道:“虽然断喉,却不是百步飞剑。” “为什么?”,赤练问道。 “盖聂的渊虹在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二,是稀世的神兵利刃,削断这片树叶的是渊虹,而不是盖聂。” 卫庄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血迹,一片沉寂。 虽然这些年来他并没有怎么接触过盖聂,但这并不影响他推测对方的实力。 卫庄主修的是横剑术,但为了更好的了解了解盖聂,百步飞剑,他也曾修炼过一段时间,可是并不精通。 但即便如此,以他的现在水准也完全可以做到兵不血刃地杀死无双,以盖聂的造诣使出百步飞剑,恐怕他手中的这片树叶早就化为齑粉了,而这树上的血迹就更不可能留下了。 “盖聂应该受了伤,这一剑他并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说到这里,卫庄转头看向赤练,问道:“这些村庄里的是些什么人?无双一战以后,村庄一夜之间,全部转移,行动相当干净利落。” 卫庄的这句话引得离他们不远处,一个穿着绿衣的男子悄悄探出了头来。 “据我的调查,他们是楚国的流亡贵族,楚国灭亡后,他们隐居在这里,躲避秦国的搜捕。” “嬴政最担心的楚国流寇?”,卫庄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这里的是哪一族?” “楚国灭亡后,项氏一族是朝这里逃亡的。” “就是那个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项氏一族?” “没错。他们原本是楚国最强的一族。” 树后,藏在那里的绿衣男子,听到对方三言两语便道出了他们的身份,心中一阵慌张,轻轻地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绿衣男子握紧了手中控制着暗器的藤蔓,然后又悄悄地将头探了出去。 卫庄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淡淡地嘲讽道:“嬴政虽然得到了天下,却在自己的家里留了这么多的仇敌。” 对于卫庄的嘲讽,赤练没有说什么,因为她和卫庄一样,对嬴政没什么好感。 “我已经传信给苍狼了,他会即刻出击,前去追踪。”,赤练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了卫庄,在说完后,却忽然从自己的身后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杀意。 “楚家的人与我们无关,但是只要他们阻碍到我们的行动,就是我们的敌人。” 卫庄的话音刚落,上身猛地一转,左手也随着身子的转动而甩出。 空气中咻的一声响起,卫庄手中的半片叶子抢在男子拉下暗器之前,准确无误将他的手钉在了身后的一棵树上。 二人来到了绿衣男子的身边,卫庄冷笑着说道:“楚家还留有尾巴在这里,正好让他告诉我们,盖聂的去向。” 赤练一边向绿衣男子靠拢,一边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惊悚笑声,赤练轻抬胳膊,让缠绕在她腰间的赤练王蛇从上面缓缓爬下来。 赤练王蛇吐着信子,在绿衣男子惊恐地目光中,慢慢爬上了他的身体。 ...... 一条荒凉的古道上,秦军正在驱赶着一群破衣烂衫的难民,一队马车从旁边奔袭而过。 马车上,盖聂掀开帘子,望向正在迁徙的难民们,陷入了沉思。 看到盖聂放下了帘子,收回思绪,嬴修远开口问道;“盖先生在想什么?” 盖聂瞥了一眼对面蒙着面的嬴修远,这个虽是农家弟子,却身怀许多阴阳家秘术的少年,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他十分熟悉的危险气味。 这是盖聂的直觉,但身为强者的盖聂却十分信任这种看似荒谬的第六感。 “只不过是对此有一些自己的感想罢了,不值一提。” “哦?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剑盖盖聂,竟然也会有以物喜,以己悲的一面,还真是难见呀。” 少年的话让盖聂一阵疑惑,问道:“此话怎讲?” “这个世界有追求名利的,有追求财富的,有追求力量的,还有追求权力的,对此他们大多都有着自己的意志和想法,很少有到了像盖先生这种境界,还在感叹世事的人” “那卢生先生的想法是什么呢?”,盖聂反问道。 嬴修远仰着头思考了片刻,然后耸了耸肩说道:“以前的话大概是世界和平什么的吧,上天让我降生于此,我总觉得自己肩负着什么。” “但随着我接触的越多,对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了解地愈发清楚,我开始清楚,哪怕一生都致力于此,我恐怕也无法完成。” “现在的我大概就是平常人的思想,被动地走一步看一步,不断追寻着自己的人生意义。” 嬴修远也不知为何,面对盖聂,他总能说出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或许是因为盖聂那种总能够让人放下自己的戒心气质吧。 盖聂看了一眼思绪不知飘到哪里的嬴修远,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想法,二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马车外面,天渐渐黑了下来,随着马车驶入一片荒漠地,天明和少羽停下了打闹,二人趴在马车顶部,观看着时不时出现的野狼。 就在少羽向天明解释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时候,盖聂的声音突然传来,天探头进去问道:“大叔,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盖聂一脸急切地说道:“天明,你快去请项先生和范先生过来。” 天明瞥了一眼镇定自若的嬴修远,然后问道:“怎么了大叔?” “眼下情况十分危急,你先去把他们请来。” “奥,知道了。” 第六十章 苍狼王 荒凉的古道上,一个嘴角蓄着两撇小胡子,身子十分干瘦的绿衣男子,忽然快马加鞭,跑到了车队的最前面。 “范师傅、梁叔,少主请二位过去。” 范师傅和梁叔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轻提缰绳,放慢了速度。 来到后面的马车旁,少羽掀开门帘,对着二人说道:“盖先生有话要说。” 盖聂在天明的帮助下竭力挺起了身子,表情凝重地望向范师傅和梁叔,说道:“现在情况十分危险,敌人就是苍狼王。” “苍狼王!”,梁叔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连忙问道:“就是那个臭名昭着的,被称为黑夜刺客的刺客团头目?” “就是他。” 范师傅也是十分意外的样子,说道:“听说他曾经为韩王效力,韩国被灭后,他就音信杳无,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出现。” 天明则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车外越聚越多的野狼,问道:“大叔,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控制这些狼?” 盖聂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以我方的实力,是斗不过苍狼王的。” 盖聂的这句话实际上是在试探面前少年的态度,对方如果开口选择和他们一起御敌,对于今晚的一战,他肯定会增加几成把握,但如果对方并不打算加入,他肯定不会强求。 梁叔和范师傅一瞬间就明白了盖聂这句话的意思,二人同时瞥向嬴修远,看到对方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他们也放弃了开口求救的打算。 “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呀?”,不明白场上发生了什么的天明,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盖聂耐心解释道:“因为他在等最佳时机。” “什么时机?” 此时,嬴修远忽然开口道:“因为按照习性来说的话,狼勉强可以被划分为夜行动物,到了黑夜的他们更加灵敏,而且它们晚上的视力,是人的好几倍,所以说黑夜就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盖聂同意似地点了点头,然后向车外的范师傅二人说道:“只要在天黑之前,我们能够设法逃出这片平原,就有机会活下来。” “狼群都有自己生活的范围,我们要加快速度,离开它们这片地区。” “马车的速度太慢,必须舍弃一部分,用四匹马拉一辆车,除了粮食、水、还有武器,其他的东西都扔掉。狼虽然凶狠,但是怕火,用火可以阻止他们逼近。” 说完这些,盖聂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沉声道:“所有的人都必须拼死战斗,这样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项氏一族的人很快就动了起来,大量的物资被丢在道路两侧。 范师傅和梁叔将自己胯下的良驹栓在了马车上,由于加入了两匹马,马车的速度大大加快,而他们二人则是坐在车外驾驶着马车,嬴修远、盖聂、少羽和天明四人坐在马车里,剩下的人每人一匹马,分布在马车的四周。 夜越来越深,四周的狼也愈来愈多。 就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一直尾随着他们的狼群中,几只狼猛然加速,挡在了马车的前面。 吱的一声,马车被逼停了下来,狼群十分迅速地将他们给围在了中间,绿衣壮汉们纷纷拔出配剑守护在马车四周,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少羽拿起了车上的一把长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一阵寒风吹过,马车上用来恐吓狼群的火把被这阵风给吹灭了,嬴修远闭上了眼睛,一股真气透体而出,双耳微微一动。 感受着不断从少年体内四溢出来的神秘能量,盖聂的瞳孔不禁缩了缩,别人或许不知道,甚至可能都感觉不到,但他可是对这种能量十分熟悉。 这是只有达到了天人之境的高手,才能够拥有的真气,按照鬼谷子的话来说,这是修行的最后一步,但却同时也是修道的第一步。 如此年轻就能够达到天人之境的人,他从没听说过,他现在开始有些怀疑起对方的真实年龄。 “前辈...” 嬴修远摆了摆手,说道:“叫我卢兄吧,我可没这么老,我会保住他们的性命的,你要做什么,就去吧。” 盖聂向着嬴修远禀手行了一礼,然后望向身边的天明,“天明,你是不是想要变强?” “是的。” “证明给我看,用你的剑。” 看着盖聂一脸认真的表情,天明激动地握紧了拳头,说道:“是,大叔。” 车外,黑云逐渐压了下来,在月光的照射下剑刃的寒光显得格外刺眼。 一片乌云缓缓飘过,慢慢地遮住了天上的月亮。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黑影在平原上不断闪过,黑影的距离越来越近,在距离马车一米处,一个手持长剑的绿衣男子看见了他。 “什么人!” 黑影一个闪身来到了绿衣男子的头顶,手中两个个闪着寒芒的铁爪向男子的脖颈逼近,就在爪子即将触碰到男子皮肤的时候,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形物体,从马车里突然飞出。 黑影也没想到会有人察觉到自己的行动,就在他愣神之际,飞出来的东西砸在了他的铁爪上,铁爪一歪,抓了个空。 这几年里,嬴修远一直在尝试参悟太玄经,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因为太玄经太过包罗万象,并不符合他所走的道所以他始终无法突破那临门一脚。 不过好处是,太玄经里面的各种武功他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全面发展的嬴修远,补齐了他现在存在的所有短处。 所以即便是不靠着北冥神功,他也可以站在天人境以下第一人的位置上。、 刚才的那一下,他虽然可以直接击杀苍狼王,但他却仅仅只是弹开对方的铁爪罢了,苍狼王是卫庄的手下,是盖聂和墨家的敌人。 对于帮助自己此行的目标,除掉他们的对手,嬴修远并不感兴趣。 自己的一击没有得手,尽管苍狼王的心中十分诧异,但他也不做停留,一踩马背,整个人又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按照赤练给的情报,这里只有盖聂比较麻烦,而他也身受重伤,根本无法长久作战,但谁知道,这马车里竟然还有一个神秘强者,一向情报准确的赤练,居然也会给他错误的情报。 苍狼王蛰伏了下来,等待下一次的进攻机会。 第六十一章 激斗 荒漠之上,阵阵的刺骨寒风不断吹过,随着夜越来越深,四周开始弥漫起了大雾。 由于大雾的出现,本就有些看不清的众人,现在彻底失去了视野,范师傅打开火折子,点燃了马车上的火把。 火光的重新亮起,让众人的内心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 双方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僵持,思考了许久的苍狼王,打算先用野狼去试试对方的态度。 “咻”的一声哨声响起,狼群之中蹦出了几只狼,这次马车里的人并没有攻击,绿衣壮汉们废了很大的劲才消灭掉这些狼。 在狼群攻击的时候,马车里的人仅替他们挡了一些致命伤,并没有过于插手这场战斗,对方既然选择避而不战,苍狼王大胆地猜测,是因为对方和盖聂一样都受了伤。 想到这里,苍狼王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刚才弹开他的那一下,无论是力道、角度还是时机,都堪称完美。 如果真的和那人正面对上,他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既然对方受了伤,那就好办多了,只要最难对付的这二人无法发挥他们真正的能力,他就有机会杀死盖聂。 空中的黑云不断移动,黑云再次遮住的月光,苍狼王口中哨声响起,在狼群冲上去的同时,苍狼王一个闪身来到了马车之上。 “有人来了,小心。”,少羽的余光瞥到了马车后面有一个黑影掠过。 虽然自己被发现了,但苍狼王没有放弃进攻,双手一勾马车边缘,一个翻身来到了天明的身后。 天明眯缝着眼睛,聚精会神地透过大雾寻找苍狼王的身影,“哪里有人?少羽,你不会是害怕了,乱喊的吧。” 少羽回过头去,正好看到苍狼王的大手抓向天明。 “天明小心。”,少羽大喊了一声,然后不假思索地冲了上去,左手抓住天明肩膀将对方甩开,右手则是化拳向着苍狼王迎了上去。 苍狼王冷哼了一声,他刚才仅仅只想找个人质,好让对方投鼠忌器,至于人质是谁,对他来说没差,这里除了盖聂和那个神秘人,剩下的人在他眼中,都是想杀就杀。 十分干脆利落的两招,苍狼王轻松击败了少羽,右手掐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就在他想将左手的铁爪搭在少羽的脖颈之上时,一道寒光在他的背后闪过。 苍狼王缓缓别过头去,看着自己面前的利刃,淡淡地说道:“盖聂。” “把人放下。” 苍狼王瞥了一眼盖聂衣襟上向外渗出的鲜血,嘴角微微上扬,挑衅道:“如果你要我放开他,那为什么你自己不过来?” “你已经受伤了,连你自己都保护不好,还要从我手上救人?” 看到盖聂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很吃力了,苍狼王的心中浮上一个计划。 冷笑了几声,苍狼王满眼杀意地看向盖聂,猖狂地说道:“你们谁也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先从你开始,没有了你的打扰,所有人都是我们的美味晚餐,我会慢慢享受这难得的时刻。” 苍狼王转过身来,掐着少羽的手慢慢松开,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放开少羽的时候,他右手猛地一用力,将少羽向着身后的狼群扔去。 与此同时,整个人向盖聂冲去。 “少羽!” 苍狼王在赌,他赌对方会去救少羽,他扔的那一片地方是狼最多的,如果对方落地,肯定会瞬间被撕成碎片。 他刚才的那番话,其实就是为了麻痹他们,让他们忽略掉自己的真正目标,其实是盖聂。 只要车里的神秘人去救那个小孩,他就可以趁此机会,杀掉虚弱的盖聂,如果对方不管的话,那他就直接逃跑。 听到身后响起了破窗之声,正在飞向盖聂的苍狼王脸上泛起了一阵嗜血的杀意。 盖聂匆忙起剑招架,挡下了苍狼王的致命一击,对方和只有力量的无双不同,苍狼王的招数更加灵活多变,十分难对付。 如果是全胜时期的盖聂,一剑秒掉对方没话说,但他现在实力十不存一,硬拼肯定拼不过。 盖聂手中各种剑招层出不穷,看起来令人眼花缭乱,但苍狼王很明显能够感觉地出,对方的力量正在逐渐降低。 二人之间互相对拼了十几招仍没有分出胜负,苍狼王没想到,盖聂连站都站不太稳,竟然还能够挡下他的攻击。 听到四周的狼嚎声渐渐变弱,苍狼王知道,狼群已经无法缠住对方了。 苍狼王故意卖了个破绽给盖聂,当盖聂的剑刺过来的时候,苍狼王一个侧身,用两个铁爪将渊虹牢牢地夹住。 苍狼王的嘴角泛起一阵诡异的笑意,只见他左手的铁爪忽然伸出一个暗勾,将渊虹锢在了铁爪上,与此同时,苍狼王原本用来夹住渊虹的右爪转而向盖聂的胸前袭来。 右爪距离盖聂越来越近,身体极度虚弱的盖聂,就在这时,原本一直站在一旁的天明突然挡在了盖聂的面前,将火折子举到嘴边,口中含着的酒对着苍狼王猛地喷出。 一团火焰轰在了苍狼王的胸口,身上的衣服很快就着了起来,苍狼王收回双手,不断拍打着身上的火焰。 同时,在他的身后,嬴修远已经半玩闹地收拾完了狼群,向着正在着火的苍狼王随手挥出一道气刃,气刃透体而过。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苍狼王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快速逃离了这里,四周的狼群在看到自己的主人离开后,也匆匆向着四周逃窜而去。 看到危机解除,盖聂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倒在了马车之上。 “大叔你醒醒呀!你快醒醒呀!” 范师傅急忙爬上车顶,抓起了盖聂的手腕。 过了一会,放下盖聂的手臂,说道:“是重伤之后,失血过多造成的体力虚脱,并没有受新的伤。” 听到这句话,天明也就放心下来了,将盖聂抬回马车,众人继续上马,向前赶路。 第六十二章 医庄三不救 “快看,前面有人。” 车子驶离了平原,就在他们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雾中射出来的一团火光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范师傅拉直手中的缰绳,马车渐渐停了下来,过了没多久,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长相清纯的小女孩提着一串快要拖地的灯笼,缓步走了出来。 当小女孩从雾中走出来的时候,她的面孔也渐渐清晰了起来,趴在马车上面的天明一瞬间就被女孩那出尘的气质给吸引住了。 女孩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随后说道:“蓉姐姐现在正在救治一位重病人,所以让我来代她迎接各位,请诸位大哥、前辈恕罪。” 听到女孩的话,范师傅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墨家的朋友,太好了。” “我姓高,名月,大家可以叫我月儿。” 梁叔看着面前懂事的月儿,笑着夸赞道:“几年没有来医庄,蓉姑娘居然又多出来这么一个水灵的妹妹。” 天明此时也回过了神来,碰了碰身旁的少羽,好奇地问道:“这个月儿是什么人呀,那个蓉姑娘又是干什么的?” 少羽不耐烦地说道:“你打听这么仔细干什么?” 在月儿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一处湖泊旁,湖里面有三条小船,每条船上站着两个手持船桨的墨家弟子。 月儿、天明和少羽三人坐在了一起,嬴修远、范师傅和梁叔则是在另一条船上,另外还有盖聂以及几个绿衣壮汉上了最后一条船。 月儿站在船头,手中提着灯笼,灯火照亮了前行的路,嬴修远望着四周半开不开的荷花,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上一次来是七八年前了,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是天地间的主角,现在故地重游,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的心头流转。 船逐渐向前行驶,一时无聊的少羽回答起了刚才天明的问题。 “墨家是诸子百家中最仗义的门派,墨家祖师爷与我们楚家有多年的交情,在反抗秦国的阵营中,墨家和我们家族也是最坚决的两个。” “镜湖医庄,这是墨家的一个秘密据点,如果没有墨家弟子的指引,一般人根本无法找到,现在秦国搜查的很严,大家都很小心。” “这里还住着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孩子,他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可他却是墨家最有名的神医,我们就是要请她给盖先生疗伤。” 天渐渐亮了起来,湖上的雾也开始散去,月儿放下了手中的灯笼,然后将它们打开,随着顶部打开一个口子,里面跑出来了点点萤火,萤火虫慢慢向四周散去。 嬴修远坐在船上,看着前方那唯美的一幕,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吐槽道:“墨家就喜欢搞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 不多时,船来到了一处岸边,上岸后众人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医庄门口,天明好奇地看着医庄门口挂的牌子。 “这上面的字我怎么都不认识呀?” 盖聂这些年来虽然并没有强迫天明学习武功,但识文断字他却教的不少,不过这些年来东奔西跑,他也仅来得及教给天明最为普及的秦国文字。 少羽解释道:“这是燕国的文字,自从秦国要统一文字,已经禁止使用了,不过在这里,根本不用理什么秦国的法律。” 项氏一族的家教极其严格,少羽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认识大部分的文字了。 而燕国的文字他虽然认的不多,但这块牌子上面的几个字,名声也算响亮,即便是不用看懂,他也知道这上面写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上面写的什么?”,天明继续问道。 “这是端木蓉姑娘定下的医庄规矩,叫做三不救。” “三不救?” 天明抓耳挠腮的样子逗乐了月儿,月儿缓步来到二人的身旁说道:“蓉姐姐她医术高明,但是有三种人,她是绝对不会医治的。” “第一,秦国的人不救。第二,曾为嬴修远手下爪牙的人不救。第三,因逞凶斗狠而比剑受伤的人不救。” “嬴修远?”,天明轻声念叨了一声。 “对,就是秦六公子——嬴修远。” 天明听到月儿的话,额头冷汗直流,这三不救里面盖聂起码占了两条,至于最后一条,他虽然可以确定盖聂不是嬴修远的爪牙,但他却知道,盖聂和嬴修远的关系不错。 离开楼兰的时候,他还曾看见对方给盖聂塞什么东西,天明的嘴角不禁抽了抽,然后沉默了下来。 嬴修远听见月儿的话,心中不禁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擦嘞,哥哥我不就是把你的师傅带走了吗,怎么这么大的仇?” “而且那明明是你师傅自己追寻爱情去了,我不过是提供了个地方,真正论起来的话,我还是他们的媒人呢,关我毛事。” 看到嬴修远眼神幽怨地望着牌子,口中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范师傅疑惑地问道:“卢先生,哪里有所不妥?” 嬴修远摇了摇头,沉默了下来。 众人在月儿的带领下缓步走进了医庄,端木蓉正站在院子中间等着他们。 “月儿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蓉姐姐,你两天两夜都没睡,怎么不休息一下呢?” 范师傅等人纷纷向端木蓉打招呼,端木蓉点了点头,说道:“好久不见。” 嬴修远看着满脸冷色的端木蓉,脑中不禁回忆起昔年他带着念端离开医庄时,对方站在医庄门口,一脸不甘地望着自己。 端木蓉显然也看到了对方正在看自己,眉头一皱,冷着脸问道:“阁下是?” 嬴修远抢在范师傅开口介绍之前说道:“我是此次会谈的农家代表,卢生。” “卢生”,端木蓉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对方的眼神和身上的气质,让她十分反感,更是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 低头望向正在上下打量着她的天明,端木蓉问道:“这个小孩是谁呀。” 梁叔十分自然地向端木蓉说道:“他叫天明,是少羽的朋友。” 虽然有些奇怪,但端木蓉也懒得深究下去,转头看向担架上的盖聂,走上前去,边观察着他身上的伤势,边问道:“这个病人是怎么回事?” 少羽按照他们来之前安排好的剧本说道:“这次我们村庄遭到了秦国鹰爪的攻击,幸好这位前辈出手相助,击退强敌,不过前辈也因此受了重伤,所以才来请蓉姑娘救治。” 听到少羽的话,端木蓉瞬间就变了脸色。 第六十三章 坐等打脸 “我这里有三不救,梁叔你是知道的吧。” 看到端木蓉脸上的冷色,梁叔眼皮一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只得继续装糊涂道:“知道啊。” “你可看到过有过例外吗?” 梁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十分心虚地支支吾吾道:“这个...” 端木蓉并没有放过梁叔,继续问道:“这个人是不是用剑的?” 为了缓解梁叔的尴尬境地,少羽站了出来问道:“蓉姑娘何以断定他是用剑的?” 端木蓉看向盖聂的胳膊,“此人的手,以及手臂上的肌肉、骨骼,都是常年练剑之后,才会有的特点,这个人非但用剑,而且还是个用剑的好手。” “这位前辈是为了救楚家才身受重伤的。” 听到少羽的狡辩,端木蓉冷哼一声,转过身来,说道:“又在撒谎,你们其他人身上都是淤青,并无剑伤。” “可见,袭击楚家的敌人用的是钝器,而非利器,这个人身上没有一处淤青,却有二三十处各种利器的伤痕,如果他因为救你们而受的伤,我可以治疗,可惜,他身上的伤都是在此之前受的。” 众人对于端木蓉的分析哑口无言,全都愣在了原地。 “把人抬出去吧。”,端木蓉对众人下了逐客令。 这时,嬴修远嘴角微微上扬,站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他们身上的淤青是第一次遭袭受的,而这位大叔恰巧看见了,然后拔刀相助救下了他们,我也是在这之后才碰到的他们。” “第二次袭击,因为有了我的保护他们,所以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嬴修远说的的确都是真话,但他在故事中故意避重就轻,将盖聂身上的伤势给含糊了过去,造成一种盖聂身上的伤,其实是他们第二次遭到袭击时所受的感觉,他想要看看这次对方该如何反驳 端木蓉看向这个让她从骨子里感到厌恶感的少年,指着身后担架上的盖聂,厉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帮助他呢?” 嬴修远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因为我要负责保护这些人呀,对付对方头目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这位大叔的手上了。” “仅凭你一人,就能够保护地住这么多人?” 轰的一声响起,一团真气从嬴修远的手中飞出,狠狠地砸在了院子中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上,石头应声化为了碎石。 “不知这种水平,是否能够入的了蓉姑娘的法眼?” 面对嬴修远的挑衅似的做法,端木蓉面色如常,正当她要继续反驳时,医庄的大门被一道龙形真气给冲破了。 红色的真气直冲嬴修远而来,嬴修远眉头一皱双手气刃铮然出鞘,双脚蹬地,借着反震之力身体向后跃去,左手的气刃同时甩出。 锋利地气刃从龙口而入,然后又从龙尾而出,龙形真气被一分为二。 但气刃还有余力,刀锋不断旋转着飞向门口身着墨色衣服的女人。 本来只是在旁边观望的月儿和端木蓉,看到这里,同时大声喊道:“母亲!”“绯烟姐姐!” 女子也没想到嬴修远的实力这么强,双手手印结出,一面红色的半透明圆镜在她的身前张开,气刃狠狠地劈在了上面,二者僵持了许久,直至最终气刃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消散在了空中。 “真是没想到,我躲了这么多年,阴阳家的人还是找到了这里!” 双方仅一招的对碰,她就知道对方的实力要比自己强上一线,阴阳家的人做事是出了命的诡异,她也不敢保证自己如果投了降,面前的神秘人一定会放过月儿和端木蓉。 思量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先尝试着带月儿和端木蓉逃离这里。 “诶呀呀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东君大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焱妃紧皱起了眉头,很明显她没有明白嬴修远在说些什么,站在一旁的梁叔开口道:“夫人,您误会了,这位先生并不是阴阳家的爪牙,他是几年前,弃暗投明到农家的卢生先生。” “卢生?”,焱妃念叨了一声,然后一瞬间就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几年前嬴修远在农家干的事可是十分有名,杀了农家弟子,最终还能够安然地回到农家,继续做他的副堂主,这件事在当时可是震惊了许多人。 而后没多久,他的身份就被人给扒了出来,正是昔年闹地沸沸扬扬的阴阳家叛逃事件中,逃出来的二人中的一个。 焱妃收回了双手的真气,一直吊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来到医庄内,焱妃行了一礼,脸上带着歉意,向嬴修远解释道:“我刚才去山上采药去了,刚回来就听到医庄有异响,也没有想太多就冲了上来,希望先生见谅。” 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嬴修远似是在调笑地说道:“真要论起来的话,东郡大人可是我的上司,不必如此客气。” 焱妃微微一笑,抚摸着扑上来的月儿,向着众人说道:“各位请叫我绯烟吧,我是月儿的母亲。” 看着神色温柔地抚摸着月儿的焱妃,嬴修远心中暗道,看来是因为自己救下了六指黑侠。导致燕丹没有发现是她从中作梗,害了六指黑侠,也就没有因此而抛弃她。 而有了墨家这个庇护伞的保护,她也就没有像原着一样被阴阳家给关起来。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端木蓉下了第二道驱逐令。 焱妃站在一旁,她已经从月儿的口中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尽管她深知,只要她开了口,端木蓉一定会救下那人,但她并不想命令自己这个最贴心的姐妹,哪怕是有可能要和嬴修远开战,她也毫不畏惧。 谁知,本来还咄咄逼人的嬴修远忽然松了口,耸了耸肩说道:“既然端木姑娘不愿救治,那么我们就走吧,反正我还认识一个名医,治疗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嬴修远口中的名医自然就是他自己,盖聂身上的伤以他的水准完全可以治疗,他这一路上之所以一直打酱油,是因为他是抱着一种进电视里面看动漫的感觉,才迟迟不肯出手。 所以盖聂身上的伤,他其实一直都掌握在凭自己的医术可以施救的范围内。 不过知晓剧情的他并没有打算自己救,而是坐等打脸的一幕发生。 念端当初立下的三不救规矩,就是他上门去打的脸,现在徒弟又将延续师傅的命运,这一幕让嬴修远感觉十分戏剧化。 第六十四章 令牌 “得罪了,告辞。” 端木蓉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众人也不好强求,范师傅等人只得行礼致歉,然后带着盖聂转身向医庄外走去。 宽大的黑袍下,嬴修远手中不断汇聚着真气,焱妃的到来替他敲响了警钟,他的蝴蝶效应正在缓慢地改变着局势,为了防止盖聂的剑没有像原着一样掉下来,嬴修远打算自己人为制造偶然。 就在他已经找准了时机,正欲弹出手中的那枚针形真气时,一个土黄色的令牌从盖聂的怀中滑落了下来。 清脆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嬴修远也急忙收回了手中的真气,少羽捡起地上的令牌,满脸疑惑地看着正面的三个大字,以及上背面和侧面雕刻的奇异花纹。 端详许久,少羽将令牌递给了项梁,惊奇地说道:“梁叔,这上面的文字,竟然不属于六国内的任何一种文字。” “站住!”,众人回头看去,只见端木蓉正紧盯着项梁手中的令牌。 “蓉姐姐,怎么了?”,月儿好奇地看着端木蓉。 端木蓉依旧是冷着脸色,说道:“把病人和这个小孩留下,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说罢,端木蓉转身走进屋内,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人,焱妃微微一笑,道:“蓉儿她就是这样,你们别看她天天冷着脸,她其实是个外冷心热的人,趁她这会心软了,你们赶紧把人给抬进去吧。” 焱妃这么说其实是为了给端木蓉稍微添点光,自从燕国灭亡后,她们基本上都住在这里,对于端木蓉的性格她在清楚不过了,对方是不可能打破自己规矩的人。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问,只能先随便找个由头,过一会在偷偷问端木蓉。 成功安置好了盖聂,众人也能够放下心来,匆匆赶来的班老头用机关鸟向燕丹通知了老地方见面的消息。 焱妃站在医庄门口,一脸幽怨地望着盘旋着飞向天空的机关鸟,正好面对着她那个方向的嬴修远碰巧看到了这一幕。 心中不禁暗自感叹道:“看来,这焱妃虽然没有被抓走,但其实过的日子和被软禁差不多。” “真是想不通,像燕丹这种抛妻弃子,每天只想着追求自己那些自私理想的混蛋。究竟是身上的哪一点,能够让号称‘阴阳术第一奇女’的东君焱妃如此着迷,自甘每天过着守活寡的日子。” 少羽跳上了船,对着岸边的班老头和嬴修远挥了挥手,然后禀手一礼,大声说道:“我们又该上路了,各位,后会有期了。” 看着背对着自己,不知神游到了哪里的天明,少羽捡起岸边的一块石头砸了过去,“大哥要走了,也不告别一下。” “告别?哼!”,天明摸了摸后脑勺,罕见地没有回击少羽,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傲娇地背过身去,不看对方。 然而,就在船驶出岸边的时候,天明从地上捡起了一把石头就开始还击,看着搞怪的天明,月儿也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正在目送着项氏一族离去的班老头,不时地偷偷瞥看嬴修远一眼。 对于在江湖上恶名远扬的嬴修远,表示要留下来和盖聂一起走,班老头的心中有些不放心。 他已经从焱妃的口中得知了嬴修远的真正实力,焱妃的真实身份在墨家只有他们这些高层知晓,她的强大毋庸置疑。 但她却表示,如果出了事情,她仅有五成的把握带着他们逃离这里。 端木蓉是个性格十分倔强的女孩,宁折不弯,如果她和嬴修远起了矛盾,这件事班老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嬴修远当然也发现了班大师的目光,他选择留在这里不是为了什么等盖聂,而是他不知现在自己该如何面对雪女,暂时的逃避的确解决不了问题,但胜在好用。 载着少羽等人的船只渐行渐远,二人间的打闹因为距离太远只得停止,刚闲下来的天明又立马跑过来黏班老头了。 如同原着一样,先是嘴硬心软的班老头真香定律,然后又是天明打破了窗子,二人惹恼了端木蓉,最后则是端木蓉的警告。 不过有心事的嬴修远,已经没了刚开始那种看真人秀的心情。 屋内,端木蓉已经替盖聂包扎好了伤口,月儿则是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盖聂身旁的渊虹,以及枕边的铜制令牌。 吱呀一声,门缓缓地打开了,焱妃给正在洗手的端木蓉使了个眼色,端木蓉立刻心领神会,拍了拍月儿的肩膀,然后说道:“月儿,你去把绯烟姐姐采来的药草放好,这里有我就行了。” 月儿看了一眼进来的焱妃,瞬间明白了她们要说些话,并没有戳穿二人,笑着说道:“好的蓉姐姐,母亲我先去了。” 点了点头,焱妃望着月儿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五味陈杂,喜的是月儿的懂事,忧的是在她这个年纪,就让她承受这么多的事情,让她在本应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被迫变得成熟。 甩去了脑中的想法,焱妃来到盖聂的身旁,拿起枕边的令牌,她清楚地看到端木蓉是因为这个令牌改变了主意,刚才她没看清,现在拿在手上,她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端木蓉会改变主意。 几年前,她们带着尚且年幼的月儿,去了附近一个还算挺大的城池游玩,二人的惊世容颜很快就引起了风波。 一个看起来就吊儿郎当的男人上来调戏二人,焱妃直接出手教训了这个登徒子,谁知这人竟然还有点背景,居然叫来了县内的守备秦军抓捕她们。 路过的雪女正巧碰到了打算逃离这里的三人,了解了事情经过的雪女,带着她们来到了最近的异宝阁,亮出了和盖聂这个样式差不多的牌子。 异宝阁的阁主急忙接待了四人,过了没多久,调戏她们那人的父亲,和这个县的县令,竟亲自压着那人前来赔礼道歉,并砍去右臂以示惩戒。 游玩过后,在端木蓉和焱妃的劝说下,雪女最终还是答应了暂时回墨家。 事后,二人曾问过雪女关于这块令牌的事,不过雪女却对这块令牌,为何能够有如此大的能量,只字不提。 但即便她不说,二人也知道个大概,雪女在来的时候,曾表明自己和嬴修远的亲密关系,并拒绝了燕丹邀她坐任墨家大统领一事,在联系一下异宝阁乃是嬴修远手下的生意,事情瞬间就明了了。 但是按照她们二人原本的猜测,这块令牌是嬴修远为雪女特制的。 但谁知,竟然还有第二块,这也就代表了这块令牌背后还另有深意,至于代表着什么,这恐怕就是雪女为什么不愿意提起这块令牌的原因了。 焱妃在阴阳家可是出了名的才女,但以她那堪称渊博的知识,都看看不出这三个字究竟是哪国的文字,仅感觉与秦篆有点相像。 在低头看向盖聂身旁那柄利刃上的“渊虹”两个大字,焱妃感觉有些头疼,一个是与嬴修远有着亲密关系才会有的令牌,一个是代表着那个叛出秦国的天下第一剑客身份的渊虹剑。 这两个东西同时出现在一起,焱妃不由得开始猜测些什么。 第六十五章 医庄日常二三事 第二日,清晨。 阳光悄悄地溜进了屋子,奔波数天的赢修远终于有时间摘下易容,好好洗漱一下。 穿戴好衣物,赢修远推开了门,清风微微拂过脸颊,这里的空气十分新鲜,活力也很足,比起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无尽地贪婪与欲望的四月赌坊,这里简直堪称人间仙境。 赢修远缓步离开了医庄,他知道墨家的规矩,“一日不做,一日不餐”,为了防止端木蓉找他的难堪,赢修远打算提前堵住她的口。 天明在赢修远离开后,没过多久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闲来无事的天明先是把医庄逛了个遍,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盖聂所住的屋子门口。 几年的颠沛流离,这还是他第一次不用一睁眼就开始担心来自秦国士兵的追杀,呆坐在阶梯上,树上的一只蓝色小鸟引起了他的兴趣。 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将天明神游天外的心神拉回,听到盖聂屋子的门响起声音,天明急忙转身向后看去。 但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幻想中的盖聂,而是冷着脸的端木蓉,天明先是心中一阵失落,然后立马转过头去,板起了脸。 端木蓉瞥了一眼天明,然后说道:“你的大叔已经脱离危险,但是他伤的太重了,后面的情况能否好转,还是要看他自己。” 一听到这话,天明也来不及继续装作一副高冷的样子了,一溜烟跑到了盖聂的房门口。 轻轻推开房门,天明缓步走进了屋内。 跪坐在盖聂的身旁,天明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盖聂的情形,面对如此多的秦兵,盖聂仅凭自己的名号就能够震慑秦军,让他们不敢前进。 这几年他们基本上一直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可以说比那些流落街边的乞丐好不到哪里去,但即便如此,盖聂还是用尽了办法,就为了能够让天明能够吃得饱、穿的暖,偶尔闲下来,盖聂还教他识文断字,教他武功。 医庄门口,赢修远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回来了,把篮子交给院子里的月儿。 月儿正在认真地整理着药草,接过篮子,疑惑地望着离开的赢修远,在低头看向篮子,月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篮子里竟然放满了药草,而且她还注意到,这些药草全都是她们已经所剩无几了的药草,最重要的是,对方处理药草的手法十分娴熟,就连常年替端木蓉采药的月儿,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处理的如此完美。 过了没多久,焱妃站在院子里大喊一声:“吃饭了。” 坐在饭桌旁,所有人都一脸古怪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天明,坐在他身旁地赢修远也是一脸呆滞,尽管他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一幕,但还是不免被对方的食量给惊到了。 抹了抹嘴,天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摸着有些发胀的肚子,不禁感叹道:“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香的米饭了。” 看着天明那副傻傻乎乎地样子,月儿掩面一笑,道:“算你识货,这可是墨家巨子亲自培养的稻米种子种出来的。” “那太好了,我给大叔也装一碗去。”,天明刚刚站起身,就被端木蓉的一句话给拦了下来。 “站住!” 天明急忙刹住脚步,转身问道:“什么事啊?” “他那里月儿会去照顾,不必操心,你干活去吧。” “啊?”,那一瞬间,天明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干活?” 班老头一瞪眼,“小子,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饭馆?还是客栈?想吃白饭呐!” 看着天明那小小的眼神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月儿笑着解释道:“这是墨家祖师爷留下的规矩,‘一日不做,一日不餐’,做多少事情,吃多少饭。大家都要遵守的。” 班老头戏谑地说道:“你小子饭量这么好,干起活来肯定是把好手。” 天明蹲在饭桌旁,看着身旁摞起来几乎有他一半身高的饭碗,心中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吃了这么多的饭。 坐在对面的班老头嘴角都快要扬到天上去了,挑了挑眉毛,得意洋洋地说道:“别傻着了,后院的那堆柴肯定是你的了。” 面对班老头的挖苦,天明一指还在吃饭的赢修远,不服气地说道:“那为什么他不用干?” 对于天明挑衅赢修远的举动,班老头表示佩服,果然无知者无畏,他一直想着各种办法不去惹怒赢修远,天明这个傻孩子,还自己往上撞。 就在场面马上就要陷入尴尬的时候,月儿开口说道:“卢生哥哥在吃饭前去山上采药了,他把这个月的用量都给采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端木蓉脸色忽然大变,一拍桌子怒声质问道:“你竟然敢随意采摘山上的草药,你可知山里的草药是十分珍贵的,要是没了的话,我以后去哪里找!” 面对端木蓉的暴怒,赢修远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饭,一旁地月儿急忙说道:“蓉姐姐,你先别生气,卢生哥哥并没有随意破坏山上的草药,他采摘来的那些我都看过了,处理的十分好。” 月儿是个乖巧的孩子,她不可能故意帮着外人,但端木蓉对此仍然抱着半信半疑地态度。 采草药是要经过正规训练的,普通人采草药的话,很有可能会一不留神损坏采来的药材,甚至极有可能会干出将草药连根拔起这种蠢事,所以她才会如此暴怒。 一旦草药被连根拔起,草药的根就会毁于一旦,如果是寻常草药还好,若是一些珍贵草药,她们以后可能就不好找了。 还是放不下心的端木蓉连饭都不吃了,急忙夺门而出,向庭院中间跑去。 不解地望着向前院中间跑去的端木蓉,天明撇了撇嘴,满脸不情愿的离开了屋子。 第六十六章 医庄日常三四事 镜湖医庄后院,天明正在努力劈柴。 按理来说,这对于有一点剑术底子和武功底子的天明来说,并不算太困难。 但可惜他的力气虽够,准确度和爆发力却差太多,不要说将木材劈成木条了,就是劈成两半都有些困难。 一干完自己的活,班老头就立马跑到了后院,站在一旁,笑着观看天明那副抓耳挠腮的滑稽样,明明两三下就能搞定的木柴,天明要劈好几下,有时甚至要十几下才能完成。 不远处的树荫下,盖聂正站在那里观望着努力干活的天明,班老头缓步走了过来。 看到盖聂的气息已经近似常人了,班大师不禁感叹道:“恢复的速度很快呀,普通人受这样的伤,恐怕这辈子只能在榻上躺着了。” 盖聂禀手行礼,道:“多亏了有墨家高明的医术,盖某才有幸逃生,实在是感激不尽。” 传说中的“剑圣”盖聂,竟然对他如此恭敬,班老头的心中可乐坏了,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道:“好说,好说,不过要谢可别谢我老头,这是容姑娘的功劳。” “盖某明白了。” 转头望向大力挥舞着手中斧头的天明,班老头笑着夸赞道:“很有活力的小子。” “不过”,班老头的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他看起来有点奇怪。” “哦?怎么了?” “他的眉宇间,有时隐时现的一团黑气,似乎体内有隐藏的疾病。” 盖聂开口正要说些什么,由远及近,缓缓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是阴阳家的封眠咒印吧。” “传说中的“阳脉八咒”之一,此咒印与“阴脉八咒”中的禁术“六魂恐咒”正反相冲,行经走脉之势互逆。中咒者会陷入癫狂状态,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看着漫步走到他们身边的赢修远,盖聂忽然想起面前此人可是极有可能是入了道的天人境高手,急忙问道:“卢先生可知如何解这咒印?” 赢修远摇了摇头说道:“我当年曾有幸进入过阴阳家的藏书阁。在其中修行时,我本想修炼阳脉八咒,但却因为八咒中缺了两咒,所以只得无奈选择修炼阴脉。” 这句话赢修远的确说的没错,不过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被他给克服了。 北冥神功最大的特性就是“阴阳兼具,无所不容”,靠着这个,他甚至可以将真气行脉正好相逆的阴阳八咒融于己身。 阳脉八咒中缺的那两咒,赢修远猜测可能是在月神的身上,不过他已经在邹衍的记忆中补齐了这两咒。 这个老头在这近百年的时间里可没有闲下来过,藏书阁中有的,部分遗失的,甚至还有些未被记录下来的,他全都知道。 如果这老头真的夺舍成功,恐怕天下间再也没有能够制约他的人或物了。 可惜,一代天骄,就这么死在了自己最原始的好奇心上。 赢修远之所以这么对盖聂说,是因为他并不想给天明治疗,他这次来是有他的目的的,天明这个计划中的大变数,赢修远不杀了他已经是心软不肯下手了。 救他?等对方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时候,赢修远或许会出手治疗他。 听了赢修远的话,盖聂的心中不禁一片失落,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心神,继续说道:“我知道一位道家的老前辈,多年前他曾点拨过我,如果这个天下还剩一个人能够治疗,应该就是他了。” “不过这位前辈出山云游已久,常年不在道家,我也无法得知他的踪迹。” 班老头收回目光,抬头看向盖聂,“这是你这次来秦国的目的?” “我曾受朋友之托,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 “据我所知,你好像没有什么朋友。” 盖聂语气十分坚定地答道:“只有这一个。” 盖聂眼中透露的缅怀之意,让赢修远想起了那个慷慨赴死的男人,耳边仿佛再次听到了对方临死前的低声呢喃——他们不配杀我。 班老头继续说道:“你在秦国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做梦都想杀了你,而为了这个朋友之托,你又与嬴政,和整个秦国作对。” “知不知道,你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很艰难。” 盖聂看着远处天明的身影,沉默了下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没有完成任务的天明自然没能吃上饭。 独自一个人坐在门口,天明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怨气息,盖聂也少见的没有说什么,选择了视而不见,低头吃着自己碗中的饭。 班老头则是故意表现的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吃一口饭就看一眼天明,还夹带着得小人得志的炫耀。 天明生气的把头别了过去,眼睛滴溜一转,一个坏点子在心中萌发。 下午,从外面刚回来的端木蓉,一抬头,发现医庄门口的木牌不见了。 找遍了整个医庄,最后在后院发现了举着斧头,正开心地在原地蹦跳的天明,他的面前是一个被一分为二了的木牌。 看到端木蓉脸上严肃的表情,天明尴尬地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到了晚上,天明已依旧没能吃上饭,看着可怜兮兮的天明,月儿动了恻隐之心,趁着端木蓉不注意,偷偷往怀中塞了一个馒头。 晚饭过后,天明一个人坐在后院,一个馒头递到了他的面前,天明抬起头,月儿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前院,盖聂正看着树上的一只蓝鸟出神,他总感觉这只鸟哪里不对劲。 鸟儿好像也感受到了盖聂的注视,轻轻挥动双翅,打算离开这里。 此时的盖聂终于反应过来了,但身上还有伤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鸟向空中飞去。 一道快到极致的白光闪过,鸟儿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挺挺地栽了下来。 盖聂转身向后看去,只见赢修远依靠在木屋旁,向他伸手打了个招呼。 第六十七章 离开医庄 太阳懒洋洋地将阳光撒在地上,月儿和天明十分随意地坐在河边,畅谈着他们的过去,和对未来的憧憬。 忽然,二人的头顶缓慢地飞过了一只木头鸟。 医庄屋内,端木蓉正在将今天收集来的一部分草药研磨成粉,捣药杆在碗中有规律的转动,她的双眼失神地望着前方。 “蓉姑娘,有密令来了。”,班老头的话打断了端木蓉脑中的思考。 走到端木蓉身旁,班大师沉声说道:“追杀盖聂的,除了秦国的势力,有卫庄的手下。” 端木蓉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道:“卫庄,墨家找了他这么多年,终于出现了。” “这是难得的机会,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明白了。” ...... 医庄前院,盖聂和端木蓉二人站在院中,盖聂禀手行了一礼,十分郑重地说道:“多亏了姑娘的高超医道,救命之恩,盖某终身难忘。” “你这是做什么?”,端木蓉脸上的脸上依旧挂着冷色。 “我听说端木医庄有三不救,其中两条与在下的情况相符,请问姑娘为何破例相救?” 端木蓉淡然地说道:“我学的是医道,自然是要治病的,上次墨家兄弟的狗受了箭伤,也是找我治疗的,这两者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况且你的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没有结果,如果你死了,你说我算不算破例?” 说完这句话,端木蓉就打算转身离开。 谁知,原本一直保持着禀手低头行礼的盖聂,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了端木蓉的手腕,向着自己身旁一拉。 于此同时,盖聂顺势拔出了腰间的渊虹,剑刃出窍,快到极致的三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使出,凌厉的剑光划破了空气。 叮,叮,叮,三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三枚闪着冷光的飞镖掉落在地。 身处危险之中的端木蓉丝毫没有紧张感,害羞地连忙甩开了盖聂紧抓着她的手,声音中也带着急促的感觉,道:“你放开我。” 盖聂微微低头,道:“得罪了。” 说罢,剑入鞘中,神情十分严肃的向着医庄门口走去,端木蓉收拾了一下略微有些慌乱的心神,也急忙向医庄外走去。 医庄外,赢修远蹲在一个身着褐色衣服的男人身旁,男人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死去。 赢修远的手在男人的手腕处一搭,然后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站起身来看向走来的盖聂,脸上故作阴沉的说道:“已经死了,服毒自尽的,应该是死士。” 盖聂蹲下身来掀开男子的衣领,男子的脖颈上,一个黑色的蜘蛛刺青,映入众人眼帘。 罗网的蜘蛛刺青,众人在熟悉不过了,看到这个东西,端木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盖聂刚站起身,不远处,天明带着月儿跑了过来,“大叔,这里怎么会有死人啊?” 盖聂没有回答天明的话,而是轻轻捏起他肩膀上的一根白色羽毛。 “白凤凰的鸟羽符!”。 尽管流沙这几年不知为何沉寂了下来,但和流沙有着血仇的墨家,这几年从未停止寻找他们,因此端木蓉一眼就认出了此物的来源。 看到这两样东西,盖聂眉头深锁,“秦国的爪牙已经伸到这里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没有任何的停顿,五人立刻备马,离开了医庄。 马车里坐着端木蓉和月儿,外面是盖聂和天明,赢修远则是懒洋洋地趴在车顶,将头稍稍探出,听着盖聂给天明科普。 “这种鸟叫蝶翅鸟,眼力比鹰隼还要犀利,飞动的时候不发出任何声音,是专门被训练用来跟踪的。” “鸟羽符,就是让蝶翅鸟锁定追踪目标的。” 车内,月儿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喜悦,满脸担心地问道:“蓉姐姐,母亲和班老头还没有回来,他们不会有事吧。” 端木蓉安慰道:“我会留下联络记号,他们看到了自然会明白。” 马车在林间疾驰,他们现在来到了密林深处,但据盖聂的观察,蝶翅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越来越多了。 盖聂一拉缰绳,马车骤然一停,赢修远将双手枕在脑后,心中暗暗想道:“终于发现哪里不太对劲了吗?” 将整个马车搜了一遍,最终盖聂在车底找到了一枚鸟羽符。 “这下应该没事了吧!” 听到了天明的话,赢修远嘴角微微上扬,坐起身子,缓缓地闭上双眼,感受着远处仍在紧跟着他们的白凤。 盖聂的心中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但他却说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这种不安感,随着鸟羽符被找到,变得越来越重了。 马车继续前行,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山脉,四周的绿植越来越少,原来的草地也变成了光秃秃的沙地。 正当他们马上要经过一处弯道口的时候,一阵大风忽然袭来,一团黑影渐渐笼罩了他们,正在车顶闭目养神的赢修远猛然睁开了双眼。 庞大的白鸟十分迅速地向下一个俯冲,两只巨大的鸟爪,死死地箍住了前面两匹马,巨大的翅膀扇动,巨鸟开始向上飞去。 就在他打算动手的时候,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进入了他的感知范围。 盖聂虽然现在身上还有伤,但解决这点问题还是很轻松的,赢修远的膝盖微微弯曲,然后向上猛地一跃。 身子腾空而起的同时,手中气刃喷薄而出,脚尖在旁边的崖壁上不断点过,手中气刃合一,巨大的气刃在他的右手生成。 赢修远忽然一个转身,手中巨大的气刃带着下落的磅礴气势,狠狠地劈向站在白色巨鸟身上的白凤。 白凤知道这一招他接不下来,不过他并不着急,看着把柄巨刃不断落下。 就在巨刃距离他不到半米的时候,一个身披黑袍的白发男子来到了他的面前,并替他挡下了这一剑。 这个人正是流沙的执掌者——卫庄。 卫庄冷酷地说道:“这里交给你了。”,说完直接就跳了下去。 第六十八章 背锅的盖聂 “哎呀呀,就我们这几个小喽啰,居然还惊动了流沙的主人,对此我是倍感荣幸。” 面对赢修远看似恭维的话语,卫庄冷笑一声,讽刺道:“几年前,农家侠魁失踪不见,现在居然要靠你这种小辈撑场面,看来你们农家,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另一边,盖聂已经将几人给救了上来,天明站定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卫庄,指着他大骂道:“居然又是你这个大坏蛋,当初就是你害得楼兰人民被奴役,现在又跑来害我们。” “小弟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哟。”,卫庄的身后,赤练迈着妖娆地步伐,走了过来。 妩媚一笑,赤练紧盯着天明的双眼,然后红唇微张,用着诱惑地口吻,轻声说:“奴役他们的,乃是秦国六公子——赢修远,这可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对方的话仿佛魔音灌耳一般,渐渐地天明开始觉得自己脑袋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这种感觉,连带着他的意识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站在天明身旁的盖聂,很快就发现了天明的异状,猛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道:“小心天明,不要盯着她的眼睛。” 盖聂这一下拉醒了天明,晃了晃有些昏沉沉的大脑,天明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对于卫庄十分了解的盖聂很清楚,卫庄做事情滴水不漏,既然他知道了还有一个高手和他们在一起,他后面就肯定还准备了什么计划。 盖聂将右手慢慢搭在剑柄上,体内的真气也开始流转,他的身上虽然有伤,但如果只是短暂的交手,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正当他要走上前时,一股钻心地疼痛突然袭来,盖聂只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好像遭到了上百只蚂蚁的啃噬一般。 即便意志坚硬如他都痛的差点喊出声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流下。 天明发现了盖聂的异状,慌张地问道:“大叔,你怎么了大叔。” 正在强忍着体内剧痛的盖聂,显然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一旁的赤练嘴角流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说道:“他已经中了一种很可怕的毒药,只要一运功,他的浑身上下,就会感到有几千几万颗牙齿,在咬他的肉,撕扯他的经脉。” “而且,这种毒性会在你的身体里面,不停地蔓延,不停地蚕食你的骨肉,直到你所有的生命都消耗殆尽。” 赤练的一番话,让端木蓉突然想起了之前给盖聂换药时,月儿的怪异举动。 瞪大了双眼,端木蓉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她低头看向怀中的月儿,身子因为内心的某种猜测,而震惊地颤抖了起来,“月,月儿,那毒药,难道是你...” 抬起头,凝视着端木蓉,月儿咬牙切齿地说道:“蓉姐姐,这些年来你和母亲一直在瞒着我,但你们不知道的是,父亲当年的死,我一直牢牢地刻在脑海中,一刻都不曾忘记。” 天明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月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月儿转过身来,看向天明,缓缓说道:“天明,对不起,之前是我骗了你,我的父亲其实北方燕国的太子,母亲是高贵的太子妃,而我则是燕国的公主。” “什么,公主!” “没错,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冬天,燕国遭到了一场浩劫,秦国的来犯让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我的父亲,也是因此而死,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杀死我父亲的人,就是他。” 盖聂眉头紧皱,身上的剧烈疼痛还没有缓过来,他根本无法替自己辩解什么。 这时,一个庞然大物闯进了赢修远的感应范围内。 赢修远嘴角轻轻扬起,他知道,他等的人已经来了,而他也该登场,收拾一下这场闹剧了。 手中真气弹射而出,无形的真气准确地击中了月儿地后颈,月儿直接被击晕了过去,身体倒在了端木蓉的怀中。 伸了个懒腰,赢修远神色稍微认真了一点,“好了,不要在浪费时间了,你们打算怎么打?一起还是一个一个来?” 赤练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边大笑,边说道:“你以为我就给盖聂下了毒药吗?还真是天真可爱呢!”。 “既然我也中了毒,那这是什么?”,说完,一条巨大的白色龙形真气从赢修远的体内飞出,龙形真气向着赤练冲去。 龙形真气所带来的巨大风压吹动着赤练的辫发,她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够动用真气,眼下躲闪是来不及了,她只能硬抗。 这时,一直在戒备着赢修远的卫庄动了,先前踏一步,挡在赤练的面前,紧接着一挥手中的鲨齿,一道巨大的无形剑气向着赢修远的龙形真气飞去。 最终,二者在距离二人半米的地方相撞,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卫庄仔细打量了一遍赢修远,道:“地泽万物,神农不死,将相王侯,宁有种乎。相传农家弟子百毒不侵,如今一见,所言不虚。” 赢修远歪了歪脑袋,很随意地回道:“过奖了,闹腾了这么久,我们也该走了,我这次来可是有要事在身,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你以为你们还能走吗?”,赤练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顿时,对面的崖壁上还有石头的缝隙里,一条条五彩斑斓,形态各异的蛇,从里面爬了出来。 毒蛇吐着信子,慢慢的向众人爬来,赢修远站在最前面,不过他却没有太担心,双手环抱在胸前,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蛇群中,一条赤练王蛇藏在其中,就当它马上要扑向赢修远的时候,一个影子笼罩在了它的头顶。 “援兵到了。”,卫庄终于明白了赢修远为什么一直在观望,原来是在等人支援。 轰的一声,一个箱子落在了地上,内部咔咔几声响起,木盒子突然伸出了四个脚,以及两个手臂,两个手臂同时伸出了一个“铁风车”。 铁风车开始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地上的蛇被绞死不少。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众人的头顶掠过。 “快上来”,这个声音众人在熟悉不过了,正是上午离开了医庄的班老头。 第六十九章 往事 悬崖边上,班老头正驾驶者机关朱雀,缓缓地靠过来。 端木蓉一把抱起了昏迷过去的月儿,纵身一跃,跳上了朱雀,盖聂身上的疼痛感也缓得差不多了,抓住身旁的天明跟了上去。 “从我们手心脱身,没那么容易。”,赤练手中软剑一甩,剑头直冲赢修远而去。 赤练是韩非的妹妹,他也不太好下死手,手中气刃随手一挥,弹开了赤练的链蛇软剑。 卫庄拦下了想要上前的赤练,他们这次的袭击本就没有打算杀死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寻找墨家入口的目的而已。 赢修远看时机差不多了,脚尖轻点地面,跳上了机关朱雀。 看到人到齐了,班老头一拉下面的把手,机关鸟猛然加速,离开了悬崖。 卫庄站在悬崖边上,望着盖聂等人离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师哥,你真的以为这么轻松就能从我的手上溜走吗?好的曲子当然是要留到最后在唱。等到了谢幕的那刻,我们会再见面的。” 机关朱雀上,赢修远替月儿解开了火魅术,火魅术虽然名气不弱,但这种催眠术相较于阴阳家的幻术还是太弱了。 比如他手下的吕蒙,他学习傀儡术的天分就很高,由他发动的术,甚至可以直接操控受术者去做什么。 根本不需要像赤练那样,需要在脑中制造幻境,然后通过语言引导的方式,来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 过了一会,月儿缓缓醒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父亲死时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中回放,而杀了他的那个人也在盖聂和卫庄之间不断变幻,甚至到了最后,她都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是真正的凶手。 大量地记忆交织在一起,真的、假的不断混杂,月儿感觉自己头痛欲裂,死死地捂着脑袋,身子蜷缩一团。 “月儿,你没事吧。你对月儿做了怎么!”,看到端木蓉怀中月儿痛苦的神色,天明有些着急了,怒目看向赢修远。 赢修远瞥了月儿一眼,道:“放轻松,她中火魅术太久了,就好像做了恶魔刚刚醒过来一样,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过一会就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儿的眼神逐渐有了精神,不在像刚才那样空洞无神,而她脑中那个杀害她父亲的真凶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经过刚才的混乱,月儿现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脑中的记忆,身子边向后缩,边指着盖聂大声说道:“为,为什么,我明明亲眼看到的,为什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端木蓉搂紧了月儿的娇小的身子,柔声说道:“是赤练的火魅术,它会在你的记忆中留下了虚假的幻象,当年杀死太子殿下的其实是卫庄,不是盖聂。” 盖聂点了点头,道:“我的这条命是墨家救的,如果那个记忆是真的话,那么在最一开始你就不必救我。” 月儿双眼中透漏着无助,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相信那段记忆。 抬起头望向天边,盖聂边回忆着,边说道:“我曾经见过你的父亲,他委托我找到你们,但等我到那里的时候,当地的人们告诉我,你们已经走了,没有一个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 “可以看得出他非常爱你们母女。” 月儿怒声说道:“是他狠心地离开我们,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是的,他自己也怎么说。” 听到这句话,月儿顿时愣住了。 盖聂继续说道:“你的父亲曾经许诺过要让你们过上快乐的日子,但是由于刺秦计划的失失败...” “刺秦计划?” “是的,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计划,从这个计划酝酿出来的那一刻起,注定了很多人的命运会因此而改变。” 月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蓉姐姐,这个计划是不是和我们每年都要祭拜的墨家英魂有关?” 端木蓉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和我们都有关联。” “那是在十年前,也就是你出生的那年。” 听到这里天明打断道:“我也是那年出生的。” 陷入了回忆中的端木蓉放过天明的插话,继续说道:“那时的秦国还没有统一天下,但是嬴政已经毁灭了韩国,正准备攻打赵国。那一战死了很多人,仅一年的时间,秦国就攻占了赵国的大部分领土” “而你的父亲,作为燕国的太子。他很清楚秦国下一个目标就是燕国。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燕国,也不希望月儿成为失去父亲的孩子。” “所以,他准备了一个计划,杀死秦王嬴政,而本来就反对以强凌弱的墨家成为了太子殿下的帮手,这个计划筹备了整整三年才终于等到机会。” 听到端木蓉在这里睁着眼说瞎话,赢修远翻了个白眼,默默地转过身去,望向远处的风景。 而坐在端木蓉对面的天明则是不解问道:“但是现在秦国已经统一了天下。燕国,楚国也灭亡了,嬴政还是活得好好的。也就是说,这个计划没有成功?” 天明的话勾起了端木蓉的记忆,端木蓉缓缓说道:“是的,我们失败了。” “那为什么失败了?” 端木蓉没有回答天明的话,而是选择岔开话题,道:“虽然那次失败了,但墨家英魂会永远激励着我们。” 月儿抬起头问道:“那我的父亲后来怎么样了?” “嬴政知道了是太子殿下的计划,于是他派出了他的第六个儿子——赢修远,要求他领兵攻打燕国,且荡平整个蓟都,人畜不留。” 天明听到赢修远的名字,下意识瞥了一眼盖聂的神情,然后又好奇地问道:“那后来蓟都怎么样了?” 端木蓉愣在那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她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赢修远,赢修远毁灭了燕国,但他同时也救了蓟都成千上万的百姓。 盖聂很清楚端木蓉在为难什么,接过话说道:“在赢修远领兵参战前,王翦就已经打到了燕国的易水江边。但因为燕国占有着易水和长城的地理优势,所以秦国大军停在了易水江边。” “可是,赢修远的到来打破了这种优势,他带领着大军从正面强渡易水,而王翦则是绕路到了后面,两军夹击下,燕国就此战败。” “过了没几天,赢修远就攻占了蓟都,但在这个时候,他忽然选择违背秦王的命令,将蓟都的所有人遣散到了周边的城池。” 赢修远摸了摸下巴,盖聂刚才的这番话还是和中肯的既没有恶意丑化,也没有任何的美化。相比于端木蓉那番几乎可以说是扭曲了真正史实的话,要好上太多。 终于将关于赢修远的话题给糊弄了过去,端木蓉继续说道:“蓟都攻破后,燕王带着大军向北撤离。当时的燕王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了太子殿下的头上。” “于是在逃亡的途中,燕王下令缉拿太子殿下,打算将王妃娘娘还有太子殿下,以及公主你全部都交给秦王处置。” 天明不禁骂道:“什么!这个燕王也太混账了吧。” 盖聂长叹一口气,说道:“为了躲避通缉,他带着家人东躲西藏,他觉得让你们跟着他吃了很多苦,所以他必须做些事情改变这一切。” “那我转告你们,对不起你们,他希望你不要恨他。” 背对着众人的赢修远摇了摇头,抬起头望向天空中悬挂着的彩虹。 盖聂的那番话他并不相信,但此时对于已经是满身伤痕的月儿来说,真相的血腥程度远远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盖聂编制了一个美丽的谎言拯救了她的心,赢修远也不会不识趣地揭露他。 这么些年来,赢修远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再触动他心底那柔软的一处了,但月儿那伤心的哭声,却让他的心有了一丝起伏。 第七十章 青铜开口,要问公输 一片绿叶茂密的树林外,一队队黑甲士兵手拿长剑,镇守在这里。 “什么人!” 听到这个声音,黑甲士兵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向着密林里看去。 一个满头白发,身着黑色长袍,衣角边缘印着暗金花纹的男人缓步走了出来,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 二人无视了黑甲士兵的警告,走到了士兵的防线前,正欲抬脚踏进防线内,一把大戟从黑甲士兵的身后凌空飞来。 大戟直指二人而来,但二人却无视了它,继续向前走去。 大戟不断向前旋转着飞去,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就在大戟飞到二人面前的时候。 一道剑光闪过,大戟的飞行轨迹微微上扬,正巧和二人擦身而过,最终狠狠地钉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冠上。 “身为大秦的六公子,难道就是这么欢迎他的客人的吗?” 一个皮肤黝黑,眼如铜铃的男子从后面的队列中走了出来,“这里是秦营,非我大秦士兵进入,死!”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口气还是这么大。” 二人之间的气势不断升腾,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种恐怖的威压给挤压了出去,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二人要打起来的时候,一个身着白色长袍,动作和气质都十分儒雅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 “公子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打一场的,眼下我们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到这句话,二人都收起了自己心中蠢蠢欲动的杀意,儒雅男子缓步来到那对男女身边,禀手一礼,道:“卫庄先生,在下复姓诸葛,字孔明,单名一个亮,先生叫我孔明就行了。” “我家公子现在不在这里,临走前公子曾交代过,接下来的一切事情,由我来安排。” 看着面前脸上带着谦和微笑的诸葛亮,卫庄的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起张良的面孔,仔细一对比,这二人的确是太相像了。 一旁赤练听到这个名字,差点就惊呼出声,昔年秦国伐楚一战,就是此人,仅用了短短三天时间,战败了楚国的军神项燕,屠灭了楚国大军近三十万,最终亲手覆灭了那个庞大的王国。 很难想象,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现在如同一个柔弱的书生一般站在她的面前,仿佛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掐死他。 诸葛亮感受到了赤练异样的目光,偏头看向出神地望着自己的赤练,问道:“这位应该就是红莲公主了吧。” 听到诸葛亮的询问,还在沉思中的赤练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诸葛亮并不在意,笑了笑说道:“二位跟我进来吧,我带二位见些老朋友。” 卫庄皱了皱眉头,看到诸葛亮十分随意地转过身去,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后背亮了出来,卫庄顿了顿,然后缓步跟上了诸葛亮。 ...... 正在空中飞翔的机关朱雀上,众人百赖无聊地坐在那里,正在操控着朱雀的班老头忽然说道:“刚才有件事情很奇怪,我一直想不通。” 端木蓉问道:“什么事情。” “之前我看到你们被赤练的蛇阵包围,于是放出了四爪铁蜘蛛,想要冲散蛇阵,帮你们争取一点时间,但是却不知为何突然失控了。” 端木蓉的神色忽然阴沉了下来,沉声说道:“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莫非是公输家族?” 班老头抚须思索道:“很有可能是他们,他们与墨家争斗了上百年,秦国要对付我们,绝对不会不考虑到这一点。” 一旁的天明听糊涂了,问道:“什么青铜开口,要问公输。公输家族是什么呀?大叔,你知道吗?” 盖聂解释道:“自从墨家祖师爷创立墨家以来,凭借精妙无比的机关术,墨家一直在各大门派中独树一帜。” “四百年来,墨家精神不断发扬光大,墨家弟子遍布七国,与儒家,法家,道家,兵家,并称五大门派。” 一大堆从未听过的名词袭来,把天明瞬间就搞晕了,抬起头看向盖聂,天明又问道:“对了大叔,你是鬼谷派的,五大门派中怎么没有鬼谷派?” “鬼谷派是个小门派,近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弟子的人数很少。” “哦”,听到盖聂的话,天明心中感到一片失落。 赢修远瞥了一眼盖聂,心中暗道,盖聂如果成了某本俗套都市文的男主,一定吊打那些扮猪吃老虎的主角。 转过身来,赢修远慢慢吟道:“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在这场持续了近六百年的战乱里,无论是春秋五霸,还是战国七雄,每一个兴盛的国家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鬼谷。” “苏秦、张仪、孙膑、庞涓,这些鬼谷传人都是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搅动整个天下风云的大人物,而你的大叔,卫庄,赢修远,他们都是出身于这样的一个门派。” 天明顿时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盖聂和赢修远的关系看起来这么好,原来他们二人是师兄弟关系。 摸着下巴,天明得意洋洋地说道:“这还差不多,要我看呀,鬼谷派肯定比武五大门派都要强。” “天明,你现在的见识还太小了,天地之广,诸子百家中,有很多真正了不起的高人,我曾有幸获得过其中几位的指点,也是获益匪浅。” 盖聂希望天明成为一个谦虚的人,而不是骄傲自大,立马给得意洋洋的天明浇了一盆冷水。 “哦,我知道了大叔。”,天明也知道自己太得意忘形了,立马坐了回去。 “对了大叔,那个公输家族是什么?” “公输家族和墨家一样,以机关术闻名天下,不过不同的是,墨家机关以非攻,兼爱宗旨,而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则代表着战争。” 众人都在仔细听着盖聂的讲解,没人注意的是,朱雀的上方一只苍鹰忽然俯冲而下,尖锐的爪子上泛着紫黑色的光芒。 随着一声鹰鸣声响起,赢修远也发现了那只苍鹰,手中针型真气弹射而出,真气射入苍鹰体内,但它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依然扑向班老头。 班老头正欲侧身躲开,但那只苍鹰却忽然翅膀一僵,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呆愣在那里,但盖聂却看到了,在那一瞬间,苍鹰的羽毛上,结出了冰霜一类的东西。 阴阳家每一门禁术的要求都十分苛刻,寻常人就连学习最基础的金、木、水、火、土,中的一门都十分困难,更不用说难以掌握的禁术,但这些限制条件,对于这个人却仿佛不存在一般,各种禁术层出不穷。 盖聂十分好奇,阴阳家怎么会任由这等天资的奇才离开。 “快看,那边有一只大鸟飞过来了。”,听到天明的呼喊声,盖聂收回了心神,望向天明指的那个方向。 “是白凤凰!” 第七十一章 天外魔境 云层里响起了清脆的鸟鸣声,先是偶尔能够听到几声,而后越来越多。 过一会,在不远处云层中间朦胧的雾霭里,一只巨大的白鸟飞了出来,而它的身后还跟着数不清的不知名黑色鸟儿。 盖聂刚才喊出的那个名字引起了端木蓉的注意。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白凤凰?”,端木蓉问道。 盖聂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是韩国禁卫军的四大高手,排名第一。” 白凤凰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端木蓉自然听过关于他传说,惊讶地说道:“传说他能够操控鸟类,想不到这居然是真的。” 盖聂和白凤交手的不多,仅那么一两次,但他却不敢小瞧对方的实力。 望着站在白色巨鸟背上,正向他们飞来的白凤,盖聂沉声道:“他天生异禀,具有控制与指挥鸟类的能力,被称为百鸟之王,而且他的容貌俊秀,喜欢穿一身白衣,这也是他白凤凰名号的由来。” “另外,据说他轻功卓越,可以借助鸟类的帮助,在空中飘飞滑翔。是卫庄的得力部署,功力远在无双鬼苍狼王之上。” 另一边的嬴修远表情十分严肃,他当然不是害怕白凤,而是在疑惑一件事情。 他很不解,这些年来白凤究竟喂了它什么东西,竟然从当初的那么一点点,长到现在这么大。 晃了晃脑袋,收回心神,嬴修远来到了班老头站的驾驶位。 “你操控好朱雀注意躲避,我来对付这些鸟,盖聂和端木蓉西小心那些漏网之鱼,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攻击控制朱雀的班大师,你们一定要注意。” 不等众人回应,嬴修远纵身一跃,跳上了鸟头,手中真气开始汇聚,两道巨大的龙形真气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一招给月儿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月儿傻愣在原地,过了没多久,忽然失声喊道:“居然是母亲的魂兮龙游,这怎么可能!” 嬴修远操控着两条白色的巨龙朝着鸟群撞了上去,宛如虎入羊群一般,仅仅只是一招,那些向着他们冲来的鸟,便已经死伤大半了。 白凤眼睛微眯,他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如此强劲,口中哨声响起,原本围绕在他四周的鸟儿,忽地四散开来。 看着笼罩在他们四周的鸟儿,嬴修远从怀中拿出一大叠大概仅有手掌大小的纸,每一张纸上都画着一个诡异的图案。 手中红色真气注入,纸上那些诡异的图案开始发出诡异的红光,令人不寒而栗,收回体内的真气,嬴修远对着身后的班老头喊道:“让机关鸟向下。” 感受机关鸟开始下沉,嬴修远将手中的纸,猛地向空中一撒。 与此同时,一团小小的火球从嬴修远指尖飞出,当火球和空中的其中一张纸碰在一起的时候,小小的纸片忽然变成了比它本身要大上近十倍的火球。 四周围的其他纸也受到了影响,火球开始越聚越多,到最后,火球扩大到足有三个机关鸟这么大,将所有的鸟都笼罩在了其中。 解决完危险,嬴修远拍拍手,然后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回到了机关朱雀的身上。 天明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每天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 嬴修远摊了摊手,道:“重要时刻用来保命的东西,你说呢?” “你也不怕他在你的衣服里着了?” “只要不注入火元素,你就是用火点,它都不会着。” 天明咽了口唾沫,他还是感觉有些恐怖,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那些东西烧在人身上,会怎么样。 站在白色巨鸟身上的白凤皱了皱眉,仅两招这个人就灭杀了他这次带来的大部分鸟,此人的武功比江湖上传言的还要恐怖,他这次的目的仅是为了探明地点,无谓的牺牲没有必要。 接下来,白凤就尾随在机关朱雀的身后,时不时的还骚扰几下班老头,直至他们进入机关城。 白凤手中羽刃射出,在这里留下了一个记号,然后飘然离去。 另一边,嬴修远等人终于来到了机关城内部。 行驶了许久,机关鸟终于停了下来,随着一声咔咔声,一抹光芒从众人地头顶射入。 “口令。”,头顶传来了一个声音。 班老头缓缓说道:“兼天下,爱众生。” 上面那人回道:“赴汤火,蹈利刃。” 在对完口号后,那人又问道:“下面是什么人?” “老冯,是我,蓉姑娘,月儿,还有三位是首领的客人。” “明白了,强弩闸道,放行。” 机关鸟继续前行,这里的环境虽然昏暗,但对于嬴修远却并没有什么影响。 仔细观察着这里的环境,嬴修远不禁啧啧称奇,机关城的入口在陡峭的山崖上,这本就是十分难以进入的地方了,但即便如此,墨家也没有放松警惕,里面的通道不仅有强弩箭阵保护,就连路也都跟迷宫似的,四通八达,让人摸不清方向。 而巧的是,卫庄手下的隐蝠正好克制墨家机关城的防护。 身体灵活的隐蝠,可以轻易避开这里的陷阱。长年呆在密林里的隐蝠,闯这种迷宫也是十分轻松。至于黑暗的环境更是对于他来说仿佛不存在一般,这里可以说就是为了隐蝠而量身打造的地方。 朱雀继续深入,前方也渐渐开始有了光芒,一道巨大的机关门缓缓打开,众人终于进入了机关城内。 清澈见底的湖水,湖底翠绿的青苔,以及随处可见的怪异岩石,明媚的阳光从头顶照射进来,驱散了按理来说本应是阴冷的气息。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秦皇决不可能容忍秦国的土地上,有这样一个地方的存在,嬴修远甚至都不想毁掉它。 第七十二章 墨规池 咸阳宫中,秦皇站在麒麟大殿前的台阶上,俯瞰着四周,李斯则是站在他的身旁。 忽然,秦皇开口问道:“李斯,墨家那里怎么样了?” “回陛下,墨家机关城的位置已经找到了,而盖聂也逃了进去。” “嬴修远那里呢?” “六公子的人马已经把机关城给围住了,相关事宜是诸葛亮在负责,至于六公子的下落,臣暂时不明。” 秦皇微眯双眼,缓缓说道:“嬴修远竟然动用了他?看来这次对付墨家的行动,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秦皇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道:“墨家,农家,一个是当世两大显学之一,一个是江湖第一大帮,嬴修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斯听到这句话,急忙将头低下,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 瞥了一眼李斯的小动作,秦皇继续问道:“扶苏进来怎么样?” 李斯禀手回道:“回陛下,长公子近些年来虽竭力想要提高自己在狼族中的威望,但效果甚微,反而是六公子变得愈发得民心。” 秦皇摇了摇头道:“他还是太过与注重自己那华而不实的理想。” “对于狼族来说,他们二人一个是异邦派来管辖自己的外族人,一个是解决了他们最重要的生活问题,还让他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的外族人。在民心上,他永远争不过嬴修远。” 长叹了一口气,秦皇缓缓说道:“不久后就是祭天大典了,叫他回来吧,或许差不多是时候了。” “喏。” ...... “真是没想到,这墨家机关城内竟然有如此洞天,真不愧是传说中墨家的避难所,的确名不虚传。”,盖聂环顾着机关城的内部,不禁感叹道。 “避难所?”,天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盖聂要这么称呼这里。 月儿说道:“这里是我们墨家的圣地,墨规池。” 这下天明更糊涂了,问道:“什么是墨规池?” 在天明看来,一直处处针对他的端木蓉,竟然罕见的给他科普了起来,“规就是尺度,墨如同心灵,没有尺度,心就会扭曲,做人做事都会失去方向,这就是墨规池的来历。” 咔咔几声响起,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抬起头向上看去,只见他们的头顶上,有一艘小船正缓缓地匀速落下。 小船缓缓地落到了地上,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男子从里面跳了出来。 男子黄色的头发,消瘦的脸颊,两眉间的距离十分宽,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弧形,紧盯着盖聂身旁的端木蓉,看起来十分猥琐。身上的衣服大体以墨色为主,上面的印记都是墨家独有的特殊符号,代表着他在墨家的身份。 “小跖,怎么是你啊?”,班老头好奇地问道。 被称作小跖道男子反问道:“怎么不可以是我?” “首领不是派你去泰山的任务了吗?” 小跖脸上堆满了笑意,用着不着调的口气,道:“这不是听说您老人家要回来,我立马赶回来迎接嘛。” 班老头立刻拆穿道:“我看你是听说蓉姑娘要回来,所以才跑的比兔子还快。” “是吗?”,小跖故作惊讶,看向班老头身后的端木蓉,惊喜地说道:“哎呀呀,没想到蓉姑娘也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太让人意外了。” 说罢,众人只感觉眼前一阵风突然刮过,小跖便消失在了原地,来到了端木蓉的面前。 小跖微微倾斜身子,向着端木蓉靠了过去,笑着问道:“好久不见了,蓉姑娘有没有想我呀?” 端木蓉并没有给他面子,冷着脸道:“我警告过你,少使用神行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频繁使用,很容易旧伤复发。” “有医仙蓉姑娘在,受一百次伤也不怕。” 班老头走了过来,将盗跖拉到自己身边,对着盖聂和嬴修远介绍道:“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呢,就是贼骨头盗跖。” 盗跖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相貌,他最注意到的是盖聂手中的渊虹剑,身为贼的老祖宗,盗跖一眼就看出了那把剑来历不凡。 剑上的强大剑意,即便是还未出鞘,盗跖都能够感受地到那种锋利的感觉。 收回目光,盗跖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骄傲的表情,道:“就算是贼骨头,那也是天下第一的贼骨头。” 对于盗跖的厚脸皮,班老头显然已经习惯了,继续介绍道:“这位呢,是盖聂先生。” 盗跖瞪大了眼睛,惊叹道:“传说中的‘剑圣’盖聂,那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呢。” 盖聂禀手行礼,谦虚地说道:“不敢当。” 站在一旁的嬴修远不断上下打量着盗跖,他怎么也看也不觉得眼前这个猥琐的男人,像是能够说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种霸道之言的人。 盗跖感受到了嬴修远注视的目光,偏头看向他,问道:“这位是...” “他是农家四岳堂的副堂主——卢生。” “哎呀,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呢。”,盗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二人在江湖上的地位都远大于他,名声更是他拍马也不能及的。 介绍完后,众人缓步走上了小船,咔咔的机关声再次响起,两条绑在小船两端的大粗链子,将船缓缓吊了上去。 盗跖脚下神行术使出,趁着所有人都在观赏四周的风景,他来到了班老头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将头凑了过去,低声问道:“盖聂这个家伙怎么在这里?” “他是首领请来的客人。” 瞥了一眼盖聂,盗跖沉声说道:“最好别让小高见到他,否则会出大麻。” “小高现在在哪里?”,班老头问道。 “还没有回来。” “那不就没事了。” 观察了他们好久的天明凑上前来,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那个小高是什么人?” 听到天明的话,盖聂回过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然后又默默地转了回去,双眼失神地望着远方,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七十三章 徐夫子 巍峨的云峰之上,卫庄和赤练站在悬崖边上,眺望着下面的云海。 赤练蹙眉微皱,沉声道:“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没有死。” 卫庄对此并不意外,缓缓道:“昔年阴阳家五大长老联手都没能将他怎样,他的能力可见一斑。” “那为什么嬴修远要将他雪藏这么多年?” “他在等。” “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什么意思?” “幽冥堂。” 赤练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组织他们仅在多年前有过接触,然而这个组织在过了没几年后便在江湖上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如果不是卫庄提起,赤练几乎都忘了这么一个组织。 抬起头,望向天边地彩虹,卫庄喃喃道:“隐藏了这么久,你终于打算动手了,不得不说,你的谨慎还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在二人的身后快速闪过,卫庄收回目光,在赤练不解的神色中转过身去。 当看到身后站着的黑衣男子时,赤练的瞳孔不禁缩了缩,她竟然一点没有感觉到身后还站着个人,如此诡异的轻功以及那收敛自己气息的能力,她仅在白凤和麟儿的身上见过。 卫庄神色如常,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墨鸦。” ...... 墨家机关城内,众人已经通过了墨家的机关通道。 同原着一样,即便是班老头再三强调通道内机关的危险,熊孩子天明还是作了一把好死,然后意外地获得了盗跖的好感,以及盖聂大叔精心挑选的名言警句一句。 嬴修远以前在咸阳宫中也见过天明,在他的记忆中,尚且年幼的天明,虽不能说是像扶苏一样知书达理,但该有的宫中礼仪还是有的,和现在眼前的这个熊孩子相比,二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站在通道的尽头,一条巨大的瀑布挂在众人的右手边,湍急的流水不断从山上倾泻而下,然后重重地落在水车之上,这股力量不断推动着水车,为机关城内的机关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班老头向着对面的墨家弟子喊出了暗号,收到了正确的暗号,对面的墨家弟子拉动了身旁机关扳手。 又是一阵咔咔的机关的声响起,在众人的对面,一个木制吊桥缓缓展开,随着吊桥落下,对面一个站在最前面的老者引起了嬴修远的注意。 众人跟在班老头的身后,缓步踏上了吊桥,看着迎面走来的老者,班老头道:“徐老弟,你大忙人一个,也来迎接我们了?” 姓徐的老者没有回答班老头的话,垂手而立,双眼紧紧地盯着站在最后面的盖聂。 盗跖笑着说道:“徐夫子感兴趣的可不是你这个糟老头子。” “哦?”,看向身旁的盗跖,尽管班老头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他还是故意,边损着盗跖,边问道:“这个徐老弟难道跟你一个德行,也是未了迎接美女的?” 面对班老头话中的暗讽,盗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二人就喜欢互损,这种程度的攻击盗跖早就习惯了。 “当然不是,你用脚趾想都应该明白,老徐最着迷的是什么。” 众人顺着徐夫子的目光向后看去,最终停留在了盖聂的身上。 忽然,盖聂手中的渊虹开始颤抖了起来,那沉沉的剑鸣声几乎都要盖过一旁的瀑布声。 随后,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出鞘声,渊虹穿过众人,飞入到了徐夫子的手中。 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抚摸着剑身,徐夫子仔细端详起剑身上的纹理,徐夫子的眼中流露出一股缅怀之意。 天明跑上前,道:“喂,这是我大叔的剑,快点还回来。” 然而,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剑上的徐夫子,并没有理会天明。 盖聂缓步上前,按在了天明的肩膀上。 “阁下莫非是......” 徐夫子收回心神,望向盖聂,道:“我姓徐,弟兄们给面子,称呼我一生徐夫子。” 盖聂禀手行礼道:“原来是人称剑之尊者的徐夫子,你手中铸造出的宝剑,都是剑客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刃。” 举起手中的渊虹,徐夫子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缓缓道:“比起这把渊虹,我还不过是学了些皮毛。” “那么,请问铸造渊虹的那位前辈是?” “是我的母亲。” 徐夫子将手中的渊虹交还给了盖聂,然后感叹道:“这是她人生的最后一件作品,这把剑由你来佩戴,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好主人。” 背过身去,徐夫子提醒道:“城里还有一把剑,名为水寒。此剑与你的渊虹剑性相克,从选材到铸造工艺都截然不同,这两把剑注定是水火不容的。” “水寒在剑谱上排名第七,虽然比渊虹要低五位,但是剑谱上排名前十的名剑,每一把都有独到之处,排名高低并不代表着强弱之分,你最好小心点。” 尽管心中已经大概知道到底是谁了,但盖聂还是问道:“那佩戴水寒的是......” “小高。”,说罢,徐夫子缓步向前走去,“我们入城吧。” 看到盖聂陷入沉思之中,嬴修远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吃瓜看戏地表情,盖聂和高渐离之间的矛盾,正是这次从用来从内部瓦解机关城的重要条件。 在徐夫子地带领下,众人进入内城。 嬴修远感觉自己仿佛《桃花源记》里的渔夫一样,进入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新天地。 依山而建的回廊,四处可见的天然绿植,悠扬婉转的鸟鸣,也无怪墨家说这里是人间乐土,的确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样子。 忽然,附近的墨家弟子们跑进了回廊中,班老头好奇地问道:“徐老弟这是怎么了?” 徐夫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应该不是敌情,否则会有警报的。” 盗跖脚下生风,拦在了一名墨家弟子的面前,问道:“怎么回事?大家急匆匆的,出什么事了?” 墨家弟子回道:“盗跖头领,听说来了个少年,天生神力,居然战胜了好多锻造部的兄弟,把铁头领都引出来了,要和他比试比试。” 第七十四章 再见故人 “大铁锤在和人比力气了。” 盗跖偏头望向班老头,班老头捋了捋胡须,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人,居然把大铁锤这个家伙给引出来了。” 大铁锤的力气班老头十分清楚,虽然他的实力不足以排进江湖的顶尖高手之列,但是他身上的那股怪力,可是出了名的,他实在是想不通,眼下机关城内究竟还有何人,竟然有资格和大铁锤比力气。 “快走吧,我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盗跖急匆匆地催促道。 当听到那个墨家弟子的话时,嬴修远很快就猜到他说的究竟是何人,而既然他们已经到了,那么另外两个和他们同时来的人,此时应该也已经进入了机关城内部。 顺着回廊,边观赏四周的风景,边向里走去。 当嬴修远走进山洞内,站上看台的时候,下面正好有十二个墨家弟子扛着一口大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台子。 不过嬴修远并没有兴趣观看接下来的名场面,目光不断在人群中扫视,最终停在了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墨家弟子身上。 手中一道真气弹出,目标正是那名墨家弟子,一道快到极致的墨色的真气一闪而过,嬴修远射出的真气随之消失不见。 嬴修远缓步走上前去,待他来到那人的身边时,那人忽然开口道:“你来了。” 四周都是嘈杂的喝彩声,但男子的声音却十分的清楚,声音不断回荡在嬴修远的耳边,更加诡异的是,站在那人右边的一名墨家弟子,依旧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下面的比试,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 “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那人的眼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温柔之色,“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即便是有着秦皇的抓捕,墨家上下他依旧打理的井井有条,燕丹的确有身为王的潜质。” 嬴修远点了点头道:“不可否认,他的确有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但可惜,他想要对抗的是秦皇,以及整个大秦。” “或许我可以说服他。” 嬴修远了解身旁的这个男人,他和燕丹不同,对于燕丹来说,墨家仅是他反抗秦国的一种手段,但对他来说,墨家是一种值得他用毕生来追求的目标和精神。 因此,没有人比他对墨家的感情更深,也是因此,他对墨家下不去手。 “端木云,你我都很清楚,如果你挡在了他的反秦之路上,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你,不仅是现在,以前也是。” “昔年,昌平君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这个特点,才愿意帮助他逃回燕国,加入墨家。” 端木云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刚才也只是看到这些墨家弟子们,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而已。 嬴修远部署了这么多年的计划,是绝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改变的。 收拾收拾心神,端木云看向下面正在上蹿下跳,躲避大铁锤的天明,问道:“他就是天明?” “不错。” “他和当年的荆轲很像,荆轲当年也是和他一样的......顽劣。”,端木云想了许久,才找到了一个比较契合荆轲的词语。 下面,天明正绕着青铜鼎四处乱窜,大铁锤抓了好几次,但却都扑了个空,有些不耐烦了的大铁锤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青铜鼎。 看着手足无措的天明,大铁锤那如同铜铃般的双目一瞪,大手向着天明抓去,不过面对逃跑技能点满了的天明,他还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一来一回的时间长了,大铁锤的暴脾气就上来了,完全不顾天明尚且年幼,直接使出了雷神拳。 大铁锤的双拳上产生了两股强大的吸力,如同两个小型的台风一般,将天明牢牢地吸在他的双拳中间,动弹不得。 天明用尽了全力也无法挣脱,无奈之下,在拳头即将砸在他身上的时候,天明双脚离地,同时身子猛地向后仰去。 终于堪堪避开了这一招,天明抹了把虚汗,趁大铁锤不注意,一溜烟从他的双腿之下钻了出去。 就在天明马上成功逃跑的时候,大铁锤借着自己超长的臂展,成功抓住了天明的脚踝,一把将天明拉了过来,站直身体,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天明,大铁锤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一个似水如歌、清晰动听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 看台上,看着急忙挤上前去的嬴修远,端木云不禁摇了摇头,刚才站在自己身旁那个冷面无情的少年,仿佛只是幻觉一般。 瞥向下面的人群中,正在躲着盗跖骚扰的端木蓉,端木云似在自嘲地长叹了一口气。 “铁大哥,你把这个小孩放了吧。” 台上,雪女迈着流云般优雅的步伐,款款走来,那种端庄、孤傲的风韵之美,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嬴修远看到雪女走了出来,直接纵身跃了下去,脚尖在空中连点数下,然后轻轻地落在了台上。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嬴修远走到了三人面前,禀手行礼道:“想必这位就是雪女姑娘吧,在下农家——卢生。” 雪女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接近自己的少年,按理来说,她是十分讨厌这种人的,但不知为何,她却无法对他生出什么太大的厌恶感。 收回刚才调笑大铁锤的面孔,雪女冷着脸问道:“原来是四岳堂的副堂主,不知找我何事?” 看到雪女的神色,嬴修远知道自己成功瞒过了对方的眼睛,这次嬴修远吸取了上次被大司命一眼认出来的教训。 他在自己的身上布下了自己所掌握的所有易容术、匿息术、以及幻术,终于没再被当场戳穿。 嬴修远急忙凑上前去,禀手道:“在下久闻雪女姑娘的名号,一直想要一睹芳容。昔年之所以逃出阴阳家,就是为了去妃雪阁一观姑娘的舞姿。但可惜我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随着燕国的灭亡,雪女姑娘也失去了踪迹。” “你说什么!”,雪女还没有说什么,大铁锤反而激动了起来,燕国那一战,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嬴修远的那一句话恰好就提到了他的痛处。 人群中的盗跖暗道一声不好,神行术使出,拦住了即将发怒的大铁锤,他担心的自然不是嬴修远,而是大铁锤。 卢生这个名号在江湖上可是劣迹斑斑,人家杀了农家弟子还依旧在农家逍遥快活,靠的可不是农家人心软,而是实打实的实力,大铁锤那点武功,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大铁锤你冷静下来,他可是巨子请来的客人。” “小跖,你放开我!” 随着大铁锤的挣扎,盗跖渐渐有些抓不住他。 这时,人群中又窜出来了两个人,二人分别锢住大铁锤的一条手臂,跟着盗跖一起,将他向旁边的通道拖去。 嬴修远一眼就认出了这二人,他们就是当年在山谷前,自己放走了的那两个大铁锤的兄弟。 收回目光,嬴修远继续和雪女攀谈了起来。 他在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把自己塑造成雪女的狂热粉,这样他就可以不漏痕迹地保护雪女,也可以在需要出手帮助她的时候,不显得那么不自然。 第七十五章 隐蝠 夜幕降临,机关城内的人大都已经休息了,天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然而,山间不断吹过的凄厉夜风,以及天边翻滚的乌云,却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向世人低声诉说着这里的危险。 此时住在内城居住区的嬴修远从床上爬了起来,按照计划今天晚上隐蝠应该就会动手,他打算去看看,顺便接应一下自己的替身。 与此同时,在墨家机关城外城的一片密林深处,大铁锤带着两个墨家弟子正在巡视。 林间冷风呼啸而过,吹得人脊背一阵发凉,尽管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巡逻了,但这阴森的环境,还是令他们感到阵阵不适。 为了好急时应对突发事件,那两个举着火把的墨家弟子,一个站在大铁锤身旁,另一个则是站在大铁锤的前面。 突然,最前面的墨家弟子停下了脚步,大铁锤疑惑地问道:“怎么不走了?”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大铁锤鼻子微微耸动,四处闻了许久,才点头确认道:“是有一股味道。” 说到这里,大铁锤一脸嫌弃地看着前面的墨家弟子,道:“你这个家伙得有一个月没洗澡了吧,没鼻子的人都能闻得到。” 听到大铁锤的话,另一名墨家弟子笑着调侃道:“这小子可是我们制造部最强的‘武器’,百尺开外,敌人全都望风而逃啊。” 一听到对方这么损自己,站在前面的墨家弟子顿感不服,揭穿道:“你小子也有二十几天没洗澡了,还敢笑话我?” 就在三人谈论之时,林间再次吹过一阵阴风,大铁锤脸色骤然一变,曾为燕国士兵的他,对这股味道再熟悉不过了,连忙对身旁还在争吵的二人提醒道:“小心,有血腥味。” 大铁锤话音刚落,周围的草丛中就突然传出一阵沙沙声,站在大铁锤身旁的墨家弟子惊呼道:“前面有动静。” 大铁锤将手搭在了锤柄上,但奈何对方的动作太快了,他还没来的急拿出雷神锤,草丛中就窜出了一个黑影。 几道银白色的光芒闪过,黑影再次消失不见,看着胸口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抓过一样的血痕,大铁锤怒声道:“别想逃。” 三人立马向着黑影逃窜的地方追去,看着双方之间的距离差不多了,大铁锤手中雷神锤挥出,一锤砸在了那道黑影的身上。 黑影被砸的倒飞了出去,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怪叫声后,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大铁锤道:“这声音有点不对头,去看看。” 站在前面的墨家弟子走上前去,借着手中火把微弱的光芒,终于在草丛中找到了刚才袭击他们的那个东西。 “铁头领,是一只猴子。” “猴子?”,大铁锤眉头紧锁,这种野生的猴子攻击性的确十分高,但他从未听说过外城还有野猴子出没。 就算是有,以前负责这里的兄弟也不可能不上报,在想到那股奇怪的血腥味,大铁锤对二人嘱咐道:“这里的血腥味很浓,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你们小心点,注意周围的情况。” 密林里的风越来越大,两名墨家弟子手中的火把都被吹灭了。 “那里有东西,快看。”,一名墨家弟子指着不远处的诡异红光,大声喊道。 然而,他这句话才刚刚说出口,那诡异的红光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 山崖之上,卫庄,白凤,赤练,墨鸦以及一个蒙面的黑袍男子站在那里,他们的下面是一片密林,密林中大铁锤和一个墨家弟子背靠着背,而隐蝠潜藏在树林中,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谁!”,站在最前面的卫庄忽然厉声质问道,与此同时鲨齿出鞘,手握在剑柄之上,一道血红色的剑气顺势挥出。 清脆的剑鸣声响起,一道白色光芒一闪而逝,卫庄的剑气就被这么轻易化解了。 感受空气中残留的熟悉剑意,卫庄紧握住手中不受控制开始颤抖的鲨齿。 “师兄,你的鲨齿,似乎没有我手中的这把剑更‘妖’。” 看着一身华服的嬴修远,卫庄双眼微眯,道:“真是没想到,帝国尊贵无比的六公子殿下,竟然用妖剑做自己的配剑。” 嬴修远自然是听出了话中的嘲讽之意,不过他并不在意,缓步来到山崖边,看着下面和隐蝠战作一团的大铁锤,缓缓道:“这么多年不见了,师兄还是老样子。” “六公子来这里应该不是叙旧的吧!” 别看卫庄表面平静,实际上他的心里恨不得杀了对方,在他的心中,盖聂是他必杀名单上的第一名,而嬴修远则是第二名。 “师兄已经见过他了吧?” 面对嬴修远的答非所问,卫庄没有说什么,直接回道:“见过了。” “那师兄觉得我这一步棋究竟能够成功呢?” 卫庄顿了顿,照理来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以燕丹的本事,肯定早就彻底掌控了整个墨家,但他不相信嬴修远不知道这件事。 再联想到流沙几天前搜集到的那个情报,卫庄答道:“仅凭他一人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加上他们就不好说了。” 卫庄瞥向嬴修远,但对方面色如常,根本无法从中看出什么。 流沙所得到的那个情报,仅仅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后所得的假设,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卫庄本想试试能不能套出来。 但谁知如今的嬴修如此谨慎,就算他几乎要将那种可能性给说出来,对方还是稳如泰山,不漏任何的破绽。 自楚国那一战后,原本自大到敢于只身闯入他国的嬴修远,也收敛了自己的锋芒。 下面的打斗也正式开始了,在大铁锤成功掩护那名墨家弟子逃离这里之后,他直接使出了自己的绝招——雷神锤。 大片大片的树木如同割麦子一样倒下,很快这里就被清出了一片空地。 第七十六章 千变莫名,墨玉麒麟 机关城内部最中间的一座山峰,山上有一条环山而建的回廊,在这条回廊的尽头,班老头和端木蓉并肩而立。 站在整个机关城的最顶端,二人俯瞰着脚下的深渊,脸上挂满了忧色。 夜越来越深了,空中的云雾也渐渐起来了,端木蓉看向班老头劝道:“大师,都这么晚了,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班老头神色凝重,沉声道:“大铁锤带了两个弟兄去了快三个时辰了吧,他们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呀。” 端木蓉虽然常年不在机关城内,但巡山所需的大概时间她是清楚的,就算是将整个机关城都巡查一遍,三个时辰的时间都绰绰有余,跟何况大铁锤仅是去外城看一下。 “这次巡山的时间似乎有些太长了,会不会,是遇到了敌人?” 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机关城占据天险,外人不要说进入外城了,仅仅只是靠近都很困难,但一想到下午白凤对他们的袭击,端木蓉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无可能。 班老头抚须点头道:“应该只有这种解释了。” “可是,以大铁锤的身手和武功,什么样的敌人,能耽误他那么长时间?”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 “要不要去支援一下大铁锤?” 班老头思索许久后,道:“还是先把大家召集过来,好好商量商量,在做决定吧。” ...... 外城的一座山峰之上,看着逃离这里的那名墨家弟子,嬴修远知道,马上个高渐离就要出场了。 伸了个懒腰,嬴修远打着哈欠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拖沓的刺客。师兄,你手下这种有着变态嗜好的人还真多,这只老蝙蝠不赶紧动手,小心被人家给反杀。” 卫庄对于嬴修远的碎碎念早就习惯了,没有作声,依旧望着下面缠斗在一起的二人。 “真是无趣,我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白凤,墨鸦我就带走了,那天想看他了,就来我手下,到时候你们可以天天见面。” 说罢,嬴修远就带着墨鸦,和旁边那个一直都默不作声的黑衣人离开了这里。 白凤看了一眼墨鸦离去的背影,这么多年没见,他也想和墨鸦好好聊上一聊,但如今他们之间的身份已经不再如从前一样简单了,在心中长叹一口气,白凤强制自己将目光转移到下面的对战中去。 另一边,说是有计划要执行的嬴修远等人。其实并没有什么计划,而是绕了一圈,然后溜进了密林之中。 三人围在一名靠在树上已经死去了多时的墨家弟子身旁,嬴修远的脸色阴沉,紧紧地注视着那具尸体,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墨玉麒麟袭杀了这名墨家弟子,然后就是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墨玉麒麟仅是低了个头的瞬间,在抬起来时,他的容貌就已经这个墨家弟子的样子。 “月黑风冷,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果真是名不虚传。”,墨鸦不禁啧啧称奇道。 嬴修远一直以为,墨玉麒麟在原着中之所以能够易容如此之快,是因为拍摄手法的原因。 谁知,这个墨玉麒麟的易容师竟然真的有这么神奇,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可以将自己的脸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最奇特的是,即便嬴修远用了各种感知类的阴阳术,都无法分辨这二者在气息上有什么差别,至于面容上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嬴修远还知道,墨玉麒麟曾在后面的剧情中假扮了天明,也就是说,他还有着改变自己身形的能力。 转头向着身旁的墨鸦道:“这门武功太危险,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不惜任何代价,杀了他。” 墨鸦点了点头,他曾经就是一个顶尖的杀手,他深知,在某种程度上,这种易容术的危险程度,甚至远大于卫庄这种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收回心神,嬴修远看向身旁的二人,道:“卢生,你先去机关城内潜伏下来,等时机差不多了,我们二人就交换身份。” “喏!”,卢生禀手行礼,罕见的没有说什么废话,立刻转身离开了这里。 “墨鸦,你回去告诉孔明,明天晚上墨玉麒麟就会动手,让他派机关兽赶紧清理干净外面的机关,顺便让子龙他们做好准备。” “领命!”,墨鸦禀了禀手,也笑着离开了这里。 嬴修远则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易容,在布下几道遮盖自己气息的阴阳术,然后纵身向着大铁锤和隐蝠的战斗的地方奔去。 站在旁边一颗树的树冠上,嬴修远最先看见的就是一袭白衣的高渐离,他对面站的是隐蝠,而大铁锤则是因为身上的伤太重,倒在了地上。 坐在树冠之上,嬴修远慢慢观看起了二人之间的战斗。 不得不说,如今高渐离的武功比起多年前,的确是大有长进,就算是仅凭着那一身浑厚的寒冰真气,他也可以跻身进入顶尖高手的行列,也难怪他能够当上墨家的二号人物。 二人间的打斗很快就见了分晓,隐蝠的武功虽诡异,但高渐离的寒冰真气,就专门克制他这种人。 隐蝠向后一跃,紧盯着面前的高渐离,浑身上下不断颤抖,在寒冰真气的克制之下,他连一半的能力都发挥不出来,速度也开始越来越慢。 身为杀手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再不走,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隐蝠把侵入自己体内的寒冰真气给压制了下来,做完这些,隐蝠没有任何停留,疯狂地向卫庄所在的山崖那里逃窜。 嬴修远拍了拍手,看到这里没他什么事了,正打算离开这里。 可是,一阵从远处传来的悠扬萧声,打断了他的这个念头。 第七十七章 白雪 恍若穿越了无尽岁月的空灵萧声,顺着微风飘进了嬴修远的耳朵。 不多时,空中便落下了几片轻柔的小雪花,伴随着萧声向着高潮涌进,雪也越下越大。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林中回荡着的白雪,让嬴修远想起了他和雪女在赵国的初见,那时的白雪虽然也是足以令世人动容的美妙乐曲,但显然现在的白雪要更上一层楼。 另一边,正在逃窜的隐蝠速度骤降,面对雪女的幻术,隐蝠只能够以内力强行压制。 但可惜他的对手是从多年前就开始修炼神足经和凌波微步的雪女,在内力的方面能够和她媲美的,在江湖上还真没有几个。 无法压制白雪侵蚀的隐蝠,只能一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边踉踉跄跄地向前跑。 为了防止自己彻底陷入幻术之中,隐蝠只得时不时的在身上划出一道血口,用痛觉来迫使自己的神志更加清醒。 随着时间推移,当乐曲马上就要进入高潮之时,萧声突然戛然而止,空中正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也停了下来。 收回手中的白色玉箫,雪女从树枝上飘然而下,低头望向大铁锤,问道:“大铁锤,你怎么样了?” “暂时还死不了。” “这次真是便宜了隐蝠那个家伙了,要不是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白雪的威力,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跑了。” 高渐离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树冠上跳下来的的嬴修远给惊了回去。 这一下可把三人给吓了一跳,高渐离手中水寒剑直指前方,厉声问道:“什么人!” 嬴修远步伐似闲庭信步,边不紧不慢地向三人走来,边轻声说道:“收起你的剑,否则我不介意这里多上一具尸体。” 高渐离本就冷若冰霜的脸上,又添了一分不满,刚想要说些什么,这次又被雪女给拦了回去。 “卢先生,雪女有一事不解,刚才的会议您明明表示不愿去,为什么现在却又跑来了?” “那当然是因为听说雪女姑娘要来,在下才迫不及待的赶来了”,说到这里,嬴修远似在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但谁知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听清楚雪女姑娘的白雪,真是可惜呀。” 嬴修远这幅火热粉丝的样子装的还是不错的,就连心思细腻的雪女也无法看出,对方究竟是真心实意的,还在是开玩笑,亦或是故意而为之,实际在隐藏些什么。 收回了手中的剑,高渐离对着雪女道:“我们回去吧。” 无视了蹲下身子,去背大铁锤的高渐离,嬴修远一个箭步来到了雪女的身边,二人便开始聊了起来。 翌日,墨家机关城的内城,一个铜制的大门门口,端木蓉和班老头缓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雪女、高渐离、盗跖则是站在门口望着二人,班老头首先开口道:“蓉姑娘已经看过大铁锤的伤了,虽然不轻,但所幸都是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幸好你们赶到的及时,否则后果很难预料。”,一想到大铁锤身上那几处深一点就足以致命的伤,端木蓉就不禁后怕起来。 盗跖疑惑地问道:“卢生那个家伙为什么会跟你们一起回来?昨天晚上我明明记得,回来的那个兄弟告诉我说,他在屋里睡的正香,叫醒他了后,他很生气的拒绝了邀请。” 雪女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回答这句话,难道实话实说?就算是真事,雪女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高渐离看出了雪女的窘迫,解围道:“据他说是为了雪女而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下来,雪女和嬴修远有关系这件事在墨家只有他们知道,大部分人都默认高渐离和雪女才是一对金童玉女,本来这件事就够糟心的了,现在又混进来一个卢生。 听到这个解释,盗跖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看着低头不言的高渐离和雪女二人,尴尬地笑了笑,道:“额,还真是没是想到,这家伙名声不怎么样,还是个情种。” 但他的这种调笑式化解方法,显然不怎么管用,场面更加尴尬了起来,端木蓉为了转移话题,问道:“这次的敌人是什么来路?” 雪女赶紧答道:“是卫庄手下的隐蝠。” 班老头抚须沉思道:“原来是这个家伙,那这次大铁锤能够活着回来,还真是幸运。” 摇了摇头,回想着隐蝠疯狂逃跑的方向,高渐离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这次的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过去的,他们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在暗中进行着。” “隐蝠逃跑的方向很奇怪,既不是外城的出口,也不是内城的入口,更不是其他什么能够逃离外城的地方,而是向着山峰的顶端跑去。” 外城的那片密林是在一条山脉的半山腰上的,在濒临死亡的危机时刻,隐蝠没有想着下山,或者是躲起来,而是想要向山上爬,这个举动十分奇怪。 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想要爬山势必会消耗很大的体力,下山才是最优路线,但他却反其道而行之,也正是因此,高渐离才不敢轻易追上去。 班老头显然也明白了高渐离话中的意思,皱眉沉声道:“看来,我们应该在多加小心了。” 抬起头望向众人,班老头缓缓道:“内城全面戒备,而外城以及机关城外,就派白虎出去吧,这样也能安全一点。” 眼下为了安全,也只能这么做了,众人纷纷点头,同意了班老头的决定。 与此同时,嬴修远百赖无聊地坐在依山而建的回廊上,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在哪里晒太阳,但实际上他是在观察对面那条回廊尽头处,藏在角落里的墨玉麒麟。 二人之间的距离十分远,为了防止被发现,嬴修远坐的地方,远在安全距离之外,即便是以嬴修远那恐怖的感应范围都快要感受不到对方。 回廊之上,墨玉麒麟终于等到了一个单独从这里经过的墨家弟子,手中麒麟刺猛然刺出。身为一个顶尖刺客,墨玉麒麟的手法十分迅速,一击必杀,绝不拖泥带水。 那名墨家弟子,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已经死了,依旧那是令人惊叹的神奇易容之术,一低头,等在抬起时,就已经变成了那名死去墨家弟子的面容。 第七十八章 败退的白虎 机关城外,密林深处,这里被清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几个十分简便的军营零零散散地搭在那里。 吕布手持长戟,站在军营的外围,他的面前站着十几个公输家族的弟子,而在他们面前的这片密林里,还有几十只人形机关兽排成阵型,正不断向着墨家机关城的方向走去。 这些机关兽高约两米左右,瘦高的个子,它们的浑身上下插满了毒箭等各种类型的暗器,那泛着黑色光泽的毒药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诸葛亮缓步走了过来,看着正在缓步前行的机关兽,道:“这燕丹还真是喜欢用毒,我记得,昔年刺杀秦皇的时候,荆轲最一开始用的就是淬了毒的徐夫人匕首。” “哼”,吕布轻蔑一笑,道:“一个懦夫罢了。” 看着高傲的吕布,诸葛亮眉头一皱,这些年来,随着吕布的武功越来越高,他的傲气也愈来愈大,要不是嬴修远的武功始终稳压他一头,诸葛亮早就要开始解决掉这个隐患了。 忽然,一阵剧烈的地颤感,打断了诸葛亮的思考,诸葛亮正欲开口让公输家族的弟子使用穷奇应战,但却被吕布给拦了下来。 “孔明先生不必惊慌,公子不是说了,先暂时不要暴露我们参战的事情。” “如果穷奇一出场,那对方不就知道,进攻墨家城这件事,公子也掺和进来了吗?到时候惊起了燕丹的警惕性可就不好了。” “况且,像这种小东西,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了。” 诸葛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个天下估计也就只有吕布有这种底气,敢称呼墨家的机关兽为“小东西”了。 随着地颤感越来越强烈,吕布握紧了手中的大戟,双眼透漏出了一股极度兴奋的神色,身上的强烈战意让诸葛亮顿感不适。 下达了撤退命令后,诸葛亮跟着公输家族的弟子们,一起退到了安全距离。 密林中,机关白虎一跃而出,跳上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没有任何的停顿,驾驶仓内最左边的墨家弟子一拉上面的绳子,机关兽微微屈膝,然后向着空中猛地跳去。 巨大的身子遮住了太阳,地上大片的阴影遮盖住了吕布的身躯。 机关兽很到达了最高点,紧接着,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向下落去,前爪上锋利的爪子,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嘭!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大片大片的尘土扬起,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灰尘渐渐散去,外围的公输家弟子们都像是在看鬼一样,紧盯着将大戟横在头顶的吕布。 拔出深陷在地里的双脚,吕布冷哼了一声,“亏得我还期待了这么久,原来这白虎的威力不过如此,真是太弱了。” 说罢,吕布纵身跃起,手中大戟举过头顶,在到达了合适的位置时,双手青筋暴起,跟随着一声爆喝,大戟狠狠地向着面前白虎的头部劈去。 操纵白虎的几名墨家弟子也傻了,他们驾驶白虎多年,也算是个老手了,几年前他们还曾操纵着白虎上过战场。 他们和各种机关兽战斗过,也在战场上一面倒的,屠杀过士兵,但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敢单枪匹马,硬刚一只白虎的。 尽管被吓傻了眼,但好在其中一名墨家弟子,还是及时反应了过来,一拉身旁的操纵杆,白虎举起爪子向着吕布迎了上去。 可吕布并不在乎,眼中带着强烈的杀意,大戟依旧向着白虎劈去。 吕布落到了地上,拔起插在地上的大戟,他的面前是白虎的半个爪子,以及半个脑袋,至于白虎,早就逃离了这里。 ...... “你说什么!他仅凭一个人就击败了白虎!” 这已经是班老头揪着那名逃回来墨家弟子的衣领,问的第三遍了,那名墨家弟子,颤颤巍巍地答道:“是真的,他不仅硬抗下了白虎的一击,还削下了白虎的半个脚掌,以及半个脑袋。” 缓缓地松开了双手,班老头的脑袋还是有些昏沉,派出去之前他猜测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 班老头一直视机关兽为自己最亲近的人,听说机关兽受伤,他的心中本就十分痛苦,在听说竟然是一个人给击败的,他顿时有些接受不了。 盗跖也有些不敢置信,问道:“那人的身份,你们知道吗?” 两名墨家弟子摇了摇头,盗跖继续问道:“那他所使用的武器呢?” “我们仅交手了两招,第一次有灰尘阻挡,第二次被白虎的手掌给挡住了,我们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只知道他的武器很长,类似于枪一样的,只不过上面好像是一把刀一样的东西。” 盗跖无奈地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退下。 高渐离抚摸着下巴,对众人沉声分析道:“流沙的刺客团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人物,看来这次秦国不仅请来了卫庄,还有其他势力的人,也混在其中。” 这时,一旁的班老头已经缓了过来,道:“除了这两股势力之外,还有一支。” 雪女好奇地问道:“谁?” “公输家族。” “班大师,你是怎么知道的?”,雪女语气有些着急,外人虽然不知道,但他可是很清楚,公输家族并不向江湖上流传的那样亲昵于嬴修远,而是确确实实的投靠了嬴修远。 如果公输家族介入了这场战争,那就代表着,他也在其中,而且很有可能,这场战争本就是他在背后策划。 端木蓉开口道:“是我们从医庄来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了,那时候班大师想要用四爪铁蜘蛛破坏赤练的蛇阵,但谁知四爪铁蜘蛛忽然失控,险些伤到自己人。” “没错”,班老头笃定地说道:“仅凭一个流沙,是不可能对付的了我们墨家机关城的,流沙清楚,嬴政更清楚,所以他想要对付我们墨家,也就只有找来我们的死对头——公输家族了。” 听到班老头的分析,雪女心中五味陈杂,眼中混杂着喜悦、忧虑、纠结等神色,为了不让众人注意到自己,她稍稍将脸别了过去。 然而这一小动作却被一直盯着她的端木蓉发现了,但端木蓉却没有做声,只是一脸担心地望着雪女。 旁边的高渐离好像在思考了什么,过了一会后,道:“敌人既然能够入侵到机关城附近,还能了解墨家陷阱的部署,肯定有重要的情报。” “你是说”,盗跖瞬间就明白了高渐离话中暗含的意思。 转过身去,高渐离的眼底掠过一抹浓郁的杀意,缓缓道:“外敌固然要防,但是机关城内部的敌人不可不防。” 第七十九章 危机四伏 墨家机关城内城,一条连接了两座山峰的回廊之上,正在这里四处闲逛的盖聂缓缓踏了上去。 刚走了没两步,盖聂便感觉到了前方传来的淡淡杀气。 抬起头,在这条回廊的正中间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尽管对方是背对着自己的,但盖聂不用看就能够肯定,对方就是高渐离。 伫立片刻,盖聂迈着均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对面走去,而回廊中间的高渐离,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二人轻轻地擦肩而过,回廊上的气氛还是保持着那种十分微妙的感觉,但就在盖聂刚刚超过高渐离大约两三个身位之时,对方动了。 一切都发生在短瞬间,等盖聂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左手的渊虹已经仅剩下剑鞘了。 缓缓举起手中的渊虹,高渐离剑指盖聂,他双眼中流露出的恐怖寒意,足以冻结这个世界上任何的炽热。 盖聂转身道:“你还人的出这把剑。” “剑已经变了。” “人也变了。”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有人请我来,我也必须来,。我有一个使命要完成。” “哼!”,面对盖聂的说法,心中已经被仇恨充满了的高渐离根本听不进去,冷笑着说道:“这个使命,恐怕是嬴政指派给你的吧。让你来帮他围剿我们这些叛逆,是不是!” 这时,高渐离的身后传来了班老头的声音,“小高,快住手。” 急忙走到二人身旁,班老头继续道:“盖先生是首领请来的客人,任何人不得对他无礼。” 高渐离又怎会死心,沉声质问道:“为什么他一到这里,敌人的部队也就跟着来了?” “此事与盖先生无关,老夫我可以担保。” 班老头在墨家可是比燕丹资历都要老的前辈,有他来作保,高渐离也只得暂时放过他。 握住剑柄,向上一甩,渊虹在空中转了几圈,在落到高渐离胸前之时,高渐离一拍剑尾,渊虹冲着盖聂飞了过去。 “小心!” 裹挟着强烈的剑意,渊虹准确无误地飞入了盖聂左手握着的剑鞘内。 看到盖聂没事,站在班老头身后的端木蓉顿时松了一口气,而这一幕被一旁的雪女尽收眼底。 看了看一脸淡然的盖聂,在看向低下头去的端木蓉,雪女感觉自己仿佛发现了什么,调笑着说道:“蓉姐姐,你刚才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嘛。” “我,那里。”,端木蓉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雪女看到端木蓉那小女人的神态和动作,那里还不知道对方对盖聂动了情,提醒道:“离剑太近,小心被剑伤到哦!” 小心地抬起头,望着无视了自己,缓步从身旁经过的盖聂,端木蓉的心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叫做心酸的感觉。 随着盖聂离去,众人也散了开来,就在高渐离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从他的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杀意,猛地一回头,却只见到几名在低声细语的墨家弟子。 终于暂时稳住了高渐离的情绪,班老头长出一口气,转身向着对面的山峰走去。 如今机关城危机四伏,他打算先去密室一趟,看看机关城内机关的运行情况,然后再去看看白虎的情况。 走在机关密室的通道内,班老头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但即便他频频回头戒备,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人。 刚刚转过头去,身后忽然吹过一阵阴风,班老头感觉自己的脊背一阵发凉,猛然一回头,正好看见一个黑影向自己袭来。 然而他却连声音都没来的急发出,就被来人给刺伤倒地。 黑袍男子弯下腰来,将班老头腰间的一个木制盒子给拽了下来,就在这低头的一瞬间,班老头看到了那人的相貌。 “居然是你!” 黑袍男子微微皱眉,手中麒麟刺向着班老头的要害处刺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墨色的真气向着黑袍男子袭来。 显然他也没想到还有人在这里,想要侧身躲过,却还是慢了一分,整个人被击的倒飞了出去。 来人缓步走到了班老头倒下的地方,身体极度虚弱的班老头看不清楚来人的样貌,但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气息他却十分熟悉,是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气息。 “拿上你该拿的东西,滚。” 黑袍男子捡起地上的麒麟刺,然后藏在了自己的黑袍之内,站起身来,没有说什么,匆忙向着神秘人身后的密室走去。 就在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神秘人的身上轰然爆发出几道凌厉的剑意。 沉声对着黑袍男子道:“记住,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以前的我可以装作不知,但如果你再敢杀墨家弟子任何一人,我便屠尽流沙所有杀手,哪怕是卫庄。” 说完也不管黑袍男子究竟听没听见,缓步离开了这里,望着神秘人离去的背影,班大师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最终昏迷了过去。 ...... 机关城居住区的回廊上,高渐离蹲下身子,看着面前不断向后缩去的天明道:“你管他叫聂大叔?” “是呀,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你的父亲不会喜欢你这么叫的。” 听到这句话,天明终于为之动容了,急忙靠上前去问道:“你,你认识我的爸爸!” 看着面前这幅和自己记忆中近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孔,高渐离好像陷入到了回忆之中,说道:“是的,他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天明也来不及害怕高渐离了,迅速爬起身子,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呀!他是不是也在找我?就像我一直在找他一样。” 面对天明的问题,高渐离不知该说些什么,天明是自己最为尊敬的大哥的遗子,爱屋及乌,他不想告诉对方这个残酷的消息,他开不了口。 看着低下头去,想要回避自己眼神的高渐离,天明也急了,声音中点着点哭腔,不断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快回答我啊。” “他到底在哪里啊!” “说呀!” 这时,一名墨家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手道:“高统领,有紧急情况,端木头领通知您赶快去和他们碰面。” 高渐离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对着那名来通报的墨家弟子道:“我知道了。” 说完,高渐离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天明。 第八十章 鸩羽千夜 “大师的情况如何?” 看到高渐离走了进来,众人纷纷将注意力从班老头的身上转移到了他这里,在墨家所有人的内心深处,高渐离就是他们默认的二把手。 端木蓉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被人从背后偷袭,击中后脑。好在受的是外伤,并不是要害,还不至于危急生命。” “而且,除了大师以外,还有一位今天当值巡逻的弟兄也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 低下头思索了片刻,高渐离转头对身后的盗跖问道:“大师是在哪里受到偷袭的?” “在机关密室的通道里,可能当时班大师正打算去密室,被人跟踪了。” “什么!”,高渐离脸色突变,急忙望向班老头的腰间,果不其然,那里仅剩下一个铜环吊在哪里,原来挂在上面的东西,早已不知去向。 几年前墨家机关城的图纸就曾将遭到过盗窃,不过当时的那份只是一个粗略的设计图,里面的内容并不全。 而后,班老头花了许久的时间,又重新画了一份完整的机关城图纸,以留给后人观看,好死不死这份图纸正好就放在密室之中。 雪女分析道:“敌人现在恐怕已经得到了机关城的设计图纸,他们很快就会发动下一轮的攻击,我们要做好准备。” 点了点头,高渐离对众人下达了命令,“让弟兄们把守各大重要场所,巡逻人手增加一倍,严防敌人伺机破坏” “我去传令。”,说罢,盗跖神行术使出,跑出了屋子。 高渐离继续说道:“城内的中央水池是核心场地,由我带人在那里守护,你们留在这里保护班大师和大铁锤。” 雪女和端木蓉点了点头。 来到中央水池,高渐离将任务分配下去,且叮嘱同行的墨家弟子,要求他们每半个时辰给自己通报一遍。 站在中央水池的入口处,高渐离一站就是半下午没有动过,机关城内的情况扑朔迷离,外有强敌,内有奸细,他的心里实在是着急。 “小高!”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高渐离从沉思中拉了出来,看着迎面走来的端木蓉,高渐离问道:“怎么了?” “大师的状况不太好,他是最了解机关城整套结构的人,也是敌人攻击的重要目标,我觉得还是由你来保护他最为稳妥。” 脑中正在不断推测着敌人下一步会做些什么的高渐离,根本没有发现对方话语中的漏洞,只是点头同意了她的话,然后答道:“明白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看着高渐离离去的背影,“端木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走在通往班老头房间的回廊上,高渐离越走越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但却又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了天明、少羽和月儿三人,他们的身后则是本应该守在中央水池的端木蓉。 看到面前的四人,高渐离的瞳孔缩了缩,他终于知道了哪里不对劲,刚才在屋内,端木蓉明明还说班大师受的伤不重,这么会突然就恶化了。 在者来说,就算他们想要对付班大师,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他给杀了,而要选择放了他,然后在进行刺杀,因此在中央水池“端木蓉”的那番推理,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而接下来端木蓉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想,“小高,你怎么会在这里?大师他怎么样了?” “不好,中央水池。” 与此同时,整座墨家机关城的核心地带——中央水池的入口处,徐夫子正边打量着四周,边想着机关门走去。 照理来说这里应该到处是墨家弟子在把守,但现在徐夫子马上都要走到门口了,却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墨家弟子,他感到十分奇怪。 高渐离是一个做事十分认真的人,他不可能随意离开自己的岗位。 拉下一旁的机关,中央水池的大门缓缓打开,徐夫子缓步走了进去,刚走了没两步,他就看见了一个趴在地上的墨家弟子。 快步走上前去,徐夫子正要看一下那名墨家弟子的情况,却发现有人站在水池边,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指甲大小的小红瓶。 徐夫子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拦住对方的动作,但他才刚走了没两步,左脚的脚脖就碰到了一根很细很细的线。 线的两头钉在屋子的两端,在这个绳子的最左端,上面还系着两个小铃铛。 铃铛声虽然小,但在寂静的中央水池里,却显得清晰无比。 神秘人缓缓抽出腰间的匕首,脚步一滑,来到了徐夫子的面前,徐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这幅面孔,惊声喊道:“居然是你!” 这幅面孔正是盖聂的容貌,“盖聂”冷冷一笑,手中匕首划出,徐夫子应声倒地,轻轻地举起手中的匕首,停顿了许久后,“盖聂”还是将匕首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很明智的选择。” “盖聂”猛然回头,发现那个神秘人居然就站在他的身后,神秘人伸出右手道:“公子要的东西给我,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微眯起双眼看了神秘人片刻,“盖聂”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红瓶子,交给了对方,然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这就是鸩羽千夜?”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如果“盖聂”还在中央水池的话,他恐怕会怀疑自己的刺客生涯还有没有必要在做下去。 在这个中央水池里还藏着一个人,黑袍人掀开兜帽,此人正是嬴修远明天早上用来替代自己身份的卢生本人。 盯着神秘人手中仅有指甲盖大小的红瓶子,卢生感叹道:“真不愧是号称‘日当正,屠尽城’的恐怖毒药,机关城内如此庞大的水量,居然就这么一小滴便可以全部感染。” 神秘人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对视一眼,身影同时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他们从未来过这里一般。 第八十一章 重重疑点 机关城居住区,盖聂的房间内。 夜色渐浓,月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洒在了盖聂的身上,盖聂面朝窗户,盘腿坐在床上,一道道无形的真气在他的体内运转。 这几天发生的种种诡异之事,让他觉得很不寻常,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机关城内的人和事。 在事情的真相尚不明朗之前,他只能先赶紧调整自己的身体,好应对突发状况。 身后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屋内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但来人身上正在升腾的杀气,却暴露了他的存在。 “发生了什么事?” 盖聂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身后的气息是高渐离的错不了。 尽管他一直敌视自己,但从来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那种不加任何掩饰的、疯狂的杀意,让盖聂提起了警惕之心。 “我没有猜错,你果然是嬴政的走狗。” “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盖聂的脾气虽好,但听到对方无端指责自己,也不免心中来了怒气。 “在中央水池,徐夫子已经看破了你的奸计。” “中央水池?” “别再装了,你这个混蛋。” 从见到盖聂的第一面开始,高渐离就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而这积蓄已久的情绪,在听到了徐夫子的话后,终于爆发了出来。 寒冰真气注入剑中,易水寒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弧,劈向了床上的盖聂,盖聂翻身抽剑,险而又险的挡下了这一击。 二人僵持在了那里,虽然被高渐离无礼对待了,但盖聂仍然保持着冷静,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去中央水池看一下。” 高渐离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墨家是什么地方,现在你哪儿都去不了。” “墨家正在存亡的危机关头,你我之间的恩怨之后在解决不迟。” 盖聂还在尝试着和高渐离沟通,但现在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又怎能听的进去,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高渐离道:“墨家的确处在危急关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体内的寒冰真气疯狂运转,高渐离手中的易水寒开始结出了冰晶,过了没一会,屋里的其他地方也渐渐结上了冰晶。 瞥了一眼身后派来看守盖聂的三名墨家弟子,高渐离道:“你们功力还不够,快退出去。” 抽回手中的剑,易水寒上的冰晶疯狂增长,与此同时,高渐离手中长剑刺出,剑中的寒冰真气也向着盖聂倾泻而去。 眼看剑尖就要碰到盖聂的身体,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端木蓉忽然出现,张开双臂,将盖聂死死地护在身后。 “住手!” 剑尖停在了距离端木蓉不到一寸的距离,易水寒上传来的淡淡寒气,刮在端木蓉的脸上,但她毫不畏惧。 “端木姑娘,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班大师已经说过,盖聂是首领请来的客人,任何人不得对他无礼。” “曾经有人相信他,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他,结果是什么?班大师也相信他,但就在他到机关城的第二天,班大师就被人偷袭重伤,现在是徐夫子,后面又会是谁?你还敢相信这个人吗?” 抬起低下的头,端木蓉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相信,不是他。” 看着端木蓉坚定的眼神,高渐离有些不可置信,质问道:“你连徐夫子的话都不信,却凭什么相信这个混蛋!” “他在嬴政的身边,这把渊虹不知沾染了多少六国英雄好汉的鲜血。” 端木蓉回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是,至少我所认识的盖聂,身后的这个人,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端木蓉!盖聂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 “盖聂被秦王驾前龙虎骑兵追杀,我曾为他疗伤,也看过呀的伤口,他所受的每一处伤,都有可能致命,没有人能够在距离死亡那么近的距离下撒谎。所以我相信,盖聂不是嬴政的走狗,暗算班大师和徐夫子的也一定另有其人。” 尽管端木蓉说的有理有据,但思想走入了死胡同的高渐离,仍然不相信盖聂。 “徐夫子是亲眼在中央水池看到他动手脚的。” 看到高渐离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端木蓉道:“小高,你听我说,中央水池我已经检查过了,水中并没有毒。” “什么!” 这时,雪女推门而入,其实往日里除了必要的任务之外,她一直都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高渐离的,但眼下情况危急,她也只好站出来了。 “没错,就在刚才,我陪着蓉姐姐一起,查验了中央水池,各条输水管渠,各供水点,水质正常,并没有毒性。” 听到了雪女的话,高渐离激动的心情终于平稳了下来,垂下握着水寒剑的右手,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 走到三人中间,雪女分析道:“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敌人花费这么多周折,不可能只是为了偷袭班大师、徐夫子。他们的奸计,一定是要陷害盖聂,让我们互相猜疑,不战自乱。” 头脑已经清醒了过来的高渐离,忽然想到了自己刚刚遗漏的一点,问道:“蓉姑娘,你不知不知道,盖聂并不是一个人在行动。他还有一个同伙,在暗中协助他,那应该是一个非常精通易容术的高手。” “易容术?” 雪女点了点头,问道:“蓉姐姐,你还记得,两天前跟随大铁锤,去树林巡逻的那两位弟兄吗?” 端木蓉边回忆,边说道:“记得,一位被隐蝠当场杀害,另一位依靠大铁锤掩护,重伤逃回。” “他们两个的尸体都在树林中找到了。” “这,这不可能,难道......” 第八十二章 破城 外城,山崖之上。 卫庄站在整个外城的最高点,白凤、赤练等人则是站在他的身后,几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眼睛紧盯着东边。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的第一道光划破了黑夜,东方出现了一片鱼肚白,如同一层银灰色的轻纱,罩住了大地。 不一会,朝霞顺着地平线,开始慢慢向上蔓延,天边的云都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机关城内的各处河道上,都升腾起了一股十分淡薄的紫烟,随着太阳升起,紫色烟雾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狂增长,很快就将整个机关城笼罩其中。 “嬴修远就派了你们三个人来?” 卫庄瞥了一眼缓步向他们走来的墨鸦、吕布以及公输仇三人,皱了皱眉头。 “别误会,来协助你的只有公输先生,吕布是来保护先生的,而我,只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 卫庄紧盯着墨鸦的双眼,时至今日,他已经大概清楚了嬴修远为什么要来墨家,但是“他”毕竟假死多年,就算是“他”露了面,墨家的那些人也不一定买帐。 卫庄很清楚这一点,他相信嬴修远也很清楚这一点,那就代表着,他还有什么后招在手上。 “你们的人马什么时候攻进去?”,赤练疑惑地问道。 眼下鸩羽千夜已经生效了,按理来说,秦军的部队这个时候应该开始攻城,但机关城内还是一片安稳,没有任何的动静。 “红莲公主这是哪里的话?我们的人马不是一直在机关城内吗?” “机关城内?”,赤练没有听懂墨鸦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脸困惑地看向卫庄。 卫庄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淡地说道:“我们当初设下了各种计谋,才仅让麟儿一人潜入了机关城的内城。” “反观他们,先是六指黑侠,后来又是嬴修远和另外一个人,他们可没有麟儿那样的易容术。” 墨鸦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邪意的笑容,道:“卫庄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正如您所猜测的那样。在墨家机关城内,不,整个墨家内,有近半数的人,都是新墨家的弟子。” 这句话正好印证了卫庄的一个猜想,还有那个根据蛛丝马迹,所推断出的情报。 自那次端木云被人救走后,卫庄就下令,让流沙密切关注对方的动向。 而在不久前,流沙的探子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几年前因为动乱,而离开了墨家的“前”墨家统领们的踪迹,可是正当流沙想要顺着这条线继续找的时候,却发现这些人又忽然隐匿不见了。 当时他就猜测,这件事肯定和端木云跑不了干系。 纵观整个天下,也就只有墨家巨子有这个号召力,能够将这些人再次聚集到一起。 燕丹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些人当初选择离开墨家,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他,那么就剩下另外一个人了。 卫庄现在已经明白了嬴修远此次的真正目,通过端木云的名号,重组墨家,之所以来这里,应该是要夺走燕丹的正统地位。 至于墨家机关城是否被攻破,其他墨家弟子是死是活,嬴修远根本就不在乎,他要的是墨家正统这面庞大的旗帜。 当世两大显学之一的儒家早已投诚嬴修远,如今墨家马上也要被他收入囊中,卫庄现在对嬴修远下一步要要做什么很感兴趣。 ...... “事不宜迟,我们兵分四路。” “雪女,你负责把班大师、徐夫子、大铁锤等伤者护送到墨核的密室。” 雪女点了点头,道:“明白。” 接着,高渐离转身对盗跖说道:“小跖,你负责将楚家项氏一族带到安全的地方汇合。” “没问题。”,说完,盗跖神行术使出,匆匆离开了这里。 “蓉姑娘,月儿的身份非同寻常,我们墨家誓死要保护她的安危。等你接到了月儿之后,可以去和农家的卢生汇合。他一直都待在自己的屋内,现在极有可能已经中毒了,你替他解毒之后,以他的实力,可保你们无忧。” 给众人分派好了任务后,高渐离便匆匆赶往了墨家内城的大门处,那里是进入内城的唯一通道,如果敌人要来,他们必定要从这里进入。 眼下墨家有近一半的弟子不知去了何处,而剩下的也都中了鸩羽千夜的毒,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高渐离对此一点准备都没有,先是发现大量弟子失踪,后是鸩羽千夜开始发作,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搞的他焦头烂额。 很快,高渐离便来到了内城大门附近。 刚要踏出回廊,却突然发觉不太对劲,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不断传来。 高渐离抽回了脚步,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悄悄探出头去,看向内城入口,眼前发生的一幕,把高渐离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内城的入口处站满了墨家弟子,而他们的左臂上都绑着一条红色的带子,这些人正是那些失踪的墨家弟子。 这些人为什么没有受到鸩羽千夜的影响,又为什么会聚集于此。 一个个问题袭上心头,本来对方之前的行动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可是看到这些绑着红丝带的墨家弟子们,他的脑子再一次混乱了起来。 眼下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来此本是为了阻拦敌人进攻步伐的,但现在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也不能轻易动手。 空中,一抹妖艳的红光闪过,高渐离感知到了危险,脚步轻挪,同时水寒剑出鞘,横剑挡下了对方的袭击。 高渐离咬牙切齿地说道:“卫庄!” 与此同时,内城居住区里的嬴修远换好了着装,对着屋内的卢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这里。 不一会,端木蓉带着天明,月儿和少羽赶来了这里,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卢生。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假装自己还没睡醒的样子,卢生盘腿坐在床上,道:“美女,我们农家弟子都是百毒不侵的。” 说罢,卢生还做了几个秀肌肉的动作,示意自己没问题。 端木蓉眉头稍蹙,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卢生,她总感觉这人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奇怪的是,她莫名地有种被人用着色眯眯眼神盯着的感觉。 “既然没事,那卢先生请跟我一起走吧。” 第八十三章 墨核 叮,叮,叮 墨家机关城内城入口附近,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回廊之上,面对卫庄的进攻,高渐离只能被动的举剑格挡,他的武功在墨家虽然排行第二,但想要对付卫庄,还是有点不够看。 二人的身形变化十分之快,一会跃到半空中,一会又跑到了峭壁上,周围的人仅能看见两道剑光在两山之间来回闪过。 险而险之的避开了致命一剑,高渐离一个翻身,和卫庄拉开了距离。 摸了一下胸口衣服上隐隐渗出的鲜血,高渐离眉头紧锁,心中暗道,“是剑气吗?我明明避开了这一剑,没想到还是被伤到了。” 眼下的情况陷入了僵局,高渐离正面打是肯定会败的,但如果逃的话,面对卫庄这样的高手,他只会死的更快。 握紧了手中的水寒剑,高渐离打算用易水寒和对方拼一拼,看能不能趁机溜走。 体内真气流转。 霎时间,高渐离的剑上,回廊的房梁上,以及旁边的峭壁之上,全都结出了冰晶。 然而卫庄依旧是持剑而立,冷眼看着高渐离,浑身上下尽是明显的破绽。 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萧声,听到这熟悉的旋律,高渐离眼前不禁一亮。 这个萧声是雪女的白雪,它不仅是一首曲子,更是雪女的武功之一,凭着此曲的威能,以及雪女那不输于燕丹、焱妃的浑厚内力,这世间能够不受白雪影响的人很少。 收回外放的真气,趁着有白雪的牵制,高渐离直接纵身逃离了这里。 在二人战斗的回廊尽头,看到高渐离向着东边跑去,端木蓉瞬间明白了高渐离这是要去哪里。 思索片刻后,端木蓉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眼中闪烁着坚定眼神,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四人说道:“我带你们去个另一个地方。” “不过在此之前。”,端木蓉蹲了下来,望着月儿清澈的眼眸,沉声说道:“月儿,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蓉姐姐?” “先别问什么事,你答应我,好吗?” 月儿乖巧地说道:“蓉姐姐,我答应你。” 听到这句话,端木蓉才放下心来,领着四人沿着走廊又折返了回去。 坐在回廊的顶上,嬴修远看了一眼离去的众人,对站在身旁的墨鸦再次嘱咐道:“记住,按照公输仇给你的线路走,在终点处等他们,一拿到东西,就迅速去墨核和我们会和。” “可是阴阳家那边?” “不用管他们,他们暂时还没有不知趣到,敢光明正大的和我抢东西。” 墨鸦点了点头,然后一个闪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东边缓缓升起的太阳,嬴修远伸了个懒腰,从空间中拿出了鸣鸿刀。 听着刀上传来蕴含着喜悦的刀鸣声,嬴修远喃喃道:“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告诉一下天下人,我嬴修远又回来了。” ...... 机关城内城的入口处,端木云站在一块岩石之上,看着这里的山、草、花、木,眼中带着丝丝的眷恋之情。 “禀巨子,这批救回来的弟兄中有四十人选择跟随巨子,而剩下十几名不愿意配合的,风大师说先绑起来,等您亲自处置。” 一名胳膊上绑着红布条的墨家弟子,将端木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长叹一口气,道:“算了吧,他们既然不愿意,就不必强求了,毕竟都曾是一起同甘共苦过的兄弟。” “告诉风大师,让他带一队人马,送这些人出城。” “是” 在鸩羽千夜发作后,端木云就下令将那些陷入假死状态下的墨家弟子们,尽可能的聚集在一起,然后由风大师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尽管他们成功收服了大部分的墨家弟子,但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加入他们,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曾是燕国的士兵。 过了一会,又一名系着红色布条的墨家弟子匆匆跑来,禀手道:“巨子,剩下的兄弟们都被端木姑娘救走了,而这批人全都逃去了墨核,墨核内有机关,兄弟们都不敢进去。” “除了墨核,其他地方都搜索完了吗?” “完成了,最后一批中毒的人都已经送来了,现在整个机关城内,仅有墨核有人,而雷统领在赶来会和的路上。” 端木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通知所有人,去外城找风大师,等人到齐之后,离开机关城。去告诉小雷,让他带着人马去墨核和我们会和。” “是” 交代完事情之后,端木云对着站在入口的卫庄等人道:“走吧,我们该唱最后一出戏了。” 卫庄抬眼看向端木云,问道:“嬴修远人呢?” “公子会在墨核等我们。” ...... 距离机关城外不远处的山谷之内,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白相间袍子的男子,正骑马向着机关城方向狂奔,而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大批人。 忽然男子一拉马缰,勒停了身下的马,然后举起了右手,向身后的众人示意停下。 轻甩缰绳,走到面前一个躺在路中间的人身旁。 男子身后的队伍中,一个蓄着灰白色长胡子的老者,和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有些不放心,骑着马凑了上去。 一看见躺在地上的是一名墨家弟子,男子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 那名墨家弟子看到对方的样貌,急忙拖着虚弱的身体,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单膝跪在地上,禀手道:“巨子在上,受弟子一拜。” 燕丹伸手扶住对方快要倒下的身躯,问道:“城中情况如何?” “机关城已被卫庄率领的秦军铁甲兵攻陷,班大师、徐夫子、铁头领身受重伤,盗跖头领下落不明,而端木姑娘、小高、雪女,三位头领,她们,她们已经...” 燕丹急忙问道:“已经怎么样?” “他们,他们都已经被卫庄杀死了。” 燕丹的瞳孔一阵猛缩,就在这失神的一刹那,一柄利刃,向着他的胸口处刺来。 尽管燕丹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侧身躲开这一下攻击,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这柄袭来的匕首。 看着面前冷笑的墨家弟子,燕丹厉声喝道:“你不是墨家子弟。” 看到自己的攻击被拦住,对方没有一丝的慌张,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随即一道真气顺着匕首向燕丹传来。 “丹,小心!” 第八十四章 机关阵 中央大厅外的走廊上,一个身形庞大的浓眉大汉,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中央大厅的门口,眉头紧锁,望着大厅另一头的墨核。 他的上身仅穿了一件白色的开襟小马夹,下身则是一个黑色的短裤,身上隆起的一块块肌肉看起来十分硬实,力量感十足、 在他的身后,数十个将红色布带绑在胳膊上的墨家弟子,整齐地排成了两列。 “雷头领,风大师已经带着人马离开机关城了,而巨子马上就到。” 被称作雷头领的壮汉点了点头,然后道:“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走廊的入口处,缓步走来了一个身着纯白色丝衣的少年。 一根白色的丝带高束起了少年乌黑的长发,少年的腰间悬挂着一块铜制的令牌,和身上的一袭白衣搭在一起十分违和,而他的右手则是握着一柄雪白色刀鞘的刀。 明明看起来应该是十分夺人眼球的造型,但直至少年走到那名雷统领的身后,都没有一个人看见他。 “什么人!” 正关注着墨核的雷头领忽然感应到身后好像有人,脊背一阵猛然发凉,正欲反身一击,却在转身时看到了少年的模样。 “公,公子...” 随着雷头领惊呼出声,周围的墨家弟子们才发现这里竟然多了一个人。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雷头领抱怨道:“我说公子,您这鞋子是哪里买的,这静音质量也太好了。要是这样的惊吓再来两次,俺老雷可能不会死在敌人的手上,而是死在公子你的手上。” 嬴修远白了对方一眼,他忽然感觉自己平时是不是应该对他们在严厉点,感觉自己手下都要被自己养成吐槽怪了。 “行了,别贫了,机关城内的人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吗?” 听到嬴修远想自己询问正事,雷头领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没错,就剩下墨核里的这批人了。” 点了点头,嬴修远缓步向前走去。 雷头领瞪大了双眼,急忙拦在嬴修远的前面,“哎,公子,大厅里有机关,不能进去,等公输先生来了在说吧。” “没关系的,你以为凭我现在的境界,会怕这些东西吗?”,嬴修远给了一个放心的笑容,然后继续向大厅内走去。 大厅另一头的墨核内,班老头转身对众人道:“中央大厅有人进来了。” 高渐离急忙问道:“多少人?” “一个人。” “什么?就一个人?班大师你不会是看错了吧?”,说罢,高渐离急忙上前,通过小孔向中央大厅内看去。 当看清楚白衣少年的模样时,高渐离的身子彻底僵住了。 “怎么了,小高?” 高渐离缓缓转过身子,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怎么了小高,你说话呀,” “是,是嬴修远。”,说完最后三个字,高渐离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发虚,手中的水寒剑都差点握不住。 屋内,除了项氏一族的人以外,所有人都看向了低头不语的雪女身上。 尽管心中有万般疑问,但范增还是没有问出口,转变话题问道:“这次秦国明明派来的是卫庄,为什么嬴修远会出现在这里?” 高渐离脸色低沉,道:“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墨家弟子们的叛变,还有鸩羽千夜,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盗跖点了点头道:“我也相信,他们一定是有什么软肋落在了嬴修远的手上,逼不得已才做出这种事。他们都曾是满怀壮志理想的人,怎么可能选择投靠暴秦。” “墨家的头领们。”刚说完这些,嬴修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道:“哦,不对,应该说是窃取了墨家名号的叛逆们,赶紧出来投降,或许我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否则,我们将会动用武力。” 大铁锤顿时怒火中烧,怒骂道:“真是个混蛋,赶快启动机关阵,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墨家机关的厉害。” 雪女急忙抬头喊道:“不要!” 可是为时已晚,四周控制机关的墨家弟子们已经启动了机关。 中央大厅内,嬴修远站在正中间,忽然四周的石门同时关闭。 他的头顶则是伸出了密密麻麻弓弩,嬴修远不屑一笑,手中鸣鸿刀出鞘,几道凌厉的剑光在屋内闪过,随后收刀入鞘。 在刀合上的那一刹那,原本蓄势待发的弩箭,全都掉了下来。 内核里的班老头被惊的呆愣在了那里,推开班大师,雪女急忙透过小孔看去,当看到嬴修远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时,终于放下了心来。 “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了?”,徐夫子好奇地问道。 班老头扶额沉声道:“徐老弟,你还是自己来看吧。” 当看到地上支离破碎的弩箭时,徐夫子的确被惊到了,但当看到嬴修远手中的刀时,徐夫子的脸色变成了惊恐。 看到徐夫子脸色如此难堪,众人纷纷问道:“怎么了?” 双眼呆滞的望着前方,徐夫子喃喃自语道:“错不了,错不了,是那把刀,这天下不会再有同样的一把武器。” “什么刀,你在说什么?” 徐夫子的脸上溢满了喜色,对着众人道:“那是鸣鸿刀,居然是鸣鸿刀!” “什么是鸣鸿刀?” “轩辕剑你们都知道吧?” 高渐离一脸的不解,问道:“当然知道,天下人都知道这把剑,但这和鸣鸿刀有什么关联?” “鸣鸿刀就是轩辕剑的伴生剑,轩辕剑剑成之时,原料的余料自动流入炉底,自成刀形。轩辕黄帝恐其喧宾夺主,想要毁掉它,但谁知此刀竟化作一只红色的云雀,消失在了天地间。” “相传此刀因自成刀形,所以它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形状,可跟随使用者的心意,幻化不同的样子,这可是一把神刀呀。” “哎,不对呀。”,盗跖忽然发现这句话中有一个漏洞,疑惑地问道:“你都说了,这柄刀,没有形状,那你有事怎么看出来的?” 徐夫子捋了捋胡须,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身为铸剑师,观剑,观的可不是剑的外形,还有剑的材质,剑中蕴含的神,等等。看剑的形状?老夫十岁那年就不靠此辨剑了。” 看着一提到剑又来劲了的徐夫子,盗跖无奈地瘪了瘪嘴,道:“纵使神剑刀又如何?一柄刀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又错,神刀之所以被称作神刀,就代表了它的能力远超于世间其他武器,甚至可能要超越了人类。而持剑者又是嬴修远那种层次的高手,二者相加,不要说机关阵内的机关了,就是我们内核的所有人一起上,恐怕都不是对方的一合之力。” 第八十五章 齐聚中央通道 中央大厅外的走廊上,雷头领正在门口不断的踱步。 机关城内各处要道的门都是经过层层加固的,非人力所能破坏,眼下大门被人关闭,嬴修远在里面生死不明,而他又没有能够打开门的方法,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过了一会,端木云带着卫庄等人来到了走廊上,看着神色紧张的雷头领,端木云问道:“小雷,发生什么事了?” 抬起头看到将自己紧紧裹在黑袍里的端木云,雷头领急忙上前,道:“禀巨子,公子刚刚进入中央大厅的机关阵了,现在生死不明。” 端木云笑着说道:“你多虑了,以公子如今的境界,天下恐怕没有几人能够杀他。” 站在端木云身后的卫庄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皱了皱眉,心中暗道:“难道,他已经突破了那个境界?” 身为自己的老对手,卫庄对端木云还是很了解的,说大话不是他的性格,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卫庄大人,公子请我送您一件礼物。”,公输仇缓步上前,抬眼看向身旁的卫庄。 嬴修远?他送自己礼物?他又想搞些什么,被坑了这么多次,卫庄对嬴修远有一种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的防范之感,瞥了一眼公输仇,卫庄疑惑地问道:“是个什么样的礼物?” 卫庄话音刚落,他的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地颤之感。 走廊入口处,一个庞大的巨人缓步走来,巨人的右臂、右腿,都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像公输仇那样的机关臂,就连他的心脏部位,都可以看到很多的齿轮在不停的运转。 一旁的赤练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神,“这是?” “机关无双。这是公输家族霸道机关术的最高杰作。” “无双鬼虽然被渊虹所杀,但是他天赋异禀,肌肉骨骼之强健,可谓举世无双,百年难遇,正是制作这种人形机关的最佳材料啊。” “卫庄大人,不知这份礼物,可算满意?” 站在机关无双的身旁,赤练边上下打量着,边点了点头,道:“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墨核内,班老头急忙道:“又有人要进来了!” 班老头刚刚说完,只听轰的一声,中央大厅的门瞬间化为了废石。 滚滚尘烟中,机关无双,卫庄、赤练、吕布、公输仇、以及端木云从走了出来。 看着走进来的几人,班老头道:“除了卫庄、赤练、还有公输仇之外,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人在里面。” 高渐离走上前去,透过小孔,仔细地看了一遍其他几人,然后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好像是无双鬼,剩下的几人我也不认识,他们应该都是嬴修远的手下。” 项梁道:“让我来看看吧,在场的恐怕就我和嬴修远的手下打交道最多了。” 高渐离点了点头,让出了位置。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项梁的眼神从不可思议,到惊恐,再到滔天的恨意。 转身看向范增,项梁咬牙切齿地说道:“其中一个,是吕布。” 墨核内的众人,除了雪女之外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鬼神”吕布,他真正扬名天下,是在伐楚之战中,仅率领三千士卒,硬生生杀崩了项燕军营内留守的一万守军,最后奇袭成功,于军营内,斩杀项燕,彻底断绝了楚国最后的希望。 看到气氛降至冰点,盗跖一转话题,问道:“还有一人呢?” 项梁摇了摇头,道:“那人身着一件黑色长袍,脸藏在兜帽里面,根本看不清,应该是嬴修远的新手下吧。” 班大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不可能那个人,可是现如今的这种情况,却不容他不这么想,眼前的一切,也只有这种可能性更加合理。 ...... “快闪开!” 燕丹听到了焱妃的声音,没有多想,立刻向后撤去,但却为时已晚,那道红色真气,还是进入了燕丹的体内。 燕丹正想运功驱逐,却发现这股真气忽然消失在了他的筋脉里,与此同时,一阵红色的真气巨浪,向着他袭来。 下意识的,燕丹调集了真气,一道墨色的真气墙挡住了这股真气。 那名伪装的墨家弟子还想近身袭击,却被赶来的焱妃给拦了下来。 闪身躲过这一击,假扮墨家弟子的那人纵身向后跃去,一阵红色的烟雾涌出,燕丹身后的那些人急忙下马,纷纷抽出了手中的武器。 待到烟雾渐渐散去,一个身着暗红色紧身衣,有着火焰般赤红双手的妖艳女子显现在众人眼前。 “这双手...”,站在燕丹的身后,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儒生瞬间看出了对方的身份,道:“他是阴阳家的大司命。” 大司命微眯双眼,他并不喜欢别人谈论她的手,不然她也不会时不时的把手被在身后,或者藏在宽大的袖子里。 “张子房,你们儒家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反秦了?” 儒家跟随了嬴修远,这是世人皆知的一件事,而张良身为儒家的三当家,现身这里的确不太合适,很容易同时招来嬴修远和反秦联盟的怒火。 燕丹替张良解围道:“儒家一心读圣贤书,从未加入过任何一国的麾下,你休要在这里蛊惑人心。” “哈哈哈...”,大笑过后,大司命紧盯着张良道:“我觉得可不一定。” 耸了耸肩后,大司命道:“没想到就连赫赫有名的东君大人都来了,看来我该走了,在呆下去,怕东君大人‘大义灭亲’呀!” 收回在燕丹体内探查的真气,焱妃咬牙切齿道:“给丹下了六魂恐咒,你还想跑,我今天必要你死在这里!” 手中魂兮龙游向着大司命袭来,大司命侧身躲过,但两条龙形真气一转身又跟了上来。 无奈之下,大司命双手合十,骷髅血手印朝着魂兮龙游飞去,但焱妃现在处于盛怒之中,真气疯狂输出,那是怎么简单就能够挡下的。 就在魂兮龙游即将碰到大司命时,一道快到极致的白色闪光狠狠地砸在了大司命的身前,魂兮龙游也因此被击散了。 尘烟渐渐散去,众人只看到一杆银枪倒插在地上。 第八十六章 假情报 “这杆枪难道是...”,站在张良身旁的老者,眉头紧锁。 张良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嬴修远的贴身护卫——“赵子龙”了。” 大司命身后的密林中,赵子龙从中一跃而出。 站稳了脚跟后,拔起地上的长枪,一抖上面的尘土,瞥了一眼大司命,道:“焱妃这几天一直动向不明,公子恐情况生变,让我来帮助你。” 听到是嬴修远派来的,大司命心中顿时不禁一暖,不过一想起面前焱妃的实力,又急忙道:“快点离开这里,东君的实力在阴阳家是数一数二的,我们斗不过她的。” “放心,虽然不打算和他们正面硬碰,但为了安全,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话罢,一黑一白,两个容貌相似,却风格迥异的女子走了过来。 现在这里聚集了三个阴阳家的叛徒,和自己这一个阴阳家的现任大司命,而其中两个还是来帮助自己的,大司命总觉得有些怪异。 看到黑白入场,燕丹拔出了手中的墨眉。 正欲上前,却被焱妃拉住了胳膊,“丹,这些人交给我就可以了,你现在中了阴脉八咒之一的——六魂恐咒,一旦动用真气,咒术就会发作,到时候连我也救不了你。” 听到这里,燕丹的脸色不禁变了变,他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凭焱妃对阴阳术的造诣,都拿这种术式没办法。 另一边,在赵子龙对大司命说完了他们的计划后,大司命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让他在多活一段时间吧。” 趁着燕丹等人没有反应过来,四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缓步走上前,身穿黑白色道袍的老者抚须问道:“莫非他们怕了?” 燕丹摇了摇头,十分肯定的回答道:“不可能,以嬴修远的性格,不是前方有埋伏,就是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在等着我们。” “绯烟,现在机关城里什么情况?” 焱妃摇了摇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几天前我和班大师带着人马,到你给我们的地点,去袭杀卫庄,结果却扑了个空...” “什么?我给你们的地点!” “对呀。” 这话一出,燕丹知道,事情大条了,急忙问道:“那份情报呢?” 焱妃从腰间抽出了一张纸,递给燕丹。 接过那张纸后,燕丹仔细观察了一遍上面的笔迹,以及纸张底部墨家传递情报专用的暗号。 这份情报上没有一丝造假的痕迹,但是燕丹敢确信,他从未写过这个东西。 “这份情报是假的。” “怎么会!这上面绝对是你的笔迹,我怎么可能...” 燕丹摇了摇头道:“我从未和你们发过任何关于袭杀卫庄的命令,在离开墨家这近一个多月里,我就仅让几个墨家的兄弟给你们传过话,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过。” 张良抬起头道:“难道是墨家内部出了问题?” “恐怕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 墨家机关城,墨核内,看着天明、少羽还有月儿在墨家禁地内接连闯过好几个关卡,众人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一直坐在旁边,回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的高渐离忽然抬起来了头。 盗跖发现了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小高?”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嬴修远机关算尽,甚至还不知靠着什么,策反了大量的墨家弟子,为什么却单单算漏了墨核密室这一环?” 徐夫子点了点头道:“没错,而且从他们进入了中央大厅之后,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了。这半个时辰之内,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在等什么东西到来一样。” 过了一会,雷头领带着一队墨家弟子走了进来。 凑到了端木云的耳边,雷头领轻声道:“隐蝠已经抓到端木姑娘了,而那三个孩子则正如公子所料去了禁地,我们要不要...” “不必了,禁地那边,公子自有安排,你们的事情也完成了,准备离开机关城,告诉孔明先生,让他做好准备。” “是。”,雷头领禀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大厅。 此时的墨核内,正透过小孔观察外面的班大师,瞪大了双眼。 “这么了班大师?” 双眼失神的望着前方,班大师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他,难道...” 脾气急躁的大铁锤最先忍不住了,“班大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呀!” “外面刚刚进来的那人,是小雷。” 高渐离、雪女以及大铁锤三人,都是在墨家分裂以后加入墨家的,他们三人自然不知道这个名字,而徐夫子和盗跖可是对这个名字十分熟悉。 “怎么可能,那件事之后,他们不是隐居起来了吗?”,尽管这句话是从班大师口中说出来的,盗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件事?到底是什么?”,高渐离连声问道。 班大师重新振作了精神,缓缓说道:“这件事,还要从六指巨子死去的那一天说起...” 就这样,班大师将墨家当初是如何分裂,以及燕丹又是如何力挽狂澜,重新整合了墨家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众人沉默良久。 高渐离最先打破了沉寂,道:“这么说,那批当初选择离开墨家的头领们,如今已经跟随了嬴修远。而机关城内消失的弟子们,也都是被他们说动,加入了嬴修远一方?” 班大师摇了摇头道:“事情恐怕还没有那么简单,我觉得背后还有更深的原因。” 徐夫子问道:“那刚才那些墨家弟子们,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中央大厅内,嬴修远对着身后的公输仇点了点头,公输仇微微低头,向着嬴修远行了一礼,然后慢慢退了大厅。 感应着墨核里面正在商讨着什么的墨家统领们,还有混在墨家弟子内部,努力隐藏自己气息的墨玉麒麟,嬴修远嘴角微微上扬。 “真正的好戏就要开幕了。” 第八十七章 非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墨核内,众人聚在一起商讨了许久,还是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究竟为什么嬴修远不赶紧想办法解决他们,他到底在等什么。 而另一边的墨家禁地内,天明和少羽都来到了最后一关。 有了月儿的帮助,再加上天明的好运,二人迅速就通过了这一关,而且天明还拿到了墨家的至尊武器——非攻。 禁地深处,一个十分隐秘的控制室内,听到右手边那一排参差不齐的机关齿轮,传来转动的咔咔声,公输仇神色十分意外地说道:“真是没有想到,这三个小屁孩,还真能像公子说的那样,成功闯出墨家的禁地。” 听到公输仇的话,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的吕布,脸上带着一抹激动的神情,问道:“既然他们出来的,那...” “吕将军不用着急,另一个小子我会用机关把他困住,我们二人先去取那两样最重要的东西,至于公子说的给您的武器,等办好了这件事情之后,您再去也不迟。” 俯下身子,公输仇紧盯着那一排机关齿轮,齿轮正按照从左到右顺序,一个接一个的转动着,等到了公输仇所需要的那一环时,公输仇猛地一拉旁边的一个控制杆。 忽然,二人的头顶落下了一个笼子,令公输仇没想到的是,这个笼子居然这么小,装他一个人就够费劲的了,更何况是和身材魁梧的吕布一起。 吕布真气一震,禁锢二人的笼子瞬间被分解成了五块,向着四周飞去。 二人脚下的地板开始缓缓降落。 也不知下降了多少,二人的脚下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缓步走出去,公输仇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首先,这里仅有一处光源,位于地洞上方的正中间方位。 光源直照的地面上,刻着一个图案,图案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龙,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够看见,在龙亶处插着一把剑。 屋内的环境十分潮湿,他们的头顶上方不断有冰冷的水滴落下,墙壁还上长满了苔藓。 看着坐在图案上,正茫然地望着四周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公输仇知道,他们要的东西应该就在这两个人身上了。 对着身旁的吕布点了点头,吕布立刻领会了公输仇的意思,从阴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来到天明。月儿的身旁。 没有理会惊恐的二人,吕布直接一把抓住了天明,从他的手中抢走了非攻,然后又提起月儿,找出了她藏在身上的幻音宝盒。 看到东西到手,公输仇也走了出来,接过这两件宝物,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之色。 非攻融合了墨家机关术的精髓,可以说只要将非攻研究透,墨家机关术对于公输仇来说,就将再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而这幻音宝盒更是有着非常神奇的来历,嬴修远和阴阳家都想要它。 这两样,无论是哪一样,公输仇都极为眼热。 可是看了看身边吕布,公输仇又冷静了下来。公输家族不比墨家,他们只不过是一个钻研机关术的家族罢了。 他们对于秦皇虽然重要,但那是在秦统一六国之前,而且嬴修远马上就要收服墨家,尽管不愿承认,但墨家在机关术上,并不比他们要差。 这个节骨眼上,公输仇可不会干这种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事情。 站在公输仇的身旁吕布,看到对方收回了两样宝物,眼中的贪婪之意也消失大半,散去了手中凝聚的真气。 看向强装镇定,努力想要把月儿挡在自己身后的天明,吕布不屑地说道:“喂,小子,放心吧。我吕布这辈子战过的强敌,数都数不过来。你们这两个小孩,我连一丝动手的欲望都生不起。” ...... “我知道了!” 看着班大师一脸惊恐的神色,高渐离问道:“怎么了,大师?” “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了。” “我们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他们派了怎么多人,在外面守着我们,并不一定代表着他们想要攻破这里。恰恰相反,他们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不让我们从墨核里面出去。” 盗跖被绕晕了,问道:“班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其实是把我们当做诱饵,目的是为了钓更大的鱼。” 听到这里,高渐离已经明白了班大师的意思,“难道他们是要...” “不错,他们真正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我们,而是巨子,还有诸子百家的各路英雄们。” 众人瞬间都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利害,反秦联盟这次几乎是所有人都来了。 如果被嬴修远一网打尽,那么后续的所有计划,也都将全部崩盘,他们这么些年来的努力也都会付之东流。 尽管他们明白了嬴修远的目的,但他们还是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制止。 高渐离急忙道:“我们要赶快通知巨子和各路英雄们。” 瞥了一眼墨核的闸门,班大师迟疑道:“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开启墨核的闸门,才能够把人送出去。”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还必须要穿过嬴修远、卫庄、赤练还有那个神秘人的阻拦。” “额”,范增也并不想泼众人的冷水,但他还是说出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可是刚才徐夫子也说了,单单一个嬴修远我们就对付不了了,更何况卫庄、赤练还有那个不明实力的神秘人。” “这个天下恐怕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活着从他们中间离开吧。” 听到范增的话,盗跖站了出来,盯着众人道:“我可以试一试。” 如果是以前,对于速度,他有着无比的自信,但对于嬴修远,他不敢保证。 雪女曾用凌波微步和他比过速度,虽然最后是他赢了,但代价就是他在床上躺了两天,而凌波微步,又是嬴修远的招牌轻功,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够敌得过嬴修远。 但眼下情况危急,他不得不拼上自己的这条命试一试,博得一线生机。 一直站在一旁不语的雪女站了出来,看着盗跖沉声道:“小跖,你记住。凌波微步更倾向于灵活多变的步伐,在速度上还是神行术更胜一筹。不要做过多的纠缠。” 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给了众人一个放心的笑容,然后说道:“我可是盗王之王——盗跖,天下谁人能够跟的上我的速度,放心吧!” 第八十八章 天地失色 机关城内城门外的瀑布下,天明终于找到了公输仇所说的机关城动力核心,尽管他也不太相信这些人,但月儿在他们的手上,天明也只能按照他们说的那样去做。 想起面对吕布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天明恨自己,如果最初盖聂教他学剑法的时候,他没有偷懒,可能事情就不会像今天一样了。 甩去乱七八糟的想法,天明抓住了那个红色的开关,顺着它的轨迹,转了半圈。 与此同时,班大师正欲拉动主控制杆,打开闸门,放盗跖出去。 不经意的抬头间,看到墙上一个被一大堆齿轮围在中间的大齿轮开始缓慢转动。 “怎么了班大师?”,看着忽然停下动作的班老头,高渐离好奇地问道。 “有人打开了玄武的机关。” “什么?我们都被困在这里,是谁打开了。” 看了一下大齿轮下面一排的最后一个齿轮,班老头道:“天明他们已经出了禁地,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们了。” 高渐离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没想到,我们竟然到最后被三个孩子给救了。” “好了,好了,这些小孩子都这么厉害,我这个大人可不能落了下风。班大师赶紧的,打开闸门,我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盗跖说的看似很轻松,还带有一丝调侃的感觉,但众人都很清楚,相对于逃出生天,外面更大的是死亡。 班大师望着盗跖,沉声道:“一切就拜托你了。”,说完,班大师向下一拉主操控杆。 闸门缓缓地打开了,当闸门刚刚打开到一人大小的时候,盗跖直接纵身飞了出去。 盗跖出了墨核后,很快就跑完了从墨核到中央大厅的一小段通道。就在他马上踏入中央大厅的那一瞬间,一直紧盯着盗跖身影的班老头大声喊道:“就是现在!发动弩阵!” 控制弩阵的墨家弟子们同时拉动了控制杆。 面对飞来的箭矢,所有人都没有动,嬴修远嘴角微微上扬,以他为圆心,一个圆形的暗幕迅速张开,整个中央大厅都被笼罩了进去。 里面所有的人和物都变成了灰色。 墨核内,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就连雪女都没有预料到,嬴修远居然会一招。 高渐离失声喊道:“怎么可能!居然是道家的‘天地失色’!” 明明出身鬼谷,但嬴修远至今为止所使用过的武功,却没有一个是跟鬼谷搭边的,先是不知名剑法,然后是凌波微步,现在又是天地失色。 嬴修远每一次出手,众人都会刷新一遍对他的认知。 看着凝滞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盗跖,雪女脸上满是纠结之意,但没过多久,她还是下定决心,迈出了步子。 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盗跖的身上时,雪女脚步轻挪,一个闪身,离开了墨核,向着中央大厅奔去。 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雪女的凌波微步早练至臻境,整个墨家也就只有盗跖有能力追上她,其他人甚至都碰不到她的衣角。 一直到雪女马上要走出通道时,众人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墨核。 “雪女!”,看着雪女的背影,高渐离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如果这次一别,可能以后二人都不会在见面了。 大铁锤一把抓住了高渐离的肩膀,死死地将他按在原地。 对于雪女,嬴修远或许不会做什么,但如果高渐离出现的话,估计一露面就会死在对方的剑下。 看到雪女走进天地失色,嬴修远收回了真气,空中的箭矢全都掉落在了地上。 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盗跖根本来不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在下落的时候,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然后在落地的一瞬间,脚尖在地上猛地一点,疯狂的向着中央大厅外逃窜。 嬴修远停下攻击,盗跖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奇怪的是,其他人也没有阻拦他的打算,而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自己。 盗跖有惊无险地逃出了大厅。 墨核内的班老头心中顿时送了一口气,然后一拉手中的控制杆。 可是,刚刚拉到一半,班老头忽然发现控制杆卡在了半当中,这么使劲也拉不下来。 大厅内,最靠近墨核的卫庄带着无双,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向着墨核走去,看着拦在通道口的雪女,卫庄眉头一皱,手中鲨齿出鞘。 但这一剑却被嬴修远给拦了下来,不悦的卫庄正想说些什么,嬴修远一个闪身,来到了雪女的身后,一个手刀将她敲晕。 对着机关无双指了指前面的闸门,卫庄站在通道口,瞥了一眼抱着雪女离开大厅的嬴修远,嘴角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墨核内,感受着外面通道传来的阵阵地颤感,班老头急的额头直冒汗,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力都无法拉动控制杆。 “让我来!”,推开班老头,大铁锤右手握上了控制杆,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气。 终于,在没有拉断的前提下,大铁锤将控制杆拉到了底。 看着闸门缓缓地关闭,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闸门渐渐合上,但闸门即将完全关闭之时,一只大手生生拉停了闸门,与此同时,闸门的缝隙处开始向外爬出一条条的毒蛇。 毒蛇的很快就爬到了众人的面前,高渐离抽出了水寒剑,向地上猛地一插,然后真气疯狂运转。 “风萧萧兮易水寒!” 高渐离手中的水寒剑瞬间结出了冰晶,冰晶沿着地表,迅速向闸门延伸而去,地上的毒蛇全都被冻在了冰里。 冰晶继续蔓延,直至将机关无双也冻在其中,但是,已经完全变成了机关人的无双根本不受寒气的影响,浑身一震,冻住他的冰便碎裂开来。 大铁锤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机关无双的手臂,想要把他的手拉开,但是无论大铁锤怎么用力,对方的双臂还是纹丝不动。 高渐离拔出了插在地上的水寒,向着机关无双的手臂挥去。 机关无双虽然已经变成了机关人,但还留有一丝人的本能,双手一转,反扣住大铁锤的双手,向外猛地一拉,将他从墨核中拉了出来。 高渐离也没想到会这样,情急之下,只得一个闪身也出了墨核。 没有了外力的阻拦,闸门终于缓缓地关闭了。 第八十八章 天地失色 机关城内城门外的瀑布下,天明终于找到了公输仇所说的机关城动力核心,尽管他也不太相信这些人,但月儿在他们的手上,天明也只能按照他们说的那样去做。 想起面对吕布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天明恨自己,如果最初盖聂教他学剑法的时候,他没有偷懒,可能事情就不会像今天一样了。 甩去乱七八糟的想法,天明抓住了那个红色的开关,顺着它的轨迹,转了半圈。 与此同时,班大师正欲拉动主控制杆,打开闸门,放盗跖出去。 不经意的抬头间,看到墙上一个被一大堆齿轮围在中间的大齿轮开始缓慢转动。 “怎么了班大师?”,看着忽然停下动作的班老头,高渐离好奇地问道。 “有人打开了玄武的机关。” “什么?我们都被困在这里,是谁打开了。” 看了一下大齿轮下面一排的最后一个齿轮,班老头道:“天明他们已经出了禁地,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们了。” 高渐离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没想到,我们竟然到最后被三个孩子给救了。” “好了,好了,这些小孩子都这么厉害,我这个大人可不能落了下风。班大师赶紧的,打开闸门,我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盗跖说的看似很轻松,还带有一丝调侃的感觉,但众人都很清楚,相对于逃出生天,外面更大的是死亡。 班大师望着盗跖,沉声道:“一切就拜托你了。”,说完,班大师向下一拉主操控杆。 闸门缓缓地打开了,当闸门刚刚打开到一人大小的时候,盗跖直接纵身飞了出去。 盗跖出了墨核后,很快就跑完了从墨核到中央大厅的一小段通道。就在他马上踏入中央大厅的那一瞬间,一直紧盯着盗跖身影的班老头大声喊道:“就是现在!发动弩阵!” 控制弩阵的墨家弟子们同时拉动了控制杆。 面对飞来的箭矢,所有人都没有动,嬴修远嘴角微微上扬,以他为圆心,一个圆形的暗幕迅速张开,整个中央大厅都被笼罩了进去。 里面所有的人和物都变成了灰色。 墨核内,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就连雪女都没有预料到,嬴修远居然会一招。 高渐离失声喊道:“怎么可能!居然是道家的‘天地失色’!” 明明出身鬼谷,但嬴修远至今为止所使用过的武功,却没有一个是跟鬼谷搭边的,先是不知名剑法,然后是凌波微步,现在又是天地失色。 嬴修远每一次出手,众人都会刷新一遍对他的认知。 看着凝滞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盗跖,雪女脸上满是纠结之意,但没过多久,她还是下定决心,迈出了步子。 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盗跖的身上时,雪女脚步轻挪,一个闪身,离开了墨核,向着中央大厅奔去。 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雪女的凌波微步早练至臻境,整个墨家也就只有盗跖有能力追上她,其他人甚至都碰不到她的衣角。 一直到雪女马上要走出通道时,众人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墨核。 “雪女!”,看着雪女的背影,高渐离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如果这次一别,可能以后二人都不会在见面了。 大铁锤一把抓住了高渐离的肩膀,死死地将他按在原地。 对于雪女,嬴修远或许不会做什么,但如果高渐离出现的话,估计一露面就会死在对方的剑下。 看到雪女走进天地失色,嬴修远收回了真气,空中的箭矢全都掉落在了地上。 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盗跖根本来不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在下落的时候,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然后在落地的一瞬间,脚尖在地上猛地一点,疯狂的向着中央大厅外逃窜。 嬴修远停下攻击,盗跖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奇怪的是,其他人也没有阻拦他的打算,而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自己。 盗跖有惊无险地逃出了大厅。 墨核内的班老头心中顿时送了一口气,然后一拉手中的控制杆。 可是,刚刚拉到一半,班老头忽然发现控制杆卡在了半当中,这么使劲也拉不下来。 大厅内,最靠近墨核的卫庄带着无双,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向着墨核走去,看着拦在通道口的雪女,卫庄眉头一皱,手中鲨齿出鞘。 但这一剑却被嬴修远给拦了下来,不悦的卫庄正想说些什么,嬴修远一个闪身,来到了雪女的身后,一个手刀将她敲晕。 对着机关无双指了指前面的闸门,卫庄站在通道口,瞥了一眼抱着雪女离开大厅的嬴修远,嘴角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墨核内,感受着外面通道传来的阵阵地颤感,班老头急的额头直冒汗,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力都无法拉动控制杆。 “让我来!”,推开班老头,大铁锤右手握上了控制杆,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气。 终于,在没有拉断的前提下,大铁锤将控制杆拉到了底。 看着闸门缓缓地关闭,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闸门渐渐合上,但闸门即将完全关闭之时,一只大手生生拉停了闸门,与此同时,闸门的缝隙处开始向外爬出一条条的毒蛇。 毒蛇的很快就爬到了众人的面前,高渐离抽出了水寒剑,向地上猛地一插,然后真气疯狂运转。 “风萧萧兮易水寒!” 高渐离手中的水寒剑瞬间结出了冰晶,冰晶沿着地表,迅速向闸门延伸而去,地上的毒蛇全都被冻在了冰里。 冰晶继续蔓延,直至将机关无双也冻在其中,但是,已经完全变成了机关人的无双根本不受寒气的影响,浑身一震,冻住他的冰便碎裂开来。 大铁锤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机关无双的手臂,想要把他的手拉开,但是无论大铁锤怎么用力,对方的双臂还是纹丝不动。 高渐离拔出了插在地上的水寒,向着机关无双的手臂挥去。 机关无双虽然已经变成了机关人,但还留有一丝人的本能,双手一转,反扣住大铁锤的双手,向外猛地一拉,将他从墨核中拉了出来。 高渐离也没想到会这样,情急之下,只得一个闪身也出了墨核。 没有了外力的阻拦,闸门终于缓缓地关闭了。 第八十九章 纵横 墨家机关城,内城。 自从三百年前,墨家的第一任巨子——墨子,开始着手建造这座“天外魔境”后,这里还是第一次如此的寂静。 往日的生机不在,整座机关城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艰难地爬上岸,天明抬起头,正好看见站在水池边,焦急等待的月儿。 月儿撞进了天明的怀抱中,泣不成声道:“你怎么这么傻,他们让你跳你就跳,万一他们是骗你的怎么办!” 天明挠了挠头,傻笑两声之后,郑重地说道:“我答应过大叔,要做一个朋友放心的强者。也答应过怪女人,一定要保护好月儿。只要有一点可能性,我都要去做!” 与此同时,墨家内城,一个紫发蓝裙的女人正闲庭信步似的走在回廊之上,忽然紫发女子停下了脚步,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其他手指的关节上有规律地按压了几下。 嘴角微微上扬,然后低声说道:“找到了。” 话罢,女人的身影开始渐渐变得虚幻了起来,然后消失在了回廊之上。 机关城内城的入口,天明小心翼翼地将头探了出去,在确定了这里没有一个人后,天明对身后的月儿摇了摇头。 二人正欲进入内城,天明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时隐时现的人影,好像一个幽灵一样,那人正快速向他们飘来。 天明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尽管心中十分害怕,但天明还是打气似的对自己说道:“尽管来吧!” 握紧了手中捡来的长剑,天明向着来人走了过去。 一个近乎透明的天蓝色眼纱遮挡在女子的双眸前,看起来神秘而高贵的紫色长发,搭配着淡蓝色的曳地长裙,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天明敢确定自己没有见过面前的这个女人,但对方的眼神,总让他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如同当初在徐夫子的铸剑池一样,他的脑中的的确确没有关于天问的任何记忆,可是他总有种见过天问的感觉。 “你是?” 女人微微一笑,问道:“你不认识我了?” “你...”,看着面前女人,那日铸剑池的头痛感再次涌了上来。 “天明,你怎么了!” 听到月儿的声音,天明因为头痛而有些昏沉的脑袋,稍稍清醒了几分。 天明紧咬牙关,道:“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你到底是谁!”,那种剧烈的疼痛感,让天明几乎发狂。 没有任何的思索,握紧了手中的剑,天明向着紫发女人冲了上去。 紫发女子不屑地笑了笑,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一只修长而柔软的手,缓缓地伸出了食指,指向冲过来的天明, 天明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食指微微抬起,天明的身体也随之升起,看着面前不断挣扎的天明,紫发女子道:“你还有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 说罢,食指向着前方猛地一弹,天明也跟着倒飞了出去。 “天明!” 望着转身奔向天明的月儿,紫发女子手指微勾,可是这仅让月儿的身形顿了一下,随后月儿便挣脱了女子的控制。 紫发女子愣了一下,然后蹙眉紧皱,直接向着月儿做了一个虚抓的动作,这次月儿再也没能逃脱对方的控制。 思索片刻,紫发女子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股紫色真气飞入了月儿的体内,月儿只感觉自己头一沉,便昏睡了过去。 ...... 中央大厅内,大铁锤被机关无双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机关无双想要乘胜追击,右边机关臂上的两个大斧快速旋转起来,高高地将机关臂举起,然后向着倒地的大铁锤砸去。 大铁锤趁着机关无双挥舞机关臂的这个空挡,双脚朝着对方的胸口猛地一蹬。 机关无双被踹的连退了好几步,大铁锤赶忙一个翻滚,站起了身子。 大铁锤和高渐离并列而立,赤练、机关无双还有赶来的隐蝠则是围成一个半圆。 卫庄缓缓地拔出了鲨齿,身体微微前倾,一道凌然的杀意直冲高渐离、大铁锤而去。 和卫庄短暂交过手的高渐离很清楚,如果他和卫庄对上,恐怕几招就会落败,身旁的大铁锤就更不用说了。 卫庄右手执剑,缓步向着二人走来。 高渐离握紧了手中的水寒剑,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在死之前,最起码要带走面前的三人中的一个。 转头望向身旁的大铁锤,看着对方眼中的坚定之意,高渐离知道,他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样的,二人相视一笑,然后转头望向了面前的三人。 高渐离手中水寒剑上的冰晶不断增长,大铁锤也拿出了身后的雷神锤,二人都为生命最后的一搏,做好了准备。 这时,一道冲天的剑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通向外面的那条甬道上。 卫庄转过身来,这股剑意的主人他一生都不会忘记,因为从第一次碰面起,卫庄就知道了,此人将会是他一生最大的敌人,。 抬脚踏入中央大厅内,盖聂望向冷眼看着他的卫庄。 如果是在以前,一知晓有卫庄的存在,盖聂都会尽量想办法避开与对方一战,但是现在,盖聂已经想通了,这是他们之间不可逃脱的宿命,或者说他本就知道,只是不愿承认。 纵与横,两种近乎对立的思想互相碰撞,这二人又分别站在各自的顶尖。 战意溢满了整个大厅。 “小庄” “师哥” 二人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剑。 第九十章 卫庄受伤 “诸葛大人,风大师求见。” 诸葛亮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抬起头,越过跪在地上行礼的守卫,一脸疑惑地望向倒映在门帘上的人影。 这个风大师是整个墨家中,除了班大师以外,资历最老的。 新墨家中,机关部的大部分弟子们,都是因为风大师才愿意加入的,这其中还包括几十名以前的墨家精英。 仅在伐楚之战中露过一面的四凶兽,就是由风大师主持建造的,在这一点上,即便是最为讨厌墨家的公输仇都没有发表任何的异议,由此可见,他的机关术究竟有多强。 尽管不知道风大师这时候来这里干什么,但对于这么一个人,诸葛亮可不敢有所怠慢,连忙挥手说道:“快快有请。” 入座后,诸葛亮给风大师沏了一杯茶,看着对方一脸的难色,问道:“风大师来此所谓何事?” 风大师看着面前的茶杯,眉头紧皱,满脸的纠结之意,面对诸葛亮的客气询问,他原本进来时想好的措辞全都给忘的一干二净。 这时,一个右臂系着红色布条,身上穿着墨家弟子服装的男子走了进来,禀手道:“风大师,诸葛大人。” “怎么了?” “公子那边传来消息,盗跖已经逃离了机关城,而机关城里盖聂和卫庄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我们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去通知吕将军和宇文将军,让他们带上人马,开始行动。” “是!” 看着离开的墨家弟子,风大师知道,自己如果在不说出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抬起头注视着诸葛亮,风大师道:“老朽只是个沉迷于机关术的老顽固,对于公子和巨子的大计也不是太清楚,但我墨家一直以来都是江湖上侠义精神的代表。” “今日破机关城实属无奈,老朽很清楚,只要机关城还存在一天,秦皇就不会罢休。但是现在我们还要对江湖上的那些豪侠下手,老朽的良心上的那道坎,实在是过不去呀。” “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受到了墨家的邀约,哪怕最后不是死在我们墨家弟子的手中,但也和我们脱不了干系,老朽哪一天如若到了九幽之下,将无颜面对历代的巨子们呀。” 诸葛亮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对方来找他的目的。 他们这次的最终目的,不仅要从燕丹的手中夺走墨家这块招牌,还要抓住燕丹召集而来的反秦联盟的中坚力量。 而关于抓捕反秦联盟中坚力量的这个计划,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 因为侠义精神之于墨家,就如同命令之于秦国军人一样,是根深蒂固的思想,为了防止出现像风大师这种情况的发生,端木云就提出先将这个计划隐瞒下来,谁知最后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诸葛亮笑了笑说道:“风大师多虑了,我们这次是抓他们,并不是要杀他们。” “可是...” “我知道您想要说些什么,但请您放心,‘残暴’二字,从来都不是公子想要外人贴给他的标签。” “他们不会死的,等成功抓捕之后,按照秦国律法判处相应的牢狱,时间到了,我保证他们安安全全地出来。” 之后,在诸葛亮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诫之下,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稳住了风大师。 送走风大师之后,诸葛亮稍稍地抿了一小口茶,然后低声道:“按照新法在陇西的适应程度,判他们个十年差不多了吧,等新法实施之后,他们这些旧时代的人,还能剩多少话语权呢?” ...... 墨家禁地的入口,端木蓉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缓了许久,端木蓉才回过神来。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昏迷前败给了隐蝠,但为什么隐蝠没有杀死自己,而是放了自己一马。 端木蓉有些不明白,既然对方既不打算杀了自己,也打算不利用自己,那他废那么大的力气袭击自己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此时,中央大厅内,盖聂和卫庄已经互攻了不下百招,二人都没有露出颓势。 可是,战斗时间拖的越长,对盖聂就越不利,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长时间的激烈战斗让他的伤口开始出现恶化。 忽然,一处位于盖聂左腹的伤口突然开裂,一阵剧烈的疼痛让盖聂失神了片刻。 卫庄并没有放弃这个机会,鲨齿朝着盖聂的伤口斜劈过去,看到盖聂横剑挡在左腹,欲要拦住这一击,卫庄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剑尖一抖,鲨齿转换角度,向着盖聂持剑的右臂刺去。 来不及抽剑回防,盖聂右手一松,将渊虹扔给了左手,在侧身拖延时间的同时,左手持渊虹攻向了卫庄。 按理来说,如果不使用惯用手的话,剑的力量和速度都要大大降低,可是卫庄没想到,盖聂的左手剑,也同样的出色。 判断这一击如果打实了,自己受到的伤可能还会大于现在的盖聂,卫庄果断放弃了进攻,偏身打算躲过这一击。 可是,卫庄判断失误了,盖聂的左手剑并不是同样出色,甚至还要高上一丝,然而就是这么一丝,导致卫庄的胸口还是受了点皮外伤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盖聂的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够击退卫庄的攻势。 看到二人的战斗恐怕要陷入僵持之中,站在门口的白凤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从来不讲究公平的战斗,对于一个刺客来说,只有不择手段的击杀敌人,才能够获得活下去的机会。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盖聂和卫庄的身上,白凤脚步微挪,开始悄悄地变换自己的位置,两指间的羽刃蓄势待发。 第九十一章 真正的计划 咻,咻,咻,三道破空之声传来。 外表上看起来如同羽毛一样轻盈的羽刃,侧端却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本就身受重伤的盖聂,对付卫庄一人已经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又哪里有精力分出二心,去防备他人的暗算。 再加上场上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卫庄和盖聂的身上,以及白凤隐匿气息的本领,整个中央大厅内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三支向着盖聂背后袭来的羽刃。 “小心!” 听到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熟悉声音,盖聂下意识地愣了愣,紧接着便听见身后传来两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转过头去,一道鲜艳的血花在盖聂的眼前掠过,然后在他不敢置信地眼神中,端木蓉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端木蓉胸口上刺入了一半的羽刃,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另外两枚羽刃,盖聂瞬间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端木姑娘!” 伸手扶起端木蓉,感受着怀中人的气息越来越弱的,盖聂却只能干着急。 另一边的端木云看呆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当初明明请去禁地搜刮宝物的墨鸦,顺路救下端木蓉,还故意让对方给她下了一定剂量的迷药,就是不想让她掺和进来,但不知道为什么,端木蓉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体内浑厚的真气喷薄而出,下一刻,还在一旁寻找机会下手的白凤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卫庄冷眼看着端木云,他不清楚端木云为何要出手,但不管是为了什么,端木云都没有资格教训他的人。 越过半跪在地上,怀中还搂着端木蓉的盖聂,卫庄一个闪身来到了端木云的身侧,手中鲨齿朝着对方的右臂挥砍而下。 端木云虽立刻抽剑迎击,但他手中的剑只是秦国军营中最普遍的那种制式长剑,又怎能是妖剑鲨齿的对手,趁着剑被拦腰斩断的那一刹那,端木云使用凌波微步来到了卫庄的身后。 手中的断剑向着对方的后背刺去,卫庄反身用鲨齿弹开了对方手中的断剑。 看着手中仅剩下剑柄的“剑”,端木云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年伐楚之战中,楚王为保楚国血脉,将剑池的钥匙“卖”给了嬴修远,所以他们的手中其实并不缺好剑,但端木云为了追求最后的天人之境,早就放弃了使用名剑。 随手扔掉了手中的剑柄,端木云无视了卫庄的敌意,缓步向着盖聂走去,卫庄是个聪明人,眼下整个机关城无论内外,都是他们的人,想要对付他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把她交给我吧,公子的医术并不比她差多少,如果快点,或许还来的急。” 尽管端木云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但盖聂还是从对方满是焦急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的关心之意。 抬起头诧异地望着眼前的神秘人,盖聂有些分不清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如果你想让她死,那就继续拖着吧。” 盖聂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让对方接手,他并不是相信对方,而是相信嬴修远。 看着面前的神秘人伸出双手,抱起昏过去了的端木蓉,盖聂也站了起来,在对方转身的那一刹那,盖聂无意间瞥见了对方的左手。 “你是...” 端木云冲着盖聂摇了摇头,然后缓步向大厅外走去。 在经过卫庄时,端木云停了一步,低声道:“她若死,我便让整个流沙给她陪葬。” ...... “什么,你说这是嬴修远为了引我们去而设下的一个局?” 山谷之中,燕丹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不断地在盗跖面前来回踱着步。 盗跖盘腿坐在地上,额头上向外冒着冷汗,逍遥子则是坐在他的身后,一道道金色的真气,正缓缓地往盗跖的体内输送而去。 在一旁思考了许久,张良抬起头望向燕丹道:“如今我们尚不清楚嬴修远的虚实,但对方已经掌握我们的所有底牌,眼下我们绝不可轻举妄动。” 燕丹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此时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连忙问道:“不知子房可有高见?” “高见倒谈不上,我只是觉得,在解决这些问题前,我们首先要了解,让墨家弟子心甘情愿叛变的根本原因,还有嬴修远此次进攻墨家的原由究竟是什么。” 盗跖艰难地抬起头,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白凤在机关城内追杀我的时候,我发现整座机关城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城,嬴修远的手下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如今整个机关城仅有内核有人,其中大部分还是卫庄的手下。” 听到这句话,张良脸色一变,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机关城内没有一个人?” 盗跖肯定的点了点头。 看到张良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燕丹问道:“怎么了?子房,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巨子可还记得,几个时辰前,大司命的袭击吗?” “记得,她后来被赵子龙救走了。” “那么在这个时间里,嬴修远还有他的手下在做什么?” “攻打机关城。” “那现在呢?” “不知藏在了哪里?” “并不一定是藏了起来。” 燕丹瞬间被点醒了,恍然大悟道:“你是说...” “没错,他们应该是全员出动了,至于嬴修远此次共打机关城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我们反秦联盟的项上人头了。” “利用了信息不对等的时间差。自己先不露面,以流沙进攻机关城为饵,迫使我们援助。然后用早就布下的暗子一举拿下机关城,让我们再次加快救援的速度。” “但是,嬴修远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将我们引到机关城,而是这里。” “他只需要趁我们赶来的时候,让流沙去对付墨核的墨家统领们。他则是撤回机关城的人马,然后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往里钻。” 张良眉头紧锁,心中暗道:“可恶!这明明就是嬴修远几年前灭韩国就用过的方法,这次竟然又中了他的奸计。” 第九十二章 围攻 啪,啪,啪 人群中,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循声望去,是一个身着白衣的陌生少年。 少年一边闲庭信步般走向前面的燕丹等人,一边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传说中算无遗策的谋圣张良,居然仅凭几个零碎的小消息,就看破了我的整个计划,有趣,有趣。” 众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待到明白了对方话中潜藏的含义时,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挂上了一副惊恐的模样。 “嬴狗!纳命来!” 白衣少年的身后,一名粗犷大汉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向前猛劈过去。 手中的大刀裹挟着强烈的风压,大汉的眼中满是浓郁的贪婪之色。 嬴修远身体残废,武功尽失的事情天下皆知,看到对方被吓的“傻愣”在了原地,大汉对此又确定了一分。 而如果他能够在这里把嬴修远给杀了,那么他的地位将会在反秦联盟中提升一大截,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够一举超过墨家巨子等人。 在他的脑海中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未来的自己带领着反秦联盟,攻破秦咸阳,拿下嬴政,荣登天下共主的一幕了。 可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当大汉的刀落到了距离嬴修远的头部不足两寸时,刀却再也无法下落,大汉急的汗水直流,落刀也落不下,抽刀也抽不回,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不过四周的人显然都没有嘲笑他的心思,此人虽然出身盗匪,但实力还是有一点的,不然也不会有资格加入反秦联盟。 可对方竟被一招制服,那就代表着嬴修远武功尽失的消息其实是假的,这对于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的反秦联盟无疑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嬴修远慢慢地转过身来,左手中的鸣鸿刀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暴戾气息的蚩尤剑。 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间的恐怖气息,众人被吓的冷汗直流,纷纷向后退去,如果不是顾及面子,这些人恐怕早就逃跑了。 至于那个袭击嬴修远壮汉,早就被吓的魂不附体了,想要逃离这里,但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紧紧地捏在手中。 抬起手中的蚩尤剑,将剑尖轻轻地点在大汉的胸口上,只是一瞬间,大汉变成了一具干的不能在干的尸体。 周围的人全都被吓的肝胆俱裂,嬴修远略带青涩的面容,在他们的眼中全都变成了自己曾经所见过的最恐怖的鬼神模样。 “各位请放心,我们今天的行动只针对墨家,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接受秦国律法的处置,我保证你们性命无忧,如若不然...” 嬴修远话音刚落,山谷前后立刻涌进了大量的秦国士兵。 与此同时,山谷之上布下的弓箭手也站了出来,张弓搭箭,直至山谷下的众人。 “是鬼神吕布!” “还有白袍赵子龙!” 人群中的两名楚国贵族,最先发现了夹击他们的秦军将领身份,立马惊呼了出来。 嬴修远嘴角猛地抽了两下,他也没想到,本来属于陈庆之的称号被赵子龙给抢走了,估计那句“大将名师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离开人群,嬴修远来到了燕丹等人的身旁,没有理会燕丹,嬴修远先看向张良,微微颔首道:“一个好朋友在喝醉酒之后曾在我的面前夸过你,如今看来,你也算得上是当的起他的赞叹。” 张良知道这句话中另有深意,但他想不起来嬴修远的手下有谁是自己认识的,于是疑惑地问道:“公子所言的友人是...” 看着一脸困惑的张良,嬴修远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尽管是靠着剧情优势来作弊,但他可是实打实的坑了传说中的谋圣一把。 瞥了一样一脸怪异的张良,嬴修远正了正神色,咳嗽了两声后说道:“这件事,你日后自然会知,不提也罢。” 看到嬴修远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张良也就压下了心中的好奇,然后禀手问道:“在下有心中有一问,不知公子可否解惑?” “但说无妨!” “公子之计的确环环相扣,可是却漏了重要的一环——人心,公子的所有计划都建立在已知我们会救援的情况下,不知公子是如何猜透我们内心真正想法的?” 嬴修远摸了摸下巴,然后神秘地说道:“因为剧情。” “‘剧情’?那是何物?” “你会知道的。” 张良微微一笑,好像认定了什么一样,说道:“虽然不知道公子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但在下知道,您的这番说辞,不过是替潜藏在反秦联盟高层中的细作打掩护罢了。” ...还能让他蒙出来这个,嬴修远佛了。 这些人中的确有幽冥堂的人,不过只是几个不起眼的虾兵蟹将,为的是报告他们行踪。除此之外就跟这个计划没什么关系了,怎么经过这么一推理,他的计划变得复杂了这么多。 看着“哑口无言”的嬴修远,张良确定了自己的心中的猜测。 既然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对他后续的计划也没什么影响,而且这样还容易分裂他们之间的联盟,何乐而不为呢? “陇西学院的普及,如今已正式告一段,几天前我就赶伏念回桑海的小圣贤庄了。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的牢狱之灾,墨家之事,你就不要在掺和了。” 说完,嬴修远也不给任何张良反驳的机会,转身看向燕丹。 “燕国的太子丹殿下,您就不必装了吧。” 燕丹眉头一皱,心道:“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但嬴修远一句话就道出了我的真实身份,看来张良所言不虚。” 摘下了头上的斗笠,燕丹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六公子!” 第九十三章 万物回春 “师哥,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那个女人不仅长得一般,还又闷又冷,这样的人竟然也值得你这么难过。” 望向自从端木蓉走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盖聂,卫庄不屑地出口讽刺了一句。 盖聂稍微转动身体,直面卫庄,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杀意。 “师哥,你好像有些生气啊。”,卫庄一把拽起披在身上的外衣,然后随意向旁边一抛,道:“就让我来看看,你真正的力量吧!” 当脱下的外衣落地的一瞬间,卫庄动了,手中鲨齿向着盖聂的胸口斜劈过来,面对这熟悉的进攻方法,盖聂下意识地使用老方法挡下了这一击,然后立刻抽身向后退去。 二人从卫庄入门的那一天开始,直到下山历练为止,他们之间的战斗就没有停过,对方下一招会怎么进攻,而自己又该怎么防守,以及该怎么转守为攻,他们心里早就一清二楚的了。 就如同在演练早就排好了的剧本一样,卫庄想都没有想,快跑两步,然后高高跃起,来到盖聂上方,剑尖朝下,猛地刺去。 盖聂横剑于胸前,将渊虹的剑身对着袭来的鲨齿的剑尖。 下一刻,盖聂的右臂如同一根鞭子一样,甩向了逼近的卫庄,卫庄被这一击打的连人带剑一起弹飞了出去。 根本不给卫庄任何喘息的机会,不等他站稳脚跟,盖聂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卫庄,向着他的腰部横砍过去。 尽管没有看到对方,但卫庄很清楚盖聂这一招会怎么攻过来。弯腰、翻身、击地而起,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轻松躲过了盖聂的杀招。 但是盖聂的杀招还没有结束,他显然很清楚卫庄躲避这一招的方法,手中的渊虹提前挥向了对方落下的位置。 好在卫庄同样也知道盖聂会如何出剑,险而又险地侧身躲过了致命一击。 盖聂腾空而起,连击卫庄好几下,但是效果却甚微。 一个翻身来到卫庄的上空,盖聂伸出空着的左手朝着卫庄的头部拍了下来,卫庄也伸出了左手向着对方的左掌迎了上去。 两掌相对,借着二人对掌的力道,盖聂的身体再次升起,在到达了最高点后,渊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卫庄刺了下来。 卫庄挥剑阻挡,但是鲨齿却在碰上渊虹的一瞬间就被弹开了。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忽然,盖聂只感觉腹部的伤口一阵疼痛,这一个瞬间被一直被动防守的卫庄抓住了,鲨齿向着他的伤口逼近。 无奈,盖聂只得放弃了进攻,稍稍偏身躲过攻击,然后用剑身在卫庄的鲨齿上一撞,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和卫庄拉开了距离。 待到站稳身体,盖聂低头望向自己的左腹,伤口处外渗的鲜血,正在一寸一寸地染红他的衣服。 “愤怒,并不会使你变强。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 “诶呀呀,身为‘现任’的墨家巨子,难道不会给自己做个机关手吗?” 嬴修远一边在强调“现任”二字的同时,还故意斜眼瞥了一下燕丹左边空荡荡的袖子,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 “一条手臂能够换来六公子武功尽失一次,在在下看来,可是非常值得的。”,燕丹毫不示弱的回击着。 扫视了一遍隐隐有要将自己围在中间的四人,嬴修远问道:“东君大人呢?今天这出戏如果没有她,可不好唱呀。” 燕丹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绯烟提前去机关城解决流沙了,等被困在墨核的墨家弟子们被营救出来,被围剿的恐怕就是你们了。” 焱妃居然去了机关城。燕丹的这一手的确让嬴修远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有他困住燕丹,卫庄那边应该可以将解决掉墨家的,但是有了焱妃的帮助,这件事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就算机关城内那一票人逃得了生天,嬴修远也不惧,那群人中也就高渐离有点本事,剩下的人顶多算个高级炮灰。 至于盖聂,和卫庄打完后,估计他连残血都算不上了,可能还没有大铁锤的威慑力高。 “无妨,少了一个旦角而已,该唱的戏,还是要接着唱的。” 话罢,以嬴修远为中心,一道灰色的暗幕向外扩张开来。 站在嬴修远身后的逍遥子急忙喊道:“不好!是天地失色!大家快躲开,千万不要碰到它。” 众人刚想要闪避,可惜还是慢了一分,暗幕将反秦联盟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天地一片寂寥,围困反秦联盟的秦军看到他们停止不动的滑稽动作,不仅没有感到好笑,反而不约而同地心头掠过一阵凉意。 围绕在嬴修远身边的四人中,盗跖根本无力抵抗,燕丹最终还是动用了真气,但他也只能艰难地保住自己,张良那边也是一样的状况。 至于嬴修远身后的逍遥子,他明明是最先发现嬴修远使用的是“天地失色”的,但却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任由嬴修远将他困住。 嬴修远向着前面领军的吕布点了点头,吕布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身后的士兵中叫出来了十人,然后大跨步向天地失色的范围中走去。 跟在他身后十个士兵虽然很害怕,但他们很清楚违抗命令的下场,到时候死的极有可能就不只是他们几人了。 吕布抬起脚步,正要踏进天地失色的范围之中。 忽然,灰白色的暗幕内,一抹绿意从逍遥子的身上发出。 嬴修远皱了皱眉,他都忘了人宗“万物回春”可以解除天地失色。 正要转身对逍遥子动手,但对方却先自己一步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以他中心,原本灰白色的天地正在逐渐恢复成为原来的颜色。 第九十四章 是非争论 “大叔!你怎么了,大叔!” 从中央大厅通往外面的甬道口,传来了一个小孩的声音。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来的人竟然是天明。 天明快步跑上前去,将盖聂护在身后,双手合握住一把匕首,匕首尖直指卫庄,大声说道:“你不准过来,不准你伤害大叔!” “天明!” “大叔,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天明,对方手中紧紧握着的匕首立刻引来了卫庄的注意力。 卫庄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嘴角轻轻上扬,冷笑一声,然后故意嘲笑道:“师哥,看来你还找了不少跟班。” 没有理会卫庄,盖聂低头望向天明,沉声问道:“天明,你相信大叔吗?” “那当然。” “你站到大叔的身后来。” “哦”,天明瘪了瘪嘴,顺从地站到了盖聂的身后。 忽然,盖聂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股极其微弱的杀意。 这股杀意的距离很近,近到即便是盖聂没有受伤的时候,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安全地躲开,跟何况他现在身受重伤。 在遭到偷袭的那一瞬间,盖聂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尽管躲开了要害部位,但一柄闪着冷光的匕首还是不可避免地插进了他的腰部,这已经是盖聂现在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天明”抽回插在盖聂腰间的匕首,身形一闪,再次攻向了盖聂。 有了防备的盖聂轻松挡下了这一击,注视着身前的“天明”,盖聂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天明”没有说话,身形开始慢慢向后退去,与此同时,他的面容也开始改变。 盖聂哪里会放过对方,在对方退去的同时,他也动了,如同索命的厉鬼,渊虹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向着“天明”刺去。如果这一招打在身上,“天明”决计不可能活着。 剑尖一寸一寸地向着对方靠近。 突然,一道妖艳的红光闪过,盖聂原本必杀的一剑被人横剑挡了下来。 “这个人是我的手下,从一开始,他的命就是属于我的。”,瞥了一眼身侧的黑麒麟,卫庄淡淡地说道:“还不滚开!” 抬起头望着眼前这柄剑的主人,盖聂问道:“我以为,今日之战只在你我之间。” 卫庄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迂腐不化。这场战斗从来都不仅仅是在你我之间!” 说完,卫庄手腕一抖,弹开压在鲨齿上的渊虹,扬剑攻向盖聂。 ...... “道家一脉,天宗出世,人宗入世。持续了近百年的战乱人宗没有一人理会,天下刚刚稳定下来,你们又蹦出来捣乱,真是有趣!” 听到嬴修远的话,逍遥子站了出来,反驳道:“嬴政暴虐,兵发六国,扰乱天下安定,此大罪,人人得而诛之。” 冷笑了几声后,嬴修远反问道:“春秋时期,大小诸侯国之间连年混战,能够延续至今的国家,敢说自己没有侵占过他国?” “时至战国,七国之战更为混乱,战争频发,政局动荡,乃至生灵涂炭。你们还敢舔着脸说被人暴虐?” “怒斥别人的时候讲的头头是道,自己的过错却避而不见。这就是十几年前鼎鼎大名的关中第一豪侠?真是可笑!” 逍遥子悄悄地将自己注视嬴修远的目光移开,沉默了下来,嬴修远所说的话不无道理,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到逍遥子脸上渐渐出现动摇的神色,燕丹站了出来,道:“秦皇大修土木,无意义地建造阿房宫,骊山陵,致使劳民伤财,再加上严苛的刑罚以及沉重的赋税,你还敢说秦皇没有错?” 嬴修远撇了撇嘴,问道:“只有这些了吗?” “难道这些还不够?” 从怀中拿出一份秦国的制式奏章,嬴修远扔给了对面的燕丹。 满脸疑惑地打开了手中的奏章,燕丹看了起来,身为燕太子,六国的所有文字他都能够读得懂,秦篆更是不要太简单。 站在一侧的张良看到燕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连忙问道:“怎么了?” 合上手中的奏章递给张良,燕丹闭上眼睛,尽管如此,但奏章最后那一个大大的可字,还是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幼时很秦皇也算是很好的朋友,或者说直至他在昌平君的帮助下逃离秦国以前,二人的关系都没有太差。 在这份奏章的结尾,那个“可”字却是秦皇的笔迹无疑。 “自即日起,阿房宫和骊山陵的修建由我嬴修远承包,薪资完全按照最高标准。新修订的法规也已获准始皇帝陛下的同意,近几日就会在整个陇西颁布,如实验顺利,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推行全国。至于你说的赋税问题,我还是无法说服始皇帝陛下,但我相信,随着大秦帝国的愈发稳定,那一天并不遥远。” 看完手上的奏章,张良也沉默了下来,尽管他的心中有各种说辞可以和嬴修远辩上一辩,但他此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相比于他们这些直到现在为止都还处于喊口号阶段的反秦联盟,嬴修远为这个天下做的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多的多。 嬴修远刚才的一番话,让身为敌对一方的他都忽然涌上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 燕丹、张良、逍遥子,三人都是有自己志向的人杰,而剩下的人不过是些只顾自己的利益的权贵罢了,对于嬴修远所说的内容他们并不感兴趣。 人群中,那个认出吕布和赵子龙身份的楚国权贵站了出来。 “墨家巨子,你可不能就这么受了他们的蛊惑呀,他区区一个秦国的六公子能够做什么,嬴政只要在位一天,天下人就要受他一天的苦。只要我们计成,便可以立刻解救天下人!” 那人的话起了作用,昌平君生前对他说过的话再次涌上心头,燕丹那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原样。 盯着面前的嬴修远,燕丹厉声说道:“没错,天下苦秦久已,多一分等待,天下人便受一份苦。” “真是迂腐不化!既然如此,我们来打一场。赢了,我可以放你们走,输了,你们就任我处置。” 燕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资格代表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抬起头,嬴修远向着上面的宇文成都点了点头。 宇文成都明白了嬴修远的意思,抬起手臂,喊道:“放箭!” 一波箭雨过后,反秦联盟终于回想起他们是被人围困在这里,而不是诸子百家之间在做辩论。 越过燕丹,嬴修远用着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反秦联盟的所有人,然后微笑着问道:“各位对于燕丹代表你们,没有持反对意见的吧。” 这个笑容在反秦联盟的人看来宛如索命勾魂,众人立刻说道:“当然没意见。” “对,我们这么会有意见呢?” 看着把自己推出来做挡箭牌的众人,燕丹无奈地长叹一声。 “墨家巨子,燕国太子丹,请赐教!” 第九十五章 剑客的争斗 中央大厅内,盖聂和卫庄手中的剑交叉相撞,僵持在原地。 手臂微微弯曲,二人同时向前使力,然后借着相撞之后的反震之力向后跃去。 盖聂站直身体,抬起手中的渊虹剑,指着面前的卫庄。 卫庄不屑一笑,也举起了手中的剑。 “卫庄,你现在的对手应该是我!”,高渐离虽然打心底里厌恶盖聂,但看到对方如此拼了命的保护墨家,他的心里也不禁为之触动。 没有理会宣战的高渐离,卫庄的双眼仍然死死地盯着盖聂,仿佛在等待他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盖聂瞥了一眼高渐离还有大铁锤,道:“这是我们鬼谷派内,我和师弟之间的事,还请各位不要插手。” 说罢,收回目光,继续看向面前的卫庄,盖聂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才是你的对手。” “有趣”,卫庄不屑一笑,冷言讽刺道:“你放弃鬼谷,放弃天下,放弃了一切,就是为了保护这群废物?” 盖聂反问道:“你什么也不肯放弃,又得到了什么?” “你自诩为救世之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要靠敌人来保护。” 看到盖聂一言不发,卫庄眼睛微眯,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浑厚的真气不断地注入剑中,鲨齿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红色萦绕在剑身。 盖聂知道,二人间的试探到此为止了,卫庄要动真格的了,聚气凝神,真气缓缓输送进入渊虹之中,渊虹之上也开始泛起淡淡的蓝光。 “在这个地方,能够杀死盖聂的,只有我。”,转头扫视了一眼身旁的流沙众人,卫庄冷声道:“再有擅自出手者,就是与我为敌!” 在卫庄警告了众人之后,一道道锋利的剑气,同时从盖聂和卫庄手中的剑上发出,很快就挤满了整个大厅。 随着二人身上剑势的积累,剑气还在增强,就连实力仅次于卫庄、盖聂的白凤凰和高渐离都感到了不适。 现在的争斗和刚才那种试探性攻击,在强度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盖聂的身上还有伤,他根本无法手进攻。 卫庄显然也知道这件事,首先发动了进攻。 如同刚才二人的打斗一样,卫庄猛地快跑两步,来到盖聂身前,一跃飞到空中,鲨齿带着妖邪诡异红光向着盖聂的胸口劈来。 也是和刚才一样,盖聂闪身躲过这一击,不过接下来就和刚才的试探不同了。 卫庄先盖聂一步,一个翻身拦在了他的退守路线上,在盖聂还没有来得及退离之前,鲨齿再次向盖聂攻了过来。 接下来就宛如是卫庄的个人秀一般,每一剑都是致命一击,而盖聂只能被动地挥剑阻挡。 二人每一次挥动手上的剑,其剑上泄出的剑气都会对中央大厅造成一定的破坏,双方对了还不到十招,大厅里就已经一片狼藉了。 卫庄停止了进攻,趁着这个机会,盖聂也得以停下来喘口气。 血,滴落到了地上,盖聂被黑麒麟所伤的地方因为二人的激烈打斗隐隐有恶化的倾向。 另一边脾气急躁的大铁锤有些看不下去了,右手摸向身后的雷神锤,欲要上前,但却被高渐离给拦了下来。 摇了摇头后,高渐离沉声道:“剑客的生死成败是靠手中的剑来决定的,盖聂正是背负着‘天下第一剑’之名的男人。” 看着盖聂眼中坚定的神色,大铁锤也只好打消了上前帮助这个念头。 卫庄厉声质问道:“你到底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出剑?” 他至今为止对盖聂所说的话,只不过是为了激怒他,好逼迫他出手。 这也是他能够容忍黑麒麟偷袭盖聂的原因,但他已经把所有能做的都做,却还是无法让盖聂出手,这让他感到十分窝火。 伴随着一声怒吼,卫庄再次出手,闪身来到盖聂的身后,手中鲨齿向着盖聂的背部斜砍而下。 盖聂边侧身躲避,边提剑阻挡,最终两剑相撞,二人再一次僵持在了那里。 手腕轻抖,盖聂手中的渊虹剑身微斜,鲨齿没有了支点开始下滑。 尽管卫庄很快收回了自己的力道,但那不足一秒的停顿还是被盖聂给捕捉到了,猛地一踏地面,盖聂凌空而起,然后踩了一下卫庄刚刚调整好角度的鲨齿,跃到了卫庄的身后。 卫庄瞥了一眼盖聂,然后直接以自己为圆心向后身后猛挥。 盖聂后仰躲过了这一击,但卫庄依旧不依不饶,抽剑向盖聂的咽喉刺去。 起剑阻挡这一击,但卫庄却在鲨齿的剑尖即将撞上渊虹的剑身时,稍稍地转动了一下鲨齿。 鲨齿并没有如盖聂预期的一样被渊虹的剑身阻挡下来,而是仅蹭了一下,便继续刺向盖聂的咽喉。 手腕快速地转动的一下,与此同时,盖聂松开了手中的剑,渊虹转了半圈,然后再次回到了盖聂的手中。 盖聂反手持着渊虹,将剑身卡进了鲨齿背面如同鲨鱼牙齿形状的锯齿之中,然后转动手腕,将卫庄手中的鲨齿挑飞出了手。 面对这个大好的时机,盖聂没有进攻,而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感觉,直接凌空飞起,从卫庄的头顶一跃而过,再次和卫庄拉开了距离。 果不其然,盖聂刚刚脱离了卫庄的攻击范围,原本在所有人看起来被别飞了的鲨齿,居然又转了一圈回到了卫庄的手中。 快步追上盖聂,卫庄飞身而起,再次狠狠地劈向了盖聂。 二人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 没过多久,盖聂脚下的石板便开始有了裂纹,卫庄再次加大了手中的力量。 看到脚下石板断裂,盖聂直接爆发,弹开了卫庄的压制,向后退去。 第九十六章 渊虹之殇 “你的剑还是那样,一样的犹豫,一样的怯懦!” 盖聂的只守不攻,彻底惹怒了卫庄,他一直在等待着和盖聂真真正正打上一场的机会,这次的对战他等了数十年。 可是尽管他用尽了各种方法终于逼得盖聂不得不站上了这里,但盖聂还是不肯出剑。 盛怒之下,卫庄的出招也稍稍被影响到了,在围观几人的眼中看来虽然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盖聂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十分细微的凌乱之感。 脚尖在地上连点几下,避开了卫庄挥出的所有气刃,看到卫庄使出这种毫无意义的剑招,盖聂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中央大厅内,没有任何的征兆,平地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风势并不大,但它却给人一种,雨夜中跟随着暴雨席卷而来的狂风打在身上的感觉。 与此同时,本来在众人看来正处于劣势的盖聂身上,忽然爆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剑势。 凌厉的剑势尽数倾泻到了卫庄的身上。 尽管盖聂的剑势是针对卫庄的,但周遭的众人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一股不适感,而且这种不适感随着盖聂剑势的升腾慢慢开始加剧。 二人之间,一道锋利的剑意一闪而过,盖聂忽然腾空而起,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一般飞向卫庄。 抬起手臂直指卫庄的胸口,渊虹在他手掌的几寸外,庞大的剑势全都挤进了剑中。 快到极致的一剑,同时也是强到极致的一剑。 一剑而出,天地色变。 面对如此的一击,卫庄不闪不避,抬起手中鲨齿,横剑于胸前,两剑相撞的同时轻转鲨齿,借由剑身形成的斜面,让盖聂这一击的角度上扬了几分。 渊虹和盖聂从卫庄的身旁一闪而过,但其上的剑势却透体而过。 鲨齿脱手而出,在空中打了旋,然后直直地插到了地上。 “一刃断喉,百步飞剑。”,背对着盖聂的卫庄冷笑了几声,低头看着地上的鲨齿,道:“很好,你果然已经练成了纵剑术中至高的必杀之剑。” “如果真的有必杀之剑,现在你应该已经死了!” 仿佛在谈论家常一般,卫庄说道:“初入鬼谷之时,我曾经败在你的剑下。” “你是我生平仅见的武学奇才,当时如果不用纵剑术,我无法胜你。” “今天,你发出了纵剑术的至高之剑,却连我一丝一毫也没伤到。” “你的确变强了。” 拔起地上的剑,卫庄转身看向盖聂,道:“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今天!是你最后一次用百步飞剑!” 剑势一冲而起,卫庄的披肩散发不断飞扬,和刚才盖聂一样,磅礴的剑势溢满了整个大厅,不过这次的主角不再是盖聂了,而是卫庄。 仿佛完整的复制了一遍盖聂的动作一样,卫庄居然也使用出了百步飞剑。 看着逐渐放大的剑尖,盖聂脸上满是惊骇之意,当卫庄剑上的剑势透体而过时,盖聂才连忙起剑,拦下致命一击。 “你会百步飞剑!” 盖聂诘问最终只换来了卫庄淡淡的一句,“我是鬼谷弟子,师傅他老人家又凭什么不传我剑法?” “你到底做了什么!” 对于卫庄,盖聂是十分了解的,虽然有时候他看起来做事不择手段,冷酷无情,但他还是有着最起码的底线的。 他的心中自然不愿相信卫庄会对鬼谷子做些什么,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又逼着他不得不往这种可能性上去想。 看到盖聂挡下了这一招,卫庄一跃而起,百步飞剑再次使出。 此时急于知道师傅情况的盖聂也不愿继续闪躲下去了,浑身剑势爆出,手中渊虹朝着落下的鲨齿迎了上去。 这是二人第一次正面相撞,两股强大剑势的相撞引得地上的飞灰高高扬起。 待到灰尘散去,盖聂和卫庄的身影显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二人手中的剑交叉架在他们的胸前,渊虹的剑尖没入了卫庄的肩膀之中,而鲨齿则是用背面的锯齿将渊虹卡在里面。 卫庄虽然会百步飞剑,但论纵剑术的造诣,他还是要比盖聂差上一线。 “你到底对师傅做了什么!” 没有理会盖聂的质问,卫庄自顾自地说道:“世人只知道渊虹排名第二,而鲨齿却被成为妖剑。可见天底下都是些愚昧不堪的人,只知道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要追求的梦?” “我的梦,与你不同!” 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卫庄道:“真可怜,你竟然忘了到鬼谷第一天所说的话!你和那些人一样,都是些愚昧不堪的废物。” 手中的力道不断增大,卫庄嘴角轻扬,然后手腕往回猛地一转。 中央大厅内,一声清脆可闻的声音响起。 在刚刚跑进大厅内天明的不敢置信地喊叫声中,渊虹断了,从剑尖到断裂的那一部分弹射而起,飞到了空中。 抬起头,望向旋转着飞向空中的半截渊虹,卫庄的心忽然一片沉寂。 他本以为在战胜盖聂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中会有哪怕一瞬间的开心,但事实却是没有丁点的起伏,对于纵横的命运,他好像又有了更深的感悟。 断开的渊虹不断向下掉去,所有人都认为,盖聂已经败了,就连卫庄也已经放下了戒心。 但是,一道突如其来的杀意,让他将他重新拉了回来,想要挥剑拦下盖聂,却还是晚了一步。 盖聂手中原本的半截断剑已经掉落在了地上,而他手中则是握着弹飞到空中的另外半截断剑,剑尖抵在了卫庄的喉部。 “你确实变强了,但有一点,你却始终没有改变。作为剑客,你始终太过在意剑的本身。” “小庄,你败了!” 第九十七章 墨家秘辛 砰!!! 燕丹直挺挺地倒飞了出去,身体狠狠地砸在了山谷右侧的岩壁上,手中墨眉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砸了一下地面,随后躺在了地上。 明明是两张王牌之间的碰撞,但他们之间的胜负却只在一招之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 要知道,燕丹能够把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靠的可不仅仅是他在天下的威望,最重要的是他那力压群雄的实力。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与嬴修远的碰撞竟然是以秒杀收尾。 两军交战,己方将领被敌方将领一击斩于马下。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多么坚定的军心,也必然会受挫。 看着一旁战意迅速消退的反秦联盟,嬴修远笑了笑,不枉他亲自动手,既然对方失去战意,那么他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 缓步走到艰难坐起身的燕丹面前,嬴修远轻蔑地说道:“还真是狼狈呢,燕太子。” “你一口一个为了天下人,但其实你做的事情,和当年的雁春君没有两样。” “如今天下初定,你们口中暴虐的秦国在想尽办法安置流民,开垦荒地。但你们这些人却百般阻挠,说到底你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蹲下身子,指了指另一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反秦联盟众人,嬴修远低声问道:“看看你笼络的都是些什么人?身为燕国的太子,你难道不清楚,这些腐败的贵族就是百姓苦难的根源吗?” “那个为燕国百姓所称颂的太子燕丹,天下人所赞颂的墨家巨子,居然有一天会去做这些贵族的走狗,为了他们的利益,去反抗一个真正在替百姓做实事的国家。” “不得不说,世事还真是奇妙。” “嬴修远!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的说辞是不可能动摇我们的信念的,只要我们墨家还有一人,就一定会和暴秦斗争下去。” 听到盗跖的话,嬴修远站起身来,用着轻蔑的眼神俯视着燕丹。 “你们这些人也配自称墨家?兼爱、非攻的宗旨你们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无视了盗跖的敌意,嬴修远侧身过来。 扫视了一圈反秦联盟的众人,看着他们脸上惊恐的表情,嬴修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大声说道:“今日,我要向大家揭露一个墨家尘封多年的秘密,而在场的各位,都将是历史的见证者!” 听到嬴修远这句话,反秦联盟的所有人都好奇了起来。 墨家的巨子是燕太子,这种在众人看来已经是惊天的大秘密,嬴修远都十分随意地说了出来,那墨家究竟还有什么尘封的秘密,值得嬴修远如此郑重地说出来。 山谷前方,围攻反秦联盟的秦军忽然动了起来,秦军队列的正中间让出了一条道来,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正从队尾缓步走来。 “这位的名号大家恐怕都不会陌生,他乃是前任的墨家巨子——六指黑侠!” 众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六指黑侠死去多年,怎么可能就此复生,但看着嬴修远煞有其事的样子,他们的心中稍稍动摇了一些。 尽管嬴修远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但除此之外,其他人还真找不到什么地方可以黑他的。 人家不仅把陇西治理的井井有条,还解决了常年侵扰边疆的狼族、东胡还有月氏。 领命攻燕的时候,更是违抗秦王命令,救下了一城的百姓,甚至连明知是计的昌平君邀约,他为了不落秦国的名声,还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接受。 前者迎来了百姓的赞扬,后者受到了六国贵族们的赞叹。 嬴修远的做法让即便是与他对立的贵族们都挑剔不太出什么,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做一次宋襄公,站在道德的高点抹黑他。 看到反秦联盟的众人信了一半,嬴修远对身旁的端木云点了点头示意。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端木云伸出了左手,露出了自己的六根手指。 站在端木云的对面,盗跖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骂道:“嬴修远!你无故攻打我墨家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侮辱我们墨家先辈!” 说罢,盗跖从腰间取下了瞬飞轮,欲要攻上前来,但是端木云的一句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小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 “你...这么可能...巨子的声音...”,呆呆地愣在那里,盗跖还是不敢相信,端木云居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随着端木云掀开头上的帽子,盗跖瞪大了双眼,手中的瞬飞轮掉到了地上。 消失多年的墨家前任巨子,居然加入了嬴修远的麾下,眼前事情的走向让众人都迷惑了起来,从知道燕丹的身份,到燕丹被秒杀,再到六指黑侠出现,他们收到的惊吓比这辈子都多。 低下头望向燕丹,端木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你还是坚持着昌平君的想法吗?” 燕丹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思考不过来了,凝视着端木云的双眼,嘴中反复地问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连续的诘问,端木不知该如何回答。 嬴修远也看出了他的难处,说道:“这些年来,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墨家带入了反抗秦国的队列之中。” “天下大定之后,你还不知悔改。仅因你一人仇秦,就来破坏百姓等了近百年的和平,只为了自己私欲的你,没有资格掌管墨家!” “今日我们来此,就是为了从你的身上拿走墨家正宗的名号。” 听到这里,一直默默不语的张良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好一招杀人诛心,嬴修远此计远比消灭墨家更为致命,他只要能够成功,不仅会得到一个好帮手,更是狠狠地削去了反秦联盟的一条臂膀。 在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抓获,反秦联盟里基本上就不剩什么人了。 可是虽然张良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但他此时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第九十八章 盖聂战败,援军到来 “太好了!大叔!” 本以为盖聂已经输聊明,看到他突然逆转战局,惊喜地大声喊了出来。 凝视着盖聂的眼睛,卫庄突然笑了起来,“很好,你终于证明了自己不是一个废物,师哥!” “从见面的第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了会有一个倒下!”,卫庄的语气十分的平缓,仿佛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不是自己一般。 盖聂握着渊虹的手越来越紧,他稍稍将剑逼近了一分,但卫庄却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打算,双眼依旧死盯着盖聂。 渊虹在卫庄的脖颈上轻轻划出了一道伤口,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而对面盖聂握着半截断剑的右手也在不停地流血。 “来吧!”,卫庄不屑一笑了,然后好像放弃林抗一样,边缓缓放下手中的鲨齿,边道:“我一直很清楚,你和我,从来都是一样的人。” 到这里,卫庄正在缓缓放下的右臂突然动了起来,一道快到极致的红色剑弧,在盖聂的胸前迅速划过。 “可恶!竟然暗箭伤人!”一旁的大铁锤和高渐离虽然看见了,但二人距离他们太远了,根本无法上前帮忙。 冷眼看着身体徐徐向后倒去的盖聂,卫庄似在质问:“你的致命弱点是什么?你太过执着于所谓的正义。” “和你的那些梦一样,愚不可及!师哥!” 躺倒在霖上,盖聂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 朦胧中,他看见了一边哭泣,一边奔向自己的明,想要像往常一样替他拭去泪水,但盖聂却发现,自己连最简单的抬臂都无法做到。 眼皮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地闭上,与此同时,往事一件件划过心头。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第一次修行纵剑术,和庄的碰撞,击败玄翦,以及那场改变他最初想法的玄虎测试。 卫庄选择了救一人杀一人, 嬴修远则是趁笼未开之前,便杀死了两头玄虎。 唯有他,想要同时救二人,却都没有救成。 这个鬼谷的最终测试困扰了他数十年,在因材施教这一点上,鬼谷子比儒家还要精通。 因此他始终坚信,鬼谷子是要通过这个测试告诉自己一个道理,至于究竟是救一人还是救两人,没有正确的答案。 此时,嬴修远在大漠上的那一场夜谈中对他所的话,再次回响在了他的耳边。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只有矛,而没有盾。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如纵和横,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思想还是武力,都是在互相碰撞中成长的。” “但鬼谷乃是乱世之学,他所需要的永远不可能是盾,而是矛。” “因此,或许从你们进入鬼谷的第一开始,你和卫庄的命运就已经被定下了。”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盖聂的思绪也渐渐沉了下来。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在经过了不知过了多久,明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吧他拉来了回来。 艰难地睁开双眼,望向带着泪流满面的明,盖聂虚弱地道:“明,我对你过的话,你都记得吗?” “这条路,你一定要坚强的走下去。无论我是否在你的身边。” “不!我不听!大叔你答应过我的,我不要一个人,我们要在一起!” 自从收养明的吕老伯去世后,盖聂就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支柱。 如同父亲一样的谆谆教导,如同母亲一样无微不至的关怀,尽管他一直要找到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父母,但在他的心中,盖聂远比自己的琴声父母还要重要。 在他为全世界所抛弃的时候,盖聂如同一道光照进他的整个世界。 二冗沛流离了不知多少年后,他好不容易享受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但随着机关城被攻陷,月儿被掳走,如今就连盖聂也要离他而去,那种宛如地狱一般的噩兆再次笼罩了他的心头。 轻轻拭去明眼角的泪水,盖聂继续道:“明,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的你已经长大了许多。”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要长大。”,明连声否认,仿佛那样就可以留下盖聂。 “大叔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听到明的话,盖聂的嘴角第一次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谢谢你,明。” 这句话完,盖聂也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身子直挺挺地向后栽去。 明阴沉着脸,站起身来,“你们这些混蛋,我不会绝对放过你!” 面对明的挑衅,卫庄并没有回应的打算。 他今愿意来这里,一是还欠嬴修远的一件事,二则是为了盖聂,现如今两件事都已经完成了,他没有理由在继续帮嬴修远做些什么。 解决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对手,嬴修远才是他接下来要去对付的人,况且他和盖聂的对战中,自己也受了不的内伤。 和他们无意义地缠斗下去,对自己显然是不利的。 嬴修远做事阴晴不定,拿下墨家名号后再回来反打自己等人,也不无可能。 转过身去,卫庄缓步甬道口向走去,其他人也纷纷明白了他的意思,欲要转身离开。 看到流沙等人想要离去,大铁锤抓起身后的雷神锤就要上前。 可是才刚走了两步,就被高渐离给拦了下来,尽管高渐离也不想放跑这些人,但眼下放他们离开才是最优选择。 “别想逃!”,明怒吼一声,朝着背身离去的卫庄冲了上去。 “心!”,高渐离在提醒明的同时,径直冲了上去,明是荆轲留下的遗孤,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明去送死。 卫庄眉头一皱,随意向身后挥出一道剑气。 此时的高渐离距离明还有一段距离,但卫庄和明的距离却很近,他并不是速度型的,卫庄的剑气他也只能选择硬抗,更不用比它快一步到达明的身边。 飞身上前的高渐离好像已经预见了明的下场,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大哥,对不起,我连你最后的遗子都没能保护得了。” 突然,一道强大的风压从甬道口挤了进来。 紧随而来的是一道龙形真气,真气从卫庄的身侧飞过,然后打在了卫庄的剑气上。 趁着这个机会,高渐离一把拽住明的衣服,然后向后退去。 放下手中的明,高渐离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的援军,终于到了。” 这个龙形真气他曾多次见过焱妃使用,因此他很熟悉。 阴阳家秘传的阴阳术魂兮游龙,卫庄是秦国的人,阴阳家是不可能和他作对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甬道口,卢生慢步走了进来,他的身旁还跟着焱妃。 高渐离握紧了手中的剑,憋屈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开始反击了。 第九十九章 流沙败退 “卫庄,伤了我们墨家的客人,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够离开吗?”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从阴阳家东君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一种讽刺呀。” 回怼了焱妃后,卫庄将目光放在了卢生的身上,他对对方最直观的感觉是在悬崖上的那次交手。 虽然二人仅对拼了两招,但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出来,对方并没有出全力,如若不然,二人之间的碰撞很可能就不仅仅是平手收场了。 眼下他身上有伤,如果只有焱妃还能够斗上一斗,但再加上一个隐隐比所有人都强上一线的卢生,一旦打起来,流沙很有可能全军覆没,而他也极有可能会殒命于此。 中央大厅的另一侧,高渐离快步来到卫庄等人的身后,体内的寒冰真气开始聚集起来,尽管他自知不比焱妃和卢生的实力,但缠住流沙的其他人还是可以的。 甬道口附近,正冷眼看着卫庄的卢生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淡定,但其实他都快要吓破胆了。 当初在悬崖边,嬴修远能够一击击退卫庄,并不代表他也有那个实力,从阴阳家出来后他基本上就是在墨鸦身边划水。 而在陇西假扮嬴修远的几年里,他更是天天待在将军府里享福,他现在的实力,就连和白凤对打估计都悬,更不要说卫庄了。 他本来计划其实是等到卫庄走后,装作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的样子,来和墨家的人碰头就可以了。 但谁知道,就在他看时机差不多了,准备离开甬道时,焱妃居然从另一头来了,而与此同时,卫庄正要准备离开中央大厅。 前面是卫庄后面是焱妃,无奈之下,卢生只得假装自己正要进入中央大厅的样子,和焱妃一起走了进来。 扫视了一圈场上流沙的人,在看了看自己这边的帮手,卢生顿时悲从心来,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是嬴修远,他一个人恐怕就够了,但可惜,站在这里的是卢生本人。 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卢生努力想要避开卫庄紧盯着他眼睛的视线,但这并没有什么没用处,卫庄仿佛认定了他一样,手中鲨齿传来一阵剑鸣声,一股淡淡的杀意也渐渐逼向卢生。 沉了沉剧烈跳动的心,卢生打算先声夺人,目光直冲卫庄——身后的隐蝠,逼格满满地说道:“你似乎很怕我?” 淦!鬼才跟大boss打,老大说过:柿子要挑软的捏。 场上的情况大体是一对一,如果他能够在开打前先先“合理地”找好自己的对手,那么焱妃肯定是会主动对付卫庄的。 打定了主意的卢生,心里又有了点底气,身上的“傲气”又回来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呀!” 看着回话的卫庄,卢生先是一愣,然后心中涌上满满地绝望感,我@¥#%,老子都这么努力避开你的了,你就看不出来吗? 感受着渐渐向他笼罩而来的杀意,卢生的心脏跳动更加剧烈了,与此同时,大脑开始疯狂转动,究竟有什么方法能够避开和卫庄一战。 “卫庄先生想来应该是更加自信吧,和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盖聂对战之后,面对我还能够说出这种话?” 说完后,卢生仔细观察着对面的卫庄,他也不知道当初嬴修远唬东皇太一的那一招管不管用,但眼下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卫庄在听到他刚才的那句话后没有直接动手,证明他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自己,或者说没有把握战胜这个打响自己名字的人。 看着卢生脸上的自信,卫庄又将原本调动的真气平息了下去,眼下局势对他们很不利,正面对战绝非良策。 他虽然喜欢用实力解决一切问题,但他并不是傻子,注定失败的战局没有拼下去的意义。 “哎呀呀,卫庄先生为了盖聂还真是什么坑都敢跳,你恐怕不知吧。眼下整个机关城都是空城,嬴修远的人都已经撤走了。” 卫庄轻蔑一笑,道:“的确像你说的那样,机关城现在是一座空城了,但你可知,原本应该在这里的人去哪了?” 知道全盘计划的卢生自然知道对方在暗喻什么,装作惊讶一脸惊讶的样子,看向对方。 卫庄显然很满意卢生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给了他一个阴冷的笑容,然后缓步走向甬道口,在经过卢生的身边时,低声说道:“如果再不赶去的话,恐怕你们反秦联盟,就要成为历史了。” 伸臂拦下想要动手的焱妃,然后给了欲要上前的高渐离一个制止的眼神。 高渐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卢生的实力他是知道的,真正拼起来,他绝对不会畏惧卫庄,他既然选择放对方走,一定有他的理由。 放下刚才用来拦住焱妃的手臂,感受到卫庄的气息正在渐渐从他的感应范围内消失,卢生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姓卢的!如果你今天不给出一个理由,我让你尝尝我雷神锤的滋味。” 能够忽悠走卫庄,剩下的就好解决了,看向暴怒的大铁锤,卢生装作一副不愿与他计较的世外高人模样,道:“你们认为,嬴修远明明是来进攻机关城的,为什么现在人却不见了?” “废话!肯定是藏在哪里了,就等着巨子他们来了之后,将我们一网打尽!” 站在卢生身侧的焱妃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这样的,我能够感应得到,现在整个机关城内除了墨核之外,没有一个人。” 高渐离最先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卢生,瞳孔一阵缩放。 故作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卢生说道:“没错,嬴修远虽然以墨核为诱饵,但他们实际上并不是要引墨家巨子来此,而是在半路上实施截杀。” “丹有危险!” 焱妃说完立刻闪身离开了这里。 暗自擦了一把虚汗,卢生正欲转身跟上焱妃去看热闹,忽然感觉自己的脚下开始震颤起来。 ...该死,怎么忘了还有这件事了,墨鸦和公输仇那两个混蛋真就不打算管老子了! 墨核内,班老头连忙抬头看向上面最大的那个齿轮。 “不好,有人启动了青龙!快走!” 第一百章 巨子之争 距离机关城约二十公里的一个山谷,在这个山谷的上方以及两端都布满了严阵以待的秦军。 西边的太阳正在缓缓地落下,本应看起来让人感觉十分安心的晚霞,经过士兵们手中武器的折射,突然变得肃杀了起来。 嬴修远从怀中拿出非攻,交给了端木云。 “非攻!它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盗跖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看了一眼端木云手中已经变成了剑形的非攻,然后转头望向嬴修远。 然而,嬴修远根本懒得理会他,蹲下身子,抓住燕丹的手臂,一股庞大的真气开始在燕丹的体内的经脉中流转。 “你要做什么!”,盗跖身形微低,捡起地上瞬飞轮的一刹那,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嬴修远飞了过去。 砰!盗跖在距离嬴修远半步的地方,被一个突然冒出的黑影直接扇飞了出去。 忍住那种由内而外的刺骨之痛,盗跖站了起来,双眼紧盯着嬴修远身旁那个男人手中的武器。 “是破阵霸王枪!你们对明和月儿他们做了什么!” 男人轻蔑地俯视着还在死撑的盗跖,“他们?运气好的话还活着吧,运气不好......” “混蛋!”,怒火渐渐吞噬着盗跖,就在他打算再次出手的时候,张良按住了他的肩膀。 另一边的燕丹听到了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什么,因为他知道,明是荆轲的儿子,端木云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而既然月儿是和明在一起的,那么嬴修远的人也不可能对月儿下手。 感受着身体中的伤口正在恢复,燕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嬴修远要做什么,但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收回燕丹体内的真气,嬴修远站了起来,然后左手弹出一道真气,真气窜进了燕丹的体内,待到真气散开,燕丹顿时感觉自己的真气运行开始变得顺畅了起来。 冷眼看向燕丹,嬴修远低声道:“这股真气会帮你压制六魂恐咒,不过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到,你依旧会死。” “但如果你能够赢下这场战斗,我可以放过你,还有所有反秦联媚人一马?” 罢,嬴修远转向反秦联媚众人,大声喊道:“现如今,六指黑侠已经回来了,而燕丹德不配位,理应交出他手中的墨家巨子之职。”78中文首发 . . 从怀中拿出一叠宣纸,高高地举过头顶,嬴修远继续道:“这是墨家支持者的签字,上面不仅有墨家弟子们的,还有风大师、雷头领等数十位支持六指黑侠的墨家统领们的签字。” “时间为一炷香的时间!” “现在!战斗开始!” 嬴修远带着吕布向战斗范围外走去。 在经过端木云的身边时,嬴修远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道:“能否消去秦皇对墨家的敌意,就看这一战了。” 端木云握紧了手中的非攻,脚尖在地上连点几下,身形开始变得飘忽起来。 凌波微步,这基本上是嬴修远手下的标配了,能够让嬴修远给出这种功法,基本上就代表了对方的立场了。 打消了服端木云的念头,燕丹拔出了悬挂在腰间的墨眉。 墨家心法每上一层,真气就更贴近墨色一分,因此在看到端木云真气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自己敌不过端木云。 二人光真气上的差距,就最起码有两层以上,就更不用经验等方面的差距了。 挡下身后袭来的一剑,燕丹向后撤去,想要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 可惜端木云早已计算好了,提前闪身来到他的落点位置,横剑挥去。 燕丹只得再次起剑阻挡,然后借着两剑相撞的反震之力,再次抽身向后撤去。 但是,端木云并不打算和燕丹打持久战,因为时间拖的越久,他越害怕自己会心软。 现在,秦皇已经注意到了燕丹的反秦计划,如果被坐实,墨家将会招来秦皇的雷霆之怒,到时候整个墨家就危险了,因此他必须要在燕丹和墨家的未来之中选择一个。 朝着燕丹狠狠地挥出一剑,一道墨色的剑气向着他疾驰而去,与此同时,端木云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不好!”,身体还在空中的燕丹刚刚挡下端木云的剑气攻击,心中便涌上了这个念头。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挡下剑气的反震导致他的滞空时间延长了几秒钟,而这个时候,端木云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 呲!一道血花从燕丹的胸口撒向了空中,燕丹身子一僵,跌落在霖上。 “巨子!”,快步跑到燕丹的身旁,盗跖抬起头注视着端木云道:“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瞥了一眼质问端木云的盗跖,嬴修远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为什么?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你身旁的这位现任巨子到底做了什么?”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到这些,就不得不提一下,端木兄在和卫庄一战之前发生的事了。” 接下来,嬴修远将昌平君是如何助燕丹加入墨家,还有燕丹和端木云二人对于刺秦计划的意见不合,以及焱妃是如何设下计谋“杀死”端木云,助燕丹得到墨家,这些事全都了一遍。 在得到了端木云和燕丹的同时点头确认后,盗跖无力地瘫倒在霖上。 当你得知自己最为崇敬的人,不仅在最初加入时带着不单纯的目的,甚至还间接“害死”了自己曾经最为崇拜的人。 那一刹那,盗跖感觉崩地裂。 燕丹艰难地站起身来,望向盗跖的眼中带着满满的歉意,收回目光,燕丹看向了身前的端木云。 诚然,他最初加入墨家是为了获得墨家力量的支持,但他对于墨家的众人,特别是端木云,可是真的当做亲人一样来看待。 在和端木云相处的时候,他能够感觉的出来,对方就是在将他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不仅没有忌讳他的身份,还教会了他很多人生的道理,二人之间亦师亦友。 昌平君曾来信劝过他,如果要真正得到墨家的力量,就一定要先杀掉六指黑侠。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那,他在自己的书房待了一整,但是无论他怎么给自己洗脑,仍旧无法服自己,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走这条路。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焱妃居然会如此极端,竟然设计想要杀死端木云。 朝着端木云深深地鞠了一躬,燕丹知道这样并不能补偿对方什么,但眼下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了。 嬴修远缓步走了过来,右手由掌化抓,虚空做了一个抓的动作。 地上的墨眉还有燕丹腰间的剑鞘,被吸入了嬴修远的手郑 “这一战的结果大家应该也看见了,我就不多什么了。” “墨家的前任巨子六指黑侠,将于此刻接任墨家巨子一职!” 第一百零一章 燕丹之托 “什么!” 山谷之中,墨家众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正坐在地上治疗燕丹的焱妃。 过了好一会,众人才从张良所讲述的那些事情中回过神来。 “张良先生!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的太子妃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如果面前此人不是巨子请来的客人,大铁锤估计就直接抡锤攻上去了。 高渐离点了点头,他也不相信焱妃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燕丹假死之后,焱妃加入了墨家,她在医庄的这些年来,助端木蓉救了不知多少墨家弟子,说他背叛墨家,高渐离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没错,这一定是嬴修远分化我们的一种方法,那个巨子极有可能是嬴修远找人假冒的,他手下高手众多,而且流沙还有黑麒麟那种易容好手,假扮六指巨子不在话下。” 张良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墨家的众人不愿相信,他也不打算说下去了,反正这件事燕丹和盗跖都知道,这种招人嫌的角色,自己也没必要非要当。 这时,从他们来了之后就一直呆坐在那里,仿佛丢了魂一样的盗跖忽然抬起头来,沉声说道:“张良先生说的没错,那人的确是六指巨子。至于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就要请东君大人解惑了!”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盗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小跖!不得无理!”,高渐离呵斥道。 “没关系。”,焱妃毫不在意地摇摇头,然后收回了真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到她再次张口,众人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些事的确是我做的。”,低下头温柔地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燕丹,焱妃继续说道:“不过这些事情与丹无关,全是我一人所为,你们要恨的话,就恨我吧。 环视了众人一眼,焱妃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我知道纵使自己万死,也难以抵我犯过的错,请大家看在我是一个母亲的份上,允许我先去救回月儿,等回来后,任由各位处置。” 此时,山谷之上,嬴修远盘腿坐在边缘处,墨鸦坐在他的身旁,而赵子龙则是站在二人的身后。 看到焱妃向山谷外奔袭,嬴修远笑了笑,然后对身后的赵子龙说道:“让成都走一趟,帮月神把焱妃抓回阴阳家。” “喏” ...... 山谷外的马车旁,正在和少羽打闹的天明忽然停了下来。 “喂,小子,你是不是怕了我了。没关系,你只要叫我一声大哥,我就考虑饶过你哦!” 看到天明一脸惊讶的样子,少羽循着他的视线向后看去。 原来,不知何时,墨家的统领们都站到了他们二人的身后。 “行礼!” 在班老头的命令下,众人一齐禀手行了一礼。 少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清楚,这些人不可能是在对自己行礼,范增和项梁就站在一旁,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在项氏一组中的话语权,他不敢说比这二人的面子都大。 看到少羽慢慢地向后退去,天明也悄悄挪动脚步,下意识向身后坐着盖聂的那辆马车移动。 “请跟我们一起去见巨子。”,班老头声音很低,带着丝丝恳求之意。 “去见他干什么。” “请吧”,没有回答天明地任何意思,班老头直接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 天明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班老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载着盖聂的那辆马车。 唰的一声,一道人影在天明的眼前快速闪过,等他看清时,高渐离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 转过身来,班老头脸上满是严肃,“大铁锤,盗跖,你们一起请天明进去吧。” ...... 山谷之中,墨家众人站在天明的身后,天明则是站在燕丹面前。 “天明,你到我的身边来。” 天明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当整座机关城陷入了危机的时候。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打开了水底玄武的开关,拯救了机关城。” “看到别人需要帮助,即便自己陷入危险也愿挺身而出,这就是侠!” 看到天明满脸不好意思的笑容,燕丹感觉,那个洒脱的男人好像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年来,对于派荆轲前去刺秦这件事,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但他现在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提起来一丝精神,燕丹继续说道:“如今,我虽已经失去了巨子之位,但墨家弟子中有近半数都是曾经的燕国士兵,嬴修远做事滴水不漏,近半数的墨家弟子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他们。” “现在的他们,正需要一个像你一样,拥有侠义精神的领导者,来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你,愿意吗?” “我,我真对可以吗?巨子老大。” “这个问题,我相信很多人也都会提出,只有靠你自己来回答了。” “那你呢?” 没有回答天明的话,燕丹艰难地站起身,双眼凝视着面前的天明,然后将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以前任墨家巨子,燕太子之名,命令墨家弟子,自今日起,听从天明的调遣。” 风,渐起。 此时,山谷之上,嬴修远收回了目光。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们此时正在紧要关头,需不需要我下去......”,说到这里,墨鸦用食指上那尖锐的指甲在脖子上轻轻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使劲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嬴修远边走,边说道:“不需要,农家那边有了他们帮我们拉仇恨,到时候吞并计划会进行的更顺利。” 站在崖边,墨鸦低下头看了一眼墨家众人,然后转身向嬴修远离去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零二章 逃离 咸阳宫内 落日的余晖洒在桃林中盛开的桃树上,在桃林的中央有一处比地面高出大约三四十厘米的平台。 平台之上,秦皇和李斯相对而坐,二人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则是一副棋局。 通往桃林中央平台的一条小路上,一个太监双手端着一个托盘,脚下踩着小碎步,向秦皇和李斯跑来。 “陛下,前方有最新战报送到。” 正在专心于如何将眼前棋局盘活的秦皇没有理会太监。 过了好一会,秦皇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我输了。”,没有败后的失落,不甘,或者是嘴硬,只是十分淡然地一句话。 坐在对面的李斯虽然知道秦皇的心中并不会在意这些,但混迹了官场这么多年,他十分清楚,场面上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微微弯腰,李斯禀手行礼道:“陛下,恕臣下冒犯了。” “李斯,你的棋艺不断精进,是不是下朝之后,不做其他的事情,都在研究棋谱?” “博弈之术,不过是消遣儿戏,哪里堪比陛下统御帝国,日理万里。” 这种恭维之话秦皇早就听腻了,伸出右手对站在一旁等候了多时的太监摆了摆手。 “什么战报,念吧。” “六公子在剿灭墨家叛逆之战大获全胜。匪首燕丹毙命,叛逆分子的巢穴机关城已被摧毁,反秦联盟中的大部分人已被公子关押进了噬牙狱。” “另外,在公子的支持下,六指黑侠已从燕丹的手中夺走了墨家正统的名号。” 挥了挥手,示意禀报军情的太监退下。 秦皇站了起来,背对着李斯,眯起双眼,同时嘴角微微上扬,“真是有趣,燕丹,六指黑侠,这两个本应死去多年的人,现在居然同时出现。” “嬴修远总是能够给寡人一个惊喜。” 沉默良久,秦皇忽然问道:“李斯,对于嬴修远的新法你怎么看?” 李斯禀手行礼道:“请陛下恕罪,臣下不敢妄言!” “看出了什么就说出来,寡人免你无罪。” 李斯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将这句话说出来。 “如果臣下没有看错,新法虽然看似只是将现行法改的稍微宽松了些,但其实有一个与现行法规中完全不同的,且足够成熟的新法的影子在里面。” 听到李斯的话,秦皇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此时的李斯有些摸不准秦皇的态度了,按理来说秦皇是支持法家的。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上书抨击过现行的法规,但这些人都在法家的努力,以及秦皇的支持下失败了,这其中还包括长公子——扶苏。 可是,现在秦皇却突然毫无缘由的对嬴修远例外了。 前几年,嬴修远在渭源县的实验,法家之所以一直没有反对,一方面是因为嬴修远如日中天,他们如果过早的将嬴修远推向对立面,对他们是不利的。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嬴修远所施行的法规中,除考试制度之外,大多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法规,在他们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法家才没有像反对其他人一样,反对嬴修远。 但现在看来,就不是那么样的了。 嬴修远上书的法规已经独具特色,成为了一本足够成熟的新法。 要知道,一本新法如果想要走向成熟,需要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这其中需要考虑的因素甚广,不仅需要大量的人才,还要求对国家,对民生足够了解才能够完成。 在联想到嬴修远向秦皇要走渭源做实验县的时候,从诸子百家中招揽了各类的精英。 至此,李斯基本上能够断定,嬴修远早在几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新法的制定了。 一个被秦皇最为看好的公子,在制定法律的数年间,从来没有来找过他们法家,这对法家来说,并是个不好的兆头。 ...... “班大师,在下心中有一问,可否请大师解答?” 一条荒凉的古道上,一列车队正背对着落日不停地奔袭。 车队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范增手持缰绳,而班老头则是坐在他的身旁。 “范师傅请说。” “虽然儒家和墨家皆被誉为当世显学,但儒家讲究天命,遵从礼乐,而墨家教义却是非命,非乐。” “儒,墨两个门派的关系就如水,火一般,这件事世人皆知,但为何我们还要东行,前往齐鲁之地的儒家?” 班老头捋了捋长须,道:“范师傅有所不知,儒家的子房临行前留下了锦囊一封,说只等到了齐鲁地界,拆开锦囊,依计行事便可。” “张良的锦囊?” “正是。” ...... “公子让我做的事情,我可是都照做了,您身为帝国的六公子,应该不会耍赖吧?” 军帐中,嬴修远盘腿而坐,笑着摇了摇头,道:“儒家现在已经和我分不开,而你又想要完成心中的复国梦。” “恰巧这个时候,墨家这分裂出来的近一半的弟子正群龙无首。如此大的一股势力,你难道不会想办法和他们和合作?” “真要论起来的话,我只是从犯吧。” “张...子...房... 张良面色不改地说道:“在下身为儒家的三当家,自然选择支持掌门师兄的做法,公子所言可没有任何的依据。” 耸了耸肩,嬴修远说道:“或许吧。” 出了军帐后,张良缓步离开了秦军的驻扎地。 他此时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首先,他和嬴修远一共只见了三面,山谷一次,以儒家名义逼迫他给锦囊一次,还有刚刚那一次,但为什么对方不仅对自己很熟悉,而且还清楚地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其次,对于墨家剩下的人马,嬴修远明明可以趁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举铲除这些人,但他却莫名其妙放跑他们,还助他们逃亡齐鲁之地。 这两点让张良百思不解。 沉思良久,张良选择先不去想这些,立刻纵身上马,向齐鲁之地的方向奔去。 尽管不知道嬴修远的目的是什么,但眼下墨家分裂出来的这股力量,他必须想办法与之交好。 第一百零三章 再回咸阳,炼气之术 “公子,我们到了。” 马车内,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的扶苏睁开了眼睛。 掀开门帘,扶苏抬起头,仰视着高挂于城楼上的牌匾,尽管此时天已经黑了,但扶苏依旧能够看见牌匾上用秦篆刻写的两个大字——咸阳。 一晃眼,他离开咸阳已经两年多了。 迈出城门的时候,他心中满怀壮志,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头一年里,扶苏试过各种办法,其中好几次的改制还差点引起叛乱,后来他花了大力气去关注于解决民生问题,这才好了一点,但他还是能够感到狼族与秦人之间的隔阂。 而与时不时搞个大动作的扶苏不同,身为扶苏公认的最有力的对——嬴修远,却完全隐匿了起来,仿佛打算就这么让西域人自生自灭。 早些日子还能够听到几个花边消息,后来就彻底没了踪影。 现在,在秦皇所有公子的眼中,嬴修远俨然是一个不思进取之人。不想着怎么趁自己大火的时候,赶紧讨好秦皇,继续向上爬,天天就知道呆在陇西赚钱,靠着吃以前的荣耀过活。 但扶苏却并不这么想,自灭韩之后,昌平君就告诉过他,嬴修远将来或许会是他最大的敌人。 因此,即便嬴修远过着“自甘堕落”的生活,扶苏也没有小瞧过他。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嬴修远得召出了陇西后,仅用了不到五天时间,就狠狠地抽了所有质疑他的人一巴掌。 收服墨家,改新法,出钱修建骊山墓,这三件事即便是唯一一个能够在权力上和嬴修远一争的扶苏都自认做不到,秦皇其他的公子就更不用说了。 扶苏努力了两年,但却比不上嬴修远五天的动作。 看着嬴修远手下的人才又聚集了一大波,扶苏有些着急了。 因此他想趁着这次秦皇召见,想办法收服些人才。 “走吧,我们先回府里。” ...... 咸阳城内,赵府中,嬴修远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是一块仅有他自己能够看见的虚拟屏幕。 “系统交付任务。” 叮,交付中... 久违的美妙声响起,嬴修远的内心激动了起来。 因为大事件达到优秀以上获得的豪华大礼包,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里的东西每次都能够让他的实力直接上升一个档次,这种宛如坐火箭一样的升级方式,简直不要太爽。 叮,交付成功。 叮,大事件——收服墨家,已完成。 叮,系统评定等级为——优秀。 叮,获得豪华随机大礼包一个。 “打开大礼包。”,没有等到系统提示音,嬴修远就已经说了出来。 七彩的光芒在嬴修远的眼前一闪而过。 叮叮,获得白色装备,某洗浴中心,火柴十盒。 叮叮,获得绿色技能,中级乐器精通。 叮叮,获得蓝色谋士,狄仁杰。 叮叮,获得金色谋士,郭嘉。 叮叮,获得传说级功法,炼气术与煅体术。 “系统,介绍一下这两本功法。” 炼气术和煅体术虽然听起来很low,但嬴修远知道,这两本功法既然能够被列为传说级功法,自然有它的道理。 叮,炼气术——一种神秘的奇异功法,可增加与提纯真气,虽速度较慢,但每次增加与提纯的量会随自身境界上升而上升,上不封顶。 叮,煅体术——一种神秘的奇异功法,可锻造肉身,洗练静脉,虽速度较慢...... 前面的介绍虽然看来并没有什么厉害的,但最后的那句上不封顶直接让嬴修远愣了一愣。 任何内功都有它的顶点,因为人体是有限的,可是这两门武功竟然敢号称无穷尽,那就值得耐人寻味了。 不过眼下《太玄经》的还有最后两个阶段没有修行完毕,嬴修远打算等进入天人境在考虑修炼炼气术和煅体术。 收起心神,嬴修远说道:“提取人物。” 叮叮,狄仁杰,陇西一介平民,前年来到渭源,近日刚刚通过渭源县的考试,排名为榜眼。 叮叮,郭嘉,陇西平民,与狄仁杰为同一届考生,排名为状元。 诸葛亮已将二人特招。 既然诸葛亮出手了,那么这两个人才就不用他在跑一趟了。 翌日,嬴修远推开了房门。 突然,一柄快到极致的长剑朝着他刺了过来,来者的武功很强,是足以排进江湖前十高手。 快速判断出了对方的大概实力,脚下凌波微步直接使出,同时手中气刃挥出。 气刃划破了空气,朝着敌人飞去。 但就在这时,对手的身形突然变得虚幻了起来,而他原来站的位置则变成了一团绿色的雾气。 看到门口的雾气,嬴修远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道剑光闪过,嬴修远毫发无伤,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身前的女子,女子则是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紧盯着地掉落在地上的剑。 女子一个闪身,来到了嬴修远的身侧,直接一个熊抱,挂在了嬴修远的身上。 “教我!” “没门。”,照着脑门弹了个脑瓜崩,看着对方被自己拒绝后,一脸搞怪的表情,嬴修远摇着头笑了笑。 这个女子就是刚刚接任了道家天宗的晓梦。 天宗的消息嬴修远这边就没断过,因此听到晓梦出关的时候,嬴修远就知道晓梦要来了。 “六公子的‘红颜知己’还真是不少。” 听到这个声音,嬴修远笑着的脸一下子僵了下来。 看着门外雪女脸上的冷色,嬴修远也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初见到晓梦的时候,嬴修远下意识地将她当成了小孩子,但今时不同往日,晓梦已经长大了,在做这些动作,的确容易让人误解。 嬴修远急忙将晓梦拎起来,扔到一边,快步追了上去。他好不容易花言巧语把雪女忽悠的差不多了,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屋内,待到晓梦缓过神来,嬴修远已经离开了这里。 “嬴!修!远!” 第一百零四章 父子谈话 “儿臣参见父皇!” 咸阳宫内,刚刚下了早朝的秦皇召见了扶苏。 “嗯”,秦皇点了点头后,说道:“这几年在狼族的管辖上你做的虽有些缺漏,但基本上还是将狼族稳定了下来,也算做的不错。” “此乃儿臣本分。” 听到扶苏自谦的话,秦皇的眼中不知为何反而流露出了一丝丝失望的神色。 顿了顿,秦皇继续说道:“朕欲东巡,这路上的大小事宜,就交给你来办吧。” 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扶苏低下头禀手行礼道:“儿臣遵旨!” “退下吧。” “儿臣告退!” 秦皇宫殿的大门缓缓关闭,两扇巨大的木门刚刚合在一起,秦皇所坐的高台下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禀陛下,六公子手下人马的动向已经调查清楚了。” “去了哪里?” “大部分布在了农家六堂的驻地附近,小部分去了桑海。” 手指不断敲打着桌面,秦皇眉头紧皱,嘴中不断念叨着“桑海”二字。 过了一会,秦皇有些涣散的瞳孔缩了缩,俯视着下面的黑影,秦皇道:“从今天开始,直到东巡结束,你就跟着扶苏吧。” ...... 咸阳城中,李斯的府邸门口。 不同于往日的人来人往,现在整条街都是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而在距离李府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一辆马车正在缓缓驶离这里,待到马车后面的秦军全部离开街道,门口一直保持着禀手行礼姿势的李斯才收回了双手,站直身子。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望着路口车队离开的方向,李斯长叹了一口,心中暗道:“新一轮的风波不日将再次掀起,而我身已入局,恐怕再也难逃其中了。” 与李府门前那条街形成十字相交的街道上,一辆装饰十分华贵的马车走在大路中间,而这辆马车的车前以及车后,都有大量的秦军跟随。 车内,扶苏坐在最里面,他右侧坐着一个年及弱冠的少年,少年的身上大部分是贴身的皮甲,而几处关节以及要害则是由盔甲保护着,盔甲上的奇异花纹使他看起来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这个少年是被秦皇派去保护扶苏的赵佗。 “赵大人为何给我出谋划策,莫非......” 赵佗急忙跪了下来,道:“臣下乃是始皇帝陛下的贴身护卫,自然是受了始皇帝陛下的命令。” “我意正是如此,赵大人不要误会。”,扶起赵佗,扶苏的心中大概有了个底。 主观上对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他的身份太为敏感,许多事情并不能告诉自己,也不能表示任何支持之意,只能隐晦地提点一下。 虽然实际用处可能并不大,但有总比没有好,眼下扶苏手中的力量和嬴修远比起来,就是相当于襁褓中的孩子。 扶苏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是长公子,按规矩来说,他才是正统的继承人。但可惜的是,秦皇并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老顽固。 基于现在的情况,赵佗给他出了一个计联合法家,阴阳家,打击嬴修远的新法。而想要抨击新法,自然就要对远在齐鲁之地的小胜贤庄下手了。 几乎可以算作是出身于儒家的扶苏,心中其实并不想这样,但耐不住赵佗的利诱。 虽然脑中根深蒂固的儒家思想在制止扶苏怎么做,但一想到那种面对嬴修远的无力感,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 深夜,带着雪女和晓梦在咸阳城逛一天的嬴修远正打算休息休息,忽然接到了秦皇的召令。 尽管心中一肚子的埋怨,嬴修远还是不得不一边诅咒着万恶的封建制度,一边从床上爬起来。 看着前面领头的赵高,嬴修远问道:“不知父皇此番召见所谓何事。中车府令可否解惑?” “公子可太抬举奴婢了,始皇帝陛下的心思,岂是奴婢这种人猜得透的。” 瞥了一眼赵高看似温和的笑容,嬴修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老混蛋还真会装糊涂,不在秦皇身边都小心翼翼的,说话滴水不漏。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心中这样想着,二人已经来到了秦皇宫殿的大门口。 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将大门推开正好够一人通过的缝隙,赵高弯下腰行礼道:“公子,请。” 站在中央摆放着天问的池水前,嬴修远跪了下来。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放下手中的奏章,秦皇凝视着下面已经快要认不出来模样的嬴修远,陷入了沉默。二人最近一次相见是嬴修远灭韩之后,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大约六七年了。 昔年那个当着秦国最顶尖一批的精英们,敢于放言五万灭韩的黄口小儿好像还历历在目。 “你长大了。” 仿佛是在致歉当年盛怒之下将嬴修远软禁在陇西,又仿佛是在对自己的孩子报以关切的问候,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二人之间原本很清晰的距离感变得模糊了不少。 正了正神色,秦皇问道:“他怎么样了?” “不是父皇所言是谁?”,虽然嬴修远知道了秦皇在问谁,但他还是装了一把糊涂,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能撑多久是多久。 “行了,你我都很清楚,那本新法绝不可能是伏念这种,早已被儒家迂腐思想所禁锢之人能够写出来的,而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接触过法家的人,那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听到自己被揭穿了,嬴修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麻利地连磕三个响头,“儿臣没有任何欺骗之意,只是不忍父皇为李斯和阴阳家所欺骗,才出此下策。” 看着变脸如此之快,还短瞬间就把自己从欺骗者变成了一个忠义之士的嬴修远,秦皇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起来吧。念在他助帝国收服了狼族,这件事就算了吧。” 还匍匐在地上的嬴修远脸色微变,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他其实一直都以为韩非藏的挺好的,但谁知道韩非去狼族这件事秦皇居然知道。脑中忽然想起去狼族找过韩非一次的紫女,还有那段时间罗网的异动,嬴修远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该死的老骗子,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不知道,居然这么早就把自己卖了。 高台之上的秦皇自然知道嬴修远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并没有说。让嬴修远明白,自己并不是一直在掌控着全局的人,挫挫他太过自信的锐气,也是秦皇此次召见他的目的之一。 “你可知今早扶苏去了李斯府上?” “知道。” “那你又知道,帝国以法治国,李斯一干人等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远比一个韩非要大的多。” 看了一眼沉默下来的嬴修远,秦皇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要记住,朝堂不比战场,也不比江湖。因为朝堂上杀人,从来都是不见血的。” “儿臣明白了。” 父子二人又谈了许久,秦皇才挥了挥手,示意嬴修远退下。 门外,赵高看着嬴修远离去时脸上的神色,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第一百零五章 汇聚桑海 桑海位于秦国的东海之滨,是原齐鲁之地。 儒家的小圣贤庄,着名的海月小筑都在这里。 近日不知为何,这座原本十分平静的滨海小城中,多出了许多奇怪的传闻,而这其中最为盛的,当属于频繁袭击渔船的巨大海怪了。 当海平面上刚刚漏出了一个小角的太阳,向人间洒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沉寂了一夜的桑海开始动了起来。 弥漫于大海之上的薄雾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移动了起来,仅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 “听说那位曾被称作‘阴阳家第一奇女’的东君焱妃,被月神大人你给抓回来了?” 一艘行驶于海上的巨型楼船上,星魂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正在努力爬出海平面的太阳,他的身旁则站着月神。 “准确的说,是帝国六公子抓来的。” “嬴修远?他多次拒绝我们阴阳家的示好,这次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莫非,他还能够预知我们下一步的动作,然后提前来献殷情,想要我们手下留情?” 瞥了一眼身旁仿佛将天下都不放在眼中的星魂,月神的嘴角轻轻上扬,脸上满是轻蔑之意。 且不说他和嬴修远谁能打的过谁,就单单嬴修远派来抓焱妃的那七个神秘人,亦或是同行的黑白。这二者星魂能够对付一个就不错了,更不用说嬴修远手下那些久负盛名的高手。 来求情?来灭你还差不多。 “二位护法,东皇阁下有请。”,身后,一名阴阳家弟子的声音传来。 二人同时转过身来,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向后面的阁楼走去。 在弟子的带领下,星魂和月伸来到了阁楼最中间的那一层。 守在门口的弟子打开门后,二人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内,处处点缀着点点火光,东皇太一坐在屋子的最里面的一个高台之上,台下站着阴阳家的五大长老。 待到月神和星魂走到台下,上面的东皇太一站了起来。 “秦皇东巡已定,公子扶苏不日将抵达桑海。” 听到东皇说出这句话,众人心中对于东皇太一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大概已经知道了。 阴阳家内部并不和谐,因此他们各有各的隐秘势力,对于这几天扶苏和法家的动作,他们都了如指掌。 仅凭法家是绝对无法对抗嬴修远的,因此他们一定会来找阴阳家做助力。和嬴修远并不对付的阴阳家会选择哪一方,已经很明显了。 然而,接下来东皇太一的这句话,却和众人所想的完全并不一样。 “几日前,我曾从星象中看出:阴阳家的大劫,或将由此而始。”,东皇太一的声音非常平稳,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好像这件事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台下其他人人脸上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齐声道:“什么!” ...... 桑海城中,小圣贤庄内。 张良独自一人坐在上座,下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儒家学生。 一个一个检查完课业后,张良拿起案牍上的书本开始教授学生们今天的内容,虽然陇西的大小学堂开始了学堂分级,使用新编教材等。 但现在小圣贤庄内还是在按照原本的方法进行教学。 并不是他们故意特立独行,而是因为儒家的精英弟子们都被抽调去了陇西,小圣贤庄内能够教授学生的老师根本不足十二人,自然也就无法分级了。 时间一晃而过,上午的课程很快就讲完了,下午的课程是由颜路来教授,张良就没什么事了。 收拾完东西,张良推开门,向外走去。 “子房,你跟我来。” 看着转身向自己屋子走去的伏念,张良无奈地叹口气,然后跟了上去。 待到张良坐定,伏念表情严肃地问道:“子房,最近好像和墨家的人走的很近。” “是的。”,张良没有必要跟伏念撒谎,伏念是最早的一批跟随嬴修远的人,嬴修远知道的大部分事情,他应该都很清楚。 “公子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什么不满之意,但我劝你最好少和他们有所牵扯。” 望着沉默不语的张良,伏念摇了摇头,他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劝张良。 和其他人不同,张良有属于自己的坚定的梦想,以及实现这个梦想的谋略,胆识。想要劝动这种人,仅凭嘴说是不够的。 “你可知这次围攻墨家的计策,酝酿了多久吗?” 张良淡然一笑,他明白伏念是想拿那次的失败劝诫他,让他知难而退,但他认为墨家之战中,完全是因为嬴修远占据了大量的优势罢了。 “并非子房自傲,如果变换阵营,我能够做的比这还要好。” “是在八年前。” 紧盯着张良的眼睛,伏念说道:“八年之前,也就是公子第一次去往陇西的时候,我们便开始准备这次的计划了。这也是为何墨家的人马怎么快就归顺于六指黑侠的原因。” 张良愣了愣,疑惑地问道:“可是......” “几个月前墨家前头领们有过短暂聚首的消息是假的,那是一场戏故意演给流沙看的戏。” 接着,伏念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彻底让张良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 “而且这份计划并不单单只是个大方向的,其中包括了会有什么主要的人参与进来,以及具体该如何行动等等。这一切的一切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被公子写在了行动计划之中。” 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张良,伏念知道自己该给他留一点时间,让他好好地思考一下。 没有在说些什么,伏念站起身来,向着屋外走去。 收回心神,张良苦笑了一声,也起身,离开了这里。 他现在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今天所得到的消息。 第一百零六章 有间客栈 “这里真是太大,太热闹了。” 桑海城中的一条街道上,一辆马车在热闹的人群中缓慢地走着,天明坐在马车前面,不断感叹着这里的一切。 从记事起,他唯一呆过的可以被称作富饶的地方,也就只有陇西的渭源了,而从他开始和盖聂一起流亡后,他们基本上就是奔走于一些不起眼的小县之中。 有时去往某地时,甚至还要特意绕开一些大的城池。 最终要的是,这里不比干燥的渭源,湿咸的海风裹挟着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让人懒洋洋地,感觉十分惬意。 “就是这里了。”,高渐离的声音从天明的身旁传来,但那里坐着的却是另外一副面孔。 跳下马车,天明看着面前客栈上的牌匾,道:“有间客栈。” 接着回头问道:“这里就是你们所说的墨家秘...唔...唔...唔。” 天明身后一个死死捂着他嘴巴的八撇胡男人,蹲下身子,面带笑容地说道:“小明呀,我看你的病还没好,可要多注意休息呀。最近老是脑袋一糊涂,就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说完,八撇胡男人捏住天明的肩膀,将他转了一圈后,用两根手指捏住天明脖子上的穴位,然后向下猛地一压。 看着不断叫痛的天明,男人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看看你,这发神经的老毛病又犯了,还是赶紧进客栈休息休息吧。” 二人的身后,一个看起来十分儒雅的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确认了周围没有危险之后,男子带着站在他身后的众人走进了客栈之中。 “哎呀呀,真是稀客呀。” 正对着门的阶梯上,一个挺着将军肚,身着宽松皮衣,口中喘着粗气的男人走了下来。 儒雅男子禀手行了一礼道:“路上一直不太平,走不快。” “哎呀,这些日子把俺那个盼的呀。”,说完,将军肚男人仰起头做思考状,道:“那个叫啥,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了三个秋天,眼珠子都快要望穿了。” 八撇胡男人大笑道:“丁胖子,你个天天给儒家送饭的厨子,怎么还送出了几分儒家的味道。” “总比你这个不走空的贼骨头强。” 一听到丁胖子这么说,八撇胡男人突然骄傲地指着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贼骨头也是天下第一的贼骨头。” 丁胖子显然也习惯了八撇胡男子的自夸,摆了摆手道:“好了,不跟你小子耍嘴皮子了,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伙计们,有贵客登门,今天外客生意不做了,关门上锁!” 待到丁胖子说完,客栈内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是!” 几名身穿统一的伙计服装的男人纷纷动了起来,客栈内的门窗全都被锁了起来。 关好了门窗后,这些伙计又在一层中间清出了一块空地,然后将桌子和蒲团摆放好。 众人一同入了坐后,丁胖子站在桌前扫视了一圈,道:“你们这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习惯。这里安全的很,你们还是别装扮了吧。” 看到所有人卸去易容后,丁胖子坐了下来,边笑着扫视众人,边说道:“还是这样看起来舒服。” “我也有同感。” 丁胖子瞥了一眼身旁笑着的天明,心中只是好奇了一下对方的身份,便不在管他了。 扫视了一圈众人后,丁胖子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问道:“雪女姑娘这次怎么没来?” 这一句话问倒了众人,他们如果直接说雪女在嬴修远那里,无疑是给高渐离的伤口上猛撒一把盐,但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出有什么含蓄的说法。 看着突然噤声的众人,还是一头雾水的丁胖子脑中有了一个猜测,脸上满是惊恐地说道:“难道说,雪女姑娘她......” 害怕丁胖子在说些什么惊世骇俗之言,盗跖急忙阻止道:“雪女姑娘好的很,只是中间出了一点小意外,我回头告诉你。” 说完还给丁胖子使了个颜色,和盗跖十分熟悉的丁胖子瞬间知晓了对方的意思,压下心中的疑惑不再追问下去了。 看着场上气氛越来越冷,班老头转移话题道:“先让我来跟你介绍一下吧。” ...... 儒家,小圣贤庄深处,一个四周由高墙围起来的院子中,伏念和荀子分坐在一块石制的围棋盘旁。 “你送来的那份完整新法我看了,虽然和我儒家中的思想有所出入,但总体上还是不错的,看来你这几年的陇西之行也总算没白去。” 伏念禀手行礼道:“师叔,新法中的内容与我的干系并不大,而且那本新法也并不是我送来的。” 这句话搞得荀子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迄今为止陇西所施行的新法,仅用了不到这本新法中的三分之二。 也就是说,这本书在嬴修远的手中乃是绝密的消息,整个天下除了嬴修远还有他跟随他的高层之外,那怕是秦皇也不知道完整的新法。 那么问题来了,嬴修远的手下中,除了伏念之外,荀子还真想不出会有谁特意给他送来这个。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韩非差人送来的。” “什么!” 荀子手中正要放下的棋子掉到了石桌上,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僵在了脸上,如果不是因为儒家礼仪早已被深刻入他的骨髓中,荀子恐怕就要失态了。 坐在对面的伏念向荀子点头示意。 尽管韩非的事乃是绝密,但根据嬴修远送来的消息,秦皇和赵高都早已知道这件事了。而且这次的事情韩非也极有可能会来,因此韩非还在的这件事告知荀子也就无妨了 跟荀子讲完了他所知的韩非这些年的经历之后,荀子也没有了兴致下棋了,毫不留情地把伏念轰了出去。 伏念对此到没什么,一方面是他对荀子的脾气早就习惯了,另一方面是他今天来此本就是因为儒家在礼仪上有这个规矩的缘故。 下棋不过是凑巧荀子的心情不错。否则刚一问完好,他可能就走了。 走在林间小道中,想起即将到来的扶苏,法家,阴阳家,伏念长叹了一口气。 争端将起,儒家究竟能否躲过这一次的劫难,他也把握不大。 这次虽有韩非来助阵,但他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之感。 第一百零七章 小圣贤庄 桑海城中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显得热闹非凡。 大街上,丁胖子手提一个红色的木制餐盒,大摇大摆地走着,天明和少羽则是紧跟在他的身后。 刚才进城之后为了不多生事端,他们就直奔有间客栈了。 好亲心旺盛的天明根本就没有逛尽兴,此时的他正在不断地扫视着街上那些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与渭源极尽奢华的繁荣不同,桑海的繁荣更加贴近生活,也更让天明喜欢。 令人目不暇接的精彩杂耍,多种多样的特色小吃,以及琳琅满目的商品,不要说天明了,就连见多识广的少羽也不禁为之吸引。 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少羽快走两步跟上前面的丁胖子,问道:“丁前辈,我们要去哪儿?” “小圣贤庄。” “那里,可是天下人都非常敬仰的地方。” “是吗?我只是个厨子,这些和我没关系。” 少羽纳闷了地问道:“儒家,没有自己的厨房吗?难道每次吃饭都是从山下送上去的?” “呵呵”,丁胖子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整天念叨着什么‘君子远庖厨’,所以小圣贤庄里面是不开灶的。” “他们倒是做君子了,我这给他做饭的就变小人了。” 听到这句话,一旁不断东张西望的天明突然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就你这块头,还叫小人呐。” 停下脚步,丁胖子一脸不悦的紧盯着身侧的天明,他虽然自嘲叫做丁胖子,但心中也不喜老是被别人拿着缺点嘲讽,大声道:“这两个小人不一样的。懂不懂啊!” 少羽看得出丁胖子是真的生气了,连忙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听说,丁前辈手艺高超,小圣贤庄的日常饮食,都由您包办?” 一提到自己最为得意之处,丁胖子的情绪瞬间阴转晴,笑着说道:“也只有我才能应付他们。你不知道,这些儒家的人,一个个的口味那叫一个挑剔呀。还不是给他们的孔老夫子给带坏了。” 听着丁胖子的吐槽,少羽笑了笑说道:“是啊,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我看他们学问比不上孔老夫子,但是这些吃喝的本事,倒是一个比一个强。”,对于这些整天自命不凡的儒家弟子,丁胖子和盗跖一样,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好感。 “有美食家,才有好的厨师嘛。” 少羽的这句话既损了儒家,又抬高了丁胖子,这让没少被儒家刁难的丁胖子心情一阵大好。 扬天大笑几声,丁胖子点了点头,用着欣赏的眼神看向少羽,“这个倒也是。我看他们不要叫儒家,还是叫美食家吧。” 一旁正贼眉鼠眼看着二人的天明,眯缝着眼睛偷笑两声,小声道:“做美食家倒是很不错。” 玩笑过后,丁胖子严肃地小声叮嘱道:“这里人多,你们又是第一次来,跟进点。” “放心吧。” “少羽,我才不担心你。我是担心那小子...” 二人说着,很有默契地同时看向跟在丁胖子另一侧的天明。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知何时,天明已经失去了踪影。二人急忙环绕四周,但却都没有见到天明的影子。 “那小子人呢?”,少羽疑惑地问道。 确认四周没有天明的影子,丁胖子一拍脑袋,道:“这,这可怎么办。” 虽然对天明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说到底对方是燕丹亲自命令的传承者,如果真的在他手上丢了,他可没有脸回去见其他人。 “要不,我们分头找一下。天明应该不会走远。” ...... 距离桑海城不足十里,数十辆马车正沿着道路缓慢行驶。 一个身披金甲、手持长枪的秦国将军,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宝马,走在车队的最前面。而车队的四周则由近千名秦军护卫着。 士兵们的脸上风尘仆仆,可是却不见他们又一丝疲态,令人惊奇的是,尽管这里的路并不平坦,但士兵们的队形却整齐的令人发指。 车队最中间的一辆马车上,嬴修远和韩非相对而坐,二人的中间是一个石制的棋盘,马车不断地摇晃,但棋盘上面的棋子却稳如泰山。 “输了,输了...”,嬴修远将手中棋子一扔,然后大手一挥,二人中间的石制棋盘还有黑白棋子全都被收了进去。 韩非手腕翻转,将手中的黑子弹给了嬴修远,然后感叹道:“虽然已经看了许多次,但还是不禁为之惊叹。” 看了一眼懒洋洋的嬴修远,韩非不禁摇了摇头,跟着这位公子,他总能见到一些超出人正常认知范围外的东西。 片刻救活一个濒死的人,吸人血的蚩尤剑,百米外杀人的暗器,还有这个似乎能够装下万物的神奇武功。 “你可没资格说我,你那把剑才是诡异中的诡异。”,嬴修远十分随意地依靠在那里,眼睛则是紧盯着韩非腰间的逆鳞。 韩非笑了笑,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转而问道:“这次我在小圣贤庄露面真的没问题吗?以秦皇的秉性真的能够容忍公子的欺骗?” 耸了耸肩,嬴修远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君心难测,与其缩手缩脚地乱想,然后用各种不切实际的猜测禁锢自己,不如先大胆地迈出第一步。” 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韩非心中暗道:“把击败阴阳家、法家以及长公子扶苏的联手出击,说成是迈出第一步,这个天下恐怕还真没有几人能够这么嚣张。” “好了,差不多要到桑海了。”,说着,嬴修远坐直身体,使劲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韩非后,道:“我看你呀。在去见老朋友之间,还是先去看看你的老师吧。否则他听见你来的消息,到时候冲出来打你,可就不好看了。” 点了点头,韩非望着桑海的方向,喃喃道:“是该去拜见一下了。” 第一百零八章 龙虎骑兵 “烤鸡!烤鸡!来吃烤鸡呀!” 桑海城中的街边上,一个烤鸡的摊位后面,小贩正一边忙活着翻转烤架上的两只烤鸡,一边大声吆喝着。 小贩摊位的对面,天明正伸长了脖子,使劲紧盯着烤架上的两只烤鸡。 看着天明那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小贩故意将手中的烤鸡向前递了递。 看起来就酥脆的金黄色外皮,扑面而来的诱人香气,还有那时不时滑下的几滴烤出来的油脂,天明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疯狂向自己抗议。 烤鸡摊位旁的人群中,少羽探了探头,在确认这里安全后,他才走了出来。 刚才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秦军,要不是他机灵,顺势钻进了人群之中,估计就被发现了。 解除了危险,少羽再次开始寻找起走失的天明,刚走了没两步,他就在一个烤鸡摊子旁看见了愣神的天明。 快走两步来到天明的身后,少羽照着天明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小子,我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是看望熟人来了。” “‘熟人’?什么熟人啊?” 指了指烤架上的两只烤鸡,少羽脸上满是戏谑的笑意,“不是它们几位吗?我看,几位应该快‘熟’了吧。” 瞥了一眼又被烤鸡将心神吸引了过去的天明,少羽顿时计上心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问道:“想不想吃呀?” 缓缓地将头转过来,天明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叫我一声大哥,就买给你。” “大哥。” 少羽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们二人为了这个称号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斗,没想到居然只需要一只烤山鸡,就可以解决。 “小子”,拍了拍天明的肩膀,少羽笑着说道:“看来,只要给你买山鸡,让你喊大爷也不是难题吧?” 脸上讨好似的笑意一转,天明催促道:“我已经叫过你了,快点给我买呀。” 无奈地摇了摇头,少羽正准备掏钱。 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敲锣声,少羽眉头一皱,想起刚才的那伙秦军,赶忙付钱卖了两个鸡腿,然后和拉着天明躲进了人群中。 看到秦军只是将人群向路两边赶,少羽就知道了,他们应该不是来抓自己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少羽,无意中在街对面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带着天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前排,少羽抬起头向对面看去。 正好目光撞上了对面望过来的丁胖子,少羽用胳膊肘撞了两下,正低头专心啃着手中鸡腿的天明,道:“快点,跟丁前辈打个招呼。” 街对面,看到二人一起举起手中的鸡腿向自己挥动示意,丁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队列前面,少羽看着自街尾走来的一队秦军。出身于军人世家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队人马与普通秦军的不同之处。 在抬头看向这队所举的旗帜,少羽顿时明白了他们的身份,皱着眉低声说道:“居然又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旗号。” “这是什么意思?”,嘴里暂时无法继续塞进去东西的天明,趁着这个空挡,抬头问了问。 “这支骑兵是‘龙虎骑兵’,他们乃是直属于秦皇的咸阳禁军中,最为精锐的一支,被称为‘大秦第一骑’。” “至于刚才我遇到的安西镇军,则更加深不可测了。”,说到这里,少羽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那支军队,不光我,你也很熟悉。” 天明一边嚼着口中的烧鸡,一边一脸疑惑地问道:“我为什么会熟悉?” “安西镇军是嬴修远的手下,也是这次围攻墨家巨子的主力部队。” “什么!”,这下天明不淡定了,脸色骤变,也不去管手中的鸡腿了,急忙说道:“这些人该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快,我们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叔他们。” 眨巴眨巴眼,看到天明脸上的焦急之色不似作假,少羽感觉很意外。 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是懂点事的嘛。心中这样想着,少羽按住了天明的肩膀,道:“你先别紧张,大军行进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这种事情,他们恐怕早就知道了。” “现在我们在嬴修远的眼中就是一股残兵败将,根本不值得他如此对付。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来此,应该和秦军封海有关。” 听到这里,天明才放下心来,也不管少羽刚才说的封海是什么意思,继续低下头,专心对付起手中的鸡腿。 “停车” 当这队骑兵后面的第一个马车行驶到天明、少羽的身边时,马车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正当少羽疑惑时,马车里的人继续说道:“这不是拯救了墨家的小英雄——天明兄吗?” 一只机关手从车内伸了出来,抓在了门框上,红色的门帘缓缓掀开。 正在啃着鸡腿的天明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抬起头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当看到那只熟悉的机关手时,天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就连他最喜欢的烤鸡掉在了地上,都没有注意到。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看着从马车中走出来的公输仇,天明怒声说道:“坏老头,是你。” 少羽紧盯着公输仇,他虽然不认识这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但仅凭对方所说话,以及那个机关臂,他也能够猜的出个大概。 对付这个老头并不难,难的是跟在他身旁的秦军精锐。 “原来你还记得我。”,公输仇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向天明身后的人群中看了看,一脸猥琐地搓了搓手,问道:“你身边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这么没看见她?” 领头的将军一甩缰绳,来到公输仇的马车旁,问道:“公输先生,请问有何指示?” “这两个小孩是叛逆分子,快把他们抓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子明,子羽 小圣贤庄位于桑海城边缘一个不大不小的山丘上。 整个山丘除了位于最顶端的小圣贤庄,以及两条上山的路之外,就只有山脚下零零散散地居住着几户人家。 除此之外,这附近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桑海的繁华热闹与这里的淳朴宁静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褪去了所有的浮华,儒家将“大隐隐于市”这几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山脚下。 一队身着黑甲的秦军迈着整齐地步伐朝着小圣贤庄走去。 来到小圣贤庄的门口,站在最前面的将军向左右挥了挥手,士兵们立刻分成了两纵队,然后在各自领头的将士带领下分立于道路的两侧。 秦军刚刚站好位置,从小圣贤庄的侧边,一前一后走出来了两个男人。 打头的男人身着棕褐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翠绿色的玉佩。 男人的额前挂着一绺短发,剩下的长发则是用冠束在了一起。细长的眉毛压的十分低,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鼻子下面的八撇胡,以及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修剪的棱角分明,全身的每一处地方都整齐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而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则显得随意多了。 淡蓝色的长袍配上白色的内衬,头发也不像前面那个男人一样刻板,两绺长发垂在脸颊两侧,剩下的头发前后相叠然后束进冠中。 随意中带着几分整齐,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十分舒适。 来到秦军领兵将军的面前,刻板男人行了一礼,道:“宇文将军。” 男子也回了一礼道:“伏念先生不必客气,您像他们一样,叫我成都就可以了。” “礼仪法规,不可逾越。” 看着伏念脸上的严肃表情,宇文成都一阵无语。 按理来说,他们是相对较早跟随嬴修远的,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还行,但事实却并不是那样的。 身为武者,儒家那一套规矩宇文成都打心底里讨厌,所以他并没有主动接触过伏念。 再加上伏念每天奔波于陇西各地的学校,而且嬴修远每年的聚会对方大多都是待到一半就受不了离场了,因此他和伏念之间其实十分生疏。 既然伏念不愿意,宇文成都也没必要强迫,转而看向他身边的男人,道:“这位是...” “是我的师弟——颜路。” 行了一个抱拳礼,宇文成都说道:“原来是儒家的二当家,齐鲁三杰之一的颜路先生,真是失敬,失敬了。” 颜路回了一礼,笑着说道:“虚名而已,比起宇文将军,在下要逊色许多。” 看着性格迥异的二人,宇文成都内心感叹不已。 “不知长公子殿下和六公子殿下何时到来?” 收回心神,宇文成都看向伏念,道:“龙虎骑兵好像去了蜃楼那边,公子是直奔这里的,应该会比长公子要早来一会。” 点了点头后,伏念行了一礼,道:“那我和师弟就先去准备了,这里就劳烦宇文将军了。” “职责所在。” 凝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宇文成都长叹了一口气。 “诶呦”、“啊” 随着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两个小孩从东侧的树林中滚了出来。 宇文成都缓步走到那两个小孩的身旁,上下打量起来二人。 那个紫衣服小孩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握拳架在胸前,做好了攻击的姿势,虽然在宇文成都看来漏洞百出,但对于一个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小孩来说,算是好的了。 而另外一个黄衣服小孩就逊色了许久,半天发现不对劲,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学紫衣小孩,做了一个似是而非的防御动作。 “你们,是什么人。”,尽管这二人处处透漏着奇怪,但毕竟对方只是个小孩子,因此宇文成都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看着二人不知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的,宇文成都正要再问一遍。 突然,他的身后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子明,子羽。” 从侧门缓步走出来的张良,目光直接越过了宇文成都,看向他身后两个小孩。 被忽然叫到的二人有些手足无措,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急忙放下了拳头。 看了一眼张良,在看向身后的两个小孩,宇文成都问道:“他是在叫你们两个?” 嗯啊了半天,二人急忙点了点头。 二人脸上的神色变化十分之快,总感觉刚才张良并不是在叫他们一般,宇文成都的心中起了疑,问道:“你们两个是儒家弟子?” “是的,是的。不用怀疑,我们绝对是真的儒家弟子。” “两个不孝子弟,客人马上就要到了。你们还在胡闹,还不赶快给将军赔不是?” 听到张良的确认,宇文成都心中的疑惑消散了一些,二人刚才脸上慌张的神色虽不似作假,但也极有可能是被他吓的。 看了一眼作揖行礼的二人,宇文成都转头望向走过来的张良,抱拳行了一礼道:“张良先生,这就不必了,胡闹是小孩子的天性,不必如此严苛。” 走到宇文成都身旁,向着对方作揖回了一礼后,张良说道:“请将军恕罪,只因子房管教不严,才会出此差错。” “这都无妨。公子和长公子应该快到了,张良先生还是赶紧带着人进去吧。” 再次行了一礼,张良道:“有劳将军了。” “子明、子羽,还不赶紧跟我进去。” 两个小孩点了点头,急忙快走两步,站到了张良的身后。 向宇文成都点头示意之后,张良抬起步子,就要向小圣贤庄内走去。 然而,就在黄衣小孩经过宇文成都的身边时,宇文成都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忽然眉头一皱,一把抓住了黄衣服小孩的胳膊,厉声问道:“说!你究竟是谁!” 第一百一十章 儒家之危 “放开我!快放开我!” 儒家,小圣贤庄门口,宇文成都脸上满是警惕之意,右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左手则是揪着黄衣小孩的衣领,猛地他提起。 紧盯着面前正张牙舞爪,想要逃脱的黄衣小孩,宇文成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的杀意,“说!你究竟是谁!” “我是儒家弟子,子明。” 宇文成都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演技倒是不错。不过可惜,你丹田内的那股浑厚真气,早已暴露了一切。” 在外人看来,凌波微步是嬴修远手下必练的一种武功,但其实并不单单只有这一个,还有种阴阳术,也是每个人都会的。 这门阴阳术乃是邹衍所创,不仅容易修炼,而且实用性极高,不过他刚创出这门功法没多久,就被数十名道家高手,合力封入了阵中。 这种奇异的阴阳术,嬴修远取名为探查术。此术可以无视双方实力差距、以及大部分遮掩气息之法,直接观望到人体内的真气,修为越高,所探查的范围和能力也就越高。 在第一眼见到这个黄衣小孩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一丝不对劲,正要使用探查术,却被赶来的张良打断了。 有了张良的作保,他也就没去在意这件事。 但就在那个黄衣小孩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战场上训练出的直觉,本能地告诉他。这个小孩极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本着试探一下的心态查了一下,居然真的有问题。 明明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身上的真气却浑厚无比,足以媲美当世顶尖高手。 当然,如果仅是一身浑厚的真气还算不了什么。天才虽然稀缺,但细数嬴修远的手下,哪个不是十年,甚至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单纯这一点并不值得宇文成都惊讶。令人奇怪的是,对方明明有这种实力,却看起来十分迟钝。 因此,宇文成都猜测,对方是故意装成这种怂怂的样子,好降低他的防备心。 看到宇文成都脸上警惕的神色,以及随时要出剑的姿势,张良已经大概推测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连忙身受制止了宇文成都,张良说道:“将军误会了,这个孩子从小身受一种奇怪的咒印。他身上的浑厚真气,乃是我们儒家使用特殊方法灌输进去的,是为了替他压制身上咒印的。” 瞥了一眼张良,宇文成都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尽管心中还有疑惑,但既然也有张良作保,他只得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 松开了左手,看向地上正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的黄衣小孩,宇文成都微微低了低头,道:“恕在下失礼了。” “不知者无罪。将军是为了公子的安全着想,理应谨慎些。” “张良先生能够理解真是太好了。公子应该快要到了,先生还是快点带着弟子入庄等候吧。” ...... 目送着张良离去后,宇文成都在小圣贤庄门口等了仅约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到不远处有人在挥动着纛旗。 这是安西镇军的旗号,公子来了。宇文成都回头望向候在一旁的士兵,然后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小圣贤庄那已经不知多久未曾开过的朱红色大门,稍稍打开了一条缝隙。停顿片刻之后,大门再次动了起来。 待到门完全打开,六列儒家弟子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大门走了出来。 走到大门外后,儒家弟子以三列为一组分成了两组,两组弟子分列于台阶的两侧。而伏念和颜路则是紧跟在他们之后走了出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缓缓向小圣贤庄靠近,最终停在了距离门口三丈左右的地方。 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个体型十分丰满的女子,女子手中举着一个白色的面具,恰好将她的整张脸都遮盖住了。 而第二辆马车上下来的则是嬴修远。 下了马车后,嬴修远缓步向门口迎接的伏念等人,那名女子则是候在马车旁,等到嬴修远经过她的身边之时,慢步跟在了嬴修远的身后。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二人,一股无尽的荒谬感涌上伏念的心头。 这次扶苏为了在新法上抵制嬴修远,专门联合了法家、阴阳家两大门派,而嬴修远居然就只带了一个仅会耍嘴皮子的公孙玲珑,还有刚潜入后院没多久的韩非。 他承认韩非的确有才,但李斯他们也绝非庸才,仅靠韩非一人,怎么可能能够抵挡他们这次的联手进攻。 匆匆赶来的张良看到嬴修远身后仅跟着一人,也是不禁一愣,他本以为嬴修远这次至少要带五个人以上,没想到居然就来了一个。 “伏念参见公子殿下。” 摆了摆手,嬴修远说道:“好了,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多臭规矩了。” “子房”,侧头望向伏念身后的张良,嬴修远说道:“你先带我们进去吧。留伏念他们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是,请公子和这位先生跟我来。” 回头看着嬴修远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颜路低声说道:“师兄,此次长公子来势汹汹,六公子怎么只带了一个女子?” “公子他行事向来出人意料,此次只带一人,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在其中,你就不要在瞎猜了。”,伏念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刻板的样子,但熟悉伏念的颜路还是从中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尽管不知道嬴修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伏念知道,嬴修远虽然偶尔喜欢说两句不着调的话,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是不会胡来的。 站在伏念身后的颜路看着伏念的脸色一变再变,更加确定了师兄也不知道嬴修远为什么只带一人前来。 儒家早已牢牢地绑在了嬴修远的身上,颜路只能祈祷嬴修远真的像伏念所说的那样,有自己的考量在其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长公子到访 儒家小圣贤庄的大门口。 一直紧盯着前方的伏念,忽然看到不远处出来了一个扛着旗帜的士兵,正在朝自己这边挥舞着红黑色的旗帜。 伏念收回了杂乱的思绪,心中不由一紧,这种旗帜是龙虎骑兵独有的旗号。 秦皇欲再次东巡,不知为何,突然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扶苏去安排,为此还特意派了龙虎骑兵以及影密卫协助他。 既然龙虎骑兵已经来了,那么就说明扶苏应该距离此处不远了。 伏念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腰背,现在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与其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想办法对付长公子、法家还有阴阳家的联手攻击。 在龙虎骑兵的守卫下,三辆马车停在了距庄门口的三丈之处。 第一辆车上最先下来的是一群身着长袍的少年,而跟在他们之后的则是李斯。 第二辆车下来的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袍,垂垂老矣的白发老者。第三辆则是一个穿着蓝色长袍,嘴角挂着一丝邪笑的少年。 等到李斯带着众人来到庄门口,伏念禀手一礼,道:“贵客临门,未及远迎,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李斯回礼道:“哪里,我等不请自来,伏念先生莫怪。”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今天大人还带来了这么多好朋友,令儒家蓬荜生辉。” 笑了笑,李斯说道:“其实,今日李斯来此,是陪伴长公子殿下的。” “原来长公子殿下也要来此。” 皱了皱眉,李斯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伏念还有颜路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知伏念先生说‘也’,是什么意思?” “此时六公子正在庄内。” 李斯的瞳孔使劲缩了缩,虽然他的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但脸上还是装作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 “没想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李斯故意重重地将最后两个字咬了一下,然后仔细观察起伏念的表情和动作。 但伏念脸上的表情仿佛用模具一直在固定着一样,没有一丝的变化。 放弃了从伏念身上找到蛛丝马迹想法,李斯侧过身来,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德高望重,乃是楚地的贤者,南公先生。” 听到老者的名字,伏念也不由神色一正,此人的名号可是鼎鼎大名。 相传,楚亡之时,此人曾放出豪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而他本人更是被誉为“楚地第一贤者”。 “我再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帝国两大护国法师之一的星魂先生。” 听到李斯的介绍,伏念的心又沉了一分,仅李斯一人带着法家众弟子来就已经很麻烦了,对方居然还同时请来了楚南公和星魂。 “对了,不知老师他老人家...” 其实按理来说,李斯身为帝国的宰相,荀子理应前来。 但荀子因为韩非的事情十分讨厌李斯,性格执拗的他自然是死也不愿意见李斯一面,因此李斯每次来拜访都会吃个闭门羹。 但归根结底荀子是李斯的老师,对方无论这么对他,都合乎礼节,但这次来的可并非只有他一人,同行的还有帝国的长公子。 如果这不出来,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伏念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人给打断了。 “公子殿下驾到!” 伴随着由远及近传来的洪亮声音,在一队骑兵的护送下,一辆马车向着小圣贤庄疾驰而来,在场的众人纷纷禀手跪了下来。 马车停在了门口,站在马车一侧的赵佗掀开帘子,坐在里面的扶苏从中走了出来。 “小圣贤庄掌门伏念,恭迎公子殿下大驾。”,在伏念的带领下,众儒家弟子一同弯腰向扶苏行了一礼。 走到伏念的身前,扶苏俯视着这个曾以他秦国公子身份为由多次拒绝他,然后过了没多久就跟着嬴修远跑了的儒家掌门。 扶苏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陇西新法扶苏曾细细地读过,里面的大部分都很符合他的理念,但是很可惜,如此良才却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如果自己当初学嬴修远以利诱之,而不是多次派人以求学为名来招揽,现在儒家是不是早已归顺在了自己的手下。 “伏念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伏念再次行了一礼道:“公子屈尊垂爱,伏念不敢。” 环视了一周,扶苏低头向伏念问道:“我看这里的守卫打着的乃是安西镇军的旗号,可是六弟也来此了?” 他这次一来就直奔小圣贤庄,途中没有外泄过一丝自己要来此的消息,就是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谁知还是碰上了面。 “禀公子,六公子今日来此是和师弟前来拜望师叔的。” 扶苏点了点头,便没有再问下去了。 这个理由扶苏是信了,但李斯的心中却泛起了一阵疑惑。 儒家的三位当家中,颜路和张良皆居住在小圣贤庄中,唯一一个常年不在庄中,按礼数应去拜见的应该是伏念,但为什么却是张良不在。 但碍于眼下扶苏在此,他也不好过多询问这些事情,只得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好了,各位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诸位都请平身吧。” 待到众人起身,扶苏抬起了脚步,向庄内走去。 “礼!” 在听到伏念指令之后,台阶上的儒家弟子纷纷舞动了起来。 这是代表儒家最高礼仪的八佾之舞,佾为行列,天子八,诸侯六,大夫四,士二。 嬴修远来的时候之所以没有行此礼,是因为嬴修远不愿,深知对方性格的伏念也没有强求。 但扶苏可不一样了,嬴修远说无需虚礼是真的不喜欢,而扶苏只不过是说些场面话而已,伏念可不敢真的无礼于对方。 转身看着扶苏踏入大门内,伏念才说道:“礼成。” 第一百一十二章 辩合之术 “不知兄长驾临此处,未能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儒家正厅之内,正在和张良话谈的嬴修远看到扶苏进来,急忙起身行了一礼。 “为兄不请自来,倒是要请六弟莫怪。” “还请兄长上座。”,侧过身子,将自己原来坐的位置让出来,嬴修远坐到了右边。 秦国虽以右为尊,但在儒家的规矩却是主人在右、客人在左。 扶苏对此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看着扶苏坐下,嬴修远大手一挥,对着站在门口的众人说道:“诸位也请入座吧。” 在李斯的带领下,星魂、楚南公还有随行的法家弟子纷纷落座于左侧。而伏念还有颜路等儒家弟子则是坐在了右侧。 “不知兄长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扶苏的心中虽然并不清楚,嬴修远在这里真的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但他不信嬴修远看不出来自己等人是来找麻烦的。 笑了笑,扶苏说道:“为兄久闻儒家小圣贤庄的名号,这几日恰好来桑海一趟,也就顺便来这小圣贤庄一观。” “原来是这样啊。”,嬴修远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即摸着下巴想一会,转头望向伏念道:“伏念。” “公子!” “待会由你带路,我要和兄长要好好参观一下小圣贤庄。” “是” 心不在焉地听着秦国最为炙手可热的两位公子之间的谈话,跪坐在一旁的李斯,眼睛一边在对面的人群中游离,脑子一边在思考着什么。 从伏念告诉他嬴修远在这里开始,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李大人贵为丞相,怎么也会突然有空来桑海?” 听到嬴修远忽然问自己,李斯连忙行礼说道:“禀六公子,臣下虽已为法家,但皆是因为曾幸得荀卿教导,才能够有此学识。” “今日来此,一是为了拜见多年不见的老师,二是为了让弟子们来儒家开开眼界。” “李大人的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后,嬴修远说道:“这样吧,既然李大人有此雅兴,今日就借着这个机会,四派之间就来一场辩论吧。” “四派?”,李斯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嬴修远。 场上只有儒家、法家还有阴阳家,哪里冒出来的四派? 正要张口说些什么,李斯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紧盯着门口缓缓走来的丰满女子。 转头望向扶苏,嬴修远笑了笑,说道:“我来给兄长介绍一下,这位是名家的公孙先生。” “之前为了对付狼族的计划,公孙先生带着弟子久居边疆之地,如今狼族在兄长的治理下逐渐安定,他们也就跟着我回来了。” 看到嬴修远话罢,公孙玲珑禀手行礼道:“名家公孙玲珑,见过公子。” “公孙先生这些年在边疆之地受苦了,狼族能够有今日的安定,公孙先生功不可没。” 公孙玲珑他也曾有过耳闻,但不是在内地,而是在狼族,此人的名声甚至不亚于那个被狼族称为“狼族圣者”的右贤王——“韩信”。 即便这二人一个已经离开了狼族,另一个则是死在了对月氏的战争中,但至今为止,这二人都仍为狼族人所传唱。 “公子过誉了,一切皆是为了帝国之治。” 即便扶苏知道狼族是被名家弟子洗脑所致,但这些年在狼族耳濡目染之下,现在一看到公孙玲珑,他总有种见到古代先贤的感觉。 给下面的公孙玲珑使了个眼色后,嬴修远继续说道:“名家以辩合之术闻名于天下,今日就由公孙先生先来,在座的各位只要是有人能够击败公孙先生,我有好礼相赠。” 等到嬴修远说完,公孙玲珑立刻禀手向着众人行了一礼,道:“名家,公孙玲珑,请各位赐教。” 说完也不给其他人反对的机会,直接坐在了大厅中央早已备好的蒲团之上。 嬴修远和公孙玲珑之间一个快节奏的配合,直接把这场辩合给敲定了下来,让场上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是被找茬的一方,却搞的比来找茬的人还要急。 张良是所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李斯其次,然后剩下的部分人也都陆陆续续明白了怎么回事,至于法家和儒家的弟子们仍旧一脸茫然的样子。 李斯脸色骤变,抬头看了一眼脸悠然自得的嬴修远,片刻后又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场辩合经过嬴修远的干涉,已经完全变了性质。 场上的情况其实所有人的心照不宣,阴阳家、法家为长公子一派,名家和儒家则是六公子一派。但刚才嬴修远直接将场上分为了两派。一为儒家、阴阳家、法家,二为名家。 瞬间将这场辩论变为了单纯的学术讨论。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今日来此辩合是为了以新法为题辩论的。 但现在公孙玲珑已经坐上了主位,他们这边是三家联手,对方仅一人,而且还是个女子,如果还由他们出题,那他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名家的辩合之术天下闻名,出了名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现在主动权又在人家手里,他们拿什么跟人家斗。 退一万步来讲,就是他们最终拿到了主动权,并且在这场辩合中以新法为题辩赢了。 他们也没什么好值得高兴的,这场辩合已经变成了纯学术交流,即便是他们辩倒了公孙玲珑,对于新法也没什么实质上的影响。 这场辩合虽然还尚未开始,但其实就结果来说已经结束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以法为题 儒家圣贤庄后院,一条直通山顶的林间小道上,一个人影不断在上面闪过。 那人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小路的尽头,在路的尽头处放着一个孤零零的竹木门。 这竹木门的四周并无栅栏也无围墙,而是由稀稀落落的竹子围成了一个院子,从竹间的缝隙处可以清晰地看到院子中间的一洼池水,以及池水旁的一间木屋。 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铜制令牌,来人将东西扔给了那个站在门口和他穿着一样的人手中。 在确认了来者的身份无误后,守门人把令牌扔了回去,微微侧过身子,缓缓地推开了左侧的那扇竹门,当门刚刚打开到仅够一人通过的大小时,守门人便立刻关上了门。 虽然仅在短瞬间,但来人还是轻松从缝隙中闪身而入,到了院内。 走到木屋门口,依旧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步骤,那人进入了屋内。 屋内,荀子和韩非相对而坐,二人的中间是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 “看来近几年你虽身在狼族,但棋艺并没有退步。”,放下手中的黑色棋子,荀子望着面前的韩非,不禁抚须长叹。 “狼族之中虽没有如老师一般强劲的对手鞭策,但好在弟子多出来了大把的时间来研究棋谱,也算有失有得。” “好了,只不过是输给了自己的徒弟而已,你就不必说这些话来讨我的欢心了。”,荀子的性子虽然极为争强好胜,但那只是对他人,自己的徒弟越厉害,他心中反而越开心。 正了正神色,荀子问道:“你们今日来此的目的,应该不仅是为了阻止长公子抨击新法吧。” “老师何出此言?” “长公子此次来势汹汹,虽然看起来势大,但其实他的底蕴尚浅。相比于六公子,着实差了一大截。这种事情他随便派几个人都可以解决,并不需要亲自来此。” “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住老师的眼睛。” 韩非并没有选择隐瞒荀子,因为自荀子隐居后便已经不再过问世事了,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愿意之外,应该就只有当儒家遇到危机之时,才有可能逼得他出山了。 张了张嘴,荀子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屏风后面传来的低沉声音打断了。 “大人,大厅内的辩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现在情况如何?” “公孙先生已经接连辨倒了数十名法家弟子,丞相大人尚未出手,而阴阳家的楚南公和星魂一直在旁观望,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完这句话,韩非转头看向对面的荀子。 荀子自然明白韩非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没等他开口,便挥了挥手,道:“要去就去吧,不过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你如今的武功在加上腰间那把奇怪的剑,实力是够了,但你要记住,这个天下潜藏在幕后的高手比比皆是,切不可轻视之。” 韩非禀手行礼道:“弟子铭记在心。” 坐直身子,韩非望向门口,道:“剑一,把东西拿进来。” 将东西轻轻放在桌子上,被称作剑一的面具男子缓缓退下。 “老师,这是我用西域的葡萄所酿造出来的美酒,虽然中原近些年来移植的葡萄也不少,但还是用西域采摘的葡萄酿酒方为极品。” 看着面前包装精致的盒子,荀子只是点了点头,韩非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只要这份情意到了,即便这东西不值一文,他也很喜爱。 荀子所不知道的是,葡萄看起来现在已经在中原泛滥了,但其实这种由西域葡萄所酿造出来的酒,还是十分昂贵的。 ...... “也就是说,这场与我的辩论,从你带着想要获胜的希望开始,就注定将以失败收场,是否同意?” “这,这...” 跪坐在公孙玲珑对面的法家弟子瞳孔不由地缩了缩,额头上的冷汗更是直往外冒,尽管心中很清楚这是诡辩,但他却想不出什么来反驳。 自己是此次前来儒家的法家弟子中的最后一个了,如果再失败的话,他们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丢人事小,如果就这么回去,他们不仅会遭到同门的嘲讽,按照法家的规矩,他们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责罚呢。 对面的公孙玲珑看着对方哑口无言的样子,得意地摇了摇手中的面具,掩面一笑道:“兄台怎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公孙先生大才,在下自愧不如,甘愿认输。”,在呆下去也只是被人羞辱,与其继续丢面子惹得李斯生气,不如赶紧回去。 那名最后一个被辨倒了的法家弟子站起身来,对公孙玲珑、扶苏还有嬴修远,分别禀手行了一礼,然后便坐回了自己的原位。 既然对方主动认输,公孙玲珑也没有追着对方羞辱的打算,只是用着轻蔑的眼神看着坐在对面的一干法家弟子。 那些法家弟子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公孙玲珑。 望着下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法家弟子们,扶苏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此行的目的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毁了也就算了,居然连上这么多人还辩不过人家,今天的面子算是彻底丢完了。 扫视了一圈对面的众人,公孙玲珑笑着轻摇手中白色面具,看向嬴修远,禀手一礼道:“看来,今日六公子殿下的大礼是送不出去了。” “这句话公孙先生就说错了。” 一直跪坐在扶苏下一位的李斯站了出来,缓步走向公孙玲珑。 心中骤然一紧,公孙玲珑急忙看向嬴修远,李斯贵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此即便有嬴修远做靠山,公孙玲珑的心中还是有些发虚。 嬴修远也知道公孙玲珑什么意思,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可以了。 走到公孙玲珑的对面,李斯缓缓坐下,他这次上来说实话是硬着头皮上的。 在野他曾是儒家弟子,如今掌管着法家,与名家辩论并无什么不妥。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秦国宰相。 虽然论辈分他和公孙玲珑并无高低,但他身为秦国宰相,上去就有种以大欺小的感觉了。至于说输,他还真没想过。 公孙玲珑虽然看起来十分厉害,但并不是无敌的,在场的很多人不说一定能赢,至少可以维持不败,他也是其中之一。 然而尽管他的心中不愿,但终究还是要上,他早先的确打算要来儒家,在新法上找回些面子。 但被扶苏这么一截胡,他变成了对方被请来的,他此次如果没有任何的作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场辩论输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看到李斯落座,公孙玲珑立马站了起来,禀手道:“李斯大人之才哪里是我这种小女子比得上的,在下甘愿认输。” 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禀手行礼后,退去的公孙玲珑,李斯不禁愣了愣。 他如果与公孙玲珑相争,胜败在五五之间,最大的可能是不相上下,但对方居然不比就选择了败退。 正在疑惑之时,一个李斯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下斗胆,以法为题,请宰相大人赐教。” 看着门口的男子,坐在左侧人群中的星魂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而复生 位于桑海东城的一条胡同里。 太阳渐渐向西偏斜,一个身后横背着一把剑的青年,微低着头,站在阴影中。 青年的长相一般,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就认不出来不出来的。 身上穿着一件灰黑色的袍子,上面的颜色有暗有亮,也不知这件衣服究竟原本就是这个颜色,还是脏成了这幅模样。 在青年的脑后象征性地用布条绑了一个冠,中间部分的头发分垂于两侧,前面则是覆盖着一列长短不一的短发。 微微向下弯曲的眼角,在搭配上身上打着破布补丁的粗布麻衣,还有身后斜背着的一个包裹,青年看起来十分阴沉且邋遢。 但就是这个打扮好像乞丐一样的人,在他额前那长短不一的头发下,看起来仿佛无神的双目中,暗藏着坚定无比的神色。 青年将双手环抱在胸前,身体倚靠在墙上,右手的指尖在左臂上有节奏地轻点着,看他那副样子,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到来。 过了没多久,一道快到极致的人影闪身进入了胡同。 青年抬头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然后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赵佗大人。” 赵佗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需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解下背着的包裹,青年从中拿出了一个竹筒,边递给赵佗,边说道:“六公子好像对我还是不太信任,因此他们主要的行动计划我并不清楚,这里只有安西镇军精锐的大致分布图。” “有这些东西就足够了,农家如果不真的被逼至绝境,那些心高气傲的堂主们又怎么会真心愿意归降呢?” 看着赵佗把东西装进怀中,青年忽然问道:“大人身为始皇帝陛下身边的贴身护卫,如此偏帮于长公子,难道不怕惹来闲言碎语吗?” 笑了两声后,赵佗摇了摇头,道:“你虽然聪明,但可惜你所接触的东西,格局还是太小了。” “请大人指教。” 解决了后续计划最主要的东西,赵佗的心情似乎变得不错,耐着性子解释道: “如果影密卫真的是皇帝陛下最重要的护卫,那为什么陛下会命令我带着嫡系部队前来保护长公子?而且还是在秦皇即将东巡的重要时刻。” 青年瞬间明白了赵佗的意思,眼睛微眯,用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赵佗大人的意思是...” “你猜的没错。这就是为什么六国内想要杀掉皇帝陛下的人浩如烟海,其中有能力的也并不少,但至今为止仅有荆轲那一次闹的这么大。” “影密卫是佩戴在腰间的剑,除了解决一些突发的问题以外,主要的作用是震慑。而那些活在暗处的人,才是真正用来杀人的利刃,他们的任务是在刺杀开始之前,便将一切解决。” “至于他们的存在,即便是我,也没有资格接触。” 把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赵佗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凑到了青年的耳侧,低声道: “这些年来我一直伴在秦皇身边,对于秦皇的身体,除了那些宫廷御医外,我甚至比秦皇本人还要熟悉。经过这些年冗繁政事的,秦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如果秦皇倒下后,另一个“始皇帝陛下”继承大统,以那个人的手段,还有他这些年所积累的各种人才,你觉得他会看的上你我二人吗?” 瞥了一眼低头沉思的青年,赵佗站直了身体,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韩信,你是个有野心的男人,我也相信你有驾驭这份野心的能力。不要让我失望了。” 目送着赵佗离开胡同,韩信抬头望向头顶。 房顶上,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脸上带着黑色尖嘴獠牙面具的神秘人,从上面一跃而下。 从怀中拿出一枚泛着柔光的暗金色令牌,神秘人将令牌扔给了韩信,“我的名字是剑四,今后就由我来和你联络。” 说完这句话,神秘人便直接消失在了胡同里。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铜制令牌,韩信的嘴角上扬,喃喃自语道:“真是对不起了,赵佗大人。六公子还是挺看的起在下的。” ...... “我输了!” 李斯在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刹那,感觉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 时隔数年,自己再一次输给了他。 向扶苏和嬴修远作了一揖,李斯慢慢退回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 (法家是帝国之根本,嬴修远之所以一直想尽办法把诸子百家收于麾下,但却迟迟不找上法家,是为了避嫌。) 这是李斯一直以来的猜测,但现在看来,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不来找法家,是因为嬴修远得到了比法家更为珍贵的人才,法家真正的集大成者——韩非。 此时的李斯心中涌上了无尽的疑惑,但因为嬴修远和扶苏的存在,他只得将这份疑惑强压下去。 凝视着下面的儒雅男子,扶苏也是眉头紧锁。 韩非的名声可是很大的,当年能够让秦皇不惜提前发动对韩国的战争,也要抢来的人才,足以证明其能力。 可是据他所知,对方明明离奇死在了大牢里,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转头看向身旁的嬴修远,扶苏问道:“曾听闻韩先生遇害于大牢之中,为何...” “这一切乃是始皇帝陛下的意思,当时有人想要加害与我,我就顺势而死暗中调查这一切,但却并没有查到什么,再后来臣就被陛下派去协助六公子功伐狼族和西域了。” 心中虽明知道这是假的,但扶苏还是装作了解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韩非一个明明已经死去的人,今日居然出现在此,就说明秦皇知道他没死,而且秦皇也点头同意了对方露脸。 说嬴修远敢瞒着秦皇这一切,打死扶苏他也不信。 扫视了一圈下面的众人,扶苏整理了一下心神,道:“看来,今日的这场辩论是韩先生赢了,不知先生可有什么想要的?” 站起身子,对着嬴修远和扶苏作了一揖,韩非道:“那臣今日就斗胆,向六公子一求醉留坊里最好的美酒一坛。” “准!” 随着这一个字的落下,今日的辩合就此拉上了帷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怪病 “六弟就送到这里吧,为兄就此别过了。” 小圣贤庄大门口,扶苏转过身来,扫视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嬴修远等人。 “今天匆忙之下没有什么准备,大哥日后若是再想来了,可要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到时候我在好好接待大哥。” “这小圣贤庄不愧为天下读书人的圣地,的确有它不同凡响之处,日后若是有机会再来此处,就要劳烦六弟了。” 禀手行了一个揖礼,嬴修远道:“自当扫榻相迎。” 直起身子,看着扶苏等人坐上马车,嬴修远斜眼向右上方的树冠上看去,正欲有所动作,树冠忽然动了一下。 一个人影从上面窜出,疯狂向着山下奔去。 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嬴修远十分随意地挥了挥右手,那个窜出去的人影顿时如遭重击,接连翻滚了十几下才停下来。 但就在刚刚停下来的一瞬间,那个黑影再次消失不见了。 “不用追了”,制止了要带兵追上去的宇文成都,嬴修远再次瞥了一眼树冠的方向,然后淡淡地说道:“我的已经用真气封住了他全身的经脉,三日之内,他必死无疑。” “吩咐下去,把庄内的守军全都撤出去,加大小圣贤庄外的兵力防守,由你和吕布亲自坐镇,我要在这里小住几日。”,扔下这句话,嬴修远缓步走入了庄内。 随着嬴修远踏入庄内,一个带着黑色獠牙面具的人半跪在嬴修远的身前,在得到嬴修远的点头同意后,那人起身对嬴修远耳语了几句,便立刻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与此同时,通往山下的马车上,扶苏双目微闭,端坐在里面。 忽然,门帘忽然轻微地抖动了几下,扶苏睁开眼睛,看着跪在身前的赵佗,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来了。” 赵佗禀手行了一礼,然后明知故问道:“不知公子此次战果如何?” 仔细观察了一下赵佗脸上的表情,扶苏再次闭上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地意味,说道:“大败而归。” 扶苏的语气,不仅没有让赵佗恼怒,他的心中反而因此松了一口气。 这场辩合的结果他其实早就料到了,因为扶苏要来抨击新法这件事,在敲定之后,他就立刻让韩信将这件事透漏给了嬴修远。 为的就是用这次的失败,挑起扶苏对嬴修远,哪怕一丝丝的不满。而且他也可以借此让嬴修远对韩信更加信任一分。最重要的是——削弱嬴修远对扶苏的戒备心。 嬴修远对扶苏少一分防备,他们之后的行动就更容易得手。 “公子无需气馁,今日只是小败,臣下有方法能够让公子大胜。”,说着赵佗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双手捧给了扶苏。 接过竹筒,打开盖子,扶苏把竹筒里卷在一起的十几张纸拿了出来,边打量着上面的内容,边问道:“这是什么?” “安西镇军攻打农家的兵力分布。” 疑惑地看了赵佗一眼,扶苏问道:“这于我又有什么用?” “经过了近十年的谋划,诸子百家中只要是稍微有些名气的门派,不是归顺于六公子的麾下,便是被抓进了噬牙狱之中。” “但这其中只有一个门派,六公子一直没有动过。” “什么门派?” “农家!” 低下头沉思了许久,当再次抬起头时,扶苏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起伏。 “继续说下去。” “六公子之所以没有动农家,一是因为六公子手下的势力还并不稳固,贸然出手对付农家这个庞然大物,很容易遭到反噬。” “二是因为自农家侠魁消失不见后,农家内部便争斗不休,对六公子构不成什么威胁。” 话锋一转,赵佗沉声道:“但是,经过了两年的稳固,六公子手下的势力已经成型了,即便是不知存在了多久的罗网,现在也摸不透这个组织真正的实力了。” “有了足够的实力,六公子自然要对付农家。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抬起头来看着扶苏的眼睛,赵佗说道:“农家弟子遍布天下,是诸子百家中人数最多的一派,其来历最早可以追溯至上古时期,至于门派的底蕴更是深不可测。” “不知公子,对此可感兴趣?” ...... “小高,小跖他现在咋样了!” 桑海城外不远处的一个村落中,丁胖子气喘吁吁地看着门口的高渐离。 “我也不清楚,请来的医师已经去看了。”,说到这里,高渐离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不是去了小圣贤庄吗?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跖会身受重伤跑回来?”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我慢慢跟你说......” 从天明和少羽被张良救下并带进了儒家开始,到最后嬴修远发现他们,而盗跖为了帮自己躲藏,故意引开嬴修远的注意力,然后被对方打伤。 “尽管嬴修远最后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但我感觉他其实已经发现我了,至于为什么不动手,我也不太清楚。” 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高渐离问道:“那眼下能否把天明和少羽二人从小圣贤庄内救出来?” “应该是不可能,那个宇文成都还好,吕布可是见过天明和少羽的。不过庄内应该还算安全,嬴修远没见过天明和少羽,他们应该没事。” 高渐离摇了摇头,道:“也并不安全,天明是没事,但少羽曾在攻楚之战上和嬴修远见过一面。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也有被认出的可能性。” “那我们该怎么办?” “眼下只能静观其变,我相信张良先生不会坐视不理的。” 正在二人商讨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步履蹒跚从中走了出来,二人急忙走上前去,问道:“先生,屋内那人没事吧。” 长叹了一口气,老者摇摇头,带着无比惋惜的口气说道:“准备一下丧事吧,老头子我八岁学医,就没碰到过这么怪的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儒家功课一 “怎么了小子,又不是第一次站墙角了?” 儒家小圣贤庄的剑道馆中,天明一脸低沉地站在,正互相聊着天的儒家弟子之中。 身侧的少羽边说着,边安慰似的拍了拍天明的肩膀。 这几日在这小圣贤庄内,少羽看似左右逢源,和众儒家弟子俨然成为好兄弟的样子,但在他的心里,还是曾经和他同生共死过的天明更为重要。 可虽然少羽是这么想的,但天明的心中却并不一样。 这是他是第一次和的同龄人接触,以前天明凭借着机敏还有运气,可以轻松戏耍看起来十分厉害的秦军,再加上盖聂的荣耀给他带来的骄傲,他的心中其实一直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但是,当他真正接触到和自己同龄的精英时,才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优秀,那种挫败感一时间让他有些接受不过来。 “这次光站墙角没打手心,所以,子明恨不痛快。” “哈哈哈” 正在聊天的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附和着嘲笑起来。 少羽好心可不代表着这些儒家弟子好心,儒家条条框框限制太多,压抑之下好不容易能够找个人宣泄一下,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听着周围众人的嘲笑声,天明双手握紧成拳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那股怒气强压了下来。 啪的一声响起,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一块悬挂于门口的小木牌被人用木槌轻轻击了一下,这是儒家用来提示弟子们上课了的。 “快点列班。”,在一名年龄稍大一些的儒家弟子的提醒下,众人赶忙排成一列,整理好衣服,然后等待今日老师的来临。 门口,张良缓步走了进来,站在众人的面前。 “三师公好!” 等到众人作揖行礼结束后,张良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问道:“大家的功课准备的如何了? 剑击之术,是儒家六艺中重要的一门修为,我们修炼剑术的宗旨为何? 子思,你来回答。” 班列之中,站在最右边的身穿蓝色长袍的儒家弟子听到张良点到自己,向前垮了一步。 在弯腰行了一礼后,子思开始答道:“儒家的剑术光明磊落,练剑者剑如其人,君子坦荡,剑道中正,小人戚戚,剑走偏邪。” “嗯”,满意地点了点头,张良再次在儒家弟子中扫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儒家练剑的目的为何? 子聪。” 站在队列靠左侧的一个红衣儒家弟子站了出来,行了一礼后,道:“修炼剑术,不是为了逞凶斗狠,关键在于练剑如练身,修剑如修心。 心若中正,方可修身齐家,进而治国、平天下。” 听到这个回答,张良边点头同意,边转身在儒家弟子们的面前来回踱步。 走了约五六步的样子,张良忽然偏头望向站在队列中间的少羽,问道:“儒家剑势的要诀如何? 子羽。” “所谓“信、雅、达”三要诀:信就是出剑准确、不偏不倚;雅则是气度自如,不可穷凶极恶;达则是剑随心至,势若迅雷不及掩耳,不让对手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停在了少羽的面前,张良转过身来,望着少羽,夸赞道:“子羽在定式之外,也能结合自己的理解,说的很好。” 站在少羽身侧的天明看着少羽站回队列之中,心中顿感疑惑。 这家伙也没看他怎么用功,下了课就到处玩儿,怎么说的头头是道? 微微抬起头,天明正想偷偷观察一下,但却正好撞上了张良的目光。 心虚的天明立刻低下头,做鸵鸟状,心暗自祈祷道:“我可背不出那么多口诀宗旨的,千万别叫我,千万别......” “子明” “在”,脸上满是难堪之色的天明抬起头,艰难地回应了一句。 “看你信心十足的样子,想必这些书面的口诀、宗旨应该已经烂熟于胸了,是不是?” “额,是啊。”,张良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也就代表对方不会让自己背那些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东西,以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的天明,自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所以,你不必背诵了。” “真的!” 张良的心中也知道天明肚里没几两墨水,但抱着好好打磨一下自己这个未来盟友的心态,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对方。 看了一眼左侧的队列中的穿着黄色长袍的儒家弟子,张良说道:“你与子慕一起,给大家示范一下实战吧。” 心中虽然满是不愿,但天明还是站了出来。 二人侧身站在儒家弟子的队列前面,子慕单手持木剑,剑尖直指天明,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眼中充满的不屑的神色。 反观天明,衣服穿的松松垮垮,防守的姿势也是破绽百出。 门口的木牌被人敲响响起,子慕收剑,禀手行了一礼。 但对面的天明可没打算这么客气,叫喊着高举手中的剑便冲上前来。 正在行礼的子慕当然听到了天明进攻的声音,但他却不紧不慢地行完了这一礼,当他抬起头时,天明正好来到子慕的身前。 天明正欲挥剑下砍,但子慕的动作比他快了不是一点半点,仅下挥了不到一厘木的距离,子慕的剑尖便顶在了天明的胸口上。 “好痛呀!痛死我了!”,向后退了一大步,天明不断揉着自己的胸口。 冷冷地哼了一声,子慕道:“谁让你无礼暗算?这招‘当仁不让’就是给你的惩罚。” 突袭不成还丢了面子的天明自然不会承认,狡辩道:“你耍赖。我都没准备好,这不算!” 嘴角微微上扬,子慕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问道:“那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天明再次扬剑喊叫着冲上子慕。 子慕不屑地哼了一声,一个闪身来到了天明的身后,看了一眼正四处寻找自己身影的天明,然后毫不留情地重重挥下了一剑。 这一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天明的后颈部,伴随着一声惨叫,天明倒在了地上。 慢步走到躺在地上的呻吟天明身侧,子慕俯视着天明,再次冷哼了一声,道:“这一招,叫做‘礼尚往来’。” 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被对方如此羞辱,天明心中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了,盛怒之下的他,居然勉强调动了一丝体内的真气。 脚下的速度顿时快了一倍有余。 “我也要送礼物给你!” 看着即将劈来的木剑,子慕并没有慌张,口中还调笑着说道:“我可不敢收。” 话罢,子慕双手举起手中的木剑,朝着天明的剑迎了上去。 正在恼火中的天明早已失去了理智,对着子慕举起的木剑直接狠劈了下去。 “不收也得收。” 第一百一十七章 儒家功课二 啪的一声,两剑相撞。 稍稍僵持了几秒钟,子慕松开左手,右腕借着天明下挥的力道顺势一转,天明一声惨叫,手中的剑就这么被别掉了。 手握着主动权的子慕并没有打算放过天明,趁着对方还没有站稳,无力还手之时,剑尖朝着天明的腰间猛地一刺。 在一阵痛苦的呻吟中,天明倒在了地上,身子蜷缩在了一起。 耍了个剑花,收回木剑,子慕继续冷嘲热讽道:“这一招,叫做‘却之不恭’。用在你身上倒是很贴切。” 有张良在此,子慕也不敢向平常一样在嘲讽下去了,对着天明和张良分别行了一礼,然后退回了队列中去。 天明则是艰难地爬起身来,站回到了少羽的身旁。 过了没多久,一阵沉闷的钟声响起,这是儒家弟子们统一下课的钟声。 在张良宣布下课之后,众儒家弟子们一同对张良行了一礼,待到他点了点头,离开了剑道馆后,众人才纷纷向门外走去。 一直强忍着身上伤痛的天明,边揉着身上的痛处,边“嘶哈”地呻吟着,少羽则是又好气、又好笑地站在一旁看着。 “子羽” “子羽走了。” “子羽。” 离开剑道馆的儒家弟子们,只要是经过少羽的身边的,就会给他打声招呼,而站在对面的天明却没有一人关注。 “子羽,那把楚国断剑很棒,我很喜欢。 多谢了!”,子思走到少羽身旁,禀手行了一个谢礼。 摆了摆手,少羽笑着说道:“别客气,你喜欢就好。” 这时,后面的子聪快步走上前,问道:“子羽,待会一起去海边吧。” “好啊。” 听到少羽的应答,子慕急忙举起手,道:“子羽去的话,我也去。” 我也去,我也去。 人群中又有好几个儒家弟子纷纷举手示意。 回过头来,看着还在揉着痛处的天明,少羽问道:“傻瓜,要不要一起去呀?” 不忿地转过身去,天明脸上满是委屈之意,语气中充满了不甘,道:“他们玩都是叫你,从来都不会叫我。” 和天明打闹惯了的少羽,并没有发现天明话中的失落,笑着说道:“没关系,大哥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鼻子微耸,天明撅起嘴,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地说道:“我才不做你的跟班呢。我可是未来的墨家巨子......” 没等天明继续往下说,少羽一把捂住了天明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儒家弟子们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天明。 稍稍偏头用余光扫视了众人一圈,少羽故意大声说道:“子明同学,我们都是儒家弟子,应该以读书为本。你要那些木匠锯子、锤子、刷子之类的干什么呀?” 说完这些,少羽立刻压低了声音,用着仅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子,我们在这里隐藏身份,是为了大家的计划。 你既然是巨子,就更应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该说。” 看到天明停止了挣扎,然后点头同意,少羽放开了捂住天明的手,转身笑着说道:“你说是不是呀?子明同学?” “你说的甚是有理呀!子羽同学。” 听到这里,儒家弟子们恍然大悟,纷纷失去了兴趣,转身向外走去,站在门口的子慕高声喊了一声:“子羽,快点走吧。” 放开搭在天明肩上的右手,少羽搞怪似地用着文绉绉的口吻说道:“子明同学,为兄就先告辞了。贤弟万万不能怠慢了学业功课呀。” “子羽兄,请!” “贤弟请留步!” “兄台走好!” ...... 位于小圣贤庄后院,一片湖泊中央的亭子里,嬴修远和伏念坐在其中。 放下手中的黑棋,嬴修远看着一脸尴尬之色的伏念,道:“这样看来,你们儒家还是有些活力的,不像你一样,活成了书里的样子。” 举起双臂,作了一揖,伏念道:“伏念惭愧,这些年来疏于对庄内弟子的管辖,以至于弟子变成这副伪君子的模样。” 摆了摆手,嬴修远说道:“好了,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他们还小,有些小毛病很正常,及时纠正就可以了。 你不能指望他们现在就是圣人,如果人人教一下就是圣人,我天天往你小圣贤庄送人。” 调笑过后,嬴修远一正神色,道:“你要记住,没有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刃提醒,大多数人都会成为他们一样,拥有两幅面孔的双面人。 或许很可悲,但这就是人的天性” “伏念受教了。” 站起身来,望着湖泊中盛开的莲花,嬴修远继续说道: “眼下儒家的思想过于凌驾于这个社会,儒生在很多人眼中就是恃才傲物的典范,不去俯下身子,儒家或许就真的会止步于此了。 韩非已经完成了法纲,而这礼纲,我心中更倾向于儒家能够给我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伏念很清楚,墨家和儒家的想法近乎于两个极端,一个太高不适用于平民,另一个太低,仅适用于平民。 嬴修远所期望的是双方能够各取所长,形成一个能够让天下人大部分遵从的礼,但深受自家学说影响的伏念和端木云,除了偶尔几场辩论有了些许的收获,其他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 和陇西的任其发展不同,嬴修远最近变得越来越急切,伏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有预感,一场惊天之变,或许用不了太久,就会来到。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阴阳家暗号 “叫你老实说,你聋子吗?” 儒家弟子们的居住区临近海边,而剑道馆在小圣贤庄最中间,二者的中间隔着大大小小数十座阁楼,以及一个十分广阔的花园。 好不容易从剑道馆走到这里的天明,刚刚走出洞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天明踉踉跄跄地向声音的源头走去。 “不会是哑巴吧?从来没听他说过话。” “快点老实坦白,否则把你送到官府去!听见没有?” 花园草地上的一棵古树旁,一群儒家弟子围成了个半圆,正对面前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那人的年纪看着并不大,大约也就十一二岁左右,微低着头,额前垂下的半边长发遮住了半张脸,面对众儒家弟子们的指责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一直干站着。 “你们快住手!”,看到这一幕,天明想都没有想,三步并作两步,用身体把小伙计挡在身后,“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太过分了!”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子慕,用着戏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天明,然后开口讽刺道:“这不是木匠刷子,子明大侠吗?” “哈哈哈...”,听到子慕的这句话,众墨家弟子们纷纷开怀大笑起来。 经过少羽的提醒,天明也知道这件事的不能闹太大,因此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转而问道:“就你们这些人还敢自称是君子,我看你们根本是无赖。” 冷冷地瞥了一眼天明护在身后的小伙计,子慕凝视着天明问道:“你知道,身后的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啊?” “他是阴阳家派来谋害儒家的奸细。” “你说什么!” 这些儒家弟子们平时里虽排斥天明,但毕竟他们和天明还有一层同门的身份,如果不和对方先说清楚。万一闹起了矛盾,即便最后证实他们是对的,他们也是还要受罚的 领头的子慕解释道:“前几天,二师公、三师公就发现阴阳家在小圣贤庄偷偷地留下记号,显然是对我们儒家不怀好意!” “那又怎样?” “我们前两天就发现这个家伙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于是就在暗中特别监视。 哼哼,果然不出所料...” “怎么了?” “发现这个家伙偷偷在树下留下阴阳家的暗号!” 听到这里,天明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可对方是丁胖子的伙计,因此天明的心中还是很信任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天明还是问了一句:“是真的吗?你是阴阳家的奸细?” 天明的询问惹得子慕开口讽刺道:“你问他有什么用,他当然不会承认的。” 看着小伙计被吓的一直低着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再想起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天明仿佛感受到了对方的那种无助感,轻声说道:“你说你是不是,我相信你。” 小伙计微微抬头,看向天明询问的目光,然后摇了摇头。 转过身来,天明紧盯着面前的子慕,道:“我相信他不是!” “这样就相信他,你也太好骗了吧。” “你说他是阴阳家的奸细,又有什么凭据?” 指了指天明身后的小伙计,子慕说道:“这个奸细非常狡猾,一被我们发现,就立刻把留下的暗号擦掉。 不信的话,你让他把手伸出来,看看有没有红色的粉末。” 转身看着身后的小伙计,天明轻声问道:“能够看一下吗?” 小伙计看了看天明,然后缓缓地抬起了攥成拳的右手。 子慕道:“把掌心向上,摊开看清楚。” 转头看向子慕,天明说道:“没有你说的红色粉末。” 人群中,一个儒家弟子喊道:“另一只手!” 小伙计慢慢举起了左拳,然后缓缓地张开,把掌心露给了众人看。 “不可能!”,子慕惊呼了一声,然后思索片刻,一脸笃定地说道:“一定是阴阳家的巫蛊术,制造出来的障眼法。 把他抓起来!” “不准过来。”,听到子慕的话,天明立刻举起双拳,下意识地摆了个准备攻击的姿势 已经打算和天明撕破脸皮的子慕,也不在乎其他有的没的了,不屑地讽刺道:“看来,你的抗打能力还不错。 把这两个家伙都抓起来!” 听到子慕的话,众儒家弟子纷纷围上前来。 “诶呀”、“啊”,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围上前来的几名儒家弟子全都被打飞了出去,其中更有一名被打的挂在了树上。 唯一没有倒下的,也就只有站在后面发号施令的子慕了,可能是距离较远的缘故,子慕仅感觉到脸上被捶了一下而已,并不想其他人一样,被打的那么凄惨。 天明机械地转动着脖子,扫视了一圈众儒家弟子,他也不太明白自己刚刚究竟发生了,但眼下他也来不及考虑了。 一把抓起小伙计的手,向院子外奔去。 与此同时,花园的另一边,伏念和嬴修远依旧相对而坐,二人有来有回地下着棋,不过这次他们的棋盘旁多了一个颜路。 忽然停下了手中即将落下的棋子,嬴修远抬头望向伏念,“上课的时候背书背的倒是很顺畅,说是练剑为了修身,结果最后找不到证据了,还不是行强盗之事?” 伏念默默地低了下头,这些人今日的所作所为就如同狠狠地在他的脸上猛抽一样。 排挤同门、欺凌弱小、没有找到证据就恼羞成怒,欲强行以武力令对方屈服。这其中无论是那一条,在儒家都是大罪。 瞥了一眼伏念,嬴修远淡淡地说道:“你或许会觉得这是个例。 但其实,如今的大部分儒生都是这幅模样,在儒家奢靡环境的熏陶之下,他们虽尚为平民,但却已经养成了贵族的风气。 今后若是这些人入朝为了官,真正成为了所谓的‘贵族’,你觉得他们是会变本加厉,还是出淤泥而不染呢?” “伏念惭愧!” 跪坐在二人身侧的颜路是越听越糊涂,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 他不明白为什么下着下着棋,嬴修远就忽然开始批评起了伏念,而伏念的脸色也不知为何,变得阴沉无比。 身为伏念的师弟,更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朋友,颜路从来没有见过伏念的脸色如此难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奇异真气 距离桑海城约二十里左右的一处深山中。 张良停下了脚步,站在山谷口,目光在山上和通往山谷通道中的几处大石头上来回游走。 禀手行了一礼,张良说道:“墨家的兄弟们,在下儒家,张良。” 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隐藏在四周暗哨们的耳中。 等了没多久,山谷上方便传来了一个十分粗犷的声音:“原来是子房先生,我们等您很久了,快快请进!” 走过一段看似萧条,实际上却处处隐藏着暗哨的山路,张良进入了谷内。 与谷外不同,这里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充满了生机的树木,平旷且整齐的田地,还有秩序井然的屋舍。 和机关城相比,这里更像是普通人居住的一个世外桃源。 等到张良走到村庄附近,体型健硕、身后还背着雷神锤的大铁锤快步走了过来。 “张三先生,可算把你盼来了,快点跟我进去吧!” 在大铁锤的带领下,二人来到村子深处一个院口朝东的房子。 院子的南、北、西三个方向,各有一间屋子,其中西边的房子最大,应该是主房,另外连个则是偏小一点。 院子的左侧是一口水井,而右侧摆着一个架子,上面晾着不知什么东西。 “张三先生,请进吧!”,侧过身来,大铁锤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张良一边打量着院子,一边踏入院中。 与此同时,南屋的房门忽然打开,高渐离从中走了出来,他的双眼无视,脸色也很差,看起来十分憔悴的样子。 “张三先生,请跟我来吧。” 在高渐离的带领下,张良走进了西屋内。 进入屋内后的第一眼,他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盗跖,转头看向正关门的高渐离,疑惑地问道:“盗跖兄这是怎么了?” 走到张良的身旁,高渐离看着盗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件事要从几天前他们去小圣贤庄说起了。 小跖他对自己的身手太过自信,因此偷偷去听了那场辩合,但结果却在最后被嬴修远发现了。 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不让嬴修远发现和自己躲在一起的丁胖子,盗跖暴露了自己,结果还是被嬴修远所伤,昏迷至今。 这几日我们请来所有能够请来的医师,他们都没有办法,只能靠药物强行替小跖续命,但那位医师说了,这种药最多吃三次,一次可延三天,时间一到,就是扁鹊在世,也无药可医。” 皱了皱眉,看着床上眼睛紧闭的盗跖,张良喃喃道:“居然这么棘手。” 禀手行了一礼,高渐离道:“眼下蓉姑娘下落不明,能请的医师我们都请来了,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才请来了先生。 还请先生搭救!” 赶忙扶起欲要跪下的高渐离,张良说道:“我先检查一下盗跖兄的身体吧,在医术这方面,还是要请我的师兄前来才行。” 坐在床边,张良将手轻轻搭在了盗跖的手腕上,高渐离则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张良。 请来医师全都只说了句怪病,根本无从下手,如果就连最后的希望——张良,也没有办法的话,他们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盗跖丢掉性命了。 静静地感受着盗跖空荡荡的经脉,和虽然看起来四平八稳,但却虚弱的不像话的脉象,张良抬起了手,上下打量着盗跖。 怪不得那么多医师都铩羽而归,这个脉象的确是怪的不一般。 从脉象上看,他的身体和常人无异,只是极度的虚弱。 而诡异的是,以盗跖在江湖上的名气,不说练就了一身凝练、浑厚的真气,至少不会差到哪里去,但现在他体内的真气,却全部消失不见了。 思索片刻后,张良再次动了,但他并没有继续把脉,而是伸手将盗跖上身的衣物扒开,然后把食指和中指并在了一起,轻轻放在了丹田处。 轻轻向丹田处输送一道真气,如同泥牛入海一样,并没有发生什么。 (难道我猜错了?) 带着疑惑,张良调动了体内的真气,开始向盗跖的丹田处输送。 站在一旁的高渐离虽然也感觉张良的举动十分怪异,但出于信任,他并没有制止。 感受到张良体内忽然爆发出一股浑厚的真气,高渐离也大吃一惊,没想到张良表面上文文弱弱,这真气的浑厚程度,居然并不比巨子差多少。 心中正惊叹于张良深藏不露时,高渐离看到张良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始抽搐,而他体内的真气则疯狂地向盗跖丹田处涌去。 想要伸手推开张良,却听见张良咬着牙艰难地说道:“千万不要直接用身体触碰我们!用其他的东西将我们分开!” 听到这句话,高渐离捡起地上的矮凳子,便朝着张良的胸口砸去。 门外,班老头和大铁锤正说着什么,一阵突如其来的破门声,把二人吓了一跳。 二人赶忙上前去,看了看院子中正艰难起身的张良,再看了看西屋门口拿着凳子的高渐离,班老头怒声说道:“小高!你在搞什么!这么能这么对我们墨家请来的客人!” 在大铁锤的搀扶下站起身子,张良摆了摆手,道:“不是高兄的事,此次能够逃生,还要多谢高兄的搭救。” 摸了摸头,大铁锤一脸迷茫地说道:“你们都把我搞糊涂了,挨打的反而还要感谢,刚刚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找一个地方坐下吧,我慢慢跟你们说。” 在大铁锤的搀扶下,张良跟着众人来到了南屋。 稍稍调整了一下紊乱的真气,张良睁开了眼睛,看着桌子旁的众人,道:“此次盗跖兄的病,恐怕是棘手了。” “张三先生,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那样?” 转头看向首先发问的高渐离,张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盗跖兄的病,是因为丹田被一股不知名的内力封住了。 而我刚刚之所以成为那样,也是因为这股真气在作祟。” 看了一圈依旧一脸茫然的众人,张良继续解释道:“那股真气很奇怪,他能够吞噬人的真气。” 听到这里,众人脸上皆是一阵惊骇之意,大铁锤不可思议地说道:“什么!那嬴修远竟在练习如此阴邪的武功!” 摇了摇头,张良反驳道:“并不是,相反这股真气中正、祥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出自于道家。” “这、这、这么可能。如此阴邪的武功怎会出自道家?”,对于张良的分析,班老头心中感觉十分荒谬。 而另一边的高渐离则不这么想,思索了片刻后,说道:“班大师可不要忘了,以诡异着称的阴阳家就是脱身于道家。”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去请道家的人?这里距离道家这么远,等他们到了,小跖早就死了!” 大铁锤说的虽然很残忍,但很现实。他们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在拖下去,盗跖可能就先死在这个续命的药上了。 “我有一计,可救盗跖兄。”,听到张良发话,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他。 “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道家请人,而我则去儒家请师兄来,看能不能想办法延缓病症。” 第一百二十章 儒家藏书阁 “说!你们身上的伤都是哪来的! 好啊,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接下来的十天,就去藏书阁帮师兄们抄写书籍去吧!” 听到伏念的话,低着头排成了一列的弟子们纷纷瞪大了眼睛。 伏念是在半个月前回到小圣贤庄的,与之同行的还有一大批身着统一服饰的少年,这其中有他们曾经的师兄,还有一些不明来历的人。 来到小圣贤庄之后,伏念带着这些人就直奔藏书阁,除了伏念仅呆了三天就出来了,剩下的人就好像人间消失了一般。 在这半个月中,陆陆续续有三名弟子犯错,被伏念关入了藏书阁受罚。 就在前几天,第一名被关进去的弟子受罚时间已经到了。 据他所说,那些他们不认识的,是第一批在陇西的学院中完成了所有课程的人,而他们所有人在藏书阁内都在做同样的一件事——抄书,将小圣贤庄内的典籍全部用秦篆抄写下来。 抄书对于儒家弟子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里面除了吃饭、睡觉等人必须的活动之外,其他任何事都不许做。 想到那名弟子仿佛逃荒回来的样子,众儒家弟子们顿时只感觉一股寒气直往脊背上窜。 站在队列最左侧,一个身形瘦弱的儒家弟子,仿佛预想到了什么,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颤抖着伸出了左脚,想要站出队列。 但是他身旁的子慕却瞥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那人抬起的脚悬在了半空中,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收回。 “颜路,你带他们去。” 说完这句话,伏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走吧。” 看了一眼伏念离去的身影,颜路带着众人离开了院子,向着藏书阁走去。 停在藏书阁门口,颜路回身扫视了一圈众人,问道:“相信藏书阁里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你们确定不打算招?” 看到众人纷纷低下头一言不发,颜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推开了藏书阁的大门。 “进去吧。” 望着众儒家弟子踏入藏书阁的沉重身影,颜路长叹了一口气。 他突然感觉自己对于儒家好陌生,张良仅是几天没见,就开始变得行踪诡异了起来,伏念更是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现在就连这些弟子们,也有了即便甘愿受罚,也不肯说的秘密。 站在藏书阁的门口,颜路想了许久。 伏念的确很奇怪,但颜路深信,能够让伏念那么上心,一定是为了儒家,因此他打算先找张良问清楚,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离开藏书阁,绕过中央庭院,颜路来到了张良的房前,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等了片刻,发现并没有人来开门,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张良的声音。 ...... “子明,师尊找你。” 花园中,天明正快步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迎面一个儒家弟子伸手拦住了他。 然而天明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走的更加快了,回头看着那名儒家弟子,敷衍道:“好的,我这就去课堂。” 儒家弟子们中虽然有一部分看不起天明的,但大部分人只是随波起个哄,当做玩笑一样,并没有多厌恶他。 回头看着快步向海边屋舍走去的天明,那名儒家弟子提醒道:“子明,子明,你的方向错了,课堂在后边。” “好,我马上就赶过去。” 嘴中虽然这么说着,但天明脚下的步伐反而更快了起来。 逃出了花园,天明刚出院墙的洞门就“撞”上了一个白衣少年,虽然说是撞上,但其实天明根本没有碰到对方,二人之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天明直接就被弹飞了出去。 “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听到那几名儒家弟子受罚,天明的心中害怕极了,这些人只是挨打就要被关十天,那他这个动手的可怎么办。 待的这几天里,他也听说过那个藏书阁的恐怖之处。 扪心自问,自己这种看到书就头痛,一听课就想睡觉的人,如果进了藏书阁去抄书,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如果你说的是昨晚的事情,的确和你的关系并不大。” 听到这个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的声音,天明一脸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白衣少年,正欲问些什么,但却在看到对方脸的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们今天可是带了老朋友来看你的。” “老朋友?小黎!你说的是小黎吗!” 天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方是在说谁,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希翼的样子看着白衣男子。 挥了挥手,一把刀凭空出现在了二人中间,唐刀样式的刀“愉快”地绕着天明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天明的身前。 这个白衣男子就是嬴修远了,他之所以来此是为了把原属于天明的“奇遇”还给对方。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下一步的计划还需要天明、少羽和石兰三人去搅局,没有了非攻和丁胖子的刀法,天明恐怕连即将到来的阴阳家围剿都躲不过去,就更不用说去蜃楼捣乱了。 至于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单纯的不想看着对方白白送命。 他和天明算是认识的比较早的,那是在灭韩之后了,天明还没多大的时候,二人在秦皇的花苑中见过一次,他还逗尚且年幼的天明玩儿了一会。 或许是对于间接杀了荆轲的一丝愧疚之感,亦或许是回想起当初丽姬温柔地看着哭成了泪人一般天明的眼神,已经将墨家握在了手中的嬴修远,并不打算对天明继续下手。 “臭小子,今天我可是来做送财童子的,以后你回忆起以前的事,可不要找我算账。”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山折梅手 “这真的是小黎吗?” 儒家小圣贤庄内的花园中,一个年纪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好像发了失心疯一样,对着一柄剑在哪里念叨着什么。 但如果你走进仔细看,就不难发现。小男孩身前的那把剑,并没有不是被人拿着,或者放插在地上的。而是不靠任何外力,悬浮在半空中。 这幅场面如果让寻常人人看见,估计早就害怕的惊叫出了声,但分站在剑两侧的少年和小男孩,脸上却一如常色。 天明刚问出这个问题,没等嬴修远解答,悬浮在空中的剑突然前后晃了晃,似在点头同意的样子。 “你真的是小黎!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小黎融入刀中的时候,天明因为蚩尤剑的冲击昏迷了过去,事后他也仅是在和盖聂交谈时稍稍提起了这件事,因此天明并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着嬴修远将那天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天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向悬在半空中鸣鸿刀。 顿了顿,天明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一边害怕地望着嬴修远,一边慢慢向后退去。 “你,你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对于嬴修远这个人,天明其实并不讨厌,但经过班老头、高渐离以及盗跖等人长时间的耳濡目染,在加上他现在是帝国通缉的逃犯,所以一想到嬴修远的身份,天明的心中多少都有些恐惧。 嬴修远当然知道天明在害怕些什么,不屑地摇了摇头道:“如果我真的要置你们于死地,你觉得你们能够逃得出机关城吗?仅凭这几日小圣贤庄外面的守军就可以把你们一窝端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你......”,天明一脸将信将疑地表情,不断上下打量着嬴修远。 “我说了,我今天是来帮你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道无形的波纹从嬴修远嘴边漾出,站在对面的天明忽然感觉自己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嘴角微微上扬,嬴修远俯视着戒备心已经全无了的天明,道:“这几日你在儒家的日子想必很不好过吧!” “当然了,他们天天都在嘲笑我,排挤我。还有少羽那个家伙,......” 被嬴修远用阴阳术放松了心神的天明,开始大倒苦水,这几天所有的不开心,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讲完这些,天明顿时感觉心中一阵舒畅,连带着对默默听完这些的嬴修远都亲近了许多。 对于天明的不合群,嬴修远并不是不能理解,双方之间的代沟很大,自然就很难交流,这就跟他小时候看那些同龄的小屁孩其实差不多。 只不过是他是在平均层上面的那个,而天明是在平均层下面的那个。 如果是当年那个生长在秦宫中的天明,自然不会如此。 但因为天明现在仅有在市井中生长的记忆,所以相对于这些儒家弟子,还有楚国贵族的少羽来说,天明和他们之间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识等方面,都有很大的差距。 “他们既然看不起你,你想不想狠狠地打一波脸?” 天明显然理解不了“打脸”这种术语,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然他们刮目相看,不敢再小瞧你了。” 尽管天明没有理解刮目相看的意思,但他还是听懂了后半句话,连忙点了点头。 顿了顿,天明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道:“我真的可以吗?” 这些天和儒家精英们的接触,让天明深受打击,不仅在读书的时候天天被羞辱,就连武功都被对方压着打,真就应了那句话——文不成,武不就。 给了天明一个鼓励的微笑,嬴修远点了点头,问道:“还记得昨天吗?儒家弟子一瞬间全都被打飞出去的那件事?” “记得,难打他们真的是我打飞的?”,天明一脸希翼地看着嬴修远,渴望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但嬴修远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着天明失望的神色,嬴修远道:“那几个被一击打昏过去的的确跟你没关系,但那个挂在树上的确确实实是你打上去的。” “真的吗?”,天明又燃起了希望,看着嬴修远的眼睛。 “没错,出手那人的动作准确、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出手的力道以及击打的地方全都恰倒好处,如果细查的话可以看出来,这几个人所受的伤几乎一样。 以那人的身手,不可能做出将人打飞,还没有昏迷的事情。” “那...那个人究竟是谁?”,听到嬴修远的夸赞,天明心中顿时好奇了起来。 “你身后的那个伙计。” “石兰!”,天明的脸上先是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后失落地说道:“原来都是他干的。” “虽然她的确厉害,但相比于你不受任何的训练,就能够凭下意识击败一名儒家精英弟子,也算很厉害了。”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天明急忙仰头问道:“那,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天赋。” “天赋?” “没错”,望着天明疑惑地眼神,嬴修远解释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每当你遇到危险,或者遭到追击的时候,你的反应和速度就会莫名其妙地变快,跟个泥鳅一样到处乱窜。” 虽然听起来像是骂人,但天明还是点头同意了。 “这就是你的天赋——逃跑。” 脸上的期待僵在了那里,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天明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瞪着嬴修远。 “不用这副表情,反应快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天赋,如果你的反应能力足够快,甚至可以在对方出招之前就料敌于先。 我正好有一门适合你天赋的武功,不仅学起来十分容易,而且还很厉害,你要不要学?” 依旧是一道无形的波纹,在嬴修远的嘴边泛起。 “想!”,天明没有思索,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天明的脸上一阵急切的表情,问道:“什么条件?” “不能跟任何人,包括你的大叔,说是我教导你的。最重要的是,以后除了你的儿子之外,不能将这套掌法教给任何人。二者若是犯其一,你应该知我的能力。” 思索了片刻,天明问道:“但是他们万一问起我来该怎么办?” “关于这个我自有说辞,你不用担心,保证他们不会有什么在你的身上深究下去。” 解决了后顾之忧,天明一脸期待地问道:“你要教我什么武功?” 神秘一笑,嬴修远说道:“这是一套掌法,虽然仅有六路武学,但却可以将天下所有的武功都化入其中。 它的名字叫做——天山折梅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消失不见的幻音宝盒 儒家小圣贤庄的中央庭院里,修于池水之上曲折环绕的走廊中,颜路和张良一前一后站在东侧的围栏旁,望着池水中盛开的荷花。 “子房,对我说实话。”,颜路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张良。 “你真的...想知道实情?” “嗯”,颜路点了点头。 没有直接向颜路解释什么,张良卖关子似的说了句,“那你跟我来。”,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向回廊口走去。 颜路也没有问为什么,转过身来,缓步跟在了张良的身后。 来到小圣贤庄的后门,二人对着守在门口的宇文成都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向外走去。 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二人在距离小圣贤庄不远处的一片群山中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了一间位于山脚下的木屋之中。 停在了木屋门口,张良侧身让出一条道来,看着身后的颜路,道:“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看了看张良,再看了看面前的木屋,颜路迟疑了片刻,然后伸手,轻轻推开了木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里面一个身着白色长袍、长发披在身后的男子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推门而入的颜路。 “在下高渐离!” “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也是十分的敬仰。”,望着禀手而立的高渐离,颜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张良出身于韩国的贵族,祖父、父亲曾任过五代韩王之国相,颜路本以为张良所接触的是韩国的流亡贵族,谁知居然是被嬴修远夺走了名号的墨家。 “只是...”,想了想,颜路还是决定用墨家称呼对方,继续说道:“儒墨两家自古不相往来...” 没等颜路说完,高渐离膝盖微弯,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这...”,这一下可把颜路给吓坏了,连着后退三步,弯腰做了个虚扶的动作,道:“先生快起来说话。” 高渐离并没有起身,低头禀手行了一礼,道:“儒、墨两家这些年来是有许多误解,但眼下墨家正处于危机时刻,又不幸横遭飞祸,在下还请颜二先生能够施以援手,墨家上下必对颜二先生感激不尽。” 这些话当然是张良教的,他深知以颜路的性格难以拒绝他人的请求,因此他就和高渐离配合,上演了今天这一出。 “高先生还请起身,还请道明来意,若是在下能够施以援手,必定尽力而为。” “几日前,我墨家的一名大统领——盗跖,被人所伤,至今仍昏迷不醒。 我们也曾请来医师救助,但一切皆是徒劳,只能够靠用药来吊住性命。 就在最近,我们找到了能够治疗此伤的一线希望,但小跖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如果在用药强行续命,我们恐怕他等不到那个时候。 听闻颜路先生是儒家数一数二的高手,精通儒家至尊经典——《易经》,也掌握医术调理之道,在下求先生能够想办法为小跖治疗。” 看了一眼身旁的张良,在看向身前不肯起身的高渐离,颜路心中已经清楚了这是张良故意的,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还请高先生带路,颜路自会竭尽全力去医治的。” 在高渐离的带领下,颜路和张良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山谷内墨家的据点。 看到高渐离身后的颜路和张良,正在那里焦急等待的大铁锤以及班老头,急忙快步上前,禀手行礼道:“颜二先生!一切就拜托您了。” 论辈分的话,颜路是比高渐离要高的,但班老头不一样,以他的辈分足以和荀子比肩。 急忙回了一礼,颜路说道:“病情子房都告诉我了,在下会尽力而为的。” ...... “还是没有找到那东西的下落吗?” 一片漆黑的大殿,唯有顶部散发着点点星光,大殿深处有一个几乎要触到顶的高台,在星图和高台之间,一个身披黑袍的人站在其中。 台下的月神作揖行礼道:“禀东皇阁下,经过对千泷的记忆进行探查,幻音宝盒的确是在墨家禁地之中,且被他们三人带出了禁地。 但奇怪的是,千泷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为何幻音宝盒会不在她身上的记忆。 然而就在近几日,我忽然在她的脑中发现了一丝阴阳术的气息。” “卢生?” 身为阴阳家的叛徒,“卢生”代表农家去了墨家这件事,他们当然收到了消息。 “我已经派了弟子,前去农家监视卢生了,但是...”,沉吟许久,月神才抬头说道:“我感觉东西并不在卢生的身上。” “为何?” “因为在机关城的时候,嬴修远似乎与卢生起过争端,二人之间的战斗结果并没有人知道,但想来以嬴修远已经入道的境界,再加上蚩尤剑,卢生必败无疑。 因此如果东西在卢生身上的话,那么应该已经到了嬴修远的手中。 但奇怪的是,他在攻陷墨家机关城后,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搜查已经成为了废墟的机关城,时至今日那支队伍仍在不停地挖掘。 机关城内的秘宝皆被嬴修远劫走,唯一能够让他上心的也就只有这不知下落的幻音宝盒了。 而在来到桑海之后,嬴修远又忽然开始对当初放弃了的墨家残余势力开始感兴趣,甚至从安西镇军中专门抽调了一批精锐去探查。” 空气沉寂了不知多久,东皇太一缓缓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要么东西被卢生藏在了机关城,要么它还在墨家。” “是的。” “既然如此,就从最简单的一方开始下手吧,蜃楼起航在即,幻音宝盒不容有失。” “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仙人 儒家小圣贤庄,一座靠海的亭子里,张良和颜路站在围栏旁,眺望着远处的海景。 “墨家盗跖身上的伤实在是怪,以我对易经的领悟,不足为他续命,必须要请出师叔出手,方能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颜路转头凝视着身旁张良的双眼,继续说道:“这可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看到张良点了点头,颜路收回了目光,望着远处海天之间的海平线,继续说道:“而且,还有比这个更困难的事情。” “什么事情?” “目前,掌门大师兄还不知道此事。” 伏念极度推崇王道治国,以他的秉性,想要让他去做背叛帝国,背叛嬴修远的事,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如果二人正在做的事情被他发现了,眼中从不揉一粒沙子的伏念,必定会责罚他们,更严重的话,将他们赶出儒家也不是不无可能的事情。 张良很清楚被伏念发现的下场,因此他已经找好了解决的方法。 他现在唯一想不通的是嬴修远的奇怪举动,墨家来桑海是嬴修远以伏念的名义强迫他出的主意,不过这的确也是他最初的想法。 但是,嬴修远明明知道墨家来了桑海,却将派出去寻找墨家的大量精锐,安排在了东郡,也正是因为此举,将天下大部分人的视线都引导到了那里。 本来他以为嬴修远是在替墨家遮掩或者利用墨家做更大的事情,但现在看来,或许东郡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搜寻叛逆分子,只是个诱饵,至于说真正钓的是谁,他也不清楚。 如果嬴修远能够听到张良心中现在所想的,估计心中会很佩服,居然仅凭一点点的细节,就已经将他的大致计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晃了晃脑袋,张良转过身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盗跖的这份情,对于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他很重要,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只能暂且搁置了。 “二师兄只需说服师叔与子明下一局围城兵棋即可,其他诸事自有我替你办妥。”,话罢,张良转头看向颜路。 颜路回过头来,避开了张良的目光。 他的心中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但颜路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人命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长叹了一口气,颜路无奈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张良微微一笑,带着颜路离开了海边,二人在小圣贤庄中找了许久,终于在靠近中央庭院附近,一个花园的角落里看到了天明的身影。 此时的天明正一边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一边舞着一套二人从未见过的掌法。 这才几个时辰不见,那个从来就只知道调皮捣蛋的天明居然开始练武了,张良的心中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子明”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天明赶紧收回掌势,循声望去。 不知何时,颜路和张良竟然来到了他的附近。 “二师公,三师公。” 上下打量了一下天明,张良问道:“你这套掌法...” “啊?”,眨了眨眼,天明按照嬴修远提前给他的“剧本”说道:“这,这是刚刚一个仙人传授给我的。” “仙人?” “对呀,刚才他忽然从天而降,说见我我根骨奇特,有一套十分契合于我的掌法要传授与我......”,眉飞色舞的说完了准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说辞,天明抬头看向张良。 嬴修远告诉他,他已经对自己用秘法施以暗示,外人是看不出自己撒谎的。 再次上下扫视了一眼天明,张良并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然后问道:“那...那位‘仙人’有没有留下名号?” 装作回忆的样子,天明回答道:“他说他是逍遥派——无崖子。” 张良一脸茫然地看向颜路,颜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此人。 思索片刻,颜路说道:“庄子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这位老者居然自号为无崖子,且按照子明所述,武功想必也十分高强,应该是哪位游戏人间的道境高人吧。” 天明的眼神并无异样,也没有任何说谎后会有的小动作,张良也只得认同了颜路的这个说法。 转过身去,张良瞥了一眼天明道:“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你帮忙,跟我们走吧。” ...... 一条通往山顶的竹间小径,小路并非直通山顶,而是蜿蜒曲折,路宽约够三人并排通过,地面是由碎石铺成的,但说是碎石,看起来却仿佛和整个竹林融为一体。 走到路尽头的竹木门,领头的颜路忽然停下了脚步。 对于张良找子明去下棋,他的心里并没有底,身为儒家的二师公,这些天他也教授过子明,知道子明的水平。 以子明所表现出来的能力,颜路实在无法从中看出那怕那么一丁点胜利的希望,转身看向身后的张良,道:“可是...” 张良自然知道颜路的心中在担心什么,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道:“师兄尽可放心,一切都已计划妥当。 是不是,子明?” 说着,张良看向了身后的天明。 天明笑着回道:“是。”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张良说道:“已经是未时了,去晚了,可就麻烦了。” 看着张良脸上慢慢地自信,颜路轻轻推开了面前的竹木门,三人一道踏入了院中。 吱呀一声,跟在二人后面的天明关上了竹木门。 就在这时,门外小路旁的两根竹子忽然轻微地抖动了几下,然后只看见一道黑影落在了地上,仅是短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围城兵棋 “师叔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安好?” 跪坐在屋内屏风后的荀子双眼紧闭,听到颜路的问候,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了。 放下双手,颜路抬起了头,透过屏风看了眼荀子身前摆放的一盘棋局,道:“师叔可是还在研究子房的那盘棋?” 荀子缓缓抬起眼皮,但是仅睁开了一丝缝隙,很快就闭上了。 屋内的影子渐渐东移,颜路站在门口已经等了近半个时辰,随着一股困意涌上心头,颜路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 “嗯?” 听到荀子的声音,颜路的困意在刹那间一扫而过,连忙禀手道:“师叔!” “你还在?” “是的。” “我没空。”,所有精力全都集中在面前这盘残局上的荀子,很不客气地对颜路下了逐客令。 对于自己这个师叔,颜路十分了解,依照他的秉性,如果不解了他心中的疑惑,今天他恐怕不会接见任何人。 “东五,南十二。” 听到颜路的低吟声,荀子睁开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桌上的残局,在脑中稍微推演了一下这种可能性,然后转头望向屏风后面的颜路。 感受到荀子的视线,颜路知道事情已成大半,禀手道:“那,小侄先行告退了。” 注视着颜路离去的背影,荀子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叫住了对方。 “站住。” 看着转过身来,望向自己的颜路,荀子疑惑地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连忙禀手做了个揖礼,颜路说道:“小侄不敢!” “这一招,是你想出来的?” “蒙高人指点。” “什么样的高人?” 收回作揖的双手,颜路站直身子,道:“近日,书院之中来了位少年,年纪轻轻却是棋艺超群,偌大的书院竟没人能是他的敌手。” 对于颜路的话,荀子并没有惊讶,语气十分淡然地说道:“棋手原本就是少年成才,十三岁不成国手终身无望,三省院这些榆木脑袋,自然成不了什么大气。 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摇了摇头,颜路答道:“小侄不才,输的一败涂地。” 能够成为儒家的二当家,颜路自然不是那些庸才可比的,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荀子起些许的兴趣。 “子房呢?” 颜路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道:“三战三败。 如此小圣贤庄颜面何存? 小侄思量再三,唯有请师叔出面一战。” 听到张良也败下阵来,荀子的心中终于有所动摇,思量再三,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出门将正站在门口和张良说着什么的子明喊了过来,颜路带着天明走进了屋内。 “师叔有礼,我把这位少年弟子带来了。” 听到颜路的话,荀夫子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透过稍有些模糊的屏风,不断打量着站在颜路身旁的天明。 二人在门口站了一会,颜路看天明没有反应,悄悄伸手推了推他。 抬头看了眼身旁的颜路,天明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向前走了两步,低下头禀手作揖道:“晚辈子明,荀夫子!” “他们说...你精通围棋?”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天明笑着说道:“岂敢岂敢,承让承让。” 刚才听到这个少年一人战败了儒家所有弟子,荀子本以为会是个恃才傲物之人,没想到言行举止还算比较谦虚。 “额”,想起进来前张良对自己的交代,天明抬起头望着屏风另一边的荀子问道:“荀夫子...知道规矩吧?” “这位少年交手有个规矩。” “哦?” “输的人必须要为对方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不违背道义且力所能及之事。” 看到荀子顿了顿,颜路微微一笑,他深知荀子的秉性,能够遇到如此对手,如果仅是这种条件,荀子一定会点头答应的。 如此一来,只要张良的安排没问题,这件事就十拿九稳了。 得到了荀子的同意后,颜路和天明绕过屏风,走进屋内,天明坐在了荀子的对面,颜路则是背对着屏风坐了二人的侧边。 稍稍起身,天明将身前装满了黑色棋子的瓮推给了荀子。 在围城兵棋中,黑子为先行子,因此执黑子的一方就占据了主动,所以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优势,而天明之所以愿意让出黑子不是因为谦虚,是因为这其实是张良的计策。 荀子极好面子,且十分在乎输赢,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将先手的优势让给对方,因此张良便让天明让出黑子。 不好意思欺负晚辈的荀子,肯定不会接下黑子,这也就断了荀子想其他办法来拿黑子的路,转而靠以猜单双的方式决定谁先手。 “算了,我们还是猜先好了。” 从黑棋瓮中抓了一把棋子,荀子将拳头举起,放在棋盘中央。 盯着荀子的拳头,天明想了想,抬头说道:“单吧。” 松开拳头把棋子放在棋盘上,荀子将棋子两两一组分开来放到一边,直到最后仅剩下一颗黑子。 看了一眼桌子上那颗孤零零的黑棋,天明笑的眯缝着眼,道:“多谢夫子承让。” 接过黑棋瓮放在一边,天明从中拿起一枚棋子,用张良教给他的方法,把棋子夹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处,然后轻轻放在了棋盘正中央的黑点上。 这个落子,让荀子和颜路都一头雾水。 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棋子放在中腹是效率最低的一种走法,通常的对局中,棋手们都是先占角部,然后拆边,最后才往中腹进展。 然而天明竟然第一子就落在了天元,这一招不仅是荀子没有看懂,就连知道一切都是张良在背后计划的颜路都十分茫然。 抚须思索了许久,荀子才紧跟着落下了第二子。 就在棋子刚落的一瞬间,天明已经紧跟着落下了第三子。 看了天明悠闲的表情一眼,荀子皱了皱眉,然后紧跟着落下了一子。 坐在侧边的颜路,看着仿佛是在比谁速度快一样的二人,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对围棋一窍不通的人,居然仅经过了张良不到半天时间的教导,就可以和荀子这样的围棋大家,打的有来有回。 心中正疑惑着张良是怎么做到的,忽然从屋外传来的一道光引起了颜路的注意。 循着光的轨迹看去,一个光点落在荀子身后不远处的格子窗户上。 颜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不禁对张良暗暗佩服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明落子的速度并没有变,而荀子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了。 终于,在棋盘大部分都被摆的差不多的时候,荀子思考了许久,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罢了,是老夫输了。” 即便知道不是自己的打败的,但天明依旧止不住内心的高兴,禀手道:“荀夫子,承让承让。” 第一百二十五章 路遇山贼 “哈哈哈哈哈...” 小圣贤庄内最大的花园位于中央庭院,院子中间有一片小小的湖泊,湖泊中央是一个亭子,连接亭子到岸边的是纵横交错的走廊。 亭子中,嬴修远坐在中间,伏念还有韩非则坐在两侧,在嬴修远的身侧还半跪着一个脸上带着红黑色獠牙面具,身上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人。 听完身旁黑衣人话,嬴修远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然后拍着韩非的肩膀,道:“子房这是把从你身上感受到的智商碾压,找你师傅还回来呀。” 听到嬴修远的话,韩非嘴角不自觉地抽抽了两下,对于自家公子每天一次的不着调,他表示已经习惯了,端起桌上的酒杯小饮了一口,以此来缓解尴尬。 荀子的博学他很清楚,不仅是儒家先贤的典籍能够倒背如流,其他学说的书荀子也看的不少,小孔成像的原理不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是当局者迷,一时没有想到而已。 然而,坐在另一边的伏念可没有二人那么好的兴致,眉头深锁,看着嬴修远。 “可是公子,盖聂、高渐离、盗跖还有楚国项氏一族,以及道家的人宗等等。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可是一股不弱的势力,就这么放任他们发展下去,会不会...” 伸出食指轻摇,嬴修远神秘一笑,道:“放心,他们现在还成不了气候,一群为了不同目的而强行聚集在一起的人,就注定了会有致命的弱点。 相比于他们,如何对付农家和阴阳家才是重中之重。” 一听嬴修远说到阴阳家,韩非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就凭剑一他们七个人,真的可以对付东皇太一吗?” “放心吧,他们所修行的阵法,并不比地泽二十四弱,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强上一线。” 看到嬴修远脸上自信的神色,韩非心中的不安也渐渐放下了。 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亭子的围栏旁,望着空中渐渐西斜的太阳,嬴修远似在自言自语道:“东郡的人马已经布下,阴阳家、农家也都上钩了。 这,或许是最后一场好戏。” ...... 趁着下午是宇文成都守正门的时间,天明带着荀子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了出去。 离开了小圣贤庄所在的小山,二人一路西行,很快就走进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山里。 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荀子,天明心中仍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前几天还在被儒家弟子所排斥,今天居然和儒家辈分最高的人成为了朋友。 礼貌地假笑两声,天明说道:“快到了,快到了...” “这已经是你第十二次说快到了。” 面对荀子的吐槽,天明回过头,笑着吐了吐舌头。 二人又走了没一会,荀子忽然脸色一变,停下了脚步道:“站住。” 低头瞥了一眼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天明,荀子将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前面,然后低声对天明说道:“你听,有动静。” 循着荀子的目光向前看去,天明在注意力集中到了前方的同时,心中不自觉地默念了一遍嬴修远教给他的,那十二句十分拗口的口诀。 忽然,一股十分熟悉的暖流从丹田内涌上,很快就遍布了全身,而耳边原本寂静的山谷也开始变得嘈杂了起来。 低头看到天明正一脸认真倾听什么的样子,仍然不知道天明底细的荀子,试探性地问道:“听到什么了吗?” 顿了顿,天明不假思索地说道:“有九匹马,一匹在前,八匹在后。” 荀子没想到,天明居然如此快速且准确地说了出来,那些马距离他们还很远,能够如此轻松地听清,起码要有足够的浑厚的内力支撑。 他们仅有两人,而对方至少九人,正面和他们碰上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因此二人便悄悄地躲进了旁边的密林里。 哒哒哒...,马蹄声距离二人的藏身处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尘土,一个骑着白马,身披白色长袍,身着白色束身衣的男子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从白衣男子时不时地向后看几眼,以及脸上严肃的神色,荀子判断出对方应该是在被身后的那八人追击着。 当白衣男子跑到二人的藏身处附近的时候,一只箭矢飞出,直直地扎在了白衣男子胯下白马的腿上,随着一声悲鸣,白马重重地摔飞了出去。 而白衣男人则是在快要落地的时候,以掌击地,重新站定的步伐。 没有了马,白衣男子心中很清楚自己跑不过对方,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身后追击而来的八人。 紧跟而来的八个人一边兴奋地喊着,一边将白衣男子围困起来。 在八人骑着马绕着白衣男子转了几圈后,几人停了下来。 一个手拿长鞭子,身后背着一把长柄斧,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的男人指着白字男子,道:“怎么样?逃不了了吧? 早就告诉你了,这里是大爷们的地盘,你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 抬头看着正嚣张地哈哈大笑的男子,白衣男子禀手一礼道:“各位,在下只是一名普通客商,路过此地,各位却还是苦苦追赶,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你要我放你一条生路,首先要给大爷们一条财路。 对不对呀!” 听到男子的喊声,周围七人纷纷附和道:“对呀。” 密林里,荀子和天明已经看出了大概,天明望向身旁的荀子道:“我们,要怎么办?” “你觉得呢?” 天明没有想到,荀子又把问题给抛了回来,他开始犹豫了起来,经过盖聂这些年来的教导,天明的心中十分渴望做个能够伸张正义的大侠。 但是他内心从小养成的,那种怯懦的本能却在告诉他,自己打不过这几个人,上去就是送死,逃跑才是对的。 这两种想法在他的脑中不断交织,一时间他也不知该怎么做了。 白衣男子再次禀手道:“各位已经掠夺了在下的财物,而且随从也已经受害,不知各位还要如何?” 背着长柄斧的男子上下打量了白衣男子一眼,冷哼一声道:“我看你非但身边有钱,家里应该更有钱,不如跟大爷回山寨住几天,让家人带着钱,把你领回去? 兄弟们,把他捆上,带回去!” 接连后退了两三步,白衣男子警告道:“你们不要乱来!” “乱来?如果反抗的话,就把你的手先砍断!” 听到这些人要动手,天明也不顾其他了,直接走了出去,大声喝道:“住手!”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奇的掌法 “哈哈哈哈...” 桑海城外的深山中,一阵阵嘲讽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之中。 背着长柄斧的男子指着天明和荀子道:“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来打抱不平,你们还真是没得挑了。” 这句话引得身后的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男子恶狠狠地瞪了天明和荀子一眼,一挥手中长斧,道:“快给我滚开,今天如果不是大爷发财高兴,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男人的嘲讽,天明心中那股气上来了,骂道:“你们才是该滚开的人,今天如果不是小爷我午饭吃的高兴,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天明的话激怒了男子,他们为匪多年,一般的普通百姓要是遇到他们,早就被吓的魂飞魄散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给挑衅。 “给我收拾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蠢货!” 周围的七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在男子发话瞬间,七人便同时扬鞭,叫喊着冲向在他们眼中已经变成了1尸体的二人。 刚才听到男子的话,天明下意识就骂了回去,现在一看到那么多人朝着自己冲来,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了起来。 “荀夫子,接下来,就靠你了。” 看了一眼身旁对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子明,荀子转过头去,边神色淡然地望着冲来的七人,边说道:“我是读书人,不会武功。” “什么!” “你...你...你不是他们的师叔吗?”,听到荀子这句话,天明不在淡定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样子,连带着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他之所以敢跳出来,不仅是因为不愿眼睁睁看着白衣男子被抓,主还是因为有荀子在他的身旁,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在他看来,既然那些儒家弟子都能够轻松击败自己,那么这个荀子,肯定是个不出世的高手。 可是,谁知他竟然说自己不会武功。 “儒家弟子分为文武两派,我是文派。” 朝着他们奔袭而来的七人速度越来越快,但荀子却好像并不着急,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天明解释为什么自己不会武功。 “这...这...这...你不是说可以救人吗?”, 瞥了一眼子明,荀子道:“我没说不行,是你要救的。” “我...我...我...我也不会武功呀。” 就在二人谈话间,七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前,天明下意识地举起双臂,想要护住头部,如同以前一样,默默等待殴打的到来。 但就在这时,他的脑中不知为何回荡起了嬴修远教给他的口诀。 那十二句念起来十分拗口,甚至好几次念得他都岔了气的句子,忽然变得通顺了起来,连带着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随着呼吸的频率渐渐有了规律,天明感觉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为缓慢,甚至好几次直接停滞了下来。 推、挑、拨、弹。 天明缓缓闭上了眼睛,嬴修远所教导的六路武学开始在他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 慢慢地睁开眼睛,天明也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那套原本看不懂的掌法他已经全部学会了。 那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明明是看起来很简单的几招,但在明悟了那十二句念起来十分古怪的话后,这些招式天明越看越觉得复杂。 待到天明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原来的位置了,而在自己的身边,躺着了七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还有七匹不断发出悲鸣之声的马。 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是那个被劫的白衣男子,正一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那个背着长柄斧的男子则是好像是见了鬼一样,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 而在天明的身后,荀子眉头紧皱,目光不断在天明身上游走。 刚才的那一幕,在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荀子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这些人能够击杀那个白衣男子的护卫,就证明了他们的武功绝对不弱,但他们多次的攻击,甚至是最后联手攻击,都没能碰到子明。 最后更是被一个个夺走了武器,击昏倒地。 “子明小友,没想到你不仅内力深厚,使用的武功更是精妙无比,仅凭刚才那套掌法,就足以跻身江湖顶尖高手的行列。 不知这套神奇的掌法出自何门何派?” 正沉浸在掌法精要之中的天明,随口回道:“是一位叫做无崖子的前辈教给我的。” 这个名字荀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但他确信,敢以无崖二字作为名号,此人必定是一位学识极为丰富的高人。 “没想到小友竟有如此奇遇,真是深藏不露。” 另一边,背着长柄斧的劫匪似乎从震惊中醒了过来,连忙一勒缰绳向山谷中跑去,然后用着颤抖的声音留下一句话。 “算你狠,大爷不玩儿了!” 看到劫匪逃走,白衣男子快步走到了荀子和天明的身旁,禀手一礼道:“两位,多谢救命之恩。” 第一次有人感谢自己,天明的心中可高兴坏了,笑眯着眼睛回了一礼,道:“承让,承让。” 白衣男子再次禀手行了一礼道:“请教两位恩人的尊姓大名!容在下日后报答!” 面对男子的询问,荀子没有理会,直接转过身去,瞥了一眼身旁的天明,说道:“我们还有正事要做,走吧。” 点了点头,天明也没有理会男子再三的追问,紧跟在荀子的身后,一起离开了这里。 看到二人都没有留名的意愿,白衣男子也放弃了继续追问,保持着禀手行礼的姿势,直到二人离开他的视线。 在天明和荀子离开了约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之后,一队队身着黑红色兵甲,手持红色军旗的骑兵奔袭而来,最终停在了白衣男子的身旁。 在整个帝国之中,甚至是昔年的七国之中,仅有一支骑兵是这种装扮,他就是蒙恬的嫡系卫队——黄金火骑兵。 此次扶苏为秦皇操办东巡事宜,身为帝国除已经隐退的王翦外,最为出类拔萃的武将,蒙恬自然也参与其中了。 领头的那名将士半跪在了地上,禀手道:“末将营救来迟,请公子恕罪!” “靠你们保护的话,我早已变成剑下亡魂了。” 秦国最为重法,军法更是出了名的严苛,如果此事追究起来的话,即便他们是蒙恬手下的嫡系卫队,也一样要死。 “请公子恕罪!”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求饶。 “算了,幸好我遇到贵人相救,只是可惜了我这匹好马。 吩咐下去,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找到我的两位救命恩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罗网 距离桑海不远处的深山之中,一间坐西朝东的木质小屋缓缓地打开了门,天明小心翼翼地惦着脚尖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天明转过身去,轻轻地合上门,在旁等待多时的高渐离急忙快步走上前来,问道:“里面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是在看病吧,不过我是一点都看不懂。” 墨家这些人中,除了已经死去的燕丹之外,天明也就只对盗跖有些好感,但是对于盗跖身上的伤他倒是不怎么担心。 因为他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并不是张良告诉他的,而是嬴修远,且嬴修远也说过,盗跖身上的伤很快就会好。 不再理会高渐离,天明望向独自坐在院子中间,手中正不知削着什么东西的盖聂,兴奋地喊道:“大叔!” 站在天明身侧的班老头听到天明的话,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经过那天下午在儒家差点泄露身份的事情,天明很快明白了班老头的意思,赶紧捂住了嘴巴。 走到盖聂的面前,天明好奇地低头看向盖聂手中的东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是...一把木头的剑?” 抬起头盯着盖聂,天明不解地问道:“大叔,你为什么要用一把木头剑呀?” “或许,他不会像渊虹这样锋利吧。” “渊虹锋利有什么不好呢?我不太明白。” 盖聂没有解释什么,低下头默默地端详起了手中的木剑。 这时,门吱呀一声响了,荀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院子里的众人瞬间将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面对这么多高手的注视,荀子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前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但他体内的异种真气还是一个难点,大部分的经脉都被这股真气给封住了。 先按照我的方子抓药,七天后我会再来。” “有劳荀夫子了。” 在高渐离禀手行了一礼后,站在院子里的班老头和徐夫子也弯腰对荀子行了一礼。 不过荀子并没有在说什么,一脸淡然的从三人身旁经过,径直向门口走去。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荀子停下了脚步,用余光瞥了一眼子明,道:“子明小友,我们走吧。” 听到荀夫子喊自己,天明心中尽管很不情愿,但他也别无他法。只能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盖聂,然后说道:“大叔,我走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班老头抚须,叹道:“没想到,竟然能够请到隐居多年的荀夫子出山,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次,多亏了天明。” 班老头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高渐离的话。 顿了顿,班老头疑惑地问道:“一直听说,荀夫子脾气很大,就连伏念、颜路、子房看到他也都很害怕。 不知道,天明怎么会和荀夫子有这样的交情。” ...... 儒家小圣贤庄坐落在桑海城角落里的一座小山上,整个小圣贤庄约占了四分之三的地方,而剩下的地方则是空在那里。 从这座山往南走一百米左右,这里散乱分布着约有几百户人家。 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渔民,这里虽然偏僻,但却在海边,是个捕鱼的好地方,所以很多渔民选择在这里建个临时住所。 不过这几日因为封海,渔民们无事可做,他们大多又搬回了城内居住。 在一条由碎石铺成的小路上,张良右手握着一柄长剑,漫步其中。 忽然,一道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红色剑光,一闪而过。 挡下来者的一击,张良纵身一跃,跳上旁边屋舍的房顶,紧盯着下面那人的身影,张良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白发、黑袍,还有那柄妖邪到极致的鲨齿剑,他是流沙的卫庄,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 在新郑被秦国攻破的三天前,他和家人被吕布设计抓住,然后送到了齐国的边界之地,自此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卫庄。 张良的避让并没有让卫庄停手,反而让他开始加紧了自己的攻击。 面对卫庄的进攻,张良每次至多能接连接下五招,超过五招他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很快张良就败在了卫庄的手下。 瞥了一眼抵在脖子上的剑尖,张良收回了手中凌虚剑。 二人走到崖边,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张良最先开口道:“可以看的出,这些年你变了许多。” 卫庄淡淡地回答道:“旧的岁月已经结束,新的时代已经开始,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这个新时代生存。” “成为嬴政的兵器,好像并非流沙创立的愿意吧。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这个新时代生存,听起来更像一个优雅的借口。” “那你呢?我们所追求的目标如今正在被嬴修远和他的手下一步一步实现,但你却受限于可悲的立场,只能站在相反的对立面。” “你...见过他了?”,张良迟疑了片刻,然后问道。 卫庄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他依旧在坚持着创立流沙之初的想法,但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了改变。” “人总是这样,为了生存而奔波,然后一点点淡忘了最初的本意。” 就在二人谈话间,他们的身后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张良猛地回头看去,只见白凤站在不远处一间屋舍的屋顶,下面则是躺着一个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过去的人。 看着地上那人脖颈上的蜘蛛刺青,张良沉声道:“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真是没想到,罗网的人竟然也来到了桑海。 一个小小的桑海城竟一下子汇聚了这么多股势力,看来嬴修远这次的动作,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转头看向身侧的张良,卫庄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怕了?” 深吸了一口气,张良注视着天边的太阳,喃喃道:“或许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青年剑客 天边的一抹残阳,照射在了芦苇丛生的海滩旁,一个青年剑客和一个老剑客持剑相对。 “为什么?”,老剑客这样问着,但他的话语却十分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眼前的一幕迟早会发生一样。 “你知道为什么。” 青年剑客紧盯着面前双眼紧闭的老剑客,他的额头上冷汗直冒。 “是的,我知道。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肯放过我。 这里,就是路的尽头了。” 话罢,老剑客猛地睁开了双眼,在那饱经风霜的沧桑眼神中,暗藏着的一股许久不曾出现过的冷然杀意。 几乎是在同时,青年剑客动了,数十道凌然的剑意激射而出,距离二人足有五米远的芦苇,被这股剑意直接拦腰斩断。 老剑客看出了青年剑客和之前的那些喽啰不一样,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就在青年剑客袭上的一瞬间,老剑客挥剑横档下这致命的一击。 但是,青年剑客的下一剑,对于早已年迈的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二人就这么擦肩而过,老剑客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青年剑客,似在忠告道:“这个时代,没有给你我选择。” 轻轻合上手中的剑,青年剑客原本眼神中的彷徨与犹豫已然不在,冷然说道:“明白。” 随着老剑客手中的剑插在了地上,老剑客也倒了下来。 没有去看老剑客如何了,青年剑客直接一步跨过老剑客的身体,拔起那把插在地上的剑,收剑入鞘,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 铃、铃、铃... 清脆的风铃声在一处生机盎然地山谷中回荡着,一座金光灿灿的轿子走在山谷中,而声音就是从轿子上传来的。 这个轿子很特别,基座是一块不知纯金还是镀金的长方形板子,足有五六米长,一共十二个人共同扛着轿子。 板子的正上方是一个木质的围栏,围栏的四周还有顶部由薄纱遮盖起来,在围栏里有一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看不出性别的人,一身暗红以及黑色相间的华服,高高的帽子下露出几绺红色的头发,白到几乎病态的皮肤,还有深陷的眼窝,如果你是在夜晚看见此人,一定会被他给吓到。 在轿子的附近守卫着六个剑客,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身上背的、腰间别的、亦或者是手中拿的,都是当世可数的名剑之一。 在六个剑客的外围,散乱分布着身着黑衣紧身衣,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头戴斗笠的数十名守卫,这些人站的位置,正正好好把有可能从轿子的每一个方位进攻的地方,全都给守住了。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蒙面剑客举起了右手,示意前面有情况,轿子随之停了下来。 那个曾杀死老剑客,并拿走了他手中那把剑的青年剑客,丢掉了手中自己的剑,举起了腰间老剑客的那把。 “是你?”,走在最前面的那名蒙面剑客,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可思议。 “我完成了。”,青年剑客答道。 “大人已经知道了。” 在蒙面剑客说完这句话后,空气短暂地凝固了几分钟,寂静的山谷内,仅有轿子上那人用指尖在木质围栏上轻点的声音。 剑客把剑猛插入了地上,然后半跪了下来。 轿中的人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剑是凶器,罗网是凶器,你也是凶器。 一场新的战争即将开始,你的生死会得到最直接的证明。” “愿为大人,誓死效忠!”,青年剑客禀手道。 蒙面人用侧头余光看了一眼身后坐在轿子中的那人,然后回过头来扫视了青年剑客一眼,道:“你被编列到戊戌下级二等之列,三天后桑海报道,接受任务。” “是”,低头行了一礼,青年剑客拿起地上老者的剑,弯腰向路边退去。 “走吧” 随着轿中人一声令下,队伍再次动了起来。 ...... 三天后,桑海城外约十里左右,一片密林的深处,一个青年剑客踩着树冠上的树枝,在密林之中不停奔袭。 算了算距离,应该差不多了,青年剑客一个翻身落到了地上。 在他前面约两三米左右的距离,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坐在一棵断口处还十分新鲜的树干上。 黑剑士胜七,传说从炼狱归来的男人,死在他手上的剑客数不胜数,七国多次将其捕获,但他每每都能从行刑的法场上逃离。 最后一次在江湖上出现,是他和盖聂的一次对战,二人战了足足一天,最终胜七败在了盖聂的剑下,然后被关入了秦国的噬牙狱之中。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胜七看了一眼青年剑客脖颈上的蜘蛛刺青,然后缓缓松开了握着身旁巨剑的手,问道:“你是新加入的?” 青年剑客点了点头,道:“是的,戊戌下级二等丁。” 回过头去,胜七淡淡地说道:“你的身手比你的前任要好一些。” “你...认识我的前任?” “他说的话不对我胃口,被我杀了。” 胜七的话让青年剑客不自觉浑身一冷,无论是什么人,在杀人或者是谈及杀人的时候,都会有一丝的心理波动。 这种波动,或害怕、或兴奋、或惋惜等等,因为目的不同,心理的波动也无所不有。 但眼前这个人说出来,就好像是渴了喝口水一样简单,不掺杂有丝毫的感情,没有任何的理由和目的,为了杀而杀。 “说吧,你有什么事?” “最新指令,号召罗网汇聚桑海城......” 不等青年剑客把话说完,胜七便不耐烦地打断道:“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对盖聂的下落感兴趣。” 青年剑客无视了胜七的话,继续说道:“我受命向你传达的命令是——杀!无!赦!” “杀、无、赦?” “是的。” “所以,你还是不知道盖聂的行踪?” “不知道。” 青年剑客刚刚说完这句话,便感觉一阵压抑到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的杀意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慢慢地站起身来,胜七瞥了一眼身后冷汗直流的青年剑客,淡淡地说道:“这次你不会死,杀无赦,对我的胃口。” 说罢,胜七一提身旁的巨剑,将剑抗在了肩上,向着桑海城走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医治方法 “我回来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墨家据点的院子里响起。 最先听到院子里动静的是一直呆在屋内研究机关术的班老头,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十分熟悉,正是被派去道家求援的大铁锤。 当初按照张良的推测,这种邪门武功很有可能来自于道家,于是他们在请来颜路的同时,又派了人去道家人宗请逍遥子来。 而因为盗跖受伤,高渐离又是墨家现在的第一高手,需要他坐镇据点以防一些突发事件的发生,于是最终只得派了大铁锤前去。 大铁锤脾气暴躁,因此班老头一直害怕他会和道家的人起冲突,现在知道他安全回来,班老头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能放下来了。 推开房门,班老头看见院子里站了三个人,本以为多出来的一个是闻讯赶来的谁,但仔细一看,此人竟然不是高渐离或者盖聂,而是自机关城被毁之后就回了农家的——卢生。 “逍遥先生,卢先生。”,走到三人身旁,班老头分别禀手对二人行了一礼,尽管他不知大铁锤此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把卢生给带来了,但现在他也不太好问。 “班大师客气了。”,逍遥子说着禀手回了一礼,一旁的卢生也照样回了一礼。 打量了一下卢生回礼时不自然地感觉,班老头总觉得他那里不太对劲,但却又说不上来。 “听说盗跖兄弟被一种非常奇异的道家武功所伤,真有这种事吗?” 逍遥子的问话打断了班老头心中的疑惑。 收回目光,班老头转头望向站在二人中间的逍遥子,道:“确有此事,眼下小跖的伤势经过儒家荀夫子的救治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那股奇怪的真气还是无法驱逐。” “先带我进去看看吧。” 班老头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逍遥子进入了屋内。 二人刚进去,闻讯赶来的高渐离等人也走进了院内,在看到院子中间站着大铁锤和卢生时,众人愣了一下。 不是去道家请逍遥子了吗?怎么站在这里的是农家的卢生。 大铁锤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连忙说道:“逍遥先生已经去看小跖的伤势了,卢先生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见的。 当时我和逍遥先生遭到了秦军围捕,是卢先生靠着农家的关系,帮我逃离了那里,后来正巧得知他也要来桑海,我们就一起同行了。” 听到大铁锤的解释,众人都送了一口气,他们在看到卢生的一瞬间,还以为大铁锤得罪了道家人宗的人,没能请来逍遥子。 “不知卢先生来桑海所谓何事?”,高渐离走上前抱拳行了个通礼问道。 “来找一件东西。” 这一下子让高渐离有些不理解了,农家号称弟子十万、遍布天下,什么样的东西居然要出动这个据盖聂说已经入了道境的高手。 尽管心中疑惑,但高渐离也不好深问下去,再次行了一礼后说道:“墨家尚未答谢卢先生在机关城的搭救之恩。 虽然眼下我们正处于危境,但若是先生在桑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墨家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就有劳。” 过了没一会,西屋的门缓缓推开了,逍遥子从中走了出来,班老头则是紧随其后。 “逍遥先生,小跖他怎么样了!”,大铁锤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抓着逍遥子的手。 刚刚回来的大铁锤,还并不知道,小跖经过荀子的医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所以此刻的他内心十分紧张。 在看到逍遥子摇了摇头后,大铁锤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这种真气的确与我们道家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我并没有解决他的方法。 它其实并非是在吸取别人的内力,而是一种同化,你们的真气之所以会不受控制地流向那团真气,是因为在等级上和它相差太多,所以才会有一种被吸走了内力的感觉。 想要排出这股内力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一名道境的高手出手,道境之上的真气,应该就不会被同化了。 但是,这也仅是一种推测而已,况且就算能成功,道境的高手大多隐居深山之中,一时间我们也找不来。” 听到逍遥子的话,大铁锤一扫脸上的阴霾,急忙问道:“道境的高手?” “对” 大铁锤的话点醒了众人,除了逍遥子的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卢生。 众人突然全都看向他,卢生也有些懵,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们是说的嬴修远伪装的他,并非他本人。 这下子可把卢生给难住了,他如果真的出手的话,这些人发现他的实力这么低,那么他的伪装就会被戳破。 但是如果拒绝的话,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因为这个身份和这些人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而且这件事看起来就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情,直接拒绝也有可能被识破身份。 一旁的大铁锤看到卢生脸上凝重的表情,还以为他不愿出手,直接半跪在了地上,禀手道:“我大铁锤这辈子没求过人,今日恳求卢先生出手救救我的兄弟。” 大铁锤的哀求让卢生更加不知该怎么拒绝他们了,脸上一副保持着淡然的表情,心中其实快要把嬴修远给骂死了。 他来此就是因为嬴修远需要这个身份了,结果没想到千里迢迢跑来,还有这么大的坑在等着他。 周围的众人看到卢生还在“犹豫”,纷纷跪了下来,他们虽然知道盗跖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他们也知道,一个道境的高手有多难寻找。 最重要的是,即便找到了,能不能请来那人出手也是一个问题。与其漫无目的地去找,不如求助于现成的。 咬了咬牙,卢生点头将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他打算待会去救治的时候,先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赶紧去桑海和嬴修远换了身份,把烂摊子甩给他。 另一边的逍遥子上下扫视了一眼卢生,一路上他不管怎么看也看不出对方像是能够破了地泽二十四的那个传说中的人物,现在听到他们说此人是道境高手,心中顿时更加纳闷了。 可是看到班大师、高渐离甚至是盖聂都一脸深信不疑的样子,他心中的疑惑也稍稍打消了一些。 “既然卢先生愿意帮忙,还要请您在这里小住几日。” “小住几日?” 听到逍遥子的话,卢生心中猛然一紧,难道他们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想要把我软禁起来,然后暗中观察? 逍遥子并没有注意到卢生想了这么多,淡淡地说道:“盗跖兄弟的身体十分虚弱,需要用名药好好调理一番,否则两股强大的真气相冲,他很有可能挺不住。” 知道不用现在就医治,卢生顿时眼前一亮,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道:“可是...我现在正在寻找的那样东西,不允许我在这里等太长时间。 这样吧,我先去桑海城办事,等事情办妥了我再回来,清除真气。” 墨家众人自认欠“卢生”的已经够多的了,那里还敢强留。 就这样,在定下来了确切的日子后,卢生离开了墨家据点。 第一百三十章 巨剑 傍晚的落日渐渐西斜,一处建造在两山之间的木桥上,胜七挡在了卫庄的前方。 “你是盖聂的同门师弟?”,二人互相对视了许久,胜七首先发问道。 卫庄眉头一皱,道:“你,想要帮他?” “我要找到他。” “那你是在,向我问路喽?”,一种无尽荒唐感涌上心头,卫庄的声音变得稍稍有些颤抖,似在发笑一般。 身为流沙的主人,大部分的人即便只是提到他的名字都会不自觉地感到恐惧,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有人来找自己问路。 站在对面的胜七,并不在乎卫庄仿佛在嘲讽他一般的语气,对于他来说,自几年前被关进噬牙狱后,除了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有能够让他提得起兴趣的人了。 紧盯着对面的卫庄,胜七问道:“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如果不告诉你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斜眼瞥了一眼卫庄手中的鲨齿,胜七问道:“听说,你的鲨齿摧毁了渊虹?” “你想要为他报仇?” “盖聂是我想要杀死的人,所以,我很想知道,能够摧毁渊虹的鲨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把剑。” “这个问题的答案,代价会很昂贵的。”,卫庄的声音忽然低沉了起来,好像在威胁胜七一般。 但胜七并不在乎,慢慢举起自己的右臂,用着略带炫耀的语气说道:“看到我身上的这些刺字了吗?我曾经问过很多代价昂贵的问题。” 停顿了片刻,胜七握住身后的剑柄,向前猛地一挥,巨剑重重地落在了木桥上,震的整座木桥都开始摇晃个不停。 “这些,就是答案!” 面对胜七的挑衅,卫庄没有回话,只是冷眼看着他。 身为剑客,在拔出剑的那一刻,就代表了战争的开始,而对于一个他并不感兴趣的“死人”,卫庄从来不会多言什么。 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屑,胜七拔起斜插在木桥上的巨剑,拖着剑向卫庄冲去。 待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差不多的时候,胜七猛地向前一挥手中的巨剑。 快,快到只能看见残影的一剑,给人一种刚挥出立马就到了近前的感觉,让人觉得他挥舞的仿佛不是巨剑仅是普通长剑。 一直站在那里,不屑地看着胜七的卫庄,看到这一剑,瞳孔不禁一阵猛缩,随后身子向后一仰,堪堪躲过这一剑。 卫庄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剑竟然如此之快。 一般来说,像巨剑如此庞大的武器,都是借由身体的离心力来挥动,然后靠着剑的巨大重量来压垮对手。 这样做就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在挥剑的那一刻,会有些许的卡顿,这个卡顿常人也许不足以反应过来,但对于卫庄这种高手来说,就相当于是在暗夜中的一盏指路明灯。 可是,胜七的挥剑并没有这个缺点。 叮叮叮... 接连挡下胜七的几招,卫庄向后猛撤一步,离开了巨剑的攻击范围。 经过刚才的那几招他已经看了出来,并非胜七的挥剑没有卡顿,而是因为对方的剑足够快,快到卡顿的那个缺点,被无限地缩小,甚至到了几乎看不见的地步。 若是放在以往,卫庄还能借由这个缺点击败对方,但是,他在机关城和盖聂那一战中所受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好。 那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他无法做到向以前一样精准。 看到卫庄离开自己的攻击范围,胜七知道对方有了防备,不会在让自己轻易近身。 于是把手中巨剑向空中一扔,猛地一个转身,然后狠狠地踢在了剑尾上。 巨剑就这么直直地飞向卫庄,与此同时,胜七大跨步向卫庄奔去。 待到卫庄挥剑弹飞巨剑,胜七一拽连在剑尾端的锁链,然后高高地向上跃起,在半空中接住巨剑,然后向着站在下面的卫庄猛劈下去。 卫庄微微侧身躲过这一剑,重剑狠狠地落在了桥上,木桥因此被开了一道大口子。 胜七猛地一提手中巨剑,斜向上砍去,卫庄依旧是没费什么力气,就躲过了这一剑。 胜七的剑的确足够快,但重剑导致他没法做很多灵活的动作,只能被动地深陷入和卫庄无限的缠斗之中。 在不知经过了多少招之后,卫庄终于抓住了那稍纵即逝的机会,将胜七击地倒飞了出去。 如果这是在卫庄的全盛时期,那一招就足以要了胜七的命,但是很可惜,那一招并没有对胜七造成太大的伤害。 终于掌握了主动权的卫庄,一个闪身来到了胜七的身前,鲨齿剑朝着胜七的胸口处砍下。 胜七连忙起剑挡下这一击,两把剑就这么僵持在了那里。 随着卫庄不断下压,巨剑开始渐渐偏向胜七,锋利的剑刃只是轻触他的皮肤,便划开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身体开始向下滑。 猛地一用力弹开了卫庄,胜七向后连撤了三大步。 卫庄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朝着胜七继续袭去。 胜七不甘示弱,也挥剑朝卫庄砍去,两把剑再次撞在了一起。 不像刚才因为匆忙横剑阻挡,所以使不太出力气,胜七这次在两剑相撞的一瞬间,便朝着卫庄前压了过去。 和胜七的怪力相比,卫庄还是稍有不足,直接被胜七推出去十几米远。 眼看就要被推进刚才胜七打出的那个缺口之中,卫庄微微倾斜剑身,在胜七因为卫庄松力而挥出去巨剑的同时,一个翻身来到了他的头顶,然后猛地朝下刺去。 胜七高举巨剑,挡下了这一击,但他脚下的木桥却因为承受不住二者相撞的力道,直接断开了,胜七也因此掉了下去。 轻轻地落在了桥上,卫庄依旧保持着挥剑的姿势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桥面开始咯吱作响,在卫庄身后的桥面弯曲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木板断裂开来,胜七从中飞身而起,向着卫庄狠狠地劈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boss 墨家在桑海的分舵分为有间客栈,还有桑海城外的秘密据点。 原本分舵的据点是在桑海城内,但在秦统一六国后,燕丹害怕被秦军发现,后又将据点转移到了城外的山谷之中。 因为这里地处偏远,所以知道这处据点的墨家弟子并不多,而这里也就成为了为数不多,没有被“新墨家”所占据的分舵之一。 主据点位于深山之中的一处山谷内部,出入的地方都有墨家弟子暗哨探查,其他大约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小据点,则散乱分布在山谷之中。 平日里这些小据点的墨家弟子们装扮成生活在这里的普通农户,暗中观察有可能想要靠近主据点的探子,或是一些看起来心怀不轨的人。 最靠近桑海城的一处小据点中,一个叫做阿明的墨家弟子正在院中劈柴。 在燕亡之前,他曾是燕国的一名普通士兵,和当时还是一名下级军官的墨家大统领——大铁锤,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后来荆轲刺秦失败,秦六子领命攻打燕国。 雪夜山谷前的一战,他们被燕国所抛弃,大铁锤也在和嬴修远的一战中被击败,好在对方按照之前的约定,放了他们一马。 数九寒天的雪地里,他和阿金抱着身受重伤的大铁锤和阿纲,在最后二人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燕丹救下了他们。 再后来他就跟随大铁锤加入了墨家。 “阿明!你见到阿纲和阿金了吗?”,一个身着普通农夫衣服的墨家弟子跑了过来。 阿明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他们跟大哥走了,说是有什么紧急任务要去做。” “唉,看来今天有只能我一个人去拔草了。” 阿明笑了笑说道:“我这里还剩几根柴,等我劈完这些,我就去帮你。” “就这么说定了!”,农夫装扮的墨家弟子边笑嘻嘻地说着,边向后院走去。 砰砰... 正要弯下腰继续劈柴的阿明,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轻拍身后的竹制围栏。 转过身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弓着腰,颤抖着拄拐杖的右手,站在围栏外,微眯着双眼,透过竹子的缝隙,十分可怜地望着他。 “老婆婆,有事吗?” 老妇人的声音有些虚弱,慢慢地说道:“小兄弟,赶路累了,给碗水喝吧。” 这句话其实仔细一听,其中的漏洞很多。 首先,山中不比嬴修远为了商贾通商,特意在各地之间所开辟的官道,这里很多劫匪,他们杀人如麻,一般遇到了之后,不管你身上有钱没钱,都是顺手杀掉。 其次,现在不比战争年代,可以在城市之间随意出入,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限制。 在秦统一六国后,秦始皇曾就这一现象颁布过这样一条禁令——民不得擅徙。 所以除非你是没有户籍的流民,否则呆在那里都是有所要求的。而且经过秦皇这些年的整治,除了他们这种被通缉的,或者是劫匪,基本上有一个算一个,都记录在了户籍之中。 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既不可能独自出城而且还不走官道,也不可能是被通缉,亦或是劫匪。 但被对方外表所欺骗的阿明,下意识忽略了这些细节,点了点头后说道:“好的老婆婆,你等一下!” 转过身去,向院子中间的井走去。 这时,后院的那名墨家弟子听到前院的动静,探出头来,大声问道:“阿明!什么事?” “有位路过的老婆婆讨碗水喝!” 那名墨家弟子一听,也没有在意,又回到了地里,继续今天的工作。 打上来水后,阿明用井边的木碗舀了一碗水,然后向站在门口的老妇人走去。 “阿婆,让你久等了。”,说着,阿明将手中的木碗递了过去。 老妇人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就在木碗即将落在她的手中之时,那双原本粗糙、枯老的手,突然一点点地开始泛起了红光。 “阿婆,你的手...” 正说着,阿明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起来。 而对面原本形容枯槁、白发苍苍的阿婆,一丢手中的拐杖,也缓缓直起了身子,整个人开始随之变幻,最终变成了一个身着红黑色紧身长袍、肤若凝脂、身段妖娆的女子。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她那如火焰般赤红的双手。 “你...你是...” 看到对方容貌和那双手的时候,阿明一下子就猜出了对方是谁,因为这双手的主人就是害死了他们巨子燕丹的罪魁祸首——阴阳家的大司命。 张了张嘴,阿明想要求救,但是他已经无法在说什么了。 一把掐住阿明的脖子,大司命缓缓将他提起,嘴角露出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我是你看到的最后一张面孔,可不能告诉别人呦。” 随着大司命松开右手,阿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后院正在拔草的墨家弟子听到异响,好奇地走了出来,正好看到阿明倒地的一幕,想要大叫敌袭,但却被大司命提起一步取了性命。 大司命缓步走进院子,她今日的目的除了带走一人之外,还要一步步清理这些外面的小据点,这个据点只是第一步而已。 走到房门口,大司命正欲推开屋门,杀了里面的人,谁知却在即将推开门的时候,门被人从屋子里打开了。 大司命脚尖在地上轻点,向后撤了数十米才停脚步,因为据她刚才感应,门口是没有人的,屋内的四个人在比较靠里的地方,不知干些什么,但是现在门口居然出现了一个神秘少年。 “你是谁?” “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你应该感兴趣的是我的boss。”,少年边上下打量着大司命,边说着大司命听不懂的话。 “你到底是谁!”,大司命感觉对方是在羞辱自己,不禁有些恼怒。 少年随意地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态度十分敷衍地说道:“好好,你先不要激动。” “真是的,这年头有礼貌的好习俗都被丢了,阴阳家怎么说都是在诸子百家中排上名号的,还不如未开化的狼族。” 似乎是碎碎念够了,少年稍微正了正神色,道:“我的名字叫吕蒙,上头的boss是帝国的六公子,现在知道了吧。” “嬴修远?”,大司命想了想后问道:“他让你来做什么?” “公子现在吸引了江湖上各路人马的注意力,不能随意离开小圣贤庄,所以才派我来此,至于目的嘛...,只是想要请你帮一个小忙。”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卫庄失踪,黑龙卷轴 位于桑海城外的群山之中,一座连接两座山的木桥上。 赤练和白凤站在桥上,仔细端详着桥面上的破洞。 明明几日前经过这里的时候,还是才翻新不久的木桥,现在上面却是满目疮痍。 脚尖在桥上轻轻一点,白凤一个闪身站到了木桥右侧的护栏之上,俯瞰着整个破洞,道:“是被剑斩断的,而且所有的断口齐整,方向一致,应该是同一剑。” “什么样的剑可以一剑斩断整座木桥?”,赤练微微蹙了蹙眉,将流沙最近送来的情报全都回忆了一遍,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的线索。 白凤望向低头沉思的赤练,答道:“可以断定一件事。 斩断木桥的这把剑,绝对不是鲨齿。” 顿了顿,白凤瞥了一眼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的赤练,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在说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收回盯着白凤的目光,赤练低头望向木桥上的大洞,陷入了沉思。 突然,赤练想起了几天前,他们经过这座木桥时,遇到的那个名叫胜七的人,以及他身后所背的那把叫做巨阙的剑。 看到赤练的脸色不断变化,白凤知道,赤练应该也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只可能是那个死囚犯了,或许,那天你提议杀掉他,是正确的选择。” 在得到了白凤的确认后,赤练基本可以断定,这上面的剑痕就是胜七所为了。 缓缓地转过身,赤练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白凤,问道:“你不过来吗?” “有事吗?”,白凤问道。 回过头来,赤练笑了笑,道:“现在我们只有一件事,找到卫庄大人。” 话罢,赤练迈着妖娆地步伐,离开了这里。 ...... “是阴阳家的人。” 仔细端详了一下地上那具尸体的死状,盖聂慢慢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众人,继续说道:“这种手法和当时巨子所中的六魂恐咒是一样的。 不过...屋内的四人却是死于另外一种咒术,具体是什么咒术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分别死于两个人之手。” 大铁锤狠狠地用右拳捶了一下左掌,怒骂道:“真是可恶!又是大司命那个恶毒的女人!” 这时,阿纲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了院子。 来到大铁锤的身旁,阿纲喘着粗气道:“大哥,全都问过了,周边据点的兄弟们都说,从来没有见过阿明。” 听到阿纲的话,正在屋内查看其它四人身上伤的高渐离从屋内走了出来。 “屋内的四名墨家弟兄是在同一时间,被一击毙命,足以证明那人的身手之强,以阿明的身手,绝不可能在这两个人的手中逃脱。 也就是说,阿明现在还没死,只是被阴阳家给抓走了。 而他之所以还能够活着,就是因为阴阳家还不知道墨家的确切位置,他们想要借由对阿明逼供,得到墨家的据点所在。” 盖聂皱了皱眉,沉声道:“可能会比这更糟糕,他即将面对的,极有可能是阴阳家的左护法——星魂。” 与此同时,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不知昏睡了多久的阿明缓缓睁开双眼,在他的面前,大司命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 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随着一阵开门声照了进来,阿明不断眨着眼睛,努力适应着这道光。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阿明眯缝着眼,想要看清来人是谁。 可是,就在他刚刚抬起头的那一刹那,一道紫色的真气覆盖上了他的头,阿明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一会他就失去了意识。 ...... 桑海城内,李斯的府邸之中。 赵高带着六剑奴,在一名秦国士兵的指引下进入了正厅。 “什么时候到的?”李斯开口问道。 赵高禀手作了一揖道:“接到大人的命令,立刻就启身了,刚到桑海。” “长途奔波,辛苦你了,赵高。” “为相国大人效力,怎敢言辛苦二字。” 看了一眼紧跟在赵高身后的六名剑客,李斯说道:“你的六剑奴果然如影随形,你到哪里,都会带着他们。” “再好的剑一直藏在鞘中也要生锈,这些奴才也有段时间没有见血了。” 正了正神色,李斯说道:“这次黑龙卷轴被叛逆分子劫走,事态严重。” “是” “保护黑龙卷轴的机关锁,由公输家族霸道机关术设计而成,即使是墨家的非攻机关术能够破解此锁,也需要时间。 目前,星魂正在盘询疑犯,追查叛逆分子藏匿的蛛丝马迹,罗网组织也要同时推进,全力搜索,桑海城的每一寸土地都不能放过。” 待到李斯交代完,赵高禀手行了一礼道:“大人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卑职就先行告退了。” “公子也在桑海,你稍后也去觐见一下。”,当说完这句话后,李斯看到赵高忽然停了下来,不在说什么,疑惑地看着赵高,问道:“怎么了?” 赵高禀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出发前,十八世子吩咐,这次到桑海需全力以赴,事无巨细,都务必向相国大人,单独报告。” “十八世子?”,李斯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赵高点了点头道:“正是。”。 赵高这句话中的意思,李斯很清楚,是想要拉拢自己加入十八世子一派。 但他不理解的是,眼下帝国最为炙手可热的两位公子,一是长公子扶苏,二是六公子修远,赵高竟然选择了无论是名声还是功绩都比不上他们的十八世子胡亥,这究竟是为什么。 思索片刻,李斯挥了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赵高深知李斯是个谨慎的人,太过着急将对方拉拢过来,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卑职告退!”,赵高恭恭敬敬地禀手行了一礼,然后带着六剑奴离开了李斯的府邸。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围剿叛逆,刺杀之始 “是!蒙恬告退。” 桑海小圣贤庄中央庭院中的凉亭下,蒙恬向嬴修远禀手一礼,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待到蒙恬离开后,一个身着紫色华服、气质高贵,嘴角挂着一丝不羁笑容的青年从庭院一棵树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如果此时蒙恬还在这里,必定会被吓一跳,经过常年战争的洗礼,他自认为以自己的感知能力,没有人能够在自己的面前躲藏,但没想到竟然有个人距离他这么近,他都不知道。 “你的武功越发精进了,很难想象,那个当初无法修习武功的人,现在竟然能够瞒住蒙恬的眼睛,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应该踏入先天了吧,韩非。” 缓步走到嬴修远的桌前,韩非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笑着说道:“一切都是承公子的恩,近几日刚刚突破先天。” 说完,韩非似在回忆什么,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多少剑客一生都无法突破的先天之境,居然被我轻易突破。” “不要得意了,你这属于投机取巧,到此境界已经是你的巅峰了。”,嬴修远直接一盆凉水浇上去,惹得韩非一阵尴尬。 “蒙恬所说的围剿旧墨家残余势力,还有黑龙卷轴的事,公子怎么看?” 对于韩非拙劣的转移话题技术,嬴修远罕见地没有吐槽,摊了摊手道:“你觉得还能怎么样?出工不出力呗。 反正我需要的也不是他们全部人马,只是那几个核心人物而已。” 身体微微前倾,韩非微眯双眼,道:“公子的做法可没有说的那么杀伐果断。” 学着韩非的表情,嬴修远也靠上前来,坏笑着说道:“既然要杀伐果断,我觉得不光墨家,流沙也是一个隐患,不如...” 咳咳咳... 韩非右手握拳放到嘴边,然后假咳了两声,急忙又坐了回去。 红莲,虽然她现在是赤练了,但在韩非的心中,她仍是那个红莲。而韩非的这个妹妹,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大的死穴。 看到韩非败下阵来,嬴修远也坐了回去,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一句——死妹控,然后说道:“等着小圣贤庄撤了防,你就去见他们一面吧,花影楼那边紫女已经安排好了。” 韩非在卧底狼族的时候,紫女和赤练曾经找到了韩非,二人本是劝说韩非回去,但最后反而被韩非把紫女策反了,至于赤练,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卫庄的身边。 虽然说是策反,但估计只有韩非一个人不知道,紫女之所以留下,单纯是因为他在这里,并非韩非所描绘的那看不见的未来蓝图。 两个女人的选择都是因为自己的所爱,至于站在那一方,或者是未来是怎样的,她们其实并不关心,她们都曾体会过失去的滋味,因此把握当下才是她们所看重的。 就在二人谈话间,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半跪在地上,禀手朝着二人行了一礼:“公子!殿主!” “说吧” 在得到嬴修远的同意后,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张被烤的略微有些发黄的纸条,然后呈给了嬴修远,道:“海月小筑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替换成了罗网的人,有间客栈的庖丁也被罗网的人抓走了,而罗网剩下的人则在疯狂地搜集名剑,流沙的卫庄失踪应该与此脱不了干系。” 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退下,嬴修远的指尖在桌面上轻点。 “人明明已经被换了,赵高居然知道给我送来假情报,证明他们知道海月小筑早已被我暗中买下,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暗中谋划行刺,也就是说,他们要的不是大哥死...” “而是为了让公子背锅。”韩非接过话来,道:“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海月小筑早在秦统一前就到了公子的手里这件事,始皇帝陛下不可能不知。 一旦这件事被查出来,刺杀之事,公子是甩不掉了。 借由一场失败的刺杀,让始皇帝陛下对公子产生怀疑,激发长公子殿下对公子的敌视,顺带还抹黑了公子的形象,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焦黄的纸,韩非继续说道:“可惜,中车府令大人还是棋差一招,他不知道西域那个叫做洋葱的东西,还有另一种神奇的用处。” 嬴修远也低头看向了桌上的纸,心中不禁暗自后怕。 他本以为因为他的存在,赵高就不会在刺杀扶苏了,因为在秦皇的所有公子中,只有扶苏有能力凭借名声稍稍掣肘他。 如果少了扶苏,不要说一个胡亥,就是秦皇剩下的公子们全都绑在一起,也对付不了他。 但谁知,赵高竟然还有这么一步。 好在他以前小时候跟爷爷看过很多谍战片,洋葱汁写在纸上的字看不见,经过烘烤才可以显现出来,这种都是基础操作。 所以在和范老二闲谈的时候得知了有种能让人流泪的奇怪食物后,嬴修远立即让范老二带来了这种食物,而此物正是洋葱。 在嬴修远让名家弟子们一番宣传之后,洋葱这种食物成功进入了千家万户,而洋葱汁也成为了他们传递密信时的防伪标记。 赵高估计就是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他费劲千辛万苦瞒住了天下人,还煞有其事地给自己每天报告扶苏的近况,其实早就暴露了这一切。 一想到这件事,嬴修远就不自觉地想笑,“几乎”能够被称为“千古第一奸臣”的赵高,居然栽在了小小的洋葱身上。 收回心神,嬴修远说道:“子龙的潜修就要结束了,大哥那边就交给他去办。 至于墨家的人,按照原定的方案引导就可以了,而你去流沙见完老朋友以后,就赶紧去东郡把水给搅混,最后难啃的两块骨头要一起解决,我们的压力可是很大的。” “是” 韩非身上那种浪荡公子游戏人间的气质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而沉稳。 他们花了近十年的谋划,成败将在此一举。 第一百三十四章 苏醒 深山之中的墨家据点。 荀子、天明、盖聂、逍遥子还有墨家众人围绕坐在桌前。 听完了逍遥子的话,荀子抚须道:“既然你们能够解决异种真气的问题,那想要疗伤就简单多了,我写几副方子,你们按照上面的抓,熬制之后,服下即可。” 待到荀夫子写完方子交给对面的班老头,班老头仔细看了一遍后脸色骤变,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将方子交给了其他人。 看到每个看完方子的人都脸色变得十分难堪,荀子疑惑地问道:“各位,可是有什么难处?” 坐在对面的高渐离开口说道:“近几日,秦军在各地搜刮各种各样的药材,大量的药材被暗中不知运往了何地。 现在市面上仅剩下一些普通的药材,稍微名贵一点的药材都被买走,荀夫子的方子中,至少有三味以上的药材,根本搜寻不到。” 低头思索了片刻,荀子说道:“这样吧,小圣贤庄内我收藏有一些药材,可以替代药方中一部分难找的。 但那些药材虽然药效很好,实际储量并不多,只够几天内使用的,因此你们还是需要在断药之前,搜寻到那些药。” 能够被儒家荀卿所收藏的草药,想也是极其珍贵的,班老头站起身来,禀手一礼道:“感谢荀夫子大恩,此情,墨家永生难忘!” 挥了挥手,阻止了班老头的感谢,荀夫子说道:“这是是我欠子明小友的一个承诺,老夫不过是做自己力所能致之事罢了。 只不过,若非我所珍藏的最珍贵的一味药材,被六公子殿下借走,或许就不用这么麻烦地四处搜寻药材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荀夫子便带着天明离开了这里。 送走了荀夫子,众人再次围坐在一起。 大铁锤将一个外形似卷轴一样的东西放在众人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说道:“就是这个了,从情报中的马车上得到的。” 班老头盯了一会桌上的那个东西,然后抬起头看向盖聂,在座的所有人,论对秦国的了解没有人比得上他。 “盖先生” 盖聂抬起头,望着班老头说道:“黑龙卷轴,代表着帝国最高级别的机密卷宗,由嬴政亲自签发,知道机密的人绝不会超过三人。 卷轴由特制的机关锁保护,必须破解密码方能打开,否则里面的强酸腐蚀溶液,会瞬间销毁里面的密件。” 这话一出,大铁锤被吓了一跳,一想到他从昨天偷完之后就一直随身带着,不禁连拍两下胸口,道:“太险了。幸好我一直没有打开。” 一直沉默不言地逍遥子问道:“那我们该如何破解呢?” “据我所知,机关锁由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设计而成。” “公输仇这小子的话,就由老头子我来会会他的手段!”,班老头立马起身,不忿地说道。 ...... 陇西,渭源。 当今天下最大的贸易往来之地,也是天下公认的最为富庶的城池。 有人曾粗略地测算过,把渭源县仅是一天内所完成的所有交易全部加在一起,就足以匹敌秦国半年的税收。 而随着人民生活日趋稳定,秦六公子嬴修远在陇西各地大兴建设,为许许多多的流民找到了生活来源,以及新政在陇西颁布之后口碑日益提升,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攀升。 在渭源最中心的商业街旁,一家门口挂着妙手仁心牌匾的医馆中,一个身着白色制式长袍的女子急匆匆地从后院跑到了前院。 “师傅!师傅!...” 院子中,正在收拾查看架子上晾晒药材的念端,转头看向身侧气喘吁吁地女子问道:“心儿,出什么事了?” 心儿稍微平顺了一下急促的气息,道:“师姐...师姐他醒了。” “什么!” 听到这句话,念端急忙将手中的药材扔回了架子上的篮子里,然后快步向刚才心儿跑进来的门洞口走去。 等念端来到后院东侧房间的屋内时,端木蓉正在一个身穿制式白色长袍女子的搀扶下坐起身子,从端木蓉那空洞、无神的双目中可以看的出,她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念端对屋内的那名女子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离开。 女子将双手放在腰间,膝盖微弯,行了一礼,然后轻轻地退了出去。 坐在床边,念端拉过端木蓉的手,然后把右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此时的端木蓉意识也没有那么混沌了,在看到念端那熟悉的面庞之后,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师...师...师傅!真的是师傅吗?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这里又是哪里?盖聂、阿雪、高渐离、大铁锤还有班大师,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轻轻地将端木蓉搂在怀中,念端顺着她发丝不断抚摸着,柔声道:“这里是陇西,你已经昏迷了好几个月了。 就在几天前,公子在桑海寻得了一株极品碧血玉叶花,专门差人用穷奇送到陇西,这才替你治好了伤势。 至于墨家,机关城一战中,六指黑侠从太子丹的手中夺走了墨家正统的名号,大半墨家弟子跟随风大师、雷统领等前任的墨家大统领们,加入了六指黑侠的新墨家。 其他不愿加入的,则是选择隐匿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端木蓉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宛如丢了魂一样,靠在墙壁上。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了,心儿走了进来,在念端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然后在得到念端的点头示意后,向后撤了一步,让出一条路来。 轻轻握住端木蓉的手,念端叮嘱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日子。 你就好好地在医馆里待着吧,你的通缉我已经拜托公子取消了,等在过几个月,事情全都过去了,你或许就能和朋友们再次团聚了。 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等我忙完在回来看你,心儿会留下来照顾你,她是我在陇西遇到的一个好苗子,现在是你的师妹了,你有些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可以问问她。” 说罢,念端站了起来,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屋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震慑众人,赤练显威 “怎么样?” 晨雾缭绕、空幽寂静的悬崖下,一个极具魅惑力的声音不断回荡着。 站在悬崖边上的隐蝠从上一跃而下,在快到悬崖底的时候,隐蝠一个翻身站到了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将头探了出去,看向站在悬崖底下的赤练道:“还能怎么样?一点痕迹都没有找到。” 站在悬崖底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的白凤道:“麟儿搜寻的本领是最强的,你可以问问他。” 收回目光,赤练望向深藏在悬崖下阴影处的麟儿,问道:“你那里有发现吗?” 看到对方摇了摇头,在联想到那天木桥上的剑痕,赤练心中不由一阵担心,但她很清楚,现在这个情况下的自己,不能露出丝毫的异状。 深吸了一口气,赤练整理好自己的心神,然后向众人下令道:“继续分头找,片刻不能耽误。” 可是虽然赤练下了命令,但三人却没有一个动身的。 “你们还在等什么?赶快行动”,赤练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些许地不耐烦。 隐蝠紧盯着赤练,大声质问道:“什么时候,变成由你来发号施令了?” 扫视了一圈众人,赤练知道,自己最大的考验来了,以前有卫庄的压制,这些人不会、也不敢有什么想法。 但是现在他们所搜寻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卫庄和那个叫做胜七的人交了手,而胜七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而卫庄却消失不见,最终的结果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如果这次不能以雷霆之势镇压下他们的异心,这些人或许真的敢趁卫庄不在,做些其他的小动作,到时候即便是卫庄真的回来了,这些人在惧怕之下,也许会暗中对卫庄不利。 转过身去,赤练微微抬头,死死地盯着上面的隐蝠,道:“你,难道不想找到卫庄大人吗?” “当然想,只不过...呵呵。” 看到隐蝠冷声一笑,赤练的声音瞬间低沉了下来,问道:“只不过什么?” “我们都看到过那座被一剑斩断的木桥。” “那又怎样?” “我在想,偌大的一座桥都承受不住那一剑,更何况是人?” 这下子,赤练彻底怒了,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流沙原本就是杀手团,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人类的生命是多么脆弱...” 隐蝠的话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赤练就猛地一甩手中链剑,赤练剑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了隐蝠的脖子上, 隐蝠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赤练猛地一拉手中的链剑,剑上的尖锐部分便地扎进了隐蝠脖子中。 “既然你不愿意找,不如你就休息吧,好不好?” 随着赤练手中的拉力越大,隐蝠的表情也越发地狰狞了起来。 “别...别...别...” 不屑地看着正不断求饶地隐蝠,赤练问道:“那...你不想休息了?” “我...去找。” 赤练也知道自己和卫庄不一样,如果杀了隐蝠来威慑他们的话,不仅不会让他们害怕,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手腕轻抖,赤练剑收回,赤练转过身去,道:“那就赶快行动吧。” 赤练很清楚隐蝠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她同样身为杀手,自然知道将背后露给敌人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但眼下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隐蝠老实下来。 果然不出赤练所料,就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隐蝠便一踩脚下岩石,手中铁爪散发着森然的寒意,朝着她的脖子袭去。 嘴角微微上扬,赤练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向后猛地一甩手中赤练剑,赤练剑的剑尖刺入了隐蝠的胸口。 随手一挥手中的赤练剑,隐蝠重重地摔在了峭壁上。 赤练不紧不慢地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到隐蝠的身旁。 “卫庄大人是一个从最黑暗的地狱深处走出来的男人,对他任何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是极端可笑和荒谬的。” 顿了顿,赤练带着森然地杀意,警告道:“如果敢退出,我就发动整个流沙来追杀你,天涯海角,只要你能逃到,流沙...就能追到。” 身为流沙的高层,隐蝠很清楚,流沙这些年来看似隐藏了起来,但实际上在和秦国之间有了更深层次的合作。 以流沙现在和秦国的关系,只要想,完全可以借由秦国的力量铲除掉他。 不甘地咬了咬牙,隐蝠一跃而起,借由风势向悬崖上飞去。 抬起头望向站在树冠上的白凤,赤练轻声一笑,道:“也要麻烦你了。” “你就不怕我跑了?” 转过身去,赤练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或许当初弄玉死了才是正确的,有了感情的你,比任何人都要脆弱,甚至不需要碰,就散了。” 紧盯着赤练的身影,白凤眉头紧皱,沉声道:“你应该知道,动她的下场是什么!” 赤练似在讽刺地颤笑着,然后转头留给了白凤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心中暗道一声,真是个疯狂的女人,白凤轻点脚尖离开了悬崖。 正向外走去的赤练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蹙眉向刚刚麟儿站过的阴影处看去。 仔细看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就在赤练以为是自己太敏感了,准备转身离开之时,一个许久不曾听过的熟悉声音从那片阴影处传来。 “红莲,跟着卫庄的这些年,他没有让你吃苦吧。” 这个声音的主人红莲一声都不会忘,那是天下唯二能够触碰到她心中最软弱地方的男人,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红莲极力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道:“秦六公子身边最大的‘红人’,刚刚击败了相国大人的韩非‘公子’,竟然也会来此落魄之地。” 走出阴影,韩非看着红莲陌生的眼神,心中不由一痛,他多想这个妹妹能够像以前一样,凑上前来,大声呵斥自己又把玉佩当了卖酒喝。 但可惜,他并非当初的落魄公子,而红莲也不再是那个骄傲中带着纯真的公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海上仙山,苍龙七宿 天边露出的一抹夕阳洒在了小圣贤庄所在的山上。 一条通往小圣贤庄侧门的小道上,天明快步向着山上走去。 刚走到门口,天明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倚靠在门框上。 “少...子...子羽,你怎么在这里。” 天明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讶地看着少羽,照理来说后门是由那个叫做宇文成都的秦国将军来守的,早上他去送药的时候还和对方打了个招呼,怎么傍晚就不见他和驻扎在这里的秦国士兵了。 “今天下午你不在的时候,嬴修远带着他的人马离开儒家了,好像是他的将军府已经建好了。 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快点陪大哥我出去走走,这几天在小圣贤庄待得,可把我给憋坏了。”。 说完少羽就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天明的手将他往山下拽。 “可是我刚从外面回来。” 少羽敷衍地说道:“好了,好了,赶紧走吧。一起去看点好玩的。”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真的会有什么好玩的吗?”,天明有气无力地吐槽了一句,但他最终还是跟着少羽一起下了山。 桑海城是一座滨海小城,因此这里一大半的百姓都是以捕鱼为生,所以这里的闹市多是在靠近海边的地方。 自从封海之后,百姓们闲来无事,也就导致了现在即便已经快要黄昏了,城内还有许多百姓在海边的闹市闲逛。 天明和少羽走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相比于儒家的清幽,天明和少羽这两个仍是小孩心性的孩子,更加喜欢这种闹市。 “快走,快走...” “快点,这可是很少见的...” 正边走边打闹的天明和少羽,忽然发现周围的百姓们正互相催促着往海边跑去。 伸手拦下了一个白发老者,少羽好奇地问道:“老伯,出什么事了?大家这么匆忙?” “前方海面上浮出一座大山,据说啊,是仙山,上面还有仙人呢。” 听到老伯的这句话,天明顿时来了兴趣,眯眼笑着搓了搓手道:“海面上的仙山?看来我们这次是来对了。” 顺着人流来到海边,这里早已挤满了人,二人借着自己个子矮的优势,成功挤到了最前面。 顺着周围人之指点的方向,二人看到了传说中的仙山。 在一片朦胧的海雾之中,太阳燃烧着最后的余晖,一座也不知究竟是虚还是实的“仙山”,悬浮在海面之上。 就在天明和少羽看的正入迷之时,身旁几人的讨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原来传说是真的,东方的海里真的有仙山啊。” “听说,我们皇帝身边的国师曾经讲过,海上的东方有三座仙山,一座叫蓬莱、一座叫方丈、还有一座叫瀛洲。” “没错,据说这座仙山只有拥有仙缘的人才能够上去,凡人只能远远的观看,却永远无法靠近。” 周围人的话谈让天明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神往之意,望着“仙山”上那郁葱的树木、飞流的瀑布、以及翱翔的海鸥,天明喃喃道:“真的好像去仙山上看一眼!” 看着天明如此简单就信了这些人口中的传说,少羽翻了翻白眼道:“你小子不是还说仙人交给过你武功吗?说不定你就是有仙缘的人,要不然你借一艘船,去海上试试?” 少羽的话让天明的表情瞬间僵了下来。他说遇到仙人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鬼知道那该死的仙人到底存不存在。 万一是假的,或者自己没有仙缘,能顺利回来也就算了,一旦在海雾中迷了路,可是真有可能会没命的。 “要是有机会的话,会的,会的。”,天明挠了挠后脑勺,假笑了两声,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看海上的仙山。 仔细打量着天明尴尬的表情,少羽心中暗道,臭小子跟我说这种鬼话,我还不知道你,早晚把你从哪里学的武功给挖出来。 过了一会,海上的仙山渐渐开始变得发虚了起来,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海边的众人也失去了兴致,慢慢开始散去,独留下天明和少羽二人,。 二人一动不动地趴靠在栏杆上,眺望着缓缓落入海中的太阳。 他们虽还只是两个孩子,但所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比许许多多的成年人还要“精彩”,也就每次只有在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他们才能真正地感受到些许的放松。 ...... 镇西将军府内。 卢生打扮的嬴修远、嬴修远打扮的卢生、赵子龙、以及宇文成都,四人坐在正殿之中。 在嬴修远分配完任务之后,宇文成都站了起来,禀手一礼,道:“公子,请恕属下无礼。 以幽冥堂这些年所搜寻的阴阳家罪证,只要呈报给始皇帝陛下,便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为何公子还要亲自动手?” 宇文成都的顾虑嬴修远自然清楚,同时对付阴阳家和农家,即便是现在羽翼已满的幽冥堂也要十分谨慎。 而且即便是胜了,他们也收获不到什么实质上的好处,以他们这些年暗中所网罗的阴阳家罪证,再加上农家所暗中收服的弟子,他们只需和秦皇通报一声,就可以轻松坐收渔翁之利。 嬴修远之所以亲手做这些,一是为了提高很有可能是最后的两个大事件任务的完成度。 二是为了不久前拿到幻音宝盒之后,所解锁的终极任务——苍龙七宿的秘密。 完成这个任务他需要先备齐四样东西,阴阳家中的一个铜盒,幻音宝盒,姬如千泷的一滴血,以及她的一滴泪。 这些东西除了幻音宝盒之外,全都在阴阳家中的手里,因此他如果靠秦皇拿下阴阳家,铜盒大概率会被秦皇拿走。 至于说从秦皇的手中拿东西,即便是嬴修远也不能说一定能够拿到手。 所以他选择先斩后奏,直接强攻阴阳家,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这些东西,然后解锁苍龙七宿的真正秘密。 缓缓地抬起头,嬴修远注视着宇文成都,沉声道:“因为我有一件非要不可的东西在那里,而那样东西所能够带来的,足以改变整个天下。”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命之危 “嗯!不错!果然还是一千万两比较符合我的身价。 我可是堂堂未来剑圣的传人,怎么可能就只悬赏一千两!” 深夜,桑海的街道上,天明双臂环抱在胸前,得意洋洋地看着面前公告栏上自己的通缉令,不断地点头。 站在后面的少羽翻了个大白眼,脸上堆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价值一千万两黄金的头号大通缉犯——天明大哥,我们可以走了吧?” “嗯”,再次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天明边转过身去,边说道:“走吧。” 然而,转过身去所看到的场景,差点把他们吓得惊呼出声。 不知何时,七八个身着黑灰色长袍,头上还戴着长长的锥形帽子的怪人,站成了一个弧形,隐隐有将他们围困在里面的趋势。 这时,朦胧的夜雾之中,传来一个声线极具魅惑力的女人声音。 “夜已经这么深了,两位怎么还不回家呢?不如就跟我回去吧。” 把天明和少羽围起来的怪人们缓缓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 一个身穿红黑色连身长衣,腹部缠着一个纹有诡异花纹的腰封,嘴角处挂着淡淡的令人不寒而栗笑容的女子,走了过来。 天明和少羽虽然都不认识对方,但他们能够看得出,对方来者不善。 红衣女子微微抬手,一股庞大的透漏着诡异红色的真气开始向她的手中汇聚而去,与此同时,那些怪人们也渐渐地向他们靠拢而去。 正当红衣女子要挥出手中的真气之时,一团淡绿色真气突然从天而降,朝着围困天明和少羽的怪人们袭去。 红衣女子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一扬手,两股真气撞在了一起。 “还真是没想到,你们蜀山的人竟然追到了这里,也不知我是该称赞你们呢?还是该说你们蠢呢?” 话罢,红衣女子一掌挥出,一团酷似骷髅头形状的真气,朝着旁边一处房子的屋顶飞去。 那团骷髅真气就如同用棍子捅穿一张纸一样,十分轻松地冲破了墙壁和屋檐,然后狠狠地打在了隐藏在上面的那个黑影身上。 沉闷的哼声响起,那团躲在屋顶上的黑影似乎失去了意识,直直地朝地上栽了下来。 就在黑影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一个人影迅速闪过,那个从房顶上掉下来的黑影消失不见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天明和少羽二人。 红衣女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明所以的诡笑,微微抬起头盯了一会前方,然后带着怪人转身离开了这里。 ...... 一座靠近海边,足有四层高的酒楼。 在这座酒楼最高一层的屋檐上,两个宛如定格了一般的小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二人的身旁,一个青年男子正蹲在那里,仔细查看一个躺在地上的蒙面人身上的伤势。 两个小孩自然就是天明和少羽了,而那个青年就是和卢生换了身份的嬴修远。 松开蒙面人的手腕,嬴修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经过自己所送去的武功的提升,让原着里在高手之中仅处于中游的大司命增强的这么多,就算说是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仅凭那深厚的内力就足以媲美焱妃,更不用说再加上天山折梅手,还有自己专门为她量身所挑选的许多早已失传了的阴阳术。 道境之下,自己可以排第一,而她足以排进前十。 因此刚才大司命虽然并不是全力一击,但她所造成的伤势,即便是以现在嬴修远的医术也感到十分的棘手。 伸手扯下蒙面人遮住脸庞的黑布,嬴修远稍稍愣了一下。 藏在黑布下的这幅面孔,精致到足以堪称完美,再加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虽然还是含苞待放,但嬴修远相信。 如果对方长成,一定是可以和雪女一较高下的绝世美人。 嬴修远在心中暗道一声,这个石兰真不愧是能够把未来霸王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 轻轻按压石兰的下巴,将药丸送入嘴中,嬴修远并拢两个手指,在她身上的几处穴位连点了几下,然后扶她坐起。 抬起自己的左臂,嬴修远向后屈指一弹,解开了天明和少羽的穴道。 二人只感觉身体猛地放松了一下,稍微活动了两下身体,正要问些什么,二人再次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动弹不得。 蹲在地上的嬴修远轻挑指尖的无形真气线,让二人转过身去,然后快速地从包裹中拿出了鸣鸿刀,在石兰的身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刚才喂下的药丸其实用处并不大,只不过是做给天明和少羽看的,如此伤势只能靠融合了女神之泪威能的鸣鸿刀来治疗。 一道淡蓝色的波纹从嬴修远点的地方荡漾而起,然后慢慢扩散到全身。 扶着石兰慢慢地躺倒在屋檐上,嬴修远盘腿坐在了一旁,举起左手猛地一握,断开了连接在天明和少羽身上的真气丝。 看着二人戒备的神色,嬴修远摊了摊手,道:“不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可是救了你们,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勇气,敢在秦军如此森严的戒备之下,出来瞎跑。” 借着月光,二人也看清了嬴修远的样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少羽眉头微皱问道。 “来找一件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那就和你们无关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们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一样的。” “一样的?” 嬴修远神秘一笑,望着藏于浓雾中大海的方向道:“等天快亮的时候,见到了那个熟人,你们就会知道一切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蜃楼 桑海城内,一座临近海边的酒楼上。 天明和少羽互相依靠着,坐在酒楼第三层的屋檐上,正呼呼大睡。 夜已经深了,嬴修远躺在第四层的房顶之上,欣赏着天空中的繁星点点,只不过在这唯美的夜空之中,偶尔会有几只巡逻的“苍蝇”飞过。 诡异的是,这些人多次从他们的身边经过,但却从未发现他们的存在。 石兰则是站在屋翼上,似乎是在眺望远处的海景,但她频繁地侧目已经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嬴修远当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先开口,他刚刚暗中用阴阳术催眠了天明和少雨,就是为了给对方创造一个问问题的机会。 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石兰转过身来,注视着嬴修远道:“你,究竟是谁?” “农家四岳堂的副堂主,阴阳家的叛徒——卢生呀,不是早就告诉你了?” 对于嬴修远的回答,石兰好像并不相信,指了指刚刚飞过去的一只巡逻机关鸟,道:“一个阴阳家的普通弟子,绝不可能接触到这种级别的阴阳术,而且在这个阴阳术的里面我还看出了一丝巫术的影子。” 嬴修远微眯起双眼,身上强大的气势不断向石兰压了过去。 “听说...好奇心重的人,一般都活不太久。” 面对嬴修远强大气势和话语中的冷然杀意,石兰依旧面如常色。 “如果你想杀我,就不必救我了。” 坐起身子,嬴修远鼓掌称赞道:“看来你们蜀山的人,也不全是死脑筋。” “不全是?” “例如...你的哥哥。” 听到这句话,石兰脸色大变,似在诘问道:“你知道我哥哥的下落。” 耸了耸肩,嬴修远摊手道:“我知道的和你这些日子所调查的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我多知道了一些细节而已。” “什么细节?” 现在石兰的心中仍然戒备着嬴修远,但一听到哥哥的消息,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蜀山秘宝几个月前被秦国所夺,而这些秘宝的下落想也知道落到了阴阳家的手中。 农家线报中,你哥哥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在桑海城,这么长时间消失不见,只可能是被阴阳家的人抓走了。” 紧盯着嬴修远的表情,石兰问道:“农家线报为什么会有蜀山的动向?” “因为那个时候的桑海还不像现在一样鱼龙混杂,你哥哥所带领的虞渊护卫,是第一批落脚于此的。” 这个解释让石兰稍稍信了一些,但在沉思许久后,石兰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一脸戒备地看向嬴修远。 “你为什么会对我们蜀山这么了解?虞渊护卫这个名字,中原人知道的极少。” 嬴修远微微一笑,他等了这么久,对方终于问到这里了。 “当然是因为...”,嬴修远高举右臂,右手在空中虚抓一下,一柄散发着无尽杀戮之意的长剑,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石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并不是惊讶于这把剑出现的方式,而是在恐惧嬴修远手中的柄剑。 那种仿佛不存于这个世间的暴虐与杀戮,让石兰的身体开始不断的颤抖。随着嬴修远收回长剑,石兰身子一软,向前栽去。 看着怀中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石兰,嬴修远的脸尴尬地抽了两下,他本以为身为巫族后人的石兰会有点抵抗力,所以就故意加大了威力,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红着脸推开嬴修远,石兰向后连退两步,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问道:“你来自九黎一族?” “是,或者不是,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是这把剑在指引我探查巫族的秘密。” 想了想,石兰确认道:“能够让蚩尤剑心甘情愿地臣服,不受它的侵扰仍然保持自己的本心,你的体内一定有九黎一族的血脉。 而且我能够在你的体内感知到一丝龙魂的力量。” “这代表着什么?” “在我们巫族,是以血脉分尊卑的,能够同时拥有龙魂的气息和九黎一族的血脉,而且获得了蚩尤剑的认同,代表了你在巫族之中的地位。” 说着,石兰半跪在了地上,沉声道:“蜀山虞渊护卫之一,石兰一族的公主——小虞,参见大巫!” ...... 天边的太阳稍稍露出了一个尖,虽然天地仍沉浸在一片灰色之中,但在第一缕光明的呼唤之下,这个世界的一点一滴正在渐渐苏醒。 晃了晃自己的头,少羽醒了过来,他本想接着今晚的这个机会和石兰亲近一下,但谁知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急忙站起身子,少羽环视着四周,找寻着石兰的身影。 “诶呦!” 少羽的突然起身,让天明一下子失去了东西倚靠,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之下,天明直接倒在了地上,然后开始顺着屋檐向下翻去。 将天明拽上来,少羽正欲出生呼喊石兰,但从远处传来的号角声,以及轻微地盔甲碰撞声,打断了他。 晨雾之中,一面他永生都不会忘记的纛旗出现在了街道上。 “是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少羽咬牙切齿地说道。 天明好奇地看着远处如同火海一般的骑兵团,问道:“你认识他们?” 少羽正要回答,房顶上的嬴修远一跃而下,抢先说道:“蒙恬的黄金火骑兵,是秦攻楚的中坚力量,在城父之战中与王翦的二十万大军夹击楚国大将——项燕的部队,大败楚军。 是导致后续楚国战败的重要战役之一。” 收回紧盯着纛旗的目光,少羽点了点头,道:“没错。” 回过头去,少羽看见了站在嬴修远身后的石兰。 不知为何,仅是一夜未见二人,他总感觉他们之间关系变得很亲密了起来,仿佛直接从陌生人,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看那边。”,嬴修远指了指紧跟在骑兵后面,一群身着素雅长袍,手提灯笼的少男少女们,道:“你们的老朋友来了。” 在那些少男少女们队列的正中央,一个仅靠着白纱围住四周的轿子正缓缓向他们靠近着。 轿中跪坐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二人的脸上都蒙着十分轻薄的面纱。 但是随着轿子走近,天明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矮个子的是谁,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月......” 天明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声,就被少羽给捂住了嘴巴。 压住不断挣扎的天明,少羽低声劝道:“天明,别冲动,你现在救不了她。” 但现在的天明根本听不进去这些,努力向外推着少羽的手臂,身子也不断向前倾。 少羽顿时感觉压力大增,他渐渐开始有些控制不住天明的身体。 站在后面的嬴修远,感应到天明体内的真气正一点一点地流转于经脉之中,屈指一弹,一道真气没入了天明的体内。 看到天明的情绪稍稍冷静了下来,少羽说道:“天明,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忍受,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救下她。” 似乎是少羽的劝解起到了作用,天明的挣扎停了下来,只是紧盯着月儿的身影,不停地留下无助地泪水。 这时,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晨雾之中,一个巨大黑影显现了出来。 “它来了。” 疑惑地回头看向嬴修远,少羽问道:“什么来了?” “蜃楼,一艘齐聚了阴阳术和霸道机关术的‘海上城市’,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工程,它的建造的目的,最广为流传的就是为秦皇寻找传说中的海上仙山。”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兵 深夜,位于桑海城城南的镇西将军府。 这里的选址十分偏僻,和城南的小圣贤庄正好遥相对应,距离扶苏所居住的海月小筑还有李斯的相国府倒是十分临近。 将军府外站着约有千人左右的骑兵,他们身着整齐的火红色盔甲,手举火把,正严阵以待。 大门缓缓打开,一队约有百人左右的黑甲骑兵从将军府中冲出,而带领这支骑兵的是嬴修远麾下的克里昂。 似乎是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异响,在黄金火骑兵队列中间的一辆马车上,一只白皙至病态,其中还透着淡淡紫色的手,稍稍撩开了门帘的一丝缝隙。 那只手的主人就这么举着门帘,停顿在了那里,似在观察着什么。 门外站着的黄金火骑兵看到出来的是克里昂,全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与同为嬴修养麾下的吕布,赵子龙还有宇文成都等人的靠着灭楚之战,一战成名不同。 克里昂虽然参加过灭燕之战,但因为当时基本上是靠着嬴修远的战术还有人数的碾压而获胜的,所以他真正出名,是通过数次与异族对战的大获全胜而出名的。 在对战狼族,月氏还有东胡的几场大战役中,每次都是他所率领的奇兵,一举击溃了对方,克里昂所率领的骑兵团可以说是在秦国内,为数不多的能够与黄金火骑兵在名声上一较高下的骑兵团。 克里昂带着骑兵出了将军府后,没有任何的停留,带着人马朝着城外而去,看到克里昂带兵离去,队列中坐在马车上的那人也缓缓放下了门帘。 紧跟其后,蒙恬也从府内走了出来,骑上门前副将右手牵着那匹骏马,然后大手一挥。 “出发!!!” 因为龙虎骑兵以及安西镇军要负责保护公子扶苏和修远,所以此次行动是以昨天完成了最后的护送任务的黄金火骑兵为主力。 本来此次的行动蒙恬只是象征性地请示一下嬴修远,但谁知嬴修远竟然如此重视,不仅排出了自己骑兵团中的的精锐部队,而且还动用了这么多的大将。 ...... 墨家的秘密据点,墨家众人围坐一团,正在沉思关于黑龙卷轴内那写的如同乱码一样的情报,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时,一名墨家弟子神色慌张地闯了屋内,位置最靠近门的大铁锤转头问道:“阿纲?出什么事了?” 平复了一下气息,阿纲急忙说道:“潜伏在桑海城的兄弟们送来了密信,城内的军营突然紧急集合,在去了嬴修远的将军府之后,他们又带出了一队骑兵,然后连夜出了城。 看方向,应该是朝着这里的隐秘据点而来。” 思索片刻,高渐离问道:“来的都是什么部队?” “蒙恬的黄金火骑兵为主力,嬴修远麾下的克里昂所率领的安西镇军为辅。” 听到这里,盖聂沉声道:“帝国的许多重大战役中,蒙恬的黄金火骑兵都是起了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而这个克里昂更是可怕,在对战常年以骑兵攻伐为主的异族时,几乎每次都能以绝对的优势碾压对手。这两支骑兵都堪称帝国骑兵精锐中的王牌。” 大铁锤猛的站起身来,一握拳头,狠声道:“我曾经带领过部队和这个叫做克里昂的交过手,也在秦国攻楚的战场上和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对过战。 来就来!今天就跟他们决一死战!” 瞥了一眼大铁锤,盖聂淡然地说道:“那场战役的结果是燕国部队全军覆没,而黄金火骑兵在攻楚之战中也是中流砥柱。” “你敢小看我们燕国部队!” “了解你的对手,才能选择获胜的方式。” 感受到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高渐离站了出来,道:“眼下诸子百家英雄们正在朝桑海汇聚,我们又获得了如此重要的黑龙卷轴,此时此刻决不能冲动行事。” 重重地坐回了原位,大铁锤不甘心地拍了一下桌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高渐离转过头去,看着正在思索什么的盖聂道:“你觉得呢?” “如果他们真的得到了确切的位置,以骑兵的行军速度,足以赶在机关鸟送来消息之前,将我们围困起来。 因此很有可能他们只知道大略方位,剩下的还需要那名被抓走的墨家弟子来指路。” ...... 桑海城不远处的山路之中,黄金火骑兵和安西镇军并驾齐驱。 不多时,两支骑兵就来到了一片满是迷雾的山谷口。 随着最前方的几个斥候摇晃手中纛旗,蒙恬一挥手中令旗,命令部队停止行军。 一甩手中缰绳,蒙恬骑马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来?” “禀将军,山谷前方好像有动静。” 再次一甩手中缰绳,蒙恬朝着浓雾内靠近了几分,仔细观察了许久,蒙恬在影影绰绰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挥手对身后的骑兵下令道:“布好防御阵型,以防生变。另外,派个人去看看。” “是!” 随着最靠近蒙恬的那名骑兵出列,他身后的黄金火骑兵以及侧边的安西镇军纷纷列队,作出了防御阵型。 那名出列的骑兵一夹身下的马匹,朝着迷雾中冲了进去。 刚开始还能听见马蹄声,很快就没了动静。 就在蒙恬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十分轻微的马蹄声再次响起。 随之,一个马的影子显现在了浓雾之中,那匹马走的十分缓慢,许久才从中走出来。 蒙恬定睛一看,马匹上那里还有那名士兵的影子,回来的只有一匹马,周围的士兵们都不禁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 “前方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浓雾之中,原本影影绰绰的身影开始变得愈发清晰了起来。 蒙恬皱了皱眉头,目光中透漏着淡淡的不可思议,低声喃喃道:“怎么会是...他。” 第一百四十章 一人一剑 “蒙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站在近千名精锐骑兵的阵前,盖聂的脸上依旧是那一成不变的淡然模样。 相比于盖聂,蒙恬身后的黄金火骑兵可没有那么淡定,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居然是剑圣盖聂。” “那个号称帝国最强的剑客?” “没错。” “他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手下的话,蒙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身为帝国出类拔萃的年轻将军,更是受到秦皇的重用,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莫说单单一个盖聂,就是当初灭楚之战中,墨家的所有人都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没有过一丝的动摇 “是盖先生,昔日一别,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重逢。” “别来无恙。” 二人之间不紧不慢地交谈着,似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先生不知道,自己是帝国排名第一的通缉重犯吗?” “知道。” “那先生知道,我们这支部队,正要去抓捕你,和你的同伴吗?” “知道。” 一个短暂的停顿后,蒙恬眯了眯眼,继续问道:“莫非先生是来投案自首?” “不是。” “那先生在此等待,有何贵干?” “有一事想劝告蒙将军。” “哦?”蒙恬好奇地问道:“先生有何指教?” “请蒙将军收队回营,不要在向前了。” “大军启动,岂可无功而返。” “不知道蒙将军可知道,石门峡残月谷之战。” 盖聂这句听起来十分平静的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再次低声议论了起来。 残月谷之战中,盖聂能够在保护着一个孩子的情况下,以一人之力灭尽帝国的精锐骑兵团——龙虎骑兵,即便是在江湖中人看来,这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这句话中的威胁之意尽显无疑,蒙恬的耐心已经差不多快要消耗殆尽了,大声呵斥道:“盖聂!你蒙受皇帝陛下重恩有加,居然背信弃义,叛逃离国,还对帝国军队发动袭击!” “他们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喜欢杀戮。” “那现在,是你挡住了我的去路。” “前进还是后退,生死全凭蒙将军一念而定。” 蒙恬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道:“盖聂,你虽然是帝国第一剑士,但是也未免太过狂妄了,居然敢用一人之力,威胁帝国铁骑全军的生死。” “请将军三思。” 策马向前走了两步,蒙恬道:“今天你所面对的黄金火骑兵,是帝国精锐中的王牌,岂是残月谷的龙虎骑兵可比!” “生死全凭将军一念而定,说的不是骑兵团全军的生死,我说的生死,只关系到一个人。” 那一个人所指的究竟是谁,蒙恬自然清楚,冷眼看着盖聂,沉声道:“你是在威胁我?” “盖聂无力对抗全军,但是在乱军中取上将首级,还是有相当的把握。”盖聂的话语中不带有一丝的感情波动,似乎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蒙恬虽然年轻,但他十四岁从军,经历的大小战役无数,威胁过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这是他第一次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有了一丝被危及到生命的恐惧之感。 拔出了腰间秦皇赏赐给他的名剑,蒙恬大声喊道:“全军听令!此人是帝国头号通缉要犯,如果斩获他的头颅,赏金是...” “将军小心!” 蒙恬还没有把话说完,盖聂便一个闪身,站到了蒙恬胯下骏马的头上。 那是一种快到连残影都捕捉不到一丝的速度,蒙恬仰视着面前的盖聂,瞳孔不自觉地缩了缩,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地神色。 停顿了仅一刹那的时间,蒙恬迅速挥剑反击。但这一击随着对方剑尖轻点蒙恬手中剑的剑身,被轻松避开。 借着这股力量,盖聂如同轻盈地羽毛一样,凌空飞起,然后落在了蒙恬的后方,他手中的剑则是架在了蒙恬的脖子上。 回头瞥了一眼蒙恬,盖聂无视了前面正在呼喊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再次慢慢地说出了那句话。 “生与死,只在将军一念之间。” 蒙恬的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下意识地向下看了一眼架在脖颈上的剑,直到这时他才看清,对方手中并非那柄传说中的名剑渊虹,而是一柄普普通通的木剑。 “木剑?” “你的苍云甲能够挡住天下利器。不过,对于你的咽喉,木剑已经足够了。” “居然只用一把木剑就能置我于死地,不愧是剑圣盖聂。” “你还有一次机会发布军令,如果选错的话,有可能是你人生的最后一次。” 面对盖聂的威胁,蒙恬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再次仰天大笑,似在嘲笑他的无知一般,道:“你看,即使主将受制于敌,但是我的部队依然阵型不乱。 我早已经说过,黄金火骑兵是帝国精锐中的王牌,就算你能够杀了我,他们的铁蹄一样可以把你撵成肉泥。 况且这里还有六公子的安西镇军坐镇,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可以全身而退吗?” 蒙恬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黄金火骑兵迅速变换成了攻击阵型,然后朝着盖聂举了手中的长戈。 同时,侧翼的安西镇军也摆好的阵型,随时准备冲杀。 这两支骑兵团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他们汇聚而成的杀意足以撼天动地。 可是,面对如此阵仗,盖聂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淡然模样。 “为了一个头号重犯,葬送帝国名将之星的远大前程,你认为值得吗?” 神色一正,蒙恬郑重地说道:“军人报效国家,尽忠皇帝。本当死于沙场,马革裹尸!” “很可惜,你的决定是错的。” 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蒙恬低声问道:“真的吗?我不太相信你能够杀了我。” 话罢,黄金火骑兵的队列中,两道紫色的气刃旋转着,朝盖聂飞来。 盖聂的眉头微微一皱,起剑拦下了对方的攻击。同时脚尖轻点马背,躲开了蒙恬向后挥出的一剑,然后身体迅速向后撤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诱饵 黄金火骑兵的队列中,一个皮肤白皙到病态的紫衣少年飞身而出,朝着盖聂冲过来。 瞥了一眼紫衣少年手中正在凝聚的气刃,盖聂立马知晓了对方的身份——阴阳家的左护法,帝国两大护国法师之一的星魂。 星魂显然很清楚长剑的优劣所在,借着盖聂几次侧身躲过自己进攻的机会,贴身上前,手中的紫色真气团不断变化成各种短柄利器,朝着盖聂的致命处袭去。 被近身的盖聂根本挥舞不开手中的剑,只能被动地闪躲星魂的攻击。 横剑挡下星魂朝着腹部的一击,然后借着对方攻来的反震之力,盖聂脱离了进攻范围。 冷眼看着盖聂退后,星魂冷哼了一声,然后在身体落地的一瞬间,向前猛踏一步,再次冲了上去。 拉开了距离之后,盖聂又怎会给对方近身的机会。 手中木剑接连拦下对方三次想要靠上前来的想法,然后成功抓住了星魂最后一次上前被拦下之后,那仅半秒不到的停顿,手中木剑迅速朝着破绽刺出。 星魂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近身的机会,只得收身的同时手中气刃迅速增长,化作了两把长剑和盖聂对打起来。 找回了长剑优势的盖聂,仅用了四五招就把星魂给震飞了出去。 一个翻身轻轻地落在了地上,星魂缓缓收回了手中的真气。 冷笑一声,星魂问道:“以剑圣的眼光来看,这样的剑术可还值得一看?” “幸好你聚气成刃的功力还只有四成左右。否则,盖某刚才可能已受重伤。”面对如此强敌来袭,盖聂的语气依然十分平淡。 看到二人停手,站在队伍前列的蒙恬一挥手中长剑,高声道:“全军听令! 攻击阵型! 前进!” 一甩手中缰绳,走到星魂的身旁,蒙恬低头说道:“星魂大人,后面就交给军队吧。” 随着骑兵开始向山谷口逼近,盖聂也慢慢向后退去。 但是就在盖聂即将消失在浓雾之中时,一阵激烈的兵器相撞的清脆声音在黄金火骑兵的队列中响起。 蒙恬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转头向后看去。 只见原本星魂所坐的那辆马车上,一个额前留着一绺短发的白衣男子,背着他们所抓获的那名墨家弟子向后逃去。 而在马车旁,一个老者正竭力对抗着两名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 紧接着,位于黄金火骑兵侧翼道安西镇军响起了一阵哨声。 “追击!” 随着克里昂一声令下,安西镇军朝着白衣男子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蒙恬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调转马头高声喊道:“列阵!围击!” 黄金火骑兵在得到蒙恬的命令后,纷纷动了起来,然后将马车旁正在打斗的三人给围了起来。 站在蒙恬身侧的星魂并没有任何要上前帮忙的意思,而是紧盯着那两名士兵,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想了想后,星魂抬头问道:“不知那边的两位是?” “六公子帐下——吕将军和宇文将军。” “那又为何会混在士兵当中?” 没等蒙恬解释,一道凌厉的剑意从二人的身后传来。 星魂是最先感受到危险的,立马飞身而起的同时,手中气刃挥出,拦下了这一剑。 这一击本就只是佯攻的盖聂,趁着这个空档,闪身进入了阵中,弹开了劈向老者腰间的破阵霸王枪。 看到盖聂的出现,吕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正欲挥枪刺去,却收到了身旁宇文成都的传音。 吕布眉头一皱,如此强敌在前他自然想要较量一番,但想到此次的计划,也只得无奈地收回了一半的力气。 如此轻松地接下吕布的一击,盖聂也没有想到,但是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逍遥子,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二人便联手向着山谷口逃去。 ...... 墨家的隐秘据点,众人围坐在窗边的长桌旁。 高渐离一脸的凝重之色,沉声道:“真是没想到,这次嬴修远居然动用了吕布和宇文成都这两员大将,幸好我们没有小瞧嬴修远的军队,不然我这次可能就无法脱身了。” 坐在高渐离左侧的盖聂闻言摇了摇头,道:“此次我们之所以能够回来,是因为嬴修远故意放我们一马。”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混蛋还能做这种好事!”大铁锤立刻出声反驳道。 没等盖聂解释,逍遥子道:“盖先生此话没错,与我交手的那二人,虽看似招招致命,但其实一直没有使出全力。 如若不然,二人联手之下,十招之内,我必败无疑。” 同意地点了点头,盖聂说道:“吕布曾经在嬴修远设计对付韩国的时候,仅几招便击败了小庄。 而他的师弟宇文成都,应该和他相去不远,甚至强上一线也不无可能。” “那嬴修远为什么要放过我们一马呢?” 高渐离的这句话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他们可不相信,嬴修远会突然大发慈悲。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和阴阳家有所关系,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说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的镇西大将军府内,蒙恬和星魂向着嬴修远禀手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在嬴修远的点头示意下。 站在一侧的宇文成都站了出来,禀手行礼后说道:“属下一直在注意星魂,他没有看穿我们留手了,但墨家的人也许能够凭此猜测出什么。” 摆了摆手,嬴修远说道:“无所谓,墨家的人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诱饵。 只要我们‘露出马脚’,让他们知道我们其实十分重视墨家,阴阳家的人就会自己咬上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丹成 距离蒙恬抓捕旧墨家的行动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几日桑海城全城戒严。宵禁时间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黄金火骑兵、龙虎骑兵以及安西镇军更是不停地在城内巡逻。同时还有新的部队不断地朝桑海城内调动。 由于城内戒严,天明和少羽也不好往外跑,只能天天闷在小圣贤庄内。 剑道馆中,随着一阵沉闷的钟声传了进来,天明把手中的三把木剑分别扔给了面前呆愣在那里的三人,然后伸了个懒腰,一边站回队伍之中,一边喃喃自语道:“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说完这句话,天明还故意挑衅似的冲着三人眨了眨眼。 三人心中自然怒不可遏,但一想到刚才天明一瞬间就徒手夺走了他们手中的剑,三人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站回了队列中去。 看着几人入列,张良的目光不断在天明和那三名儒家弟子的身上掠过。 这个未来墨家巨子的发展速度超乎他的想象,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可以轻松击败三名儒家精英弟子。 如果不是因为还不会高效地使用自己体内的真气,跻身一流高手应该不成问题,看来自己的这个宝是压对了,差不多是时候该让天明欠自己第二个人情了。 满意地点了点头,张良转过身去道:“下课。” 待到张良走出剑道馆,天明也急匆匆地离开了剑道馆。 站在他身侧的少羽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自从那天得知月儿进入了蜃楼之后,天明就开始变得神神秘秘的。 在悄悄跟踪后得知他是在偷偷练武之后,少羽也就不再管他了。 “少羽!走吧,我们去庄外的林苑赛马。” 转头看向拍打了一下他肩膀的子慕,少羽笑着说道:“好啊,正好顺便出去透透风。” 少羽在儒家弟子们的簇拥下,从小圣贤庄的后门走了出去,来到了位于山下的林苑之中。这里是他们平时上骑术课的地方,所有人的马匹都放在这里,由专人看管。 从棚中牵出来自己的黑马,少羽来到了起点。 “出发!” 随着旁边马夫的一声令下,众人同时甩动手中的缰绳,十几匹马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首当其中自然是出身于武将世家、从小就接受严苛训练的少羽,子慕其次,剩下的人则几乎是并列排在最后,不相上下。 随着时间推移,少羽还在不断加快速度,但跟在后面的儒家弟子们已经不敢在加速了。 二者的距离也随之迅速拉大,众儒家弟子们看到少羽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急忙齐声喊道:“少羽,你慢一点,等等我们!” 回头看了一眼儒家弟子们,少羽笑了笑,正欲扬鞭再次加快速度,突然看到旁边的树冠上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羽急忙一拉手中缰绳,降下了速度,然后回头看去。 那个身影正是许久不曾见过了的石兰。 本来自从庖丁失踪后,少羽就只能偶尔在桑海城内可以碰到石兰了,在那晚他们被差点被大司命抓到之后,卢生当晚也不知对石兰说了什么,石兰忽然就失去了踪迹。 少羽还在想着,后面的儒家弟子们已经追了上来。 众人纷纷勒马减速,停在了少羽的身旁。 子慕上前问道:“子羽,你在等我们啊。” 眼睛骨碌一转,少羽笑了笑说道:“不如,让你们先走,然后我再追赶。” 听到这句话,众儒家弟子也不疑有他,纷纷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子羽,到时候输了可不要哭鼻子。”说完,子慕拍了拍少羽的肩膀,然后一扬手中马鞭,向着目的地冲去。 众儒家弟子见此也纷纷追了上去。 看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少羽一勒缰绳,调转方向,朝着石兰离去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陇西郡渭源县的镇西将军府内。 诸葛亮闭目坐在后院的亭子里,他的左侧坐着公输仇的孙子公输翼,右侧坐着新墨家的巨子端木云,三人围坐在一个石桌旁,桌子上摆放着三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与往日的冷清不同,今天整个将军府内足足有近百名黑衣人镇守房顶上,这些人都是幽冥堂成立以来花大力气培育的顶尖高手。 同时,在将军府内还有各式各样的机关兽以及数不清的机关暗器。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终于在过去了不知多久,一道耀眼的金黄色光芒从诸葛亮面朝向的那间房子中亮起。 好在现在是黄昏时刻,在晚霞的照射下,金光并不怎么显眼,而且这道光芒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因此并没有外人注意到它。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念端在陇西所收的徒弟——心儿,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从中走了出来。 端木云和诸葛亮急忙站起身来,一步踏出了亭子,脚尖在院子内有规律地点过。 看到二人来到门口,心儿向前举起手中的托盘道:“禀二位殿主,丹药仅成功了一粒。” 诸葛亮小心翼翼地拿起托盘上已经封起来了的特制药盒,将药盒轻轻放入怀中,对着身旁的端木云点头示意,然后带着人马,纵身离开了将军府。 还坐在亭子内的公输翼看到诸葛亮带人离开,伸手打开桌子下面圆柱形支柱上的一个小门,拨动了几下上面的锁,然后一拉隐藏在里面的控制杆。 随着几声咔咔响,遍布在院子里的机关暗器,全都收了回去。 端木云看向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的心儿,问道:“念端她没事吧?” “呃...阿”回过神来的心儿急忙膝盖微弯,沉下身子行了一礼道:“禀殿主,师傅只是力竭,休息几日就好了。” 感知到屋内躺在床上的念端,只是呼吸略微有些虚弱,其他并无大碍,端木云放下了心,吩咐道:“蓉儿偷跑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念端了,等她的身体养好后我会告诉她的。” “是,殿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得救 黄昏的密林深处,一道不知什么物种发出的沉重怒吼声,引起了正朝着石兰离去方向追赶的少羽的注意力。 尽管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少羽隐隐感觉,这个声音和跟石兰形色匆忙的原因有所关联。 少羽一甩手中马鞭,再次加快了速度。 但就在这时,一道对于少羽来说熟悉无比的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如同演练了许多次一样,少羽本能地一拉缰绳,马儿随之高高跃起。 一根麻绳从马的下方迅速掠过,然后狠狠地抽在了后面的树上,树应声而断倒在了地上。 少羽循声回头看去,发现居然是他曾经在军中随腾龙军团训练时,所见过的一种特殊的斩马索,这种斩马索不仅威力很大,而且搭配一些其他陷阱,完全可以做到绝杀对手。 感受着身下的马匹开始下坠,少羽很清楚下面是什么在等着自己,双手一撑马背站起身来,然后蓄力一蹬,朝着前方飞去。 至于少羽所骑的那匹黑马,则是伴随着一阵悲鸣声,落入了一个上面用草和细尘给遮盖住了的陷马坑之中。 还在半空中的少羽没有愣着,一个翻身落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上,刚停下来还没来的急喘口气,林中便飞来了数十只箭矢,朝着少羽袭来。 对于从小就训练这些的少羽来说,这种陷阱只是雕虫小技,在树林间的树上不断连跳,躲过不断袭来的箭矢。 少羽一个翻身落在了附近树下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刚刚站定,少羽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还没来的急跳开,一个绳索就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随着绳子的另一端猛地一使力,少羽被倒吊了起来。 “混蛋!有种不要躲着,出来见见光!” 似乎是少羽的叫骂声起了反应,躲在周围密林之中的一群壮汉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 在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片人为清理出来的开阔地,在开阔地的中间,六七十个身着轻甲的壮汉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 而在这个圈中间站着的正是少羽许久不见了的石兰。 在开阔地的西边,一张大网盖在地上,在这张大网之中,一只黑豹正在疯狂地挣扎着,想要努力摆脱束缚,但这显然是徒劳的。 这只黑豹是石兰小时候收养的,名叫小黑。 前段日子小黑为了保护石兰受了伤,而为了赶快完成新大巫——卢生,交给她的任务,她只得先将小黑藏在这处密林之中。 今天她刚完成任务,想要带小黑去卢生为他们准备的聚集地时,却发现小黑不见了,她循着小黑的爪印找到了这里。 身形在圈子里不断变换,石兰击飞了攻上前来的三人。 看到石兰的武功如此之高,这些壮汉们显然没有意料到,但仗着人多,他们倒也丝毫不慌,如同在看戏一般,指指点点地讨论着。 “这个小妞出手还挺狠啊,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 “没想到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妞,却这么辣手,爷喜欢,哈哈哈哈。” 仔细环视着这群壮汉,石兰很快锁定了他们的头目,一个斜靠在圈外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眼中满是侵略性目光的光头胖子。 那胖子赤裸着上身,肚子上斜着一道狰狞的疤痕,一只老虎的头纹在左肩处,在他的身下压着一柄长柄斧,周围几个身着轻甲的壮汉守在他的身旁。 擒贼先擒王,只有先想办法擒住他,才有可能逃离这里。 在石兰思考之时,那群壮汉抬走了被击败的三人后,又有五个人慢慢走了上来。 看到马上又要打起来,壮汉们开始呼喊助威。 “这个小妞那么水灵,一定要活捉!” “就是!你们几个小心点,可别真伤着了!” 环视了一圈从各个方向朝自己靠近的五个壮汉,石兰顿时感到压力大增,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赶紧露出真本事镇住他们,让对方的头领上场,如此车轮战下去,最先倒下的一定是她。 感受到身后一阵拳风袭来,石兰向后一个滑步躲过攻击,然后借势抓住攻击者的胳膊,重重地将对方摔在了地上。 随后身形一阵变换,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其余四人,这次她的攻击使出了全力,五个人仅在五招之内就被击昏了过去。 周围的壮汉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再也没人敢上前了。 坐在石头上的胖子头领看到这里似乎是怒了,抽出身下的长柄斧坐起身来,然后一脚踹开了挡在身前的一名壮汉 看到自己的头领出手了,壮汉们十分有秩序地让出了一条道来,胖子头领手中拖着长柄斧,昂首阔步地朝着石兰走去。 石兰知道此人非刚才的那些喽啰可比,这次没有选择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 等到那头领踏入圈内的一瞬间,石兰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胖子头领不屑地哼了一声,嘴角上挂起了一丝冷笑。 举臂阻挡的同时,右臂发力,手中大斧朝着飞来的石兰挥去。 石兰猛地一个翻身,躲开斧子的攻击,紧紧抓住胖子头领防守的左臂,然后双脚狠狠地朝着他的脑袋踹了过去。 但是如此一击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胖子头领只是顿了一下,然后立刻扬起左臂,向石兰着袭去。 看到自己的攻击没有如预想一般,石兰微微蹙眉,脚尖在轻点胖子头领的肩膀,身体迅速向后退去,离开了长柄斧的攻击范围。 周围的壮汉们看到这里,高兴地大声叫好。 石兰刚才的攻击似乎激怒了胖子头领,他怒吼一声,拖着手中的长柄斧朝着石兰跑来。 接连躲过几次胖子头领的攻击,石兰闪身来到了他的身后,然后翻身而起,双手在对方的脖子还有头部不断攻击。 可惜依旧是徒劳的,胖子头领松开手中长斧,双臂向后猛挥,将身后的石兰弹飞了出去。 趁着石兰的身形不稳,胖子头领一个转身,右臂朝天挥出一个直拳,这个直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石兰的腹部,如此一击石兰自然是扛不住,被打的倒飞了数米远,最终倒在了地上。 胖子头领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柄斧,缓缓向石兰靠近,在走到近前的时候,胖子头领慢慢将手中斧头举过头顶,然后朝下狠劈了过去。 听到斧头那划破空气的声音,石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其实还有余力躲闪,但如果耗尽这最后一丝力气的话,可想而知,等待她的下场会是什么,与其如此,还不如死在这人的斧下。 反正她心中最牵挂的那件事,已经有人替自己扛了下来。 她相信,以那人的手段,再加上召集而来的虞渊护卫,一定可以救下自己的哥哥。 闭目等了许久,石兰一直都没有等到那预想中的疼痛。 接着,在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石兰才欣喜地睁开双眼。 “敢动我的手下,你们想好下场了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虞渊护卫 一根横在身前的食指,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战斧。 这些人虽然现在沦落为了盗匪,但他们也曾是精锐中的精锐,大小战役历经无数,什么厮杀的场面没有见过。 但是仅凭一根手指,就可以挡下一柄战斧,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周围的壮汉们全都张大了嘴,沙哑着喉咙,看着面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们的眼中先是震惊,然后是无尽的恐惧。 挡住这一击的自然是装扮成了卢生的嬴修远,他今天收到了石兰完成任务的讯息,赶来此处与她会和,但是等了许久都不见石兰出现。 随便感应了一下四周,正好发现石兰遇到危险。 扫视了一眼四周,嬴修远大概清楚发生了事情,右手随意一甩,把胖子头领弹飞了出去,嬴修远左手朝着小黑一挥,一道白色气刃飞出,将困住小黑的大网给划破。 脱了困的小黑立刻飞奔到了石兰的身旁,低头亲昵地舔了一下石兰,然后宛如炸毛了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周围的人,做出防守状。 壮汉们自然知道眼前之人并非他们惹得起的,但是现在他们之间已经可以说是不死不休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摆好阵型。 环视了一圈这些人统一的姿势、整齐的队列以及快速的执行力,嬴修远一眼就看出了他们出身军营,而且至少是可以和蒙恬的黄金火骑兵相比肩的精锐部队。 感应了一下外面正在和一群人打斗的少羽,嬴修远想起了这些人的身份,是原着中被打散了的腾龙军团。 既然腾龙军团在这,也就是说龙且就快要出来了。 当年能够带兵挡住他们大军如此猛烈的冲击,这个龙且的确有本事,只是可惜以他们对秦国的恨意,想要收服是不可能的事。 慢慢抬起右腿,嬴修远的向前踏出了一步,就在他脚尖落地的一瞬间,以他的脚尖为圆心,一道看不见的波纹迅速扩大。 而凡是接触到这道波纹的人,全都如遭重击,被击飞出去数米远。 蹲下身子,嬴修远一把抱起地上的石兰,然后侧坐在了小黑的身上,在石兰看不到的地方,拿出鸣鸿刀,分别在石兰和小黑的身上轻点一下。 拍了拍小黑的头,嬴修远仿佛是在命令自己的宠物一般,说道:“走吧。” 石兰见状仿佛想起了什么,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小黑便猛地开始发力,朝着密林深处狂奔。 看着从不亲近陌生人的小黑,竟然变得如此听话,身体已经好了的石兰,都惊讶地忘了从嬴修远的怀中出来。 来到二人约定好的山崖,嬴修远拍了拍小黑的头示意对方停下来。 站起身子,低头看着怀中的石兰,嬴修远笑着说道:“我倒是不介意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就是害怕你会不乐意。” 嬴修远的话惊醒了石兰,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石兰红着脸,低声细语道:“谢...谢。” 对于石兰嬴修远可没有什么调戏的心思,如果有一天能够让大司命和雪女两个和谐相处,他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沾花惹草。 况且他在这里虽然待了快二十年了,但三观还是趋近于上一世,现在的石兰在他的眼中,还只是个小女孩罢了。 “我是巫族的大巫,你是虞渊护卫,与你为敌,自然也就是与我为敌。” 听到嬴修远的话,石兰的表情忽然有些落寞起来,然而嬴修远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低头望向她问道:“虞渊护卫已经齐了吗?” “散落在外的护卫们大部分都已经到了,不过我虽然能够召集他们,却无法指挥全部人,石兰一族只是蜀山中比较大的一脉,其他族的人马除了他们各自的头领之外,也就只听哥哥的。 而且对于您的突然出现,他们好像...” 把手放在欲言又止的石兰头上,嬴修远轻轻揉了揉,然后说道:“这些就够了,我们一起去见他们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 ......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路,二人来到了桑海城内,靠近西城门的一家看起来非常豪华的酒楼前。 这里是农家神农堂在桑海的据点,跟四岳堂没什么关系,但好在这里的人全都是紫女麾下的人在管理,因此他仅让人通知了刘季一声,然后就拿来充当虞渊护卫聚首的秘密据点了。 带着石兰来到门前,嬴修远抬起手,在门上扣下了一长三短的开门暗号,一个伙计打扮、身形十分瘦弱的男子打开了门。 在确认来的人是嬴修远后,男子急忙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带着石兰踏入酒楼中,嬴修远瞬间感受到近百道目光,以及数十道被人探测的感觉。 没有理会那些不断在自己身上试探的真气,嬴修远的目光不断在屋内巡视。 酒楼的第一层坐满了人,而二层就仅坐了寥寥数十个人,可以看得出,这些人应该就是他们各自族内的首领。 酒楼内的人打扮大都差不多,以嬴修远上一世见过的苗族那种穿着为主,其中夹杂着少部分人,穿的和街上普通平民没什么两样。 走到酒楼中间,嬴修远抬起头打量着楼上那十几个不断侧目向下看的人。 “事先声明,我对于你们虞渊护卫的首领之职没什么兴趣,这次我之所以召集你们来,是为了找回蜀山的至宝,以及救下——虞、子、期。” “而为了防止此次的计划出现什么问题,也为了防止行动的时候有人不听指挥...” 说到这里,嬴修远顿了顿,一招手,拿出了蚩尤剑插在地上,然后继续说道:“现在由我来做你们的指挥者,有异议的,可以选择击败我。” 话罢,嬴修远的衣服突然开始无风自动起来,一股庞大的真气压在了酒楼中,除了石兰的每一个人身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千机铜盘 桑海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 易容成了卢生的嬴修远在天明的带领下,正朝着墨家的秘密据点走去。 站在山谷口,天明对山上的暗哨报出了口令,在得到同意后,二人进入了山谷。 嬴修远刚一踏入院子,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环视了一圈众人,嬴修远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端木蓉。 他们接下来的计划需要以这些人为饵,天下大半的势力都会将目光聚集到他们的身上。 这一点无论是念端还是端木云都很清楚,所以他们是绝不可能放端木蓉回来的。 既然他们不会放端木蓉回来,那就只用一种可能了——她是偷跑来的。 心中暗骂了一声给自己找麻烦的端木云,嬴修远转头望向走上前来的班老头。 “小跖的身体经过调养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要劳烦卢先生替小跖逼出真气了。” “举手之劳而已。”嬴修远微微一笑,然后偏头看向端木蓉道:“那日端木姑娘离开后,就再未相见,我还以为端木姑娘已经罹难了。” 端木蓉微微颔首道:“那日还要感谢卢先生替我们挡下强敌,才成功为机关城觅得了一线生机。” “说来惭愧,最终还是没能缠住嬴修远,让他离开了机关城。” “先生已经尽力了,此等大恩墨家上下感激不尽。” 摆了摆手,嬴修远说道:“这些事不足挂齿,还是赶紧先治疗盗跖兄吧,睡了这么久,想来他应该躺够了吧。” “卢先生请!” 走进盗跖所在的屋子里,嬴修远坐在了床边,将手放在盗跖的丹田处,一运真气,一股庞大的吸力瞬间将封住盗跖丹田的真气吸回了体内。 随着嬴修远的真气被抽回,盗跖丹田内少量没有被同化的真气开始慢慢流转,而他这近一个月所吃药物残留的功效也开始发挥了。 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 ...... 嬴修远、盖聂、逍遥子还有墨家除尚未醒来的盗跖、正在医治他的端木蓉以外的所有统领们,所有人此时都围坐在桌前,听天明说着什么。 在众人围坐的那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由特制的纸所做成的卷宗,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就是三师公的原话了。”一口气把张良所叮嘱他的话给背完,天明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坐了下来。 众人沉思了片刻,高渐离率先说道:“如果张三先生所说的千机密码盘是在桑海的其他地方,等过段日子小跖的伤好了,闯一闯也不无可能。 但此物却偏偏在嬴修远的将军府中,以嬴修远手下的实力,想要去那里拿走东西,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高渐离的话让众人一阵沉默,尽管所有人的心中都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得不去考虑这些。 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大铁锤满脸的不甘心,咬牙切齿地说道:“废了那么大力气得到的情报,难道就这么算了?” “交给我吧。” 嬴修远的话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扫视了一圈众人,嬴修远继续说道:“以将军府内的防御,恐怕只有我有能力闯上一闯了。” 与此同时,停在桑海城东面的东海之上的蜃楼中。 星魂和云中君相对而坐。 “星魂大人的意思是,嬴修远已经锁定了幻音宝盒还在墨家人的手中?” “一次性出动了吕布和宇文成都两名将军,而且还故意打扮成士兵的样子,混在骑兵之中不让我发现,若非墨家用计劫走了人,他们可能会一直等到攻进墨家的时候。” “那不知星魂大人找到我,是为了...”,说到这里,云中君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星魂。 星魂的嘴角泛起一阵阴冷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云中君,应该知道那个流传在七国之中最大的秘密——苍龙七宿吧。 一个能够被秦皇、帝国的六公子、东皇阁下、月神、墨家等等,这么多人上心秘密,云中君难道就不好奇吗?” “可是月神一直虚托东皇阁下的名义暗中行事,我们就算得到了幻音宝盒,也还是无法接近那个秘密。” “既然她挡在了我们的面前,那么只需要,消除这个障碍不久可以了吗?” ...... 深夜,镇西大将军府中。 “也就是说,端木蓉是趁念端最后闭关炼丹的时候偷跑出去的?” 坐在嬴修远右手边的诸葛亮点头道:“应该就是如此了。” 就在二人正在谈话间,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半跪在地上,黑衣人行了一礼道:“公子,时间差不多了,吕将军和宇文将军已经带兵准备好了。” “马上要上演一部大戏了,孔明不去看看?”嬴修远拿起桌上请公输翼仿制的千机铜盘,朝诸葛亮晃了晃。 诸葛亮站起身来,禀手道:“约定好送药和信物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这场戏可比公子的戏份要重的多。” “一切就交给你了。” “定不辱使命!” 踏出屋门,嬴修远几个闪身便来到了不远处的千机楼旁,抬头看了一眼这座阁楼,嬴修远脚尖在地上和房檐上轻点,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层。 聚气凝神,嬴修远一掌击碎阁楼的窗户,然后猛地挥出一道气刃,斩断了里面的血蚕丝阵。 随着这种产自西域的特制蚕丝被割断,整个阁楼之中的铃铛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 同时,内院、中院和外院的哨楼也敲响了铜钟。四周的士兵们也很快列好了阵,将整个千机楼给围了起来。 千机楼上,嬴修远装模作样地和宇文成都、吕布互相对打了起来 很快,嬴修远就感应到班老头操控着朱雀赶来,猛地挥出一道白色气刃,击退二人,嬴修远一跃而起,跳上了朱雀。 将军府门外,诸葛亮走了出来,在他的周围是七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这七个人站的位置正好将诸葛亮守在其中。 如果现在有对阵法稍微懂一点的人在此,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七人之间无论是站位还是他们的姿势都大有玄奥。 阵中的诸葛亮抬头看了一眼正朝桑海城外飞去的朱雀,然后快步朝着反方向走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应出现之人 落日的余晖尽情地洒在桑海城内的街道上。 由于提前施行宵禁的原因,天还未黑,桑海城的街道上就已经空了起来,现在整个桑海城内只能够看到秦军的身影。 在桑海城北城,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上,一个十人组成的秦军小队,由什长带头,正从街头朝着街尾走去。 盔甲相互碰撞的声音不断回荡在空寂的街道上,这队秦军很快就走完了整条街。 在这队秦军离开没多久后,这条街道一个隐蔽的胡同里,嬴修远缓步走了出来。 昨晚他“盗走”千机铜盘,交给了班老头后,就去了位于西城的农家据点住下了。 今天晚上是蒙恬、阴阳家还有他联手围剿墨家据点的时候,可是就在他准备带着虞渊护卫准备去救墨家的时候,墨家的人突然带来了话,说是有要事想商,让他来北城的酒楼一趟。 按照墨家的人给的暗号,嬴修远敲响了一户普通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身着褐色粗布麻衣的男子,此人正是今早给嬴修远送信的。 男子打开了门,放嬴修远进入了屋内,然后伸出头左右探看了一下,轻轻关上了门。 走入屋内,嬴修远最先注意到,屋内中央围坐在一张低矮桌子前的人,比往常要多了一个。 那人做的位置正好背对着门口,而且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斗篷将他的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屋内的众人看到嬴修远进来,纷纷站起身来,那个黑袍人随着众人站了起来。 嬴修远仔细观察了一遍面前的黑袍人,然后转头望向左边的高渐离,问道:“这位是......” 没等嬴修远说完,黑衣人便主动摘下了帽子。 灰黑相间的头发绑在脑后,两条浓郁粗壮的眉毛间距十分小,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严肃,嘴边蓄着一圈修剪整齐的胡子。 看到面前此人,嬴修远心中略感惊讶,根据他获得的消息,这人应该在三年前就已经被罗网的刺客“杀了”,现在是个名义上的死人,怎么今天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虽然嬴修远认识他,但脸上仍是一副疑惑地表情,问道:“不知先生是?” “农家侠魁,田光。” “哦?”装作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嬴修远继续问道:“农家现在的状况,侠魁应该不是不知道吧,为何这些年一直躲着不出来?” “自然是有要是去做。” “难道侠魁不相信我这个副堂主吗?”,嬴修远微眯双眼紧盯着田光。 田光哈哈一笑,道:“卢副堂主可是通过了六贤冢考验的人,我自然是十分相信,但我也只能透漏给你,你可以你知道的事情。 毕竟这些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农家就少一分危险。 相信,卢副堂主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苦心吧。” ...... 桑海城外的深山之中,蒙恬正根据“嬴修远”交给他的情报,带着星魂和黄金火骑兵朝墨家的秘密据点奔去。 与之同行的还有克里昂所带领的安西镇军。 而吕布、宇文成都还有大少司命四人则是分带四队骑兵,前往墨家的其他小据点去搜查。 有了确切的方位,这次的行军速度要比上次快上许多,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情报所指的村落。 一勒手中缰绳,蒙恬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对身后的士兵命令道:“所有的民居、树丛、草垛,全部都要仔细搜查,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将军!”接到蒙恬的命令,黄金火骑兵纷纷动了起来。 待到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全都下马前去搜寻,蒙恬、星魂和克里昂翻身下马,三人抬起头注视着面前这个情报中特意标出来的房子。 蒙恬转头看向右边克里昂,示意对方可以行动了。 克里昂点头表示明白,从身后拿出一个红色的三角形令旗,十分有力的左右挥了一下。 三人身后待命的安西镇军,看到这个旗号立刻下马,排成了专门包围用的鹤翼阵型,半跪在中间的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做防御姿势,站在两侧的人也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对准面前的屋子。 做好了准备,三人缓步朝着屋内走去。 ...... 放下了手中的纸,嬴修远明知故问道:“斯月斯日,桑海之滨,蜃楼起航,帝尊驾临。 这就是黑龙卷轴上面全部内容了?” 看到班老头点了点头,嬴修远继续说道:“按照这上面所说,蜃楼出海之日,就是嬴政到达桑海之时。但是蜃楼的启航之日,恐怕帝国内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吧。” “的确,但是我们如果能够获得这个时间,或许能够提早做些什么安排。”话罢,高渐离的身上闪过一丝杀意。 田光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也有可能,蜃楼永远也启航了不了了。” “这是为何?”高渐离不解地问道。 没有回答高渐离的疑问,田光眉头紧锁,似在纠结什么,权衡再三,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经过我所搜寻到的蛛丝马迹中可以看出,嬴修远一直在暗中执行一个非常恐怖的计划。” “什么计划?”高渐离急忙问道。 “他在不停地将诸子百家收拢到自己的麾下。”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田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许多小的派别其实暗中早已归于他的麾下了,而在进行着这一切的是一个叫做‘幽冥堂’的组织。 由于他们之间的联系十分隐秘,且有很多辨别身份的方法,所以这些年来,我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混进其中。” “但这些又与蜃楼有什么关系?”高渐离满是疑惑,但是很快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没错,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阴阳家! 而且,据我推算,这个计划很快就会执行了。” 听到田光的话,众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唯有嬴修远,眼底流过一丝杀意。 现在嬴修远已经大概能够推测出,田光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了。 他本以为,田光的假死与原着中并无差别,只是为了掩藏吴旷的身份,使其获得赵高的信任,但没想到,这个田光竟然查到了自己的秘密。 脑中回忆起那天楚国山顶上,和昌平君的最后一次见面。 昌平君,没想到你死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战争还是没能结束。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危机 桑海北城的街道旁的一家酒楼,嬴修远和田光从中走了出来。 “今日之事,还望卢副堂主能够保密,眼下嬴修远会如何对付我们农家还尚不清楚,今日密谈万不可透露给第二个人知道。” 嬴修远抱拳低头行了一礼:“侠魁之令,在下自当谨遵。” 看着“卢生”貌似恭敬的样子,田光也只得选择相信。 若非他发现嬴修远的幽冥堂这几日有大动作,急需从墨家所劫的黑龙卷宗上寻找蛛丝马迹,今日他是决计不会现身的。 点了点头,田光纵身离开了这里。 仍站在原地的嬴修远慢慢抬起头来,眯眼望着田光离去的方向,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消失在了街道上。 酒楼内,送走了田光和嬴修远,众人再次围坐在了一起。刚才田光透漏的内容,让他们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收拢诸子百家自己的为手下,这种在他们看来如同疯子一样的行为,居然真的被嬴修远做到了,而且距离成功仅剩下有帝国保护的阴阳家和势力最为庞大的农家。 冷场良久,一直只是听着,未曾开过口的范增抚须长叹道:“几日前,老夫曾与子房有过交谈,他说:嬴修远此次的计划蓄谋已久,它所带来的影响,或许不会比几年前秦灭六国要小多少。 当初以为是子房太过谨慎了,现在想来,倒是我们太过迟钝了。” 瞥了一眼身旁的范增,盖聂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几年前的陇西之行以及和嬴修远的夜谈,让他见识了很多。 如果没有当初荆轲的托孤,或许他会选择跟随嬴修远,因为他已经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理想中国度的雏形。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引起了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个声音并非是此次行动的开门暗语。 高渐离给了离门最近的大铁锤一个眼神,大铁锤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轻轻拉开了门。 看到来的是阿纲,大铁锤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纲口中喘着粗气,急声道:“大哥,出大事了! 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嬴修远的安西镇军,已经包围了我们的隐秘点。” “什么!”众人惊诧地看着门口的阿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 “星魂大人,你要对他施行读心术?” 蒙恬眉头一皱,走上前来,抬起手拦下了星魂。 在二人的面前,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女子,身穿普通百姓的便服,正低着头靠在墙角,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断地瑟瑟发抖。 抬起头看向身旁的蒙恬,星魂似在嘲讽地一笑,然后说道:“将军,不忍心吗?” “我们的目的是清剿叛逆,不是滥杀无辜。” 转头看向那名女子,星魂阴冷一笑,冷声道:“审问之后,才能知道他是不是无辜的。” “帝国疆域之内,都是大秦的子民,大秦律法对于生杀刑罚有着明确的规定,这一点在我们出发时,两位公子都特别严令吩咐过的。” 似乎是被蒙恬搬出的两位公子之名给震住了,星魂缓缓抽回了右手,十分恭敬地说道:“谨遵将军之命。” “我们走吧,继续搜索。”话罢,蒙恬便朝着门外走去。站在二人身后的克里昂没有说什么,和蒙恬一起走了出去 紧盯着面前的女子,星魂好像心有不甘地冷哼了一声,然后也转身离开屋子。 在三人离开后没多久,那名女子急忙站了起来,小碎步跑到窗边,在看到三人指挥士兵上马准备离开后,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屋外,所有的人都上了马,蒙恬转头望向身旁的星魂道:“不知星魂大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就等墨家的人上钩了。” 另一侧的克里昂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暗自替墨家叹了一声。 屋内的物品以及摆放看起来不像普通民居也就算了,就连演技都如此拙劣,观察力稍微仔细一点的人都可以看破,居然还妄图骗过他们三人,墨家这群人还真是单纯。 一甩手中缰绳,克里昂等三人带着大军缓缓离开了山谷。 ...... 夜幕逐渐降临,墨家众人终于赶到了秘密据点所在的山谷口。 在和四周的暗哨确认了大军已经离开这里后,众人才放下心来。 屋内,正在照顾盗跖的端木蓉看到众人回来,放下了手中的水盆。 走在最前面的盖聂开口问道:“端木姑娘,你没事吧。” 听到盖聂的问候,虽然话语和表情依旧是那种生人勿进的感觉,但端木蓉心中还是一暖。 摇了摇头,端木蓉回道:“没事,还好山谷前的墨家兄弟来消息比较及时,他们并没有搜到什么东西。” 听到端木蓉的话,站在队伍末尾大铁锤挠了挠头,道:“真是奇怪,蒙恬我是只碰到过一次,但是我曾经带着部队和那个叫做克里昂的交过手。 他操纵士兵的手段细致入微,在我们被围攻时,他的麾下的人是最少的,但我几次的冲锋,他都靠着少于我们的人数挡下了进攻。 这样的一个人,想要骗过他的眼睛可是很难的。” 大铁锤的话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思索,他们都是在嬴修远身上吃过亏的人,对于嬴修远不可捉摸的诡计深有体会。 抬起头,盖聂紧盯着床四周被拦腰斩断的纱帘,问道:“端木姑娘,请问除了蒙恬和克里昂之外,星魂还在场吗?” 看到端木蓉点头,逍遥子抚须沉声道:“此事非常蹊跷。 且不说那个天才少年星魂,单是被誉为帝国将星的蒙恬和号称战无不胜的克里昂,以这二人的洞察力,就不可能如此简单的脱险。” 啪啪啪... 看到大铁锤忽然在自己身上乱拍,高渐离问道:“怎么了。” 大铁锤一边忙着在自己身上找着什么,一边答道:“这里好像有蚊子,已经咬了两次了。” 一旁的盖聂听到大铁锤的话,忽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想,急忙对众人厉声说道:“所有人,赶快离开房间。” 逍遥子摇了摇头道:“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三才剑阵 “什么!你说大叔他们有危险?” 夜月下,深山之中的山谷口,嬴修远带着虞渊护卫碰到了收到汇合消息的天明和少羽。 嬴修远点头说道:“如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被暗中包围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天明急声问道。 “梦蝶之遁。” “那是什么?”少羽疑惑地问道。 “一种道家遁术,据说可以改变空间布局,达到移形换位的效果。只不过它无法凭空发动,需要一种媒介。” “什么媒介?” “这个就需要小虞去做了。”嬴修远说着,扭头看向身旁的石兰,然后向她示意了一个眼神。 嬴修远突然如此亲昵的叫法让石兰有些不适应,脸颊浮上一抹粉红,但是一想起自己此次的任务,石兰立刻排除了脑中的想法。 十分认真地看着嬴修远,然后点了点头,带着虞渊护卫往山谷右侧的山上走去。少羽出神地望着石兰的身影,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心中非常担心大叔的天明,连忙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他们登上山顶、准备所需要的特殊媒介以及布下陷阱还要一段时间,而这个时间,就要靠我们去争取了。” 看了一眼依旧傻傻地望着石兰离去方向的少羽,嬴修远说道:“你们先去和他们会合,我会藏在附近,等到合适的时机在出手。” 心急如焚的天明没有说什么,立马一把拽住身侧还在发愣的少羽,然后朝着山谷内跑去。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墨家据点,推开远门,天明来到西屋猛敲房门。 “大叔!大叔!你们在吗!” 屋内的盖聂听到是天明的声音,十分小心谨慎地走到门口,低声道:“天明!这里很危险,我们都中了敌人的陷阱,你和少羽赶快离开这里。” 刚才被卢生说的情况如此严重,现在知道盖聂没事,天明的心中可算松了一口气。 脑中忽然想起了他们的计划,天明急忙喊道:“大叔,卢...” 少羽捂着天明的嘴,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然后凑到门前,小声说道:“卢先生正在想办法救我们,但是他需要我们想办法拖一段时间。” “什么办法?” “他说这就要看逍遥先生了,他会想办法为逍遥先生布下施展遁术所需的媒介,并在暗中保护我们,如果我们遇到危险,他会出手相救的。”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逍遥子的身上。 逍遥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卢先生所说的遁术我的确会,但是我现在动用不了内力,那种遁术根本无法施展出来。” “我有方法了。”盖聂转头透过门缝,看向外面的天明。 ...... “这个地方还真是格外的热闹呀。” 院子外,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天明和少羽急忙转身,做了个防守的姿势。 面对二人在自己看来破绽百出的姿势,院子外的星魂冷冷一笑。 缓缓抬起的右手中,庞大的紫色真气团不断汇聚,向着身前随手一挥,一道半圆形的气刃不断扩大着,向天明和少羽冲去。 那气刃在划破了围住院子的篱笆和院子两侧的树后,依旧余势不减。 眼看着气刃一点点地袭来,二人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却撞在了走出屋子的盖聂和逍遥子身上。 逍遥子一把抓住天明的左手,然后将手中的剑举到面前,剑尖朝上。 一个半圆形的淡绿色的真气屏障出现在了四人的身前,挡下了来势汹汹的剑气。 “大叔!”天明一脸惊喜地看向了盖聂。 正缓步走进院子的星魂,看到盖聂和逍遥子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脸上那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阴冷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跟在星魂身后的大少司命、蒙恬眼中也都闪过了一丝疑惑,唯有克里昂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 星魂虽然自大且自命不凡,但他并不傻,以逍遥子和盖聂二人接近道境的实力,他就算加上大少司命也不一定能够将其拿下。 而如果他们之间斗的两败俱伤,那岂不是让一直藏在克里昂身后骑兵中的那两个人有机可乘。 瞥了一眼站在左侧的克里昂,星魂冷冷一笑,对着逍遥子和盖聂说道:“中了尸神咒蛊你们还敢出来,真是勇气可嘉呀。” 从出来后就一直注意着星魂表情的逍遥子,知道对方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了,装作讽刺地样子嘲弄道:“你或许太过高估尸神咒蛊的威力了。” “哦?那你们并没有失去内力?” “你觉得呢。”,逍遥子反问道。 从逍遥子脸上的表情,星魂看不出什么来。 当然星魂也没有完全相信逍遥子的话,要知道逍遥子年轻的时候可是被誉为“关中第一豪侠”,以他的江湖阅历,肯定不会轻易就露出破绽。 相比于靠眼睛观察,星魂心中想到了一个简单且直接的方法。 缓缓举起双手,庞大的真气开始朝着双手汇聚,两道剑形真气形成的一瞬间,星魂便猛挥出去。 这次星魂使用的是双手的合击气刃,而且是指向性的,比方才的攻击要强了一倍有余,除非是功力非常深厚的人,否则在接触到了攻击一瞬间就会被击飞出去。 和刚才一样,逍遥子举起手中的剑,一道淡绿色的真气屏障,再次浮现在四人的面前。 “世间风云兮幻亦真,天地无穷兮大道行。” 逍遥子的口中一边念叨着,一边挥出手中雪霁,星魂攻来的真气转移到了剑上,在缠绕了几圈后,消失不见了。 “好一招雪后初晴,顿扫阴霾之气。逍遥先生,佩服。” “盖兄是剑术高手,在你面前用剑,贻笑方家了。” 看到自己的攻击被轻松化解,星魂皱了皱眉,能够化解这一击,说明他们没有中蛊术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 “星魂大人,不如由黄金火骑兵出阵吧。” 就在几人对招间,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和克里昂所带领的安西镇军已经包围了这里,并且围成了冲杀阵势。 星魂用余光看了一眼藏在左侧军队中的那两个人,然后挥手拦下了蒙恬。 如果现在让军队冲杀,而这些人又是在虚张声势,那二人趁乱出手,抢走幻音宝盒,他就失去了得到那个秘密的机会。 转头分别给站在自己身侧的大、少司命一个眼神,星魂示意二人先试探攻击。 大司命瞥了正在仔细观察四人的星魂一眼,虽然对于他如此命令自己不太舒服。 但奈何为了某个该死的冤家,她这个忠心属下的角色还是要扮演下去的。 一道道庞大的真气开始在场上的几人间汇聚。 另一边,听完了逍遥子的传音,天明和少羽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只要能够撑到那个媒介准备好,他们就可以逃离了。 以天明为中心,盖聂、逍遥子和少羽组成的三才剑阵,组成了阵势。 第一百四十九章 梦蝶之遁 冷风呼啸的夜月下,墨家据点围满了骑兵。 院子中,由少羽、逍遥子和盖聂组成的三才剑阵,正艰难地抵挡着大、少司命的侵袭。 他们现在身中蛊毒,只能从天明身上抽调内力使用。 如果只是对付一人还好,但面对大、少司命的同时进攻,盖聂和逍遥子不得不同时抽用一股内力,这样就会不可避免地削弱一部分威力。 最麻烦的是,他们同时还要注意照顾守在人位的少羽。 少羽虽然天生神力,且深谙兵阵之道,其实力足以匹敌当世一流高手,但比起大、少司命二人,还是相去甚远。 相比于四人的严阵以待,大、少司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攻势逼人,但其实她们都没有使出全力。 在和盖聂他们交手的一瞬间,大司命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当使用了探查术看到二人的竟然在不断地从天明的身上抽调真气时,她就明白了这些人是在装腔作势。 不过她也并没有拆穿他们,反而更加降低了自己的实力。 对于大司命真实实力非常清楚的少司命,虽然不知为什么大司命会这么做,但少司命也配合她降低了自己术式的威力。 可是即便如此,手中仅有一柄普通长剑的少羽依旧抵挡的十分艰难,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添了七八道浅浅的伤痕。 一直在观察着四人的星魂,当然也注意到了少羽的异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缓缓地抬起双手,两柄气刃从星魂的双手中“长”了出来。 在抓住了大、少司命停手之后,少羽松懈的那一个短暂瞬间,星魂将手中的气刃朝着站在最前面的少羽猛挥而去。 与此同时星魂脚步向前一踏,朝着三人飞去。 双手气刃再生,然后两掌在胸前一拍,两柄原来还是正常大小的气刃,瞬间聚合成了一柄足有四五米长的庞大气刃。 看到星魂出手,大、少司命也无法继续放水了,阴阳合手印和万叶飞花流,同时朝着盖聂和逍遥子攻去。 盖聂和逍遥子自然是能够轻松挡下大、少司命的联手进攻。 但守在人位的少羽,手中仅有一柄普通长剑,以他的实力弹飞攻来的两道气刃已经是极限了,想要和星魂硬碰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锋利的气刃虽然还未到,但少羽似乎已经感应到了那种皮肤被剑划破的痛感。 昔年楚国战场上嬴修远那不屑的眼神,父亲祖父对自己委以重任时坚定的眼神,范师傅和梁叔看到自己走出阴霾后高兴的眼神,那晚自己好兄弟龙且期盼的眼神,最后是石兰看着卢生时依赖的眼神。 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状,少羽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少羽必死之时,一道比星魂手中气刃还要大几分的白色气刃从天而降,朝着星魂袭去。 星魂骤然脸色一变,急忙收回气刃,然后一个翻身想要躲开这一击。 白色的巨大气刃虽然看起来笨重,但动起来的速度却十分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星魂还没来的急落地,白色气刃就朝着他砍了过去。 手中紫色气团迅速汇聚,星魂终于在白色气刃砍在他身上之前,用气刃拦下了这一击。 可是他仓促应战,在加上身形不稳,虽然躲开了致命的杀招,但还是被击的倒飞了出去。 “国师大人!” 挥手拦下想要上前的蒙恬,星魂慢慢站起身来,冷眼看向那个袭击自己的青年。 “没想到,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农家四岳堂副堂主卢生居然是你。 怎么?害怕我们阴阳家的追杀,所以换了样貌和名字吗?” 盖聂等四人身前,嬴修远笑着说道:“真是没想到,在下能够被帝国的国师大人如此记挂,我可是深感荣幸。” 对于星魂猜出自己并非卢生,嬴修远并不惊讶。 自己曾短暂地撬开过星魂记忆中封印,他自然能够顺着自己刚才的出手时泄露的一丝气息,辨别出自己的身份。 反正暴露的又不是真实身份,他也无需担忧。 “昔年阴阳家一别,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缓缓抬起双手,星魂的身上杀意骤然迸发,狠声道:“双手手腕处的伤口,直到现在依旧隐隐作痛!”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星魂向前一个大踏步,同时合十的手中,巨大的紫色气刃成型,向着嬴修远狠挥过去。 白色气刃冲天而起,朝着紫色气刃迎了上去。 两剑相撞,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两柄巨大气刃的交点为点,向四周扩散了出去。 僵持了片刻之后,二人同时收回了真气,唯有地上向着四周倒去的草,以及在场的众人见证了,刚才到底发生了多么震撼人心的一幕。 星魂背手而立冷眼看着嬴修远,此时的他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什么,但其实距离力竭就差一点了,八成聚气成刃他已经无法再次动用了。 对方如此强大是他始料未及的,那个自己当初看来仅是蝼蚁一样的人,现在居然成长到了如此境界,聚气成刃的使用比他还要轻松自如。 嬴修远一脸轻松地看着星魂,他自然看出了星魂已是强弩之末,但可惜现在还不是他该死的时候。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 直到一阵空幽、悠远萧声从远处飘来了,才打破了这份寂静。 嬴修远瞥了一眼站在最后的逍遥子,逍遥子瞬间明白了嬴修远的意思,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悄悄拉住天明的手。 其实梦蝶之遁只要有媒介,就算是不用真气也可以使用,真气的作用只是加快而已。 感应到真气逐渐浓郁起来,嬴修远打量了一下四周如同鬼火一样悬浮在空中的火焰,然后看向一边疑惑地看着他们,一边在暗中调息的星魂。 “国师大人,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有机会我们改日再叙。” “不好!快拦住他们!” 星魂想要出手拦下,但他的真气尚未恢复,只能命令大、少司命动手。 骷髅血手印和万叶飞花流交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阴阳太极的图案,一起朝着嬴修远攻去。 几乎是同时,在围住墨家据点的左侧骑兵队伍中,一杆形似大戟的长枪飞了出来,而在右侧队伍中,则飞出一杆形似鱼叉的长枪。 轰!!! 扬起的尘土慢慢落下,原本站在那里的人早已不见,唯留下两杆长枪。 第一百五十章 逃离 “这是什么妖术?” 蒙恬走上前来,低头看先正紧皱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的星魂。 “这是道家的梦蝶之遁。”大司命解释道。 “梦蝶之遁?” “这是由百年前的道家绝顶高手——庄周,留下的一种遁术,相传可以改变空间布局,达到移形换位的效果。” 听完大司命的解释,蒙恬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居然能够把这么多人凭空带走,这道家的遁术未免也太惊人了吧。” 从沉思中出来的星魂,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仔细观察嬴修远等人消失地方的吕布和宇文成都。 然后紧盯着二人旁边的那间屋子,冷声道:“庄周不过是一个痴人说梦的疯癫狂人罢了,就是真的有这种遁术,也需要媒介发动。 说是遁术,但究其本质不过是一种障眼的戏法而已,不值一提” “哦?星魂大人可有破解之法?”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星魂慢步朝着墨家众人刚才所待着的屋内走去。 位于墨家秘密据点下方的机关密室中,嬴修远、石兰、逍遥子、盖聂、天明还有少羽围站在一起。 逍遥子向着嬴修远和石兰行了一个揖礼。 “这次还要多亏蜀山和农家出手相助,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侠魁临走之前曾叮嘱过我,一定要全力帮助墨家和道家,这些只不过是小事罢了,不足挂齿。” 众人谈话间,高渐离从一旁的通道口走了出来,道:“蓉姑娘、大铁锤已经护送着小跖、班大师、徐夫子撤离,你们也赶快走吧。” 知道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要开始了的嬴修远,低下头和身旁的石兰做了个眼神交换,看到石兰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嬴修远的内心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一丝动摇。 细心的石兰当然发现了嬴修远异状,但这是唯一能够登上蜃楼救下哥哥的方法,她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 “上面我所设下的障眼法拖不了他们太久,而你们又都中了尸神咒蛊,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我会留在这里替你们断后。” 将本应嬴修远说出的话说了出来后,石兰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我也要留下!”说出这句话的并不是少羽,而是天明。 表情十分严肃的环视了一圈众人,天明攥紧了拳头,道:“巨子老大告诉过我,船长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大叔,你们先走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一直在关注着石兰的少羽收回了目光,然后拍了拍天明的肩膀,看着盖聂等人说道:“你们就放心的把这里交给我们吧。” “放心吧,我也会留在这里拖住敌人,他们就交给我了。”嬴修远道。 听到有道级高手助阵,盖聂、高渐离和逍遥子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密室之上,星魂推开门走了进来,大、少司命、克里昂和蒙恬紧跟其后。 缓缓在屋中踱步,星魂仔细观察着屋内,就连对堆放杂物的角落都没有放过。 再次回到刚才自己站的地方,星魂慢慢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一片叶子缓缓从星魂的头顶飘落下来。 “这是?”蒙恬问道。 “一叶障目,不见天下。是蜀山的把戏。”大司命答道。 “蜀山!他们也参与此事?” 蒙恬本以为当初攻打蜀山时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人,已经全部死在了骑兵的铁蹄之下,没想到居然还有残余势力。 没有了石兰布下的障碍进行干扰,星魂瞬间感应到了几道陌生人的气息。 低下头紧盯着脚下,星魂似乎冲破了密室的墙壁,看到了里面的几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刻这些叛逆鼠辈,应该就躲藏在我们的脚下。” 密室之中,嬴修远猛然抬头,站在他身旁的天明、少羽和石兰也纷纷朝上看去。 突然天花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振幅开始越来越大,直到一截巨大气刃的剑尖,穿透了天花板,插了进来,这种震颤才停止。 “他们切开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先按照计划去拿白虎,我负责牵制住其他人,等他们打开口子一瞬间你们就冲出去,引导蒙恬带来的机关兽还有骑兵团往相反的方向逃。” 三人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装白虎的隔间跑去,走到门口,石兰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嬴修远的身影,转身走了进去。 轰!!! 一块约有十一二十平方米大小的天花板落在了地上。 待到灰尘散去一些,蒙恬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密室,然后说道:“建造这样一个密室,应该不只是为了被人瓮中捉鳖。” 扭头看向身旁的蒙恬,星魂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对着守在门口的士兵招手示意,蒙恬吩咐道:“派一个小队下去搜索密道。” “是!” 士兵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那个洞口冲了上来。 “小心!” 星魂一把抓住身旁蒙恬,然后立即闪身撤出了屋子,屋内的其他人也一同撤出了屋子。 众人刚刚离开屋子,木屋的顶部就紧跟着冲出了一只巨大的机关兽。 白虎上,少羽一拉手中摇杆,白虎朝着星魂、蒙恬猛冲了上去。 星魂经过刚才和嬴修远的对招攻击,身体还没有完全调息好,自己躲开并无问题,但自己身后的蒙恬一定会死。 不顾帝国将星的死活,自己逃离,不只是这些叛逆将会招致秦皇的雷霆之怒,就连他还有阴阳家也会受到牵连。 手中紫色气团涌动,一柄巨大的气刃再次显现,朝着飞来的白虎迎了上去。 白虎一脚踏上了剑身,星魂身子猛地向下一沉,喉中一甜,一股腥味溢满了口腔。 二者僵持了约一盏茶的时间,一柄两侧闪烁着寒光的长枪飞出,狠狠地插在了白虎的身上,带着而来的一股巨力,将白虎推了出去。 “破阵霸王枪!” 对于这杆枪,少羽简直是不能太熟悉了。 他们还在墨家机关城的时候,吕布就是从他的手上夺走这把自己辛辛苦苦获得的武器的。 吕布的身影在院子里不断闪过,很快他就站上了白虎背部,拔出插在侧面的长枪,吕布翻转手中霸王枪,狠狠地朝白虎的背部拍了下去。 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将其从中拦腰砍断,但是为了后续计划他必须要放水。 这只白虎虽然年代久远,但还算结实,硬抗下来了这一击。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追风弧箭 吕布再次高举手中的破阵霸王枪,狠狠地朝着身下四只脚半陷入地下的白虎劈去。 唰! 一道半月形的巨大白色气刃,从白虎刚才跳出来的屋子中飞出。 看到如此巨大的气刃袭来,吕布一个翻身,向后跃去。 落在地上,吕布看到白虎起身逃离,正要追上去,却被一道龙形真气拦了下来。 “魂兮龙游!” 星魂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破烂屋子前,控制着手中两道龙形,拦下吕布和宇文成都的嬴修远。 聚气成刃这种类型的术式虽然等级很高,但因为它的局限性太高和那恐怖的副作用,是有可能出现在阴阳家书库中的。 但是魂兮游龙不一样,它的确很难修行,不过只要你的天分够高,就可以修行成功,所以这种术式一般是单独存放起来的。 转头向身旁的大、少司命使了个眼色,星魂手中真气开始不断凝聚。 他已经从自己的手上逃了一次了,这次决不能让他再离开。 几乎是同时,红、绿、紫三道真气一起冲向了嬴修远。 嬴修远脚尖点地,向后撤去的同时,魂兮游龙横在胸前,挡下了来势汹汹的进攻。 一个闪身来到白虎的旁边,手中气刃横在身前,拦下了吕布挥向白虎的长枪,嬴修远大声喊道:“你们快走,这里我来顶住。” 没有了人阻拦,少羽一拉手中遥控杆,白虎身子一沉,然后高高地跃起。 退到了战斗范围外的蒙恬,看到控制白虎的天明、少羽和石兰想要逃走,冷笑了一声,然后向身旁的副将下达了命令。 “命令机动部队,进攻!” 控制着白虎在林中不断奔袭的少羽忽然听到一阵号角声,脸色骤然一变,惊呼道:“不好,这是秦军进攻的号角声!” “怕什么,我们有机关兽,他们打不过我们的!” 看着天明得意的样子,少羽朝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一下,“笨蛋!你都知道这件事,他们难道都是傻子吗?” 话罢,剧烈的地颤感从他们左右两翼传来。 墨家隐秘据点之中,嬴修远站在木屋废墟的前面。 在他的身前,大少司命、星魂、吕布还有宇文成都站成一排。 “你不会还以为自己能够像上次一样逃跑吧?” 望向站在几人中间的星魂,嬴修远哈哈大笑道:“当年即便是在阴阳家的驻地你们都没能留下我,现在又能怎样?” “那你大可试试。” 话音刚落,星魂便冲了上去,左手聚气成刃挥出的同时,右手聚气成刃直朝嬴修远刺去。其他四人也紧跟其后,一运真气朝嬴修远攻了上去, 不过在攻上去的五人中,除了星魂是抱着必杀的念头,其余四人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并没有动真格的。 对于几人的攻击,不要说其中四人都是自己人,就算他们真的动手,嬴修远都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抵挡下来。 右脚慢慢向前迈出了一步,霎时间,一个半圆形的暗幕,以嬴修远为中心,急速向外散开,把攻上来的五人笼罩其中。 如同老式的黑白相机拍过一样,凡是被暗幕笼罩的地方全都变成黑灰色的。 看着定格在半空中的星魂,嬴修远随手挥出一道气刃,然后微眯双眼,道:“不用着急,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 话毕,嬴修远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起来,笼罩住众人的暗幕也还原了它原本的颜色。 暗幕退去的一瞬间,星魂急忙挥剑挡下嬴修远的气刃,手中聚气成刃挥出,但嬴修远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几只蝴蝶在空中飞舞。 ...... 东郡之地。 夜已经深了,原本应是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自周朝失威、战乱开始,大小诸侯国纷纷实行宵禁令。 秦国的宵禁是自商鞅变法时开始的,虽然慢于其他诸侯国,但却是所有国家中要求最为严格的、也是最为细致的。 相传当年商鞅落难之时,店家就曾以此为由,拒绝收留商鞅,既无法出城又找不到人家收留的商鞅只能流落街头,最终被捕,死于车裂。 “站住!” 马车后面,一个身着银甲的将军,带着几十个士兵急匆匆地跑来。 待跑到马车旁,银甲将军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车帘缓缓打开,一个紫衣华冠的青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想必阁下就是钟离昧、钟将军吧?” “你是...” 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书,青年交到了钟离昧的手中。 疑惑地接过文书,钟离昧仔细看了一遍,在看到落款的名字和签署人的时候,钟离昧脸色大变,急忙半跪下来禀手行礼。 “东郡都尉钟离昧叩见韩将军!” “钟将军快快请起,您的大名,韩非可是如雷贯耳呀。” 韩非的话让钟离昧十分困惑,韩非第一次来秦国是蒙始皇帝陛下的青睐,后来诈死又归到了六公子嬴修远的手下,如此响当当的人物,是从哪里听说过自己这个小人物的名号。 在韩非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钟离昧将嬴修远亲批的允许夜间通行的文书交给韩非,然后禀手一礼道:“属下不知,冲撞了韩将军,还望恕罪。” 摆了摆手,韩非笑着说道:“无妨,都尉也是职责所在。” 从怀中掏出一份请帖,韩非递给了钟离昧。 “本来这份请帖明天我会差人送到钟都尉的府上,既然今日在这里巧遇,就直接交给都尉了,还请都尉一定要来。” 把请帖交到钟离昧的手上,韩非没有在说什么,转身进入了马车内。 马车中,紫女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一边打量着钟离昧,一边向韩非问道:“一个小小的都尉,也值得你亲自去请。” 都尉其实在秦国算是中高级的官职了,但在紫女的眼中,和那些普通士兵并无二样。 马车动了起来,韩非最后瞥了一眼钟离昧,然后解释道:“这是公子的意思。” “身为都尉,居然沦落到守夜,此人除了武功好一点,还有什么值得公子关注的?” “追风弧箭。” “那个楚国失传已久的箭术?” “没错,他会。”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纵横再次的相遇 墨家的密道出口处,终于脱离了危险的墨家众人,正谈笑着朝另一处隐秘据点走去。 走了没几步,队伍最前面的盖聂忽然停了下来,挥手拦下众人,警惕地注视着前方,沉声道:“各位,有敌人。” 众人前方的道路上,发带勒住的飘然白发,身穿厚重的镶金黑袍的卫庄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是赤练、白凤等流沙四天王、以及逆流沙。 看到流沙的人全都出现在这里,众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没想到他们才刚刚逃离了危险,却再一次踏入了死局之中。 “居然是你们这些混蛋。”大铁锤的怒骂声打破了双方的对峙。 赤练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到卫庄的身旁,掩面抚媚一笑道:“真是让我们等的好久哦。” 冷眼扫视了一圈众人,卫庄冷冷地说道:“就在刚才,蒙恬的斥候部队已经发现了这里,很快情报就会送到他的手中。” “真是可怜呀,现在你们的前路被封死,后路又回不去,还有大批的秦国士兵即将来袭。”赤练肆无忌惮地讽刺着众人。 紧盯着面前的卫庄,盖聂问道:“小庄,你究竟为何而来?” “来做个了结。”卫庄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后,场面再次陷入了僵持中。 这时,一句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话,打破了寂静。 “各位,好久不见。” 位于众人左侧的密林之中,张良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在看到张良来后,墨家众人的心中都不禁送了一口气,在张良的多次帮助之下,他们心中对于张良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走到流沙和墨家众人的中间,张良缓缓说道:“今晚各位的决定,或将影响整个天下的命运。” “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却来迟咯,子房。” 在注意到赤练话中对张良的称呼后,墨家的众人全都吃了一惊。 脾气最为急躁的大铁锤指着张良,怒声质问道:“张良,没想到你居然和流沙暗中勾结,亏我们还这么信任你!” 把大铁锤拦在身后,高渐离道:“这是墨家与流沙的恩怨,子房先生如果还当墨家是朋友,还请置身事外,不要插手。” 转头看向高渐离,张良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是来看人打架的,况且以墨家的现状与流沙一战,并没有胜算。” “那又怎样,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要拉他们一起同归于尽!” 听到大铁锤的话,赤练冷哼一声,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们可以试试。” “诸位,这些日子接连发生的事情,难道还不足以引起你们的重视吗? 现在已经明了,嬴修远的计划是针对所有的异种思想,相比于即将到来的属于诸子百家的灾难,各位之间的恩怨将不值一提。” 卫庄眯起了眼,望着张良,张良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说的话基本上都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才会说出口。 看到卫庄的眼神,对卫庄十分熟悉的张良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眼下蒙恬的黄金火骑兵正在接近,我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商讨如何解决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 ...... “属下参见公子殿下!” “你是何人?” 由帝国精锐重甲部队重重包围起来的海月小筑内,扶苏端坐在水池中央的亭子里,手中捧着一本秦篆编写的儒经。 下面是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色长袍的男人。 那个黑衣人禀手半跪在地上,在他的身边,是十几个身穿紧身皮甲、身上的几处致命部位用特制盔甲护住的影密卫。 五六柄较长一些的锋利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之情,仿佛那些看起来随时可以杀死他的东西,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一样。 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避开号称大秦第一骑的龙虎骑兵、以及其他精锐重甲部队的眼睛来到这里,本身就证明了他的不凡之处。 黑衣人一脸冷漠地扫视了一遍身旁的影密卫,包括站在扶苏身侧的赵佗,然后再次禀手一礼道:“属下的来历只能告知公子一人。 公子若是不放心,可以将我锁住。” 思索片刻,扶苏决定选择相信对方。 因为此人刚才走进来的时候,明明并没有被人发现他的踪迹,但他却并不取自己的性命,而是静静地等待匆匆赶来的影密卫将他制住,可见对方是故意这样做的。 能够不声不响地闯到这里,证明了他的实力至少是江湖顶尖高手之列。明明可以不声不响地杀掉自己,然后轻松离开,却选择主动束手就擒,证明他并无敌意。 “不必了。”向着黑衣人身旁的影密卫挥了挥手,扶苏说道:“如果你真的是来刺杀的话,在进来的一瞬间就有无数种方法将我杀死。” 待到屋内的众人离开,扶苏紧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好奇地问道:“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来历和目的了吧?” 男人拿掉头上的斗笠,放在了一遍,禀手揖礼道:“禀公子,属下名为田光,是农家的侠魁。” “据我所知,农家侠魁似乎已经死了。” “三年前,属下按照昌平君当年留下的计划,假死于我农家埋入罗网的内应手中,然后便开始暗中探寻嬴修远一直在施行那个的计划。” 听到跟嬴修远有关,扶苏立刻问道:“什么计划?” “按照昌平君的设想,嬴修远在七国统一后,应该很快就能收服狼族和月氏,然后以此为基,发展自己势力。 但是,他却在收服的第一时间让出了狼族和东胡,而且在公子执掌的期间,他也没有任何的其他小动作,属下当时就感觉其中有诈。 终于,在这三年的搜寻中,让我查出了蛛丝马迹。” “嬴修远的目标并非扩大自己的势力、亦或者是赚取金钱,而是——诸子百家。” “诸子百家。”扶苏的眉头紧锁,嘴中念叨着,突然一种可能性在他的脑中产生,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紧盯着下面的田光。 “难道是...” 田光点了点头,道:“没错,正如公子所想的那样,将近十年的对诸子百家的暗中入侵,嬴修远已经得到了大半。 除了不问世事的道家,眼下只有农家和阴阳家表面上看来暂无异样,至于其他门派,大都已经归入了他的手下。 农家之中属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叛徒,至于阴阳家,嬴修远应该很快就要动手了。” 实在抱歉,要断更一段时间 接下来要做一个工程,实在是没有时间写了。 大约要断更四周左右,等事情完了在写。 平常的零碎时间会写一些,事情完了会一起放出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刺杀 桑海城位于秦朝东海之滨,原齐鲁之地,因为齐王建的不战而降,所以这里是原六国之地唯一一个没有遭到战火侵扰的土地。 天下儒生最向往的地方——小圣贤庄,就位于这座城池之中。 而除了小圣贤庄之外,桑海还有一个闻名于天下的地方——海月小筑。 “沧海映泰月,鱼翅烹熊掌”,齐鲁之地最为有名的名菜就是这道鱼翅熊掌,而海月小筑则是将这道菜做到了极致。 “海月小筑到了。” 一辆由帝国秦兵护送的马车停在了海月小筑的门口,车夫掀开身后的门帘,对着车内的人不紧不慢地说着。 抬起头看了一眼车夫,车内的人将手中的匕首收进了袍袖之中。 守在门口的将领看到马车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对着走下来的人禀手一礼道:“相国大人,我等奉命在这里等候多时。” 李斯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路,在那名将领转过去的瞬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斯用着怜悯的眼神瞥了一眼身后的守卫和车夫,然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 “大人请!” 走下来的这个男人虽然身着李斯的衣服,样貌和气质也不差一丝,但他并非是秦国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 而他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一个明里暗里不知道究竟动用了多少人,才精心设下的一个骗局,即将在这里上演。 一个月前扶苏邀请李斯前来海月小筑,这个举动看似平凡,但却惊动了帝国内许许多多的势力。 和演练了不知多少遍的动作一模一样,“李斯”缓缓迈出了第一步。 在这个计划诞生之初,他就接受了最严格的训练,毫不夸张的说,不抹去他脸上的易容,就是再如何亲近的人,都无法凭借动作和气质分辨他和本尊之间的区别。 不知是为了什么而微松一口气,“李斯”渐渐开始进入了状态。 海月小筑的景色在齐鲁之地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但是现在的他显然没有空去欣赏这些。 “其他人在此等候,无故踏上栈桥者,斩!” 微微偏头瞥了一眼被拦在门外的士兵,“李斯”在士兵的带领下,沿着走廊继续向建在海面上的那座最大的亭子走去。 “启禀公子,相国李斯大人到。” 士兵缓缓掀开紫色的门帘,看到扶苏慢慢转过身来,“李斯”看了一眼身前的“扶苏”,然后揖首行了一礼。 二人入座寒暄了一阵后,一个端着木质方盘的侍女走上了栈桥。 在方盘上放着一个特制的三脚铜盘,这个铜盘中所盛放的东西就是今日的主菜了,即便那道菜距离他们还很远,而且还有盖子封着,但坐在亭中的二人依旧能够闻到香气。 将手中的方盘平稳地放在桌子的正中间,摆放好餐具后,侍女低下头静静地在一旁等候差遣。 “李大人,请!” 拿起桌上的筷子,“李斯”刚抬起手的一瞬间。 “嘭!!!” 海月小筑不知为何传来的外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中并不包括“李斯”和那名一直紧低着头的侍女。 人在面对突发事件的第一瞬间,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被吸引过去一部分心神,而下意识会忽略其他的一些细节。 如同计划的一样,海月小筑内的士兵开始向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围去。 看到亭子里的守军骤减,“李斯”的嘴角微微上扬。 大人物之前的博弈他并不清楚,不过想到任务成功后自己不用继续在那个压抑的环境下呆着,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他还是很高兴的。 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放力,两根筷子掉在了地上。 几乎是在同时,一直候在亭子旁,低眉顺眼的三个伙计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仅在刹那间便杀死了亭子里留下来的几个守卫。 扶苏眼中略带惊慌之色,看着正冲上前来的三个刺客,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向后仰去。 就在他的目光被引开的一瞬间,一直跪坐在旁边,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低着头的侍女突然发难,闪烁着妖艳红光的指甲向着扶苏的脖子刺去。 当扶苏发现侍女异动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只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一道血光闪过,亭子中的刺客包括那个侍女都愕然地看着坐在扶苏对面的“李斯”。 在他的手中,是一柄滴着血的匕首。 失去了双手的侍女还没来的急喊叫出声,一道快到极致的银光从亭子外飞来,插进了她的左肩,将她狠狠的钉在了柱子上。 三个伙计模样的刺客虽然不知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刺客的本能告诉他们,这场刺杀已经失败了,眼下他们只能逃。 唰!唰!唰! 三道银光闪过,三个伙计连转身都没来的急,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六剑奴的位置距离这里很近了,离开的时候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属下明白!”,“李斯”禀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海月小筑。 待到“李斯”离开后,一直藏在周围的影密卫才进来,将穿着李斯衣服、身形也跟他差不多的死囚犯摆成跪坐在那里的样子。 “赵将军,一切已准备妥当。” 影密卫所喊的赵将军并不是赵佗,而是身着银甲、手持银色长枪的赵子龙。 瞥了一眼那名昏睡过去的死囚,赵子龙朝着他的脖子随手挥枪一扫,然后转头盯向在他感应范围边缘出现的那六个人。 ...... “公子,恕吕蒙多言。 我们为什么偏偏要浪费一个即将进入罗网地级杀手的棋子,而且还要冒着被罗网察觉的危险,来使长公子和赵高对立? 在计划没开始的时候就将藏在海月小筑的那些人抓起来,交给长公子,不是一样可以到达这样的效果吗?” 将军府后花园,陈庆之和嬴修远相对而坐,吕蒙则是坐在二人侧边。 看着外面正在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但二人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依然悠哉悠哉地下着棋,吕蒙有些坐不住了。 嬴修远并没有回答吕蒙的问题,而是笑着看向陈庆之。 感受到嬴修远的目光,陈庆之放下手中的棋子,解释道:“只是靠听得来的消息,远远不如亲眼看着这件事情发生让人更加深有感触。 况且,对于幽冥堂的存在赵佗很清楚,罗网中有我们的卧底他依然很清楚,与其遮遮掩掩地隐藏一些他明明知道的秘密,不如大方地告诉他们,还能增加可信度。 至于你说的被赵高发现......” 顿了顿之后,陈庆之看向嬴修远,继续说道:“公子应该从来都没有拿他当过对手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围杀田光 桑海城外不远处的一片密林之中,田光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拼命向山中逃去,但是这注定是徒劳的。 他和身后那八个身着黑色便服、身形飘忽的人并没有拉开距离,反而二者之间的距离在一点一滴地缩小着。 砰!一个本不应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突然响起。 以田光的武功,若是正面对战的话,想要躲开这种暗器还是挺容易的,但可惜他现在是背对着,等他听到声音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一个翻滚减缓了因为受伤而突然停下脚步的冲击力,田光半跪在地上,用右手捂住受伤的肩膀。 即便他已经感应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提前侧身躲开攻击,但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那个不知名的暗器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膀。 若非他下意识地用真气去抵挡了一下,可能整条手臂都不在了。 就在田光落在地上的一刹那,七个人黑衣人瞬间将他围了起来。 一个十分厉害的阵法,扫视了一圈围住他的七人,田光一瞬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七个人所站的位置十分精妙,不仅完美地将他困死其中,更可以让七人之间相互配合。 因此无论他出手攻击七人中的哪一个,都需要连带着其余六人一起对付。 仅凭这一点田光就可以断定,这门阵法虽然不像农家的地泽二十四一样可以做兵阵掠杀,且不如地泽阵法的变化繁多,但是在武学战法上却比地泽阵法还要胜出一筹。 “你们究竟是谁?”田光的目光落在了阵外那人的身上。 “怎么?你暗中监视了我们这么多年,竟然还分辨不出来吗?” “你是幽冥堂的人?!”没等男子回话,田光继续说道:“看来我当初的疑虑是对的,那个卢生果然有问题。” 就在田光说出卢生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男子的神色有了一丝变化,这个变化虽短,但却被田光抓住了。 “没想到还真的猜对了。” 田光这两句听起来前后矛盾的话,让男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淡然自若地在身边七人身上一一扫过,田光继续说道:“本以为那种能够瞬间提升人内力神秘东西已经算神奇的了,嬴修远居然还暗藏了如此厉害的阵法,这应该是你们用来对付阴阳家的吧, 没想到我田光竟然有机会在阴阳家之前领教一下——” 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田光出手了。 凝聚到了近乎实质的真气突然炸裂,无形的冲击向着四周散去。 与此同时,田光手中的长剑挥出,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人刺去。 即便逃不了,能够换掉这七人中的任意一个,也足以毁了嬴修远的这张底牌。 这七人气机如一,显然是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才能能够做到,因此即便是其中任何一人死了,嬴修远这张底牌都将会大打折扣。 但是他显然小瞧这七人的修为,也小瞧了这套阵法,田光所释放的真气连阵法都没能突破,就被更加庞大的一股真气给压了下来。 在庞大的真气压制之下,田光的剑变得缓慢无比。 紧接着,清脆的剑落地声响起,田光半跪在了地上。 看向阵外的男子,田光冷笑了几声,“昌平君昔年埋下的种子正在不断的生根发芽。终有一天,他们会捅破这大秦的天!” 男子缓步走入阵中,居高临下地看着田光,嘴角扬起了一丝暗含讽刺的笑容,“你以为阴阳家和农家仅是公子要对付吗?公子的手上手上若是没有阴阳叛秦的证据,难道会随便动手吗? 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手上所掌握的证据,就是让阴阳家死上百次也不为过,之所以没有呈上去,只不过是因为...” 说到这里,他蹲下身子,紧盯着田光的双眼,嘴角流露一丝戏谑的笑容,“帝国的长公子竟然帮助潜藏在帝国已久的叛逆分子,啧啧啧,这对于帝国来说将会是多大的一场震动。” 在田光惊恐地目光下,男子站起身来向着阵外走去。 “田光。你还真是意外地好用呢。” ...... “以你的实力,就算打不过赵佗,但出手救下小跖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你竟然就这么冷眼旁观!” 海边依山而建的一座栈桥上,若非高渐离将暴怒的大铁锤拦了下来,一场流沙和墨家之间的大战或再将兴起。 “盗跖兄被擒是因为一个和我的约定。” 听到这个声音,栈桥上的众人将目光放在了站在走过来三人最前面的张良身上。 “张良先生——你——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呀?”。 “为了找到庖丁的下落”,站在张良身后的班老头解释道 班老头身旁的逍遥子点了点头,跟着解释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的确是最危险的一招,但也是最有机会的一种方式。” “可是——可是小跖他身上的伤才刚刚好一点,就让他去执行这么危险的计划,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 “事实上,这是他的提议,怕各位担心,所以让我先不要透露。” 听到到张良的解释,大铁锤的心中尽管还是十分担心,但也眼下也只能先想办法去救他了。 “不知张良先生可有他们的线索?”高渐离问道。 张良答道:“在桑海城附近,能够让帝国的人放心关押犯人的地方只有一个。而这个地方,各位也曾有所耳闻。” “是哪里?” “噬牙狱,也是当初嬴修远关押反秦联盟首领们的重要地方。”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愣了一下。 在当初嬴修远将反秦联盟的高层一网打尽,并且关进了噬牙狱之后,秦皇专门下令派重兵把守这座监狱。 镇守这里的不仅有帝国的精锐部队,就连嬴修远、影密卫以及罗网三方势力都派有人守在那里,想要从这里救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良先生,你这是在开玩笑吧,不要说救人了,就算是进去,都比登天还要难。” 摇了摇头,张良看着大铁锤笑了笑,道:“这一点无需担心,很快会有一个契机,一个让这三方势力同时不在这里的契机。” 高渐离忽然明白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张良先生是指......” “没错,利用嬴修远即将对付阴阳家这件事。” 第一百五十五章 蜃楼上的争斗 “太好了,我们成功了!!!” 蜃楼上层建筑的一处露天平台上,天明看着远处的大海,转身向身后的少羽和石兰激动地说着。 在蜃楼之中不知兜兜转转了多久,还差点被“怪小孩”发现的三人,在三足金乌的提示下,终于从中走了出来。 “你们终于走到这里了。” 一个成熟且带着丝丝魅惑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这已经不是三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桑海街头一次,墨家据点也一次。 而每一次发生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是你!红手坏女人!” 三人纷纷拿出武器,直指站在另一边的大司命。 看着剑拔弩张的三人,大司命轻声一笑,若非需要靠他们帮自己去找到一个人,以她接近道级的实力,拿下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你们不用紧张,如果我真的想要抓住你们的话,你们以为前两次可以如此顺利地逃走吗?” 少羽手中长剑指着大司命,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真是大言不惭,你们阴阳家的人什么时候不练阴阳术,开始练嘴皮子了。” 缓缓抬起右手,一股庞大的红色真气开始在大司命的手中汇聚,“看来。不让你们意识到我们之间真正的差距,你是不会相信了。” 大司命右手向前猛地一挥,手中的红色的真气突然爆发,在展开的手掌前形成了巨大的血色骷髅头,冲着三人袭去, 天明将手中墨眉横在身前,与此同时开始按照嬴修远教给他的心法,缓缓调动体内的真气。 虽然燕丹的真气已经全数灌注于天明的体内了,但大司命直接动用了自己的八成功力,就算是真的燕丹在这里,也不敢说能够硬抗下这一招,就更不用说天明了。 两股真气在相触的那一刹那,天明的双手便开始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双方仅僵持了不到几秒钟,天明就感觉仿佛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停地自己抗议。 天明那吃力的表情让少羽十分诧异,墨家据点那一晚,虽然是借助了三才剑阵,但他也算是和大司命交了手。 照理来说,拥有着墨家巨子给予的浑厚内力、而且还不知从那里学会了奇怪武功的天明,应该不会仅抵挡一次进攻就如此艰难。 另一边的石兰对此倒是没有吃惊,在桑海城内那晚大司命差点一招打死她的时候,她就大概推测出了对方的真正实力。 墨家据点那次她自然看出了对方在放水,不过具体为什么她倒是不得而知,在听到刚才大司命的话,她的心中有了一种猜测,不过这种可能性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巫山朝云,这是蜀山独有的一种术式,以她原本的实力使出这一招对于大司命八成功力的骷髅血手印来说,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在修炼了那套奇怪的武功后内力大增的她,配合着天明一起,勉强拦住了这一击。 看到自己的攻击被拦下,大司命一脸饶有兴趣地看向石兰。 石兰的真气并不像天明一样不可控制,证明她功力的增长并非是由他人灌顶,而能够在短短几天内就让她的真气凭空增长一倍的,除了嬴修远的那个武功外,她在没听说过第二个。 “蜀山的人。说起来,在这蜃楼之上,你是第二个闯进来蜀山人了。” “哥哥?!你知道哥哥的下落!” 在少羽警戒的注视下,大司命边缓步走向三人,边说道:“我说过了我此次来是来帮你的,从利害关系上来说,我们之间现在可以说是同盟。”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少羽也看出了对方有着轻松抓住自己几人的能力,但大司命几次出手对付他们,让他相信对方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 “我并不需要你们的信任,因为你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我期望你们做的。” 低头看向大汗淋漓的天明,大司命继续说道:“小鬼,你想要救的那个女孩,就在这个建筑的最顶层,但是她正同时被阴阳家的两大护法盯着,你以为凭你的能力,可以和他们斗吗?” “我曾经答应过巨子老大,一定要救出月儿,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我!” “还真像你的那个哥哥说的那样,是个不会放弃的热血小孩呢。” “我哥哥?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天明的问题,大司命看向石兰,“至于你,你的哥哥被云中君关押起来了,现在在云霄阁的暗室。 从你们身后的楼梯上去,经过炼丹房,然后循着他留下来的蜀山暗号一直走,破解了进入暗室的机关之后,他就在里面,不过——他还能不能记得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完,大司命也不停留,无视了天明频繁地质问,转身离开了这里。 ...... “公子殿下,近日来幽冥堂暗中的动作越来越多,田光所说的六公子的那个计划,或将开始。” “可是...” 听到扶苏还在犹豫,赵佗有些急了。 当初他好不容易用尽各种办法,挑拨扶苏和嬴修远之间的关系,希望二者彻底对立起来。 但谁知昨天嬴修远竟突然派手下前来,帮助扶苏化解了一场来自罗网的刺杀。 这一下子让赵佗之前为挑拨二人做的事情全都白费了,连带着还让扶苏对自己想让他结盟的盟友——罗网,生出了厌恶之心。 对于赵高的刺杀计划,赵佗其实早就看出了端倪,在推测出赵高想要陷害嬴修远、彻底激化扶苏和嬴修远后,他自然是开心不已。 因为这两件事正是他想要做的,而且还能连带着让扶苏对身为“救命恩人”的自己更加信任,但是嬴修远的突然救援打乱了这一切。 深受儒家学说影响的扶苏,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即便自己能够挑起了他的负面情绪,但是让他去对付一个有恩于自己的人,还是太过困难了。 “公子,机会难得,眼下诸子百家中仅剩下农家和阴阳家,虽然农家的底蕴更深,但这背后有着始皇帝陛下的许可。 而阴阳家不同,六公子以一人之力对付阴阳家,势必要全力以赴,而借助这个空挡,抨击新法、削弱儒家的声望、拉拢相国大人为首的法家实力,以及暗中帮助、收拢残存的阴阳家势力。 只要不出意外,公子的手下立刻就能够组成一支足以和六公子的幽冥堂相抗衡的势力。” 最后这一句赵佗说了谎,依照现有的情报看来,就算再加上田光手中的农家,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对付的了嬴修远,但起码这是能够将可能性从零向一缩小的唯一方法。 扶苏眉头紧皱,思索了不知多久,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怎么做,但是他不甘就这么将本应属于自己的王位输给嬴修远。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计中计中计 “你领一队人马继续往前追,剩下的跟我来!” 一队身着白衣,衣摆处镶着金色宽边的十几名护卫停在走廊的十字路口处。 领头的男子看了一眼站在左边炼丹房门口一动不动的两名守卫,他总感觉那二人有一丝不太对劲,可是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脑中突然想起刚才云中君对他下达的命令,让他一定要抓住那三个小孩,男子的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如果要评出一个阴阳家最恐怖的人,那蜃楼上的大部人人或许都会选择云中君。 差不多每个月,云中君都会去蜃楼专门关犯错仆人的地方带走几个人,然后这些人大多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蜃楼上过。 少部分几个出来的,也都是疯疯癫癫、面目全非,再次关押起来没几天就死了。 而再过几天就要到月底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犯错被关进去。 想到这里,领头的男子急忙对自己的副将下达继续追击的命令,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一半的守卫朝右边追去。 炼丹房内,少羽背着中了麻针的天明,跟着石兰朝位于炼丹房正中央的炼丹炉走去。 炼丹房是整个蜃楼上最大的一处,光矗立在最中间的那两尊环抱着丹炉的双面石身金边神像,就足有三四十米高。 炼丹房一共有上、中两个入口,炼丹房最上面的门大约与神像的胸口位置相对,天明、少羽、石兰三人刚才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一条从门口延伸出的路直通两尊双面神像所环抱的炼丹炉。 中间的门则是他们三人刚刚想要混进来查找暗号时,却不小心被云中君和月神被发现的地方,那里是专门存放各种药材的地方。 这两个入口乃是阴阳家的重地,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除非有长老们的坐镇,否则只要有人踏入,阴阳视界就会自动打开,任你武功在怎么高强,也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潜入进来。 捡起炼丹炉旁地上扔的书籍,石兰粗略地翻看了一遍,然后站起身来,对少羽说道:“这里似乎并没有看到存放丹药的柜子。 我想,丹药应该是被放在云中君自己的房间了。哥哥留下的暗号是让我们向下,我们先想办法进去在做打算。” 少羽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炼丹房上面的门忽然缓缓地打开了。 “刚才在紫贝水阁,还要多谢星魂大人的提醒。”云中君向星魂禀手行了一礼。 星魂阴邪一笑,边缓步向丹炉走去,边说道:“我倒是很好奇,明明只有一条走廊的地方,月神是如何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的。” “这个紫贝水阁如无意外应该就是出自公输仇的手笔,但他一直是亲近六公子的,想要弄到进去的方法实在是太困难。” “这件事倒是不急,等接下来我们将嬴修远彻底毁掉,再去拉拢公输仇也不急。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那个叫做千泷的女孩。 扶苏与我们阴阳家结盟要对付嬴修远,儒家那边扶苏指名月神前去助阵,正好为我们制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大人的意思是...” “嬴修远计划开始的时候,就算儒家那里有影密卫、六剑奴和月神一起对付,但以儒家的底蕴倒也不至于一击即溃。 东皇阁下那边嬴修远会想办法拖住,阴阳家驻地有蒙恬的帮助无需担心,蜃楼这里有其他人和罗网的阻挡,倒也并不一定需要我们出手。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嬴修远的身上时,不正好为我们创造出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藏在丹炉后面的少羽听到二人的谈话心中不由一惊,嬴修远究竟要做什么,竟然惹得帝国内部最为庞大的三股势力结盟对抗。 少羽背上的天明听到二人的谈话,心中莫名起了一丝担忧,虽然在墨家口中嬴修远是多么的不堪,但是天明并没有受到墨家众人的影响。 不仅是因为盖聂和对方的关系貌似十分的亲密,还有在去楼兰那次和嬴修远的接触,以及自己藏在儒家时发现被后,没有抓自己还教导自己武功,而且让自己再次见到小黎。 可以说,至今为止,除了大叔、少羽和月儿之外,嬴修远是第四对他好的人了。 很快,星魂和云中君敲定了计划,然后转身离开了炼丹房。 听到大门缓缓关闭的声音,三人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云中君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返回,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 顺着第一次来炼丹房时发现的暗号,三人沿着路绕了半圈,来到了与炼丹炉背面相对的墙附近。 将手轻轻放在暗号上,石兰的双手不停地在上面摸来摸去,最终在两块石头的夹缝间,摸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 按下的同时,一阵咔咔响的齿轮声传来,三人所站的那块大石头开始慢慢向下降去。 “看,一条密道。” 刚刚降下不到半米的高度,三人的右手边便出现了一条阴暗潮湿的密道,走入密道,刚刚载三人下来的石头开始缓慢地向上升去。 空旷地炼丹房中再次归于平静。 忽然,最上面的门打开了一丝缝隙,然后很快便关了起来,一道红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 “公子,蜃楼上传来消息,关于虞子期和高月的消息已经告诉那三人了。而公子要攻打阴阳家的计划,长公子殿下也已经告知了阴阳家。 现在阴阳家、影密卫还有罗网已经联盟,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则是假借陪伴长公子出游,暗中部署在了阴阳家驻地附近。 只需要等到最后一步完成,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将军府的后花园中,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脸上带着黑色尖嘴獠牙面具的男子半跪在凉亭外,正在向亭子里的嬴修远汇报着。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到面具男离开后,嬴修远看向一旁的吕蒙道:“算算时间,木虚子应该快要被逍遥子的弟子们给围困住了,你去帮他解围,顺便去通知晓梦,让她来一趟桑海。” “是!公子!”起身禀手行了一礼,吕蒙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放下手中的棋子,嬴修远站起身来,走到凉亭边,抬头望向空中的太阳,一旁的陈庆之也随着站起身来,跟着走了过去。 “深信着自己是猎人的猎物,在捕食的那一刻是他最毫无防备的瞬间。 子云,去吧,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一个不输于蒙恬的将军。” “谨遵公子之令!”禀手行了一礼,陈庆之也转身离开了凉亭。 阴阳家,让你们久等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机关九头蛇 走出密道,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雕刻精美、金碧辉煌的三层圆形平台。 从他们所站的走廊走过去是第一层,第二层的左右连着两个门,第三层的墙上摆放着一张画,画的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三个足有三米高的柜子。 “小心!”拦下了想要上前的少羽,石兰说道:“你忘了刚才那个红手女人说过什么吗。这里很有可能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机关陷阱存在。” “嗯、啊、啊、啊,xiaoxinjiguanshe”听到天明突然发出声音,少羽和石兰转头向他看去。 “怎么了天明,你发现什么了?”少羽问道。 “xiaoxinjiguanshe”看到少羽没有听清自己的声音,天明的眼珠子开始疯狂向上扬。 “他说的好像是小心机关蛇。”石兰有些不确定地说着。 顺着天明的目光,二人同时向上看去,一个九头的巨型青铜机关蛇竟然就盘在他们的头顶,九颗露着锋利毒牙的蛇头,仿佛正在用那暗红的蛇瞳死死地盯着他们。 看的二人心底不禁升起一阵寒意。 “这应该也是由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结合阴阳术建造而成的,它在这里一定是为了守卫云霄阁的,触发它的机关极有可能这附近,上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注意不要碰到其它地方。” “嗯”石兰点了点头,然后试探着走出了第一步。 台阶的长度并不长,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最上面一层,将这一层的地板全部试探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的问题后,少羽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背上的天明放了下来。 转头看向紧盯着柜子,正在思考着什么的石兰道:“怎么了石兰?” “我在思考阴阳家的大司命刚才说的话,听她的一丝,好像笃定我们一定会触发机关的样子。” 思索了片刻,少羽也想不出为什么,“先想办法找到清疏丹吧,机关术的话,这个小子可比我们懂的多了。” 早在陇西的时候天明就跟着吕老伯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机关术,虽然学习的并不系统,只是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地学会了制作几个机关术。 但以此为基础,且对于机关术有着惊人天赋的天明,仅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把班老头的机关术学了个七七八八,如此惊人的学习速度,就连班老头都对此啧啧称奇。 石兰点了点头,然后和少羽开始分头找了起来。 “找到了!”二人分工之下很快就从近百个抽屉里面,找到了清疏丹。 少羽用双手夹住抽屉的两侧,开始缓缓地向外抽,刚动了抽屉一下,二人身后的天明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喊了起来。 “这么了天明?” 顺着天明的目光向上看去,只见他们头上巨型九头蛇原本暗红色的蛇瞳,突然亮了一个。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药柜就是启动九头蛇的机关了。 我猜,等九头勾玉的九对眼睛都亮起,便是他启动之时。我们要赶在那之前关闭机关。 大司命应该是猜到了我们会中那个奇怪的眼睛所发出来的毒针,因此我们肯定会来这里找解药,而只要是动了药柜,就会触发这个机关。” 少羽的脑中忽然想起刚才大司命的话,边说着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石兰走上前去,在药柜的上下不断扫视着,“哥哥的暗号指引我们来此,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 蜃楼上层建筑的露天平台上,也是天明三人刚才和大司命刚才交手的地方。 大司命站在围栏旁,轻轻地闭上眼睛,一股无形的能量从她的体内缓缓张开,直至将整个蜃楼笼罩其中。 过了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一只在蓝天白云间飞翔的白色机关鸟,悄无声息地向着蜃楼靠了过来。 大司命缓缓张开双眼,向前伸出了右手,那机关鸟的飞行姿势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僵硬、呆板,但在靠近蜃楼的一瞬间,猛地一低头迅速向下滑去,斜着直冲大司命的手心飞去。 从机关鸟的腿上拿出密函,大司命按了一下藏在机关鸟脖子上的小小的凸起,将把它从口中弹出的卷成了圆柱形的白纸藏在腰间,紧接着从腰带的另一侧拿出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纸。 把机关鸟放在一边,大司命展开被卷成圆柱形的白纸,那张白纸上没有一个字,只有十几个分布没有任何规律的小方孔。 捏住白纸的上边,顺时针绕着密函的四个边转了一遍。 记下内容后,大司命的右手轻抖,一个大火团突然出现在她的手心,两张纸也随之化为了灰烬,大司命把手伸出栏杆外,然后慢慢将拳头展开,一阵海风吹过,大司命的手中再无一物。 把一个密函放入机关鸟的腿上,然后按下了启动按钮,看到机关鸟稳稳地飞上空中,然后消失在了白云中,大司命收回了真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 靠着虞子期留下的线索,以及天明的推理,少羽和石兰有惊无险地解开了机关。 看着停了下来的九头蛇眼睛再次变回了暗红色,三人心中送了一口气。 将抽屉里的清疏丹拿了出来给天明服下。 不一会的功夫,天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渐渐有了知觉。 “小子,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数字的?” “当然是算出来的。” “......” 天明、少羽在聊天的时候,石兰站在药柜前,盯着下面哥哥留下的一半暗号愣住了神。 大司命的相助和她那番奇怪的话,嬴修远即将开始的针对阴阳家的计划,卢生知道自己哥哥的所在、以及交给自己的那一枚丹药。 尽管无论是大司命所说还是卢生所说,她的哥哥可能就在前面,与她仅有一墙之隔,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女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三者之间很有可能有着某种她所不知的联系,甚至极有可能就连卢生对自己的多次相救也是早已谋划好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的心中就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与酸楚。 “石兰,你怎么了?”正在和天明调笑的少羽发现了石兰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石兰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安慰着自己不要进行这种无端的猜测,石兰强打起了精神,边在药柜上下仔细查找着,边说道:“根据大司命的说法,哥哥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只是不知道能够打开那个暗室的机关究竟在哪里。” 少羽低头沉思片刻后,道:“启动九头蛇的机关就是这个药柜,因此暗室的门也有可能就是其中的某一个抽屉,我们分头找找看吧。” 吱—— 三人刚才进来暗道门缓缓打开,这是有人在上面打开了密道入口,在这个时候能够进来这里的人,三人不用想也知道了是谁。 被门的响声给吓地后退了一步的天明,身上的麻药劲还没过,身子突然向后一倒,手正好按在了身后一个抽屉上。 奇怪的是,这一按不仅没有替他撑住身体,反而将整个抽屉给按了进去。 药柜后面,位于墙壁中间的那副画突然一颤,紧接着石壁开始缓缓向上升去。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中计,木虚子 云霄阁内的暗室,与外面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不同,这里十分阴暗,而且看起来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屋子内的可见度十分低,仅有几个圆柱形透明容器的底部散发着微弱的绿光,为这间屋子更添几分诡异的气息。 进入密室的天明、石兰和少羽三人,被盖在地上的一块块白布吸引。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阴森森的?” “似乎是云中君研究和试验丹药的地方。”石兰猜测道。 少羽眉头紧皱扫视着地上的白布,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跟随叔父上了战场,经历过多次战争洗礼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白布下盖的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了话,这下面盖的应该都是人。” “什么!!!”石兰和天明同时震惊地看向少羽。 少羽点了点头,然后低沉着声音说道:“看来,云中君在拿人类试验丹药。” 想起卢生那晚交给自己的丹药,还有大司命最后说的那句不明所以的话,石兰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急忙快步上前。 将地上的白布掀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那人的全身上下仅穿着几片甲胄,脚踝处绑着一条锁链,头部则是用十片木板绑成了一个没有底的木桶形状的头盔。 拿开头盔,这人石兰并不认识的人,没有停留,石兰急忙向另一块白布走去。 看着一脸焦急地石兰,少羽想起大司命说石兰的哥哥被关在这里,在结合云中君拿人类试药,少羽也明白了石兰为何如此激动。 “快!天明,你去找找这里有没有能够出去的机关暗道,我帮石兰找她哥哥。” 天明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在暗室寻找能够出去的密道。 “找到了!” 很快,天明循着暗室中间一段类似于轨道的长路,找到了一个位于暗室最后面、深不见底的通道。 将目光从通道中收回,天明转头看向走来的少羽道:“我已经观察过了,这里没有其他的机关,只有这里有一个大坑。” “天明,少羽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正在四处寻找哥哥踪影的石兰,突然感觉有一丝不对劲,耸了耸鼻子,转身问道。 “被你那么一说,我感觉头有点晕晕的。”天明说着晃了晃有些昏沉之感的头。 咔咔咔... 三人进来的暗室的门突然发出异响作响,少羽沉声道:“不好,我们恐怕中了云中君的陷阱了。” ...... 深夜,道家-人宗,宗门驻地外不远处的一片密林之中。 身着人宗长老服饰,头戴斗笠,蓄着山羊胡的木虚子正不紧不慢地走着,但是那频频回头看去的目光,暴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走过一座架在小河上仅几米左右的小木桥,木虚子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抬起头看向前方。 “师叔为何不辞而别?难道不能等明日再走吗?”四个身着道家人宗弟子服饰的男子,挡在了木虚子的身前,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弟子说道。 “呵呵,原来是几位徒侄。”木虚子笑了笑,仿佛普通闲聊一般说道:“师叔有要事在身,待延后几日再来拜访掌门师兄。” “师叔,你这一走了之,师尊回来后,我们如何交代?” “贤侄,何处此言?”木虚子依旧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师叔,你盗取秘宝,投靠秦国,就不怕道家门规吗?” “哼!”知道自己无法再装下去了,木虚子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冷声说道:“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你师傅道貌岸然,与墨家暗通款曲,早晚会给道家带来大祸!” “师叔,这些年来嬴修远暗中威逼利诱诸子百家中的小门派,将他们尽数收入麾下,而大门派更是被其利用矛盾,互相之间自相残杀。 儒家、墨家皆已沦陷,道家天宗的现任掌门晓梦大师更是对其鼎力相助。 这是诸子百家千百年都未曾遭遇过的大劫,如今师叔你的所作所为,是在助纣为虐。” “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其所欲。为了道家,这乃是深根固坻,长生久视之道,你们懂什么?” 领头的弟子冷哼了一声,木虚子乃是道家长老,自己比起他还是嫩了许多,不过从最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仅靠几句话来让对方回心转意。 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其他三人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四人同时拔出手中的剑,然后将木虚子围了起来。 “师叔,这些道理你该跟掌门去说,我们只会尊师之命,守护秘宝。”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好吧。” 话罢,木虚子竖起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天空,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贴靠在剑身上,庞大的真气从体内涌出,以木虚子手中的长剑为中心,一个太极八卦图显现在了地上。 “小心他的大周天行气法!”领头的那名弟子提醒道。 四人同时起剑变换阵型,配合着上前攻去。 木虚子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所使的乃是道家人宗的最强阵法——天罡剑阵,不敢有丝毫的托大,放弃了进攻,转而开始阻挡四人的联手进攻。 这四人在人宗的弟子中,虽然也是能够排的上号的,但面对木虚子这个长老还是差了许多,尽管他们四人之间的配合已经称得上天衣无缝了,但还是无法将其击败。 无奈之下,领头那人只得向其他三人眼神示意,三人很快就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纷纷借着攻向木虚子的机会,脱离了自己所守的位置,来到领头那人的身后。 等到木虚子发现他们的异动时,几人已经再次组成了阵势。 三股真气同时汇于最前面那人的体内,庞大真气的灌注,使得他的内力瞬间暴涨,甚至远超于身为长老的木虚子。 快到极致的剑朝着木虚子的胸口刺去,木虚子慌忙起剑阻挡,但还是晚了一分。 就在那道金色的剑光即将刺入木虚子身体的时候。 木虚子的身后,一道巨大的黑色气刃飞了过来,擦着木虚子左臂的衣服而去,然后直接贯穿了领头弟子的身体。 “我应该没有来迟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云中君之死 咔咔咔...... 云霄阁暗室的门缓缓打开,天明、石兰还有少羽同时拿出了身上的武器。 “真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够躲过阴阳视界进到这里,值得夸赞。”说到这里,云中君顿了顿,然后杀意凌然地说道:“可惜你们知道的实在是太多,已经走不了了!” 看到少羽偏头瞥了一眼后面的那个通道口,云中君冷声道:“你想逃跑?那个通道口已经被封住了,没有我掌控的开关,任何人也无法打开。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以云中君的武功,想要对付已经中了他特制酥魂香的三人并不困难,但相较于直接出手杀死,他更喜欢看人那种陷入绝望境地时无力挣扎的样子,这比任何事都让他兴奋。 听着逃离的各种可能性被云中君一一堵死,少羽咬牙怒声说道:“我们一起冲出去,从这个恶魔的身体上跨过去!” 刚踏出两三步,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少羽急忙站定身体,与此同时天明和石兰也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哈,哈,哈”仰天大笑三声,云中君讥讽道:“在你们自作聪明闯入云霄阁的那一刻,就已经走入了我捕捉猎物的陷阱。 接下来,是该让你们欣赏一下我的杰作的时候了。” 说着,云中君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缓缓抬起双手,两股金色的真气汇聚在了他的手中。 “啊!死——死——死人在动!” 天明的惊呼声引起了少羽、石兰的注意,二人转头向地上看去,也被这诡异的场景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死尸”,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同时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少羽明白,他们不能再在这里拖延下去了,现在拼命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虽然这是后世之言,但它却并非什么晦涩难懂的高深理论,身为兵家的少羽自然十分清楚。 将用着并不顺手的长剑扔在地上,少羽一个箭步朝着云中君冲了上去。 “哼”云中君冷冷地哼了一声,手中真气随着凝聚到了一个临界点之后,向四周四散而去,“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两个身形壮硕,穿着和刚才地上那些死人一样,皮肤呈现死人一般的黑色,也不知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的力士,挡在了少羽的前面。 用尽了全力的一击,少羽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最右边的那人的身上。 如此一击,若是换了普通人,最起码也要断上个七八根肋骨,严重的当场死亡也并不稀奇,但那人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别白费力气了,这些都是御鬼丹炼制的药人,他们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而且他们的力量还要比常人强大许多倍。” “给我让开!”少羽猛然爆发,一个右直拳朝药人的脸上攻去,但是那个药人却比他还要快,单手抓住了少羽的一击,同时手腕用力,左手猛地下压,想要将少羽擒住。 无法靠力气取胜的少羽只得靠巧力,顺势将对方的身形向下带去,同时右腿屈膝,朝着药人的头部狠狠地来了一下。 趁着药人身形不稳的时候,少羽急忙后撤,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在少羽和药人打斗的这段时间里,暗室中的其他药人也都纷纷苏醒了过来,开始朝着三人缓慢地围了过来。 “你们就尽情陪他们玩玩吧!哈哈哈哈!” 留下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云中君转身离开了暗室。 暗室的内门缓缓关闭,外门慢慢打开,云中君从中走了出来。 脸上阴冷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种一点一点毁灭对手希望的快感。 突然,不知为何,一阵没来由的心悸让他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身体随之下意识地向后撤了一步,但是以他的武功,即便是正面对上都难以躲开,更何况说是偷袭。 根本没有看清是谁,甚至就连攻击的轨迹都没有看到,身体后撤的同时一抹红色映入云中君的眼帘,然后云让就被击的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上了身后暗室的外门上。 精通丹药之术的云中君,医术自然也不差,仅动了几下,就大约判断出了自己身上的伤势——左边断了四根肋骨,右边断了三根,最麻烦的是刚才挡在胸口的双臂已经废了。 也幸亏挡了那一下,否则如此威力的攻击,打在身上的一瞬间他可能就死了。 艰难地抬起头,一个令他完全想不到的人站在他的身前——大司命。 大司命和少司命严格上来说算是星魂的属下,自己刚刚和星魂交好,为什么会突然遭到来自大司命的袭击。 更令他奇怪的是,依照大司命刚才一击废了自己的武功来看,她的隐藏实力极有可能比星魂还要强大,而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会愿意屈居人下? “为...为什么?” 大司命笑了笑,用着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云中君说道:“你以为就凭他们三个小孩子,能够如此轻松地找到这里吗?” “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他们只不过是帮你潜进炼丹房的替死鬼!”云中君不禁惊呼道。 在蜃楼之中,炼丹房是最为特殊的存在,只有拥有进入炼丹房资格的长老镇守在此处才允许其他人进入,而有这个资格镇守在这里的,除了东皇太一和阴阳家的左右护法之外,就只有他了。 没有他们在场,只要有人入内,外面的阴阳视界就会打开。 所以大司命想要不被人发现自己来了这里,就只能趁着他们在这里才行,但是这样做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了,后面脱身也很困难。 因此她便利用外人的入侵,主动触发了外面的阴阳视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导到了那三个小孩的身上,自己则趁机混了进来。 “一个死人而已,知道了又怎样?” “你,你不能杀我,杀了我,秦帝和东皇阁下都不会放过你的!”云中君疯狂地向后面的暗室外门靠去,他想要逃离这里,可是他现在连动一下都困难,就更不用说逃跑了。 “呵呵呵呵...”似乎是在嘲笑云中君的天真,大司命眯起双眼,低声说道:“你以为,我们的东皇阁下,还能活多久?” 云中君脸色骤然一变,声音也变得颤抖了起来,“你...你...你是嬴修远的人!?” “答对了,这是你的奖励。” 第一百六十章 虞子期现身 “少羽小心!” 正在和药人缠斗的天明,发现少羽的身后有一个药人突然朝他冲了上去。 来不及思考什么,天明脚下十分熟练地摆了一个出拳时前后站立的姿势,然后将手中的长剑朝那个袭击少羽的药人狠狠掷出。 情急之下的天明在投掷手中长剑的时候,下意识将真气汇于在了手上,一声剑入肉的声音,长剑余势不减,将药人狠狠地钉在了墙上。 看到自己随手一击竟然如此厉害,天明也是一愣。 暗室里的墙壁是特别烧制的,远比其他的石砖要坚硬,若是单纯靠天明的腕力以及臂力,不要说这种墙壁了,就算是插入普通的石头中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做到。 将身体力量迅速凝聚一点,然后从手中释放而出,想要做到这样,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但天明却使用的十分顺畅,仿佛他本身就会一样。 这一切都要得益于他从嬴修远那里学来的天山折梅手,还有他自身那超高的悟性,以及燕丹身为江湖绝顶高手的浑厚真气。 天山折梅手那能够将自己所见的所有武功路数,尽数化入其中的逆天能力,弥补了天明基本功不足的缺点。 而且天山折梅手本身就是以内功为基础,内功越浑厚,威力也就越强大。 至于在手上覆上一层真气,是他突然想起在墨家驻地那晚,大司命用手接下少羽和逍遥子攻击时,顺手模仿的。 见到少羽没事,天明也不去管那柄长剑了,丹田中浑厚的真气开始不断调动,覆盖在他的双手外一层的真气开始增多。 围在天明附近的药人虽然已经失去了理性,但是他们的本能告诉他们,现在的天明,全身都散发一股浓重的危险气息。 一阵沉重的低吼声响起,刚才挡住少羽的那两个药人似乎对周围的药人下达了命令,药人们纷纷朝天明冲了上去。 在第一个药人来到天明一步范围之内的时候,天明动了。 右手将那计直拳拨到一侧的同时,左手迅速出击,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狠狠戳了一下咽喉处,然后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大臂。 借着对方攻来还未完全消散的力,双手同时使力将对方狠狠地扔在了身后的地上。 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天明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那一击为何如此厉害。 这时的他突然想起,嬴修远在教他掌法时曾说过,在楼兰和卫庄的一战中,他就是用的这套掌法,夺走了对方的剑,迅速击败了对方。 当时他还以为嬴修远是在吹嘘,现在想来这可能是真的。 对天山折梅手有了新感悟的天明,仿佛刚刚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各种用天山折梅手演化的武功开始在药人身上一一试验。 天明的突然发威,让少羽和石兰压力大减,很快这里的药人就比三人全部击倒在地。 三人微松了一口气,正想要寻找离开这里的出口时,暗室的正中央,一个比周围高出一个台阶高度的平台上,传来了阵阵低吼之声。 盖在上面的白布慢慢蠕动了起来,三人都能够感觉得到,这个药人比其他药人要强大很多。 药人慢慢站起身来,和周围的药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奇怪的地方是这个药人的身上和胳膊上,都纹着白色的纹身,下半身还穿着一条画着奇怪图案的裤子。 当石兰见到那个药人的时候她愣住了,那个熟悉的白色的纹身,还有蜀山独有的服饰,是自己的哥哥无疑了。 尽管从大司命和卢生的话中已经推测出了这这种可能性,而她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他的哥哥竟然被云中君做成了一个半死不生的药人。 已经失去了理智的虞子期,自然没有认出愣在那里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低沉的嘶吼声响起,虞子期率先发动了攻击,化掌为爪向愣在那里的石兰攻去。 “石兰!小心!”少羽惊呼出声,想要上前帮忙但却因为身体猛然生起一股虚弱感,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 依然沉浸在领悟了天山折梅手新境界的天明,浑厚的真气环绕周身,迷药对他的影响还没有太大,一个跨步挡在石兰的身前。 対掌挡下攻击的同时欺身上前,以巧力擒拿住攻来的那只手臂,左手则是汇聚真气,朝虞子期的头部狠狠地拍了下去。 可以看得出,若是这一掌打实了,不要说脑袋了,就是石头都可能化为齑粉。 若是往常的天明自然不会下次毒手,但此时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将自己所见的各类武功,化入天山折梅手之中,这一击完全是刚刚下意识而为之。 “天明不要!” 沉浸在各种招式中天明突然惊醒,急忙收回了掌力,不解地转头看向石兰。 “他是我的哥哥。” “什么?!”天明一脸惊讶地看着石兰,另一边的少羽并不像天明一样惊讶,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虞子期。 在天明愣神之间,虞子期突然一用力,挣脱了天明的束缚,然后一跃而起,跳上了暗室中的一个透明容器上。 “天明,你能像刚才那样帮我抓住哥哥吗?我有方法救他。” 三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天明早就把石兰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了,这个的请求他自然不会拒绝,自信地点了点头,天明开始不断汇聚体内真气。 和其他药人不同,为了让虞子期更加趋向于自己所设想的样子,云中君并没有完全摧毁虞子期的理性,为的是让他更像一个人一样去战斗。 因此虞子期迅速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知道自己打不过天明,虞子期并不像其他药人一样,只知道不停的进攻。 双腿蓄力一蹬,虞子期向后跳去,朝着少羽袭去。 虞子期突然展现了和其他药人完全不一样的进攻方法,让三人都没有想到。 面对虞子期的进攻,仓促之下少羽虽然反应过来了,但因为手中用着并不顺手的长剑,加之眩晕感越来越重。 他还是没能顺利躲开,被虞子期给擒住了。 就在这时,暗室入口处的门缓缓打开,少羽刚刚被擒,离开的强敌又再次出现,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第一百六十一章 樱狱 云霄阁暗室的门缓缓打开,大司命迈着优雅而从容地步子缓缓走了进来。 “怎么会是你!”石兰和天明惊诧地看着大司命。 对于进来的人并非云中君而是大司命,少羽并没有感到疑惑,从大司命特意跑来告诉他们,在这里能够找到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等人会有再见到她的时候。 和自己等人非亲非故的大司命,不可能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好奇的是大司命到底要利用他们做什么,如果是想要盗取丹药的话,身为阴阳家的大司命,她根本不需废这番力气。 但是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在这云霄阁内还有比那些丹药更珍贵的东西。 “很惊讶吗?”大司命轻声笑了笑,道:“我早就跟你们说了,你们在做的事情,其实本质上就是在帮我。 你们有你们想找的人,我自然也有我的事要做,这之间并不冲突。搅乱阴阳家是我的目的,也是你们在做的事情。” 话罢,大司命轻轻举起右手,朝着正紧紧抓着少羽的虞子期随手一挥,五六个由红色真气所凝聚的小骷髅头从她的手中发出。 仅在刹那间,这些红色骷髅头便来到了少羽的面前,就在少羽以为这些东西会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一个突然的转弯,红色骷髅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它们竟然直接绕到了虞子期的身后,然后朝他的背部砸了过去。 “哥哥!” 等到石兰反应过来的时候,虞子期已经倒在了地上。 脱离了束缚的少羽急忙蹲下身子,查看虞子期的伤势,他是练武之人,总归是会一些医术的,在发现并没有大碍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石兰,你放心,你哥哥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安慰了一下石兰后,少羽抬起头来,看向似乎正在观察着天明的大司命,他本以为能够击败他们三人的大司命已经十分厉害了,没想到这居然还不是她的全力。 若是之前和大司命交手时,也是如此快的攻击速度,他们根本连与之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扶起虞子期,石兰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放入了虞子期的口中。 很快,虞子期的肤色由死人一般的暗黑色,渐渐开始向常人的皮肤转变。 “他很幸运,或许是云中君没有找到比他更好的试验品,所以并没有对他用太多的药。 这是一枚真人丹,等那枚丹药将他体内阻塞的经络打通之后,服下这一枚,至少可以帮他恢复到从前的实力。” 接下大司命抛来的丹药,石兰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入了怀中,“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而帮我,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目前在这艘蜃楼之上,除了云中君以外,其他人都没有资格进入云霄阁,你们安心可以在这里修养片刻。” 顿了顿,大司命转头看向天明道:“至于那个小女孩,你先不用着急,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彻底乱起来,到那时你们三人再加上虞子期,或许能有一线希望将她救出。” 说完这些后,大司命向前轻踏一步,身影开始变得飘忽了起来,等到三人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三人的身后。 手中真气不断凝聚,当再也无法在向其中压缩真气的时候,大司命将真气团向下抛出,狠狠地砸在了用青铜制作的通道门上。 门应声碎裂,裂开的口子大小正好是正常成年人的体型大小,探出头去看了看似乎深不见底的通道,大司命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就跳了下去。 暗室中,少羽眉头紧皱,紧盯着通道口,陷入了沉思。 通道里,大司命很快就来到了最底部,这里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深,只是因为这里的光实在是太微弱了而已。 嗤! 一团火焰从大司命的手中凭空生出,看向唯一有一丝光线照射的地方,大司命缓步走了过去。 樱狱,几乎只有在咸阳城中的宫苑内可见的樱花,在这里飘散的到处都是,十几根粗壮的珠子围在樱花树的四周。 在这些柱子的正中间,吊着一块由巨大寒冰所做成的倒锥形高台,这是一块万年玄冰,即便是现在已经统一了天下的秦国,也仅能找出两块,而这一块就是其中之一。 万年玄冰下是一个池塘,几乎有一艘普通小渔船大小的鱼在其中游来游去。 用强大真气所刻写的法阵,将这块万年玄冰围了起来,从万年玄冰到东皇太一亲自设下的强大法阵,全都只为了针对一个人——东君,焱妃。 吱呀一声响起,不远处从自己被关进来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的门,被人缓缓推开。 焱妃早就感应到了来人,但是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人。 “你,来这里,是要取我的命吗?” 脚尖在地上一点,大司命腾空而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了万年玄冰之上。 “你,似乎对此并不惊讶。” “你是嬴修远的人?”焱妃似在询问大司命,又似在自言自语,不等大司命说什么,很快她就肯定地了自己刚才的疑问。 “我只是一个阴阳家的囚徒,嬴修远从丹的手中也夺得了墨家正宗的名号,你对于你们来说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用处了。” 一个十分聪明的女人,聪明到可怕的女人。 大司命的瞳孔使劲缩了缩,她现在终于可以理解,为何上一任五大长老联手都没能拿下的六指黑侠,会栽在焱妃的手中,以及东皇太一为何对这个女人如此重视。 她自问从未露出任何的破绽,但居然一眼就被对方识破了。 似乎是看出了大司命的疑惑,焱妃说道:“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姐妹,她和你一样,也会凌波微步这种步法。” 大司命没有说什么,从腰间拿出了一枚玉佩,然后扔给了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焱妃。 不停地抚摸着手中的玉佩,焱妃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在哪!!” 望着与刚才冷静、机智完全相反的暴怒的焱妃,大司命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对于一个痴情到了极点的女人来说,她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拜帖,藏书阁解封 儒家,小圣贤庄的大门口。 胜七盘腿坐在台阶上,而他标志性的武器——巨阙,则是插在他右手正好能够起剑格挡的地方。 小圣贤庄内,从接到来自公子扶苏拜帖的那一刻开始,儒家弟子们就全都动了起来。 花园中的凉亭内,伏念坐在右侧的主位上,颜路和张良则是坐在对面,三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盘已经下了一大半的残局。 “大师兄,公子扶苏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来访,究竟是......” 伏念分别在桌上的两盘棋中都扔下了白子,然后十分淡然地说道:“不是长公子在这个时候来访,而是这件事在长公子来访的时候才做。” 仔细观察了一下伏念的表情,并不是在强装镇定,的确是胸有成竹,张良的心中闪过一丝疑问。 公子扶苏上次在儒家吃了一个哑巴亏,此次突然来访,绝不可能只是为了与儒家交流学术这种蹩脚的理由。 十分巧合的是,公子扶苏此次的来访,正好赶上儒家藏书阁内的所有典籍抄录完毕,开书阁准备换书的时候。 而另一方面,据墨家送来的情报,嬴修远手下的势力也有了大的调动。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紧赶紧的发生在了今天一天, 越是聪明的人,越不相信巧合的发生,而这一连串的事情在同一天内、同时发生的概率,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若是说这背后没有什么暗中的博弈,张良绝不相信。 与张良脑中正在思索着各种可能性不同,伏念依然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从棋瓮中摸出了两枚白棋,然后扔在了桌上的两个棋盘中。 两子落下的瞬间,棋盘上原本被步步紧逼的白子,突然由猎物化作了猎人,暗藏在袖子中的匕首突然掏出,狠狠刺向了扑来的“猎人”身上。 “大师兄的棋艺越发精进,子路、子房佩服。”张良和颜路同时禀手一礼,异口同声地说道。 看了看面前心不在焉的二人,伏念吩咐道:“子路,你去一趟藏书阁,让弟子们全都回去沐浴更衣,准备迎接公子殿下的到来。 子房,你去准备待会的迎接礼仪。” 颜路神色有些紧张地对伏念说道:“可是师兄,藏书阁内的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六国典籍没有换下来,若是被扶苏公子看到的话...” 关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不如张良和伏念对内幕知道的多,但是他也能够猜的出个大概,在儒家藏书阁为了换书而解除封禁的第一天,就说要来访,如此巧合的事情他也不相信。 “无妨,今天的事情六公子早有准备,我们只需安心招待长公子就行了。 我去请师叔下来,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话罢,伏念站起身来,慢步走出了亭子。 张良转头看向身旁一脸担心之色的颜路道:“师兄,你比我更加了解大师兄,他既然说了此事无需担心,说明对此他早就有所准备。 放心吧,就算是只以我们儒家去抵抗,也未必会输,哪怕对方是大秦的长公子殿下。” ...... “公子殿下已在一里,” 小圣贤庄外,一个骑着红马的传令兵留下了一句话,然后便急匆匆地掉头回去了。 传令兵的话刚说完,六个服饰各异的黑衣剑客,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向小圣贤庄走来。 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口,一群头上戴着面部用黑纱遮起来的头盔、身着黑色轻甲的人,瞬间在门口布下了防卫。 门口和颜路并列而立的张良心中暗道,一上来就是影密卫、罗网,竟然同时出动帝国的两大凶器,看来公子扶苏此次是做足了准备。 伏念和走下来的李斯与赵高刚寒暄了没几句,就又有另外一辆马车到达了小圣贤庄。 收回心神,张良的目光越过身前的荀子,看向那辆马车,他并没有听到传令兵的通报,说明这不是公子扶苏。 此人居然比李斯和赵高的架子都大,看来这就是扶苏此次的底牌了。 浅紫色的头发以及标志性的头饰露出,随后是蒙住眼睛的淡蓝色薄纱,然后是淡蓝色的长袍,张良吃惊地看着马车上走下来的这个女人。 月神——阴阳家的右护法、帝国两大护国法师之一,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是没想到来的竟会是此人。 扶苏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条件说动了阴阳家,让月神这个阴阳家内排名第二的高手出面此事。 “公子殿下已在山麓,迎驾!”刚才离去的传令兵再次前来。 听到传令兵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转过身去,摆好了队列。 ...... 咸阳宫内,秦皇正批阅着手中的奏章。 在他身后的架子上,堆放着浩如烟海的奏章,明明笨重的竹简早在秦灭六国之前,就被统统换成了轻薄的纸,但上面的量看上去,似乎比之前要增多了许多。 虽然看起来奏章很多,但这比起统一之初,其实已经少了一大半了。 可以说是托了嬴修远的福,现在的外族中,除了尚未收服的百越之外,全都慢慢步入了融入秦国的正轨上来,而百越也因为帝国兵锋正盛,一直不敢有所侵犯。 至于秦国内部,随着诸子百家逐一被嬴修远暗中收服,以及六国贵族余孽的首领们被一网打尽,秦皇已经很少听到有叛乱的消息了。 唰!一道人影闪过。 秦皇抬起头看向那人,问道:“怎么了?” “禀陛下,是六公子的密信。” “远儿?他要的诏令不是已经给他了吗?还来密信做什么?”秦皇心中想着,然后拿起被太监呈上来的奏章。 将上面的内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秦皇思索了片刻,然后点头说道:“此事,朕准了。 告诉他,这件事要办的人尽皆知,若是办不好,朕定当重重地责罚他。” “是” 第一百六十三章 儒家藏书阁 小圣贤庄内。 通往剑道馆的小路上,扶苏走在最前面,李斯、月神以及伏念则是并列走在第二排,荀子、赵高和楚南公走在第三排,张良和颜路在第四排,第五排是六剑奴,胜七则跟在最后面。 停在中央庭院的正中心,伏念抬起头来,看向前方足有十几米高的阁楼,“伏念先生,上来拜访时,小圣贤庄的藏书楼因为整理而封禁,不知如今是否解封了呢?” “禀公子,藏书阁仍有少部分书籍未能归整。” “春日大祭不日将会举行,也不知离开桑海后,何时能够再来,上次前来未能一睹小圣贤庄藏书阁的风采实属遗憾,不知伏念先生可否带路一观?” 伏念弯腰禀手一礼,道:“这乃是儒家的荣幸,公子请。” “公子,荀况年老体虚不耐久立,还请公子允我先行告退。” 在众人正要动身前往藏书阁的时候,荀况走了出来。 人老成精,在伏念告诉荀况,扶苏来访的时候,他就猜出了大概,等看到阴阳家的月神居然出动了后,场上暗中的博弈,他就已有所明了了。 如此多的顶尖高手齐聚小圣贤庄,而且他们还都怀着对小圣贤庄(或者说是对嬴修远)的恶意,现在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自他进入儒家以来,小圣贤庄所遇到过的最危机的时刻了。 但是,他相信伏念,更相信韩信,能够将这件事处理好。 扶苏此次竟然联合了阴阳家、罗网还有影密卫一同前来,如此大的一件事情,绝不可能瞒过他们二人的眼睛。 “劳动荀老先生迎送,扶苏本就于心不安,先生就请便吧。” 得到许可后,荀子慢步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跟在伏念的身后,众人来到了藏书阁门前。 “北有高楼,与云齐兮,正合此楼写照。”站在门口,扶苏慢慢吟了一句,然后瞥眼看了一眼队伍最后的六剑奴和胜七,道:“你们候在外面吧,杀戮之器不要冒犯了这清雅之地。” 前面带路的伏念伸出手来,推开了藏书阁的门。 “公子请。” 扶苏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步子向里走去。 藏书阁共有六层,里面不仅存放有昔年六国的各类藏书,更其中是包含了诸子百家,各门各派的传世典籍。 嬴修远在陇西专门售卖给考生书籍的万书斋中,其中大半的书籍都是来自于此,还有一部分则是他向秦皇从宫中借来的。 “不知为何这里的藏书一半是纸,一半却仍是竹简呢?”没等伏念开口向扶苏介绍藏书阁,扶苏直接开口切入了正题。 “禀公子,在帝国统一之前,六国内的纸张说是一纸千金也不为过,桑海是在帝国统一了之后才开始使用纸的,但藏书阁内的大部分书都是在那之前存进来的。” 看似只是随手一般,扶苏拿起了架子上其中一个用竹简刻写的书籍。 这一举动让张良和颜路心中都不禁猛地一跳。 半路上突然要来藏书阁不说,还特意拿了竹简中非秦国书籍的那一类,看来扶苏今天的首次发难,就是在这里了。 秦皇早在帝国统一之初便推行书同文、车同轨,留有用旧六国文字撰写的书籍,这件事虽然可大可小,但张良和颜路可不会天真到,相信扶苏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略地浏览了一边,扶苏将手中的竹简放回了书架上。 刚才在门口确定了荀子是曾经救下自己的老者后,本就对于自己此次“卑鄙”行为心中有所排斥的扶苏,更加无法说服自己出手对付儒家了。 站在扶苏身后的月神,看向本应按计划出声质问,但现在却站在那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扶苏,心中大概猜出了对方的心思。 扶苏隐隐有倒向嬴修远一方的心态,这对于阴阳家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纵观整个帝国,只有扶苏凭借在民间比嬴修远稍稍强上一丝的声望,勉强可以与之抗衡,若是失去了扶苏这个能够抑制嬴修远的棋子,那么阴阳家就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据妾身所知,始皇帝陛下平定六国之后,推行书同文的政策,为何儒家藏书阁内依旧留有这些‘禁书’呢?” 月神听起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却直接将儒家推至了秦皇的对立面,如此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就是嬴修远在这里也接不住。 但伏念并没有着急,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不波的神色,轻声向月神解释道:“这些,是始皇帝陛下的意思。” 什么!!! 赵佗、赵高、李斯以及月神心中骤然一紧,伏念并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身为儒家的掌门,他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儒家。 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凭空搬出始皇帝的名头来吓人,但是既然这件事背后有始皇帝的影子,那为何他们又全然不知。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四人所在的势力,几乎可以代表大半个帝国,若是有一天帝国内部要排出位列前五的势力,他们四人身后的组织、门派,都能排的进去。 但是这件事他们居然没有一人知道,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听到一丝。 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嬴修远故意一直不声张,甚至暗中封锁消息,就为了等他们今天上门。 如果是前者倒也罢了,但若是后者...... 想到这里,四人心中同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 桑海城,将军府内。 一个身着轻甲的黑衣人半跪在地上。 “这是六公子殿下呈上来的奏章,始皇帝陛下已经批阅,另外始皇帝陛下还有口谕要传给您。” 翻开奏章,看着下面大大的准字,嬴修远抬头问道:“什么口谕?” “始皇帝陛下说,焚书和科举两件事一起办,务必要想办法闹得沸沸扬扬,让天下人都知道。” 嬴修远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到黑衣人退下,嬴修远手中呼的燃起一团火焰,将奏章烧成了灰烬。 这样的奏章他其实每年都在上,但每次都被驳回。 不过,与之前不同,陇西前几批科考出来的儒生们,经过这几年的打磨,已经渐渐开始能够独当一面了。 而且比其他那些靠家世上位的儒生不同,这些人都是经过他所设学院,花费数年才培养出来的,至少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对于帝国的忠诚是其他任何人都没办法比的。 这也是秦皇最为看中的,所以秦皇在看到他的方法做出了一定的成绩后,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燕丹的讯息 蜃楼,樱狱。 “只要给我需要的,我可以让你们一家团聚,并且安稳地过完下半生。” 焱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紧握着手中的玉佩,她冷眼盯着大司命,道:“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燕国灭亡后,丹将流亡的燕国将士们尽数招入了墨家,可以说整个墨家一大半的弟子,都是完全忠于丹的燕国士兵,嬴修远会将丹这柄悬挂在头顶的利剑留下来吗?” 大司命轻声一笑,道:“你真的觉得嬴修远会在乎这个吗?” “这并不能说服我。” “他们是燕国的士兵,燕丹在“临死前”就已经替他们找好了退路。 在夺得墨家正统之后,六指黑侠重新召集自己的旧部,组建了新墨家,至于原墨家内的燕国士兵们则是脱离了墨家,现在效忠于自己新主子。 所以燕丹是死是活,这批人对于嬴修远来说都没有差别。” “那个人是谁?” “荆天明。” 看到焱妃沉默了下来,大司命继续说道:“我相信以你的实力,能够感应得到,这艘船上有一股本是属于燕丹的真气,如果不是因为此,你也不会用三足金乌诱导他们来此。 我说的对吗?” “六魂恐咒,嬴修远真的有能力解开吗?” 听到焱妃的这句话,大司命知道,对方其实已经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这个答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你觉得六指黑侠当年为什么能够死里逃生?” 沉思良久,焱妃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大司命的交易。 大司命迈动步子,缓缓朝焱妃走了进来。 犹如石子落入水中一般,一道无形的波纹以大司命为中心,慢慢波及到整个樱狱,以真气刻写的法阵,在接触到那道波纹的一瞬间,就被震成了粉末状,然后消散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早在大司命进来的时候,焱妃看出了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强,但也只是比她强上一线而已,若是生死对决的话,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但现在看到大司命居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就破坏了自己仅能勉强抵挡的法阵,焱妃对于嬴修远能够救下燕丹更信了一分。 她脚下的万年玄冰为法阵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也是就说,想要破坏法阵只有两种方法,一是需要破阵之人的实力远远强于布阵者,二是懂得这个阵法的破解之法。 大司命虽然强于自己,但绝不可能比得过东皇太一,因此就只有可能是二了。 作为曾经在阴阳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自己都无计可施,竟然就这么被大司命破除了,说明嬴修远或者嬴修远的手下,有一个足以匹敌东皇太一这一等级的阴阳术高手。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燕丹都有可能在他的救治下活下来。 “接下来我会把我所有的真气输送给你,我需要你帮我护法,保证万年玄冰的寒气无法伤到我。” 说着,大司命从怀中拿出一枚丹药,扔给了焱妃,“这是一枚真人丹,等到我将你内力吸取大半后,服下它,可保你不被万年玄冰的寒气所伤。” 话罢,大司命没有任何防范之意,直接在焱妃的面前就地盘腿坐了下来,开始准备化去自己体内的真气。 焱妃是个聪明、果断且狠辣的女人,但同时她也是一个极度痴情的女子,大司命相信,她不敢拿燕丹的命还有她女儿的命来赌。 ...... “剑道馆洒扫已备,恭迎公子和各位贵宾。” 儒家小圣贤庄内,负责管理剑道馆的弟子恭恭敬敬地向走来的众人,揖首行了一礼。 众人落座后,伏念揖礼道:“禀公子殿下,不日前有一位前辈下了拜帖,想要与我儒家论道,那位前辈已经到了,可否......” “哦?竟然是伏念先生的前辈,快快有请。” 相比于扶苏的好奇,坐在右侧第一列的月神眉头微皱,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很快赵高、六剑奴还有胜七也微微变了脸色。 淡蓝色的薄雾凭空生起,在场的众人全都同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薄雾越来越多,而薄雾中的一个人影也原来越清晰。 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这是道家的至高心法。 在场的人除了那些儒家弟子和不修武功的扶苏与李斯之外,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他们自然一眼就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长公子殿下别来无恙。”晓梦清冷的声音响起。 扶苏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原来是道家天宗的晓梦大师,说起来当年六弟将你送去道家,可是让咸阳城少了许多欢乐呀。” 晓梦在扶苏的脑中的形象,依旧停留在咸阳城内喜欢惹事的孩子王模样,而面前这个似乎目空一切的冷冰冰的女子,他实在是无法与之联系在一起。 “一切皆是往事,长公子殿下不提也罢。” “听说今日晓梦大师是前来论道的,等这边的诸位和儒家的以剑论道结束后,不知可否让我旁观一二?” 颜路和张良互相对视了一眼做了个眼神交换,然后二人同时看向坐在最前列的伏念。 晓梦虽然是嬴修远从外面捡来的,但二人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甚至不亚于父女之情,因此晓梦是嬴修远派来帮他们的无疑。 但是扶苏刚才的这一句话,直接将晓梦参与进来的可能性给彻底封死了。 颜路和张良虽然都有方法让晓梦参加进来,但是以他们二人的身份,现在根本无法插话,因此只能看伏念怎么做。 “长公子殿下想要旁观,晓梦求之不得。” “好,就这么说定了,请晓梦大师上座。” 看到扶苏直接拍板将这件事定了下来,而伏念依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颜路和张良也只得选择相信伏念另有准备。 晓梦向前踏出了一小步。 突然,她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等众人回过神来时,晓梦已经坐到了扶苏下一列的位置。 “公子,现在贵客皆已到齐,是否开始论剑之比?” 扶苏转头看向李斯,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六十五章 蒙氏一族 骊山,始皇陵。 与几个月前被普通百姓们视为洪水猛兽一般不同,现在多数人以进入这里劳作为荣。 自嬴修远出钱修建这里后,除了被叛以作刑(劳役刑)的犯人之外,凡是前来劳作的人,每天就能获得十二枚秦半两的酬劳。 万不可小看了这十二枚秦半两,由于秦皇统一了币值,且禁制地方私自制币,而中央一时间又无法制造出足够的秦半两来替代原本的六国货币,因此秦半两的价值高的吓人,平均一名青壮力,劳作一天仅能获得八枚。 用于修建陵墓的人足有五十万之多,去掉因为作刑而被罚进来的人外,仍剩下二十多万人,因此即便以嬴修远堪比帝国税收的财力,依旧有些经不住耗,若非工程已经快要到了收尾阶段,给的薪酬能超过八枚就不错了。 主持修建这座陵墓的,除了名义上的相国大人李斯外,主要是以阴阳家和公输家为主。 早在从秦皇手中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这两家就为了方便,将自家的主要据点设在了陵墓范围外不远处的山谷中。 咚——咚——咚—— 一阵由远及近的钟声渐渐传来,一直坐在油纸伞下,正细品着手中茶的监工将领,对上面看了过来的传令兵点了点头。 在得到指令后,传令兵向着下面的人大声喊道:“可以休息了!” 下面的人听到传令兵的话,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向放水的凉棚走去。 队列末尾处,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看着巡逻的士兵走了过去,对前后的同伴低声说道:“哎,你们几个发现没有?这几天的监管变严了许多,而且巡逻的士兵也增加了几乎一倍。” “听说好像是被楚国的叛逆分子给闹的,一个叫做龙且的人,偷偷潜入了好多服作役的地方,释放了不少的犯人。”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这龙且好像是楚国腾龙军团的将军。”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得意洋洋地说道:“这种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也就骗骗你们这种人,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这里是哪里? 始皇帝陛下的陵墓! 不要说一小股叛逆分子了,就是当年的六国依然存在,又能拿这里怎样? 告诉你们,我可是看的真真的,带领这些士兵来这里的,是帝国的大将——蒙恬。” “你就吹吧,就你这种小人物,也能知道蒙恬将军的模样?” “对呀,一天净在这吹牛。” 周围的人显然被中年男人忽悠过,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 但是这次中年男人没有像以往一样放弃,依旧不服气地争辩道:“以前我可能说过几句不靠谱的话,但这次可是真的。 我家以前是在咸阳城内,什么样的大官我没见过,在我家里还没落的时候,我儿子还和六公子的干妹妹一起玩过呢。” 听着中年男人的口气,众人有些相信了他的话,虽然平日里此人喜欢瞎咧咧,但他们可以看的出,此人的见识上比他们都要高上一大截。 听到这件事还有内幕,周围的人纷纷好奇了起来,要知道以蒙恬的身份和秦皇对他的信任,是绝不可能被派来干监工这种活的。 几人刚想再问几句,却被站在高处的传令兵发现了这里的骚动,“后边的那几个人,都在议论什么呢,不想活命了?” 听到传令兵的话,众人急忙排好队列,噤声不言。 距离此处不远的军帐中,蒙恬正在看着手中的地形图。 “禀告将军,蒙上卿求见。” “蒙毅?他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思索片刻,蒙恬高声喊道:“让他进来吧。” 蒙毅刚刚走进来,蒙恬便站起身来,厉声道:“蒙毅,始皇帝陛下刚刚封你为上卿,你不伴在陛下左右,为陛下分忧,跑到这军营里作甚?” 虽然蒙毅不久前官拜上卿,官职比蒙恬要高上许多,但在蒙恬眼中,蒙毅依旧只有自己的弟弟这一个身份而已。 “大哥,你突然来此是否为了对付六公子殿下?” 蒙恬眉头微皱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这些都不重要,我来此是想劝说大哥,放弃对付六公子。” “绝无可能!” “大哥!” 看着身前的弟弟,蒙恬摇了摇头,道:“蒙毅,你虽然深受始皇帝陛下的信任,在官路上畅通无阻,但也因此导致你比起其他官吏要少了许多应有的经验。 始皇帝陛下之所以信任我蒙氏一族,正是因为忠之一字,出发桑海时,始皇帝陛下让我听从扶苏公子的命令,因此除非始皇帝陛下下令,否则只要是扶苏公子的命令我都要听从。” 蒙毅似乎还不死心,急忙说道:“可这件事背后所牵连的东西非同小可,就算是大哥你,始皇帝陛下也绝不会轻饶。” 拍了拍蒙毅的肩膀,蒙恬沉声道:“以我蒙恬一人之命,保全蒙氏一族的忠义,值!” ...... 走出军帐,蒙毅瞥了一眼手中牵着马缰、等候在一旁的护卫道:“走吧。” 卷了卷宽大的袖袍,蒙毅十分灵活地翻身上马,带着护卫离开了这里。 骊山陵外,蒙毅看向身旁的护卫,道:“刚才的对话你应该没有听漏吧?” 那名护卫禀手一礼道:“蒙氏一族对始皇帝陛下的忠义,在下佩服。 请蒙上卿放心,刚才的所有对话我已记牢,必定向始皇帝陛下据实禀告。” “那就劳烦你了” 望着那名“护卫”越走越远,蒙毅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的骊山陵。 大哥,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了,只希望六公子的手下能够击败你,然后完成始皇帝陛下下达的密令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兵对兵一 骊山陵南依骊山,北临渭水,地势较高的东面是一条正在修建的人工改造的河道,河道附近有一条川流不息的温泉水流过。 如果这条河道修建完工,东面的温泉水将会被导入这条河道中。 温泉水自东北出发,先向北流至渭河旁,然后绕始皇陵外围半圈,最终注入西南处与骊山相邻的温泉之中。 公输家和阴阳家的驻地建在距离骊山陵外向西六公里处,两家之间的距离约有五里左右,分处于两个山谷之中。 骊山陵西面的空地上,一支新来的驻军驻扎这里,这支军队东靠骊山陵,向西不远处是尚未注入温泉水的温泉,以及将绕始皇陵半圈的河道,再向西,是一片郁葱的树林。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尽管才刚过正午没多久,但因为乌云遮蔽了太阳的大半光线,总让人感觉现在已经到了傍晚。 阴冷的空气在林间乱窜,空中飘落的细雨替树叶拂去了灰尘,颜色变得愈发鲜亮的树叶,正巧遮盖住了密林中闪过的大片冷光。 克里昂最为器重的副将,带领着精兵一千,在树林的边缘处等待着。 距离这里五公里外一处山谷的外面,一万身着黑甲的士卒排着整齐的队列,等候从他们身后的军帐内下达出击的命令。 “禀将军,公输...先生那边传来消息。”进来禀告军情的那名副将小小地停顿了一下,让他一个成年人喊一个小孩子先生,实在是让他感到别扭,但奈何对方是六公子的座上宾,又是公输家族的传人,他也只能用尊称,“防止敌人逃离山谷的陷阱和埋伏已经准备好了,穷奇也已待命。” 陈庆之并没有说什么,依旧皱着眉头,将脑中所预想的今晚的战场走势,放到挂在军帐内的地形图上又演练了一边。 确认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了后,陈庆之转过身来,对副将点了点头,然后十分平静地说道:“发出信号吧,让各小队按照计划在树林里部署下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叛逆分子’。” 与此同时,骊山军营之中,蒙恬疑惑地看着进来的士兵道:“从西面森林中突然冲出来的那一千士卒,就只是在河道对面摆成了一个十分松散的阵型,然后就什么也不做了?” “是的将军。” 蒙恬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脑中猜测对方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图。 对于他带领着军队藏进骊山的驻军之中,好支援阴阳家的目的被人识破,蒙恬并没有感到稀奇,嬴修远手下那个相传有可能比罗网还要强上一线的组织,他早就有所耳闻了。 但他本以为对方会在暗中设伏,阻止自己前去救援,但谁知竟然就这么找上门来了。 一旁的副将低声问道:“将军,会不会是以这一千人做饵,然后四周埋下伏兵?或者是想要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出兵救援?” 蒙恬轻轻摇了摇头,否认了那名副将的猜测,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昔年在攻楚的战场上,嬴修远手下的那名叫做诸葛孔明的谋士,多次将项燕逼入绝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不管今天来的是谁,即便不如那人聪明,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蒙恬相信,那名领兵的将领应该很清楚,就凭这一千人想要阻拦黄金火骑兵去救援是不可能的,至于用这些人做饵将他们围困于此,或者是想要吓住他们,就更加不可能了。 先不说骊山之中的十几万守军不可能对他们陷入险境而置之不理,单是他此次带来的三千骑兵和两千步兵就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退一万步来讲,假使骊山守军不来帮忙,并且对手也有把握拿下自己,他只需发出增援消息,不出两刻钟的时间,阴阳家增援一来,双方夹击之下,对方更是无路可逃。 思索片刻,蒙恬抬起了头,向身旁的副将下令道:“你领一千骑兵前去试探,我会带兵布下阵势,接应你回来。 切记,只要感到有任何的不对劲,就立即回头,不能有丝毫恋战。” “是!” 走出军营,蒙恬远远地看了一眼西面河道外不知何时排成了一字型阵列的那支奇异的步兵。 他和克里昂之间的接触仅有两次,一次是在攻楚的城父一战中,他在项燕大军的背后负责突袭,而克里昂则是在正面,中间隔着几十万楚军,知道战争结束的时候他才在诸葛孔明的身后见到了他。 至于第二次就是围攻墨家那次了,但当时他和克里昂并没有出手。 虽然两次都没有见过克里昂出手,但那支着装奇异,且以矛盾相搭配为武器的军队,他却对此记忆犹新。 “进攻!” 蒙恬上了马后,一勒缰绳走到了对面弓箭射程的极限边缘,然后轻轻抬起右手,向前猛地一挥,“进攻!” 他的身后,已经摆成了阵势的一千黄金火骑兵,在那名副将的带领下,朝着对面冲了过去。 对面的一千人很快便有了动作,阵型由单排变成了四排,站在最前面一排的士兵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其他三排则是蹲下了身子。 副将打量着对面似乎宣告自己束手就擒了的怪异士兵们,心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但双方的距离来不及让他思考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第一排的黄金火骑兵已经来到了河道附近,随着那些马儿高高地跃起,河道另一边,一直半跪在第一排后面的第二排士兵,从地上拿起了最长的那只矛,然后狠狠地朝马上刺了下去。 此起彼伏的悲鸣声响起,那些马和骑兵们一同掉进了还未导入水源的河道中。 “撤!快撤!!” 在副将的命令下,原本保持着冲杀姿势的黄金火骑兵立刻调转马头,向回奔去。 守在河道对面的那一千士兵,既没有追上去,也没有继续进攻,亦没有对河道中的士兵补刀,而是继续组成了刚才的阵势,等待下一波的进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兵对兵 二 望着前方败退回来的骑兵,蒙恬皱了皱眉头,这条河道完全限制了骑兵的冲杀。 就算是换成防御力最强的重骑也没有用,马在过河道的时候必须跃起,而只要是跳起来,就一定会有弱点暴露出来。 不过好在他并非只带了黄金火骑兵。 此处多丘陵地带,虽然适合骑兵从高向低冲锋,但同样也适合敌人,因此除了两千轻骑、一千重骑之外,他还带了一千重甲和一千弓箭手。 向一旁的传令兵挥了挥手,蒙恬沉声道:“命令弓箭手准备。” “是!” 与普通意义上的弓箭手不同,秦国的弓箭手以弩箭为主、弓箭为辅,说是弓箭手,其实叫做弓弩手更合适。 弓箭用以远距离削弱敌人数量,而弩箭则是在比弓箭稍近一些的距离,精准地射杀敌人,两者之间若是配合得当,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的重骑、重甲也冲不上来。 随着沉闷的号角声吹响,一千弓箭手已就位。 似乎是听到了号角的声音,河道旁的那一千士兵也动了起来,依旧是保持四排的阵型不变,不过后三排的士兵纷纷举盾补位上来,架起了一个前两层、上两层的盾牌壁垒。 “放箭!”随着蒙恬的手重重挥下,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箭,从秦军弓箭手们的弓和弩上,纷纷飞射而出。 一轮箭雨过后,河道附近的一千士兵趁着下一波箭雨还未来到的空挡,迅速将插在周围草地上的,以及插在盾牌上的弓箭,全部收集起来,然后再次摆成了刚才的阵势。 “放箭!”和刚才的齐射不同,这次蒙恬选择了交错射击,但在经过了足足两分钟的箭雨过后,对方依旧没有任何的受损,蒙恬只得被迫停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进攻。 “将军,为何要停止进攻,他们手中所持的盾牌并非长盾,只需在经过几次箭雨的攻击,应该就撑不住了。” 蒙恬瞥了出声询问的副将一眼道:“你都知道这个道理他们会不知道吗? 若是继续紧逼下去,他们一旦撤回身后的林中,到时候你敢带兵进去吗? 去,领一千轻骑,从骊山绕到他们的背后,号角响起时我会派重甲兵前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你们则从背后发起突袭。” 战争打到现在,蒙恬也看出来了,对方根本没有伏兵,也并非是想威慑自己,而是真的要靠这一千人来抵挡自己的救援。 如若是威慑,早在前几次的进攻就试探出来了。 至于以这一千士兵作饵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说他们刚才仅是被动防御,甚至还放任黄金火骑兵回来,完全没有趁机削弱他们兵力的意思。 单从那整齐、迅速的动作,蒙恬就可以看的出,这支军队哪怕是在嬴修远的手下,也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且看他们的阵型、武器,蒙恬想起了战国时,秦还未开始展露锋芒之前,旧六国的一支军队——魏武卒。 这是当年吴起组织和训练的一支军队,在这支军队最强盛时候,创下了“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不分胜负)”的奇功伟绩。 在阴晋之战中,更是以五万人击败了当时秦国的五十万大军。 不过这支部队还未强盛多久,便被孙膑利用了他们过于自傲的心理,将其主力部队诱入包围圈内,一举歼灭。 锋芒被挫没多久,这支军队又失去了当时魏国唯一一位有能力操纵他们的将领,从此魏武卒便一蹶不振,然后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不过这些对于蒙恬来说,终究只是个传说,他并不相信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军队存在。 就算是有,他也相信,自己所训练的部队不会弱于对方多少。 蒙恬从军十几年,一般的对手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落荒而逃了,以一千人便想抵抗他五千人,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赤裸裸的羞辱。 “击鼓!进军!” 震天的鼓声响起,一千重甲兵走在最前面,迈着整齐的步伐朝河道进军,排与排之间十分紧密,但列与列之前却十分松散。 一千重骑跟在重甲兵的后面,轻骑跟在重骑的后面,骑兵所排列的阵型和重甲兵的差不多,但是却正好错开一列,这样可以让他们随时从重甲兵的队列中冲杀出去。 弓箭手站在最后,他们并没有太大的移动,弓手们张弓搭箭,弩手也纷纷将手中的弩换为了弓,然后斜指天空。 二者的距离并没有多远,重甲兵很快就到了距河道不足百米的地方。 轰!轰!轰! 在他们的身后,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炸开的声音接连响起,蒙恬急忙下达了停止进军的命令。 没多久,一阵大地颤抖的震感传来。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蒙恬的瞳孔猛地一缩,急急地向身旁的传令兵道:“快!击鼓!告诉他们停止突袭!” 鼓声还未来得及敲响,树林中的冲杀之声便响起了,与此同时,湍急的温泉水从河道上游直冲而下,瞬间将宽大的河道给填满了。 奔腾而来的温泉水,如同一个不知名天神用宽大的神剑,划下了一道天堑一般,斩断了他们继续进军的可能性 灌了水的河道重甲兵根本无法通行,而骑兵过去,也只是送死而起。 没有了他们的压力,前去突袭的那一千轻骑,就相当于是给敌人送上了一盘大餐。 河对岸的一千士兵立刻分成了三、七两股士兵,人多的依然是分站两排,高举盾牌,守在河道旁,人少的则是迅速向树林中跑去。 蒙恬手中紧攥着缰绳,但他却对此根本无能为力。 重甲兵无法渡河,骑兵又不能过河,而因为己方一千轻骑的原因,他也无法放箭继续攻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对手擒获。 这场战争,他输了。 自己因为见项燕多次被逼入绝境而衍生出的对诸葛孔明的莫名的畏惧,再加之魏武卒的名声,还有自己心底一直认为不会输于他们自傲。 这一切的一切导致了他的每一步都无比谨慎,同时又带着些许的冲动。 过于谨慎导致他一直被拖延到河道正好修建完的时候,而些许的冲动使得一千轻骑陷入危境,同时又限制了自己远程一直消耗对方的可能性。 竟能够将自己算计到这一地步,蒙恬对于此次的领兵将领是谁感到有些好奇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将对将 一 骊山,阴阳家驻地。 湘君漫步在回廊之上,根据公子扶苏送来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是嬴修远进攻的时候了。 阴阳家弟子早已在各处暗道口做好了准备,只要一到时间,他们就会冲出去,配合藏身于骊山陵中的蒙恬,夹击嬴修远的大军。 照理来说这个计划并没有什么漏洞,但他总觉得似乎有一部分细节被他们给忽视了。 脑中不断思考着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的湘君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一个身着黑色紧身服饰的男子正悄悄向他靠近。 忽然,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扎”进了湘君的体内,发现了异常的湘君第一反应便是和对方拉开距离,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仅在刹那间,如细线一般的真气已经控制了他身体的各处经脉。 阴阳傀儡术,即便是在阴阳家,这种诡异的术式也被列为禁术,不要说阴阳家,恐怕整个天下也只有一人会用。 但那人没有袭击自己的理由,除非——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过去,并且发现当初那件事情其实是阴阳家在搞鬼。 黑衣男子走到了湘君的身前,在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后,湘君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为什么一个他完全没有见过的人会阴阳家的禁术。 “我知道你很好奇,不过用不了多久,你或许就会感谢我。”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粉紫相间长袍、束发结簪的女子快步走到了二人的身旁。 “怎么会是你!”湘君下意识地喊出了声,在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之后,他转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解开了自己身体一部分限制的男子,然后继续望向面前的湘夫人。 湘夫人并没有回答湘君的问题,而是走到他的身前,紧紧地环抱住他,然后把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胸口上。 “夫君,昔年潇湘谷一别后,你就再也没有来过,妾身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哪怕是现在,我仍感觉有一丝不真实。” 低头望向怀中的湘夫人,湘君心中一痛,“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我只是不知我应该思念着谁,亦不知接下来应该去全力爱哪一个,还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其实你心中早已知道我是谁,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但我却因为害怕那份答案并非我所期待的,这一定对你的折磨很深吧。” 湘君不知为何她会突然看开,但这就是他一直所等待的,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夫人。” 啪啪啪,黑衣男子彻底松开了对湘君禁锢,站在一旁鼓起了掌来,“真是一段凄婉的爱情,两位能够看开真是太好了。” 将湘夫人拉到身后,湘君手中真气凝聚,厉声质问黑衣男人道:“你究竟是谁?你到这里来又想做什么?” “我相信湘君心中对于我的身份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了吧,至于我来此的目的,只是想要请湘君帮我一个小忙。” 抬手拦下了想要说什么的湘君,男子笑了笑说道:“湘君和湘夫人能够冰释前嫌,在下可是替二位感到很开心,但——另外一位湘夫人可能会有所不满也说不定。” 湘君眼中满是震惊之神色,急忙转头看向身后的湘夫人,在得到了湘夫人的点头确认后,湘君沉声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阁下只需要帮我将阴阳家的弟子们召集起来,然后就可以逃离这片是非之地了,外面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 蜃楼,樱狱,万年玄冰的正中心。 大司命和焱妃相对而坐,庞大的红色真气从大司命的丹田内,流经二人的胳膊,向焱妃的体内输送而去。 强行向体内输入异种真气,对于焱妃这种等级的高手,有百害而无一利,但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本以为失去了一切的她,在抓到救命稻草的那一刻,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也要闯一闯。 很快,真气就已经输送的差不多了,大司命垂下双臂,将丹田内的最后一口真气散去,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似乎在那一瞬间她全身的肌肉都失去了力气一般。 强忍着这种无力的感觉,大司命将提前放在口中的丹药咽了下去,北冥神功的心法开始运转。 正在用真气护住大司命的焱妃,突然感觉坐在对面的大司命体内有一股微弱的吸力,想要将真气从她的丹田内吸走。 虽然她能够轻易地断开二者的联系,但她并没有反抗,反而还主动将真气小股小股地输送过去。 随着时间流逝,焱妃能够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那股吸力越来越大,按照这个速度,大司命输送给她的真气,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全部吸还给她。 焱妃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在体内真气剩下不到一成的时候,大司命放开了她的手。 咽下口中丹药的同时,焱妃趁着丹药中所蕴含的药力帮她抵抗万年玄冰的寒气时,开始调息体内乱窜的真气。 仅剩一成的真气对于焱妃来说很轻松地就梳理好了,然后借助剩下来的药力,她勉强恢复到了之前一半的功力。 缓缓地睁开眼睛,焱妃看向对面大司命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惧之色。 刚才大司命将她自己的真气尽数吸回,准备开始吸收她的真气时,焱妃突然发现,那股最一开始十分微弱的吸力,竟然已经大到让她无法挣脱,她只能被动地等待对方停止。 如此邪门的武功,就算是出身于以诡异着称的阴阳家的她也从来没有见过。 让两股完全不同的庞大真气共存并不是什么难事,焱妃自认为自己也能做得到。 但她能够感觉得到,大司命现在的体内是一股全新的真气,若非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真气流入大司命的体内,她都不敢确信,眼前此人体内有一半都是自己的内力。 最令她奇异的是,她发现她们脚下的万年玄冰,似乎正在向大司命的体内“灌注”真气,亦或者是——吸收。 此时正在运转心法的大司命,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她现在终于知道嬴修远为什么非要让她坐在万年玄冰上传功了。 焱妃与她一样,修炼的都是阳刚内力,这也就导致两股真气融合后,她根本无法控制,这时候万年玄冰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比这股融合后的阳刚内力,还要胜上一层的阴柔内力被汇聚到了她的丹田,很快压制了躁动的阳刚真气。 在大司命的引导下,两股真气在经脉里流动的同时不断调和、交融,最终两者再次形成了一股刚柔并济的真气,然后流入了丹田内。 白色的光芒从大司命的身体上散射开来,把整个樱狱都照了个透亮。 焱妃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这——这是。”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将对将 二 “这该死的土部长老究竟在搞什么鬼? 刚才莫名其妙打发我们去守住各个入口,现在突然又召集我们所有人来大厅,真以为其他长老和护发们都不在,自己就接管整个阴阳家了。” 阴阳家内,一条通往中央大厅的回廊上,一名火部的精英弟子向周围同部的弟子们发着牢骚,在阴阳家中几乎大部分的弟子,对于湘君的态度都是羡慕加嫉妒。 “小声点,听说其他长老还有左、右护法是一起出动去对付六公子嬴修远了,我觉得是凶多吉少,还是不要惹土部的长老为妙。” “长老护法尽出,就算他是秦国公子又怎样,战场掠杀可不比江湖争斗。”那名火部精英弟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我也觉得这个六公子不是善茬,我们阴阳家和墨家争斗了百年都没能将他们怎样。 听说这个六公子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不仅破了墨家机关城,就连墨家正统的名号都夺走了,当年传说被卫庄杀害了的六指黑侠,好像也归顺于他的手下了。” 听到这里,那名火部精英弟子神情终于有了变化,震惊道:“墨家前任巨子——六指黑侠!?我听说当年六大长老尽出都没能拿他怎么样。” “是啊,还有鬼神吕布,白袍将军赵子龙。这两个名号在楚国甚至可以起到止小儿夜啼的效果。而六公子本身好像也是一名绝顶高手。” 周围的弟子一想到长老们和左、右护法即将面对的会是这些怪物,全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谈话之间,众人很快来到了中央大厅的门口,大门慢慢打开,众阴阳家弟子们走了进去。 随着大门关闭,一个一直潜藏在附近的黑色人影走了出来。 转过身来,黑衣男子看了一眼湘君和湘夫人,道:“感谢湘君的配合,二位现在可以走了,外面前来接应你们的人,会带着你们找到另一位湘夫人的。 不过在下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先生和夫人们这两年内一定不要露面,否则的话......” 男子缓缓抬起右臂,无形的真气瞬间爬上了湘君和湘夫人的全身,在完全掌控了二人的身体之后,男子又迅速收回了真气。 二人看向黑衣男子的眼中满是惊惧之色,湘君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不慎中招才会如此,没想到即便是有了防备还是一招被制住。 望着湘君和湘夫人的离去的身影,黑衣男子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厅,嘴角扬起微笑的同时,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来到阴阳家的藏书阁,男子从怀中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小木盒,放在了面前的六道甲子锁上,几声咔咔声响起,大门打开了。 进入藏书阁中,按照嬴修远告诉他的方位,他来到了一处角落。 仔细观察了一遍实在是看不出来所谓的法阵在哪里,男子双手不断结出各种奇怪的法印,开始在这里布下结出封印的法阵。 随着法阵越来越完善,地上开始频频有白色的光芒闪过,白色的封印法阵渐渐显出了形状。 感受着里面的庞大力量,黑衣男子感觉脊背一阵发凉,经过了怎么多年的封印,邹衍用来同归于尽的招式竟然还蕴含着如此恐怖的能量。 若是让邹衍知道,自己对付道家的招数,最终被用来毁灭阴阳家,恐怕恨不得从阴间冲出来找自家公子算账吧。 布下法阵,男子没有停留,立即冲了出去,朝着离开山谷的暗道冲去。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男子布下的法阵开始发出黑色的光芒,不断侵蚀着原有的法阵。 白光慢慢消失,当最后一抹光芒消失的瞬间,以法阵为起点,四周的一切开始逐渐瓦解,直至大半个山谷都被吞噬殆尽才停了下来。 ...... 儒家,剑道馆内,扶苏一方对儒家的比试已经来到了第三场。 第一场是由张良对乱神,因为六剑奴无视扶苏出手,拂了他的面子,因此判了儒家一胜。 第二场是由胜七对颜路,虽是平局的结果,但因为扶苏的私心,叛了己方一胜。 所以接下来的一战也就尤为重要,决定了他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否能够顺利达成。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伏念和月神缓步走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抽出手中的太阿剑,伏念淡然地望着月神,揖礼道:“请月神大人赐教。” 月神也不回话,轻轻抬起右手,一道龙形之气从她玉琢般的手中发出。 伏念就这么站在原地,望着龙形之气朝自己扑来,待到那股龙形之气正好到达自己剑尖能够触碰的地方时,他才轻抬手中太阿剑。 就好像化解过无数遍一样,一道气刃斜切过去,精准地打在了构成龙形真气的主要气脉上,龙形真气瞬间消散。 一击,仅是一击就打散了阴阳家久负盛名的魂兮游龙,月神比周围的众人更加惊讶,从伏念仅是在瞬间就找到破解之法可以看得出,他至少曾经对战过数十次魂兮游龙。 皱了皱眉,月神的右手食指朝着伏念虚空一点,一道淡淡的波纹散发而去。 伏念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将剑横与胸前,然后把真气注入剑中,一个由庞大真气形成的圆形真气罩挡下了这一击。 对于伏念来说,很多就连阴阳家自己都不曾见过的术式,他都已经看烂了,更不用说不痛不痒的这几招了。 阴阳家无论是现存的还是遗失的秘籍,他们手中都有,再加上嬴修远脑中邹衍几百年间对阴阳术的不间断的研究。 现在整个幽冥堂内,几乎就看不见几个不会阴阳术的人。 就连伏念为了方便也稍微学了几个简单的咒术。 见到自己几次进攻都被拦下,月神开始认真了起来,身形不断变换的同时,右手以龙形真气骚扰,左手则是不停施展各种咒术。 二人之间的战斗很快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但就在这时,晓梦突然出现在了场上,以剑气击退了二人。 “晓梦大师这是何意?” 儒家剑道馆内,月神冷眼看着站在她和伏念之间的晓梦问道。 在场的众人除了伏念外,全都不解地看着晓梦,他们都知道晓梦是来帮忙的,但是没想到晓梦竟然在这个如此重要的时刻出来捣乱。 “自然是因为晓梦希望先暂停一下今日的比试。” 眼神制止了想要出手的六剑奴和影密卫,扶苏依旧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问道:“不知晓梦大师是何用意?” 对于没能和六剑奴交上一次手,晓梦心中微微有些不开心,她本来想的是先打服这些人,然后在亮明身份的。 虽然无法满足被嬴修远无意中培养出来的恶趣味,但晓梦还是分轻重的,现在并不是她玩闹的时候,嬴修远去对付东皇太一,她心中并不放心。 抬起右手,拂尘在上面轻抚而过,一个卷轴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始皇帝陛下的密令——阴阳家意图谋反、多年来借助帝国之力清除异己的罪证已经得到证实,现令罗网和影密卫全力配合六公子嬴修远,缉拿阴阳家所有弟子。” 第一百七十章 王对王 “为了走到今天这个地方,还真是很不容易呀。” 桑海城的海边,蜃楼停靠在这里,今天正好是船上补给的时候,从船上斜向下延伸出来的一条阶梯搭在了海岸边。 嬴修远和赵子龙站在岸边,目光全都放在面前的蜃楼之上,数万名安西镇军中的精锐士兵,正十分整齐地排列在二人的身后。 阵列的前方由两排巨盾交替保护,巨盾后蹲着两排手持长矛的轻甲士兵,再往后则是密密麻麻、蓄势待发的弓箭。 克里昂站在队列的末尾,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阶梯上蜃楼的入口处,待会只要从那里逃出来的不是阴阳家高层人物,无论多少阴阳家弟子,他都有把握将他们留下。 从蜃楼上延伸下来的木质阶梯早已变成了红色,海岸边、阶梯上满是阴阳家弟子的尸体,长长的海岸线上正被一点一点地被染红。 海岸边,打量着身前这个帝国花费了数十年,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打造成功的海上城市,嬴修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宛如修罗场一样的场景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嬴修远却除了一声不知是为谁而惋惜的长叹,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一次次的战争和明争暗斗,使得他的心态已经转化成了身为纵横家的果断和冷酷,但是这种凌驾于众生的感觉,他并不喜欢。 等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嬴修远便迈动了步子朝阶梯走去,边说道:“上面的事情奉先和成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是!”回话的并不是赵子龙,而是七个突然出现,然后半跪在了嬴修远身旁的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 话毕,七人的身形再次消失在了海岸上,嬴修远和赵子龙没有说什么,同时慢步朝蜃楼上走去。 走上甲板,嬴修远抬起头,“看”了一眼位于蜃楼上层建筑的,最高的一个阁楼。 “你先去去和剑一他们会合,我要办些事情。” “是,公子。” 脚尖在甲板上轻点一下,嬴修远的身子高高飞起,达到最高点后,飘飘然地落在了上层建筑的露天平台上,再次高跳两下,他来到了蜃楼最顶层的建筑——蟾宫外。 从空间中拿出鸣鸿刀,嬴修远朝蟾宫轻轻一划,如同切豆腐一般,蟾宫的顶部开始出现了一道平整的划痕,紧接着顶部便朝下滑去,然后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 如此动静自然是惊动了里面的人,即将把天明成功压制的星魂,猛地朝后撤了一步。 来人的实力很强,就算还未入道境,但也相去不远了,自己哪怕是不管副作用,强行动用全部实力,也不一定能够对付得了此人,还没有看到来人,星魂一瞬间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星魂大人,真是辛苦你了,帮了我这么多忙。” 星魂紧皱眉头,紧盯着站在檐角的嬴修远,他并没有听懂这句话所暗含的意思。 突然,嬴修远消失在了他的视野范围内,星魂瞳孔一阵猛缩的同时,手中聚气成刃现出,然后立刻转身向后退去。 来到明显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月儿身旁,嬴修远弹出一道微弱的气刃,将她的指尖划破了一道小口子。 从空间中拿出早已准备好了的玻璃瓶,将一滴血和一滴眼泪收入瓶中。 见到嬴修远似乎要对月儿不利,天明没有任何犹豫,欺身上前的同时,天山折梅手朝嬴修远的关节处扣去。 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的嬴修远,并没有时间停下来和天明解释为什么,只是以右手同样用天山折梅手不断挡下进攻,而左手则是轻轻放在月儿的头顶。 一股庞大的吸力从掌心发出,将她经脉中月神用来控制她的真气尽数吸走。 随着月神的真气渐渐消散,月儿原本没有焦距的目光,渐渐有了一丝色彩。 随手一掌击退了天明,嬴修远扫视了一圈蟾宫,发现星魂逃走后,也没有去追赶他或者继续停留,而是走向大门。 ...... 樱狱,大司命缓缓睁开了眼睛。 完整检查了一遍全身的经脉,确认自己成功入道后,大司命想起了什么,急忙向对面的焱妃问道:“距离我们传功,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了?”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 微松了一口气,大司命低声道:“还好,赶的上。” “我不理解,如果你仅是为了吸取我的内力,在你们攻下阴阳家之后一样可以做,为什么非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此?” 站起身来,大司命淡淡地说道:“这背后的原因你会知道的,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把你的女儿带回来,她在蜃楼的最高处。 记住,如果不想死,回到云霄阁之后一定不要离开,以你现在的实力,若是出蜃楼的话必死无疑,等事情全都办完之后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这些,也不等焱妃回话,大司命一个闪身来到了万年玄冰的边缘,手中真气凝聚,朝水下斜扔了过去。 轻微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万年玄冰下面的水在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之后,一股脑地涌了出去。 水位下降的很快,在感知到已经差不多了的时候,大司命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脚尖轻点了一下在剩下的水中挤作一团的鱼的庞大鱼鳍,大司命落到了紫贝水阁的回廊上。 另一边,位于蜃楼中央庭院后的大花园中。 东皇太一背手而立,金色面具下的双眼,淡然地扫视了周围一圈,结成了阵势的七个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 “不仅是个很奇妙的阵法,也是一套十分厉害的功法,若是有可能的话,能否告诉我创下这套阵法的人是谁?” “东皇阁下不必心急,有机会的话,你们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东皇太一紧盯着远处的回廊,平静地问道:“六公子的意思是,这位隐世高人也来了。” “不不不,是几千年后在阴曹地府见上一面。”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造神 “如果直至目前为止的这些,就是六公子殿下给我们阴阳家准备的“厚礼”,那我恐怕要说一声抱歉了。” 花园的正中央,东皇太一负手而立,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七个黑衣人组成了阵式,将东皇太一围困起来。 阵式外,盔甲上不时向下滴落着鲜血的吕布和宇文成都站在一侧,赵子龙在二人的对面,而嬴修远则站在另一侧正与东皇太一对视。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嬴修远冷哼一声说:“东皇阁下难道只能靠着装神弄鬼,才能勉强保持自己的风度了吗。” 围住东皇太一的这七个人,以及负责围杀阴阳家其他驻地的另外四个人,是他从幽冥堂初具规模之时,花了足足六年的时间,才从中挑选出来的天才中的天才。 在得到了真武七截阵之后,他又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将挑选出来这七人的默契,磨合至了近乎完美的程度。 现在,七人中的剑一和剑二都已是入了道境的高手,其余五人也是半步道境,再加上阵法的加持,相当于六十四个道境高手同时出手,嬴修远并不认为东皇太一有能力逃出去。 “世人皆认为入道为巅峰,但其实只是因为他们相信‘人力有穷尽’,但这些目光短浅之辈,又怎能明白,道境虽然是世界的顶点,却同时也是另一个起点。” 东皇太一这句听起来似乎有些自相矛盾的话,让嬴修远顿时感觉摸不着头脑。 “东皇阁下若是以为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能够引起我的兴趣,使我露出什么破绽的话,就大错特错了,这种反派常有些见的坏毛病,可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话罢,嬴修远脚尖在地上轻点,边退出交手的范围,边向组成阵式的七人道:“动手!” 七道庞大的剑气几乎在同一时间挥出,七道剑气所运行的轨迹,恰好把东皇太一可能逃离的去路全部给给封住了。 面对这种对于即便是道境高手来说,也几乎是必死的招数,东皇太一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吓傻了一般,静静地等待着气刃朝自己逼近。 剑一等七人也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十分谨慎地抽出了悬于腰间的名剑,等待东皇太一有所动作再发动进攻。 在院子里这群实力最低都达到了半步道境的绝顶高手们看来,七道庞大剑气的飞行速度被无限放慢,所有人都在等待。 花园内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种无形的压力,而微微有些凝滞。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东皇太一站的位置为中心,向四周散去,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整个花园地上开始微微泛起蓝光。 一股强大到人类根本无法抵抗的强大压力,在抹去了剑气的同时,将嬴修远在内的十一人全部压制地动弹不得。 “周天星斗大阵!!!” 嬴修远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地上正逐渐显形的庞大法阵。 关于这个阵法,没有任何一篇典籍有所记载,只是存在于口口相传的传说之中,不过他却知道一些关于这个大阵的事情,而这些事情自然是从邹衍的记忆得知的。 东皇太一望向神情慌张起来的嬴修远,平静地说道:“看来我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昔年闯入阴阳家的人,就是六公子你了。” “原来你知道邹衍被封印在了那里。”正在艰难抵抗的嬴修远听到东皇太一的这句话,瞬间知道了什么。 “六公子似乎忘了,那里一直都是我们阴阳家的驻地,这句话或许应该是由我来问六公子才比较合理吧。 不过比起这些,我比较想知道的是,公子究竟是如何从他的手中逃出来的,要知道为了从他的身上得到若干好处,我可是费尽了心思。” 嬴修远自然不会将对方被系统吸收了这种话说出来,一边脑中想着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一边为了拖延时间而问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不早就揭穿我?” 东皇太一从阵眼的位置下来,边不紧不慢地走向嬴修远,边说道:“六公子你难道还没注意到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呀。” 抬起头不解地看向东皇太一,嬴修远越来越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了。 “我想,六公子应该知道我们阴阳家的资质石是如何察测人的天赋吧。” 这个嬴修远从当初领他入门的那名弟子那里听说过,一个人的潜力常人是看不见的,但资质石却可以如同袋子一样,将人体内这种看不见的“潜力”,短暂地盛放一瞬间。 而这个东西就是当年邹衍创派没多久后炼制的,专门用以筛选阴阳家弟子。 “那时为了培养少司命一直没有注意,后来一个巧合的机会,在得知了这件事的我,特意找到了那块资质石。 和其他因为炼制手法有错误,或者是时间太长而损坏等问题不同,那块资质石就仿佛盛满了水的袋子,继续再向里强行灌水一般。” 此时的东皇太一已经走到了嬴修远的面前,透过对方脸上的金色面具,嬴修远看到了一对满是癫狂神色的眼睛。 “‘人力有穷尽’,黄帝和蚩尤再怎么强大对于神来说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但是经过这么些年的暗中观察,我发现了你身上有不同于常人的一点,似乎是没有穷尽一样——” “不!就是没有穷尽——”东皇太一突然靠上前来,否认了自己的话,他盯着嬴修远的眼神越来越癫狂,如同狂信徒见到自己的神一般。 “在你的身上,有属于神的特性,亦或许你就是——神。 所以为了防止你有可能逃进,那似乎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能拿出东西的异空间能力,我为你准备了这个——” “只要是阵法开启,就算是九天玄女在此也能够将其镇压。”东皇太一猛地张开了双臂,声音中满是隐藏不住的兴奋。 “只需再等片刻,待到我将你的躯体占据,我!便是‘神’!”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反杀 没有丝毫波动的、一望无际的、深蓝色的“死水”之上,嬴修远盘腿而坐。 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没有想到。 邹衍的记忆他平时用的并不多,大部分时候是当做阴阳家秘术的百科全书去用,足足几百年的记忆,他可没有闲心思全部看一遍。 结果没想到,邹衍被封印后除了自己之外,竟然还曾和东皇太一见过面,而且还拿到了那个条件极其苛刻,且布阵十分困难的大阵。 靠着系统智能的帮助,嬴修远将邹衍记忆里有关周天星斗大阵的地方筛选了出来,然后全部细细地查看了一遍,终于在五十多年前的一段记忆中,找到了东皇太一的踪迹。 为了属于找寻自己的道,刚步入先天之境的东皇太一,偷偷潜入了道家,盗走了道家天宗的秘典——心若止水。 得到秘典的东皇太一进入藏书阁悟道之时,两股真气相冲之下,差点要了他的命。 而当时被封印在法阵里的邹衍,趁着他体内的道家真气处于极度紊乱之际,引出了一部分外泄的真气,然后把阵法撬开了一个小口子,将极度虚弱的他拉入了阵中。 但和碰到邹衍时的自己不同,当时的东皇太一不仅江湖经验丰富、做事非常谨慎、实力也十分的强横,因此他并没有中邹衍的幻术。 见来硬的不行,邹衍无奈只能以利诱之,而这周天星斗大阵就是他用来和当时的东皇太一,做交易的筹码之一。 东皇太一显然年轻时也不是什么善茬,不仅没有吃亏,反而还从他的手中骗走了诸多好处,而邹衍在发现东皇太一并没有要履行承诺的样子后,也便放弃了和对方交易。 无法再从邹衍那里获得好处的东皇太一,曾想过毁掉法阵,但在发现了其中被封印的恐怖力量后,他也只得将整个藏书阁给封了起来,以防止邹衍逃离这里。 二人之间最后一次谈话,就是东皇太一想要从邹衍这里知道,道境之后的境界是什么。 邹衍的回答就是东皇太一刚才反复提到的那句话——‘人力有穷尽’ 能够进入道境,对于人类来说,就已经是极限了,不仅是因为天赋的限制,更是因为道之一途太过漫长,而人的生命是有限的。 就算真的能像彭祖一样活八百年,但这对于道来说,也只不过微微泛起的一道涟漪罢了。 但是显然东皇太一并没有放弃,因此他开始寻找苍龙七宿和尝试炼制长生不老药,自己被盯上应该是就是因为潜入阴阳家时,资质石的损坏暴露了自己无穷尽的潜力。 紧皱着眉头,嬴修远将目前掌握的信息稍微梳理了一下,很快便有一个可行的计划。 周天星斗大阵的确厉害,但这毕竟是超越了人类之力的阵法,而东皇太一就算再厉害,依旧还在人类的范畴之内。 这也就导致了以他本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支撑大阵开启,而他也找不到那么多的强者,协助他一起布阵。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个阵法的真正力量来源,并非是人力,而是天材地宝之类的。 这些东西不像人一样拥有意识,能够自我反击或者是配合东皇太一进攻,所以这个阵法应该只有禁锢的效果。 因此只需有人能够在法阵完全发动之前,短暂地干扰一下法阵,他就有办法逃离法阵,甚至是——反杀。 蜃楼,位于上层建筑的花园中,已经被压制到半跪在了地上的嬴修远,慢慢睁开了眼睛,艰难地抬起头望向东皇太一。 “就是为了这份你也不确定的可能,东皇阁下便设下此局将我引来此地,但是你似乎太小瞧我了,你可知现在你们阴阳家的状况是什么样吗?” 东皇太一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仿佛那些人和自己并无关联,“六公子的手段这些年我可是见过很多次了,如无意外驻地里的弟子们在大军的攻击之下已经十不存一了吧。” “不,现在除了你,阴阳家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有大司命、湘君还有湘夫人三人的指路,三处阴阳家据点的弟子们先是被聚集在一起,然后天降火油,烧的一丝都不剩。” 站在那里愣了片刻,东皇太一肩膀微微有些颤抖起来,疯狂的笑声回荡在花园中。 “六公子不会到了现在,还认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吧,月神被困儒家、大少司命的背叛还有你暗中救下另一个湘夫人以此要挟湘君,只不过是我为了让你放心,才故意置之不理的。 而同时他们又能帮我牵制住你,这不是更加美好的一件事吗?” 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嬴修远对于东皇太一的疯狂程度感到很惊讶,这个人真的是为了自己的道,什么都能够牺牲。 “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东皇阁下还真是煞费苦心呀,连自己的门派被覆灭都不在乎了。” “其实早在六公子你出生之时,阴阳家未来的命运我就已经窥探到了一丝,这也是我将你和潜入阴阳家那人联系在一起的线索之一。 等大阵完成之后,拥有了无限潜力的我,再加上长生不老药,就会是唯一的那个东皇太一了。” “实在是太感谢东皇阁下了,我想知道的已经都明白了。 那么,这场闹剧似乎也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一团庞大的红色骷髅真气团从天上而降,直冲最中心的阵眼袭去。 东皇太一虽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因为攻击阵法的人也是入了道境的高手,而且他现在的位置距离阵眼很远,因此即便是以他的实力,也无法拦下这一下攻击。 身影不断在花园中变幻,东皇太一迅速朝阵眼靠去,虽然就算攻击阵法的那人已入道境,也根本无法对大阵造成任何伤害,但阵法将成,任何可能的外在因素他都要排除掉。 就在他快要到达阵眼的时候,真气团狠狠地轰了上去。 然而,并没有发生任何事,走入阵眼的东皇太一还未来的急放心下来,便只感觉从的身后,一股庞大的真气爆发开来。 急忙转身过去的东皇太一,正好看见脱离了阵法束缚的嬴修远跃到了半空中,同时他的手中凭空生出一柄巨剑。 即便是距离这么远,东皇太一都能够感受到,在嬴修远的体内,还有那柄剑上,萦绕着仿佛要毁灭一切的黑色气息。 唰!!! 被抛出的蚩尤剑,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贯穿了东皇太一的身体。 第一百七十三章 长生不老丹 随着东皇太一倒在地上,淡蓝色的法阵渐渐消失。 半空中,把使用天魔解体大法后,暴增的全部真气消耗一空的嬴修远,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开始不停地往下掉。 藏身于花园外的大司命,高高飞起接住了嬴修远。 大司命抱着嬴修远落地的一瞬间,嬴修远的皮肤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缝,血不断从缝隙中渗出,很快便浸透了他的全身。 如果此时嬴修远的意识还在,他只要从系统空间中拿出鸣鸿刀就可以修复身体。 但因为体内真气被最后攻向东皇太一的那一击直接抽干,而且为了不让东皇太一有丝毫的可乘之机,嬴修远也没有提前拿出鸣鸿刀。 方才,嬴修远先是用话去套东皇太一,在知道对方并没有发现大司命快要到这里之后,嬴修远边拖延时间,边用从晓梦那里学的天籁传音,传音给大司命,让她干扰阵法。 在阵法被大司命干扰的一瞬间,他直接使用了天魔解体大法。 踏入道境的同时,用从邹衍记忆中获得的那个可以使阵法松动的咒术,先从阵中逃了出来。 脱离阵法压制的那一刹那,直接从空间中取出蚩尤剑,将全身的真气灌注其中,然后朝东皇太一掷出,这中间他连一秒都不敢耽搁。 多一秒的迟疑,就是给东皇太一一份可乘之机。 剑离手之后,他便因为真气透支,和遭到反噬而昏迷了过去。 望着怀中血流不止的嬴修远,大司命人生中第一次慌了神,庞大的真气不停地向嬴修远体内灌注而去,但这也仅能够暂时吊住嬴修远的一口气而已,并非长久之计。 大脑飞速运转,忽然,她想到了嬴修远让自己从炼丹房偷走的那枚丹药。 对付东皇太一这种等级的人物,嬴修远可不敢有所大意,因此他提前准备好了下下策,那就是直接用他在空间内提前存储的大量火药,将整个蜃楼给一同毁掉。 所以嬴修远让远在陇西的念端,帮忙炼制了一枚足以乱真的假丹药。 趁着天明他们去蜃楼上捣乱的时候,让大司命把炼丹炉里的长生不老药给偷偷换掉,顺便再让她借助焱妃的真气来修习北冥神功,运气好的话借此突破道境也不无可能。 从腰间取出那个特制的丹药盒,大司命蹙眉凝思,脸上充满了纠结的神色。 虽然照云中君的说法,这丹药只差最后一步了,但严格上来说,它依旧只是个半成品,她也不敢确定服下它对嬴修远来说是有害还是有利。 咬了咬牙,大司命还是打开了盒子。 盒子中,金灿灿的光芒争先恐后地从盒子里“挤”了出来,整个花园都被染上了一层金光。 顶着盒子里长生不老丹上散发的刺眼光芒,大司命把丹药从盒子中拿了出来,然后放入了嬴修远的口中。 在大司命真气的帮助,丹药被嬴修远服下了。 过了没多久,空中开始显现异像,原本晴朗的天空,转瞬间就变得阴沉起来,乌云不断地下压,远处似在悲鸣、哀嚎一般的雷声频繁响起。 而这时,嬴修远外表皲裂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血刚止住没多久,异像再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托举一样,嬴修远的身体居然离开了大司命的怀中,向上漂浮起来。 在上升了大约有十几米,已经到达了蜃楼的上方时,庞大的天地能量,就好像受到了某种东西的牵引一样,开始疯狂地朝嬴修远的体内汇聚。 很快,花园内的几人都隐隐感觉体内的真气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丁零—— 花园中,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之后,这种声音便此起彼伏地响起。 这些声音的来源,是东皇太一布阵所用的天材地宝,因为能量被全部吸走而导致破碎。 和这些东西现在的处境差不多,在场的众人也渐渐有些扛不住这股吸力,体内的真气被不断地向嬴修远的方向撕扯。 不过好在大司命和剑一等七人皆是修习的北冥神功,可以勉强与之抗衡。 而赵子龙已入道境,真气就算消散也能很快从天地间吸取回来。 至于吕布和宇文成都,他们虽然只是半步入道,但他们并非主修真气,而是更加注重炼体,因此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吸力慢慢变得微弱起来,直至最终消失,嬴修远也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支撑一样,从空中掉了下来。 在接住了嬴修远之后,大司命抬起头,之前的异像早已消失,就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在检查了嬴修远的身体无碍后,大司命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可是我两辈子第一次享受到膝枕的待遇,果然这是我们主角应有的标配之一。” 熟悉调笑声传至耳边,大司命紧张地低头看向正笑着注视自己的嬴修远。 在意识到自己二人的姿势后,大司命嘴角微微勾起,然后边抚摸着嬴修远的脸颊,边说道:“难怪六公子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原来这种‘漂亮话’说起来,都不会感到一丝‘害羞’的。” 这句暗含了数层“讽刺”和‘黑历史’的话,再加上大司命戏谑的笑容,让嬴修远顿时感觉自己的脸猛抽搐了好几下,他虽然脸皮厚,但在感情这方面他却怎么也厚不起来。 对着嬴修远脸上僵硬的笑容轻声一笑,大司命没有继续追着不放,而是将手轻轻搭在了嬴修远的手背上。 反手握住大司命的手,嬴修远拉着大司命站了起来,扫视了周围一圈正担心地望着自己的众人后,嬴修远转头看向大司命。 “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阴阳家,今日在此覆灭,也将在此复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荧惑守心 秦朝东郡治下,醉梦楼。 紫衣华服的韩非,面朝着月亮的方向,跪坐在楼顶上单独做出来的一小块平台上,紫女则是隔着桌子跪坐在他的左侧。 二人身后不远处通往下一层的台阶上,花影走了上来。 来到洒满了月光的平台上,望向似乎已经与这夜景融为一体的韩非和紫女,花影走到桌旁说:“姐姐,王离将军已经送走了。” 紫女转过头来,笑着点了点头道:“妹妹累了一天了,快些去歇息吧。”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姐姐和大人一起共赏美景了,花影告退。”调笑了二人一句后,花影便转身向台阶下走去。 这处平台是在得知韩非快要来的时候,紫女在自己屋子上,特意找人修建的,通往上面的楼梯自然也在紫女的房间内。 来到房门口,花影脸上原本挂着的微笑瞬间消失,向身后瞥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后,她打开了房门,然后一个闪身躲到了楼梯下面。 一直默默仰视着寂静夜空,喝着从醉留坊拿来的美酒的韩非,在花影离开后,瞥了一眼身后,然后说道:“她,可以信任吗?” 木质台阶下,听到韩非突然说起自己,花影心中一紧。 “要知道,农家的底蕴可比阴阳家还要深上许多,十万农家弟子已是麻烦至极,更何况还有六贤冢内隐藏的强者,农家内部也是高手如云。 所以对付农家,一定要万般小心。” 给韩非桌上的杯中倒满酒,直到看着他饮尽,紫女才说道:“至少到现在为止,关于农家的情报她都老实告诉我了,没有丝毫的隐瞒,接下来我会多注意注意她的。” 长叹了一口气,紫女继续说道:“花影虽然自幼便接受农家各种严苛的训练,但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生逢乱世,我们女人所做的一切,不过仅是为了自保而已,又哪里能像你们男人一样,胸怀什么天下大志呢。” 二人闲聊了没多久,一个拖着长长“尾巴”的亮点,划破了原本寂静夜空。 “那是什么?”紫女望着空中的异像蹙起眉头疑惑地问着。 原本一直坐在那里淡然喝酒的韩非,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来,眺望着城外远处骤然亮起了一抹火光的地方。 “居然真的被公子算到了。” “算到了什么?” 韩非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沉声道:“荧惑守心。” “什么!!”紫女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脸震惊地望向韩非。 楼梯下的花影听到四个字,也是被吓的不轻,即便是完全不懂星象的她也知道,荧惑星被称作罚星,是战争、死亡的代名词。 这种异像出现之后,一般不是王侯薨逝,就是国之将亡,至今为止只有甘愿为了天下苍生抗下这一灾的宋景公,最终得以逃生。 这件事可是个天大的消息,她需要赶快向堂主汇报才是,季布那里也要说一声,这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个极佳的机会。 思索完了之后,花影继续专心听起楼上二人的谈话。 “看来,农家的事情要先放一放了,荧惑之石一定要想办法拿到手,至于这个罪名,自然会有人帮我们顶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罗网?但是他们会插手这件事吗?”紫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们只需要把目的“不经意间”泄露一点给他们,他们就会自己咬上鱼饵,而且本来荧惑之石也是他们做文章的一个好机会。 罗网对农家渗透已久,而现在又仅剩下农家没有被收服,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闹的有多大,外人都会怀疑是公子做的。” 右手由掌化爪,将桌上紫女刚刚斟满了酒的酒杯吸入手中,韩非仰起头一口饮尽,然后向着醉梦楼下面瞥了一眼,嘴角莫名地勾起一抹笑容。 “所以,我们只需等他们闹够,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我会吩咐手下的人去搜集罗网的罪证,你密切关注农家的动向就行。” 说完这些,韩非转过身来,注视着紫女道:“你虽然聪慧,但在对待女人、特别是柔弱的女人时,总是太容易相信对方。 这几天我要去一趟咸阳,亲自见一下公子,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一定要注意花影的动向,我总感觉她似乎对我们有所隐瞒。” 楼下的花影皱了皱眉,忽然听见上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知道韩非要下来了,她急忙一个闪身离开了紫女的屋子。 屋顶的平台上,韩非站在楼梯口,俯视着紫女敞开的房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很开他便回过身来,向同样在紧盯着着这里的紫女点了点头。, 花影的屋内,轻轻地关上房门,花影摸着黑朝自己的床边慢慢走去,这次从他们谈话中所得到的消息,远比她前几次偷听的要多得多。 今晚是不行了,明天一早她就要赶紧想办法将消息传出去。 罗网对农家的渗透、嬴修远这边妄图借用罗网搅乱农家的诡计、以及荧惑守心的事情,每一个都是十分重要的消息。 突然,漆黑的房屋中,一道折射而来的金光闪过,花影厉声质问道:“是谁!” 窗门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被打开,一个花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怎么?难道不欢迎我?” 窗前,一个穿着一袭浅蓝色衣服,栗色头发的男人正靠在那里。 男子因为背对着月光,所以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他的手中不停把玩着的,一支由黄金铸造的牡丹花却暴露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花间隐虎——季布先生,也不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就是为了能见上你一眼的。” 白了季布一眼,花影在窗前附近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少贫了,你难道不是为了涟衣而来的?肯定又是有什么宝贝需要我来转交吧。” 抬头望着脸上满是尴尬笑容的季布,花影摇了摇头,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女人需要的是诚心,而不是宝物。”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想起了刚才自己获得的消息,花影神色一正,将二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季布。 边消化着其中的内容,季布边手指不停地搓动着手中的黄金牡丹,皱着眉头说道:“这个韩非我也有所耳闻,昔年曾引得秦皇不惜大军兵临韩国城下,也要把他抢走。 听说他奉秦皇之命假死后,入了嬴修远的手下,不仅暗中替帝国收服了东胡、狼族和月氏,还制定了陇西现在施行的新法,甚至还在小圣贤庄中辩倒了现在的相国李斯。” 停了下来,季布担心地看向花影,叮嘱道:“这些消息我会去帮你交给朱家,最近这几天你一定要小心行事,此人不是善者,一定不要露出任何的破绽,否则我想救你都难。”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四个人,一台戏 “公子,始皇帝陛下召见” 咸阳城内,镇西大将军府内,赢修远、雪女、大司命还有晓梦四人,正端坐在亭子内。 头迅速转向亭子外,嬴修远望着前来禀报的剑一,眼中直冒精光,听到这个好消息的他,激动地恨不得抱着他猛亲上几口。 嬴修远莫名的“热切”目光,看得剑一脊背一阵发凉,脑中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幽冥堂情报中,看到的关于那些世家大族和贵族们的各种奇怪“癖好”,他下意识地向后藏了藏身体。 没有注意到剑一的异状,嬴修远僵笑着和几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急匆匆地逃离了这里。 坐上了马车嬴修远,脑中依旧是刚才那诡异的场景。 消灭了阴阳家回到咸阳之后,他顿时有一种上一世考完了高考,也查完了成绩,捎带手还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之后的感觉。 突然卸掉了一份的重担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干什么。 现在可不比后世,逛街、旅游、浩如烟海的电子游戏,再不济家里蹲看番、追剧也行。 在这个时代,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能够满足温饱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有能力解决温饱的又要想方设法地向上爬,除了那些坐吃等死的贵族,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大部时间都在忙碌中。 实在无聊的他,自穿越来后,第一次像上一世一样赖在床上,等到了中午才因为实在是睡不下去了,才起了床。 坐在大将军府内的花园里,嬴修远随手从系统空间里复制的一本书。 刚翻开书的第一页,雪女便抱着嬴修远闲来无事收集的古筝中的其中一架,走了过来。 这是还在陇西时,他和雪女的习惯,早上一般都是穿着便服闲逛,中午吃完饭之后,二人闲来无事合奏一曲,下午下下棋,晚上赏月聊天。 楼兰之行后,尽管雪女离开了,但嬴修远却把这个习惯保留下来了,这么些年过去了,嬴修远在器乐方面的造诣,虽然和雪女这种快要触及道境的大师没法比,但也相去不远了。 自从“剧情”开始后就一直为之奔波的嬴修远,已经好久没有摸过了,刚摆好古筝,一袭红衣的大司命便走了进来。 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嬴修远的身侧,大司命妩媚一笑对雪女说道:“妹妹真的是好雅致,可惜姐姐我的并未学过器乐。 等农家事了之后,不知能不能请妹妹教教我?” 雪女本想冷言反驳大司命,但望了一眼僵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嬴修远,她并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收回了手中嬴修远送给她的长萧,然后一脸冷色地将头转了过去。 这种尴尬的场面僵持了没多久,晓梦也来到了花园内,正想借助晓梦来救场的嬴修远,还没来的急说什么,晓梦直接闪身做到嬴修远身旁,然后一把抱了上来。 如此大胆的举动,惹得二女全都盯向了她。 “晓梦妹妹,你身为道家天宗的掌门,如此失态不太好吧。”大司命发动了首轮进攻, “那又如何?”晓梦坐正了身子,但怀中依然紧紧地抱着嬴修远的右臂,“我一直都是这样和公子相处的,有问题吗?” “你们虽然是兄妹关系,但现在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这样的做法确实欠妥。”一直默不作声的雪女也忍不住说道。 这些多年过去了,对于大司命,雪女并没有最初那么排斥了,但看到晓梦似乎也有点喜欢的意思,她有些坐不住了。 无视了二女杀人一样的眼神,晓梦又朝嬴修远的身旁靠近了一分,晓梦现在完全可以说是贴靠在嬴修远的身上了。 “超然于物外,便是我们道家的追求,这种愚昧庸俗的约定,平凡之人或许会因此而限制手脚,但却无法束缚我。” 这句话简而言之就是——我不在乎这些,你们羡慕去吧。 晓梦的话中挑衅之意,惹得二女怒目而视。 一旁的嬴修远则是听的有些晕了头,一脸疑惑地扫视着三人。。 自穿越来这里后,他第一次对这里有了归属感,就是以照顾晓梦为借口,实际上是为了方便行动,而搬到赵家之后的那段日子。 他是真的将晓梦当做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来看待的,直到现在他脑中对晓梦的印象还是天天爱恶作剧的小鼻涕虫形象,所以他并没有听懂刚才三人对话中暗含的意思。 看到嬴修远疑惑的表情不似假装,二女隐隐约约猜出了为什么,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虽然心中还是不爽,但现在让嬴修远继续以这种态度对待晓梦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正边紧抱着嬴修远,边心中暗自高兴的晓梦,并没有意识到嬴修远对他亲近,并非是她所期望的那种,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比起二女来说,稍长大一点后就一直深居山中的晓梦,这方面实在是太嫩了。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剑一出现才终于被打破,在嬴修远离开后,晓梦想也不想就直接起身走人,接着雪女也借口离开了花园, “公子,咸阳宫到了。” 正在思考如何缓解二女关系的嬴修远,被车夫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走下马车,整理整理衣服,嬴修远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朝咸阳宫内最大的宫殿走去。 其实,他已经大概知道了秦皇召见他的缘由,在这个时间点上召见也只有可能是那件事了。 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也找不出什么太好的说辞。 直接说出来——秦皇肯定是不信的,而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好随意糊弄,毕竟这件事和他也算有很大的关联。 如果给不出来令秦皇满意的回答,盛怒之下,他和扶苏都可能遭灾,。 而这倒是小事,但罗网就此怎么做文章就不知道了,君心难测,他也不敢保证秦皇会始终如一地信任他和扶苏二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谈话 咸阳城城外约五里处,在黄金火骑兵和影密卫的双重护送下,载着扶苏的马车,走在新开辟的一条官道上。 “公子,咸阳城内有一伙人打着原楚国昌平君手下的名号在外散布谣言,已经闹到了咸阳城内人尽皆知的地步,始皇帝陛下要单独召见您,或许与这件事有所关联。” 望向桌前半跪着的赵佗,扶苏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什么谣言?” “谣言说。”赵佗顿了顿,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道:“公子扶苏有篡位谋反之心。” “什么!” 扶苏原本十分平静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常年伴于秦皇左右的他,自然清楚秦皇的性格和心中的忌讳。 稍微镇定了一下心神,扶苏再次问道:“那你是否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之人是谁?” 赵佗摇了摇头,但他很快便抬起头来说道:“不过,属下有个猜测,但是...” 看着欲言又止的赵佗,急于找出头绪,自证清白的扶苏说道:“无需顾忌,说。” “在咸阳城内有能力让影密卫查不出源头的人屈指可数,属下猜测应该就在那几人之间。 不过比起这个,属下觉得公子需要提前想好一番能够让始皇帝陛下相信的说辞。 殿下不久前曾与阴阳家联过手,差点破坏了始皇帝陛下的计划,再加上突然出现的这个流言,若是这些事的背后,皆是同一人故意而为之的,此次咸阳之行恐怕公子是凶多吉少了。” 赵佗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就是明示了扶苏他所猜测的人是谁。 ...... 秦皇宫中,厚重无比的大门伴随着阵阵吱呀声,缓缓打开。 踏入大殿内,嬴修远走到水池边,抬臂揖礼:“儿臣参见父皇。” 正紧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手中奏章的抬起了头秦皇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摆了摆手道:“免礼吧。” “谢父皇。” “这次你仅用了一天时间,便将整个阴阳家彻底铲除,紧接着只花了十天的时间,迅速将其重建,你做的很不错。” 躬身再行一礼,嬴修远一本正经地说道:“正是有了父皇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才使得我大秦铁骑无往而不利,儿臣能够如此快速消灭阴阳家不过是蒙父皇之庇荫,不敢有任何的贪功。” 这一计马屁嬴修远算是拍对地方了,秦皇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朕要你牢牢记住,一柄利剑哪怕它再好,当它有任何转向自己的可能时,便要立即毁去,不可以再有丝毫的仁慈之心了。 你,记住了吗?” 秦皇突然冒出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嬴修远心中一紧。 对于自己其实暗中留了许多人一命的事情,嬴修远早就做好了会被秦皇知道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的是,秦皇似乎并无任何责怪之意,只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警告了事。 对于秦皇态度的剧变,让嬴修远心中顿感困惑。 秦皇抬起手,把自己刚才翻看的奏章交给身旁的小太监,太监把奏章交给了嬴修远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粗略地扫视了一遍,上面的事情果然和自己猜测的相去不远,嬴修远急忙跪下身来。 “请父皇降罪。” 秦皇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何罪之有?” 郑重抬手揖礼,嬴修远说道:“儿臣受父皇之命收服狼族,如今天降罪责,是以有罪。” “起来吧。”秦皇摆了摆手,道:“狼族自你收服后便全权交由了扶苏去处理,就算是论罪也轮不到你。 我今日召你前来,只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昔年楚惠王灭陈没多久后,宋国也曾被降下罚星,但是宋景公的仁德感动了上天,相信以父皇与社稷之功一定能平安度过。” “那这句‘亡秦者胡’,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狼族这些年虽与我们秦人之间相处的还算融洽,但帝国中的大部分民众对于他们依旧存在着些许的歧视,很多人都认为他们只是个附属国,久而久之狼族人自然会心生不满。 祸端或许也会由此而起。 但是,儿臣相信以大哥的仁德,狼族百姓在他的治下会越来越好。” 感应了一下正在思索着什么的秦皇,嬴修远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对于自己的话,秦皇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大半了。 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他很清楚,但是以他的身份,不要说说出来了,就是往这方面引导,也一定会惹得秦皇的猜忌,他总不能告诉秦皇,自己是从史书里知道的吧。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这句话和狼族现存的一些问题强行联系在一起,掺着大半真话的假话,秦皇不一定全信,但也从中挑不出什么毛病。 “你先下去吧,接下来的春日大祭,好好准备一番。” “谨遵父皇之命,儿臣告退。”在秦皇的注视下,嬴修远踏出了宫殿门口。 走出大殿,迎面走来了胡亥和扶苏。 “六哥,你怎么也在这里,父皇不是说今日除了大哥谁都不见的吗?” 面对胡亥话中有话的语言攻击,嬴修远并没有任何还击,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边疆出了一些小事情,父皇临时召见我。” 说完,嬴修远向扶苏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说道:“大哥一路奔波辛苦了。” 扶苏依旧是那种谦谦君子之风,“六弟刚刚为帝国除去一叛逆,为兄却因不察,还阻挠了六弟的计划,差点因此而酿成大错。 这一声辛苦,为兄实在是受之有愧。”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嬴修远脸上一副困惑的表情,“要不是大哥你替我把阴阳家的月神引出来,我可能就死在蜃楼上了。 消灭叛逆这份功劳之中,大哥你的那一份可是最重要的。” 嬴修远的这句话,让一直怀疑是嬴修远在暗中搞鬼的扶苏有些懵了,同样懵的还有胡亥。 给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送功劳?还有这种操作的? 二人并没有相信嬴修远的话,但嬴修远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和二人告别,离开了咸阳宫。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谈话 二 秦皇宫中,扶苏迈着平稳的步伐来到了台下,胸前拢手,优雅而缓慢地推出。 “儿臣拜见父皇。” 正在细读手中奏章的秦皇眉头微微一抖,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好像没有听见扶苏的话一般,依旧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奏章。 自知犯了重罪的扶苏,也不敢有任何言语,只得弓着身子等待秦皇发话。 偌大的宫殿内,除了秦皇翻阅奏章时纸张摩擦而发出的沙沙声,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扶苏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的时候,秦皇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桑海一行可有什么收获?” “儿臣惭愧,对于阴阳家背叛帝国一事不察,还请父皇降罪。”扶苏沉下了头,向下躬了躬腰,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地补救措施了。 自己刚刚帮助了叛逆,帝国内部又掀起一阵风声,而且还是打着和他同有楚国血脉的昌平君的幌子,这个时候越是辩解越是容易抹黑。 必须要先想赶紧将自己在陇西所做的事情定性,让这件事和谣言之间的关联断掉。 放下手中奏章,秦皇抬起头道:“这件事,远儿在奏章中已经告诉我了,他不慎中了阴阳家东皇太一的圈套,幸好有你替他牵制住了月神,最终才能死里逃生。” 扶苏霎时间愣住了,他没想到嬴修远真的帮他开脱罪名。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这件事不赶紧解决,所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扶苏犹豫了,纠结再三吐出了一句话,“儿臣惭愧。” 瞥眼看了一眼下面的扶苏,秦皇将手中的奏章递给一旁的小太监,待到小太监把奏章交给扶苏离开宫殿后,秦皇继续说道:“好好看看吧。” 疑惑地打开了奏章,扶苏刚细看了开头的几句话,脸色立刻就变了,完整地读完后,慌忙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儿臣...” “此次天降灾星,你有什么看法?” “儿臣失职,罪该万死。” 好不容易将自己和阴阳家联手的事情蒙混过去,扶苏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重磅炸弹在等着自己。 自秦皇统一天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可是唯独这几个月,人祸频发,关键是都可以和他扯上一丝关系。 关于他背叛帝国的流言蜚语,楚国腾龙军团复出,和阴阳家叛逆联手,再加上荧惑守心直指他治下的外族危及帝国统治。 扶苏现在的心是彻底慌了,多件事情压在身上,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望着下面身形因为害怕有些不稳的扶苏,秦皇眼中略带失望,轻轻摇了摇头。 一向自负的他,对于上天降下灾祸这种事其实并不在意,甚至嗤之以鼻,他之所以单独和扶苏谈话,无非是想测试一番。 结果当然是让他大失所望,或许那件事情自己应该提上议程了。 “自异族之人定居下来,并且慢慢在生活上愈发依赖于远儿所建立的商会后,他们的危险性已经大大降低了。 但是,即便是被拔了牙齿的狼,也并非完全攻击性,锋利的爪子一直隐藏在暗中,狼族现存的问题还有很多,这些事你要想办法解决。”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秦皇自他进来后态度快速地转变,令扶苏有些不适,本来自认为对父皇还算有些了解的他,现在开始越来越感觉面前的秦皇让他摸不透了,这种未知带给他的心理压力在不断地增加。 “最近,我听说了一个谣言。” 把头几乎要埋在地上一般,扶苏叩首道:“儿臣也有所耳闻,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辩白。” “你辨不清的。”停顿了片刻,秦皇注视着扶苏继续说道: “你可知道,从远儿九岁时第一次参加灭韩之战的那一刻,无论是咸阳城内外,还是百官呈上的奏章中,关于他的言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咸阳城内有人害怕他的能力,所以他主动请求远调边疆,而现在他可以安稳地站在这里,就是因为怕他的人不敢再在他的面前有任何动作。 权力是毒药,如果容器出现裂缝,毒药就会扩散,亦或许,毒药早已在帝国内部扩散,你不过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父皇明鉴,儿臣感恩。” 微抬起右手,秦皇做了一个虚托的动作,道“平身吧。 你旅途劳累,先下去好好休息。接下春日大祭,用心准备吧。” 站起身来,扶苏行了一个揖礼,道:“多谢父皇!”,然后保持着揖礼的姿势,向大殿外退去。 “这一次,千万不要令我失望。” 秦皇的最后一句话,透过快要关上的大殿门,落在了扶苏的耳中。 ...... 咸阳宫中,胡亥的宫殿外的一处凉亭里。 赵高和胡亥相对而坐,二人的中间放着一盘残局,棋盘上胡亥对赵高步步紧逼,而赵高则似乎只能被动防守。 “嬴修远那个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居然把功劳拱手送给自己最有力的竞争者?” 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赵高浮上一个阴冷的笑容,“六公子从来没有将长公子看作自己的敌人,阴险的招式他从来只对敌人使用,否则他也不会做出放走蓟都百姓,惹得始皇帝陛下震怒这种事了。 不过十八世子还请宽心,只要有赵佗在,他们就永远不可能联手。 他比任何人很清楚,以六公子之势,若是长公子与之联手,他也将永无出头之日,永远只能做一柄藏锋于匣的剑。” 看着赵高脸上自信的笑容,胡亥放下了心来,至今为止赵高所做的事情,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可是,扶苏若是被远调,咸阳城内会变成嬴修远一人独大,没有了扶苏的抗衡,我们又该怎么对付他呢?” “人们不会被一颗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石子绊倒,六公子也是。 但是在帝国内,有这样一块大石头,他的能力可以压死天下的每一个人,即便这个人是如日中天的六公子。” 啪的一声,赵高手中棋子落下的一瞬间,原本看起来散乱无章的棋势,瞬间如同一张大网一样,封住了胡亥棋子的所有路。 把手中棋子扔掉,胡亥望向整个咸阳宫内最大的那个宫殿。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农令现,东郡动乱 东郡治下破落小镇内的一处街边小摊上,逍遥子和高渐离相对而坐。 半个多月之前,嬴修远兵发阴阳家,扶苏则趁机带着罗网、影密卫进攻儒家,而盖聂和卫庄则是趁着噬牙狱兵力空虚,成功救回了庖丁和盗跖。 他们还没来的急去探寻蜃楼的状况,天明、月儿、石兰以及虞子期四人,便在虞渊护卫的护送下回到了墨家新驻地。 从几人的口中众人得知了蜃楼上发生的事情。 墨家和流沙众人还没消停几天,便传来了关于神农令现世和荧惑之石的消息。 张良猜测,这两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所联系,在从赤练的口中得知韩非曾在去东郡前和她道过别,众人霎时间紧张了起来。 阴阳家被灭后,嬴修远十分迅速地收服了大、少司命,再加上黑、白二人,四个曾经的阴阳家高层,在嬴修远的财力和帝国的帮助下,于蜃楼上重建了阴阳家。 从各地挑选出来的天才少年、少女们,正被源源不断地送进阴阳家,相信用不了几年,阴阳家便会成为嬴修远手中一颗十分强力的棋子。 帝国内部那些不支持嬴修远的势力们,现在已经完全无法与嬴修远相抗衡了。 而根据田光曾交换给他们的那个重磅消息,诸子百家已经沦陷大半,农家便是他的最后一个目标,若是再连仅存的农家都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们将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性。 在商议一番过后,众人决定分头行动。 卫庄、盖聂还有天明为一组去往农家调查田光突然发布神农令的原因,高渐离、逍遥子和大铁锤为另一组,去往东郡调查关于荧惑之石的消息。 而少羽、龙且等项氏一族的众人,因为要趁前段时间百越突生动乱,牵制了帝国大量精力这个绝好的时机,抓紧时间囤积兵力,正好顺路和高渐离等人一起去往东郡。 石兰和虞子期则因为要带着虞渊护卫,一起去四岳堂寻找他们不知去向的新大巫——卢生,因此和盖聂等人同行去往农家。 剩下的众人则是暂时留守桑海据点。 抿了一小口碗中的茶水,逍遥子用天籁传音说道:“乾位上那四人的打扮,尽管看上去只是普通民众,但从骨骼和太阳穴可以看的出,这些人的身手都不弱。 至于另一桌的那人,有些不太一样,值得关注。” 二人同时斜视向坐在旁边那一桌上,一个蓄着杂乱短发,身上衣服皆是补丁的男子,男子在外人看来是平平无奇,但是逍遥子当看到此人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人可以易容,也可以变装,但那股埋藏在骨子里的气质,即便是你再怎么假装,也总会露有一丝的破绽。 此时坐在二人身侧的男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受赵佗之命,前来接触墨家的韩信。 在从影密卫的调查中得知咸阳城内谣言的背后有罗网的影子之后,赵佗便不再信任赵高了,因此他只能另择盟友。 而眼下扶苏能够争取的盟友中,蒙恬被派往百越之地,农家正处于内乱之中,田光更是在那次之后就突然消失不见,唯有与他们拥有着共同敌人的旧墨家可以想办法争取了。 慢悠悠地喝着小碗中的茶,韩非对此并不着急,手指在桌上的包裹上轻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官兵来了!快跑!” 大街山不知是何处喊了一句,众人纷纷叫喊着想要逃离这条街区。 想要起身离开这里的高渐离二人,立刻停止了动作,继续坐回了位置,不一会一队匆匆赶来的秦军将这里封锁了起来。 “所有人,仔细盘查过后才准放行!” 为首的一名留着山羊胡的将军,在向周围的士兵下达了命令之后,便四处乱看,仿佛在搜寻着什么东西。 这个将军名叫白屠,是个官级还算不小的将军,自东郡出事戒严之后,他便一直假借上级的命令,在这里大肆搜刮敛财,今天已经是他半个月以来第十次来此了。 常年靠着压榨百姓和过往商人来填充自己口袋的他,在这方面是在精通不过了 首先,这个镇很小也很穷,因此那些巨富、高官是不会来此的,即便是必须路过这里,也一定不会落脚。 其次,因为与临郡相接壤的原因,经常会有他能够惹得起的小商人从此地经过。 那些巨富都有六公子创立的商会保护,但是这些小人物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因此他也能放心在这里敲诈。 扫视了一圈周围,他迅速将目光放在了坐在摊子里喝茶的高渐离和逍遥子身上。 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还算不错,用料也挺考究,但身上并没有挂什么值钱的东西,再加上能够坐在如此小摊上喝茶。 结合看来,这二人应该还算有点小钱。 “钟离昧!钟离昧!!” 白屠忽然出声,不仅引来了逍遥子和高渐离的注意,还吸引了韩信的目光。 听到白屠声音,身着银色甲胄、腰佩一柄白色剑鞘配剑、背后还背着弓箭的钟离昧,走到了白屠的身前,禀手弯腰行礼道:“末将在!” “你去那头巡逻一下,看看有什么可疑之人。” 点头应是后,钟离昧朝镇外的方向走去。 白屠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钟离昧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确认他离开了这条街,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钟离昧平日里最打抱不平,不将他给支开,白屠根本无法行动。 在半年多前,六公子的手下韩非,突然现身东郡,直接包下了整个醉梦楼,只为单独宴请钟离昧,据说请帖还是亲自交到他手上的。 自那次以后,白屠再也不敢私自处罚钟离昧了。 一是因为比起王离的欣赏来说,可以看的出六公子是真的重视他,二则是因为六公子身为除秦皇外最有权势之人,只要是稍微和六公子有所牵扯的人,白屠是连碰都不敢碰。 偏过头去,白屠给自己的副将使了个眼色,常年跟在白屠的身旁,副将对于白屠贪财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了。 二人的脸上全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大跨步朝高渐离和逍遥子走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刺杀 今日咸阳的清晨,分明和昨日一样晴朗,但总让人有种不相协调的感觉,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咸阳宫内,麒麟殿。 秦皇穿着祭奠专用的服饰,跪坐于高台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于下面的左右两侧,扶苏位列右侧队列的最前方与李斯同列,嬴修远则站在左侧最前方与王翦同列。 今天是春日大祭,与之前不同的是,无论是此次的规模,还是帝国内外的重视程度都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荧惑守心的事情仅发生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便闹到了几乎人尽皆知的地步,而春日大祭就是很好的一次,可以暂时堵住悠悠众口的机会。 朝堂上,百官揖礼过后,两个太监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张祭典专用的红漆桌子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朝秦皇所坐的高台走去。 桌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笔洗还有一卷封起来的卷轴。 在二人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侍女,侍女的手中端着一个木质的托盘,正中心放着一块叠起来的红布。 将桌子轻轻放在秦皇的身前,站在秦皇左边的太监将桌上卷轴慢慢摊开,右边的太监则是轻托右臂的衣袖,然后开始研墨。 拿起笔架上的毛笔,秦皇将其竖直浸入笔洗中,提放四次后,用一旁的纸将笔擦到略干的状态,然后蘸取墨汁在卷轴上写了起来。 将笔放回笔架之上,秦皇慢慢卷起了卷轴,放到了侍女的托盘中,拿起里面的红布,然后轻轻盖了上去。 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百官在秦皇下达了命令之后,排成队列一同离开了咸阳宫,在宫外秦军的护送下,众人来到了咸阳城外不远处,位于一片湖泊边上的祭坛中。 春日大祭也并非是第一次举行了,众臣对此早已轻车熟路。 扶苏作为主持者站在祭坛的第二层待命,而嬴修远、李斯等人在内的全部官员则站在最后一层,位置排列依旧是和上朝时是一样的。 待到众人全都就位之后,秦皇才踏入祭坛。 走到扶苏的身前,秦皇掀开身后侍女托盘上的红布,将卷轴交到了扶苏的手中。 扶苏也并非第一次主持了,弯腰抬起双手,恭敬地从秦皇手中接过卷轴之后,稳步走到了最高一层的位置。 来到放着贡品和九枚玉佩的桌子前,扶苏双手托着卷轴,等待吉时。 等了没多久,在听到最下层传来了编钟声,扶苏缓缓打开卷轴,念了起来:“黄黄昊天,立我烝民,以我来牟,帝命率育......” 扶苏的声音虽然并不是太大,但却十分有力,不过与众臣不同,嬴修远并没有心思听这些不知给谁听的废话。 日前罗网异动,他一早就猜出来了是赵高想要对付扶苏。 尽管不知道赵高为什么要替自己除去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嬴修远并没打算作壁上观,这可是他对付罗网的好机会。 以自己所学的阴阳家的各种手段,只要是抓住其中一个,哪怕这些刺客的嘴再严,他也能够从中撬出点东西。 若是能够借此扳倒赵高,就算是暴露了自己的阴阳术十分厉害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阴阳家早已被自己灭了,就算是有人凭此推理出自己当年曾潜入阴阳家的事情他也不怕。 “......载燔载烈,以兴嗣岁。” 念完了秦皇所写的内容,扶苏收起卷轴,双手捧着朝身后燃烧着木炭的青铜鼎走去,抛入其中之后,缓缓走下了最高一层。 与此同时,祭坛外两侧,一群太监纷纷用手中的木桶舀取湖边的水。 随着秦皇一步一步地登上了最高层,来到摆放着贡品的桌前,太监们也已经将舀上来的水分发给了百官和周围的守卫们。 震天的战鼓声响起,秦皇拿起了排在第一的那枚玉佩。 胸前拢手,然后缓慢地向外推出,秦皇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揖礼之后,高声喊道:“黄天厚土,佑我大秦。” 话罢,秦皇将玉佩扔进了祭坛前的湖泊之中。 扶苏转头向身后的百官看去,然后高声道:“饮” 众人都在喝杯的中水之时,秦皇开始拿起第二枚玉佩向湖中抛去。 秦皇的动作并不快,缓慢中透露着优雅的气质。 很快,第三枚、第四枚,也入了水中。 此时站在次一层,正紧盯着秦皇祭天的扶苏,忽然觉得自己的头目一阵晕眩,立刻意识到水有为难题的他,急忙向后看去。 台下的百官已经倒下了大半,周围的守卫也开始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如同喝醉了一般,望向嬴修远所站的位置,扶苏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终于稍稍放下了心来。 尽管扶苏的武功并不是很高强,但他也能够明白道境高手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他相信,只要是嬴修远愿意,这祭坛上的所有人一个都活不了。 祭坛的最高处,秦皇只是轻轻瞥了身后一眼,然后便继续祭祀的仪式,就仿佛下面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一般。 “为昌...” 四周没有倒下的士兵们,扔掉了手中的长戈,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高声喊着什么朝秦皇跑去,但是嬴修远可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没等他们话说完,便用天地失色将他们禁锢在了其中。 此时的秦皇也进行到了仪式的最后一步,缓缓拿起最后一枚玉佩,将其抛入湖中。 但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紫色气刃破水而出,朝着秦皇所站的祭台飞去。 第一百八十章 贬谪 突生惊变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这让本以为只是为了陷害扶苏而演戏的嬴修远着实吓了一条。 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嬴修远手中猛地挥出一道气刃,脚下凌波微步向秦皇靠近的同时,天地失色所形成的暗幕迅速向外扩张。 眼看着巨大的紫色气刃与秦皇的距离越来越近,嬴修远再次爆发,体内庞大的真气涌出,瞬间将暗幕扩大了整整一倍有余。 庞大到常人无法想象的真气疯狂流转,暗幕的扩大速度终于追上了紫色气刃的速度,嬴修远紧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丝。 暗幕和紫色气刃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秦皇靠近,但秦皇却仿佛被这个场面给吓呆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一前一后,两股庞大的真气很快进入秦皇周身三丈范围之内。 突然,从秦皇的身后,一条黑色的巨龙冲天而起,低沉的龙啸声似乎要震破天空,嬴修远的天地失色和那道紫色气刃同时应声而碎。 仅出现了片刻,那条巨大的黑龙便再次回到了秦皇的体内,就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样。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秦皇给吸引住了的时候,那几名几乎被吓破胆的刺客,并未忘了自己的使命,高声喊出——“为昌平君昭雪!” 之后几人没等还处于震惊中的嬴修远反应过来,便纷纷自尽而亡。 祭坛上,秦皇眼中不带有一丝感情地俯视着正努力想要站直身体的扶苏。 对于自己一直反复思索的那个问题,秦皇已经得到了答案,或许是时候为此做些准备了。 十分漠然地经过正被影密卫架住身体的扶苏身旁,秦皇朝着祭坛外早已备好的马车走去。 春日大祭就这么草草地落下了帷幕。 群臣被一批接一批地送走,此时的祭坛附近只剩下嬴修远、赵佗以及正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附近的影密卫还在。 “大人、公子殿下,我们在祭坛的下面找到了一条十分简陋的暗道。 这条暗道应该才刚挖通没多久。暗道的一边通往密林之中,另一边则是通往湖下,恐怕敌人就是从这里潜入的。” 挥手示意让那名影密卫先退下,赵佗转头看向身旁紧闭着双眼的嬴修远。 在和他们一起将祭坛附近搜寻了一遍后,嬴修远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尽管不清楚他在干什么,但赵佗能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让他十分心悸的感觉,而这种压力还在不断地持续增大。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紧闭双目的嬴修远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猛然睁开眼睛。 这时他才发现,四周包括赵佗在内的影密卫众人,全都一副背着很沉重东西的样子。 在嬴修远收回了扩散出去的巨量真气后,周围众人顿时感觉原本被重物压在身上的那种感觉消失不见了。 随着嬴修远入道,他能够使用探查术的范围和精度都被生生提高了五倍有余,还没完全适应过来的嬴修远只注意专心探查他心中的那个疑惑了,忘记真气释放太多会影响到周围的人、 “公子,我们已经找到那名刺客所使用的暗道了,从森林伸出一直延伸到祭坛的下面。”赵佗拱了拱手,向嬴修远行了一礼。 已经感知到了最后出手那人残留气息的嬴修远,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派人下去仔细探查那个暗道。 另外,命影密卫将这里全部搜查一边,万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旦有了新发现,派人去将军府通知我。” “是”赵佗低下头,恭敬地禀手行了一礼。 目送着嬴修远似在闲庭信步一般,坐上马车离开了祭坛,赵佗放下双臂,望着嬴修远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最一开始嬴修远明明非常想知道最后出手那人是谁的样子,但现在却又故作出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赵佗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可转念一想,嬴修远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就算是策划了谣言和刺杀来诬陷扶苏,也绝不可能真的让秦皇陷入危险。 湖中气刃飞出的那一瞬间,他守在祭坛外的高处看得很清楚,嬴修远若非反应及时且突然爆发,极有可能赶不上救驾,而秦皇显威时,他脸上的惊讶也不可能是装的。 但如果不是嬴修远,那么又会是谁呢?能够瞒住影密卫的眼睛,还能让嬴修远察觉到蛛丝马迹之后突然转变态度。 ...... 咸阳宫内。 秦皇立于高台之上,俯视着下面的扶苏。 直至嬴修远出世之前,他都一直都拿扶苏当做自己唯一的那个接班人来培养,甚至特批让扶苏入殿商议国事。 这个念头那怕是嬴修远的出世,都没能动摇一丝。 可是二人之间的距离,随着嬴修远趁攻韩之战崛起后,便越拉越大,秦皇的想法也开始随之产生了丝丝动摇。 在长生不老的可能被破灭后,秦皇把一直被搁置的关于选定接班人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他心中很清楚,眼下帝国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百越的虎视眈眈,天降罚星预示了狼族的隐患,还有隐匿了多年的六国余孽,乃至帝国内部也不乏想要趁机生乱的人。 他不能再等了,帝国也不能再等了,他需要快速抉择出一个有能力镇压住这一切的接班人。 而这次的春祭大典,可以说是他给扶苏最后的宽容。 “朕早知有人要在春祭大典上行刺,却还让你来主持祭典。 你——可知为何?” “儿臣,实在不知。”跪在下面的扶苏将头埋地更深了,或许是已经对自己的下场有了心理准备,这次他并没有像上一次那么怕了。 “只为了证实那个说你要在祭典上谋反的流言,究竟是真,还是假。” “父皇,可曾证实。” “朕真正想要证实的那件事,已经很明显了。”秦皇缓缓地背过身去,他的话语中不带有任何一丝感情的波动。 “扶苏,你终究还是令我失望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卢生失踪,朱家邀约 人迹罕至的林间小道上,五匹快马飞驰其中。 没过多久,几人便来到了一处小镇上,这个镇子所在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好,硬要说的话,甚至有一丝偏僻,但这里的人却来往密集,甚至比桑海城还要热闹一些。 下马刚踏入小镇中,几人瞬间引起了街道上所有人的注意。 走在几人最前面,和盖聂并列的卫庄,冷着眼扫视了一圈,那些一直聚集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便立即“逃”开了。 “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和石兰、虞子期走在后面的天明快步上前,低声向盖聂问道。 即便是平日里神经大条的他,也感觉出了这个镇子上的人有些不对劲。 “这里是农家四岳堂的一处重要驻地,这些民众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但却可能都是个中高手,待会一定要跟紧大叔,千万不要走丢了” “知道了大叔。”天明嘴上答应了下来,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相信有大叔在此,再加上自己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无敌于天下了。 盖聂自然洞悉了天明的真实想法,但他并没有出言纠正,因为他很清楚,只有当天明切身体会到了之后,才能够明白“人外有人”这个道理。 比起一帆风顺,坎坷和失败更能让一个人成长。 一直默默跟在三人身后的虞子期和石兰可不像天明那样轻松,二人一直在警惕地戒备着四周。 他们的江湖阅历可比要天明丰富的多,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阵法——地泽二十四,即便是远在蜀山,也是如雷贯耳。 五人走到挂着四岳赌坊牌子的门口,守在那里的守卫急忙走了过来,拱手行礼道:“几位贵客,堂主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卫庄和盖聂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跟着守卫走进了四岳赌坊。 “贵客临门,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司徒万里拱手笑着说道。 盖聂回了一礼,然后道:“司徒堂主客气了,我们今天来此是找卢副堂主的,不知...” “卢老弟?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桑海据点的弟子来报过,卢老弟最后一次出现,就是说有要事去一趟墨家。 我还以为他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呢。” 司徒万里的答案让众人也蒙圈了,在那晚救下了他们后,众人本以为卢生去做其他事情,或者是回了农家,但谁知居然失踪了。 卢生若是被抓或是被杀,阴阳家没有理由隐瞒起来,反而会想办法大力宣传,况且以他的实力,就算是不敌,最起码也能逃走。 可是若卢生逃走了,没有理由要避开农家众人的视线。 在场的众人全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始终想不出来卢生为什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与众人不同,石兰的脸上满是纠结之意。 ...... 离开了四岳堂,众人站在小镇外刚才来的道路上。 “各位”虞子期停了下来,朝盖聂、卫庄二人拱了拱手,满脸严肃地说道:“我蜀山自罹难后一直都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各族之间内斗不断。 眼下只有拥有正统大巫血脉的人即位,统领我们蜀山,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这段日子以来,承蒙墨家和纵横二位的照顾了,日后若是需要帮忙,我虞子期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卫庄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关于蜀山的现状他从流沙的情报网中也知道了很多,情势不必农家的内乱简单多少。 先不说虞子期有没有能力镇压住这群人并非同族的人,就算压住了,虞子期的这个人情他也不在乎,比起再见后不知是敌是友的外人,他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剑。 “虞兄客气了,我们后会有期。” 和虞子期道了别后,盖聂表情凝重地望向卫庄,“小庄——这件事——你怎么看?” “很有趣的一件事。”卫庄微眯双眼,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农家是昌平君埋下的重要棋子之一,田光在其生前追随他多年,如此忠心的手下握着农家,肯定比外人对他更有力。” “但是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田光都没有任何动作。 也就是说,他要么是还在观望,要么就是被杀了,但以田光的身手,江湖上能够对他构成威胁的人并不多。” “你难道忘了,几个月前东皇太一是怎么死在了阴阳家弟子的重重保护下吗?那个人不仅有足够的动机,更有那个能力。” 听着卫庄和盖聂在这里打哑谜,天明正想出口问,却被小路上骑马朝他们奔来的一个男子给打断了。 “两位贵宾,我奉堂主之名前来接你们。” 卫庄眉毛一挑,淡淡地说道:“神农堂的人。原来是老朋友亲自来接我们了,走吧。” 在那名弟子的带路下,三人走了约有一个时辰,来到了一处位于江边的木屋旁。 “两位贵宾请稍等,容在下去通报一声。” 三人纵身下马, 足有三十几米长的木屋外,站着二十四个弟子,人数虽然不多,但盖聂和卫庄都能够感觉得到,这几人之间无论是位置还是站位,都十分精妙,少一分则差,多一分则余。 过了没多久,门缓缓地打开,身穿浅红色衣服,一副痞相的刘季走了出来。 卫庄缓缓转过身去,问道:“他,知道我们要来?” “农家弟子遍布天下,而我们堂主正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一位。” “谁能想到,农家六堂中势力最大的神农堂主,竟然选在这种地方见老朋友。” 拱了拱手,刘季侧过身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说道:“江湖纷扰,堂主想图个清静,两位见笑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纵横入局,星魂现身 “借刀杀人,十分老旧,但却很有用的招数。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这个秘密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探听的。 哪怕是田光假死后潜伏了这么多年,也只得到了几个不痛不痒的消息而已,嬴修远所提出的防伪一说,显然他已经做到了极致。” 木屋的另一头,一座建在湖边的简易码头上,朱家、盖聂和卫庄坐在边缘,三人的手中都举着一个鱼竿,身旁放着几个鱼篓。 在简单地交换了一下他们各自现在所知的消息后,卫庄提出了一个疑问。 “这个吗...”朱家脸上的面具一转,变成了蓝色,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在东郡的这条线,当年也只不过是随手埋下的,并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大用,那边的处境也十分危险。” 若是往常,对于卫庄朱家并不会隐瞒什么,但牵扯到那个人,朱家也不得不谨慎一些,毕竟韩非是流沙最初的主人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朱家却恰恰是其中的一人。 卫庄也自然听出了朱家不想告诉他,不过毕竟他和朱家之间也算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了,随口提醒道:“如此大的消息,走漏风声的可能性极小,嬴修远的手下不会如此大意的,你最好小心一点。” 朱家脸上的面具再次一转,变成了白红色的面具,“真是很少见到有人能够让卫庄兄如此谨慎,难道是因为韩国那次的事情吗?” “韩国”卫庄反复咀嚼着这个多年都不曾提起的名字。良久,卫庄一脸淡然地说道:“韩国已经亡了,现在只有流沙和卫庄。” 换了个话题后,几人又商谈了一会,卫庄、盖聂和天明便离开了朱家。 骑马慢悠悠地走在林间小道上,天明一边啃着手中的烤鱼,一边问道:“大叔,农家也已经去过了,我们现在应该回去,还是去和小高他们会合?” “现在事情远比我们当初所预想的还要复杂,在没有摸清楚之前,最好还是先和小高、逍遥先生他们会合。”盖聂答道。 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思索什么的卫庄开口道:“农家的消息是从东郡那里知道的,但他却恰好也在东郡,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呢?” “你的意思是...” “你我都很了解他,这件事背后究竟是不小心,还是故意告知农家,亦或者是连你我二人都算计其中,我们都无法确定。” “两位大侠请留步!” 就在几人谈话间,他们的身后一个男子骑马疾驰而来。 听到又是喊的“两位”,天明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出声反驳,但想起盖聂说情况危急,他也只得选择沉默。 男子高声喊着,很快追上了三人,勒马停了下来,眼中带着疑惑,瞥了一眼跟在二人身旁的天明,禀手道:“三位贵宾,我家堂主邀请到山中一叙,有要事想商。” 听了一路的两位,现在终于有人提起自己了,天明一直积累到现在的不满瞬间消散了,连带着看那名男子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刚才可没见过你。”卫庄冷声问道。 “小的并非神农堂弟子,是隶属于烈山堂。” “烈山堂的田猛?”盖聂抬头看向卫庄,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卫庄比他要更清楚。 “是朱家的死对头。”简单地告知了其中的关系后,卫庄看向那名农家弟子,“刚见过神农堂,现在烈山堂又找上门来,事情正变得越来越有趣。” “无论是什么,此次来农家正是为了探寻神农令的出现之谜。” 禀手一礼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男子说道:“堂主该等急了,两位贵宾请随我来。” 话罢,男子调转马头,带着三人朝烈山堂驻地奔去。 ...... “两位请稍后,我去通禀一声。” 带盖聂三人前来的烈山堂弟子推开了前面简陋木屋的门,走了进去。 门缓缓的关上,约等了有半盏茶的时间,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细微的重物落地的声音,站在外面的卫庄和盖聂互相对视了一眼。 “似乎太安静了,田猛睡着了吗?”卫庄抬起头,打量着木屋问道。 “屋内并无呼吸之声,就算睡觉也不可能这么安静。”盖聂的眉头紧皱。 因为农家六堂都不是好惹了存在,所以对于烈山堂的邀请盖聂并没有什么防备,但现在看来,这其中恐怕大有问题。 “天明,你在外面守着,我们先进去看看。” 点了点头,天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神色紧张地说道:“大叔,你们一定要小心。” 带着剑鞘的剑尖顶在门上,卫庄轻推开了房门,首先映入二人眼帘的,便是四五具倒在地上的尸体,而刚才那名进来通报的弟子也在其中。 挑起下巴,仔细观察了一下男子脖子上的剑痕,卫庄分析道:“地上的血没有散开,而是聚在一处,看倒地的方向,杀人者当时所在的方位是...” 二人同时抬起头,望向最里面一扇虚掩着的门。 依然是卫庄用剑推开门,在屋内的窗边,一个一动也不动的人站在那里,二人边慢步走了进去,边仔细观察起屋子内。 走到窗边,卫庄手中的鲨齿剑剑身,轻搭在了那人的身上。 随着那人的样貌露出,盖聂皱眉向卫庄确认道:“此人是...” “的确是烈山堂堂主——田猛。” 盖聂瞳孔微缩,道:“与神农堂朱家争夺下一任侠魁最强劲的对手,居然就这么死了,看来不止有的外部力量牵涉进了这件事中。” “人刚死,心脉的血流还未停...”卫庄边上下扫视着田猛的尸体,边说着。可是话刚说到一半,他就发现田猛的衣服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退!” 卫庄边高声提醒着,边快速向门外退去。 但他发现的还是晚了一步,金色的细针已经从田猛的胸口齐射出来。 二人同时用剑击飞了那些距离自己较近的暗器,在退出了屋外之后,猛地关上了房门,剩下的一部分暗器全都狠狠地钉在了房门上。 卫庄逼去了不慎被击中的右臂上的毒针,盖聂食指中指并拢,替卫庄封住了经脉。 “纵横的二位,还真是狼狈呀。”一个二人都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 二人神色一凛,抽出了鞘中的剑,直指大门外。 门外,星魂身穿单手提着失去了意识的天明,不断的扫视着二人。 此时的星魂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原本白皙至病态的皮肤,在失去了那股淡淡的紫色后,变得有种邻家大男孩的感觉。 脸上原本的印记也消失不见了,衣服也换成了十分正常的着装,外面披着一件紫色长袍,袍子内穿蓝衣红裳。 “两位无需如此紧张,就立场而言,我们现在是朋友,所以我是来救你的。 相信农家主力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届时哪怕是纵横的二位,也没有可能逃掉。”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仇恨 “盖聂、卫庄,集我农家之力,一定要取你们的狗命!” 烈山堂于深山中的一处驻地,田虎站在田猛的尸体前,双拳紧握,眼中那不断喷薄而出的杀意,仿佛能吞噬一切。 屋外,听到田猛的怒吼声,站在农家弟子中的韩信向站在门口的田仲点了点头。 “二当家,万万不可。”向韩信眼神示意自己明白了,田仲高声喊着,推开站在门口的农家弟子们走了进去。 知道这边已经不需要自己了的韩信,慢慢转过身,朝着密林的深处走去。 步入树林之中,韩信慢悠悠地边走边看,就好像前来观光的游客一般。 “阁下已经跟了韩信一路了,何不出来见上一面?” 站在正好位于韩信百米外那棵树树冠上的嬴修远,听到了韩非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笑容。 韩信现在严格上还并非幽冥堂的高层,所以探查术这种逆天武功韩信并不会,但嬴修远没想到,即便如此韩信还是发现了他的踪迹。 脚尖在树冠上连点几下,嬴修远很快来到了韩信所站的那片空地。 飘飘然地落在了韩信的面前,早已经换成了卢副堂主打扮的嬴修远,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韩信给打断了。 “属下韩信,参见公子殿下。”韩信恭恭敬敬地禀手弯腰,行了一礼。 嬴修远愣在原地,略带惊讶地看着韩信,农家高层的大半都已经入了他的手下,但除了负责策划攻灭农家计划的田言之外,再没有一人知道他的这一层身份了,这其中也包括韩信。 “韩信果然名不虚传,骗尽了天下人,却唯独没能逃过你的法眼。” 嬴修远的话让韩信心中一阵疑惑,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为什么六公子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会听说过自己。 “公子谬赞了,韩信也是刚才才推理出来的,若韩信未曾加入了幽冥堂,恐怕想破头都不会将公子和阴阳家叛徒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推理?”嬴修远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望向韩信,“这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自信。” 愣了一会,发现韩信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了,嬴修远疑惑地问道:“自信?这算什么回答?” “韩信在很小的时候得恩师点播明智,在江湖上可以说混迹了很多年,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任何一个势力都摸不清楚我的踪迹。 而唯一有可能知道我的行踪、并提前在这里等待的,就是知道这个计划的寥寥数人。 先将几位殿主以及潜伏在农家的人排除掉。 其次就是幽冥堂内有时间、还有能力以卢生身份潜入农家卧底的几人,到了这里就只剩下剑一等人和公子您了。 而身为六公子您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剑,剑一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不可能执行潜伏期如此长的任务,在排除了他们,就只剩下您了。 再联想到公子和卢生每次在江湖上出现的时间,以及一些不太协调的旁枝末节,至此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推理。”想了许久,嬴修远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心中则是暗道,也就韩信敢说这是自信,而不是自大。 “不知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为了证实我发现的一件事情。”嬴修远答道。 “是和春日大祭的行刺有关吗?”韩信确认道。 看到嬴修远点了点头,韩信思索说道:“赵高不可能不知道,他所有的权势都来自于始皇帝陛下,陛下若是倒下了,公子现在手上的力量完全可以力排众议,直接登基为帝。 但据我搜集到的情报,春日大祭之上的刺杀,并不像是一场戏。” “没错,那日最后袭击父皇的,是阴阳家的聚气成刃,有人利用了这场刺杀。” “看来公子应该已经有了答案了吧,若非如此也不会亲自到此。” 嬴修远点了点头,道:“没错,但是没了东皇太一的控制,他可比原来要难对付的多。” “控制?”韩信自然猜出来了嬴修远说的是谁,但他不明白嬴修远为什么要用这么一个词,要知道星魂可是东皇太一最得力的护法之一。 转过身去嬴修远微眯双眼,似在远眺望着东面远处的什么东西,“关于这件事情,你会知道的,这是他和帝国之间的仇恨。” ...... 密林之中,卫庄和星魂跑在前面,盖聂背着天明紧随其后。 几人也不知狂奔了多久,才停下了脚步。 “这个距离应该差不多安全了。”,走到盖聂的身后,星魂的手在天明的头上轻抚而过。 似乎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样,天明悠悠然地醒了过来,看到身旁星魂的第一眼,天明急忙大声呼喊道:“大叔,有敌人!” “天明,我们已经没事了。” 听到盖聂的声音,天明一个激灵,还有些懵懵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从盖聂的身上跳了下来,天明指着星魂连声说道:“大叔,就是他,刚才就是他趁我不备,把我给打昏的。” 把天明拉到身后,盖聂禀手道:“多谢星魂大人出手相助。” 在天明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星魂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如邻家大男孩一般的阳光笑容,“盖先生客气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帝国护法了,盖先生也不再是秦皇身边的第一剑客了。 叫我星魂就可以了。” “你...你是怪小孩!”天明终于反应了过来,惊呼道。 “天明,不能无礼。” 星魂现在的模样,他曾还未帝国效力之时,从某个画像上看过,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依稀可以辨别。 若真是同一个人的话,他们或许可以暂时信任星魂。 第一百八十四章 蜀山内乱 “卢,卢老弟!!!” 四岳堂的后院内,司徒万里快步走到距离自己住处不远处的后门,一把托起脚步虚浮、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剑伤的嬴修远。 “司徒兄,侠魁,侠魁他...”话还没说完,嬴修远便“昏”了过去。 和韩信分别后,嬴修远决定先回到四岳堂。 尽管田言设下的计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多了星魂这么一个变数,总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星魂曾经的名声摆在那里,也是足以比肩韩非、诸葛亮等人的英才。 至于自己该如何做,嬴修远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针。 田言的计划是一步一步削弱那些非己方势力的农家高层,而为了蒙蔽朱家,接下来四岳堂会与之联盟,表面上维持这两股势力的平衡。 若是能取得朱家的信任,他就能够接触到至今为止仅是知道个大概的青龙计划。 吴旷、胜七是昌平君在罗网中留下的暗钉,田光则是埋进幽冥堂的暗钉。 不过好在嬴修远对于选人十分谨慎,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能够接触到机密的内部人员全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再加上嬴修远和诸葛亮以及韩非共同设计的各种防伪,几乎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但是很多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正所谓满招损,谦受益。翻开历史书,多少大佬就是栽在太过自信这一点上的。 手中势力和自身实力的强大并没有让嬴修远迷失自我,反而让他愈发谨慎,他内心很清楚,只要走错一步,天下很多人都会想要来踩上一脚。 正扶着嬴修远的司徒万里,手轻搭在了嬴修远手腕处,发现除了体内的真气有些混乱,还有些许的皮外伤,并无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当初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才争取来的高手,如果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叫来了四名杂役将卢生放到担架上,抬到了他所住的房间后,司徒万里分派出了两批人马,一是去城里找最好的医师,二是去寻找之前来找卢生的那两个蜀山人。 在被帝国派蒙恬和阴阳家剿灭之前,西方蜀山的巫族,甚至比全盛时期的农家还要强大。 哪怕现在已经十不存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能够借助卢生这个巫族最后大巫的名号,搭上蜀山这条线,对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就在司徒万里思索间,医师已经来了。 仔细检查了一遍后,留下了一句力竭所致,那名医师开了一副进补的方子,便离开了四岳堂。 次日,在听到卢生醒来的消息后,司徒万里命一名弟子去客栈通知虞子期和石兰,自己匆匆赶往卢生所在的院子。 “卢老弟,你可算是醒了,老哥我可是快吓死了。” “咳咳”嬴修远脸色苍白,做出一副虚弱到极点的样子道:“让司徒兄担心了,都怪我太过自信,才中了贼人奸计。” 嬴修远以前受过比这还要重的伤,况且他本身还是一名足以和医仙念端相媲美的医师,自然是轻松骗过了司徒万里。 不疑有他,司徒万里问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老弟你中招。” 对于卢生的实力,司徒万里很是清楚,无限接近于道级。纵观整个农家,也就六贤冢内的长老们才有可能压制得住他。 摇了摇头,嬴修远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一共七个人,使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诡异阵法,若非侠魁出手替我拦住他们,我恐怕就就不能活着见到老哥你了。” “对了!”听到卢生话中的那个名字,司徒万里急忙问道:“卢老弟你后来又见到侠魁了?” “是的,那日我从墨家驻地逃离后,在山谷外我被七个怪人给围住,幸好侠魁出手相助,我才能逃得生天。 为了防他们再下杀手,这几个月我一直东躲西藏,直到近日才来到这里。” 聊了一下近日发生的事情,嬴修远得知了虞子期和石兰来找自己的消息。 可是对于司徒万里提出的,把蜀山这股势力纳为己用,嬴修远并不感冒,且不说蜀山内部现在极其混乱的局势,单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便收入了手中也用不了多久。 倒不如让它就这么乱着,对于自己来说收益反而更大,尽管蜀山他不在乎,不过他对于虞子期这个人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蜃楼防守的严密程度可不仅如剧中表现的那样,没有天明他们这种主角挂护身,虞子期居然也能潜入,着实是有些本事。 如此人才送上门来,自己若是拱手推出去总是觉得很亏,但蜀山之乱他又并不想去插手,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探知青龙计划的真面目。 仔细琢磨了片刻,他最终决定不掺和进去,反正手头上的事情很快就搞定了,而有蜀山的事情缠身,虞子期也没那个时间去和少羽联盟。 在嬴修远想通之后过了没一会,虞子期和石兰便来到了嬴修远的屋内。 二人同时弯腰,行礼道:“蜀山石兰一族,虞子期、小虞,见过大巫!” “虞先生不必如此称呼,叫我卢生就可以了。” 再次低头一礼,虞子期十分郑重地说道:“大巫在危急时刻愿意挺身而出,救我和蜀山于水火之中,如此恩情,虞子期没齿难忘。” 沉吟了片刻,嬴修远抬起头道:“虞先生若只是感谢的话,就免了,之所以出手不过是为了接去我心中的疑惑罢了。” “卢老弟...” 没等司徒万里说出来,嬴修远就挥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道:“我此生志在活得潇潇洒洒,不受约束,还望虞先生见谅。”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结盟 离开四岳堂,虞子期和石兰走在大街上。 “哥哥,我...” “小虞”,虞子期停下脚步,打断了石兰即将要说的话,十分认真看着石兰说道:“你要记住,这里不再是蜀山了,江湖险恶,防不胜防,你小心一些也没有错。 况且,他不愿意接受,并不代表他对我们蜀山没有觊觎之心,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尽管虞子期这么说,但石兰还是对于自己怀疑卢生,以及在对方费心费力设计救下自己等人后,她还向哥哥“抹黑”他而感到愧疚。 对于妹妹十分了解的虞子期自然也看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小虞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妥。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巫,他并不信任,蚩尤剑能够证明他的血脉和在蜀山的地位,并不能代表他真实的想法。 况且这个大巫,似乎还隐隐和嬴修远有所联系,因此他今天把自己扮演成一副和族内那些推崇血脉至上的人一样,就是为了试探卢生。 但结果和他所设想的大相径庭,自己以整个蜀山为诱饵,居然还是被拒绝了,虽然现在蜀山的实力被秦国削弱了许多,但他相信,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或组织会拒绝蜀山这股力量。 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只为了解惑? 对于虞子期和石兰的怀疑与试探,嬴修远自然不知,他拒绝只是单纯的因为,比起在蜀山这一小股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势力上费心,还不如去完善对付农家的计划。 嬴修远的屋内,司徒万里看到自己无论怎么劝,卢生也不为所动,只得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屋子。 在院子里不停地踱步,司徒万里思索良久,最后下定决心似的眯了眯眼,和手下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四岳堂。 走出院子,嬴修远望了一眼司徒万里离赶去的方向笑了笑。 司徒万里是怎样一个人他很清楚,如此一股势力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放任离开。 而一旦虞子期选择与农家这股对他来说十分强大的助力相联盟,他就必须要与背负着刺杀农家堂主罪名的纵横,以及和他们相交好的墨家、项氏一族等对立。 与此同时,距离四岳堂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前,司徒万里大步走了进去。 “虞老弟这是要去哪?”打量着正好迎面走来的虞子期、石兰二人身上的包裹,司徒万里明知故问地说道。 “原来是司徒堂主。”虞子期拱了拱手,“大巫既然不愿接受,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眼下蜀山的内部情况不容乐观。” 司徒万里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笑着道:“对于蜀山的近况,在下也听说过一二,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助虞老弟一臂之力,不知...” “哦?司徒兄但说无妨。”司徒万里突然来此虽然让虞子期很奇怪,但他说的这句话却让虞子期无法拒绝。 朝一直躬身等在身旁的掌柜打了个招呼,司徒万里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人坐到了二楼,在酒楼掌柜替他们沏好茶离开后,司徒万里说道:“眼下蜀山之乱,其实和我们农家十分相似,蜀山的长老们去世后,各族之间谁都不服谁。” 虞子期点了点头,蜀山现在的情况的确和司徒万里说的完全一致,这也是他明明怀疑卢生这个大巫有问题,还要来这里的原因。 虞渊护卫因为大半都是由他训练出来的,所以他们愿意听命于自己,但虞渊护卫们并不能代表他们各自身后的部族。 石兰一族在蜀山中只能算作中流,根本没有实力助他统一蜀山,而其他各个部族都认为应当由自己的部族统领蜀山。 在他潜入阴阳家的这段日子里,蜀山各族之间已经有了一些小摩擦,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将会是怎样,虞子期不敢想象。 因此他来到了这里,对于血脉至上的巫族,能够让蚩尤剑臣服的卢生是一面很好的旗帜,尽管无法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但起码可以堵住悠悠众口,让内部的矛盾不在激化下去。 望着陷入了沉思的虞子期,司徒万里知道自己的回答正中了蜀山现在的问题。 端起桌上的茶杯,司徒万里小抿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卢老弟成为了蜀山的大巫,但我知道大巫在蜀山代表了什么。” 听到这里,虞子期也明白了司徒万里的意思,和自己最初的想法一样,以卢生的大巫之名,使蜀山暂时凝聚起来。 方法虽然可行,但卢生刚才已经拒绝自己了,司徒万里这话不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吗。 发现虞子期原本脸上的期待之色消失,司徒万里解释道:“虞老弟你不要这么死板呀。 你想想,若是你与卢老弟所属的门派结盟了,不就相当于和卢老弟有了关系吗?由头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巫’站在你这边。” 相信自己的暗示已经够了的司徒万里开始慢慢品这桌上的茶,等待虞子期考虑完。 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虞子期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虽然他这么做很卑鄙,但眼下为了蜀山,他也来不及想太多。 一旁的石兰想要阻止,可是一想到哥哥告诉自己的蜀山现在的情况,她还是犹豫了。 “哥哥,我想留下来。” “但是...”虞子期下意识肯定是要拒绝的,但是当他看到小虞那坚定的眼神时,他明白自己说服不了小虞的,就算自己敲晕绑走她,她也会想尽办法回到这里。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虞子期道:“我会让挑出五名虞渊护卫跟着你的,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通知我。” “那么,就预祝虞老弟成功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农家内斗,蜀山刺杀 距离嬴修远回到农家已经过了两天了,依照他的武功而言,现在已经可以不用继续装病了。 坐在院子的中间,嬴修远身穿黑色金边的服装,斑驳的光点印在衣服上,十分少见的由东西走向的微风轻拂过他的发丝。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架古筝,细细地拭去上面的灰尘,嬴修远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搭了上去。 当初他在陇西闲来无事的时候,之所以选择古筝和雪女合奏,不仅是因为他喜欢,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前世曾经学过。 虽然比不上雪女这种等级的,但也算大部分的曲目也都会弹,不过已经很久没摸过琴了的他,大部分前世的曲谱都忘了。 但在入道之后,前世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了,不仅如此,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不用在系统的帮助下,就能查看邹衍的记忆了。 闭眼回想了一下前世弹过的曲目,嬴修远手指微微弹动起来。 渔舟唱晚,嬴修远前世十分有名的一首曲子,也是他个人比较喜爱的曲子。 在嬴修远的对面,石兰的胳膊架在石桌上,撑着头闭眼倾听。 对于石兰为什么会留下,而虞子期也不加以阻拦,嬴修远也不明白,要知道眼下农家的内乱,比起蜀山这种仅偶尔有些小摩擦的,可是要危险多了。 就算石兰看不出来,虞子期也应该明白,他为什么没有阻止,嬴修远想不通。 而这两天也正是因为石兰一直跟在他身旁,才导致他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靠弹弹古筝解闷。 一曲落下,院子洞门之外,司徒万里的掌声响起。 “卢老弟英俊潇洒,虞姑娘楚楚动人,正所谓英雄美人,才子佳人,可真是让司徒老哥我好生羡慕呀。”司徒万里走了进来,笑着不停地将视线在二人的身上流转。 石兰将微红的脸撇了过去,似乎想要将自己藏在嬴修远看不见的地方一般。 一旁的嬴修远并没有注意,而是紧盯着司徒万里,司徒万里这个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他来此证明下一步的行动或将开始了,这让已经呆的无聊了的嬴修远来了精神。 “司徒兄谬赞了,虞小姐是美人,但我可不是英雄。” “哈哈哈”司徒万里笑着说道:“卢老弟谦虚了,能够在这个年纪达到如此境界的修为,古往今来,恐怕也就老弟你一个人了吧。” 对于司徒万里的话,嬴修远可不信,这个老赌徒表面上对自己很好的样子,但其实脑子里指不定在怎么算计自己。 做样子回礼谢了一声,嬴修远问道:“老哥今日来此,不知...” “是为了前几日纵横刺杀烈山堂堂主——田虎,一事。”看到嬴修远切入正题,司徒万里便直接说了出来。 “我去后院催催午膳。”说完,石兰便起身快步离开了院子。 等到石兰离开后,司徒万里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凑上来低声说道:“日前烈山堂的田猛遭到刺杀,相信老弟已经有所耳闻了。” 看到嬴修远点头,司徒万里继续说道:“眼下农家内部的争斗已经势成水火,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因此老哥我希望你能出手。” “可是”嬴修远装作思索的样子,沉吟片刻道:“我们应该支持哪一派呢?朱家势弱以他们的实力很难的田氏一族对抗,但田氏一族向来排外,跟着他们很可能吃力不讨好。” “卢老弟分析的不错,但是我有足够的把握,保证田氏一族愿意接纳我们。 但在此之前,老弟和我需要同演一出戏。” ...... 和司徒万里道了别之后,嬴修远手在桌上一抚而过,把古筝收入了系统空间。 计划开始已经实施了,这也许就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刚出门洞,正好碰上匆匆赶来的石兰,“听司徒堂主说你要走?” “是的。” “我跟你一起。” ......,嬴修远有些不明白了,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帅到惊天动地,石兰也不是那种看见帅哥走不动道的人,怎么就突然偏偏黏上自己了。 “接下来的事情事关农家机密,抱歉不能让你同行。”嬴修远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开玩笑,让你跟着我接下来还怎么做其他事情。 “可司徒堂主不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你可能会有危险。” 这司徒万里究竟在搞什么鬼?嬴修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自己的实力司徒万里是知道一些的,为什么会说自己有危险。 “知道就行,就凭你和那几个虞渊护卫,还不够给纵横送经验的,你还是好好回蜀山当你的小公主吧。”嬴修远目光冰冷地望着石兰。 石兰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说道:“好了,我现在知道机密了,你要是不带我,我就到处去说。” ...... 愣在那里良久,反应过来自己中了石兰计的嬴修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说吧,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 “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就走了,这件事你要是愿意宣传就宣传吧,而且我保证出了这个门,你一定追不到我。” “别”一把拉住嬴修远的衣服,石兰蹙着眉头纠结了半天,才缓缓道来。 原来,蜀山内部虽然大多数都是血脉至上的部族,但也有少部分只是单纯因为不服虞子期的。 他们与四岳堂合作,借助卢生让蚩尤剑臣服的名声,虽然能够让蜀山最强的九黎一族,包括一众以血脉至上的部族臣服,但是其中并不包括那些不服虞子期的部族。 为了让其他部族和他们一条心,他们肯定要想办法刺杀嬴修远,而只要没有卢生这面旗帜,那些血脉至上的部族还会再次混乱起来。 “你应该很清楚,这些人我根本就不惧。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蜀山的所有人都来了,他们也对我做不了什么。” 石兰摇了摇头道:“我们蜀山每一个部族手中都握有一个甚至数个上古流传下来的、强大而神秘的巫术。 光我所知道的,就有很多能够暂时削弱你实力的巫术。实力未入道境之人,我们蜀山有千百种办法让你死。 即便是入了道境,也不好说是绝对的安全,就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蜀山人,都不清楚蜀山中藏有多少种秘术。” 尽管石兰说的很玄,但嬴修远依旧没太放在心上,如果蜀山真的这么厉害,恐怕在蜀山被灭了没多久,秦皇就跟着驾崩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蜀山虽然底蕴很深,但嬴修远这些年来陆陆续续的用恶值学习邹衍记忆中,以及阴阳家书库中的阴阳术。基本上把阴阳家这几百年来的秘术学了个五分之四了。 论诡异程度,蜀山和邹衍这个需要数十个入道的道家高手,才能压制下来的人相比,高不了多少。 “照你这么说,你来又能做什么?” “我能够帮你鉴别大部分巫术,而且我...希望弥补我的过错。”石兰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什么?”正在思索怎么摆脱石兰的嬴修远没有注意到石兰最后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石兰急忙连连摇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说出来,可能是怕被对方厌恶吧,明明救了自己这么多次,自己还怀疑他会对蜀山有什么想法。 “反正就算你摆脱了我,我也会向司徒堂主问你去了那里,跑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小声嘟囔了一句,嬴修远扶额长叹,道:“怕了你了,跟着吧,不要干扰我做事就行了。” 石兰连忙点头,道:“放心,如果有不需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不该我知道的事情我也不会多问。” 手指切伤,暂断一星期左右,实在抱歉 手指好了我会加更的,预计这两个月内把最后的更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设计陷害 东郡治下的一处边陲小镇外,一处简易的用木头搭建的军营驻扎在这里。 位于最中间的军帐中,白屠坐在里面,他的副将立于身旁。 “这个该死的钟离昧!”紧攥的拳头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白屠怒声骂着:“他明明有谕令在身,却非要等我出手再拿出来,分明是想要害我!” 就在昨天,拿到荧惑之石残片的他,本要遵从罗网给他下达的命令,杀死周围的民众,但却遭到了钟离昧的阻止。 本来他是可以强行下手的,虽然这样做可能会得罪六公子,但起码可以让罗网的人放过自己,可是谁知钟离昧突然拿出了由六公子殿下上书,始皇帝陛下亲自批准的赦免令。 其实只需有六公子的命令他就已经不敢动手了,谁知如此小的一件事还牵扯上了秦皇,这两天他连看都不敢看钟离昧一眼。 要知道,自己暗中接受罗网命令,假传秦皇圣令,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结果还抓了个正着,他现在还在军营里没有逃跑,已经算是心理承受能力不错的了。 “将军,如今钟离昧得势,将军还有把柄在他手中,不可不防呀。” 斜眼看了一下身旁的副将,白屠道:“废话,这件事我当然也知道,可是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副将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靠上前来,在白屠的耳旁低声说道:“将军忘了,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那些百姓,就只有几个当时在场的士卒,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说着,副将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只要做的干净点,纵使是始皇帝陛下和六公子,也查不出什么。” “可是...”白屠边点着头边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钟离昧武功高强,眼下军中可没有人能够对付的了他。” “将军不要忘了,我们背后还靠着一座山呢。” “你的意思是...罗网?” “始皇帝陛下、六公子和罗网同时关注这件事,但下达命令却各不相同。 搜查、赦免和灭口。 可以看得出这件事肯定不简单,那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提供个消息,然后让外人替我们去做呢?届时就算出事了,也和我们没有干系。” 副将的这一番话让白屠眼前猛地一亮,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旁依旧是一副低三下气模样的副将,白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看出来呀王浩,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被白屠喊做王浩的副将,脸上满是猥琐小人的笑容,不停地低头哈腰道:“一切全仰仗将军的栽培,若非将军的提拔,我可能一辈子都只会是一个小兵,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王浩的这个马屁很明显拍的白屠舒服至极,白屠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终于解决了这几日让他一直担惊受怕的问题,而且还能顺手除掉了自己最为心烦的下属,白屠高兴不已。 在挥手赶走了副将后,也不管军中法度了,端起酒杯就喝了起来。 “本副官奉命出营你们竟然也敢拦?都不想活命了!信不信我按照军法就地处决你们!!” 听到王浩的这番话,军营门口守夜的士兵们也不敢再加以阻拦了,只能选择放行,然后围在一起朝着王浩嚣张离开军营的背影窃窃私语。 走出军营十里左右,王浩走到了一棵标记着罗网暗号的树下。 唰唰唰,在所有认识王浩的士兵、包括白屠眼中只会溜须拍马的他,仅用了三步便飞身来到了树冠中,而且速度快到几乎看不见。 此时他原本那种低声下去的小人模样,也出现了变化,变成了一副冷酷严肃的模样。 用锉刀撬开粗壮树枝上的一小块树皮,下面是罗网的人提前给他准备好的约有三厘米深的小孔,将东西塞入其中再盖好之后,王浩一跃而下,然后身形便消失在了林中。 “站住!” 距离军营约有五里左右的田野上,钟离昧举弓瞄着王浩。 “我早就看出你城府颇深,说吧,刚才出去干什么了?”钟离昧厉声质问着王浩。 王浩也没想到钟离昧会突然出现,不过他也并没有慌张,沉身一运体内真气,一道无形的波纹以他为中心开始向四周笼罩而去。 微微皱眉,钟离昧虽然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但他忽然有种赤身站在对方面前的奇怪感觉,这是他身为一个弓箭手的原始本能。 探查术,你的功力越深厚,使用出来越不容易被人发现,王浩的武功虽然比钟离昧要强,但还是不足以骗过钟离昧那超强的本能。 “阎罗。”王浩不紧不慢地吐出了两个字。 “什么!”钟离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王浩,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他本以为此人是罗网的人,但现在看来很可能不是,因为这个称号所代表的人他认识,而也只有幽冥堂的人才知道这个称号。 “有些事情你还不该知道,等你假死之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尽管心中还存有疑惑,但在王浩说出这句话后,钟离昧缓缓松开了弓弦。 虽然他才刚加入没多久,但管中窥豹,也足以让他了解一部分关于这个组织了。 严苛到极致的选人制度,还有各种听都没有听过的防伪辨别方法,他是韩非邀请进来的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即便是从其他人的口中听说,也足以让他目瞪口呆。 因此外人或许能说出几个只有他们才懂其中含义的称号,但直接说出他们后续计划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令他惊讶的并非是此人的身份,而是他没想到,居然在白屠这个小小将军的身旁,都安插有六公子的人。 上到将军都尉,下到市井小民,幽冥堂的人似乎潜伏在每一个地方,一个让钟离昧心中感到一丝冷意的念头在心中升起。 帝国内部还有什么事情是公子所不知道的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惊鲵现身,罗网之计 “惊!惊鲵先生!” 刚要离开军帐的白屠,看着走进来的一个手中举着令牌的“秦国士兵”,眼神不停地闪躲,“真是没想到,小小荧惑之石的残片居然还劳动了惊鲵先生大驾来此。” 刚和手下商量了借罗网的手替自己除掉敌人的白屠,结果罗网内最高等级——天级一等的杀手突然出现,让他的心中莫名有些慌了起来。 出现在这里的惊鲵,自然就是刚和田虎等人结过盟了的田言了。 虽然对于自己此次的计划十分自信,但在听到嬴修远说自己现在的对手——星魂,的另一层身份后,顿时警惕了起来。 “你慌什么,没有人会知道我来这里的。”,她自然知道白屠在慌张什么,因为这一整个计划本就是她准备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田言故意不去戳破的,只有让白屠安心,才能让他去骗罗网,而自己也可以借此机会与六公子“结仇”,使自己有“把柄”落在落网手中,可以安心为他们“效力”。 “残片在哪?”田言装作没有发现对方异常的样子,“急忙”问道。 白屠虽然还算有点小聪明,但一紧张起来就六神无主了,也没有去深思观察,只觉得惊鲵没有发现,连忙道:“惊鲵先生快请屋内上座,残片在下一直藏在屋内,就待先生来此。” 田言快步走进内帐,在白屠的位置上坐了下去,白屠也没有说什么,从田言身后的箱子中拿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后,便坐在了对面。 “惊鲵先生。”白屠小声喊了一句,在吸引到了田言的注意力后,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白某本欲按照密令,处死荧惑之石附近的居民,但却遭到了属下钟离昧的制止,导致那些人逃了去。 钟离昧武功高强,我也动他不得,但若是此人在此,恐怕这些百姓是永远杀不得了。” 这些话自然是王浩教给他说的,当然也是田言让王浩这么做的。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然到了罗网的嘴中就变成了——在接到罗网的任务后,惊鲵杀死六公子最为器重的手下,这对于罗网来说,可是一个能够控制自己的不小的把柄。 “我会替你处理了他的。”,轻轻合上盖子,田言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望向了白屠。 白屠久居官场,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起身道:“先生轻便吧,白某先行回避了。” 离开了军帐,迎面走来了从军营外回来,三步一回头的王浩,白屠快步上前,拉住王浩低声问道:“消息给罗网的人送过去了吗?” “已经交给罗网的刺客了。”王浩脸上泛起那种猥琐小人计谋得逞的笑容,道:“关于钟离昧身上有始皇帝陛下和六公子诏书的事情,罗网的人绝不会知道。 他们估计还傻乎乎的以为,只是除掉了一个六公子手下的普通棋子而已呢。” 这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假的,他所做的不过是让罗网以为惊鲵不知道而已,钟离昧对六公子的重要性越高,在罗网的人看来,杀了他的惊鲵就越值得相信,或者是受他们控制。 ...... 陇西,渭源。夜已深,宵禁已经过去很久了。 作为一个寸土寸金的城镇,无论是前来行商的,还是原本就居住在这里的人,他们都很珍惜早上的每一刻时间,因此宵禁一开始,大多数的人便进入了梦乡。 眼下城内,也就只有镇西将军府,依旧是灯火通明。 早在第一次来渭源,嬴修远便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完全不亚于墨家机关城的堡垒,更是强行命令诸葛亮等人住在这里。 待客厅中,诸葛亮坐在主位下,次一级的座位上,在他的正对面,坐着一个身着中原服饰,但头发却是按照异族方式绑起来的女子。 端起身旁桌子上的茶,诸葛亮抿了一口,神情有些无奈地说道:“眼下东郡的事十分重要,在事情不了结之前,韩兄是不可能回来的。” “我此次可不是来找他的,而是为了这个。”从腰带里拿出一个木制的、拇指粗细的小盒子,女子随手就扔给了对面的诸葛亮,然后悠悠然地品起了杯中的茶。 过了一会,诸葛亮放下手中来自罗网的命令,然后淡然地说道:“这件事公子曾传书告诉过我,我已经派人去办了。” 与此同时,上郡一处与狼族居住城池相邻的边陲小镇外,驻扎着约有一万人左右的军队 军中位于正中间位置,最大的那个军帐内,扶苏坐在主位上,蒙恬持剑立于他的身旁,一个异族着装的女子站在下面。 “你是说,罗网的人想要杀我?而六弟希望能利用这件事欺骗罗网?” 异族女子点了点头道:“没错。” 望了一眼身前桌上的小木盒中,放在锦布上的两颗丹药,扶苏继续问道:“你觉得我又为什么要选择相信六弟呢?” “妾身也无法回答长公子殿下这个问题。不过,妾身的夫君告诉过我,他曾听闻六公子谈论过关于长公子殿下的一些事情。这番话或许对殿下决定自己的最终选择有些帮助。” “哦?六弟,是如何评价我的?” 扶苏自然没有相信这名异族女子的话,不过他仍旧想要听听,自己这个六弟是如何看待自己,亦或者是想要故意通过这种办法,让自己认为什么。 “若非帝国内外的情势十分险峻,而以大哥那过于宽仁的性格又根本无法镇住这些人,或许我更乐意做个默默无闻的二世祖。” “长公子殿下,六公子从未将您视作敌人,一直以来咄咄逼人的——是您。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六公子还一直在试图帮助你。” “放肆!竟敢跟长公子殿下这么说话...” 扶苏挥手打断了蒙恬的话,低头望着自己面前桌上的丹药。 他也无法判断这句话究竟是否真的是自己六弟说的,但他细想之前发生的种种,愈发觉得这是六弟真实的想法。 之前的那些事,若非嬴修远暗中帮助、隐瞒事实,自己或许性命都难保。同样,那些事随便一件深究下来,自己都将万劫不复。 良久,扶苏抬起头说道:“回去告诉六弟,我会帮助他的。同时,若有需要,大哥会全力支持他登上储位。”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故人之女 “救命!救命啊!!” 雨后阴冷的深山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顺着山路向前奔跑,从女孩三步一回头的姿势不难看出,身后有人正在追杀她。 “大...,不对,卢先生,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 小女孩逃跑的那条山路的前方不远处,嬴修远和石兰一前一后漫步走着。 “你,哎,算了吧。”嬴修远下意识便想再次纠正她的叫法,但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放弃,鬼知道自己为了不让石兰继续叫自己“大巫”这个羞耻的称呼,花了多大的力气。 无形的真气就好像水面漾起的波纹一样,以嬴修远为中心散发了出去,感应了一下前方的情况,嬴修远微微皱了皱眉。 一个小女孩,五个身着神农堂弟子服饰的壮汉,这种奇怪的搭配,让嬴修远心中一阵疑惑,神农堂什么时候开始做起拐卖小孩的生意了。 “我先去看看。”留下一句话,嬴修远脚尖在地上轻点,瞬间消失在了石兰的面前。 山路上,小女孩不断地回头瞟去,确认自己身后那几个正迅速逼近的壮汉没有追上。 她也没有想到,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最重要的家人刚刚离开身边,然后她就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找上了门来。 她拼命逃离,但自己病重的身体却不允许。 忽然,她的体内升起一阵绞痛感,体力本就已经不支了的女孩,只感觉双腿上的力气一散,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闭眼等了许久,如原本想象一般的疼痛没有来临,反而有一种让她十分安心的感觉升起,一阵暖流从双臂进入,开始在体内游走。 仔细端详了一阵倒在自己怀中,似乎就要睡过去了的小女孩,嬴修远想起了一份刚送来没多久的情报,这是就是天天跟在英布身旁的那个小女孩。 而根据原剧情,嬴修远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昌平君的女儿,楚国公主,也是醉梦楼涟衣的妹妹——涟心。 从英布没有跟随在涟心的身旁,可以看得出田密现在已经开始招揽英布了,而田氏一族应该也已经结盟了,至于这些神农堂弟子之所以抓她,是为了更好的限制英布。 “喂!前面的小子,神农堂办事,赶紧滚开。” 追赶而来的那五名神农堂弟子中,领头那人的一句话,将嬴修远的注意力拉到了他们的身上。 “看什么看,没听说过我们农家的名号吗?识相的赶紧把人交出来。”站在领头的左边的那名神农堂弟子十分嚣张地大声骂道。 “哦?”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受过挑衅了的嬴修远,听到这种电视剧里标准的活不过半集的龙套台词,不禁笑着地问道:“可是我并不想交出去,你又能怎样呢?” “那就休怪大爷我不客气了。”说着男子抽出腰间的剑,朝嬴修远猛扑过来。 唰!一道剑光闪过,男子突然顿住了身子,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狰狞无比的神色。 与此同时,其余四名神农堂弟子同时看向嬴修远右手那还未消散的白色巨大气刃。 “你...你...你是四岳堂的副堂主——卢生!” 领头那人的话说完的一瞬间,冲上来的那名神农堂弟子,一分为二,同时向左右两边倒去。 如此惨状直看的其余四名农家弟子腿肚子打颤,他们心中同时升起了逃走的欲望,但却没有一人敢迈出步子。 眼前的这种场面对嬴修远来说并没有什么,经过数次灭国级战争的洗礼,他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了。即便是那种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他亦是见了不止一次。 取下怀中涟心绑着辫子的两条绿布,嬴修远扔给了领头的那名神农堂弟子,“把这个交给朱家,这个小女孩我就先带走了。” 话罢,嬴修远一把抱起涟心朝着自己来的方向走去。 本来他来此是为了配合司徒万里,演一出双面间谍的把戏,好让他在两方势力之间可以有所取舍,而他之所以答应,是为了好能够自由行动,但谁知还是没能逃过石兰的纠缠。 可是在遇见涟心之后,他有了一个更好的点子。 “她是谁?”追上来的石兰,看着嬴修远怀中多了一个小女孩,好奇地问道。 “算是故人之女吧。” 其实嬴修远和涟心若真要深究关系的话,涟心也可以叫他一声哥哥,只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隔的比较远罢了。 “故人?”仔细打量着涟心的着装,石兰心中有些好奇,能够被卢生这等人物称作故人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过的如此落魄。 “走吧”嬴修远也没有解释什么,抱着涟心朝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小镇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里?” “找个地方给她收拾一下,然后出发去东郡。 出来好久了,天天都在赶路,是时候找个地方享受一番了。” ...... “哎”,坐在湖边一所木屋门口的刘季,转头注视着胜七离去的背影,十分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是没谈拢。” 站在另一侧的韩信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只是轻瞥了一眼胜七离去的背影,然后便看向刘季,道:“人我帮你你们找来了,报酬呢?” 将怀中的锦囊拿出扔给韩信,刘季等着韩信掂量两下确认无误,装入袖中之后,问道:“你隶属于共工堂,却愿意帮我们神农堂做事,你觉得没有问题吗?” “你们付过钱了吗?” 韩信的问题把刘季问懵了,急忙说道:“这不是刚付了吗?” “那就没问题了。”韩信瞥了他一眼,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哈哈哈哈”刘季突然开怀大笑,他还本以为韩信要借机敲一笔,原来是这么个答案,站起身来,指着韩信道:“原来你比我还财迷。” “如果得不到回报,那么就证明当初选择去做这件事情的决定,是错误的。” “哈哈哈,有趣,把贪财说的如此正大光明,你倒是个妙人。” 第一百九十章 押运残片 闷湿无比的沿山小路上,细到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斜雨,似乎能够无孔不入,将整个天地包括其中的万物浸湿。 约有数百名身穿黑色重甲秦朝士兵分成了四个小队,其中两个小队分别围守在一前一后两辆马车旁,另外两个小队则是列阵于两辆马车的前后。 在队列的最前方,钟离昧将手中特制的弓再一次背回了身上,然后转身走到秦军的队列中间。 坐上了最前面一架不知放着什么东西的马车上,然后对士兵们下达了命令:“我们走吧。” 用余光瞥了一眼山上那个已经跟了他们一路的罗网杀手,钟离昧一甩缰绳,带着人马踏过前方刺客的尸体继续向前走去。 前来劫路的人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算算时间,另外两支同时和他出去的部队,应该已经遭伏全军覆没了。 接下来,农家、墨家、罗网、影密卫,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汇聚在这里。 一场汇聚了江湖上顶尖高手的大戏也将在此上演。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在最前方的骑兵突然下沉,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紧接着便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猛地一勒缰绳停下马车,钟离昧急忙下达了后撤防御的命令。 在这里的人和另外两路去送死的士兵不同,他们是钟离昧专门从军中挑选出来的,全都是帝国士兵中的精英。 至于另外两路送死的士兵,他们常年跟随白屠鱼肉百姓,而他们的全军覆没,不至于让钟离昧内心的负罪感太重。 陷阱的另一端,一个扛着镰刀的女子缓步踏着陷阱中的钢针朝秦国士兵的阵列走来。 女子头上高束红色短发,身穿开襟短衫,短裙长靴。从露出的胳膊和腿上那有力且扎实的肌肉上可以看的出,女子练的应该是横练功夫。 “梅三娘。”钟离昧低声说着,他虽然不在江湖上,但此人的名号他也有所耳闻。 据说这梅三娘乃是魏国披甲门的嫡传后代,一身横练功夫已臻化境,钟离昧没想到居然一上来就是如此强力的敌人。 可是现在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如果无法展现出自己的价值的话,惊鲵的刺杀就不会显得如此重要了。 “前面的人都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此路不通!” 梅三娘那自大的语气,让钟离昧稍皱了皱眉,可是即便他已经在韩非的帮助下功力大增,但依然没有能够对付这种横练功夫的方法。 眼看着对方距离己方愈来愈近,钟离昧也只得硬着头皮拔出了剑。 还未迈出步子,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长枪横在了他的身前。 “她,是我的,下一个人才是你的。” 黑甲、雉尾、如戟一般的长枪,钟离昧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前突然出现的,身躯如同小山一般庞大的男人。 “吕...吕布,是鬼神吕布!” 随着一旁士兵反应过来,并且惊呼出声,原本被梅三娘气势吓得有些低迷的士气,瞬间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顶点。 停在陷阱的边缘,梅三娘没有再继续向前走了,说实话,她也是经历了无数战场的老兵,但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杀气能够像吕布这样,几乎凝聚成了实质。 恐怕此人已经可以比肩当年的白起了吧,一个念头升起,梅三娘迅速将其甩了出去,临阵怯敌乃是兵家大忌。 “你就是号称‘鬼神’的吕布?依我看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吧。” 吕布并没有回话,依旧神色淡然地慢步朝梅三娘逼近。 十五步,十四步,十三步...... 二者的距离越来越小,梅三娘攥紧了扛在肩上的镰刀,不时滑落的汗滴可以证明,她内心的紧张不比周围的众人低多少。 四步,三步,唰! 梅三娘刚进入长枪能及的范围内,吕布的大戟便挥了过来。 纵身跃起躲过一击,欺身上前的同时,镰刀朝吕布的腰部猛挥而去。 若是往常她自然就硬抗下那一击了,但现在面对吕布她可不敢托大。 眼看镰刀距离吕布越来越近,一阵呼啸声在梅三娘的耳边响起,原来刚刚吕布挥出去的长枪已经折返而来,朝梅三娘的头部袭来。 看速度,应该会比自己的镰刀更快落在脑袋上,梅三娘只觉得一阵心悸,急忙纵身跳开。 她有种预感,若是这一击真的落实了,自己的脑袋或许就开花了,她的至刚硬功虽然刀枪不入,但也有一定上限,只不过人类很难,或者几乎无法达到罢了。 “只会逃跑的小老鼠。” 吕布有些不耐烦了,一运凌波微步,瞬间闪身出现在了梅三娘的身后,破阵霸王枪狠狠地抽在了梅三娘的背上,将她击飞出去。 若非嬴修远早有吩咐,刚才那一击,他便能要了梅三娘的命。 抬起头,吕布微眯双眼,浑身的杀气直冲站在山崖边上的胜七和另一边的田虎。 二人同时后退了一步,心中升起一个念头,真是个恐怖的男人。 吕布的身后,梅三娘强忍着那种常人根本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站起身来。她的人物还没有结束,自己还不能倒下。 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梅三娘平静地说道:“传说中的鬼神吕布,也不过如此。这种力道也就只能给老娘捶捶背罢了。” “找死。”吕布再次闪身来到梅三娘身旁,手中的破阵霸王枪裹挟着强大的风压,朝梅三娘狠狠地拍去。 唰!空中一道快速的金光闪过,暗器直冲吕布的头部袭来。但吕布却好似并没有看见,手中长枪依旧余势不减。 啪!叮! 吕布的破阵霸王枪再次将梅三娘拍飞了出去,而同时,袭向他头部的暗器也被一道不亚于其速度的银色箭光弹开。 “一诺千金的花中隐虎——季布。你的敌人,是我。”说着,钟离昧再次张弓搭箭,闪烁着寒冷银光的箭头直指身前季布的眉心处。 季布高站在钟离昧刚才驾驶的马车上,手中不停地转动着一朵泛着金光的牡丹花。 守在车前的两队士兵纷纷动了起来,一队长矛指向季布,一队则是用长矛把梅三娘的关节部位死死地压在地上。 “又是一只老鼠。”吕布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便不在管季布了。 山崖上,一道光从田虎的位置,照在了被秦军长矛锢在了地上的梅三娘身前。 接到了撤离的信号之后,梅三娘突然暴起,右掌猛地击地,起身的同时一个翻身,把架在身上的数十柄长矛全部卷成了两截,没有任何停顿急忙朝山下逃去。 挥手示意,拦住了想要追上去的士兵们,吕布皱着眉头说道:“我说过,她是我的。没有人能够从我手上逃走,你们只需要在这里守护好荧惑之石就可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计划开始 咻! 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场上的寂静。 季布手中紧抓着一个小箱子,脚尖在马车上轻点,高高地向上跃起。 可是,飞向他的那只箭,却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随着他一起“跃起”。 翻身踢飞那支箭的同时,季布借着这股力再次一个翻身,猛地退了一大步,险而险之的避开了紧随其后的一只箭。 落地一瞬间,季布微微屈膝,正要逃离,但却被一柄长剑挡住了去路。 “凌波微步!”山崖上,对于昔年楚国曾参与过刺杀行动的田虎来说,这个诡异的轻功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在江湖上可以完全可以排进前五名的两个门派,精锐尽出,但却因为这种步法,生生被拖到了战争结束。 本来他对于田言警告他万不可对钟离昧下杀手嗤之以鼻。 现在看来,田言应该是推测出了钟离眜是嬴修远手下的高层,而不下杀手,也是为了防止在眼下这个时候,为他们招来嬴修远的仇恨。 叮!清脆的两剑相撞的声音响起,季布脚尖轻点,和钟离昧拉开了距离。 他曾听朱家说起过这种诡异的轻功,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和传闻中的果然一样。 钟离昧曾到接到韩非的邀请到醉梦楼做客,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钟离昧有资格学这种轻功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手中黄金牡丹突然射出,季布近身上前的同时抽出了腰间的剑。 面对季布突然发疯了一样的袭杀,钟离昧不屑地笑了笑,居然敢和凌波微步近身缠斗,看来这季布不过是个名不副实的小偷罢了。 钟离昧右脚迈出,轻踏在了六十四卦上的第一个方位上,同时腰间长剑铮然出鞘,横挡下了季布的一击。 变招的同时,钟离昧闪身来到了季布的侧面,长剑朝季布脖颈处刺出。 季布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滑步后退一招的同时,弹开了钟离昧的攻击,然后借着对方这个空挡,抽身迅速向山上跃去。 没有想到季布突然逃跑,钟离昧正要追上前去,但是,身为一个顶级弓箭手的直觉告诉他,再往前走一步,可能就会死。 事实证明,这个直觉救了他一命,刚才季布射出的那枚黄金牡丹,突然四散开来,其中一片花瓣正好擦着钟离昧胸前的盔甲而去。 杀死了守在车旁的几名秦军后,黄金牡丹四散开来的花瓣,宛如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慢慢向季布的手中聚拢。 站在山崖上,季布俯视着钟离昧等人,“看来,这一盘是我赌对,你的轻功并不纯熟。我们——后会有期。” 望着季布离去的背影,钟离昧慢慢松开了右指紧捏着的弓弦。 先以对自己有优势的近身战麻痹自己,顺便在趁机试探自己的轻功是否纯熟,然后借提前埋下的黄金牡丹,拉开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 哪怕是在判断敌人实力失误,入了险境的情况下,也能够迅速想到对策。不得不说,这个季布的确很有本事。 对于季布逃了,钟离昧倒也无所谓,反正本身他就要放跑对方。 因为接下来就该自己与田氏一族鏖战之后,遭到了来自罗网惊鲵的刺杀,然后让田氏一族的所有人与六公子“结仇”,而惊鲵也可以因此让罗网对他更加放心。 纵身上马,钟离昧扬鞭朝季布消失的方向追去。 距离此处不远的平原上,逍遥子来到了正站在树下,等待着什么的高渐离和大铁锤身旁。 “逍遥先生难道输给了那个妖女?”惊讶地瞪着逍遥子空空的双手,大铁锤惊讶地问道。 在他们尝试劝服田虎停止内战失败之后,几人遇到了晓梦,他们之间的争斗乃是道家内部之事,身为墨家的二人自然不好掺和。 本以为二人之间会是一场龙争虎斗,谁知道,和逍遥子分开了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便追了上来,而原本手中的雪霁也消失不见了。 “天宗和人宗之间这种无意义的争斗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了,如果人宗仅是失去一把雪霁,便能换来双方的和平,那是再好不过了的。” “逍遥先生大义,但恐怕天宗却不一定会退让。” 抬头望着雨后蔚蓝的天空,逍遥子长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不过从晓梦现如今的实力看来,二人争斗,他输的概率在七成以上。 而若是赢了,两次天人之争的失败,或将天宗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天人之争如今已势成水火,无论最终的结果人宗是胜还是败,这对整个道家来说,都会是一场难以想象的浩劫,老夫只能尽力避免,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高渐离还想继续说什么,但却被空中传来的细微咯吱声吸引了过去。 一只朱红色的机关鸟,正缓缓落在他们所站的树旁,高渐离伸手来,接住了下落的机关鸟,然后从内部取出一小张纸来。 “盖兄他们信中说了什么?”逍遥子问道。 “一件天大的事,他们已经确认,嬴修远对付农家的阴谋已经开始了。”高渐离皱着眉头,将纸交给了逍遥子。 看完信中的内容,逍遥子瞳孔一阵猛缩,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信中也未提到他们接下来要去救的是何人,竟需要纵横联手才能对付。” 高渐离紧锁着眉头,沉吟道:“不过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接下来如果不想办法迅速中止农家内战,最后的诸子百家,也许很快就会被嬴修远收入囊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钟离昧死 靠近山中小路边,一处由篱笆围起来的民居内。 一位不知名的老者正佝偻着身子,站在院子中间劈柴用的木桩旁。 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拿起地上一根木头,老者挥舞着手中斧头猛劈下去,可能是因为年迈的原因,看起来锋利无比的斧刃仅砍进去了一点点。 篱笆外,钟离眜下了马,向身后的士兵下达了防守的命令,然后隔着篱笆的空隙,上下打量起那名老者。 若非有公子的提醒,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名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者,居然曾经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哑奴。 从背后取下弓和三支箭,弓弦拉满的同时,钟离昧捏着箭的那只手手腕轻转。 咻!三支箭飞出之后,中间的那支箭依旧是保持着直行,但左右两边的箭却斜着向两边飞去。 中间的箭穿门而过,直冲哑奴背部飞去,而两侧的箭则各轻擦了一下门框,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封住了哑奴向两边躲去的位置。 钟离昧这次可没有轻视敌人,再次张弓搭箭,直指哑奴,这样哑奴无论是击落还是躲开三支箭,他都可以趁机射出这支箭。 面对几乎是必死的杀招,哑奴却宛如没有察觉一般,依旧低头努力劈着柴。 三支箭一点一点地接近着哑奴,终于,在箭马上要插入哑奴背部时,他动了,没有惊天地的招式,只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后空翻, 不过与寻常人使出不同,他卡时间的能力堪称恐怖,中间飞来的那支箭,正正好擦着他的衣服过去,而另外两支紧随其后的箭,则是落了个空,二者相撞在一起。 哑奴一招便化解了三支箭,也就导致钟离昧无法发出弓上为其准备的必杀之箭了。 将弓背回背上,钟离昧拔出了腰间长剑,脚尖在地上轻点,就好似幽林一般,钟离昧出现在了哑奴的身后,朝其腰部猛挥出了一剑 一道血花飚起,哑奴高跃到空中,然后翻身和钟离昧拉开了距离。 冷眼盯着钟离昧,哑奴心中后怕不已,尽管自己刚才的速度已经到了极致,但是居然依旧没能躲开这一剑。 不过好在自己的反应还算快,那原本要腰斩自己的一剑,只是划伤了右腿而已。 被钟离昧诡异身法镇住的哑奴,开始思索自己该如何逃跑,毕竟他此次的任务本来就只是拖住或引开对方,没必要死磕下去。 “想逃?”钟离昧自然看出了哑奴的想法,但他又怎么可能让对方轻易离开。 凌波微步再起,钟离昧消失在了哑奴的视野中。 哑奴急忙边向后退去,边抽出腰间的匕首,各种感官全都到了最顶峰状态,那种强烈的危机感,即便是对于刀口舔血的他来说也不常见。 咻!咻!听到身后传来了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哑奴没有愣神,一个翻滚向侧边躲去,但这还没完,一道长剑破空之声紧随其后。 此时的哑奴已经避无可避了。 剑在距离哑奴还有一寸的距离处,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受到了什么无形的阻碍一般,钟离昧使尽了力气,依旧没能伤到哑奴。 哑奴自然知道是谁出手了,急忙逃离了这里。 “我不想与你为敌,你走吧。” 听到这个声音,钟离昧知道,正主来了,向身后的士兵挥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不过他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田虎等人。 算算这段时间差不多够那些士兵离开的了,钟离昧高声喊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阻拦帝国军队,农家莫不是要造反吗?” 钟离昧的话让田虎心中一阵疑惑,他本以为钟离昧留下来是断后的,谁知对方居然主动挑衅,他难道不怕自己等人杀了他吗。 若是放在往常田虎自然不会管对方的身份,杀了之后他想要逃,便是嬴修远也奈何不了他,但眼下不行,自己若是逃了,再回来之时,恐怕农家就落入了朱家手中了。 “我说了,我对你没兴趣,不要逼我出手。” 微眯双眼,钟离昧道:“这恐怕由不得你,交出荧惑之石的残片。” 钟离昧的咄咄逼人,让脾气本就暴躁的田虎也有些怒了,强忍着杀掉对方的冲动,田虎冷声道:“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我给你一个逃走的机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直接张弓搭箭,钟离昧没有废话什么,用两支疾驰而去的箭,告诉了田虎自己的态度。 右手在身前张开,一股庞大的真气从田虎的体内发出,周围的几人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压力,钟离昧射出的箭,停滞在了他的身前。 手掌慢慢握成拳,那三支停在半空中的箭,也随之弯曲。随后田虎右臂猛挥,三支弯的不成样子了的箭,反射了回去。 田仲伸出胳膊,拦下了怒气即将爆发的田猛,劝道:“二当家冷静,不要忘了大小姐之言,眼下杀了此人,只会让朱家得逞。” 咬着牙强忍下心中的怒火,田虎最后看了钟离昧一眼。 “我们走!” 几人离去后,钟离昧也没有在继续追了,将弓收回了背上,然后来到了自己的战马旁。 刚翻身上马,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剑光一闪而逝,从马上掉落下来,钟离昧宛如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但实际上他偷偷咽下了藏在口中的药。 嗤的一声,剑入肉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秦国制式盔甲的人给钟离昧补了一剑,手指轻按脖颈处,确认没有脉搏后,神秘人悄然离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身穿黑色薄甲,手持长剑的蒙面人,一个闪身蹲在了钟离昧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轻触钟离昧的脉搏,确认他死亡之后,蒙面人也迅速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九十三章 胜七现身 “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个怯懦的混蛋!” 山中,一片仅长满了齐膝长杂草的荒地中,田蜜、梅三娘、骨妖和英布分别站在四个方位上,看样子他们原本似乎在围攻什么人。 站在东边位置上的英布怒目圆睁,紧盯着他右手边方向,季布逃跑的背影。 英布的对面,梅三娘放声大笑,“朱家手底下到底还有没有够胆子的男人了?” “这样的男人,可惜了。”站在梅三娘左侧的田蜜右手端着支不断冒出白烟的长烟杆,叹息着摇了摇头。 “东西到手了,我们走吧。” 田蜜的话音刚落,英布突然好似发现了什么一样,猛地转头看向左边密林之中。 滋、滋、滋,宛如一块重铁与磨刀石相摩擦而发出的声音,瞬间引来了四人的注意力,与之相伴而来的,还有阵阵恐怖的杀意。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直是一副所有事情皆在掌控中的田蜜,全都变得谨慎了起来。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田蜜低声沉吟着,从对方逃生,并且在江湖上闯出黑剑士名号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这一天已经距她不远了。 这也是她在幽冥堂向她抛出橄榄枝后,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农家和罗网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只有胜七死了,当年事情的真相才会被彻底埋藏,而她才能够安心。 “你变了。”如同老朋友多年后重聚一般,田蜜端着烟杆,十分平静地说道:“看上去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 “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停下了步伐,胜七冷眼注视着田蜜。 “你的脾气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伤人。不过,无论当初你带给我多大的伤害,我已经学会释怀,就当是曾经的一场噩梦。我,原谅你了。” “你?原谅我?”听到田蜜依旧如同昔年一样,三言两语便颠倒黑白,成了一副无辜者的模样,胜七胸中的怒火猛地窜起,左手紧握,怒声质问道:“你当真说的出口?”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你的心结依然无法打开吗?我已经一无所有,但是,你不也一样可怜?如果你想复仇,那你就动手吧。” 田蜜略带些伤感的话语,以及那看起来何其无辜的眼神和表情,若是外人或许就被蒙蔽了,但对于胜七来说,就好像再现了当年的场景一般。 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一天,被自己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误会,眼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而真正的凶手就在五步之内,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恨,是支持着他活到现在的唯一动力,而今天,埋藏了近十年的仇恨,将在此了结。 胜七眼中的杀意不断攀升,随着滋滋声响起,胜七右手拖着巨阙,朝田蜜攻了过来。 但田蜜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依旧淡然地抽着手中的烟,因为在她看来,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叮!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梅三娘手持镰刀,挡在了胜七前进的路上。 “你一个大老爷们还要不要脸!背叛农家还不算,居然还要对女人动手。” 胜七怒目盯着梅三娘,冷声道:“你知道什么,给我让开。” “三娘,放他过来。”田蜜嘴角微微扬起,笑着说道:“不杀了我,他永远也无法解脱。我愿意成全他。” “住口!”胜七心中的怒火达到了顶点,厉声喝道:“你这个颠倒黑白的无耻女人!” 冷哼一声,田蜜眼中冷然的杀意一闪而逝,“今天,你我二人之间终有一人要倒下,那个人不是我,便是你!” 田蜜话毕,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子,毫无征兆地从田密身后的林中飞身而出。 几乎是同时,男子右手推出,朝胜七所在的地方猛地虚拍一掌,由天蓝色真气凝聚而成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他右边的胸口上。 胜七接连倒退好几步,其余几人可没有给胜七反应的时间,骨妖和梅三娘同时出手,他们所指的方向,都是胜七刚才被击中的地方。 面对如此一击,胜七并没有慌张,一把抓住绑在剑尾的链子,开始转了起来,强大的风压限制了骨妖,同时巨阙的重量也让梅三娘和赶来的田仲无法靠上前。 就在众人都不知该如何破解的时候,另一个人出现了。 猎猎作响的火焰一般的真气,直冲胜七击去,在撞到巨阙上之时,与刚才其余几人只会被弹开不同,这一击不仅让胜七停了下来,甚至差一点将巨阙击飞出去。 烈焰虎气,这是田虎的虎魄剑法所独有的能力,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道了田仲刚才出来的那里。 林中,田虎慢步从里面走了出来,金先生和哑奴紧随其后。 “胜七,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我接到了神农令。” “哈哈哈”如同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田虎大笑道:“就凭你?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此的?农家叛徒,还是秦国爪牙?” “我今天来,是为了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如果不是大哥失误,你本该是个死人,还敢来此大放厥词!”田虎冷眼看着胜七,一挥手中虎魄剑,高声喊道:“地泽二十四!” 梅三娘、哑奴、骨妖、田仲、还有金先生,瞬间来到了以田虎为主位的地泽阵位上,地上一个金色的法阵,慢慢开始由虚转变为实。 田虎没有选择与他正面硬拼,而是直接动用地泽大阵,这是胜七始料未及的。 从刚才那一招便能看出,田虎与他的实力在五五之间,而现在又增加了那么多的高手,以及地泽大阵的加持。 如此一来,他们已无任何破绽,除非自己的实力可以胜过他们很多倍,否则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 田虎可没有等胜七的意思,直接一个大踏步欺身上前,手中虎魄剑宠朝胜七猛劈下去,胜七迅速抬手招架。 但这时,在他的身后,骨妖一个闪身靠上前来,手中两把弯刀闪烁着寒光。 胜七虽然没有看到,但作为一个常年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杀气,是他最为敏感的东西,即便这个人的杀气淡到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出。 手中力气突然加大,将田虎推离自己一小段距离的瞬间。胜七剑身微微倾斜,卸掉田虎力气的同时,双手紧握剑柄,以自己中心,猛地转了起来。 田虎无奈之下只得后退躲开,但骨妖却并没有任何后撤的意思,翻身躲过剑尖的瞬间,骨妖脚尖在剑身上点了一下,直接缠上了胜七的身。 与刚才不同,这一次胜七才刚转了一圈,威力还不足以逼退骨妖。 举起弯刀,骨妖手中刀尖朝胜七脖颈处刺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嗤! 随着骨妖抽出弯刀,两道血花从胜七的背部飚向空中。 胜七一拉手中锁链,转了仅不到半圈的巨阙再次回到手中,然后反手向身后刺去。 由于巨阙的剑身过于宽大,站在胜七背部的骨妖根本躲无可躲,只得双手锢住胜七的头,双脚夹住他挥剑的右臂,将胜七锁住。 右臂肌肉紧绷,胜七猛地一甩,将骨妖给扔了出去。 落地的骨妖一个翻身,手脚同用,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感受着身后的疼痛,胜七皱了皱眉,幸好刚才反应快,否则若是真的刺入脖颈,恐怕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遭此重创,胜七心中明白了,今日自己是没有杀掉田密的可能性了,不仅如此,便是逃,也不好说有没有机会。 地泽大阵最重要的,春、夏、秋、冬、四位上皆有人镇守,至此大阵已任何无破绽,再加上秋之白露与冬至大寒又添二人,如此一来,便是侠魁来此也强破不得了。 握紧手中的巨阙,胜七沉下身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阵已成的现在,他根本无法主动出击,只能等待对方出现破绽的瞬间。 胜七需要等一个时机,但田虎却并不需要,对于他来说,胜七已然是砧板上的肉了。 如同脚下踩着一块冰一般,田虎的身形变得飘忽了起来,不停地在场上变换位置,胜七的注意力也随着田虎开始不断地移动。 不知来回变换了多少次,田虎终于抓到了一个破绽,从胜七的身后举剑发起了进攻。 感受到了杀气的胜七转身横剑,挡下了田虎的进攻,看到自己一击不成,田虎并没有撤退,而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胜七压制在了那里。 周围几人可不是看戏的,胜七被压的一瞬间,梅三娘便动了起来,手中镰刀如同索命勾魂一般,朝胜七腹部斜劈了过去。 胜七突然爆发,弹开了田虎的同时向后躲去,此时他整个人几乎可以说是飞在半空中的,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站在他身后的骨妖和哑奴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同时欺身上前,手中闪烁着寒光的武器向世人述说着它的锋利。 胜七急忙挥剑向后劈去,但由于他是在仓促间回击,再加上他本身还在半空中的缘故,这一剑的范围十分有限。 仅仅只逼退了骨妖一人而已,至于另一边的哑奴的匕首,则是狠狠地在他的背后来了一下,划出了两道x形的大口子。 拍飞了哑奴,胜七还未站定,站在他两侧的梅三娘和田仲同时飞身上前,剑指胜七的腰间。 而在他没看见的身后,田虎也持剑上前,封住了他向后退的去路。 胜七对面,一直未出手的金先生突然拔出了剑,直冲胜七而来。 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基本上都是一个必死的结局,但不知为何,本应是负责封住胜七退路的金先生,突然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比其余三人都要早一步要来到胜七身前。 侧身躲过金先生剑招的胜七,用右手的巨阙挡住了梅三娘的镰刀,左手则是徒手抓住了田仲的剑身,左臂猛地一用力,田仲被连人带剑拽飞出去,而剑尖直指右边梅三娘的双眼。 梅三娘连忙撤步,躲开这一击,但田仲那不受控制的身体还是和她撞在了一起。 落地的一瞬间,二人已经调整好了姿势,想要再次冲上前来,但却为时已晚,躲开了田虎致命一击的胜七紧握剑柄末尾的锁链,开始转了起来。 杂草、尘土等随着胜七手中巨阙的旋转,被卷上了天,一个小型的龙卷风在阵中产生,强大的风压几乎要将镇守在阵法上各个位置上的众人吹飞出去。 骨妖和哑奴对胜七接连的重创开始起了作用,胜七的体力开始疯狂流逝。 而现在这一招已经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了,相信被破解并不需要太久,若是在此之前还找不到任何破解的手段,他恐怕就会殒命于此了。 目光不停地在阵法上的几人身上流转,胜七的大脑开始疯狂转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不过了多久,胜七终于发现了一个小细节,站在冬之大寒位置上的金先生,仅是半只脚踩在上面。 从刚才他的“失误”不难看出,他和众人之间的配合并不纯熟,反而有些奇怪,但现在胜七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 右脚猛向前踏出一步,一道霸道真气直冲金先生飞去,同时攥着锁链的右手轻松,巨剑带着胜七直冲金先生飞去。 面对胜七几乎是自杀式的一换一打法,金先生怂了,急忙侧身躲开攻击,而胜七余势不减,借着这股力冲出了阵法。 “胜七!有胆子的就不要跑!” 在胜七袭向金先生的一瞬间,田虎便随着他一起动了,只要金先生能够出剑阻拦刹那,他手中的虎魄剑便可以刺穿胜七的胸膛。 但他没想到,金先生居然躲开了这一击。 另一边,胜七的确是一个自负的人,但他并不傻,若是没有地泽大阵,他还有把握和这些人一拼,加上地泽大阵还硬拼,那简直是在找死。 看起来笨重的胜七,速度一点不慢,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看到无望追上,田虎只能以真气聚拢树叶然后砸向胜七,企图拖延一下,但这一招也被胜七轻松躲过。 逃了足足有一刻钟,待到完全没有看到身后有任何追兵的迹象,胜七这才安下心来。 正欲简单处理一下伤口的胜七,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那种危险的感觉,哪怕是刚才,甚至是当年的盖聂都未曾给他过的。 巨阙猛地向身后一挥,但没想到却挥了个空,看了一圈也并未发现什么人。 就在胜七以为自己太敏感了的时候,啪的一声响起,胜七被狠狠地拍了出去,接连撞断了五棵大树,最终嵌入了一块大石之中。 噗,一口鲜血吐出,胜七强忍着那种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的感觉站起身来。 “嬴修远还真看的起我,居然同时派出了你们两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纵横出手 山林之中,大片大片挺拔、茂盛的树林毫无规律地大片大片倒下。 已经被“清理”出来的一片草地上,胜七再次重重地倒飞了出去,生生撞断了三棵需两人个成年人才能环抱过来的粗壮树木,才停了下来。 “我想,你恐怕是会错意了。 我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你,而是被荧惑之石残片汇聚于此的农家所有堂主们,你只不过是第一个而已。” 话罢,吕布瞥眼仰视着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看起来似乎随时会死去的胜七,右手高举破阵霸王枪,向下劈了过去。 叮!一柄快到极致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林中飞出,狠狠地撞上了吕布手中破阵霸王枪的枪头。 随着一阵十分奇怪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破阵霸王枪的枪尖稍移,没入了一旁的地中。 而那柄长剑在与破阵霸王枪相撞之后,飞弹到了空中,直到这时吕布才看清,阻挡自己的居然只是一柄木剑。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吕布眼前猛地一亮,嘴角微微上扬,手中破阵霸王枪轻挑,将木剑击回了刚才射出的方向。 一步跨过胜七的身体,吕布走向林中,眼中战意迸发。 刚才他攻向胜七的那一击可没有留有任何余地,但是依然被一柄平平无奇的木剑给撞开,在这个江湖上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林中,盖聂手持被吕布打回来的木剑,与卫庄一同走了出来。 “一刃断喉,百步飞剑。”吕布边说着,边继续向二人走去,“威力还不错,不过很可惜,你才刚入木剑境,若是到了无剑境,或许我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 “木剑境?无剑境?” 对于盖聂的疑惑,吕布并没有回答,似乎是怕以后无法和盖聂对战了一样,直接一个闪身来到了他的面前。 无视了一旁的卫庄,吕布手中的破阵霸王枪朝盖聂斜劈了过去。 面对吕布如同大山迎面压过来一样的气势,盖聂没有慌张,手中木剑迎上,在二者接触了一瞬间,盖聂手臂微转,破阵霸王枪顺着剑身滑下狠狠砸入了地上。 另一边,在吕布的身后不远处,一直靠在树上看戏的宇文成都,神色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他和吕布是搭档最久的,以柔克刚这种方法不是没有人对吕布使用过,但每次他们的下场都差不多,不是剑碎人亡,就是连人带剑一起拍入地上。 盖聂是第一个成功的,而且还是凭借一把木剑。 某次闲聊时,嬴修远曾告诉过他们,关于自己修炼的独孤九剑的剑法境界,利剑、软剑、重剑、木剑、无剑。 在看到盖聂能够轻松卸下自己师兄的一击,宇文成都对于盖聂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恐怕他的实力已经无限逼近道境,只待参透属于自己的“无剑之境”了。 右手后握,宇文成都拿起靠在身后树上,形似叉,中有利刃枪尖的特制武器——凤翅镏金镋。这是嬴修远花费重金,取天外玄铁,为他特制的武器,重达百斤。 师兄和盖聂的实力在五五之间,但如果再加上卫庄就不一样了,纵横联手之下,威力绝对要翻上好几倍。 因此即便是他与师兄联手,也不好说是否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眼下他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先杀了胜七,然后靠着凌波微步的特性快速离开这里,才是最优方法。 闪身上前的同时,宇文成都手中凤翅镏金镋朝地上奄奄一息的胜七砸了下来。 可是就在这时,突生异变,从宇文成都的身后,一道巨大的紫色气刃,擦着林间树木的边缘,直冲他飞来。 变招回转,宇文成都转身后撤的同时,凤翅镏金镋横挥而去,击碎了那道紫色的气刃。 “是你。” 皱眉遥望着树林深处,宇文成都身子微微下沉,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在他的对面不远处,一个身披紫色长袍,袍子内穿蓝衣红裳的男孩,宛如闲庭信步般,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本来宇文成都心中还奇怪,纵横是如何得知他们今日要来此截杀胜七的。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面前的星魂在暗中操纵着一切了。 “宇文将军,蜃楼一别已过数月,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角色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互换。” 嘴角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星魂继续说道:“对于嬴修远愿意帮我出手彻底消灭了阴阳家,我是十分感谢的,不过——” 说到这里,星魂脸色突变,森然的杀气直冲宇文成都袭去,“可惜你们终是秦国人。 而我一直苟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终有一天可以亲手葬送这个“伟大”的帝国!” 星魂的过去与秦王之间的恩怨纠葛宇文成都也曾听嬴修远说过一些,但是他没想到,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对方心中的恨意依旧强烈如初。 “始皇帝陛下不是公子,他们之间的理念也大相径庭,我想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施仁政、除恶党、民安康,你想做的事情,公子正一一替你完成,而你现在的做法,难道不是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宇文成都的话起了作用,星魂停下了脚步。 不过也就只是仅仅停了几秒钟而已,星魂便继续大踏步向宇文成都靠近 “我曾答应过...,此生我会一直抬着头,永远不会再向任何人低头。” 星魂的步伐稳定且坚定,似乎他所每踏出的一步,都是从人生的开始走向终结 “那个名字与过去已经跟随秦皇的暴虐而亡了,现在的我——叫做星魂。” 第一百九十六章 激战 “纵横的二位,为防夜长梦多,我们该动手了。” 听到星魂的话,宇文成都迅速向后退去,想要与身后不远处的吕布会和,他们二人联手的话,或许还可以拖上一段时间。 星魂自然看出了宇文成都的意图,双手的聚气成刃同时凝聚。左手气刃先手扔出,迫使宇文成都停下脚步。 借助这段时间,星魂欺身上前,右手气刃斜劈下去,没有了东皇太一的禁制,他可以不再吝啬自己的体内的真气,各种阴阳术齐出。 宇文成都和吕布对于阴阳术无感,所以除了探查术之外,就再也没学其他的了,因此宇文成都无法化解,只能以自身实力硬抗。 当二人缠斗到一起之后,另一边的卫庄也出手了。 就在吕布横枪挡下盖聂木剑攻击之时,如同鬼魅一般,鲨齿剑突然出现,朝吕布的腹部横扫而去。 嗤,一道血花随卫庄手中的鲨齿剑飚出。 吕布双臂猛地一用力,将盖聂连带着木剑直接震开,紧接着高举破阵霸王枪的同时怒吼一声,一道气浪从吕布的身体四周发出,生生将纵横二人推出了五米开外的距离。 这个距离在外人看来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纵横和吕布这种等级的顶尖高手来说,一厘米便是一道天堑。 盖聂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这个距离若是吕布使用凌波微步的话,他与卫庄是一定追不上的,而另一边的星魂如果仅是缠住宇文成都还勉强可以,但吕布只需帮一手,二人便可轻松逃离。 前踏一步,盖聂正欲上前追击,但他却发现,吕布似乎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仰天怒吼一声,一股凝聚成了实质的杀意从吕布体内释放,宛如没有穷尽一般,瞬间将周围的一切笼罩了起来。 滋,滋,滋滋。一道道红色的闪电布满了吕布的周身,整个天地似乎都为之失色。 盖聂转头看向身后卫庄,卫庄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的鲨齿。 一股庞大的真气开始汇聚,以二人为圆心,周围正渐渐被沾染成为墨色,从二人的身上,一黑一白两条龙形真气,刚刚伸出了一个龙头。 另外一边,星魂和宇文成都之间的交手也停了下来,二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向后退去。 现在双方都释放了自己的杀手锏,能够赢的那一方,将会决定这场战斗的走向。即便是作为顶尖高手,心理素质很强的宇文成都和星魂,都不免产生了一丝紧张。 唰,卫庄先发制人,一个滑步来到吕布附近,体内黑龙飞出的同时,手中鲨齿剑挥出。 横贯八方,以黑龙攻击的同时,配合可以变幻八种变化的剑招进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是必杀的一招。 可吕布只是轻蔑一笑,手中破阵霸王枪舞了起来,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墙”。 叮,叮,叮,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吕布拦下剑招之后,前踏一步,卫庄只看见一道红色的闪电在面前闪过,然后吕布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这种速度,难道吕布和嬴修远当年一样,使用了那种秘术? 卫庄还未想明白,一直大手从他的身后伸出,卫庄只觉得自己脊背一阵发凉,他想要躲开,但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种许久未曾体会过的死亡的感觉再次袭来。 “百步飞剑!” 盖聂的话伴随着沉闷的龙吟声与他手中木剑,朝着吕布的脖颈飞来。 吕布抓向卫庄的大手停了下来,双手紧握破阵霸王枪,吕布手腕翻转,霸王枪旋转着向盖聂迎去。 他现在的状态是因为使用了觉醒乱舞的原因,虽然可以让他短暂入道,但比起天魔解体大法,威力还是稍逊了几分。 百步飞剑的速度十分快,仅是刹那间便来到了吕布面前。 剑尖与枪尖相撞,仅一瞬间,盖聂手中的木剑便吱吱作响起来,一副随时要碎裂的样子。 而另一边,卫庄也没有闲着,手中横贯八方再次使出,直冲吕布腰间砍去。 吕布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手中力道瞬间加到了最大,盖聂手中木剑终于不堪重负,应声而断。掉下来的前半段,在接触到吕布旋转着飞向盖聂的霸王枪上的一瞬间,便被搅成了碎片。 盖聂脚尖在草地上轻点,迅速向后退去,吕布手中霸王枪还在向前,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身后卫庄的横贯八方已经追击而来。 此时的吕布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向前追的话,他无法阻拦横贯八方,卫庄的攻击肯定会在他碰到盖聂之前,打在自己身上,但如果反身挡住攻击的话,现在也来不及了。 鲨齿剑的剑尖一点点向吕布靠近,由一招而生出的八种变化已经开始了。 嗤,一道血花飘过,第一种变化已经落在了吕布的身上,不过好在吕布的速度比卫庄快上一步,这一击并没有入肉太深。 第二种、第三种变化随之而来,两道血花洒向了空中,吕布的速度因此而骤降,现在已经与卫庄相持平了。 第四种变化是回剑刺向吕布胸口,但剑尖刚接触到吕布盔甲的一瞬间,快到极致的暗幕瞬间笼罩了三人。 道境,和他们三人这种强行入道的不同,这次来的人是实打实的道境高手。 暗幕撤回,三人迅速调整姿势,轻盈地落在了地上。 三人同时抬头,望向东侧的山崖上。一个身穿黑色轻甲,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人正站在上面, “公子有令,撤。” 吕布攥紧了手中霸王枪,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不甘心地紧盯着站在自己身旁两侧的纵横。 二人也举起了手中的剑,谨慎地盯着吕布,防止对方再次暴起。此时对方的那种状态已经过去了,他们有把握同时出击,在瞬间要了对方的命。 “吕布,你很清楚违背命令的下场。”暗含杀意的声音从山崖上飘下来,吕布冷哼了一声,大踏步朝另一边宇文成都所在的地方走去。 望着吕布离开的身影,盖聂和卫庄也没有想到,看起来嗜战如命的吕布居然会愿意离开。 山崖上,最后瞥了一眼谨慎防备着自己的纵横二人,黑衣人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抵达东郡,敌人来袭 黑衣人离开后,不远处的星魂也走了过来。 “他是谁?”卫庄低头看向缓缓走来的星魂。 往常这种事他都是询问盖聂的,不过今天他下意识便问向了星魂。 显然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星魂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都已经得到了二人的认可。 “这件事我所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们是嬴修远为了对付东皇太一而秘密培养的高手。在蜃楼上我曾经与其中的一个打过交道,叫走他的那人唤他叫做剑四。武功已半步道境” “也就是说,很可能还有剑一,剑二,剑三?” 看到星魂点了点头,卫庄也陷入了沉思。 道境高手几乎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巅峰,仅他知道的也不会过二十人,而半步道境的人,也绝不会超过这个数。 如此多未曾听过姓名的高手,嬴修远究竟是从哪里收服的。 卫庄心中的这个疑惑,应该是一生都无法得到答案了,因为这些人并不是嬴修远从哪里找来的,而是他自己培养出来的。 这一切都要得益于系统的帮助,在嬴修远发现系统不仅可以让自己学习,还可以花费双倍恶善值,让别人修炼之后,他便使用了这些年一直未用而积攒下来的庞大恶值。 如今的嬴修远和之前可不同了,自从出了陇西对付墨家,并且颁布了新政之后,他的善值和恶值每天都在增长。 善值自然是来自陇西和始皇陵的民工了,而恶值便是六国贵族,还有帝国内部的一些人了。 在攻灭阴阳家之前,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 他先是使用恶值,让半步道境的剑一剑二入道,然后让剩下仅是天人境界的五人升入了半步道境,至此积攒的恶值全部用完。 虽然用着有些浪费,但七个完全忠于自己,只听自己命令的强者,比起那些不确定受不受自己控制的武器或者高手,简直不要太划算。 思索了许久,卫庄依旧无法理解这一切,一旁的星魂微微仰起头,深望着天空道:“或许,这就是当初东皇太一费劲了功夫,也要抓住嬴修远的原因吧。他所隐藏的,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多得多。 还真是个可怕到不能再可怕的敌人。” 星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紧盯着星魂淡然的表情,盖聂平静地说道:“但是你依然有方法对付他,不是吗?” “这倒是真的。”深深地看了盖聂一眼,星魂收回目光,叹息道:“不过,这次没能留下他们二人还真是可惜。 用不了多久嬴修远的麾下还会多加一名高手,我的获胜几率又少了一分。” “你说的是谁?”卫庄不解的看着星魂。 星魂转过身去,边慢步向南边走去,边低声说道。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或许当年月神说的并没有错。只可惜医者不自医,她自己也没能逃脱命运的安排。” 卫庄和盖聂自然听到了这句话,不过二人也没有弄明白,星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 清晨,深山中一处樵夫的住所,位于院子最西侧的小房间,石兰推开了房门。 深吸一口气,石兰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句深居山中的幸福,同时脑中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蜀山度过的无忧无虑的光景。 收回心神,首先映入石兰眼帘的,便是盘腿坐在院子中间那块大石头上的嬴修远。 自蜀山遭劫之后,她被迫离开家乡,在江湖上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那个不谙世事,单纯的石兰一族公主早已是过去式了。 但即便是自认为看透了人心的她,却摸不清面前这个男人,对金钱、权力、欲望的执着,你无法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一丝。就好像是已经超脱了世俗的天神一般。 无论将他丢在哪里,你总能一眼发现他,那是一种似乎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气质,每次见他,都仿佛再次认识了他。 轻轻关上了门,石兰坐在了屋子前面的一处木桩上,就好似她从未见过嬴修远一样,静静地打量了起来。 院子中间,嬴修远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望向面前不远处正失神不知想些什么石兰的,嬴修远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赶快走吧,按照我们的脚程,今天应该可以到达东郡。” 回过神来的石兰,感受到嬴修远的目光,突然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失态,也没问清嬴修远刚才说的什么,便急忙躲回了屋子里。 收拾了一番,和借住的人家道了别,嬴修远带着石兰和涟衣一起离开了这里。 停在篱笆外,嬴修远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往里放了十几枚铜币之后,随手扔进了院子里。就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控制着一般,锦囊轻飘飘地落到了嬴修远所坐的石头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传闻说四岳堂日进斗金,你为什么出手那么吝啬?”石兰这句话并非是在责问嬴修远,只是单纯的心中觉得奇怪。 她所见到的富商、贵族,无一不是出手阔绰,巴不得告诉全天下人他有钱,但为何卢生明明有钱,却只给了这么一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足够的能力,财富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罪。” “罪?”石兰歪着脑袋,脸上满是不解地看着嬴修远。 “没错。”瞥了石兰一眼,嬴修远边向前走,边继续说道:“生逢乱世,弱小就是最大的罪。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嬴修远这句话中所暗含的意思,让石兰深有感触,直到他们已经走到了东郡,她依然在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去就回。” 将二人放在茶摊,给了石兰几枚铜币,嬴修远丢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这里。 他之所以离开,当然是为了获取关于农家现状的情报,这几日石兰和涟衣天天跟着他,几乎可以说是是寸步不离。他们的计划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他现在都不清楚了。 茶摊旁,石兰已经喝完了一杯,依然感觉口渴的她再次点了一杯茶,刚刚举起正欲送入口中时,端着茶杯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 小巧玲珑的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石兰似乎在嗅什么一样,不过这个停顿十分快速,寻常人不注意看根本察觉不到。 小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石兰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杯子,然后拉住一旁涟衣的小手,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涟衣十分乖巧地跟着石兰离开了茶摊。 “她喝了吗?” 坐在石兰对桌,那个背对着她的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低声向对面问道。 对面的男子小声回道:“下毒的那杯大的喝了,小的没喝。” “小的不是此次目标,留她最后死也无妨。” 第一百九十八章 醉梦楼,追杀 东郡城内,城中心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这里比起城门口的冷清,可要热闹的多了。 醉梦楼,比起不远处几家热闹的酒肆,这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建筑要显得冷清多了。 东郡的百姓们收入虽然并不低,但寻常人家买酒、玩乐,大多都是在其他地方,并不是他们没钱,而是因为没有进来的资格。 醉梦楼的门口,一个头戴斗笠,斗笠四周由黑色薄纱围起来的黑衣人走了进去。 门口,小二看见黑衣人的一瞬间便匆匆上前,佝着身子热情地问道:“不知您是吃酒还是...” 醉梦楼的生意并不局限于喝酒,你还可以在这里与人一起吟诗、作画、玩乐,可以说是基本上所有的娱乐活动这里都应有尽有。 而只要是你有魅力,可以得到姑娘们的垂青,春宵一刻也是可以的。 不过哪怕你足够有钱,也不一定消费的起除了吃酒之外其他的项目罢了。 “把你们家掌柜的叫出来。”低沉的男声十分平静,但话中却尽显傲然、嚣张的样子。 男子的声音引起了第一层其他人的注意力,他们全都好奇地看向门口这个身着黑衣,衣服边缘镶着金边的神秘男子。 醉梦楼背后的老板与六公子殿下交好,这件事现在传的是沸沸扬扬的。 因此哪怕是以前经常来此享乐的上将军王离,现在来此都是客客气气的,对于这里的规矩一分都不敢逾越。 在这醉梦楼待了多年,小二识别顾客的能力堪称一流。 面前这个男人从始至终底气十足,除非他是个疯子,或者是这辈子第一次来东郡,否则不可能如此淡定的来醉梦楼找茬。 而从那气质和穿着可以看得出,此人的身份非富即贵。若是以前或许会有一些自认为有身份的人来找茬,但自韩非入住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了。 自长公子扶苏被贬上郡之后,天下人基本上就已经认定了下一任皇帝就是六公子了。敢去惹未来的皇帝,简直是老寿星嫌命长跑去上吊。 醉梦楼的五楼,收到了消息的花影从上面探出头来,紫女借传递重要消息之名,去咸阳看韩非了,这里现在暂时由她掌管。 远远地忘了一眼楼下站在门口的那个黑衣男人,几乎是同时,黑衣男人抬起头向上看来,虽然隔着面纱,但那种仿佛包括内心,全都被人窥视的感觉涌上心头。 自创立醉梦楼以来,花影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几乎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 但如此清澈,不掺杂一丝情色,同时又仿佛将自己连带着内心都观察的一清二楚的感觉,却是第一次遇到。 这是个高手,对方来此的目的恐怕并不简单。这是花影心中的第一个反应。 醉梦楼现在虽然和嬴修远这个名字有了牵扯,但说到底不过是风月之地,富商、贵族、将军她曾都见过,但这江湖中人,来的还真不多。 随着花影露面,其他楼层的客人听闻风声,纷纷露出了头,脸上一副看戏一般的笑容,望着站在门口的神秘黑衣人。 “不知贵客临门,请问先生找花影有事吗?” 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花影轻轻地行了一个礼,十分恭敬地微笑着问道。 “难道花影姑娘招待人就是在这里吗?醉梦楼招待客人的规矩是该改改了。” 低沉的男声,平静的话语,而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嚣张。 嘶——,周围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半年前,或许还有人敢这样干,但当这里和嬴修远三个字有了瓜葛之后,敢这样做的,无一例外,全都消失在了世界上。 “是花影怠慢了,请先生楼上雅间上座。”说着,花影侧身让出一条道来,十分恭敬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二人走上楼梯,来到了位于五楼的,花影的房间。 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别人,而是刚从醉留坊出来没多久的嬴修远。 荧惑之石被劫的地方距离东郡并不远,因此仅过了半天,消息便送了过来。从那份情报中,嬴修远得知了关于星魂识破了他们计划的事情。 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走之前将剑一留给了韩非,而韩非又及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才救了吕布和宇文成都一命。 星魂对于自己这边的计划究竟了解多少,对于昌平君的计划又了解多少,他会如何对付自己,这些嬴修远全都不得而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嬴修远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的敌人完全没有一丝认知的情况,这是哪怕东皇太一都不曾有过的。 找回了记忆的星魂,可以说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和脑中所想的东西,嬴修远都不知道。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之间,或者说星魂和帝国之间的仇恨,根本没有调和的可能性。 可是,有纵横在身旁保护的星魂,想要在不被其他人发现自己出手了的情况下截杀掉,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思索再三,嬴修远有了一个新的念头,不过能否成功,还要看自己的演技如何了。 ...... “姐姐,叔叔他去哪儿了?” 巷子里的草垛中,在躲开了一波人的搜捕之后,石兰拉着涟衣走了出来。 摸了摸涟衣的头,石兰安慰着说道:“涟衣不用担心,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石兰的心中其实也没有底,算上之前在路上碰见的,这其实已经是第四波蜀山来刺杀卢生的人了。 而如果这些人是前几次那些被卢生秒杀的人,她还能稍微周旋一下。 但经过了前几次的失败,蜀山的人知道了卢生的实力十分强悍。因此这次被派来的人,最次最次也是各族的精英,她甚至在其中发现几个不出世的长老级的人物。 眼下她们在东郡无依无靠,加上最强战力卢生消失,哪怕是性格已经十分的坚强石兰也不禁有些慌神了。 “叔叔说过我们要去醉梦楼,他是不是先去了?”涟衣抬起头拉了拉正发呆不知想着什么的石兰,出声问道。 涟衣的话让石兰眼前一亮,她虽然不知道醉梦楼是什么地方,但想来应该归属于农家,她如果借用卢生的身份,想来对方多少会帮她一下,起码不会让自己比现在还要狼狈。 第一百九十九章 青龙计划的传承者 醉梦楼内,花影和已经摘下了斗笠的嬴修远相对而坐。 作为醉梦楼的花魁,花影其实很少亲自接待客人,自韩非来后,醉梦楼和嬴修远扯上了关系,能够有资格让她接待的人就更少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付男人的功夫逊于他人。 端起桌上的酒壶,跪坐在垫子上的花影,半起身的同时,身体微微向前倾。衣襟稍稍敞开了一些,不过依然有薄纱盖在上面,胸口处若有若无地露出了一小块。 若是寻常男人,此时恐怕早就被吸引了过去,但这对于脑中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完善对付星魂计划的嬴修远来说,完全是徒劳的。 花影对别人视线的敏感程度,就好似野生动物的本能一般,在发现面前男人对自己的诱惑似乎并不为所动,她也就放弃了试探。 替嬴修远斟满了一杯酒之后,花影端坐了回去,妩媚微笑着看向嬴修远,“不知先生来我醉梦楼,所为何事?” “寻一人。” 花影微微蹙眉,思考醉梦楼里有谁会和江湖高手有关系,想了一会花影继续问道:“不知先生想要寻何人?” “涟衣”稍稍向前倾身,嬴修远紧盯着花影的双眼,低声道:“又或者说,——芈涟。” 呆在那里愣神了片刻,花影很快调整了过来,十分自然地掩面一笑,“先生来此若是为了寻涟衣姑娘,我这里倒是有一位,不过芈涟这么怪的名字,却是未曾听过。” 坐正身体,嬴修远偏头望向右手边的那堵墙。 “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花影姑娘就没有必要再装了。我今天来此,还带来了一位朋友,相信涟衣姑娘应该有兴趣。” 看到嬴修远莫名其妙地开始盯着墙壁说话,花影并没有感觉到毛骨悚然,而是开始有些慌了,“花,花影不明白先生在说什么。” “沧海曾有泪,遗尘在人间。青龙计划最重要的东西,我暗中探寻了多年,才知道赵部将‘遗尘’转送给了赵甫。 不过,因为其他事情缠身,在我还未来的急下手之时,这枚夜明珠却在几天前被季布劫走了。作为季布的姐姐,这枚夜明珠的下落,花影姑娘应该很清楚吧。” 这番话当然是嬴修远瞎掰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镇住花影,至于藏在“遗尘”盒子里的东西,他早就暗中调包了。 和嬴修远猜测的一样,如同一柄大锤砸在了脑袋上一样,花影第一次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嬴修远。 为什么对方会知道涟衣的身份,为什么对方会知道“遗尘”和青龙计划有关系,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和季布真正的关系。 这三个都是绝密的消息,除了朱家,不可能有外人知道,但自韩非来此之后,为了防止被发现,朱家的人再也没来过,都是她主动联系对方。 “你...你究竟是谁?”花影磕磕巴巴地问着。 自己的全部秘密都被对方说出,但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甚至连是敌是友也不清楚,花影的精神瞬间绷到了最紧。 “现在的话是叫卢生,阴阳家的叛徒,农家四岳堂的副堂主...”说到这里,嬴修远顿了顿,卖了个关子,嘴角微微上扬。 “但如果是早些年的话...秦相——甘罗,同时也是昌平君指定的,青龙计划的传承者之一。” 望着花影震惊的表情,嬴修远很满意这个效果,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起来。 阴阳家叛徒,农家副堂主,甘罗,青龙计划传承者,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究竟经历过什么。身上竟背负着如此多的身份,而且每一个身份都不简单。 “你说谎。”花影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美貌不下花影,容貌比花影略显青涩的女子冲了进来,将花影护在身后,强装镇定地怒视着嬴修远。 女子头上左右两侧盘有红棕色发髻,发髻向上分别各挨一朵玫粉色牡丹花,身上是一件水蓝色广袖长裙,衣服上的金色纹路为其更添一分美艳,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这名女子都堪称完美。 “相信姑娘就是涟衣了吧。”面对女子怒目而视,嬴修远没有什么动作,依旧坐在那里,脸上保持着淡然的笑容。 “世人皆知甘罗十二岁那年行刺秦皇未果,失败后身亡于麒麟殿上,你怎么可能会是甘罗?而且就算你是,也不可能如此年轻。” 面对涟衣的质问,嬴修远丝毫不慌,徐徐说道:“我甘家世代尽心辅佐秦国,然秦皇却因忌惮我,听信赵高之言,将甘家满门抄斩。 我当年为了逃离秦国,以求报仇的机会,只能暂时答应阴阳家为其效力的条件,然后借他们之手逃离秦皇的掌控。 但谁知到了阴阳家之后,东皇太一竟然在我体内下了一道封印。直至一名道家天宗弟子潜入,为了从我身上套取情报,这才误打误撞替我解开了封印,让我回想起了一切。 至于身体,是因为后来我修炼了从藏书阁内偷来的一门傀儡术的禁术所致,此生恐怕一直都是这样了。” “那青龙计划的传承者你又如何解释?”思索了片刻,涟衣再次质问道,不过这次她的语气已经弱了许多。 “这自然是我与昌平君之间的交易。” “你胡说。”涟衣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激动的她甚至忘了要掩藏身份这件事,“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情,父亲怎么可能会瞒着不告诉我?” “那是因为...,昌平君的青龙计划,其目的是改变秦国,而我,誓要秦国亡!” 看到“甘罗”眼中凶光一闪,表情也不似作假,涟衣有些茫然了,她也不确定面前男人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嬴修远可没有给涟衣思考的时间,继续乘胜追击,编道:“昌平君坚信扶苏最终能够继承大统,这也是青龙计划的目的。 但嬴修远在楚灭之后,迅速收服月氏、狼族和胡人,这使得秦皇对嬴修远愈发重视起来。扶苏被贬之后,离开了权力中心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与嬴修远争夺的能力。 而我和昌平君的交易就和这个有关。第一阶段改变秦国的计划失败,第二阶段则是由我来完成,也就是——灭秦。” 第二百章 交换条件 醉梦楼内,嬴修远独自跪坐在桌前,悠闲地品尝着杯中的美酒,动作看起来优雅而高贵。 在他的对面站着两名绝色美女,前面那名看起来略显青涩的女子,小嘴微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而她身后那个较为成熟的,却是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站在那里纠结了许久,涟衣终于开口问道。 “我并不需要获得你的信任,关于青龙计划,我所知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我相信无论事情怎么发展,你们最终一定会接着青龙计划走下去,这些便够了。” “什么意思?” 瞥了一眼涟衣,嬴修远摇了摇头,似乎对她的无知而叹息。 紧盯着涟衣的双眼,嬴修远解释道:“田光或许是个愚忠之人,但你认为被称作千人千面的朱家,会是吗? 你以为以扶苏如今的地位,他们便是真的重新掌握了农家之后,还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他吗? 不过,好再这一点正是我所需要的,青龙计划、农家或者你们,我都不感兴趣,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如何让秦国——乱。” 刚才那句话嬴修远倒是没有骗她们,现在关于青龙计划的,除了被他赶到边疆的燕丹之外,就只剩下六贤冢内的那些老头知道的比他多了。恐怕就连作为传承者的胜七,都不如他清楚。 至于最后几句话,并非是他要做的,而是星魂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以农家搅乱秦国局势,然后想办法除掉自己,至此帝国已经可以说是毁了一半。 失去了自己的约束,月氏、狼族、东胡必定再起异心。再加上现在没有原史里万里长城的阻挡,秦皇必定要抽调大量兵力,去维持异族的稳定,慎防兵变。而六国贵族,便可以借此机会东山再起。 身为秦国曾经的护国法师之一,星魂应该很清楚秦皇的时日不多了,因此极有可能等不到秦皇解决异族问题,他便先支撑不住了,到了那时,便是秦朝亡国之日。 不过尽管嬴修远可以推理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怎么做,如何做,都是一个未解之谜,嬴修远所做的只有削弱一切星魂可能借用的势力,这也是他站出来的原因。 “既然你并不需要我们,那又为何将这件事告诉我们呢?”花影向前走了一步,来到涟衣的身前,向嬴修远问道。 小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嬴修远答道:“目的,我在一开始便说了。” “你想要‘遗尘’?”花影明知故问道。 “除了那样东西,你们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 听到嬴修远的话,花影脸上自信的笑容又回来了,“这句话,恐怕小女子要如数奉还给先生,你的名号与我们而言,也没有什么价值。 除非...” “先不要着急拒绝。”嬴修远打断了花影的话,笑着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比姑娘清楚,所以我带来了更有价值的。相信比起我的效力,你们一定对她更感兴趣。” “是什么?”嬴修远镇定自若的样子,让花影原本有些找回的气场再次消散。 “昔年,昌平君叛出秦国,被拥立为王之后没多久便死在了吕布的手中。”斜眼看了一眼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的涟衣,嬴修远继续说道:“不过,他的夫人却为他留下血脉。” “相信这个女孩的名字,你也曾听说过吧,涟衣姑娘。” “你是说涟心!”也顾不得什么了,涟衣急忙上前抓住嬴修远的衣袖,眼眶里泪水直打转,“先生难道知道她的下落?请先生告诉我。无论先生要什么,我都答应。” 站在一旁的花影心中叹了一口气,涟心还是太单纯了,如此早就把自己的底牌泄露了,到时候还不事事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我需要的仅是和你们共享这个秘密,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嬴修远的话让花影心中一阵疑惑,手中握着楚国公主的性命,居然仅是提了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条件,难道对方被涟心感动了? 似乎是看出了花影的疑惑,嬴修远淡然地说道:“我并不想在强调一遍,你们、甚至是整个农家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价值。” 这的确是嬴修远的真心话,“遗尘”里的东西对他而言早就没什么秘密了。至于貌美如花的涟衣,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好看的花瓶罢了,怎么可能就凭一点点的泪水就将他收买。 他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在对方心底留下一个,“你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价值”这个印象,好消除对方的防备之心。 “我们答应你的条件,现在可以将涟心送来了吗?” “等一下”伸出手来,嬴修远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抬起头望着花影那,果然我没猜错你一定还有条件的眼神,嬴修远平静地说道:“我不希望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当然,与青龙计划有关的人你们可以告诉。” 花影坐回了位置,紧盯着嬴修远离去的背影蹙眉沉思。 这个甘罗是如何得知这么多关于他们的秘密的、他就究竟是不是青龙计划的传承者之一、他要“遗尘”里的秘密又是为了做什么、为什么他原为秦国宰相,现在却如此想要秦国亡。 花影的身旁,正心情紧张、坐立不安的涟衣,看到花影的脸色如此凝重,凑上前去问道:“姐姐怎么了?” “涟衣,你曾在秦国待过一段日子,对这个甘罗了解几分?” 仰头做思考状,涟衣回想道:“关于甘罗的事情,我大多只是道听途说来的,不过与父亲闲聊,我曾听说过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百零一章 蜀山秘闻,两年之约 “呼呼...” 东郡西城较为偏僻的一处胡同里,涟心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石兰将涟心护在身后,膝盖微弯身体微微下沉,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毫不吝啬地向外人展示着属于它的锋芒。 在石兰的对面,胡同口处,并排站着三个男人,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站在最中间的男人,长得不仅瘦,而且十分的矮,按照秦度算来,大约也就五尺多一点。单从体型上,你根本看不出他是个成年人,而如此之所以叫他男人,是因为他下颏上比他整张脸都要大的、密密麻麻的胡子。 在他的左右两侧站着两个男人,这二人就比他要正常多了,皆是身高约有八尺左右的肌肉壮汉。三人的身上皆是穿着普通平民穿的粗布麻衣,不细看去和街上的平民并有什么差距。 站在中间的矮瘦男人脸上挂满了奸笑,一步一步地朝二女靠了过来,“虞公主,真是没想到,当初高傲的你,居然会有一天落到我的手里。” “薄滦,你敢暗中对付九黎一族大巫,难道不怕蜀山的刑罚吗?” 似乎在嘲笑石兰的单纯,被石兰称作薄滦的大胡子瘦矮男人扬天大笑,“我亲爱的虞公主,你哥哥还真是把你宠坏了。九黎一族不过是群只知道战斗的疯子,他们的大巫又能好到哪里去? 九黎一族所带了只有战争和破坏,若非千年前蚩尤带领九黎一族败于黄帝,我们蜀山又怎会一直遭到压制和排斥。 蜀山之中多得是人不希望这个九黎一族的大巫回到蜀山。说实话,若非九黎一族手中握有蚩尤留下的强大禁术,他们早就被踢出蜀山了。” 薄滦的话让石兰也是一惊,这种事情她的确不知道,因为在她看来,蜀山中各族皆是一家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屑地看了一眼薄滦,石兰冷声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你觉得手握蚩尤剑的大巫,你能够对付的了吗? 知道了这件事的蜀山最强的蚩尤一族,你觉得强良一族在他们的面前有的反抗能力吗?” 半仰着头,薄滦惬意地摸着足有他脸大小的胡子,笑着说道:“小虞呀,你还是这么单纯。谁告诉你此次只有我们强良一族了?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翕兹和玄冥一族了,蜀山的十二正统巫族出动了三家,你觉得那个叫什么卢生的九黎一族大巫,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吗?” 听着薄滦的话,石兰双眸满是震惊之色。 蜀山十二正统巫族,和石兰这种后崛起的旁系小族不同,身为最初的十二祖巫的后人,他们的底蕴可以说是深不见底。 其他巫族中也就数以战斗为生的九黎一族,有能力压他们一头了。 满意地点了点头,薄滦脸上再次浮现出了刚才的荡笑,边向石兰靠近,便说道:“小虞,如果你愿意从了我,我说不定可以绕你一命。 你哥哥掌握着蜀山最强的力量——虞渊护卫,还有长老们的遗命,而我们拥有实力,和足够的底蕴。我们之间的结合,不仅可以结束蜀山现在的内乱,还可以让你们石兰一族更强,...” “你妄想。”石兰出言打断了薄滦接下来的话,冷眼盯着他,“我就是死,也绝不可能看上你这种人的。” 薄滦停下了脚步,阴沉着脸道:“没了你哥哥,你们石兰一族算什么东西,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让她清醒清醒。” 在薄滦的身后,两名壮汉摩拳擦掌,朝着石兰走去。 手中匕首紧攥,石兰微微蹙眉,不断地寻找着机会。薄滦是强良一族的少族长,这二人都是薄滦的贴身护卫,实力肯定不会弱。 如果此时小黑在身旁,自己或许还有对战他们的希望,但为了方便和卢生一起行动,她让哥哥带走了小黑,凭自己目前的实力想要对付这二人,很难。 身体下沉前倾,石兰来到了最左侧那人的身旁,手中匕首猛地挥出。 男人冷冷一笑,侧身躲过的同时,拳头朝石兰腹部猛击过去。石兰想要躲开,但奈何对方拳速比她要快很多。 看到躲闪无望,石兰只能双臂架在身前,硬扛下这一击。 二人同样用的是蜀山特有的腾挪格斗术,但很明显石兰比对方要差上一线。 胡同中,三道身影宛如幽灵一般,飘忽不定。 不知再过去了多久,随着一声沉闷的重拳击打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石兰倒飞了出去,撞上了涟心靠着的那堵墙上。 “停下来吧。”薄滦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边向石兰靠近,便奸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意从我,那就不要怪我了。” “不许欺负姐姐!”涟心伸出双臂,用娇小的身体将半蹲在地上的石兰挡在身后,眼中毫无惧色地瞪着薄滦。 “哪里来的小丫头,滚!”薄滦皱了皱眉,手中真气随手挥出。 不过,涟心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站在那里,奶凶奶凶的瞪着薄滦,就仿佛刚才薄滦什么都没有做一般。 疑惑的看了看涟心,薄滦再次挥出真气,依旧和刚才一样,并没与对涟心产生什么作用,不过这次他看清了原有,真气在离开他体内的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薄滦虽然长得奇特,人品也不怎么样,但他还是很聪明的。眼前这个小丫头就算是娘胎里练,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化解自己的真气。 “九黎一族的大巫难道就这胆量?敢出手阻止我,却不敢现身?” 话音刚落,薄滦便听到身后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转头看去,身后那两个护卫已经倒在了地上,人首分离,地上没有沾上一滴血液,两个护卫的尸体也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干尸。 一股似乎屠尽了千万人的浓郁血气冲他扑来,绝望、恐惧,各种仿佛无穷尽的负面情绪,一瞬间便袭上薄滦的心头。 以蜀山秘法强行镇定心神,薄滦下意识便是想要以面前小丫头为人质,不过双臂刚伸出去一半,便瞬间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愣神了片刻,剧烈的疼痛涌上心头,薄滦想要哀嚎,但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衣青年,直接把他的声音又吓了回去。 青年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色彩,右手握着一柄散发着黑色绝望气息的巨剑,左手则是紧紧捂着那个小丫头的双眼。 “回去告诉蜀山的人,两年之后我会去了结了这件事。” 屈指一弹,一道闪耀着蓝色的真气,和一道冒着寒气好像一根冰溜一样的真气,一前一后注入到了薄滦的体内。 一种十分清凉的感觉在肩膀处断臂的伤口上升起,薄滦的血瞬间止住了。不过这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另一种感觉便随之而来。 痒,难以忍受的痒,先是从肩膀上的断处生出,然后慢慢遍及全身。 生死符,需倒行北冥真气,使真气转化为极阴,然后借由特殊手法,附以三分阳、七分阴,或者是六分阴、四分阳等发出。 这一招是原剧天山童姥根据北冥真气的特性研究而成的,也只有北冥真气这种兼具阴阳的神奇内力,可以做到。 随手甩给了对方一个小木盒,嬴修远冷声说道:“一粒丹药可解半年之痒,这里面共有五枚。再想要,要么两年后我来蜀山的时候杀了我,要么跪着来求我。” 第二百零二章 始皇帝死而地分 “你醒了?” 落日的余晖从窗口照射进来,洒在了英布看起来十分邋遢的脸上,黥刑在他脸上留下的刺字显得格外扎眼。 从铺着竹席的床上惊起,英布扶额缓了一下才慢慢睁开眼睛。 当看到站在床前的季布时,他瞬间警觉起来,下意识寻找起自己的武器来。 “你先不要激动。”伸手示意英布冷静一下,英布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那个小姑娘已经回到醉梦楼了。” 一跃起身,英布死死地盯着季布冷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们把她交到一个杀人魔头的手中?” “这是我们在醉梦楼里内线送来的消息,今天中午,卢生已经将她送到了那里。”从怀中拿出一块粉红色的女式手帕,季布递给了英布。 看到英布打开手帕,季布问道:“你从未告诉过我,那个姑娘是楚王遗孤,是楚国的公主。” “哈哈哈,真是有趣,就是告诉了你又怎样?”英布抬起头,望向季布的眼中尽是鄙夷的神情,“自从那次你阻挠我为国尽忠之后,你在我眼中早已不是楚国人了。公主又与你有何关系?” “英布,我当时的确阻拦了你去救援,但并不代表我背叛了楚国。”季布竭力向英布解释道:“当时吕布围困了项燕将军的大军,却故意围而不杀。就是为了等更多的楚国部队落入陷阱,这是诸葛亮设下的一个计谋。 若非如此,我们也会像前去救援的其他部队一样,在第二天下午,被埋伏在四周的二十万秦军围杀。” “那又如何,军人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如果不是你,他们也不会沦落至此,变成一摊任人践踏的烂泥。” “你可知道。他们本可以成为英雄,为楚国人民所传唱。 但现在却只是个看不见任何希望,只能苟活于人世的老鼠!”说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的英布冲上前去,狠狠地给了季布一拳。 “现在冷静点了吗?”直起身来,季布抹去嘴角的血,平静地说道:“与其为了扬我国威,而毫无意义的用楚国精锐士兵的鲜血,向世人证明楚国军魂仍在。 为楚国留下火种,将来可以重整山河,这是我认为最重要的。而且,现在我们的机会已经来了。” 看到英布被自己的话吸引了,季布继续说道:“几日前,我收到了一封密函,是楚国项氏一族的少主——项少羽给我的。 他们打算积蓄力量,等待一个好的时机,推翻秦国的暴政。” “昔年便是六国在时,依然被秦皇悉数破尽,项氏一族又能做些什么?”英布显然并没有将季布的话当做什么大事,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这次不一样了。”季布十分认真地说道:“此次天降罚星,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可知道荧惑之石的残片上写的是什么?” “什么?” “修远立,始皇帝死而地分。” “什么!”瞪大了眼睛,英布呆看着季布,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没有想到,那个宛如噩兆一般笼罩着六国的男人,居然被上天预示即将要死了。 “英布,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这个机会。来帮助我们吧,楚国会再一次恢复昔日的荣光。” 望着季布充满期待的双眼,英布把头侧到了一边,“我不能。” “为什么!”不可思议地盯着英布那不停躲闪的眼神,季布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的挚友了一般。 要论对楚国的忠心,哪怕是项氏一族,都不敢说比他要强。这也是即便对方多次要杀自己,但自己却只是耐心辩解的原因之一。 “这是究竟是为什么!”季布还不死心,继续追问,他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英布失去了当年的热血。 “是因为公主。”英布的眼眶里,泪水开始不停地打转。身为一个向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硬汉,英布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差点留下眼泪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了心情,英布继续说道:“她现在身患绝症,可是只有田密那个女人有办法医好她。” 英布的话让季布瞬间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这就是你为田密效力的原因?” “可是现在盒子到了朱家手里面,我无法完成事情,田密绝对不会轻易将药交给我。”似乎是想到了涟心的下场,英布低下了头,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拍了拍英布的肩膀,季布十分认真地说道:“这世上,还没有我季布偷不来的东西。” ...... 农家烈山堂驻地,院子里外到处挂着白色的布条和旗帜。 院门口,田言站在门内,逍遥子、高渐离和大铁锤站在门外。 “墨家的各位朋友,恕不远送了。如果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烈山堂找我。”田言微微颔首,沉身行了一礼。 高渐离急忙禀手道:“多谢田大小姐相送,墨家告辞。” 三人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可刚走了没几步,一个体型壮硕,其貌不扬的男子,从附近的丛林中匆匆跑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高渐离问道。 突然出现的这人,高渐离曾与之一起完成过墨家的一项重要任务,二人之间也算熟络。在六指黑侠以巨子名义重建墨家之时,他是东郡地界内没有被策反的墨家弟子们的领导者。 而且在燕亡之前,他还曾是燕国军队中一名职位不小的军官。 眼下农家势力鱼龙混杂,东郡地界内愿意跟随他们的墨家弟子们已经撤的差不多了,此时他冒险前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高统领,巨子他出事了。” “什么!” 不远处的田言在听到那名墨家弟子的话后,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去,一抹十分违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出现在了田言的脸上。 不过这抹笑容并没有停留,只是一瞬间,便又回到了田大小姐那种从容不迫、严肃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星魂的出现,你们本不用死的。少了两枚还算顺手的棋子,真是可惜呢。”低声呢喃着,田言昂首阔步,脚下的步伐依然不紧不慢地前进着。 破坏了我的计划,与之相对的代价。 星魂,你应该已经猜到了这一切吧,我倒是很好奇你会怎么做,究竟是为了保住卫庄而弃掉这枚棋子,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第二百零三章 田虎设宴 蚩尤堂,和除了四岳堂之外的其他四堂一样,他们的大、小据点皆在秦统一六国之后,纷纷转移到了深山之中。 由于田虎和田猛的关系,蚩尤堂与烈山堂的总据点之间靠的非常相近。 徒步走了仅约半个时辰,高渐离和大铁锤便在蚩尤堂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藏在密林之中的蚩尤堂据点门口。 刚才在烈山堂的门口,东郡的墨家弟子受盖聂之托,来请逍遥子前去医治天明。 高渐离本是想三人一起前去,顺便和纵横二人碰个头,商量一下田言分析出的一些情况,可谁知半路却被蚩尤堂截了个胡。 对方说要请他们商议何谈,高渐离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只能兵分两路,让逍遥子赶去盖聂那里去医治天明,自己则是和大铁锤前去赴邀。 踏入蚩尤堂的大门,首先映入高渐离和大铁锤眼中的,便是脚下青砖铺成的笔直道路的尽头,一座近十五米高的“宫殿”。 比起王宫中那些真正的宫殿倒是要小几分,不过倒也配得上恢弘大气这声夸赞。 踏入殿内,这里的装饰十分普通,除了随处可见的蚩尤堂图腾,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不过这里虽然称不上奢华,到也别有一番风味。高渐离、大铁锤一前一后,分别坐在了大厅主位下右侧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客位上。 落座之后,三名端着木盘的蚩尤堂弟子,从二人身后的侧门走了进来。左边和中间的那名弟子,分别将手中的果盘放到了高渐离和大铁锤的桌上,然后轻手轻脚地从侧门退了出去。 站在右侧的那名弟子端的是一壶酒,在给大厅内的众人分别倒上了一杯之后,也离开了这里。 “不知田虎堂主设宴来请,可是为了上次所谈之事?”扫视了一遍分列于田虎台下两侧的几人,高渐离将目光又放在了田虎的身上。 高坐在主位上的田虎,端起桌上的三足爵形青铜酒杯,“高先生不用急,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酒冷了就不好喝了。 墨家是客,我先干了。”话罢,田虎一仰头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站在田虎附近的几人,也纷纷举起手中酒杯,饮了下去。 几人喝的十分豪爽,没有任何拖拉,但高渐离和大铁锤却并并不为所动。 身为墨家弟子的二人,一眼就看出了那只是个普通的酒壶,并没有任何的机关,但眼下他们要防备并不是其他人,可是号称百毒不侵的农家。 农家吃了毒药没事,他们可没有这个能力。 “高先生这是,不喜欢我农家的酒?”似乎有些不高兴,田虎粗声粗气地说着,话罢之后向站在台阶下面的田密使了个眼色。 缓缓地低下了头,大铁锤望着桌上的酒杯“当年燕国战败,一起喝酒的弟兄们都没了。从那之后,我就把这玩意戒了。” 扭动着性感的腰肢,田密慢慢朝大铁锤靠了过来,红唇轻启,用那足以酥掉男人骨头的声线道:“二当家敬的酒,是一定要喝的。” 说着,田密坐到了大铁锤的身旁,“铁锤大哥情深义重,铁血柔肠。这杯酒,小妹替你干了。” 前倾身子端酒的同时,田密故意向大铁锤靠近,以展现自己身体的曲线,和衣襟口处敞开那的部分。不过她的动作都被大铁锤向后侧躲开了,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一饮而尽之后,田密将酒杯倒过来,示意自己已经喝完了,在得到了大铁锤一个感谢之后,她又将目光放到了高渐离的身上。 将烟杆递到嘴边,田密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来,“听说,高渐离与荆轲曾经高山流水,千杯不醉。渐离大哥,该不会也碰巧来个什么戒酒什么的吧?” 田密的最后这一句话彻底封死了高渐离推脱的可能性。 高渐离也清楚,自己无法躲过去了。高举桌上酒杯,在田密看不清杯中的情况下,直接说道:“我敬堂主一杯。” 高渐离长袖掩面,仰头喝酒的瞬间。体内真气外放,杯中的酒瞬间被冻成了冰块。将冰块倒下的瞬间,高渐离握着酒杯那只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瞬间夹住冰块,然后将其握在了手心中。 放下挡着的袖袍,高渐离将杯子给田虎看了看,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好,不愧是高先生,爽快。”笑着鼓了鼓掌,田虎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现在,可以告诉二位我的决定了。” “我接受墨家的提议。”未等高渐离神色缓和下去,田虎继续说道:“不过,我要你们墨家,先助我干掉朱家。等我当了侠魁,农家一定会大力协助墨家行事。” “田虎堂主,墨家此行是为化解农家纷争而来,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火上浇油。” “不偏袒任何一方?那为何你要绕开我,去烈山堂见我的侄女田言?还有盖聂和卫庄,他们在暗中和朱家眉来眼去的。” 说到这里,田虎此时的语气已经略带不爽了,最后更是直接拍桌子道:“你们难道以为,这些事我不晓得吗!” “墨家与农家各堂沟通,只为居中调停,绝无他意,更加不会与农家任何一堂暗中结盟。”面对田虎的咄咄逼人,高渐离依旧耐心劝解。 “你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没得谈了?” 田虎的这句话已经暗含威胁之意了,不过高渐离依旧苦口婆心的劝道:“眼下农家情况危机四伏,还请田堂主以大局为重。” “当初你们来求结盟,现在我答应了,你反而不同意,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事情到了这一步,高渐离也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田虎了,禀手一礼道:“既然田虎堂主听不进我墨家之言,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看到高渐离和大铁锤站起身来,田虎冷声道:“想走?你当我这里什么地方!来得容易,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田堂主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很快就明白了。” 田虎话罢,高渐离只觉得体内的力气开始慢慢流失,身子也开始软了起来。 “怎...怎么可能!”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高渐离惊呼道。自己明明从进来到现在,他们给的东西什么都没吃过,怎么可能会中毒。 脑中突然闪过田密和田虎之间对视的那个画面,高渐离急忙转头,看向身旁正小口抿着烟嘴的田密,“是...是你。” “没错,是我。”捂嘴妩媚一笑,田密靠上前去,在高渐离的面前缓缓吐出了一口烟,“渐离大哥,你这个小瞧女人的性格,真的是要改改了。” 第二百零四章 封眠咒印,求救天宗 农家,烈山堂。 原本炎炎的夏日被不知从哪飘来的云给挡住了,院子中到处可见白色旗帜在失去了阳光的照射后,显得有些阴森。 数百名着装整齐,衣服上印有共工堂“修水利”标志的农家弟子,一拥而入。瞬间便占领了烈山堂整个院子。 门口田仲慢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计谋得逞的得意表情。 停在烈山堂路尽头的大房子门口,田仲向站在身后两侧的两名弟子眼神示意了一下,屏退了他们之后,田仲这才踏入屋内。 确认了他站的位置没人能看见之后,田仲看向身前的田言。 在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田仲的神情立马变成了恭恭敬敬的模样,十分小心地禀手一礼,道:“大小姐,田虎那边我已经按您说的去做了,高渐离他们,现在恐怕已经中计了。” “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我会向六公子禀报的。”从腰间拿出一块绢帛扔给了田仲,田言继续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东西。” “谢六公子赏赐,谢大小姐提拔。”接住田言扔过来的东西,田仲小心翼翼地藏到了怀中。 对于田仲的拍马屁,田言并没有任何表示,而是吩咐道:“田密行事从来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埋伏的事情由你去做。到时候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下他们的性命。 好好练习上面的功法,它能让你在短时间里功力更上一层楼。星魂应该知道你的武功,到时候我要给他一个大惊喜。” “属下遵命。” ...... “大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午后的阳光透过密林,照射在了走在林间的盖聂与天明身上。 自那天莫名昏倒之后,天明便跟着盖聂日夜兼程,二人已经很久没休息了。 这对于盖聂来说并没有什么,但对于身体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极度虚弱的天明来说,根本难以继续坚持下去。 “道家,天宗。”盖聂十分简洁地答着,脚下步伐依旧紧赶紧地向前走去。。 “去那里干什么?”再次快步追上盖聂,天明疑惑地问道。 “找一位可以解决你体内阴阳家咒印的道家前辈,逍遥先生说,根据时间看来,那位前辈很可能已经云游归来了。” 说起天明和盖聂突然要去天宗,要回到前天中午。 他们三人本是准备去农家烈山堂与高渐离几人会和的,但谁知一直看起来活泼好动的天明,突然不明原因地跪倒在了地上。 “杀!杀!杀!”一团浓郁的黑气从天明的体内开始向外散发,天明半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身体一边不断地抽搐,一边最终癫狂似的念叨着。 “天明,天明...你听大叔说,摒除杂念,保持冷静,然后慢慢地深呼吸,...”盖聂蹲在天明身旁,手轻搭在天明背上,边安慰着他,边运转体内真气向天明渡过去。 但是这次的情况和以前不同了,无论盖聂如何压制,天明体内的真气依旧暴躁无比,那狂暴的劲头,好几次差点将盖聂的手给震飞出去。 直到星魂出手,一个手刀将天明敲昏,这才暂时让天明安静了下来。 跑到他们昨夜下住的小镇,盖聂用高渐离给他们的紧急联系方式,联系到了一名墨家弟子,然后让对方传话去请逍遥子来。 好在他们与逍遥子的距离并不远,这边刚入夜,逍遥子便赶到了小镇上。 眼下端木蓉在桑海,盖聂所认识的人中,除了摇头说了没有办法的星魂,也就只剩下逍遥子可能有方法了。 从床上下来,逍遥子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难看,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对不起,盖兄。以我目前的实力,暂时无法解开这个咒印。” 没等盖聂回话,斜靠在门口的星魂便说道:“这是月神当年亲手种下的封眠咒印。以她的实力,你想要彻底根除,不仅需要道境级别的高手,还需那人对阴阳家十分了解才有可能。” 听到星魂的话,逍遥子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眼前猛地一亮,“盖兄,眼下我人宗的确没有人,有能力可以解除天明体内的封眠咒印,不过...” 纠结了一会,逍遥子继续说道:“天宗的北冥大师,他或许有这个能力。晓梦师妹继任天宗掌门那年,据说是由北冥大师亲手主持的,大师他此时或许还在天宗内。 但是...天宗因为晓梦师妹的原因,与秦国十分亲近,盖兄是帝国叛逆...”接下来的话逍遥子没有继续说了,他清楚盖聂应该知道。 以晓梦和嬴修远的关系,哪怕是他带着天明去了,进不去天宗的门还只是小事,就是被对方抓起来,送到秦国大牢也不无可能。 “多谢逍遥先生提醒。”盖聂抱拳行了一礼,然后低头看向躺在床上,处于昏迷中的天明“可是,我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清晨,小镇外的官道附近,一条通往密林深处的小径,星魂、卫庄和逍遥子站在那里看着天明和盖聂的身影渐行渐远。 深望了一眼盖聂、天明离去的方向,星魂转身抬头望向卫庄。 “对于盖聂的离开,你似乎并没有感到惋惜。” 依旧望着盖聂离去的方向,卫庄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他的宿命,从他答应了与荆轲的约定那一刻起,他最大的软肋就已经暴露给了嬴修远。这是他挣脱不掉的枷锁。” “哦?”星魂看起来十分稚嫩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帮助他,动手杀掉那个孩子呢?” “被感情绊住手脚的剑客没有资格做我卫庄的敌人,我早已不将他放在眼中。盖聂,注定没有资格成为一个棋手。” 脸上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星魂道:“我还以为,你是不愿让盖聂陷于两难的境地之中呢。” “很有意思的推测。”瞥了星魂一眼,卫庄继续说道:“不过可惜我早已放弃了感情。倒是你,为了救一群没有用处的废物,搭上这么多底牌,难道不是因为你那可笑的同情和悲悯吗?” “卫庄先生说笑了。”面对卫庄的回击,星魂淡然一笑:“我只不过是要告诉对面那位棋手,我再也不是昔年那个可以任人揉捏的弱者了。 没有我的同意,他谁的命也取不走。” 第二百零五章 拜访北冥子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天宗!” 在一片崇山峻岭,层峦叠嶂的群山脚下,一个手持木剑的白袍中年男人,牵着一个黄衣棕裤的小孩站在那里,在二人的四周围着数十名身穿淡蓝色道袍的道家弟子。 上前一步,中年男人向发话的那名道家弟子持剑禀手一礼,“在下鬼谷派——盖聂,此次前来是为了拜见贵派北冥大师。” “什么!盖聂!!” “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剑圣”盖聂?” “他好像是帝国最高悬赏的通缉犯吧?这么会跑来我们这里?” 围着盖聂的道家天宗弟子们开始窸窸窣窣地讨论了起来。 不过,与盖聂说话的那名男弟子,并没有被对方的名头吓到,而是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指了指盖聂身旁的小孩子,再次问道:“那他呢?” 虽然那小孩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普通,但这可瞒不过他的眼睛。如果没看走眼的话,至少也是个先天境的高手。 “还算你有些见识。”没等盖聂回答,天明就自己跳了出来,边自认为帅气的比划着,边说道:“我就是,剑圣盖聂的唯一传人,墨家巨子——天明,是也。” 这次没等周围的道家弟子们讨论起来,那名与盖聂搭话的道家弟子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走吧,道家现在有事,恕不接待。” 对于这种一听就是现场编造的蹩脚理由,盖聂并不在乎,面色依旧如常。但天明可不乐意,对方连谎话都懒得细编一下,如此敷衍他们,根本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们...”天明刚想上前和对方说道说道,却被盖聂的大手拦了下来。 再次和和气气地禀手一礼,盖聂十分诚恳地说道:“盖聂今日来此是有急事要面见北冥大师,还烦请通报一声。” “我们天宗不欢迎你,北冥大师是不会见你的,你赶快离开这里吧。要是再无理取闹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搭话的那名道家弟子显然懒得跟盖聂纠缠下去,这次连样子也不装了,直接拒绝道。 “烦请通报一声,就说盖聂有要事相见,如果北冥大师拒绝,盖聂绝不会打扰。”盖聂依旧是客客气气地说着。 “若不是看在六公子也是鬼谷弟子,我早就把你抓起来交给秦国了。我劝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出吃罚酒。” 随着那名道家弟子话音落下,周围一直在小声讨论的道家弟子们,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纷纷举起手中长剑,组成了剑阵。 “盖聂此行来道家,实在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见北冥大师。不见到大师,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各位兄台,得罪了。” 禀手向身边众人行了一礼,盖聂衣服无风自动了起来,恐怖的剑意在四周弥漫,围在他身边的数十名道家弟子,瞬间感受到了压力。 庞大的真气开始从盖聂体内漫出,众人只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在隐隐约约中,他们似乎听到了一阵龙吟声。 “变阵!” 随着一直和盖聂搭话的那名道家弟子高喊了一声,原本围在盖聂身边的道家弟子们,瞬间站到了他的身边。 庞大的真气汇聚一人,足有一个成年人大小的金剑在他们的面前出现。 盖聂这边也不停地汇聚体内真气,手中木剑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不过盖聂并没有理会,庞大的真气依然在灌注着。 虽然几人的动作很多,但其实这些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两股方向完全不同的风压,吹得地上的草一会倒向盖聂一边,一会倒向道家弟子一边。 “让他们进来吧。” 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一句话,从音色听来应该是一位老者,奇怪的是,声音明明并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却都听的一清二楚。 “是。”那数十名道家弟子瞬间收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也是群山中最高的那座山,整齐地禀手一礼,恭敬地应道。 “盖先生,请吧。” 刚才还是咄咄逼人的那名道家弟子,此时已经侧身让出了一条道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那名道家弟子的带领下,盖聂和天明来到了群山中最高的那座山的山脚下。 “顺着这条环山的小路向上爬,大约半山腰往上一点的地方,就是大师隐居的地方了。 为了不打扰大师,前面被设为了禁地,我道家弟子中除了北冥大师的两位弟子——掌门和小灵之外都不许入内。” “多谢。”拱手行了一礼,盖聂带着天明向上走去。 瞥了一眼不停回头对自己做鬼脸的天明,那名道家弟子将目光又放在了盖聂的身上,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带上正在讨论什么的弟子们继续去巡山了。 “师傅,盖聂来了。” 半山腰上,一处用篱笆围起来的院落,一个蓝发、蓝瞳、蓝衣的男子在看到门外的盖聂之后,敲响了靠山的一间木屋。 “让他们进来吧。”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从木屋中飘了出来。 步入屋中,盖聂禀手恭敬地鞠躬一礼,“见过北冥大师。” “呵呵”屏风后面,坐在团蒲上的北冥子抚须笑着问道:“好些年没见过鬼谷子那个老头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来惭愧,晚辈自离开鬼谷之后,一直都没有机会回去看一眼。师弟倒是回去过一次,不过师傅已经不再鬼谷了,只留下了鬼谷掌门戒指和百步飞剑的剑谱。” “看来,那个老头已经做出决定。” 听到北冥子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盖聂也并没有打断,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你还是回去吧。”冷不丁地,北冥子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打断了盖聂即将要说的话,北冥子继续道:“那个小家伙为了让我不要出手,可是连我欠他的大人情都给用上了。” “你,还是走吧。” 第二百零六章 咒印解封,咸阳往事 离开木屋,望着身旁的天明,盖聂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以为嬴修远会靠晓梦的关系,让北冥子不要出手,借此来逼迫自己去找他。 因为眼下阴阳家已灭,就连东皇太一都身死于蜃楼之上,月神等一干阴阳家高层更是死的死,被抓的被抓。而唯一逃出来的星魂,也没有能力解除封眠咒印。 因此他能求救的,也就只有北冥子和嬴修远了。 若只是单纯的借晓梦的关系,他说不定还有说动的机会。 可谁知,嬴修远居然为他这一点小事,动用了北冥子欠的人情。而且北冥子可是说了,是一个很大的人情。 为了自己而浪费了一个,可能是天下最强之人的人情,盖聂还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对此感到荣幸还是愤怒。 “盖先生。” 抬头望向院子里那名蓝发、蓝瞳、蓝衣的男子,盖聂想起了刚才在山下那人告诉自己的一句话,这里除了北冥大师、晓梦之外,还有一个叫做小灵的人可以进来。 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灵,盖聂对对方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实力很强,甚至不弱于小庄,应该是快要摸到道境的高手,看对方可以自由的出入这里,应该和北冥大师的关系匪浅。 “不知先生有何赐教?” “晓梦师妹在等你,如果盖先生有兴趣的话,是否愿意赏脸?” “不知...”尽管吃惊于对方竟然也是北冥子的徒弟,而且还是晓梦的师兄,但盖聂依旧没有忘了此行目的。 “先生猜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六公子的意思。” 听到小灵的话,盖聂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我们走吧。”盖聂的话语依旧十分平静,似乎已经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认定了一般。 “盖先生,请!” 从北冥子所在山峰往西过两座山,便是这片群山中的主峰了,也是道家内门精英弟子,还有掌门所在的地方。 带着盖聂和天明爬上主峰的山顶,三人刚一上来,便远远地看到一道淡绿色的倩影没于淡白色的雾气之中。 “晓梦,人我给你带来了。” 雾气中的人似乎是转过了身的样子,望着三人道:“一切有劳师兄了。” “举手之劳而已。”寒暄过后,小灵继续说道:“师傅三日后启程云游,我先回去侍奉师傅了,到时候不要忘了来一趟。” 话罢,小灵便转身离开了山顶。 淡绿色的雾影不断闪过,晓梦很快出现在了盖聂、天明的身边。 “晓梦掌门。”盖聂拱手行了一礼,按照他师傅和北冥子的关系,他和晓梦之前,倒是并没有什么辈分差。 “盖先生应该很清楚我请你来的目的吧?”晓梦瞥了一眼天明,然后紧盯着盖聂。 “知道。”再次禀手一礼,盖聂平静地说道:“无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愿意答应,还请晓梦掌门出手相救。” “大叔...” 握住天明的手,盖聂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好,只希望盖先生不要忘了自己的话。” “我盖某从不食言而肥。” ...... 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的自己,似乎来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那里除了一群穿着统一的男女之外,自己所见的最多的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美貌倾城、气质华贵,在某种程度上和月儿的母亲有几分相似。 不过那女子和月儿的母亲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月儿的母亲总是时不时地透出一种莫名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女子更多的则是一种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了的,十分灵动的活泼感。 除此之外,便是一个表情永远十分严肃,看起来很有威严的男人。 和盖聂那种成熟中带着些许温柔的严肃不同,与小高那种冷冰冰的严肃也不相同,更多的是偏向卫庄,但却又有些不一样。 除了这两个最常见的人之外,他偶尔还见过几次小孩版的嬴修远。对方每次来都是在逗他,而那个见得最多的女子则是十分随意地坐在一旁,温柔地笑着看他们在一起玩耍。 不知过去了多久,自己偶尔开始能说出几个字了,不过这并不是自己控制的,自己只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发出婴儿般牙牙学语的声音。 很快,他开始能爬了。在学会了走路的第一天,他又见到了一个熟人,是自己曾经和荀夫子一起,在山中救的那个青年。 他隐约听到那个青年唤那个威严的男人父王,他们之间似乎在商量什么东西,不过除了赵国,王翦之外,他就再也没听到什么了。 时间流转,已经到了自己三岁的时候了。 在这其中,他见的仍是以威严男人和温柔女人为主,嬴修远似乎在忙什么,也很少来此了。不过他又新认识了一个双眼瞳孔颜色不一样的小孩子。还有另外一个老面孔——年轻时候的盖聂。 这个时候天明就是在怎么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接受,现在正在自己面前展现的,是自己的童年时光,而这里是——咸阳,秦皇宫。 自己居然是那个残暴的秦皇的孩子,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同时他的脑中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为什么要派兵追杀自己呢?天明无法理解这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和前几年没什么不同,除了偶尔去老师那里识文断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母亲——丽姬,和父亲——秦皇之间来回跑。 那个异瞳小孩和盖聂自己也见的也越来越多了,而他也在秦皇宫中,见到了那柄少羽告诉他的,原属于楚国的一柄剑——天问。 不过,这样随心所欲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消息,开始慢慢改变了他现在的生活。 第二百零七章 咸阳往事,风林火山 燕国使臣——荆轲于大殿之上刺杀秦皇,好在剑圣盖聂及时出手,这才没有酿成悲剧。秦皇震怒,派其六子嬴修远为主将,再领十万兵马前去燕国,并下令荡平蓟都,人畜不留。 这是天明在很久没有见过嬴修远之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了。 自收到消息以后,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抱着自己,不停地说着,“不要怪盖先生,他也是无奈之举。”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五六天的样子,母亲似乎已经从巨大的悲伤中走了出来,一边抱着自己,一边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 他不叫应该叫赢天明,应该叫荆天明。 母亲和荆轲是青梅竹马,二人后来又同时加入了墨家,在一同参加了几次墨家的任务之后,二人便在一起了。 成亲没多久后,远在秦国的秦王嬴政,听说了母亲的美貌,于是派罗网将母亲掳来了秦国。 当时母亲已怀身孕,无奈之下她只得委身于秦王,后来秦王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依然爱屋及乌,将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 而这个孩子,就是天明。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现在的天明,还是幼时的天明都无法接受。 哪怕是在现在的天明看来,秦皇虽然一直给他的印象都是残暴、嗜杀。 但在这几年的“接触”下,对方将自己视如己出,几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地关心着自己,的的确确给自己带来了属于父爱的温暖。 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随着母亲丽姬的话而破灭了。好不容易接受了秦皇是自己的父亲,结果又变成了杀父仇人。 如此巨变,就连现在的天明都难以接受,就更不用提幼年的天明了。整天茶饭不思,每天都处于浑浑噩噩之中。 最后秦皇为他请来了当时的帝国护国法师之一——月神,替他封印了记忆。 接下来便是很长时间一段的昏迷,等他彻底醒来之后,就是在一辆马车上了。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昏迷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自己的母亲现在是否还在秦皇宫中,她还好吗?这些他都无从得知。 被封印了记忆的幼年的他,随着驾车的马夫奔波了足有半年之后,那人在一次被追杀的时候,将他托付给了吕老伯,然后被秦军在街上抓获了。 记忆就到此为止,然后便是母亲不知何时对他说过的,也是自己后来多次在梦中梦到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重复。 也许,在未来的岁月里,你都要独自面对危险和艰难,或许你永远都不会像其他的孩子那样,享受父母的呵护和温暖。 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你所拥有的爱,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你的生命原本就是许多人用巨大的代价换来的。 所以,我的孩子,你不要害怕,你要坚强! 梦醒,一抹苦涩的味道从嘴唇处传来。 睁开眼睛,依旧还是白雾笼罩的山顶上,天明盘腿坐在地上,跟着他一起来此的盖聂已不知去向,在他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一道淡绿色的倩影。 “我母亲她...” “派人将你送出宫去,她便在咸阳宫内自尽了。 嬴修远让我对你说一声。很抱歉,当时他和盖聂在暗中已经尽力在设局救人,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梦中经历了四年时光的天明,已经不再是上山时的那个小孩子了,对于母亲的结果,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不过一时间不敢去相信罢了。 哀莫大于心死,他那时以为母亲是想开了,其实是心存死志。或许说,在听到荆轲死讯的那一瞬间,母亲便已经死了。 站起身来,天明慢慢向刚才上山的地方踱步而去。 解除了封眠咒印的天明,照理来说此时体内的真气不会在遭到限制了,原本那种无力的感觉也将不复存在。 可是,现在的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软趴趴的,仿佛醉了一宿,被人吵醒的醉汉一般。 “你不想知道盖聂去哪了吗?”不远处白雾中的晓梦,凝视着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天明,好奇地问着。 “六哥做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得到大叔吗?既然如此,问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你难道会告诉我吗? 就是告诉了我,又能怎样?逼着大叔食言吗?” 望着天明离去的身影,晓梦有些不怀好意地想着,公子这次说不定放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怪物呢,事情开始向有趣的方向发展起来了呢。 晃晃悠悠地走到半山腰,天明似乎再没了力气,就地坐了下来,靠着山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先是身体时不时的抽动,然后便是一阵压抑的哭声。 自己就在刚才那短暂的瞬间,失去了养父的关爱,自己的生父、母亲,还有对自己最好的大叔。那种无尽的迷茫感,是他此生从未体会过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句话在天明的脑中闪过,那是星魂来之前,背着大叔偷偷告诉自己的,他本来不明所意,但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 “什么!高先生和大铁锤被抓了!” 龙且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望着逍遥子,另一边的卫庄和星魂则是被他忽视了,因为这二人他其实并不信任。 点了点头,逍遥子回道:“没错,而且这极有可能,是嬴修远针对我们设下的一个局。 不去,高渐离、大铁锤一定会有生命危险。去了,以我们目前的实力,也很难能救下他们,反而还有可能被对方反抓。 就好像当初嬴修远进攻墨家一样,想要借此将我们一网打尽。” “那我们该怎么办?”龙且凝重地问道。 “当然是需要龙且将军帮忙了。”虽然被龙且无视了,不过星魂并没有在意这些。 “我?”指了指自己,龙且疑惑地看着星魂。在他看来高渐离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了,自己怎么可能有能力救他们。 “没错。”重重地点了点头,星魂继续说道:“当然还有风、林、火、山的另外两位——英布和季布。”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星魂这句轻飘飘的话,带给龙且的,远比高渐离被抓还要让他震撼。要知道这可是楚南公留给少羽的预言,少羽曾告诉过他,只有儒家的张良和天明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是你们的朋友,秦国的死敌,这些就够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第二百零八章 解毒,围困 时至午夜,树林里原本不时在马车囚笼上空飞过的鸟儿也归巢了。 森林里一片寂静,除了偶尔掠过的微风吹得树叶相碰,发出沙沙的声音,树林里便听不见什么声音了。死寂、阴森本就是夜晚森林的主色调。 马车上的囚笼内,高渐离盘腿而坐,微弱的真气不时在他身上泛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向下掉,砸在他那略显褶皱的衣服上。 在他的对面,大铁锤靠坐在笼子旁,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的确很困难,但作为军人的他,什么样的艰苦环境没有待过,这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收回真气,高渐离只感觉体内气力一卸,身子直接瘫靠在了囚笼上。 在江湖中有这样一句话,学武先学医。像高渐离这种几乎半生都漂泊在江湖上的人,遇到大伤或许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可处理一些小伤,或者是用真气排排毒,他还是可以的。 但是,这两天他想尽了办法,却仍旧无法将体内的毒逼出。 田密的雾里看花之术,高渐离也曾听闻过这一招,但据江湖上流传,这武功只对一些功力浅薄的人有用,主要还是以防守为主。 因此不要说到了高渐离这种等级的高手了,便是比他次一等的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也从未听说过如此简单就中了田密的毒。 这一切究竟是有人在暗中帮助田密,还是只是田密的底牌之一,高渐离并不清楚。但可以知道的是,从田虎最一开始的邀请,便一场针对墨家的行动,而且敌人的所图,一定不小。 闭上双眼,高渐离准备休息一下恢复体力,逍遥子、盖聂他们得知自己被困后,肯定会想办法营救,忙他是帮不上了,最起码要做到不拖累。 不知过去了多久,窸窸窣窣的杂草之间摩擦的声音惊醒了大铁锤和高渐离。 大铁锤最先反应过来,睁开眼坐直身体,凝视着不远处密林中,两高一矮三道急速朝他们飞奔而来的黑影。 “两位,你们没事吧?”三人很快来到了近前,逍遥子最先开口问道。 摇了摇头,高渐离答道:“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大碍,不过因为中了田虎奸计,我们二人现在体内真气都无法调动。” 从怀中掏出两个小木盒子,分别递给了囚笼内的高渐离和大铁锤,逍遥子道:“这是我们人宗特制的丹药,先吃棕色的那粒,再吃红色的那粒,可以解大部分的毒。” 按照逍遥子所说,二人盘腿而坐,依次服下了盒子里的丹药。 棕色药丸入体的一瞬间,二人顿时感觉体内的真气不再向之前一般无法流动,微弱的真气开始在他们的体内流转。 当真气流转一个周天之后,红色药丸也起了些作用,就好似被激发了怒火一般,体内原本只是从缝隙中漏出来的微弱真气,瞬间翻了三倍有余。 丹田外的真气开始向丹田中回流,不过因为被堵住的原因,真气只能不停地撞击淤塞之处。不过由于真气太少的缘故,依旧没能起什么作用。 睁眼抬头望向逍遥子,高渐离摇了摇头,“丹田中被封住的部分还是无法解决,你们还是快走吧,农家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密林深处,一道男声传来,四周瞬间飘起了密密麻麻的火光。 进千名衣着统一的农家弟子将几人围困其中。 慢步走到阵法中间,田仲遥望着几人道:“还真是可惜,纵横今天只来了两位,难道是看不起我们农家吗?” “你难道不知道盖聂去了哪吗?”冷不丁地星魂突然发话问道。 “什么?”田仲满脸疑惑地瞧向发话的小孩,随后想起了什么,笑着对星魂说道:“这难道就是你们墨家的新任巨子?没想到燕丹竟然把位置让给一个小孩,真是糊涂过头了。” 星魂并没有答话,简单的思索了一下后,转过身来。 瞥了一眼囚笼中的高渐离,星魂手中真气凝聚,聚气成刃挥出,将牢笼门直接削成了两半。 抬头望向身旁的逍遥子,星魂说道:“逍遥先生,他们二人身上的毒就交给你了,今晚成败或许就在此一举。” “没问题。”逍遥子点了点头,走入囚笼内,盘腿在高渐离身后坐下,将真气汇聚双手之中,轻贴到高渐离的背上。 坐在笼内的高渐离看到逍遥子如此听从星魂的安排,内心不禁升起一阵疑惑,不过此刻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问他们缘由。 尽他所能排除杂念,高渐离控制着体内不多的真气,顺着逍遥子真气的指引,清理着经脉中的毒。 “我想田仲堂主是误会了,我的名字叫做星魂。” “星魂?”皱了皱眉,田仲疑惑地打量着站在包括卫庄等人身前的小孩,“真是没想到,墨家居然会和争斗了近百年的阴阳家联手了,这还真符合你们两家现在残兵败将的情况呢。” “是不是残兵败将先放在一边,田仲堂主处心积虑对付我们,不正是因为怕了吗。” “哈哈哈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田仲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阁下可知道这里有多少农家弟子?” “两千四百名。”没等星魂说话,田仲就急不可耐地公布了答案,“再加上我农家阵法的威力,你可知有多强?” “翻了十倍不止。”再次给出答案,田仲一脸不屑地望着几人,冷笑道:“这相当于你们在与两万多农家弟子为敌,就凭各位的能力,我并不觉得你们可以逃出去。” 话罢,田仲也不多言,高声喊道:“地泽大阵,一!” 两千四百名农家弟子在听到田仲的声音之后,瞬间站上了各自的位置,开启了大阵。 第二百零九章 四季小镇,遭遇埋伏 午后的阳光透过林间依然盎然的树叶洒在草地上。 相比于盛夏的太阳,初秋的太阳还没有丢失那一份温暖,而且还少了令人痛苦的刺眼。 一条大约仅够三个成年人并排通过的林间小路上,数十名农家弟子排成了两列十排的队形。 在队列的中间,一个古铜色皮肤,眼上蒙着一块红布,身上尽是白色奇怪花纹的壮汉,佝偻着身子随队伍一起顺路前行。 在他的背上,是一个特质的没有腿的椅子,一个身材矮胖,脸带面具,脖子上戴着大金锁的人坐在上面。 在二人的左右两侧,刘季和司徒万里将他们护在其中。 走了没多久,众人来到了一处小镇上,在小镇大门左侧的一块大石头上,用红色秦篆刻着三个大字——四季镇。 “大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明知田虎一定会追来,却还是带我们来了这里。原来大哥早就有所准备了。” 走入镇中,刘季目光不停地在四周街道的小贩上和偶尔经过的平民身上到处打量。 在昨天他们得知田虎邀请了墨家的高渐离前去赴宴后,朱家便带着他们马不停蹄地,护送着荧惑之石的残片赶往六贤冢。 田虎误认为墨家是帮助他们的,这正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可是谁知,朱家不趁这个机会赶紧去六贤冢,居然非要绕上一小段路。 原本刘季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但看到这些人的瞬间他就明白了。 尽管刘季的武功只勉强比一流高手强上一线,不过他的眼力还是不错的。 从踏入小镇的那刻起,出现在他眼前的每一个人,高的有二流的,哪怕是再怎么次的,也绝不会低于三流。 若只是偶尔出现一两个还可以当做巧合,但满镇子的人都是如此,这就十分可疑了,再联想朱家直路不走,非要绕个小弯,他便明白了。 朱家这是在这里给田虎设了个局,一个镇子的农家弟子,刘季不知道有多少,但绝对不会少于千人,有这些人在此,哪怕田虎手下的高手再多,也难逃一死。 坐在壮汉身上的朱家,脸上面具一转,变成了红白色的高兴脸谱,“即便眼下我们距离成功只剩一小步,可若是不谨慎行事,依然会有危险。 田虎招惹了墨家,自认为除去了我们的臂膀,但他绝不会就这么傻等着埋伏他们。所以,我提前做好了准备。” 结果话茬,司徒万里说道:“对于只是有所怀疑的事,田虎依然选择了出手,甚至不惜得罪墨家高层。这证明了他想要当侠魁的决心。 因此,他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让我们到达六贤冢,眼睁睁看着朱堂主成为新一任的侠魁。 而朱堂主棋高一着,提前选择了有利于自己的战场,掌握了主动权。能够将田虎一派、墨家、纵横家的人全都耍得团团转,实在是佩服。” “哈哈哈哈”一笑收下了司徒万里的恭维,朱家“谦虚”道:“这还是多亏了老弟你,选择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进可攻、退可守,田虎这一次想不输都难呀!” 谈话间,众人来到了最热闹的镇中心。 沿街的叫卖拉客声,小孩的追逐打闹声,路人的讲价谈话声,是个人来到这里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偏僻小镇。 又有谁能够想到,咋这片看似喧哗热闹的地方,其实暗藏杀机。 “给点钱吧,求求你给点钱吧。” 一群蹲在街角落阴影里,身上打着破布补丁的小孩在看到朱家众人的一瞬间,哄闹着一拥而上,将身穿华服的司徒万里围在其中。 司徒万里被缠住了,但队伍却并没有停下。 刚走了几步,街边一个路过的老太太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就这么摔倒在了刘季的面前。刘季也没多想,下意识地便俯下身子,就要去扶倒在地上的老太太。 可就在这时,一股微弱的杀意一闪而逝,刘季想要跳开,可却晚了一步,锋利的匕首直接插进了他的腹部。 就好像是得到了信号,围住司徒万里的六个小孩也都同时从怀中抽出匕首,只朝他的身体各处刺去。 与此同时,街上原本似乎只是在买卖东西的人,全都抽出了匕首或者是长剑,朝队列里的农家弟子杀去。 不仅如此,就在刘季一掌拍死了袭击他的老太之后。 街两边原本紧闭的门窗也突然同时打开,削尖了的竹棍从里面发射而出,目标则是坐在壮汉身上的朱家。 这一切的发生仅在几秒钟的时间,以朱家为首的众人都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坐在壮汉身上的朱家,右手张开,飞来的竹棍全都悬停在了半空中。 另一边的司徒万里,面对如此杀局并没有惊慌,而是十分淡定地拿出藏在腰旁袍子里的,形似扇面的两柄铜钺。 将两柄铜钺一合,变成了圆形之后,司徒万里手腕一震,镶嵌在上面的六颗骰子开始转了起来。 先是一跃而起躲过数柄匕首的袭杀,司徒万里握着手中变成了飞轮状的武器,以他为圆心,在身下划出了一个圆。 围在他身边的那些穿着补丁衣服的小孩,同时向后倒去。 落地的瞬间,司徒万里沉下身来,猛地一甩手臂,变成了飞轮状的双铜钺,就这么飞了出去。 “飞轮”绕着他们的队伍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司徒万里的手中,此时围上前来的刺客已经全部被他击杀了。 此时坐在壮汉身上的朱家右手一攥,空中的竹子直接炸裂开来,碎片四溅的同时,藏于竹子内的绿色毒气扩散开来。 朱家一运真气,右拳化抓,就好似台风眼一样,那绿色毒气旋转着飞入朱家手中,一点不剩地被朱家吸走了。 此时,街上那些未被杀掉的刺客忽然全部消失不见。 就在众人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从小巷里,街道上,还有屋子里,一群群身穿农家弟子服饰的人快步跑了过来。 仅是一会的功夫,足有数千名农家弟子,便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事实已经被摆在眼前了,此时朱家就是再怎么不敢往这方面想,也只得承认了。 “你们!居然背叛了我!!” 第二百一十章 围追堵截 朱家很愤怒,但随之而来的是困惑。 如果他手下出一两个,甚至是几百个叛徒,哪怕是高层中出现几个,他都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冒出这么多。 更重要的是,他部署在这镇子里的人,只占他堂下不到一半的人马,那剩下的人呢,他们就真的可信吗? 信任这种东西当它建立起来的时候十分坚固,有些时候它甚至可以让人毫无缘由地、盲目地去相信一个人。 但是当这份信任破裂的时候。瓜田李下这种揣测,只不过最低级的。 “准备!”随着屋顶上一个男声下达了命令,数百个手持短弓的弓箭手刹那间站满了附近屋子的屋顶,负责堵住其地上道路的农家弟子也纷纷后撤了数十步。 “放箭!”屋顶上那人再次下达命令,漫天的箭雨齐刷刷朝被围在中间的众人飞来。 一轮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注而下,能够存活下来并且站在这里的,就只剩下刘季、司徒万里、朱家和背着朱家的那个古铜色皮肤的壮汉了。 “朱堂主,这里地势开阔,不利于我们行动,要赶快想办法逃走。”手中化作了飞轮的双钺边努力抵抗着箭雨的攻击,司徒万里便说道。 躲在壮汉身下的朱家,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命令道:“司徒老弟,刘季老弟,你们跟我杀出一条路来。 典庆,背后的人就交给你了!” 点了点头,被叫做典庆的蒙眼壮汉一个转身,猛地向前冲去。接连撞飞了数十人,又替刘季和司徒万里挡下一波箭雨之后,典庆抽出了藏在背后椅子下的双斧。 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横在了路口,挡住了所有人前进的路。 有了典庆接替他们阻拦其他小路,和身后主路上不时冲上来的农家弟子们,刘季和司徒万里终于可以腾出手来。 等到刘季和司徒万里安全撤到身旁,面具早已变成了红色愤怒形状脸谱的朱家,指着面前主路上站了足有数百名农家弟子道:“不用留手,给我杀尽他们!!!” 面对朱家的杀意,守在主路上的众农家地虽然有些害怕,但也叫喊着冲杀上来了。 这边在厮杀,典庆那边也没闲着,接连靠着身体顶下了对方数次的冲杀,和箭雨的进攻,对方似乎也知道攻击对典庆没有用处。 于是屋顶上刚才那人再次下达了命令,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典庆了,而是朝着冲杀进了人群的朱家、刘季和司徒万里。 一波箭雨过后,主路上数百名农家弟子死的死、伤的伤。 不过同样的,朱家三人也并不好受,原本只需要防备乱剑,现在还要注意流矢。饶是以他们三人的武功都有些吃不消了。 刚才的那波箭雨,已经让三人的身上分别有了不同程度的伤。 “准备!” 看到下一波箭雨正在准备,典庆也知道再一波箭雨下去,三人可能要抵挡不住了。 将两柄短柄斧背回身后,典庆左右两只手,各抓住一个路边那种半埋在土里的石灯。 沉下身来,典庆双臂用力,扬天怒吼一声,石灯竟然被生生从地上拔了出来。 前踏一步,典庆双臂各抡了个半圆。先出右手,然后再出左手,手中的两个石灯被典庆给扔了出去,第一个飞的方向是发号施令的那人,另一个则是他脚下的房子。 后一个飞要慢一步,但因为距离较近,却是最先撞上的。 木屋前面用来支撑二楼阳台的两根木柱同时被砸断,屋子瞬间失去了重心,猛地向下沉了一下。 站在屋脊上被典庆进攻的那人本想要侧身躲开,可是由于屋子一沉,导致他身形有些不稳。 稳定好了脚步,男子还未来得及侧身躲开,石灯已经来到了近前。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男子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趁着弓箭手停下的这个时机,典庆身后的朱家等三人将剩余的农家弟子彻底清除了干净。 “逃!”随着朱家话落,其余三人跟着朱家一起竭力向与他们来时完全相反的方向逃去。 四季镇地理位置十分偏僻,这也是当初朱家选择这里的重要原因。 他们来的方向以及相邻的两个方向,皆是一大片密林。而相对的另一个方向,则是蔓延起伏的山脉。因此即便是计划失败了,他们依然可以让四季镇中的人拖住对方,自己等人从容离开。 因为从这里向西走,翻过挡在前面的一座大山,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六贤冢了。 眼下虽然被对方反利用了己方的计划,但以他们三人的脚力,如果全速前进的话,完全可以做到在田虎追上他们之前,逃进六贤冢。 只要完成神农令上的任务,坐实侠魁之名,田虎便不敢拿他怎么样了。 ......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东郡西城门外,约十里远的一条林间小路上,嬴修远和石兰各骑一匹快马,朝着西面奔去。 “农家——六贤冢。”嬴修远的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第一次无意识向石兰暴露自己十分多话的隐藏性格,“这可是一个即将彻底改变天下局势的重要地方。” “什么意思?”石兰疑惑地问道。 虽然面上嬴修远依然是那副旁人勿近的冷漠表情,但细心的石兰能够察觉地到。自从那两个来醉梦楼看涟心小丫头的男人离开后,嬴修远就一直在压制内心的欣喜。 “墨家被困,田虎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农家各堂之间的战斗将会进一步升级,新任侠魁就在这几日内会有结果。” 随意瞥了一眼依旧满脸困惑的石兰,嬴修远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了。 其实刚才的那番话他就不应该说,不过因为他的内心实在是太激动了,这才没能憋住。 十几年的努力即将在此刻揭晓,哪怕以嬴修远早已步入道境的心境,此刻依然止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相比于嬴修远满面春风的样子,石兰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会为他的高兴而高兴,但莫名的,此刻内心却只有一种酸楚感涌上,就好似最珍贵的东西即将被人夺走一般。 不过现在基本上半沉浸于胜利中的嬴修远,并没有注意到石兰的状态,或者说他强迫自己不去往这方面想。 因为他此刻的身份是卢生,不是嬴修远。而这个身份,嬴修远也不会让他成为嬴修远。 这是他唯一可以补偿给被他利用至今的石兰的。对于石兰而言,这或许很残忍,不过嬴修远也别无他法。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典庆战田赐 西边,太阳一步一步朝着地平线下沉去,橘红色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小镇上。 但是,街上随处可见的鲜红血液,和路上数不清的尸体,却为这份柔和,蒙上了一层阴森、恐怖的感觉。 在熟知地形的朱家带领下,几人刚从主路上逃出镇中心,却被以田虎为首的众人给拦住了。 身后是数千名农家弟子,前面是田虎等一众高手,四人自然选择对战田虎等人。 并不是因为农家弟子的人数太多,而是因为那些农家弟子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根本插不上手。可田虎等人这批高手就不一样了,想要趁机背后来个偷袭,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一番交手之后,除了典庆甚至还反杀了骨妖,重伤了哑奴之外。其他三人皆是惨败,而且还被田虎领众人围困了起来。 好在最后关头之时,典庆出现救下了三人。在朱家的带领下,四人逃进了小镇不起眼角落,一处荒废已久的置物间中。 “此次背叛事有蹊跷,仅凭田虎一人,绝不可能让这么多兄弟叛出,这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右手狠锤了一下桌子,朱家分析道。 “可是,究竟是谁,可以同时将手伸到四岳堂和神农堂中呢?”司徒万里明知故问道。 “有一个人。”靠坐在草垛上的刘季发话了,表情十分认真地凝视着朱家,“老哥,你忘了从醉梦楼送来的消息了吗?” “你是说...罗网的人?” 刘季点了点头,继续道:“依照我们手头上的线索推测,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可是田虎的为人我了解,他的确很想当上侠魁,但他一向自负,绝不会听命于人。”摇了摇头,朱家否定了这种说法。 “老哥,罗网并不需要田虎为他们效力,他们要做的是借助田虎的手,铲除他们的敌人就可以了。 这就是为什么田大小姐只是出言劝诫,就被软禁了起来,还有田虎突然出手对付墨家,以及撕破脸皮围杀我们。” “你的意思是...”低头摸着下巴,朱家沉吟道:“田虎的身边有罗网的人一直在操纵着他,为的是借他的手,除掉非罗网的人?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的话,那只能是...” “田仲!”几乎是同时,朱家和刘季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 据他们从韩信那里得来的情报,纵横“杀”了田虎之后,就是田仲在其中挑拨,帮助田虎出谋划策。软禁田言,还有对付墨家和纵横等事,都是他在一手操办。 其实哪怕是没有这些,从性格上来看,田虎、田密和田仲三人中,田仲也是最有嫌疑的。当年在被朱家收做义子之后,刚有了些名声的田仲,立刻背叛他入了田氏一族。 而眼下秦国势大,他背叛农家,加入罗网也是很有可能。 虽然猜出来了田仲很有可能是罗网派来的卧底,但眼下他们被围困在这里,连活下去都是奢望,更何况拆穿罗网的阴谋呢? “朱家老匹夫!你们还要挣扎吗?” 三人还在沉思间,门外田虎那好似老虎遇到了敌人时,发出的低声吼叫般的声音,传了进来。 还是被发现了,屋内的四人纷纷握紧了手中武器,离门最近的典庆透过门缝向外瞄了一眼。 发现典庆脸色一变,朱家问道:“怎么了?” “田虎把二公子带来了。” “什么!”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朱家骂道:“田虎、田仲这两个混蛋!” 田赐的脑子有问题,他向来只听田言的,就连其亲生父亲——田虎有时都无法控制住他,这是农家上下皆知的事情。 眼下田言被田仲软禁在了烈山堂中,而田仲又和田虎是一伙的,田赐如果知晓这件事,绝不可能帮助他们。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田虎骗了田赐,而他软禁田言,就是为了让田赐可以为他所用。 依田虎那个只知道以武力解决问题的脑子,是绝不可能想出这种计划的。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田仲在暗中谋划的了。 田赐被称作农家第一高手,就连当年可以通过长老考验的卢生,都没能夺走这个称号,自然证明了他的实力之强。 若是普通状态下,朱家还有把握与之一战,但如果田赐进入了那种奇怪的暴走状态,即便是他也只有输的份。 “我去会会二公子”典庆主动请缨道。 典庆的心中很清楚,凭其他三人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对战田赐,也只有自己,可以想办法拖延一段时间了。 “典庆前辈等一等。”叫住了典庆,刘季边走上前来,边解下一直别在腰后的小酒壶,掂了两下之后,给典庆扔了过去。 “这是我留下来,准备死之前喝的,看现在这情况也差不多了。我也知道典庆前辈的规矩——滴酒不沾,但是这口兄弟酒,你得喝!” 典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刘季,十分豪爽地举起了小酒壶,饮了大一口,然后交还给了刘季。 自己也喝了一口之后,刘季将酒壶递给了司徒万里。 “刘季,你小子就是死性不改,临死了最先想起来的还是先过过酒瘾。”司徒万里笑骂了一句,也饮下了酒。 等到最后的朱家喝完,刘季扬天大笑道:“今天能够和几位兄弟死在这里,我刘季这辈子,值了!” 说完这句话,四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同时大笑了起来,就连平日里表情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典庆,都随着三人一起笑出了声。 推开了大门,典庆大阔步走了出去,“看”了一圈围在屋子外的众人,最后将头转向了站在自己对面,所有人前面的田赐。 “二公子,好久不见了。” 没等田赐问话,一旁的三娘担心地望着田赐,似在哀求地对典庆请求道:“师兄,二公子还是个孩子,你不要为难他。” 对于典庆实力,没有人比三娘更清楚了。 论真正的实力,田赐的确比他要高,但作为已经练成了披甲门——至刚硬功最高境界的师兄来说,道境之下,没有任何能够伤到他的东西。 田赐无法伤到典庆,但作为曾在战场上生死搏杀了不知多少年的典庆来说,杀人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田赐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被杀。 “三娘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典庆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在知道了田赐是被利用的之后,典庆对他便已经没有了杀心。 似乎是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田赐有些恼怒,拔出干将莫邪,喊道:“宝宝才不是孩子,宝宝要当保护姐姐的男子汉! 你们敢欺负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典庆战死,罗网内奸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金属相撞声响起,不时闪烁的火花似乎在告诉围观的众人,身上披着如同血色般残阳外衣的这一壮一胖二人,争斗的究竟有多激烈。 脚尖点地一个翻身,田赐躲开典庆横劈下一斧的同时,跳到了典庆弓着的背上。 虽然田赐的身形很胖,看起来十分笨重的样子,但事实却是灵巧异常。 双臂尽力后张,田赐用尽了全力向下猛地砍去,一红一蓝、一宽一窄两道剑影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最终落在了典庆的脖子上。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徒劳而已,能够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在剑谱上排名第五的干将莫邪,居然连典庆的皮都没能破开。 看到眼前火花迸溅,这次连田赐都没了信心,刚才的打斗只是试探,但这一次可不同了,他可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田虎可是从小看着田赐长大的,他当然看出来了田赐的战意受挫,当即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 从小便受田虎严厉教育的田赐,最怕这个了。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之后,双手攥紧干将、莫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沉身躲过一斧子,田赐总觉得对面的典庆似乎停顿了一秒钟。不过他也没在意,左手宽刃的干将剑在身前猛地划了个半圆 一道剑光闪过,和之前的感觉不同,那种仿佛砍在石头上的声音不再有了,田赐疑惑地看了一眼左手中的干将剑。 血,鲜艳的血液在哪怕是赤红色剑身的干将剑上也显得格外扎眼。 “嘿嘿”田赐兴奋地说道:“你不能变成石头了!” 这边的田赐正在高兴,不远处的田虎和田密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正低头“望”着胸前伤口典庆,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二人身边,梅三娘瞪大了双眼,紧盯着田赐手上的干将剑。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典庆的至刚硬功究竟有多强。 而且她也很清楚典庆的真正的罩门所在,普通的攻击,根本不可能破的了典庆的防。 众人的对面,典庆抬起头,耳朵微动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硬功为何被破他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他可以预测的到,那就是失去了至刚硬功的他,肯定打不过田赐。 虽然他们之间看起来打得有来有回的,但事实却是他只能硬抗田赐的攻击,而田赐每每都能攻击到他并且从容脱身。 另一边,确信了典庆不能抗下自己的攻击之后,田赐再次爆发了体内的真气,以双剑发动地泽大阵,一红一蓝两股不同的真气迅速缠绕于剑上,庞大真气将他身上的棕色马褂吹得猎猎作响。 此时,田赐的对面,自从被破防之后,典庆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起来,现在就连仅是站在那里,都开始喘起了粗气。 场上的真气再也没有继续上涨了,似乎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田赐眼中凶光毕露,就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从看起来有些憨憨的胖“小孩”,变成了以嗜血为生、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怒吼着,田赐近身上前,左右一宽一窄两柄剑一个上挑,体力骤减的典庆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瞬间被挑飞了双斧。 唰,唰,唰! 快到只能看到残影的剑光闪过,典庆的身上瞬间多了数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停下剑来,将分散于两柄剑上的真气灌注到右手的莫邪剑中。 一道快到极致的蓝色剑光闪过,田赐朝着典庆的腹部刺了过去。还没等梅三娘将“不要”二字说出口,剑便已经抽了出来。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田赐眼中的血色也渐渐淡了下来,直至回到了刚才的样子。 “典庆!!!”屋内,典庆倒下的一瞬间,朱家冲上前来,趴在门缝处怒声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刘季和司徒万里互相望了望,然后陷入了沉思。 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快速回想了一遍,朱家回过身来,边思索着一些细节,边念念有词道:“典庆跟随我多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这背后一定有其他缘由。” “大哥想说什么?”刘季疑惑地望着朱家。 “我思来想去,今天唯一值得怀疑的便是那酒。”深盯了刘季右手中酒壶一眼,朱家背过身去。刘季和司徒万里同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刘季右手中的那个小酒壶。 刘季当即反驳道:“可是,这酒我们都喝了,我们为什么没事?” 司徒万里也附和道:“这不可能,农家弟子百毒不侵,没有任何毒能够毒死的。” “如果不是毒死,而仅是为了削弱典庆的硬功呢?天下武功或多或少都会有所破绽,典庆的硬功也不例外。至刚硬功的确厉害,但也是有罩门的。 而关于这个,我曾听典庆提起过,披甲门武功练到最高深之处便是将罩门藏入体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 “难道,酒里莫非有药?” 听到司徒万里的质问,以及和他那似乎在拷问自己一般的眼神对视,刘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你什么意思!” “专门削弱典庆硬功的药!” “你!你放屁!司徒!你想冤枉老子!”刘季愤怒地举起了手中剑,直至司徒万里。 不过司徒万里并不害怕,而是边走上前,边厉声问道:“那我问你,这酒是不是你拿出来的?是不是你拼命劝典庆喝的?” “我——我——”刘季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朱家也回过身来,抬头凝视着刘季,显然也是有些怀疑。 看到二人的表情和眼神,刘季清楚了,二人对自己的信任已经破裂了。尽管心中很着急想要辩解,但他却不知怎么说,因为司徒万里刚才的质问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那种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但却百口莫辩的感觉,使得刘季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被出身入死的兄弟怀疑,我刘季活的真失败!”激动中的刘季想也没想,头脑一热,拔出手中的剑朝脖子上挥去。 “老弟不要!”朱家喊了一声。 朱家和司徒万里同时朝刘季扑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赶不上了,朱家食指中指并拢,手腕翻转向上一挑。一道真气打在了刘季身上的穴道上,刘季的身体瞬间僵在了那里。 砰! 沉闷的声音响起,朱家只感觉背后一痛,原本飞在半空中的急速下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原来是你!” 司徒万里站直身子,冷笑道:“朱堂主,你们本可以不用死。但可惜你们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 想起了他们刚才的推测,朱家惊声道:“你,你居然是罗网的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 解围朱家 “朱堂主猜得不错,不过可惜,你猜慢了一步。” 司徒万里的脸上露出了阴森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司徒万里,你个农家的叛徒!”朱家面具一摇变成了红色的脸谱,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你居然甘为罗网的爪牙!” “朱堂主呀。”司徒万里摇着头一副无奈的表情,长叹一声道:“你也不要怪我无情,实在是罗网对农家渗透太深。” 背起掉在地上的装着残片的盒子,司徒万里继续解释道:“就单单我四岳堂,在四年前便已经有一大半的人已经是罗网的了。现在整个农家上下,还忠于农家的人,恐怕不足两成。 试问罗网想要对付农家,该怎么输?而我可是一个赌徒,只求输赢,不看对错。” 手中两个扇面形状的铜钺相和,司徒万里双臂一震,嵌在上面的六颗骰子开始转动。 右手握住变成了圆形回旋镖形状武器的中间把手上,司徒万里右臂抡圆了,将其猛地扔了出去,同时箭步冲上前去。 论二人的实力,司徒万里是绝对打不过朱家的,哪怕是刚才被对方偷袭重伤了一下,朱家也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司徒万里贸然冲上来,无异于自杀行为,朱家相信对方绝不会这么蠢,自己来送死。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有其他方法对付自己。 因此朱家并没有着急出手进攻,而是右臂高举,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开始汇聚真气。一道看不见的半圆形屏障瞬间将他保护了起来。 此时还在半空中的司徒万里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冷意从他的眼底一闪而逝。 快逃,不能硬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朱家心中的直接在不停地告诉他。 不过以此时朱家的身体状况,即便是想要抽身躲开,也已经来不及了。 圆形的回旋镖狠狠地打在了罩子上,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事情的发生,司徒万里的武器被十分普通地弹开了。 紧随其后,司徒万里右掌拍下,一道波纹从罩子和司徒万里手掌的接触点发出。 朱家身子向下一沉,不过他很快又顶了上来,可从他那不断颤抖的并拢手指不难看出,朱家或许坚持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二人僵持了仅几秒钟,朱家的便显示了颓势。司徒万里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体内真气瞬间爆发,随着一声破裂声响起,他的右掌再次狠狠地拍在了朱家的身体上。 “为...为什么!”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血从红色的愤怒脸谱下流出,朱家道:“你...你的武功...这怎么可能!” 司徒万里如果只是单纯的留了一手,朱家并不会感到惊奇。都是江湖中人,谁还能没点压箱底的东西,但司徒万里刚才展现出来的武功,和他原本露出的,直接跨了一个大境界。 实力差距小装一下还行,但差距太大,除非学了某种隐藏功力的奇门武功,否则很难不被人发现跟何况司徒万里如此浑厚的真气。 看到朱家满脸惊讶惊恐表情地指着自己,司徒万里笑着说道:“朱堂主都快死了,就不用那么多话了,安心的走吧!” 话罢,司徒万里再次冲上前来,真气凝聚于手掌之中,直朝朱家攻去。 接连身中司徒万里两掌,第二掌还是他的全力一击。朱家此时身受重伤,已经再也无力反抗了。二人的旁边被点上了穴道的刘季,似乎是已经预见了结局,紧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去看这一幕。 此时的朱家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当初信任司徒万里,让他去四季镇布局而感到后悔。 六寸,五寸,四寸...手掌一寸一寸地接近着朱家。 掌风刚到,司徒万里的全力一击即将打在朱家身上时,他突然收回了掌势。 随着清脆的木头断裂声响起,一道足有两层楼长的巨大白色气刃从天而降,直接将破旧木屋的顶给刺穿了。 险而险之地躲开攻击,司徒万里没有任何的思索,直接破门逃离了这里。 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救他们的原因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但从田仲让他演的这处戏看来,应该是六公子的手下无疑了。 木屋外,看到那巨大的白色气刃,包括农家高层在内还有围在附近的农家弟子,全都被惊住了,只有田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 正抱着典庆尸体失声痛哭的梅三娘也止住了哭声,表情十分严肃地紧盯着那柄仿佛贯穿了天地的白色巨剑 巨剑慢慢抬起,快速转了一圈,将屋顶破了个洞后便慢慢变得透明了起来。 空中,两个黑影慢慢飘下,因为此时外面已经稍稍有些黑了,所以众人也没有看清究竟是谁,只知道一个人高些,一个人矮些,高的搂着矮的那个,二人一起轻飘飘地落入了小屋里。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等对方露面。 屋内,刘季被定在门口,朱家坐在地上,背靠着墙。 十分艰难地抬起头,朱家扫视了一下屋内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两个人。思索片刻后惊声道:“你是甘罗!” “还是叫我卢生吧,那个名字我已经不用了”顿了顿,高个子男人继续道:“看来花影已经告诉你了,这倒也好,省得我浪费一番口舌了。” 这二人自然是从醉梦楼赶来的石兰和嬴修远了,这也是朱家疑惑的原因。 在司徒万里暴露身份的瞬间,他便想到了卢生以甘罗的名号去了醉梦楼这件事。 他本以为卢生也是罗网的人,目的是以甘罗的名号和青龙计划传承人的身份,骗取青龙计划的秘密。但没想到,此时救下他的居然是卢生。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朱家疑惑地看着卢生,要知道在他来之前,正好收到花影的密报,那时对方还在醉梦楼。 “我是来救你的。”,卢生打断了朱家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道:“至于其他的问题,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告诉你不迟。” 转过头去,卢生看向身旁的石兰,道:“小虞,把药给朱堂主。” 石兰走上前去,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一粒黑色小药丸。 走上前去将药丸交给朱家,石兰叮嘱道:“这是我们蜀山灵药,吃下去的瞬间运行真气调和药力,可以暂时制住你体内的伤。” “朱堂主好好准备一下吧,待会我们可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呢。” 嘴上说着恶战,不过嬴修远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就好像他们只是单纯的出个门逛逛一样。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田虎劝降 夜渐渐深了,整个四季镇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昏暗的街道上,数百名农家弟子以一个没了顶的废弃小屋为中心,散乱分布在其四周。 足有五六亩地大小的地方,除了没顶的小屋上冒着微弱的灯火之外,仅有寥寥几个火把聚在废弃小屋旁。 在场的每名农家弟子,包括以田虎为首的农家高层,还有刚加入的司徒万里,全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那间小屋。 典庆原本半跪在小屋前的尸体,此时已经被放到了一旁的板车上。面对强敌突现,梅三娘即便心中依然十分难过,但也不得不迅速调整好状态,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姐姐!”田赐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紧张、肃杀的氛围,众人全都顺着他的视线而去,望向东面的主道路上。 幽暗满是雾气笼罩的道路上,一个不紧不慢向着众人靠近的身影显出了形。 眼下才刚入秋没多久,来人的脖子上便戴着厚厚的白色毛领,哪怕不用田赐喊,众人也猜出了这是体弱多病的田言。 田赐小跑着来到田言的身旁,边扶着田言向废弃小屋的方向走去,边憨笑着问道:“姐姐!你没事了吧!朱家叔叔没有欺负你吧!” 田言温柔一笑,道:“阿赐乖,姐姐没事。” 待到田言、田赐走到近前,梅三娘快步上前,问道:“大小姐,为什么二公子一直说你被朱家绑架了,是不是二当家在欺骗二公子。” 轻轻点了点头,田言道:“我此刻现身,正是为了消除这些流言。” “大小姐,三娘不明白。以你的头脑,为什么要看六堂争斗的那么惨。你一定有办法阻止他们的对不对!” 紧盯着三娘的双眼,这是田言第一次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求乞、希翼的眼神。 田言正要开口解释,好说服三娘,但一阵木板被击碎的清脆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话。 继没了顶之后,这座废弃小屋也失去了大门,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从屋里走了出来,在二人的身后,刘季和朱家并排走了出来。 “卢老弟!”司徒万里似乎是害怕了,身子微微地颤了一颤,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地瞪着走在最前面的男子。 他惊讶,或者说害怕的,当然不是卢生反水了朱家,而是因为对方极有可能是六公子安插在农家的卧底。 在他看来,田仲命令他演这一出戏,自然是为了接近朱家,查探青龙计划的目的。那么前来救朱家的便极有可能是六公子安排的人。 可他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被他派去接近朱家,好为自己留一条后手的卢生。 对方若只是六公子计划中的一颗棋子还好。 如果他就是六公子的人,而自己为了防止六公子一方计划失败,而让他提前去拉拢朱家这件事,被上报给了六公子,那么自己的下场。 想到这里,司徒万里的身后几乎要被流下来的冷汗给浸湿了。要知道嬴修远想要对付的人,至今为止一个不落全消失在了世上。 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比墨家巨子、东皇太一等人命硬多少。 “司徒堂主别来无恙。”就似乎没有看到在场的众人一般,嬴修远无视了剑拔弩张的众人,笑着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了,相比于把注压在田氏一族,我更需要朱家。” “卢生!”田虎上前一步,说道:“你要知道,现在农家五堂的力量全在我的手中,朱家没有胜利的希望。 只要你肯助我夺得侠魁,朱家老匹夫的位置到时候就留给你坐。” 相较于嬴修远的淡然,在场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吃惊。 田虎向来自负,从来都是以武力解决问题。现在居然愿意将六堂中最强的神农堂拱手相送,像这样去拉拢一个人,可是从未有过的。 “田虎堂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为了农家,为了天下苍生,这侠魁还真不能由你来当。” 田虎铁青着脸,冷声道:“卢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你所面对的几乎可以说是我们整个农家。 哪怕你的武功再怎么高,动起手来也难逃一死!” “是吗?”嬴修远笑了笑,转头看向身后的朱家,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回过头来,望着田虎说道:“那我们就看看今天究竟是你死,还是我亡吧。” “动手!”随着嬴修远发话,朱家真气双手合十,体内真气突然暴涨,以他为中心,地上的尘土被吹风向四周。 随着时间流逝,风势越来越大。刚开始还仅能吹灭了附近农家弟子们手中的火把,过了几秒钟便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到了最后就连他们身后的木屋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拦住他们!”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对劲,田虎直接下达了命令,不过众人刚要动手,却被一道巨大的弧形白色气刃吓得向后退去。 庞大气刃不断扩大,周围的众人全在后退,生怕被这巨大的气刃给击中,唯有田言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手搭在田赐即将抱住自己的胳膊上,将他的手臂轻压下去,田言示意不需要。脚下踩着小碎步,田言逆着农家弟子逃跑的人流,朝迅速靠近的巨大白色气刃慢步走去。 此时,田言的双眸慢慢由黑色变成金黄色。 田言走向巨大气刃的举动,在其他人看来是疯狂的。 方才众人都见到了那仿佛能够通天的巨刃轻易地穿破了屋子的顶部,如此强大的攻击,以田言那体弱多病的身体,绝不可能挡得住。 然而田言依然稳步朝气刃走去,甚至她还抬起右臂了,伸出食指,缓慢地向前轻点而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脱身,救兵 “大小姐!” 梅三娘惊呼着停下了后退的身形,然后朝田言冲了过去。 一般来说,凡是田赐在场的时候,都是由他负责保护田言的。 可是梅三娘万万没想到,田赐居然就这么“傻愣”在了那里。而她又因为典庆的死,导致精神有些恍惚,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件事。 直到她都已经拉开了距离,才发现田言正快步走向卢生的攻击范围。 白色巨大气刃一寸寸地朝田言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体靠近,很快便来到了近前。 此时,田言那如柔荑般细长、白嫩的手指也伸了出去,看起来柔弱的青葱手指与巨大的白色气刃碰在了一起。 可是,如众人所想象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发生,白色巨大气刃停在了她的指尖前。 随着一声仿佛一块玉摔在地上般的清脆声音响起,以卢生为首的四人所站的地方,以及他们身后的小屋,泛起了条条裂纹。 紧接着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碎裂声响起,他们眼前的画面也随之改变。原本被卢生一剑击碎的门变得完好无损,站在那里的四人消失不见,屋子附近的地上散乱着几个正劈啪作响燃着的火把。 如此诡异的情况,不要说这些墨家弟子了,就是墨家高层的众人也都未曾见过,众人陷入了一段很长时间的静默之中。 田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将目光放在了前面正皱眉思索着什么的田言身上。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田虎的视线,田言才回过神来,转身望向田虎,然后摇了摇头,“应该是某种阴阳术。” “该死的卢生!”田虎仰天怒吼一声,他还是第一次让人这么耍过,“给我搜!把整个四季镇都搜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到!” 一旁的田密瞥了一眼田言,然后妩媚一笑,走上前来,“二当家不要息怒,您不要忘了,荧惑之石已经在我们手中了。 朱家失去了最大的臂膀——典庆,他自己也是身受重伤,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出手。而朱家的盟友——墨家和纵横,按照计划大约明日凌晨时分,就会被田仲堂主围困在东面不远处。 至于那卢生只不过是一人,任他武功多么高强,遇到我们也只有逃的份。” 听了田密的开导,田虎的怒火似乎消了一点。 田密便继续劝道:“眼下天色已黑,卢生又会各种诡异的阴阳术,正是他的主场。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保护残片不被卢生偷走。 只要我们能安然度过今晚,明天天一亮就赶路,只需半天的时间便可到达六贤冢。到时候有长老们的帮助,他卢生就是再厉害也只得束手就擒。” 田虎沉思了许久,然后点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今晚由我、阿言、阿赐来守这个盒子,至于司徒老哥和田密,就劳你们带着其他人在住处附近巡视了。” ...... 从四季镇往东大约十几里左右,闪烁着密密麻麻火光的密林里,微风轻轻地拂过,不时带下几滴树梢上的露水。 从地上的树影和月亮的位置看来,现在大概是刚过了丑时。 随着两千四百名农家弟子几乎是在同时就位,农家最强大阵——地泽二十四,开启了。 原本一片昏沉的天地被大阵发出的金光照亮,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在此,说不定会误认为是太阳升起来了。 密密麻麻的农家弟子们,就好像落入水中的石子漾起的波纹一样排列。一个圆圈、一个圆圈地将星魂、卫庄等几人围困在其中,整个大阵占了足有十几亩地的大小。 “用于武学阵法,仅是地泽大阵最低级的用法。为兵阵,主掠杀,才可展现大阵的真正威力。今日五位有幸得见大阵真正威力,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田仲说着,嘴角扬起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我原以为,田仲堂主是与我对弈的棋手,没想到你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可怜棋子罢了。”星魂似乎是在惋惜什么,长叹了一口气。 田仲皱了皱眉,嗤笑一声道:“不愧是阴阳家的弟子,就爱装神弄鬼。不过,可惜阴阳家已经被六公子全灭了,而它最后的余孽,也将殒命于此。” “哦?六公子?”星魂眯眼注视着田仲道:“听田仲堂主这句话的感觉,你现在好像是在为农家的死对头——嬴修远效力?” “没错。”田仲十分大方地承认了这件事,随后反问星魂道:“可你就是知道了又如何?你们今天注定会死在这里,而过了今天,最后的诸子百家——农家也会宣布归顺帝国。 你们所做的一切,注定都是徒劳的。” “或许不是呢?”星魂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微笑道:“不得不说,那位棋手今日没有在此布局,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 “装神弄鬼。”田仲冷哼了一声,抬起手准备下达进攻指令。 骤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没有任何怀疑,田仲一个后跳,逃离了原地。 嘭的一声响起,附近的农家弟子后知后觉,纷纷向两旁躲去。 随着四溅的泥土落下,田仲刚才所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约有一米半圆形的坑,坑内半跪着一个穿着土黄色上衣,棕色裤子的小男孩。 即便现在的田仲还没有资格学习探测术,但他依然能够感觉得到,面前这个小孩体内的真气,比现在的他还要强上许多。 要知道田仲可是农家六堂的堂主之一,来之前他还特意修习了田言给他的神奇功法,内功比最初提升了一倍有余,结果却仍然比不上一个小孩。 “你是谁?”田仲眉头紧锁,警惕地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男孩。 “剑圣盖聂唯一传人——”缓缓站起身来,小男孩抬起头,“墨家的新任巨子——天明!” 第二百一十六章 墨者不死,三步计划 “我觉得,这位‘墨家巨子’恐怕忘了什么吧。” 听了天明的话之后,田仲眉毛一挑,十分平静的面色上挂着一抹淡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将这个名号传于你的‘墨家巨子’,他自己本身就已经失去了继承这个名号的资格了。 一个他本就没有的东西,又怎能传给你呢?” 田仲的讽刺很快在农家弟子中间传播开来,众农家弟子哄堂大笑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就剩一些只能到处逃窜的残党,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真是笑死人了。” “对呀,我听别人说,那个燕丹好像是因为辩不过六公子,而活活被气死的。” 周围农家弟子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不过天明却并没有在意,而是注视着田仲, “你说错了,巨子老大传给我的,是属于墨者的精神。为民、为义,这才是真正的墨者。真正的墨者无论到了那里,都绝对不会像你一样,沦作他人手中奴役百姓的工具。 只要天下的还有一个百姓存在,墨者的精神就不会消失。 墨者!不会亡!亦从未亡!” 天明这番慷慨激昂的回答,实在难以让人将他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不过哪怕他再怎么说,以这副小孩模样说出的话,最终也只能换来他人更加强烈的嗤笑。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看看。你口中所谓的墨者,究竟能否逃过这一劫。”田仲显然失去了继续耗费口舌的耐心。 抽出了腰间剑鞘中,仅有普通长剑一半长度且略有些弯曲的剑,直指天明。 天明则是边慢步朝田仲靠拢,边慢慢弯曲右臂,抬起了自己手指紧并的右掌,庞大的真气覆盖在了他的右掌上。 闯荡江湖数十年,田仲见过各种奇怪的武器,也见过很多奇特的武功。但大多数人都巴不得自己的武器长一些。可是看天明这幅架势,似乎是要以掌法和他对打。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整个江湖上除了现任的阴阳家东皇太一——曾经的大司命之外。田仲就没有听说过以掌法为主的人。 面前这个叫做天明的小子,既然能够让燕丹传位于他,必然有其厉害之处。田仲也不敢大意,闪身来到天明侧面,手中剑自上而下挥出。 眼前猛地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田仲忽然觉得手中一阵空落落的感觉,下意识看向手中,自己的剑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一只小手突入,进入了田仲的视野之中,还没反应过来,那一掌便已经打在了他的身上。 嘭!一声好似什么东西爆炸而发出的声音响起,田仲就这么倒飞了出去,直接撞断了一颗需两个壮汉才能抱住的粗壮大树。 场上原本的不绝如缕的嘲讽声,以天明为中心,十分迅速地降了下来,直至最后鸦雀无声。 仅是一掌,便秒杀身为农家堂主的田仲,在场的农家弟子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甚至不远处的卫庄,眼神中也带着丝丝的惊讶。 没有了封眠咒印的压制,天明体内燕丹的浑厚真气可以彻底激发他的潜力。因此天明迅速变强,这是必然的。 但卫庄没有想到,天明居然会变得如此之强,难怪星魂告诉他,可以将拖住布阵之人,这个三步计划之中的第一步,交给那个小子。 回头看向身后马车上囚笼中的高渐离,感知到他体内的真气正渐渐苏醒,卫庄知道,或许可以开始第二阶段的计划了。 另一边,击飞了田仲的天明并未放松警惕,而是透过断树的缝隙,凝视着靠在树干上的田仲。 忽然一个翻身,天明迅速闪到了左侧。从断树的缝隙里,一道淡蓝色的真气团飞出,经过了刚才天明所站的位置,最终直直地撞在了树干上。 大树一阵摇晃,不过由于只是击中了树干的中间偏左侧一点。因此大树并未倒下,只留下了一个淡蓝色掌印。 如果此时有人碰一下树干上被击中的地方,掌印处会瞬间化为齑粉。这是共工堂的看家功夫——春寒断掌。 一旦中了此掌,任何东西都会变得脆弱无比。以田仲现在的功力,即便是典庆的硬功,全力出手的他也能干扰片刻。 断树后,田仲一跃而起,跳上了身后大树的树冠上,左右两掌交替挥出,淡蓝色的真气好像不要钱一样,不断发出。 那种让自己连感觉都感觉不到,就被夺走武器的奇怪功夫,田仲实在是怕了。刚才哪一掌若是在自己修炼田言给自己的那个神奇武功之前,他可能真的就殒命于此了。 关于田仲此刻的想法,卫庄实在是再明白不过了,他也是被这一招折磨过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 要知道,这是个以剑为主的时代,江湖几乎可以说是由剑客组成的。 而对于剑客来说,失去了剑,就等于被拔了牙齿的老虎。这种能够空手入白刃的奇怪掌法,克制这个江湖上的大多数人。 哪怕是他,在第一次遇到的时候,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如此简单就败在了嬴修远的手上。 树冠上,田仲一边以春寒断掌骚扰,一边向后跳去,好拉开距离。幸好他听田言的话,修炼了那个神功,否则还真经不起如此挥霍。 树冠上,二人一跑一追,很快便来到了大阵的边缘。 二人之间打得是不可开交,可下面的农家弟子们依然保持着阵型,就好似被追的他们的堂主,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看到这一幕,位于地泽大阵中间的卫庄眉头紧锁,他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可是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还未等他思考完,一阵好似地震般剧烈的震颤之感袭来。 这是大量骑兵行进才能发出的声音,听这声音,来的人应该不会少于三千。 卫庄知道,这是星魂三步计划中的第二步开始了。但那种奇怪的不安感,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是...” 正端坐在囚笼内调息的高渐离,被这股突然出现的大地震颤感惊地睁开了眼睛。 他身上的毒已经解开了,不过逍遥子并没有转而替大铁锤解毒,而是继续帮助他修复内伤,恢复体内真气。 囚笼前,星魂转过头来,低声道:“这是星魂先生计划的第二阶段。等高先生恢复了真气后,我们便能脱困了。” “星魂先生?”高渐离满脸诧异之色地望着星魂,很快他便明白了这句话中暗含的意思。瞪大了双眼,上下打量着星魂,道:“你,你不是星魂,你是墨玉麒麟! 真正的星魂去哪了?” “星魂”没有回答高渐离的问题,只是给他留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然后背过身去。 站在最前面的卫庄用余光瞥了囚笼内的高渐离一眼,道:“与其去问这些没用的问题,还不如做好你分内的事。 四千楚军虽然不少,但破地泽大阵仍然不够。现在双方战斗一触即发,如果你再不快点,所有人都要跟你一起陪葬。” 地泽大阵的边缘,从三个方向,各杀出了三路手持火把的骑兵。 左右两翼的骑兵,分别是由重新穿上了战甲的季布,以及英布二人所率领的雷豹军团和影虎军团,两个军团各领一千人马。 最中间的那一路人数最多,足有两千人马。是由一身赤色盔甲的龙且,以及自楚灭之后第一次重新穿上了战甲的少羽带领。 “阵法变四!”。 地泽大阵朝向楚军那一面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负责各个位置的小头目,没有任何犹豫纷纷率领手下变换起了位置。 听到阵中发出声音,卫庄立刻寻找起来,不过等到他再次寻找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对方已经改变了位置。 “西面攻!” 以圆形的地泽大阵为半圆的圆心,噬人的寒气朝大阵西面席卷而去。 大阵外的地上、树上的露水,混合着大阵发出的寒气,瞬间将大阵边缘向西十米外的弧形范围,变成了由冰晶组成的世界。 来势汹汹的四千楚国骑兵,就这么被隔绝在了数十米外。不过他们就好似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样。 没有任何的停顿,少羽和龙且所携带的两千骑兵,几乎是同时一起下马,然后在冰地的边缘处,呈分散队形列开。 “弓箭准备!” 这次不是由农家,而是楚军一方发令了,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正是少羽。 两千楚军纷纷拿出了背在身后的弓箭,直指不远处地泽大阵中的农家弟子。 不过对于这个看起来吓唬人的阵势,农家弟子并没有慌张。 一是因为这里不比开阔地,有树冠的遮挡,还可以躲到树后,使得箭雨的威力被大大削弱 二则因为有大阵的加持,将阵中每个人都短暂地提高至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只是挡下几波被削弱了的箭雨,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十分轻松。 似乎楚军也知道这样做不过是浪费箭矢,因此阵型虽然摆下了,但攻击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 咻!———— 烟火冲向空中的声音从地泽大阵的最中心处传来,附近原本被楚军吸引了心神的农家弟子纷纷转过头来,望向阵中心。 “星魂”负手而立,站在囚车的前面。大铁锤则是站在车后,手中雷神锤紧握,锐利的目光扫在每一个想要冲上前来的农家弟子。 囚车上,四周的笼子已经被剑削断。高渐离坐在最前面,逍遥子盘腿坐在他的身后。 在逍遥子的身后,卫庄站在那里,右手持剑,左手搭在逍遥子身上。 风起,先是吹动了三人的衣角,一股寒意渐渐汇聚,附近的农家弟子起先只是感觉一丝凉意袭上心头,随后越来越冷,直至四肢都有些僵硬。 按照计划他们只负责围杀纵横,拖住楚军的脚步即可,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正渐渐朝不可控的方向走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高渐离的声音在林间回荡,凡是听到这句话的人,全都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身体,就连远处的楚军都有些感觉捏不住弓弦了。 此时,山的东面,一道橘红色的光划过,寅时已过,时间来到了卯时。 高渐离的声音随着这道天边的光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骨的寒意。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延伸至楚军。站在其中的农家弟子们,感觉自己好像提前步入了深冬一般。 周围的树冠上,原本不时滴入众农家弟子脖颈上凉丝丝的露水,经过高渐离发出的寒气结合,结成了密密麻麻的冰锥。 啊!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惨叫声响起,原本是他们天然屏障的树冠,此时却变成了索命的勾魂。不时掉下的冰锥每一刻都在夺走一名农家弟子的性命。 “放箭!” 站在楚军阵前的少羽终于挥手下达了命令,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他与高渐离等人中间的农家弟子射去。 噗!地泽大阵的中心,高渐离突然口喷鲜血。 强行转换两个几乎都快要摸到道境高手的真气为寒冰真气,以及过度使用真气的反噬来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高渐离此生第一次受到如此重的伤。不过效果也是显着的,足足进千名农家弟子死在了他与楚军的攻击之下。 高渐离的身后,逍遥子扶住摇摇欲坠的他,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枚丹药,然后扔入了高渐离口中。 双臂再次扶在高渐离身后,逍遥子体内的金色真气缓缓注入高渐离体内,慢慢修补着他体内残破的经脉。 与此同时,楚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由季布和英布统领的人马绕过冰地,朝高渐离等人身后的农家弟子冲杀而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正的目标 距离农家大阵约十里左右,正在被追赶的田仲忽然停下了脚步。 站在树冠上,田仲回过身来,注视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天明,高声喊道:“墨家巨子,不如我们就此停手吧。” “哦?”天明也停了下来,站在距离他约有五六棵树远的地方,“难道堂堂农家共工堂的堂主打算求饶吗?” 天明之所以愿意停下来,自然不是认为田仲会乖乖投降,只是因为他的任务就是拖住可能干扰,或者是发现小高他们计划的人。 为小高他们配合少羽率领的楚军,攻灭农家弟子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所以究竟是继续追下去,还是和对方聊天,对他来说都没差。 “墨家巨子可不要误会了,我之所以停下来,完全是为了你。” “为了我?”天明一脸困惑地盯着着田仲,他根本没有听懂对方这句话的意思。 “难道还不明白吗?”田仲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道:“如果我不被你追出来,又怎能引出楚军来解救高渐离他们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和天明差不多,田仲的计划,也是拖住前来对付他的人。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似在讽刺天明的天真,田仲悠哉悠哉地解释道: “为了让幽冥堂成为处处存在的看不见的幽灵,六公子这十几年间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这天下只要是六公子想要知道的,你们想要彻底瞒住,根本不可能。 此次你们动用了足足四千人马,幽冥堂又怎么可能收不到一丝风声。 虽然依然不清楚你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但两万名安西镇军的精锐士兵,哪怕那个星魂是兵圣在世,也不得不败!” 望着天明恶狠狠的眼神,田仲似乎很享受,继续说道:“说到底,还是你们从始至终都太过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 对于公子来说,相较于你们这些连门派名号都失去了的残兵败将。这段日子你们收拢的数千名楚军和楚国一干叛将,对帝国的威胁更大。” “混蛋!”天明怒吼一声,真气无意识地运至了足下,速度瞬间提升了一倍有余。 田仲自然早就看感受到了天明散发的杀意,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天明的速度突然暴涨,大意之下他根本来不及躲开。 唰!从天明的左侧,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 天明立即侧身躲开,同时手腕翻转,天山折梅手使出。 不过神秘人的速度却比他还要快,剑身下压一寸,正好躲开天明卸剑的右手。下压的剑尖朝天明腹部划去。 自天明从嬴修远手中学会天山折梅手,这还是他第一次失败。 脚尖在树冠上轻点,天明立刻和田仲拉开了距离,真气附于腿上,迅速站稳了身子,天明侧目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 一身的紧身黑衣,头发用黑布随意绑在后脑,脸上戴着一个青面獠牙面具。手中的长剑散发着冰冷的寒光,虽然不清楚剑的名字和在剑谱上的排名,但可以确定,至少也是一把名剑, “剑七大人。” 没等天明问出来,田仲便急忙弓腰,恭恭敬敬地朝神秘人行了一礼。 面对一脸谄媚笑容的田仲,剑七冷声道:“章将军已经快要,大阵里那些诱饵还剩下一半,你去准备一下,配合将军围剿楚军。” “属下遵命!”田仲脸上堆满了唯唯诺诺的假笑,恭敬地禀手行了一礼,然后立刻朝刚才逃来的方向跑去。 从二人的谈话中,天明已经明白了对方接下来的计划,和少羽他们现在的处境。得知小高和少羽他们有危险,天明心急如焚,也忘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了。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同时天山折梅手使出。 “别想逃!” 可是就在他那一掌即将击中田仲的时候,又被那个叫做剑七的人给一剑逼了回来。 紧盯着天明的双眼,剑七冷声道:“从现在开始,你的对手——是我。” ...... 地平线远处的太阳已经爬出来了一半,橘红色的光染红了天空,洒在了森林中的树木,以及密林深处由冰组成的世界上。 柔和的太阳光穿过树木照在冰世界的冰晶上,使得它们暂时看上不并不是那么寒冷,也让人暂时忘记了这里面埋葬了近数千条人命。 冰世界的东面,少羽和龙且所率领的两千人马正翻身上马绕过冰世界与另一边的人马会和。 冰世界往西,最边缘处是一辆囚车,囚车继续往西是乱做一团的农家弟子,农家弟子们的两侧则是围杀上来的楚军。 囚车旁,高渐离盘腿坐在上面,他的胸口前是一大滩血渍。 高渐离身后,逍遥子正向他体内源源不断地输入真气,好稳固他体内的伤势。 囚车的东面,大铁锤靠坐在地上,他不像高渐离有逍遥子帮助,他体内的毒一直都没有清理干净。刚才他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挡下那些前来阻拦的农家弟子。 大铁锤的身前,“星魂”已经变回了墨玉麒麟的打扮,站在卫庄的身后静待命令。 扫视着被楚军围攻地节节败退的农家弟子,卫庄心中的不安愈来愈烈。 “变阵!化为一!” 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响起,原本还乱作一团的农家弟子,瞬间有序地分散列开,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再次亮起。 紧盯着冰世界的另一端,卫庄已经听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被天明追杀的田仲。 照理来说,以天明如今的武功绝对可以击败田仲。 可是对方此时却又出现在了这里,而天明却不见了。证明有其他人帮助他击败,或者拖住了天明。可是既然有人帮助,为什么不一开始出现,要一直拖到现在呢。 一个个的疑问在卫庄心头萦绕,不过他知道,很快他就能得到这个答案。 第二百一十九章 赌约 “冰世界”的西面,在高渐离易水寒和楚军冲杀下,剩余的百余名农家弟子,重新发动的地泽大阵已经布置完成了。 在一环一环相叠加的圆形阵法东边,楚军排列着整齐的阵型,随时准备冲杀进去。 刚才趁着农家弟子乱做一团时,楚军仅冲杀了一轮,便踏死、刺死了两三百名农家弟子,而他们的损失不过是几名士兵的轻伤。 咚!咚!咚! 几乎是同时,震天的鼓声响起后,东面的太阳也跳出了地平线。 鼓点时而轻又密集、鼓舞人心,时而重又缓慢、沉重肃杀。 鼓声倒是好鼓声,不过它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却是死亡与毁灭。 这是一种秦国军队进军时鼓声的一种,不过这种鼓声只有在可以决定战争走向的大战之前,才会用出来鼓舞士气。 如果一场战争响起了这个鼓声的,那么也就代表秦军十分重视这场战争。 对于老秦人来说,能够亲耳听到这个鼓声,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不过对于敌人来说,这就是真正的死亡之曲 在这片森林中,无论是楚军还是农家弟子,亦或是高渐离、卫庄等人,真正在战场上听到秦军奏响这个鼓声的少之又少。 因为凡是在战场上听到过的人,九成以上的人都没能活下来。 不过由于这个鼓声的特殊性,因此在民间广为流传,大多数的人都曾听过。 咻!咻!咻! 箭矢,密密麻麻的箭矢,越过了东面的“冰世界”,朝楚军齐射而来。就好似海啸卷起的巨型海浪一般,将刚刚升起的太阳光都给遮住了。 半空中黑压压一片的箭矢很快便到达了最高点,还未等楚军阵中英布和季布发令逃走,箭矢便朝下压了过来。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响起,楚军两千人马在秦军的攻击之下还剩不到一千人。剩下的人马也是伤的伤,残的残。 楚军的西面不远处,地泽大阵中的农家弟子并未受到一丝伤害。不过看到眼前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光景,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剩下的五百多农家弟子看起来很多,可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人并没有几个,哪怕是见过残酷那种残酷景象的人,心中也是一寒。 从楚军加入战场,仅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农家弟子已经死了进两千人。随后赶来的秦军也击杀了楚军一千多人。 即便是真正的战场,也不见得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死这么多士兵。 地泽大阵的东面,“冰世界”的西面,在英布和季布的命令之下,箭雨之中活下来的九百多名楚军迅速集结。 九百多人呈分散阵型,从地泽大阵的左侧逃去。 楚军想要逃,但是回到了大阵中的田仲又怎会给他们机会。阵法迅速由一变四,冬灭之力再次释放,朝楚军前方封去。 不过英布和季布很清楚留下来的下场,没有下达停止的命令,而是硬着头皮闯进了仅有东面那个四分之一大小的“冰世界”。 咚!咚!咚! 鼓声再次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强烈的地颤之感,从森林的四个方向,秦军列队整齐,踏着整齐的步伐举戈前进。 冰世界东面,龙且和少羽所率领的楚军后方,一队正慢慢逼近的秦军停下了脚步。 秦军阵中一个男人骑马走了出来,男人的嘴边一圈留着短胡子,整体装束以皮甲为主,身体几处容易受伤的地方都被薄甲保护着。 与此同时,冰世界的另一端,农家弟子在田仲的带领下离开了秦军的包围圈。 残余的楚军被慢慢逼至囚车附近,行进中的秦军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队列慢慢分开,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俊秀男人走了出来。 紫衣男人站在秦军阵前,目光穿过了楚军的阻拦,放在了囚车前的卫庄。 瞥了一眼卫庄身后的墨玉麒麟,紫衣男人的视线再次回到了卫庄的身上,笑了笑道:“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一改往日的冷淡,卫庄隔着楚军,望着紫衣男人回了一句。 “你变了许多。若是在从前,你被别人利用了,一定不会是这样的态度。”紫衣男人好似在聊家常一样,在剑拔弩张的两军阵前说着。 紫衣男人的这句话虽然听得众人一阵疑惑,不过卫庄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他们此次的计划是以楚军、星魂、墨家还有他自己,这些对他们有威胁的人,来吸引住嬴修远的视线,让其放心去农家。 这边自然是借高渐离和楚军配合杀死伏兵,救出众人。 而另一边,则是由星魂去六贤冢游说农家长老,揭穿星魂发现的卢生的真面目,继而配合地泽大阵,围攻拿下或者是杀死嬴修远。 不过没想到,秦军突现,将给他们围住了。上万秦军行军,以星魂的聪明才智,不可能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也就是说,这是星魂故意的,想要以他们为诱饵,骗嬴修远安心去六贤冢布局收服农家,然后借农家之手杀了他。 在看到秦军人马的时候,卫庄就想通了这一切。 注视着紫衣男人的双眼,卫庄冷声道:“这一切还都要多亏了嬴修远,是他带给我的多次失败改变了我。 可是,这次我不仅胜了他,亦胜了你。” 紫衣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倒未必。” “什么意思。”卫庄皱眉问道。 “越是到了最后,越是要慎重。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敌人还有多少底牌。这是公子从昌平君那里吸取到的经验。” “虚张声势。”卫庄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胜了,你便归顺六公子。若是我输了,我不仅放了你,还全力助你重建韩国。” 卫庄凝视了紫衣男人半晌,缓缓道:“君子也。” “驷不及舌。” 第二百二十章 游说 大泽山,地处齐鲁之地的边境,属于大泽山山脉中的一座。 整条山脉峰峦叠嶂,怪石嶙峋。山脉走向大致呈东西方向,共大大小小山头两千余座,其中较大的有三十多座。 初升的阳光洒在人迹罕至的山脉深处,一个身上裹着黑色斗篷,体型和小孩差不多的神秘人走在其中,在他对面的那座山上,是一个依山而刻的巨大石像。 石像扶膝而坐,身上皆是青苔和杂草,一看就知道许多年没有修理过了。 这个石像这是六贤冢的标志之一,上面刻的是农家尊崇的先辈——神农氏。 神秘人缓步来到山崖边,脚尖在崖上轻点,整个人先是凌空飞起,然后开始慢慢滑向斜下方神农氏石像的崖边。 神农氏石像的胸前有一个竖着的石牌,上面刻着两个字,不过因为年代过于久远,那字早已看不清究竟刻的是什么了。 在那块石牌下,是一个漆黑一片的通道。 神秘人慢步来到石牌下的通道口,掀开头上的帽子。稚嫩的脸颊抬起,望了一眼上面的字,然后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大踏步走了进去。 这个神秘人自然提前赶来布局的星魂了。 嬴修远在蜃楼上布局围杀东皇太一时,他先是被天明击伤,后又被嬴修远聚气成刃所伤。好不容易逃走,结果又碰到了嬴修远为了杀死东皇太一而秘密训练的高手。 接连被伤,星魂只能暂时躲进蜃楼的密室中,恢复身上伤势。就在这期间,东皇太一被杀,星魂封印的记忆因此而解开。 等到星魂完全醒来之后,蜃楼已经彻底被秦军占领。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他成功逃出了蜃楼,躲开了秦军的追捕。 曾经的仇恨他自然不会忘记,为了颠覆日益稳固的秦国,他特意准备了这个计划。 现在帝国内还有许许多多的隐患存在,之所以没有暴出来,不过因为有秦皇的压制。而在阴阳家待了多年的星魂很清楚,秦皇已经没几年好活了。 整个帝国之内,只有扶苏和嬴修远有能力继承秦皇的位置。 因此,星魂和赵高在暗中结为了联盟,春日大祭上就是他帮助赵高施行的计划,最终使得扶苏被贬边疆。 离开了权力的中心,扶苏就失去了保护伞,一颗毒药即可解决他。 接下来一步便是将荧惑之石的罪名栽赃给嬴修远,离间二人之间的关系,不过这并非星魂的计划,而是赵高原本的计划。 不过星魂很清楚,秦皇的高傲已经到达了顶点,那种境界是赵高这种人不会理解的。 不要说上天、鬼神这种根本站不住脚的把戏,就是三皇五帝真的站在秦皇面前,他大概率也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所以星魂设下了这个局,只有让嬴修远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他才有颠覆秦国统治的可能性。 在看不进尽头的阴森通道中,星魂高举火折子,小碎步试探着向里走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照进了星魂的眼中,一甩手灭了手上的火折子,星魂快步向里走去。 随着眼前越来越亮,星魂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到里面。 离开通道,突然的豁然开朗让星魂放慢了脚步,他开始打量起这一处洞天。 从通道口,一条笔直的道路延伸至圆形的平台上,在平台上共有六个图案。 自小熟读各家经典的星魂,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农家六堂的标志——种谷物,铸兵刃,明历法,尝百草,修水利,知音律。 杀气!正在扫视着这处的洞天内的景象的星魂猛地侧过身去,同时聚气成刃凝聚,转身朝身后猛挥而去。 “嗯?”苍老沉稳的疑惑声从袭击星魂的那人胸腔发出。 星魂手中的气刃还未打到那人,便被不知什么东西击得瞬间碎裂,那人本可以直接出手拿下星魂,但却选择了翻身离开。 圆形高台上,分别放在六个刻着六堂标志的坐台旁的十二个火堆燃了起来。 六个带着面具,须发皆白的老者坐上了坐台。 “你是并不是我农家弟子,这么会知道这里。说明你的身份。否则!死!!”星魂的正前方,那个老者最先开口问道。 擦了擦嘴角因为聚气成刃被击碎反噬而流出的血液,星魂直起身来,不卑不亢地道:“在下无门无派——星魂。” “阴阳家的人来我农家作甚。”老者并没有听到星魂的名字就直接赶人,依旧平静地问着。 “为了请农家,也是帮农家,杀一人。” “谁?”老者思索了片刻,继续问道。 “秦国,嬴修远。” 星魂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这六个老者都陷入了思索之中。 不过很快,六个老者便反应了过来,星魂前面的老者继续问道:“你可知嬴修远几个月前于蜃楼上杀东皇太一?” “知道” “东皇太一十几年前便已入道,相比之下我们之中只有历师和我刚入道不久。就算有地泽大阵相助,可是道境之上,即便是地泽大阵,也无法弥补其中的差距。” “我也知道。”在老者咄咄逼人的问话下,星魂依然底气十足,“不过我同也样知道。 嬴修远杀了东皇太一,并不是靠他自己。而是因为一套奇怪的阵法。还有七个最低也是半步道境的高手。 我曾和嬴修远交过手,他的最多也就是半步道境,哪怕是与东皇太一一战有所提升,也不过刚入道境罢了 入道境至少需要数年的累积才能稳固下来,现在如果不出手,你们会失去最好的机会。” 顿了顿,星魂扫视了一圈六名老者,继续道:“现在墨家和楚军缠住了秦军主力,嬴修远借他的假身份——卢生,孤身来此。 至于他来此的目的,就是收农家为他所用。现在已经到了农家的生死存亡之际,也是将天下从暴秦手中拯救出来的唯一机会。”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回醉梦楼 初升的阳光照射在河道上,一艘小船行驶在其中。 一名头戴斗笠的农家弟子站在船头负责棹桨,在他身后的船舱内,嬴修远和石兰坐在左侧,朱家和刘季坐在右侧。 “你说什么!是田言那个小丫头告诉你来救下我们的?” 在朱家半信半疑的目光注视下,嬴修远点了点头道:“没错,因为田光曾在桑海和我说过。 田虎和胜七是他和昌平君定下的青龙计划接班人。不过这些年他在暗中发现,田虎似乎受到了他人的蛊惑而和胜七起了矛盾。 为了保险,他在暗中留了一手,让田言追查原因以及罗网在农家埋下的那些棋子。” “难道除了司徒万里之外,农家还有其他叛徒?”刘季忍不住插话道。 点了点头,嬴修远道:“迄今为止,所知道的罗网埋进农家的棋子中。田仲为主,由他负责对付农家的计划。而田密、司徒万里,皆是在他的管辖之下做事。 除此之外,还有罗网的天字一号杀手——惊鲵。就是她杀了荧惑之石的押运管——钟离昧,为的是将罪名栽赃给田虎,想要引嬴修远之手杀了他。 除掉田虎之后,他们只需要再扶持一个假傀儡或者是让惊鲵坐上堂主之位,然后利用炎帝绝得到侠魁之位。 一旦他们接受了长老们的册封,便可以号令农家,届时农家将永无翻身之地。” “是否知道惊鲵是谁?”朱家心中将嬴修远的话琢磨了一番,抬起头,红色的脸谱对着嬴修远继续问道。 摇了摇头,嬴修远道:“目前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如不出所料,惊鲵应该是和田仲单线联系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天字一号杀手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惊鲵的存在。” “因为田虎的死。”朱家会质疑自己,嬴修远早就猜到了,不过他早就想好了各种说辞,十分快的就给出了答案。 “田虎?” “没错,每一柄名剑都是不可复刻的,是天下独有的。剑的特殊,也就导致了它所造成的伤口也是特殊的。 杀了田猛的剑,正是这样一把特殊的剑。而我在秦国时曾见过这把剑,它隶属于越王八剑之一——惊鲵。” 嬴修远的这句话让船上的三人都是一愣。越王八剑的名气,不仅是朱家和刘季,就连刚入中原没多少年的石兰都曾听闻过。 因为越王八剑中的四把十分有名,在江湖上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真刚、断水、魍魉、转魄、灭魂,再加上同为勾践所铸,却不在越王八剑之列的乱神,它们的主人正是赵高身边的六剑奴。 朱家低下了头,右手无意识地摸着面具下漏出来的白色胡子,似乎在思索什么。 卢生所说的消息让朱家实在是无法接受,本以为醉梦楼送来的消息说农家有内鬼,只不过是一两个而已。未曾想竟然有如此之多,而且全都是堂主级别的人物。 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现在他手下神农堂战力大损,剩下的人中也不敢保证究竟有没有被罗网的人渗透进去。 敌人仍有潜藏在暗处的棋子,而己方又不知到底该信任谁,现在可以说是最糟的情况了。 小船慢慢驶入了码头,船夫将绳子套在了码头边上的栓绳柱上。 岸边,一个身着红衣印花广袖裙,头戴粉色牡丹花的美艳女子,带着一个丫鬟正等待着什么。 走上码头,来到岸边,美艳女子向朱家微微屈膝行了一礼,看到女人神情似乎有些紧张,朱家问道:“楼里,有情况?” 得到女子点头确认,朱家再次问道:“是谁?” “田氏一族,田言。” ...... “你说让我支持你成为侠魁?” 手指在桌上轻点,朱家纠结再三还是摇了摇头,“阿言,你救了我和刘季老弟,这一点我很感激,但是侠魁之事实在是太大了,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决定下来。” 朱家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让田言拿出可以说服他的理由,田言自然听出了这句话中的意思,淡然一笑。 抬眼望向立在屋门前的屏风,田言道:“这就要请屏风后的那位朋友,还有卢堂主帮忙了。” 看到屏风后走出的皮肤黝黑的高大男子,田言起身盯着那个男子继续道:“昔年炎帝曾留下一个规矩——任何失去农家弟子名字的人,都能有一次找回自己名字的机会。 这一点卢堂主再清楚不过了,有了他的帮助,胜七叔叔便可以找回自己的名字。” “可如今魁隗堂的堂主是田密,就算是胜七找回了身份,他也无法帮助你。以二对四,我们没有任何的希望。”朱家出声打断问道。 “田密曾陷害当年魁隗堂堂主,不知道这个罪名能否拿下她的身份?” “你手中难道有证据?”胜七前踏一步,瞪大了双眼看着田言。 田言微微颔首,道:“不知道胜七叔叔可还记得田仲的手下——金先生?”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胜七皱眉疑惑道 “他是罗网中的一个刺客,在加入罗网前,他的名字叫做——吴旷” “你说什么!” 点了点头,田密道:“套出田密的话,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相信朱家叔叔应该能够信任田言的能力吧。” 望了一眼胜七,朱家摇了摇头道:“可即便这样,也只不过是三对三而已,最多只能阻止他们,还是无法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做虽然能够拖一时,但同时也打草惊蛇。” “田言自然知道,接下来就要请卢堂主帮忙了。” “早就准备好了”等到田言说完,嬴修远就将一封开着口的信封扔到了长桌上,“田仲给罗网的密函,离开四岳堂之后蹲了他好几天才拿到手的。 他们计划以惊鲵替代田虎,然后以炎帝绝定下侠魁的位置,只要接受册封,他们便立刻宣布农家并入秦国。”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计划尾声 也不知究竟是地下多少米的地方,原本应是寂静、漆黑的地道中,一团淡淡的白光缓慢移动着,七零八落的脚步声紧跟在白光的后面。 足够两个强壮男人并排通行的地道中,一个小太阳形状,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光团后面,嬴修远手中拿着一份皮革制的地图。 相较于纸张已经普及的现在,皮革制造的地图几乎可以说是已经绝迹了。 四人小队的最前面,嬴修远拿着地图,一边靠墙上的标记辨认方向,一边向前走着,石兰、田言紧随其后,胜七则是跟在最后面。 再走了约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四人来到了一处分岔口。 “就是这里了。”嬴修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三人道:“左边的路直通大泽山内,照地图来看应该在六贤冢不远处。右边则是通往大泽山外。” 田言点了点头,转身对胜七道:“胜七叔叔,我会帮你们拖住他们的脚步,至于六贤冢那边,就交给你和卢堂主了。” 话罢,田言回身望向嬴修远,和他做了个的眼神上的互换,然后慢步往右边的通道走去。 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打开,嬴修远交到了石兰手中,内心纠结地最后深望了她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随着胜七踏入了左边的通道内。 计划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卢生这个身份即将作废,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石兰了。 另一边,石兰站在岔路口,凝视着卢生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明明只是暂时的分别,但她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酸感觉。 低头望了一眼手上火光摇曳的火折子,石兰快步朝走入了右侧通道的田言追去。 “田姑娘,我来晚...”话还刚说一半,石兰只觉得脖颈处如遭重击,眼前突然一黑,直挺挺地朝下倒去。 扶住石兰,田言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对于你而言实在是太过残酷了,你还是在公子的保护下好好做蜀山公主吧。”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田言望向石兰的眼中多了一丝羡慕。 从石兰的腰封中拿出朱家交给她的七星珠草,田言看向石兰身后那个击昏她的人。 从阴影中走出,将田言怀中的石兰接过,一直藏在通道里的那人在田言右手火折子的火光中露出了身形。 一袭及腰的淡紫色长发,黑色的紧身长袍,若不是那绰约的风姿,仅从衣服上来看,或许会被人误认为是男人。 “少司命大人”田言恭恭敬敬地禀手低头行了一礼。 于蜃楼上诛杀了东皇太一之后,六公子重建了阴阳家,曾经的大司命继任了新的东皇太一,而原本的少司命则是成为了右护法。 六公子麾下一个叫做吕蒙的少年成为了左护法,而曾经叛出阴阳家的黑、白则是继续担任了少司命一职。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就是现任少司命,白的姐姐,黑。 黑点了点头,扶稳石兰的身体,右手伸出想要将她手中的火折子抽走,但却受到了一股阻力。也没强行拿走,黑的右手虚扇,灭掉了火折子上的火。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黑并没有对田言多说什么,一把抱起石兰,然后便转身朝他们刚才来的方向离去。 与此同时,另一条通道内。嬴修远走在前面,胜七紧随其后。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胜七还没反应过来,便倒在了地上。 转身看向通道暗处七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嬴修远命令道:“你们七人将六贤冢内外搜查一遍。 如果没有看到除六个长老以外的人,就先不要打草惊蛇,届时我们在六贤冢内碰面。” “是”七人同时禀手,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跨过胜七的身体,朝通道内深处走去。 ...... “三娘,阿赐。” 刚刚走出暗道,田言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梅三娘和田赐,梅三娘快步上前,扶住田言的胳膊道:“大小姐,你终于来了。 朱家愿意帮助小姐你成为侠魁,以平定农家之乱吗?” “成功了。”将朱家的七星草珠交给梅三娘,田言望向不远处的山谷口道:“现在可以出手解决农家危机了,我们进去吧。” 三人进入山谷之中,走了没多远,田言便看到了田虎一行人。 “阿言,怎么去了这么久?” 抬起头,田言望向前面青石台阶上走下来的意气风发的田虎,那脸上自信的笑容,就好像他此刻已经是侠魁了一样。 田言的内心为田虎感觉到一丝悲哀,从始至终所有看似支持他的人、顺利的计划,全都不过是为了利用他而演出了一场把戏罢了。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田言体弱,还请包涵。”田言微微颔首道。 “行了,能及时赶到就行。”田虎说完便不再管田言了,向身旁伸出左手,对背着荧惑之石残片箱子的田仲示意道:“把石头给我。” “且慢”,田言右手微抬,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中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田虎,还有除了保护姐姐什么都不关心的田赐之外,全都是心中一凛。 “怎么了。”田虎皱眉看向田言。 “不知二叔当选侠魁之后,会如何对待朱家还有神农堂?” “朱家那个老匹夫,屡次与老子作对,这种人自然留不得。神农堂的那些余孽老子也不会放过!”田虎依然没有发现场上的不对劲,直接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恐怕田言不能让二叔继任侠魁。” “你说什么!田言,难道你要反对老子!”田虎怒目而视,杀意凌然地紧盯着田言。 在农家,田虎除了敬畏自己的大哥外,最忌惮的就是田言了。 鲁莽、暴躁自己的这些缺点田虎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他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承认自己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罢了。而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对付田言这种满脑子诡计的人。 “我倒是觉得大小姐做的决定没有什么不妥。”青石台阶下,原本站在田虎一方的司徒万里慢步走到田言身旁。 “二当家若是要对付朱家,我自然是欲除之而后快。可是就此连带着神农堂的弟兄们,我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第二百二十三章 新任侠魁 司徒万里的这句话若是放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从他口中说出,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青石台阶上,田虎不解地望着司徒万里。他实在是想不通,就在昨晚司徒万里还背叛了神农堂,除掉神农堂应该是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怎么反倒替他们说起话来了。 相较于田虎的不解,站在田言左侧的梅三娘皱了皱眉,她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却又不知那种浓重的违和感在哪里。 “二叔,田言对您绝无恶意。只不过,眼下罗网正对我们虎视眈眈,农家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内乱了。” “田言,你!”田虎杀气四溢,攥紧了手中虎魄剑,前踏一步,似乎好像随时要攻上来一样。 一直在旁边玩风车的田赐感知到了田虎的杀气,直接拔出身后一宽一窄的干将、莫邪,挡在了田言身前。 “各位不如听我一言。”双方正剑拔弩张之时,田仲站了出来,打个了圆场道:“事关重大,意见有所分歧也在所难免,我建议再举行一次炎帝绝,公正决议,不要伤了和气。” 站在高处的田虎看了看自己身旁左右两侧的田仲和田密,然后在看向田言身旁的司徒万里,重重地点了点头,同意了田仲的建议。 总的来说,场上情况还是对他有利的多,能够快速解决,田虎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田虎、田仲、田言、司徒万里还有田密五人在青石台阶下围站成一圈,田仲张开双臂,对着天空高声吟唱道:“阪泉之野,以民为先,为公决议,不吝忠贤。” “各位,三娘有话要说。”在得到田言的点头之后,梅三娘走上前来。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说话。”田虎瞪着梅三娘怒声道。 今天本应是他继任侠魁的好日子,可是自田言来后,他一直都在被压制,现在就连田言的手下都敢出来掺和了。 “二当家说的不错,三娘是没有这个资格,但现在三娘代表的并不是自己或者是烈山堂。而是受朱家之托,来参加炎帝绝。” 高举七星珠草,梅三娘来到了田言身旁,不卑不亢地双眼紧盯着面色阴沉的田虎。 “田言,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你居然可以说动朱家那个老匹夫帮你。”猛地转头怒视向田言,田虎咬牙切齿道。 田言平静地回道:“朱家叔叔之所以支持田言,是为了着想农家,是为了大义。还望二叔能够迷途知返。” “好,好,好...”左手连指田言几下,田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直接表决吧。 你们说,你们支持谁!” “人家...”顿了顿,田密抬起头,看了身旁的田虎一眼,随即蓦然一个转身道:“自然是支持田大小姐了。” 柔软的朱唇轻碰烟杆,一缕白烟吐出,田言妩媚一笑,妖娆地走到田言身旁。 “二当家对不起了,现在大小姐手握绝对优势。田仲也不得不从。”说着,田仲也离开了田虎身旁,来到了田言的身旁。 “田言!你!你敢算计我!我杀了你!” 此刻田虎就是再笨,也知道了,这四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自己一直以来都不过是被这几人当做挡箭牌罢了。 田虎脚尖在青石板台阶上一点,身体飞出的同时,手中虎魄剑挥出。 “姐姐!宝宝来保护你!”田言身后,田赐一跃而起,挡在田言身前后,立即抽出了身后的干将、莫邪,朝田虎的虎魄剑拦去。 干将、莫邪挥出,众人想象中的撞击声却没有并响起。 在虎魄剑即将和干将、莫邪撞上的时候,田虎突然变招,剑身下压躲过田赐的剑,随后手中虎魄剑宽大的剑刃向田仲逼去。 田言有田赐的保护,田密、田仲、司徒万里、梅三娘也都站在她身边,田猛自然不会那么傻去袭杀田言。 从田仲手中拿到荧惑之石碎片,这才是他的目的。只要能够提前一步按照神农令上的命令,将荧惑之石带给六贤冢内的长老们。 到时候即便他们再次举行炎帝绝,也无法改变结果。 对于田虎这种易冲动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他突然开窍,能够想出的最好方法了。 不过,可惜他还是失算了一步。 两剑相撞,火星四溅,田仲体内真气一震,田虎直接被连人带剑震飞了出去。 “这...这怎么可能!”田虎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架在脖子上的田仲的短剑。 “二当家...”田密走上前来,小抿一口手中烟杆的烟嘴,缓缓朝地上田虎吐出一口烟“其实不只是高先生,你也太小瞧我们女人了。” 抬眼扫了下一旁的农家弟子,田密烟杆下压,指了指昏过去的田虎道:“绑起来,等大小姐继任侠魁之后再行发落。” 场上的情况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三娘还没反应过来,田虎就已经从意气风发的侠魁继任者,变成了阶下囚。 不过场上的人中,除了对保护姐姐之外漠不关心的田赐,也就只有三娘一脸茫然不知的样子。 “大小姐,炎帝绝的结果已经很明朗了,您才是当之无愧的新任侠魁。”田仲后退一步躬下身来,双手将身后装着荧惑之石残片的箱子捧到了田言的面前。 田言抬起手,正要抓住箱子,却被反应过来了的梅三娘制止住了。 “慢”三娘眉头紧锁,凝视着田言,似在质问道:“大小姐,三娘实在不理解。 既然大小姐已经获得了三位堂主的支持,又为什么要帮助二当家呢?如果当初能够以炎帝绝决出,师兄他,他或许就不用死了” 围杀青龙计划传承人——胜七,的计划被星魂破坏,需要以此骗胜七露面将其抓住。然后在借机在六贤冢内布下埋伏。 只要六大长老宣布她成为农家新任侠魁,他们也就失去作用了。 这个真正的理由,田言自然不会说,现在他们身处六贤冢附近,农家是否有不出世高人也说不准,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二叔和朱家叔叔之间的矛盾实在是太深了,二者相争必有一死,牺牲朱家叔叔的神农堂,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对不起三娘,请原谅我的自私。” 手中七星珠草滑落,梅三娘无助地坐在了地上,眼中失去了光彩。 泪,慢慢滑落。这个性格如铁的女人,这几天流的泪,比这辈子都多。 也不知坐在那里愣了多久,众人都已经离开了,梅三娘这才踉跄着站起身来,行尸走肉般朝山谷外走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埋伏 再次站在位于神农氏石像之下的六贤冢入口处,这里的景象几乎和嬴修远几年前的记忆中没有什么差距。 长满了青苔的石阶,依山而刻的神农氏石像。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斜着照进了深邃、幽静的通道之内。 “咚”,环形无色的波纹以嬴修远为中心向四周散去,如果你站在他的身边,就能看到那种仿佛石子落入平静湖面的场景。 无形的真气散漾开来。 过了片刻,嬴修远紧盯着岩壁的双眼瞳孔微缩,眉头几乎要紧蹙成一条线,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东西一样。 双眼眯起,好像忖量着什么,片刻后嬴修远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独自一人慢步走在通道内,这里虽然不像刚才的地下通道一样漆黑一片,但仍需要照明才能看清楚四周。 像个小太阳一样的球状光团飘在嬴修远身前,上面散发着温柔的、淡淡的白光,映在了嬴修远的蹙眉思索的脸上。 按照农家规定,非传唤或者是紧急情况下,六贤冢内只有长老们可以入内。 不过现在的六贤冢内,除了被他派入搜查的剑一等人之外,还有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内的人。 除了荆轲,自秦皇掌权之后,星魂可能是第一个有危及到秦皇生命的人,不过星魂比起手握屠龙之剑,五步绝杀的荆轲来说,还是弱了太多。 他和罗网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和农家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罗网的计划他会掺和一手,又为什么六大长老会和他在一起。这些事情嬴修远一概不知。 罗网或许还能说通,毕竟赵高和星魂某种意义上来讲,一个是最后做的,一个是一直以来想要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因此二人之间互相利用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农家不同,想要成为农家的长老,不仅要放弃曾经的地位,还有俗世的生活,就连自己的名字、羁绊,一切的一切都要放弃。 能够说动农家长老们,违背农家的规矩而出手,星魂不仅要有足够强的嘴炮能力,还要有能够说动他们的筹码。 不得不说,真不愧是曾经仅凭嘴皮子,就替秦国兵不血刃拿到了几十座城池的顶尖谋士。 不过可惜,他们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星魂不可能放下大仇支持秦国,自己也不可能为了他而与秦国对立,使得战祸再起。 脑中想着,嬴修远已经走到了六贤冢内部。 豁然开朗的景象让嬴修远抖擞了精神,自己努力了数十年就是为了今天。无论挡在他前面的是什么,他这次都要将其摧毁。 与此同时,六贤冢的暗室之中,星魂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嘴角轻扬,扫视了一圈周围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六个带着面具,须发皆白的老者。 “正主已经来了。各位,农家今后成王成寇,在此一举。” ...... 走过一小截笔直的道路,刚刚踏入六贤冢中,地上那个被阳光直射的大六边形的正中间,嬴修远便感觉到了一丝杀气从身后袭来。 手中的聚气成刃瞬间凝聚,转身、上挑,那紫色的聚气成刃稳稳地从上面的圆形洞口飞了出去。 看到转过身来的嬴修远虽然身上依旧穿着卢生的那副黑衣、镶着金边的神秘打扮,但脸上的伪装却已经去掉了,星魂皱了皱眉。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真是巧呢。” 星魂看着嬴修远一脸微笑,似乎并没有为自己的出现而感到惊讶的样子。 难道自己的计划被发现了?星魂瞬间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为了让对方放心,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让墨玉麒麟能够短暂地使用聚气成刃。 照他推断,嬴修远最多能够接到自己等人已经中了计的消息。 因为他给卫庄出的方法,足够一直拖到嬴修远带着他安插进农家的卧底来到大泽山。 等墨家、楚军还有卫庄被抓,嬴修远的人发现了自己和墨玉麒麟调换时。这个消息已经来不及送给嬴修远了。 虽然自信自己的计划不会被发现,可星魂依旧提起了戒心。 “蜃楼一别,六公子似乎变了着装。”星魂眯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嬴修远。 “好说,好说。”嬴修远笑着道:“这是我在农家的装扮,其实还是那身白衣适合我,毕竟我还是喜欢那种风度翩翩的感觉。” 二人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似许久没见的朋友,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说什么。 “不知六公子来此地所为何事?” 站在嬴修远来时的那条路上的星魂,走到了近前,开口问道。 “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嬴修远一拍脑袋,认真地说道:“我今天到访,是来见六贤冢内的农家六位长老的。” “公子是有什么事呢?”星魂明知故问道。 “本来是想要他们来见证一下的这个历史性时刻的,但现在看来,只能请他们死一下了。”嬴修远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似乎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呼,呼,呼...... 原本在六边形各个角上的,方形火坛瞬间燃起火焰,六道身影仅是刹那间,便落座于六边形六条边上的台子上。 扫视了一圈正注视着自己的长老们,嬴修远又将目光放在了身后不远处早已离开了六边形平台的星魂。 “这些就是你找的新打手?” “原本还应该有纵横和六位堂主在此,不过奈何公子你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田密、田言、田仲还有司徒万里,竟然皆被你收服了。” 看到嬴修远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星魂笑了笑,继续道:“可惜,公子不知。 你在渗透努力进诸子百家的时候,罗网也在打着你的主意。你的手下中,究竟有几人是忠诚的呢?这恐怕公子你自己也不太清楚吧。” 星魂所言的是谁,嬴修远自然清楚。 当初他让田言获得罗网信任的那个计划,本只是为了蒙蔽住赵高的眼睛,好让罗网不来捣乱的。 可谁知星魂竟然和赵高之间的合作如此之深,连这种为了对付自己的“王牌”赵高也告诉他,赵高这下可是间接坑了星魂一把。 既然对方不知道,嬴修远便打算继续演下去,装作一副努力隐藏自己内心紧张的样子,嬴修远别过头去,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兵主。 第二百二十五章 真正的实力 “难道你们农家要与帝国为敌吗?” 兵主皱眉看着站在自己和其他五位长老合围之中,依然镇定自若的嬴修远,心中原本坚定的信念莫名的有了一丝动摇。 明明现在被困的是对方,而且在如此阵势之下,哪怕是天下最强之人站在这里,也不敢说一定能够逃走。 但面前这个青年,天下人口中毁誉参半的秦国六公子,脸上那似在质问的表情,却总让他觉得,自己才是被围的那一方。 “农家并无此意,可六公子和秦皇难道会容忍农家这样一个不受控制的门派存在吗? 儒家经典《左传》有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农家拥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农家是否会反,这对于公子、秦皇、乃至整个秦国而言,就已经不重要了。”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微笑望着自己的星魂,嬴修远摇了摇头,“看来,论嘴炮能力,我比起那位棋手,还是稍逊了一筹。 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 话音刚落,七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星魂的身后,阵势瞬间便已结成,星魂已经无处可逃了。 “哈哈哈哈...” 面对如此威胁,星魂不仅没有逃,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身后。仰头大笑了片刻后,抬头看向注视着他的嬴修远。 “真是没想到,我这条烂命终有一日居然能够和秦皇最宠爱的公子处在同一位置上。” “六公子,这句话是当年秦皇送给我的,今天我把他还给你——太难看了,败者的样貌。” 噙着笑,星魂无视了身后结成了阵势的七人,慢步走到地泽大阵边缘,在剑一等人即将出手的极限距离停下了脚步。 直视着嬴修远,星魂道:“六公子,昔年秦皇曾给过我两个选项。但是,我最终选择的,是第三个。 那就是让整个秦国为我族满门陪葬!” “长公子扶苏被毒杀于上郡,六公子修远被围杀于大泽山。 失去了你们两位继承人,即便这位秦皇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皇者,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创建的帝国倒下吧。” “与帝国为敌,这是农家最终的决定了吗。”扫视了一圈农家众人,嬴修远平静地问道。 “六公子,从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这场战局最终的结果便已经定下了。挣扎,不会带来任何的改变,只会让你败的更惨。”盯着似乎有种莫名自信的嬴修远,星魂冷冷地说道。 从场上情况看来,形势的确如星魂所说的那样。 农家和嬴修远一方各有两个突破了道境的,两个阵法也都是当世超一流。从表面上看起来势均力敌,但被制住的星魂和嬴修远对于双方的重要程度远远不同。 对于农家的长老们来说,星魂是死是活他们可不在乎,可被困住的嬴修远,对于剑一等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受制于人,剑一等人根本不敢发挥真正的实力,不过这一切都是星魂的预想罢了。 这种情况,嬴修远早在进来之前猜到了,并且提前做好了准备。 “各位似乎忘了一件事。” 风,骤起。 剑一等人迅速后撤,退至了通道口附近。 庞大的,几乎要凝聚成实质的真气从嬴修远体内肆意地外泄着,就好似大山一样,真气压在了六名农家长老和星魂的身上。 七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实打实的道境,还不仅如此,只有进入了绝对稳固的道境才能形成这种真气,这需要进入道境后打磨数十年才能做到。 而现在,他们在年龄最多不过二十五六的嬴修远身上看见了。如此天纵之才,不仅前无古人,恐怕后也不一定有来者。 看着几人震惊的神色,嬴修远笑了笑。 自他在外面发现星魂在六贤冢内的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这里有一个局在等着自己。 墨家、楚家、卫庄被围,诸子百家尽数归于他的手下,罗网等人行动他不可能不知道,而星魂剩下的能够借助的力量,想也知道仅剩下这六人了。 这样看来,对方的计划就已经很明朗了。 为了应对现在这种情况,嬴修远动用了这些年攒下来的情感值。 嬴修远身上的恶值自然是没少过,诸子百家大多数人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由于这些人实力都高于普通人,所以哪怕是有陇西人民的善值,嬴修远也一直都是处于恶值多出一大截的情况。 可自颁布了新政之后,嬴修远的收取善值的地方从陇西扩大到了整个天下。 即便过了井喷式生长的那个时期,嬴修远现在每天收获的善值,最低也能抽个蓝色抽奖。 所以嬴修远第一次挥霍了一大笔感情值,将他抄录的各家经典、秘术全都学了一遍,至此恶值已经耗尽了。 随后他又耗了差不多量的善值,定制人物来做陪练,修炼了两多年才出来。 现在的嬴修远,即便是东皇太一还活着,站在他的面前,嬴修远也敢与之一战。 双臂伸直,两道一大一小剑的虚影出现在嬴修远手中。 随着虚影渐渐凝聚成实质,兵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嬴修远右手大的夸张的剑,失态的惊呼出了声:“蚩尤剑!” 作为轩辕剑的伴生剑——鸣鸿刀,成了嬴修远的配剑,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也正是因此天下人都认为他会是秦二世。 可蚩尤剑现世的消息,不要说其他人了,就是星魂都未曾听闻过。 现在,手握两柄神器的嬴修远,可以说是天下最强之人了。 地泽阵法能够弥补他们实力上的不足,剑一等人若是不插手,他们还能压制住嬴修远。 但两柄神器的出现,彻底拉开了双方实力上的差距。 眼中不带有丝毫的感情色彩,嬴修远扫了一眼几人。 “我再问一次。农家,是战,是降。” 第二百二十五章 地泽大阵vs地泽大阵 是战还是降,这个问题再次摆在了农家长老们的面前。 如果归降,农家今后恐怕便会沦为秦国手中的工具。可如若不答应,仅凭他们六人想要和现在的嬴修远相抗衡,胜算并不大。 扫视了一圈五位长老,在得到统一的答案之后,兵主目光越过嬴修远,看了一眼星魂。 “自入六贤冢之日,我们便早已斩断了一切凡尘之事。农家是战是降,不是我们能够定夺的。唯有新任侠魁可以决定这一切。 可是,除了守护农家不灭之外,我们还有铲除强敌的义务。” 庞大的真气开始汇聚,金色的阵法光芒若隐如现,“昔年,秦将白起曾代表秦国,希望农家归顺,恰如此时此刻。” 白起之死是个谜,这件事即便是以嬴修远现在的情报网,也查不清楚真正的缘由,不过有两个分别在朝堂上和江湖上最广为流传的版本。 一是功高盖主,秦昭襄王赐死,二是遭农家刺杀。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兵主借此表达了他们的态度——白起那样的人物都没能活着收服农家,你嬴修远又凭什么本事。 嬴修远并没有恼怒,反而笑了笑。就好似看着一群小屁孩,冲着身经百战的老兵挥舞拳头一样,不要说嬴修远了,就是任何人看到都只会感觉到一阵荒唐之感。 这些自视清高的“江湖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们所对抗的不是我嬴修远这个人,而是整个幽冥堂、安西镇军、以及——大秦。 摇了摇头,嬴修远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血红色的弧形剑气由蚩尤剑挥出,那股暴戾、嗜杀的气息,在离开嬴修远手中剑的一瞬间,便好似失去了压制,直接溢满了整个山洞。 金光大盛,六大长老操纵着阵法,以真气凝聚了一柄七彩巨剑,朝那道袭向兵主的血红色剑气狠狠刺去。 七彩巨剑看起来虽然势大,但真气相对涣散,对付真气凝聚的血红色剑气就如同纸糊的一样,仅勉勉强强让剑气稍稍抬高了不到半寸的距离。 从剑尖再到剑柄,血红色剑气贯穿了七彩巨剑,最终狠狠地劈在了兵主身后的神农像上。 大块大块的碎石随之掉下,尘土扬起。不过众长老显然没有空去“欣赏”嬴修远造成的破坏有多大的威力。 唰!唰!唰!三道剑气紧随其后,逼向兵主。 黑、白、黑、白,嬴修远好似置身于一片新的天地之中,昼夜开始不断的轮换。 这是地泽大阵的第二种用法,嬴修远也感受过其厉害之处,不过那时这几人还没有那么强,而他也远比现在弱。 感受着冬灭之力对自己的侵蚀,以及秋枯对自己的削弱,嬴修远举起了左手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鸣鸿刀。 长剑立于身前,那淡蓝色的光愈来愈浓。 鸣鸿刀有些像云中君的天照,但鸣鸿刀的剑身却并非如弧月一般,而是笔直的。 很快,嬴修远又举起了蚩尤剑,两柄剑上的能量开始汇聚,交缠。 “以双剑发动的地泽阵法,这么可能!”兵主心中暗自惊诧道。 寻常人穷极一生能够练好单手剑就不错了,更何况双手剑。 而即便是那些天赋足够高的人,也不会去练习双手剑。重新以另一只手学习剑法的时间,如果放在练习单手剑上,足可以成为一代大家了。 田赐幼时被田虎逼着修习双手剑,并不是因为他天赋极高,这件事也是后来才发现的。最初主要是因为有相应的功法与之相配。 但嬴修远在入农家前可没有地泽大阵让他修炼,如果并非从小开始练,那就很恐怖了。 就在入农家的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不仅融会贯通了地泽大阵,还以另外一只手重新修习了剑道,最终甚至成功入了几乎是圆满的道境。 这份天赋真的是太过可怕了。 兵主脑中正在思索对付嬴修远的方法,但大阵中的嬴修远可没有空等他想完。 以两柄神器发动的地泽大阵将阵法生生翻了好几倍的威力,体内真气通过阵法转换的冬灭之力挥出,极寒之气以扇形袭向兵主。 农家长老们瞬间变换阵型,以夏荣对抗,寒、热两股真气相撞,雾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山洞。 冬灭之力虽然抵消了,但那种冷到极致的寒气依然笼罩着兵主。 感受道握住大剑的手僵了一瞬间,兵主暗道一声不好。 以右腿为支撑,向右后方快速后仰,同时右手顺势而上,宽大的剑刃朝白雾中砍去。 叮,清脆的剑刃相撞声响起,兵主手中力道再次加大,弹开了来人。 真是太险了,自进入这六贤冢内,即便是当初的白起都没能给自那么大的压力。 幸好自己凭借经验猜出了下一步,否则刚才就真的身首异处了。 白雾慢慢散去,嬴修远眯眼紧盯着兵主。 这个老头完全看不出与之年龄相对那种老态,极快的反应速度,还有瞬间判断出自己左手剑是弱点,然后准确的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朝自己身体左侧发起进攻。 若非是绝对的实力压制,自己极有可能会栽在这里。 啪哒,啪哒,啪哒,急促而紧密的脚步声从剑一等人身后的通道中响起。 早就趁乱躲到了大厅右侧阴影中的星魂眼前一亮。 “终于来了,嬴修远,真正的杀招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 第二百二十七章 罗网齐聚 庞大真气所带动的风渐渐停了下来,几乎是同时金光也缓缓褪去,嬴修远和六大长老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停下了手。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嬴修远方才进来的漆黑通道中传来。 通道内传来的声音其实并不大,能够以对于常人来说几乎是悄无声息的潜入,证明了来者的实力并不低,但对于洞穴之内这群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们来说,并无太大差别。 首先进入众人视野之中的是田言,田赐、田仲、田密以及司徒万里紧随其后进入了洞穴之中。 对于洞穴内数十人对峙的一幕,几人中除了田赐脸上满是好奇,但也知道自己不该发问之外,所有人的都是一副理当如此的神情。 抬手示意跟在身后的几人留在这里,田言迈动了步子,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围困嬴修远的大阵边缘。 大阵上方洞口处露出的丝丝阳光照在了田言白皙至病态的皮肤上,田言恭敬地弯腰禀手从左至右分别行了一礼。 “各位长老,妾身乃烈山堂现任当家——田言,奉侠魁神农令之命带来了荧惑之石的残片。” 未等六大长老们表示什么,站在田言右手边的星魂无视了藏身于对面阴影处的剑一等人的戒备,慢步走了到了田言的身侧。 “好了,这场闹剧也是时候该结束了。”从怀中摸出一个铜制令牌,星魂对着田言晃了晃,然后将其高高举起,高声道:“我想,各位应该很清楚这是什么吧。” 大阵中,嬴修远看到星魂手中令牌,瞳孔猛地缩了缩。 作为赵高的老对手,他的谨慎程度嬴修远真的是再清楚不过了。能够在秦皇的身边潜藏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其那份最终毁掉了秦朝的野心,这份能力嬴修远自愧不如。 而现在,能够随意驱使天字一号杀手的令牌,对方居然就这么交给了星魂。 可以想象,星魂交换给对方的代价究竟是多么的巨大,以及赵高的内心深处,到底是多么的想要自己去死。 虽然嬴修远心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细想之下,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执掌罗网这么些年来,赵高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仇恨”这简单的两个字之中,所埋藏的那份巨大的力量还有恐怖。 虽然当年是他和阴阳家暗中下手,才使得星魂最终没能按时回来。 但在他们的利用下,将星魂亲手推入深渊的秦皇,亦或者说三方势力同时所依靠的大秦,才是星魂最大、也是最想要毁灭的一个目标。 为此星魂可以在秦皇的手下苟且偷生,可以加入间接害死了自己家人的阴阳家门下,甚至是和一手计划了陷害他满门的罗网合作。 而就和阴阳家和秦皇一样,赵高利用人从来不在乎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只关心这个人能不能为他所用,能不能为他创造更大的价值。 至此,两个疯子一拍即合。 如若不是自己清楚赵高的恐怖,提前埋下了数不尽的后招,这二人的计划一旦成功。 即便是相较于原本的大秦,嬴修远现在已经解除了大部分的内忧、外患,但同时失去了嬴修远、扶苏以及身体支撑不了几年的秦皇,看起来正值壮年的帝国,分崩离析恐怕也只在片刻间。 发觉盯着自己仅是发愣了片刻的嬴修远,眼神渐渐冷了起来,星魂莫名地觉得自己的心跳增快了几分,即便是在阴阳家杀惯了人的他,也有些承受不了那种彻骨的杀意。 将令牌收入怀中,星魂给了田言一个眼神,随后双手气刃开始渐渐凝聚。 失去了东皇太一的压制后,星魂体内的真气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全速运转,此刻所凝聚的气刃无论是纯度还是锋利程度都要远胜于从前。 得到了星魂的命令,田言轻轻后退了半步,举起的右手双指并拢,向前轻挥了一下。 霎时间,二人身后的通道中,近百人鱼贯而入,短瞬间便布满了整个洞穴。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近百个人互相之间的距离恰恰好在一剑之内。他们所形成的的阵势就好似一张大而无形的蜘蛛网,无论是攻击哪一处,都会让人深陷其中,逃脱不得。 望向此刻眼中已满是杀意了的嬴修远,星魂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尽管嬴修远一方每个人的实力都非常强横,但也不可能经的住近百名罗网高手、六大长老、以及农家堂主们的消耗。 即便最终是嬴修远一方最终胜了,嬴修远也绝不可能逃出这六贤冢。 农家被称作天下第一大帮,其底蕴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个传说星魂并不觉得只是传言。 况且,在大泽山的另一边,王离的百战穿甲兵正趁着安西镇云和农家弟子们打的正火热的时候,按照自己所提供的一条小路一路潜行,向着大泽山脚下进发。 自己只需多拖延一段时间,这位骄傲的帝国上将军,便会用帝国的百战神机弩,将帝国最后的希望葬送于大泽山之中。 远在边境的扶苏此刻身中剧毒无药可解,他一旦死了,即便立下了赫赫战功的蒙氏一族,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若是此时嬴修远再死在了王离的手中,不仅帝国会失去他延续的希望,就连帝国最大的两个兵家豪族——蒙氏和王氏,恐怕都不得善终。 帝国的未来和它最为尖利的两颗牙齿牙齿,同时被自己翦除。所带来的结果就是,这只本应正值壮年的老虎,仅在短瞬间便垂垂老矣。 接下来便是等帝国中最后一座能够镇压天下的大山——秦皇倒下,那么这个前无古人,后可能也不会有来者的庞大帝国便会走向终结。 地泽大阵中嬴修远的目光一穿而过,落在了星魂的身上。 看到罗网的那一刻,再结合自己所收到的消息,他已经推测出了对方的全盘计划,望着星魂那自信的神情,嬴修远暗自惋叹了一声,若不是对方和帝国之间的矛盾已然不可调和,自己说什么也要将其纳入麾下。 自楚国一战之后,星魂是除了东皇太一之外,第一个能够将他逼至如此险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