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校花借住我家后》 第1页 [gl百合] 《昔日校花借住我家后》作者：霜凋夏绿【完结+番外】 简介 仇宁心在高中时是音乐生，大学去了国内最好的音乐学院之一。 她还是校花，那么漂亮，在选秀节目惊艷四座时，老同学们都艷羡地以为她会进入演艺圈，从此光芒万丈，离他们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远。 没人料到，她会在节目刚结束时就被雪藏，从此后，再没有任何消息。 时间过了几年，池然已经很少想起她。 直到有一天，池然在家点了外卖，开门去拿，看见了那个女外卖员…… - 很多年以后，仇宁心仍记得和池然重逢那天的情形。 她提着外卖袋子，去到一栋老旧的单元楼某户送餐。 走廊灯暗，墙壁斑驳掉皮，房门打开后，却是那么美好的一个家。 - 仇宁心不想离开池然的家。 也不想离开池然。 每一天都在担心自己的借住是否打扰了池然，担心池然要是恋爱会不方便。 她不知道，池然了她八年。 - 有小房子的自由职业者x骑摩托流浪的昔日校花 译者x歌手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然，仇宁心 ┃ 配角：小姜，蔚晴 ┃ 其它：感情线1v1甜甜he 一句话简介：和学生时代喜欢的人同居了 立意：不惧挫折，走出逆境，用心生活，总会迎来光明。 第1章 晚上八点钟，池然在家里做面包。 她穿着浅绿围裙，戴着pvc手套在岛台上给吐司面团擀卷。干净的白色大理石台面一角，木支架上的平板屏幕还在播放着教程视频。 视频配的音乐轻缓舒适，和餐厨区藤编吊灯的暖光一起织就了很的夜晚氛围。 up主小姜教的是只用发酵一次的方子，看起来很快手很简单，她做起来却花了好久好久。 没有厨师机，要揉出手套膜只能靠擀面杖，下午译完一章稿子后就一直站在岛台前和面团对线，敲来敲去，敲去敲来，落地窗外照进来的光源都从夕阳变成了路灯。 好在最后终于可以拉出透明薄膜，可以擀卷放进模具再在烤箱里进行发酵了。 发酵需要一小时，酵母菌开始工作，就轮到了她休息。先整理好开放式厨房，洗净餐具放进柜子，檯面上的东西也全收到岛台下面。 她喜欢《我的家里空无一物》剧中的家居风格，总是把家里打理得洁净崭新，这会儿收拾好后的餐厨区，站在稍远处的沙发旁看起来，干净漂亮得几乎和画报杂志中的图片一样。 池然双手叉腰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才脱下围裙在沙发上坐下，摸摸肚子，感觉到了饿。 本以为晚餐可以吃上用自己烤的吐司做的三明治，结果是想多了。累到不想再自己做别的东西，她拿出手机用小程序点了份外卖咖喱饭。 等餐也要半小时，她就靠在沙发上看微信。 球球给她发了十多条消息，图文并茂，截屏的朋友圈页面。是个男人发的在理髮店的自拍。 球球：关朋友圈几年刚打开就看到，看这圆润喜庆的模样，你能看出来他以前是级草吗？ 其他的话和这条一样，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怀念、感嘆、扼腕。普通的旧同学可不至于此。 池然回覆：是你以前喜欢的人？ 球球：……是。 球球：一眨眼高中毕业都快十年了，真·物是人非。谁说岁月不败美人的，它败啊！！ 池然握着手机，目光虚望着前方茶几上的插花，发起了呆。 不久前刚过了生日，她26岁了。距离高中毕业的18岁已经8年……好久啊，那些久远的记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不那么清楚的脑子放空时，刚才聊天中的几个关键词冷不防冒出来：高中、喜欢、美人。 几乎不用思考，她的手就自然又流畅地打开了微博，点搜索，输入烂熟于心的几个字母。 乱按键盘般的一串，组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暱称，只关联着一个灰色头像的用户。 如果此时池然连着心率仪的话，电子屏上心率折线图的峰值应该很明显要比之前高一些了。 点头像，进主页，往下翻，找到想找的照片了，点开，放大。 穿墨蓝色连帽卫衣的长髮女生坐在窗边，是别人拍的中近景，放大后能看清白皙的侧脸，淡淡的没有表情，五官轮廓却极美极好看。 高中已经过去了8年，但仇宁心仍然是池然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这张几乎已经印在脑海的照片，她想保存又不敢，觉得手机相册里存着当年并不熟悉的漂亮女同学的照片实在是奇怪，万一被认识的人发现该多么尴尬……这明明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让她现在看着这张照片时都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心理。 担心被帐号主人删掉再看不到，也只得不舍地离开。回到微信，和已经在聊别的八卦的球球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可我喜欢的人还是很好看。 球球：？？？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池然对着手机微笑。她怎么会给，她自己去看的时候都不敢留痕。那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又轻又重的人，每次想起来都纠结着，让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好久才会平復。 第2页 电话铃声和门铃先后响起，她知道是外卖，从沙发上起身走去开门。 这期间，心率折线的高峰已经逐渐地降了下来。小区治安很好，她不看猫眼直接把门拉开，从穿着蓝色制服的外卖员手里拿过袋子，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手正准备关门，却忽然顿住。随意掠过门外人身上的视线也顿住。顿住，然后是瞳孔地震。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完结文《暗恋的学妹向我表白了》 我的百合第一本，起初註册专栏就是为了发那一本，当时不知天高地厚地用了第一人称，曾经开文一年都只有10个收藏，但坚持努力写到完结啦。 主角是这一章里提到的面包师小姜， 面包师学姐x插画师学妹的双向暗恋故事， 希望小天使们可以看一看呀～ 第2章 门外的人，比池然高一点点，穿着常见的蓝色外卖公司制服，一手握着手机在按下某个按钮，另一手刚递给她纸袋后收回。 那只手，好白，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和当年在教室桌面上漫不经心转笔的样子逐渐重合。 是一样的。一点也没有变。 池然站在半开的门口傻呆呆地看着对方，惊讶的样子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后的定格。 对方也露出了一丝恍惚的神情，而后微微笑了一下，叫出了她的名字：「……池然。」 池然大脑当机，语速缓慢：「你还，记得我？」 当年那个散着长捲髮、只穿简单白t也明艷至极的校花，此刻留着刚到下颌的挑染了蓝色的短髮、穿着最寻常朴素的外卖员制服。 乍一看根本是判若两人，但那张脸，还是让池然瞬间认出了她……就是她刚刚还在微博偷看过的仇宁心啊。 怎么会这样？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面前的女生明显认出了并且很记得自己，仇宁心的心情一阵复杂，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几分，几秒后保持着平和浅淡的微笑点头：「嗯。」 眼前清晰看见，耳边清晰听见，池然整个人都有点傻了，「好、好巧啊。」 很想说点什么，又因为太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表面上像是不熟的老同学在这种场合偶遇的尴尬寒暄，心里的小人却在焦急地转圈。 「您有新的订单……」外卖专用的手机里传出ai提示音，突兀地打破了这一刻两人的沉默。 仇宁心低头看向亮起的屏幕，这个最近做过无数次的动作在这一刻有了一点不自然。 她没有去点接单，却也没有抬头。 「没事，你去忙吧。」池然的理智逐渐回归，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下次再见。」 「嗯。」仇宁心抬眼，微微牵了下嘴角，转身离开。穿着蓝色制服的背影走向楼梯，在渐轻渐远的脚步声中消失不见。 池然看着空荡的楼道，呆了很久都没有动。 直到手里的咖喱饭都冷了，完成发酵工作的烤箱发出了「嘀嘀」的提示音。 她如梦初醒，快步走去岛台边，放下外卖，弯腰取出烤盘，点按烤箱电子屏开始预热。 又站着呆了两三分钟，才伸手打开外卖袋子，取出纸碗和勺子，动作有些机械地吃起了饭。 咖喱饭快凉了，已经不那么好吃，她不久前的飢饿感也淡了，原本期待的晚餐变得很随便。 没吃几口，预热完成，她又放下勺子，戴上隔热手套把烤盘送进170度的烤箱里开始烘烤。 一切按部就班，家里的灯光、沙发和植物都安安静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除了坐在岛台前吃冷咖喱饭的池然的心情。 为什么回忆滤镜中留着海藻般长捲髮的高高在上的漂亮校花会变成这样朴素不羁短髮还挑染的外卖配送员？好魔幻。 池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也因为新消息而亮起，但她也只是瞥了一眼就不管。 现在的她完全不想聊天，只想一个人好好消化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窗外，楼下。 仇宁心站在路灯旁，抬头望了那亮着暖色灯光的落地窗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脚步很慢很慢地朝小区外走去。 过程中，始终没有点开手机接新的单。 八月底的晚风轻拂，木芙蓉树的叶子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响。老小区的门卫舒服地靠坐在躺椅上喝茶，脚边的大音箱正放着语音听书。 就在这宁静的一路上，许多以为早已忘却的久远回忆，一幕幕浮现在仇宁心的脑海中。 池然的门只开了一小半，她没仔细看，只留下了大概的印象——木色，白色，绿色。和森系穿着的屋子主人很搭，给人宁静治癒的感觉。 绿衣白裙，无袖露出白皙胳膊，褶皱勾勒纤细身段。看起来像是微带自然卷的黑色长髮衬得女生的脸格外清秀小巧，像是水彩漫画里的人物。 和以前区别很大。 高中时的池然，坐在靠左边墙壁的中排位置，看黑板不太方便，总是戴着银色细边框的眼镜。 头髮不长，刚及肩，常扎成短短的低马尾。 喜欢穿白衬衫配校服裤，整个人清秀素净。不论是站起来回答问题还是从窗外走廊经过，都是一幅很养眼的风景。 其实学校里穿白衬衫的女同学很多，也有和她一样又白又瘦的，但就是都没有她那种好看。 第3页 那种轻盈自在的好看。仿佛自带柔光一样。 还记得同桌那个成绩很差的男生，在操场打球到筋疲力尽后回教室上课，老师一开始讲话就困倒在桌子上。向左倒的，正好看见坐姿端正的池然，立即支棱起来说：「我又好了！」 邻座别的同学都懂，侧头啧啧啧，顺便给她一个内容丰富的眼神：这傢伙坐在你这个校花旁边还看别人，真是不识好歹啊啧啧啧。 仇宁心却不在意，甚至很理解。 校花又怎样，不过是天生的皮囊，她也欣赏对方那种宁静美好的气质，那是总是无法真正开心起来的自己所无法拥有的。 时隔多年，池然的风格变了，给人的感觉却还没变。只是这样短暂的一面，仇宁心就觉得心里一团乱麻般的情绪似乎被奇异地抚平了一点。 再低头看自己，深蓝色的外卖员制服上还残留着没能洗掉的奶茶污迹……苦笑。 说来也巧。她平时送外卖的时候都会戴上平光眼镜和口罩的，这天却因为天气好订单也少而没戴，不然，也不一定会被认出来……唉。 对方现在会怎么想自己？ 会不会正在很震惊地和朋友发消息说「天哪我以前的同学竟然在送外卖」？ 可能、应该……不会。 那不符合她给她留下的印象。 仇宁心走到小区外面，不再回想过去，打开手机接了下一个单，然后骑上摩托车离开。 而池然，现在真的在和朋友发消息，只是内容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第3章 吃完外卖咖喱饭，不用洗碗，池然安安静静地靠坐在沙发上，望着烤箱的方向出神。 半小时的烘烤时间过得很快，屋子里逐渐瀰漫开温暖的面包香气。玻璃窗外吹来一阵夜风，又有一点冷，穿着无袖衫的池然抱住了手臂。 刚刚，仇宁心穿的是蓝色薄外套制服，长袖，拉链拉到领口，严严实实的。她穿的则是浅绿色无袖衫，款式的原因，露手臂，露锁骨，还露一点点腰……虽然很好看，但实在是，不保守。 而当年，她们的风格应该反过来。 仇宁心穿着红色球服背心，长捲髮扎成高马尾，站在阳光灿烂的篮球场上皮肤白得发光。 明明并不会打球，投篮也很少中，偏偏一偏头一个笑，就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坐在场下的池然抱着地图册，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外面还披着校服外套。 高中三年，从没有人见她穿过裙子，哪怕是在最热的夏天。 但那时，她也和别人一样在观察仇宁心的衣着，不论是白t配牛仔短裤，还是无袖束腰裙子，她都觉得很好看很喜欢。尤其是无袖，肩颈和胳膊线条好看的女生穿起来实在是太养眼了。 可以说，是因为见过当年的仇宁心，她现在才喜欢上穿无袖的。然而仇宁心却不穿了。 池然无声嘆气，拿起沙发上再次亮起的手机。 球球正感性地和她忆当年，给她一个个描述从小学到大学暗恋过或暧昧过的男生们，代号甲乙丙丁不够用就改成了阿拉伯数字，现在已经聊到了代号18。 说认识时他才18岁，长得很像现在当红的某位小鲜肉男星，很可惜那时的她没把握住。不然他们至少可以拥有一个浪漫的高考后的暑假。 池然回了一个撇嘴的表情。两人的微信聊天框里，左边大段大段的都是球球发来的文字，右边池然的回覆只有这一个表情。 但她知道球球不会介意。她们自从在出版社办的活动上认识，到现在已经每天网聊了好几年了。两个人都比较社恐，在现实中没再见过面，只在聊天软体里无话不谈，对池然来说，球球甚至是比卓青柠还要更交心的朋友。 球球是插画师，给青春畅销类图书画插画，和做外文书翻译的池然一样在家里工作，同样的自由职业，一整天的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自己安排，两人便可以随时聊天。 不需要秒回，只需要自己的倾诉有一个出口。就这样，她们就能够从彼此那里满足社交需求。 球球收到她回的表情，知道她在线了，说得更加起劲：网文不是流行重生吗？我也好想重生啊，就回到18岁，刚高考完，果断地接受他。 球球：或者更之前也行，我要更努力地学习，考一个更好的大学……你呢？ 池然：我不想。 球球：为什么？你不是高中也有喜欢的人吗？你不想和他有故事？ 池然低头看着手机，手指顿了一会儿。 脑海中想起的一幕幕过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再环顾四周，自己布置的小房子这么美呢。 过了几分钟，池然回：不，我喜欢现在的自己。 想一想，说多一句：而且，我刚刚见到她了。 球球：哦。 球球：等等……「她」？？？ 池然没解释，无声地弯起了嘴角。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她起身去把烤好的吐司拿了出来，焦黄漂亮的小山顶，轻轻掰开有拉丝，大成功。池然看着手里的吐司笑眼弯弯，心情很好。 先拍照发给球球看，再切片密封保存。 现在也要吃一片尝尝味道，正好冰箱里有白天做好的希腊酸奶，在吐司上抹好以后，拿到窗边吃。 第4页 窗边有个木制三层花架，种着矮生番茄、薄荷、生菜和小葱。池然喜欢坐在草编蒲团上看着它们吃东西，绿意盎然赏心悦目，比看手机要更舒服。 嗯，吐司也是好吃的。 可惜，没几分钟窗外就传来了汽笛声，因为楼下是小区车库的入口，时不时会吵。 池然嘆气，熟练地摸起花盆边的耳塞戴上。 准备把装耳塞的小塑料盒放回去时，手却顿住了。 塑料盒上，写着品牌名字。她现在睡觉的枕头和工作椅上的腰枕也都是这个牌子。用了至少有七年了。 平时根本不会在意，这时却忽然久违地想起来它们的来歷……是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她看见仇宁心在微博小号上提起过的，说这个品牌的耳塞和枕头用起来感觉很好，自己的睡眠有救了。 当下，坐在蒲团上的池然捏着耳塞盒子，对着只剩吐司屑的白瓷盘一阵恍惚。 ……不久前在门口出现过的仇宁心，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这房子里面会有这样多她自己的痕迹。 夜晚近十点，吵闹过的那些汽车早已经入了库，落地窗外黑沉沉的，只有寥寥几盏路灯。 池然脸上的笑容已经变成了怅惘，因为吐司成功而轻快的心情也变得有点压抑。关于仇宁心的、从没和人说过的点点滴滴长年闷在自己心里导致的压抑。 摘下耳塞，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软体，熟门熟路地在某个自建歌单里找到《趁草际珠垂》。 熟悉的民谣风格旋律入耳，那种压抑才稍微得到缓解。因为，这是曾经仇宁心在节目里唱过的歌。 这些年歌曲版权易主几次，为了听它辗转过好几个平台，也不知道仇宁心本人还能不能得到收入。 应该能吧？词曲唱都是她自己呢。 那时候她们在不同的城市读大四，蓝莓台的原创音乐人选秀正火，仇宁心是被自己学校推荐去参加的，一上台就美到让特写镜头里的前排观众都坐直了身子。 开口后，表情本来有些不屑的评委也转变了态度，最后，她得到了所有评委递出的橄榄枝。 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小小走红，并签约了国内首屈一指的新音乐独立唱片公司，作为旧同学的池然即使在千里之外的c市也觉得兴奋不已。 却不料，好景不长，公司承诺给她出的个人原创专辑迟迟没有下文，后来又说加入女团出道，可女团里面最后也没有她。 到最后，公司官网的签约艺人都没有她了。 仇宁心刚聚集起来的粉丝们在官博那里得不到一个清楚答覆，时间短还能坚持，时间长了就慢慢在愤怒和失望中散了。毕竟，可供喜欢的新艺人那么多。 更何况，仇宁心本人也一句话都没有出来解释过。 第4章 池然那时候在杂志社实习，再加上毕业论文等学校的事，每天很忙碌，没有太多的时间上网冲浪。 所以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看见网上那些关于仇宁心的所谓「黑料」—— 一些自称仇宁心大学同学的网友，说她在学校里如何玩得开，脚踏多只船，使得本校男生和邻校男生为她大打出手，全校女生都看不惯她。 一条条评论或帖子言之凿凿，好像每个人都亲眼目睹了一样。之后又有人自称高中同学，说仇宁心在高中的时候就是那样了，被老师骂过不知多少次。 池然看得手都在抖，失去理智地回帖说：我也是她的高中同学，还是同班同学，根本没有这种事！！ 可是她迟了太久，这些旧帖子已经变成了灰色，即使有新回帖也顶不到首页了。 而且，在她冷静下来仔细看了更多相关页面后，发现也有人和她一样试图辩驳过，只是声音太过于微弱，全都被一边倒的污衊淹没了。 刚入坑的粉丝不明真相，怎么会不动摇。 尤其是面对这些不知道是不是谣言的谣言，公司还选择了冷处理。 池然和所有喜欢仇宁心的人一起关注着她加了认证的微博能有所澄清，等到的却是帐号註销。 被曾经输了对决淘汰掉的对手粉丝嘲笑「出道即巅峰」、「花瓶而已，说不定那首歌也是别人写的」。 池然生气又不知所措，微信问和仇宁心一样在d市读大学的高中朋友蔚晴知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高中的时候，蔚晴和池然住一个宿舍，两人每天一起吃饭上课，算是很熟悉的朋友。 蔚晴擅长交际，和全班大部分同学都说得上话，包括仇宁心。后来上了和仇宁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后，还几次去找她玩过。 可是这次的事，蔚晴也不清楚，只说仇宁心去蓝莓台录节目后已经很久没回学校了，大家都联繫不上。 值得庆幸的是，蔚晴最后给池然分享了一个微博主页，说那是仇宁心的小号。 那时候，那个小号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头像是黑灰色，简介却有一句话：但求能有宁静的心。 看见这句话的池然莫名沉静了下来。然后，在手帐本里记下了这个帐号的，和详细的主页地址。 想到这里的池然从蒲团上起身，走到书架旁找到属于那一年的手帐本，翻到最后一页，再次看见了那行已经褪色的蓝色钢笔字迹。 是直到很久之后，这个小号才开始发博，有时是文字，有时是分享歌曲，极少数时候，会有照片。 第5页 发完经常会删，能被池然看到的都是靠缘。 小号的粉丝数很少，趋近于0。池然猜测是因为新增的都被博主移除了。到最后，也没有人再坚持不懈地继续关注。很快，就过去了好几年，小号里再没有人会给博主留评互动，博主也留下了一些内容。 池然想起来都觉得很感恩。 感恩蔚晴主动告诉了她这个帐号，也感恩仇宁心没有放弃、一直在用这个帐号。 让她在久别重逢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感情没有褪色。即使她们都已经改变了很多。 睡前躺在床上看手机时，发现电话图标上有个小红点，点开一看，是个归属地在d市的陌生号码。 池然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仇宁心送外卖来的时候给她打的。一时间，心跳都快了起来。 是不是只要她现在拨过去，就能听到她的声音？那个她刚听了一晚上的歌里面的声音？ 脑内了好半晌，最后只是小心地把来电号码添加成了新联繫人，备註想了又想，用一个音乐符号代替。 做完这些，池然忍不住微笑。 靠在床头的腰枕上，很腼腆地微笑，内心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小雀跃和小兴奋。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在送外卖，总归现在她也生活在c市这附近了……她们说不定，真的还会再见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克制不住的思绪影响入睡，池然打开了公众号关注列表，找了国家人文歷史的推文看。却好巧不巧，被题图上的标题震惊到了。 ……的小国雠池为何能屹立不倒？ 小国雠池？仇池？仇、池？ 池然发誓这真的是巧合，她是歷史成绩很好的文科生，但真的从来不知道古时候还有一个这样的小国。 脑子里全是「怎么可以这么巧的」，是什么冥冥之中的命运吗，这下还怎么不影响入睡啊摔！ 作者有话要说： 仇（音同「求」） 第5章 很晚了，宿舍里的人却都还没睡。 楼下不断有摩托车的引擎声传来，有的停车，有的出发，因为在称得上繁华的c市，有很多店铺的外卖服务都能持续到深夜甚至凌晨。 室友进来摘头盔，脱外套，一脸的疲惫，看向亮着灯的卫生间问：「有人在洗澡吗？」 仇宁心应道：「嗯。」 「那你洗了我洗。」 「嗯。」 卫生间里，仇宁心已经洗完了澡，平时的她会很快出来，这时却在对着镜子发呆。 镜子里的女生穿着超市买的白睡裙，质地不佳，没有款式，一手拿着吹风，刚吹完的短髮很是凌乱。 即使这样，她依旧有种漫不经心的好看，因为脸孔身材太出色，就算披块破布也很美的那种好看。 尤其是神色还那么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心微微拧起，自带一种让人想要探究的故事感。 仇宁心在想什么？在想几乎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高中时代。那时候的自己头髮很长，微卷，很漂亮。 现在的自己却很久没有像这样认真照过镜子了。 从漂亮惹眼的校花，到不修边幅的女外卖员……她怎么就有了这样的变化，而池然还一眼就认出了她。 明明当年她们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回到床上睡觉时，她也看了会儿手机。 把不再有用的通话记录都删掉，最后停在池然的号码上，手指略微停顿后加入了通讯录里。 再打开微信的时候，就有了新联繫人的推荐提醒。 池然的头像是淡绿色的，水彩画青草地上的一只小小白兔。仇宁心看着就不禁牵起了嘴角。 再看右侧的添加键，犹豫一会儿还是没有去点。 但这个她没有加的人，却在夜晚来到了她的梦里。 梦中的画面很清晰，又仿佛蒙着一层雾气。 原本是当事人的自己好像变成了旁观者，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当年的她和自己一起在屋檐下避雨。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在某节自由活动的体育课上，夏天的午后忽然下起了阵雨。 体育馆靠山的一角有个破旧屋檐，因为狭窄和无人打扫，少有人去，仇宁心却喜欢那里堆起来的落叶和相邻山壁上生长的白色单瓣野蔷薇。 一个人戴着耳机听歌看雨，没想到会有别人来。 池然也像是没想到，拿着透明文件袋遮在头上挡雨的手顿住，睁大了睫毛微湿的清澈双眼。 白衬衫沾水就变透明，仇宁心只看了一眼，就在对方迟疑着像打算离开时往里侧挪了一步。 池然愣了两秒后，站去了她旁边。两人也不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唿，最后只点头笑了下。 很浅的，浮于表面的客套笑。 独处被打断，仇宁心还是有一丝不自在，随手把长发拨到耳后，却听见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 池然下意识低头，看见了灰色水泥地上的白色蓝牙耳机，自然地弯腰，先主人一步把它捡了起来。 她伸手把耳机递给仇宁心，没说话，望着对方的双眼却清澈水润得像会说话。 仇宁心微怔：「谢谢。」从女生手里拿回耳机时，手指碰到了她的手心，白净的、干燥的、温暖的。 那瞬间心里忽然浮起一个没理智没来由的念头——想和她一起听耳机里的那首歌。 第6页 不过只是一瞬，克制住了。 夏天午后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就停了。体育老师在不远处的操场上吹起嘹亮的口哨。 池然把刚看了一会儿的数学笔记放回文件袋，一侧身，脚步就因望向天空的视线而顿住。 仇宁心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池然侧头，眼睛亮亮地对她笑：「彩虹！」 狭窄的山壁与屋檐之间，两人距离很近。 外面的天空中真的出现了一道淡色的彩虹。 真美。仇宁心看过去的时候心想。 不久前屋檐下滴落的雨帘，山壁上风雨中的野蔷薇，以及身边女生这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都很美。 回到雨后的操场上，几十个学生站成数排。 仇宁心早已经摘下了耳机，但长捲髮披散着，没有人看得出来。周围人见她懒懒抱臂独自神游的样子，都识趣地没去搭话和打扰。 她也就听见了隔着一些人的右后方，传来的池然和朋友的声音：「刚刚有彩虹诶，你看见没有？」 「没有啊，在哪里？」 有别的人也凑过去，但也都没有看到。 她听见池然有些怅惘地嘆了一声：「啊。」 似乎有未尽的话，因为体育老师的开口而中止。 仇宁心的神游随之换了个方向。 是视角的原因吗？刚好在山壁那一侧。 刚好，看到的只有她们两个。 第6章 房子朝向的原因，阳光在午后才会照进落地窗，现在是上午，就只能看见阳光照在窗外的树上。 前一天发生了那么特别的事，池然却忘了做手帐，现在坐在窗前补。可握着笔的右手，迟迟没动。 以前读书时，她就喜欢写日记，那时住在家里，房间门即使锁了，也能被有钥匙的家人打开，书桌抽屉的锁也是一样。放在里面的日记本，几次被偷看过。 到现在都还能想起那句如在耳边的「小孩子能有什么隐私」或者「你都是我生的，你有什么我看不得」。 不只是日记，还有同学写的信、邮购的东西，也总会在自己拿到之前就被拆开过了。曾经悄悄投稿给报纸上的徵文比赛，收到拒信，听到家人和客人当笑话讲才比所有人都迟一步地知道。 那些都成了十几岁时少女一颗澄净的心上的裂痕。 但是性情和喜好终究很难改变。 撕掉或烧毁了所有旧的日记、信件、明信片，然后少说话，就能把自己的所有心情重新保护起来……了吗？ 曾经走上宿舍楼楼梯时，恰好听到一墙之隔的别人宿舍里在议论自己。也不算说坏话，只是议论。 当时顿住脚步，稳住不安紧张的心脏，边听边明白：原来和亲近的朋友说的话，会被这样传播开来。 所以逐渐变得安静寡言。 在家里和学校都是。 少女内向话少，心思却是丰富的。 那些没和家人朋友说的话，需要一个出口，从心里转移到纸上，心里的位置才会重新空出来，让自己变得。 也用过网络博客，设置密码，仅自己可见。 可是放着放着，会担心网站信息泄露什么的，也没有安全感，还不如被偷看过的日记本。 既然戒不掉写日记的习惯，那就改变写法吧。 不再写关于各种事的主观感受，只客观记录它们的发生，像工作笔记一样列出来，被看到也不要紧了。 于是，就到了如今。 日记叠代成了手帐。 深棕色软皮本，空白内页，偶尔还贴有小照片。 和窗外木芙蓉花树映衬着，画面宁静美好。 池然握着白色钢笔，视线落在纸页左上方。 她多想，在那里贴上昨晚仇宁心出现在家门口那一幕的照片……可是并没有照片，那一幕，只被她的双眼照了下来。 而且，不能写这件事，会不客观、不理智。 她抬头看向窗外。 木芙蓉树上开满了粉色的花朵。 长尾巴的红嘴蓝鹊在枝头上跳跃几下，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停驻。 这只美丽聪明的鸦科大佬，一点儿也不怕人，经常像这样大剌剌地站在枝头和她对望。 她看着它，嘴角慢慢上扬。 良久后，她轻嘆一口气，拍下了窗前这一幕。 用印表机彩印出来，剪贴在手帐本上，写下了日期和一行字： 今天的天气很好。昨天也是。 打开微信，联繫人那里有红点。 池然心一跳，一边猜测一边压下去猜测，点开来看——是新联繫人，但只是自动的推荐。 噢。 她垂下眼，眼里的光都一暗。 她怎么敢幻想对方会主动加她的。 做梦都没这么美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小池同学是纯粹的单向暗恋 第7章 池然收拾心情，去忙工作。 工作忙完，又安静地继续翻看手帐。 房子在二楼，坐在整面墙的落地窗前往外看，刚好能看见几棵木芙蓉树的繁茂枝叶。低头则是地下车库的入口。 一片养眼的绿，搭配了时而会有的吵，这就是二楼的优缺点。 落地窗占了整面墙，加上白纱帘，在午后阳光照进来时美得像动漫一样。但这样的朝向，早上就照不进晨光，而且只有上方几扇能打开的玻璃小窗，没有了其他户型会有的小阳台。 第7页 这是房子的优缺点。 不过都是在看房的时候就已经了解清楚的事，这一年住下来和想像的感觉差不多一样，池然觉得也还好。 她独自存钱好几年，还是钱少，能用十万首付两千月供拥有这样的小房子，已经很知足很幸福了。 落地窗侧面的墙上挂有一个小望远镜，连上手机可以拍照。 她站在那里，用望远镜往外看，能看见木芙蓉树之后的小区其他树木。 四月的紫藤，十月的银杏和红枫，一直绿成一片的常春藤，还有别人家阳台长得极好的三角梅，和门卫岗亭小屋顶上铺垂下来的橙色凌霄。 这一年四季，每一处的好风景，都被她拍下了照片，贴在了手帐本上。 大部分照片都没有和人分享过，她也没有发社交动态的习惯，就这样自己一个人留存、欣赏，就觉得舒服而美好。 这是梦想中的一个人的生活。 读书时用mp3听歌，因为歌名就喜欢进而听了好多年的《一个人生活》。 那时候住在家里，住在宿舍，大部分生活区域都是共享，即使有自己的小小领域也总会展露在别人眼前。 布置和整理都无法完全尽心。就憧憬着长大后能一个人住，年復一年。 现在再播放这首歌，「树梢的枫叶缓缓飘落」……看窗外，远处，是的了。 以前听歌戴耳机多一些，因为不好打扰到家人和舍友。可音乐直接传进耳朵的感觉没有现在用音箱这样来得舒适。 音箱放在稍远的位置，音乐先流淌到整个屋子的中，她就和旁边花架上的植物一样被歌声轻柔地环绕着。 舒适。现在的她可以尽情地用音箱放自己喜欢的歌，而不用在有人敲门时本能地心颤一下把音量调小。 这首歌所在的歌单命名是「往日」，接下来又播了好几首中学时常听的歌。 大多数因为听了太多，心情已经不会随着歌词而波动，能舒服地听着做手头的事。但有一首，还是让心情波动了。 《我有想念》。 大概是高考前，临近毕业的日子，全班一起大扫除，卫生委员到讲台上用多媒体放歌，还开了幕布放着mv。 蔚晴拿着扫把扫地，扫着扫着忽然停下，看着屏幕就哭了。 有同学插科打诨地笑话她，她哭得更凶，池然连忙放下抹布去安慰，问怎么了，她眼泪汪汪地说： 「我捨不得你。」 其他同学渐渐朝她们看过去，那个笑话她的男同学也眼眶微红，还挂着眼泪的蔚晴对他们一笑：「也捨不得你们。」 很多人低下头，侧过头，去揉眼睛。 池然微仰头，克制住泪意，再转开目光，就看见了在整理书桌的仇宁心。 身段美好的女生低着头，长捲髮披散在肩头，侧脸白皙而美丽，带着疏离。 有不舍和遗憾吗？ 她们到毕业也没能成为朋友。 多年以后，同样的歌声，午后的教室变成了白天的小房子。 又听到「过往好像发生在昨天，」和「也许某天偶然遇见」。 那时候，蔚晴报了和仇宁心一个城市的学校，邀她也一起，说d市很好很宜居，好过c市冬冷夏热，也有好学校。 但池然理智，略微犹豫过后还是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c师大，学编辑出版。 她要离开家所在的小县城，又明白自己的能力可能不足以在外省很好地留下。那么，就去省会吧。比起追逐暗恋对象，她更想先掌控自己的未来。 d市音乐学院多好，全国闻名，她以为仇宁心从此前途灿烂，和安于c市平凡生活的自己彻底渐行渐远，再无交集。 把歌曲调成了单曲循环。 池然的手捏着手帐本的边角，停顿了很久都没有翻页。 这么多年不见，还能彼此记得，已经很难得。以至于她回想起来时，都感恩到眼眶微微发热。 思绪在歌词里变得感性，不再理智客观，不知不觉地想着： 她们不熟，没有过去。 她们没有过去，却也百转千回。 第8章 奶茶店前，许多人在排队。 仇宁心和同事也在。 她们的摩托车停在路旁，款式不同的自备的车，只在后方加了一样的深蓝色方形外卖箱子。 女同事也是她的室友，胖胖的，也才二十多岁，拨弄着头上公司让戴的兔耳朵发箍对她笑说：「这个还挺可爱的。」 「嗯。」仇宁心轻牵嘴角，但戴着口罩也看不到。 女同事脸也胖胖，笑起来很有亲和力，得了她这样有些淡的回应也不介意，继续和这位话少的室友闲聊：「这家的芋泥椰奶特别好喝，总是很多人买。」 仇宁心看着电子屏上的取餐号，点点头，「嗯。」 较远的一家新商场开业，在举办活动，买了上百杯奶茶吸引顾客。 份量太多，她和同事两个人一起送。 她有认真听同事说话，并没敷衍。只是这些年很少和什么人关系亲近，所以变得不会社交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且她对奶茶也没有兴趣。每天到处送的西餐甜点各种都没有兴趣。一日三餐，只是为了活着而吃。 这个同事其实性格很好，还有点可爱，两人一起走路时，她通常除了沉默就是「嗯」，对方也不会无聊到玩手机，依旧单方面和她说一些有趣的事，有时候没东西说了，还会念沿路的店铺名。 第8页 「这首歌好好听啊。」女同事隔着人群望着奶茶店说。 音乐声不小不大，透过前方的嘈杂也能听得清。 仇宁心听清后一怔，思绪慢慢地凝起来，脑海中出现了多年前教室里的那幅画面——卫生委员放《我有想念》。 于是，这一天的白天和傍晚，池然坐在自己家里，仇宁心站在奶茶店前，都回忆起了多年前的同一幅画面。 奶茶好了，仇宁心和女同事接过去放进各自车后座的箱子，骑车离开。 车速在限速之内的最快，引擎声大得再听不清别的声音，沿途的行道树和亮着的灯极快地向后飞去。 仇宁心戴着头盔和口罩，双手紧握车把，感受着大风，感觉到自在。 风景的迅速倒退，会让人想起时间的飞逝，仿佛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 骑着摩托，能被疾风吹过整个人。在骑行的过程中，好像和自己相关的只剩下风。所以她喜欢摩托多过汽车。 不多时就到了新商场。 门口的花篮气球旁边很是热闹。 同事打了电话后，仇宁心和她一起提着奶茶箱子送去活动现场。 那是在一楼宽敞区域搭起来的演出舞台，摆着键盘贝斯架子鼓，演出人员和工作人员在上面来来去去。 交付奶茶后，听见观众在抱怨节目迟迟不开始。 仇宁心没在意，转身往外走，没走几步却发现同事还停在印着节目单的易拉宝前，一边看一边和近旁的人聊天。 她走过去淡声问：「怎么了吗？」 同事侧头对她道：「本来是个乐队演出，主唱临时放鸽子了，现在歌没人唱。」 仇宁心看向节目单，视线从乐队名字掠过，落在歌名上。心绪迟钝地转了转，才将这首自己也曾听过的歌想起来。 乐队应该是三十八线，毫无名气，人群不过是来看个热闹，但这选歌，倒还不错。 她看着节目单时，女同事在看她，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变化。 「这歌有人会唱吗？」活动负责人先是问过了台上的其他乐队成员，得到的回答全是摇头，不得已边打电话边走进了观众中病急乱投医。 仇宁心的手机一震，她知道是新订单，对女同事说：「走吧。」 女同事眼中掠过一抹失望，跟在她身后，「你不试试吗？」 仇宁心微微惊讶，「我？」 说完想起来，大概是之前在宿舍时被女同事听到了朋友发来的语音。 朋友是她目前还联繫的唯一的朋友，叫栀子，在原来的经纪公司认识的，也是歌手，跟她先后解约，现在是个粉丝很多的翻唱up。 当时栀子分享了自己新发的翻唱视频给她，她以为宿舍没人就外放了，听完说好听，栀子回语音： 「你唱肯定更好听！」 语音播完没几秒，对面床的帘子就被拉开，女同事掀开被子坐起来揉眼睛。 仇宁心看过去，「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 女同事大大咧咧地笑：「没事没事，我也睡一下午了，刚这首歌好好听啊，你朋友唱的吗？好厉害！」 女同事是真的喜欢，还让她转发分享了那个翻唱视频。 仇宁心回过神，摇头道：「我不行。」 说完继续朝商场外走。 女同事还想说点什么，最后都了咽回去。在心中嘆气：唉。 她那天看了仇宁心分享的视频后就关注了栀子，很喜欢她唱的歌，想到栀子对仇宁心说的那句话，就上网搜了她的名字，这才知道同住了一个月的外卖骑手室友以前竟是个上过节目的歌手。 再之后，她又在音乐平台找了她的歌来听，有被惊艷到。 很想在现实中也听一下仇宁心唱歌，竖起耳朵格外留心，却从来都没听到过。 就连五音不全的自己都有时会哼几句歌，曾是歌手的仇宁心却始终安安静静，别说唱歌了，说话都没几个字。 也不知道受过什么打击。唉。但也不好再继续刨根问底了，免得被讨厌。 几天后，太阳逐渐落下的傍晚。 仇宁心又接到了一单送到池然所在小区的外卖。在路边停车时，就看见了便利店里那个长捲髮的熟悉背影。 女生依旧穿着绿白色的裙子，只是款式不一样，看起来让人感觉耳目清凉。 只是多看了几眼，对方就提了东西转身出来，认出自己，愣在了原地。 怎么每次遇到她都刚好没戴口罩呢。 仇宁心想到这一点，不禁笑了笑。 池然被仇宁心难得的笑容晃了眼，拎紧塑胶袋，傻傻问：「你怎么在这里？」 仇宁心笑意淡下去，嘴角却还是牵着，把手里提着的外卖给她看。 第9章 「噢噢。」池然懊恼地点头，说自己是来拿在某某优选买的东西的。 两人顺路，一起进小区。 仇宁心随口问：「你买了什么？」 池然给她看，白塑胶袋很透明，轻易就能看见里面的速冻水饺和包子汤圆。 仇宁心顿了顿，「你一个人住吗？」 「嗯。」池然点头，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说了出来，「是我自己的房子。」 仇宁心果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半晌才道：「那真好。」 池然低头咬唇，有点后悔。 第9页 突然说这个是不是有点炫耀的意味。 怕多说多错，开始沉默。 却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慢一点走到仇宁心要去的隔壁楼，让她们能再一起多走几分钟。 可是送外卖并不能慢吞吞，很快就到了要分开的时候。 池然停步，望着穿蓝色外卖员制服的仇宁心，「那我走啦。」 「嗯。」仇宁心轻点头，想了想还是对她说，「速冻食品比外卖好一点，不过还是没有自己做的健康，你在家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自己做饭试试。」 「诶？」池然意外她会和自己说这么长一段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下次见。」仇宁心不等她回答，说着走进了单元楼。 池然一个人站在原地，有点愣愣地看着仇宁心离去的方向。 都有点挪不动脚步，担心对方下来了还能看到自己会很奇怪，才勉强转身离开，走向自己家那栋楼。 低层小区楼，只有楼梯，水泥的有些陈旧，但感应灯还挺明亮。 池然拎着袋子，慢吞吞地走着，到二楼的楼梯那么短，愣是走了快十分钟。 大概是之前仇宁心给她送过外卖，以为她经常吃外卖，现在又见她买这么多速冻品，以为她不会做饭。 所以啊，她难得说那么多句话，是在委婉地关心自己呢？ 池然到了家门口，拿钥匙开门时，眼角眉梢都是抑制不住的笑。 她一点都不想解释自己那天甚至都做出了完美的吐司，还能用家里种的小番茄做出比必某客更美味的肉酱意面。 原来每天书桌厨房两边转悠的自己看起来竟也像不会做饭的人吗？还能因为这个误会得到这样的关怀……好开心哦。 夜深后，又发生了更开心的事。 睡前，池然躺在床上看手机，再次看见微信联繫人那里的小红点已经心无波澜，随手点了一下，却蓦然睁大眼。 不是系统推荐，是真的新的好友申请，纯灰色头像，暱称一个字：宁。 池然放松状态下的低心率一下子升了上来，懒懒靠在腰枕上的身体都坐直了。 脑袋里全是：天天天天！ 她都没想这一茬，怎么忽然美梦成真。 颤着手指点了通过，确认似的立即发了个小兔子派爱心的表情包过去。 仇宁心回覆：。 看起来好像很敷衍的句号，池然却高兴到从床上蹦起来，然后趴回去很开心地晃着脚，专心地看手机，满脸止不住的笑。 也不急着聊天，喜滋滋地点了对方的头像，在备註那里停了会儿，补上一个粉色的爱心图标： 宁[心]，宁心。 再去看朋友圈，还好不是空白，有一条可见，日期在半年前，一张车窗外的照片，定位在c市机场，没有配文字。 池然看着这条平平无奇的动态，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多奇妙呢？曾经只能偷偷地完全不敢留下痕迹地看她微博小号，现在却能作为微信好友光明正大地看她更为私人的朋友圈……这种感觉，就好像转正了一样啊。 高兴完毕，看回聊天页面。 仇宁心又发来一条：刚在洗澡。 池然捂脸，内心的小火车呜呜呜呜呜，放下手时脸颊都红红的，平常该迷煳了的眼睛也有星星似的亮晶晶。 脑子一热地回覆：我也刚洗完[笑脸] 人家发高冷的句号，她不是表情包就是emoji，生怕被误会不热情。 跟她十几岁时的矜持安静相比也太不一样了。但不一样又怎样。现在的她不想端着，只想随心。 仇宁心没再说什么，她就自己找话题，斟酌着打字：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宿舍里，躺在简陋小床上的仇宁心看着手机屏幕，能通过文字想到对方的样子。 夜晚温度低了，女生也许会在绿色裙子外面再加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 从以前到现在，衣着永远都是这样的清淡色系、柔软质感。 坐在同学之中，像是石子里的一颗棉花糖，看起来很舒服。 时间快到凌晨了，夜深人静。 仇宁心卸去白天的忙碌和疲惫，想起几小时前微信那边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忽然久违地有了聊天的兴致。 她不紧不慢地打字： 记得很多。 以前你语文和英语很好，老师复印过很多次你的作文发给我们学习。 池然：[捂脸][捂脸][捂脸][捂脸] 想起自己曾经幼稚的文笔，她窘得侧头把脸埋进了云朵似的米白枕头里。 仇宁心：还经常让你读课文，你的声音也很好听。 池然好不容易从枕头里抬起脸，又看见这样一句，脸要红成番茄了。 半晌还是只能回覆：[捂脸][捂脸][捂脸][捂脸] 仇宁心：[笑脸] 现实中的她也确实露出了一点笑脸。 她没有硬夸，只是如实说了自己的印象，对方却害羞得像只兔子。有点可爱。 不得不承认她对池然有好感。 对方和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不论是以前连毛衣都不起球的自带柔光还是现在的森林系，女生身上总带着一种能放慢时光的闲适感。 明明到现在应该已经毕业工作了几年，脸上却不见半点疲态，还是清润润的，和当年的少女模样相差不大。 第10页 很难得的看起来没被社会摧残过的人啊。 初次的聊天就到这里为止。 池然反覆回看，又羞又窘又开心。 大半夜的睡不着觉，有一种起来去记手帐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克制住。 第二天醒来看见新微信，下意识一喜，发现是球球发来的，又瞬间失落。 几天前的聊天记录还留着。 球球：所以你是女同？！ 池然：…… 她以前为什么不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就是怕对方的震惊。震惊还好，最尴尬是怕对方会因此脑补自己对其有意思。 池然：能这样说吗？我没有喜欢过除她以外的其他人。我就只是喜欢她而已。 池然有些委屈地：而且我什么也没做。 发完这句又心虚……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球球察觉到她的情绪，立即安抚： 没事没事，女同挺好的[拍拍] 池然：[滴汗] 之后球球就一直缠着要看仇宁心的照片，池然从断然拒绝，到迟疑着拒绝，再到犹豫不决。 终于这时，又看见球球的请求时，回覆：好。 球球：！！！[勾手指] 池然：我们去q/q。 球球：为啥？ 池然：可以发闪图。 池然：而且，我加了她微信了。就在你头像下面，在这里发会做贼心虚。 球球：[ok]戳你了。 第10章 两人像地下/党接头似的转移阵地到了q/q。 球球：[勾手指][勾手指][勾手指] 池然心里纠结成一团。 她向来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很高。 暗恋一个人也克制着自己绝不可以让对方和任何共同认识的人知道，不可以言行失态，不可以给对方带去任何困扰。 因为之前说过的原因连日记手帐上也忍着没写。所以快把自己憋死了。 现在球球不认识她，和自己也只见过一面，像网友似的，还跟自己一样是个几乎不发社交动态的人，和她倾诉一下……应该可以的吧。 发照片时，再三确认是闪图。 点发送的时候，紧张到心砰砰跳。 发送成功后，忐忑地等着球球的反应。 还好只忐忑了几秒，球球就回了消息： 天，好好看！这明星吗？ 球球：我感觉我也可以！！！ 池然：[菜刀] 球球：不过我感觉，你俩还挺配的。 池然蓦的脸热，但回復冷静：此话怎讲？ 球球：嗯……红酒配青提？不挺好的？ 池然自己也点了下闪图。 图中的仇宁心还是长发，穿着酒红色的露肩礼服裙坐在休息室被抓拍。池然觉得偷存她私人微博的照片分享很变态，所以在网上找的公开图。 仇宁心真的很适合红色，带一点暗调和丝绒质地的尤其。让池然想起曾经在南方低纬度城市见过的使君子，热闹得安静，浓丽却脱俗。 仇宁心的长相不太像纯粹的汉族，轮廓精緻立体，肤色冷白，在大合照中永远最出挑。 穿白t都明丽，即使素颜，也胜过许多人的盛妆。最难看的猪肝红校服在她身上都绝美。 池然自己是清清淡淡的面孔，就很爱看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再遇到，她却只穿黑灰蓝，再不见红色系衣着了。 不过气质还是一如既往地出众，就算穿着旧的蓝色外卖员制服，短髮不打理随便戴上骑行头盔都好看到仿佛在录节目。 让池然一度担心她送餐时会不会被骚扰。 池然觉得仇宁心的这种气质应该和家庭环境有关。从前读书时就看得出她的衣服虽然款式简单但都是很好的品牌，家里应该至少是中产。 在那种环境中长大，之前又一直是路途顺遂的音乐生，所以即使现在在做较为底层的工作，也并不显得潦倒落魄。 还会因为她始终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而让人好奇她到底为什么在过着这样的生活。 池然对外卖员没有任何偏见，甚至在路边看见招聘gg时还驻足认真研究过。 薪资三千至一万，在经济不算多发达的c市算是很不错了。 只是第一条就要求吃苦耐劳，明显是体力活。要是遇到麻烦的顾客，那还得加上情绪类工作。 对于适合的人来说，可以，多劳多得。 对于仇宁心这种可以靠脸吃饭、靠才能赚极可观的钱的人来说，就有些不值得了。 但池然没法去问为什么。 她有些小把握地觉得，仇宁心之所以愿意和自己聊天、加微信，一定有她不乱问问题的原因。 那么就只能先把好奇放在心里，也许时间久了，仇宁心会主动告诉自己。 如果她们今后能继续联繫下去的话。 午餐时间，池然打开冰箱。 发现西蓝花放了两天已经黄掉了，其他蔬菜也几乎吃完，只好煮了饺子。 吃的时候，她想起仇宁心看向她那一袋子速冻食品时的神情，咬着勺子忍不住笑。 吃完后想了想，出门去了嘉福超市採购。 附近只有小超市，平时买东西方便，但总不如大超市逛得尽兴。附近最大的超市就是嘉福超市了，离这边一个地铁站的距离。 要搭地铁，她就换了衬衫和长裤，背着用来代替购物袋的军绿色大书包出了门。 第11页 c市作为所谓的新一线城市，其实还远不是一线城市，地铁就没有很多人，一路还算舒适。 工作日的下午，超市也没有很多人。 对于池然来说，这就是自由职业的好处。 优哉游哉地在果蔬区慢慢挑选时，忽然遇到一个很眼熟的女生。 对方拿着一盒蓝莓，不经意看见旁边的她，愣了一下就笑出来：「池然？好多年不见！」 「银子？」池然也记起了对方。 初中和高一的同班同学，那时候在学校和她关系还不错，还曾去她家里做过客。 这时偶遇，又都是一个人，就一起逛起了超市，边逛边叙旧。 知道住处也临近以后，又一起搭地铁回家。 在路上，银子说：「我毕业后一直呆在老家，最近才出来到c市工作，你一直在c市吗？」 池然点头，「嗯。」 下了地铁，走向小区。 银子指着前方新修的高楼笑说：「我和同事合租的房子，你有空的话去做客呀。」 池然觉得能继续和银子做朋友也不错，也笑说：「好。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我家做客。」 「你家在哪里？」 「那边，不远，我住在二楼。」 银子望了望，侧头一笑：「我现在就有空哦。」 就这样，池然出门一趟，带回家一个客人。 更确切地说，故人。 「我前不久还路过了你们家店，你弟弟都长好高啦。」上楼梯时，银子说。 「嗯。」池然不想多提家人，随意应了声。 她家是临街的二层小楼，一楼开杂货店，冷暗的灯，落灰的几列货架，柜檯旁卖菸酒。 住的房间在二楼，但所有人都在一楼更多。 弟弟比她小十三岁，一直被家人溺爱着，她大学以后就和他相处得少了，并不是很亲近。 现在上了初中，能被人在店面看见，大概是有在帮父母看店，尽管他觉得丢人。 进了家里，银子眼睛一亮，夸赞道：「你家也太漂亮了吧！是房东装修的还是自己啊？」 池然闻言微怔，几秒内，就决定了不说实话，自然地笑道：「自己。」 「那岂不是要花很多钱？万一房东看你装得漂亮要收回房子怎么办？要是之后搬家也好亏啊！」 「还好啦。」池然给银子倒了杯水，带她去沙发上坐下，「我不打算搬家，签了长期的租约。」 银子喝了半杯水，根本坐不住，走去落地窗旁朝外张望，「这里风景好好！」又蹲下去看植物，「这都是你种的吗？薄荷好香啊。」 自己的布置被这样真心地夸赞，池然心情也很好，走过去陪客人一起蹲下，「嗯。」 银子回头对她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以前？」池然慢半拍地想起来，对方也曾去过自己在老家的二楼房间。 「是啊，以前你家房子从一楼看很旧很旧，但你的房间却布置得好漂亮，墙壁都是绿色呢。」 银子面带回忆之色，笑道：「那时候我还说你以后可以把整个店铺也布置得很漂亮，你也说可以试试，结果上次路过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池然也笑，「爸妈开的店，我哪做得了主。」 那时候高中，学习压力很大，放松时没有在吃穿上的欲望，就喜欢布置房间。 家里的房子很旧了，墙壁都斑驳掉灰，父母为了省钱没有考虑过找人处理，她就用自己存的钱改造了一下自己那间房间。 当时喜欢復古文艺风格，看过网上其他人的房间图片被种草了墨绿色的墙，就自己也刷了。 刷完的效果很好，下午的阳光照进房间，桌上的瓶花影子投在水彩挂画上，好看极了。 可是明明同意了她自己改造房间的妈妈又突然改口，说绿色阴森，不吉利。 明明阳光最好的时候，她还带着弟弟进去各种找角度拍过照。 池然也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结果是好的，妈妈还要找一些方面说她，就不能夸夸她……她一个人用小刷子刷了三面墙，好累的。 但也不是很在意啦。不夸就不夸，有网友夸，去过她房间的银子和别的同学也夸。 妈妈是有些口嫌体正直在身上的。 这一点，从池然发现她要了自己用剩下的木纹贴纸并又买了同款去改造一楼柜檯就知道了。 让她觉得自己没法布置一楼店面，以及家里其他地方的原因是另外的事情。 高中她在学校寄宿，房间布置得再漂亮也只能周末短暂回家感受一下。 一次周末回家，正用钥匙开门，却发现房间门是开着的，而她前一次离开之前明明有锁。 心里蓦的有了不好的预感，一开门，果然。 几岁大的弟弟和小伙伴在里面疯玩，她的星星灯被扯得到处都是，朋友送的抱枕也被拆开了。 满地杂乱，书桌上的书也被扔到了地上，一些彩图还被撕了下来。 自己用心布置的房间被这样糟蹋，还是未成年少女的池然又气又委屈，冲去找爸妈告状。 爸妈象徵性地安慰了两句，走去房间又不忍心怪弟弟了，说弟弟还小，她作为姐姐比他大那么多岁就不要计较了。房间乱了收拾收拾就好。 池然站在自己房间里，看着弟弟和他的熊孩子朋友还有父母，感觉到自己的孤立无援。 第12页 她明白弟弟还小，不懂事，怪不得他。 但是爸妈应该教育啊，如果他们不懂得教育，就只会一直这样下去。 而且后来，弟弟见父母护着自己，更是几次三番去她房间偷拿她的东西，还理直气壮。 她尝试和不懂事的弟弟讲道理，说不能不经允许就随便动别人的东西，那样是不对的。 弟弟却说：「反正这个房子以后是我的，你住的屋子也会是我的，我把你赶出去都可以。」 池然始料未及，尽量平静地问：「谁说的？」 弟弟眨眼，小孩子干净的眼里似乎藏着一点恶意，「爸妈说的啊，他们会把房子给我，你长大了很快就会嫁出去的。」 很难形容池然当时的心情。 只觉得改变不了了，父母教育弟弟教育不好了，而自己的话也不会有人认真去听。 不再敢布置家里，哪怕想买一个不掉屑的小砧板放在厨房切水果用，也会觉得这个放砧板的地方不属于自己，把东西放在这里不行。 没有地方属于自己。 原来自己不是这个家里永远的一份子，说不定父母和弟弟都盼着自己早点从家里离开。 原来在自己家里，也是寄人篱下。 第11章 那之后，池然就不再在家人身上投入太多感情了。想起妈妈说有弟弟好，长大了可以照顾她保护她，她觉得好笑，不可能的事情了。 还是自己照顾自己吧。 喜欢的东西先收藏起来、记录下来，等长大了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住所了再买。 现在，终于有了这一天。 池然留银子在家里吃了晚饭。 做了姜丝牛肉饭和豆腐味噌汤。 银子又帮忙又捧场，从她的手艺到餐具都赞不绝口。吃之前拍了好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池然笑着也拍了几张。 看，照片里的原木餐桌、陶瓷盘碗，都是她喜欢的了。而且不会再被任何人随意碰坏。 *** 某天，池然工作到傍晚，累得不想做饭。 想了想，出门去外面找吃的。 走在路上，边走边决定好了吃什么—— 关东煮，素烤肠，巧克力雪媚娘。 都是小区西门外的那家便利店卖的。 上次遇见仇宁心的那家便利店在东门，离她所在的单元楼比较近，但是个老式商店。 陈旧逼仄，东西都没什么让人想买的欲望，现在做了社区电商的自提点才有了点客人上门。 西门距离要远一些，但那家名字就叫「那家」的便利店很新潮，布置好看，熟食甜点都好吃。 池然又懒，又想吃，就大概一周去一次。 到了便利店，里面只有一个和她已经很熟悉的男店员，见她进门就笑问：「还是素烤肠？」 池然微笑点头：「嗯。」 窗边有桌椅，她拿了餐盘坐过去慢慢吃。 看向窗外，不远处有新修的高楼小区，很大一片，一部分还没完工，一部分已经有亮着的灯。 一个人吃东西的时候总忍不住要看手机。 池然打开微信，看见第二个头像就是仇宁心。 瞬间弯起嘴角，过了会儿，笑容又忽然消失。 为什么会是纯灰色头像呢？ 记得高中时，有同学拿到过仇宁心的q/q号，她没敢冒昧去加，但也偷偷搜了一下，头像是个挺酷的漫画少女。 那时候的仇宁心常有笑容，即使让人觉得不那么发自内心。哪像现在这样，整个人仿佛变得很灰暗，像是有很深的心结，再也开心不起来。 忽然，池然想到一个人。 曾经高中时，和仇宁心走得很近的一个男生。 好像叫解什么，一下子记不清名字了。 只记得他高高的阳光健气，上下学都和仇宁心一起走，一度传过绯闻。 池然曾经还很酸很在意过，还好后来他们澄清说只是家长关系很好住在隔壁的邻居。 那个男生和仇宁心的关系实在很好，高考后还去了和她一个城市的学校。 听蔚晴说，大学时他们也还是经常在一起。 那就很奇怪，他现在在哪里呢？ 莫名的，池然就有一种直觉，仇宁心是一个人回到c市的，并且现在也基本上独来独往。 到底……为什么？ 池然的心情，又酸又复杂。 不再见到那个男生在仇宁心身边了，她是高兴的。可仇宁心变成现在这样灰暗的样子，她又觉得有些难过。还怀疑是不是和他有关。 池然皱着眉吃完素烤肠和关东煮后，继续用小勺子吃巧克力雪媚娘。 闲着的左手点开了和仇宁心的聊天框，看着短短的聊天记录，又忍不住弯起嘴角。 看对方说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厌世诶。 忽然之间，池然就有了一点小小的勇气，对着便利店的环境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说： 我们小区这家便利店的东西很好吃[笑脸] 发送成功。 一二三四五秒过去，没有回覆。 五分钟后，雪媚娘都吃光光了，还是没有回覆。 池然垂头丧气，一边安慰自己她肯定在忙啦，一边拿起桌上的垃圾丢掉准备离开。 但就在塑料盒落入垃圾篓发出声响的那一刻，刚刚黑屏的手机就因为新消息而亮起来了。 第13页 池然整个人像枯萎的花被浇了水，一下子又朝气蓬勃了。正准备起身的动作收住，朝气蓬勃地坐回去带着笑打开了手机。 她不会空欢喜。 因为为了确保新的消息提醒只会来自于仇宁心，她已经把常联繫的球球、卓青柠和出版社编辑设置为消息免打扰了……真是对不起。 点开微信，小红点果然在纯灰色的头像那里。 仇宁心说：嗯，知道，我也去过。 池然看着这句平平淡淡的话，好开心好开心。 夜间模式下黑色的聊天背景图中都映出了她的笑脸。 正想着下一句该说什么，又多出一条新消息。 仇宁心：我宿舍就在这附近。 依然是平平淡淡的话……不、一点都不平淡啊啊啊！ 她主动说了自己的情况啊啊啊！ 池然高兴到用力抿嘴才能克制住笑意。 西门这点远算什么，她以后要天天过来！ 收银台里，寸头的年轻男店员一直在看着池然。 看着坐在窗边的女生用手机聊微信，一会儿低落沮丧蔫哒哒的，一会儿又神采奕奕开心到不行。 能在店里坐下来吃东西的客人不多，她又长得好看，所以即使来得不是很频繁，他也记住了她，并且很有好感。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样的状态。 感觉有些新奇，又有些，不开心。 池然起身出门，双手握着手机，想着回点什么好，脸上仍带笑。 路过收银台时，男店员笑问：「在和男朋友聊天吗？」 「啊？」池然怔了怔，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感觉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男店员很年轻，长得也干净，面对客人总带着礼貌友善的微笑，并且很有分寸感，从没有和她寒暄闲聊过，所以她才觉得坐在店里吃东西自在舒服。实在没料到，他一聊，就cue到了这种隐私的事。 见池然有点皱眉，男生挠挠短髮，笑着道：「总见你一个人来，我还以为你没有男朋友呢。」 池然：「……」更不舒服了。 而且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总不好按真实想法直接说「与你无瓜」。 这时，仇宁心又发来了新消息： 你还在吗，我晚饭也过去吃好了。 第12章 仇宁心心情糟糕。 昨晚女同事一夜没回来，今早就收到她微信说辞职走人了。 还没多聊几句，配送站长就私聊她说一会儿后会给安排一个新的男室友。狭小的两人间宿舍，两张小床相隔就一米，男室友？ 仇宁心直接说：不方便吧，没有女同事？ 站长：送外卖的女的本来就少，哪那么好找，宿舍紧缺，找不到你让我空着？再说有什么要紧，你不也像个男的？ 仇宁心气笑了。 她像个屁的男的。 当初面试她的和善女站长走了，现在这个中年男站长第一次在晨会见到她就两眼放光。聚餐时换位置坐她旁边，端着杯酒可惜地说她这么好看髮型不适合。 旁边的男同事憨厚地说：「挺适合呀，您不懂，这叫飒。」站长脸色都冷下来了还继续说，「而且长头髮麻烦，短头髮好洗，舒服。」 站长笑容僵了僵，喝了口杯中酒，整个身体都侧对着仇宁心，满嘴酒气地继续道：「还是想看你留长头髮，再好好化个妆，穿些女孩子的衣服，那肯定更漂亮。」 憨厚的男同事：「送外卖要漂亮干啥？」 那男同事得到了站长的瞪视，没几天就走人了。 仇宁心没搭理站长，冷淡地挪开椅子，敷衍都懒得。 但从此，无论是在群里，还是在线下，都常被其阴阳怪气。 现在他发来消息提前通知她已经算厚道了，总好过她累了一天回宿舍推开卫生间门就撞见个陌生男人。 这种事是他的权限，她确实没有提出异议的资格。 实在烦躁，先不管了，出门去送餐。 下午又被客人骚扰。 明明是个以前没去过的小区和没见过的门牌号，敲开门看见的却是不久前送餐骚扰她被她拉黑了的酗酒顾客。 大概是在朋友家里，朋友也是个满面油光的男人，顾客拉开门看见她，搭着朋友肩膀，眯眼笑着伸手一指：「就她，口罩摘了特靓！」 「我不信。」满面油光的男人一脸轻佻和审视地上下打量她，抬了抬下巴对她道，「口罩摘下来看看？真靓的话老子给你小费。」 酗酒顾客起闹道：「快摘啊！摘了我也给！」 本来就烦躁的仇宁心把外卖往他怀里一砸，「给你爹！」 转身就走，顾客却嚎着「妈的！敢打老子！」伸手抓了上来。 仇宁心主修声乐，肺活量很重要，一直以来都有运动的习惯，后来在经纪公司又经歷过高强度的舞蹈训练，还在健身房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身手和敏捷度都比这种凸肚子的酒囊饭袋要好太多。 172的身高也和对方相差不大，体重有109但看起来很纤瘦，是因为体脂率低，各处都有很紧緻的肌肉。 所以她轻易就避过了这一击，反把对方手腕拧住了。 「啊啊啊啊疼啊！松手！我要投诉你！」虚胖浮肿的男人吱哇乱叫，怀里的外卖摔到地上，土豆丝的油水从塑胶袋里流了出来。 第14页 他朋友见状，也朝仇宁心挥起了拳头，「妈的打架是吧，老子还能怕你不——靠！！！」 狠话还没放完就被旁边人撞来的身躯砸得彼此叠着摔倒在地，衣服都浸到了地上的外卖油水中，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两人边骂人边挣扎着起来，附近的其他人家也打开了门伸着脑袋看热闹。 仇宁心推开那人后就下楼离开，走了两三层楼梯后还能听见杀猪一样的喊声：「你给我等着，我不找人打死你丫的我不姓陈！！！」 快步离开小区后的仇宁心上了摩托车，手机一无所知地继续提醒她有新的订单，她拿起来直接开了飞行模式，漫无目的地骑行。 心情糟糕透了，有点不想干了，但是这几年换了太多份工作，每次面试新岗位都会被事无巨细地盘问一番，又心累到不想再次面对。 心情乱，烦。 停车，拿起手机，关闭飞行模式后就看见了池然发来的微信。 依然能透过温软的文字和可爱的表情想像到对方的样子。 忽然就想见她。因为每次和她相处的时候，都好像能短暂地放松下来，平静下来，脚步和心绪都一起慢下来。 仇宁心在宿舍附近停了车，往那家便利店走去。 口罩被那个油腻男人动手时碰到过，她膈应，摘下丢了。 c市这个区不算中心区，也不算郊区，附近是适中的热闹。 天快黑透，路灯亮起，广场空地中广场舞群体在搬音响准备。 宁静的、循环往復的、与她无关的热闹。 「在那儿！」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回头一看，对街两辆计程车上下来七八个男人，有的短袖下还是纹身遍布的花臂，手里拎着棍棒，叫喊出声的正是之前那个酗酒顾客。 仇宁心身手再好，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只能跑，还好这一带在修新楼，楼宇之间弯弯绕绕的小道很多又畅通无阻。 身后的那些人挥着棍棒喊：「你有本事别跑啊！」 但因为天黑了，又对这一带的路不熟，声音还是渐渐落在后面。 仇宁心飞快绕过几个小弯道，转迷宫一样绕到了便利店。 池然收到她微信后，哪怕对店员的搭讪感到不舒服还是坐回了位置上等她。一直留意着窗外，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飞快跑过来的她。 连忙起身去门边，想问怎么回事，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进门的仇宁心拉住手腕迅速带进了货架里侧掩藏着的储物间。 储物间堆满了纸箱和大袋子，留出的能走和站的地方很少，仇宁心藏在高高的捲纸堆后面，头仰靠在墙上平復唿吸。 池然和她紧挨在一起，手腕还被她攥在手里，一开始都紧张到屏住了唿吸。 仇宁心反应过来，松开她，轻声说：「抱歉。」 池然也把声音放得很轻，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仇宁心靠在墙上的头微微朝她一侧，牵了下嘴角，「遇到流氓了。」 储物间是有灯的，白色高亮度的灯管就在货架顶上，照得她额际的汗珠都清清楚楚。 池然不合时宜地想，这样的她看起来好生动。 然后才慢半拍地消化她的回答，神情严肃起来，拿出了手机解锁，「那要不要报警？我有存负责这一片的警官的电话。」 便利店里，男店员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像木头人一样把头转向门口，又转向储物间。 整个人有些凌乱，这什么情况？ 那骤然闯进来的穿着蓝色外卖员制服的短髮女生是怎么回事？ 这时，店里进来了几个放学的中学生。 他调整出营业的笑容，先招待。 学生们选好了零食来结帐时，忽然有几个拿着棍棒的花臂男闯进来问：「你们有没看见一个女外卖员，穿蓝衣服，短头髮的？！」 学生们一齐转头，又懵又怕的样子。 男店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一个t恤上有脏污，身上有饭菜味和酒气的男人补充说：「长得还特标緻，头髮有挑染一点儿蓝。」 学生们继续茫然，想和同伴议论又暂时不敢。 男店员顿了一下，朝他们摇头：「没有。」 有学生在，那些人没有怀疑，浩浩荡荡离开。 男店员给学生们结完帐，目送他们也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番动静，储物间里的池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大气都不敢喘。 仇宁心看向她，「吓到了？」 她下意识答：「没。」其实有，很有。 仇宁心轻步走到储物间门口，透过货架的间隙朝门口和玻璃窗外看，几分钟后回头轻声道：「应该没事了。」 池然正点按着手机，闻言熄屏抬头，「噢。」 两人先后走了出去。 经过收银台时，仇宁心对男店员道：「刚才谢谢。」 池然也看向他，复读机一样说：「谢谢。」 「不客气，你……」只隔着一个柜檯，男店员近距离看清了仇宁心的脸，一时间有些怔然。 仇宁心饿了，看向咕嘟煮着的关东煮锅道：「麻烦一份乌龙面。」 两分钟后，她坐在窗边安静吃面，池然坐在对面看着。 不远处收银台里的男店员也看着。 第15页 他总算想起来了，这个女生之前也来过的，就穿着现在这身深蓝色的外卖员衣服。 但是一直戴着口罩，从来都没表情，进门直接拿了货架上的三明治或红豆面包就扫码买单，全程不说一句话。 没想到摘下口罩竟然好看到这种程度，都有点像是混血。 这为什么会是外卖员？！ 池然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微侧头，就看见那男生盯着正专心吃乌龙面的仇宁心看得出神……唉，她就知道，有仇宁心在，总会这样。 仇宁心吃完晚饭，两人一起离开便利店。 才走了没多远，还没商量要去哪里的时候，忽然就见那群花臂男又转了回来。 为首的远远用铁棍朝仇宁心一指：「别跑！」瞪着眼睛就率众人沖了过来。 第13章 仇宁心飞快看了下左右，没有路，唯一的路就是前方那些人冲过来的那条。身后的新小区楼锁着不锈钢门，也没法躲。 无奈之下，拿起路边垃圾箱旁别人扔的生锈的铁簸箕迎了上去。 池然站在垃圾箱旁边，看着她和他们打了起来。 铁簸箕和铁棍激烈碰撞的声音听得人心惊。 仇宁心身手敏捷，但也寡不敌众。 好几次池然眼睁睁看着铁棍从她身上擦过，差点就打到她肩背。 池然着急坏了，飞快看了眼手机，又垫脚看向前方远处，大声喊道：「别打了！警察来了！」 「骗鬼呢你！」正持长木棍朝仇宁心头上挥去的花臂男动作一顿，朝她看了眼就呸道。 「真的来了！！！」池然已经瞥见大德牧跑过来，更大声道。 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太真实，那些男人集体都停顿了几秒。 「别信她！！」但很快有人喝道，并趁仇宁心回头分神时，举着带刺的粗铁棍朝她重重砸去。 其他人动作停顿时，这一击带起的风声很是突兀，仇宁心飞快挥出簸箕格挡，却还是感到左肩一阵剧痛。 她闷哼了一声，池然听到了，然后紧接着的犬吠声和警笛声都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池然再顾不上害怕，冲上去抱住她，「你有没有事？！」 仇宁心看见警察围住了那些人，松出一口气，才转向抱着自己胳膊的女生，「没事。」 随后，她们也一起去了警察局做笔录。 那些人因寻衅滋事被拘留，且明显手持兇器，还有惯犯，处罚轻不了。警方让仇宁心去医院做伤情鑑定，她却拒绝了。 池然看见她左肩后面隔着外卖员制服都渗出了血迹，担心又不解，急急问她：「为什么不去？我陪你去！」 「我感觉还好，没伤到骨头。」仇宁心认真道，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也还好，只是眉眼间有些疲惫，「就是很累，想回……」 她想说回家，话到嘴边意识到自己没有家，又咽了回去。 池然有点难受，「那先回我家休息。」 「好。」 仇宁心似乎是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路上经过一间诊所，池然拉着仇宁心进去看伤。 制服外套脱掉后，医生掀起她的黑t恤短袖，露出来的左肩后侧一片血，轻轻按了按，「还好，只是皮肉伤。」 池然这才松了口气，乖乖坐在一边看医生给她处理。 一开始只见黑t和血迹之下的手臂白得过分，等伤口被擦干净后发现那里竟然还有着一片手掌大的疤痕，形状不规则，颜色较深，在仇宁心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上好的白瓷染了一点污渍，让人很难忽视。 池然忽然想起多年前她穿着红色篮球背心运球时的画面。 那时候，那里还是好好的。 正被包扎上纱布的仇宁心朝身侧一瞥，就看见了池然怔怔的的表情，轻声对她道：「很快就可以走了。」 池然心神不属地点头，「嗯。」 回家路上，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你肩膀上，以前也受过伤？」怕突兀，胡乱补上一句，「也是因为打架吗？」 说的时候，脑子里想过一堆东西，比如黑心经纪人暗地里殴打艺人的新闻…… 仇宁心正放空地走着，闻言一愣，「不是。」 更多的话却不说了。 夜晚路上黑，池然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空气低沉。 过了许久，在她以为会在沉默中走到家时，仇宁心再次开口： 「是我妈打的。」 「很久以前，用酒瓶。」 一直尽力去忘记，还是轻易就清晰地想起。 当时她在酒店找到母亲，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但情绪失控的母亲只听得进情绪更加失控的继父的话，一句也不听她说的事情真实经过。 于是先放弃，想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再说。 等到的却是迎面砸来的玻璃酒瓶，和母亲哭喊着的一句：「滚出去别再回来！我不要你这样的女儿！滚！」 第14章 盯着地上的石子，仇宁心沉默地继续往前走。 没受伤的右手拎着脏了的外卖员制服。 池然走在她身侧，隔了半臂的距离。 刚才想帮她拿衣服，被她拒绝了。那瞬间似乎有点失落。 自己能做的事情，仇宁心不想麻烦别人，那会让她感到不舒服。 但这样冷淡疏离的态度或许是不是有点伤人。 第16页 她是想和池然亲近的，只是太久没有和谁交好过了，还不太适应。 沉默中还是在意池然刚才的神情，所以，和她说了这些年来从没有和任何人包括栀子说过的事。 池然冷不防听到她的话，心里略微惊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回想了会儿高中开家长会时见过的仇宁心妈妈，记得个很优雅很有气质的女人，好像是别的学校的音乐老师，素养极好的样子。 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或者说，那时的仇宁心到底怎么了？ 后面回家的一路上，池然心情七上八下。 她自己家是小商贩小市民，常有有理说不清的争吵，父母一吵起来打起来简直野蛮粗俗到不知素质为何物。 那时候她看学校里的仇宁心，只觉得她穿着好，气度好，一看就是好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后来从同学那儿知道她妈妈是老师、爸爸是校长，就觉得果然如此。她们的阶层都不一样。 却原来，她家也…… 到了家，池然打开灯，拿出新拖鞋给仇宁心换。 小房子里的偏暖色的灯一亮，瞬间就是扑面而来的温馨感。 沉暗的心情都被照亮了大半。 仇宁心上次只在门外扫了眼，这次走进来，清楚看见了屋内的每一处陈设。跟着池然往里走时，她不禁道：「你家布置得很好看。」 池然高兴，就笑，招待她在沙发上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谢谢。」仇宁心坐得很端正，双手接过杯子，道谢的时候对着池然笑了一下。仍然很淡，但是真诚。 喝水时，她抬手拨了下头髮，白皙的脸侧显出一道红。 池然嘴角笑意凝固，「怎么脸上也伤到了？」 仇宁心疑惑侧头，「有吗？」 池然把桌上的小镜子递给她，「你看。」 仇宁心放下水杯，拿起镜子照了照，语气十分平淡地说：「一点擦伤，都结痂了，没事。」 池然就坐在她身边，看见镜子里自己和她的脸在一起出现了，一瞬间感觉到紧张和奇异，手指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缓了缓神才反应过来道：「不行，还是得擦点药。」 仇宁心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忽而一笑，「好。」 随即就伸手去拿桌上塑胶袋里的碘伏和棉签，袋子被系太紧了，一下子没解开，她用了点力，却扯动了左肩伤口，疼得吸了一口气。 池然注意到这动静，见她疼得不动了几秒，连忙道：「我来，我帮你。」 仇宁心缓缓松开袋子，坐了回去，「好。」 池然抿了下唇，解开袋子拿出药瓶，用棉签蘸药酒的时候手都有一点点抖。 她伸手轻轻拂开仇宁心脸侧的头髮，然后轻轻摁住，屏住唿吸，慢慢用棉签涂上那小小的伤口。 距离好近好近。 如果不屏住唿吸，她怕自己的唿吸会呵在仇宁心脸颊上。 她感觉仇宁心在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很是专注。 这让她两只手都有些轻轻发颤。努力将目光聚焦在伤口处，轻快仔细地涂好了碘伏，只觉得这一年工作中都没有这样全神贯注过。 「好了。」终于完成任务，池然收回棉签，正准备退开时，脸上却忽然贴上一只手。抬眼发现是仇宁心在摸她的脸，脸颊瞬间红透，呆呆的一动不动了。 仇宁心一开始是想摸池然头髮的。 屋子里的灯很温馨，女生坐在白色布艺沙发上，一头长捲髮蓬松柔软，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还那样专注地看着自己笑，让她想起不知道在哪里遇见过的对着她摇尾巴的毛茸茸小狗。 但觉得冒昧，到底能忍住。 直到对方帮她擦药时，距离太近，彼此唿吸可闻，谁若是抬一下脸就会贴到的程度。 仇宁心看着面前人，很秀气的眉眼，睫毛长而直，因疏淡而显稚气。粉润的唇抿着，时不时抿得更紧一点，两颊梨涡便若隐若现。 她看得入神，忽然就鬼使神差地伸手，覆到了那梨涡上。 时间似乎定格了一瞬。 极寂静的几秒过后，仇宁心收回手，看着女生红透的脸颊和耳朵，有些自己行为失当的后悔和不知所措。 仇宁心张了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抱歉。」 池然却已经大脑当机，作不出反应。 仇宁心内心继续无措，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或者以前也不一定有过，一时冷静理智离家出走，牵了下嘴角半玩笑道： 「我轻薄了你，你应该打我的。」 池然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以前有男生这样，我打了他一耳光。」 仇宁心收回的手在身侧蜷了下，「那为什么不打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1-16 00:00:00~2022-11-20 00: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纠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呵呵23瓶；想想远离憨憨5瓶；一台、不纠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池然不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绿裙子。 哪有什么为什么，这种突然发生的事情，反应都是本能的反应。 打她？她怎么捨得。 能和她肌肤相贴一下，她没把欣喜直接表露出来都费了大力气了。 第17页 仇宁心话问出口后，心里就有了预期的回答。 无非是：因为你是女生啊，女生又没关系。 但池然没说，只是低着眼沉默。 像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狗垂着脑袋似的。 这种沉默，则像落在仇宁心心上的羽毛，让她也说不出话了。 不过很快，池然就抬起头问她：「你要不要去洗澡？」 天气这么热，她送了外卖打了架受了伤，应该很需要。 「嗯。」仇宁心起身。 「你穿我的衣服吧，新的没穿过的。」 「……谢谢。」 池然把仇宁心带到浴室，打算离开时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她左肩，「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帮忙？」 天地良心，她没有要占她便宜的意思，就只是担心而已。 但话音落下没听到回答的那两秒，心跳还是快得不行。 仇宁心不甚在意，「不用。有保鲜膜吗？」 「有。」池然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去帮你拿。」 仇宁心目送女生从浴室跑到厨房，长长的捲髮和绿白色的衣裙扬起，看起来像是一阵薄荷味的风。 池然把保鲜膜和新的衣物浴巾拿给仇宁心后，一个人回到沙发上坐着惆怅……对方实在是太独立自主了，唉。 听见浴室里响起水声，她抬眼看过去，除了白色的小门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不由得脸红。 摸起手机转移注意力，打开微信，发现沉寂很久的高中班群新消息99+。点进去，随意地翻了翻。 班级群池然自加入起就没说过话，潜水了好多年了，随着时间距离高中越来越远，群里有新消息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消息不多的时候，池然偶尔会看一看，消息多的时候，她就只点进去扫几眼了。 比如现在。 好像是有人说，他们学校以前的一个同学出意外过世了，现在才知道，感觉很唏嘘。这事情看得池然心一沉，退出去删掉了聊天框。 握着手机发呆，想起前两年春节回家时，在街上遇到初中同学，也聊到了有同学过世。她那时和弟弟走在一起，老同学走了以后，很感伤地和刚上初中的弟弟说：「……那个同学以前还找我借过橡皮。」 弟弟一脸无所谓：「哦，你什么时候死？」 真的，很难判定十多岁的小男孩懂不懂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那时在家过年，没有呆几天，她对弟弟很温和，基本上什么都让着他，避免和他起任何冲突。出门也给他买了大包的零食。 路上弟弟主动拎袋子，两人回到家，在烤炉桌旁坐下，打开电视一起看海绵宝宝，气氛似乎很和谐很好。 池然放松地坐着，弟弟从她身后绕过去饮水机前倒水，绕回来的时候在她侧边停下，带着点笑模样说： 「姐，你说我现在一拳打在你头上你会不会死？」 池然一瞬间，心脏好像被人揪住。 看着近在身边面带微笑的弟弟，只觉得脑袋发晕浑身发冷。 妈妈端来果盘，放在弟弟座位前，笑问他买了什么好吃的。两人轻松愉快地闲聊起来，池然耳朵里一句都听不见。 没法跟妈妈说，因为曾经说过。 曾经接弟弟放学回家，经过一条有点黑暗的小巷，弟弟突然看着地上的下水道井盖说：「我想把妈妈扔进这里。」 池然吓得不轻，说了他两句，回家以后去厨房小声告诉了妈妈，妈妈怔了怔，道：「这孩子没有良心。」 几分钟后，还是继续把薯条和鸡腿处理完用空气炸锅炸好，给弟弟端了出去，放在他的面前，离也坐在桌前的池然很远很远。 池然心里不是滋味，但桌子下烤着火很温暖，不想离开，就在一旁捧着杯子安静地喝热水。 弟弟发现鸡翅上有一根头髮，暴躁大叫：「不吃了不吃了！」 妈妈飞快接住差点被他掀下桌的盘碗，好言哄劝：「把那一个丢掉就行了，妈妈头髮今天刚洗的，下次带帽子。」 等弟弟每个鸡翅啃几下，每个都剩一多半肉就丢在桌上，怎么劝也不肯再吃了以后，妈妈收拾东西去厨房洗碗。 池然在旁边帮忙，妈妈也有些心伤地道：「这孩子养心不回来。」 但下一次，每一次。 依旧把好吃的饭菜全放在弟弟面前，不给她碰哪怕一筷子。 第16章 弟弟可能发现了池然会在妈妈面前说他不好，开始把恶意向她身上转移，不知轻重的话开始对她说。 她跟妈妈转述，妈妈沉默后只道：「他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 所以无解。 池然此后能做的，就从避免和他冲突变成了避免和他接触。 家庭关系见微知着，一处出了问题，便处处都是问题。 很多年了，改不了了。 安静的屋子里传来一阵低电量预警的提示音。 沙发前的木桌上，仇宁心的手机亮了下就自动关机了。 池然起身，找出来适配的充电线，帮她把手机电充上。 仇宁心洗完澡出来，单手用毛巾擦拭着湿发，身上穿着池然给她拿的一套衣服。浅蓝色的圆领t，白色中裤，都是宽松款式，和她现在的短髮很是相称，比她自己的黑灰色调要明亮清新许多。 池然看过去，眼睛亮了起来，有些挪不开视线。 第18页 和仇宁心目光遇到，相对笑了下后，她起身走过去问：「水热不热？衣服还合身吗？伤口没沾到水吧？」 仇宁心微牵嘴角，「都很好。」说着走到客厅找手机，发现已经被充上了电时，身形稍微顿了两秒。 池然打算解释，她先一步开口：「谢谢。」漂亮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池然的眼睛，「今天，谢谢。」 池然手都不知往哪儿放好了，「不客气啦。」 仇宁心在沙发上坐下，解锁手机，看见一堆的未接来电和新消息。 都来自配送站长，她点开微信，再点开他发来的长语音： 「仇宁心你不想干了是不是！一天到晚没送几个餐一堆的投诉！」 「你自己看看！谁的投诉有你多！你这两天究竟干了什么！」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跟你说没用！马强已经搬进去了！」 怒气释放完，音调降低了一点： 「你要是实在想换宿舍，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 听到这，仇宁心就没再听了，态度平淡地打字回覆： 不换了。 我搬走。 池然本来站在她身边，一听见语音开头就下意识退远，退到开放式厨房里，装模作样地收拾檯面上的杂粮罐子。 仇宁心也在那些话出来后很快调低了手机音量，池然便没听完全。但通过听到的那一点，也猜到了事情大概。 看仇宁心放下了手机，池然小心地走过去，问： 「你的工作……还要做吗？」 在警察局里，她已经知道了闹事的是仇宁心送过餐的顾客，果然，她之前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也许大部分顾客都是好人正常人，但这种麻烦和危险，她真的不希望仇宁心再经歷了。 仇宁心看向站在沙发边的池然，「不做了。」 池然一高兴，很快又想到别的事，「那你的宿舍……」 「住不了了。」 「那怎么办？」 「先去把东西搬出来吧。」 「我陪你去。」 「……好。」 池然和仇宁心一起出了门，走到小区外面后，又再走了一段路，找到了仇宁心停在路边的摩托车。 仇宁心上了车，很自然地对她道：「上来。」 「噢。」池然尽量不扭捏，犹豫了两秒后侧坐在了后座上。上车的时候和坐上去之后，都很注意没有碰到仇宁心。 「走了。」仇宁心启动了车子，往前飞驰的惯性让池然差点扑靠在她的背上，左手紧握住后面的外卖箱才稳住。 在渐渐平稳的风声中，池然逐渐放松和适应下来。 忽然，听见仇宁心的声音说：「抱着我。」 池然心一跳，有点紧张，但还是慢慢地伸手抱住了身前人的腰。 隔着被风吹起的宽松t恤，轻轻环抱住。 好细啊，她的腰…… 没有一点赘肉，很紧緻，像经常运动的感觉。 和自己也细但有点软乎乎的肉的很不一样。 仇宁心骑着车，又道：「紧一些。」 「喔。」池然慢慢地，又环紧了一些。 就这样，池然侧坐在仇宁心摩托车后座上，紧抱着她的腰，一路到了配送点的宿舍。一开始略微僵硬，到最后十分自然。 也没什么嘛…… 松手下车时，看不见自己耳朵红红的池然想。 「在这里等我一下。」 和心情漫游了一通的池然相比，仇宁心表现得无比寻常，在宿舍楼下说了一声后，就独自进去拿东西了。 没多久出来，手里只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深灰色行李箱。 「就只有这一点东西吗？」池然有点惊讶，她自己几次搬家都是大包小包的，找朋友帮忙之外还用到了某邦快递。 「嗯。」 这下，做好准备帮忙拿东西的池然只能两手空空地在一旁走着。 两人向停摩托车的地方走去，池然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仇宁心望着前方，目光有一丝迷茫，「还不知道。」 池然想问的话还有很多，比如接下来要租房吗，要住酒店去吗，你有没有亲戚朋友在附近。不知怎的，迟疑了一下都没问。 最后问出来的，是一句：「你有钱吗？」 第17章 仇宁心闻言微愣，看了她几秒后，微笑道：「几乎没有。」 以前也有过存款多的时候，看着余额数字，没来由地想，万一自己遇到意外，这些钱会留给谁。 捐赠吗？还没到那个地步。 给家人？已经没有家人了。 渐渐的，就随心所欲起来，想吃什么，买，想去哪里，去。不知不觉就成了月光族，存款趋近于零了。 那就是说，租不起房子啦？ 凝眉想了想，池然认真对她道：「那……你先住在我家好不好？慢慢的，再找工作和房子。」 仇宁心看着她，听进去了，但没回答。 两人走到了摩托车旁，站在马路边面对面，一时静默。 池然放在身侧的手揪起了裙子上的小花朵，第一次有些懊恼自己房子买小了，就一个卧室，剩下的开放式厨房和客厅几乎是在同一个开阔的空间。仇宁心已经见过了，一定觉得没有多一个人的住处。 朋友卓青柠倒是租了个两室一厅，主卧自己住，次卧室友搬走了，目前是她的小狗在住……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 第19页 但是，池然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仇宁心。 女生穿着最简单的蓝t白裤都好看得不得了，路过的好几个人都回头看得要扭伤脖子了……这怎么可以便宜卓青柠！ 她可是一天到晚嚷嚷着人间不直的！ 要是仇宁心成了她室友，和她比和自己还要熟…… 池然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自己要气死了。 裙子上的小花朵都快被揪掉了的时候，池然终于听见了仇宁心的声音说：「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嗯？」池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脑袋摇成拨浪鼓，「不会不会不会不会！！」声音清脆中带着急切和真诚，都有点掷地有声了。 仇宁心失笑，看着她，很轻的笑出来一声。 身侧的手指轻蜷了下，真是……又很想摸摸她的头啊。 笑是什么意思？好还不是不好？不置可否吗？ 池然飞快转着脑袋，思考着家里的布局，「我家那个沙发是组装式的，靠背可以拆下来叠放上去，底部支架再调低一点，就是一张床了！又软又不会塌陷，睡起来很舒服的！」 「你要是觉得隐私空间不够，我可以再买一个屏风，已经收藏好了的，奶白色木质雕花透光不透人，买家秀都特别漂亮！」 仇宁心嘴角的笑意渐深了一点，等她说完后道：「不用。」 「诶？」池然双眼睁大，懵了。 名为失落的泡泡一点点一点点浮上了她发热的脑袋。 直到听见仇宁心的下一句： 「不用屏风。」 啪嗒，浮起来的泡泡全破了，洒下来粉色的莹莹发光的碎末。 池然眉开眼笑，声音里都是雀跃：「那你愿意住啦？」 「希望不会麻烦你太久。」仇宁心笑着，心情是沉重之上的轻松，「等我找到新工作，就给你付房租。」 「不会麻烦！」池然开心到几乎在她面前跳起来。 目的地确定，仇宁心骑上了摩托车。 引擎声响起，笑得脸上梨涡都下不去的池然坐上了她的摩托车后座，不用她再交代一次，就尽力自然地伸手从后面将她抱住。 双手紧紧环抱着仇宁心的腰，池然脑袋又在发热了……好想把脸颊也贴在她背上啊……但是不可以得寸进尺，忍着忍着忍着。 到了小区，池然带仇宁心去把车停在一楼的架空层。 尾部饱经风霜的外卖箱子终于拆掉，深蓝色的摩托车呈现出原本帅气的身形，随着它的主人一起，从四处漂泊，到有了一个家。 上了楼梯，走去203号房。 在走廊上，仇宁心叫了前方女生的名字：「池然。」 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池然回头，「嗯？」 「我会很快赚钱付你房租。」 「不急不急，我不缺钱。」池然忙道，感觉哪里不对又解释，「啊，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的存款足够支付月供水电，多一个人也不会有压力的！而且两个人住还比一个人住要更安全。」 「对，」池然说服自己似的点点头，「还更安全。」 仇宁心微笑，没再说什么，跟着她进了家门。 池然一进门就跑去了沙发前，试图一个人搬动那几乎有一张学生床大小的沙发靠背。 白的沙发，绿裙子女孩，旁边墙角茂盛的蕨类植物，温馨的光线，实在是一幅水彩漫画般的美好画面。 仇宁心看了好几眼才去帮忙，「我来。」 两个人一起干活，速度变得很快。 没一会儿，绿意盎然的蕨类植物旁的白沙发就变身成了一张床。 池然把前面的长木桌挪开一点，铺上了素色的棉麻地毯，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了看，问此处新主人的意见：「还可以吗？」 她自己看着觉得很好看啦，但不知道符不符合仇宁心的喜好。 如果仇宁心想要别的风格，她也可以调整。 「很好看。」仇宁心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她，「你的审美很好。」 「嘿嘿。」池然笑得有点傻，「那我去给你拿被子啦。」 夏天的尾巴，南方的八月底，天气有点凉但又比较热。 池然在玄关处的柜子前面选了选，拿出一床两面不同质地的薄被。 一面冰丝，什么时候都是凉快的，一面毛巾被，柔软温暖，不管有没有开空调，都可以睡得很舒服。和她自己卧室的是相同款。 抱着被子和枕头过去在新组装好的床上铺好后，站在床前的池然忽然一愣。 那记忆枕的枕套侧面，正对着自己的那边，有品牌名字！ 是她多年以前从仇宁心微博小号看来的品牌，这么多年用下来都快自然而然地以为是自己本来就喜欢的了，这下冷不防出现在正主眼前，池然意识到以后心下就是一慌……这种痴汉行径要是被发现…… 池然心砰砰跳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尽量平静地看向仇宁心。 还好，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仿佛根本不记得这个品牌了似的。 池然的心静下来，却又有了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夜深了，两人各自休息。 池然回到卧室里，趴在床上写手帐。 羽毛檯灯的柔和光芒中，空白纸页上的钢笔笔尖悬停了好一会儿才落下，落下又很久不动，晕出一个淡蓝的墨点。 最后，只在这个墨点旁边写下了日期：20xx年8月31日。 第20页 第18章 早上八点多，仇宁心在一阵类似烤蛋糕的香味中醒来。 她慢慢睁开眼睛，就看见池然踩在小凳子上在给蕨类植物喷水。 身段纤细的女生今天穿了纯白短袖t和牛仔背带裙，长捲髮左上方分出一部分扎了起来，只看背影就感觉到了元气满满。 对方的动作也很轻微，不至于吵醒自己。 这幅画面很美好，女生蓝白色的衣裙和浅绿色的蕨类植物在一起看起来让人从眼睛到心都十分舒服。 仇宁心没有立即起床，在床上多躺了几分钟。 又从落地窗边的大镜子里面看见她走去岛台前，把枯萎的鲜花从花瓶里拿掉，换上了新买来的几枝。 淡蓝色的一簇夕雾，纯白的小小百合，以及未开的荷花。 池然插好花后，伸手调整了下每朵花的位置，白皙好看的手轻轻落在花朵上，仿佛轻柔的安抚。旋即，她将荷花未开的花瓣一片片摺叠起来，一种芍药般的形态逐渐在她手下绽开。 荷花花瓣从下到上，从浅浅的绿到雪一般的白，中间显露嫩黄的子房与花蕊。夏日清凉之感，就在这一帧帧画面中逐渐呈现出来。 瓶花整理完，池然飞快跑去电陶炉前面揭开锅盖，看见深煎锅里锡纸圈中的厚松饼没有煳，庆幸地拍了下胸口，小心地用木铲盛出来。 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她回头看去，对刚从床上起来的仇宁心露出一个清甜的笑容：「你醒来啦！我在做早餐，很快就好。」 「嗯。」头髮微乱还立着两根呆毛的仇宁心回她一个笑。 洗漱完，仇宁心被池然招唿着坐在了岛台边的高椅上。 眼前，新鲜美好的瓶花旁边，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小蛋糕一样的厚松饼叠放在哑光白瓷盘里，中间和表面都涂抹了鲜奶酪般的希腊酸奶，顶部还有草莓脆和薄荷叶作点缀。 蓝圆碗里盛着青豆玉米沙拉，奶玻璃马克杯里则是新鲜米浆。 仇宁心拿着刀叉，看得都有点怔愣，「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呀。」池然笑眼弯弯，「怎么，你以为我会煮速冻汤圆？」 仇宁心失笑道：「……是我误会了。」 本以为自己在西餐厅打过工，可以在之后的生活中陪她一起动手做三餐，没有想到，她的水平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好。 白色系的大理石岛台和木制吧檯椅。 早餐丰盛又漂亮，旁边除了那瓶鲜花以外，还有木架子日历和一个画框。日历是水彩手绘的森林夏日，画框里贴着不同颜色的叶子。 仔细看，每片叶子的下方都用淡蓝色的钢笔字写着一行年月日。 大概是那些叶子落下的日期。 仇宁心的视线在那手写的日期上停留了片刻，感觉到一种熟悉。 这种别致好看的手写字体，她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是网络上被使用过的吗？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手绘日历比昨天多翻了一页，崭新的九月开始。 从眼下这一幕清新浪漫的早餐场景开始。 池然举杯，笑盈盈道：「九月快乐！」 仇宁心也拿起米浆和她碰杯，「嗯。」 等仇宁心喝了一口之后，池然看着她问：「味道还好吗？我用炒过的青稞和糙米一起在破壁机里打的，没用放糖。」 「好喝，很细腻。」仇宁心点点头，「我也不喜欢放糖。」 「那就好。」池然笑起来，早餐都吃得更香了。 然而。 前一刻的仇宁心有想不起的事情。 这一刻的池然也有东西忘记。 枕头的品牌因为有鲜明的标籤，她慢半拍就意识到了。 这一杯好喝不甜的米浆，曾经关联过的事情却没有被她想起。 就像她一直以为，自己把对仇宁心的暗恋藏得很好，却不知道，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她都早已露出了马脚。 只是仇宁心本人还没有察觉到，她自己也……没察觉到。 早餐吃完，两人收拾桌上的盘碗杯子。 忽然，池然很惊喜地看着窗外道：「快看快看！」 仇宁心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落地窗外独木成林的一棵木芙蓉，粉红色的花朵开得安静又热闹。再仔细看多几眼，就发现了枝头站着一只很漂亮的长尾巴的鸟。 池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放低声音道：「是红嘴蓝鹊，很聪明的鸦科大佬，经常到这里来，估计它也住在这一带。」 说话时，字里行间都是对那只漂亮的野生鸟儿的了解和喜欢。 仇宁心也看得移不开眼了。 从来没在这种城市的居民区见过这样漂亮的长尾鸟类，或者以前见过，却没有注意过，眼下认真去看，才觉得惊讶和奇妙。 「鸦科，是指乌鸦和渡鸦所在的科吗？」 「对，喜鹊也是鸦科，可凶可聪明了，就是叫声好吵。」 「蓝鹊呢？」 「叫声吗？好听的。」池然说起自己喜欢的事物，很有些兴致勃勃，「不过鸦科里面比起蓝鹊我更喜欢松鸦。松鸦会说话，声音奶乎乎的特别可爱，不像八哥鹦鹉那种留声机风格，还会模仿很多不同鸟的叫声，有一些可好听了……」 仇宁心听着她的话，看着窗外那只眼神智慧炯炯有神盯着这边的红嘴蓝鹊，忍不住笑：「你小心它听到。」 第21页 「诶？」 池然看回窗外，正好看见蓝鹊张开翅膀飞上了更高的枝头，清晨的阳光镀在它飞起来时的翅膀和长尾巴上，美得像一只小凤凰。 池然满眼欣赏地笑着夸道：「嗯嗯，但我们蓝鹊的长尾巴是最漂亮的啦！」 就像早春的原野上，长尾巴的风筝飞向天空时一样漂亮。 仇宁心脸上也带着笑意，觉得这样的感觉有些新奇。 这些年，她遇到过养猫养猫的人，也遇到过养小鹦鹉的人，宠物们亲人又有着各种各样的可爱，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池然这样没有养宠物，倒和窗外常常光临的鸟儿产生了友好互动的人。 早就感觉到了，她喜欢花草树木，喜欢藤编的、竹木的自然制物，也难怪能把停留的鸟儿当做朋友。 一个人住着，也不孤独单调，反而十分丰富美好。 这种状态实在是有些令人羡慕。 像她自己，送外卖这段时间，一天到晚在各个街道上来来去去，也见过空中飞过的、电线桿上停留过的各种小鸟。 但却从来没有心思去关心过，它们具体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属于哪一科，聪明吗，天冷了会不会飞走…… 或许这就是池然都已经毕业工作几年还看起来像未入社会经歷坎坷的学生一样的原因了。 她为自己建立了一个乌托邦。在这样一个从外面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老小区单元楼里面，营造出了一方美好小世界。 盘碗收拾好，池然不让仇宁心帮忙，自己去洗碗。 窗外的木芙蓉花树和正捕捉飞虫的蓝鹊仿佛在陪着她。 仇宁心在岛台旁安静地坐了会儿，感觉到自己就这样闯入了这方小世界。当年高中时就已经很美好的那个池然，展露的只是最表层的一面，而现在这些，才是她真正的一切。 而她很喜欢，自己现在所见的，这一切。 视线从池然的背影上收回，落在桌上的花束上。 拿起手机，仇宁心拍下了一张照片，想一想，发在了朋友圈。发完正要退出时，就看见了栀子的评论。 第一条：哎呀呀！好漂亮的花！ 第二条：夕雾哦？花语：热烈想念、一往情深[坏笑] 仇宁心看向照片中那簇淡蓝色小花，的确很漂亮。 还有这样的花语吗？ 上午的时间，不用工作了，也就不用再出门。 池然坐在书桌前翻译文稿，仇宁心也拿出了自己的电脑。 她的行李箱里只有少量的日用品和衣物，都是极简单平价的样子，只有这台笔记本和一副耳机是高级的。 打开电脑，打开编曲软体，她也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工作了很久后，池然有些疲倦。 回头看了眼仇宁心，发现她戴着耳机面对笔记本电脑，坐在长木桌前背对着自己。于是，放心地打开微信聊天。 和以往一样，把好看的早餐照片发给球球。 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自己这份以外，还入镜了另一份。 发完才开始看前面未读的十几条消息。 球球之前看过了仇宁心的照片，又知道了她现在在这一片送外卖后，就一直在给池然出各种点子。 球球：你搜搜看附近外卖销量最高的店铺都有哪些，找几个距离近的经常过去，肯定有机会碰到她在那儿取餐！ 球球：然后你就趁机搭话呀！或者送点东西？现在天气热，你送湿纸巾和纯净水总没错！ 球球：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三百字）…… 池然看完，笑着打字回覆：她现在没送外卖了。 球球收到这样一句没有加表情、以闷闷的句号结束的话，一下子有些无措：啊？ 然后就是好几个摸摸头和抱抱的表情包。 池然忍住笑意，回覆：她现在住我家了。 如果仇宁心这时回头，就会看见女生整个人从长捲髮到牛仔裙都透着开心。像一只乖顺的小狗，一本正经地坐着，身后的小尾巴却在止不住地、得意地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1-20 00:00:01~2022-11-25 09: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台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纠10瓶；想想远离憨憨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下午，两人一起出门，去散步和吃饭。 到了商场超市，池然本能地又买了许多水果蔬菜。 出去时，身边的仇宁心帮她拎了一个袋子。 一起选商品的时候，买完单离开收银台的时候，两人之间都隔了一段短短的距离。让她们看起来没有那么亲近。 池然倒是已经很满足很开心。 上次来，遇到银子，这次来，身边竟陪着仇宁心。 高中毕业后，她选择留在省城上大学时，根本想不到还能有这样的一天。 负一层的食店种类繁多，仇宁心问池然想吃什么。 池然看向地铁口那家，「金拱门吧，我想吃双层吉士堡。」 仇宁心点点头，「好。」 找到位置坐下，池然用手机点餐。 听见熟悉的声音高兴地叫她：「池然！」 循声看过去，发现是好久没见的卓青柠，才想起来今天周四，她早下班，总会来这边一个人逛会儿。 第22页 对方算得上自己在c市现实生活中唯一联繫还比较多的朋友，这下见到了也很开心，池然站起来笑着打招唿：「青柠！」 卓青柠背着小包提着买衣服的纸袋，小快步跑进了店里来，到了桌子旁边，才看见池然对面的仇宁心。 只是随便一眼，就被惊艷得呆住了好几秒，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你们拼桌的吗？」 池然笑容一僵，解释：「这是我朋友。」 卓青柠惊讶，用很夸张的语气道：「你还有除我以外的朋友？还是这么漂亮的朋友？」 「……」池然无语，「总之，这就是我的朋友。」 仇宁心安静坐在对面，只浅淡的笑了笑。 卓青柠好久不见池然，有说不完的话，也点了份沙拉坐下，位置就在池然身边。因为店里空间小位置多，两人手挨手肩碰肩，靠得十分之近。 仇宁心坐在对面喝着可乐，时不时便不着痕迹地看她们一眼。 池然这位朋友，在这样热的夏天穿着正红色的裙子，大波浪卷的长髮也披散着，长得不算很漂亮，但加上精緻的妆容和灿烂的笑容也显得十分张扬靓丽。 她们看起来好熟悉…… 池然似乎感觉到了对面的目光，和卓青柠说着话就抬眼看过来。仇宁心立即移开视线，假装漫不经心地在望着前方墙壁上的铜色镜面。 镜中，映着店内的顾客，店外来去的路人，还有坐在池然和她朋友面前的仇宁心自己。 乍一看都不太像女孩子的利落短髮，冷色系中性风的宽松t恤，她朋友说……漂亮？是只看脸吗？ 余光里，红裙子女生和池然因为靠得近，长发都挨蹭在了一起。仇宁心忽然没来由的有一点后悔把头髮剪得这样短了……她当年，也有一样好看的长髮的。 吃完金拱门，原本池然和仇宁心的独处也变成了三人行。远远看见某家奶茶店前排队的人少，卓青柠拉起池然的手就跑过去，「要两杯芋泥牛乳椰椰！」 说完才看向身后慢一步跟上来的仇宁心。 池然也回头看着她，「你要喝什么吗？」 仇宁心摇摇头，她才刚喝完一杯可乐。 没多久，奶茶就快做好了。 卓青柠在店员封口前说：「她的那杯加多点芋圆！」 池然没有意见，侧身面向仇宁心，「你真的不喝呀？」她感觉有点冷落了她，心里有些忐忐忑忑。 「真的。」仇宁心对她笑了笑。 池然和自己相处就是这样，有些拘谨，不够自然。 不像和那位姓卓的朋友，那么熟悉和亲密，一路走在一起，牵手挽手都自然而然。 让仇宁心有那么一瞬都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几年前，在经纪公司的时候。 她和栀子也曾是这样，会挽着手一起去食堂。 再久远一点，高中的时候，池然和那时的同学蔚晴也是亲亲热热的总是牵着手一起去做课间操。 那为什么池然面对自己会这样拘谨？ 是她的性格不讨喜吗，让她不能一样自然地亲近？不，也不一定。或许只是还不够熟吧。 仇宁心只能这样想。 在仇宁心看不到的角度，卓青柠一直凑在池然耳边打听关于她的事情。甚至还打听她的性向。 池然十分黑线，只说是多年不见的朋友，最近偶然遇到，知道的信息也很少。 卓青柠又偷看一眼，小声道：「我想追她。」 池然差点被奶茶里的芋圆噎到：「她是直的！」 卓青柠目露怀疑：「你确定？」 「百分之一万确定。」池然说着，情绪低沉下来，「总之你别乱说话，害我和她朋友都做不成。」 卓青柠咬着吸管垂下眼，「噢。」 而仇宁心看见的画面，就只是她俩在亲亲密密地说着说不完的悄悄话。也垂下头，有些失落。 因为卓青柠就住在市中心，所以回程的时候终于只有池然和仇宁心两个人。 她们一起走去搭地铁，彼此间又有着一臂的距离。 池然因为卓青柠的话，面对仇宁心时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仇宁心只觉得，她在自己面前还是拘谨。 入闸时，仇宁心的地铁卡余额不足，要去充值。 在服务站，有一些人在排队，其中两个穿着很洛丽塔的女孩子早就注意到了她。 等她过去后，其中一个直接脸蛋红红眼眸亮亮地搭讪：「那个……你好，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 仇宁心一怔：「我？」 「是啊！」 「做什么？」 「就交个朋友呀……」女孩子脸红又热情地说。 面对这一幕，池然也愣住了，觉得很郁闷，自己这么大个人在仇宁心旁边呢，怎么就被无视了？ 这一想，就没听清那两个女孩子后面说了些什么。 再回神时，仇宁心已经拿着地铁卡来到了她面对，神色淡淡地道：「好了，我们走吧。」 「嗯。」池然看向前方，发现那两个女孩子边走远边回头，俱是一脸可惜遗憾。 「诶，你拒绝她们啦？」池然微扬眉，看回面前人。 「不然，加了微信好好发展？」仇宁心有些好笑地道。 池然心跳一滞，「你懂啊……」 仇宁心这下倒有点意外了，「我还以为你不懂。」 第23页 想到什么，仇宁心笑了笑，「另一个女生还以为我们是情侣，要微信的那个觉得不是，说我们看起来根本就不熟，这一路连手都没有牵……另一个女生就说也许是闹别扭了呢。」 她神情如常地说着这段话，池然的脸就在她这一句句中红得不能再红，拎着超市购物袋的手指都紧了好几分。 说到这种事这么害羞吗？ 仇宁心看着她，笑意顿了顿，语气耐心地解释道：「c市一直很开放，b站上也有人做过类似的随机搭讪，没什么的。」 「可能因为我现在是短髮，她们误会了，你不用在意。」 「嗯。」池然点点头，借拨头髮的动作缓解内心的紧张，却露出了通红的耳根。 「不过……」仇宁心看见了，清浅笑道，「你也太容易害羞了。这真的没有什么。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类似的事。」 「嗯。」 池然转向入闸口，都不好意思看她似的，「我们走吧。」 脸上的红在快速的消退，渐渐变成一种苍白。 因为仇宁心最后的那句话，让她想到了一件她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不想复习给自己带来多一次的扎心，强行压下。 作者有话要说： 池：我不是害羞是心虚 宁：我说那么多其实只是也想牵个手【结果说完你离我更远:） .感谢在2022-11-25 09:00:02~2022-11-26 08:0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bc 10瓶；无人之境、不想看科一的美女、爱看说说的瑄瑄5瓶；一台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不是很晒。 下午开着窗户，时不时吹进来清新凉爽的风。 温度计显示24度，正合适做大扫除。 新买的蓝雪花放在书桌对面的角落，沐浴着阳光，右上方就是悬挂着的茂盛蕨类。旁边低一点的搁板上，放着几盆不知道品种的小白菊花，在这个季节开成了漂亮的花球。 池然站在花前，欣赏了好一会儿。 几只蜜蜂从敞开的窗外飞进来，落在白菊花中间嫩黄的花蕊上……那花粉看着好多哦，的确是很好吃的样子。 忽然，池然眼睛亮起，带上了笑容，步子轻快地跑去正在打包垃圾的仇宁心身边，拉了拉她衣摆，「快来看！」 仇宁心被她的声音和笑容感染，在她碰到自己的那一瞬就微微扬起了嘴角。和她一起走回花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几盆清新漂亮的小白菊花，「蜜蜂吗？」 「嗯。」池然眼睛亮晶晶，像第一次发现某种了不得的事情，「你看它的脚，上面是不是有花蜜？」 花朵上，两三只蜜蜂正忙着工作。仔细去看，能发现它们的两只前足上各沾着一小团亮橙色的花粉。 「嗯，是蜂蜜的半成品。」仇宁心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细节，想明白后笑道，「不知道它们的巢会在哪里。」 「之前知道了蜂蜜是花粉加蜜蜂的唾液形成的，」池然拿出手机拍下照片，「现在亲眼看见，还是觉得好神奇……」 「嗯。」仇宁心也拍下了一张照片。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池然家里拍下了不少照片。现在再打开手机相册，画风已经和之前送外卖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不得不承认，记录这些细微处的美好，使她心情愉快。 「你不怕蜜蜂吗？」仇宁心看着兴致盎然的池然问。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池然转过头，额边碎发微扬，笑盈盈地说，「觉得只要我不吓到它们，就应该不会被蛰。」 「嗯。」 「还有一种毛茸茸的熊蜂呢，特别可爱，也好想见一见。」 「嗯。」 仇宁心的回应很简单，让池然觉得自己像个话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跑去玄关拿清洁剂去了。 除了仇宁心自己，谁也不会知道，她手机里的识花app和搜寻引擎里，逐渐留下了夕雾、蓝鹊和熊蜂的痕迹。 那是慢下来的生活，慢下来后，一切有序而美好。 池然为了打扫卫生方便，把长捲髮扎成了高高的马尾，跑走的时候马尾轻晃，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 仇宁心看过去，目光停顿了一会儿。 这样的池然，和当年短短低马尾的那个她有些重叠了。 池然很快回来，把吧檯椅搬到空调前，站了上去。 仇宁心看着她动作熟练地揭开空调盖子，用清洁剂和无纺布擦拭里面的过滤网。做家务也做得那么赏心悦目。 旁边的落地窗和蓝雪花也特别好看。 又很想拍照片。 可如果把她拍下来，好像有些唐突…… 仇宁心到底没把手机拿出来，回去把打包好的垃圾放到了屋子外面。 池然擦干净滤网后，盖上了空调盖子，从高椅上下来。 动作本来慢慢的，直到听见音箱里的音乐跳到了某一首。 她连忙跳下椅子跑去拿起桌上手机切歌，手速快得仿佛在抢整点秒杀，才终于在那首歌开唱之前换了另外一个歌单。 刚洗完手的仇宁心听到动静看过去，就看见她着急忙慌地跳下椅子跑过地毯去到书桌前看手机。 原来悠闲的姿态变得可爱但又令人担心了一下。 第24页 还以为她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只是切了歌。 在池然放下手机走回来时，仇宁心忍不住问：「刚那首歌有什么问题吗？」很好听的一首民谣啊。 「没、没。」池然没想到她会问，肩膀一颤。还想解释的，但怎么解释都是撒谎，说出来都站不住脚，便没再说什么。 又沉默了。 而且是明显有心事藏着的那种沉默。 羽毛挠心的感觉，仇宁心再次体会到。 池然还在恍惚中，恍惚地去扔用过的无纺布，把清洁剂和吧檯椅放回原来的位置。 那首歌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下一首啊。 下一首就是她这些年听了八百遍的《趁草际珠垂》。 在这个平时她最爱听的歌单里，每次放完那首歌就是了。 好险…… 那首歌才一分多钟，再晚一点仇宁心就能听到了。 大扫除继续。 池然用白色的鸡毛掸子去除书架上的灰尘，仇宁心拿了静音的吸尘器清理棉麻地毯。 在轻柔的纯音乐中，在渐渐昏黄的夕照里。 屋子里的布置很好看，在打扫屋子的两个人也很好看。 但这份安静和沉默，实在让人有些不自然。 池然不恍惚了以后，想到这几天仇宁心都戴着耳机在用一个屏幕上有很多音轨的软体，便找话题道： 「你现在是还有在自己作曲吗？」 「嗯。」 还是这样简短的应答。但很想把前面那件小事揭过去的池然并不太在意，头脑一热就道：「我可以听听吗？」 「嗯？」拿着吸尘器的仇宁心动作一顿，认真地看向她，然后微微笑起来，「可以啊。」 随便点开的纯音乐歌单被关掉，家里的土着小音箱连上了近旁长木桌上陌生又高级的笔记本电脑。 白色的鸡毛掸子和白色的吸尘器靠在墙边一起休息。 池然坐在了地毯上，电脑前的仇宁心身边。 没见过但看起来就很厉害的编曲软体被打开。 不同色的音轨有节奏地跃动起来，很好听的旋律流淌而出。 「这首还没有名字。」仇宁心的声音也很好听，「但我很喜欢。」 「……好听。」池然沉浸在音乐中，慢半拍才给出反应。 一开始因为是仇宁心给听的，所以听得很认真很珍惜，到后来却是完完全全惊艷到了，纯粹地欣赏起来。 说完这句，池然觉得不够，在曲子播完后很真诚地看着仇宁心说：「是真的很好听很好听。你有填词吗？会不会发表?」 「没有。」仇宁心笑意淡淡，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池然想到她现在应该是没有公司了，试探着建议道： 「我感觉你可以註册独立音乐人诶，现在的平台好像都可以自己註册，很简单的……再把这首曲子发上去，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说不定还可以加入vip，收费才能听，就能得到版权收入！」 对于自己并不那么了解的事情，池然其实理不直气也不壮，但说的时候语气还是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一样。 仇宁心看着她的表情笑了，「我能吗？并不是所有听众都像你。」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她的心里涌上了一点暖意。 如果这些年自己一个人的创作像是煮了一份银耳梨羹，漫长时间也熬出了不错的胶质，那么这第一次和人的分享所得到的真诚赞赏，就像在这份羹汤里加入了几小颗冰糖，甜一些了，好喝得更确定了。 「不是啊，我听歌也不是小众口味。」池然发现她竟然不自信，认真地辩解，「我还编辑过共享歌单，每个都有很多人收藏！」 仇宁心笑了笑，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 「你呢？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是编辑出版，怎么现在做了翻译？」 作者有话要说： 池：你怎么知道我大学学的什么？ 宁：……（糟糕，无意识的默默关注被发现了）（脸红，但皮肤太白不透色完全看不出来） .感谢在2022-11-26 08:00:00~2022-11-27 09:0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502167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bc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你怎么知道我大学学的编辑出版？」池然愣了一下。 「……蔚晴和我说的。」仇宁心想起来那个在大学时去找过自己的高中女同学。对方和池然高中时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和自己哪怕在外省作为旧同学见了几面，都没有熟悉起来。这会提起，倒有点像在套近乎了。 忽然提到蔚晴的名字，池然神情不知怎的，萎靡了一些，「喔。」 没想到大学那会儿蔚晴去找仇宁心时，还说过关于自己的事。 倒也正常。 不想回忆过去，池然说起自己：「报志愿的时候我其实对可以选的那些专业都不了解，太不成熟了当时，c师大的编辑出版专业听说很好，我看名字又感性地觉得喜欢。等真正四年读下来了，才发现我不适合做编辑。」 「一开始在很有名的某家公司工作，遇到很多自己没有兴趣甚至不喜欢的书，好不容易有一本喜欢的了，还要让作者一直改……我自己都更喜欢原版，还让她为了一些原因一直改。彼此都很痛苦。」 第25页 「后来就辞职啦，也是很任性。没有收入好几个月，自己去考了翻译证。当时压力真的好大，要是没考过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池然说着，笑了笑，「还好我运气好，老天眷顾。」 「不是运气。」仇宁心并不认同，「你以前英语就很好。」 高三那年，光是被复印出来发给全班同学的她的满分作文，都有厚厚一叠。 仇宁心曾认真读过几篇，感觉那些句子和池然在校刊上发表的散文的风格都很一致，是很美的。 当其他同学还在错单词拼写和词性以及各种语法时，池然的作文已经在不出错的情况下还有那么美的风格了，字迹也好看至极。英语老师和语文老师每次考试讲作文都例行夸她好久，让人怎么不记得。 池然被夸得有些脸热，视线转向落地窗外，夕阳已经落到木芙蓉树叶里了。 「但是运气也是真的好。后来有一次，我在□□云音乐上传了自己翻译的歌词，完全是无心插柳，没想到就被现在的出版社找到了，还同意我不去公司坐班。」 那时候，她得到的评价是「灵」。在那么多版本的网友自传歌词里，她的句子更质朴，却灵。 想到当时的感觉，池然现在心里都暖暖的，嘴角微扬，颊边露出浅浅梨涡。 仇宁心看着那梨涡，握在滑鼠上的右手轻轻动了一下，笑道： 「所以你就想让我在□□云音乐註册音乐人？」 「嗯？」池然见她笑得那么美，脸又热起来，都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在些微的不自在中，听见仇宁心又说：「好，那我註册。」 大扫除结束后，两人都饿了，一起在厨房煮晚餐。 也许是谈过心了，意犹未尽，池然把意面放进雪平锅里时，忍不住又说：「其实是因为我很社恐，不想每天和很多人打交道，线下线上都一样。在公司用电脑时总是要同时和很多人聊天，实在有些应付不过来。」 「我喜欢面对安静的文本。一本书在手边，电脑开着文档，有时听歌，有时只有自己打字的声音，能完全沉浸到故事里面，感觉像在跟着文字去旅行，心情很安宁。」 池然拿起搁板上的小盐罐子，往水里倒了一点点，「但是一开始赚不到什么钱，我翻译的第一本书销量不好，作者都没拿到多少版税，更别提我了。」放回罐子，对仇宁心苦笑了下，「那时候交完房租几乎都没钱吃饭。」 「前公司的领导不知怎么知道了，还劝我回去上班。说我c师大那么好的专业，好不容易读出来，不做编辑太浪费了。」 「可我当时就很执拗，觉得人生用来做不喜欢的事才是浪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截的诗22瓶；奕8瓶；2421111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仇宁心把化冻好的虾仁放进锅里面煮，「我也是。」 「嗯？」电陶炉前的池然侧转身，认真地看向仇宁心。 虾仁煮熟需要几分钟，仇宁心用厨房纸擦了擦手，也面朝她说起了话，「其实我一直想做的是幕后，而不是台前。」 仇宁心停顿了会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所有人都说我适合台前，做幕后浪费，还说我不是学作曲的，写歌玩玩就行了，别想出唱片有人听。」 池然微睁大眼，「胡说！他们在pua你！」 这气愤的小语气。 仇宁心笑得真了一些，「我也感觉到了。不过那时我写的歌也的确稚嫩。」 螺旋意面在煮锅里咕嘟嘟转着都引不起池然的注意，她认真地看着仇宁心道：「可是《趁草际珠垂》很好听啊！」 仇宁心神色略微意外，「你听过？」 「嗯。」不那么自在的一声。 仇宁心静了静，笑容很淡，「但还不够。」 那时候每个艺人都会被评价各项价值。 她的创作能力得到的评估只是超过了所有人的平均水平而已，远不足以作为能被用心培养的歌手出道。另一项价值，却是超过所有人的高。 所以，才会留下一些穿着吊带礼服裙或者高腰开叉裙的活动照片。 「表情太冷了，笑一笑行吗？」 「笑得太假了，就不能自然点？」 …… 当初听到的话，言犹在耳。 那段日子，仇宁心感觉到一种麻木，好像自己是一个任人安排的木偶。 都木了，如何真？ 仇宁心用漏勺把煮熟的虾仁从锅里捞出来，「朋友说，有时候要勉强自己做完不想做的事，才能去做想做的事。」 「可我没能坚持下去。所以，我也任性。」 流理台前，仇宁心低着头，用陶瓷刀切开手上的牛油果。 衣着简单，神情静淡，但侧颜十分好看。 池然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定住，直到檯面上的计时器响起，连忙关掉，把意面倒进了盛有少许橄榄油的玻璃碗里翻拌。 仇宁心见面煮熟了，也很快拿了小碗将牛油果泥压好。 一会儿后，岛台上就摆好了两份一样的晚餐。 牛油果虾仁意面，搭配插着浅蓝色吸管的鲜椰青。 吃着吃着，仇宁心忽而抬头道：「我可能还是要先找一份别的工作。」 第26页 「啊？」池然握着木质餐叉的手顿住，「可你才休息没几天。」 「没有收入就没有安全感。」仇宁心微笑着说了实话，用自己写的曲子卖版权获得收入这种事，目前来看还十分的天方夜谭。 「那好吧……」池然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一点低落，但很快又换上了轻快上扬的声调道，「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或许，去附近的健身房看看吧。」 「嗯？」池然意外，这是她没想到的回答。 「以前也在健身房工作过，一些有氧运动还是可以教的。」 「你是说，你要去做健身教练？」池然认真打量起对面的仇宁心，先是仔细看了看她的身形，的确看见了长期运动的痕迹，然后就是担心，「你的伤好了吗？」 「彻底好了。」仇宁心说着，手伸向左肩，「你要看吗？」 池然脸一红，「不用不用！」她信她就是了。 吃完晚饭，洗碗的时候，池然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 仇宁心和她说了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让她好开心。 她开始知道她的过去、她亲口告诉她的、而不是网上论坛里真假难辨甚至被人臆测的过去。 并且还陪伴着她开始未来…… 心情一直好到回卧室睡觉之前，池然看见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仇宁心，笑着倚在门边，说出了这几天一直想说而没说的话：「你穿白色好好看。」 重逢之后，除了自己借给她的那身衣服以外，她自己的衣服就全是黑灰蓝。灰是深灰，蓝也是深蓝，都很沉暗，也不是说不好看，只是白色更好看。 没有想到，她每天洗澡后穿的会是白色的睡裙。 让池然想起□□年前，高二分班后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 当时，池然坐在新的班级里，和身边自来熟的同桌蔚晴聊着天，听蔚晴说着左前方那个女生漂亮，右后方那个女生也好看，目光随着她的话四处张望。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同学们八卦地议论着新的班花班草应该是谁。蔚晴积极参与，拉着池然的手道：「我投我同桌一——」 「票」字还没能说出来，就望着门口的方向呆住了。 教室门口，穿着纯白t恤和牛仔短裤的高挑女生抱着书本走进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走进来后随便找了个靠边第一排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只有走进来时的那短短几秒，同学们看见了她的正脸，然后就只能全都扭着脖子朝右前方看她漫不经心托着腮的侧颜了。 教室里的热闹因她都停滞了一瞬。 新的班主任进来时很惊喜：「哎呀，别的班都吵吵闹闹的，我们班这么安静。」 但接下来，几乎没有人听老师讲话。 池然听见后桌的男生说：「……没悬念了。」 随后男生的声音都有些如坠梦中的恍惚：「没想到仇宁心竟然分到了我们班。」 「是啊。」蔚晴转过头去和他聊起来，「天，她好美，而且绝对是素颜！」 「那班花就是她了？」他旁边另一个有些呆呆的戴眼镜的男生说。 「什么班花，人家是校花好吧！……」蔚晴说着，又朝仇宁心的方向看了过去。 到那时，池然才知道，学校里还有女生漂亮成那样。 长长的黑髮微卷，像天生的，比别人在理髮店花巨款做的还好看。 简简单单的白t，都穿得那么美，她只是坐在位置上发呆，就衬得教室那一角仿佛电影画面。 想着十七八岁的仇宁心穿过的白t，和后来的白衬衫裙、白球服…… 倚在门边的池然看着现在的她说：「以后可以多穿白色吗？」 说完立即意识到自己怎么可以对她提要求，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现在夏天太阳晒，浅色的衣服比较不吸热。」 仇宁心站在浴室门口，被突然的直球夸赞弄得有点懵。 听到后面的解释时下意识应道：「我不是很怕热。」 这是……被拒绝了？ 池然很是不好意思，道了声晚安就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只是关门时还是轻轻的。 然后背靠在门上，伸手捂住眼睛，懊恼。 半小时后，客厅里。 躺在床上没有睡着的仇宁心摸出手机，打开了某个橙色软体。 找到之前买过的纯棉短袖t恤连结，点击加入购物车，颜色选择：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bc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话卷 10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仇宁心很快就找好了健身房的工作，一周工作四天，具体时间不固定。 只是原来说好的附近，变成了市中心。 第一天工作结束，仇宁心早早回家，照旧和池然一起做晚饭。 还带了新鲜的胡萝蔔和青菜回来。 池然洗青菜时很开心，觉得菜叶子们绿得好看又可爱。 本来以为上班后，仇宁心会和新同事一起吃晚饭的，自己只能一个人孤单地煮杂粮粥。 还好她发了微信说会回来，就真的回了来。 把洗好的青菜放进沥水篮里旋转脱水时，池然又忽然拧起了眉心，想起卓青柠的公司和住处就在那家健身房附近。 第27页 等晚饭开吃时，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问仇宁心：「中午在外面吃是不是很贵？」 仇宁心拿着筷子抬起头，「嗯，最便宜的都要十八块。」 池然立即说：「那我给你带便当吧？」 仇宁心眼神认真了些，迟疑道：「可是你做饭也很辛苦。」 「不辛苦。」池然迅速摇头，「一周才四天呢，又不是每天。」想了想，笑起来说，「你要是想回报我，可以每天下班后顺路买一点面包给我当早餐……嗯，我们一起的早餐。」 仇宁心思索片刻，终于点头，「那好。」 那家健身房楼下的面包店口碑很好，是本地开了二十多年的老店，用料健康无添加，价格也合理。 上次一起逛街时，池然就带仇宁心进去买过东西。 虽然自己也能做面包，但两次发酵加上整形松弛烘烤，断断续续要花上大半天，成本也不低。 想方便点经常吃的话，还是买现成的更划算。 主要是自由职业，池然生活比较随意，做不到每天都勤快早起自己做早餐。 这样安排下来就很完美，仇宁心上班的日子，两人早餐吃面包配自己打的豆浆米浆之类，午餐简单便当，晚餐再回家一起做得丰盛一点。又省事，又省钱，还不用和同事去健身房外吃饭，有机会被卓青柠遇见…… 看见池然吃着青菜笑眯眯，仇宁心实在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开心？」 池然目光闪了下，很真诚地道：「因为我之前看过好多做便当的书和视频，早就想要自己动手试一下。」 顿了几秒，越说越真：「买的便当盒也终于可以用起来了，还可以摆得很好看拍照片发朋友圈。」 要是球球和卓青柠听到这话，肯定会翻白眼：你发个得儿的朋友圈。 可仇宁心没有她们了解原来的池然，听着觉得很有道理，相信了她，笑道：「那样也好。」 第二天，仇宁心带着银色铝制的长方形便当盒去上班。 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下楼去吃饭了，微波炉前除了她就只有前台女生。 女生可以和这位新来的超漂亮的健身教练在一起热饭很开心，热情搭话：「你自己做的便当吗？看起来好棒啊。」 仇宁心打开盒盖，看着里面爱心图案的胡萝蔔片想了想说：「不是，是我……室友做的。」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前台女生的玻璃碗放在仇宁心的便当盒旁边，两份饭画风很不一样。 玻璃碗里，白米饭、四季豆炒肉、拍黄瓜。便当盒里，青稞糙米高粱饭、西蓝花彩椒胡萝蔔、无油煎蛋。 「这就是你身材这么好的原因吗？」前台女生咬着筷子很是艷羡，「这什么神仙室友，我也好想拥有！」 想到早上穿着小熊围裙把做好的便当递给自己的池然，仇宁心握着水杯笑道：「的确是神仙室友。」 杂粮饭上面，连煎蛋都用饼干模具做成了星星和月亮的形状，金黄色，很是好看。 ……下次吃之前要先拍照片。 但这样下去，手机相册里真的大部分照片都和池然有关了……不过，也好。 下班回家，仇宁心买了红豆面包和奶酪面包。 奶酪面包是给池然的，这位房东室友是个奶制品控，她现在也知道了。 晚餐又吃意面，不是崇洋媚外，纯粹为了消耗存货。 一袋螺旋意面还剩下最后的140克，池然想着仇宁心运动了而自己基本静止，给她分了80克，自己只吃60克。 结果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肚子饿了。 靠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书的池然时不时回头瞧一眼岛台上放的面包，引起了电脑前的仇宁心的注意。 她有些无奈地道：「就说你吃那么少会饿。」 池然：「……」我错了。 仇宁心看了眼面包，又看回池然，「想吃就吃吧。」 池然抱着书摇头，「吃了就没有明天的早餐了。」 「明天你吃我的。」 「不行。」池然一愣，很快反对，「那明天你吃什么？」 「我明天上班路上再买就是。」 「不行不行不行。」池然放下书，拿起地毯上的手机，「我点外卖好了。」 这些天池然发现，仇宁心喜欢红豆。她用黑豆黄豆红豆都打过豆浆，仇宁心红豆的喝了两杯。所以她才不可以吃掉她的红豆口味。 为了不让仇宁心再劝，池然飞快打开了外卖软体，边选边说：「我想吃落霞街那边一家店的舒芙蕾，不会很甜，特别好吃，你要不要？」 仇宁心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池然手指顿住、整个人也顿住，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搜不到了……」她点开网页搜索，片刻后哀哀地道：「它关门了！它竟然关门了！」 池然放下手机，看向前方电脑前的仇宁心，「我怎么这么惨，以前喜欢的一家泡芙店也是关门了……那么好吃的牛油泡芙，那么好吃的舒芙蕾，到底为什么会关门啊！」 那表情哀怨又可怜，像是颜文字里的向下撇嘴宽面条泪。 仇宁心只是在整理电脑文件，已经整理好了。 她看向矮书架前懒人沙发上一脸伤心的池然，「你现在很想吃舒芙蕾吗？」 「嗯——」池然拉长了声音，颓颓地点了下脑袋。 第28页 忽然想吃的时候发现买不到，就更加想吃了啊。 她今天穿着浅绿色的无袖连衣裙，系带束得腰细细，长捲髮扎着马尾。 早上仇宁心见到的时候，就眼前一亮，感觉像看到了花架上那盆神采奕奕的留兰香。 现在，神采奕奕的留兰香蔫了。 仇宁心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她面前，「那我去给你做。」 「诶？」池然仰起脸，「你连舒芙蕾都会做吗？」 「嗯，以前在西餐厅工作过。」仇宁心朝她伸出手，「起来帮我打奶油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仇·冷冷淡淡但会做舒芙蕾·宁心 池：你究竟在多少地方工作过=_= 宁：终于可以牵个手了:) —— 改一下更新时间~ 第24章 池然看着那只手，耳廓就开始发热。 那是她悄悄存的照片里，在舞台上握过话筒的手。 照片是隔壁站着的另一位选手的站姐拍的，被当时看综艺的观众截了手部的图，发到论坛里让大家猜手的主人。 其实那位选手的手已经挺好看了，但和仇宁心的一比，差距就还是很大……就是更白，白到反光，手指也更细长，骨节都精緻得出奇。 那样随意的姿态握着话筒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看太好看了。 发帖的人放出全图之后，图上另一位选手的站子logo彻底被无视了，好多人对着仇宁心说什么：姐姐别握话筒了，握我后脖颈…… 池然一秒懂，两秒酸，三秒扑在床上捶枕头。 这段时间，池然又看见这只手拿过她的外卖、握过摩托车的车把、拎起生锈的铁簸箕打过架……现在，要为她做舒芙蕾。 缓缓地，池然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任由她握紧，把自己从懒人沙发上拉了起来，再松开。 她的动作那么自然，松开后就走向开放式厨房了，打开放食材的柜子看了看说：「没有低筋面粉吗？」 柜子里面，只放着一袋用浅绿色封口夹夹着的多用途小麦粉。 池然还站在地毯旁，有那么一点呆，闻言快步走了过去，「没有了吗？」 站在仇宁心身旁看清楚柜子里的食材摆放以后，她才回过神来，「啊，是没有。」 顿了顿，看向仇宁心道：「不过我可以马上做出来。」 仇宁心没懂，「做出来？」 「嗯，你等一下。」 池然说着从柜子右侧拿出来一小袋小麦淀粉，又从岛台下方拿出一个保鲜盒和一把木勺，再取下多那一大袋多用途小麦粉的封口夹，「低筋面粉要多少？」 仇宁心想了一下，「大概40克。」 「好，40乘以四分之一是10……」池然一边碎碎念，一边往放在电子秤上的保鲜盒里倒小麦淀粉。 10克后，再用木勺舀入多用途小麦粉，小小显示屏刚好到40的时候，她抬起头，「好了。」 仇宁心没见过这种操作，看着那一盒的混合粉类没动。 「哦等下。」池然盖上盖子，双手拿起保鲜盒摇晃了好几下后，笑着递给她，「给你，低筋面粉。」 仇宁心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保鲜盒，池然的手指在上面，也许是有些许用力的原因，修剪干净的指甲盖粉红粉红的，很是好看。 顿了一下，仇宁心把保鲜盒接了过去。 池然解释：「面粉筋度说的就是蛋白质含量嘛，中筋面粉加一些淀粉就变成低筋了。可以用的。」 仇宁心想一想也理解了，继续拿别的食材，在大理石台的侧边角落看见了一个黑色方形吐司盒，「那你做面包的时候呢？」 池然一笑，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个小袋子，「用谷朊粉！」给仇宁心看袋子上的字，「就是做烤面筋用的纯面筋粉，基本都是蛋白质，加百分之五到中筋粉里面就可以啦！」 仇宁心用电子秤称糖粉，笑着说：「长知识了。」 池然一脸笑，很得意的样子。这可是非常有价值的知识呢。 做舒芙蕾的过程中，仇宁心一边搅拌蛋黄煳一边说：「你让我想起来高中的时候，班里很多人都看那种彩页的杂志，最后几页总是有很多生活小窍门……我还以为都是骗人的……」 「那里面确实好多骗人的。」池然也想起了当时班里女生们传阅杂志的场景，「还让人邮购雷公根白果茶，说能减肥几十斤。」 蔚晴就买了好几大包，天天课间拿个搪瓷杯泡开水。 「我也喝过半个月，根本没瘦。」池然拿出了电动打蛋器，在水头下沖洗后，用厨房纸擦干。 仇宁心从冰箱里拿出鸡蛋，「你还要减肥吗？」 「当时嘛，拍学生卡照片的时候，有人说我的脸看起来肉肉的。」 仇宁心没有见过池然的学生卡照片，觉得有点遗憾，不过想起了新班级刚开学时见过的她的样子，脸颊的确有那么一点婴儿肥。 她如实道：「但你不胖，那样反而显得可爱。」 「……」 池然脸红了，拿着用过的厨房纸停住了要丢掉的动作。 仇宁心熟练地徒手分离蛋清和蛋黄，笑着对她说：「真的。」 池然：「……谢谢？」 「不客气。」 池然在一旁看着仇宁心打发蛋白，那样子真的好专业。 第29页 稍微想像一下，就仿佛能看见她以前在西餐厅穿着制服工作的场景……就，好羡慕那时候她的同事和顾客。 池然用一次性布巾和厨房纸擦干净台面，把陶瓷不沾平底锅拿出来在电陶炉上放好，问她：「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动物奶油融化快，可以晚一点再打。」仇宁心手下没停，认真的样子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好看，「你可以先去客厅休息一下。」 池然根本挪不动脚，一眼不错地看着她的动作，「我陪着你。」 软软的语气，像是牛奶麻薯，说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听的人正拿着刮刀搅拌面煳的手却是微微一顿。 仇宁心顿了半秒，继续搅拌面煳，「好。」 夜晚的厨房里，曾经的校花一身朴素，在用小锅煎面煳。 池然站在冰箱旁边，用双眼往脑海里录着视频。 小锅里发出轻微的声响，面煳表面逐渐金黄，整个屋子里都是烤蛋糕的甜香。让人所听所见所闻，都是一种幸福的满足感。 曾经在班里，后桌男同学问他同桌那个有些呆的戴眼镜的男生，那么刻苦学习为了什么。 那个看起来一直对仇宁心不太感冒的男生给出了让周围人都很意外的回答：「想考个好大学，发财做老闆，娶校花当老婆。」 说着，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仇宁心。 十七八岁的漂亮女生扎着高马尾，头髮的边缘被斜照进教室内的夕阳镀上了一层金黄光晕，那身猪肝红配白的校服都显得很美。 她戴着耳机在听音乐，目光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隔着走廊的邻座女同学听到了，怼他：「那种女生才不适合当老婆呢，娶回家了肯定什么家务都不会做，十指不沾阳春水还要做美甲，糖和盐都分不清楚，做个饭难吃死你。」 男生说：「那我也乐意。」 池然忍不住回头：「你——」 上课铃声叮铃铃地响起，把她很想说出口的话按了下去—— 你乐意人家乐意吗，哼！ 八年后，眼前。 当年的校花依旧令人惊艷的漂亮，即使长发已经剪短到不及肩膀。 她的双手白皙干净，并没有做美甲，阳春水是什么不知道但刚刚沾过了鸡蛋液，不仅分得清糖和盐，还用电子秤精确到了0.1克。 「好了，打奶油吧。」 煎好的舒芙蕾已经放在了白瓷盘里，仇宁心把电动打蛋器也洗好擦干了递给站在冰箱旁发呆的池然。 「哦，好。」池然回神，接过打蛋器，给自己打了一份海盐芝士奶油奶盖，覆盖在了舒芙蕾的表面。 又洒了点芝士粉和草莓脆，池然双手端起盘子，眼睛亮晶晶地夸赞：「好好看！」 「快去吃吧。」仇宁心整理好了台面，把自己的手也擦净，「好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池然看着堪称贤惠的仇宁心，觉得这一刻的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满脸笑容地点头，「嗯！」 在岛台前坐下，拿起刀叉打算开动时，她问：「你吃吗？」 仇宁心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有什么关系吗？」池然不懂。 「健身教练呢。」仇宁心笑，「可不能有小肚子。」 「哦。」池然用勺子挖起一小块带着芝士奶油的舒芙蕾放进嘴里，慢慢吃了下去，抬起头道，「好好吃！比落霞街那家店的还好吃！」 仇宁心的笑容放松了一些，「那就好。」 池然自己去洗盘子，一脸遗憾地对仇宁心说：「那你接下来都不能吃甜点了吗？」 「休息的时间可以。」仇宁心原本没有多喜欢甜点，但看池然吃得这么香，也有一点想吃了，「早点吃，再多运动消化掉就好了。」 「好！」池然开心起来，「那到时候我给你做。」 「嗯。」仇宁心看着她，感觉心里像被温水浸润着，说不出来的感觉。池然对她太好，所以她想也对她好，作为回报。但对方明显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付出更多的样子……这样下去，怕是还不清了。 夜深了，池然回到卧室睡觉。 睡前躺在床上，看一晚上没看了的微信。 新消息好多条，依然都是球球发来的。 之前，池然解释了仇宁心暂住家里的原因后，球球反应很大，都发语音来了： 「所以你们现在同居了？！」 「天啊你这是什么运气！」 「这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天上掉馅饼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的大好机会？！这样的大好机会，你不抓住怎么对得起命运的安排？！」 还好池然有先见之明，带上耳机才点开听。 听着听着，耳根发热，努力调动理智抵抗住了咆哮体的煽动和诱惑，没有就此展开胡思乱想。 平静地回覆：我对她没有那种企图。 回完，球球短时间内没有反应。 池然看着自己那句话，心里涌起心虚的不确定。 几分钟后，她又发过去一句：怎么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 池然：我对她没有那种企图。 池然：怎么抓住？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执棋人20瓶；一台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页 第25章 是前一晚发的了，球球今天一整个白天都没有回覆。 每次点进聊天框看见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自己发的这一句，池然看得都不好意思到想要撤回了，可惜过了时限。 只能自欺欺人地删除，假装自己没有问这样的话。 至于球球这么长时间不回消息，池然是不担心的。 因为画一幅画有时要花上十几个小时，球球还经常赶deadline，好多次都是在忙完了睡饱了以后才想起她来。 都习惯了。默默等就好了。 等到现在，和仇宁心在厨房待到很晚才洗澡回房间，躺下来再次打开手机的时候，球球终于回了消息。 好多条。池然充满期待地点开看。 球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以下省略一百个哈） 池然：…… 池然：你吵到我眼睛了。 球球：怎么抓住？你不是说对她没企图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池然：你再笑我不跟你说了[难过] 球球：好好好，不笑了，摸摸头。 池然趴在床上，被球球嘲笑得面红耳赤，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冷静片刻起来继续看手机，发现球球说完摸摸头后就没消息了。 池然心里不好意思，但实在忍不住好奇，又问了一遍： 所以到底怎么抓住[可怜] 球球就等着她再问呢，气定神闲地回黄豆表情：[捂嘴笑] 但也没再让池然着急，开始具体详细地出招： 很简单，我跟你说，你就勾引她。 现在天气不是热嘛，晚上洗澡后你穿得清凉一点，什么吊带睡裙啦，小背心超短裤啦，纯欲一点，就那种很少女很纯的小性感，每天换着来，然后不着痕迹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看着聊天框里直白的文字，池然脸颊逐渐发烫，心里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但还是冷静地回覆：有用吗？会不会太刻意？ 在仇宁心住进家里来之前，她每天没少照客厅里的大镜子，知道自己皮肤白，身材好看，也给球球发过照片，球球才会这样说。 几年前有段时间喜欢玩个某社交软体，在一个人不多不少的叫「今年夏天穿什么」的小组也发过几张穿不同裙子的照片。 绿交领，改良汉元素。白无袖，復古束腰。旅行风碎花吊带。 风格都介于保守和一点点露之间，不论正面侧面，都显得身段非常纤细，是一种肤质和线条上的美好。 自己试衣服的时候觉得很好看，就拍了下来，不想发朋友圈给认识的三次元亲友看，又想晒一下照片获得一点夸夸，就不露脸地发在了小组里。 结果，私信爆了。 那会儿才知道那个每天都是女孩子发各种美美的照片的小组里，竟然有那么多男用户。 他们要么用卡通帅哥头像，要么自信地用自己西装革履的照片做头像，然后顶着这些头像，给当时没有匿名意识也没有关私信的池然发了一堆的消息—— 嗨，美女，可以认识一下吗？ 你好呀，感觉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我是h市本地人，家里有八栋楼收租，平时闲着没什么事，喜欢聊天看电影[笑脸] 姐姐你成年了吗？在哪里读书呀？ 你喜欢看《千与千寻》？好巧我也喜欢…… 你好，我今年28岁，开了一家自己的私募基金公司…… （以下省略数不清多少条） 好可怕。而且回帖的画风和私信还不一样，除了一多半人的夸夸以外，竟还有一少半人在说不好听的话，比如：太瘦了不好看吧，还是丰满点好，怎么现在都流行这种没血色的苍白，太平太平，没沟差评…… 分享好看的照片的美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从那以后，池然就不在社交平台发自己的照片了，哪怕不露脸。 不过也从中感知到了一些事，比如自己的身形体态确实是好看的，只是偏瘦，所以之后有多吃肉类和甜点。 现在想起来，又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好像当时没有女生表示喜欢……？回帖里的女生们都只是毫无感情地问她要裙子的连结。 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是异性恋？ 那仇宁心…… 池然丧气了，给球球发消息：不行，她是直女[大哭] 球球：你怎么知道？ 池然：我就是知道。 球球：哪有那么肯定的呀，不是说很多女生都是双吗？就算现在直的，你努努力，掰弯不就行啦。 球球：如果掰不弯，那一定是你不够努力。 球球：现在夏天，多好的时机，你就时不时露出来你那漂亮的小锁骨、白嫩的小细腰，看她的时候眼神要纯真懵懂，望着她的眼睛笑，时不时制造点不经意的身体接触什么的……啊，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很美好[流泪] 球球：总之你就勾引她，我不信她没有反应！ 球球：那么漂亮的女生啊！你给我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搞到手！然后开个帐号发你俩的甜蜜同居日常，肯定很多人爱看，啊，我梦寐以求的理想职业up主呜呜呜呜呜！ 池然：……你现在还直吗？ 球球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比较弹性。 池然：……直的真的能掰弯吗？ 球球：是你的话，我觉得可以。 第31页 就只是曾经在出版社活动时见过一面，这几年偶尔分享过几张照片，球球就对池然充满了这种迷之自信。 池然感觉又暖又好笑，心里的担忧都在缓缓消融。 球球：反正要是上野树里来勾引我的话，我分分钟可以啊！加油！沖！等你好消息！ 球球：对了，你不是说她现在在做健身教练了？正好，你让她教你运动啊！ 球球：瑜伽垫上的y[狗头] 第26章 池然偷偷关注了仇宁心工作的健身房的公众号。 每次有推送，都会点进去看一下，有时候是活动gg，有时候是一些图文记录。 文字太长懒看，图片会点开，一张张快速浏览一遍。 在里面看见了健身房的工作环境，各个区域都很整洁干净，还有里面的教练和顾客，也都看起来很有素养的样子。 这样看来，之前送外卖时的意外应该不会再发生。 池然放了些心，继续看每次的推送，想在里面看见仇宁心。 这天，终于看见了。 照片里，高楼的窗边，室内灯光很亮，她在教一个女生有氧运动。 女生很年轻的样子，脸蛋圆圆眼睛圆圆，化了甜美的妆，睫毛密长，嘴唇粉红，身上穿的运动内衣和短裤也是粉红色，身材微微丰腴，看起来像一只新熟的蜜桃。是那种非常斩男的类型。 坐在蒲团上，池然不由得看了下右侧镜中的自己，好素淡，比不上，想哭。 看回照片，第一张，仇宁心站在女生面前，只看得见背影。 镜头距离两人稍远，看见的主要是整体身形和氛围。 女生在顾客中已经非常好看，身材还不是练过的那种，但也很匀称，确实适合放出来做宣传。而只有背影的仇宁心，穿着贴身的运动衣裤，身段线条简直完美，随意在那儿一站都仿佛是专业健身类视频封面图上的人。 第二张，女生在做弓步侧压腿。 仇宁心站在她侧后方，一手扶在她腰际，一手握着她上抬的手臂，在帮她调整动作。 两人的神情都很认真，没有半分旖旎。 但池然的视线还是在仇宁心扶在女生腰际的手上停留了好久。 女生露出来的腰已经很白了，仇宁心的手更白，纤细漂亮的手指轻扶在上面，特别的好看。 池然嘴角向下，弯成反括弧，好酸好酸好酸。 第三张，女生在做侧平板支撑。 仇宁心站在她身后，双手帮她拿稳向上的那只手手中的哑铃。 第四张，女生在做深蹲。 仇宁心微俯身，在调整她双膝的朝向。 …… 池然紧紧捏着手机，指关节泛白，镜子里照出的脸要皱成苦瓜了。 呜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工作啊…… 她每天都是这样亲密地教不同女生做各种运动的吗…… 心口窒闷到无法fu吸……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教的女生会不会笑着和她说话，邀她一起下楼吃饭。 啊，不会，自己给她做了便当，很漂亮又营养均衡的便当。 想到这里，池然闷堵的心情才好了一点点。 看向厨房的白色电压力煲，感恩。 要去书桌前工作了，池然最后看了几眼那组照片，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自我安慰的点。 那就是，至少仇宁心穿得可以算保守，短袖上衣和运动长裤虽然非常贴身地勾勒出了她每一处的曼妙身形，但它们的长度都是正常的，除了脚踝和胳膊，哪里也没露。还都是黑灰色的，看着就更保守了。 真好。池然看了看仇宁心放在墙边的行李箱，感恩。 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累了，池然去冰箱里拿椰子喝。 站在厨房操作台前，一边用小铁锤开椰壳，一边视线漫游。 侧放在竹木架上最前面的那个盘子，是之前仇宁心给她盛舒芙蕾的盘子。 她自己每次做舒芙蕾都各种翻车失败，一点都不舒服，她做的，却那么成功和完美。 立在白瓷砖墙边的电动打蛋器，自己用了好几年了，如今，也被握在过了仇宁心的手里。 把敲开的小圆椰壳丢掉，拿一根淡蓝色吸管戳进白白嫩嫩的椰肉里。 咬住吸管喝一口，啊，冰冰的椰子水真美味。 池然边喝椰子水，边打开橱柜，目光在各个食材上扫视着。 看见了一袋开封后还没怎么用过的熟糕粉。 叮，脑袋里灵光一闪，池然在矮木桌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放下椰子，打开手机，给仇宁心发微信： 你明天休息对不对？ 大概仇宁心也在休息，回得很快：嗯。 平淡的一个字后，意外地接了一句仿佛带着俏皮的：你想怎么安排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寻香行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桌前坐着的池然神情顿了一下，然后就是止不住的笑，努力抿唇才克制住些许，回覆：就是，说好的，给你做甜点。 仇宁心：明天？ 池然：今晚好不好？我先做好，等你回来吃。 仇宁心：好。 仇宁心：做什么呢[好奇] 脑袋冒问号的小黄豆表情，平平无奇，被仇宁心发过来怎么这么可爱，池然刚刚还酸着的心情已经甜得冒泡泡了，打开相册，翻找出两张从美食up那里存的照片： 第32页 白糯米皮糰子，侧切成两半，显露出满满的奶油和水果。 图片发过去后，池然打字： 噹噹，抹茶草莓糯米皮包子，芒果奶油糯米皮包子~ 另一边，坐在休息区看手机的仇宁心失笑：包子？ 这不是雪媚娘？ 记得刚加上微信时，池然给她发过一张在便利店拍的照片，那时候池然桌上吃的东西，好像就有一份巧克力味的雪媚娘。 看来，她很喜欢糯米类食物。 池然：对呀。 说着又发过去一张步骤图，图中，糯米皮包好水果奶油后封口的时候，那形状和捏出的褶皱倒真的和包子很相似。 池然笑眯眯打字：就是热量有亿点点高，你不要介意。 休息区在落地窗边，仇宁心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手机，侧低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附近在和顾客聊天的男教练时不时就朝她看几眼，早想和她搭话，见她明显在和谁愉快聊天的样子，只好忍着不打扰。 仇宁心看着池然的文字，还是觉得自带轻松可爱的气息，一时间心情也很放松愉悦，故意说：我要是介意呢？ 池然早有准备般的秒回：那我就把奶油换成卡仕达酱！ 又补充：我做的卡仕达酱超级超级无敌好吃[自信戴墨镜] 仇宁心心里软软暖暖，回復却是：但热量还是不低哦。 仿佛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但池然也不笨，看见那个「哦」字，就知道她故意的了……故意的，和自己开玩笑诶，好开心。 然后开心地回覆：所以明天休息日我们一起运动消耗掉嘛。 要是球球看到这段聊天，肯定会笑她图穷匕见。 池然发完，自己也回看了一遍，嗯，其实还是比较自然。 仇宁心果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回復道：好。 池然满脸笑容地放下手机，站起来喝光了剩下的椰子水。 走去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芒果和牛奶，把晚一点做雪媚娘需要的食材和工具先一一准备好。 聊天之前，健身房里，仇宁心送走一个顾客后，有短暂的休息。 早上起来迟了，把早餐带过来吃的，只来得及吃完面包和池然煮的一小个玻璃宝石玉米就开始上班了，米浆还剩一半。 这会儿休息的时候，她便坐下来继续把米浆喝完。 夏末，健身房里没开空调，玻璃瓶子摸起来还温热。 少量花生加糙米用破壁机打成的无糖米浆，喝起来温润细腻。 如果能加一点糖，应该会更加好喝。 仇宁心随意地握着玻璃瓶，看着里面奶白色的米浆，品味着唇齿间的味道。漫长时间里都习惯饮品不甜了，甜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呢？ 忽然，她目光一凝，想起来，自己以前似乎也是尝过的。 高中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人往她的课桌里送礼物和情书。 就连桌面上，也经常会放满各种零食和牛奶酸奶优乐美养乐多。 那些饮料大多是楼下从小卖部买来的，看得出来。除了周末的时候，会有校外奶茶店打包袋子装的现做奶茶。 只是无一例外，她都没有喝过。 问一下谁送的，不要，请自己拿回去。没有人拿回去，就放在附近空着的位置上，一些时间过去，就没有了，下落与她无关。 不对，还是有一次例外的。 某天，她看见桌上有一杯米浆，纸杯上印着一家饭糰店的名字，那家店口碑很不错，菜单食材健康且多粗粮，就是离学校远。 她伸手拿起来，还温热的，当时天冷，一时间没能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845055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台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纸杯上没像其它有的饮料一样贴着便利贴，她就翻了一下课桌里的那堆信件。一封封拆开，很多咯噔文学，看得她皱眉。 终于，找到了一个朴素的米白信封，打开看见一张普通白底绿横线的作业纸，小半页文字，字迹秀气顺眼，里面提及了这杯米浆。 蓝色的钢笔字，字间距和行间距都留得刚刚好，整页文字的排版干净整齐得像网上的blog似的，看着很舒服，让人很容易读下去。所以，成了当时的仇宁心难得看完的一封匿名信。 是信，不是情书。 对方的文字平淡温和，就用一种类似和朋友说话的语气，和她说了三件事。 一是这家店的米浆很好喝，而且很健康，不像商店卖的奶茶和饮料有植脂末和添加剂，想和她分享，早上刚买的，保证没有下毒；二是看见她用的热水袋是橡胶的，橡胶直接接沸水不安全，建议她用硅胶的，能耐230度高温，在学校外的某家精品店有卖；三是，教学楼二楼走廊尽头墙上有一个废弃的牛奶箱，如果她愿意给她回信，可以放在那里。 这封信在当年的仇宁心手上停留了半个课间的时间。剩下半个课间的时间，她喝掉了那杯米浆。 天冷，喝下去温暖舒服，甜度刚刚好。中杯分量不多，喝完时都有点意犹未尽。 其实对方在信中并没有提及自己的情况，她是凭直觉认为那是一个女生。 人应该很温柔，心思细腻，大概课本笔记和作业试卷都很舒服工整。 第33页 被人观察习惯了，从笔袋到衣服鞋子的品牌都在其它信里被提到过，所以仇宁心没觉得热水袋被注意到了有什么。 毕竟学校的冬天，学生们都会去商店接热水灌热水袋，天天排队，很容易被看见。 当然也有不少人想要代劳，只是她更愿意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其它信更多是表达对她的喜欢，直白的，委婉的，各种夸她，剖白心迹。主观心情的表达为主，字里行间的情感对她来说有些突兀，感觉不是那么舒服。在最末还会要联繫方式，手机号、q/q、或邮箱。要回信的，倒还是第一次。 仇宁心觉得有点意思，留下了那封信，并且在一次路过二楼走廊，正好那里没人的时候，回了信。 一张便利贴，写着：谢谢。不过你是？ 落款：仇。 学校早不订集体牛奶了，墙上的塑料牛奶盒已经被走廊外的风雨侵蚀得褪色，上面有一把小锁，没钥匙打不开。 仇宁心打算放弃时，发现塑料盒身上有条裂缝，能够揭开然后合上，相当于一个盖子。 便利贴被放了进去，走廊外一片樟树的红叶飘落，一张十元面值的纸币也被一併放了进去。 几天后，仇宁心再过去，便利贴和钱不在了，又有了一封新的信。 再看见熟悉的信纸和字迹时，她甚至感觉有些亲切。 也觉得有趣，没想到这个，还能体验一下交笔友。 对方还是一样温和的笔调，没有写称唿和落款，就一段工整舒服的文字。 说自己是楼上理科班的一个女生，很喜欢她，但是没什么别的意思，能得到回覆很意外和高兴，这样就足够了。 对方什么意图都没有，没说想继续通信，也没要或者留联繫方式。 仇宁心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之后升旗和课间操的时候，还朝理科班的方向望过。 周末在家，解如新问她又收到了哪些人的情书。 她说没注意，不过有个女生的信挺有意思。 解如新有一点意外又不太意外：「又有女生跟你告白？」 她摇头，「不是，这个不一样。」顿了顿，「可能，只是想和我做朋友。」 解如新不以为然，「切，以退为进，换个花样而已。」 后来，那个女生没再给她课桌上放过米浆，她自己会去买，直到那家店倒闭。 但两人藉由二楼走廊那个牛奶盒子，又通过几次信。 对方和她分享了自己喜欢的歌和电影。不多，但都很清新，她听了看了，也觉得喜欢。 她想认识她了，想到解如新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但也觉得，如果对方真的是和其他告白者一样喜欢她的话，也并不是那么不可接受，总之，可以先认识一下。 可惜对方没有给她认识的机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牛奶盒里再没有出现过她的信了。 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吧，这件事占据过仇宁心的一些心情。 饭糰店倒闭后，她很多年都没有再买到过那种米浆，也不是非喝不可，渐渐的就忘了。那些从信件中得知然后短暂喜欢过的歌和电影，也没有能持续太久的作用力，感觉也都淡了。 当时很快就是期中考和各种模拟考，再加上别的事情，并没有时间在一件不那么重要的事上长久在意，一时的兴致逐渐褪去，在记忆中一尘封就是好多年。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 仇宁心喝完了玻璃瓶里的米浆，想到池然每一次在家里用破壁机打米浆的样子。 这些年她遇到的爱喝米浆的女生，她是第二个。 不由得想，当年那一个，会是她么？ 第29章 平时，池然会坐在矮木桌旁看书做笔记，没有避着她。 在那经常平摊开的软皮白纸本上，她见过池然的字迹，很漂亮的小楷。 还有当年老师复印的池然的语文作文，也是差不多一样的字迹。 和回忆中那些信里有些工整但稚气的、更类似网络手写体的可爱字体并不一样。 而且池然是她的同班同学，并不在楼上的理科班。 那时候，池然要是想和她交朋友，也不需要写信，班里有很多擅长社交的女同学，和所有人都说得上话，比如池然那时的同桌兼好友蔚晴。蔚晴很多次来找过她说话，好几个女生围在她座位旁边，笑着问她要不要参加艺术节之类的，那些时候，池然完全可以自然地加入进去一起聊天，但是，她没有，始终没有。 那时的池然，爱看书，爱学习，不爱交朋友。 对于班里因为才艺或样貌出色的、吸引了很多目光的男同学女同学，她都不感兴趣。 她对当年的自己，也不感兴趣。 仇宁心从椅子上起身，不再想这些事，去水池洗玻璃瓶子。 同样在健身房做教练的男同事刚好也在旁边洗手，一脸笑地搭话道：「你自己带的豆浆啊？」 很快洗好瓶子，她往休息区走回去，随口答了句：「不是。」 男教练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那是牛奶？你应该喝的脱脂的吧？其实全脂的喝了也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并不讨厌，但仇宁心就是没有和他谈话的兴致。不想多解释，坐下来后，随便应了声：「嗯。」 休息区的椅子挨得近，男教练也在她附近坐了下来，身体朝向她，看样子想继续和她聊天。 第34页 就在这个时候，池然发来微信，说要给她做奶油糯米包子。 仇宁心拿起手机，专心地和池然说起了话，唇边渐渐泛起笑意。 这一刻，她觉得，过去的回忆也好，眼下的工作也好，都不如池然要做的包子重要。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和顾客又约她一起去楼下某家新开的餐厅吃饭，她微笑婉拒，独自一人向地铁站的方向走去，身形高挑美好，留其他人在原地可惜地望着和慨嘆。 钥匙开门的声音之后，门被轻轻拉开，公众号推文图片里的漂亮女教练走进来，「我回来了。」 池然正在煮鸡胸肉，侧过头笑道：「窗边的风很舒服，你先去休息会儿。」 「嗯。」 仇宁心应着，却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小煮锅问：「今晚吃什么？」 池然把煮熟的鸡胸肉拿到砧板上，「鸡丝凉面。」 她一边戴着手套把鸡肉撕成细丝，一边道：「天气热的时候就喜欢吃凉面，以前在大学食堂里吃到的，味道很好，就学会了自己做。」说着看向身后人，「不知道你喜欢吗？」 「喜欢。」d市那边的人也爱吃各种口味的凉面。 「那就好。」池然笑起来，眼睛微弯，「你的要不要加辣椒？」 「不要。」仇宁心把她用完的小煮锅拿去水池清洗，「但是要帮忙。」 池然见了，心情软软暖暖，没有阻拦，手里的鸡丝撕得更好了。 从前她也以为仇宁心不会做家务，或者不擅长做家务，她那样漂亮精緻的人，的确可以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特权，然而她没有，她做的甚至不会比自己少。尽管自己做饭简单，不费时间，做着也开心，她还是一直主动分担。 这样一来，在生活的琐事上，她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不愉快。而哪怕以前和卓青柠一起住的时候，都是有过的，所以更加难得……又是，令人感恩。 做好的凉面加入酱料和花生米拌好，最后撒上鸡丝、葱花和花椒油。 池然取出两只粗陶斗笠碗，分给仇宁心一只，两人各自盛好自己那份，端到岛台上吃。 桌上的花瓶里换上了家里摘下的蓝雪花，配着小区里捡回来的不知名树叶，被窗外吹来的风轻轻拂动。 白昼还长，傍晚不用开灯，在黄昏的夕阳中用餐别有一番风味。 饮品是薄荷苏打水，仇宁心喝着，感觉这样比和同事一起聚餐要舒服太多。 餐后，池然迫不及待地从冰箱里把雪媚娘拿了出来。 深色的木托盘，雪白的胖乎乎的糯米糰子。 她把木质餐刀递给仇宁心，笑着直视对方的双眼，「你来切。」 「这样有仪式感吗？」 仇宁心接过餐刀，一手扶住木盘，一手认真地从雪媚娘身上均匀对半切下。 平整漂亮的侧切面，卡仕达酱是奶黄色的，中间的芒果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慾。 仇宁心顿了一下，如实道：「你做得很好。」 「那是。」池然自己切开另外一个，是抹茶草莓加椰奶冻口味的。 仇宁心吃掉半个芒果口味的，想去拿池然那份的半个，被挡住了。 池然用餐叉护住雪媚娘，「这个你不能吃，我用的奶油。」 仇宁心的手没收回来，「没关系，我可以吃奶油。」 她看着那侧面的奶油和椰奶冻，说出心里的感觉，「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池然却还是拒绝，「不行，这个我用了椰子。」 见仇宁心不明白的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椰子水是我喝掉的。」 买的新鲜椰青，自己用吸管喝掉了椰子水，剩下的椰肉很软嫩好吃，用勺子吃了一半，剩下的打成椰汁加吉利丁做成的椰奶冻。就好像一杯奶茶，自己喝掉一半，用剩下的另一半做成的奶冻就不方便给别人吃了。 ……怎么想，都是间接的那什么接触。不好。 仇宁心听了她的话，果然没再要，继续吃掉了芒果卡仕达酱的那个。 夕阳斜斜照着，晚风徐徐吹着，屋内安静得有些怪怪的。 椰奶冻奶油口味的真的好好吃，池然自己吃着，偷偷抬眼看对面的人。 仇宁心迎上她的视线，微微牵起嘴角：「其实没有关系。」 这样小的细节，没想到池然会在意。以前和栀子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无比自然地把蛋糕拿给自己咬一口，虽然自己没咬过就是了。如果是池然，肯定不会那样。 不过……她这样的在意，倒是让不在意的自己也开始在意了。 第二天，午后。 阳光在蓝雪花和蕨类植物所在的角落最灿烂，那儿就悬挂着两三个木衣架，偶尔晒几件衣服。 仇宁心醒来，看见池然正在把那件常穿的绿裙子挂在上面。 风吹过来，半干的裙子在阳光中轻轻旋转，剔透的绿色衬着植物，很漂亮。 池然发现她起来了，问：「你有衣服要晒么？」 家里没阳台，衣服大多是洗衣机烘干，但衣服一直不晒，还是感觉差点什么。 「嗯。」仇宁心翻了翻自己叠好的衣服，拿起新买来刚洗过的那件白t走过去。 「这里还有一个衣架。」池然指了指自己裙子旁边的位置。 仇宁心把白t也挂了上去。 退后一点，看见两件衣服一起轻轻在阳光和微风中转动，纯白和浅绿相叠，映衬出非常清凉悦目的画面。 第35页 第一次，感觉到晾衣服也是件这么美好的事。 两人站在落地窗前，植物旁边。 空中悬挂着三只白色小木鸟，翅膀牵着透明的线，肚子下面有细细的拉绳。 池然抬头，轻轻拉了一下，小木鸟的翅膀就动了起来，一只一只，渐次翻飞。 仇宁心扣在裤子口袋上的手指动了动，在池然问她好不好看的时候点头，忍不住说了一直以来想说的一句话：「我可以拍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哈(?w?)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啊？」 池然正开心地欣赏小木鸟，冷不防听见她这样一句话，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是说想拍自己的照片吗？为什么？ 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或许，她只是想拍自己玩这个挂饰的场景吧，毕竟会飞的小木鸟很有意思……就像某宝卖家秀小视频也会找一个模特一样的道理。 说服了自己，池然微红着脸点头。 「可以——」 「不用——」 仇宁心却和她异口同声。 在看见池然愣住的样子时，仇宁心就有些紧张和后悔了，等她回答的那几秒都变得好像很漫长，漫长到她决定收回自己的话。 仇宁心走到墙壁边竖着放置的瑜伽垫旁边，「你不是说要运动吗？」 池然看见她走开，心情有点空落落……这是，不拍了？ 听见她的话，下意识点头，「哦，是，运动。」 一会儿后，落地窗边的大镜子前，铺好了一张浅绿色的瑜伽垫。 池然换了运动服，棉质贴身的黄色背心和深灰色五分裤。 仇宁心看见她从房间出来时，目光就凝住了几秒，起身道：「我也换吧。」 说完，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去浴室。 等她过来的时候，池然坐在瑜伽垫上，低头看自己膝盖，发现侧面的皮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磕到了，青青紫紫的。 仇宁心换好衣服，走到她身边，刚好看见她手肘的位置也有一小块青，不由得问道：「怎么受伤了吗？」 「没有。」池然抬起头，「就是有时候不小心碰到，我自己都没感觉。」 仇宁心伸手碰了碰她手肘那里，「疼不疼？」 突然的肌肤接触，池然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怕她以为是疼的，连忙开口解释：「不疼，可能是血小板少？青了消得慢，不要紧。」 但是，忽然想起一些事。 以及这段时间仇宁心有问过自己的别的话。 问，怎么没见她和家人通过电话，自由职业的话，是不是会比较方便回家。还有家人知道她买了房子，会不会来看她。 都是一些很正常的话，只是池然不方便一下子说清楚。 当时只答了：「他们不知道。」 故作轻松地笑说：「不想让他们知道。」 仇宁心大抵是看出来了其中存在问题，就没有再多问，转移了话题。 但是池然心里就一直有些不上不下的，她想让她清楚，又不想一下子倾诉太多好像在抱怨诉苦，然后让她不知道如何回应。更怕，她不理解自己的决定。 这时，对着自己膝盖上的一小块淤青，池然笑了笑说：「以前在老家过夏天的时候才惨呢，总是被我弟弟打，腿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好多天都消不了，看起来特别可怕，只好每天都穿长裤。」 仇宁心怔住，「你有弟弟？多大？」 「上初中了，十三。」池然淡淡地笑着，「体育成绩特别好，力气特别大。家人宠着，小皇帝呢。」 仇宁心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在池然脸上看见真正的低落，也是第一次听见池然说不那么正面的话。 半晌后，她问：「你们家，就你们姐弟两个孩子吗？」 池然点点头，「嗯。」停一停，「我爸妈喜欢我弟弟，我弟弟不喜欢我。」 果然，气氛又凝固了，池然抬起头，打起精神一笑：「好啦，我们运动吧。」 「好。」仇宁心站了起来。 池然这才看见，她身上穿着和在健身房不一样的衣服。 短款的运动内衣套装，上衣露出腰腹，短裤刚过大腿根，黑色的，衬得皮肤白到晃眼。 她站在那里，肩线特别好看，锁骨特别漂亮……平时宽松的t恤遮盖着并不明显的胸，此刻被运动内衣凸显得特别浑圆和饱满，并且上沿还……池然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脑袋一阵阵发热，都快要流鼻血了。 「怎么了？」 仇宁心本来不觉得在池然面前这样穿有什么，这会儿却被她灼热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了。 池然红着脸，视线下移到她腰腹，「你身材好好，线好漂亮。」 她规规矩矩地站着，低着脑袋，看在仇宁心眼里像小学生认错似的，声音低低地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仇宁心没听清后面那句，微笑着走到她面前：「你也可以有。」 很快，池然开始在瑜伽垫上运动起来。 仇宁心充当她的免费私人教练。 她双手撑在垫子上，脚尖触地，做平板支撑。 仇宁心站在她前面看着，也看见了和平时很不一样的她。 第36页 嫩黄色的背心很贴身，遮住的腰腹也看得出来没有多余赘肉，平坦、纤细、柔软。 不太低的圆形领口，只露出一点白皙皮肤，看着让人想起昨晚的芒果和奶油。 腰往下，臀部微微翘起，双腿并着笔直纤细，是有些清瘦了，但……十分十分好看。 池然撑得有些辛苦，抬起脸问：「我做得对吗？」 第31章 闻言，仇宁心视线落到她脸上。 看见她脸红红的，额际碎发都被渗出的汗微微浸湿。 女生的长捲髮扎成了丸子头，碎发很多，在阳光下有些毛茸茸。 想伸手摸的冲动又出现了，仇宁心克制住，走到她身侧，「腰再低一点。」 池然凭感觉下沉了一点，「这样吗？」 她自己看不见，侧面还不是下倾的平直。 仇宁心伸出手，落在她深灰紧身裤松紧带下方一点，也就是腰臀之间，「再下一点点。」 彼此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池然身体一颤，差点没栽倒下去，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勉强保持镇定，顺着那只手的力度往下调整自己的姿态。 然后终于听到一句：「可以了。」 池然闭紧双眼，开始默默数秒。 仇宁心收回手，在旁边看着她。 「啪」的一声。 池然倒在了瑜伽垫上，声音累极又带着兴奋，「45秒！破纪录了！」 接着，她又做了些其他的运动，因为每一项都只过一遍，就没有真的累坏，完了还意犹未尽地对仇宁心说：「你再教我一点别的动作吧，要简单一些的。」 「这里练一下会比较好。」仇宁心手摸了下她上臂，触感软软的，「伏地挺身会做吗？」 「不会。」池然对这样的碰触已经接受良好，苦着脸摇头，「我撑不住。」 「那做跪式伏地挺身吧。」 「好啊。」 「还可以练一下胸。」仇宁心教她俯身，手掌与膝盖触地，双□□叠。 刚保持好动作的池然听见这句话，差点又栽倒……勉强定神，才开始做。 「真的……有用吗？」还好这个动作比较简单，池然做起来不是很吃力，也能感觉到手臂和身前有在被锻鍊到。 发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池然下意识咬唇，不抬头都感觉面前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胸前，一时间耳垂红得都要滴血了，赶紧自说自话：「应该有用吧。」 仇宁心声音平淡，像在话家常，「还可以食补，吃一些奶类和豆制品。」 「我吃很多的……」池然边慢慢做跪式伏地挺身，边嘟囔，「都没有用。」 心想，她也觉得自己身材太平了吗，今天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觉得自己穿运动服好看的样子……虽然和她相比，自己的确有些豆芽菜…… 但也是好看的豆芽菜啊……泪目。 池然累了，停下动作，坐在瑜伽垫上。 仇宁心也在一旁的地毯上坐下，带着几分笑意望着她，「那就不用在意，你这样也很好看。」 嗯？池然微睁大眼，刚还在想被夸就被夸了吗。 仇宁心以为她不相信，认真道：「你以前也是这样，穿白衬衫很好看。」 以前？高中时吗？ 池然放在身侧的手揪了揪瑜伽垫，所以是说她这么多年都没有长大…… 女生的神态更低落了，但嫩黄色背心勾勒出的上半身弧度其实很美。 仇宁心顿了顿，说出发自内心的想法：「我以前在书里看过一段话，作者说，女生的胸不在于大小，而在于形状的美好。」 说的时候，她也有一点脸热，看见池然慢慢看向自己、慢慢红透脸颊但眼神却不躲避，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些微的紧张感了。 怎么感觉自己在耍流氓…… 但还是继续把话说完了：「你这样就很美好。」 寂静的午后，偌大的屋子里，仇宁心声音不大，但字句十分清晰地全落在了池然耳朵里。听着听着，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终于忍不住，捂住。 仇宁心见她这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可爱。 很快，池然放下手，眼睛水润灼亮，「你也和别人这样说过吗？」 她想到的是健身房里的那些女生。 「嗯？」仇宁心微侧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想了想回答，「……没有。这是第一次。」 这种从书里看到的话，即使记得了很久，也因为话题的特殊性，从没有和认识的人分享过。 池然抿唇笑起来，笑意在泛红的脸颊上漫开，又被她努力抿住。 仇宁心终于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丸子头。 第32章 晚饭后，天边还有夕阳余晖。 为了让投影效果好一些，池然走去落地窗边拉上窗帘。 仇宁心看着这一幕，按下手机静音，拍了一张照片。 反正，池然已经对她说过可以。 照片更像是全景，呈现了整个日落黄昏时室内的画面。 窗帘从左边开始拉起，书桌和书柜那边暗了下来，右边池然的背影和绿植却还沐浴在夕光中。半明半暗，有一种宁静美好的氛围感。 女生洗过澡了，运动服换成了休闲的淡蓝色吊带睡裙，吊带可以拉伸，被调节得不长不短，只露出一点白皙的背，又被刚洗过的散下来的长捲髮遮掩住。 第37页 仇宁心远远看着，觉得这一幕仿佛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也许是玄乎的预知梦，也许是年少时爱逛的优美图。 投影仪启动，光束在矮书柜上的白墙上投映成逐渐清晰的画面。 音响中的声音传出，轻快活泼的片头曲听起来很舒服。 晚餐是仇宁心煮的荞麦冷面，现在池然去做饮料。 两个鲜椰青，开壳取出椰子水，倒进已经盛有西瓜汁的磨砂玻璃杯中，再加入提前准备好的西米，插上浅粉色和浅蓝色的吸管，完成。 投影屏幕上，出现了热闹的人群街市。 是个动漫电影，叫《温泉屋的小老闆娘》。 池然很喜欢在家里放动漫电影，有些看过，有些没看过，不管剧情是不是精彩，都愿意放完。看过的可以调小声音当背景，没看过的，可以和仇宁心一起看。 她做好了饮料，拿到仇宁心面前的桌上，「请用西瓜椰椰~」 仇宁心抬头看她，笑道：「快坐下。」 「等一等，我挖一下椰肉，很快就过来。」 仇宁心目送她走回去厨房，又看了看身边空空的懒人沙发，有些无奈地先自己一个人看电影。电影节奏松弛，她拿出手机，顿了会儿，给栀子发照片。 往上翻聊天记录，能看见栀子一直在劝她换工作。 栀子：送外卖体验体验就够了，这大夏天的，你要是晒黑了可不划算。 栀子：就算工资高也是多劳多得，你那么辛苦的话手都要长茧了。以前弹吉他长茧，现在送外卖长茧。你学校老师做毕业生回访调研时知道怕是要被你气死。 仇宁心回说，其实也没有很辛苦，因为送的量不是太多。 但每天在漂亮的家里录歌做up赚钱的栀子就是觉得她很苦很苦。 终于最近，仇宁心告诉她，自己换工作了。 一听是健身房教练，栀子：…… 栀子：怎么又是苦力活。 栀子：宁宁，你可不可以不要过得这么苦，我心疼呜呜。 这天，栀子发来的上一条消息也是自己家照片，她和猫坐在电风扇前，手上还拿着扇子在扇。因为是职业主播，所以用支架拍的，画面完整还有喜感效果。 栀子：我空调坏了[苦涩][苦涩][苦涩] 仇宁心发过去的照片则是眼前的电影，和桌上的饮品。 她说：我空调好着。 栀子第一次看见这场景，惊问：你这是在哪里？？？ 仇宁心：现在住的地方，朋友家里。 她喝了一口还冰着的西瓜椰子水，看磨砂玻璃杯透出的粉红色觉得很好看，又把杯子拿在手里拍下一张照片发过去，说： 朋友做的西瓜椰椰。 好喝。 栀子：？？？朋友？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朋友？ 仇宁心微微弯起嘴角：最近有的，她是很好。 点开相册，又发过去几张不同时间拍下的池然家里的照片。 仇宁心：她家也很漂亮。 栀子看见那张岛台用餐图，想起之前见过的对方难得发一次的朋友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在你朋友家？我还以为是什么浪漫餐厅…… 仇宁心：嗯，一周只上四天班，五点就回来吃饭然后看电影了。 栀子：靠，原来你这么舒服[流泪][流泪] 栀子：我空调还坏着[抓狂][抓狂][裂开][裂开] 仇宁心不由得微笑，放下手机看向厨房里的池然，轻声问：「还没有好吗？」 池然把打好的椰浆倒入小煮锅里，回头道：「我做个椰奶冻吧，你昨天不是想吃的吗？我现在做一下，看完电影就冻好了。」 说完，她就转回去拿吉利丁片了。 仇宁心望了她一会儿，才看回投影。 手机屏幕不断亮起，栀子还在发来消息。 栀子：你哪里来的这么好的朋友啊，你们很熟吗？有没有照片我看看？ 仇宁心低头，唇边带着一点弧度，不紧不慢地打字回覆： 嗯。 很好，我很喜欢她。 照片不给你看。 栀子：…… 把椰奶冻放进冰箱，池然坐去了仇宁心身旁。 两人舒服地靠在懒人沙发上，一起喝着西瓜椰椰看电影。 这样的夜晚，她们后来还有很多个。 那些各个国家的动漫电影，都一起看了个遍。 落地窗外四季变化，红嘴蓝鹊飞走飞回。 桌上的饮品从夏天的椰子水，到秋天的冰糖雪梨，再到冬天的热可可。 她们坐的位置，则从懒人沙发，到暖桌椅垫，再到沙发变成的那张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感觉到这里就可以完结了_(:3」∠)_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想远离憨憨5瓶；一台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休息日，仇宁心在家里用电脑做音乐。 池然忙完自己的工作，在她身边来来回回，给一颗薄荷糖，送一杯柠檬水。 仇宁心取下耳机，淡笑着问：「要来听听吗？」 「嗯嗯。」池然忙不迭坐到了她身边。 仇宁心给她听不同的乐器声音，虽然是电子合成的，但也很好听。 听着仇宁心电脑里播放的新曲子，池然问她：「音乐人申请还顺利吗？我搜到了你的主页了，但还没看见发歌。」 第38页 「我发了，审核还没通过。」仇宁心说着，打开网页给她看。 独立音乐人在平台上註册很简单，只是没签约审核很慢，仇宁心几天前发了两首曲子以后审核几小时都没过，就没再看了。了解了一下签约的利弊后，她选择不签约，那就只能等着。 「嗯？有了？」这时点开个人主页，她发现曲子已经显示出来了。 「诶，有播放量了！」池然很开心，身体靠近了她一些去看。 「嗯。」仇宁心感觉有点奇妙，即使是没签约的音乐人，整个后台看起来也很像那么回事，曲目名字、时长、所属专辑，都是自己创作出来的，一直在电脑本地看着早已熟悉，现在发出来却是很不一样的感觉。 池然的脑袋几乎靠在了仇宁心肩头，「这么快就有1000多的播放量了，很不错啊！」 两首曲子，都是纯音乐，题目简洁没有噱头，却都有了上千的播放量，她觉得很满足。 「会越来越好的！」她对仇宁心笑着说，又看回网页，「你点开收入看看！」 「嗯。」仇宁心移动光标，点开了收入。 然后，她们一起看见了崭新的音乐人仇宁心的当前收入—— 今日收入：0.23 本月预计收入：7.47 沉默。沉默是此刻的客厅。 「一开始就有收入已经很不错了！」几秒后，池然先开口，「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仇宁心失笑，看向她道，「是很不错。一个月能买半杯你喜欢的芋泥椰奶。」 池然挠挠头，只能傻傻的笑一下。 睡前偷偷在床上用手机搜索这个平台音乐人的一般情况，发现有好多人的月收入更少……一整个月就只有几毛钱，截图上的歌，池然去听了，觉得也还不错……怎么会这样。 把连结分享给球球，池然感慨：靠写歌赚钱那么难的吗…… 球球：当然啦，除非有大红的歌，收藏100w+的那种。 球球：真正有能力的话，还是签个公司推一推比较好。 签公司？ 池然想了想，嘆气，还是顺其自然吧。 现在才刚开始，也许过不久能有伯乐呢。 客厅里，仇宁心也开着檯灯靠在床上看手机。 她也把自己的音乐人后台截图分享给了朋友栀子。 栀子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哈哈哈哈哈哈哈[龇牙][龇牙][憨笑][憨笑] 然后截图了自己的up后台收益发过来。 一长串数字，看起来都热闹，对比得前面那张图十分之惨澹。 栀子：笑死，你这还不如我在小说网站打卡领金币。 仇宁心：只能老老实实在健身房上班了，还好工资不低，能给我朋友交房租。 栀子意外：房租？她让你交的吗？ 仇宁心：我自己。 栀子：你打算一直在她家住下去，不自己租房？ 仇宁心看着这句话，手指停顿在屏幕键盘上，好久也没能按下去。 栀子又发来消息：宁宁，你朋友单身吗？ 仇宁心目光一顿，慢慢打字：应该……是。 栀子：她现在对你很好是不是？ 仇宁心：是。 栀子：你捨不得走了？ 仇宁心顿了几秒：嗯。 栀子：和我们当年那样关系好？ 仇宁心：比我们当年要更好。 栀子：[擦汗][擦汗][擦汗] 静了半晌后，栀子的话变得正经到严肃起来： 可是宁宁，我不是要挑拨你们的关系，但你忘了我们以前的事情了吗？ 你现在和她住在一起，出门吃饭逛街是不是也在一起？如果哪天，她男朋友或喜欢的男生见到你，变了心，你看她还会不会理你，会不会后悔当初让你住在自己家里。 这段话里，个别词彙让仇宁心感觉有些不舒服，打字速度都快了：她没有男朋友。 栀子：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确定她现在没有正在发展中的对象吗？ 这一问，仇宁心想了想，其实已经不确定了，但还是很快回復，比起说服对方更像是说服自己： 她的工作是自由翻译，社交都很少，应该暂时不会有的。 过了两分钟，栀子回：谁说的？就算是翻译，也会接触出版社编辑和原作者以及宣发人员之类的吧，就算大部分时间他们只在网上联繫，但肯定也会有见面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发展了呢？ 仇宁心沉默了。 几乎后悔今晚和栀子聊天了。 栀子却还在继续说：宁宁，我只是不想你重蹈覆辙，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当初那样的。 第34章 仇宁心太漂亮了。 当初, 栀子和她还有?另外几?个女生被公司预选为女团成员准备出道，每一次拍集体?合照，不管是相机还是拍立得?甚至视频截图, 她都是最亮眼的?那一个。 用?经纪人的?话说，她会是绝对的?门面。 即使别的?人细看?也都是好看?的?，但有?她在, 看?到的?人短时?间?内完全?不会捨得?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去看?别的?人。 别的?人就不高兴了，表面上?与她亲近，背地里则说起?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甚至拉上?栀子一起?, 想要孤立她。 栀子是有?点倔强在身上?的?, 成为陪衬又怎样，那么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诶，不仅不和她们?一起?暗戳戳地排挤，反而主动前去贴贴。 第39页 一起?去吃饭吧！本?以?为会被拒绝，结果对方意外地好说话。 就这样，??x?在公司的?时?间?，不管是吃饭还是训练休息, 两人逐渐都在一起?。 「她在大学时?抢过好朋友的?男朋友。」后来?成为出道专辑封面c位的?人说。 「你亲眼看?到的?？」栀子护短，毫不相信。 栀子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危机感，明明仇宁心安静话少，从不和谁争着出什么风头，每天就按规划练歌学舞, 生活特?别简单。 直到，公司新签了一个男练习生。 练习生很年轻，才十九岁, 长得?很高很帅气，一看?就是会被重点培养的?苗子。 在走廊不小心撞到, 被扶了一下，栀子就少女心不受控了。 发现每天晚上?九点他会从练舞室外面经过后，她默默延长了练舞的?时?间?，对着镜子更认真地练习，希望自己的?姿态看?起?来?更美更性感。 但跳的?时?候也不敢往玻璃窗外看?，只能凭直觉去感受，去猜测他经过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投过来?目光。心跳的?快，不只是因为运动。 一些?天后，栀子终于「凑巧」在离开练舞室的?时?候又和他撞到，成功说上?了话，双方像早已面熟的?同事一样聊了会儿天。 再在其他地方遇到的?时?候，都会点头微笑。 可是，见了好多次面，寒了好多次暄，对方始终没有?问她要联繫方式。 栀子心焦不已，但还是矜持着不先开口。 一天，仇宁心来?练舞室等她一起?回宿舍。 两人一起?出门，走在路上?时?，那位练习生和她打招唿，并没有?多看?一眼她身边的?仇宁心，她还很高兴。结果就在下一次两人单独遇到的?时?候，他问她要仇宁心的?联繫方式。 栀子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不是没看?仇宁心，是早就看?呆了看?惊艷了但故意在她本?人面前假装平淡……诡计多端。那一刻，栀子觉得?自己很可笑，在练舞室各种心机刻意搔首弄姿那么多天，比不过仇宁心面无表情随随便便的?一次出现。 练习生站在栀子面前，还是那张让她心动的?脸，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根根针在往她心上?扎。 栀子笑容僵了，回答他：「我没有?。」 对方不相信，「你们?明明很熟……」然后眼神失落，语气无奈，第一次在她面前拿出了手机，「那你的?也行。」 这话说的?，栀子肺都要气炸了，直视对方，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我的?也没有?了呢。」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见身后传来?一身带着不理解的?：「喂！」 对，点头微笑之交也做了这么久，人家从没叫过自己名字，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都只是叫了声「餵」。简直是奇耻大辱。 回到宿舍，栀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假笑，一会儿咬牙切齿。 说仇宁心坏话被她怼过的?女生大概是在楼上?看?到了，在一旁幸灾乐祸，毫不留情：「哈哈哈哈，不听我话，自找的?吧！」 录歌晚归的?仇宁心没发现异常，安静洗漱完后在床上?给她发微信： 明天中午要不要吃鳗鱼饭？ 已经气了好几?个小时?的?栀子看?见她的?头像，刚刚瘪下去的?肺又膨成了河豚，紧紧捏着手机，简直想拉黑她。好半晌过去，才找回一丁点理智回覆： 我吃鳄鱼饭！！！ 仇宁心发现她状态不对，也很直接，不顾她的?别扭问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时?的?栀子，是真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不是仇宁心的?错怪不了她，一个说但要是不离开她同样的?事也许还会再发生……梦里都在问自己，都是艺人，甘心吗，在她身边永远只会是陪衬……还无厘头地想，要不去整容算了，不，整容也白搭。 有?一些?恶意，都几?乎要滋生。 在几?天后看?见那个练习生自己主动去找仇宁心的?时?候。 还好，仇宁心对他十分冷淡，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不远处的?她听清： 「不用?。我不认识你。也不会有?交集。」 辗转失眠好多天的?栀子终于说服了自己。 不是仇宁心的?错。 让什么狗屁练习生随风去吧，她就是要继续倔强地和美女做朋友。 那时?候的?仇宁心，也表现出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后来?的?两人，无论是现实做朋友的?时?候，还是去到不同城市变成网友以?后，都默契地没有?再提那件事。 直到现在。 仇宁心看?着栀子发来?的?微信沉默。 几?年之前，当她决定不做台前的?工作了以?后，就换了风格，后来?，连长发也剪掉了。 不想谈恋爱，所以?不想被别人看?做可以?谈恋爱的?对象，至少是第一眼。 可是她不谈，池然也会不谈吗？ 握着手机，看?向卧室的?方向，仇宁心心中涌起?不确定。 她发现自己抗拒这一种可能。 对于她来?说，同性朋友是更重要的?，但对于大部分女生来?说，却不见得?。 第40页 第二天，还是休息日。 做了噩梦的?仇宁心醒来?得?迟，一边按揉太阳穴，一边拿起?手机。 脑子还不是很清楚，看?见新微信顺手点开，是栀子后来?半夜发来?的?语音—— 「宁宁，我没有?别的?意思……」 一听见声音就意识到了这是在池然家里，立即关停，转文字。 但是，正在开放式厨房做三明治的?池然听到了，回头看?向她，眼神清澈，「宁宁？」 第35章 那声音好亲密, 池然承认自己是酸到了，一时没忍住就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语调实在是有?些酸熘熘。 但听在仇宁心耳朵里, 却不是那么回事。 手机拿在手里，栀子?的语音正在转换成文字，她却移开了视线, 看向厨房操作台前的池然。 女生的声音轻软好听，自己的名字被她叫出来有?一种?微甜的亲昵。 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仇宁心的心跳滞了一下，在这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早晨。 池然被她定?定?的目光看得不知所措了, 结巴道：「三、三明治做好了, 你要喝牛奶还是米浆？」 「米浆。」 仇宁心答完，起床去洗漱。 在镜子?前，拿起自己的牙刷和口杯后，视线落在了洗面台上池然的那一份上。 粉红色的猫爪牙刷，好看又可爱。毛巾架上，她的洗脸巾也是白底印着猫爪。 这间浴室，是她们两人共用的。 她忽然对这个事实有?了更真?切的感知。 仇宁心洗漱完毕, 去厨房帮池然清洗了破壁机。 两人相对坐在桌前，开始共进早餐。 池然没听她提起过?任何朋友，也没见过?她和朋友聊天?，这下不小心听见了，实在忍不住在意。 握着杯子?喝米浆时, 用轻快随意的语气问：「你刚刚是在和朋友聊天?吗？」 「嗯。」仇宁心用餐叉吃掉三明治的一部分，抬起眼睛。 「你们，好熟悉啊……」池然话刚出口, 就感觉自己说?得不妥，垂下眼睫咬了咬唇。 见她这样, 仇宁心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好，望着她解释道：「是以前在经?纪公司认识的朋友，现在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不如和你熟悉。」 「……」正慢慢咽下米浆的池然，差点被米浆呛到。 「啊？」池然看向对面，因为微呛，眼眸中有?一点水意。 「但你……」仇宁心手握马克杯，看着她清澈水润的眼睛，「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叫我名字。」 仇宁心也是刚意识到这一点。 重?逢后相处快一个月了，她经?常叫池然，池然却往往是一双笑眼望向她直接就开始说?话，竟从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不论是连名带姓，还是亲近点的名字或暱称。 她眼中带着一点浅淡的笑，玩笑般道：「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叫什么了呢。」 「怎么会！」池然连忙否认，然后语速又慢下来，「我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好。」 叫全名太生疏，只叫名又不好意思……哪知道自己叫个名字都不好意思的同时，她别的朋友都那么自然地叫宁宁了……池然手下不自觉地在用叉子?戳三明治，吐司片受伤情况逐渐严重?。 叫什么？ 这个问题抛到了仇宁心这里，她也愣了一下。 「……宁宁？」池然想来想去，试探着，又叫出一声。 仇宁心握在马克杯手柄上的手指紧了紧。 奇怪……为什么栀子?这样叫她从来没什么感觉，池然这样叫，她就有?些不自在。 「是你的小名吗？」池然倒是像适应了些，吃了??x?一小块三明治又问道。 「……嗯。」仇宁心喝完马克杯中的米浆，慢慢地说?起来，「妈妈从小就这样叫我。」 「那个打?你的妈妈？」池然说?完，立刻就懊悔到想咬舌头。 可是仇宁心笑了，「嗯。」 她笑起来总是这样，很淡很淡，但极好看。 像有?沉重?的心事，不能轻易说?出来，但这一刻又有?些许放松。 池然吃完快冷掉的三明治，双手捧起杯子?喝完米浆。 杯子?口挡住了脸，就可以装鸵鸟揭过?去这一个对方可能不想多说?的话题。 但是意外的，挡脸的杯子?还没放下，她就听见了仇宁心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妈妈是亲妈妈。中考那年，我爸因为意外过?世，她和我相依为命很久，那时候我曾经?觉得我和她可以两个人一起过?一辈子?的。」 「可我高二时，她再婚了，一颗心都转移到了继父身上，渐渐对我就没有?那么好。」 像树懒的慢动作似的，池然缓缓把捧着杯子?的双手放到了桌上，一双眼睛睁得微圆。 特别触动和关切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的样子?。 仇宁心看着她的神情，再开口时语气都温软了几分，哪怕说?的是很负面的事，「后来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她迁怒我，算是和我断绝了联繫。这几年，我也再没有?见过?她。」 糟糕的事情？迁怒？ 池然脑袋飞快地转了起来，想到大四那年对方正要出道时突然的销声匿迹。 第41页 网上瞎说?的东西她不相信，但现在看来，那时候确实发生了什么大事。 既然仇宁心说?了是迁怒，那她就相信她是无辜的。 这样想着，就只剩下心疼。 「那，」池然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还会和好吗？」 「不知道。」仇宁心微怔两秒，视线落在花瓶中的蓝雪花上，「不重?要了。她可以没有?我，我也可以没有?她。」说?着又看回对面，微微的笑出来一点，「现在的生活，我觉得也很好。」 池然低头，忽然想起自己十几岁时在网上看过?的论坛上关于断绝关系的帖子?，每一个答主?都有?一些很难言的过?去，但也有?人一个人创造了新?的、好的人生。 她抿了抿唇，抬起头对仇宁心笑：「以后会更好更好的。」 顿了顿，补充：「因为你很好很好。」 「是吗？」 「嗯！」 休息日，两人又一起大扫除。 池然清理洗衣机里面的滤网，仇宁心把自己的行李箱和池然的瑜伽垫拿开拖地。 蕨类植物和白色木鸟旁边挂着的衣服可以收下来了。 池然坐在椅子?上，很自然地帮仇宁心叠好那件她最近常穿的白t恤。 棉质布料干燥柔软，她的手指将上面的褶皱抚平，在阳光里，眼前的这一幕宁静美?好。 想起不久前还独居的八月，池然觉得现下平淡的这些生活场景像不真?实的梦境。 怎么一切都这样如她所愿……希望见仇宁心再穿白色，她就穿了，穿完洗过?，还能自己来叠。 真?想向十七岁时的那个隐忍暗恋的自己炫耀啊，现在的她，竟然在给那时喜欢的人叠衣服。 甚至她穿着这件衣服的时候，她还坐在她摩托车后座，紧紧地拥抱过?。 再看向家?里，种?番茄的木架上，有?了仇宁心用酸奶瓶水养的小葱。 开放式厨房台面角落，有?了专属于她的陶瓷筷子?、小圆碗和草帽盘。 天?花板上悬挂的投影仪，也在来到这个家?里一年后，开始为两个人服务。 忽然，池然心里涌起一股没来由的不安感。 小时候在阳光下吹泡泡，泡泡总是会在最大最好看的时候破掉的。 她怕一些都太顺利的时候，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比如某些突如其来的变故。 仇宁心拖完地，放好拖把，走?出浴室，就看见池然一脸忧愁地望着投影仪。 蓦的，就想起前几天?她们要看电影时，家?里停电了，池然赶紧拿出手机交电费的样子?。 那些池然不曾表示过?介意的生活细节，她内心是不是真?的不介意？ 仇宁心不确定?，但是清楚，自己其实介意。 她走?到池然面前，状若随意地微笑着道：「过?几天?就发工资了，我会付你房租和水电的。」 第36章 「嗯？」池然扭头看她, 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后?连忙表态，「不?用付钱也可以的！」 说起来，这梦一般的美好生活, 是自己赚了才对。 只是幸福来得?有些不?真?实，担心什么时候就会失去。 「要付。」仇宁心看着她，承诺般地说。 几天后?的下午, 池然在家里喝着花茶翻译文稿，手机传来一声消息提示音。 由于工作时间?免打扰了几乎所?有人，消息就只能?来自于仇宁心。 她瞥一眼手机, 唇边就泛起笑意?, 拿起来一看……橙黄色的框框，一笔转帐？ 金额：3000 说明：房租 池然的笑意?凝固在嘴角，睁大眼睛看清楚后?，飞快打字回覆： 这么多？ 仇宁心如果一定要付房租才安心，她也接受，可是： 我们这个小区很老?的，位置也有点偏, 一般的月租才2000。 你还连卧室和独卫都没有，最多也只该付800才对。 健身房里。 工资收到后?，仇宁心查看了下金额，立即给池然转帐。 转帐成功发过去后?，她松出一口气, 这近一个月来一直压在心里的一口气。 这些天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一直在后?悔，后?悔之前的月光。 从现在开始, 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了，她得?开始理财才行。 同事在叫她去喝老?板买的咖啡, 她站在人群的远处墙边看手机，说等一下。 等池然接受转帐了才能?安心放下手机。 等一秒就觉得?好漫长，想着对方?或许在工作，没及时看到，再等等，也没关?系。 结果很快就看见了对面发来的那么多文字。 仇宁心看着手机，唇角逐渐牵起，笑容有些复杂。 这几天一直不?安的心，好像有些安定了。 或许，她本就不?该怀疑池然的真?心实意?。 不?过，比起怀疑池然，不?如说是怀疑自己……尽管这些天的相处看起来彼此都很开心，可她毕竟没和人这样亲近地同居生活过……多年?前在高中和大学时，也常常不?被女同学和舍友喜欢。 池然对她的这份好，是她这些年?所?不?曾遇到的。 表面上平和地接受和尽可能?地回报，心里却始终有着不?安。 池然又?发来消息： 第42页 我家每个月的月供都没有这么多[捂脸] 仇宁心站在健身房的角落墙边，带着些微的笑回覆： 你收下。 看到这条带句号的简短的祈使句回復，池然在电脑前顿住，内心：…… 不?久前，她问过仇宁心这份工作的待遇怎么样，就是得?体的关?心一下，没想到得?到了很准确的回答—— 健身房工资每个月月底发，入职不?满一个月也发，按工作量计算，这第一个月的工资大约能?有四千多。 四千多，现在一下子就给她转三千，她怎么能?收得?下。 池然斟酌着说：太多了，不?值得?啊[敲打] 仇宁心回覆：值得?。 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在池然家里的生活，值得?的远比这些更多。 见池然迟迟不?接受转帐，仇宁心停了停，又?打字道：我不?想占你便宜。 一连几个带句号的短句子，池然判断不?清楚对方?的态度了，头脑一热地回覆：可我喜欢你占我便宜！ 发完一看，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劲？！ 赶紧撤回。 仇宁心却分明是看到了，给出了反应：？ 一个简短的问号，依然让收到的人感知不?到她的真?实态度。 更不?知道，她其实在笑。 其实刚刚，池然一开始就不?收的时候，仇宁心有过一个短暂的念头。 想说：你不?收的话，我就不?住了。 可很快就抛开了，因为这样佯装威胁的话，她说出来没有底气。 不?住了这件事，是她自己更怕。 但现在，池然这个秒回的感嘆句让她有了底气。 刚有的，暖热的，能?转化为勇气的底气。 她不?紧不?慢地打字：那你不?收的话，我就不?占了。 ？ 这次的问号，冒出在池然的脑袋边。 然后?渐渐的，池然有点慌了，犹豫再三，终于点了接收。 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发了一个emoji表情：[可怜] 转帐终于被接收，仇宁心心情大好，看见那个眉毛耷拉眼睛可怜巴巴的小黄豆表情时，忍不?住轻笑出声。 难得?地发过去一个可爱的表??x?情包：小兔子身边冒着爱心给小猪摸摸.jpg 池然看见，也开心了，笑起来，脸颊显出浅浅梨涡。 她想清楚了，仇宁心要给她钱，她就收着，只是不?会去用……就当是帮她存起来，万一什么时候她又?月光了，还可以再拿出来。 放下手机，池然重新面对电脑，嘴角的笑意?下不?来，一时间?都有些看不?进去那些文字了。 努力安静下来翻译完剩下的半章后?，她拿起手机，给仇宁心发消息。 几乎有些郑重其事的两句： 我喜欢和你住在一起。 只要你愿意?，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发完，池然脸颊微微发热，但并不?打算撤回。 只为了不?让这话直接显示在对方?的聊天框里，加多了一个表情：[心] 和上方?联繫人暱称宁字后?面那个emoji相对应的，粉色的，心。 第37章 池然很喜欢看面包师小姜的视频, 按着她的方法?做了好几?次吐司和小圆面包，都很成功。 小姜教擀面杖敲面团的方法?时，说自己是因为以前?没有钱, 所以才?那样做的，建议大家如果很喜欢并且经常会做面包的话，还是买一个厨师机比较好。不久后, 她就?做了一期不同厨师机的测评视频，还接到了品牌的gg。 池然喜欢做面包，也不算没钱, 是因为之前?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自己做的面包保质期短，一次不能做多，就?常常按配方的份量减半去做。这样一来，面团总是很小，最小号的厨师机都揉不到，只适合敲敲。 但现在不一样了，家里多了一个仇宁心, 早餐和点心都是两个人一起吃，那么，就?可以做大面包了——就?是食材份量不减半的普通吐司。一个大概450克，池然那双小小的手得敲到地老?天荒……于是，买了小姜推荐的厨师机。 静谧美好的夏末晚上。 池然幸福地拆快递, 从超级大的纸箱里拿出来了浅绿色的纯当摆设都十分?漂亮的厨师机。 洗干净，把它放在大理石檯面上，吸盘固定了四?角, 稳稳噹噹。 再取出不锈钢打面盆，让它去和家里的电子秤见面, 一起同心协力来做新阶段的第一个面包。 「让它们一起同心协力来做新阶段的第一个面包。」这句话，池然在展示过自己的厨师机和电子秤并如愿让仇宁心夸赞都很漂亮之后，也笑着对?仇宁心说了。 仇宁心拉开冰箱门拿鲜牛奶，「那我也应该和你同心协力。」 这样，在厨师机来到这个家里的第一个晚上，就?得到了两位主?人的全部目光。 郁郁葱葱的盆栽和绿植，能营造出浪漫氛围感的投影，以及角落书桌和矮木桌上不同用途的电脑，都成为了陪衬，只有它，是此刻唯一的主?角。 粉类食材都称量准确放进不锈钢盆以后，仇宁心准备往里面倒牛奶，「175克对?吗？」 「对?。」池然说完，突然意识到一个要点，连忙改口，「不对?不对?。先不能倒。」 第43页 「怎么了？」 「天气?太热，搅拌钩要先冷冻。」 室内开着空调，但温度还是在25度以上，就?这样直接开始搅拌的话，面团会升温过快的。 池然把搅拌钩放进了冰箱冷冻格，又把黄油从冷藏层拿出来回温，一边做这些，一边向仇宁心解释：「面团升温太快的话，面团就?会提前?发酵……一不小心还会把面筋打断，面包就?会失败变成烤馒头……」 「做面包有这么多事情要注意吗？」仇宁心不是很懂其中原理，只感觉原来之前?早餐吃的三?明?治吐司片做出来竟然这样不容易，「……那我以后都和你一起做。」 池然的思绪从面包拉回到眼前?人身上，点点头，「嗯。」 搅拌钩冷冻需要一小会儿时间，仇宁心看向暂时休憩中的厨师机，「我们现在做什么呢？」 「准备揉面垫，晚点切分?整形的时候会用到。」池然目光扫过岛台和下方的烤箱，边想?边说，「洗一下吐司盒，擦干后先放进去剪裁好的硅油纸。还有鸡蛋液和小刷子……」 「好。」仇宁心早已知道?每样东西的位置，听她说的时候就?走去拿了揉面垫在岛台上铺开，淡淡地笑着道?，「你教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诶？」池然愣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红了一点，说出的话和想?的肯定不同，「……你不会么？你不是说，你以前?在西餐厅工作过？」 「我那时只做过一些简单的西餐和蛋糕点心，不会做面包。」仇宁心顿了下，漂亮到惑人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她，「你比我厉害多了。」 池然的心，砰砰砰砰。 干嘛突然停顿，还这样看着她，就?为了说这句话。 「我、我去洗吐司盒。」池然逃也似的转身走去流理台角落，把吐司盒拿起来的时候，手还抖了下，使得盒盖离开盒身掉了下来，发出一声响。 这响声在暂时没人说话的屋子里显得无比清晰，衬得周遭过于安静。 池然回头，发现仇宁心站在岛台旁边看着自己，在思考什么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慌，怕她真的思考出了什么，连忙道?：「我们听歌吧。」 仇宁心从思考中回神，「好。你想?听什么？」 她的电脑刚好开着，页面就?停留在云音乐后台。 「跟面包有关的吧。」池然拿着吐司盒说，「《希望是永不沉眠的梦》。」 「……嗯。」听到歌名?，仇宁心顿了一下，明?白过来是哪些字以后，去电脑前?搜索，点击了播放后，发现旋律很好听的同时又很熟悉。 在音乐声中，她回到开放式厨房，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问池然：「这首歌和面包有关？」 「嗯。」吐司盒整理完，池然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拿起冰牛奶准备往面粉里面倒，「是一个电视剧的片尾曲。」 「电视剧？」 「对?，很多年前?的电视剧，名?字叫《面包王金卓求》。」 这个电视剧也是面包师小姜推荐的，池然还只看了一点点，似乎很多年前?热播过，但现在好像很少人记得。没想?到仇宁心会问，说出来后，也没想?到，她会变了神色。 本来平平淡淡的神色，忽然间，就?变得怔怔的了。 还是面朝着自己站着，目光却失了焦。 「怎么了吗？」池然慌了，倒牛奶的手顿住。 「没什么。」仇宁心重新看向她，唇边有一点笑意，眼眶却微微泛红，「就?是想?起来，这部剧，我小时候也看过。」 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她还在上初中，家离学校不远，走读。 每天晚上回家做完作业后，就?到了妈妈看的电视剧开始的时间。 松树台的深夜档，面包王金卓求……妈妈靠在沙发上，因为剧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和身边的小狗说还觉得不够，非要拉着自己也一起看。 爸爸从学校回来，给她们买了还热着的蛋挞，又去给她们泡热牛奶喝…… 那时候的她，有着人人都羡慕的幸福家庭。 爸爸还没有因为接她而?车祸去世，小狗也还没有被妈妈伤心之后送走。 第38章 倒v结束 仇宁心最近头?髮长长了一些, 已经能用皮筋扎起来。挑染的一缕蓝色也剪掉了，有时?候的样子就?和从前很相似。比如现在这样，脸侧有些许碎发, 眼眶微微泛红的样子。 上?一次见她这样，还是?在教学楼的楼梯上?。 转角的楼梯，池然在上?面一层经过, 不经意往下看，竟发现她在被老师叫住责骂，老师很生气地斥责她无故旷课, 而她一言不发, 脸朝向侧方。 灰扑扑的楼梯，阴沉沉的天气，穿校服的少女身形美?好，侧脸漂亮得不可思议。 长捲髮随意扎成的马尾也像是?杂志上?的图片一样好看。 池然被美?得愣了一分钟后，才发现，她好像在哭。 漆黑的髮丝拂过白皙面颊，掠过少女泛红的眼尾, 像是?电影慢镜头?。 不论老师表情多愤怒，骂得多大声，她都不看他一眼，不回应一句。 她其实成绩还可以，年级排名中?等, 平时?也不会旷课惹事，除了过分漂亮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但?还是?有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不顺眼。 第44页 很多混混似的成绩很差的经常逃课的男生，都没被这样骂过。 下课时?间, 教学楼楼梯上?，很多经过的学生都能看到?。 她是?觉得难堪么？ 池然在上?一层楼梯看着，心想。 蔚晴发现她怔在那儿，上?前来问：「你在看什?么呢？」 池然迅速调整好神情，拉住蔚晴的手?往??x?教室走，「没什?么，一只?小猫。回去?吧，要上?课了。」 上?课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走进?教室，多媒体播放起课文对话。 池然坐在教室，心神却?仿佛还留在楼梯那边。 一直以来在学校见到?的仇宁心，要么是?浅淡的笑着，要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没有想到?，她也会哭……虽然只?是?眼睛红红，并没有真的掉泪。 课文对话播放完毕，老师让大家做课本上?的填空题。 池然拿起笔，一脸认真地低头?看题目。 英语老师扫了眼教室内的学生们，最后向她投去?满意的眼神。 不知道她一个字母都没看进?去?，心里想的是?： 仇宁心可能不是?因为被老师骂才哭，旷课肯定也有原因…… 有些后悔，去?牛奶盒放信的时?候，没选好时?间，差一点被蔚晴发现，就?没敢再去?了。 不然，她大概能继续和仇宁心做笔友，而对方仿佛也愿意和她交心。 多年以后，再见到?仇宁心眼眶泛红的样子，竟是?在家里，面对着自己。 近距离之下，池然都能看见她睫毛的微微湿润，那么美?的一双眼在含着一点水光看着自己，明明是?想起了伤心的事，还微笑着和自己说话。 池然看呆了一瞬，然后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她想知道她过去?的事，又不想让她说出?来再难过一次。 1l装的鲜牛奶有些重?，拿着不动太久，手?有些僵了，这时?不小心一松，再下意识抓稳，转头?去?看就?发现一些牛奶已经倒进?了面粉盆里。 电子秤上?的显示屏克数一下子跳到?了200多。 「啊……」 池然低声惊唿。 仇宁心走上?前一看，「多了……现在怎么办？」 「没事。」池然微仰头?笑，眼睛亮晶晶，「水多了加粉，粉多了加水……什?么都按比例加，最后我们就?能得到?加大号吐司。」 仇宁心听得笑了，「好。然后我们一起消灭掉。」 手?抖的小插曲转移了仇宁心的注意力，池然偷偷打量她的神色，发现已经恢復了平淡，还带着一小点微微的笑意，一颗心放下来，戴上?手?套混合面团。 「搅拌钩冷冻好了吗？」 「应该好了。」 「那我去?拿。」 仇宁心从冰箱里拿出?冷冻好的搅拌钩，递给池然，看着她把它和打面盆一起安装好，然后小心地瞧着档位启动了厨师机。 「还挺稳的呢。」面团在盆中?转起圈来，池然高兴地对仇宁心说，「声音也不大。」 仇宁心望着这一幕微笑，「嗯。」 池然很有兴致地和她讲起来自己看过的测评视频，「我看有的款品牌很好又很贵，工作起来还是?像挖掘机一样大声，平价一点的，更是?大声的同时?还晃得地动山摇……」 说到?最后，她笑盈盈地点头?总结道：「我买的真好！」正好面对岛台下方，又加一句，「我的烤箱也买得很好，发酵功能特别好用，又很漂亮……」 就?像日常夸自己家里其他地方的物件和窗外的树与鸟时?一样。 她用心选择每一样来到?这个家里的东西，确认它们很棒以后，每次见到?都不吝赞赏。 「嗯。」仇宁心嘴角微扬，望着它们的主人?点头?。 歌曲按歌手?作品列表顺序播放，已经换成了不熟悉但?舒缓悦耳的别的旋律。 她的思绪全回到?了当下，心境再次平和下来。 看着工作中?的浅绿色新厨师机，看着一脸开心监督厨师机工作的池然……夏夜的开放式厨房，藤编灯投下的光影和音乐交织在一起，她们说不说话，都很美?好。 面团搅打开始后的步骤技术含量很高，仇宁心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准备鸡蛋液。 敲开蛋壳，鲜亮的蛋黄落入碗中?，用硅胶蛋抽匀速搅拌的时?候感觉解压又放松。 她拿着碗，一边搅打，一边看向池然，问她：「你喜欢小狗吗？」 「嗯？」池然一愣，点头?道，「喜欢的，你呢？」 「……我也喜欢。」 很多年了。 仇宁心还是?忘不了陪她一起长大的那只?小狗。 一只?捡来的小串串，不确定品种，棕色捲毛，可爱得像一只?玩偶。 听说小狗被送走后，那户人?家的孩子说它身上?有虫，把它扔掉了。她不顾妈妈的怒骂和阻止，一个人?跑去?县城的每个街道每个角落去?找，但?再没有找到?。 厨师机停下工作，面团已经打出?粗膜。 池然用温度计测量内部面温，测的时?候看着仇宁心，「那你想养吗？」 仇宁心抿了抿唇角，「以后吧，也许。」 面温没问题，池然把室温软化好的黄油加入面团中?，启动厨师机进?行最后阶段的搅打。又有几分钟的空闲，她取下挂在墙上?的小刷子清洗，说起自己的想法： 第45页 「狗狗比较好动，需要大一点的活动空间，我家太小了，不太适合养。」 「以前住在乡下的时?候，我经常和奶奶家的大黑狗一起玩，它陪着我上?山摘野果，一路上?遇到?的别的狗都不敢凶我。」 「要是?能住在乡下就?好了，有一小块土地，种一些菜和花，让它们随便长大，不用想着换盆……还能养鸡养狗，让它们也很自由。」 中?小学的寒暑假，池然都在乡下的奶奶家度过。 奶奶家在山里面，下了公?路要走好长一段弯弯绕绕的山路才能到?。 木屋子，屋后靠山，屋前有个池塘，邻居家的绿脑袋鸭子会成群结队地从门口经过，一头?牛会在池塘里泡澡，池塘外面，就?是?它负责耕的田。 邻居家也是?木屋子，门口种着一棵柿子树，冬天雪落满枝头?时?，树叶都掉光了，还挂着满树橙红的柿子。 分隔两户人?家的是?一丛箬竹，池然站在茂密的箬竹叶前面，和对面的邻居姐姐夸她家的柿子树漂亮。邻居姐姐抱着铜制暖水壶，笑着要大黑狗不要叫，别打扰她们说话。 池然上?了初中?，姐姐在上?高中?，两人?都接触了网络，经常一起设想自己长大后可以把这两座乡下老房子改造得更漂亮。漂亮得像视频网站很多人?会点赞的那样。 直到?后来听爸爸妈妈叔叔婶婶爷爷奶奶聊天，才知道，她没有那间房子的处置权。 哪怕后来爷爷奶奶搬到?了临近公?路的新房子里，把这边拆了一半然后废弃，院子里的石板缝长满青苔，栗子落满地都没人?捡……她也没有改造那里的权利。 房子是?弟弟们的。即使他们还小，长大了也不一定会去?打理，也还是?他们的。 池然长大后，姐姐结婚了，过年再见时?，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憔悴。 离开屋子里聚在桌前打牌的家人?，她们抱着硅胶热水袋站在箬竹旁的雪地里聊天。 池塘里结了冰，一片沉寂，常在里面泡澡的牛早已不见，它耕过的田也长满野草。 姐姐和池然谈心，说娘家不希望她久住，两天后就?要走，下次见到?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说但?是?在夫家，她也是?客，长到?那么大了，父母家人?丈夫孩子都有了，好几个地方可以住，她却?好像没有了自己的家。 后来的池然很少再回老家过年，即使过年也只?是?在公?路旁的新房子里落一下脚，没去?过几次被废弃的老房子。不仅是?知道那里不属于自己，还因为大黑狗被坏人?毒死以后，一路上?的所?有狗都敢凶她了……也就?再没有见过邻居家的姐姐。 只?记得那天在雪地里聊天时?，姐姐最后对她说的话： 「小然，你比姐姐聪明，读书好，长得也漂亮。以后要好好赚钱呀，去?到?更大的世界，去?过更自由的生活。不要像姐姐这样，一辈子就?困在这里了。」 第39章 入v加更 想到小?时?候一起玩过、现在再也不会见了的邻居姐姐, 池然有些惆怅。 用厨房纸擦着小?小?的硅胶油刷，眼前属于自?己的厨房每一处都很美好。 现在的她是幸福的，但想到过去?, 仍然有怀念，有遗憾，有感伤。 仇宁心把盛着蛋液的小?碗递到她面前, 轻声道：「我?也想。」 池然接过碗，看向她。 她们多有缘分，十几岁时?在高中是同班同学, 但是坐得有教?室的对角线那么远, 两年时?间几乎天天见面，一共也没有说上几句话。现在，却一起打鸡蛋。 即使她对她没有别的心思，也太想好好珍惜这?样的缘分。 心中有些话在暗涌，但理智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终于，没有开口。 嘀嘀两声??x?，新?来的面包机出?色地完成了它的第一次工作。 池然取出?面团, 小?心翼翼地拉出?透明薄膜，眉眼弯弯地笑道：「成功了！」 仇宁心从她那里?知道了这?样状态的薄膜多难得，也由衷微笑，「嗯。」 池然双手戴着tpe手套捧着面团，微抬头?望着面前极漂亮但话也极少?的女生, 含笑的眼眸中有着一点感动。 她想，自?己现在已经能明白对方?不同的「嗯」中带着的情绪了……平淡的，愉悦的, 对别人不知道，但对自?己, 都是真诚的。 好希望能一直这?样彼此相伴着生活下去?…… 顺序播放的音乐跳到了一首很动感的舞曲，破坏了这?一刻的静谧气氛。 池然把面团放在揉面垫上，盖好保鲜盒进行发酵，拿出?手机倒计时?一小?时?。 仇宁心走去?电脑前暂停音乐，问她：「还?听?吗？」 池然也空下来了，过去?和她一起看歌单，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倒是被右上角的小?红点吸引了注意力，「好多新?私信，你?不看呀？」 「大部?分都是gg。」仇宁心不太在意。 「看看吧，万一是有人要买你?的版权呢！」池然小?小?兴奋起来，眼睛亮亮地道。 「嗯。」仇宁心点开了自?己的私信。 池然偏开脸不看她屏幕，目光落在远处的书架上，声音期待：「怎么样，有吗？」 第46页 仇宁心见她如此尊重自?己隐私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可以和我?一起看。」 「不用，你?看了告诉我?就好。」池然坚持尊重她的隐私。 「……好。」仇宁心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从来只遇到在她身旁转悠想偷看她手机电脑的，还?是第一次遇到池然这?种给她看都不肯看的。 私信点开后，果然有很多奇奇怪怪的gg。 不过，确实?也如池然所说，有来要版权的。 仔细看了看，是个同平台的草根歌手，想要某首曲子的授权，好拿去?填词翻唱。 仇宁心把情况和池然说完，池然直率地问：「他给钱吗？」 「不给。」 「那不行。他想得美。」池然一口否定，又问，「没有专业点的公司吗？」 仇宁心把未读的私信翻看完，答：「没有。」 没有专业的唱片公司找她，不给钱求填词授权的人倒是多……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对她作品的认可了。只是池然说不行，那就不行吧。 另外，还?有几个多年前的黑粉，问她是不是当年夏日好歌曲节目十强那个仇宁心，她没有回覆，那边就自?己肯定了，然后开骂。这?种删掉，没必要让池然知道。 池然有些失落，看向仇宁心安静的侧颜，努力让语调轻快：「不着急，再等一等肯定会有的。一定是你?不签约所以平台限流，你?的曲子超级好听?绝对没有问题！」 「是吗？」仇宁心侧头?看她，唇角染笑，「就对我?这?样有信心？」 「必须的。」池然郑重点头?，笑道，「等哪天你?红了，我?要做你?的粉丝团团长。」 「不应该是后援会会长？」 「嗯？应该差不多？」 「好，我?给你?做。」仇宁心看着池然，目光很专注，「我?们约好了。」 两个人都坐在矮木桌上的电脑前，房间小?，靠得近，本就肩挨着肩，这?下还?都侧头?望着对方?，距离就更近了。近到从远处看起来，好像差一点就能亲上。 池然心跳不受控地快了起来，努力克制住脸上的热意，点点头?，「嗯。」 眼前的仇宁心素颜，没有精心打理的黑髮随意在脑后扎成一个小?雀尾巴……用的她的橡皮筋。但是那眉眼依旧明丽至极，唇角微微一牵，目光定定看着人，就很勾魂摄魄。 让被看着的人心情甜蜜中带复杂。希望她能一直这?样看着自?己，又希望……她能回到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像从前那样漫不经心地拿起话筒唱一首歌，就让全场惊艷无比。 她的作曲能力迟早会让她重新?发光，如果她愿意再开口自?己唱的话，那些无形而美妙的音符会成为她的翅膀，带她飞到很高很远很绚烂的地方?。 而自?己，安于宅居一隅的自?己，可能就只适合和安静的文字默然地待在一起，会被飞远的她落下来，再也跟不上。 可至少?，眼前的承诺是真的。 池然看了下手机，面团一次发酵的时?间还?剩下四十多分钟，对仇宁心道：「等会儿二次发酵也要一小?时?，我?们不听?歌了，看电视剧好不好？」 「好。」仇宁心对她的提议从来没有异议，点点头?，动手关了电脑。 池然站起来，找到遥控器把投影打开，按键搜索节目。 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要看电视剧而不是电影，仇宁心走去?摆好地毯上的两个懒人沙发，有些好奇地问：「看什么电视剧？」 池然看向她，露出?笑容，「面包王金卓求。」 选择看这?个，池然用了一点勇气，和小?心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仇宁心心里?有没有一点份量，但是，在对方?愿意的情况下，她想尽可能多地再创造一些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美好回忆。 知道看这?部?剧，仇宁心会想起妈妈，但如果过去?再回不去?……她希望能用新?的记忆，覆盖旧的记忆。 仇宁心怔了一下，旋即点头?微笑，「好。」 房间里?明亮的顶灯被关掉，和亮起的投影画面一起开着的，只有一盏暖光氛围灯。 面包面团待在揉面垫上安静发酵，两位主人在投影前的懒人沙发上躺坐下来。 池然看过剧情简介，不想从头?看起受前面的虐，直接跳到了十几集的精彩修罗场。 投影画面中，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平民女主在对贵公子男二放狠话。 「就只是和你?接吻，然后睡一晚上吗？真是容易啊。」 「好啊。就这?样可以。」 「但是，你?别指望我?会喜欢你?，也不要管我?心里?想着谁。那样会很累。」 她说话时?，脸上带着嘲意和冷笑，眼中也有隐约的泪光。 贵公子被伤害到，说她无趣，起身离开。走到半路，目光嫉恨地回头?，停顿几秒后，又快步走回去?把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捧住脸强吻。酒吧众人震惊起闹。 吻完，女主悲愤落泪，打了他一耳光。 贵公子讥笑：「不是说容易吗？」 …… 池然看呆了。 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刺激。 主角的演技实?在出?色，没看过前面的她都觉得很带感，只是……之前和仇宁心看的都是老?少?皆宜的动漫电影，现在突然变成成人档，实?在有些考验心跳。 第47页 她小?心翼翼地偷眼看身旁的仇宁心，对方?竟然正好也朝她看来。 池然：！！！ 必须说点正经的话缓解紧张和尴尬： 「那个，男二就这?样把女主抢走了吗？那男主呢？」 仇宁心倒是比她淡定许多，回忆着道：「应该是前两集的内容，男二用做面包威胁男主，强迫他和女主分开。你?可以退回去?看一看。」 「噢。」池然摸起遥控器，退了两集。 画面上的场景转换到了夜晚的大楼外。 贵公子拉着女主出?来，监督面包师男主和她见最后一面。 男主隐忍着泪意向女主道别：「为了做面包，两年不能见你?……」 贵公子在一旁插兜看着，脸都要气绿了。 好不容易男主说完转身离开，女主却叫住了他，男主哭着跑回去?就吻住了她。 贵公子气得要冒烟了…… …… 怎么又是吻戏，还?当面牛头?人这?么刺激。 池然几乎想要捂脸。 目光落在屏幕上，努力保持状态平静，其实?耳根都在发烧，心里?在想他们怎么亲那么久，到底要拍多少?个机位，好想快进，但那样就显得自?己太不淡定，不可以。 漫长的几分钟后，画面终于变成了正经的白天。 仇宁心记得这?些看过的剧情，现下再看时?比较平静，唇边带着一点怀念的笑，不经意看向身边的池然，发现了女生通红的耳朵和身形的僵硬。 目光明明很想移开，害羞到眸光微颤，但还?是假装镇定地看着。 纤长的眼睫，也在轻颤。 因为紧紧抿唇，脸颊微微鼓起。 很可爱的侧颜。 明明已经26岁了，神态却仍像是高中时?的少?女模样。 忽然，心里?有一点好奇。 仇宁心侧头?看着池然，带着淡淡笑意问她：「接过吻吗？」 - 旁边的懒人沙发上，池然正认真看着剧中白天面包房的工作场景。 好不容易心绪和缓下来，就冷不丁听?见这?样一句话。 池然转头?看向仇宁心，一张脸霎时?间红透。 仇宁心眼中微带笑意，「嗯？」 池然??x?涨红着脸摇头?，「我?都没有谈过恋爱。」 仇宁心轻挑了下眉，似是意外。 氛围灯和投影光下，她这?样的细微神态很是好看，但池然羞赧得不行，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烫到，飞快转开目光，看回电视剧中的画面。明明可以舒服地靠在懒人沙发上却坐得端端正正，像个努力听?讲的小?学生。 仇宁心只能看见她被长捲髮遮住一些的侧脸了。 但女生刚刚脸红害羞的模样，还?清晰地如在眼前。 她皮肤很好，白皙清透，脸红起来让人想起熟透的蜜桃。 看人的眼睛又那么清澈水润，怎么看，怎么……可口。 尝起来会是甜的吗？ 像她每次在浴室洗脸后会用的水蜜桃乳霜的味道…… 这?样的她，如果有男朋友，对方?一定会像正在播放着的剧中的男主一样，只要被她一唤，就会克制不住地去?抱她、吻她吧…… 想像到那样的场景，仇宁心心里?莫名的，有点不舒服。 可能是觉得池然这?样的女孩子太过美好，在她眼里?什么男生都配不上。 「为什么不谈呢？」仇宁心也看向投影屏幕。 「就是，没遇到喜欢的。」池然的手搁在膝上，不自?主地揪裙子布料。 想到栀子的话，仇宁心有一点还?想继续问下去?，又觉得，这?样的回答在目前来看，已经是她想要听?到的了。于是，没有再说。 眼睛看着电视剧，心思仍在别处。 仇宁心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池然没有问她。 从来不管和什么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论相不相熟，常常被问到这?种问题的都是她。好像所有人都对她的情感经歷非常好奇……除了池然。 仇宁心看了眼身侧，池然已经在因为剧情而笑了。 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的某一刻，池然认认真真看着面包房的众人工作时?，心里?也想过，可不可以问一句：那你?呢？ 只是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池然迅速压回去?了。 不说分别的这?七八年，高中那时?候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所以不可以在这?样美好的夜晚，让仇宁心亲自?说出?来往她心上扎刀。 手机倒计时?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池然去?岛台看发酵好的面团。 仇宁心暂停了电视剧，过去?和她一起切分整形。 后续的步骤，两人都一起做，快十一点的时?候，终于满屋面包香。 电视剧也跳着看完了结局，是个充实?的夜晚。 只是凌晨后，在不同的床上躺着的两人，都很久没有睡着。 - 天气很好的上午，要开窗通风，整理一下家里?。 池然穿了件宽吊带的牛仔蓝裙子，长发扎成偏马尾，拿着水壶挨个给所有植物浇水，补充营养液。 然后洗干净手，擦一下蜜桃味的护手霜，戴上很贴服皮肤的tpe手套打开冰箱，优化里?面的食材摆放。 第48页 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接听?，是卓青柠。 好友的声音有些怨念：「小?池同学，两个星期了，我?们已经两个星期没见面了你?知道吗！」 池然站在开着的冰箱门前，在看手里?鲜牛奶的保质期，「啊，有吗？」 「有啊！」卓青柠的声音变大了，像原本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被气得站起来了似的，语带委屈控诉，「你?是不是有了漂亮的新?朋友就不要我?了？！」 「别胡说。」池然失笑道，「我?们本来也没有很经常见。」 「你?——」 卓青柠闻言更气了，但刚说一个字就被池然柔和的声音打断： 「见面再少?，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卓青柠默了默，「说好听?的也没用，我?想你?了，想见你?，明天周末，我?想和你?一起吃火锅。」 「……在哪里?吃？」 「你?家啊！」卓青柠语气理所当然，「我?都好久没去?你?家了，我?们先一起去?超市买肉和菜，再回你?家煮，吃完再一起看快乐星期六。」 池然把还?差一天过期的鲜牛奶放回冰箱，「你?安排得真详细……」 「那好不好嘛？好的话我?现在就去?洗头?啦！」 池然犹豫，「在外面吃不行吗？」 「外面贵啊！」对于池然的反应，卓青柠很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在你?家吃？你?家环境多好！」 池然关上冰箱门，对着面包和三明治形状的冰箱贴沉默了几秒，在电话那边催促前解释：「……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住。」 卓青柠很是意外：「啊？？？」 池然斟酌着道：「有朋友没租到房子，暂时?住在我?家，她这?两天也是休息日，会在家里?，你?来的话，我?怕不方?便。」 「有朋友住你?家？！」卓青柠反应很大，听?声音又像是从沙发上跳起来了，「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住多久了？！」 池然走到流理台前靠着，面不改色地对着手机撒谎：「没多久，才半个月呢。」 「半个月也很久了啊！」卓青柠大声嚷嚷，「你?家那么小?，两个人住多不方?便啊……她该不会跟你?睡一起吧？我?都没跟你?睡一起过！」 「没有没有。」池然看向关着的门，「你?声音小?点。」 「哦。」卓青柠声音放低了一丁点，「那她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池然不想透露太多，只希望卓青柠不要来家里?，「所以，我?在外面陪你?吃火锅好不好？」 「不想在外面吃……」卓青柠声音彻底低下去?，「有朋友在有什么关系嘛，不认识你?就介绍我?认识嘛，三个人一起吃火锅也行的嘛……」 池然不想让不直的卓青柠和仇宁心再接触，「不行的。她怕生。」 但就在说这?短短一句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门，被打开了，下楼扔垃圾的仇宁心拿着钥匙，走了进来，目光望向正拿着手机打电话的她。 池然傻住，心脏砰砰跳，差一点摔了耳边的手机。 卓青柠还?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下去?了，按下手机静音键放下来，对仇宁心有些有些僵硬地笑道：「你?回来啦。」 仇宁心抿抿唇，看不出?情绪，「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池然连忙摇头?，「我?闲着呢。」 她打电话时?就靠着冰箱旁边的流理台，开放式厨房推门进来就是，门还?是木的，不知道隔不隔音……池然不住回想着自?己刚才和卓青柠说过的话，心跳一点也慢不下来，好后悔没有去?书桌那边再接电话啊…… 「嗯。」仇宁心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叠早已叠好的衣服。 池然戴着手套，拿着手机，望着她一路走过去?，最后只能看到她背影。 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一般来说，她看见自?己在厨房干活，肯定会来问有什么可以帮忙做的……现在这?样，不对劲。 该不会，自?己说的话被她听?到了吧？ 池然站在冰箱旁，一阵阵心慌。 而她的猜想，是对的。 仇宁心在开门进来之前，在门外站了好几分钟。 木门确实?不够隔音，池然那位朋友说话声音也有些大，仇宁心不是故意想听?，只是刚好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门里?面手机那边的人说的话—— 「有朋友住你?家？」 「你?家那么小?，两个人住多不方?便啊！」 「她什么时?候走？」 一下子，她就站在原地，愣住了。 刚好，又听?见了池然的回答。 池然说，自?己是暂时?住在她家。 池然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所以要去?外面陪那位朋友。 …… 仇宁心在叠衣服，但是衣服里?侧反过来了都不知道。 她低着头?，漂亮的眼睫轻颤，目光失了焦。 明明前两天，女生还?用那双清澈的眼眸真诚地看着她说，喜欢和她住在一起，她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却原来，只是一种客套么？ 仇宁心一时?间很迷惘。 她没有丰富的交友经验，总是凭直觉去?相信别人的话，对自?己有好感的人，也不愿意去?怀疑……可是现在，她分不清楚了。 第49页 也许，尽管自?己尽量不给池然添麻烦，但还?是给她添了麻烦。 有时?候夜里?，池然从卧室出?门去?卫生间，因为自?己的存在，总是会在吊带睡裙外面披一件衬衫，明明那样不方?便。 还?有的时?候，池然在家里?用平板看视频，看得很投入很开心，自?己一进门走过去?，她就像吓到似的，立即暂停或者关掉声音。 她说要陪朋友去?外面吃火锅，那就是要把自?己留在家里?了。 说不定，她出?门时?，根本都不会告诉自?己。 仇宁心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x?是自?己除了上班以外就是回家和池然呆在一起，而池然在家里?工作，完全可以在她上班的时?候出?去?和别人在一起。 是啊，池然的性格比她讨喜得多，朋友想必也比她多得多。 她和池然相处得这?样好，对她来说珍贵而难得，所以想要尽可能长久地维繫下去?……而池然，说不定和所有人都能相处得这?样好呢。 仇宁心的目光终于落定在衣服的领口上，发现反了，动手翻过来，重新?叠。 心里?想着，可是尽管如此，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想离开池然。 给她的钱不够多，她可以再去?挣。 不如其他朋友和她熟悉，她可以继续陪着她一起生活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是她和她更加熟悉……如果能自?己选择一个最好的朋友，她希望，是池然。 池然望着仇宁心坐在床边好久都没怎么动的背影，心中越发地忐忑不安，不打算清理什么冰箱冷冻格的冰霜了，把手套摘下丢掉，从冷藏里?拿了刚收到的黄金百香果走过去?找她，「我?做百香果柠檬水一起喝，好不好？」 仇宁心抬起头?看向她，一时?间没说话。 池然捏着金黄金黄的小?百香果说：「这?个的品种叫钦蜜，超级甜的，比那种普通的紫色百香果味道好多了。」 是了，就是这?样。不管买到什么吃的，池然都会像这?样来和自?己分享。就算是一只五瓣果肉的山竹，都想和自?己一人2.5瓣。 「好。」仇宁心放下叠好的衣服起身，「那我?去?切柠檬？」 「嗯嗯！」见她终于愿意和自?己呆在一起了，池然忙不迭点头?。 开放式厨房里?，流理台前。 仇宁心用粗盐粒和水清洗柠檬，再用陶瓷刀在木砧板上切成片。 池然一手握着百香果，一手拿着专业的开口器在果壳上划出?一个小?圆圈，再把小?圆圈果壳丢掉，用开口器另一端的勺子将完整的果肉挖出?来，放进玻璃杯里?。 做着这?样细緻的活，池然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唇边也牵起浅浅的弧度。 然而就在这?时?，听?见仇宁心对她说：「你?刚刚是在和朋友打电话么？」 池然蓦的转头?，看见仇宁心仍在慢条斯理地切柠檬片，神情和语气一样平淡。 池然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握着勺子有些愣愣的，「嗯……」 仇宁心把一整只柠檬切完，抬起头?看她，笑容淡淡，「你?说的怕生，是指我?？」 完了完了，她真的听?到了。 池然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握紧了手里?的勺子，说不出?一个字。 她傻傻地望着仇宁心，看见对方?漂亮的唇动了动，带着笑弧说出?一句： 「我?不怕的。」 啪嗒。 池然手里?的勺子掉了。 仇宁心俯身帮她捡起来，去?水池前洗干净，声音仍是平淡，又好似带了些温度： 「要是有朋友想来家里?找你?玩，来就是了。」 「除了你?以外，我?在c市没有什么朋友。」 「你?的朋友，我?也可以认识一下。」 第40章 说完, 她?把洗好的勺子递给池然，神情淡淡带笑，像在等待回答。 这些话, 池然消化了半晌才讷讷开口：「……你已经认识过了，就是上次我们在金拱门?遇到的那个?女生。」 闻言，仇宁心回忆起了对方?的样子, 以及和池然亲密地挽着手一起买奶茶的情形，心中又泛起一点点的不舒服，但还?是笑着道：「那更?好啊, 她?也见?过我。她?想来?的话就来?吧, 没关系的。」 怎么好像就一定要来?了…… 池然试图挣扎，「可是她?要吃火锅，你又不吃辣的。」 仇宁心看向厨房角落的奶白色多功能料理锅，「你的小?锅，不是有两个?格？」 「……」 池然咬住嘴唇，十分?欲哭无泪。 她?不想让卓青柠又见?到仇宁心啊！！！ 更?不想让卓青柠知道，和自己住在一起的就是仇宁心…… 「就这样吧, 明天周日，刚好。」仇宁心却又道。 说完不再理她?了，自顾自去拿冰箱里的冷水壶，把两杯百香果柠檬水泡好，插上柠檬黄色的吸管, 递给她?一杯。 池然看着仇宁心端着柠檬水走去植物旁边的铁艺椅子上坐下，惬意地开始看手机，那画面, 可真像是动漫电影里的场景。 可是她?却无法像往常一样沉浸式欣赏，傻站在厨房里双手捧着冰冰的玻璃杯, 耷拉着眉眼下撇着嘴，内心小?火车冒着烟疾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50页 她?走到岛台前?面，看了看仇宁心，仇宁心不看她?。 她?走到卫生间前?面，看了看仇宁心，仇宁心不看她?。 她?侧着挪步到卧室门?口，背对着卧室门?看向植物旁的仇宁心，仇宁心还?是不看她?。 池然本就下撇的嘴角又撇了撇，捧着做好后就没被她?看过一眼的百香果柠檬水，原地转身，用穿着小?熊拖鞋的脚踢门?进了房间，又回头看了远处一眼，才把房门?关上。 只是踢门?关门?的动作，都十分?之轻，几乎没有声音。 进了房间，只剩自己了。 池然把杯子放在小?桌上，用冰凉的双手捂住脸呜了出?声。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这手机好气人，都按下静音了还?能有声音。 池然往床上一倒，一脸颓丧地望着天花板，按下接听后把手机贴在耳边，却不吭声。 电话那端，卓青柠气愤地控诉：「你竟然挂我电话！我一个?人说了好半天才发?现你那边没声音了！还?说没有有新朋友就忘了我，我要哭了！」 池然声音低低闷闷：「……要哭的是我。」 卓青柠没听清，「什么？」 池然用毫无希望的语气道：「你不是要来?我家吃火锅吗？来?吧来?吧。」 「嗯？」卓青柠声调一扬，「怎么改口了？得到你金屋藏娇的那位同意了？」 池然都没有力气回应好友的调侃了，「明天晚上，来?不来?？不来?算了。」 「来?来?来?！必须来?！」卓青柠连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藏的是哪位怕生的朋友。」 事到如?今，也没法再隐瞒了。 池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雕花，有气无力地说：「你见?到过，是仇宁心。」 说完，又心有余悸地看了下卧室门?。 不过自从楼上装修吵得她?睡不着觉后，卧室门?就被她?换成了隔音的了，她?自己也反覆检查过，现下可以放心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了。 「靠！」卓青柠静了一秒后，反应很大地嚷起来?，「你上次还?说你们不熟！结果都背着我住到一起了……我好酸啊天啦！」说着说着，语调忽然转为沉肃，「池然，你坦白跟我说——」 「说什么？」池然咸鱼翻身，趴在了床上，玩着海豹公仔的衣服。 「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才这样防着我。」 「……」 「上次见?面，连她?微信你都不肯推给我。」 「……」 池然抿唇，和小?海豹的黑眼睛对望，沉默。 这话没法回应，总不能说：是的，你猜对了。 久等不到回答，卓青柠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这语气，好像真的有些伤到了。 毕竟是难得保持联络至今的好朋友，池然也是很在乎的，只得出?声否认道：「我不是的。」 「不是什么？不是女同？」 「……」 池然心突地一跳，脸霎时变红，还?好只有小?海豹看得到。 「我觉得你就是。」卓青柠语气笃定地分?析起来?，「以前?在公司的时候，那么多男生约你吃饭你都不吃，把他们当洪水勐兽似的避之不及。」 「说什么没时间，要赶快回家学英语准备考试。等那几个?考试都考完了，又说要赶紧回家去小?区的菜鸟驿站拿快递？excuse me？拿快递？」 「我当时听到的时候就觉得你在吗？偏偏表情又那么一本正经，仿佛要拿的是什么价值千金的联邦快递，结果第二?天问你，就是个?特价三块八包邮的小?夜灯……」 「记得有个?男生还?挺帅的，被你用同样的话术连着拒绝了几次，笑死，我看到的时候感觉他都要气吐血了。」卓青柠真的笑起来?，「我当时差点想把你那小?夜灯的照片发?给他看，看他会不会直接气到都不想再去上班。」 听卓青柠说着，池然也想起了还?在公司上班时的那些事，对自己的离谱藉口感到了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但还?是知道要反驳：「可是那时候有女生约我我也拒绝了。」 是个?短髮?女生，从穿着到声音??x?面孔都十分?的男性化，坐在角落位置，寡言少?语的，问池然借过几次资料后，明明还?不熟就问她?，可不可以约她?下班后一起去听音乐会。 还?特别让人意外地，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了池然喜欢竖琴，选的就是一场e国女音乐家的竖琴演奏会。 池然意外之后，看着对方?，直接就是拒绝。 下班后的独处时间多宝贵，她?要回租的房子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一点也捨不得分?给完全没有兴趣成为朋友的同事。 没错，她?是喜欢听竖琴，也想听现场。 但对那时候时间几乎被上班占满的她?来?说，独处比社交有吸引力太多，好听的乐曲，一个?人在夜晚的家里用音箱听c也足够享受了。 卓青柠也记起来?了，「哦。对。她?约你的时候你也要拿快递。」 停顿了一下，卓青柠说：「不过那个?t又不好看。」 池然：「好看的我也不会去。」 卓青柠还?想说什么，池然提前?打?断：「跟你说过，我是单身主义者。」 第51页 虽然现在，好像是仇宁心主义者……但是不能跟人说。 卓青柠沉默片刻，「行吧，勉强信你。」 想到明天就要见?面，池然半是解释半是交代道：「仇宁心以前?是我们高中的校花，学神和校草抢着追的那种，大学又去了d市音乐学院，d市出?了名的帅哥多，你觉得她?会没交过男朋友？再说了，我亲眼看见?有漂亮女生表白被她?拒绝过。」 就，在地铁站那次，也算。 卓青柠知道自己不够漂亮，「所以你是在让我不要不自量力吗？」 「不是的青柠。」池然抱着小?海豹从床上坐起来?，神情和语气都变得十分?认真，「我知道你可能不会贸然去表白，但如?果你对她?有兴趣，肯定会想办法先和她?交朋友拉近关系对不对？」 不再半真半假地劝退，池然说出?了心里话：「你是我这么多年来?最亲近的朋友，她?也是我好不容易久别重逢后变得熟悉的好朋友，我真的不希望因为一些事情，和你们任何一方?变得疏离。」 说着，她?笑了笑，「再说了，万一要是她?和你合得来?呢，然后你们真的变得亲近，天天约着一起出?去，把我这个?介绍人抛在一边，那我岂不是要难过坏了。」 卓青柠沉默了很久，终于说：「我明白了。」 - 房间外面，客厅里种满植物的角落。 仇宁心喝着百香果柠檬水看手机。 回復完了所有健身房同事和客户的消息，还?没回復的人就只剩下栀子。 上次和栀子聊得不愉快了之后，两个?人说话都有些如?履薄冰。 栀子比以前?更?频繁地和她?分?享日常美食，她?也不吝文字和表情包的夸赞，彼此都还?是在意着对方?，所以一起尽力让关系恢復如?常。 栀子还?是会关心她?的生活，只是言辞委婉了很多。 偶尔会分?享在绿瓣c市租房小?组找到的房屋出?租帖子给她?看，位置都靠近cbd，图片中的室内环境也都看起来?不错，价格还?适中，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找的。 甚至还?给她?看了自己的某付宝余额，说需要钱的话尽管找她?借，不限还?的时间。 栀子说，就算不住在朋友家里了，只要她?主动一些去约，一样可以和朋友经常见?面，或许距离产生美，每次见?面的时候会更?愉快，还?能互相串门?，开拓更?多可以一起去玩的地方?。说她?那么漂亮，不会有朋友捨得疏远。 仇宁心看着栀子明显用词斟酌许多的文字消息，以及分?享的那些帖子，还?有余额截图，不得不说是有一些感动的。 这么多年来?，自己越来?越漂泊，栀子却成了登上过某站开屏图的知名up，结识了比自己有名有钱有价值得多的很多新朋友。 有很多次，自己因为忙或者情绪低落，收到栀子的微信也不回復，其?他的朋友被同样对待后早就不再找自己了，只有栀子，被忽略多少?次也毫无芥蒂，下一次继续主动地、开心地发?来?消息。 所以，这样的栀子，其?实是在为自己好的，对吗？ 仇宁心抬起头，环顾了一下池然家里的环境，内心有些动摇了。 第41章 仇宁心点开了栀子分享的绿瓣网帖子, 网页打开没法?看完回復，就跳转了app。 进去后，发现那几?个帖子最?新?的回覆都是楼主说已经?租出去了。 后面有很多来迟的人表示遗憾。 仇宁心看到, 却不觉得遗憾，反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退出去，转到c市租房小组首页, 自己翻了翻，都没有合适的，也不再继续执着地翻。 刷新?了下个性化主页推荐的动态, 有些?巧、过分巧地刷到了一个话题—— #和好朋友一起住的感觉# 网友a：我?朋友大?大?咧咧的, 以?前每次约着出门玩都很开心，一起住了以?后才发现她生?活几?乎不能自理，饭都是我?做，厨房和卫生?间也是我?打扫，人已经?裂开了…… 网友b：我?朋友倒是还挺好，两个人一起做饭和打扫卫生?，放个音乐跟她聊着天, 感觉还蛮轻松愉快……可还是感觉没有一个人自由自在，唉。 网友c：我?有套自己一个人住的公寓，高中时玩得好的朋友在附近工作觉得租房贵，我?头脑一热就让她过来和我?一起住了……别问，问就是后悔。 网友d：所以?说距离产生?美?是真的。别说朋友了, 就算是情?侣，一起住久了或者一起出去旅游都容易掰。我?看啊，要是想和某个人一直好下去, 最?好还是适当的分开。 仇宁心手指顿在屏幕上，心中微有些?堵。 每一条的情?况, 都忍不住代入自己，最?后情?绪成了一小团理不清的线。 不想再看下去了，刷新?主页，换了些?别的话题，都不感兴趣，退出app。 也就没有看见，再下拉一下的网友e发言： 但我?和我?朋友就超级合拍啊，现在已经?一起住了三年，每一天都超级快乐，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分开！她也是和我?一样想的！ 放下手机，仇宁心从?椅子上起身，拿起水壶，给蕨类植物和蓝雪花浇水。 站在在微风中惬意舒展的植物前，仇宁心拿着水壶想，也不知道如果她搬走了，它们还会不会记得她。再侧头看落地窗外的木芙蓉树……嗯，还有那只在晃尾巴的蓝鹊。 第52页 - 午餐后，池然坐在岛台旁逛社?区电商，问仇宁心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 「你已经?工作满一个月啦，应该奖励一下自己。」她笑着说。 其实是一直有些?担心，仇宁心之前说自己几?乎没有存款，拿到工资后又给了她一多半，自己就留了一千多块，怎么想都不太够用。 「没有。」仇宁心下意识道。 说完，目光落在池然身上的蓝色裙子上。 想起了上次见面，她朋友穿着红裙子和她在一起时的场景。 池然并?不意外，开始自己想她需要什么，却听到她改口：「有。」 「我?想买衣服了，衣服太少?，穿来穿去就这几?件，」仇宁心笑了笑说，「你下午可以?陪我?去一下商场吗？」 池然意外了，眼睛都睁大?了，然后就是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下午，两人一起出门去嘉福超市所在的商场。 骑摩托车去的，一路上阳光温和。 池然侧坐在车后座上抱着仇宁心的腰，看着沿途的风景和行人，唇边一直带笑。 把?车停好，朝商场入口走去，仇宁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从?前来这边，除了送外卖就是在超市买生?活用品，经?过一二层的服装店时毫无兴趣，任它们多么热闹也不曾投过去一眼。 更早的时候，也爱穿过漂亮衣裙，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自己照镜子高兴。 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漫长日子里，渐渐地不爱收拾自己了，工作换的频繁，接触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短暂同路一段的过客，彼此了解都不必，也就根本不在意他人如何看自己。 最?近这些?日子，可能是因为每天早上的米浆、中午的便当，还有晚上躺在沙发上喝着椰子水看的电影……让她有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安定下来的感觉。 池然有很多衣服，喜欢绿色的裙子，连衣裙和半裙都有，也喜欢蓝色的裙子，特别是牛仔背带款配白打底……穿起来都很清新?好看，有种很元气?的少?女感。 而自己每天……黑t、灰t、深蓝t，现在再加上一件白t。 可想而知多乏味了。 再看池然和她朋友，忽然，就??x?久违地、动了想买衣服的念头。 周末，商场里面的每家服装店都热热闹闹。 仇宁心和池然一起走进其中一家，经?过一片片区域时，附近在选衣服的顾客不经?意抬头，目光就跟随了她们好久。 在亮色系很女生?的风格和素色系偏中性的风格之间，仇宁心下意识地先看向了后者。 然后有些?想笑，这和自己现有的衣服有什么区别。 走到更里侧的片区，衣服的款式变得更简约，布料变得更节约，gg牌上写着： hot summer。 仇宁心伸手拿下来一件白色u形领背心，淡定地放进购物袋里。 池然在旁边看见，问：「你穿这个在衬衫里面打底吗？」 仇宁心看向她，微扬了下眉，「我?没有衬衫。」 「那，单穿？」池然惊愕。 这么短，腰肯定会露出来，还有领口也很大?啊。 她以?为现在的仇宁心保守，却原来以?为错了吗。 「嗯。」仇宁心点头，又拿了条牛仔超短裤，「穿两件多热。」 仇宁心身上穿着最?简单不过的白t和深灰运动裤，但身材比人偶模特还要凹凸有致。 池然看着她一件件拿到手上的衣服，有些?发愣。 纯白的吊带衫，不是很深也不是很浅的v领，主要展露肩颈手臂，衣身倒是宽松。 纤瘦的人穿起来会是种很清纯的小性感，若是在仇宁心身上…… 酒红色的无袖交领裙，长度应该刚过大?腿根一点……她并?没有适合搭配的打底裤，是也要单穿么？太漂亮了，不至于是做睡裙，那么，要穿出门？ 池然看着仇宁心扎在脑后的头髮，短短的像麻雀尾巴，但是很好看。 别人短髮留长的尴尬期，她还是很漂亮，已经?和之前送外卖时的样子不同很多了，现在她就算是穿上曾经?在舞台上穿过的裙子，都不会觉得不合适。 岂止是不会不合适，简直就是当年的校花长大?后的理想样子。 只是，池然心里有些?酸酸的。 目前很是朴素的仇宁心都吸引了很多目光，要是穿成那样…… 「我?去试一下。」仇宁心对她说。 「嗯。」她有些?闷闷的点头，跟去了试衣间外面。 几?分钟后，仇宁心在试衣间里问：「进来帮我?看一下好吗？」 池然在看手机，闻言瞬间抬头。 想到试衣间里的情?形，小心脏不争气?地跳快起来。 不知道怎么反应时，仇宁心的声音又响起：「我?不知道选哪件。」 「噢……」吸了一口气?，池然表面淡定地掀起隔帘一角，钻进去了。 试衣间太狭小，两个人不刻意保持距离的话，几?乎就要挨在一起。 池然尽量离仇宁心远一点，站在镜子面前看她身上试穿的衣服。 还好，是相对保守的白背心和牛仔短裤，可能因为短裤高腰，背心的下沿刚好与裤子上沿贴合，只在动作间，隐隐约约显出雪白腰腹。 第53页 仇宁心站在面前，领口的弧度将露未露，白皙双腿展露无遗，腰臀曲线堪称完美?……池然看着看着，感觉脑袋像发烧一样懵懵的了，脸红心跳，但并?不是很开心。 「好看吗？」仇宁心并?没有因为风格的转变而不自在，淡声问她。 「好看。」池然如实回答。 「那我?要了。」 「嗯。」 池然从?试衣间出去，过了会儿又被叫进去，就这样看完了仇宁心拿的所有衣服。 都是好看的，好看得不能再好看了，也都不贵，仇宁心决定了都买下来。 池然陪她去买单的时候，明明身旁好多选衣服的人，却恍惚得好像自己一个人走在云朵上……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经?歷，眼睛吃撑了冰淇淋，内心却不是很高兴。 买完单，走出商场后。 池然终于忍不住问她：「今天买的衣服，你以?后出门会穿吗？」 「出门？」仇宁心停步，「不会。」 嗯？池然愣住了。 仇宁心看着她，语气?平淡：「只是在家里穿。」 「只在家里穿？」池然反应过来这个家指的是自己家后，顿了下，「那不是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 「对。」仇宁心微微笑起来，看着她说，「只穿给你一个人看。」 第42章 商场外面?, 路边停的车子旁边。 池然呆了下。阳光之下，白皙的耳朵开始发红。 仇宁心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红透的耳垂, 软软的，热热的，真好摸。 「你你——」池然的脸也?红透了, 眼睫眨得慌张，语不成句。 仇宁心收回手，笑?起来, 语气微带调侃：「不是你说, 喜欢我占你便宜的吗？」 「不是这种便宜！」 池然扬声辩解，但仇宁心只是笑?。 阳光下，衣着运动休闲的她笑?起来，比近旁公交站gg上的女星还要明艷漂亮。 有男生?拿着手机往车站走，目光落在?她身上就离不开了，差点撞上柱子。 有戴着眼镜背着书包的女中学生?路过，因为?方向的原因只看见了眼神羞怯脸颊通红的池然, 和前方从?背影看身材极好的高挑女生?从?她脸侧收回的手，顿时双眼发亮，不动声色地加快步伐走到了她们前面?，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仇宁心的正脸……然后，呆住。 看池然真的很羞窘的样子, 仇宁心收起笑?意，目光柔和地望着她，道?： 「可为?什么, 你总是在?我面?前脸红呢？」 像一只熟透的水蜜桃似的，羞怯清甜, 看起来就让人心生?柔软，想伸手摸一摸。 而且只在?自己面?前这样，之前面?对?便利店男店员和好朋友卓青柠时，就并不会。 仇宁心意识到这一点时，有一些开心，又有一些不解。 听清这话，池然心里打起了小鼓，顿了一下，直视着对?方过分漂亮的眼睛道?： 「你说为?什么？」 「嗯？」仇宁心没?想到她会反问，愣了愣。 「当然是因为?你太好看了啊！」 「……」 始料未及的回答。 仇宁心彻底愣住，莫名的，心跳略微加速。 「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看吗？」池然还在?继续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我们的昔日校花仇同学。」 「你看看你看看，」池然皱了皱眉眼，视线转向商场出口处拿着手机对?着这边的人说，「他们百分之一百在?偷拍你，马上就会把你的照片投稿到什么今日心动bot去。」 有的人，怕被?猜中真实心思，就会找很多听起来很可信的理由，说都说不够。 并且往往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测谎仪都不一定?能测出来。 就比如此刻的池然，坦荡荡地望着在?她面?前愣住的仇宁心继续道?： 「可恶啊，都好看成这样了，还距离这么近地对?我笑?着说出那?种话……那?么性?感的新裙子，就只在?家里穿给我一个人看，你这是在?撩我呢还是在?撩我呢？」 仇宁心被?她彻底逗笑?了，眉眼间都染着笑?意，「我做艺人的时候都没?被?这样夸过。」看着脸颊上的红都褪不下来了的池然，尽量忍住笑?意对?她解释，「那?些衣服都是无?袖，我肩膀后面?有疤痕，你也?知道?的。」 「嗯？」这下，池然愣住了。 仇宁心的笑?容又变成了平时淡淡的那?种，但双眼很专注地看着她，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会觉得那?些丑陋的疤痕像枯叶蝶的翅膀的。」 池然之前说的时候，神情真挚，并不像强作的安慰。 仇宁心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心中有些温暖。 池然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无?地自容。 撩什么撩，她又自作多情了。 也?是，仇宁心说一些貌似暧昧的话时，神情中可并没?有半分暧昧。 她看自己，只是在?看一个同为?女生?的好朋友而已。 池然再次坐上仇宁心的摩托车后座，从?远处看，仍是亲密地抱着她的腰贴在?一起。 沿途的风景和来时一样，池然的嘴角却向下抿着了。 百分之七十的时候有理智，知道?不可以有妄想。 第54页 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却又会被?小气氛沖昏头?脑，想着会不会万一存在?某种可能。 事实证明，没?有万一。 至少现在?，没?有万一。 唉。 池然环在?仇宁心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将脸轻轻靠在?她背上。 沿路的树木与建筑向后掠去，她抱着她坐在?飞驰的摩托车上，像相偎于洪流中的方舟。 然而，没?有旖旎心思了。 再如何亲密地抱着，仇宁心都没?什么特?别反应。 不该存在?幻想了，这是真的直啊。 家附近，有个批髮菜市场，干净整洁，卖的东西不限于菜。 每次经过，两人都会去逛一逛。 入口处的摊位卖水果和??x?鲜花，水果在?木板上，鲜花在?地上盛着水的花瓶中。 瓦楞纸板上用记号笔写?着价格，一支有十来个朵花的雏菊都只要三块钱。 「要花吗？」仇宁心问池然，停了下补充，「我买给你。」 正四处张望的池然听见这句话，瞬间回神看向仇宁心的神色。 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 好吧，不是的。 这语气，和下班后顺便给她带白菜差不多。 池然垂眼看花，藏起眸中情绪，「不用啦。家里那?束还能开一周，到时候再换。」 仇宁心轻嗯了声，走到鲜切花附近的盆栽前，问老闆：「这个叫什么？」 老闆是个时髦的阿姨，说话带外地口音：「无?尽夏啦，绣球花，好多人喜欢的啦。」 「多少钱一盆？」仇宁心又问。 「二十五啦，你要的话，给二十就好啦，靓靓花！」阿姨笑?眯眯答。 「我要了。」仇宁心说着，转头?看向池然，「我可以要吗？」 「嗯？可以啊！当然可以！」池然难得见她有喜欢的花，忙不迭点头?。 付了钱转身离开时，阿姨在?摊位上感嘆：「靓女真的好靓啊。」 很有趣的口音，池然听得笑?着回头?。 阿姨本来落在?仇宁心身上的目光和她对?上，摆手笑?道?：「你们都靓，都靓。」 池然：「……」她不是这个意思。 盆栽有些重，两人不再逛市场，直接回家。 走去摩托车旁的路上，仇宁心时不时看向手中透明袋子里的蓝色花簇。 池然忍不住问：「你喜欢绣球吗？」 早知道?，她之前在?蓝雪花和无?尽夏之间犹豫的时候，就买无?尽夏了。 「蓝色的花很漂亮，感觉你会喜欢。」仇宁心看向她，微扬嘴角道?，「放在?家里的蓝雪花旁边应该会很衬很好看。」 家里的盆栽，岛台上的瓶花，都是池然买的，仇宁心以前对?花没?有需求，也?没?有偏好，这些日子被?她感染，像想买衣服一样，忽然也?想买了。 但考虑到的，还是池然的喜好。 「就当是我第一次送你花。」仇宁心有些不确定?地问，「喜欢吗？」 池然：「……」 池然：「喜欢。」 她说完转头?看向路旁，「车在?那?里。」 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同时竭力保持心跳和表情的平静。 不是撩，绝对?不是撩，不可以胡思乱想。 然而，越是需要反覆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越是会不由自主胡思乱想。 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理智已经下班了，潜意识全都会反应在?梦境里。 于是这晚，池然梦见，自己吻了仇宁心。 第43章 说起来, 这都是仇宁心的错。 到家之后，池然整理从自提点拎回来的东西，仇宁心把?新买的衣服洗过后叠好。 除了卧室以外的空间是一整片, 算是起居室，两?人相隔得远，也可以各自边做自己手里的事边聊天。 池然拧开?芒果汁喝了一口, 眉眼?就皱起来了，「不好喝，这个不好喝。没有你上次买的好喝。」 因?为社区电商很方便, 看见商品图诱人就买了, 没想到踩了雷。 她有些不抱期望的拿起准备当?第二天早餐的奶酪包，撕开?袋子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后，腮帮子顿住，「也好难吃。感觉都酸了。」看了眼?包装袋，「可也没过期呀。」 仇宁心笑着说：「那就不要吃了。」 「嗯。」浪费钱也好过浪费自己的肚子，池然把?面包丢掉, 喃喃道，「我?还是喜欢你买的。」 仇宁心把?叠好的衣服放进柜子里，又往里面放香樟木头?。 过程中用音箱放最近写?的曲子给池然听，就没有不好听的，池然的反应就一直是—— 「这首好听。」 「这首也好听。」 「这首太好听了。」 「我?好喜欢这段。」 「这几?首我?都喜欢。」 「完了, 你写?的我?都喜欢。」 这样总结起来，池然说到「喜欢」的频率过于高了，但从傍晚到深夜是很长一段时间,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每次说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自然。 仇宁心整理好衣柜后, 又整理了下行李箱里的一小?袋个人物品。 池然蹲在?她箱子旁边看着她介绍，珍珠手鍊是十八岁时给自己的礼物，金属仇字小?印章是和家人一起去?故宫时买的纪念品，小?束口袋是用小?时候的裙子做的手工…… 第55页 小?小?一个透明网格袋，像是她的百宝箱，每样东西都不那么值钱，但是可爱珍贵。 池然边看边笑说： 「好漂亮，你怎么不戴？」 「好好听，我?喜欢这个八音盒。」 「这些明信片好好看啊，我?喜欢这张！」 一整晚都对她的夸夸没什么太大反应的仇宁心忽然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 「我?喜欢你。」 池然：「……」瞬间呆住。 仇宁心唇边带笑，把?小?物件们?放回网格袋里面，「是真的，我?很喜欢你。」 曾经和栀子说过的话，忽然觉得也该对池然本人说一下。 这段时间池然说过喜欢自己的各种东西，手机壁纸、新旧衣裙、买的吃的喝的、甚至一支普普通通的原子笔……或许，她其实是喜欢自己。 有些时候想起了学?生时代也曾受过欢迎的经歷，忽然就有了这样想的自信。 「有时候会觉得可惜，我?们?这样合得来，却到现在?才?熟悉……如果以前读书时能多接触一下，会不会早就成为好朋友了？」望着蹲在?行李箱旁呆住的池然，仇宁心补充。 「……」 提起的心归位，池然呆完后应声：「会。」 仇宁心抬起眼?睛，对她说话。 粉红的泡泡升起来了。 仇宁心微笑，补充。 啪，泡泡在?空中碎了。 但是，好朋友的喜欢，也是喜欢啊。 深夜的卧室中，池然躺在?床上睡觉，快十二点的时候脑海中想：快睡快睡。 凌晨两?点还没睡着，脑海中—— 仇宁心：我?喜欢你。 用手背按了按额头?坐起来，池然摸出手机打开?某宝，把?收藏夹里放了好久的珍珠耳环加入购物车……对，很多次靠得很近的时候，她都看见了仇宁心耳垂上的小?小?耳洞。 她自己是没有的，收藏这个时的心思可想而知。 今天知道了原来她喜欢珍珠，那么是不是可以买了？ 大半夜的，池然点开?耳环评论，就看见第一条写?着： 买给女?朋友做情人节礼物的，她表示很喜欢，谢谢店家！ 还追评：送的礼盒也很好看！选七夕礼物时再来！ 买、买不下手了。 退到购物车页面，展示图实在?好看，又捨不得删除。 深夜漆黑的卧室里，在?手机的微光中，池然望着床对面的墙。 墙上有几?个错落有致的木搁板，放着小?盆栽和几?本封面好看的书。 那本在?仙人球旁边的，哪怕看不清书嵴，她也知道书名： 我?不喜欢人类，我?想住进森林。 是在?嘉福超市图书区买的，当?时仇宁心也在?。 当?时的她被书的封面吸引，拿到手里念出书名：「我?不喜欢人类，我?想住进森林？」 仇宁心推着购物车在?身边停下，也看向她手里的书。 她笑着对她道：「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仇宁心也笑了一下，说出一句话：「我?不喜欢人类，我?只喜欢你。」 池然：「？？？」 仇宁心：「以前见过的另一本书的名字。」 池然偏头?看着她，笑容僵了下，心道：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仇宁心倒是淡然，继续对她说：「莫名其妙对不对？难道你就不是人类？」 池然：「……」 池然：「我?是。」 她把?书放了回去?。却又在?网购其他书需要凑单时看见，终于还是买了回来。 手机的光暗下去?了，池然再次点亮，看着购物车里的珍珠耳环，还是那么的漂亮。 顿了几?秒，重重按下结算。买买买，买来再说。 下单完毕丢开?手机，池然继续努力睡觉。 太多声音和画面在?脑海里来回交叠，从清晰到模煳，然后，化成碎片，重组成梦境。 梦中，她和仇宁心一起去?自提点拿来了买的米酒和姜糖。 回到家，边看电影边吃吃喝喝。 窗帘拉得严实，屋子里只有小?夜灯和电影的光。 电影的光变得昏暗，变得暧昧，投映出的画面和充满整个空间的声音也变得暧昧。 她喝了两?杯米酒，脸颊发热头?脑发晕，拿起酒瓶看参数，「多少度啊，我?怎么看不清楚？」 只喝了半杯的仇宁心还很清醒，从她手里把?酒瓶拿过去?，「十二度，还好，不算高。」 池然伸出??x?的手里空了，保持着握瓶子的动作，蜷了蜷手指。 刚刚，仇宁心摸到她的手了。 发晕的脑子想起来，她的脑袋、脸颊、耳朵，还有手，全都被仇宁心摸过了。 真可恶，她也要摸回来。 混混沌沌地这么想着，她就伸手，捉住了仇宁心放好酒瓶后收回来的手。 好软哦，有点凉凉的。 屋子里有点热，摸起来好舒服。 诶，她都不挣开?？ 是也喜欢被我?摸么？ 池然抓着仇宁心的手，醉眼?朦胧地看向她的脸。 在?看着自己呢，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 她怎么就那么好看呢，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第56页 对，嘴唇，不用唇彩和口红都那么红润，形状也好美……好想，好想亲她。 梦境里，醉酒后眼?前的朦胧景象无比真实，手里的凉软触感也无比真实。 身旁的仇宁心一直没有挣开?或者转头?，池然凑近她，再凑近她，终于，消弭了彼此间最后一点距离，亲在?了那红润诱人的唇瓣上。 第44章 虚幻的酒精迷醉了梦境中?的人。 唇下过分柔软的触感, 让池然心悸难抑，松开仇宁心的手，捧住她?的脸, 探出一点点舌尖，试着描绘她?美好?的唇形……才发现，不?对劲。 仇宁心嘴唇紧闭, 根本?不?为她?启开一分。 唇虽柔软，却和她?的手一样，冰冷, 一丝温度也无。 从?头到尾, 脑袋和身体发热的，脸和耳朵泛红的，主动亲昵心脏乱跳的，只有池然一个人……仇宁心没有反抗，但是，无动于衷。 池然退开一点，慢慢睁开迷濛的双眼, 就看见—— 仇宁心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很冷很冷。 之后，她?连一句「你在干什么」都?没和她?说，像是再不?愿意和她?说一个字了似的, 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从?沙发上起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墙上投影中?, 浪漫的爱情电影还播放着，主角幸福地?相拥, 配乐也很欢快。 投影前，屋子里的温度却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仇宁心把自己?的东西都?放进来时的行李箱。 她?拎起它?，像来时一样，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池然呆呆地?看着她?消失不?见，慢半拍地?追出去，拖鞋都?忘了穿，追到单元楼下，追到小区门口，跑得气喘吁吁，焦急地?四处张望，但再也看不?见她?。 门卫大爷一手提着大音箱一手牵着狗走?上前，用奇怪的视线打量她?。 池然赤着脚，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在开着的门边瘫坐下来，抖着手拿出手机给仇宁心发微信：你去哪里了…… 但没能发出去，屏幕上出现红色的感嘆号和拒收提示，她?被仇宁心拉黑了。 冷到失去知觉的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 池然双手捂住眼睛，慢慢哭出声来，越哭越难过，最后几乎都?喘不?过气了，脑袋涨得生疼。 凌晨不?知道几点。 梦里痛哭的感觉那么真实，真实到池然惊醒的时候以为自己?真的在哭，在黑暗中?骤然睁眼，喘不?过气的感受和心口的抽痛都?还在。 窗外的鸟雀在叫了，还有鸡鸣声从?更远的地?方传来。 池然一点点清醒，意识到了一切都?是假的，是梦。 因为惊悸而跳得飞快的心脏慢慢地?平復下来。 幸好?，是梦。 而什么是真实的呢？ 是多?年以前，高中?的时候。 长捲髮高马尾红球服的仇宁心，不?怎么会打篮球，就随便跑一会儿?投一投，台下的男生女生们就不?可自抑地?激动。 阳光下，她?鬓角的碎发都?那么漂亮，额头细微的汗珠也发光似的好?看，她?神情淡淡地?抬手擦了下，就有好?多?不?同年级不?同班的人围上去送水送纸送毛巾。 但她?只接受了一个男生的。 那男生身形高瘦，一身校服，戴着细框眼镜，从?面孔到递水时的手指都?清清冷冷。 看着他也走?上前，多?少女生捂住嘴惊嘆，眼神中?有震惊、意外和嫉妒。 仇宁心接过他的水，拧开喝了几口，就和他一起离开去食堂吃饭。 操场上的人们看着夕阳下他们般配的身影议论?疯了。 班主任就站在场边，也看着，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那个男生从?来都?受尽所有老师的偏袒。 其实更多?的时候，仇宁心都?和体育生解如新走?得更近，那是个髮型很不?羁但长得的确阳光帅气的男生。 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更多?，还总是一起上下学，被众人更早地?议论?过。 有人鼓起勇气问仇宁心，得到的回答是只是邻居而已。 然后再看，就发现他们确实没有什么暧昧了。 但是，这个戴眼镜的好?学生却不?同。 …… 强迫自己?睡了个回笼觉后，池然才起床去洗漱。 洗漱完去厨房，看见正在做三明治的仇宁心了，淡定，微笑，平静。 她?起得比平时晚了，仇宁心关心地?看过去，「没睡好?吗？怎么脸色有点苍白？」 池然苍白着脸微笑，「没事。可能是低血糖，吃完早饭就好?了。」 接下来，池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她?旁边准备牛奶或者米浆，而是走?到了冰箱前，打开门，取出冷藏格的一瓶自酿的青梅酒，拿在手里看了会儿?以后，丢进了地?上的垃圾桶。 「为什么不?要了？」仇宁心把三明治放在盘子里，不?解地?问。 「我看到网上说自酿酒不?安全，家庭环境操作?不?当容易微生物超标，肉眼看不?见但喝了可能会有危险。」池然说得一本?正经。 听?起来的确有道理。 但她?们当初一起洗青梅，消毒玻璃瓶，倒白酒和冰糖的画面还如在眼前……不?过确实安全第?一。 第57页 丢掉酒后，池然像往常一样热了两杯牛奶，放在三明治旁边，和仇宁心一起吃早餐。 仇宁心吃着吃着，时不?时看一眼池然，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下午，她?们去嘉福超市找卓青柠，三人一起买晚上的食材。 池然想起上一次见面时，自己?总是被卓青柠挽着到处跑，冷落了仇宁心，这一次特别注意端水。 不?管逛到哪里，她?都?一直走?在仇宁心身边，在仇宁心身边和卓青柠说话。 经过果蔬区去到冷藏柜前时人很多?，难免被挤散，但一过去，池然就又小快步回到了仇宁心身边。 卓青柠正提着购物篮买买买，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仇宁心发现了，在冷柜前拿芝士丸时，对着芝士丸微微扬起了嘴角。 离开超市，从?一层出商场。 卓青柠拎着一大袋食材走?在池然另一边，四处张望着商场里面来往的人，时不?时道： 「那个女生好?漂亮！」 「那个也漂亮！」 「哇，她?身材好?好?啊！」 「池然你说我可不?可以去找她?要微信？」 …… 一直漫不?经心的仇宁心都?不?禁越过中?间的池然朝她?看过去。 卓青柠不?是故意引起她?注意，只是随心的在外面看美女而已。 虽然那些美女都?比不?上仇宁心，但仇宁心已经unavable了嘛，那么就只能看看别人啦。 池然顺着卓青柠的目光望向斜前方，没发现美女，倒是注意到了那家服装店外墙海报上的男星。 季临，十年前红极一时的男团kipuu成员，这些年间前队友们以各种方式塌房，就他洁身自好?一路登顶。 「那个，你真的不?喜欢季临了吗？」池然有些不?确定地?问。 「啊？那是他啊。」卓青柠才注意到海报上的人，「啧啧，真的没以前好?看了。」 说话时语气波澜不?惊，早不?復当年认识时疯狂向自己?安利的模样。 刚认识的时候，卓青柠在公司摸鱼时都?在抢季临的专辑，实体专辑一个人囤一打，又根本?不?会拿出里面的碟片听?，纯粹是为了偶像砸销量。双十一的什么之夜，拉着池然一起疯狂给季临投票，终于battle赢对家之后请了全公司喝奶茶。 攒年假和网上认识的小姐妹一起去一线城市看季临个人演唱会，发给池然的照片里脸上都?贴着季临的名字，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笑意。直到去年，季临发数字专辑，她?都?买了520张，在微博广场免费给路人领。 卓青柠说，她?永远记得季临的那张出道照，那张照片里的他永远是她?的心动。 季临洁身自好?，出道十年来都?没有和任何人传过绯闻，卓青柠为此非常自豪，在b站发现有人剪辑他和综艺里合作?过的女星的cp嗑糖向视频时非常不?淡定，深夜emo给池然发了八百条消息，说要是真??x?的就爱不?下去了。 那时候，耐心阅读完她?所有心情的池然觉得，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女友粉吧。 今年年初，季临出道十周年的词条还上过高位热搜，池然点进去看了看，问卓青柠准备了什么应援——她?加了后援会，每年都?会参与选礼物和买礼物的。 没想到卓青柠回她?：应个屁援，我脱粉了。 池然很惊愕，也不?太相信。 毕竟这些年来，卓青柠表现出的爱意和长情好?多?次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她?还看见卓青柠在朋友圈发季临照片说： 不?知不?觉就陪了哥哥十年，初见时的感觉仍未改变，我们还会有下个十年、下下个十年[爱心][笑脸] 池然：说好?的还有下个十年呢？ 卓青柠：没了:) 池然：因为之前的绯闻？他工作?室不?是都?已经闢谣了吗？ 卓青柠沉默。 没沉默一会儿?，卓青柠倒豆子似的和池然说了自己?的心路歷程。 之前的绯闻虽然是假的，但cp粉有理有据的嗑糖小作?文还是深深地?把她?伤到了，意识到喜欢了十年的少年（现在已经变成青壮年）有一天会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她?辛苦打投做数据送花出去的血汗钱会转化成嫂子的衣服包包……就，心一抽抽的疼。 虽然前队友们的嫂子都?换了八百个了季临还是单身，但她?还是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危机感之下，任何一点小细节都?能让她?草木皆兵。 在松弛的生活综艺中?，季临还一改以前的说法，说出了「想有个家，那个她?不?用多?漂亮，听?话就好?，孩子想要三个」这种话。 幻想着偶像一辈子厌女单身甚至和古早队友的cp是真有其事的卓青柠，破防了。 综艺也看不?下去了，一夜之间，对着自己?房间里的海量周边感觉到，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 池然听?完沉默。 追星女孩的内心世界她?不?是很懂。 但是在没几天后卓青柠疯狂用女团偶像照片甚至cp轰炸她?微信时，她?是真真切切地?觉得，卓青柠这是创伤后应激综合症，强行用相反的事物进行自我催眠，让自己?相信已经放下了过去。 第58页 然而过去十年，十年啊，真的那么轻易就放下了吗？那些女团，成员好?多?好?多?，她?真的这么快就了解到着迷的地?步了吗？ 刚开始嗑女团的cp时，卓青柠都?表现得不?是那么熟练。 很长一段时间，面对她?发来的和以往几年完全不?同的东西，池然都?不?怎么适应。 在池然自己?的思维里，那样喜欢男星并长年都?是女友粉的女孩子，怎么想都?应该是绝对的异性恋吧。 真的不?是因为受伤后自我催眠和逃避才刻意嚷嚷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还是女孩子香」这种话的？ 说自己?不?直了也快要一年了，也没见她?真的和女生交往过。 所以对于卓青柠转变后的一些话，池然始终是将信将疑。 眼下，卓青柠看向海报上的季临的眼神，已经不?再有光，收回视线时，也没有半分留恋。 池然感觉，不?管怎么样，她?至少是真的对他没爱了。至于现在爱谁，可能并不?确定，还处于一段迷茫期。 她?和池然不?一样，不?是做创作?类工作?，而是在公司朝九晚六上班，总说上班被压榨给老闆干活，下班后的灵魂才是自己?的。 她?问过池然，一个人呆着都?做什么，不?会觉得无聊吗？ 池然说不?会，虽然翻译好?像是为他人作?嫁衣，但那些书出版后封面上会写?译者，她?就能感觉到那也是她?的作?品，只是看着就感到一种成就感，就好?像这份工作?同时满足了马斯洛需求的最初级生存和最高级自我实现，让她?每天就感觉安定、知足和幸福。 卓青柠说，不?懂，但是羡慕。她?下班后只喜欢买东西、看剧看剧看视频，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又担心会哪天会失去这份工作?。很多?时候玩够了手机玩无可玩只能睡觉的时候，会睡不?着，觉得心里是空虚的。 池然倒是明白她?这种心理，因为自己?以前在公司上班时一样有过。 结合这种心理一想，池然就有些觉得，对卓青柠来说，不?管是以前对季临的迷恋，还是现在对各种美女的热情，都?只不?过是她?精神世界的一种寄託……至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改变她?的现实生活。 这样的她?，是冒失的。 会因为一时的兴致，而去做一些冒失的事，若是做了得到不?如意的结果，又会缩回自己?的壳。 所以池然才会觉得，有些事不?能让她?做。 回到家，太阳下山了，落地?窗外亮起了路灯。 卓青柠把空调温度开得很低，说是为了更有吃火锅的感觉。 奶白色的电煮锅放在岛台中?间，里面煮着芝士排骨、辣白菜和年糕。 饮料是雪碧。 见到池然，卓青柠像在微信里一样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近来喜欢的女明星，已经不?是之前的外国女团偶像，而是国内综艺节目中?的演员。 仇宁心正在水池那边洗青菜，她?挨在池然身边说得小声但尽兴，比如某某和某某的cp肯定是真的啦，真有情况还是营业关系她?一眼就看得出来、绝对不?会有错，不?然等一些时间再看，她?俩肯定会被狗仔拍到的，到时候请记得叫她?大预言家。 说着用平板放大照片给池然看细节：「你瞧瞧这眼神，啧啧啧啧，这绝对是看女朋友而不?是好?朋友，好?朋友个鬼啦哈哈哈。」 池然小声道：「说得天花乱坠，你又没交过女朋友。」 卓青柠低头划拉着平板，「我一直和女孩子在一起好?吧。」 池然愣住。 难道她?背着自己?谈恋爱了吗？ 卓青柠点开平板相册，里面全是她?家小博美狗狗的照片，把屏幕倾斜给池然看，笑嘻嘻说：「多?可爱的女孩子啊，我们家小汤圆。」 池然：「……」 就不?该相信她?的。她?可是一边享受一个人的生活一边喊空虚寂寞、然后却把次卧给狗狗住也不?转租给别人的人啊。 芝士排骨火锅吃完，作?为客人又一手新做的美甲的卓青柠不?用洗碗，坐在了客厅里的豆袋上继续玩平板。 池然和仇宁心在流理台前安静干活，在安静中?，很有默契地?总是抢对方的活。 用来擦干锅具和盘碗的厨房纸用完了，新的放在书架边的收纳柜里，池然走?过去拿。 卓青柠在她?经过时说：「你家的wifi好?快啊，看漫画好?爽，不?像我家，总感觉被限速了。」抱着平板环顾一下四周，「你家布置得还比以前更漂亮了，真的不?可以多?住一个我吗？」顿了顿，对着池然眨眼，「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池然知道她?在开玩笑，拿着厨房纸在她?身边停下笑道：「然后你在我家睡地?板，把月租五千的高级公寓留给汤圆一个狗吗？」 卓青柠笑起来：「汤圆也要加入进来！」 池然不?理她?了，回到流理台前和仇宁心一起把餐具器皿擦干。 她?拿个纸的功夫，仇宁心已经几乎擦完了所有盘碗并放好?了，只剩下多?功能料理锅。 她?连忙把锅从?仇宁心手里抢走?，「这个我来，你先去休息。」 「好?。」 第59页 仇宁心走?到客厅，在卓青柠旁边的蓝色的豆袋上坐下。 一直以来，她?和池然在家都?是坐的懒人沙发，是在她?搬进来之后池然才买的，就买了两个。原本?她?还在想客人来了要坐哪里，要不?要把她?现在睡的床重新还原成沙发。 没想到池然竟然从?玄关柜子里拿出了三个豆袋，把懒人沙发收了进去。豆袋的颜色也各自不?同，柠檬黄的给卓青柠，青草绿的给池然自己?，深蓝色的那就是给她?的了。和她?的摩托车一个颜色，还挺好?看的。 看够了豆袋，仇宁心看向卓青柠，这位已经是第?二?次见面的池然的好?朋友。 刚刚在厨房洗碗时听?见她?和池然说话，感觉是个挺活泼有趣的人，但眼下面对自己?时又不?说话了，气氛好?像有点尴尬，于是主动和她?找话题聊：「你在看漫画吗？」 卓青柠抱着平板，刚刚是不?知所措，现在是受宠若惊，「嗯嗯。」 见对方没有遮掩的意思，仇宁心的目光有些许好?奇地?落在那精美的彩图漫画上，「好?看吗？是什么类型的？」 她?似乎见池然也??x?看过，是不?是就是卓青柠推荐的？ 虽然早知道池然这位室友是个顶级美女，心情波动也早波动完了一轮，但现在她?靠自己?这么近，美貌暴击之下，卓青柠的脑子和声带都?有些短路了，来不?及思考就如实相告：「双、双女主。」 「双女主？」仇宁心没听?见吃火锅之前她?和池然说的话，这会儿?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外，不?过也就一点点，很快就自然地?继续道，「那这些白光？」 因为紧张忘记遮掩画面的卓青柠脸都?要烧起来了，「就是马赛克，和谐掉doi的场景。」 话说出来后，头越埋越低，耳根通红，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双女主doi的场景？ 这触及到仇宁心的知识盲区了。 尽管不?止一次被女生示好?过，但她?从?没有认真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更没有特意去了解过相关的知识。这会儿?潜意识里觉得这漫画肯定被卓青柠推荐给池然看过，她?们背着自己?聊的东西肯定和这个有关，她?们有共同的爱好?而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 所以，她?默了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女生之间，要怎么做？」 第45章 池然?把擦干净的料理锅放好?后去客厅找她们时, 刚好?听见仇宁心?说的话，差点原地摔倒。 卓青柠扭头看见她，得救似的把平板一扔, 「你终于忙完啦！」 池然?完全不敢看仇宁心?，专注热情地望着卓青柠，快步走到她面前递投影遥控器, 「你不是?说要看快乐星期六吗？马上就开始啦！」 卓青柠拿过?遥控器快速按起来，「对对！」 仇宁心?在一旁看着她们，说：「今天似乎是?星期天。」 「啊？」池然?和卓青柠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道, 「那就看回放！」 仇宁心?：「……」好?吧。 晚上九点多，卓青柠就走了?。 走的时候没有半分不舍，反而好?像身后有狗在追，都不让人送到小区外。 从小区绿化带回家的路上，月光照着木芙蓉。 路灯将池然?和仇宁心?的影子?拉得长长，明明彼此间隔着一点距离，影子?却像是?亲密地挨在一起。 卓青柠走后, 池然?除了?和仇宁心?说了?一句「那我们回去吧」以外就一直没再开口，低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 经过?前方的玉簪花花池时，仇宁心?怕她绊倒，伸手环住她, 把她拉到自己这边，「小心?。」 身体冷不防被碰触，池然?颤了?下, 但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 「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仇宁心?看着她的侧脸，看不清她的神情。 「哦, 」池然?抬起头，「我就是?忽然?想到一首歌，就叫《低着头》。」 说着，她轻声哼唱起来： 「我总是?低着头，话说不出口，脚趾头是?最好?的朋友……」 「也许是?害羞，有些无厘头，总之?我就爱闹别扭……」 多年没有听过?的歌，也许是?因为歌词简单旋律朗朗上口，一开口就很自然?地继续了?下去： 「大拇哥二拇哥三拇哥对我say hello，叮叮咚叮叮咚脑子?里有玩具熊……」 仇宁心?：「……」 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唱歌了?。 不过?这歌，好?像有些可爱哦？ 似乎以前听过?，什么?时候听过?呢？ 很短一首歌，不知不觉就唱了?一多半，池然?意识到自己班门弄斧了?，停下来，对仇宁心?笑着说：「我唱歌不好?听，难为你的耳朵啦。」 「好?听的。」矮灌木丛旁的石板小路上，仇宁心?看向池然?，「……我的耳朵想要听完。」 嗯？池然?眨了?下眼，有些不好?意思，但仇宁心?神色认真地等着她，她只?好?清了?清嗓子?继续唱完： 「……啦啦啦啦啦，你开始不理我，oh my god，我最好?抬起头。」 池然?唱完，感觉夜晚的小区好?安静，自己幼稚的声音仿佛还迴荡在四?周，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着仇宁心?。 第60页 就见仇宁心?慢慢笑起来，漂亮的眼睛里蕴满笑意：「我不会不理你。永远都不会。」 池然?扭头，对她的绝美?笑颜视而不见，看向路边黑漆漆的灌木丛。 哼，直女的把戏而已，她不会再上当了?。 看着她的后脑勺，仇宁心?眼中仍有笑意，「我给你喜欢的那首曲子?取了?名字。」 池然?转回头来，长捲髮在路灯下扬起时染上了?暖光，「哪一首？我每一首都喜欢啊。」 「就是?……」仇宁心?不知怎的，话说出口时有些不好?意思，「你早上起来做早餐时最喜欢放的那一首。」 「啊，编号0903啊。」池然?点点头，好?奇地问，「叫什么?？」 「《夏末》。」 「好?听诶，好?适合！」池然?笑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我喜欢！」 仇宁心?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一点，看着池然?的目光很柔和。 她自己也喜欢，但听到池然?也说喜欢，这份愉快而满足的心?情就好?像加倍了?。 「有一个小成本网剧剧组想把它买过?去做背景音乐，你觉得可以吗？」仇宁心?问她。 「可以啊！当然?可以！」池然?高兴得差点原地蹦起来，「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那我就答应了?。」仇宁心?笑着道。 「嗯嗯！」 池然?兴奋劲过?了?，发现一个细节—— 仇宁心?是?问过?自己才决定答应的吗？那不是?有可能错过?机会吗？自己也不懂版权的事?情啊。 总是?被压抑的某种想法再一次不安分的冒出头来，池然?看着仇宁心?，小声道：「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为什么?要问我呀？」 「想问你。」单元楼就要到了?，仇宁心?望着前方，微扬起嘴角，「没有你也不会有这首曲子?。」 池然?在走路，左脚差点踢到右脚：「！！！」 她努力保持好?平衡，心?跳加快，看向仇宁心?，竖起耳朵想听她继续把话说下去。 她却不说了?，望着前方继续走路，也不看她一眼。 池然?只?能跟着她进了?单元楼，边上楼梯边自己想：0903，难道是?9月3日的意思？仇宁心?是?8月31号住进来的，那么?夏末指的是?……她们再次相遇的这个夏末？！ 「到了?。」 「噢。」 池然?上前开门，先是?拿反了?钥匙插不进锁孔，然?后插进去了?就转反了?方向，几分钟过?去都没能打?开。 「我来吧。」仇宁心?从她身旁伸手，握住了?她手里的钥匙。 门锁上，她们的手碰到了?一起，池然?迅速收回手，收回后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顿在身前，像是?龙猫或者仓鼠。 仇宁心?的手，有些干燥，很干净舒适的干燥……是?温暖的，对，她的手一直是?温暖的，和梦里不同。 莫名的，池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梦是?反的，对吗？ - 几天后，健身房里。 前台女生?在茶水间打?水，看见仇宁心?拿着便当过?来却不放进微波炉加热，眼神一直在往楼下飘，有些疑惑地问她：「微波炉坏了?吗？」 「没有。」仇宁心?看向她，发现她手里只?有水杯，「你今天没有带饭？」 「嗯，昨晚来不及做了?。」前台女生?答，「等会儿下去吃。」 「我和你一起去。」 「嗯？」前台女生?惊讶，「你不是?有便当吗？」 「我今天有些饿，可能吃不饱，想再买个面包。」 「好?，好?。」前台女生?连连点头，感觉到不远处餐桌旁好?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因为仇宁心?每天都带午餐便当的缘故，现在带便当在健身房里吃的人越来越多了?，中午下楼的人也越来越少，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这会儿仇宁心?难得要下楼了?，说不定还会和她这个同事?在附近逛逛，多好?的与美?女聊天相处的机会，难免就被羡慕嫉妒恨了?……可惜啊，他们的饭都开吃了?，总不能也说吃不饱要下去买面包吧？ 「那我们走吧？」 「好?。」 在众人或明显或收敛的目送中，前台女生?和仇宁心?一起离开健身房，内心?止不住地想笑。 仇宁心?倒是?对同事?们的视线没有半点感知，心?思全在另外的事?情上，在电梯里不断拿起手机看时间，电梯门打?开第?一个就走了?出去，径直走向隔壁楼另一侧的一楼面包店。 前台女生?比她矮一些，努力加快脚步才勉强跟在她身后，心?中疑惑，??x?买面包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仇宁心?进了?面包店，站在中间的长货架前，拿起一个帕尼尼，眼睛看向玻璃窗外的远处。 前台女生?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目光望过?去，看见的是?对面大厦的三楼，某家c市着名的文艺书店，今天似乎是?有个宣传自传的男明星在哪里做活动……没想到这位高冷美?女教?练竟然?也追星吗？不对，她美?成这样，追什么?追，难道，是?那位男明星的地下女友？！ 就在前台女生?脑洞大开的时候，仇宁心?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神情安定了?许多，对她说：「我在这里呆一会儿，你去吃饭吧，不用等我。」 第61页 「……好?，那我走了?，拜拜。」前台女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面包店。 面包店里，顾客很多，大部分都是?买了?东西就走，窗边的位置没什么?人坐。 仇宁心?随手拿了?个帕尼尼和椰子?水就走过?去坐下了?。 一上午都在运动，的确有些饿了?，她小口地吃起帕尼尼。 帕尼尼很小，热量没有多少，正适合暂时填一下肚子?，迟一点回公司再吃池然?做的便当。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的远处，但不是?对面三楼的书店，而是?一楼西餐厅的露天位置。 池然?穿着早上她看见过?的绿色无袖衫和牛仔七分裤背对着她坐在那里等人。 等一个年轻帅气、金髮碧眼的外国男人。 第46章 她怎么知道呢？ 因?为前一天, 池然和她清楚地交代?过。 说有个e国男作家叫evan，这几年?都在国内各地旅行?，自学了中文, 用中文写了一本畅销书游记。 游记由?池然签的那家出版社出版，最?初的版本有很多语句不是那么自然通顺，需要润色修改, 这个工作就交给了池然。 evan性格开?朗，待人?热情，喜欢交朋友。经过一本书的合作以后, 单方面地宣布自己和池然成为了好?朋友, 每次来c市都会?约她吃饭，前几次池然都拒绝了，这一次出版社特别交代?，让她注意保持下和对方的关系，之后说不定还会?合作新书的，池然就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仇宁心?听完，又看了游记封面那人?的照片, 直接问池然对方是否单身，对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池然说没有，evan行?踪不定的，平时的联繫也很少。 平时的联繫很少，那就是有平时都有联繫了？ 果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 池然在线上?有着其他的朋友。 池然把和evan的聊天页面给她看，「你看，我们?今年?就聊了这么点。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 屏幕上?, evan发来不同季节的野外风景，年?初的山寺覆雪, 近日的枫林银杏，池然始终被动回復，用真诚但简单的文字表示赞赏之情。 不愧是能出图册旅行?书的人?，那些照片的拍摄水平真的很高，发来的频率也不高……这位evan，并?不令人?讨厌，反而，是个高质量友人?。 仇宁心?又翻了翻池然拿来的书，看见序言里面，对方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半页对译者的好?感，还说理想型女友就是她那样?温柔可爱的中国女孩……忍不住又问了池然一遍之前的问题。 这次，池然不知道想到什?么事，犹豫了一下，才说应该没有。 应该没有？ 仇宁心?微微露出一点笑容，直接问她为什?么说应该。 她才说，evan给她打电话，说他决定加入c市电视台的一档周播综艺节目做固定嘉宾，接下来可能会?长期呆在c市，请她多多关照。 仇宁心?：「……」 还说没有。 最?后，仇宁心?交代?她，不管怎么说都是和不足够熟悉的异性单独见面，最?好?把吃饭的时间定在中午，地点就选择光天化日下的公共场合。 池然乖乖点头?，满眼信赖地看着她，「嗯。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仇宁心?推荐了自己那家健身房附近的几个餐厅，说面包店对面的那个最?好?。池然也很听她的，最?后就选定了那家，还把约见时间也告诉了她。 现在，时间就快到了。 仇宁心?坐在面包店的窗边，双眼始终望着那个她一坐下来就锁定了的方向。 面包店外到那家餐厅之间有很多人?来来往往，在她眼里，都成了虚化的背景。 只有穿着绿无?袖衫，扎着马尾，露出雪白脖颈和胳膊的池然是清晰的。 池然在喝果汁，双手捧着白圆桌上?的玻璃杯，时不时朝左右张望。 忽然，她视线顿住，站了起来。 顺着她面朝的方向看去，一个身高鹤立鸡群的金髮外国男人?越过众人?朝她快步走去，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边向她挥手边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叫她的名字和寒暄。 挥舞的那只手空着，另一只手里却拿着一大束粉色玫瑰花。 池然迎上?前几步，男人?把花递到她怀里，张开?双臂抱她，还低下头?想亲她的脸。 那一刻，面包店里的仇宁心?心?都提了起来，手指隔着纸袋一用力，捏扁了吃到一半的帕尼尼。 第47章 幸好, 池然反应快，脸瞬间偏向左侧，像品如躲开世贤一样躲开了?他的亲吻, 还抱住花束当成盾牌似的挡在了?身前，让这个拥抱都不彻底。 仇宁心手中的帕尼尼这才被松开，没有遭受更多的摧残。 evan在池然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满脸热情笑容，服务生过去帮忙点?餐、他翻看菜单的时候，那带笑的目光也几?乎没有过离开池然。 服务生是个年轻女孩, 看见他长得英俊帅气, 站他旁边的时候还有些羞涩模样，结果没得到他一个正眼，拿回菜单走掉时，背影都低落了?。 池然坐下后重新背对面包店，看不见她说话时的表情，但阳光下那长而卷的马尾时而微晃，看起来像是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第62页 对面的evan时不时笑得更高兴, 说得更起劲，也不知道在和她聊些什么。 怎么他们那么投缘？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不是说联繫少不熟的吗？ 仇宁心一边看一边飞快吃完帕尼尼喝掉椰子水，然后走出了?面包店。 她站在店外?朝对面餐厅旁边的另一栋大厦望了?会儿，那里一楼有个大型快餐店，刚刚前台女生一个人?走进?去吃饭了?。 嗯, 那她就可?以绕半个圈很自然地经过餐厅外?面。 万一被发现就说是去快餐店找同事的。 面包店里有个小男生，进?店时一看见她眼睛就亮了?，发觉她一直独自坐在窗边不走, 近旁还有空位置，就让店员帮自己加热了?半份披萨又配了?杯热奶茶, 带着?一脸克制着?的紧张和兴奋端着?餐盘走去她隔壁桌坐下。 没想到，他刚坐下，她就起身出去了?。 他愣了?下，然后神?情充满自我怀疑的看着?她在门口站定，几?秒钟后，快步走向对面大厦一楼的西餐厅。 走过去的时候，仇宁心脚步很快，心跳可?能也因为走快了?而跳得快了?起来。 余光扫过四?周往来找午饭吃的上?班族，人?很多，让她安心了?点?。 靠近在面包店看了?很久的那张餐桌了?，她才放慢了?步伐，慢慢地、好像十分悠闲地经过。 还好现在头?髮长长了?些，侧过头?就能遮住脸不让那边的人?看见。 大概隔着?一米的距离，她从池然椅子后面走过，总算，听见了?她和evan的几?句对话。 evan的中文带着?口音：「我还听编辑说你自己买了?一个小房子，布置得非常漂亮，我可?以有幸运去拜访一下吗？」 池然顿了?一下才答：「可?以的，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 女生声音清脆柔和，比evan的好听多了?。 仇宁心走得离她远了?些，再远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于是脚步放慢再放慢，几?乎停下。 好不容易多争取的两秒时间，他们却不再继续说话，她没有办法，还是不希望被发现，只得往前走，走进?了?前台女生吃饭的快餐店。 在店里边走边张望，到处的座位都坐满了?，好多好多人?，一时间没能找到前台女生，她就不找了?，径直从另一个门出去，回健身房。 一路上?心里在想： 应该是客套话。 应该是客套话……吧？ 池然的语气还是蛮疏离的，嗯，虽然有礼貌不敷衍，但还是蛮疏离的。 蛮疏离的……嗯。 仇宁心到了?健身房所??x?在的高楼层，没有径直进?去，在外?面透过落地玻璃往下看。 池然和evan正先?后从椅子上?起身。 见面结束了?？要回家了?？ 还好，就吃了?这么一小会儿的饭。 不对，池然怎么跟他走了?？玫瑰花也还抱在怀里……他们要去哪里？ 一个肌肉虬结的男教练从健身房出来，边扬胳膊边往落地窗边走，看见仇宁心，立即放下胳膊，调整了?下站姿，语气和善地问她： 「小仇你在这儿看什么呢？」 仇宁心吓了?一跳，转头?道：「没什么。」 男教练挠挠头?，看着?她快步走进?健身房，脚步都没有平时那么稳了?。 唉，自己就这么让她避之不及吗？ 仇宁心热了?便当，坐下来吃，因为迟了?些的缘故，用餐区只有她一个人?了?。 米饭上?的胡萝蔔片都被池然用饼干模具做成了?小爱心的形状，仇宁心夹起小爱心盯着?看，感觉自己的心情又变得像一团乱糟糟的线。 大概是有些不平衡吧。 自己只有池然一个朋友，池然却有很多朋友。在她现在的生活中，池然几?乎占了?百分百的位置，而她，能不能占到池然的百分之二十？ 仇宁心吃掉胡萝蔔小爱心，又夹起新的一个看着?想，也不知道这样的便当还有谁吃到过。 要是解如新还在，肯定会笑她道：「直接问人?家不就好了?？你这人?就是闷骚。」 可?是，她已经直接问过好几?件事了?，再过多刨根问底，估计就要被池然赶出家门了?。 尽管心情不是很美妙，仇宁心还是好好地吃完了?池然做的便当，一粒米饭也没有剩。 洗了?碗以后，她拿起手机看，发现微信竟然没有新消息。难道是健身房的网断了?？ 她关?掉wifi打开流量，依然没有，只好有些失落地点?进?去微信里看。 看见公众号推送的小红点?了?，有网络，所以是池然并没有给自己发消息过来。 不是说只吃顿饭就回家的吗？刚刚却那样跟evan走了?，怎么也不和自己说一声？ 仇宁心在输入框里打字，打完又删掉，又打完又删掉，最后重新放下了?手机。 不行，池然肯定会问自己怎么知道的，还是再等?等?吧，也许稍微晚一点?她就会和自己说了?。 结果稍微晚一点?，就晚到了?下班时间。 六点?多，天都快黑了?，同事走了?一半，只剩下晚上?还有课的三两个人?。 其?中就包括那个肌肉虬结的男教练，他早就发现仇宁心一下午看了?许多次手机了?，很明显在等?什么消息，这会儿下班了?她还没走，一个人?坐在休息区，他在器械区清了?清嗓子后走到她面前，语气更加和善地问她： 第63页 「小仇是在等?资格证考试的结果吗？」 仇宁心抬起头?看他，眼中有着?意外?。 他觉得自己是猜对了?，和善地笑道： 「你肯定会过的，不用担心。」 这种一直守着?手机的状态只会是两种情况，一种是等?考试结果，一种是等?对象的消息。小仇看着?不像是恋爱脑的人?，那肯定就是等?考试结果了?。健身房好几?个人?去考了?呢。 面对这位热心友好的同事，仇宁心没能说出来她早在几?年前就过了?，点?点?头?道：「谢谢。」 她终于搭理自己了?！ 真漂亮啊，认真对待工作的女孩子。 男教练咧嘴笑出两排牙，挠着?头?走开。 以免别的同事也来鼓励自己，仇宁心拿起手机离开健身房，在电梯里，手机终于响起了?微信消息音。不枉她特?地打开了?声音提醒。 第48章 是难得的语音消息, 近一分钟那么长。 仇宁心站到电梯角落，戴上?蓝牙耳机听。 池然说，evan不知怎么和她大学时的出版美学课老师成了忘年交, 告诉她老师现在改行学了油画，今天正好?在c市美院举办首次个人画展，约她下午一起去看。 读书时老师对她很好?, 当初的实习工作也是老师介绍的，evan也和老师提到了她，首次画展又很有意义, 所以她就?和evan一起去了。这?会儿画展结束, 老师留他们一起吃一顿小小的庆功宴，今天可?能回家?会晚。 仇宁心听完，又转文字，看了好?一会儿后回覆：好?的。 感觉这?样?简短的两个字显得有些冷淡，补了一个表情包： 可?爱仓鼠粉色小爪子比ok.jpg 发完好?的之后，对面输入中，一直没输入完成。 发完这?个表情包之后, 对面立即回过来另一个表情包： 小猫wink比心，配字「爱你」.jpg 仇宁心不怎么好?的心情忽然就?亮起来了那么一点点，站在电梯里低头拿着?手?机，嘴角微向下抿但是带上?了一丝的笑意。 这?段日子里，和池然微信聊天的时候, 她有几次注意到了自己的回覆过于简短，池然收到以后正在输入中的状态很久，但再发过来的内容很短。 她不由得想, 是不是文字不能传递语气，所以让她的反应看起来很冷淡, 池然本?来还有话和她说的都硬生生克制住了。 可?是，她明明很期待地在等她输入那么久要说的内容。 偶尔会在文字后面带上?小黄豆表情，但又不习惯总是带。 联繫人很少，聊天也很少，就?没有添加各种表情包。 有一次简短回復了池然后很快回到家?，进门后就?看见，刚和她说完「那我工作去啦」的池然正躺靠在懒人沙发上?，和别的朋友聊微信聊得笑到出声。 仇宁心开门声很轻，没被?发现，就?在门边站了一会儿。 莫名地想，是不是她把刚才想和自己分享的、又从输入中变成一个简单表情的内容发给了另外的朋友，而?那个另外的朋友给了她很热情的回应所以两人正聊得开心。 仇宁心就?忍不住问栀子，自己是不是很无趣。 栀子：哪方面？？ 仇宁心：聊天的时候。 栀子：你终于意识到了啊？要不是我多年如一日坚持不懈的主动找你，多少次我说什么你都没反应之后还不放弃，我们肯定早就?相?忘于江湖了[微笑] 栀子：真?不知道除了我还有几个人受得了你这?打击。 仇宁心：那我应该怎么改？ 栀子：很简单啊，等等，怎么突然想改了，因为谁？？？ 仇宁心斟酌着?说辞：一个朋友。有时候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有事情都不和我说，要去和微信里别的朋友说。 栀子：那个和你一起住的朋友？ 仇宁心手?一顿：不是。是另一个。 栀子：你又有新朋友了？[柠檬头] 仇宁心越编越自然：嗯。工作认识的。 还好?栀子信了，没再深究，给她提出了改进意见。 简单说，就?是让她平常和人聊天的时候少用句号，多用波浪号和感嘆号，或者用说完话加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仇宁心认真?地记下了，在和文件传输助手?的对话框里尝试。 波浪号：池然~ 好?别扭。 感嘆号：池然！ 更别扭了。 看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删掉了，选择后一个办法，时隔多年再次点进表情商城，添加了一组小仓鼠表情包。 池然和她发消息说晚上?的电影看某个新出的动画片好?不好?的时候，她回了一个好?字之后，就?加上?了小仓鼠用粉色小爪子比耶并配字「好?耶」的新表情包。 池然的正在输入中状态戛然而?止。 仇宁心仔细回看这?个表情包是不是不太好?。 但很快，池然就?回过来了又一个她没见过的表情包—— 一只橘猫捂心口倒下，旁边的字是「被?、被?可?爱到了」。 仇宁心坐在健身房的休息区，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远近悄悄打量着?她的同事们在这?时全都看见了她唇畔浮起的浅浅笑容。 第64页 真?好?，这?个方法有用。 电梯里，站在仇宁心旁边的女生也在和朋友聊微信，同样?的时间，图文并茂的消息记录已经翻了好?多页了，而?仇宁心依然保持着?静止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小猫wink比心说「爱你」的表情包。 过了这?么久了，屏幕都暗下去又被?再按亮几次了，池然都没有再发新的消息来。 仇宁心只得放下手?机，出了电梯和大厦，骑摩托车离开。 半路遇到一个很久的红灯，她在路边停车，又看了看微信。 池然还是没有再发消息给她，但是，朋友圈那里的小红点旁边是她的头像。 第49章 红灯变成绿灯了, 车辆纷纷向前，??x?仇宁心却把摩托车停在了路边的?树旁，自己站在一?旁更专心地看手机。 点进去朋友圈, 最上面那条果然是池然发的?。 很?真情实感的?一?段文字，表达了对老师的?感恩和?美好祝愿，搭配一?张菜餚丰盛的?长?餐桌旁的?多人合照。中年女性老师站在最中间, 左右两侧是evan和?池然。 整张照片里大约有二?十多个人，也不乏长?得不错的?男女，但最亮眼最好看的?、让人一?看见就移不开目光的?, 还是他?们两个。 那束粉色玫瑰捧在老师的?怀里, 似乎都映红了池然的?脸色。 她?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脸颊白?里透红，心情十分好的?模样。 她?的?脑袋向中间偏，evan的?脑袋也向中间偏，都是亲近老师的?姿态，但加上他?们脸上那如出一?辙的?灿烂笑?容, 不认识的?人看了，很?难不觉得两人般配。 这会儿，池然的?朋友们肯定在纷纷点赞评论了吧，但是自己看不到。 因为之前一?直在各个城市辗转，今年才回家乡省城c市, 所以相对于一?直在c市生活的?池然来说，自己就像是一?个漂泊的?异乡客。哪怕这边也是她?的?家乡。 仇宁心放下手机，站在摩托车旁边朝远处看。 这个路口离池然家还有近半小时车程, 这段时间她?一?下班就骑车回去，一?开门就能看见池然在家里, 厨房的?藤编吊灯开着，有时还有面包香，满屋子温馨的?气?息。 可是这天回去家里不会有池然，她?发的?照片里满桌菜餚还没有开动?，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聊天，一?般都会很?晚才散。对，她?也和?自己说了回家会晚。 仇宁心不是很?想继续骑车了。 看到那张照片后，她?也饿了，饿着肚子回去面对没开灯的?冰冷的?屋子这种事，感觉不是很?期待。 她?把摩托车放在树旁的?停车位锁起来，沿着路边找能吃饭的?店。 在遇到池然之前，她?一?直就是这样的?，车骑到哪里，就在哪里找餐馆吃饭，自己什么都会做没错，但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懒。这也是她?没存下钱的?原因之一?。 路边，两家看起来不错的?店。 一?家是本地菜馆，玻璃外墙贴着的?海报中的?菜餚和?池然发的?照片里餐桌上的?相似，适合亲友聚餐，店里的?桌子也多是偏大的?红木圆桌。往里看去，一?桌最少也坐了三个人，一?家三口言笑?晏晏，有种很?幸福团圆的?热闹感。 天黑了，阴天没有晚霞，亮起的?路灯光很?冷很?白?。 微凉的?晚风吹下香樟的?红叶，落在了仇宁心的?肩上，她?伸手拂掉，不再看那家本地菜馆，走进了前方?的?另一?家店。 那家店名叫某某酒吧，但外面亮着一?串串很?温馨的?、跟池然家里氛围很?相似的?暖黄色星星灯。门口的?宣传立牌上印着的?意面和?浓汤的?图片也和?池然做的?有些?像。 进店后，她?发现店里很?大，临街靠窗的?地方?灯光暖黄明亮，摆着一?些?适合一?到四人用餐的?白?色木桌椅，有几桌都是一?个年轻人独自边看手机边吃东西，而往里去就很?暗了，吧檯和?沙发隐隐约约，灯红酒绿配着迷幻的?音乐，的?确像个酒吧。 仇宁心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翻了会儿菜单，扫码点了牛油果虾仁意面和?玉米浓汤。不同餐厅的?玉米浓汤味道各不一?样，想遇到好喝的?要?靠运气?。 其实更想喝米浆，可惜很?少店会有。 等?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拍下了一?张眼前场景的?照片。 不方?便发朋友圈，又实在想找个地方?放置这一?刻的?心情，于是登陆了很?久没用的?微博小号，传图上去，说了一?句：热闹都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 发完自己看了看，又瞥了眼粉丝数，她?把这条从公开改成了仅自己可见。 意面和?汤来了，仇宁心安静地吃起来。 从暗处看亮处很?清楚，酒吧区那边，好几道目光渐渐落在了她?这里。 一?会儿后，仇宁心吃不下去了，因为味道很?差，跟她?和?池然在家做的?不能比。 放在桌上的?手机安安静静，依旧没有新消息，窗外的?那盏路灯似乎坏了，一?亮一?闪让人心烦，在彻底灭掉时，外面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来，而她?没带伞。 仇宁心放下餐叉，肚子还没吃饱，看向前方?高挂的?、换了菜单的?电子屏。 第65页 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走过来，告诉她?这边的?餐食不再供应了，新换的?在酒吧区。 不想出去淋雨，她?跟着服务生走去了酒吧区。 落座后，感觉冷气?太冷，点了碗乌龙面，还好，这次味道还行?。 服务生给她?推荐酒水，她?选了低度数的?菠萝啤。 心不在焉地吃着喝着，拿起桌上的?小票在昏暗灯光下看，看清楚乌龙面价格118、菠萝啤的?价格88之后，被呛到咳了起来。 就在这时，沙发左侧下陷，一?个魁梧身?影靠近，伸手朝她?肩上搭，「美女没事吧？」声音难听?，又带着难闻的?酒气?。 仇宁心反手挡开，对方?意外地惊唿出声。 一?盏壁灯暗暗地照在她?身?上，年轻女生刚及肩的?黑髮随意别在耳后，露出来的?侧脸漂亮得不像真人，简单宽松的?白?色t恤又让这份令人惊艷的?漂亮柔和?了几分。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罐装啤酒，很?落寞的?样子，周围人早就蠢蠢欲动?。 魁梧男人被她?打痛了，见她?头也不抬收回手的?样子，被美到的?同时又有些?怒了：「老子好好跟你说话呢，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想打架是不是？」 附近几个矮些?的?男人也凑了过来，先是问他?：「牛哥，怎么了这是？」然后目光灼热地看向仇宁心，「美女是不是失恋了心情不好啊？哎哟，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恋一?个不就好了？你看咱们牛哥就很?不错！」 听?小弟们这么说，那位牛哥站在桌旁有些?不好意思了，发觉沙发上那位漂亮到前所未见的?美女抬起眼睛朝他?看来时，更不好意思了。 仇宁心抬眼，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看面前的?人，生面孔，不是之前那群花臂男。 她?从沙发上起身?，表情和?语气?都很?淡：「麻烦让一?让。」 牛哥的?脸色瞬间难看。 小弟们迅速打圆场：「美女别走啊，外面还下着雨呢！」 这堆人把路挡了个严实，仇宁心有些?烦躁了：「让一?让。」 某个小弟站到她?桌前：「嘻嘻，我就不让，你能把我咋地？」 仇宁心懒得再说话，把桌子推开一?些?，从空出的?地方?走出人群。 却不知道被谁一?把抓住了手腕。 服务生站在远处早就看见了，有些?担心她?，但怕把自己也捲入麻烦，就一?直只是旁观。看着一?堆男人围过去时心就提起来了，听?见桌子划过地板的?声音、看见她?站起来了时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他?还是感觉得到那位美女不是喜欢玩的?人。 这时再看，果不其然，那些?男人嚷嚷着动?起手来了。 服务生站在墙边眼皮狂跳，拿出手机准备给老闆打电话，刚翻到号码要?拨出的?时候，眼前就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他?愣愣抬头，就看见那位美女毫髮无伤地从他?面前经过，走到了店外的?小雨中，骑上路边酷炫的?蓝色摩托车，飞驰向前不见了。 勐地回头看向暗处酒吧区，那堆每天喝酒玩牌的?男人正乱七八糟地倒在沙发上，嘴里不是痛哼，就是互相责骂：你压到老子了bb…… 服务生：「……」 原来天天喝酒真的?会体虚。 仇宁心淋了点雨，停车进了一?家便利店，借里面的?吹风吹干了头髮和?衣服之后，买了雨伞……和?好几瓶菠萝啤。这次的?单价是正常的?三块八。 她?坐下，喝掉一?瓶，又打开一?瓶。 手机响起语音通话铃声，她?心跳一?滞，带着些?许期待接起来，却发现是栀子。 栀子很?开心地和?她?说自己今天做番茄肉酱意面成功了。 意面，又是意面。 栀子说完话发现对面没声音，疑惑道：「宁宁，在吗，你怎么了？」 仇宁心看着手里的?易拉??x?罐，对手机说：「……我心情很?差。」 「发生什么事了？」 「跟人打架了。」 「打输了？」 「赢了。」 「那不是好事吗？！」 「下雨骑车没伞，肚子饿吃到难吃的?饭，又被坑天价乌龙面，还打架打得手疼……」仇宁心越说越心塞，眼睫低垂，冷淡的?神情中竟似有一?丝丝的?委屈意味。 「你室友呢？」栀子听?完，顿了会儿问，「你不是每天都和?她?一?起吃晚饭？」 「她?和?别人聚餐去了，很?晚才会回去。」 栀子感觉这话里似乎有一?丝哀怨，不确定，继续听?。 手机那边，仇宁心又说：「她?今天不和?我吃饭。」 ……没听?错，真的?有。 栀子准备说话，结果发现网不好，通话断了。 仇宁心没立即回拨，而是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便利店里的?桌子上放着好几瓶菠萝啤，有的?空了倒在菸灰缸上，彰显着喝掉它的?人的?疲惫和?颓废，窥得一?角的?玻璃窗外，是下着雨的?夜。 栀子有些?无语，重新打电话过去：「所以你就打算在便利店用菠萝啤买醉？」 第50章 第66页 「醉了会给她添麻烦, 」仇宁心声音低低的，「我不会醉。」 栀子半晌无言：「你要不看看清楚自己喝的到底是?什么？」 仇宁心握着手?机，瞥了眼桌上的菠萝啤瓶子, 「嗯。我回去还要骑车呢，也不能酒驾。」 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栀子彻底无言。 仇宁心真的心情很差。和栀子说?的那些都是?表层原因, 在那些之下的深层、根本原因，还是?和中午在餐厅见到的画面有关。 人都是?有直觉的，她也一样, 就算旁观的视角不够清晰完整, 她也看得出来，那位外国男作家evan喜欢池然。 还有池然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两人笑?着站在老师身侧，看起来也那样般配养眼。 回想之前栀子说?的话，担心过去的事情再次发生，池然好感的男生会移情别恋喜欢上自己。 仇宁心当时情绪不明，现在却觉得不存在那种?可能了。她对?自己的皮囊还没有那样的自信。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各种?糟糕, 不能和一身明亮的池然相比。栀子会那样想，只不过是?因为没见过池然。 为什么会这?样。 本能的在心里牴触池然和别人在一起。 明明那人看起来各方面都很优秀了。 窗外的雨渐渐变小?。 仇宁心不再喝菠萝啤，握着手?机沉默。 栀子也在那边陪着她沉默，她不挂她也不挂。 仇宁心想起在小?房子里和池然共度的时光，清晨看见木芙蓉花开?, 傍晚沐浴着夕阳在客厅里放松或者工作，深夜睡前告别之际，窗外有星星月亮。 这?么多年来, 她第一次住在一个地方不想离开?。她想要就这?样和池然一起度过更多的时光。 如果要给这?份时光加个期限…… 不加，不想加。 所以, 才?不希望出现什么evan。 栀子觉得有点夸张。 只是?新朋友兼室友去聚餐了不陪她一起吃晚饭而已，怎么就能低落成这?样。 自己当初同样的情况，她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个人去吃饭好像还更加自在呢。 有点酸。但是?要克制了。 栀子调整出一个笑?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宁宁，你真的好喜欢她哦。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和她只是?朋友了。」 仇宁心有些没回过神?，「嗯？」 栀子声音中带着调侃：「她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啊？你现在还是?直女吗？」 「是?吧。」仇宁心怔了一下，「是?啊。」 说?完意识到自己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接着补充道：「嗯，她很好看，特别好看。」 栀子听完她的话，默了默。 这?语气怎么有些呆呆的，一点也不像以前高冷清冷冷淡冷漠的宁宁了。好酸啊，更酸了。 栀子维持住笑?意，「真的？可不可以给我看看她照片？我真的很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栀子没指望会得到肯定回答，潜意识觉得仇宁心可能会藏着护着不给她看，但确实好奇，就还是?问了。 没想到，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说?：「好。」 栀子愣住了，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通话已结束，一小?会儿过后，对?面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站在厨房里，弯腰在看微波炉中正烤着的马克杯蛋糕。 长捲髮别到耳后，露出柔和美好的侧脸。 不是?栀子预想中的那种?清晰正脸美女自拍，而是?完全让她看得一愣的，环境比人多的氛围感生活照片。 想点原图放大看脸的时候，发现照片没了，显示：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栀子：「……」 看吧，果然藏着护着不给她看，小?气！ 栀子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用很亲切温和的语气发语音过去：「是?真的很好看，很森林系，很清新。」 仇宁心回文字：「嗯。」 栀子想明白了，就算吃她新朋友的醋也不要表现出来，那对?她们之间用网络维繫的友谊有害无益。 倒不如顺着她的情绪，说?她想听的话，这?样反而能让她更愿意和自己说?话，让自己知道更多她的现状。 看着聊天记录，只发简短文字的仇宁心看起来恢復了高冷。栀子感觉对?劲了些，然而又?收到一句—— 「还很可爱。」 「……」 栀子顿了一下，「是?的，很可爱，人畜无害的样子。」 仇宁心不再回了。 在栀子看不见的便利店里，她因为找照片打开?了相册，发给栀子看的同时自己也在看，撤回之后，回到相册又?翻了好久其他时候拍的。 栀子还想多聊一会儿，主动继续发语音过去：「这?么好看又?可爱的女孩子，一定有很多人追吧？你有没有和她聊过这?方面的事情呀？」 再次提及这?个话题，栀子特意调整了自己的声音，确保温温和和，不会让仇宁心听了不开?心。 可是?发过去好久，仇宁心都还是?没回，栀子不确定地自己听了两遍，反覆自我反省…… 中断语音播放的是?来电铃声提醒，仇宁心打了电话过来，栀子立即接听：「餵？」 仇宁心声音有点茫然：「我不知道。」 第67页 很多心里的想法，除了栀子也没有人可以说?，仇宁心放下了之前的那一点点芥蒂，重新对?她坦白。 尽量不再对?池然抱有醋意的栀子和她聊起这?些事情，也自然而然得多了，彼此间没再有什么不愉快。 「那就住在她家的时候好好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嘛。」栀子说?，「但也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搬走。」 「恋爱也没关系呀，你们就做好朋友，我跟你说?哦，大部分?时候，好朋友都要比男朋友长久。」 「嗯。」 「但是?我和她都不太喜欢出门逛街……我搬走以后，会不会就很难找理由和她见面？」 「如果她也想见你，会为了你而喜欢的。」 「还是?不要勉强。」仇宁心顿了一下，有些多愁善感地说?了句，「世?上有无数种?果，就是?没有如果。」 栀子噎了一下，「那你们养只猫？你买了送给她或者陪她买一只。以后就可以藉口看猫去她家。」 栀子说?着又?高兴起来，「她喜欢猫吗？有没有什么偏好的品种?？我可以推荐猫舍哦！」 仇宁心望着窗外的街道，认真思考了一下，想起不久前的某次聊天，「我和她好像都更喜欢狗。」 栀子：「……那就养狗，一样的。」 仇宁心：「不行。她现在不想养狗。她说?过，家里空间小?，虽然喜欢，但不适合。」 「那她想养什么？能养什么？」栀子有些凌乱。 「鸡？」 仇宁心望着窗外，轻轻弯起嘴角，「她说?她想养乌骨鸡，两只母鸡，就可以每天吃新鲜的绿壳鸡蛋了。」 栀子听着听着，更凌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仇宁心继续道：「买品质好的种?蛋，自己用孵化器孵化，最好能亲眼看见小?鸡出壳，只吃蛋，不吃它们。」 都是?池然说?过的话，她现在说?出来也那么的清楚了解自然而然，仿佛这?同样也是?她的想法。 「可你们家那么漂亮，不适合……养□□？」栀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都没注意到说?错了话。 仇宁心也没注意，越说?越觉得可行：「可以养在我之后的家，和她一起选孵化器，快出壳时找她来看，然后每天的鸡蛋放起来，隔段时间就分?她一半。」 栀子：「……」 栀子：「我看你真是?喝菠萝啤喝醉了。」 仇宁心拿起买的雨衣起身，「不和你说?了，我回家了。」 - 夜晚??x?的城市街道上，白t外面穿着透明连帽雨衣的女生骑着深蓝色摩托车经过。 微风吹开?了那透明塑料帽子，细雨落在她露出来的头髮上，她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只微拧着眉看向前路。 是?很专注的看路的神?情，也是?好像在想什么的神?情。 摩托车的速度不快不慢，有个坐在路旁公交站等车的女高中生抱着书?包抬起头的时候，就看清了她的脸，瞬间坐直身体双眼睁大，眼里全是?惊艷。 都看不见摩托车的影子了，还望着车驶离的方向。 良久，女高中生抱着书?包，书?包里装着刚在书?店买的言情小?说?，坐在车站长椅上一动不动，想： 这?个姐姐好清冷好漂亮……淋着雨的样子和小?说?封面的漫画好像……她好酷啊，骑着那么大的摩托车……她皱着眉呢，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仇宁心骑在摩托车上，回去池然家的一路上，在想什么呢？还不是?刚和栀子说?到的养鸡的事。 之前聊天的时候，是?在厨房，池然拿起在社区电商平台买的鸡蛋一个个看，不太满意的撇撇嘴，半认真半玩笑?的说?起自己一直有一个养鸡的愿望。 说?了原因和憧憬的场景之后，池然笑?着问她，这?个愿望是?不是?有点荒唐。 当时的仇宁心不觉得荒唐，现在更是?，想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因为工作，肯定还是?要住在市区，租房子肯定也是?公寓楼，那么两只鸡的排便怎么处理呢？ 她拧眉，就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乌骨鸡不像芦丁鸡那么小?，有些麻烦啊。 不过，或许可以像养芦丁鸡一样，用发酵床？ 就这?样想着想着，一会儿觉得可行，一会儿又?觉得还是?有问题，仇宁心回到了小?区。 远远的就看见家里的窗户黑漆漆的，池然应该是?还在外面聚餐呢。 仇宁心失笑?，都不知道池然是?不是?一时兴起，自己就这?样认真的思考起来要怎么为她养鸡。 没准那个evan家里住别墅有院子呢，不仅能养鸡还能养鸭养鹅养兔子……不像她，养的话只能考虑放阳台，到了冬天还不知道是?不是?得上保温箱。 算了，先不想了。 仇宁心揉了揉太阳穴，抛开?一路的念头，手?碰到没被雨衣帽子盖住的头髮，终于感觉到湿意。 她想往单元楼走，但一阵微凉的风吹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这?下，又?感觉到头有些晕。 她看看前方漆黑的窗户，又?看看身后亮着灯的小?区外面，犹豫了一下，转身向最近的药店走去。 第51章 仇宁心买了药回去, 一个人走过冷雨夜，走上老旧的楼梯，到了屋门口?。 第68页 九月天气转凉, 皮肤上的雨珠没来得及拭去，她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冷得身形都停顿了一下。 进门后按亮开放式厨房的藤编灯, 很温馨的暖光，她下意识抬头看?，看?见了重影, 只得捂住额头闭了闭眼, 缓过去这阵头晕才走进室内。 也不知道是菠萝啤喝多了还是真的感冒了。 仇宁心休息了会儿，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才觉得好了一点。 她垫了靠枕躺靠在客厅床上，等饮水机的水烧开的过程中，眼睛看?着空中轻轻晃动的白色木鸟和绿色蕨类，慢慢地?眼皮变得沉重，渐渐地?阖上了。 睡醒一看?时间?, 都快十点了。 她坐起身，下意识先环顾四周，依然安安静静，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摸了摸短袖下的手臂，因为没盖被子?睡觉变得好冰凉, 还好热水烧开了在保温，她起身去倒。 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岛台上，仇宁心站在旁边犹豫要不要喝药时, 夜风吹来，打了两三个喷嚏。 只好拿过药店的袋子?, 取出一包感冒灵颗粒。 她一边撕开药包一边想…… 怎么和池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都好好的，感觉完全过上了健康而美好的理想生活，只这一天自己吃晚饭，就变回潦倒的漂泊者?了…… 想完低头，仇宁心发觉手里的颗粒药包装袋还没撕开，凝目仔细看?，绿色的小正方形塑胶袋周边都没有预先开好的口?。 好郁闷，今日倒霉事又加一。 只得用牙齿咬了。 刚咬住小袋子?的边沿，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仇宁心侧头看?去，一脸愉快的池然回家了。 看?见她这样，池然脸上的一点笑容消失，换上了有些担心的神情?，提着购物的袋子?走到她面前。 「你感冒了吗？」 池然轻度近视，到了岛台边才看?清仇宁心咬着的是感冒药颗粒沖剂的塑料小袋子?。 回到家的池然看?起来，和朋友圈的照片中一样一身清新，长发和衣服整洁好看?，一点凌乱和褶皱都没有，更?别说雨水痕迹和泥污了。 仇宁心简单地?洗了个澡后，随意抓了件旧睡裙穿，半长不短的头髮也扎得十分随便，脸侧还有一缕扎不进去的髮丝垂落着。 她没看?过镜子?，下意识觉得自己这样很颓废狼狈，在池然的问话和目光中低下头，先咬开了感冒药袋子?，拿着往热水杯里倒再回答：「可能有点。」 她不看?池然，池然却一直看?着她。 她的白睡裙旧到领口?卷边，可是质地?柔软，弧度好看?，衬得锁骨脖颈分外精緻。 她向来白瓷般的脸颊这时有些许红晕，咬着感冒药袋子?的嘴唇也很红润，随意的髮型反而突出了她那种素颜都明丽到令人惊艷的美貌。 难得的精神状态不佳，使这种美貌带上了一种惹人怜惜的病弱感，让池然看?着都捨不得眨眼。 而她红唇微张咬开小小塑胶袋子?时的模样，更?是像慢镜头特写一样，有一种莫名?的诱人的性感。 池然一瞬间?很是羞愧。仇宁心感冒了生病了，自己第一时间?的反应却不是担心，而是她这样好美。 可是这样的限定版仇宁心，她的确是第一次见到，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反应。 这时的她也并?不知道，就在没多久以后的将来，她还会有见到她这样咬开别的小袋子?的一天。 仇宁心站在岛台前，端起杯子?喝药，喝完放下杯子?的时候，漂亮的眉心微微拧起。 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药苦。 池然还在旁边看?着她，在陶瓷杯短暂的遮挡之后重新看?见她的脸，还是看?不够。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仇宁心愣住，转眼看?向池然。 池然收回手，笑容有一丝不自然，「还好，不烫。」 两人近距离面对面看?着彼此，池然都能看?清仇宁心漆黑密长的睫毛。 她看?起来刚洗过澡，脸上干干净净，眉毛眼睫深黑、肤白唇红的本来样子?却比很多人化妆后更?明丽。 轮廓过分精緻，又有着这样天生的颜色美，让她不论多么简单的打扮都让人一眼惊艷。 但又不完全是浓颜。不是那种很小的脸和大五官，在池然看?来，她的脸型和五官的样子?都刚刚好，精緻惊艷之后，是舒服和耐看?，永远不会有看?腻的时候。 看?路人和不熟的人的时候，她眼神总带着冷淡，就算微笑，眼神还是冷淡的。 但是看?熟悉的人时，她的眼神就会很专注，专注到眸光深深，引得人简直要沉溺在里面，就比如现在。 仇宁心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池然有些走神，开口?问她：「聚餐结束了？」 「没有，我不想呆的太晚，就先走了。」 「现在也很晚了。」仇宁心瞧了眼窗外的夜色，看?回她，「这么晚不太安全，有没有人送你？」 「没有，我自己打车回来，很安全的。」说了些话，池然神态自然起来，还笑了笑，「我在c市好多年啦，以前偶尔也有晚归的时候，都很安全的。」 仇宁心望着她道：「下次我可以去接你。」 「诶？」池然愣住。 第69页 「现在天气也不怎么冷。」仇宁心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拿起喝完药的马克杯到水池前清洗。 池然在岛台边转身望向她的背影，慢慢的想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不想搭她的摩托车？怎么会！ 所?以，尽管自己不太可能麻烦她，但她是真心的想接自己回家？池然的嘴角克制不住地?扬起。 池然收回落在仇宁心背影上的视线，把买回家的东西在客厅放好，唇边始终带笑。 坐下休息时，拿起手机回老师和evan的微信。他们有发来唱歌的视频，她调小声?音打开看?了下。 仇宁心忙完，走到她旁边的豆袋上坐下，猜得到她在和谁聊天、在看?什么视频，状若随口?问道： 「他们怎么会让你提前走的??x?呢？」 「啊？」池然立即放下手机抬头，想了下就笑出颊边的梨涡，「我骗他们说家里有猫等着餵呢。」 「我九点多就走了，在路上逛了逛，」池然从身侧拿起一个小纸袋递给她，「这个在落霞街买的，给你。」 「嗯？」仇宁心微微抬眉，接过图案可爱的纸袋，打开一看?，「是泡芙？」 「对，之前不是说很想念那边已经倒闭的舒芙蕾店嘛，路过就又去看?了看?，然后就发现新开了一家泡芙店，冰淇淋奶油口?味的特别好吃，一点也不腻，」池然笑着，眉眼弯弯，期待地?看?着她，「你尝尝。」 「好。」仇宁心想到池然进门时手里拎的两个袋子?，除了已经放在墙边储物柜子?里的一小提抽纸以外，就只有这袋泡芙了，不知怎的，心情?有点好了起来。 可是在准备吃之前，又听见池然说： 「不行，你感冒了，是不是不能吃这个？」 池然看?着仇宁心的额头，回忆着刚摸过的温度，视线下移，神色有些担心：「你的脸还有点红红的。」 仇宁心左手拿着泡芙袋子?，用右手手心贴了下自己的脸，「没事，不发热，不信你再摸摸？」 池然一听到这话，放在身侧的手就轻轻一缩。 很想，但是不敢摸她的脸。看?她神情?，没有逗自己的意思?，平常又自然，两秒后，终于「嗯」了一声?，又伸手倾身，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 池然的手指碰到了仇宁心的皮肤，彼此都感受到了属于对方的体温，在这个夏末的夜里，有些微的暖。 池然不想太快收回手，但又不得不很快就收回手，关?心道：「怎么会感冒的？淋雨了吗？」 在她话音落下后，仇宁心慢一拍才回神，「淋了一点，应该没事。只是预防一下，我很少感冒的。」 刚才，她是想让池然摸一下她的脸，没想到池然又摸的额头。但即使只是摸额头，她发现自己也很喜欢这样的肌肤相贴，很希望能多一点久一点，有点奇怪。 池然见她确实?没什么事的样子?，又想到她一直有锻鍊的习惯，身体比自己好，放心了下来。 仇宁心望着她，又说：「可以吃泡芙。」 她手里的纸袋刚捲起一半呢，那样子?，让人想起顿在原地?等着主人说好才会吃爪子?旁边的冻干的小狗。 这样的眼神，她馋了，一定是馋了，但她不说，在克制……好可爱哦，池然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吃吧。」池然的声?音带着轻快的笑意。 果然，她说完，仇宁心才把纸袋彻底捲起，一口?一口?的、吃掉了两只圆乎乎的冰淇淋奶油泡芙。 池然想到什么，拿起手机，退出又有新消息进来的微信，打开相册给仇宁心看?自己今晚拍的照片。 「你看?，就是这家泡芙店，是不是装修得很漂亮？这个灯像星星一样，好多人一进去就抬头看?。我问了老闆，她是原来那家舒芙蕾老闆娘的妹妹呢。」 仇宁心吃着泡芙，身体靠近了一点去看?照片，池然也握着手机靠近她，坐在豆袋上的两人几乎是挨在一起聊起了天。 听着池然说的话，仇宁心能想像到那些场景，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聚餐也只是吃完饭就藉口?离开了，然后离开喧闹的人群，一个人悠哉游哉地?走去了宁静的落霞街，发现了新开的泡芙店，眼睛一亮地?走进去，买泡芙吃，给自己带…… 真好，这样真好。 仇宁心觉得自己的头不晕了，精神变得很好，那一点点雨不会让她感冒。 快十二点的时候，已经一个人躺在了床上，她都还没有什么困意，不想马上睡觉。 拿起手机，没有什么可玩的。 忽然，她想起了之前池然朋友看?漫画用的app名?字，搜索下载后，在一堆热门标籤小字里面找到「双女主」，出来了一些封面就很大胆的漫画连载，点开看?。 第52章 深夜的客厅里, 靠墙的床边亮着小夜灯。 躺在床上的人眼前，亮着手机屏。 屏幕上，彩色的漫画被她的手指不断地下拉。 一话看?完了, 又一话看?完了，再往后翻没有了，作品还在连载中。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 里面的一切原来这样吸引人。 仇宁心按下催更按钮，心中觉得意犹未尽。 又去排行榜，翻多了几篇。 看?着看?着, 感觉不对劲, 怎么这篇出现了男主？ 第70页 还和?女主这样暧昧？ 下拉到评论，果然有人指出这篇打错了标籤，生气，欺骗读者感情，举报了。 看?到男主出现时，仇宁心觉得又扫兴又失望。 看?到这条评论时，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手指干脆利落地点?下一个贊。 放下手机，她躺在枕头上，望着被月光照亮的蕨类植物。 思绪一点?点?平静下来，被釐清。好?像，有些不对劲的, 是她自?己。 忽然间栀子的话在脑海中响起：「你还是直女吗？」 她当时的回答是：「是吧。是啊。」 但?这一刻，仇宁心有些分不清楚了。 漫画app有很多的人物图片，按不同的分类, 有双男主、双女主和?常规言情。漫画人物的身材和?穿着有些夸张，比较性?感, 全都?是好?看?的，但?是她看?的时候，会自?动略过双男主和?言情男主，扫一眼，不停留，没兴趣。 想起之前不小心点?到某类网站，不小心看?见一些或漫画或真人的动态图片时，她也是这样，看?到男人会觉得不舒服，但?对于好?看?的女人，目光却停顿过。 仇宁心闭上眼，在黑夜里清楚地意识到—— 她好?像，更喜欢女人的身体。 那天午后的落地窗边，穿着贴身运动服的池然，近在她眼前清晰可见身体的每一处弧度，和?露出的仿佛泛着莹润珍珠光泽的白皙肌肤。 那么好?看?，也好?喜欢。 － 仇宁心工作的健身房离落霞街不远，下班后，她过去了一趟。 正好?是落日?时分，走在路上就能看?见街道尽头那片天空中的晚霞。 晚风吹拂樟树叶子，泛着阵阵绿浪，清新又悦目。 街灯一盏盏亮起，像大地伸出手，在摸晚霞的头。 泡芙店外?侧是一整面通透的玻璃墙，视线一路往前，很容易就看?见了。 她微微牵起嘴角，脚步更轻快地走过去。 回家的时候，车身挂上了可爱的小纸袋。 仇宁心手握摩托车把，飞驰在夜风中。 沿路的樟树不断退后，心中的旋律伴着风声浮出。 在回到家开电脑前，就想好?了曲子名字：《落霞街的泡芙店》。 客厅里。 仇宁心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专注地作曲。 池然做好?了晚餐，没有打扰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厨房吃完，把另一半放在压力锅和?电炖盅里保温。 压力锅里是黑芝麻桂圆核桃粥，电炖盅里是乌骨鸡炖栗子和?青菜，各自?都?有着很诱人的清香。 仇宁心却完全没有闻到一样，从健身房下班回来就开了电脑，面对着她看?不懂的音轨页面快有两三个小时。 尽管仇宁心说过她的耳机隔音效果很好?，池然洗自?己的碗时动作还是非常轻。 洗完后，她也戴上了耳机，坐在岛台前看?视频。 看?一会儿，视线就会挪到客厅里看?一下某人的背影。 墙上挂钟的时针就要走到九点?了，她担心她饿。 好?不容易淋雨没有感冒，可不要伤到胃……在健身房工作一整天，体力消耗一定也很大的。 终于，仇宁心摘下耳机，抬起手臂伸展了下身体。 手机里的视频再好?看?，池然也立即不看?了，跳下高椅走去她身边。 仇宁心也感觉到了她的存在，站起身，回头笑?了笑?，「终于写完了。」心情很好?的样子，多说了一些话，「这首很顺利，从有想法到完成只用了一个晚上，我自?己感觉很满意，应该不用再改了。你要听?听?吗？」 「嗯嗯！」 一见她这样笑?着对自?己说话，池然方才脑子里关?于粥和?汤和?视频的各种思绪就被一扫而空了，全部注意力都?只在她此?刻的眼神、声音和?笑?。 「好?。」 不知道为什么，仇宁心的目光也在她脸上停了一会儿，然后才带着唇边淡淡的笑?意，转身去按滑鼠。 就在她的手刚碰到滑鼠时，电脑屏幕忽的一黑，同时发出了几声让人吓一跳的低电量关?机警告。 仇宁心愣住，一瞬间有些迟钝，没有反应过来。 池然倒是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拿起放在电脑后面的充电线在墙壁插座上插好?。 电脑屏幕又亮起来了，右下角的电池图标从整个空白变得有了一点?淡淡的红线。 警告??x?声随之消失，又仿佛还在室内迴荡，令人后怕。 仇宁心看?向屏幕上的音轨，确认没问题后，转向池然，「谢谢。」她的神色仍有一丝怔然，「我没有保存，要不是你……多亏你。」 池然笑?起来，明媚又灿烂，「不谢！」 她穿着白色的衣袖有些蓬的上衣，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有种清润的甜，有点?像被夸奖了很开心的小白狗。 看?着她这样的笑?容，仇宁心不由也唇角微扬，刚才在迟钝中紧张过的心慢慢地放松下来，手重新按上滑鼠，调小音量点?了播放。 客厅内安安静静，落地窗外?的树影路灯营造出一种很静谧的氛围，轻缓的、像雨珠跳跃似的音乐响起。 以往听?过的仇宁心写的曲子都?比较宁静柔和?，任何时候听?都?会让人感觉平静，心率都?放慢，如?果音乐有颜色，那么那些应该都?是淡淡的蓝色，而此?时的这一首却不一样了，好?像……是粉色的？ 第71页 池然侧头看?了眼家里的落地灯，是暖光，但?偏白，因为夏天，会显得清凉一点?。 此?刻，却好?似变成了温暖的落日?般的黄。 这样的暖光和?夜晚，加上这样的音乐，池然感觉心情像是吃了粉红色的棉花糖。 「怎么样？」仇宁心问她，明明有自?信很满意，问的时候还是忐忑了。 问的时候看?着电脑，问完目光转到她身上，才看?见她嘴角抿着笑?，颊边又显出梨涡，眼睛亮亮的。 是不作假的、喜欢和?沉浸的表情。 「好?轻快。」池然看?向她，眼睛亮亮地夸，「听?着感觉心情都?变好?了起来。」 「是今天的灵感吗？」想到仇宁心之前的话，池然又问，「怎么会有的？叫什么名字？」 仇宁心心情也好?起来，只是笑?意比她淡，没她那么明显，对于她的问题，顿了下，只回答了最?后一个： 「《落霞街的泡芙店》。」 「嗯？」池然微愣，反应过来这就是曲子名字后，继续愣了下去。 仇宁心暂停音乐，走去玄关?拿过来一只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小纸袋，「我今天也去了。」 她把纸袋放到池然手中，「菠萝布丁口味的，很好?吃，给你。」 她碰到了她的手。 碰到了，又很快离开。 她坐回电脑前，把曲子保存导出，调了一下格式，就登录云音乐网站后台上传。 池然站在她身后，看?见她格外?好?看?的手敲着键盘，写下了只有她们两人知道含义的曲子名字。 握着手里的小小纸袋，感觉自?己虽然还没吃过这一种菠萝布丁泡芙，但?可能会永远也忘不了菠萝布丁泡芙。 池然愣愣地看?着仇宁心的电脑屏幕，忽然，目光惊讶地定住。 只见作品详细信息的作曲后面，被加上了一行—— 录音助理：池然 ？ 问号出现在池然脑袋旁边。 她做了什么？左右看?看?，看?见了墙壁上的插座…… 仇宁心抬头，看?到的就是她这呆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才说： 「这首曲子最?重要的就是你。」 「我可以写吗？」 「……可以。」 池然尽力镇定，想起多年以前仇宁心别的作品信息里面出现过的厉害的名字，尽力镇定。 平常的开心她可以笑?得好?像尾巴都?在摇，过度的开心太过度了，就只能尽力保持平静。 快十点?了，新曲子总算被妥帖安置。 池然为了避开仇宁心含笑?的打量转过头时，终于注意到默默工作了一晚上的压力锅和?电炖盅。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仇宁心的味觉也恢復了，「你在煮什么？好?香。」 「好?吃的。」池然急忙跑过去打开锅盖看?，幸好?汤和?粥都?只是浓稠了些还没有干，「你饿不饿？」 「很饿。」 之后的十分钟里，仇宁心站在岛台附近，看?着池然给她舀粥、盛汤。 藤编灯的光影照着开放式厨房，食物的热气让一身清新森林系的女生美?好?生动。 微信里和?栀子说过的话，后来也和?池然当面说了。 去泡芙店的时候，还有此?刻在家里，都?是一样的心情……真想再和?她说一次，但?是再说就有些多了。 或许会让她不知所措，或许还会让她以为自?己有别的意思、被吓到也说不定。 可是不管怎么样，到这天，这一刻。 仇宁心至少确定了一点?，那就是从小时候直到现在，在自?己认识的朋友中，她最?喜欢池然。 - 泡芙店这首曲子发布后，池然第一时间就去听?了，也点?了详情看?了信息，看?了好?久好?久，看?自?己和?作曲人的名字放在一起。 每次看?都?忍不住的雀跃和?开心，需要克制着不去想，才能在听?着曲子的时候，不影响翻译工作的进行。 印刻在了脑海里后，她就不再点?开看?了，不看?也知道，也开心。 但?也就没看?到，简介里后来又补充的一段话—— 孤独太久，没办法不眷恋片刻的温暖。 也许要喜欢着什么人，才能更确定自?己的存在。 …… 第53章 她没看到, 却有人看到。 当?年在高中的时候，如果几乎全校所有学生都知道?仇宁心，那么也?至少有一小?半人知道?池然。 仇宁心有艺术节的活动照片, 池然有在刊物上发表文章的作者照片，两人都有发在学校贴吧里被人偷拍的照片。那都曾是很多人学生时代的一抹亮色，让他们中有些人时隔多年以后, 还?记得。 其中，还?有人和池然一样，这么多年来都一直默默关注着仇宁心。 隔段时间?就去?看她的微博小?号, 看不到更新之后, 偶尔在网页上搜她，也?发现了她现在入驻了云音乐平台。 然后关注，特别关注，反覆听她发布的每一首曲子，经常翻看她的音乐人主页，从个人主页到作品页，每个边边角角的信息都没有放过。 就这样, 某一天，冷不防在这首新曲子里看见了池然的名字。 第72页 震惊之外，猜测了起来，心情也?在猜测中差了起来。 不久后，仇宁心查看私信时, 就有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校花，是你吗？我?也?是x中的！你校友！天啊当?年看好歌曲的时候就好喜欢你的歌，还?能再听到你的新作品真是太惊喜了！歌里的录音助理池然是当?时你们班的池然吗？她那时候文章写得好好, 我?也?好喜欢！你们是好朋友吗？也?太棒了吧！」 仇宁心点开这条后，滑鼠光标在对话框里停顿了很久。 最后, 回復了对方：「是的，谢谢你。」 没有察觉哪里不对。 － 休息日的清晨，落地窗外下起了雨，细细的微凉的秋雨。 那几棵木芙蓉树大约年岁有些久，很高大，枝叶繁茂，乍一看仿佛是森林一角，满眼都是绿。 花也?开得多，缀了满树的浅粉红色，下雨时被打落在地不少，树上也?还?是有很多很多。 长尾巴的红嘴蓝鹊在和几只黑白配色的喜鹊打架。 伴随着鸟儿们的跳跃扑腾溅起的水珠也?在和空中飘落的雨点打架。 池然烤好了苹果肉桂面?包，满屋子的香气。 仇宁心走过去?岛台旁边和她一起吃，给?两份玻璃碗装的自制希腊酸奶里面?撒上红糖时，视线还?看着窗外，「它们为什么不回巢里躲雨？羽毛湿了不会不舒服么？」 池然也?早看见了窗外的画面?，唇边带笑道?：「现在已经过了繁殖期，它们不住在巢里啦。」 「繁殖期？」 「对，夏天是它们的繁殖期。繁殖期的鸟儿就会筑巢孵蛋，等雏鸟出壳会飞之后，它们就不住在巢里了。」 「那它们住在哪里呢？」 「树枝上？它们可以站在树枝上睡觉的。下雨也?没关系，鸟类的尾巴里面?有分泌油脂的腺体，它们整理羽毛的时候会把油脂涂满全身，羽毛就防水啦。」 「你知道?得好多，我?什么都不懂。」仇宁心看了眼打架输了狼狈逃走的蓝鹊，拿餐叉吃起面?包，笑说，「你做的面?包也?越来越好吃了。可惜我?学不会。」 「你不用学呀，我?可以一直做给?你吃。」池然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用勺子舀酸奶，「你会写歌和作曲呢，我?也?学不会。」 吃下一口酸奶，她咬了咬勺子又补充：「还?有运动和骑摩托车，只能让你教我?和载我?。」 仇宁心看着她，带着些微的笑说：「我?也?可以一直教你和载你。」 池然：「……」 她这份酸奶里的红糖是不是放多了，好甜腻哦。 早餐过后，池然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工作。 这次的??x?书稿基调是忧郁的，她翻译时的心情却还?好。 因为她不回头看也?知道?，同一时间?，仇宁心就在她身后作曲。 在九月之前可没有这种体验。 真奇妙，就那样一个人度过了也?算宁静美好的三个季度，本以为这一年的最后一季也?不会有什么不同，怎么也?料不到，竟能有此?时此?刻的这种场景。 看了一段时间?电脑后，池然抬起头，望了会儿玻璃窗外下着的雨。 不愧是她选房子的时候在各种天气各种时段多次来看过的景致，真的很美好，晴日和下雨都赏心悦目，让人柔软着心绪沉浸，也?让人生出想要为之创作的心情。 如果她会画画，现在就会拿出画纸、在调色盘里调一些蓝绿色的颜料了。 但她只会写文字，就只能在翻译书稿中关于雨季的描述时，多用了一些自己的心。 那仇宁心呢？在当?下她编出的旋律里，会不会也?沾染了此?刻窗外的雨声？ 池然手离开键盘，端起桌上的杯子喝柠檬水，回头看了看。 发现仇宁心不知何时离了电脑前，正站在另一角的窗边安静看雨。 她站在窗前看雨。 池然坐在桌旁看她。 在她有所察觉之前，池然转回头收回了视线。 余光看见她站了一会儿后，又重新坐回电脑前。 再继续喝柠檬水的时候，池然嘴角微微上扬。 方才心中的问?题，有了确定的答案。 仇宁心戴上耳机，听着自己刚写下的旋律，加入了一段雨声。 点开文件夹，看见自己这些时日的作品，名字都取得那么随意，但又看着舒服，和听着一样舒服。比如正在施工中的这一首—— 《雨水落在树叶上》。 她发现自己近来好像有些高产。 只是每天生活中的寻常场景，就能让她产生源源不断的灵感。 不想填词，写不成歌，但这些纯乐曲宁静美好，比从前写的歌还?让她喜欢。 文件完成，保存需要时间?，等待的过程中，她摘下耳机看向?池然。 池然坐在角落的窗边书桌前，穿着白色的衬衫裙，对着白色的电脑，白皙纤细的手指慢慢地敲击着键盘，好像打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斟酌和思考，从容舒缓。 这样工作状态下的她，在窗外雨景的映衬下，形成的画面?几乎可以疗愈人心。 在仇宁心上班的市区，健身房是快节奏的，写字楼是快节奏的，很多人有空了用手机看的视频和小?说都是快节奏的。 第73页 只有在池然身边，时光这样慢。 再遇见的第一眼，还?不了解她的时候，仇宁心就有这种感觉了。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时遇到的是别的女同学，可能那一次送餐后根本不会有后续。 也?许，除了一开始是纯粹的偶然以外，后面?都不是了。 不久以后，新的曲子上传后，因为格外喜欢，仇宁心看了大部分评论和私信。 又看见了那个说是她高中校友的，头像是可爱的猫咪，应该是个女生吧。 对方特别热情，一边在私信里夸她的作品，一边问?她一些关于个人现状的问?题。 好在云音乐平台的私信不显示未读和已读，她看过后，没有再回復。 但她不知道?，云音乐后来也?显示了用户ip，在她发布雨水那首之后，远在异地的对方翻了几个月的c市各区的天气。 回到眼前，家里的窗前。 池然散着长捲髮，译了一会儿稿子，伸手把头髮拨到耳后。 仇宁心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视线掠过她白皙的侧脸和耳廓，弯了弯嘴角。 心中更明白，自己电脑中这些排排坐的新曲子，是眼前这个家带来的，更是眼前这个人带来的。 最初被收留时，自己的心情还?乱着灰暗着，像一颗风中飘过地上滚过的、不新鲜了的带刺苍耳。后来渐渐的，在木芙蓉花叶下、在藤编灯光影里、在电烤箱香气中，变成了金樱子，还?带刺，但是明亮起来了。到现在，则完全变成了树莓，新鲜的，柔软的。 心情是这样，作品也?一样…… 池然专心翻译工作，已是进入了心流状态，不知道?仇宁心在看她。 就像之前她看仇宁心时，仇宁心也?不知道?她在看自己。 这个下雨的休息日就是这样，两人一起呆在家里，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各自进入心流，又在错开的放松时间?里下意识看向?彼此?。 傍晚雨停，地面?干得很快，打开窗，吹进来的风还?有些暖。 晚饭后，两个人一起出去?散步，也?不赶时间?，特意绕到窗前车库入口处，近距离地看了看那些落在草地里的木芙蓉花朵。池然俯身看花拍照，仇宁心抬头望着周围天空，蓝鹊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打了它的几只喜鹊正在内斗。 回了家，两人先后洗澡。 室内二十四度，池然想着不会再出汗，洗完澡穿了件宽松的浅蓝棉布睡裙，身前还?有小?丸子图案，加上简单的高马尾，看起来朝气青春，像刚入大学的学生。 她整理了下地毯上的懒人沙发，打开投影，想选一部新的动画片和仇宁心一起看。 浴室门开的声音响起，她下意识抬头，看见仇宁心穿上了买来后从没穿过的那件酒红色无袖交领裙子，整个人瞬间?一呆。 仇宁心对上她的视线，微微笑了下，自然而然地朝她走过来。 丝毫没意识到那酒红交领中间?饱满的雪白随着她的走动有多么唿之欲出。 还?有那裙摆很短，只到大腿根，几乎将?她那双白而直的美腿全部展露出来。 虽然是在家里，但这也?太短了吧？怎么可以不穿打底裤！ 池然的脸颊发烫，想要移开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 仇宁心见她坐在懒人沙发上拿着投影遥控器，目光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腿，伸手掀起一点裙子笑道?：「我?里面?穿了的。」 同时有些好笑地心想，就是没穿应该也?不要紧啊，这房子窗外除了树和鸟不会有人看到，何况现在是晚上她们还?拉上了窗帘……在她最近看的漫画里，女主人公暑假和闺蜜在家时甚至还?都只穿着内裤呢，当?然这还?是不好…… 仇宁心白皙的手掀起酒红裙角时，池然整个人都绷紧了，心和目光同时一颤，下一秒，却看见了她裙子里面?的短裤，白色牛仔超短裤。 好短，长度也?只到大腿根，就比那裙子长一厘米的感觉……这样被她掀起裙子给?自己看，还?是只能看见满眼的雪白美腿啊……啊！！ 池然这里的时间?定格住了，仇宁心那里却没有，她放下裙摆，闲庭信步地走到池然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两人都坐着了，池然视线自然下移，正好落在了她领口中间?的柔白上。 第54章 这交领的设计, 下方叠合的布料没有缝在一起，人一坐下，胸口就露出好?多。 酒红的无袖裙, 又衬得?皮肤白到晃眼?。 池然的理智和视线在拔河，理智输了。 她直直地看着仇宁心?对自己毫不遮掩的胸部，感觉脸热心?跳, 脑袋都有些晕乎乎。 这衣服怎么比试穿的时?候要更显胸啊……显得?她好?大……中间弧度好?深，好?诱人…… 那雪白细腻的肌肤，看起来软软的, 又很?有弹性?的样子, 大抵是?运动的原因，在没有内衣的包裹时?，也这样圆润饱满，形态几乎完美，又比有内衣时?更生动鲜活。 等等，没有内衣的包裹？！ 池然倏地抬起眼?睛，看向仇宁心?。 仇宁心?坐下来后, 知道池然在看自己哪里，身侧的手不由得?蜷了蜷。 等池然略微惊愕的目光投过来时?，她解释：「这裙子穿内衣会露出来，不好?看，我就只贴了硅胶贴。」 第74页 说话时?, 她只看了池然两秒就侧开了视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池然感觉自己有些痴汉，她走来、她坐下、她说话、她侧头, 自己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只在她身上不同地方停留和转移, 黏住了似的。 可是?她此刻的侧脸也好?好?看，半长及肩的黑髮没有彻底吹干，有一些碎发在额际、在肩头。呈现出一种随意的、松弛的美。 还有刚眨了下的眼?睫、美好?的下颌线，以及可能因为不好?意思而微微抿了抿的唇。 这种神态和红裙柔和了她平时?常有的冷淡，低头抿唇时?，下唇红润饱满，看起来像是?樱桃口味的果冻一样香甜可口…… 池然压抑住口渴的感觉，也抿抿唇，用有些艷羡的语气说：「你的身材太好?了……」 「嗯。」仇宁心?看了她一眼?，有点心?不在焉。 「要是?我的话……」池然想起自己买来后一直放在衣柜最角落的??x?硅胶贴，话说一半又止住。 她的胸不大，现在大概在a到b之间。 小时?候营养不良发育慢，十四五岁都还平平的没一点动静，很?羡慕班里那些早早就穿上了少女内衣的女生。 可是?也不懂应该要怎么办，看了女刊杂志，去超市第一次买木瓜，被?黏软的籽吓到丢掉，又和牛奶一起煮太久成了豆腐渣，不习惯还是?吃了很?多次，但终究没什么用。 大学时?攒很?久钱买了很?贵的某品牌按摩霜，两瓶子抵一学期生活费，还是?没有用。 终于放弃，接受了薄薄一片的自己，逐渐也认同朋友说的这样穿衬衫最好?看。 但还是?会羡慕别人的胸，白白软软的，大得?恰到好?处的。 像仇宁心?的，大概在c到d之间，大得?那么好?看。是?她见?到女生的胸里面最好?看的。 又因为是?她，看到时?产生的不再是?羡慕的感觉，而是?馋……很?馋。 好?想，好?想摸一下啊。 「……可以摸的。」 耳边传来说话声，池然吓了一跳，抬起脸看向身边人。 女生的神情呆愣中又带有一丝慌乱。 仇宁心?看着她，心?口微窒，唿吸有点紧张，白皙的胸口轻轻起伏。 还没成年时?她就知道自己发育得?好?，懂健身后也有时?会练胸，被?看被?夸，都是?早就习惯的事。也知道穿内衣时?还好?，不穿时?会有些那个。 只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喃喃说出心?里的想法。虽然那人好?像自己都没意识到，得?到许可后脸庞开始泛红，比自己这个被?看的还要害羞。 仇宁心?咬咬下唇，也不知是?不是?懊恼。 听见?池然低低软软的带着渴望的声音时?，心?里好?像被?小羽毛挠了一下，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了那句许可的话。说了又不好?收回，这会儿身体靠着沙发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实?在是?紧张到心?跳都变快了。 池然弄清楚眼?下的情况后，也是?紧张得?不行，握着投影遥控器的右手紧了紧，搁在身侧的左手动了动，但都不敢抬起。 面对着仇宁心?似带水光的眼?，她感觉自己心?里有只关在笼子里的小兽正?在疯狂撞门，再不按住就要跑出来了。 不可以，不可以跑出来啊，情况会失控的。 客厅内，落地灯和投影屏幕都陪着两人紧张了几分钟。 池然在良久沉默后总算开口，时?钟的指针终于再次走动，她说：「你的头髮长长了好?多哦。」刻意挪开的视线真是?自欺欺人慾盖弥彰。 把目光限定在仇宁心?肩头的黑髮上，就没有看见?她眼?底紧张淡去时?，一闪而过的，期待落空的失落。 话题生硬地转变，但还是?转变了。 仇宁心?回想起在浴室照镜子拨头髮时?看见?的自己，伸手碰了碰额际的碎发，「是?不是?有些乱？我打算再长一点就去趟理髮店。」 顿了顿，「再长一点，再剪个刘海。」 本?来是?随便一问，没想到却得?到这样认真又详细的回答。 池然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想到了曾经舞台上她有刘海的样子，是?节目直播时?弹幕不断有人刷好?美好?漂亮太美了的程度啊。 为什么刚重逢那时?头髮短到看后脑勺都不能一眼?看出是?女生、外卖员制服穿大号全套把身形全遮起来的她，不知不觉间有了今天这样的想法？ 不，她肯定不是?想引诱谁，只是?心?情变好?了而已，肯定。 池然声音轻飘飘的，「好?诶，那到时?候我陪你去哦。」 仇宁心?唇角微弯，「好?。」 待机太久都快自动熄屏了的投影终于被?人按动，翻来翻去，播了个动画电影。 各种环境音效和人物谈话声响起，让客厅里有了安静的热闹。 然而二?十分钟后。 仇宁心?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池然望着屏幕，目光却没有聚焦。 「这部好?像不怎么好?看。」仇宁心?抬起眼?，注意到池然的状态。 「嗯……那换一个？」池然侧头，其?实?完全不知道电影到现在讲了什么。 本?来是?想用《温泉屋的小老闆娘》那种轻松有趣的画面来度过一个舒服的晚上的，没料到这一部挺有名的影片却和《海岬的迷途之家》前半段一样有些无聊，而进?度条还剩那么长，两人现在都没有耐心?继续看下去了。 第75页 池然拿起遥控器，在资源库里面翻了翻，有点兴致缺缺。 或许遇到有趣的作品需要时?机和运气，不是?随时?随便就可以的。 「不如连b站看点你喜欢的视频？」仇宁心?提议道，她知道有时?候自己作曲时?，池然工作告一段落就会在岛台那边看些视频。 「好?，就是?不知道我喜欢看的那些你感不感兴趣……」 「没事的。」 池然点进?自己b站的稍后再看，确认都很?正?常以后，连上投屏开始播放。 第一个视频是?面包师小姜新的手揉面团教程，长度近十分钟。对于视频来说有些长了，但对于没加速的手揉面团过程来说简直是?超快。 漂亮的面包店环境映在了矮书柜上方的白墙上，摄影机角度偏低，主要拍着揉面垫上的面团和小姜的手，还有她蓝围裙上的小丸子图案。 仇宁心?在认真看了，池然解释：「家里厨师机最少都要450克的面团，不然搅拌棒都揉不到，这个教程是?100克小面团的，手揉起来比较快和方便。」 「嗯。」仇宁心?点点头，目光从大屏幕转移到池然穿着的睡裙上，「你们的衣服看起来好?像。」 池然也发现了，笑起来说：「我就是?在小姜微博推荐的时?候买的。」 「小姜？」 「就是?这个面包师up。」 屏幕上，从手来看就知道up是?个年轻女孩子。 弹幕大部分都在认真学习，除了少许夸环境和手好?看的，剩下都是?问配方和手法细节的。直到最后面团揉好?，up抬手调整相?机的时?候。 画面角度变化，从揉面垫上的面团转移到up围裙上方的脸。 弹幕瞬间从三两条变得?将屏幕铺了个半满，其?中不乏长串语气词和感嘆号。 池然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对有点意外的仇宁心?说：「常规操作。」 也就视频最后不到十秒钟，小姜露了下脸，长发素颜，温柔好?看。 弹幕：前面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的，这里立马坐直了！反覆拉进?度条回放！ 弹幕：天啊现在的美食up都长这么漂亮的吗！ 弹幕：up对我笑了！揉面技巧全忘了！姐姐性?别不要卡那么死啊！ 「哈哈哈哈哈。」池然靠在沙发上，微仰头笑出声。 她身边，仇宁心?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看起了视频下的评论。 池然笑过了，在一旁很?有兴致地说：「小姜的视频封面都看不出什么，经常上美食区首页，就总有路人会被?她美到……她真的好?漂亮，就是?那种很?清纯的初恋脸……」 仇宁心?听着池然对up主小姜滔滔不绝的赞赏，声音里都是?喜欢和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有一点点不是?滋味。 看屏幕上的评论区，前排点赞很?高的有一条： 看完赶紧来评论区看有没有夸up美貌的，又去翻up个人简介看有没有微博，发现有赶紧惊喜地去关注[憨笑][叼玫瑰] 没有注意到仇宁心?的安静，池然又笑着说：「后来就有好?多人是?为了看脸关注小姜的，根本?不会按着她的教程做面包。」说着拿起手机点进?up主页，往下翻其?他的视频点开，「不过她十个视频才会露一次脸，很?难得?的……啊，这个奶昔教程最后也有，我当时?第一次看见?就是?这个，然后就唰的关注了。」 投影上，手机画面竖屏显示，上方是?做奶昔的视频过程，下方是?评论。 第一条： 考古到这里，发现个好?笑的事，之前微博上有人拿up照片做头像，说是?本?人，留言一片夸，有人说这么好?看的女生肯定不会做饭不能娶回家，被?博主怼了说就不会做饭怎么了。没想到是?个冒充的，up本?人不仅会做饭还是?个十万粉美食up啊！ 「哈哈哈哈哈，我也见?到过。」池然看着这条评论，笑着和仇宁心?讲了一遍。 手指在手机上下滑，找到之前自己点赞过的另一条：好?喜欢这种长得?很?漂亮但是?不怎么发照片，只偶尔露脸，出现的时?候也很?日常的女生啊。 层主发完这句又在楼中楼回復了自己一条：很?漂亮但又有??x?亲切感，让人想要和她一起生活。 池然完全沉浸在视频相?关的讨论里，满脸笑意地说：「我也是?。」 「嗯。」她还看着这一条的时?候，仇宁心?已经看到了下一条。 下一条说：一看到美女就想关注。 楼中楼回覆：哈哈哈我也是?。 短短一行文字，和耳边清脆的笑语声重叠了，仇宁心?仔细看发言的用户暱称，是?字母加数字：c…… 她还没看清楚，屏幕画面就被?退出去了。 池然笑容有点不自然的看着她说：「好?啦我们看看别的吧。」 「……嗯。」 大屏幕上已经是?可爱的红耳鹎在梳毛毛了。 池然表面带着笑容在看，其?实?心?跳还没恢復平静。 好?险，差一点就被?仇宁心?看见?了她的，cr0125，名字加生日，不要太明显。 在除了微信以外的所有平台包括云音乐和微博，她都是?叫这个。 池然偷偷打量仇宁心?，发现她没有要问自己什么话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第76页 谁也不知道，在她们不再去注意的时?候，还有别的人也在小姜的视频下面发现了这个，记起来她的生日，一下子就确定了是?她。 然后用看起来像号的匿名小号点了关注，试验着能不能给她发私信。 第55章 白天, 健身?房里。 客人做完训练后累了，去了休息区喝咖啡。 仇宁心?得闲一会儿，走到新安置好的阅读区逛了逛。 靠墙的书架上, 疏疏落落地摆着?一些比较新的书刊杂志，除了健身?相?关，就都是些生活和鸡汤类的。适合休闲放松。 仇宁心?站在书架前, 伸手轻轻抚过书嵴，忽然，在其中一本上停了下来?。 那?是一本译作, 外?国女?作家写的《独居十七年》, 作者?名字从没有见过，但是下方小字写的译者?是：池然。 仇宁心?将书从书架上抽出来?，拿在手里翻看。 原作者?在自序中感谢了译者?，说多亏她，这本书两年内再?版了三次。 往后一页，就是译者?序了，仇宁心?的手指在这页停留了很久。 她站在书架前, 低头看着?书上的文字，唇角先是牵起，后又慢慢抿直。 池然在序里写到……她也和作者?一样?喜欢独居，一个人在家里自由自在，可以不?用穿严实的衣服, 随意唱跑调的歌跳奇怪的舞，看任何喜欢的电视节目。 她说，独居实在是有太多好处, 不?像以前合租，和再?好的朋友一起住还是会有些拘束。自从一个人住了以后, 她就再?也不?想和别人一起住了。 仇宁心?动了动有些僵硬了的指尖，继续翻书后面的正文内容。 刚巧，看到的那?一章，作者?写的是有一年夏天，多年未见的大学好友来?家里做客，两人同吃同睡，一起回忆少女?时代的经歷，起初很是快乐。然而一周过后，作者?就每天都盼着?好友走了，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度过了纠结的好些天，等好友终于提出要走时，她表面不?舍挽留，实则送完人回家直接关门欢唿着?跳了起来?。 仇宁心?觉得心?头一堵，合上了书，正要放回书架时，瞥见腰封上有个二维码，旁边写着?某年某月某日，作者?和译者?在某网站有一场线上宣传活动。 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她还是扫了码，然后发现，转到的网站连结里面有这场宣传活动的录屏。点开，画面是静态海报，声?音是当时活动的录音。 声?音出来?了一秒，主持人在介绍，仇宁心?暂停，拿着?手机看了休息区的客人一眼。 客人正在喝咖啡吃曲奇，不?小心?对上她视线吓了一跳，举起手说：「教练，这是全麦的，我就吃一小块儿！一会儿就回去继续训练！」 客人的手机放在桌面支架上，似乎在和朋友视频聊着?天，看样?子?没有那?么快回来?。 仇宁心?点点头，收回视线，走到墙角的圆桌旁坐下。 取出蓝牙耳机连上，她开始听那?本书的宣传活动录音。 主持人一男一女?，声?音带着?笑、亲切有朝气。原作者?讲英文的声?音像纪录片旁白一样?有质感，池然翻译和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舒服。 他们的交谈围绕着?「独居」这个主题，选择了线上观众的一些问题进行回答。 观众问，她们现在独居还行，以后结婚了怎么办。 仇宁心?直接按15秒的快进键，听池然的回答。 她嗓音含笑，温温软软，像是早就考虑妥当了这件事情一样?慢慢的、清楚的说—— 感觉女?孩子?可以拥有自己的婚前房，不?算入婚内财产，永远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不?要只有和丈夫的一个家，那?样?吵架了都不?方便。 「丈夫？」原作者?笑着?说，「池，考虑外?国丈夫吗？」 随后提起自己有一个堂弟和她有类似的想法，现在在念某着名大学艺术系，可以介绍他们认识。 现场观众刷屏起闹了，主持人笑得乐不?可支，在静态海报上贴出来?那?位堂弟的照片。 照片中，高高的异国少年一头金棕色半长?捲髮，脸孔英俊带着?点孩子?气，背着?把吉他站在校道上。观众刷屏更热闹了，男主持连道插rming。 原作者?用英文问池然怎么样?，看不?看得上。 池然没出声?，女?主持笑着?调侃她一定是害羞了。 …… 年轻的女?客人喝完咖啡吃完曲奇聊完天回来?，有些心?虚地走到仇宁心?面前，「教练，我们继续吧？」 「……好。」仇宁心?俯身?去拿哑铃，手不?知怎的一松，险些砸到自己。 「教练你?没事吧？」客人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 之后，客人忽然变得很认真努力，刚五点就完成了所有训练任务，让仇宁心?得以提前下班。 没事情了，仇宁心?倒了杯水，在休息区坐下喝。 前台女?生在和一个女?顾客、一个男教练聊天，说到自己的合租室友要去s市工作了，现在想转租主卧，问他们能不?能帮忙问一下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感兴趣。 仇宁心?听着?她介绍那?房子?的情况，忽而出声?问道：「在落霞街吗？」 第77页 前台女?生愣了一下，看向她，「对，可以走路来?上班，附近吃饭也方便。」 仇宁心?想了想，「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前台女?生有些惊喜，「当然可以！你?想租吗？租金可以给你?便宜！」 「先看看吧。」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要不?要先吃个饭？」 「嗯。」仇宁心?看了眼时间，「不?了，就看一下，我回家再?吃饭。」 下午近五点半，池然在落霞街的泡芙店里坐着?。 上次吃了仇宁心?带的新品菠萝布丁泡芙，觉得很好吃，这天刚好有空天气又好，就搭地铁过来?了，想着?吃完外?带一点，还能顺路去接仇宁心?下班。 好久没有坐她的摩托车后座了，有些想念。 是想念那?种夏末傍晚骑车兜风的感觉，才不?是那?段时间可以抱着?她的腰呢。 池然把喝完的抹茶奶昔纸杯扔进垃圾桶，拎着?泡芙小纸袋走出店外?。 随意转身?抬眼，看见前面一个熟悉身?影，惊讶得在原地愣住。 头髮扎成短尾巴，穿着?白t和深灰休闲裤，身?材那?么棒，不?是仇宁心?是谁？ 她不?是说今天五点半下班吗？怎么现在就到了这里？身?边还有别的女?生？ 自己就站在她身?后一两米，她写了歌的泡芙店外?，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池然捏紧手里的纸袋子?，脚步轻轻的跟了上去，距离很近，听到了她们说话。 那?个穿粉裙子?的女?生说：「怎么样?满意吗？我原来?的室友很爱干净，你?不?用怎么打扫就可以搬进去。」 仇宁心?说：「还好。」 池然傻了，停在可分类垃圾桶旁边走不?动了。 眼看着?仇宁心?和那?个女?生走远，耳边还是她刚才的声?音，确实是她的声?音。 半晌回过神来?，池然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和仇宁心?的聊天框安安静静。 她手指顿了顿，最后只是退出、锁屏。望了望前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本打算往健身?房的方向走的，这时略一犹豫，转身?独自走向了来?时的地铁站。 地铁上，她坐在靠边的位置，双手抱着?扶杆发呆。 周围所有人都在玩手机，除了她和旁边一个看起来?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女?孩。 小女?孩坐在妈妈腿上，眨着?大眼睛打量她许久后，用稚嫩的声?音道：「姐姐你?失恋??x?了吗？」 池然一愣，侧头。 小女?孩说：「你?看起来?好伤心?，我们李老师失恋了就是这样?的。」 池然：「……」 出地铁站的时候，池然手里空空。 泡芙给小女?孩了。本来?她妈妈还想说不?可以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但小女?孩看见了袋子?开心?地说可是那?家店她吃过。 很好吃的菠萝味布丁加上清甜不?腻的奶油，裹在很好吃的的酥皮泡芙里，是自己很难轻易復刻的。但这时候，她也没有那?么想吃了，忽然就失去了兴致。 不?带回家比较好，免得让仇宁心?知道自己去过店里。 回到家里，仇宁心?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个女?生吃饭去了。 应该不?会吧，她没和自己说啊……池然站在冰箱前，皱着?眉看里面的朝鲜冷面。 开着?冰箱门吹着?冷气，她又拿出手机看了看，中午发微信和仇宁心?说晚上想吃这个，她说的好。这个意思总不?可能是那?她自己吃就好？ 至于看房什么的，她决定不?去想，仇宁心?没说就当做不?知道。 本来?就有过这种预设的，没什么。 砰的一声?，池然关上冰箱门，拿着?冷面去找碗。 一边留意着?门，一边刻意做得很慢。 在煮溏心?蛋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仇宁心?穿着?和刚在街上遇到时一样?的衣服，走进来?对她说：「我回来?了。」 「嗯。」池然笑得轻松愉快，「面快做好啦。」 「我来?和你?一起。」仇宁心?洗了手，在她身?旁切起了胡萝蔔丝。 计时器响了，池然把鸡蛋捞出来?过冷水，侧脸很柔和地看着?盆里的水纹。 一时间觉得有些伤感……仇宁心?一多半的时间都和她在一起，让她有一种她只有自己一个朋友、她的什么事情自己都知道的错觉，却原来?，并不?是的。 晚饭后，仇宁心?依旧开电脑作曲编曲。 池然等着?她和自己说点什么，但是没有，忽然就不?想继续工作，懒散地靠在了沙发上一个人玩手机。 一点进微信，就看见仇宁心?的头像，顿了下，才看见卓青柠和球球。 有一小团乱毛线般的心?情，但也不?想和人说。索性?打开小程序下五子?棋，连输好多局，算了不?下了。翻了会儿微博，又看看橙色软体买的东西发货没有。 一段时间后，她已经在对着?手机笑得开心?了。 仇宁心?起身?倒水喝，拿着?杯子?走到她身?边，「在和朋友聊天吗？」 她靠着?沙发背仰头，一时没答，眼里还带着?笑。 「那?个插画师朋友？」 第78页 池然和她说过，她们几乎每天都会微信聊天，仇宁心?感觉自己有一点嫉妒。 第56章 「不是。」 「那是那天来过的?那个女生？」 「都?不是。」池然侧了下沙发?面对她, 「是某宝客服。」 「嗯？」仇宁心在旁边的?藤编矮凳上坐下。 「好有趣。」池然把自己的?手机给她看，「我买的?玉米片很好吃，说是农科院研发?的?, 早上看见?袋子上还有防伪码，可是我刮坏了扫不出来，就问他们?是不是正品。」 池然说了顿了一下, 「呃，我是不是有点无聊？」 「不会。」仇宁心看向她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然后?呢？」 「我说搜新闻发?现这个竟然有很多假货, 点了他们?店的?认证执照看见?不是官方, 很担心呢。客服说是正品，让我把防伪码拍照给她她扫一下，我说可是我刮坏了。」 仇宁心看着聊天记录—— 池然：可是我刮坏了[难过] 客服：亲亲把码刮坏了吗？ 池然：是这个码不好刮，我手很轻的?！ 后?面附上了照片，女生的?手指白白细细，搭在二维码旁边，看起来就柔柔的?。 客服：亲亲我扫出来啦！ 客服：您看, 二车间生产的?！ 池然：喔，那就是正品的?意思吗！ 客服：是的?呢！亲亲放心呢！ 池然：放心啦[笑脸] 客服：嘿嘿[爱慕] 池然笑着说：「原来二维码上面那行数字也可以查。」 仇宁心看着她和客服的?聊天记录，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她是和某宝客服聊得这么开心，而不是和别的?朋友，自己刚刚的?那一丝嫉妒就没有了。 见?她没反应, 池然又说了一遍：「呃，我是不是很无聊啊？」 正常人哪里会注意这么些细节，没事去查玉米片的?新闻和生产车间。 「不是。」仇宁心抬起眼睛看她, 把手机还了回去，「很有趣。」 整段聊天里, 客服和顾客说话的?语气?都?很有朝气?，带着适当的?语气?词和小黄豆表情，礼貌又可爱。只是一点售后?的?小疑问和解答而已，却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愉快。 看不出来她是不是真这么觉得，池然摸了摸头?发?，笑着说： 「我有时候无聊的?时候想和人聊天，但又不好总是去烦朋友——你知?道的?，我朋友就那么两个。所以偶尔就会找客服们?聊天，除了某宝客服，还有移动客服，我以前打电话办套餐时还问过她们?招不招人呢。」 池然回忆起来，笑容更甜和柔，「她们?态度都?好好。」 仇宁心坐在小藤凳上看着她，眼中?也带了笑，「那是因为你的?态度也很好。」 「有时候不想说话，又无聊，我就会用小程序下五子棋，是小姜推荐的?，里面随机匹配的?对手都?是真人，可惜我今天老是输。」池然握着手机，神色变得郁闷。 但很快她就自己调整好了，换了轻快的?语气?问仇宁心：「你呢？你无聊的?时候会不会也想随便和谁聊聊天呢？」 「有时候也会。」仇宁心想了一下回答。 「和谁聊呢？」池然已经知?道她有一个粉丝很多的?翻唱up朋友了，但只知?道这一个。 「不聊。」仇宁心抿了下嘴角，「憋着。」 「……啊？」池然一愣，然后?想笑。 她这表情一本正经，但是有点可爱诶。 「不过你的?方法，我学会了。」仇宁心说。 她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可池然实在想像不到她和电商客服那样聊天的?情形，摇头?笑了笑……她才学不会呢。 仇宁心把电脑放到了她床旁边的?木桌上。 家里有三种高度的?桌子。高的?是岛台，可以坐吧檯椅。矮的?是地毯上的?茶几，可以坐在地垫上。中?间的?就是常规高度，有角落池然的?工作桌，和仇宁心现在放电脑的?这个。 这个桌子临近床，靠着墙，左边窗前开着无尽夏，上方垂悬着绿色蕨类，白漆桌面上摆着一盆开白花的?绯花玉。仇宁心的?笔记本打开着放在上面，屏保原野照片很好看。 她站在电脑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然站在远处欣赏这幅画面，两分钟后?走过去，打开天花板上的?氛围星星灯。 夜晚，满是植物的?家里，星光落在仇宁心白色的?吊带睡裙上。 她若有所感，侧头?看向正从灯开关上收回手的?池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要听我弹钢琴吗？」 「要。」池然反应了一下，左右环顾，「……可是哪里有钢琴？」 她看向仇宁心来时的?行李箱，难道是那种可以摺叠捲起来的?？ 「就在这里。」 仇宁心笑了，拉出木桌下的?凳子坐下来，打开了电脑上的?一个软体。 然后?，她双手落在键盘上，轻轻敲了几个键，钢琴的?声音响起。 池然站在墙壁开关旁，头?顶上轻晃的?蕨类枝条似是想碰一下她的?脑袋。 仇宁心在电脑键盘上弹起了钢琴，乐曲声在整个屋子里流淌。 悬挂的?蕨类植物听到了，桌角的?绯花玉听到了，窗边的?无尽夏听到了，厨房的?藤编灯和客厅的?投影仪也听到了。 第79页 家里的?一切都?浸在音乐里，明明是深夜，却像染上了一层缓缓流动的?柔光。 池然望着电脑前的?仇宁心，眼里也有光轻晃。 眼前的?场景仿佛在变幻，此?刻轻敲着键盘的?、穿着白睡裙的?她的?身影，缓缓地和高中?艺术节时在所有人瞩目的?舞台上弹奏钢琴的?少女重叠了。 那时的?她，弹的?是一首《温柔》，曾经台下多少人低声跟着唱，也让池然之后?的?许多年，听了无数遍这首歌的?钢琴版。 现在的?她，弹的?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好听中?又带着些忧伤。应该是她新写的?了，现在长大后?的?她，已经能自己写出这许多动人??x?的?曲子了。 池然眨了几下眼睛，眨掉了忽然出现的?泪意。 最后?一个音符绵延着消散，仇宁心的?手也在键盘上停了下来。 静谧片刻后?，池然问：「这首，叫什么名字呢？」 「《如果夏天结束》。」 仇宁心坐在电脑前，目光放空地回答了她。 池然仍觉得唿吸有些紧，望着她不再说话了。 仇宁心忽而转头?，对她一笑，「我想到了。」 池然有些呆，声音很软，「嗯？」 仇宁心认真看了她一眼，笑容仍在，「我想到怎么改了。」 说完，池然看着她打开另一个软体，在看起来很复杂的?一堆音轨上面删删改改，戴上耳机听了几分钟后?，导出文?件，登录云音乐上传。 她对着电脑的?侧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淡淡的?，极好看。 池然一直看着她，即使不那么懂，也觉得自己很幸福，能这样一直看着她。 忽然，仇宁心笑容一顿，好像看见?了什么，神情有些惊讶。 「怎么了？」池然走近了一点。 「你看。」仇宁心移动滑鼠，「日收入突然800多，昨天还是80的?。」 「看看私信和评论？」 「嗯。」 新评论主要来自那首《夏末》，《泡芙店》和《雨水》也有。 前者里面有新来的?听众说：整个歌单里面最好听的?，太喜欢了，好舒服。 很多人在楼中?楼回覆：我也是！ 仇宁心坐着，池然站着，都?看着电脑怔了好一会儿。 池然先反应过来，「看看是什么歌单！」 「嗯。」 没多久就弄清楚了，是一个叫《关于夏天的?小众纯音乐》的?歌单，正方形的?小封面图里是乡下屋子前少女和猫在吃西瓜，文?字简介也写得温柔美?好。 单主叫「小鱼」，有达人认证，出过很多高播放量的?歌单。 「好棒！」池然开心得原地跳了一下。 仇宁心看着电脑屏幕，「她好像给我发?过私信。」 「诶？」 仇宁心点开私信，也不避着她，两人一起看见?了近日发?来私信的?用户名称。 池然先看见?「陈霖」，惊唿道：「诶，那个不是你原来的?经纪人？」 仇宁心并不意外，「嗯。」顿了顿稍作解释，「他换了公?司，又想签我，但我没兴趣。」 「陈霖」前后?，好几条都?是来自「小鱼」。 仇宁心逐一点开，看着看着，就笑了。 小鱼说，她在一部网剧的?预告片里听到了很好听的?插曲，好不容易问到曲作是她，就在网上搜了她的?资料，用震惊语气?写道： 你好漂亮！！！！惊艷我们?全?公?司！！！！ 仇宁心的?笑里有一丝感动。 她搜索的?时候一定看到了很多别的?，但她完全?不提，只夸自己好的?方面。 小鱼说他们?公?司是一家ost公?司，初创不久，但作品都?很不错，前途会很光明。 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签下她。 这些是好多天前发?来的?了，仇宁心并未回復，往后?，她又发?来了公?司的?ppt介绍，带上哭哭的?表情说：我们?真的?不是骗子…… 仇宁心下载了ppt，和池然一起看。 池然从里面看见?了自己听过还挺喜欢的?几首影视剧插曲，忍不住说：「还不错诶，虽然架构简单，但是小而美?的?样子。感觉适合你。反正只是代理?，版权还是你的?。」 仇宁心似乎在思考，池然看了看她说：「可你原来的?经纪人很有名，他现在的?那家新公?司也很厉害，你真的?不考虑吗？」 「不适合。」对于这个问题，仇宁心没有犹豫，「我也不会走回头?路。」 池然不出声了，仇宁心侧头?看向她，多解释了几句：「他公?司重点不在音乐上，大概还是想我做台前的?艺人。」 「噢。」池然点点头?，「那还是小鱼公?司好。」 仇宁心笑，「嗯，小鱼公?司好。」 第二天，休息日，下午。 池然穿了浅紫色的?长t恤和白色修身打底裤，站在大镜子前面左看右看，「感觉我这一身好适合做运动哦。」 仇宁心坐在床边叠衣服，闻言看过去，「上衣有些长了，可能不方便。」 池然伸手把t恤下摆打了个结，差点露出肚脐，立即往下扯了扯，「这样就好了吧？」 「嗯。」仇宁心叠衣服的?手停下，目光落在她还是露出了一点的?白皙腰际上。 第80页 池然在镜子前侧身，感觉自己的?身体真是好薄，一点没有曲线，不满意地撇撇嘴。 转头?想看一眼仇宁心，发?现她已经叠好衣服走了过来，她穿着短款的?白t和蓝色家居短裤，很日常的?款式，偏偏就是前凸后?翘。 仇宁心从镜子里看见?了她写在脸上的?心情，不由得想笑，略微忍住问：「你又在看我哪里？」 「屁股。」意识到自己说了出来，池然挪开视线也看向镜子，脸微红小声道：「好翘好翘……不像我，坐久了，扁扁的?。」 「不扁。」仇宁心视线落到她身后?，真心道。 池然不是运动达人，但生活习惯好，会按着自己定时的?番茄钟工作休息，经常起来活动拉伸，再加上天生条件很好，所以有着微圆的?很好看的?臀型，只是没那么弧度明显。 但池然不信她，一脸你在安慰我的?表情，「扁，怎样可以练？」 第57章 看着池然有些执拗的眼神, 本打算说她不需要练的仇宁心临时改了?口： 「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运动，比如深蹲、箭步蹲、硬拉、臀桥之?类的……把臀大肌、臀小肌、臀中肌都锻鍊到。」 「啊？」池然有些懵，好多?不懂的名词, 「那么?多?肌？都在哪里？」 仇宁心看向池然的臀部，弹力棉紧身裤的包裹下，微圆又?柔软的样子。 她伸手, 在上方停住，「大概这里是臀中肌……我可?以碰吗？」 池然紧张又?害羞，但还是说：「嗯。」 两?秒后, 仇宁心的手落在了?她左侧臀部靠近腰的上方位置。 伴随着她的声音, 不知怎么?，分外的轻：「这里。」 「噢。」镜子前，池然偏了?脑袋看自己的臀侧，见仇宁心白皙好看的手正贴在上面，身体不由得微微紧绷，心里像在打小鼓。 手下触感暖软，仇宁心不知怎么?也有点紧张了?。 在健身房里, 她没有这样细緻地教过顾客。 面对池然的时候时间总是会?放慢，把所有细微知觉都放大了?许多?。 她手往下移了?一点，「这里是臀小肌。」 停在那里，等池然又?说了?一声「噢」才继续往下，覆在女生臀上最中间的位置：「这里, 臀大肌。」 池然身侧的手一握，指甲压进掌心。 她侧头看着自己身后，仇宁心也低头看着同一个位置, 从镜子里看，两?个人的头几乎碰到, 但这时谁都没有看镜子。 仇宁心收回手。池然感觉到臀上那让她紧张的触感消失，听见她问?：「知道了?吗？」 只是手离开，彼此身体还很近，仇宁心这句话说出来，温热的气息有些都落在了?池然耳朵上。那软玉般白皙的耳朵一下子就泛了?红。 「嗯……知道了?。」池然垂着脑袋看自己小腿，「那怎么?练呢？」 同样的问?题，刚还说的底气很足，这会?却轻飘飘的像呓语了?。 仇宁心走开几步，看了?看墙边的瑜伽垫，「家?里没有器材，下蹲怕伤膝盖，先做比较轻松简单的跪姿后踢腿和普通臀桥吧。」 「嗯……」 瑜伽垫在镜面前铺开，池然俯身跪在上面，仇宁心在一旁调整她的姿势。 右手轻放在她的背上，隔着浅紫色t恤感觉到了?女生有些明显的蝴蝶骨，「往下一点，跟地面平行，和手臂呈90度角。」 「嗯……」 t恤下摆打过结，就有些短了?，后腰部分露了?一些皮肤，能清楚看见中间下陷的弧度。 池然侧头看镜子，见仇宁心手悬在自己腰上，似乎那里有点下塌，便调整向上，正好贴住了?仇宁心的手心。感到一丝小慌张，但姿势是对的了?，就问?：「这样好了?吗？」 仇宁心的手僵了?一小下，旋即收回，退开一些，「好了?，现在后踢腿。」 「嗯。」 仇宁心说过动作不对会?受伤，池然开始很专注地踢起腿来。 仇宁心站在她身后半米远的地方，看着女生纤细的腿向前屈起，又?向后伸直轻轻踢出。 奶白色修身七分裤的包裹下，那臀腿的曲线柔和又?好看，其实从臀中肌到腓肠肌的形态都恰到好处，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她偶尔兴起想练，就陪她练吧。 一组动作下来，池然累到了?，直接跪趴在了?瑜伽垫上。 她脑袋搁在交叠的手??x?臂上，对上仇宁心看过来的视线，为自己的松懈解释：「这个是下犬式……不对，猫式！」 仇宁心微微笑了?下，走上前蹲在了?她身边。 运动后，女生的脸红润起来，白净水灵的皮肤像水蜜桃似的，额际少许汗珠，更显面容生动。长捲髮扎成丸子头，但还是有几丝碎发没扎进去垂在脸侧，午后阳光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染了?一层暖光，有一种让人想要伸手去触碰的漂亮。 仇宁心伸手去碰了?。 在池然感觉那丝碎发遮到了?眼睛、鼓起腮帮吹了?下的时候。 她伸手，帮她把扰人的碎发拨开。手指轻轻掠过她粉红的脸颊，和白净的耳廓。 她觉得，今日份两?人的身体接触有些多?了?。不仅多?，而?且轻柔缓慢，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清楚感受……让她有些喜欢，有些上瘾，想要能一直这么?多?。 第81页 不仅如此，还在她抬眼看来时，目光在她粉润的唇上停格。 觉得她运动后的模样比其他人化妆后更好看，因为是干净的素颜，白里透红后就像鲜嫩的水蜜桃一样好看又?可?口，让她莫名想起从前看过的老电影里…… 男主角对着相似姿态的女主角调笑说：「小姐如此，真?的让人很想一亲芳泽。」 「一亲芳泽……」 带着粤语腔调的配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可?是她是女生啊。 仇宁心收回手，和抬起头看自己的池然对视着。 脑海中又?响起了?那场宣传会?音频中她说的话……池然不仅是女生，还是憧憬过未来丈夫的女生。 晚上，洗完澡穿着睡裙的池然躺在卧室床上。 回忆起白天被碰触的时候，忍不住捂住脸无声笑。 高中时蹭过同学的播音主持课，来自电影学院的老师讲的第一课就是解放自我，还很敏锐地指出她性格太过保守了?。当时因为只是蹭课，所以同学需要做的事她不用做没有做，但心里还是挺认同课上的一些讨论的。 人太保守的话，很多?各方面的渴望得不到满足，长期下来，心中会?有很多?小情绪憋着，不利于身心健康。确实呀。 所以这天后来她有些放开了?，反正屁股都摸过啦，其它地方还有什么?要紧呢。 不仅让仇宁心告诉了?她手臂和腿上各个肌肉所在的位置，还投桃报李地借自己的养生知识，给仇宁心说明了?天枢、丹田、解溪等穴位都在身体哪一处。 虽然还是勇气不足，没有敢碰她白t和短裤遮掩下的地方。 池然捂脸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和额头，放了?下来。 拿起被子上的手机，把耳机插上，听云音乐里的自建歌单。 音乐人一眼看下来都是仇宁心，好开心，看见她这样一首一首的出新作品。 点进每一首曲子里面看评论，偶尔会?看见一些有内容的讨论。 毕竟在当初节目里有过曝光，那也是很多?人看过一个夏天的人气综艺，如今来听歌的人里面，难免就还是会?有少数人记得。 有善意的留言说：是当年夏日好歌曲的仇宁心吗？我那时还给她投过票，好喜欢她的，会?写歌会?唱歌还长得那么?漂亮，怎么?没有头像？这么?少见的名字应该不会?同名吧？ 也有恶意的留言说：竟然是她。某某论坛都扒烂了?，她居然还敢出来，怕不是又?想出道？ 池然气死了?。这首曲子很好听，她很喜欢，每次翻新评论都带着很好的心情，因为评论一共才两?位数，大部分都是好的，没想到竟然还能看见这样坏的。 又?因为评论少曝光少，这样很明显不符合社区友善发言的评论都没有被举报掉，没有人回復反驳就算了?，甚至还有两?个点赞。 池然自己点了?举报，又?换微信和企鹅登录，用两?个小号再次举报。 可?是恶评没那么?快被删掉，看着郁闷。她退出云音乐app，看着自己手机壁纸发呆，壁纸是蓝色动漫图，上面写着一句「在人生的更高处再相见吧」。 存了?好多?年了?，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是高考后，暑假一个人在书?店里蹭空调，遇到同班同学，聊天中知道仇宁心考上了?d市音乐学院，同学很八卦地说学校里好多?男生为了?她也报了?d市的学校，另一个同学加了?句：女生也有！ 同学走后，池然离开书?店，一个人坐在冷饮店外面樟树下的位置吃凉粉，心情有一些说不清的复杂。 那些她也知道，仇宁心在学校里是有狂热粉的，跟着她去同一个省市上大学这种事他们做得出来，同桌蔚晴就是。 她其实有些羡慕他们，在电脑上填报志愿时，看着院校列表，也曾有几秒的犹豫，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吃完凉粉，她看了?会?儿微博，就存下了?这张壁纸。 那时的她，以为仇宁心会?一直去往最高处。没有想到，不是自己也去到高处了?再见她，而?是平常的一天，她来到了?自己身边，留在了?自己身边。 池然点开手机浏览器，顿了?顿，搜索恶评里提到的论坛。 进去后，再搜索仇宁心的名字，果?然又?发现了?之?前没有见过的新帖。 帖子标题：有人还记得仇宁心吗？我是她大学同学，她当年在学校里…… 池然点进去，看见粉色网页里大段的文?字，一句句的，满是恶意。 楼主：当初还买d音校花通稿出道呢，我们学校多?的是女生比她漂亮好吧？ 楼主：我朋友跟她前男友很熟，就闻枫，橙子娱乐那个，说她当年脚踏两?条船，和另一个外校的男生纠缠不清。那个男生普通家?庭，后来被她新勾搭上的富二代直接整死了?。事发的时候正好她节目结束要出道，好家?伙，发生了?这种事还出什么?道？ 楼主：富二代和公司都放弃了?她，听说人都抑郁了?。 层主：开眼了?，你们音乐学院学生都这么?乱的吗？ 楼主：别别，就她。 层主：如果?真?是这样，那活该啊！怪不得那会?儿说好的女团临时换人，就这黑料，哪天要是被扒出来公司前期投入全打水漂了?…… 第82页 楼主：对吧？我朋友跟我说时我都惊呆了?。 有人发现盲点：楼主你这瓜保真?吗？闻枫说的？他嘴这么?碎公司不管吗？ 楼主：他出道前说的啊，现在肯定不会?承认，但我朋友当时跟他真?的熟，绝对是真?的。 池然看着手机上的论坛页面，卧室檯灯映照下的脸色越来越差。 往下翻，那些匿名用户越说越离谱，还说是真?的，根本不可?能是真?的。 不要看了?，她生气地退出，过了?会?儿又?进入，点右上角省略号，举报。 举报分类选择：造谣。 举报理?由填写：造谣造谣造谣！！！ 然后继续听纯音乐，仇宁心写的那么?好听的、可?以疗愈人心的纯音乐。 过一会?儿再去看论坛，很好，帖子已经8cj了?。 池然总算弯起了?嘴角，但很快，又?撇下。 那些谣言……全部内容都是假的吗？ 大部分她都是不信的，可?是里面提及的人，大学那时蔚晴也曾和她说过一些的……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相信自己认识的仇宁心，只是对于自己完全没有参与?过的仇宁心的大学生活，有了?一些忐忑的不确定。 第58章 夏末秋初, 常有非常晴朗的?夜晚。 麓溪山上的?莲花花期将尽，新闻又说会有流星，近日很多c市人?去露营。 池然刷朋友圈的?时候, 看见evan发了新闻里的?并蒂莲和流星图片，说周末打算和朋友joe一起去。 joe是他在c市电视台的?跨国文化交流节目里认识的?朋友，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 两人?时常结伴一起周边游，发过了好多照片。 池然一直很宅，从没亲眼见过流星, 一次次看到evan发的?照片, 心里有些羡慕。 以前?他在外国外省的?那些照片美则美矣，但太远了只能欣赏一下，现在他留下足迹的?地方就是c市啊，自己在c市生活了好些年，怎么也算半个土着，却大都还?未曾去过。 继续翻朋友圈，发现高中同学银子也去了麓溪山, 拍照水平稍差一点，但半山上几乎看不见边际的?莲花池仍旧极其美好。 池然更?想?去了，点了个贊，又退回去给evan那条也点上贊。 睡前?，她收到evan距离上次聊天很久后?发来的?微信： 「池, 我和joe周末去露营看流星，你想?要?一起吗？」 还?有几张图片： 「看，我们的?装备！」 图中有黑色的??x??越野车, 很大很专业的?帐篷，简易气垫床、炉子锅具、钓鱼用品…… 池然点进了输入框, 迟迟没有打下字。 她其实想?和仇宁心一起去，但是两个女?生深夜去郊外山上，其中一个还?那么漂亮，感?觉不怎么安全……银子是公司团建，白天和同事们一起，那样很安全但又没感?觉了…… 还?想?露营，有帐篷就可以随时休息，从容地等待深夜的?流星和凌晨的?日出。 回想?evan发的?照片，他自己身形高大，看着阳光健康。那位朋友joe大概是真的?多年户外运动达人?，同样高大的?情况□□格健壮得多，笑容又有亲和力，像个开朗的?好人?。 如果和他们一起去，好像是更?有安全感?……还?不用自己再买装备和帐篷。 池然拿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转去，一会儿?向左侧躺，一会儿?向右侧躺。 半晌后?，她趴在枕头上，在回復evan之前?先给仇宁心发微信：「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仇宁心很快回覆：「有。」 见她还?没睡，池然索性去客厅找她，坐在她床边和她说了事情的?始末。 仇宁心听见是和evan一起，怔愣了一下，好像有话想?说，又终究没说。 池然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没注意到她的?神色。 仇宁心看着照片里的?黑色越野车，问池然：「你坐这种车会晕吗？」 「会。」池然皱起眉头，「就算开窗敞篷还?是会。」 「麓溪山不是很远，骑车去大概四十多分钟，我载你好不好？」 客厅只亮着一盏柔暗的?夜灯，仇宁心靠在床背上侧低头看着池然，语调也很柔和。 「好啊。」池然双眼一亮，「但是——」 以为仇宁心也想?和她单独去，高兴之余正要?说出担忧，却听见仇宁心说出下一句： 「等到了山下在和他们汇合，可以吗？」 池然一愣，点头：「可以。」 商量好以后?回房，池然回復了evan的?微信：「想?，不过我朋友也要?一起。」 evan正在输入中，池然又说：「她非常漂亮，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可以打她的?主意哦。」 其实evan在她接触过的?外国人?里不算轻佻的?，但她对于他们还?是本能地有一点戒备。 要?带仇宁心见朋友，不管是同性朋友还?是异性朋友，她都一样会有点不安的?担忧。 evan：ok[擦汗] evan：那我和joe到时去接你们。 池然：不用，她骑摩托车载我，我们在山下再见哦。 周六那天天气很好，气温20到25度。 仇宁心穿了短袖白t配蓝牛仔长裤，偏合身的?尺码，显得双腿分外修长。 第83页 白t小?圆领，非常中规中矩，就连锁骨都只露出三分之一，池然看见时一阵放心……还?担心她会穿在家里这几天很爱穿的?v领t呢。 池然也穿牛仔裤，配蓝白格子衬衫。 夜间会冷，两人?都带上了外套。池然的?是姜黄色针织衫，仇宁心的?是藏蓝色连帽卫衣。池然很多不同颜色和图案的?厚度不一的?针织衫，仇宁心则每次天冷都是这一件。 出门之前?，池然坐在书桌镜子前?编头髮。 将长捲髮梳直了一些，再分出几缕编成小?麻花辫。对着镜子模样认真，像是要?去赴一场春日约会。 仇宁心没打扮，还?拿了防风眼镜和口罩，见她这样，迟疑着走了过去。 想?了半晌措辞，仇宁心笑了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精心打扮。」 「啊？」池然侧头看她，「麓溪山上风景很好，我想?拍一些照片……我们还?没有合照呢。」 仇宁心神色一顿，「这样吗？」 握了握手里的?防风眼镜，有点后?悔自己现在没有口红了。 池然把桌上的?绿色丝带递给她，「我想?把这个缠进辫子里，但总是弄不好，你能帮一下我吗？」 「……嗯，好。」仇宁心完全不会，但还?是从她手里把丝带拿了起来。 在池然温和耐心的?指导下，仇宁心的?动作从生疏笨拙到渐渐顺畅。 池然坐在镜子前?，她站在池然身后?，白皙的?手里绕着池然的?长捲髮，细细的?绿丝带被她一点点编进了松松的?髮辫中，最后?在末梢打成小?小?的?结。 池然侧侧脑袋，在镜子里对她笑道：「你编得好好看诶！」 「嗯。」仇宁心放松下来，也微笑。 镜子里的?池然脸庞白净清秀，长捲髮披散在蓝白格子衬衫上，侧后?面两指宽的?小?麻花辫里绕着浅绿色丝带，松散度恰到好处，森系杂志模特一样的?清新养眼。 高中那两年，很多人?私下谈论?池然的?长相时，都会用到清秀这个词。 仇宁心的?那位暗恋池然的?男同桌不认可，说：「何止是清秀，她超美的?好吧！不能因?为人?家衣着朴素老穿校服就这么说啊！」 当时的?仇宁心并没有参与讨论?，只是在语文课上翻字典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翻到了「清秀」的?那一页，看见了定义：美丽但不俗气。 那时她的?位置已?经在教室最后?一排，抬眼向左前?方看去，正好看见池然认真看黑板的?侧脸。在冷白的?晨光里，在许多学生的?侧脸中，她只看得到她。 多年以后?，时空变换，她们之前?不再隔着那么多人?。 仇宁心看着镜子里依旧青春朝气的?池然，忽地就想?起了本以为都忘记了的?那一天，想?起了那一天她翻过的?字典……是符合的?，眼前?的?池然，始终有着一种很清新的?美丽。 都收拾好后?，池然和evan微信说了声，以便双方到达的?时间接近不用久等。 仇宁心听见她和对方自然地发语音，状若不经意地问：「你以前?也和他一起出去过么？」 「没有，」池然记得自己和她都交代过，但还?是又答了一遍，「这次是想?和你一起去，但他们有装备嘛，那个帐篷很贵的?……」 仇宁心听着她说完帐篷又说锅，渐渐笑了起来，「嗯。所以我们就是去蹭装备的?？」 池然点头：「嗯！还?有望远镜！」 仇宁心把浅绿色的?头盔给池然，自己戴上了深蓝色的?，上了摩托车。 池然轻巧地跳上去，侧坐在她身后?，双手环抱住她的?腰，「我最最喜欢坐摩托车了，一点都不晕，好舒服好舒服，可惜自己不会骑……有你真好！」 一两个月前?，第一次坐上这辆很酷的?深蓝色摩托车时，池然从坐姿到表情全都写?着拘谨。 到现在，所有动作都已?经变得无比自然，她晃着腿侧坐在车的?后?座，双手将仇宁心抱得紧紧，想?说什么就开心地说了，说完还?把脸贴靠在了她背上。 仇宁心扭动车把手，在风声起来时说：「有我就够了。」 麓溪山下，有一间寺庙改成的?咖啡馆，是这天约好的?碰面地点。 池然远远地就看见了古色古香的?「灵安寺」三个字，指着道：「在那里！」 仇宁心停好摩托，顺着她指向看过去，先看见的?是停在古建筑旁的?黑色越野车。 要?见到evan他们了，她就这么高兴？ 池然拉了她的?手往前?走，兴致盎然道：「我以前?在视频里看过这里的?改造过程，现在终于亲眼见到了！真的?改得好好看啊！听说还?有卖释迦奶昔！」 「嗯？」仇宁心这才发觉她视线根本没落在越野车上。 池然一眼就看见寺前?一棵小?龙爪槐旁还?有空座位，拉着仇宁心就往那边走，「先坐下喝一杯再和evan联繫吧，也不知道他们到了没。」 仇宁心看向右前?方越野车旁边的?位置。 见过一次的?金髮外国青年正站起来朝池然挥手，却完全没有被看见，对上显然是池然朋友的?她的?视线，调整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嗨！」 仇宁心侧过头，忍不住笑了下，反握住池然的?手坐下来，然后?才慢慢地开口说：「……好像，到了。」 第84页 第59章 池然?四下张望, 终于看见了?前方?越野车旁的外国青年。 「池，你朋友真的很漂亮！」evan拿了?咖啡过来?和她们一起坐，视线在仇宁心身上停留了?一下, 但只有一小下。 「你们好！」和照片里一样阳光健壮的joe也和他一起坐下，对着仇宁心说，「我是joe！」 不大的圆桌, joe坐在仇宁心身边，还搬动椅子离她更近了?一点。 仇宁心不动声色地更靠近池然?一些，「你们好。」 「池, 我们在这里吃了?晚餐再??x?上山吧？」 「噢, 好。」 evan坐在池然?身边，对着她讲话，她这才把视线从仇宁心和joe之间移开。 点餐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四人不时?闲聊。 得知仇宁心是健身教练，joe双眼放光，和她说起很多运动心得来?。哪怕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说, 仇宁心只淡笑?着听，他还是说得非常起劲。 在joe拿手机给仇宁心翻照片看的时?候，池然?终于找到?机会?和她说话，「你要不要吃薯条？」 仇宁心闻声垂眼，看见金黄的薯条捏在池然?白皙手指里, 已是递到?了?自己嘴边，下意识张嘴咬住，吃了?下去。 池然?手里空了?, 手却还顿在原处，双眼呆呆地望着仇宁心因咀嚼而微动的侧脸。 她不是要餵她的啊……但她怎么这么自然?就…… 不过, 好像有点喜欢…… 龙爪槐树下的圆桌旁，evan和joe看着她们，一时?间也沉默了?。 evan和joe对视一眼，evan拿起薯条：「我也餵你吃？」 joe：「……no，thank you。」 吃完简单晚餐，天还亮着，一行人上山。 夕阳缀在山边，正晕出瞬息万变的美丽云彩。 麓溪山多湖，沿路都能看到?湖中的倒影与粼光。 夏末的晚风吹着，好不惬意。 joe从越野车窗里探头朝后望，看见长捲髮的清秀女生抱着打扮简单但极漂亮的女教练坐在她摩托车后座，两人的头髮被风吹得扬起，脸上都带着非常愉快的笑?容。 joe看向驾驶座的evan，「我忽然?觉得你这个车还不如摩托车……」 evan瞥他一眼，再看回前路时?嘴角一抹了?然?的笑?，用很有个人特色的普通话说：「你马上要走的人了?，省点心吧！」 joe：「but 射’s really pretty……」 evan：「none of your business！」 山上有树林，竹林，还有很多灌木丛。 池然?走在其间，想?起了?小时?候，边走边在绿叶间找寻记忆中熟悉的野果。 看见星星点点的浅橙黄色了?，她惊喜地奔上前，「金樱子！」 仇宁心也跟了?上去，看着她伸手摘下一颗给自己看，「你吃过这个吗？」 「嗯。」仇宁心微笑?着点头，「你要知道，我们是在同一片山野里长大的啊。」 「是哦！」池然?弯起眼睛，忽然?手一松，低唿一声，「——啊！」 仇宁心伸手，接住了?她手里掉下去的金樱子，然?后看向她的右手，「伤到?了?？」 池然?左手握着右手，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没有，就是刺了?一下。」说着眉心慢慢舒展开，又笑?起来?，「金樱子就是麻烦，好多刺……可?是又好吃。」 仇宁心拿出瑞士军刀，「我帮你去刺。」 几下利落的动作后，那?颗金樱子光秃秃地被重新放在了?池然?手里，她望向池然?，浅淡地笑?说：「可?以吃了?。」 「噢。」池然?点点头，从她手心拿起金黄的小果子放进嘴里，腮帮动着眼睛亮起来?，「好吃，甜的！」 一直在她们旁边拍莲花池的joe回头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用他字正腔圆的中文说了?一句：「你们、关系、真好。」 池然?侧头，在对方?复杂的视线中吃完金樱子后回应：「……谢谢？」 仇宁心垂眼，低低笑?了?一声。 从湖的另一边拍完枯萎莲蓬的evan手拿单反大步走来?，「怎么了?？」 joe看向他，字正腔圆：「没、什、么。」 evan却瞬间懂了?，笑?着摇了?摇头。 两个女生关系好，一路上形影不离，别?人很少插得进话，他还非要留在她们旁边……哎。 落日时?分的山野湖泊是美的，开满了?莲花更美，哪怕一半盛放一半凋零。 偶然?风来?，吹落几片不知名?黄叶。是夏日将尽、秋日初来?的感?觉。 池然?让evan帮自己和仇宁心拍了?合照，又和她各自拍了?些风景后，就继续寻找能吃的野果了?。 茶耳过了?季节，莲蓬要么老了?要么摘不到?，找来?找去，只找到?一点点树莓。 浅姜黄、石榴红，在最后的余晖映照下，倒也可?爱好看。 几只缝叶莺正要啄食，被靠近的人类吓得飞走。 池然?停步，有些内疚，等另一只胆大的绿绣眼叼走一颗果子飞远后才上前。 摘下一颗颜色最为熟红的，尝了?尝后，她转头看仇宁心，发现她正对着自己这边拍照，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但愿意被她拍，便坦然?笑?道：「你也来?尝尝！」 刚才的金樱子成?熟期还没到?，除了?她吃的第一颗以外，都是涩的。这里熟了?的树莓还有两三?颗，想?她也吃到?，只好不再让给小鸟了?。 第85页 「嗯。」 仇宁心收好手机，走到?池然?面前，又是刚好递到?眼前的距离，一回生二回熟，再次低头，张嘴咬住了?她指间那?颗红红的树莓。 熟透的树莓在洒金般的夕阳光下泛着红宝石般的色泽，却不像薯条与金樱子偏干偏硬，轻轻一口咬下去，还在池然?指间就溢出了?汁.液。 酒红色的、清新又醉人的树莓汁.液。 于是就在那?瞬间，仇宁心抬眼看向池然?，下意识地抿了?一下才将树莓完全咬进嘴里。 池然?呆愣着和她对视两秒后，低下头，看见自己伸出的右手指腹上被染红了?一点，和白的皮肤对比鲜明。 她低头时?，长发和绕着绿丝带的髮辫垂下，遮挡住了?泛起红来?的耳朵。 树莓汁是凉的，她此刻的指尖却温热，因为……刚刚、似乎，是被轻轻吮了?一下…… 池然?低着头，缓缓放下手，都忘了?去问吃下树莓的仇宁心甜不甜。 心跳如擂鼓，脑子里懵懵的想?着，这一个手指头，自己刚刚也咬到?过啊…… 仇宁心吃完树莓，唇瓣间也染上了?和池然?指尖一样的深红，却不突兀，只有一痕，像某种色号好看的口红特意勾勒出的诱人唇妆。 她就这样眨了?下眼睫，有些不解地望着正咬着下唇出神的女生，再看向她放在身前有些无措的右手，「怎么了?吗？」 池然?肩膀一震，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点慌张，捏着自己的手说：「哦，这个树莓好红，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肯定能啊！我带了?肥皂！」 浑厚的男声在近旁响起。 池然?和仇宁心先后侧头，都看见摘了?片荷叶站在后方?咧嘴笑?的evan。 「户外专用，强力去污，你等着我去拿啊！」evan看了?眼池然?的手指，就朝停在远处的越野车走去。 池然?：「……」 一下子就不心如擂鼓了?呢。 转回头想?看仇宁心的表情，却发现她一个人朝湖边走了?过去。 夕阳已经在远山的顶端隐没了?大半。 最后的一点金灿灿的光芒照在了?盛开的粉白莲花上，映在了?碧波荡漾的湖水中，镀染在了?前方?的仇宁心周身。 池然?除了?呆看外什么都顾不上想?，慢了?半拍地跟上去。 仇宁心在湖边停下，低头在草丛中看了?看，蹲下了?身。 池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随她一起蹲下了?身。 这下，夕阳余晖镀染的成?了?两个人。 「你在找什么吗？」池然?以为仇宁心丢了?什么东西，想?帮忙。 「找到?了?。」仇宁心拔出一棵三?裂叶开白花的小草，抖了?抖泥土，折下微肥的根茎，「手给我。」 「噢。」池然?愣愣地伸了?左手。 「另一只。」仇宁心失笑?，阳光掠过她睫毛，更显眼瞳的琥珀色。 这样的眼神和声音，池然?恍惚从中感?觉到?了?她的温柔。 右手伸出去了?，被轻柔的握住了?，清凉的植物?汁液被涂抹在指腹上，然?后是微凉的湖水…… 池然?低头，看见树莓留下的那?抹红上被揉出了?白色泡沫，正一点一点淡化消失，回过神来?感?嘆道：「好神奇哦。」 仇宁心抬起眼睛，还是温柔模样，「嗯？」 池然?和她对视着，听见自己的声音都觉得不真实，「一种植物?遇见另一种植物?。」 仇宁心唇角微扬，「嗯。」 池然?的手洗干净了?，两人一起站起来?，仇宁心又贴心地拿出纸巾帮她把水擦干。 evan拿着一大块棕色的肥皂跑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忽然?就对不久前的joe感?同身受。 晚上冷，帐篷前生了?篝火。 joe搬出了?音响和话筒，在篝??x?火旁唱起了?莱昂纳德·科恩的歌。 《dance me to the end of love》的旋律响起，分外地有感?染力。 evan也拿起另一只话筒加入，两个高大的外国男人在帐篷前围着篝火一脸沉醉地唱着歌，虽比不上专业歌手，但在普通人中已经算很好听了?。 池然?也喜欢科恩，听着听着就有些坐不住了?，evan留意到?她期盼的眼神，在歌结束时?把话筒递给了?她，「下一首，池，你来?！」 joe也跑来?，把自己手里的话筒给仇宁心，「仇，你也来?！」 火光映照下，池然?笑?着看向仇宁心，「唱什么？」 仇宁心看着她，好像看不到?别?人只看得到?她似的看着她，「你选。」 池然?在evan的手机上选了?首最擅长的的《香格里拉》，「可?以吗？」 她不是会?唱歌的人，只有很少数舒适区的歌才能完整唱下来?且不会?跑调太远，比如之前在夜路上唱过的《低着头》和这一首，歌手也相同。 但是这种有点软甜的风格，感?觉仇宁心不太可?能有过接触。 仇宁心却点头，「嗯。」 没被火光照亮的地方?，谁也没注意到?话筒上她紧握到?骨节都泛白的双手。 「我以为认真去做就能实现我的梦……」 池然?笑?着一点头，在音乐声里唱起了?第一句，然?后放小了?声音，等仇宁心加入。 第86页 仇宁心望着前方?投影中滚动的歌词，紧握住话筒，启了?启唇，却吐不出一个字。 「以为写首好歌就能抬起头，以为骑摩托车旅行就能变英雄……」 明明，旋律与歌词都在心里。 这是她年少时?也曾喜欢过的歌。 池然?声音放小了?，有时?还完全停下，但一直唱到?「我唱歌你在听」的时?候，身旁的仇宁心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池然?终于发现仇宁心的异样，发现她紧握到?过度的手和凝滞眼神中透出的紧张。 evan和joe也都看着仇宁心，脸上带着些许探究和疑惑，似乎想?开口问了?。 在他们问出口之前，在间奏中，池然?笑?着抚了?抚仇宁心被夜风吹得有些凉的背，语气轻松地说：「我喜欢的歌，她不太会?啦。」 joe当了?真，再次眼含期待地看过来?，「那?仇你再点一首！」 池然?指了?指投影上显示的时?间，「不点啦，流星雨要开始了?。」 evan看了?池然?一眼，然?后对看起来?就不聪明的joe说：「对对，快一点把相机拿出来?！」 「哦哦哦！」 joe和evan走进了?帐篷，池然?感?觉到?仇宁心的肩背松弛了?下来?，慢慢收回了?手。 第60章 到了官方?预告的时间点?, 几人并排坐在帐篷前望着天空，天空中什么都没有?。 半小时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evan放下沉重的单眼相机, 揉着酸疼的胳膊望天，「说好的流星雨呢？」 池然早已拿出手机搜微博关键词，「天气?预报失误了, 没有?了……」 凉凉的水滴落在头髮里，joe抓抓头髮叫嚷道：「下雨了！没有?流星只有?雨！也太坑爹了吧啊！」 他那?模样和口音，实在有?些好笑。 最后这中小雨下了一整夜, 山里寂静, 帐篷一直滴滴答答。 雨声停止的时候，正好黎明，池然出了帐篷想看日出，天空却一片灰濛濛，除了几只掠过的鸟雀黑影，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evan站在她身?边嘟囔，「昨天天气?多好空气?多好, 一定是xx区工业污染影响到了这边，为什么工业区要建在麓溪山旁边……」 池然安慰道：「下次再来，没关系。」 evan看了眼正在拆帐篷的朋友，「joe要回国啦，好可惜。」 joe拆了帐篷, evan和池然回去和他一起收拾东西?。 仇宁心在不远处擦拭摩托车上的雨水和露水，擦好后朝池然走去，听见她正在和evan聊天。 evan说, 他和joe在c市电视台的节目里认识了一个?l国摄影师，妻子是华人美食作家, 两人一起出了很多本图文旅居书籍，问?池然看过没有?。 池然说看过，大学图书馆里有?，他们夫妻旅居而?不是旅行，每次住的房子都很舒服，能不急不缓的感受不同地方?的任何天气?而?不是匆匆观光，让人很嚮往。 池然真心的感嘆：「好羡慕他们，同样是自由职业，但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evan对她一笑，似玩笑又似认真道：「if you marry me，you can go anywhere as well……and then we can even buy a nice ind……」 池然有?些惊讶，笑着瞪他一眼：「no kding！」 evan哈哈笑，很大声。 仇宁心站在他们身?后，车钥匙在手心里压出红痕。 evan只面对池然的时候会?和她说英文，两人毕竟合作过一整本书了，那?时候的沟通必不会?少，现在交谈起来也非常熟络……但其?实，她的英文也没有?差到听不懂。 这两天，池然基本都和自己黏在一起，一颗心原本都放下了，到了现在才忽然意识到，她和evan其?实也这样亲近。那?种笑声，根本遮掩的是真实心情。 肩宽腿长的金髮男人站在一身?清爽的长捲髮女生旁边，有?着所?谓的最萌身?高差，单从背影来看，就非常般配养眼。两人边说笑边把野餐的锅具拿进越野车里的样子，更是有?一种故事?感和生活气?息。 这一刻，仇宁心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依然和从前一样，只有?吹过的风，和身?后的摩托车，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下一秒，池然忽然转身?，一看到她就眼睛发亮，「宁宁！」拎起帆布环保袋丢下evan跑过来，「都收好了，我们下山！」 等笑容清甜的女生已经站到面前，她才愣完神，「好。」 池然一手拎环保袋一手挽着她，「下山就不跟他们一起了，我们去市里吃牛肉粉当早餐好不好？」 「……好。」 一路上，骑摩托车的时候，仇宁心看着从郊区到市区的宽阔前路，感受着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心情变得很有?一点?复杂。 对比过去一个?人的时候，现在的自己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不再那?么自由，可是如果可以选择，她并不想回到过去……或许这份束缚总是让情绪起落反覆，但她现在半点?也不想失去这种束缚，就像，不想失去环在自己腰间的这双手。 「joe要回国了吗？」尽管和这个?人一点?不熟，仇宁心还是在骑车的过程中和池然说起。 「嗯。他只是飞行嘉宾，在节目里和evan认识的。」坐在摩托车上看沿途风景，池然的声音都透出好心情。 第87页 「那?evan是常驻？」仇宁心之前搜过一下那?档节目。 「嗯。」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仇宁心问?出真正想问?的：「我们下次还和他一起过来吗？」 问?完，握着两侧车把的手紧了几分，等回答的时候有?点?忐忑。一瞬间想，自己怎么像是有?了社?交恐惧症。 「不了。」池然却答得很快，「感觉山上还挺安全的。下次可以就我们自己来。」 我们…… 仇宁心不再说什么了，在心中回放了池然这几句话好几遍，嘴角渐渐的上扬。 下次很快到来。 一星期后，本地官博又预告了流星，底下评论全是不信和质疑，官博配图指天指地指心发誓保证：这次真的有?！ 再在楼中楼回復一句弱弱的：不过可能不多…… 这一星期里每天都看很多次天气?预报和官博动态的仇宁心第一时间就看见了。 然后第二时间就定好了麓溪山脚的民宿，给摩托车加满油，回家告诉池然。 正在做面包的池然很是惊喜，把二次发酵改成一次发酵，带上刚出炉的苹果肉桂面包，简单收拾行囊，就坐上了仇宁心的摩托车再次去往麓溪山。 这一次是夜路，越往郊区越没人，有?一分寂寥两分害怕，剩下七分快乐和兴奋。 不用和人碰面，更自由了，还有?民宿住，好期待。 车速偏快，吹着夜风有?些冷，池然更紧地抱着仇宁心，脸颊贴住她穿着深蓝卫衣的背，笑容却灿烂，被沿途的路灯见着了。 这天是工作日，和上次周末不同，山脚下的几间民宿人并不多。 到了前台，得知仇宁心订的是两间房，池然一瞬间有??x??些失落，对着前台就嘆道：「两间啊？」 对上仇宁心的视线后小声补充：「有?点?浪费……」 仇宁心抿了抿想要上扬的嘴角，在木质楼梯上语气?平和地道：「那?下次我们住一间。」 池然险些一脚踩空，稳住后低声说：「好。」 到了房间里，发现布置非常好看，有?种少数民族风，房间之间的墙也是木的，不隔音，两间房的两张床只隔着一堵墙。 池然坐在床上敲敲木墙，等了几秒，听见那?边也传来两声敲敲，开?心得不得了，贴着墙和仇宁心说话，玩了好一会?儿才睡。 凌晨起床，两人骑车上山，找到一处有?很多石头的开?阔地方?，铺上小毯子，并肩坐在一起看流星。 这一次，是真的有?流星，一颗又一颗，闪亮又短暂的从深蓝夜空中划过，肉眼看见的感觉梦幻美好到让人不由得屏住唿吸。 夜空恢復宁静后，池然意犹未尽地望着天上那?几颗一动不动不掉下来的星星。 仇宁心回头看了眼暗处树旁的摩托车，嘴角蕴着点?笑。莫名觉得，这辆车这一刻应该也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池然发完呆，见仇宁心在看着别处，迅速又偷偷的拿出手机拍了张天空发给球球：她骑车带我来看流星[笑脸] 只看见一片漆黑天空中两三个?小星点?的球球：流星在哪儿呢？？？ 池然：和她一起看完了[笑脸] 球球：…… 看完流星，两人回民宿继续睡觉，天亮之前，又一起去民宿对着远山的露台上看日出。 这一次天气?预报没有?骗人，晴朗从夜晚持续到白天，绚丽的日出如期而?至。 在电脑前苦哈哈地通宵画画的球球隔一段时间就收到池然的带图微信—— [图]她订的民宿，漂亮吧？ [图]和她一起看日出。 日出图拍得很美，球球看着，默默欣赏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收到新消息—— [分享音乐]《游荡－不能遗忘的全部都在左边》 [耳机线的图]日出的时候，和她一人一只耳机听这首歌，她选的，我坐在她的左边[笑脸] 球球：…… 真想给这欠欠的小黄豆笑脸一记粉拳。 但还是点?开?歌听了下，看到最后一句歌词时，嘴角不住的下撇。 「遇到你之前，一切都叫做浪费……」 「遇到你之后，才懂什么叫做绝对……」 啧啧啧。 再往上翻前面的图片和文字消息，真是，没眼看了。 看完日出听完歌，池然回到民宿房间门口，点?开?球球回过来的微信，简短直白的一句：你们恋爱了？ 仇宁心正朝隔壁走去，两人才刚隔开?一米，池然飞快看她一眼，把手机屏幕摁在了胸口。等她进房间了，才走进自己房间继续看。 池然：没有?[汗] 池然：就是好朋友 球球：哦~这么暧昧的好朋友~ 池然坐在布艺小凳子上，捧着手机，看着这句话里的波浪线，刚在露台吹过冷风的脸颊慢慢发起了热。 她抬头，看向木墙，仇宁心就在后面……她会?不会?，也觉得暧昧？ 木墙后面，仇宁心也坐在小凳子上，隔着墙望了望这边，微微笑了一下，打开?手机里的编曲软体，简单记录下来两段旋律，命名：《流星》、《日出》。 再然后，她登录云音乐后台，给草稿箱里一首没发出的短纯音乐换上新的正方?形封面，在简介里写?了一段和封面照片相对应的文字—— 第88页 玫瑰的果，山花的影。 若不是你，我不会?注意。 第61章 回到?市区家里, 池然美滋滋地修了几张在山上?拍的?照片发朋友圈。 发完，自己美滋滋地欣赏了好一会儿，然后随意往下翻别人?的?, 惊讶地看见evan发了张机票照片说要回国了。 她定睛仔细看名字，确定是evan不是joe……不对，她都没有加joe。 一时间很意外, 虽然没有非常熟，但一个?说好要在c市常住的?朋友忽然要离开，还是会有些不舍和惆怅。 她发微信问evan：你怎么也要走？还会回来吗？ evan：不确定。 池然看着这迅速而简短的?回復, 微微发愣。要是平时她主动给他发微信这样说话, 他肯定会开玩笑?回语音说她是不是捨不得他，但现在，他好像有点严肃。 正在打字想问原因的?时候，evan分享过来一个?短视频。 封面图和图上?的?大字吓得池然心一紧。 图是冒着火的?废墟和持木仓军人?，字赫然写着： e国核电站遭t国飞弹袭击，两国开战！ 池然点进去看了，短短十几秒中, 战火纷飞的?嘈杂声音充斥了宁静的?小卧室。 退出?视频，看见evan下一条消息： 我是e国人?。 池然平復了下唿吸后回： 我知道。 但你现在回去不是更危险？留在这边反而安全。 evan发过来一张穿着蓝色白雪公主cos服装的?可爱少女照片。 池然：？ evan：我妹妹。她在那里。 evan：已经联繫不上?了。 池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情沉沉的?，半晌后，只回了一个?emoji的?拥抱表情。 evan：池, 以后有缘再?见。 池然眼眶有点酸酸的?，下一秒，看见evan终于又开起?了玩笑?： 哦不, 有命再?见[捂脸] 池然：[捂脸] 池然：再?见。祝你和妹妹，都平安。 次日下午。 仇宁心去健身房上?班了, 池然一个?人?在家里工作。 对着交稿期限还距离挺久的?文档近一个?小时，并没有多写出?几行字。终于，心不在焉的?她最小化文档，打开了浏览器，都不用自己搜索，首页推荐就?有et战争。 新闻视频，微博讨论，各种图文……越看越觉得害怕。 现在不比古时候了，哪怕是距离很远的?外国发生?战争，使用的?核武器都可能威胁到?自己。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年长外交官一次次在视频中强调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将考虑特殊威慑手段时，在自家岁月静好的?窗前看电脑的?池然都产生?了一种紧张感，仿佛这龟壳般的?乌托邦小房子外面已经水深火热，会让这壳裂出?缝了。 池然有些被视频评论区提及的?各种有名字的?核弹的?威力吓到?了，没有了继续翻译文稿的?心情，再?看看两国交战处的?地图，想到?已经飞过去的?evan，心中五味杂陈。 她很怕，又不禁搜索更多资料看，比如核爆炸的?影响会有多远多深。 看到?核辐射能穿透地下10000米时简直绝望，再?查地壳深度，也就?17000米啊…… 仇宁心下班回家，发现她状态不对，一问，才知道是这个?原因。 「我知道担心没有用，但还是会忍不住担心。」池然吃着美味的?番茄肉酱意面都没有食慾，和她说，也是自我解释。 「正常的?。我也会。」仇宁心把?裙带菜豆腐汤递给她一碗，「在健身房的?时候同?事们也聊过这件事了。本以为?距离我们很远，没想到?evan就?是e国人?……」 她说着，声音低下去，想到?笑?容爽朗的?金髮青年在山夜篝火旁晃着身体唱歌的?画面，也生?出?了一种世事无常感。 「晚上?还要继续工作吗？」晚饭后，仇宁心看了眼池然书桌上?还开着的?电脑说。 「不了，明天吧。」池然走过去关电脑，回头问，「你呢，要做音乐吗？」 仇宁心抿了抿唇，微微摇头，「不是很有状态。」 「那我们一起?看电影好吗？」池然拿起?了投影遥控器，「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仇宁心点头。 落地窗的?窗帘拉上?，客厅里的?氛围灯打开，投影屏幕亮了起?来。 仇宁心看到?池然输入的?电影名字，神色有些意外。 不再?是以往治癒或奇幻的?动画片，而是黑白的?、看起?来就?很沉重的?纪录片。 叫《地球之盐》。 电影开始了，背景音在室内响起?，池然侧头对仇宁心解释，「是我正在翻译的?这本书里提到?的?，但我没有看过，题材有点害怕，所以想和你一起?看。」 前面部分都是摄影师主角目睹的?各种战争与灾难，黑白画面里的?悽惨场景让她之前根本没有勇气往下看，谁知道现在真正的?战争都影响到?了身边。 那么，就?面对吧。看过以后，才能更好的?完成新的?书。 「嗯。」仇宁心望着她说，「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抱着我。」 「……嗯。」 之后看着看着，池然真的?有在害怕，没好意思真的?抱着仇??x?宁心，但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一直一直握着。 第89页 看到?后面，一切又正向起?来了，主角摄影师成了老爷爷，在故乡种了很多很多的?树……从第一棵，到?两百万棵，被破坏过的?故土渐渐变成了在很高的?空中都能看见的?绿色森林。 故事讲完的?时候，池然坐在沙发上?哭了。 仇宁心拿抽纸轻轻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池然在有些模煳的?视线中看着她，心里很满很涨很酸，但说不出?话。 她是宅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每天做做小清新的?三餐上?上?网冲浪就?很满足的?人?，很少去了解这个?世界上?很远的?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影片中的?森林让她震撼。 忽然就?想到?……躲在自己建构的?小小乌托邦里固然美好，但一颗心偶尔也会想要去到?能看见更广阔的?天空的?地方。 看完电影，池然洗澡，洗澡之后，心情就?平復了。 在仇宁心进浴室后，她给evan发微信： 到?了吗？ 联繫上?妹妹了吗？ 没有回覆。再?看evan的?朋友圈，也再?没有了更新。 仇宁心穿着新买的?蓝色圆领睡裙出?来，保守的?款式，让她显得居家了很多。 池然给两人?准备了热橙汁，一边喝一边聊天，「以前都不会担心未来，觉得就?这样照常生?活就?很好了。今天看新闻的?时候却感觉好像世界末日都要来了。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做，好多想去的?地方没有去呢。」 池然捧着冒热气的?玻璃杯看着岛台对面的?仇宁心，「忽然就?想，如果真的?末日要来了，最后剩下的?时间应该用来做什么。」 仇宁心喝了几口橙汁，低垂着眉眼想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对她笑?了下道：「如果明天一切都消失，今天我也想就?这样度过。」顿了顿，「和你一起?度过。」 池然眼里的?光一颤，双手被玻璃杯烫到?了都顾不上?松开。 她在自己又不平稳了的?心跳声中说：「……那，我也是。」 晚上?十一点半，池然躺到?床上?睡觉了。 凌晨一点半，池然还翻来覆去没有睡着，脑中是仇宁心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和认真又好听的?声音：……和你一起?度过。 她轻轻锤了下枕头，打开小檯灯坐起?来，拿起?手机给应该还没睡的?球球发消息。 说了事情的?始末后，第一次和人?坦白自己的?内心： 有时候真的?感觉她是不是在撩我，还是说直女的?友谊都是这样的?？ 球球：不啊！我对你就?不是这样的?！ 球球：我觉得你们有戏哦~你要不试探试探？ 池然：我不敢。她真的?是直女。 另一座城市的?另一间小房子里，球球看着电脑屏幕上?这句池然说了好多遍了的?话有些无语，顿了一会儿后敲键盘：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确定？？？ 池然：。 看着聊天框里秒回的?句号，球球以为?得不到?回答了。 可是下一秒，池然却说了。 池然：她交过男朋友。高中和大学都交过。 球球双手悬停在键盘上?方，一时间的?惊讶过后，作为?旁观者?都感觉到?了心堵。 良久后才回：那你现在才说？ 池然：[难过脸]我一叶障目闭目塞听掩耳盗铃。 球球看了眼时间，两点了，池然从没有这么晚还没睡过，再?看回聊天框里的?对话，有些于心不忍，想办法安慰她说： 你都说是高中和大学的?时候了，到?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也许她现在不直了呢？人?的?性向是会变的?呀，听说好多女生?都是双性恋呢！ 你看我直吧？但要是现在来个?大美女撩我要和我恋爱，我也分分钟愿意啊！ 池然：[委屈脸]我不是大美女。 球球：小美女也有无限可爱！ 池然看着这句回復，有点哭笑?不得。 球球这么晚还在线一定是在画稿子，她不能耽误她太久，就?不再?聊下去了。 她退出?微信聊天页面，视线不经意落在左下角的?通讯录上?，犹豫两秒，点了进去，再?点字母索引h，都不用怎么翻，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 贺理?。 高中班里那个?高冷的?学神，仇宁心当时交往过的?男朋友。 第62章 高中?毕业的时候加的微信, 但这些年来，池然都没有和他说过话?，看?见?他头像名字就会觉得扎心?, 但又想留着，以防万一。 虽然也不知道能?有什?么万一。 听蔚晴说，他学了金融专业, 大学时候就创业了，创业这种事失败率99.9%，但他就是那最后成功的0.1%。 也不知道是多成功, 反正比自己成功。 半夜两三点, 小小的宁静的卧室里。 池然有些沮丧，点开了和贺理的聊天页面，但并不是想找他聊天。 成功人士的微信好?友位置都挺珍贵的，自己这个八百年不联繫的老同学没准早被删掉了。 半晌后，池然不抱什?么希望地?点了他头像，却发现自己能?看?见?他朋友圈……有些不可置信又很好?奇地?翻看?了起来。 最新?一条就是白天发的，那么就是说这个号他仍然在?用。再往下, 有日常生活，有工作相?关，还有金融新?闻的连结分享，翻了好?多页都翻不完……池然愣了愣神，自己或许没被删掉, 还是他的微信好?友？ 第90页 大致翻了贺理这些年的动态，池然弄明白了他的情况。 蔚晴说的没错，他当年在?首都读q大时就创办了一个小型的网际网路金融公司, 并且非常成功。这家公司后来经营得越来越好?，规模越来越大, 还在?c市和另外几个城市开了分公司。公司的名字甚至很眼熟，在?以前池然和卓青柠逛cbd的时候在?高楼大厦上看?见?过。 而他本人，也在?两年前回了c市，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c市的分公司。 池然看?着他某一天在?某书店打卡时的定位，离仇宁心?工作的健身房那么近，就在?街头街尾……整个人感觉都不是很好?了。 再去查他c市公司的具体位置，地?图放大再放大，赫然就在?健身房旁边的那栋办公楼里……办公楼地?下一层是地?铁站，还有商场，仇宁心?在?那里的面包店买过很多次面包带回来…… 昏暗的小卧室里，池然坐在?床上看?向门的方向。 他和她，会已经见?过面了吗？ 他和她，也有彼此的微信吗？ 想像着现在?的仇宁心?和照片中?斯文败类般吸引女生的精英青年走在?一起的场景，池然握着手机发怔，心?里泛酸到都有些疼。 一些久远的高中?时期的回忆不可控制的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当年，十八岁的仇宁心?是漂亮到c市着名的青春杂志都曾想找她做封面女生模特的校花。尽管她拒绝了，没有去。 巧的是，后来高考全省排名第三的贺理上了另一本学习杂志的封面，一度让那本杂志在?y县仅有的几家书店里卖疯了。 池然回忆着封面上清冷帅气得像是青春疼痛电影男主角的十八岁的贺理……那时候，真的绝大部分女生都偷偷的喜欢他。 可是他喜欢仇宁心?，偏偏喜欢她也喜欢的仇宁心?。 她那时候鼓起勇气往仇宁心?满是情书的桌肚里塞故作平淡的信，幸运的和她做了一些天的笔友，还和她分享了同一家店的米浆。 一度走在?学校任何地?方时都开心?得步伐轻快，觉得自己真是全x中?最最幸福的人。 然而在?废弃牛奶盒放信实在?是有风险。 作为同桌的蔚晴想和她一起上厕所，却被她几次拒绝，然后见?她鬼鬼祟祟的裹紧校服外套不知道往哪里跑，有一次悄悄的跟了上去。 池然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后怕，幸好?当时自己发现了，在?楼梯口及时转了方向下楼去小卖部。可也因此，失去了秘密笔友仇宁心?。 之后没过多久，就听见?班里同学八卦说贺理向仇宁心?告白了，不像其他人偷偷摸摸塞情书送奶茶，而是把她堵在?墙角当面表白。 明明别人说的是送奶茶，池然听着却自动替换成米浆，感觉自己狠狠的中?了一枪，又心?虚又难受。 怂吗？ 是啊。 可是谁能?有贺理那种自信。 那种可恨的、可气的自信。 觉得校花最美无?人堪配的蔚晴说：「仇宁心?肯定拒绝了。」 围观了现场的同学甲乙丙丁说：「她答应了！！！」 那是个平凡的课间，课代表在?帮老师调试多媒体，教室里有人睡觉有人做题有人打闹，穿白衬衫的池然一动不动地?坐着，背嵴挺直，??x?耳边仿佛有轰鸣声盖住了一切，同学甲的声音像是幻觉—— 「我看?着她点头的，就只考虑了两分钟！」 「学神一下子就笑了，笑得好?好?看?啊天哪！」 「他俩站那里真的太配了！感觉就像看?电影一样啊啊啊！」 已经时隔很多年了，记忆却仍旧很清晰。 当时年少的自己感受到的难过，如今的自己也感同身受。 学校综合楼有自习室。 池然和蔚晴一起去的时候，看?见?前面，贺理和仇宁心?走在?一起。 他们在?书架旁的位置坐下了，小小一张方桌，两人坐对面。 蔚晴拉着池然坐在?了附近，还有别的同学也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假装不经意?的、围观他们的约会。 池然的座位对着仇宁心?，隔着一段距离，能?看?见?她的表情仍是淡淡的，看?对面贺理的眼神和看?任何一个别的同学没有区别。 可是她手边却放着贺理买的芦荟绿茶，时不时会咬住吸管喝一口。 池然从没觉得小卖部热销的芦荟绿茶那样扎眼过。 忽然旁边桌传来小小声的骚动—— 「啊啊啊，她碰他了！」 「激动啥？借铅笔而已。」 「你怎么知道？」 「我学过唇语。」 池然抬头看?过去，看?见?仇宁心?伸手碰了碰贺理搁在?桌上的手臂，这时是夏天，他们都穿着短袖校服，这一下直接就是彼此皮肤的接触。 仇宁心?拿过贺理递过去的铅笔，低下头继续写作业，神情和原来的冷淡没有一丝的不同。 然而，近旁又传来声音—— 「啊啊啊，学神耳朵红了！」 「脸也红了。」 「你怎么知道？」 「对面有镜子。」 池然看?向对面，不远处就是墙，墙上贴着视力表，视力表旁边的确有一个给学生整理仪容仪表的方形镜子。 第91页 她看?见?了自己，坐在?贺理座位后面，一脸不怎么好?的表情的自己。仇宁心?正低着头认真写作业，没有看?过来，但如果看?过来…… 池然立即垂下脑袋，抿了抿嘴角调整自己的表情。 蔚晴凑到她耳边吐槽：「真服了这些人，怎么跟嗑cp似的？仇宁心?冷淡成这样，有什?么好?嗑的？」 附近的同学也开始吐槽—— 「不过校花真的好?冷淡啊，笑都不笑一下。」 「校花你不懂爱，学神的泪会掉下来……」 「可是校花问学神题了啊！第三次了！」 「不不，我怎么觉得，贺神这根本不像男朋友，像免费补习老师？」 池然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写着单词，听着这些议论?，心?里莫名的好?受了一些。但身边蔚晴忽然冷嗤了一声，「切，天真。」 池然有些疑惑地?看?向蔚晴。 蔚晴撇撇嘴，一脸不开心?地?小声说： 「这是公共场合好?吧？人家又不是瞎子，知道我们在?看?着呢，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在?谈恋爱了，总有私底下我们见?不到的时候……」 「到时候他们牵手搂腰接吻，我们可没机会看?到。」 蔚晴说着，手里乱画着的原子笔划破了草稿纸。 看?得出来，她也很不好?受，大概是因为她不喜欢贺理……用之后的饭圈用语来说，她是仇宁心?的毒唯。糟糕心?情类似自己饭上的独美小花有了对象，还官宣，真是气死了。 池然没太注意?她的反应，但听进去了她说的话?。 私底下，她们看?不见?的时候吗…… 之后的晚自习，池然完全不在?状态，数学测验会做的题目错了好?多。试卷当堂就发了，贺理满分，仇宁心?也进步很大。 蔚晴听数学老师先后表扬他们，拍着自己不及格的试卷像打它?一样：「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池然垂着脑袋，也在?心?里跟着说：气死了…… 不过对于她来说，比起气，更多的是难过，难过到分别看?见?贺理和仇宁心?的身影都会脑补他们私底下在?一起的样子。 班里的男生还嬉皮笑脸的说了一些带颜色的猜测，听到感觉很讨厌，却好?久以后都还在?耳边挥之不去。 假装若无?其事一整个白天，晚上宿舍熄灯后蒙在?被子里，被自己想像的可能?出现的画面伤到眼睛酸热。 漆黑宿舍的漆黑被子里，池然用手盖住眼睛，真的就哭了出来。 为什?么她要和贺理在?一起？ 为什?么她会喜欢男生？ 为什?么？ 明知道自己的念头很没道理，感觉到眼泪沾湿了指缝，池然还是觉得难过委屈到不行，却只能?闷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 三点多，池然才睡。 长大了很多的她，现在?有一点想哭也能?够克制住了。也能?强迫自己不要乱想，快点睡着觉。可是潜意?识的梦境和早醒却控制不了。 梦境里，门铃响了，外面站着西装革履的青年贺理，人模人样到别的女住户都开了条门缝探头偷看?。 他对自己礼貌地?微笑：「你好?，我来接宁宁。」 仇宁心?拉着行李箱经过自己走到他身边，也对自己礼貌的微笑：「池然，谢谢你这段时间都照顾，我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时间终于快到七点。 池然抓起手机看?了时间后，不打算再睡了，望着天花板发呆时，忽然回想起高中?同学银子朋友圈发的麓溪山团建动态里提到的她所在?的公司名字……池然瞬间坐了起来，翻到那条朋友圈仔细看?。 看?清楚后，她闭了下眼轻笑一声。 没记错，就是贺理在?c市的子公司。 做了很久心?里建设，在?中?午一个人吃午饭的时候，池然终于假装很自然的给银子发微信：你现在?在?贺理的公司吗？ 银子很意?外的样子：啥？？ 池然没想到她不知道，陷入了沉默。 想了想，高二?高三那两年银子在?别的班，确实可能?不知道。但这样她就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一时间只能?继续看?着聊天框沉默。 几分钟之后，银子似乎是自己去搜还是去问了，回来很震惊地?和她发消息：天！公司大老闆竟然是他吗？！我刚看?了同事发的他照片，他现在?还是好?帅啊！扎心?了，作为高中?校友我现在?是他公司出纳…… 池然摇头失笑，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半晌没想好?怎么回。 银子却继续发来消息：他当年不是和校花在?一起吗？听同事说他现在?一直单身，可能?是忘不了前任，前任该不会是我们校花吧？ 文字发完还配了个丑萌的表情包：[嘿嘿] 池然看?了这句好?久后，轻轻吁出一口气。 银子这显然是完全旁观者的八卦心?态，真轻松，和自己太不相?同。 那时候贺理刚和仇宁心?在?一起时，几乎成了学校里的头号新?闻，贴吧首页和q/q群里全都是相?关讨论?。别班同学和其他年级的学生都会各种辗转的来找班里人问各种细节。 那时的池然面对那样的情形，根本看?都不敢看?。 第92页 现在?时隔多年，看?见?银子和高中?似的向自己这个他们的同班同学打听这种事，一时间感觉有点像旧日重现。 一颗心?也和旧日一样的，有些发紧。 没得到池然回復，银子依然兴致勃勃地?说下去： 校花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好?可惜啊她当年…… 池然愣住了。 银子这是，没在?公司附近见?过仇宁心?？ 她们明明距离那么近啊。 那么这样说来，和银子同公司的贺理，是不是也有可能?还没见?到过仇宁心?？再回想他朋友圈，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动态…… 池然忽然就恢復了对仇宁心?的信任。 自责地?觉得不应该怀疑她会瞒着自己这种特殊的再次交集。 可是，不该怀疑还是怀疑了。 并且，如今已经是她好?朋友的自己，不再像高中?时一样不敢看?不敢问……她现在?，就住在?自己家里，彼此也已经足够熟悉。 那么，那些事，她或许……可以直接问她本人。 第63章 「我一直在等你问。」 晚饭桌上, 用不经意口吻提起贺理后，池然装作?平常的继续吃东西。只有被?戳遍全身的韭菜盒子感知到了?她的忐忑不安。 她低着头，半分钟后, 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池然抬起头，见仇宁心停下筷子看着自己，脸上带着淡淡的、可是又有一丝温柔感觉的笑容。 她眼?里没有波澜, 声音也很平淡。 莫名的，就抚平了?点她心里的忐忑不安。 而这句回答，又让她生?出一种不明的微妙的, 说不清的正向感觉。总之, 就预感事情不会是想像中的那种令她抗拒的样??x?子了?。 仇宁心不是韭菜盒子，可她也看得出池然提起话题时并不是真的像她表现出的那样轻松随意……她的手握紧了?木筷，她有点紧张。 很久了?，从重逢的陌生?到现在的熟悉，她们已?经相处很久了?。 其他哪怕短暂交集的同事朋友都会好奇问她的问题，到今天，她终于也开口问了?……原来, 她对自己的感情经歷，也一样是好奇的。 想到这里，仇宁心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竟很开心。 这句话后好长时间没有下文，池然想听具体情况的心等的都焦灼了?, 只好自己接着假装随意的说，「你们整个高三都在一起吗？」 一句话也用了?小心机。高三下的时候，贺理很明显情绪低落, 怎么看都是失恋了?。 说出错误的猜测，是为了?得到准确的纠正。 「没有。只有上学期, 都不到一个学期。」 果然，仇宁心纠正了?。 「一个学期，也很久啊……」 池然咬了?口韭菜盒子，小声说。 仇宁心微微扬了?下眉，回忆了?会儿更具体的起止时间，看着映出厨房环境的金属勺子说： 「半个学期，半个学期左右吧。」 池然舒服了?一点，可想到不管半学期还?是一学期，她和贺理都是真的以情侣关系在一起很多很多天过，又不太舒服了?，默默地?继续咬早已?失去?完美外形的韭菜盒子，吃完像喝酒似的喝了?一大口大麦茶。 仇宁心陷入了?回忆里，放下筷子，手撑住脸望着盘中青提发?呆。 这些年她都快忘了?贺理这个人，每隔很久会被?人提起一次，也没有过多回想过，现在再?去?想，发?觉少年的面目都已?经不那么清晰。 「你们那时候牵过手吗？」 池然又问了?很容易肯定和否定的具体问题，装出一副八卦模样。其实想问更深，但要酝酿勇气。 问出口，根本不期待得到否定的答案，在心里措辞进一步的问题，却?看见，仇宁心神色顿了?顿后摇了?摇头。 她应该是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 那时候所谓的在一起，就是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自习室自习。不过是每天一起走的同伴从解如新换成了?另一个人而已?。 贺理性格沉静内敛，和他待在一起其实还?不如和解如新一起的时候有意思?……但他学习好，所有科目的成绩都是断层第一。 他们在校园里交往，虽没避人耳目，但也不会多嚣张。 贺理不是主动的性格，仇宁心更不是，牵手这种恋爱里的第一件事，他们一直到分手都没有过……现在想来，还?有些不可思?议。 不对。再?想一想，其实是差一点有过的。 那年圣诞节的时候是周末，贺理有把握能通过q大的自主招生?了?，心情很好，第一次约她在学校外面的餐厅吃饭。 是那种有乐手拉小提琴的浪漫餐厅。 吃饭的时候，贺理明显话多笑容多了?很多，仇宁心都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离开餐厅的时候，两人并肩走出去?，到了?热闹的街上，可能是见到别的情侣都很亲密的依偎在一起，贺理伸了?手，想要牵她的手。 明明氛围再?合适不过，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缩手躲过。 贺理脸上清淡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有些怔愣地?看着她。 仇宁心站在热闹的圣诞夜街上，本应该和男友一起开始四处逛一逛的，可看着男友伸出的手，却?莫名感觉到一种不自在，想回家?，或者回学校继续写作?业…… 第93页 她明白自己那样很不对，有些郑重的向贺理道歉：「对不起，我可能还?不习惯和别人那么亲近。」又重复，「对不起。」 贺理难得轻松愉快的神情在她郑重其事的道歉里消散了?，「……没关系。」 时至今日，仇宁心都不是很懂当时的自己，一边仍感觉有些歉疚，一边对对面的池然笑了?笑道： 「我和你都比曾经和他更亲密。」 「这样吗……」 池然声线有点虚，心底里慢慢溢出小小的开心。 还?想问更多，但对于已?经得到的答案感到非常满足，便努力见好就收，这一次先不再?提了?。 真实情况比高中时期她设想的好了?太多，这份迟来的高兴可以让她带着笑容入睡好多天了?。 而且，听起来，他们也应该没有再?见过面……耶。 几天后，又一个晚上。 仇宁心在厨房洗碗，池然在隔着最?远的对角线距离的墙角窗边接电话。 说话声音不太大，在水流声里听不清内容。 但是远远看着她侧影，就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正在变得不好。 仇宁心关了?水龙头，将洗好的盘碗放在沥水架上。 室内安静下来，她听见了?几句—— 「凭什么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你确定他这次不是三分钟热度？」 「我也没有钱，工资不高，房租又很贵。」 池然忽然发?现除了?自己讲电话的声音就没有其他声音了?，回头看了?厨房这边一眼?，有些慌忙地?挂掉了?电话，「不说了?，我在加班呢。」 仇宁心擦干双手，安安静静地?听着池然说谎。 半抬起眼?睛，看了?看沙发?旁茶几上的钩针与彩色毛线，温馨又好看的画面，那就是她说的在加班。 挂了?电话，池然慢慢走过来，经过茶几时停了?下，然后走到她面前。 「我妈妈。」池然说。 她不知道仇宁心听到了?多少，想着干脆主动交待，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仇宁心认真地?在听。 「她打电话找我要弟弟学街舞的钱。半小时八百块，贵得吓人。」池然说，「十?次课八千，我有时候平均下来一个月都赚不了?那么多。」 仇宁心递给池然一杯温柠檬水。 两人捧着杯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 池然眼?神发?空，虚望着玻璃杯里浅黄的柠檬片，「他以前学吉他，报了?一年的一对一辅导班，结果去?了?三次就放弃了?，学费又没能退。」 「我让爸妈找老师商量，少退一点也行。可爸妈说不好意思?，不退就算了?。」 「算了?。他们说的很轻松，可能因为，那是我出的钱吧。」 「我不是不愿意为他们花钱，但是每一次给的钱全都是花在弟弟身上，然后被?他浪费……我只是不想浪费。」 池然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按着杯壁，「那把吉他是爸爸给他买的，也很贵，我当时想弹一下，爸爸立刻挡住，说是给弟弟的，别碰坏了?。」 「我知道是给弟弟的啊，我……」池然喉头微梗，有点说不下去?了?。 仇宁心安静的听着，等她自己平復下来，喝了?一口柠檬水再?继续。 「小时候，我学过电子琴，琴是两元店买的，十?块钱，一开始弹小星星还?好，后来弹玛丽有只小小羊就会破音。老师听得直皱眉，让我和家?长说换一个好点的。我和家?长说了?，他们带着我在超市里看了?一下，没有买，把课退了?。」 「是学校里音乐老师的课，都不要学费的。」 「后来初中学画画，画板、彩笔和学费都很便宜。我安安心心的学了?一个学期，哪怕彩笔不好用总是沁透纸也很开心，有特?长的感觉真的很开心。」 「那时候我还?想长大了?当画家?呢。」池然苦涩的笑了?一下，「可是他们一听说学画画很费钱，就跟我说学特?长影响学习，不再?让我学了?。」 「每一次学什么，结果都是那样放弃。我所有的兴趣，都那样没有了?，也不敢有了?。后来就只有看书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也不再?想着学点什么。」 「阅读写作?不花钱，就成了?我最?后喜欢的东西。」 池然看向仇宁心，「本来没什么的，我们家?条件一般，都可以理解。可是，你知道了?，他们却?并不会这样对弟弟……是我就要和他们一起节俭，是弟弟就不用，还?想要我和他们一起把所有钱都留给弟弟用。」 仇宁心轻声问：「你给了?吗？」 池然摇头，「没有。没有所有。」 仇宁心静了?会儿，道：「你和家?里说，你在租房？」 池然一愣，很诚恳的解释：「嗯。我说我在xx出版社做编辑工作?，工资不高，住的地?方离公司近，房租很贵。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也有经济压力。」说着无奈的笑了?下，「但是他们嫌我工作?不好工资低了?，让我换。」 「我就说我专业学的这个，只适合做这个。说每一份工作?都要看资歷的，一年年做下去?工资会慢慢涨，要坚持下去?，换行业的??x?话就前功尽弃了?。」池然笑容有点自嘲，「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像真的一样？」 第94页 仇宁心看着她，微牵嘴角道：「就算是真的，换不换工作?，也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池然低下头，「嗯。」 两人不说话了?，室内短暂的安静下来。 才安静没一会儿，池然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餵？」她看见来电人又是妈妈，不自主的眉心微蹙，站起身想去?远处接。 手却?被?人轻轻拉住。 仇宁心没说话，但是看着她。 她不站起来了?，就坐在她身旁和妈妈讲起了?电话，拿着手机的右手有些冰凉，被?一点一点握住的左手渐渐温暖。 距离太近，没开免提的情况下身边人也听得到电话那边的声音。 仇宁心安安静静的，听着池然妈妈在电话那边用很欣喜的语调说： 「陈阿姨她儿子陈勇你还?记得吧？在r市开了?家?槟榔店的那个，你看不上人家?，人家?倒还?没忘了?你，说只要你和他谈朋友，你弟弟学什么他都支持。」 池然心里骤然一堵，手颤动了?下，被?仇宁心轻轻覆着安抚。 y县属于r市，家?乡年轻一代很多经济好点的人都去?了?r市生?活发?展，c市省城太遥远，r市近，妈妈更加嚮往一些。 陈勇她记得，被?妈妈瞒着带去?他们家?做客，被?他爸妈用看儿媳妇似的目光看了?一整天，她才反应过来是在给她介绍对象。 他爸爸让她不要嫌弃他长的差，说他人可老实了?，会对她好的。 他妈妈更加直接，说他长得差一点不碍事，生?了?儿子像妈妈，有了?孙子肯定和池然一样白净可爱。 不管是妈妈的事先隐瞒，还?是陈家?父母的态度言语，都让当时的池然心里很不舒服，不说对方人怎么样，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自己不被?他们尊重。 如果一开始就不被?尊重，之后又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对她好」呢。 更何况，她不需要一个陌生?男人对她好，她自己对自己好就很满足了?。 回家?路上，池然压抑着不开心，用平和的态度和妈妈说对陈勇没有兴趣。 妈妈不以为意，用很感嘆艷羡的语气问她知不知道陈勇店里卖的槟榔一袋多少钱，又自问自答道： 「五十?啊，我们卖多少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才有五十?，别人还?要讲价！」 池然心情很复杂，好像自己在和那昂贵的槟榔放到天秤两端衡量价值，那时的她刚毕业，还?没有在c市完全安定下来，都禁不住怀疑自己比不过槟榔。 当时，妈妈没察觉她的不开心，还?开玩笑说要是她和陈勇一起卖槟榔，那不就成了?槟榔西施了?？肯定比陈勇卖得更好些。 很久后，弟弟开始学各种学费不菲的特?长，妈妈和去?买东西的顾客聊天的时候都很喜悦的说，弟弟长大后要做科学家?——就因为去?了?次机器人班。 去?了?两次不去?了?，弟弟让他们给买了?好几个篮球，每天在附近小区里打，爸妈一点不心疼机器人班的钱，喜悦的说锻鍊身体好啊，不对着电脑不伤眼?睛，以后可以考国防科技大……总之，是绝对不会想让他去?卖槟榔的吧？ 池然不歧视槟榔，顶多只觉得它会引起口腔癌，对健康不好。 她耿耿于怀的，仍旧是爸爸妈妈的区别对待。 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喜欢她，同学们也喜欢她，觉得她漂亮优秀，会有很好的未来。但在家?的时候，爸爸妈妈只把她当成弟弟的姐姐，不是儿子的女儿。 对，不管儿子和女儿具体是什么样，两者的区别就是，女儿不是儿子。 爱应该还?是爱的，只是没有对儿子那么爱。 池然明白，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应该平静的甚至心宽的接受。 可她就是做不到，就是很介怀。 时隔几年，本来都忘记的槟榔，又被?妈妈用这样的口吻提了?起来。 她怎么能够不介怀。 电话那边，妈妈的声音真是很高兴，「他在r市买了?个小两房，说可以你们一间，你弟弟一间，你跟他结婚了?的话，他就给弟弟转学到r市读高中，学费特?长费都归他包！」顿了?顿又感嘆，「卖槟榔真是赚钱啊！」 池然唿吸声都重了?一点，尽量平静的对着手机说：「他许诺对弟弟好是很不错，但要我付出代价啊。」 妈妈即刻反驳，「那算什么代价？跟着他有了?房和车过好日子也算代价？」 池然闭了?闭眼?，觉得唿吸都有些困难。 读书的时候，妈妈也曾呵护她，不让她早恋，怕她被?男同学占了?便宜。到了?现在，却?觉得让她去?和一个陌生?男人睡一间房不是代价。 让她睡陌生?男人的房，换来弟弟独自睡一间房啊…… 在池然的沉默中，妈妈可能意识到了?自己语气有点沖，换了?委婉些的声调道：「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一个人在c市，又远又租房，肯定过得不好，我放心不下，不如回来r市发?展嘛，隔得近，我还?可以经常去?看你。」 池然打起一点精神，「我过得很好。自己工资租的房，住着很自在。」 「那打工总归是不比做生?意赚钱嘛。」妈妈劝说着，又作?出了?退让的姿态，「陈勇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妈妈不勉强你，只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 第95页 「嗯。」池然觉得很累，不想再?争辩了?。 电话挂了?。 池然缓了?一会儿，对仇宁心笑了?下说：「你看，这样的情况，我真的不能告诉他们我自己买了?房。」 「嗯。」仇宁心轻轻应了?一声。 「你先洗澡吧，我出去?走走透透气，回来再?洗。」 「好。」 一段时间后，池然回了?家?，进浴室洗澡，接近一个小时才洗完。 出来的时候，或许是被?水蒸气熏的，她的脸很红，但是眼?眶也红，像兔子似的，应该不是水蒸气的原因。 浴室外，仇宁心站在洗衣机旁，整理洗好烘干的衣服，动作?比树獭还?慢。 半小时前就在整理了?，一边整理一边留意浴室里的动静，这时见到池然出来，手里慢慢的动作?停下，神色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池然不知道她在外面，走出浴室正好和转过身来的她面对面，眼?睛还?湿红着就愣在了?原地?。 仇宁心看着她的脸，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她红红的眼?尾，「哭了?？」 「嗯。」池然不太好意思?地?低头，使得仇宁心的手指在她脸侧轻柔划过。 仇宁心没有收回去?手，顺势将她垂落的长髮?别到耳后。 池然穿着小熊拖鞋的脚像在木地?板上生?了?根，一点也挪不动，也一点都不想挪动。 「一、二、三……」在心中默数到五的时候，她抬起脸，用轻轻软软的、尽量不那么像撒娇的语气说，「可以给我一个抱抱吗？」 仇宁心的手在她耳际顿住了?，看向她的视线也凝住了?。 池然羞恼，咬咬唇就想收回自己的话。 下一秒，背就被?她轻轻一揽，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 仇宁心比她高一点点，她被?她抱住，半张脸在她肩膀上方，眼?睛能看见岛台上的日历和插花。 她眨眨眼?，缓缓感知着这一刻的真实。 仇宁心的手在她背后，顺着肩胛骨往下轻抚，轻轻的，安慰的意味。 「多少个都可以。不哭了?。不难过。」 仇宁心语气温柔地?在她耳畔说。 仇宁心的手落到腰际的时候，池然被?她碰触的地?方感觉像过电一样颤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和相拥着的她更紧的贴在了?一起。 两人都刚洗完澡，睡裙里面没穿内衣，只有薄薄的胸垫。 池然感觉到胸前紧贴住的柔软，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事情都忘了?，本就红着的脸更红了?，双手却?慢慢的，也环紧了?她。 第64章 浴室前的这个拥抱, 持续了好几分钟。 长大以后，第一次和别人亲密成这样，仇宁心起初有一丝的不习惯, 但没一会儿就习惯了，还?很喜欢。 莫名想起舒适区的说法……池然的一切似乎都成了她?的舒适区了。 池然松开她?的时候，脸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 额际绒绒的碎发微乱，分外可爱。 有些?依依不捨，又有些?不好意思, 粉润的嘴唇轻轻张了张, 但没说出话来。 看着这样的她?，仇宁心的心里变得很软很软，像是自己曾为她?做过的舒芙蕾。 池然一定不知道，在拥抱结束的时候，其实是她?更加不舍。 夜深了。 仇宁心躺靠在床头，静静的出神?。 床边柜子上放着池然给买的藤编小夜??x?灯，暖色的光芒细碎地映在墙上。 她?仍在回想那个拥抱, 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女生之?间?面对面抱在一起的时候，有的部分贴得太?紧密了还?是有些?让人害羞的。 所以池然才脸红成那样。 她?垂眼?，视线落在自己胸前，睫毛轻颤了颤。 当时只顾着池然的情绪，没能好好感受。 现在想来, 竟有一丝遗憾。 躺下睡觉时，她?闭上了眼?睛，心里又开始回想池然说的话。 吉他……她?原本也有一把吉他, 也很贵，后来四处漂泊时为了少点行李放二手交易平台卖掉了。 电子琴也是, 钢琴在y县老家带不走，就买了方?便携带的电子琴去d市，也曾经很爱惜很常弹，毕业卖掉后现在也不知道它在新主人那里过得怎么样。 偶尔也想念过它们，很快就又觉得居无定所的自己不适合再拥有。 是没有办法的事，尽管后来只能弹电脑键盘……也不知道在池然面前弹得够不够好。 那些?年读书的时候，她?们还?不认识不熟悉的时间?里，自己轻易拥有又轻易放弃的乐器，竟原来是她?也曾想要却始终没能得到?的东西。 那时的她?陷在父亲过世母亲再婚的负面情绪中，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家优渥的生活有多难得。而且，自己还?是独生女。 时过境迁，那些?旧事换了新的角度看，仇宁心在莫名的愧疚中第一次感觉到?一种释然。 快睡着的时候，她?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想给池然买一把吉他。 如果她?能和她?住在一起更久，她?就可以教她?弹，如果她?要另外租房，就经常回来教她?弹…… 但没想到?，几天后一早，池然就收到?了一个大包裹，打开，正是一把新吉他。 第96页 「球球送的。」池然很开心的蹲在地上拆快递，「纪念日礼物?。」 「纪念日？今天？」仇宁心都不急着出门?上班了，站在玄关和她?说话，迟到?就迟到?吧，「你们认识的纪念日吗？」 「不是啊。」池然摇头否认，很认真地向她?解释，「是我付首付买下这个房子的纪念日。」说着笑了笑，「对我来说，这是比生日还?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这样……」仇宁心放松了下来，也很认真的对她?说，「那我今晚早一点回家，你有什么想吃的，发信息告诉我，我买食材，我回来做。」 「好。」池然蹲在吉他旁，笑眯眯地看着她?，「那我等你回来。」 开口?之?前，有一瞬间?下意识就想说不用，不用那样麻烦她?。是心里更常出现的一个小人的本能反应，可很快另一个更勇敢更坦然的小人就冒了出来，把前者按了回去。而最?近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了。 下午五点才过几分，仇宁心就回到?了家。 池然听见开门?声?就走过去迎接她?，笑盈盈地问?：「你没有超速吧？」 「没有。」仇宁心被她?笑容感染，也微微笑了起来。 这一天，「回家」的感觉特别鲜明。 看着微信收到?的食材清单在超市採购的时候，从冷藏柜中拿起奶酪的时候，心情都是愉悦的，愉悦中又夹杂着想要早点回去的急切。 这个纪念日，不是球球和池然的纪念日，倒有些?像是她?和池然的纪念日。 不一会儿后，明亮清新的开放式厨房里充满了各种诱人的香味。 和平常不同，是那种明显的高热量食物?香味。 仇宁心从健身房回来，身上穿着灰蓝色的t恤，进家门?后繫上了印着小兔和雏菊图案的奶白色围裙。 扎在脑后的小马尾有点松了，她?站在流理台前重新扎高了点。 池然站在岛台旁边，看着她?这样子的背影，就感觉很幸福。 何?况她?还?那么厉害，还?会做爆浆芝士鸡排和辣白菜炒年糕，闻起来就好香好香，一定和舒芙蕾一样是超好吃的。 有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仇宁心是有感觉的，一回头，就对上池然的笑眼?。 「蛋糕还?差多长时间?？」 仇宁心她?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尽量自然地开口?问?道。 感觉池然近来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容易害羞了，而害羞这种事情怎么好像会转移…… 池然侧身看了眼?烤箱电子屏，「十一分钟。」 「那刚刚好。」 「嗯。」 仇宁心转回料理台，从空气炸锅里取出爆浆芝士鸡排放在盘子里，在熬成了金黄色的焦糖里加入热水，开始煮奶茶。 池然的声?音还?在心里回放。 怎么应一声?「嗯」都那么雀跃的语气，让她?煮着奶茶时都不由微扬起了嘴角。 而且她?今天穿的真好看。 宽吊带的浅绿棉麻裙子，直直的款式，同色宽腰带系出很纤细的腰部，外搭一件半透明的雪白开衫，吊带和肩膀隐约可见。 有些?古风的清新灵秀模样，像抹胸配褙子的宋代闺秀。江南水乡里的那种。 这样好看的衣服还?是她?自己做的。 刚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池然把缝纫机收起来，回房换了新做好的衣服站在她?面前给她?看。 仇宁心回想着那副画面，嘴角的弧度又更深了一点点。 没过多久，纪念日的丰盛晚餐就做好了。 大大的岛台上摆满了漂亮的盘碗杯子。 爆浆芝士鸡排用餐刀切开，金黄的流心芝士就溢了出来。 焦糖奶茶里面加了池然做的圆形小芋圆，被仇宁心插上透明吸管。 「你怎么会做这么高热量的东西？也是以前在西餐厅学会的么？」池然端起马克杯，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奶茶，舒服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好好喝啊。」 「嗯。」仇宁心笑着把树莓醋栗芒果沙拉推得离她?更近一点，「热量高不怎么吃，但是步骤都还?记得。」 池然看见树莓就想到?在麓溪山被她?咬过的指尖，努力不脸红的正色道，「你还?会自己做沙拉汁，我简直都不想离开你了。」 「那就不离开。」 只顿了两秒，仇宁心就微笑着回道。 在她?含笑的直直的眼?神?中，池然努力不下去了，脸热起来的瞬间?扭头看向日历旁的薄荷盆栽，揪下几片叶子放进沙拉碗。 沙拉碗旁边的抹茶酸奶乳酪蛋糕上面也有几片薄荷叶子。 桌上所有食物?都是仇宁心一个人做的，池然参与的部分就只有揪薄荷叶子做点缀。 家里这一小盆薄荷都快要被她?揪秃了。 她?却觉得这样也很快乐。 不过可能下厨这件事也会感染人。 晚餐过后，闲着也是闲着，池然熘达到?厨房里，选了两只幸运鸡蛋，拿在两只手里对仇宁心说：「我给你做双皮奶好不好？冰箱里还?有蜜红豆，不能放太?久，我们一起消耗掉。」 「好。」 这下，换成了仇宁心站在岛台旁边看她?在流理台前的背影。 池然知道她?在旁边，一边搅拌蛋奶液一边和她?说着自己的小秘诀，「好多教程说做双皮奶最?好要用水牛奶，其实才不用呢。本质还?是蛋白质和脂肪的比例问?题，加一点全脂奶粉就好啦。」 第97页 「嗯。」仇宁心笑起来，「很有道理，就像你做面包用中筋粉加谷朊粉一样。」 「对。」池然回头对她?一笑，手里的硅胶蛋抽在清脆的声?音里将奶粉融进了奶液。 池然把搅拌均匀的两碗蛋奶液放在蒸锅里静置，嘴角不住的上扬。 没想到?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诶。 一段时间?后，两人坐在了懒人沙发上，一人一碗双皮奶，上面点缀着蜜红豆。 墙上的投影放着时长很长的美?丽小镇秋日风景，没有行人，很宁静，bgm是白噪音。 落地灯照着客厅内，玻璃窗外有月亮。 非常静谧美?好的氛围。 仇宁心吃完双皮奶，看向被拿到?茶几上了的奶酪蛋糕。 那上面被池然插上了一根精緻漂亮的小蜡烛。 「纪念日快乐，池然。」仇宁心看向池然，眼?神?和语气都很真挚，「我没有买礼物?送给你，你有什么我能帮忙实现的愿望吗？」 刚吃完最?后一口?蜜红豆配双皮奶的池然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开始思考。 视线在四周围漫不经心的掠过，最?后落在了放在书柜旁的球球送的新吉他上。 收回视线，池然看向仇宁心，声?音放得很轻软，「你弹吉他给我听，可以吗？」 听到?这个回答，仇宁心也愣了愣。 看着那把吉他，想起麓溪山上的某个时刻，她?忽然下定了决心，点了一下头说：「嗯，我弹唱一首歌给你听，好吗？」 「弹唱？」池然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嗯。」 「好，当然好啊！我去给你??x?拿吉他！」池然立即起身往书柜边跑，生怕她?反悔或改口?。 第65章 抹茶奶酪蛋糕静静的呆在木茶几上?。 墙面上?的4k小镇风景投影被关?了声音。 落地灯依旧为夜晚的室内点亮着, 窗外的半个月亮移得?离木芙蓉树更?近了些。 仇宁心抱过池然递来的木吉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划出一串悦耳的音符。 池然走回她身旁的沙发坐下, 短短几步路，脚步放得?非常轻。坐下的时候动作也非常轻，没让懒人沙发发出一点声音。 她看?着仇宁心低头的侧脸, 还有熟练调音的手指，一点也挪不开眼。 做完晚餐之后，仇宁心换下了在健身房穿的衣服, 现在身上?穿着的是最随意不过的白t牛仔裤。 原木色的吉他被她抱在身前?, 和她干净的蓝白色衣服那么衬。 和她呆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晚，池然都觉得?自己的眼睛很幸福。而当下，又是与之前?不那么一样了的新的幸福。 新吉他调好音，短暂被松开了一下。 随后不久，那只漂亮白皙的手又落到?了弦上?来，弹起了属于它的第一首歌。 前?奏轻柔而短，就像是有风掠过耳旁, 带着落日照暖的清新空气，拂动髮丝。 低低的、微沙的女声在吉他声中响起。 「晚风，吹来多少美梦……」 池然听得?痴了。 她的声音，和《趁草际珠垂》时不一样了，变得?低沉柔和了好多。 好好听……好舒服。 仇宁心弹错了一个音, 好在只是间奏。 她下意识看?池然一眼，就对上?了她痴痴的眼神，那双清澈的眼睛那样看?着自己…… 她又弹错了一个音。 到?底好久不碰吉他, 生疏了。 她失笑，低头认真看?弦, 继续弹唱下去，到?最后一句歌词时，才再次看?向池然。 「就像你还在身旁……」 她看?过来的眼神，她唱歌时稍低的、微沙的声音，和这一句歌词。 池然的唿吸都停止了一瞬。 她唇边还有微微的笑。 那样漂亮的一张脸，惊艷又耐看?。 以往微笑时眼神冷淡，而现在，连眼神都染上?了笑了。 池然下意识低头，颤着眼睫，感受着自己砰砰的心跳。 不去细想?歌词，想?到?了她今天扎头髮的奶白色线圈。那是自己用过的。 她头髮长长之后没有买过发圈，都是用自己的。让她喜欢哪一个就用哪一个，告诉了她哪些是新的，她却选了自己用过的。 还有头髮。池然留长捲髮一年多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年少时看?过的森系杂志影响……还是忘不了年少时的仇宁心。 读书的时候，校园里曾有很多人学着校花也将长发弄卷，连蔚晴都用捲髮棒在宿舍里试过一次性的。 只有白衬衫短马尾的池然从最初到?最后，没有模仿过校花的任何特色。 可是多年后再见?面时，昔日校花拎着外卖敲开了她的门，看?见?的她也留了长捲髮。 不得?不说?那一刻的池然是有过心虚的。 而眼下，短髮长长到?刚及肩的昔日校花，用她的发圈将头髮扎成的低低的小马尾，又刚好有些像是高?中时的她。 就这样巧的，有些像是两人互换了髮型…… 池然低着头微笑，看?着身前?垂落的发梢，有过的那点心虚变成了某种开心。 仇宁心望着她的侧脸，微扬嘴角，在音乐声结束后轻声道?：「我很久没弹琴了，弹错了几个地方。」 第98页 「啊？」池然抬起头，微微睁大眼睛，「我没听出来啊。」 仇宁心唇角愈发上?扬，「我知道?你没听出来。」 「……」池然在她含笑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你嘲笑我。」 「没有。」仇宁心微笑着摇头，放下吉他，「我有好几年没碰吉他，也没唱过歌了，应该是我怕你嘲笑我。」 「可是很好听很好听啊！」池然说?着愣住，「好几年……没有唱歌了吗？」 「嗯。」仇宁心垂眼，笑容淡了一点。 池然怔怔的看?着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本?以为她这些年只是不想?再做歌手在台前?或作品里开口了，没想?到?，她竟是连在私下都没有再唱过歌了…… 所以在麓溪山上?的那一晚，她才…… 不合时宜的，池然想?到?了匿名论坛上?对于仇宁心毕业那年发生的事的各种猜测。 但很快就强压了下去。如果那段过去是她不愿再提起的，那自己也不要提。 夜深了。 得?到?了仇宁心吉他弹唱的《晚风》作为买房一周年纪念日礼物，池然觉得?这一天很满足。 只是，仇宁心唱完歌后，洗漱过后，在客厅床上?坐下时，都好像有一点点低落。 放下牙刷和口杯，池然走出浴室，看?着小小藤编灯映出的仇宁心落寞的影子，双脚就不受控制的没走向卧室走向了她。 感觉到?池然来到?了自己身边，仇宁心抬起脸，对她微微一笑，「就要去睡觉了吗？」 「嗯。」池然点点头，想?用玩笑让她开心一点，「你捨不得?我呀？」 仇宁心坐在床边，微仰头看?着站在床前?的池然，「嗯，捨不得?。」 说?完，不出意料的看?见?女生刚洗过的白白净净的脸泛起了一点粉色。 看?着这样的她，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池然站在仇宁心面前?，被她的话?和目光弄得?有点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可是心里又甜起来，像今晚吃的抹茶奶酪蛋糕那么甜。 「那怎么办？」 「要是你和我一起睡就好了……」 静了一会儿，两个人同时说?。 「啊？！」 池然惊得?睁大了眼，声音也高?了许多。 仇宁心眼中仿佛闪过一抹受伤，「……你不想?和我睡吗？」 「不是！不是，我睡相?不好，会踢被子。」池然双手揪着睡裙的裙角，内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慌张。 这明明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怎么反倒是仇宁心先提出来了。 要拒绝吗，要是拒绝了，自己回了房间说?不定整晚都睡不着觉了…… 「没关?系，我睡得?浅，可以帮你盖上?。」 池然说?完自己睡相?不好后就忐忑了，就怕仇宁心来一句那就算了。 然后，听见?了她这样的回答。 「那、那好吧。」池然听见?自己说?。 沙发变成的床不小，足够躺下两个人。 但两个人先后躺下的时候，内部的弹簧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仇宁心侧躺着，带着微笑看?着身旁和自己枕着同一只枕头的池然，第一次在睡觉前?忘了从茶几上?拿过来手机。 而不远处的主卧里，每天这时候都会被主人打开某个软体按下睡眠打卡的另一只手机，也被主人完全忘记。 都睡在一起了，被子底下，两人只着睡裙的身体几乎快要贴在一起，她还这样侧躺着看?着自己，池然将视线定格在上?方垂悬的蕨类植物盆栽上?，「这个叶子在晃呢，让人想?起那种催眠的怀表，睡不着的时候要是一直看?着它，会不会就渐渐睡着了？」 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嗯。」仇宁心微弯着唇角闭上?眼，在被子里伸过手轻轻搭在了她腰上?。 本?来就平躺望天不怎么敢动的池然瞬间连唿吸都顿住了。 可怕，好可怕，直女都是这样的吗…… 客厅挂钟的秒针走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池然视线右移，看?见?仇宁心睫毛不动了，唿吸变得?很轻很均匀。 ……可恶，她倒是入睡得?这么容易。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池然脑子里那个胆大的小人又冒出来了，也慢慢地侧过身面对身边人，轻轻把手搭在了对方身上?。 …… 清晨，池然是在相?机快门声中醒来的。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就看?见?穿好了衣服的仇宁心正坐在床边拿着手机。 第一个念头是，她现在白t好多啊，和蓝牛仔短裤好配，不过这短裤也太短了吧？ 然后才反应过来，「你在拍我？！」 仇宁心放下手机，有点懊恼自己忘了调静音，「……你睡着的样子很好看?。」 「……」 池然捂住眼睛和脸。 真的，要受不了这个直女啦。 用力揉了揉脸，池然放下手的时候表情镇定，「你昨晚睡着的样子更?好看?，我也想?拍，但是没有拍。」 仇宁心微微一愣，然后笑起来，「那等下次的时候给你拍。」 「……」 池然双手揪住被子。 第99页 她倒是不会不好意思，美貌而自知的校花了不起哦。 可是，可是她说?下次…… 池然抬起头道?：「好哦，那就下次。」 「嗯。」仇宁心笑。 看?着她的笑，池然也笑了起来。 …… 这天，仇宁心不上?班，提议一起去市区逛逛，心情过于??x?好的池然忘记了前?几天还很担忧的某件事，很开心地同意了。 在美食广场吃了自己做不出来的某某家?牛肉饭后，两人向扶梯走去，想?上?二楼。 走到?楼梯口，遇到?一大群人从上?面下来，每一个都穿着正装，像是楼上?公司的职员。 不，不全是职员。中间被围着的那个戴眼镜的冷峻青年，长得?就像个年轻…… 总裁被众人一脸笑的簇拥着，一看?就知道?在接收着各种好听的话?。 他却没看?身边说?话?的人，目光漫不经心的掠过前?方，缓缓的，定在了迎面走来的那两个女生身上?。 一个散着长捲髮，穿白t和背带牛仔裙。 一个扎着低马尾，穿白t和牛仔超短裤。 手挽着手，像是关?系很好的闺蜜。 那么巧，他都认识。 第66章 池然正笑着和仇宁心说话, 目光随意的扫过商场各处，感觉似乎有人望着这?边才朝正前方看?去。 这?下，四?周围来来往往的所有人都模煳掉了, 只一?眼，她?就看?见了贺理?。 被员工簇拥着的、西?装革履的成年版贺理?。 贺理?越过众人定定看?着的，却不是她?。 池然顺着他目光, 缓缓侧头，看?见的，是自己身旁的成年版仇宁心。 昔日校花和她?功成名就的高中前男友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重逢了。 多像某江文的开头啊。 池然咬牙切齿的想。 她?挽紧仇宁心的手?臂, 想要找个藉口说不去二楼逛了, 但还没开口，就看?见手?长腿长的青年总裁拨开众人朝她?们走来。 走来的过程中还看?着仇宁心！ 甚至看?她?的腿！ 四?周围都是商场里的欢声笑语，唯有池然心中警铃大作。 等贺理?终于走到两人面?前的时候，池然想说的话也没法说了。 因为这?时候，仇宁心也看?向他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了。 池然心里仿佛有一?个皮球，刚刚还气得圆鼓鼓, 这?下嗖一?声漏了气。 如果她?有兔子的长耳朵，那?现在一?定已经向两边耷拉下来了。 仇宁心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这?一?番明显的神色变化，走过来的贺理?也没有。 他们两个人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对视，一?时间只看?得见彼此?。 先结束对视的人是贺理?。 他在走到这?么近后，发现那?女人眼中还是一?片茫然时, 镜片下有些锐利的视线移开，落在她?身边的朋友身上，礼貌微笑着打招唿, 「池然，好久不见。」 一?句寻常问候。 细听, 也仿佛有一?丝咬牙切齿。 刚才看?见仇宁心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有一?瞬间都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说是心神震盪，也毫不夸张。 可?是那?甚至比当年更漂亮了的女人并没有看?见他，明明他就在前方扶梯上，她?望着前方的目光都没有落在他身上。 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任他如今多显眼，在她?眼里也和这?商场里其他人没有分别，只不过是不相关的路人而已。 他却无法移开目光，还忍不住向她?走了过去。 走到了她?面?前了，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了，却发现，她?眼中只有迷茫。 她?没有认出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心堵至极的贺理?不再看?仇宁心一?眼，转而和池然说起?了话。 池然懵了，语速很?慢的回道：「好久不见……贺总？」 仇宁心微微蹙眉，靠近池然一?些，低声问道：「是认识的人？」 不太开心，怎么又有和池然认识的异性。 听见她?这?句话，贺理?脸上原本就很?像冷笑的微笑更冷了，只看?着池然说：「这?位是你朋友？」 「……」池然被这?两个人无语住了，嘴角抽了抽，看?清仇宁心的神情，才反应过来她?根本没有认出贺理?。 局面?陷入尴尬。 不远处扶梯口没有散开的那?群职员却感知不到，从他们的视角看?来—— 「靠！贺总去找美女搭讪了！」 「大八卦大八卦！活久见了！我要告诉群里人！这?什么铁树开花！」 「咦，他怎么是和左边那?个说话，明明刚刚在看?的是右边那?个啊！」 「不是，右边那?个那?么漂亮，他竟然无视？！」 「左边那?个也很?漂亮啊！好久没看?见那?么清新的了，我也更喜欢她?！」 有人甚至拿出了手?机，想偷偷拍照。 贺理?在这?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人迅速藏起?手?机僵笑，「……贺总那?我们先去吃饭了啊，您忙您忙，嘿嘿……」 一?群正装年轻人像去食堂抢饭似的跑走。 第100页 贺理?转回头，对还在沉默的池然说：「这?么巧遇到，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用了，我们刚刚已经吃了。」池然下意识答。 听见她?这?么说，仇宁心微蹙的眉舒展开一?点，很?明显的放松下来的表情。 余光注意到的贺理?心里也像是有了只皮球，此?刻已经快要充气到炸了。 他保持着已经快要维持不下去的微笑道：「那?好，下次吧。」 说完不给池然回答的机会?，转身就走。 尽管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这?奇怪的态度还是引起?了仇宁心的注意。 在池然欲言又止的看?过来时，她?终于有一?丝不确定地道：「那?是贺理?？」 在扶梯口站了太久，好多人都在往这?边望，池然拉着她?一?起?上二楼，「……嗯，总算不用我告诉你。」 仇宁心默了默，「太久没见了，高中的时候他有刘海，现在额头全露了出来。」 逛衣服店的时候，池然看?着货架上的衣服，心情还是很?复杂。 仇宁心的表现不像是假的，她?是真?的没认出贺理?。说因为很?久没见，但同样是很?久没见的自己，她?却认了出来。 「他也不是大众脸啊……」 拿起?一?件粉色连帽防晒衣，池然低声喃喃。 「你说什么？」 在选浴巾的仇宁心抬起?头。 池然笑着看?向她?，「我说，你好像有点渣。」 仇宁心：「……」 沉默半晌，仇宁心拿着选好的浴巾说：「如果我说我那?时候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提高学习成绩，会?不会?显得更渣？」 池然放回防晒衣，愣愣的看?着她?，「真?的？！」 「嗯。」仇宁心笑了笑，走去排队买单，「不过是他自己先说的，答应和他在一?起?的话，可?以每天给我补习。」 「所以你就同意了？」 池然跟上去，又惊讶又郁闷，自己那?时候也是班级前几名，也可?以给她?补习的！ 仇宁心想起?过去幼稚的自己，笑了下说：「嗯，补数学和文综。不然以我原本的成绩，上d音可?能只是擦线。」 也有一?大半把握能过，但不够有安全感。 贺理?那?时候是全课学霸，数学语文英语文综每一?科的成绩都接近满分，提出那?个条件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吸引人。 当时的仇宁心对他没有喜欢，也没有反感，看?他长得不错又能补课，就同意了。 在一?起?两个月，两人吃饭的时候都在讲题，把她?的总成绩提高了近五十分。 她?本来成绩就不差，在班级中游，进步以后也能稳定不再退，考d音已经足够了，对补习就不再那?么积极。 讲题少了，别的事情就冒出头了。 节日的时候，别的小情侣都想方设法浪漫度过，她?却没有期待的感觉。 节日当天，贺理?想要牵手?…… 之前同桌吃饭或讲题的时候，他和她?都没有过什么肢体接触，她?就觉得还能继续，到那?时，她?第一?反应就是避开，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接受和他亲密接触。 继续交往下去的话，别说牵手?，更亲密的都可?能会?有，不能接受，就只能结束了。 …… 数学没上过130的池然沉默了会?儿，等仇宁心买完单后，两人一?起?走到服装店外的时候问：「那?为什么那?么快分手?？」 为了成绩的话，一?直补习到高考才比较稳啊，贺理?后来都过了q大的自主招生，更是有足够多的时间帮她?。 「因为分数够了。」仇宁心微微笑着看?向池然，「我又不考q大b大。」 「……」 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去奶茶店的路上，池然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说：「贺理?好惨。」看?向身边心情完全没有什么波动的人，「你好渣。」 第二次被这?样说了，有些抵不住这?带着小小控诉的眼神和语气，仇宁心忍不住辩解：「不是的。」 落了座，点单后，仇宁心??x?认真?地向对面?的池然解释：「我知道他帮我那?么多很?难得，所以毕业后给他转了一?笔钱当做补课费。」顿了顿，「不比他一?年的奖学金少。」 池然看?着她?，伸手?从店员手?里接过芋泥椰奶，「……他没给你转回去？」 「转不回去，我那?张卡註销了。」 池然咬着吸管，看?向对面?一?脸真?诚的仇宁心，莫名的有了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为贺理?，也为自己。 他们的校花，可?能真?的不懂爱啊。 坐在仇宁心摩托车后座回家的路上，池然抱着她?的腰，已经完全不再纠结她?为什么对这?种亲昵的接触没有感觉了。 也不再纠结两人一?起?睡的时候她?会?那?么快就睡着了。 不懂爱是好事，没有爱过前男友是好事。 可?池然还是有点想迎风落泪…… 本来还一?直在想她?当年受过的打击会?不会?是感情方面?的，现在看?来，不会?了…… 回到家，洗澡后。 仇宁心坐在床边，问池然：「要一?起?午睡吗？」 第101页 池然脚步顿住，又继续，「……不了，我回房。」 她?心里好多话，怕睡着了全变成梦话。 池然的房门关上后，仇宁心躺在床上，看?着客厅里的植物出神了很?久。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对异性没有兴趣，忘了以前交过的男友，以后也不想再找新的男友。 在某一?个瞬间，她?真?的很?想对池然说出心里话。 「我不想交男朋友了。」 「你也不要交好不好？」 …… 午睡后，池然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客厅。 仇宁心用水壶给无尽夏浇水。 这?盆她?和池然一?起?在菜市场买的花，在她?眼里比过去收到过的所有花都好看?。 掸完书?柜上的灰尘，池然回头，又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仇宁心。 「怎么了？」仇宁心放下水壶。 「就是，忽然想起?来，」池然犹犹豫豫的，还是说了出口，「你大学时是不是也交过一?个男朋友？」 第67章 仇宁心想了想, 「……你是说?闻枫？」 池然手拿鸡毛掸子，眼神幽幽的看着她，「这一个你倒是还记得呢。」 仇宁心笑了, 走到她那边，一边用抹布擦拭刚掸过灰尘的书柜，一边和她说?起了大学时候的事。 池然蹲在地素色的棉麻毯上调/教扫地机器人, 听着听着，脸上泛起十分无奈的笑容。 总的来说?，闻枫和贺理的经歷很?像, 可?以说?都是仇宁心受害者?了…… 当年在d音, 闻枫和仇宁心都是声?乐系的学生，声?乐系和作曲系不同，会作曲编曲的人很?少，水平好的更是几乎没有。 所以在闻枫拿出一首很?成熟的自作曲时，很?多人都对他敬佩不已?，纷纷讨教。 公共教室里，仇宁心对着电脑里新?下载的编曲软体, 照着网上的教程学习使用，过程中遇到很?多搜不到答案的问题，不由自主地看向被?人包围的闻枫。 闻枫早些时候约她一起吃饭，被?她拒绝了。这时注意到她目光，倒是不计较之前的事, 主动过去问她需要什么?帮忙。 当时的她对那些作曲编曲的软体几乎一窍不通，问的问题在如今现在简单得不得了。闻枫轻易就?解答了那些简单的不得了的问题，她便觉得他是真的懂。 之后他再约她一起吃饭, 她就?答应了。 随着时间过去，仇宁心自学作曲的水平提升, 还去旁听了作曲系的课，再问闻枫一些问题，他就?答不上来了。 说?是精通所有软体的他，甚至在她提起其中一个作曲系学生常用软体时，一脸茫然地问那是什么?。 作曲系的教授注意到了过分漂亮的旁听生，课后交流时，让她拷贝了自己的课件，还推荐了几个非常好用的网站。 仇宁心不再问闻枫问题，一个人继续自学下去，进步越来越快。还在偶然和作曲系学生的聊天?中得知，闻枫当初拿出的那首自作曲，其实是他作曲系朋友写的。 就?这样，闻枫失恋了。 和贺理一样，连女朋友的手都没牵到。 「他骂我有情感?障碍。」仇宁心擦完柜子，丢掉一次性抹布去洗手，「我都没有拆穿他说?的谎呢。」 还说?她有性冷淡和亲密关系障碍，这一个指控，她倒是至今都没有办法辩驳。 池然在冰箱旁捧着玻璃杯喝水，听完全部后，心情非常复杂，复杂中又带着一点?喜悦，「那你这两个男朋友，岂不是跟没有交过差不多？」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和语调都是上扬的，尽管努力?在抿嘴角，还是表露出了真实的心情。 仇宁心用她买的碎花布巾擦着手，抬眼含笑道：「我和他们?没什么?，你怎么?这么?开心？」 「我哪有？」池然走去饮水机前接水，偏着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转移话题道，「除了他们?，你还有没有别的前任？」 「没有了。」仇宁心拿了流理台上另一只玻璃杯，也去她身?边接水，「你呢？」 池然从?饮水器前转身?，刚好和她近距离的面对着面，两人手里都拿着水杯，两只同样款式的杯子差一点?就?碰到了一起。 「我？」池然快步走向客厅，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我和你不一样，都没有情史的。」 仇宁心听了，只接了半杯水就?跟上去，「没有情史？意思是，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一直到现在都是单身?？」 她这一次性问的，可?比自己要具体全面多了，池然在沙发上坐下，抬起头就?想吐槽她，却看见了她眼底明显的笑意。 池然胆子大了起来，手握水杯望着她道：「我一直单身?，你怎么?也很?开心？」 仇宁心微愣，眼里笑意却不减，坦然承认：「嗯，我开心。」 她站着，池然坐着。 她低头，池然仰头。 两人就?这样对望了近一分钟。 池然的心跳得快了起来，内心有什么?更有勇气的话就?要忍不住说?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仇宁心拿起手机看了眼，果然有未接来电，因为开了勿扰模式没能听到。 她放下水杯走去开门，「应该是我的快递。」 第102页 「咔哒。」 仇宁心打开门的声?音。 「是我的。谢谢。」 仇宁心和快递员说?话的声?音。 「嘶啦嘶啦。」 仇宁心在玄关拆快递的声?音。 「哒哒哒……」 轻轻的，但是越来越近。 仇宁心穿着草编拖鞋走过来的声?音。 「你看这是什么?？」 仇宁心重新?走回她面前了，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递给她，和她说?话。 看清纸袋上的三个字后，池然又惊又喜地接过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熟悉而久违的透明瓶装糯米酒和油纸包软姜糖。 糯米酒度数是9%，很?吉利，姜糖剥开是很?漂亮的黑红小球，软软的又不沾包装。 回想起记忆中的美味，池然几乎咽了下口水，「他们?店不是没了吗，你怎么?买到的？」 那神情像是被?丢进谷物堆里的仓鼠，两只爪子抱着一大颗花生双眼亮晶晶。 「网店是没有开了，但是线下店还在，就?在栀子的城市，我让她帮忙买了寄过来的。」 仇宁心在她身?旁坐下，「真的那么?好喝吗？我还没有尝过呢。」 「真的真的！甜度刚刚好，而且配料表特别健康，姜糖也不会很?辣，一口糖一口酒，这一瓶子我用不了多久就?能全喝光！」 池然把糯米酒和姜糖放在茶几上，飞快起身?去厨房拿了喝酒的瓷杯过来，满脸都是笑的递给仇宁心一个，「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还是很?多年前读大学的时候在网店里买过，很?喜欢那个味道，等吃完想要回购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下架，店铺也没了。 是个小而美的品牌，自己开的店没了网上就?彻底买不到了。 然后就?让池然念念不忘，跟后来每一个好朋友都提起过，包括仇宁心。 没想到她竟然帮她买到了。 池然开心得过了头，给两只瓷杯倒满了闻起来就?特别清香的糯米酒后，又跑去冰箱拿冰块，咚咚咚的加在了酒里就?开始喝，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为什么?曾在某个早上开冰箱丢掉自己做的果酒。 好喝的糯米酒有两瓶，一瓶600毫升，和大杯的奶茶差不多，两个人喝起来很?快就?见了底，又打开另外一瓶。 桌上的姜糖也在一颗一颗的被?吃掉，客厅里充满了香甜的酒香和姜糖香。 夕阳渐渐落下了。 窗帘没关上，投影仪就?被?打开。 这一次，遥控器在仇宁心手里，她点?开的，??x?是一部浪漫爱情电影。 池然吃掉第九颗姜糖，喝完第三杯糯米酒后，摸着鼓起来的小肚子打了个嗝。 仇宁心看着她红的不行的脸，笑说?：「今天?我们?还要做晚饭么?？」 池然抿唇，脸颊微微鼓起来，摇了摇脑袋，「不想做了。不想动了。」 仇宁心拿起手机，眼神清明地询问，「那叫外卖？」 「好。叫外卖。」池然抱住她手臂，眯着眼笑出小梨涡，「好神奇啊。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来给我送外卖。」 她抱着仇宁心拿手机的那只手，脸贴在她胳膊上蹭了蹭，「你一定是有史以来最最最漂亮的外卖员。」 仇宁心按了好几次手机屏幕才解开锁，点?进外卖软体下单的过程很?不容易，却直到下单完成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可?以换另一只手的。 她侧头，看着池然贴在她手臂上的笑脸，拿着点?完单的手机，好久都没有动。 池然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喝过酒吃过糖，笑起来的时候愈发唇红齿白。 她就?这样抱着仇宁心的手不放，贴在她身?上，仰着脸笑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自顾自的又说?：「可?恶，你为什么?一直这么?漂亮，越来越漂亮。」 池然醉了。 仇宁心心里清楚。 但她不想告诉她。 她伸手抚过池然有些蹭乱了的头髮，极力?克制自己，手才没有落到她红红的脸颊上，「在我眼里，你也很?漂亮。」 池然忽然松开她，皱着眉很?严肃的说?：「不一样，你是校花。」 不等仇宁心回应，她就?用那样严肃的表情说?出了下一句话：「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仇宁心怔了会儿。 在家?穿的v领白t下，心口起伏的频率似乎快了一些。 等了好久都没得到许可?的池然眉心拧得更紧了，「不可?以吗？上一次你连胸都愿意给我摸的……」 电影中是海边的画面，空镜，没有人声?交谈，只有晚风与海浪。 客厅内，池然这句因为醉酒而没压低声?音的话就?分外清晰。 听到后，喝了两杯酒都没有脸热的仇宁心，脸热了。可?是是她希望池然能醉得更久一点?，那么?即便她让自己这样无措……也是可?以的。 仇宁心看着池然，眼里渐渐和她一样泛起了水光，「……可?以。」 话音一落，池然的嘴角就?翘了起来，那只满是姜糖甜香味道的手也摸了上来，手心完全贴在了她脸上。 「你都不怎么?护肤，怎么?皮肤这么?好呢？」池然的手在仇宁心脸上流连，语气里有一种像是羡慕的纠结。 」好好摸……」她呢喃着，手还没离开，脸就?也凑上前来，贴在了仇宁心的另一边脸颊上。 第103页 电影里，女主角被?男主角按在海边的石壁上壁咚，激烈地吵架似的告着白。 屏幕前，仇宁心好端端地坐在懒人沙发上，身?旁的池然却几乎离开自己的位置，像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手抱着她的肩，脸蹭着她的脸，嘴里嘟嘟囔囔的，「……好舒服哦。」 头髮疼了一下。 仇宁心清醒了一点?，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头髮被?池然的髮夹缠住了。 她们?唿吸缠在一起，头髮也缠在一起了。 真的有点?疼，她应该推开她。 可?是任由她蹭了半晌，连胸前都蹭到了，她都没有推开她，一直等到了池然自己想要退开时，也被?髮夹拉扯疼到轻哼出声?，她才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头，摘下了那个珍珠花瓣髮夹。 池然松开仇宁心，水润润的眼睛看着她，看了一眼电影投屏又看回她。 电影里，男女主角咆哮着告白完毕，抱住彼此的脑袋开始了八个机位的吻戏。 第68章 浪漫的音乐响起?。 没过一会儿?停住, 被一声?突兀的鸟叫打断，男女主分开一点，一起?侧头, 看见一只海鸥叼走了他们放在石头上的鸡块和薯条。 海鸥飞走，扇翅膀的声?音渐远，轻柔的海浪声?和背景音乐继续。 男女主的吻戏也继续。 电影中的他们没被海鸥叫声?影响, 屏幕前?的池然却像是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湿意沾到了睫毛上, 看向仇宁心的目光仿佛如梦初醒。 仇宁心莫名紧张, 身侧的手在沙发上不自主的握紧。 都不用喝醒酒茶或者睡一觉，就这样快清醒了吗…… 下一秒，在电影吻戏的暧昧声?音里，池然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对?她说了一句话：「你和贺理亲过没有？」 语调软绵绵，和平时不同。 仇宁心松了口气，微微笑出来。 明明都说得不能更清楚了, 还能问她这种问题，看来仍是醉着呢。 见面前?人只笑不答，池然着急了，又抱住她，眼巴巴地?仰着脸看她, 「有没有？」 很近的距离，能看得见女生?被生?理性泪水润湿的睫毛，根根分明, 直直的不捲翘，很有些惹人心软的孩子气。 仇宁心伸出手, 拇指指腹轻轻擦拭过池然微微湿红的眼尾，「没有。」 「哦。」池然抱着她的腰，脸在她手上蹭了蹭，笑得眼睛眯起?来，声?音又软又慢地?说，「那就好。你这么美?，不能便宜他。」 因为醉了，池然有些把握不好身体的平衡，面对?面抱住仇宁心之后，整个人就有些往她身上压。 仇宁心放松着身体，任由她贴着压着，不回推不抵抗，向后靠紧了沙发背，听见沙发里弹簧响了下，打开的弧度更大了。 她调整了下已?经和池然同步的唿吸，双手扶住池然的腰，「……不便宜他，那便宜谁？」 「嗯？」池然眨了眨眼，像是没能理解她这句话，眼神迷迷濛蒙的。 她看见仇宁心漂亮得没有缺点的脸近在眼前?，右眼眼尾旁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别好看。 仇宁心和她说话时，气息就轻轻拂在她脸上，明明是一样的糯米酒香混合姜糖香，她闻着却觉得像是某种草莓奶油白巧克力……知道不存在，可是好想?尝一尝。 于是，仇宁心就看着池然压在自己?身上，偏了偏头很困惑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忽然，脸更近地?贴上前?来。 造型復古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 一秒、两秒…… 沙发上抱在一起?的两人的脸越来越近，眼看着最后一点距离都要消弭。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 外?面的人连着按了好几下，本来温和的铃音都变得短促催人。 以为下一秒池然就会亲下来，仇宁心躺靠在沙发上紧张到整个人一动都不敢动，唿吸都屏住了。 被门铃声?一吓，心差点跳出来。 然后就看见池然一呆，眨了下眼睛，慢慢地?闭上了，手一松，脑袋靠在了自己?肩上。 这是……醉倒了？睡着了？ 仇宁心抱着靠在自己?身上不再有动静的池然，听着外?面越来越频繁的门铃声?，很难说清楚这一刻的心情。 很不想?放开她，却不得不放开。 仇宁心嘆了口气，将池然抱起?来放回沙发上靠着，看了她的睡颜一眼，才走过去开门。 是她不久前?点的外?卖。 外?卖员是个很年?轻的短髮女生?，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把外?卖袋子递进来，不耐烦的道：「怎么那么久？」 仇宁心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平静的接过袋子，「不好意思。」 她经过玄关时没有照镜子，以为自己?这样就恢復了平时的礼貌和冷淡。 她不知道，外?卖员随意抬起?眼，看见的就是一个v领上衣都歪了、头髮也乱了、脸上还泛着薄红，一看就知道刚刚不太?方便的大大大美?人。 「没、没事。你、你们吃好。」 年?轻的女外?卖员变了语气，空着手顿了好半晌，等门都关上了，才像踩在棉花上似的离开。 把外?卖放在厨房，仇宁心走回客厅，站在池然面前?，见她一会儿?向左侧头，一会儿?向右侧头，怎么都睡不舒服的样子，犹豫了下，轻轻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了靠墙的自己?床上。 第104页 脱掉她的鞋子，让她枕在自己?的枕头上，再给她盖上自己?的被子。 半夜十二点左右。 池然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看见仇宁心换上了睡裙，正坐在茶几前?对?着电脑写歌。 她的头还有一点点疼，在仇宁心回头的时候喃喃道：「我?怎么睡在这里？」 仇宁心合上电脑，站起?身，有些无奈地?微笑道：「你自己?想?想?。」 池然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依稀记得电影一开始她就没怎么看，一直在吃吃喝喝，慢慢的又饱又困，后来就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 池然说着，有些后悔，以为糯米??x?酒喝着甜甜的像饮料一样不会醉，结果还是醉了。 不过看仇宁心平平淡淡的样子，还在那儿?写歌呢，应该没发生?什么事。 除了梦里那次，现实中她每一次喝醉后的反应都是很困然后就睡着了。 家人朋友都见证过的。 那这次应该也一样……吧？ 池然承认自己?有了点鸵鸟心态乌龟心理，对?仇宁心说：「我?应该是喝醉了，可能糯米酒的度数提高了……我?一喝醉就想?睡觉，电影都结束了吗？好不好看？」 仇宁心走到厨房倒了杯水，拿到床边递给她，看着她说：「嗯，你一喝醉就想?睡觉。」 池然：「……」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看看洗过澡穿着干净睡裙的仇宁心，又看看还穿着白天?的已?经皱巴巴的衬衫的自己?，池然掀开被子下床，「我?回自己?房间睡。」 穿了好几下才穿上拖鞋，池然走到卧室门口，又转向，「我?先去洗澡。」 仇宁心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她，等浴室门被匆匆关上后，无奈地?笑了下。 池然在淋浴的过程中发呆。 实在想?不起?来的事情就算了不想?了，回忆刚刚的对?话，自己?好多问题仇宁心都没回答。 她一定?是因为一起?看电影而自己?睡着无语到了，一定?是。 可是她没说自己?是怎么睡到她床上的呢……搬吗？ 不对?，她是健身教练，很有力气…… 池然洗着澡，越想?越不好意思起?来。 洗完，对?着镜子把脸擦得干干净净，调整出很平和自然的表情，从容地?打开浴室门，缓步走到正躺在床上看书的仇宁心身边，「刚刚，是你抱我?到床上来的吗？」 仇宁心放下书，顿了几秒后说：「不是。你当时还能走，我?扶你过来的。」 「……哦。」 池然似乎有些失落，转身朝卧室走去，走到半路回头时还有些懵懵的，「那我?回去睡了，晚安。」 「晚安。」 仇宁心把随手拿来的不知道在讲什么都书丢在床头柜上，看了会儿?池然关上的卧室门。 门上贴着一张池然自己?写的福字，字迹偏幼稚但工整，好看又可爱。 仇宁心在床上躺下。 不久前?，在这里躺着的还是池然。 失忆的人去睡觉了，都记得的她睡不着。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不是抱会失落。 如果醉酒后展露的是一个人最真实的样子，那么是不是说，池然就是真的想?那样亲近她呢…… 那又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吗？ 仇宁心有些不喜欢这个答案，这样想?下去，感?觉都有些不太?高兴了。 不高兴的话，是更睡不着的。 她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打开b站，首页推荐里有很多非常规性向的视频。自从她之前?看过双女主漫画后就有了。 之前?觉得漫画和真人不一样，没必要看，这会儿?却看见有一个视频封面小图上的两个女生?都很好看的样子，左边那个留着长捲髮，有些像池然…… 仇宁心摸出耳机插上，戴着耳机打开了视频。 短短几秒的视频里。 棕色长捲髮女生?在吃白巧草莓脆，吃完舔了下嘴角，身边那个黑长直的女生?就扶住她的脸吻上去了。 后面只拍到另一个女生?的后脑勺，亲上那瞬间的画面一闪而过，一片啊啊啊的弹幕还遮住了。 仇宁心关掉弹幕，拉回进度条又看了好几遍。 太?短了，实在太?短了。 就这么几秒，她都没有看清楚。 终于勉勉强强看够了按了暂停，耳机里仿佛还迴响着视频配的bgm和黑长直女生?最后说的一句：「好甜。」 听久了，仇宁心心跳都有些快。 幸好她戴上了耳机调小了声?音。 她点开评论?区，看见的第?一条就是： 真的好甜。为什么我?一个直女也爱看。 后面的回覆全都是： 醒醒！你已?经不直了！ 仇宁心一阵恍惚。 对?啊，为什么这种她也爱看，还觉得不够长不够慢不够清楚…… 再往下看别的评论?。 网友a：女孩子就是甜 网友b：呜呜呜为什么我?没有女朋友，甜甜的女朋友哪里有t_t 强行放下手机睡觉后，仇宁心的脑海里还回放着那些评论?。 意识渐渐迷煳之前?，她想?到的是： 第105页 池然就很甜…… 第69章 这晚, 夜深人静时。 仇宁心闭着眼躺在床上睡觉，意识里?还?飘着网上看到的评论?—— 甜甜的女朋友哪里?有？ 梦里?有。 然后，她进入了浅睡状态, 真?的开始做梦。 梦里?，是那天黄昏窗边教池然练臀的场景。 身段美好的年轻女孩子?才?做了一组动作就累了，藉口自己在做猫式拉伸, 趴在瑜伽垫上不肯起来。 她在她面前蹲下，比现实中更?肆意的抚摸她的头髮?。 毛茸茸的丸子?头，运动过后有些松散了, 鬓边冒出的碎发?衬着女孩白里?透红的脸蛋, 分外生动可爱。 梦里?，池然脑袋枕在交叠的手臂上，侧着脸看她，抿着唇抬起眼的时候，颊边小小梨涡若隐若现。 仇宁心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无奈道：「起来。」 池然轻轻摇头, 软乎乎的脸颊肉在她手上蹭过，「不起来。」清澈双眼满是笑意，「要宁宁亲亲才?能起来。」 她说这话时，形状美好的唇瓣张合，粉粉润润的舌尖都能看见。 声音还?那么像撒娇。 即使是在梦中, 仇宁心都能感觉到自己那一刻心跳的停滞。 然后，她看见梦中的自己对她说：「好。」话音刚落，池然就半起了身, 跪坐在浅紫色的瑜伽垫上，张开手仰着脸, 用鼻音示意她：「嗯？」 而她就那样伸手扶住了池然的脸，头一点点靠近她，缓缓的、但并不迟疑的吻了下去。 夕阳光斜照进落地窗里?。 大镜子?前的瑜伽垫上，两人逐渐成了挨着彼此坐在一起的姿势，长久地辗转着头部?接吻，仿佛没有时间流逝。 到后来，梦中的仇宁心知?道自己在做梦了，却下意识的不想醒来，只希望梦境能久一点、更?久一点。 或许是因为?很多时候，很多的心情在现实中都被理智压抑着，只有在梦里?，才?能一切随心和尽情。 第?二天白天的下午。 池然睡过午觉，走出房间时穿上了新买的瑜伽服套装，上衣偏短，伸懒腰的时候露出一段白皙纤细的腰肢。 正对着电脑出神的仇宁心侧头看见，莫名感觉到一阵心虚。 池然走到她面前，修身的浅紫色瑜伽服将身体每一段弧度都勾勒得清清楚楚，见她没在忙就问道：「我们一起运动会儿好不好？半个小时，二十五分钟？」 仇宁心别开眼，点了下滑鼠，看向已经近两小时没变过的电脑屏幕，「不了。我有点东西要写。」 「什么东西？」 「公司要的几首曲子?的简谱。" 「哦。」 池然遗憾地点点头。 也对，她现在签了小鱼公司了，偶尔是会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任务。 见池然走到床边自己铺瑜伽垫了，仇宁心松了一口气?，打开乐谱软体。 却好半晌都没有敲下键盘，还?在想着池然刚刚站在面前的样子?和说的话。 别说二十五分钟，五分钟都不行……她一段时间都不能面对瑜伽垫上的她了。尤其是在下午。 慢慢的，仇宁心努力专心工作，一边留了两分心神催眠似的安慰自己，一定是那个视频的问题，那种?视频太过分了。 直到夜晚再次来临。 仇宁心睡前又看手机，没用b站，只是在浏览器搜索一些问题。 点进去的网站不对劲，她只是想看文字问答却总是弹出动态图片。 某种?不可言说的动态图片。 别的人肯定也遇到过。 别的人看见的，应该是一男一女，她看见的，却是两个女生…… 几乎不穿衣服的两个女生…… 仇宁心惊呆了，愣了好久才?把网页关掉，再清除浏览痕迹。 可是看过的画面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什么会给她弹这种?，大数据已经恐怖如?斯了吗。 被烫到似的扔下手机，仇宁心看了池然卧室门上那张可爱的福字一眼。 如?果池然知?道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会不会被吓到…… 到了次日早上出门上班时，仇宁心前所未有的动作很快，逃也似的。 池然刚打开卧室门想和她说早安，就看见门被关上人不见了。 池然回想前一天下午运动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瑜伽垫上各种?拉伸，电脑前的仇宁心始终不曾给过一个眼神。 当?时感觉有些寂寞，现在感觉自我怀疑，怀疑仇宁心不想看见自己。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cbd，中午。 没带便当??x??的仇宁心和同事们一起吃了午餐，老闆请客在美食广场吃的午餐。 吃完，再和同事们一起在附近发?传单。全员参与，说是团建。 同事们三?三?两两结队，去了不同的地方，伴随着洗脑的台词： 「你好，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前台女生带着仇宁心往咖啡馆走去，也这样和过路人说。 仇宁心顿住脚步，仔细看手中的传单，「我们有游泳吗？」 前台女生一怔，「好像没有。」 于是面对下一个路人时，她说的就成了：「你好，瑜伽健身了解一下。」 第106页 路人无情躲开，「不了解。」 「小仇，你去！」前台女生气?得跺脚，往咖啡馆最外围的位置走，「这里?的人都超有钱的，又很闲，一定可以?拉几个客。」 「拉几个……客？」 仇宁心看着穿着精緻十分白领丽人的前台女生，一阵无言。 他们健身房其实很高级，也有在公众号招募会员，实在没想到还?需要员工们在商场里?发?传单……看来做生意难。 「嗯嗯！我就不信有人对着你这张脸还?能说不了解！」前台女生轻轻推了看起来仍有点不适应的仇宁心一下。 仇宁心只好硬着头皮对近旁坐着喝咖啡的人开口：「你好，瑜伽健身——」 「了解，我了解！」不等她说完，一个染着粉色头髮?的男生就举手笑道。 「好的，现在半年会员特价只要6888……」前台女生迅速上前往他手里?塞了张传单开始介绍。 粉色头髮?的男生嘴角抽了抽，一边勉强地耐心倾听，一边给对面坐着的人投去一个眼神。 仇宁心顺着那眼神看向他对面，是个白衬衫黑西装戴眼镜的冷峻青年。 青年原本低头在翻杂志，看不见脸，这时抬起头来和她对视，只看了她一秒，视线就落在了她手里?的那叠传单上，「我也了解。」 他抬起头时，对面站在粉头髮?男生旁边的前台女生看清了他的脸，呆怔了好一会儿，直到男生出声： 「所以?那位是教练？教什么的？买这个会员就可以?跟她一起训练吗？」 「对对，会员可以?自选项目，这个项目是她教的，还?有这个……」 冷峻青年也认真?看起了传单，没多久就说：「那我办一个年度会员——」 他的话被仇宁心打断：「你别办了。」 对面粉头髮?男生和前台女生听见，同一时间惊愕地看过去。 「我没失忆，也不脸盲。」仇宁心把青年手里?的传单拿回去，「贺理。」 前台女生呆住，小声问粉头髮?男生：「他们认识？？？」 粉头髮?男生从椅子?上起来，拉着她就往外走，「你们健身房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环境吧，环境好我就办卡啊……」 仇宁心不愿意在咖啡馆坐下，贺理只好起身跟上她，边走边说话。 「我的变化很大吗？」总归被认了出来，贺理为?上次见面找理由。 「有点。」仇宁心说。 「可是你也是。」 贺理看着仇宁心一身休闲的黑灰蓝和随意扎在脑后的低马尾说。 「你在健身房做健身教练？」 「对。」 「你住在哪儿？」 「朋友家。」 仇宁心言辞简短，但好歹会回答，还?走在了他身边，贺理顿了会儿继续说：「我楼下公司招商务助理，工作清闲，工资高下班早，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仇宁心想也不想就答。 贺理沉默了会儿，又说：「住在朋友家会不会不方便？我在附近买了套复式公寓，刚装修完，可以?便宜租给你。」 仇宁心终于侧头看他，「多便宜？」 贺理多年不租房，不了解市场价，凭感觉想了想说：「一千块一个月？或者八百？」 仇宁心笑了，在一家越南粉店前停住脚步，「附近的复式公寓，是洛溪嘉苑？」 贺理站在她对面，点点头，「对。」 「洛溪嘉苑一千块一个月租给我？」仇宁心笑着看着他说，「贺总是做慈善吗？」 听见她的称唿，贺理蹙了蹙眉，「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仇宁心看着他，「我说了我住在朋友家。」顿了一下，「那个朋友是池然。」 贺理一脸不解。 仇宁心微微牵起嘴角，「不会不方便。倒是贺总你，无缘无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们……毕竟是老同学。」有人经过，贺理让到一棵黄金葛旁边，「我对每个老同学都这么好。」 仇宁心给一直回头看她的在越南粉店前排队的客人发?了几张传单，「那我刚好认识别的老同学，你让他住你家吧。」 「……」贺理似乎被气?到了，有些咬牙切齿地叫她名字，「仇宁心。」 又发?了几张传单后，仇宁心回头，「怎么？」 贺理看着她不说话，赌气?似的。 「你没必要这样。我也不需要什么你以?为?的帮忙。」她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们以?前关系也没有很好。你这样我不踏实。」 贺理气?笑。 十八岁时彼此的初恋，她说他们关系也没有很好。 …… 下午一点半，池然正准备睡午觉，调好了闹钟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收到银子?的微信。 银子?：[图片][图片] 银子?：你看我遇到了谁！贺理和校花！天啊他们不会又在一起了吧？也太小言了！ 银子?：听公司同事说前些天贺理在商场找美女搭讪，当?时我还?觉得不可能，但如?果那个美女是校花的话那就很可能了啊啊啊！ 银子?：天啊校花竟然也在c市啊啊啊！ 第70章 池然点开?图片。 热闹的商场一层, 贺理站在一棵比人?还高的黄金葛旁边，周围来去的行人?被模煳处理后，身?着白衬衫西装裤的他显得长身?玉立, 像是什么偶像剧拍摄现场的路透。 第107页 仇宁心站在他对面，穿得十?分?休闲朴素，但?身?材仪态在那儿, 还是很好?看。 从背影看，她应该是在和贺理说话，点原图放大, 能看见贺理眼神?很专注地看着她。 怪图片里路人?的模煳处理。 怪银子突然水平提升的拍照技术。 这两个人?看起来竟是很配。 池然皱起眉头, 退出图片看银子发的文字内容，看着看着，愈发皱起眉头。 她回覆：应该不会?。 银子：什么不会?？ 池然：不会?又在一起。 银子：？ 银子：你怎么知道？？ 池然打出前面那句话时，手?指其实顿了一下，心中有那么一两分?的不确定。 实在是上次一起初见贺理的时候，仇宁心的反应太过离奇，那么不像作?假的遗忘, 和那么波澜不惊的态度，再加上回家后她的解释，真的看不出来她对贺理还有兴趣。 除非她骗她。 可是她没有理由骗她。 但?是，现在。 午餐时间，仇宁心应该在健身?房吃饭的时间, 却和贺理在一起出现。 他们背着自己一起吃饭。 旁边那么多看起来就好?吃的店，也不知道是吃的哪一家，贺理请客吗, 那是不是下一次就是仇宁心请回去了…… 想到仇宁心还会?和贺理像这样一起出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单独相处, 池然午睡的心思一点都没有了，退出和银子的聊天框就想给?仇宁心发微信，又强行忍住。 要是打扰了她，她会?觉得自己烦吧。 银子又发来脑袋冒问号的黄豆表情。 池然只好?回覆：一种感觉吧…… 银子：这你都能感觉到？ 银子：但?我觉得有可能诶。 池然不想多说下去，回了个捂脸的表情，丢开?手?机午睡，过了好?久才勉强压下各种乱糟糟的思绪睡着。 可睡醒后，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声音就又是银子那句「但?我觉得有可能诶」。 从照片来看，银子离他们还挺近的。 难道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银子看见了具体情况，而自己只能靠猜的，所以才会?有不一样的判断？ 池然抓抓睡乱了的头髮，一边梳理一边走向书桌，坐下来打开?电脑，按部就班地在开?文档前登录电脑版微信。 球球的头像在闪烁，她点开?来，和球球聊起了天，说出了心里的烦恼。 先?说了那天仇宁心自己说的和贺理当?年的情况，球球回覆： 那不是好?事吗！你们校花这前男友有跟没有似的，你原来的醋都白吃了！ 又说了贺理的个人?情况，还发了几张他的近照并很快撤回，球球口风就变了： 这前任好?像有亿点优秀啊？代入我自己的话会?心动的程度…… 你说一开?始校花都没认出他，现在却和他私底下单独见面吃饭…… 这，确实有点危险啊…… 池然有点用力地敲击键盘： 可是我感觉她对他没有兴趣。 球球??x?：她可能是在你面前矜持呢？毕竟私底下他们相处的样子你又看不到。 池然更用力地敲键盘： 你上次还觉得我们有戏！！！ 球球：[擦汗] 球球：那不是在你说她交过男朋友之前？宝，你现在好?像一只愤怒的柠檬哦。 书桌角落有镜子，池然立即看了一眼，被自己的表情吓到，连忙鼓腮调整正常。 见池然不回话了，球球想办法劝慰她： 宝，现在的情况是，她说过喜欢和你住在一起、一直都不分?开?，也在你面前表现得对对她示好?的优秀前任没有兴趣，但?却背着你和他在私下单独见面…… 池然静下心来回覆：嗯。 球球：你怕她和前任复合对吗？ 池然：对。 球球：那你要不等她回家了直接问她？我觉得你们现在已?经关系很好?了，可以直接问没事的了。 池然：……好?。 说是说好?。 对着安静下来的微信，看着联繫人?列表球球下面的仇宁心，她却没有那个勇气。 最近的她已?经用了很多勇气了，她的勇气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不问，等她自己主动说。 池然这样想着，终于开?始工作?。 傍晚，仇宁心回家，和她一起在开?放式厨房吃饭，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温馨平淡。 饭后，池然开?椰子做椰奶布丁，仇宁心在旁边帮忙，两人?不时聊天，也和往常一样。 动画片看了几集，椰奶布丁凝固好?了吃掉了，澡也洗完要睡觉了。 池然站在房间门口，不得不对仇宁心道晚安，然后带着有些沉重失落的心情回房。 仇宁心没有说。 自己不问，她就没有主动说。 池然躺在床上，双手?拉起被子盖住脸，闭上眼睛，睫毛颤了颤，有些难过。 但?是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醒来，看见厨房里有仇宁心带回来的泡芙店新出的芒果布丁小?面包，她又高兴了，听着仇宁心做的纯音乐炒糙米打米浆，配着可口的小?面包当?早餐。 就算见了贺理又怎样，她还不是回来和自己一起吃晚饭，还照常给?自己带早餐。 第108页 不说就不说，万一是因为不重要呢。 池然吃完最后一口面包，走去水池前洗破壁机和马克杯。 一边洗一边想通了。 如果接下来一直如常，那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某一天仇宁心突然说要给?贺理一个机会?了，那她也要坦然乐观面对。 总不能因为她要谈恋爱就不让她住了，还要以好?朋友的身?份让她不要和贺理同居。 就这样，尽可能久的继续和自己一起住下去，尽管到时候自己可能会?酸死?…… 可就算是酸，也好?过和她分?开?。 她甘愿。 「嗯，就这样！」池然把洗好?的杯子挂在木架子上，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点头道，语调上扬，带着一种很刻意的轻松。 两天后。 仇宁心下班回家，吃饭的时候像有心事，犹豫着说：「池然，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池然心一跳，筷子都差点没拿住，努力保持脸上的笑容，声音轻快道：「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仇宁心垂着眼，似乎有些不好?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可能，暂时要失业了。」 「嗯？」池然睁大双眼，勉强挤出的笑容消失无踪，「你说什么？」 仇宁心把筷子放在陶瓷萝蔔筷架上，抬起脸看她，「健身?房装修，要一两个月，期间不用工作?，也就不发工资，小?鱼公司那边暂时也没有钱，我就付不了你房租了。」 「就这件事？」池然松了口气，理清思路问，「装修好?后还能继续工作?吗？」 「能。」仇宁心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但?这段时间我就付不了你房租了。」 见她在意这个，池然连忙说：「房租没关系的，我说过，你不付房租都可以。」 她之前付的她都单独存着没动呢。 仇宁心却全然没听进去，用长柄小?勺子戳着玻璃杯里的柠檬片，「早知道就找那个网剧多要点钱了，当?时我不懂……」 池然也忍不住戳着玉子烧碎碎念了：「只要你能住下去，我付你钱都可以……」 「什么？」仇宁心拿着水杯抬起头。 「没什么！」池然一脸镇定地把芝士夹心的玉子烧夹进碗里，分?成两段吃掉。 饭后，仇宁心问了问小?鱼几首曲子的卖出进度，流程还算顺利，可打款还要好?久。 钱不少也不多，最后能真的收到就好?了。每个月给?池然钱，她才住得更安心。 晚上快十?点，池然坐在书桌前，时不时看茶几边的仇宁心，最后终于在她抬头看来的时候，说出了内心的想法：「那这两个月你不工作?的话，可以当?做假期去旅行吗？我的工作?很自由，也可以出去走走……」 仇宁心的回答是：「可以。」 就这样，几天后，两人?就离开?了c市，一起坐着慢吞吞的绿皮火车到了y县。 说是旅行，最后的决定却是回老家。 「我也很多年没回去了。和你一起的话，感觉应该很不一样。」仇宁心说。 到了y县，两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回家，找了一家环境清幽的家庭旅馆住下。 池然没有告诉爸妈自己回来了，仇宁心则是已?经和母亲断了联繫很多年。 她们找到了有后座的共享电单车，像在c市骑摩托车一样，仇宁心骑电单车载着池然，逛遍不大的y县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以全新的一起的视角，时隔多年后再好?好?地看这个她们共同长大的小?地方。 晚上有时候仇宁心会?参与小?鱼公司的语音线上会?议，池然也可以在旁边听。 她有曲子被公司认为适合填词，请了作?词人?写了几个版本的歌词后，让她自己唱一下demo，不用多精细，随便?录一下就行。 旁听了过程的池然觉得，小?鱼和其他人?的声音虽然一本正经，但?肯定是听过仇宁心以前唱的歌现在想要再听才这样说的。 但?她没有告诉仇宁心，因为她也想听。 只带了普通耳机的仇宁心同意了，在小?旅馆的天台去录了，池然站在墙边听现场，只是清唱的一小?段，也感觉非常好?听。 看着面对晚霞戴着耳机录歌的仇宁心，池然背靠着墙，慢慢地露出笑容。 是那次《晚风》吧，那之后，她就渐渐的愿意开?口唱歌了…… 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假期总是很悠闲的。 除了少量工作?，更多的时候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想慢下来的时候，两人?就不骑电单车，走一天的路。沿着熟悉或陌生的街闲逛。 一起去中学时就开?着的冷饮店，多年前的冰牛奶是一块钱，现在变成了两块钱。 一起去高中母校，发现附近好?多的工地，一部分?已?经建成了新的广场和小?区。 再进到学校里面，正遇上周末，和门卫说一下就可以去参观。 仇宁心走到教学楼前的湖边，蹲下身?去碰触湖中的锦鲤，「以前总看见湖里很多鱼翻肚皮，然后第二天就不见了，食堂里卖红烧鱼。你还去排队买。」 她笑着侧头，看在草地上坐下的池然，「我那时就想，你吃的是它们吗？」 第109页 原本懒洋洋拔着草的池然立即坐正了，「不是吧？虽然味道是有点怪怪的……」 「那我们去问食堂阿姨。」 「好?！」 十?几分?钟后，两人?从食堂出来。 「还好?不是。」池然捂心口，「阿姨们好?健谈哦，差点就走不了了。」 仇宁心和她一起走向综合楼前的广场，「那里好?像是歷届学生文学作?品展，应该也会?介绍知名校友，不知道会?不会?有你？」 她走得快了，池然小?跑着追上去，「我？我又不知名。介绍你才对！」 「去看看。」 「嗯！」 第71章 综合楼前的?广场上摆着不少展示板。 周末时间, 高中生们要?么离校了要?么在教室学习，这里放眼望去就?一个?学生在看?。 是个?穿校服戴眼镜的?看?起?来比较内敛文静的?女生。在仇宁心和池然走过去的?时候，她侧头看?了她们一眼, 然后?就?继续看?展览，好似并没有觉得她们的?出?现有多特别。 直到池然和仇宁心一边看?着学弟学妹们的?作品，一边聊起?了天, 她听见?只言片语，忍不住频频侧头，一副想靠近的?样子。 池然把所有展板看?了一遍, 「没有放校友哦, 全都?是在校学生的?。」 她边走边看?，有时候会停下来，发表看?法，「这首诗写的?真不错，最后?一句很有画面感。这篇文章也?有意思，我那时也?写过秦观……」 太阳晒得有些热了。 仇宁心从背包里??x?拿出?一瓶水递给她，见?她没看?见?, 就?叫了她一声，「池然。」 「诶？谢谢。」 池然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点，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一回头, 就?和穿着校服戴着眼镜的?文静学妹四目相对。 池然慢慢拧好矿泉水瓶盖，在学妹莫名灼亮的?目光中露出?疑惑的?神情。 怎么回事，要?看?也?该看?校花不是？ 看?她干嘛？ 小学妹怀里抱着个?做笔记用的?本子, 小碎步挪上前，直勾勾地?看?着她, 微红着脸开口：「你是xx届的?池然学姐吗？」 「是。你认识我？」 池然更?疑惑了，都?过了八年了，怎么还会有人认识她记得她呢。 「嗯。」得到了肯定回答，学妹眼镜下的?双眼里全是喜悦，紧紧地?抱着笔记本说，「真没想到能遇见?学姐你，好开心。」 「学校图书馆有往期校刊，我高一的?时候就?看?见?学姐的?文章了，文笔好舒服，我好喜欢，每一篇都?拍了照片保存。之后?我自己也?投稿，去拿稿费的?时候问张老师，他也?很记得你呢。」 学妹说着，很腼腆地?笑起?来，但视线仍是不离池然，「不对，应该是很喜欢你，我就?问了一次，他后?来又主?动说了好多次，还给我看?你当年发的?邮件，说特别可爱。」 「邮件？哦，我想起?来了……」 池然偏开视线看?向展示墙，双手无?意识地?捏着矿泉水瓶子，很有些不好意思。 高中的?时候，她经常给校刊投稿，有一次写到半夜一点终于写完一篇文章，内心非常涌动，忍不住在一向公事公办的?发给主?编老师的?邮件里加了句题外话，说自己写了好久好不容易这篇很喜欢一定要?过呀，还加了有卖萌嫌疑的?古早颜文字。 到老师办公室领稿费的?时候，老师还提过这件事，她当时也?是很不好意思。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当年那个?邮箱她早不用了，老师竟然还留着那封邮件，还在多年以后?给学妹看?…… 池然克制住捂脸的?冲动，努力在学妹面前表现得成熟稳重，淡声批判当年的?自己，「嗯，我那时候是有些幼稚了。」 「学姐现在是做了翻译吗？」 漂亮到花坛边的?清洁阿姨都?在一直回头遥望的?昔日校花小仇被完全无?视了，看?起?来文静实则很健谈的?小学妹眼里只看?得见?池然，一脸雀跃欢喜的?表情和她聊下去。 「你怎么知道？」 池然惊讶，她这些年连大学的?回访邮件都?没回过，更?别说高中了。 「张老师办公室书架上有你的?书，一开始的?几本里面没有照片，张老师看?见?译者资料里的?大学跟你对得上才确定的?。」 「老师真的?好喜欢你……说是后?来还给你发过邮件，但是没有回覆了。」 小学妹个?子不高，微微仰头看?着池然，眼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崇拜，「后?来的?书里有照片，因为是在老师办公室里，我没好意思拍照保存……学姐本人比照片还好看?！」 扬声说完最后?一句话，大太阳下，学妹的?脸都?红了。 池然被夸得不知所措，手里矿泉水瓶身上的?塑料包装都?快要?被捏掉，「谢、谢谢。」 远处教学楼传来上课铃声。 学妹回头看?了眼，脸上欢喜的?笑容一凝，转回头来，有些着急又有些忐忑的?对池然说：「我可以和学姐拍一张照片吗？」 「……可以。」 被忽视了很久的?仇宁心终于走进了学妹的?视线，拿过她手里的?电话手錶，帮她和池然拍了一张合照，得到了她一声「谢谢学姐」。然后?就?又没有哪怕多一个?眼神了。 第110页 学妹跑回去上课之前，池然问她：「张老师现在还在原来的?主?编办公室吗？」 「不在了，主?编去年换成了李老师，张老师退休了。」学妹小跑着离开，不忘回头挥手，「学姐们再见?！」 「再见?。」池然目送她跑向教学楼，也?挥挥手，神色一时间有些惆怅。 仇宁心站在池然身边，无?声笑了笑。 栀子总担心她会抢了朋友的?风头，应该怎么也?想不到她也?会有被忽视的?一天吧。 但是在高中时就?是这样的?。 池然有着她自己的?光芒。 两人继续在学校里闲逛。 仇宁心也?提起?了当年的?事，「记得那时候校刊总在课间操的?时候广播通知你去拿稿费，然后?你就?可以不做课间操了。」 「你连这个?都?记得？我自己都?忘了。」 过往的?很多片段都?忘了，走在熟悉又陌生的?校园里，池然感觉像是在找回记忆。 仇宁心走在校道上，看?着眼前飘落的?樟树红叶，「嗯，才发现，关于你的?很多事我都?记得。」 「……」 池然差点踢到减速带。 走累了，两人在操场旁的?长椅上坐下休息。 池然拿出?手机，试着登录当年用过的?q/q邮箱，那时候设置的?密码很简单，就?是六位数字，她试了试，竟真的?登上了。 在一大堆的?帐号被盗风险通知邮件下面，她终于找到了张老师的?邮件。 是在她第一本译作出?版后?不久发来的?，老师附上了买的?那本书的?照片，书应该是放在他家里的?红木书桌上，旁边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窗外是落满雪的?乡下院子。 老师说，她以前的?文字很有灵气，虽然有些文章写得不成熟，但为了那份灵气，他也?愿意刊登她投去的?每一份稿件。 老师说，看?她当年那么喜欢写诗词散文，还以为她会读中文系，以后?当个?诗人作家，没想到她却做了翻译。 老师说，不过翻译也?好，翻译也?好啊。 然后?就?是夸她那本书翻译得好，有几个?地?方描写得很打动人，他觉得很欣慰，校刊办了那么多年，有灵气的?孩子也?遇到过很多，能在长大后?继续文学创作的?太难得了。 「翻译也?是文学创作吗……」 池然看?着手机里几年前的?邮件，脸上带着笑，眼睛又想哭。 「当然是。」 她听到了身边仇宁心的?声音，侧头看?去，发觉她看?着自己的?神色异常温柔。 「嗯。」 池然点了下头，自我肯定似的?，继续看?完邮件。老师最后?说他快要?退休了，要?是她过年回家有空的?话，可以到学校看?看?他。 池然眼睛酸了起?来，放下手机，伸手揉了会儿后?，和身边的?仇宁心说：「张老师想我过年的?时候能回来看?看?他……可是我过年都?不回家的?。」 因为害怕和弟弟相处，也?害怕随着年纪的?增长要?面对父母和亲戚的?一些话。 却没有想到，当年欣赏她喜欢她的?、那时候头髮就?白了的?主?编老师想再见?她。 池然垂了垂眼，看?着屏幕已经变黑的?手机，「现在我回来了，他却退休了。」 仇宁心摸了摸她低落的?脑袋，「没关系的?，都?在y县，总有机会再见?。」顿了顿，「过年不回家也?没关系，我陪你。」 池然抬起?头，带着鼻音应道：「嗯。」 黄昏时分。 两人散步到了当年的?宿舍附近。 发现当年很新的?女生宿舍已经很旧了，被更?新的?宿舍楼挡在身后?，显得有些可怜。 「也?不知道会不会拆掉……」 「不会。」 「为什么？」 「你看?。」 仇宁心指了指前方楼身上的?字，陈旧水泥墙上的?黑色毛笔字，写着教职工宿舍。 「喔。」 池然抬起?头，看?清字后?，不经意和三?楼阳台正在晾衣服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对方留着齐耳短髮，穿着朴素的?褐色衬衫，身形微胖，面容似乎有些熟悉。 女人看?见?她，拿着晾衣杆的?手顿住了，又看?见?她身边的?仇宁心后?，惊喜地?大声喊道：「池然！仇宁心！」 池然这时也?认出?她来了，是高中时的?舍友，「王菁？你现在在这里做老师吗？」 王菁放下晾衣杆，满脸笑容地?招手，「上来说，上来说！」 不久后?，池然和仇宁心就?被老同学热情招唿着在三?楼的?教师宿舍里坐下了。 「高三?的?语文老师吗？好厉害。」 池然捧着菊花枸杞茶，很有些羡慕佩服。x中是重点高中，王菁真的?厉害。 「你才厉害，出?了那么多书。」 王菁给自己泡了杯黄芪党参，边用筷子搅拌边笑着说，「那时候我们一起?给校刊投稿还记得吗？一起?拿稿费的?时候??x?我还说过以后?想出?书，结果出?书的?却是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 池然喝了口茶，认真道：「可你在这里当高三?老师，工资可比我高多了。」 第111页 「真的?？」王菁笑了起?来。 笑谈间，屋里传来清脆但不成曲调的?乐器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做隔断的?衣柜侧面弹出?脑袋，手里拿着个?彩色的?木制敲击琴，好奇地?眨着眼。 「小圆怎么啦？」 王菁回头看?向小女孩，声音变得很温柔，对池然和仇宁心介绍道，「我女儿。」 小女孩有些害羞的?走过来，好奇地?看?了客人几眼再面向妈妈，递出?手里的?乐谱，「这一首学不会。」 王菁拿着那张小纸片，看?了会儿抬起?头，眼睛明亮地?看?向仇宁心。 仇宁心跟着小女孩去衣柜后?面了，没几分钟，那儿就?传出?很成曲调的?《小朋友手牵手》，然后?《小星星》、《生日歌》…… 仇宁心走后?，王菁端着茶杯坐到了她的?位置，像在高中宿舍时那样亲近地?挨着池然，和她说起?了老同学们的?近况。 哪个?调皮的?男生现在成了家，生了一儿一女，在代销烟花鞭炮。哪个?曾经留寸头的?女生如今也?结了婚，和老公一起?开了花店……还有一些人，留在了c市z市…… 「看?朋友圈的?时候总是感嘆，大家都?成熟了。」王菁看?着池然披散的?长捲髮和衬衫牛仔裙，「倒是你，还跟当年没多大区别，气质还更?舒服了。」 「没结婚吧？」王菁笑道，「没结婚就?是好，大城市也?没人催……」 「嗯。」池然点点头，转移话题，「你女儿很可爱……」 提到女儿，王菁兴致来了，说起?了孩子爸爸是学校的?物理老师，他们如何认识，?有女儿后?有哪些趣事。 池然听着听着，觉得的?确温馨有趣，又觉得遥远得仿佛像另一个?世?界的?事。 就?像身边的?王菁，曾经和她一起?打水一起?洗衣，是十分熟悉的?舍友，如今却陌生了，即使现在热络地?聊着天，也?回不去了。 离开的?时候。 小女孩依依不捨地?放开仇宁心的?手，眼巴巴问：「姐姐什么时候再来？」 王菁听见?，好笑又郁闷的?揉女儿的?头，「姐姐？姐姐是妈妈的?同学！」 「可是姐姐好漂亮。」 「那当然，姐姐当初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在母女两人渐远渐小的?声音里，池然和仇宁心一起?走下楼，默契地?看?彼此一眼，眼中有着一样感慨的?笑意。 第72章 晚上, 两?人回旅馆休息。 这次终于只订了?一间?房，不过是?双人间?，有两?张相邻的小?床。 池然?躺靠在床头看旁边, 感觉床之间?的距离好近，都能牵到仇宁心的手?。 当然?，她没有这种意图。 电视开着, 不过是?没有网的老?电视，调到了?本省的电视台，在播gg。 仇宁心也躺靠在床上, 正在看手?机, 从神情来看，大抵是?工作相关?。 池然?看看窗户外面的夜空，看看前方的老?电视，又看看身边的她。 觉得很有些奇妙。这外面的街道再熟悉不过，却又真的像是?旅行。 柜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有新微信，池然?以为是?球球, 弯起嘴角点开，却发?现是?贺理，嘴角瞬间?抿直。 加了?好友后八年不曾联繫，前不久偶遇后也没有聊天，现在却发?来信息。 都没有寒暄, 直接一句话问她： 池然?，能不能给我推一下仇宁心的微信？ 隔了?会儿，后面加了?句谢谢。 池然?看了?这句话半晌, 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小?高兴，本以为他们背着自己有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些发?展，没想到他们竟然?连微信都没加。 另一方面，这问的真是?妥妥把自己当中间?工具人的意思了?，且很明显，现在的贺理对现在的仇宁心仍有意思。 池然?的手?指停顿在手?机屏幕上。 要给吗？她侧头看仇宁心。 仇宁心察觉到了?身边人长?久停留的目光，暂时放下手?机，「怎么了?？」 池然?眉眼有些耷拉，「贺理想加你微信，你加吗？」 「贺理？」仇宁心意外，「他找你？你们什么时候加上的？」 「好多年前了?，高中毕业的时候。」 听到答案，仇宁心看着前方电视目光放空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然?手?机又亮了?，贺理又发?来新消息： 上次忘记找她要了?，我有事找她，麻烦你帮忙推一下，真的谢谢[捂脸] 池然?眉眼再次耷拉，向正发?呆的仇宁心转述：「他说他找你有事。你要加吗？」 仇宁心回过神来，「加吧。」 池然?顿了?一下，「好，那我推了?。」 名片推过去，很快就收到贺理的回覆： 谢谢！ 再看旁边，仇宁心也拿起了?手?机，应该是?通过了?贺理的好友申请，在和他聊天了?。 电视里播起了?快乐星期六，主持人们和嘉宾们站成一排，都很快乐的样?子。 池然?却好像在看什么悲剧电影。 她删掉和贺理的聊天框，百无聊赖地翻看朋友圈，却又看见他的动?态。 第112页 一张在车里拍的照片，说是?新买的空气净化器很好用。 貌似不经意入境的方向盘看起来低调又高贵，银色翅膀中间?一个字母「b」。 池然?用识图软体搜了?下，出来了?一款车子的各方位照片……黑色宾利。 池然?看向正在和贺理聊天的仇宁心，莫名就想像到了?她坐在贺理副驾驶座的画面。 那样?，好像才更适合她的气质……比起和连车都没有的自己一起走路、骑电单车。 池然?看着仇宁心，表情有些像是?明代?黄琉璃嵴兽。 可?惜仇宁心没看见，她在和贺理聊天。 刚加上好友，她就直接问贺理： 你找我什么事？ 贺理输入了?一会儿，才发?来信息： 我看见你在云音乐发?歌了?。 都很好听。 仇宁心： 谢谢。 不过不用因为这个加我。 贺理输入中的状态霎时消失，停顿了?下才接着说： 不是?因为这个。 你以前参加节目时唱的歌，《趁草际珠垂》那几首，版权应该是?在前公司吧？ 我可?以帮你买回来。 在仇宁心回復之前，他飞快又说： 我还可?以找公关?公司帮你澄清以前的事，就是?解如新那件事。 夜晚的高楼层办公室里。 贺理一边看着电脑里的资料，一边等着仇宁心的回覆。 他有些忐忑，想到她可?能会质问他为什么查她，正思考着应该怎样?回答。 过了?好几分钟，对他来说非常漫长?的几分钟之后，对面终于回復了?消息。 仇宁心： 对我这么好，你是?想追我吗？ 贺理一愣，耳朵瞬间?就红了?，双手?停在键盘上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仇宁心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如果是?，就不要想了?。 她了?结似的说： 我的事情也不用别人处理。 电脑前，贺理面色白了?起来。 他想再说点什么，又怕再说下去会被删除或拉黑，最终，只能看着自己期待已久的聊天记录停格在了?这一句。 …… 次日?，天气晴朗。 池然?和仇宁心继续在县城里闲逛。 城郊相邻的区域，林立的高楼少了?，低矮的民宅和院落多了?，还有大片的原野。 路边的银桂和丹桂开花了?，沿路走过去，空气里全是?清甜宜人的香气。 看着蓝天、远山，还有从桂树上飞到栾树上的几只红嘴蓝鹊，池然?有些感慨： 「这里好美。忽然?感觉以前一直想要离开的家乡，好像其?实也很不错。」 「嗯。」仇宁心看着路旁的民宅，「住在这里很舒服，有院子，绣球都长?得更好一些。」 池然?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看见那户人家的青石墙旁有一株无尽夏，几乎有前面那棵小?桂花树高，开满了?蓝色和粉色的花朵。 「真的！」池然?眼睛都被点亮了?，忍不住走到近前去仔细看，「好好看啊！」 「要是?可?以住在这里就好了?。」池然?站在青石院墙门口，看见院子里还有很多月季和三角梅，都开得特别好。 「可?以的。」仇宁心指给她看墙上写着「有房出租」的一张纸，「你看。」 就这样?，两?人在种满花的农家小?院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半个月。 小?城的秋天，格外宁静美好。 池然?站在院子里看花，仇宁心站在一旁看她。 天气微微转凉，她??x?在浅绿色的棉t外面穿上了?奶油白的针织衫，非常清新。 随意半束着微卷的长?发?，落在阳光下微有些毛茸茸的针织衫上，有种很柔和的美。 墙边侧放着一大块闲置的深蓝色玻璃。 仇宁心不经意间?，发?现它像镜子一样?，清晰地映出了?自己。 此刻的自己，已经长?长?到过肩的头髮?随便在脑后扎成低马尾，毫无发?型可?言。 身上是?灰色拉链卫衣和黑色运动?裤，跟温柔美好到像是?治癒电影女主角的池然?比起来，多少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了?。 「今天我们去哪里？」池然?拍够了?风景和植物，回头笑问。 「去一下理髮?店好吗？我剪一下头髮?。」仇宁心收回看蓝玻璃镜子的视线。 「你又要剪短？」池然?惊愕。 「不是?，」仇宁心笑了?，「只是?剪一下刘海，之前跟你说过的。」 「剪刘海？空气刘海还是?齐刘海？」 「斜分吧，自然?一点。」 「好耶！那我们快去快去！」 池然?这下比看见青石墙外的绣球时还开心了?，拉着仇宁心就回楼上拿东西出门。 在理髮?店的时候，年轻的tony一边给仇宁心剪头髮?，一边各种找她说话。 池然?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看见镜子里的仇宁心一脸不想说话的表情，每一次都主动?替她回答，倒是?很开心的和tony聊了?起来。 「太漂亮了?，比明星还漂亮啊！」 tony看着剪完刘海站起身来的仇宁心，双眼放光地围着她走，嘴里不停赞嘆。 第113页 「真的！」 其?他的tony们也拿着吹风或剪刀走过来，又是?看又是?夸。 「谢谢啊！我们走啦！」 池然?像家长?领走学?校门口的小?朋友一样?，越过众人牵起了?被围观得有些尴尬的仇宁心的手?，把她领走，一起走出理髮?店。 「下次再来啊！」 在tony们依依不捨的告别声?中，池然?美滋滋地看着身边的仇宁心，「你现在这样?简直像那种少女偶像，真的好漂亮。」 路边有几个小?孩子绕着桂花树跑着打闹，撞到了?树，桂花像雨一样?落下。 风吹过，落到了?仇宁心的身上。 她走到近旁另一棵安静的桂花树下，踩在满地金黄中，伸手?拂落头髮?上的花朵。 池然?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亮起来，等她弄好了?才走过去说：「我带你去买衣服！秋天的第一套新衣服！」 在步行街连逛了?好几家店后，仇宁心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池然?说的是?「第一套」新衣服。 因为，她翻找到拿给自己的，都是?翻领上衣配百褶短裙的类似水手?服的套装。 换上了?一身深蓝色比较日?常一些的改良水手?服后，仇宁心从试衣间?走出来，有些不适应地站在镜子前问池然?：「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老?板娘放下吃了?一半的自热米饭走过来，忙不迭地夸赞。 于是?，几分钟后。 两?人又在不住的夸赞声?和不舍的道别声?中离开了?一家店。 池然?满脸止不住的笑看着身旁的仇宁心。 她除了?脚上的运动?鞋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街上的人都在看她，而她只看着自己。 仇宁心被她这样?热切的眼光看着，渐渐的神情也从不适应到微微有了?笑意。 感觉自己像是?被池然?当成了?她的洋娃娃一样?打扮，不过，很开心。 晚上，回到农家小?院。 两?人又躺在各自的小?床上看手?机。 池然?又收到新微信，抿着嘴角点开，生怕又是?贺理。 然?而，这一次，是?好久没见的卓青柠。 卓青柠：我要离开c市了?。 池然?很意外，又因为很久没主动?和她联繫有些愧疚，飞快回復道：啊？为什么！ 卓青柠给她发?了?长?长?的语音，她带上耳机听完，半晌无言。 最后，她只能回覆：那祝你一路顺风一切顺利，我以后有空就去找你玩！ 仇宁心去泡了?两?杯热牛奶回来，就看见池然?靠在床上一脸惆怅，看了?眼她放在身边还插着耳机的手?机，问发?生了?什么。 池然?接过牛奶，和她一起坐在床边，面对面的聊起了?刚知道的事。 原来这么久没联繫的时间?里，卓青柠谈恋爱了?，和来到c市工作的大学?室友。最近两?人分手?，工作又不顺，她辞了?职，决定离开c市，去南方的一座海岛做民宿管家。 池然?简单但如实说的，主要是?惆怅于多年朋友的离开。 仇宁心听完，却注意到了?另一个方面：「她的大学?室友，也是?女生吗？」 池然?一愣，「是?。」 说完就忐忑起来，尤其?看见仇宁心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后。 可?也不能硬说不是?啊，大学?宿舍又没有男女混住的…… 仇宁心后来除了?安慰她几句外，就没再说什么了?。 池然?却有点慌了?，完全没听进去她安慰的话，看着她侧躺着睡下的身影，好久好久都没有睡着。后悔自己不该如实说，后悔。 这天半夜，池然?在后悔和忐忑中终于慢慢睡着的时候，仇宁心还醒着。 她翻了?个身，面向旁边床，看着已经平躺着睡着的池然?的睡颜，克制不住地想……如果池然?的朋友能和女生交往，那池然?，能不能也和她交往？ 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很凉。 仇宁心却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发?热。 她想和池然?交往。 她才刚通过有和谐部分的漫画隐约知道了?女生之间?在一起是?怎么回事，更多的还不怎么懂，就意识到了?，她想和池然?交往。 第73章 郊区的风景很好。 初秋季节, 稻田金黄，树木的部分叶子也金黄。风一吹，就是层层叠叠的浪。 池然拍了照片又拍视频, 微信发给球球看。 球球回：这是哪里？好像c台这一季《秋即是旅行?》的拍摄地！ 池然：y县，我老家。 球球：我去搜了，还真是在y县！他们节目正拍着呢, 邀请了好多附近村民和中小?学的学生做观众，xx乐队好像还去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球球：去吧去吧！拍点现场照片给我看啊！ 池然有些意外，完全?没?想?到c台这档播了好几季的人气综艺还能来到她家乡, 退出微信搜了下, 发现还真是。 节目是直播的形式，每周一期，她点开上一期看了看，环境果然极为眼熟。再看地址，就在不远处的江心小?洲。 和农家小?院的屋主阿姨问?了下，阿姨也知道，说嘉宾们还来这边赶过?集。 第114页 池然当晚就补了几期以往节目, 日常生活的部分很放松舒服，经常在黄昏和夜晚举办的小?小?音乐会也很好看。 她带了奶白色小?电视造型的蓝牙音响，放在天?蓝色的床头柜上，开着床边的落地灯，靠在床上用平板看的。 仇宁心洗澡出来, 看着她好惬意的样子，坐去她床边和和她一起看。 「你喜欢这种音乐节目吗？」 很休闲的，一群人在江边, 专业的打光照亮地上的青草和石头。 没?有什么评委和评分，只有放松的歌手和享受的观众。 「喜欢。」池然把?平板面向她一些, 「在黄昏唱《黄昏》，好有感觉。」 她把?进度条拉回到歌曲开始前，在仇宁心听着的时候，状若不经意地说：「这是最近的节目，在附近拍的。」 闻言，仇宁心看向节目角落写?着的这一季拍摄地，再看池然的眼神，有些了悟地笑道：「你想?去看？」 「你想?吗？你想?我们就去看。」 池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天?都是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仇宁心眉目含笑，「你想?我就想?。」 「……」 池然避开她的目光继续看看平板上的节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仇宁心最近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再多对视下去，她怕自己又要失眠。 过?了两天?，正是节目新?一期直播的时候，两人坐船去了江心小?洲。 仇宁心知道池然喜欢她穿裙子，后来又买了一身新?衣服，白衬衫灰色针织背心和灰色百褶裙，这时候正穿着。 她原本气质就在人群中很出挑，用心搭配过?后，再加上新?剪过?的刘海长发，被工作人员误认成了新?来的嘉宾。 于是，池然问?能不能她们能不能做现场观众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很高兴的答应了，还跑去和执行?导演不知道说了什么。 黄昏音乐会要开始了，池然坐在观众席的简易椅子上，看了看前方的摄影师，和身边的仇宁心说：「他们待会儿肯定?会拍到你，c台总是这样……你介意吗？要不要戴口罩？??x?」 「不用。」仇宁心失笑摇头，「不过?我觉得，也会拍到你。」 结果，岂止是拍到。 在一个?男歌手唱歌的时候，主持人说要找一位观众和他一起唱，慈祥带笑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定?在了仇宁心身上。 身旁年长的叔叔阿姨们兴奋不已，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手里被塞了话筒，仇宁心站在男歌手身边，眼神有些无?措地看向池然。 池然有些心急地想?要救她，又没?有办法。 然后音乐响了起来，仇宁心听见前奏，目光放空了一下，慢慢的拿起了话筒，在男歌手伸手示意的时候开了口。 全?场安静了。 池然身边原本正笑着聊天?的叔叔阿姨同?时停住了话头，微张着嘴看着台上。 斜后方有几个?女中学生似乎是男歌手的粉丝，本来在抱怨，这时也噤了声。 执行?导演和主持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首歌是《鱼》。 在几个?月前，仇宁心还在做外卖员的时候，曾有一次路过?商场，女同?事想?让她去唱的，就是这一首《鱼》。 当时的她没?有去唱，回宿舍后却回忆起了在高中校园里戴着耳机听这首歌的时光。 到这一次，熟悉的前奏响起时，她就想?到了当时的自己，然后，看着观众席里的池然，开了口。 台上，贝斯手和吉他手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弹琴时身体的摇摆幅度更大?了。 另一边的钢琴老师看了眼鼓手，也想?交换眼神，鼓手却没?看他，兀自敲得更起劲。 而男歌手，在仇宁心唱过?一段后，接上去的声音都有点飘，等她唱完下台了，整个?人看起来都还有些懵懵的。 节目会录制到很晚，大?部分观众都是小?洲上的居民，包括周末有空过?来的学生。 池然和仇宁心还要坐船回去，中途就离开了，在节目还在直播时就回了农家小?院。 屋主阿姨正在一楼客厅里看电视，见到她们进院子，兴奋得不行?，拉着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观后感慨，还硬送了两碗刚煲好的黑枸杞乌鸡汤，说是自家养的乌鸡。 回到房间，仇宁心先去洗澡了。 池然在小?沙发上坐下，为前两天?还在院外绣球旁边见过?的乌鸡哀悼了一秒后，开始边喝乌鸡汤边看手机。 点开微博热搜，就看见前排有#秋即是旅行?#。不意外，节目每周直播时都会上。 意外的是，点进去话题广场，看到的全?是仇宁心的照片和封面图是她的视频。 有ip就在本省的男歌手粉丝写?了repo，说一开始节目组找女观众上去合唱时，看见女观众那么漂亮，还以为是节目组看中了人家的颜值临时整活，根本没?考虑到漂亮的女观众会不会唱歌，让她郁闷得不行?，这下没?有那首歌的男歌手纯享live了。 结果女观众一开口…… 反正到最后，她遗憾的成了没?有女观众的纯享了。 在repo的最后，这个?粉丝写?道： 我感觉我已经爱上这个?小?姐姐了，这么漂亮唱歌这么好肯定?不是素人，万能的网际网路网友们，一分钟内请给我她的全?部资料好吗！！！ 第115页 池然看完，眉眼弯弯嘴角上翘，美?滋滋地将陶瓷炖盅里的最后一点乌鸡汤喝光。 洗干净炖盅后再继续看手机，笑容却在点开评论的那一刻瞬间消失。 热评第一是个?网页连结—— 仇宁心竟然上秋旅了，还那么多人在夸，不是吧，她当年的黑歷史还有人不知道吗？？？ 楼中楼点赞高的前排回復，也全?是一些以知情?者口吻发的各种恶意的话。 再退回到关键词广场，竟有好多营销号在发着通稿一样的抹黑仇宁心的博文。 还有很多网友也在黑，点进主页，有的是真实?的用户，有的是很像水军的小?号。 手机屏幕前，池然生气的神情?里渐渐染上了一丝疑惑。 池然有些不明白。 即使她不混粉圈不了解微博生态，也本能的感觉这很像是有组织的黑，那些在各个?有流量的微博底下不厌其烦地发着相同?的造谣式黑料的用户，是谁在给他们钱？ 池然蹙紧了眉头。 她完全?没?办法得知，只觉得这样的广场碍眼，出现在热搜后排的#仇宁心#词条点进去看见的那些内容更是碍眼。 凝眉思索半晌，她打开b站，在这个?她用得比较多也有一些互粉网友的平台发了一条动态： 有人知道怎么找公关公司洗微博广场吗？ 没?过?几分钟就有了回復。 面包师小?姜：有，我私信你了。 池然惊呆，退出去点开自己的粉丝列表，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关注了很久的面包师小?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关注她了。 再去看私信，小?姜果然给她发来了消息，给了她一家公关公司联繫人的名字和微信。 小?姜：这家公司效率很高，是我女朋友的朋友家里开的，你放心去找。 池然又惊又喜，又有些疑惑，回了谢谢后，忍不住问?了小?姜怎么会关注自己。 小?姜说是因为她经常会在她视频评论区交作业，每次做的面包都很成功很漂亮。 池然点开自己动态，看了看自己以前发过?的作业图片，开心了一下后立即去微信加了小?姜介绍的公关公司联繫人。 不愧是粉丝很多的up推荐的公司，效率真的高，池然付了一笔比她预期要少的费用后，仇宁心的广场就是一片的彩虹屁夸夸了。 睡前，仇宁心收到栀子的微信。 栀子：你上热搜啦！ 栀子：全?都是夸你的，难道你签了新?公司？去综艺是新?公司安排的？这你都不提前告诉我？ 仇宁心点开许久不看的微博，渐渐的神色变得有点疑惑，看了看隔壁床睡梦中还带着笑容的池然，回復道： 没?有，只是观众，我也不知道。 次日无?事，她和池然哪里都没?去，就呆在农家小?院里看花草，撸猫狗，晒太阳。 但从中午开始，她的手机就不停的有电话和简讯进来，除了小?鱼公司的人的问?询以外，其他的都是陌生人。 一个?个?的开场白高度相似，说是某某娱乐公司的某某某，问?她现在有没?有签公司，愿不愿意签他们公司，他们会好好包装她帮她重新?出道。 其中还有c台的导演，说台里还有别的综艺节目希望她也能参加。 除了对c台的导演礼貌地多解释了一下以外，其他所有人都被她直接简短地拒绝了。 屋主阿姨正在一旁剥玉米，被这阵势惊得拿着剥了一半的玉米半晌没?继续。 池然正拿着手机拍脚边翻肚皮的三花小?猫，也惊得半天?没?理猫猫，先是感嘆她是不是红了，接着不平道： 「他们怎么知道你号码的？现在人的隐私都这么没?有保障的吗！」 仇宁心想?回话，手机又响了，打算直接挂掉，却不小?心点了接听。 电话接通后，对面迅速开口： 「宁心，我是陈霖。」 仇宁心走到外廊檐柱旁，看着开得热烈的三角梅，「我不是回復过?你没?有兴趣吗？」 「但你现在能登台了不是吗？我这边有一档蒙面歌手的节目，全?程都不用露脸，你也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 她没?有调小?手机音量，也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在一旁揉着猫猫肚皮的池然听了个?清清楚楚。 回到房间后。 池然和仇宁心在各自的小?床上躺下。 池然一会儿平躺，一会儿侧躺，最后还是忍不住面向仇宁心，问?：「你真的不想?再做歌手了吗？」 「不想?了。」仇宁心用手臂枕着头，也侧躺着看着她，笑了下说，「……我现在只想?躺平，像这样，和你一起睡午觉，睡醒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或者漫无?目的。」 她停顿了一下，微笑着看了眼窗外，「附近那条街的桂花好多好香，等会儿我们再去看看好不好？」 「……好。」 傍晚时分。 天?边有水彩画般的晚霞。 在两边都是桂花的幽静小?路上，池然和仇宁心慢慢地散着步。 怕因为前一天?的节目被认出来，仇宁心换回了来时的灰色卫衣和黑色运动裤，头髮也随意扎起来了，出门时在镜子前问?池然：「我这样会不会不好看？」 池然看向她：「你在说什么？你就是披一块窗帘都好看啊！」 第116页 仇宁心笑，没?再说什么，走出去的时候是真的放了些心。 想?起不久前还在送外卖时比现在不修边幅得多的自己，心中有些复杂的感慨。 两人并肩走在落满桂花的路上，有时说话，有时不说话。 晚霞在天?空变幻，路边驶过?的车子里有柯基趴在窗口，风很暖很轻柔。 不说话的??x?时候，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或者心事。 后来又看了好几次仇宁心的广场，确定?黑都被压下去了，池然彻底放下心，平静下来回想?起和小?姜的聊天?，这会儿随意地和仇宁心说了起来。 没?说她们聊天?的缘由，只说了小?姜夸她的面包做得好，还和她互粉了。 开心地说着，池然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顿住脚步，后知后觉道：「小?姜竟然有女朋友……」 「……」仇宁心也顿住了。 看到仇宁心的反应，池然立即就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才刚说过?卓青柠，现在又…… 她怕仇宁心都要以为她说故意的了，但真的只是凑巧…… 最后，池然强行?转移话题，「啊，前面有卖糖炒栗子，我们去买一点吧！」 …… 夜晚睡觉时，卧室里还残留着糖炒栗子的香味。 仇宁心侧躺在床上，看着旁边床上背对着她、好像已经睡着的池然，看了很久很久。 她最近一直在想?，她这样喜欢池然，想?一直和池然在一起，甚至还有了不想?她和别人在一起的占有欲，到底是女生之间的友情?，还是真的超出了友情?。 她查了网页，网上说，有一个?办法可以分辨。就是扪心自问?，你是只想?和她仅限于牵手挽手的亲亲密密，还是想?要更多一些，甚至于发生关系。 仇宁心想?了很久，在池然忘记拿衣服只裹着浴巾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终于无?比确定?，是后者。 她已经知道女生之间要怎么做了。 想?和池然做吗？ 她想?。很想?。 第74章 农家小院, 二楼房间，早晨。 仇宁心出门了?，带着屋主阿姨给的玻璃罐子, 去?远一点的山野里採集干净的桂花。 因为池然第一天看见路边的桂树时就说想做糖桂花，回c市以后就可以做家乡味的桂花酒酿丸子和桂花糕了?，仇宁心说那就摘一些, 她不摘，说路边的沾了?车尘，而且要清早的花才好, 到了?清早, 她又赖床不起来。 到现在，阳光都透过浅蓝色窗帘照到她脸上?了?，她才伸着懒腰从被子里坐起身。 醒来后，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刷了?下几个常用社交软体的新动态。 点开?b站看见首页推荐时，她愣住了?，揉了?揉眼睛, 迟疑着点开?了?播放量最?高的那个视频，以江边夜晚舞台上?、穿着白衬衫灰色针织背心和短裙的仇宁心为封面?的视频。 即便在现场听过了?，这时在视频里听起来，仍会被她的声?音惊艷到。 弹幕上?有云音乐的粉丝髮一长句话说： 不是歌手不是歌手是原创音乐人，快来听她的自作曲《日?出》和《流星》, 超绝好听不好听可以打我！！！ 很快又有捧哏一样的弹幕回道： 听了?！真?的好听，别的也都好听！本以为是明明可以靠脸和身材吃饭结果唱歌也超赞的美女，没想到还那么有才华, 垂直入坑了?！ 还有彩色的定格弹幕： 听说她现在是素人啊，什么时候出道上?别的节目？会不会已经在录别的节目了?？ 后面?弹幕提起了?各个台的音乐综艺的名字, 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似的猜测了?起来。 池然看了?看一直满屏的弹幕，又看了?看高得惊人的播放量，恍惚了?好半晌。 视频里的仇宁心现在在做什么？ 录新节目去?了?？ 不。才不。 她刚看见她发来的微信，是山野间老桂树的照片，问她丹桂和银桂是不是都要。 对?……弹幕密布的高播放量视频中的那个漂亮女歌手，此刻根本远离都市与人群，一个人在清晨的山野间，穿着借来的雨鞋摘桂花。 给她摘桂花。 池然退出这个被推荐到自己首页的热门视频，没忍住主动在b站搜了?下仇宁心。 还好，没有□□，看来黑水军的业务没有拓展到这边。 翻下去?几乎都是同样的素材，她上?台唱《鱼》的全程，和她在台下观众席的部分。 和她当时说的一样，自己也入镜了?…… 所有视频的弹幕和评论都挺热的，洋溢着一种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的兴奋。 当年仇宁心参加夏日?好歌曲的片段也被找了?出来，做了?个人cut合集。 在评论区，池然看见已经眼熟了?的说： 这段哼唱也太好听了?吧！居然是她随便哼的吗！我可以听她随便哼一天，不，一年！ 就是能不能来点新物料啊？这些和秋旅那段都已经被我盘包浆了?！姐姐的腿那么好看，或许之后能看见姐姐跳舞吗！[星星眼][期待] 这时也终于有阴阳怪气?的黑出现： 好傢伙，这阵仗，我竟一时分不清楚是真?的粉还是买的粉？ 第117页 放心吧，都到处买热搜了?怎么可能不出道？果然混过的人不可能甘心做普通人，就看那些黑料怎么洗了?，呵呵。 粉丝看见了?，反应却很可爱： 出道？真?的？我等着了?！我的必剪已经飢/渴难/耐！ 池然看着的时候，一会儿面?带笑?容，一会儿眉心蹙起，一会儿又笑?了?。 总的来说，视频站的总体氛围挺好，就算仇宁心自己看见也不要紧，她放了?心。 洗漱后吃了?早餐，她又看了?看微博。 微博也有人分享那些视频，附带很多的夸夸，看得她很开?心，喝完一杯牛奶又泡了?一杯，继续边喝边看。 然而，在她退回搜索页时，看见了?一个随机出现在下方的热搜词条—— #仇宁心当年退圈原因# 再点击热搜榜，这条赫然已经到了?第10，一刷新，又到了?第7，热度眼看着不断在涨。 最?热的一条相关微博发了?长长的图文?解说，标题写得和浏览器新闻似的—— 惊！最?近翻红的某仇姓秀星当年被雪藏的真?相竟然是……！ 这条的互动数据很高，池然看得心一下子被揪紧，点开?评论，果然又是满满的恶意。 网友a：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某仇姓秀星，你这和直接点名有什么区别？！ 网友b：我昨天搜她广场看见一片夸，还以为当年追过夏歌的人除了?我都没人上?网了?！ 网友c：真?服了?她在秋旅里那样子，都奔三的人了?，还学院风斜刘海装清纯呢！ 网友d：虽然但是，她颜值没得嘲吧，mimo后来的成员没一个有她好看，就算我是苏琳路人粉也不得不承认……只可惜心不干净，白瞎了?这么美一副皮囊。 …… 手边还有半杯牛奶，池然气?得喝不下去?了?，平復了?一下唿吸点开?长图看内容。 博主配了?仇宁心和不知名男生?的背影图，看起来的确很亲近，即使因为有了?年头而比较低清晰度。说她当年为了?这个帝都体校挺有名的帅哥和d音声?乐系系草闻枫分手，帅哥为了?看她节目跑去?h市，却发现她勾搭上?了?饮料巨头罗氏家的二公子罗宇。 到这里又配了?一张罗宇的照片，有些油腻的眉眼加上?阔嘴塌鼻樑，和旁边拼起来的仇宁心参加节目时的照片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 池然原本感觉那位体校帅哥的背影有点眼熟，正思?索着，这时却被新人物打岔忘了?。 博主放完对?比照片后吐槽了?一句「听说当时还拍到过他们的吻照，也亏她下得去?嘴啊」。 池然气?得用拳头捶沙发扶手，站起来对?着窗外的稻田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就算是为了?学数学和编曲交的前男友，贺理?和闻枫的脸都是一等一的，由此而见仇宁心根本是个颜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说是为了?钱，那更?不可能，她宁愿和自己在乡下走路骑电单车住五十块一晚上?的小旅馆都不去?做艺人，怎么可能为了?钱！！ 等桌上?的半杯牛奶都凉了?，她才勉强坐回去?把剩下的博文?看完。 博主写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体校帅哥发现自己被绿之后和罗二少大打出手，把罗少本来就塌的鼻樑打得更?塌了?，罗少怒极之下叫手下人在他去?酒吧买醉时下手打回去?，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可怜帅哥家里条件一般，老父亲还得了?重病，不得不接受了?罗家的私了?。 但这事还是给罗家惹了?麻烦，罗宇被家里人教?训过后，和仇宁心分手。虽没有撤回对?夏日?好歌曲节目的贊助，但仇宁心在公司的地位就不行了?，原来定好的mimo女团主唱位没了?，落在了?有海外练习生?经歷的苏琳身上?。 博主写到这里??x?，说： 其实这主唱本来就应该是苏琳的，人家经过海外大厂七年训练，唱歌跳舞样样牛x，她仇宁心拿什么比？脸和胸吗？ 这下她自己翻车，被公司放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可怜了?那位体校帅哥，年纪轻轻的，听说是家里独子，大学都没毕业啊…… 池然气?笑?。 要不是她认识真?实的仇宁心，怕是都要看得信了?。她现在对?仇宁心有百分之一千的信任，她说除了?贺理?闻枫就没了?，那就绝不可能有什么体校帅哥和罗家二少。这些开?局一张图故事全靠编的营销号真?的不要太离谱。 而且她听过mimo女团的歌，有质量的曲目少之又少，主唱声?音也没有一点辨识度，怎么可能当年原本就胜过仇宁心的。 是之前付的钱太少了?吗？所以更?有钱的不知道是谁的对?家又买了?有影响力?的营销号…… 可是友情价都已经超过五位数了?，这样下去?，她得动用定期理?财产品了?…… 想了?片刻后，池然像喝酒似的喝掉了?剩下的半杯冷牛奶，退出微博点开?了?微信。 小姜介绍的那位公关公司联繫人竟然是他们的副总裁，很年轻一个女生?，比她年纪还小，就被她备註成了?xx公关小总裁。 池然把那条黑仇宁心的微博转发给了?小总裁，说：我想把这个压掉。 吸吸气?做好心理?准备后又说： 第118页 多少钱都可以。 第75章 没多久, 小总裁回：100万。 池然傻眼。 卖掉她的小房子也不够呀。 娱乐圈也太坑人?了吧！ 小总裁：哈哈哈哈逗你的啦。 小总裁：不要钱，没想到上次压下去之后还有后续，是我们的问题, 算售后服务。 池然：真的？ 她知道撤热搜要花很?多钱的，这么高的位置了，她那点?钱根本?不够。尽管对于她来说, 那已经抵得上翻译一整本?书的稿费。 小总裁：嗯嗯，金瞳女朋友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了，放心, 包在我身上啦。 池然：谢谢。 她有些不好意思, 这关系，属实有些远了。她和小姜也没有那么熟。只能以后再想办法?报答了。 小总裁：不过?这条微博你确定都是假的吗？确定的话我就安排澄清文案了。 池然：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绝对比这个狗屁营销号了解她！ 小总裁：[捂脸]那就ok啦。其实我看了秋旅那段之后也很?喜欢她，相信她不是那种人?。 小总裁：不过?有点?奇怪啊，这文章这么说罗宇，也不怕罗家？ 小总裁：说起来，罗家这两年好像没消息了，以前到处贊助冠名, 现在都没影了，奇怪，等下，我查查…… 小总裁：查到了。[连结] 她这么说，池然也疑惑。 点?开连结一看, 是罗家去年出事被查的新?闻，看着看着就明白了。 老一辈经济犯罪，已婚的大少性?犯罪, 因为都不是本?国国籍，服刑完毕会驱逐出境, 而二少罗宇早就避居国外了，一家人?倒是殊途同归。难怪今年好像都没怎么看见他家饮料了。 小总裁：这么大的新?闻居然没上过?热搜。 小总裁：所以爆料的人?才敢什么都说。 小总裁：不过?这黑热搜到底谁买的？依你说仇宁心都不打算进?圈了，那谁还这么恨她？ 池然：我也不知道。 她有点?失落，对于仇宁心当年准备出道前后的事情，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清楚。 …… 仇宁心摘了两瓶子桂花回来，一瓶丹桂一瓶银桂，看着就好漂亮。 池然从二楼露台看见，下楼去接她，在院子里打开瓶盖闻了闻，「好香啊！」 仇宁心微微笑着看她，「树下更香。早上山里的空气也很?好，你应该和我一起去的。」 「我起不来嘛。」池然惭愧地抓了抓头髮，拿着两瓶桂花上楼，「你起那么早，要不要睡回笼觉？」 「不了，我昨晚睡得早，不像你，那么晚还在网上冲浪。」 「我那是在看你——」池然脱口而出，怕仇宁心也去看，立即又止住话头。 「哦？」走在楼梯上，仇宁心眼中微带笑意的看向?她，「我就在你身边你不看，却要看网上的？」 池然被调侃得不好意思，又有些心虚和好奇，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在楼梯口停下问她：「不过?，你自己都不看的吗？是不是怕看见不好的话？」 「不是，」仇宁心往摆着许多盆栽的露台走去，「好的话不好的话都随便吧，都和我现在的生?活无关了。」 她站在露台栏杆前，看着远处的山野，穿着白色的连帽防晒服，有些不染尘埃的仙气。 「噢。」池然走去她身边，愣愣的应了声。 之后，她们从屋主阿姨那里买了白砂糖，当天就做好了糖桂花，不爱吃甜食的仇宁心被池然影响，也跟着憧憬起来加了木薯粉后会呈半透明状的小丸子。 不同的是，说着这些时，她是完全只在意着这些很?日?常的事，而池然还想着别的。 中午叫了附近农家菜馆的外卖，稻田里养的鱼做的豆腐鱼汤，地里新?摘的西兰花胡萝蔔。 两人?坐在二楼露台的植物中间吃，看不见时间，只看得见山野里鸣叫着飞过?的各种鸟。 电话信息都更多的仇宁心手机一直安静，因为开了免打扰模式，她就在专心吃饭。 没什么事的池然却看了好几次手机，偷偷摸摸的，把?手机放在桌子下面看。 小总裁又发信息来了，加了前面没来得及看的，有好几条—— 我感觉是苏琳。这几年一直有人?说她不如仇宁心，尤其仇宁心这次秋旅火了以后很?多路人?都说她唱歌比苏琳好听，说要是mimo主唱是她，没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温不火了。 隔了会儿—— 靠，查到了，还真就是她。 有办法?了小池，总是压热搜洗广场治标不治本?啊，不如让她也尝尝高位热搜的滋味吧？等她自顾不暇就没心思再买热搜黑别人?啦[耶] …… 「鱼汤冷了。」 仇宁心见池然一直这样，忍不住出了声。 「噢噢！」 池然飞快地给小总裁发了几个谢谢和辛苦了的表情包，把?手机藏到背后椅子上，端起面前的半碗豆腐鱼汤喝光。 「慢点?，别呛到。」仇宁心看着她，总感觉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小总裁的效率很?高，下午的时候热搜榜就没有仇宁心的名字了。 如果主动搜她，就能在最显眼的位置看见另一个大v娱乐博主替她写的澄清微博，说先前那条和什么体校帅哥罗家二少有关的八卦传闻全是假的，她这里倒是有一个真瓜。 第119页 接着，她就转发了一条知名狗仔刚发布不久的带水印视频的微博。狗仔的视频清楚，文案简单，就一句：这是苏琳？？？ 点?开视频，时间是半夜，穿着标志性?露脐短上衣和阔腿长裤的苏琳和一带着棒球帽的男子在街边热吻，前方就是一家酒店。 狗仔在评论区解说道，这是在影视城郊外最偏僻的一家酒店，半夜没什么人?，他们也只是路过?，没想到就遇到了苏琳和神秘男子当街热吻。发现被拍后，该男子意欲打人?，他们才发现男子正是苏琳正在拍摄中的网剧男主。 视频画面清晰，拍到了苏琳的正脸和男主的侧脸，双方身形衣服都和网剧路透照片对得上。 起初，双方都不算多的粉丝还试图洗白，然而很?快被赶来的吃瓜路人?的狂欢留言压了下去，最后直接摆烂。 跟仇宁心这种偶尔红了下的时泪不同，苏琳这些年可是一直活跃在大众眼中的。又因为她过?去一直经营事业狂正面形象，这次的事件就实在是让网友震惊不已，然后津津乐道。 一时间高位热搜衍生?了好几个，第一那个还爆了，被路人?说是她出道以来最红的时刻。 相关讨论从微博蔓延到了各个社?交平台，连池然手机里下载的视频软体都给她推送了。 晚饭前，仇宁心一个人?出门去了一个地方，没让她陪，她就一直在看微博。 网剧男主比较煳，没有苏琳红，长得也差强人?意，被苏琳粉丝先扒后喷，各种不满。 有人?不相信他们在一起了，说可能只是那什么友或者那什么夫妻，可这种猜测对于一直形象很?正面还多次说过?35岁之前不会谈恋爱的苏琳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了。 有人?直接脱粉回踩，贴出苏琳和男方过?去在相近时间发的相同场景不同角度的照片。说半年前他们就在暗戳戳秀恩爱了，没准这网剧男主还是苏琳给他争取到的，本?以为自己粉了个事业姐，结果又是恋爱脑，熘了熘了??x?。 先前为仇宁心澄清的大v转发了回踩粉丝整理的秀恩爱微博拼图，写道： 仇宁心那边和所谓的体校帅哥只有一张背影图，连个正脸都没有，和罗宇更是同框照都要靠p的，所谓黑料全来自薛丁格的知情人?。 这位可是有视频实锤和微博秀恩爱，比不了比不了…… 网友a：话是这样没错，不过?仇宁心的黑通稿和苏琳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苏琳买的？ 网友b：我觉得，你真相了。 网友c：本?来当年mimo出道前受到最多期待的就是仇宁心，唱歌就不用说了，她跳舞也有天赋，没学多久就比苏琳跳得更好看，妥妥的全能ace。苏琳在海外做了那么多年练习生?，结果被人?家天赋流碾压了，你要是她你气不气？好不容易出道后，还时不时被人?拿来和早已经没消息的仇宁心比，反正是我的话我也气死了。是她买的也就可以理解了。 网友d：我总感觉那些爆料不全是假的，但凡有一部分是真的，苏琳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当年私底下她一直盯着仇宁心，就因为嫉妒？细思极恐啊！ 和这边的路人?不同，同一时间，mimo女团和苏琳的粉丝关心的却是另一些事情。 一直到晚上，公司已经把?带苏琳名字的所有词条压下去了，她们还在很?不满地讨论着。 队友粉丝配了热吻视频截图说： 这就是你们一直舞老公人?设的苏主唱？[微笑] 说好的恐男呢？我看不要太爱[微笑] 真想知道琳萱cp粉此刻的心情。 被cue到的琳萱cp粉： 谢邀，早不嗑了，恭喜琳粉喜提姐夫。 已转萱唯，勿cue谢谢。 原来这些年来，苏琳一直表现得很?率直爽朗，和团内舞担祝萱营业cp，两人?cp粉不少。 之前就被拍到过?她和这次的男主在酒店一起吃饭，还互相夹菜，但当时祝萱也在，cp粉各种能嗑，根本?没人?怀疑她和男方有点?什么，没料到现在……这才明白，当时的祝萱根本?只是在为他们打掩护而已，cp粉于是心碎一地。 到了晚上，狗仔又补了新?的视频，还贴心的截出十?八宫格gif动图。图中正是那天吃完饭后的晚上，祝萱一个人?骑共享单车离开后，苏琳和网剧男主等饭店和附近的灯都灭了才出来，在黑夜中牵着手揽着腰进?酒店，又在天亮之前先后从酒店出来，衣服都换了。 这下，苏琳彻底塌房。 …… 农家小院里的古朴灯笼亮起的时候。 仇宁心带着打包好的晚餐回来了。 第76章 她去了白苏山北麓的两处墓地, 离开时衣服上沾染了白苏花叶的味道，特地在?附近街市多转了会?儿才回来。 给池然?买了臭豆腐、梅干菜扣肉饼、白糖烧饼、新鲜的甜豆腐脑，还?有家常泡菜。 把所有食物都摆在?桌上后, 池然?望着在?桌子对面坐下?的仇宁心感慨，「你究竟去了多少地方啊……哪里有卖这些的，远吗？」 「不远, 附近枫林街有流动市集，还?有卖小鸡仔小鸭子小兔子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诶, 是那?种刚出壳的毛茸茸的小鸡小鸭吗？我想?看！」 「好, 那?吃完晚饭后我们一起去。」 第120页 「嗯嗯！」 仇宁心看了看专心用勺子吃豆腐脑的池然?，又看了看她放在?身后椅子上的手机。 刚刚回来时她仍在?看手机，看得?特别专注，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微笑，连自?己进了房间都没发现……她到底在?看什么呢？那?么沉迷其中，连自?己下?午去了哪里都不问。 ……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枫林街集市上。 路旁的银杏树和小枫树上挂着电灯, 照亮着树下?的一个个临时摊位。 有年长?者卖衣服鞋子和烤串糖葫芦的，也有年轻人卖多肉盆栽和钵仔糕的。 池然?和仇宁心沿路走过?去，不多时就?找到了正冒出叽叽喳喳声的手工镂空了的纸盒子。 摊主坐在?纸盒子后的小板凳上，黝黑的脸上带着稍显腼腆的笑容，正和客人们交谈。 池然?蹲下?身看纸盒里的小鸡小鸭, 被它们挤挤挨挨的姿态和嫩嫩的叫声萌出一脸笑意。 和小时候在?学?校门口见过?的铁笼子里的染色小鸡小鸭不同，这些小鸡小鸭呆在?干净的铺着干稻草的牛皮纸盒里，看起来健康又快活。小鸡身上的绒毛嫩黄色混着些墨黑, 特别好看，小鸭子则通体都是嫩黄色, 嘴也嫩嫩的。 「老闆说是乌骨鸡，你说过?想?养的。」仇宁心从摊主那?里拿了两个小摺叠凳，递给池然?一个后，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对，都是自?己家孵的。」二三十岁的黝黑脸男老闆见池然?抬眼望过?来，挠挠头笑说。 「嗯。」 池然?小心地伸手摸了摸一只小鸡仔的脑袋，软乎乎毛茸茸的，感觉心都要化了。 她好想?养，如果一直住在?农家小院就?可以养了，然?后等小鸡长?大就?可以吃它们生的新鲜鸡蛋，用来做鸡蛋布丁和蒸蛋糕肯定很棒。 可是她要回c市的，家里养不了。只能在?别的客人提着竹篮子过?来时默默让到一边，默默的看着他们把纸盒里的小鸡小鸭一只只买走。 摊位前?地方不大，人多后仇宁心就?起了身，被客人隔开，站在?另一边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望着纸盒子的池然?。 夜灯冷暗，秋风萧瑟，女生坐在?树下?背光处，双手拉紧针织开衫环抱着自?己，显得?本就?纤细的身形更加纤细。仇宁心看着这样的她，知道她大概在?想?什么，真是不该如何是好。 隔壁卖糖葫芦的大伯没有生意，和老闆攀谈起来：「你家孵蛋器还?没坏呢？这会?儿还?孵着些啥？」 「质量好得?很，坏不了。」老闆送走摊位前?最后一拨客人，放回收了款的手机，「前?些天捡回来的野鸭蛋，十几?个，也不知道能出几?个。」 「又有野鸭？那?漂亮得?很！你小子当心点喽，可别又被人给举报了！」 「能自?己找食就?放了，我又不卖钱，举报个啥？一天天举报举报，人一翻水田大鸭子就?弃窝了，留下?那?么些蛋，不孵出来可惜呀！」 「哈哈哈也是也是！孵出来就?好孵出来就?好！就?是辛苦了你家的孵蛋器，跟你那?些粉丝说的似的，英雄母亲！」 听了他们聊天，池然?才知道男摊主居然?也是个up主，平时发各种禽鸟孵化的视频，家里像个小型动物园，随便直播都很多人看。 「那?你家里有小鹅吗？」池然?很期待地问。 「有啊，今晚上我回去就?要出壳了。」老闆一边收拾着空了的纸盒子，一边回她的话，「还?有柯尔鸭，大家都比较喜欢。」 池然?听了，双眼发亮地看向仇宁心。 仇宁心会?意，淡笑着对准备收摊回家的老闆道：「那?我们能去你家看看吗？」说着又含笑看了一眼池然?，「嗯，我朋友想?看小鹅破壳，我们住在?城里买不了，但可以付参观费的。」 被她这样说又这样看，池然?一下?子不好意思得?脸都红起来了，但也只能点了下?头问老闆：「嗯，我们愿意付费……可以吗？」 老闆背着旧背包抱着大纸盒愣住了。 他一直住在?乡下?，长?这么大除了在?网上以外，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是两个，还?一起在?晚上的时候提出要出钱去他家。 回过?神来后，他想?挠挠头又没有手，站在?挂着灯泡的枫树下?有些受宠若惊地道：「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用付费，付什么费，你们跟我一起回吧，就?几?分钟的路，待会?儿晚上黑了，我再和大黑一起送你们回来。」 「好！」池然?开心得?挽紧了仇宁心的手，跟着老闆往他回家的路上走去。 手臂忽然?被池然?挽住的时候，仇宁心身形顿了下?，有一瞬间都没敢动，被她贴着走着走着，才慢慢的尽力的放松了下?来。 半路上，老闆抱着空了的大纸盒回头问：「你们就?不怕我是坏人？」 池然?摇头，「不怕，你看着不像。」 仇宁心扬了扬手机，脸上微带笑意，「我关注你b站帐号了，五十万粉，那?么多救助的小动物，你不敢做坏人。」 老闆：「……」 池然?笑，「你好重的黑眼圈，是不是晚上孵蛋孵出来的？那?你的体能肯定比不上我朋友，她是健身教练，打?架超厉害的！」 第121页 仇宁心眼中的笑意一顿：「……」 老闆上下?打?量身??x?后穿着灰色运动服的漂亮女生，更紧地抱住了纸盒子：「……」 很快就?到了老闆家里，亲人的柯尔鸭摇摇摆摆地出来迎接，发现来了外人，又惊吓得?差点飞到院墙外面。 看起来就?很威武的大黑狗也叫着跑了出来，一边热情地围着老闆摇尾巴，一边对陌生人汪汪汪。 「大黑，别叫。」老闆把快要直起身的大黑狗的脑袋压下?去，往屋里走，「鹅蛋在?这儿。」 「噢。」 被拍了脑袋的大黑狗委屈巴巴地缩在?墙边小声呜呜叫，池然?和仇宁心放心地跟了上去。 那?是间水泥墙地的客厅，沙发电视都很老旧，亮着暖光灯的保温箱摆得?满满当当。 「随便看。」漂亮姑娘进来时踩到没来得?及扫的地了，老闆说了句就?去拿扫把。 保温箱里的小鸡小鸭们挤着伙伴在?吃食，不时发出嫩生生的叫声。墙角柜子间搭的粗树枝上还?有鸽子在?理毛、鹦鹉在?说话。 绿色羽毛的和尚鹦鹉对着眼生的漂亮客人一连声道：「你好！欢迎光临！白日依山尽……」 「好可爱……」池然?入神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和鹦鹉对视的目光，走到塑料圆盘孵蛋器旁边观察起鹅蛋，「诶，壳好像破了一点！」 「我看看。」老闆放下?扫把，过?来揭开孵化器的透明盖子，憨厚地笑了起来，「出来了。」 「宁宁快来看！」池然?兴奋地沖一旁还?在?看鸽子的仇宁心招手。 「……哦。」仇宁心也走到了孵化器前?面，一起看着浑身金黄的三只小鹅破壳而出。 耳边听着池然?兴奋地跟老闆问这问那?，心里却?还?迴响着她刚刚叫自?己的那?一声「宁宁」。 一直到离开时，都没完全?回过?神。 回去的路上，夜空中有明亮的下?弦月。 秋夜乡间的风有点凉，池然?一直挽着仇宁心的手，很亲密地贴靠着她走。 仇宁心不怎么说话，寂静的环境里大部分时间只听得?见池然?一个人的叽叽喳喳。 「小鹅真的好可爱，它们长?大了也好看，在?那?种青砖墙瓦屋前?面就?像国画一样！」 「鹅吃草，还?看家，有坏人时叫几?嗓子，坏人马上就?吓跑了，比养狗还?好呢！」 「我也好想?养鹅呀，从刚出壳开始养，就?能培养感情，如果我有花园，每天打?理的时候它就?跟在?我身边吃草……」 「乌鸡也要，乌鸡蛋是绿色的，可好看了……柯尔鸭也可爱，还?能飞呢，不过?太贵了，听说一只要一万块，生的蛋又很小……」 「啊，我真的好想?有一个院子啊……」 仇宁心时不时应一声，给她短而恰当的回应，让她继续贴着自?己兴高?采烈地说下?去。 她发现池然?脑子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小想?法，有些甚至非常具体。可是她自?己又健忘，有时候会?忘记说过?的事情，不过?有一些东西却?是她忘了以后又会?再提起的，无意识地反覆提起……那?应该就?是她心里一直以来真正的憧憬了，或许自?己可以…… 「我忘记拍照了！」 忽然?，池然?停下?脚步，站在?一间亮着灯的村镇银行?自?助营业点前?说。 营业点外面有一个照片打?印机，拍立得?一样，写着只要扫码就?能免费打?印一张照片。 仇宁心顺着她目光也看见了打?印机，知道她在?想?什么，拿出手机道：「我拍了。」 「太好了！」池然?眉眼舒展开，看着她又笑了起来，「那?我们都扫一下?，就?可以打?两张！」 她接过?仇宁心递过?去的手机，看见了相册里她拍的小鹅鹦鹉鸽子小鸭，好多张照片都好看，实在?难以抉择，又蹙起了眉。 「可以拼图，再裁剪。」仇宁心在?一旁说，她在?池然?家里见过?她这样做。 「对哦，我怎么忘了！宁宁太聪明啦！」 「……」 池然?偏着头看着她夸的，眼里的笑意似乎带着一丝狡黠，仇宁心怀疑她是故意的了，却?因为想?到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而心虚，连玩笑着表示意见都没敢。 打?印了照片，池然?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农家小院，用仇宁心带的瑞士军刀里的剪刀剪裁好，再用点点胶贴在?手帐本上。 贴好后，她在?旁边写下?日期和文字： 去了xx（老闆的b站up名字）家看小鹅出壳，刚出壳的小鸡小鸭小鹅都太可爱了！ 仇宁心在?她身旁看着，觉得?她写下?的蓝色钢笔字很可爱，一笔一划的，干净秀气。 等池然?写完，她说了出来：「你的字特别好看，是什么体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池然?一听，准备合上手帐本的手顿住了一瞬，不敢看仇宁心地说：「是啊，网上找到的一种手帐体，好多人都在?用呢！」 说完心里很有点慌，仇宁心对她太好了，让她最近有点得?意忘形了。要是被发现的话，她不敢想?，怕美好的大泡泡就?要碎掉。 越想?越害怕，她收好了手帐本，推仇宁心去浴室，「不早啦，你快去洗澡。」 第122页 浴室响起了水声，池然?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心情慢慢恢復平静，然?后拿起了手机。 微博里，好不容易被公司撤掉热搜的苏琳又出现在?了热搜里，新的词条—— #苏琳打?电话# #苏琳打?电话吵架# 点进去一看，是新流出的视频，似乎是公司里的人偷拍的，说是晚饭的时候，苏琳连饭都不吃，找了个地方和人打?了很久的电话。 打?着打?着，就?情绪激动地和对方吵了起来，还?骂了脏话，视频字幕识别到打?了码。 路人震惊：她私底下?这么狂放的吗？和平时的冷酷事业姐形象反差太大了吧！ 还?抱有希望的粉丝说：应该是骂姐夫吧，耽误了她前?程，没准已经怒而分手了。 路人甲：？？？姐夫不是她自?己选的吗？ 路人乙：不是姐夫，我仔细听了音频，电话那?边是女人的声音。 爆料的博主给路人乙的留言点了贊。 路人丙：靠，她不会?是在?骂祝萱吧？祝萱倒了什么大霉摊上她这么个cp！ 这样的猜测逐渐变多，团粉看了流泪，cp粉看了沉默。在?沉默中等着苏琳能澄清一下?不是骂祝萱，或者官宣已和绯闻男主分手，可是等了好多好多天都没有等到，最后只能心碎更心碎，眼看着苏琳彻底翻不了身了。 而发这条爆料的博主，在?很多天后无意间回看视频，在?某一帧暂停放大，惊喜地发现能隐约看见苏琳通话时的手机屏幕。 在?没被她手指挡住的地方，联繫人名字的开头，似乎是一个「穆」字。 不过?，这是很多天后的事了。 池然?吃完了瓜，在?沙发上又发了会?儿呆，感觉娱乐圈真的好复杂，还?好仇宁心离开了。 等仇宁心洗澡出来后，池然?貌似不经意地问起她：「你认识苏琳吗？」 仇宁心擦着头髮想?了想?，「嗯，很久以前?认识，但是不熟悉。」 等她吹干头髮在?沙发上坐下?，池然?斟酌着和她大概地说了些苏琳的事，仇宁心听完，不是很有兴致地微笑着道：「有些乱，你关心这些八卦吗？和我们没有关系。」 「是她黑你我才关心的。」池然?辩白，发觉说漏了嘴，声音低了些，「……她买营销号黑你，你也不在?意吗？」 「不在?意，或者说没必要在?意。」仇宁心看向池然?床上被她带来抱着睡觉的玩偶小熊，「那?些东西不看就?不知道，也影响不到我现在?的生活……我只在?意现在?的生活。」 …… 健身房装修完重新开业了。 池然?和仇宁心离开y县回了c市。 综艺播出后，健身房里的同事和客人都知道了仇宁心曾经是歌手，她一进去，全?部人都目光炯炯地看向她，就?连楼上楼下?的人都来围观了，差点让她不能再工作下?去。 还?好男教练和前?台女生赶走了围观的人，顾客们也约定会?帮她打?掩护，最后商量好，她减少一点工作量，戴着帽子和口罩来上班。 第77章 她中午带便当?, 不下楼吃饭，下午下班时间又早，避开了附近的下班高峰, 再加上和网络流传的照片中截然不同的运动?系风格，遮住脸后基本上就没人认得出来了。 然而，只是?基本上, 对于很熟悉她的人来说，别说只是?戴了棒球帽和口罩，就算她穿上修女袍都能凭身形和直觉认出来。 工作日,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 仇宁心从健身房离开，走到隔壁商场一层给池??x?然买她喜欢的奶酪面包和杨枝甘露，在?饮品店外等?候时，不知道是?第几次对上不远处某人的视线。 明明西装革履像个精英贵族，却在?偷看被她发现?时鬼鬼祟祟地躲到了电扶梯侧面。 可能是?从学生时代到现?在?的一路都走得太顺畅了吧，所以?他现?在?看起来竟比从前还带着更多?的幼稚感觉，真是?, 让人讨厌不起来。 仇宁心这样想着，在?拿到打包的杨枝甘露后，主动?朝那人走了过去。 电扶梯旁，贺理看着仇宁心朝自己走来，有?些紧张地站直了身体, 反覆整理衬衫衣袖。 仇宁心在?他面前站定，在?双方都沉默了几分钟后，先开口道：「你没话说我就走了。」 这样的开场白, 不是?怀疑自己跟踪或佯装偶遇……贺理有?些猜不准她的意思了，半晌才?道：「没想到你还在?健身房工作。」 仇宁心牵了下嘴角, 虽然戴着黑色口罩看不到，「打工人当?然要打工的。」 贺理顿了顿，「……我知道你签了拙鱼文化，也听到你参与制作的ost了。」 「嗯。」 贺理看着女生帽檐下眸色冷淡的双眼，声音有?些涩然，「我知道……你现?在?又好了，不需要我了。」 「你不知道，」仇宁心沉默了一下，「不管我过得怎么样，都不需要你。」 她看着面前露出和年少分手时一样的落寞神情的青年，有?些不忍，但还是?道： 「因为我不喜欢你。」 「高中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有?喜欢过你，只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 「你就一定要说得这么明白吗？」贺理一脸受伤，镜片下的眼睛却执拗地看着她，静了下，对她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第123页 仇宁心微怔，「对不起。」 在?贺理看来，眼前的画面忽然就和当?年圣诞那晚重?叠了。就连这诚恳的语气都一样。 在?所有?心动?和争取过后，最?后的最?后，他能得到的就只有?一句对不起。 不，这次还有?。 仇宁心看着他又说：「你是?个挺好的人。」 贺理扯了下嘴角，「好人卡，我谢谢你。」 杨枝甘露里的冰要化了，仇宁心想要走了，犹豫了下，最?后对贺理说： 「你不要打池然的主意。」 贺理愕然抬眼，「你瞎说什么呢。」 仇宁心却很认真：「总之你不要再微信找她了，她社恐，不想和不熟的人聊天，和你算不上朋友，你再有?钱也不喜欢你。」 贺理：「……」 她就一定要在?他生日时这样扎他的心。 池然是?个宝，他就是?颗草吗。 感觉到她想走了，贺理站在?电扶梯旁，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地道：「行。你放心。」 「谢谢。也祝你一切顺利。」 仇宁心拎着奶酪面包和杨枝甘露的袋子转身离开，几步后回头，最?后对他说： 「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或许我们还能做朋友，在?那之前，我们就不要再联繫了。」 「……好。」 秋天了，商场里还开着冷空调，对站在?扶梯边的贺理来说，一时都不知道是?吹到头顶的风更冷，还是?被戳得千疮百孔的心更冷。 似乎附近有?公司员工看见?他了，会很丢人吗？也没关系了，这一次看过仇宁心的背影后，他不会再没事往公司里跑了。 不远处，银子和同事在?排队买奶茶，一杯幽兰拿铁要等?很久，过程中就看见?了贺理。 同事一直望着仇宁心的背影消失不见?，「怎么回事，美女是?不是?拒绝了贺总？」 银子：「脸都看不到你也知道是?美女？」 同事：「那当?然，真美女就连帽檐下露出的头髮丝都是?美的。怎么，你不觉得？」 银子：「觉得觉得。」 只能说不愧是?校花吗，她想，这种明明知道更多?却不方便分享的感觉有?点?憋，等?和同事在?地铁站分开后，她拿出手机给池然发微信。 银子和同事的看法不太一样： 虽然贺理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但我感觉这样反而有?故事感，他们能见?面就有?希望。 手机那边，池然得知仇宁心和贺理又见?面了，在?厨房里拿着桔子就是?一呆。 听完银子描述的场景后，她试图辩解： 只是?站在?扶梯边说话的话，应该是?偶遇吧，可能两人并不怎么熟呢。 放下手机，她站在?流理台前剥桔子，小小的两三个桔子，垂着眼慢吞吞地剥了好久。 仇宁心回到家，开门看见?的就是?在?厨房里忙碌的池然，藤编灯照着她的针织开衫和围裙长发，特别温馨的一幅画面。 仇宁心嘴角随之微扬，走过去把买到的奶酪面包和杨枝甘露递给她。 她接了，也笑着说了谢谢，可那笑容不知怎么有?些勉强，好像并不是?特别开心。 晚餐吃红烧排骨米粉。 仇宁心和池然说起了贺理的事。 池然一听见?贺理的名字就停住了筷子，抬起脸竖起耳朵认认真真地听。 两次见?面都说了，仇宁心最?后总结道：「他应该以?后不会再找我了。」 池然想像着仇宁心说那些话的场景，克制着心里在?冒泡泡的雀跃说：「你真的好无?情。」 仇宁心看得出来她情绪的好转，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却故意说：「那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不希望！」说完感觉自己声音都大得吓到碗里的排骨了，池然连忙找补，「你都说了不喜欢他，当?然不能和他在?一起……你要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行，那样才?开心。」 仇宁心闻言静了静，低下眼轻声说：「你说得对，可是?……也要我喜欢的人愿意才?行……」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太轻了，池然没听清。 「没什么。」 仇宁心抬起眼，微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天傍晚，池然又在?厨房剥桔子，这一次她在?一旁用?小音响放着歌，心情愉快多?了。 桔子是?从老家y县农户那里买来的，个头小小，但是?很甜，秋冬煮着吃烤着吃都很棒。 又因为烤着吃会上火，她更多?的时候会像这样剥好放在?陶瓷炖盅里面煮桔子水。 她买了两人用?的电炖盅，两只白瓷内胆，一左一右隔水炖煮，每晚上都咕嘟嘟地工作，散发出很温暖舒服的煮桔子香味。 煮好以?后，她端了一只炖盅给在?茶几旁对着电脑软体做音乐的仇宁心。 仇宁心现?在?已经不戴耳机了，电脑旁边也有?个木头的收音机形状的小音响，池然买的。 她这边和池然那边的音乐声都不大，在?开放式的空间里不仅不会互相打扰，反而很和谐。 见?她不忙，推开电脑开始喝桔子水了，池然也拿了蒲团在?她对面坐下，和她一起喝。 木茶几上，两只白瓷炖盅相对，里面都是?冒着热气的橙黄桔子水，各自放着一把小木勺，勺柄是?可爱的小猫头和小狗头形状。 第124页 两只同样白皙漂亮的手拿起了小木勺，舀起来一两瓣色泽诱人的桔子果肉，已故的桔子们能很近地听到手主人的说话声。 「天冷了，不能再喝冰饮料了。我不喝了，你也不要喝。杨枝甘露明年夏天再见?啦……」 「热桔子水可以?防感冒，你总是?运动?后又骑摩托吹风，要多?喝桔子水才?行。」 「嗯，还可以?煮苹果红枣山楂，不用?放糖就酸酸甜甜的很好喝，煮的苹果软软的可好吃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加肉桂呢？」 仇宁心电脑里的音乐暂停了，家里只有?池然的壁挂小音响里传来的海浪声。 很真，很宁静，让人仿佛置身于夜晚海边的露天餐厅。再加上池然轻轻的、慢慢的说话的声音，听得人很舒服，工作的疲惫都缓解了。 刚刚池然拿陶瓷炖盅来的时候，偷懒没戴隔热手套，是?用?针织衫的袖子端着炖盅的耳朵的，粉绿色针织衫袖子遮住她半只手，露出来的手指显得格外纤白可爱。 听着池然说话，仇宁心就能想像到她之后穿不一样的针织衫和毛衣，用?不同颜色和纹理的衣袖端着炖盅的样子了。 她有?很多?从薄到厚的针织衫和毛衣，颜色奶白/粉红粉蓝粉绿，马卡龙的颜色一样温暖。仇宁心只见?她整理过，还没都见?她穿过。 这是?两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秋冬，才?刚刚开始。不同毛衣的衣袖，白瓷的炖盅，以?及热乎乎的煮桔子煮苹果……实在?是?令人期待了。 「还可以?煮银耳雪梨，我存了小吊梨汤的配方，煮久一点?就软软糯糯的了，对你的嗓子好……虽然你现?在?也没怎么唱歌。」 池??x?然说着笑了起来。 她才?吃过煮桔子，唇上有?润泽的水光，脸也被热气熏得粉红，这一笑就分外生动?。 「好。」仇宁心看着她微笑道，捏着小猫头木勺的手指更用?力了一点?，然后慢慢垂下眼看快空了的炖盅，忍不住想……要是?这样的池然能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就好了。 第78章 早晨, 池然起床，走?出卧室，发现仇宁心?竟然不?在, 整个家里找了一遍都?不?见她。 奇怪，今天她不?上班，平常这时候都?还在睡觉呢。 池然一步三?回头地走?去卫生间洗漱, 拿着口?杯和牙刷站在卫生间门口?往外看，看看仇宁心?叠的整整齐齐的床铺，又看看墙上的挂钟。 确实才八点多, 钟应该没坏啊。 她有些心?神不?属地换了衣服, 拿起手?机想给仇宁心?打电话，刚拨号出去，就被挂断了。 就在她的心?要沉下去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打开，仇宁心?拿着刚挂断她电话的手?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都?有点灿烂的笑容。 仇宁心?抿着唇畔的笑意走?到有些呆怔的池然面前，「池然, 有好?消息。」 「还记得在小旅馆天台上我唱过demo的那首歌吗？填词后被颜梦桥买了。」 「颜梦桥？」池然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得不?敢置信，抓住仇宁心?的双手?，笑眼中都?有水光，「真的吗？已经走?完流程了吗？也太棒了吧！」 仇宁心?任她拉着自己, 脸上的笑容也淡不?下去，「嗯，真的, 我连钱都?收到了。」 「多少钱？！」池然兴奋地问道，立即又察觉不?妥, 「不?是，你?不?告诉我也可以的！」 手?机被她扔到了一旁的放桔子的竹篮子里，仇宁心?的双手?也被她松开了，这会儿，她站在仇宁心?面前高兴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没关系，我想告诉你?。」仇宁心?声音低低柔柔的，说完打开了手?机银行页面给她看。 池然第一次看见那么长数字的收款记录，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张开手?抱住仇宁心?道：「好?棒好?棒好?棒好?棒！！！」 仇宁心?突然被抱住，拿着手?机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意也随之一顿。 池然双手?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脸靠在她肩上，兴奋地说着她好?喜欢颜梦桥，颜梦桥又漂亮又有才好?多歌她都?爱听，没想到她的歌能被颜梦桥买走?，实在是太棒太棒了。 嗯，从事文字工作多年的翻译小池这时已经喜悦到词穷了。不?仅词穷，还只知道一个劲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完全没发现自己抱人的力?气有多大。仇宁心?的心?口?被她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唿吸起伏都?困难，却舍不?得动哪怕很轻微的一下。 池然兴奋过后，终于发现自己抱得太紧，连忙将仇宁心?松开。然后发现仇宁心?身形有些微的僵硬，神色也似乎不?太对劲。 她回想自己刚说过的话，飞快解释道：「当然你?在我心?里才是最棒的，那首歌如果你?自己唱肯定会比颜梦桥唱的还要更好?听！」她还想说一句「我喜欢你?比喜欢颜梦桥多多了」，话到喉头又咽了下去。 「那样就收不?到这笔钱了。」 仇宁心?也把手?机放进了盛桔子的竹篮里，双手?背到身后，恢復了淡淡的笑容。 「也是。」池然笑盈盈地望着她，「这么多钱在c市买一个小公寓都?够了！」 说着笑容忽然消失，「那你?要买吗？？」 第125页 如果池然刚才这会儿的表现像一个短视频，正?以正?常的速度播放着，那么仇宁心?的心?神就还停留在前几帧画面里，以至于对于她现在所说的内容，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不?着急。」 仇宁心?看了一眼池然有些皱了的淡绿色棉麻无袖裙子的领口?，才看向她的脸。 池然穿这条无袖长裙的时候会在外面搭一件奶白色的针织开衫，长捲髮披散着十分好?看。现在是刚刚起床，开衫就还在衣架上。 池然在家里工作，衣服除了好?看更多的还是舒适，几乎贴身的每一件都?有胸垫。 她很少穿那种有硬托或者厚硬的海绵杯的内衣，仇宁心?早知道了。却是第一次像刚才被抱住时那样清楚的感觉到。 到现在，仇宁心?的心?口?都?仿佛还是热的。 本来说事情?的时候，就算看见的是没穿开衫的池然，她也没有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可池然却突然那样热切地抱了上来。 她实在是很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将人更紧地拥进怀里……不?然，她怕自己不?知道抱多久才会捨得放开，一定会被池然发现端倪。 「嗯嗯！不?急！」池然像个小孩子似的，心?情?变化都?写在脸上，听了她的话又笑起来。 「你?还没吃早餐吧？我们先吃早餐，冰箱里还有芝士片，我们做蛋腿三?明治好?不?好?？」 「嗯。好?。」 看着池然无知无觉的笑脸，仇宁心?忽然感觉到一种见不?得光的苦涩。 她知道池然是真的喜欢和自己一起生活了，这是在担心?自己买房后会搬走?。 对于池然来说，她应该也是她非常喜欢和要好?的朋友了……可仅仅是朋友。 如果无知无觉的池然知道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会不?会惊慌失措到害怕，从此避着她躲着她，再也不?让自己有机会碰触她？更别提还能看见她这样的笑容了。 仇宁心?在流理台前切黄瓜的时候，已经暂时忘记了收到钱的快乐，心?里难受起来了。 看一眼正?从冰箱里拿出吐司解冻的池然，又在她回看过来前移开视线。 越是想靠近她，就越是不?由自主地离她远一点。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她就一直在克制。 池然不?来和她亲近还好?，一旦来了，池然不?会知道，她要多努力?才能压下去心?里对更进一步的渴望。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以后，在岛台边吃早餐的时候，仇宁心?才开始想新收入的用途。 第一个念头是就买这栋楼里的另一个一居室，和池然的家距离越近越好?。 然后又想起和池然一起逛过的别的地方的房子。 下午，仇宁心?提出想和池然一起去看看。 池然懵懵的看着她，「所以还是要买房子吗？」不?等她回答就自我开解，「也是，c市房价在涨了，早点买比较好?，做投资也好?……」 等到了目的地，池然才发觉这一带很眼熟。 老城区的低楼层小区，闹中取静，房子的外墙由浅绿色的小块瓷砖砌成，有些旧和褪色，反而?显出一种上世纪风格的怀旧的美?感。 一楼的人家都?带院子，门墙和种着梧桐树的街道之间就用铁艺围栏隔着一长条的院子，走?在路边就能看见每一户人家院子里种的树木和花草，或者小青菜。 这是她以前和仇宁心?无意间经过的地方，那时候，她在路边停留了好?久，对仇宁心?说羡慕住在这里的人，一楼像别墅似的，在市区都?可以养鸡。 池然站在铁艺栏杆外面，看着某户人家院子里的一棵挂满果子的石榴树不?动了。 仇宁心?也在她身旁停下，尽量用比较平静的语气说：「这个小区的房价贵一点，一层也没有小户型，我只能付得起首付，然后房贷没有公积金，只能商业贷，但应该承担得起……流水方面，小鱼可以帮忙解决。」 「我还是想和你?住在一起，你?现在的家很好?很好?，但是在这里，你?就可以养一两只乌骨鸡了……」 仇宁心?看向池然，用玩笑般的神色掩饰自己的紧张，「鹅应该不?行，怕扰民。」 「到时候，我们可以两个地方换着住。」 仇宁心?说完，有些忐忑的等着池然的反应。 她本想按栀子教的话术说她以后可以来做客，看她为她养的小鸡，话到嘴边却选择了遵从自己的本心?。 她不?想和池然分开生活，哪怕一天都?不?想……可她不?确定，池然是不?是也一样。 池然仍看着院子的方向，只是视线从石榴树上移到了那户人家的蓝色玻璃窗上。 像镜子一样的玻璃窗，有一点点近视的她能从中隐约看见自己和身边的仇宁心?。 仇宁心?说的话，对她来说像做梦一样。 那些她过去描绘过的图景，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美?好?想像，想过就罢了，从没觉得可以成真。但身边人，身边这个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却告诉她可以成真。 池然一直不?说话，仇宁心?有些不?安了，「??x?还是你?现在觉得这里不?好?了？」 池然慢慢侧头看向她，很认真地询问：「你?觉得这里好?吗？」 第126页 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仇宁心?看着围栏里的小区想了想，最后如实道：「在市区已经算很好?了，但还是不?如乡下。这里的房子和院子之间距离太近，一层的视野也不?够好?，推开窗只看得见街道。」 她转头和池然对视，「你?不?是想要很多土地吗？我觉得这里的土地太少了。如果能买到乡下或郊区的房子会更好?，邻里之间隔得远一点，你?就可以打理花园，让小鹅跟着吃草。」 池然抿唇，一时无言的望着她。 嘴角想上扬，眼睛又有点酸酸的想哭。 她是想问她自己喜不?喜欢这里，她说的话却全都?是从她出发。说这里养不?了鹅，就想着哪里可以养鹅，她随口?说的不?存在的花园，她竟是认真地思考着要如何才能实现。 石榴树旁的窗户打开了。 有个阿姨探出头来摘窗台上水培的红薯叶，正?好?和站着不?动了好?久的两人对上，手?揪着红薯叶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池然拉了下仇宁心?的衣袖，「走?吧。」 衣袖被拉了下就松开了，池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牵住她的手?，仇宁心?有一点失落，「嗯。」 秋天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照在水泥地上，微风轻轻吹着，摇晃出很漂亮的光影。 池然走?在街道里侧靠树的一边，看着树上的黄叶飘落，掠过写着「三?球悬铃木」的牌子。 心?里满满涨涨的，好?多情?绪在平静又热烈地涌动着，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仇宁心?为什么要对她好?到这个地步？让她这样感动，心?动，甚至有了些不?理智的冲动。 看池然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仇宁心?以为是她也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便顺着原来的思路往下想，忽然笑起来道：「乡下的房子不?能买，但是可以租啊，租十年二十年，我们一样可以把它当成家一样翻修改建……你?喜欢c市的郊区还是y县？或者别的地方？」 池然右手?捏着环保袋的带子，反覆地捏，快要把带子捏成麻花了。 等仇宁心?说完，她忽然停步站定，面向仇宁心?，一脸认真道：「你?要和我一起住十年二十年吗？」 说话时，手?终于从环保袋袋子上放下，垂在身侧仇宁心?看不?到的地方，握成了拳。 仇宁心?愣住。 池然这是，不?愿意吗？ 「你?以后成家了怎么办？」池然问。 仇宁心?垂了下眼，再抬眼看她时带上了故作轻松的笑，「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家呢，应该会比你?晚吧，在那之前我们就一直一起住好?不?好?？」 「……好?。」池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有好?多话，想和仇宁心?说又不?敢说，憋得慌，回家后辗转反侧，失眠了几乎一夜。 第二天白天，仇宁心?去健身房上班了，池然一个人在家，打开电脑收到球球发来的消息后，就忍不?住开始和球球倾诉。 池然： ……她现在好?像真的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最近还彻底拒绝了高中那个事业有成的学?神前任，拒绝得特别无情?。 你?说她这是想先事业后爱情?的意思吗？ 池然： ……她不?管在哪里买房子都?会考虑到我，是不?是把我当最好?的朋友了，所以打算在有喜欢的人之前就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 现在b站好?多视频都?这样的，单身的女?生们住在一起，互相照应，没什么稀奇。 球球： 你?明明就觉得很稀奇！！！ 不?要再装得这么淡定了，我知道你?一定高兴得要哭了！别说你?，连我都?替你?开心?！ 那么大一笔收入啊，她居然想的用途全都?和你?有关，如果这都?不?算爱！！ 池然： 可是只是好?朋友之间的爱！！！ [委屈][委屈][委屈] 球球： 谁说的？！不?一定啊宝！！ 那期秋旅我也看了，一直听你?说，不?如我亲眼看。她在台上唱歌的时候一直在看你?，你?难道没感觉到？！别人可能以为她在看观众，但我仔细观察过了，她就是在看你?，要么直接看你?要么用余光看你?，在她眼里观众＝你?！ 呜呜呜呜我嗑到了！她就是爱你?！ 球球： 宝，你?表白试试吧！我绝不?相信她会拒绝你?，要不?然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你?想想，你?都?暗恋你?们校花这么多年了，缘分又把她送到你?身边了，比起只能偷偷摸摸看她微博小号的以前，现在你?这情?况都?好?到上天了吧？！都?这么好?的形势了你?还不?表白，真的不?会把自己憋死吗？？？ 池然： [难过] 比起被憋死，我更怕被拒绝了哭死。 球球： 可她不?是都?拒绝那个超优秀的前任了吗？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怕啊？？ 反正?要是我的话早就说了，就不?信都?这么好?的情?况了成功率会没有百分之五十！ 恨铁不?成钢.jpg 球球： 啊啊啊我都?替你?急死了！ 你?就和她一起住十年二十年都?不?表白，一辈子当好?朋友下去吧你?！ 第127页 池然看着满屏的消息，脸上哭笑不?得。 默了会儿，回答了球球前面问的话： 我就是很怕。因为，大学?的时候，我朋友，一个挺漂亮的女?生，向她表白过。 被她拒绝了，很惊讶很果断地拒绝了，然后很无情?地对我朋友说，她不?可能喜欢女?生。 而?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 说完这段话，球球那边没反应了。 等了好?久，都?没有反应，池然只好?打开文档开始工作，工作一小时后有点闷有点困，泡了杯花果茶去窗边吹了会儿风。 回到电脑前，她看了看时间，三?点多不?到四点，便拿了靠枕，趴在桌上睡了会儿。 电脑被她静了音，球球回信息时她不?知道，微信聊天页面因此弹了出来她也不?知道。 靠在桌上睡觉不?太舒服，她时不?时会动一下，手?不?经意碰到键盘按键，聊天记录被拉回了上面，有人走?过来就会看见中间那段。 仇宁心?走?过来了。 健身房的客人今天有约会提前离开，她得以早下班，径直就回了家。回家看见窗户开着，风对着池然吹，她又只穿着无袖裙，就从沙发上拿了她的针织开衫过去打算给她披上。 披衣服的时候，视线无意间掠过亮着的电脑屏幕，就看见了她微信和朋友的聊天。 仇宁心?很尊重池然的隐私，下意识就想偏开脸，视线却在剎那间捕捉到了聊天里的几个关键词—— 暗恋、你?们校花、很多年。 一瞬间，仇宁心?心?如擂鼓，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就看见对方在催着池然表白。 下一刻，仇宁心?强行退开两步，站在池然身边看着她趴在抱枕上的睡颜出神。 睡梦中，池然感觉到身上多了件衣服，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从抱枕上起来，还有些睡眼惺忪，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仇宁心?。 不?对，仇宁心?那是什么表情?？ 池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心?就开始怦怦跳，侧头看了眼电脑屏幕，呆住了。 书桌前，池然已经完全傻了，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她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好?像整个人被丢进了冰窖里，只希望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可她的耳朵，却清楚地听见了仇宁心?的声音—— 「我看到了。」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但是我看到了。」 第79章 池然像木偶人一样机械地转头, 看?向站在书桌旁边的仇宁心。 她说话时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里，隐隐有着?明显的意外, 和没能完全?掩饰掉的震惊……反正，都是冷色调的心情。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池然眼睫一颤, 挪开?视线不敢再和她对视下去，只?觉得泪意就要克制不住。 远处响起了?熟悉的吉他和弦。 是仇宁心进门时随手放在玄关的手机的来电铃声，也不知是不合时宜还是太合时宜。 仇宁心走过去拿起手机, 看?见电话来自小鱼, 顿了?几秒后直接挂掉。 四周又?恢復寂静。 仇宁心将手机免打扰，神情恍惚地靠在玄关柜子上?。 心潮暗涌，她竭力冷静。 池然又?不是只?读过高中，还有大学、初中和小学……万一她暗恋的是别的学校的校花呢？ 冒出这样的想法，连仇宁心??x?自己都觉得荒谬。 但她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池然会暗恋自己…… 从?她们都没有什么交集的高中起吗…… 这到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池然见仇宁心走了?, 下意识就起身想去追，可是双腿几乎没有力气，刚走两步棉拖鞋就掉了?，赤脚踩上?地毯，又?被沙发?绊住跌倒。 在沙发?上?跌坐下来, 她不敢回头去看?门的方向，怕仇宁心根本已经离开?，或许从?此再也不会回来……就像曾经她做过的噩梦里那样, 现在噩梦变成现实?，再回想起近段时间美好到不真实?的点点滴滴, 仿佛那才是梦境…… 现在梦醒了?，所有的一切美好就都要到此为止了?是不是…… 池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腿，脑袋埋在了?膝盖上?。 慢慢地、无声地哭了?出来。 仇宁心走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在沙发?上?缩成小小一团抱膝哭泣的样子。 刚刚才给?她披上?的粉色针织开?衫落在了?地毯上?，白色小熊拖鞋东一只?西一只?。 她赤着?脚坐在沙发?上?，粉白的脚趾蜷着?，肩膀止不住地轻颤。 明明身在舒适的家里，看?样子却仿佛像是被人抛弃在了?冬夜的街头。 仇宁心怔住，放轻脚步走近，站在了?池然身前。 在相对的安静中，听见了?她低低的呜咽声。 极低的一声，带着?鼻音，小猫似的委屈。 仇宁心内心荒谬的猜测全?部碎掉消散。 没有错了?，这样的情形…… 她暗恋的，看?来真的是自己了?…… 下午时分，落日斜照进客厅里，面前部分光线被遮挡住，池然感觉到，抬起了?头。 第128页 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了?仇宁心，她浆煳般的脑袋以为走掉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的仇宁心。 抬起头的池然看?起来可怜兮兮。 夕阳光照着?的像是栗色的长捲髮?乱了?，额际一缕碎发?遮在了?眼前。 而那平时总是带笑看?人的清澈双眼，此刻红红的像兔子一样，盈满了?泪光。 池然眼睫湿润，鼻尖都哭红了?。 她抿着?微颤的唇望着?面前的人，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滴在了?白皙的手背上?。 看?着?这样的池然，仇宁心半点也移不开?视线。 心里很不好受，却又?觉得她红红的鼻尖那么可爱，不由得沉默着?多看?了?一会儿。 池然没想到自己哭得一塌煳涂的样子会被仇宁心看?到。 确定?她不是幻觉以后立即伸手揉眼睛，把一双快要哭肿的眼睛揉得更红了?。 她觉得仇宁心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怕她就要说出很无情的话，很怕，所以仰脸看?着?她，哽咽着?、自暴自弃地先开?口了?： 「没错，我就是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喜欢你……」 「你之前问?我会不会交男朋友或者结婚……从?来都没有那种可能……因为我喜欢你，只?喜欢你，除了?你根本不可能再喜欢别人了?……」 池然努力让声线平静，说完想问?仇宁心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很可怕，却哽咽得再也不能出声，用?手捂住双眼又?把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在乎仇宁心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了?，彻底自暴自弃了?…… 才和球球说怕被拒绝了?会哭死，现在就真的哭死了?…… 仇宁心身形僵硬地站在沙发?前，看?着?哭成泪人的池然，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唿吸。 良久后，终于缓缓伸手，抚过池然哭得轻颤的肩，再往上?，轻轻揉了?下她柔软的头髮?。 池然身体一僵，慢慢地抬起了?头。 仇宁心和她盈满泪的眼睛对视了?几秒。 然后，伸手扶住她的脸颊，在她还想要说话的时候，吻住了?她。 第80章 沙发上, 仇宁心又坐在了池然?身边。 这一次，她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亲密。 池然?正绝望时?忽然?被吻住。 眼前?是仇宁心闭上以后睫毛还在轻颤的双眼。 哭得酸酸的鼻子碰到了她有点凉凉的鼻子。 整个人不由?得呆住，一动也不能动了。 一动不动, 便只能仰着脸任由?她吻。 周身全是她的气息，让池然?的心跳快到不行，唿吸也越发困难。 微微张开嘴, 却换来更?深的探入。 池然?感觉自?己要被吃掉了，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唇齿间?溢出「唔唔」的几声，腰软无力地靠向沙发背。 仇宁心用手揽住池然?的腰背, 身体?几乎与她的紧密相贴。 其实她的手也在轻颤, 和她的心一样。 池然?太乖顺了，被她吻上去后，一丝抵抗都没有。 就那样顺从地一动不动，甚至配合着微微启开了唇齿。 仇宁心并?没有经验，被她表白后，近日压抑在心口的密云瞬时?消散，暗涌的心情再也克制不住, 身体?比头脑先一步地给出了自?己最真心的回应。 她本不知道吻是什么样的，起?初仅仅是将自?己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唇瓣，可她那样的配合，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懂怎么做了……于是，紧张着、探索着, 终于，彻底地尝到了她的味道。 过去的许多时?刻，她就想这样做了。 在池然?醉得脸红粘人地抱住她不松手的时?候, 在池然?繫着围裙吃了口双皮奶回头和她说?好吃的时?候，在池然?边看喜欢的电影边开心地和她讲解的时?候…… 那些时?候, 她总不由?自?主地盯着看池然?说?话时?张合的唇，不知道那是因为渴望。 渴望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尝到味道了…… 是甜的。 一开始有眼泪的咸，但之后就只剩下甜。 像介于蜜桃味和樱桃味之间?的蒟蒻果冻，又像池然?自?制过的芋泥奶昔里的木薯小?丸子，还带着玫瑰和青提的清香…… 仇宁心想起?刚刚在池然?书桌上见过的半杯花果茶，里面似乎就有蜜桃片玫瑰果青提干。 没想到味道会?这样清甜，清甜得恰到好处，让她在池然?那里反覆汲取，怎么也不觉得够。 家里很安静。 但窗开着，能听见远处传来路人的笑谈声。 池然?听到了，耳边更?清晰的却是自?己和仇宁心亲吻时?发出的声音，和自?己没忍住溢出的声音…… 落地窗的窗帘还开着，虽然?因为角度的原因外面的人看不见，但她还是紧张到心跳都快要停了，双手紧紧地揪住仇宁心的衣袖，在仇宁心不小?心咬到她舌尖的时?候，蓦地偏开脸。 甫一分开，两?人都低头平復着急促的唿吸。 池然?身体?软绵绵地陷在沙发里面，胸口不住地起?伏。 仇宁心看着这样的她，心中仍有悸动，但克制地从她身上收回了手。 片刻后，池然?转头看向仇宁心，想和她说?话。 第129页 可一眼看见的就是她过分红润的嘴唇，甚至上面还带着暧昧的水泽……池然?大脑瞬间?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仇宁心也看着她不说?话，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只是胸口和她一样起?伏不定，身侧的手握得很紧。 池然?擦了擦脸上的泪，提起?力气从沙发上起?身，穿上拖鞋跌跌撞撞地向厨房走去。 两?分钟后，仇宁心也跟了上去，在她拿起?流理台上的胡萝蔔时?问：「你想做什么？」 声音有种让人心悸的低哑。 「做、做晚饭。」池然?紧张得不敢看她，又拿起?陶瓷刀。 「不要做了。」仇宁心从她手里拿走陶瓷刀，放回原位，微微笑了下，「我怕你切到手。」 池然?右手空了，便和左手一起?握着胡萝蔔，目光颤颤地看着仇宁心，「那你——」 仇宁心神色柔和，「我也可能切到手。」 最后两?人只能叫外卖。 等外卖和吃外卖的时?候、吃完外卖以后，又不再说?话了。偶尔眼神相遇，都会?迅速挪开。 准确地说?，是池然?先挪开，仇宁心看多她几秒再挪开。 池然?的脸一直红着，仇宁心看得到，仇宁心的手一直在发热，池然?却不知道。 前?所未有的亲密后，她反而一点都不敢碰到她了，连眼神都是。 饭后刚过不久，池然?就去浴室洗澡，并?且时?间?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短。 出浴室的时?候，穿上了最严实的中袖睡裙，飞快和仇宁心说?晚安后就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池然?轻轻关上卧室门，轻轻反锁。 轻轻扑倒在床上，重重把脸埋进枕头里，双手反覆揪紧被子。 一个小?时?后，她坐在床上傻笑，看看对面的小?书架，又看看床头的小??x??檯灯，觉得每一处都是那么好看和顺眼。 睡觉之前?，她拿起?手机，看着自?己的主屏幕布局也觉得好看，顿太久屏幕都黑掉映出她的笑脸了才点了几下，打?开了b站。 在这个仇宁心不知道自?己帐号的地方悄悄发了一条动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双手捂脸.jpg] 几乎是在同?一刻，云音乐app。 一些关注仇宁心的粉丝们也刷到了她第一次发的除上传作品以外的动态—— 分享音乐：初恋.mp3 只不过，这两?条动态都看到了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把仇宁心和池然?在各个平台的社交帐号都设置了特别关注，在同?时?刷出这两?条后，握紧了手机，然?后，抖着手给池然?发了私信。 很长的私信。 池然?关闭了各项通知提醒，直到很多天后，才无意间?发现。 开头是很温和礼貌的：「是池然?吗？看到这个名字，感觉像是你。」 可是往后看下去，池然?的心就渐渐的绷紧了，双手也逐渐冰凉。 第81章 对方说?自己是仇宁心?大?学时的朋友。 大?学期间, 在陪仇宁心?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就?听说?过她了，感觉是个美好的女孩子。 最近无意间在仇宁心?发布的纯音乐作品信息里发现了她的名字，又在秋旅综艺里看见了她本人, 猜想她应该现在和仇宁心?是好朋友了。 「我猜得?对吗？」 「我知道她现在在c市，你们能在高中毕业多年后重逢再成为朋友，倒也很有缘分了。」 对方语气温柔, 字里行间带着一种伤感，很真诚地夸赞她，并为自己的这种关注给出了解释—— 「抱歉, 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明明已经和她很多年不再联繫, 却?还这样关注着她。」 「可是你应该能明白的对不对？因为一旦曾经很深地喜欢过她，还和她相处过，那么之后无论过多久，遇到多少?新的人，都?忘不了她啊……」 池然看着手机，心?情一阵阵压抑。 她当然明白，她自己原来都?不是仇宁心?的朋友, 也没有和高中时的她相处过，都?这么多年忘不了她，也在网上偷偷关注她。 那么对方这样的行为……的确可以?理解。 对方用的是小号，暱称是初始状态的数字和字母，头像是灰色的, 个人资料全部空白。 但ip位址显示在海外一个以?音乐大?厅出名的国家，如果是仇宁心?d音的同学，也就?合理了。 可是性别没有填写。 池然直觉是女生, 又有一剎那的不确定?。 然后对方自己说?了—— 「没错，我也是女生。」 「所以?, 哪怕只是在综艺里短短的一段时间，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和我是一样的。」 「我承认，我有些嫉妒你，因为我也曾经像你一样，那样亲密地陪在她身边。」 「但是和你说?这些却?不是因为嫉妒。」 「只是觉得?很巧，我也爱看烘焙视频，你也是，所以?竟在这里遇到了。半夜克制不住地想，当她现在吃到你做的蛋糕时，会不会想起我曾经也给她做过那么多蛋糕呢？」 「我真的很没出息吧？在她那里得?到了最深的伤害，却?还是这样对她念念不忘……」 「这样真的很难过，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第130页 「只是想提醒你，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像我一样……」 「那时候，我和现在的你一样，是她最好的朋友，对她很好，和她形影不离。」 「她很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再婚后只关心?继父和继子，对她越来越忽略。她朋友不多，又不是擅长表达自己的性格，但我知道，她也需要关心?和陪伴，所以?笃定?，她需要我。」 「她大?学的时候也谈过恋爱，可是男生哪有女生心?思?细腻呢，没过多久，他们就?分手了。」 「而我，在她对我说?还是我最好的时候，向她表白了。我很紧张，知道她是直女，但还是想赌一次，所幸，她没有直接拒绝。」 「她真的很好了。明明没有开心?的意思?，还是容许了我对她的亲近，可以?牵手，可以?拥抱，甚至亲吻都?有时可以?……尽管那些时候，我已经察觉到了她身体本能的抗拒和僵硬。」 「可是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是真的。」 「我早就?明白的，她和我不一样，尽管我认为自己足够漂亮优秀，还是改变不了她分毫，直女就?是直女，天生的性向哪里那么容易改变的呢？她只是缺爱而已，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所以?为了留住好朋友，即使对方想和她发展同性关系，她都?勉强自己去接受。」 「但勉强终究是勉强，不是真的喜欢，彼此感情不对等?，一段关系又怎么可能长久？」 「而且她的勉强终归也是有限度的，每当我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她也尽了力，但还是做不到，只能和我说?对不起，可是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再继续下去，她难受，我也难受，最后就?不得?不结束……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到机场送过我，可我，却?再也没有勇气和她联络了。」 「抱歉，池然，对于你来说?，我不过是陌生人，却?冒昧地和你说?了这么多。」 「只是深夜看见你的动态，本能地感觉你可能和我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就?忍不住了……」 「另外，请你不要告诉她，因为那些过去实?在太难堪，我实?在是不希望再被她想起来了。」 「最后，祝福你，如果你真的能成为那个改变她的人。而如果你不能，我希望你至少?不要陷得?像我一样深，这么多年都?走不出来……因为，实?在太难过了。」 比一封信还要长的几页私信内容。 清晨的卧室里，池然靠在床上看了很久才看完。 然后，她就?一直到晚上都?呆在卧室。 厨房里洗漱后备好的宽面、洋葱彩椒胡萝蔔，还有泡着水的红豆，最后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变成陶瓷杯碗里热气腾腾的美食，而是被主人好不容易想起后匆匆转移进了冰箱。 流理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豆浆机、小煮锅和小炒锅也都?休息了一整天，连藤编灯都?没被打开过。 池然神思?恍惚地坐在床上，天气冷了，都?不想用取暖设备，就?穿着睡衣抱膝坐在床上。 肚子饿了，就?吃面包。不吃仇宁心?给她买的漂亮又健康的面包，吃她自己存着的零食类、因为有很多添加剂而被她冷落了很久的老面包。 就?着冷水，因为懒得?等?饮水机或者电热杯垫。 那些私信的口吻，的确是很熟悉仇宁心?的人。 那些关于仇宁心?的事情，大?学时候的，家庭情况的，对方都?比她知道得?更多。 并且看起来都?那么可信。 太可信了，让池然的心?完全乱了，就?没能保持理智清醒，忽略了其中的疑点。 那就?是她的是名字缩写加生日，就?算那两?个字母像是她，她的生日对方也不知道啊。 百科里没有，译作里也没有，就?连现在的仇宁心?都?不知道，更别说?几年前了。 那么一个更不可能知道她生日的陌生人，又怎么能这么肯定?这个就?是她的呢？ 只可惜，池然被忽然得?知的看起来很是可信的信息沖昏了头脑，没能注意到这个问?题。 她觉得?对方说?的可信，还不由自主地为那些说?辞找到了佐证—— 她以?前的朋友蔚晴，也喜欢仇宁心?，高中时是粉丝式的喜欢，喜欢到跟着仇宁心?报了d市的大?学。大?学和仇宁心?同在一个城市，就?经常去找她玩，然后这份喜欢就?变了质。 蔚晴性格外向，比池然有勇气，确定?自己的心?意后直接跑去了d音向仇宁心?告白。 告白后的当晚，给池然打电话哭了一个小时。 是那种隔着电话听到都?能感觉到她的难过的那种止不住的痛哭。因为被仇宁心?拒绝了，还告知她自己绝对不可能接受同性，既然她有了那样的心?思?，以?后就?再也不要去找她了。 当时的池然，听着电话，假装自己并不在意，还语气温柔地一直安慰蔚晴。 没有人知道，挂了电话后，她一个人坐在黑灯瞎火的宿舍楼下的路边，也哭了。 蔚晴没有私信里的那个女生漂亮优秀，又算不上仇宁心?多好的朋友，所以?得?到了无情的拒绝。可那个女生却?…… 是啊，仇宁心?说?过，除了贺理闻枫以?外没有别的前男友，又没说?没有前女友…… 第131页 不，对方??x?说?的是，她当时没有明确答应……那不就?和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像吗？ 她只是吻了她，并没有说?喜欢她。 这些天，池然都?不敢靠仇宁心?太近，一靠太近就?忍不住脸红心?跳，说?话都?会结巴。 仇宁心?却?是淡淡的，有笑意也是淡淡的，每天照旧去健身房上班、回家用电脑做音乐。 在仇宁心?身上，一点也看不到平常人那种恋爱了的快乐感……也对，这哪里算是恋爱…… 对比之下，池然终于感觉到自己像个傻瓜。 一厢情愿的大?傻瓜。 池然坐在床上，拿着面包，眼神空茫地吃着。 忍不住想，那个女生也像她一样，和仇宁心?牵手过、拥抱过、亲吻过吗？ 大?学时候的仇宁心?啊，那时的她只能在微博上偷偷关注，渴望嚮往，却?又天南地北、无法靠近、无从联繫的仇宁心?……竟和别人…… 所以?……那天她那么会，也是因为和别人有过经验吗…… 而没有什么开心?的表情，是不是因为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又一次勉强罢了…… 池然觉得?自己要难过死了，手里的小面包也难吃死了，把它丢掉后，蒙上被子开始睡觉。 想着睡一觉就?好了，可是一觉睡醒，天黑了，从没开灯的房间走到没开灯的客厅，站在黑色幕布似的落地窗前，看着阴雨天的凄凉路灯，却?只有一种仿佛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她转身，看向挂钟，快六点了。 仇宁心?从来不曾这么晚都?没回来过。 她找到早上就?被丢开了的手机，看见了仇宁心?发的微信，说?健身房临时加班，会晚一点回来，让她不要等?她吃饭。 看着这条微信，池然莫名的就?想起了曾在网上看过的一个帖子，一个已婚的楼主不喜欢她的老公，就?每天加班到很晚…… 这样的联想太荒谬了，池然苦涩地笑了下，退出和仇宁心?的聊天页面。 然后，看见银子找她去ktv唱歌，说?是和几个高一时的同学一起。她犹豫了下，说?了好。 打车去市区，很快就?到了。 银子选的ktv离她公司很近，离仇宁心?所在的健身房也很近。 池然进包厢坐下后，下意识面对着健身房的方向，接过银子递来的话筒，唱了一首《浪费》。 那哀伤的曲调和慢吞吞的歌词，她唱着唱着，就?让整个包厢里的欢乐氛围都?消失了。 银子凑在她耳边挤眼道：「你失恋啦？」 第82章 她?看着屏幕上的歌词, 拿着话筒停了下来，有?些好笑地觉得，也不?用?那么苦大仇深。 「没有?。」她?没再唱下去, 切了歌，把话筒给银子。 银子和另外两个女生点?了很多歌，一会儿轮流唱, 一会儿合唱，氛围又变得很热闹。 暂时休息的时候，她?们会坐来池然身边和她?聊天。 小世界一样的ktv包厢里, 屏幕上播放着很有?年?代?感的mv, 池然和十五六岁时的同班女同学聊着旧日回?忆，听她?们唱五月天和射的歌，渐渐的也投入其中，转移了注意力?。 她?们说到有?意思的事情时，池然也会一起笑，只是灯光昏暗，没人?看见她?的笑意不?达眼底。 ktv里, 没有?人?看手机，即使手机有?声?音也会被淹没。 不?被注意的mv屏幕右下角显示着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八点?。 池然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放在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室内有?空调，一开始热, 她?就脱掉了外套，到这时候又觉得有?点?冷了，才?穿上。 一穿上, 就感觉到了衣服里的震动，她?吓了一跳, 把手机拿出来，看见是仇宁心?的电话。 「我去一下卫生间。」 池然立即按了接听，从银子身边离开，快步走进?了ktv门后的小卫生间。 「池然？」 「嗯。」 池然站在洗手池前，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可能是因为没吃饭又喝了冰的雪碧，脸很苍白。 电话那边，仇宁心?听见她?的声?音后顿了一下，「……你不?回?我微信，家里一片漆黑，我很担心?你。」 卫生间的门很单薄，包厢里和隔壁的音乐声?都像浪潮一样大声?，池然想，仇宁心?应该是听到了，答说：「……我在外面，和朋友在一起。」 说完又软声?补充：「安全的。」 仇宁心?静了静，声?音微有?些涩，「可我第一次第一次像这样找不?到你，我很担心?……你在哪里，我想去找你，可以吗？」 池然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捏着洗手池上一盆绿萝的叶子，快要捏掉了才?低声?说：「可以。」 仇宁心?声?音松弛了些许，语气也放得很柔软：「那你把地址分享给我。」 「嗯。」 池然微信发给她?地址，说了包厢号。 然后看见了她?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和这一个小时里打来的很多个未接来电。 池然人?在魂不?在地离开卫生间，回?到了包厢里的沙发上坐下。 银子她?们都有?些唱累了，坐在高椅子上唱得敷衍起来了，一见她?出来就过去把话筒递给她?，「下一首是你的！你一直不?出来，推后好多次了！」 第132页 「嗯。」池然接过话筒，她?们立即切歌，大屏幕上播放起了她?不?久前点?的《自娱自乐》。 如果说《浪费》是用?哀伤的曲调唱哀伤的词，那么这首就是用?欢快的曲调唱哀伤的词。 池然开口?时就下意识打起了精神，声?音很轻快地唱到了「我学着一个人?一整天都不?失落」。 唱完后，银子在一旁啧啧，用?打趣的眼神看她?，「还说没失恋呢？」 池然笑了笑，没再辩解，把剩下一半的冷雪碧喝完。感觉肚子不?舒服，有?点?饿，又像饱，难得的饮食不?正常让她?饥饱不?分了。 没有?力?气，不?想动，对茶几上的薯片果盘也没有?兴趣，她?不?再点?歌，只听别人?唱。 好似很专注地在听在看在鼓掌，其实大部分心?神都在留意着门外有?没有?动静。 银子她?们从老歌唱到新歌，音乐声?像时光一样从多年?前流淌到今天。 后来，她?们见池然一直沉默地坐着，怕她?无聊，又塞话筒给她?，她?不?点?歌，她?们就又给她?点?了一遍《自娱自乐》。 仇宁心?推开包厢虚掩着的门时，就看见池然坐在几个女生中间，认认真真地唱着这首歌。 「开始怀疑了……」 「被爱情击倒了……」 「怎样才?好呢……」 仇宁心?站在门口?看着她?，怔了会儿。 池然认真地看着字幕，没发现她?，倒是另一个女生看过来，露出了很惊喜的表情，站起身激动道：「仇宁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池然快看！」 银子激动不?已，推了下身边还在唱歌的池然后，快步走到了仇宁心?面前问她?：「你也是在这里唱歌吗？走错门啦？」 「好巧啊！」银子两眼放光地看着终于近在了自己面前的校花，见她?神情怔愣，自我介绍道，「我叫上官银子，也是x中毕业的，高一时和池然同班。」 「好多年?不?见，你比以前还漂亮了！」 「池然你应该还记得？后来你们一个班的。」 「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银子站在仇宁心?面前，眼神热切地盯着她?看，自来熟地笑着和她?说话。 池然慢半拍地看过去，隔着银子，和仇宁心?对上了视线，手一松，话筒掉在了皮沙发上。 另外两个女生看见仇宁心?出现，也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再顾不?上唱歌，一直看着门口?。 ktv里便只有?音响伴奏的声?音里，热热闹闹的动力?火车，大屏幕上策马奔腾。 「好。」仇宁心?应了声?，跟着一脸兴奋笑容的银子走进?了包厢，在银子坐下之前走到了她?前面，先她?一步坐在了池然身边。 「……」 银子有?点?傻眼，看向?池然。 但这时的池然眼里只看得见仇宁心?了。 ktv里会转动的彩色光柱从仇宁心?身上掠过，池然发觉她?头髮和衣服都有?一点?湿，不?禁轻声?问道：「你来的时候下雨了吗？」 说完就有?些坐不?住了，「前台那里有?电吹风，要不?要我陪你去？」 仇宁心?看着她?，听完她?说的话，眼底终于浮起一点?暖意，「不?用?，只是一点?小雨。」 静了一下又道：「但我骑车回?家又过来，路上风大，感觉有?些冷。」 池然看着她?头髮上的水痕，心?里一阵愧疚，伸手想摸一下她?的手，半途又收了回?来??x?，讷讷地道：「……这里有?空调，过一会儿就暖和了。」 仇宁心?看着她?伸出又收回?的手，眼中掠过一抹落寞，「嗯。」 银子已经看呆了，另外两个女生坐到了她?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想和她?说话，她?也不?回?头。 等池然和仇宁心?没再继续交谈了，她?才?望着她?们开口?：「你们怎么会认识？！」 仇宁心?看向?银子，微微笑着道：「你刚刚不?是说过吗？我高中时和池然同班。」 银子凌乱：「不?是，我是说你们现在……」 仇宁心?：「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银子：「……」 银子看向?池然。 池然只好解释：「她?要找住处，刚好我家可以……就，住在了一起。」 银子望了望闪着彩色光的天花板，又望了望播着情深深雨濛濛画面的大屏幕，慢慢消化了这一事实。 另外两个女生见包厢里的气氛有?点?怪，又坐去高椅上唱歌去了。 银子调整好了心?情，隔着仇宁心?和池然说：「住你家啊，真好，你家那么漂亮。」 「你去过？」出声?的是仇宁心?。 「嗯。」银子点?点?头，「夏天的时候去过。「 「……」仇宁心?沉默了。 过了会儿，一个女生唱完歌过来，拿着话筒站在仇宁心?面前，人?有?些拘谨，眼中又很期待地对她?说：「我好喜欢听你唱歌，你今天可以唱一首吗？这里歌单很全的！」 另一个女生和银子也慢半拍地意识到她?曾经是歌手，跟着起闹了起来。 见仇宁心?被动地接过了话筒，就要起身跟银子走，池然拉住她?衣袖，在嘈杂的环境里问她?：「你想唱吗？」 第133页 仇宁心?看着她?眼睛，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勉强，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嗯。你想听什?么？」 池然松了口?气，放开了她?，「都可以，随你。」 仇宁心?和银子一起到了电脑前点?歌。 银子早有?准备似的搜出一首《有?时候》，兴奋地对她?说：「这首可以吗？以前在节目里听你唱过，特别好听！」 仇宁心?看着歌名和歌手名，回?忆了下歌词，摇了摇头，「不?可以。」 银子失落，又振作，点?开已点?曲目里的一长串射给她?看，「那这几首可以吗？你高中的时候在学校里唱过的。」 仇宁心?看着电脑屏幕，《热带雨林》、《紫藤花》、《612星球》…… 她?想了下，还是摇头，「我自己点?吧。」 几分钟后，她?走到离池然近一些的高椅上坐下，握着话筒唱了一首《fly away》。 她?一开口?，银子她?们就兴奋得坐都坐不?住了，满脸都是激动的笑容，听着听着，还忍不?住拿出了手机拍视频。 「这一次，是我自己为自己下的决定……」 第一句歌词出来，字句那么清晰，池然听得怔住了，再回?神时就看见了她?们举起的手机，下意识地向?仇宁心?看过去，怕她?介意。 仇宁心?坐在高椅上唱着歌，眼中微带着笑意，在池然看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和她?对上了视线，看出了她?的担心?，用?眼神表示没有?关系。 这首歌唱完，仇宁心?就不?再唱了。 银子她?们热烈地和她?说了好多夸她?的话，等她?坐回?池然身边，还凑在一起笑着说个不?停。 热闹的包厢里，仇宁心?看见银子她?们在喝冰雪碧，发现池然面前也有?一个空瓶子，问她?：「不?是说天冷，不?喝冰的了吗？」 池然手指揪着外套衣摆，「这里只有?冰的。」 仇宁心?无奈，「晚饭吃了吗？」 池然：「……没有?。」 几分钟后，还在唱着歌的银子看见仇宁心?牵着池然的手走过来，和她?说要先走了。 「池然还没吃晚饭，有?些饿了。」仇宁心?说。 「啊？哦，那好，再见，有?时间再联繫啊！」银子目送她?们离开，看着她?们牵着的手，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 仇宁心?带池然去了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厅。 给她?烤肉，倒热牛奶，盛小米粥。 「怎么这么晚还不?吃饭？会伤胃的。天气又这么冷了，不?应该喝冰的。」仇宁心?把筷子和勺子擦干净后递给她?，「你先喝点?粥，这里有?热红枣汁，我去找。」 仇宁心?声?音里没有?责怪，只有?关心?，池然听得心?里酸酸的，捧着热乎乎的粥碗，抬头看着起身要走的她?，问：「你和别人?来过这里吗？」 仇宁心?站在桌旁，「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池然垂眼看碗里的小米粥，「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 仇宁心?失笑，耐心?解释：「是健身房的同事经常来，还常点?这里的外卖。」 池然看着仇宁心?的身影离开，去各个餐檯，帮她?找只在菜单里见过的热红枣汁。 忍不?住想，只是因为自己是她?现阶段最要好的朋友，她?就可以做到这样吗……这样好到过分的待遇，别的人?也曾享受过吗…… 池然低头，专心?喝着加了糖的甜甜暖暖的小米粥，心?里却好像更酸了。 快十点?的时候，两人?离开自助餐厅，一起走去仇宁心?停摩托车的地方。 小雨已经停了，深夜雨后的空气很冷。 「又一年?冬天了。时间过得好快。」仇宁心?说着，看向?身边一直低着头的池然，「圣诞和元旦我们都在家，你会觉得无聊吗？ 池然愣愣地抬起眼，「不?会。你呢？」 仇宁心?微微一笑，「我觉得有?点?。」 池然心?一颤，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无趣了，什?么节日都宅在家里，让仇宁心?觉得无聊了。 「所以，」仇宁心?眼带笑意，看着她?说，「过些天有?个小型演唱会，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嗯，好！」池然立即点?头，「什?么时候？」 「1月25日。」 池然愣住。 那天，是她?的生日。 但她?从没有?和仇宁心?说过。 沉默了下，池然点?头：「……好。」 她?现在不?确定仇宁心?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了。 但她?想好了，有?些事，就算想问想知道，也等那天过后再说吧…… 第83章 到了1月25日晚上, 池然才知道，那个演唱会是仇宁心新认识的朋友的演唱会。 司徒晴，一个小有名气的原创音乐人, 和仇宁心一样签了拙鱼文化，然后和她成为了朋友。 小型的场馆，观众大概有几千人, 司徒晴很有亲和力，现?场的氛围热闹又愉快。 仇宁心和池然的位置在舞台正前方的第九排，不前不后, 刚刚好, 既不显眼?，又能看清台上。 十几首歌后，演唱会过半，司徒晴累了，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笑望台下道：「好了，今天的嘉宾环节到了, 大家?猜猜会是谁呢？」 第134页 周围的歌迷们热闹地喊着不同名字，还问司徒晴是不是猜对有奖。 司徒晴笑眯眯：「你?们猜不对的。」 池然看了眼?身旁微笑看着台上的仇宁心，又看见有工作?人员从人群中向这边走来，不由出声?问道：「是你?吗？」 「嗯。」仇宁心微笑着握了握她的手，「上去一会儿, 很快就回来。」 台上，司徒晴也看向了这边，笑眯眯地否定了歌迷们猜的那些答案：「都不对, 她现?在就在台下哦。是个超级无敌大大大美女。」 歌迷们起闹声?更大，司徒晴向场边暂时停住的工作?人员投去一个眼?神?, 拿着话筒提高了声?音：「好啦好啦，我提示一下，《趁草际珠垂》听?过吗？」 现?场静了一下后，很快就有人高喊道：「仇宁心！是仇宁心！」 「啊啊啊竟然是仇宁心吗！我好喜欢她！」 「《鱼》！我要?听?《鱼》！」 「鱼鱼鱼！！！」 全?都是热情的期待的声?音，池然听?得莫名感动?。 仇宁心随工作?人员一起从侧面走上了舞台，司徒晴迎上去把手里的话筒给?她，有些俏皮地对着她歪头笑道：「我也要?听?《鱼》。」 夜晚的舞台上。 仇宁心走进了光里，站在了司徒晴身边。 不同于司徒晴有些小性感的衣裙，她没有特?地打扮，就穿着平常的白色短款薄羽绒服和牛仔裤，但当灯光照亮了她的脸时，池然还是听?见了惊唿，然后看见周围的人群里好多只手机被?举起。 嘈杂的人声?里混着相机快门声?和视频录制提示音，热闹了好一阵，然后在音乐声?中静下来。 司徒晴退到了一旁，为仇宁心键盘伴奏。 仇宁心双手握着话筒，似乎有一丝紧张，目光在??x?观众席中寻找，最后落定在某个位置。 池然坐在位置上，盈着水光的双眼?和她对上，唇角慢慢勾起笑容。 然后听?见，这些年她一个人在不同的住处用耳机和小音箱听?了无数遍的《趁草际珠垂》的旋律在整个演唱会场馆响起。 时隔五年，再次见到仇宁心在舞台上唱这首歌，感慨的不只是池然。 前排的女生和同行的朋友说着：「梦回20xx看夏日好歌曲的时候了……」 仇宁心空着的座位另一边，坐着个独自来看演唱会的女生，这时也转向池然和她搭话：「那时候我还在念高中，在奶奶家?过暑假……仇宁心也刚刚大学毕业吧？哎，好多年了啊。」 「……嗯。」池然微笑着，点了下头。 女生看回了台上，她也看回了台上，《趁草际珠垂》结束，仇宁心开始唱《鱼》了。 可能是舞台上有些热，她脱下了羽绒服，穿着自己给?她买的奶白色毛衣，斜刘海长?黑髮，和以前一样惊艷又耐看的脸，但整体?风格和神?色中都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温柔。 舞台的灯光为她照亮，乐队老师们为她伴奏，全?场萤光棒摇晃，伴着阵阵欢唿。 池然觉得，她好像是真的对在人前唱歌这件事没有心理障碍了。 也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社交冷淡了。 司徒晴那么?优秀，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成为了她好到可以来应援演唱会的新朋友。栀子也很棒，前不久又双叒出现?在了b站开屏。 以后，随着她音乐事业的发展，这样优秀又耀眼?的朋友只会越来越多…… 那时的她会不会，就不那么?需要?自己了呢…… 「谢谢大家?。」台上，仇宁心唱完歌，笑着和观众说起了话，「终于，唱完了这两首歌。」 司徒晴也离开键盘走到了她身边，佯装不悦道：「为什么?是『终于』？」 仇宁心带着浅淡的笑容看向她，「因为是你?强迫我唱的。」 司徒晴：「……」 台下发出浪潮般的笑声?。 仇宁心面向台下的几千位观众，大屏幕上映出的笑容变得诚恳，「今晚我真正想唱的，是另一首歌，唱给?和我一起来的朋友。只是司徒说，要?唱完这两首才可以。」 「现?在，」仇宁心徵求着观众们的同意，又看了眼?身边的司徒晴，「我可以唱了吗？」 台下，池然微睁大眼?，捏紧了手里金色的充气萤光棒。 台上，得到观众和司徒晴一叠声?的「可以」后的仇宁心在人群中找到她，看着她，笑着说出了歌名：「谢谢。接下来这首歌是……《天天想你?》。」 简单的吉他伴奏声?响起，仇宁心开口，声?音似乎和前两首有些不同了。 音色还是一样干净清澈中带着微沙，要?说究竟哪里不同，可能……是带了更多的感情。 「隐隐约约，闪烁的双眼?……」 「藏着你?的羞怯，加深我的思念……」 仇宁心的咬字很舒服，每次唱到句末，都非常好听?。 池然周围的观众知道她就是仇宁心口中的那个朋友，全?都满眼?羡慕地朝她看了过来。 池然却顾不上在意这些目光。 这时的她，只能动?也不能动?的，呆呆地看着台上。 之前，只是听?球球说，现?下，她自己也看得清清楚楚。 仇宁心是真的、毫不遮掩的，一直看着自己在唱的整首歌。 第135页 方才那些令人伤感的念头瞬间被?抛诸脑后，池然看着台上仿佛离她很远的仇宁心，忽然又觉得其实她们的距离还是那么?近。只是刚刚好，能让仇宁心看不清楚她红了的眼?睛。 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是—— 「把我最好的爱留给?你?。」 大屏幕上，仇宁心脸上的笑意仍淡，但眼?神?却那么?真。 池然心里不由得一阵阵酸胀，好不容易才松开捏扁的应援棒揉了下眼?角。 「啊啊啊啊啊好好听?！！！」 「唱给?朋友？真的只是唱给?朋友？」 「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就差这一晚的朋友吗？！」 歌曲结束后，前几排离舞台近的观众在热闹中大声?地喊道。 舞台上，唱完歌的仇宁心放下了话筒，在伴奏最后的尾声?中短暂休息。 那些声?音离她那么?近，她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司徒晴回到她身旁，对观众眨眼?道：「嗯~是非常非常特?别的朋友~而且非常非常漂亮，要?不是宁心不同意，我都想让摄影师拍一下她了。」 观众一怔，「漂亮？」 声?音中带上了小小的失望，「那就真的只是朋友啦……」 但很快又有人雀跃起来，「谁说的？！@#￥%……*（）」 在后者?的声?音被?更多人听?见之前，仇宁心拿起了话筒，漂亮的眼?中带着有些温柔的笑意，对着台下的观众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希望她生日快乐……和我一起这样度过能够快乐。」 话音落下，司徒晴和观众们又说了许多感嘆羡慕的话，然后唱起了生日歌。 之后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场馆内几千人大合唱生日歌。 有人只是享受这种氛围，也有人好奇地张望寻找当事人。 隔着前面的几排观众，当事人池然看着舞台上的仇宁心。 即使视线逐渐变得模煳，也没有和她的错开。 她觉得自己完了，感觉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 因为忽然冒出来的贪心。 贪心到觉得，这样的幸福和快乐都还不够，她想要?的，是仇宁心真的喜欢她，而不是勉强自己为了维繫友情而做到这个地步……她还想要?，没有别人，只有自己是她的唯一。 深夜，演唱会还在继续，仇宁心和池然已经离开了。 场馆离c师大很近，两人不知不觉间就散步到了校园。 「为什么?，要?唱《天天想你?》呢？」池然佯装平静地问。 「高中毕业前，你?的同桌蔚晴让我给?她写过同学录。」仇宁心在校道上停步，看着她道，「我翻到了你?的那一页，这是你?当时写的最喜欢的歌。」 仇宁心面带回忆之色，笑起来，「还在后面加了小括号和符号表情说『真的好喜欢』。」 池然：「……」 装出来的平静表情绷不住了。 好窘，想起当年自己幼稚的笔迹了。 怎么?会被?她看见啊，啊啊啊啊！！！ 仇宁心却没说够，笑眼?微弯地看着她又加了一句，「好可爱。」 「可你?知道当时的我为什么?最喜欢那首歌吗？」池然捏了捏藏在浅蓝羽绒服袖子里的拳头，一边克制正在加快的心跳一边和她对视。 「为什么?？」 「因为高二那年，我有一次路过艺术楼音乐教室的时候，看见你?一个人在里面，用钢琴弹了这首歌……然后，我周末回家?就用电脑下载了，回学校上晚自习的时候，还散下头髮遮住耳机偷偷的一直听?。」 许多年前的那个傍晚，在这个深夜的c师大校园里，同时浮现?在了两人眼?前。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只有艺术生可以不在教室。池然去教师宿舍给?老师送试卷，才得以在那时经过艺术楼。作?为纯文化生，她很喜欢沿着一楼走廊走，一边慢慢地走，一边看各个教室里面的画材或乐器。就那样，在不经意间听?见了钢琴声?，然后，看见了仇宁心。 十七岁的仇宁心，穿着校服短袖坐在教室窗边的钢琴前，安静又专注地弹着那首曲子。 池然在教室外停住，放轻脚步退后到里面看不到的地方，目光几乎是贪婪的看着她。 夕阳正在下落，照在里侧窗外的湖水上，泛着碎金一般的粼粼波光。 也照在敞开的玻璃窗上，给?有些旧的钢琴和一身校服散着长?发的仇宁心打了光。 比小说杂志配图还美好的画面，好听?到让人沉迷的钢琴声?，还有琴键上跃动?的白皙手指。 池然回到教室的时候很是恍惚，像是从一个幻梦中走到了现?实。 坐在座位上面对着课桌上的数学作?业，一道题都不会做了。 c师大校道旁，冬日还满是绿叶子的樟树下。 仇宁心有些怔愣，那时候，她不知道池然在教室外。 而眼?下，池然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眼?眶又有些红了。 她只觉心中一片柔软，伸手抚上池然的脸颊，「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池然脸颊软软的，蹭着她的手心微微点头，「嗯。」 声?音却不知怎的，似是有点委屈。 有车子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伴随着吆喝：「要?上快上啊！最后一趟了！」 第136页 池然回头，看见了暌违多年的校园小白车。 「想坐？」仇宁心问她。 「嗯。」眼?看着司机师傅就要?转动?方向盘把车开走，池然拉住??x?仇宁心的手就跑上前上了车。 白色八座的电动?观光车，四?周都是敞开的，慢悠悠的行驶在校园里，又舒服又不晕，池然上大学期间特?别喜欢坐。只是那时候要?投硬币，现?在可以扫码了。 这会儿夜晚十一点多，是最后一趟车，从东门往教学楼和宿舍开，起初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们坐在最后一排，和司机师傅隔着两排空座位，看着深夜路灯照亮下的校园，吹着冬夜暂时不那么?冷的小风，有种难得的宁静和惬意。 到了教学楼，有学生从自习室出来上了车，两排空座位都满了。 是一对情侣和两个女生。 前排的情侣很亲密，女生靠在男生肩膀上看他，黏黏煳煳地说话，男生宠溺地叫女生老婆。 后排的两个女生露出被?肉麻到了的表情，其中一个也靠在了另一个的肩上叫她：「老婆~」 男生以为自己被?阴阳，脸有点绿地回头道：「你?们也是一对吗？」 「是啊！」后排的女生说着，伸手揽住了身边女生的腰。 男生目瞪口呆，一脸不敢置信，他女朋友却两眼?发光地回头：「真的？！」 四?人聊了起来，原来那两个女生竟真的也是情侣。 「司机师傅惊呆了……」 感觉到小白车颠簸了起来，路又明明是平坦的，池然凑到仇宁心耳边小声?说。 说完，她重新坐正，发现?前排那四?个人都在回头看着自己……和仇宁心。 那男生的女朋友双眼?亮亮地看着她们，「所以你?们也是吗？！」 池然不吭声?，紧张地看向仇宁心。 仇宁心微笑着，轻点了下头，「嗯。」 小白车只开到学生宿舍。 那两对情侣上楼前还在不断回头看着池然和仇宁心。 都隔得很远了，池然仿佛都还能听?见他们的感嘆声?。 从宿舍再去东门，只能走路。 池然走在路的里侧，和仇宁心拉开一点距离，努力平復自己乱跳的心。 仇宁心那声?「嗯」之后，就没有再说过话了。 池然的脑袋里各种不同的想法交替，最后终于在正在关门的校园超市前停下，鼓起勇气对她说：「其实你?不用这样也行的……我们一直一直做好朋友也可以。」 路里面超市关上了卷闸门，只剩门前亮着的灯和路旁的路灯，四?周变得寂静无人。 仇宁心闻言愣住，「好朋友？」 池然点头，「嗯。」仍是似乎带着委屈的一声?。 仇宁心伸手，轻扣在池然的脑后，低头亲在池然咬着的唇瓣上。 池然本能地微张开嘴，让她亲了好几下。 仇宁心退开些许，定定地看着她问：「好朋友会接吻吗？」 池然眼?睫一颤，偏开视线，抿唇不答。 仇宁心的手在她长?发里摩挲着，轻扳过她的脸面对自己，再一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 几分?钟后，池然低垂着睫毛，脸颊粉红，唇色更红。 仇宁心看着她，确定地道：「你?喜欢我吻你?。」 池然心颤，慢慢抬起眼?，「……可是你?喜欢吗？」 第84章 听清了她的话, 仇宁心脸上?显出意?外和困惑之色。 池然又垂下眼，盯着自己浅杏色的雪地靴道：「我不想你?勉强自己……我……其实?已?经很知?足了，能和你?像现在?这样熟悉……」 池然站在?冬夜寂寥的校道旁, 冷白的路灯光照得她的脸色也白了。 明明刚才还羞红着面颊任自己亲吻，现在?却说着好似道别?的话。 仇宁心实?在?是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勉强和不喜欢？」 「你?没有吗？」池然抬头望向她的眼睛。 「没有。」仇宁心没想到还要在?这件事情上?证明自己, 有一?瞬的不知?所措，然后，拉起了池然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左边胸口。 被路灯照得一?片浅绿的樟树叶子下。 仇宁心一?身?白, 整个人和不久前在?舞台上?时一?样明亮耀眼。 薄款白羽绒服敞开着, 里面是圆领的奶白色羊毛衣，修身?的款式，勾勒出她完美至极的身?形。 池然从来?只敢看?没敢碰过，这时手忽然被拉起，径直覆在?了那毛衣上?弧度最明显的地方，明明触感温热柔软，却吓得手指一?缩, 「你?、你?做什么？」 仇宁心有运动的习惯，体质好不怕冷，在?冬天衣服也穿得不厚，于是也感觉到了池然的手落在?胸口传来?的触感，再?开口时声?音都紧了几分：「……心跳更快了, 你?感觉到了吗？」 「……」池然的手还被她强拉着贴在?身?上?，听见这话才明白她的意?思，便?小?心地把缩起的手指张开一?点, 用指关节轻轻碰了她一?下，「好像、好像是有一?点。」 仇宁心有些无奈地笑道：「如果不是喜欢, 我怎么会这样？」 她的手松开了，池然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藏进蓝羽绒服袖子里捏紧又捏紧，低沉了好久的心渐渐地又变得悸动起来?。她鼓起勇气，和仇宁心对视：「可是我说了喜欢你?，你?却没有说喜欢我。」 第137页 池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简直像个置气的小?孩子一?样，继续说：「你?不喜欢我。」 这个委屈控诉的语气，仇宁心听得心里酸酸软软，语调不自觉变得轻柔：「我没有说吗？」 池然定定地看?着她，「你?没有。」 「可是我喜欢啊。」仇宁心伸手把她脸侧垂落的碎发拨到耳后，而后轻轻抚弄她有些凉的耳垂和长发，在?彼此对视中温柔缓慢地道，「在?发现你?喜欢我之前，就喜欢了。」 她垂了下眼睫，再?抬眼时神?色似乎有一?丝赧然，「在?健身?房上?班的时候想你?，在?客厅床上?睡觉的时候想你?，又不敢让你?知?道，怕吓到你?，然后被你?扫地出门。」 池然呆住了。 四周安静，夜风忽然大了起来?都听得那么清晰，而仇宁心的声?音更清晰。 她的心跳彻底快了起来?，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去摸耳朵，正好和仇宁心落在?她耳际的手碰到一?起。 她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仇宁心捉住，慢慢却用了些力的，和她十指相扣。 然后，仇宁心就那样紧握着她的手，脸贴近她的脸，像是又要吻她似的轻声?说：「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喜欢我，而且很久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说着又垂了垂眼，一?向雪白的脸上?难得地透出些许薄红，再?看?向池然时眼神?明亮又带着笑意?，有些赧然但明显是真的高兴的笑意?，「……开心到不敢置信，所以去冷静了一?下，却被你?误会了吗？对不起，我没有经验，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这些话。」 「池然，我喜欢你?。比你?能想像到的还要喜欢你?。」 说完，仇宁心抱住了池然，脸搁在?她肩上?，静了会儿，「所以，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吻你?？真应该那个时候就让你?摸摸我的心跳得有多快，让你?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亲近……」 池然傻站在?路灯下被她抱着，一?动也不动，被那么冷的夜风吹着，却感觉浑身?越来?越热。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明明她都做好心碎的准备了…… 「真的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吗？」被松开后，池然傻傻地望着仇宁心问。 仇宁心眼中的笑意?顿住，无奈地牵了下嘴角，「别?的朋友我连抱都没抱过。」 池然愣愣地看?着她，她的手隔着轻薄的羽绒服揉抚着池然的后腰，无奈地又凑近，在?池然耳边轻声?道：「要我在?这里说吗？我对你?的喜欢，可不仅仅是想吻你?，我还想像这样抱着你?，然后——」 不久前还有些凉的耳朵被仇宁心温热的气息包围，都快红得发烫了，还有腰后被她的手按揉的地方，隔着衣服的皮肤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池然脸红心跳地推开仇宁心，看?着路灯下随着风飞落的星星点点的白色，打断了她的话：「下雪了。」双手拉着她的双手，顿了很短的一?下后说，「我们先回家。」 仇宁心笑，再?次握住她的手，手指和她十指相扣，「好，我们回家再?说。」 第85章 从c师大回池然的?家?, 距离不算太远。 仇宁心骑摩托车载着池然，怕风吹得她冷，车速有点?慢。 「是不是像你一?样经常运动就不会那?么怕冷了？」池然侧坐在摩托车后座, 紧抱着她的?腰，将脸贴在她背上蹭着道，「你身上好暖和。」 仇宁心看了??x?眼后视镜, 唇角勾着笑，在和着初雪的?夜风中说：「也许是。但你每次都坚持不了多久，还是不要勉强了。我可以一?直给?你抱着取暖。」 「……我可以坚持的?！」 「我觉得不用。你每天开开心心随心所欲地过就好。」仇宁心的?笑声从摩托车头盔里传出来, 顺着迎面而来的?风擦过池然耳畔, 「当然主要是，你也暖和了就不抱我了怎么办？」 池然脸靠在她背后，眉眼间的?笑意越来越灿烂，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手道：「不会的?，我好喜欢抱着你，不只?是冬天，就算到了夏天也要。」 「那?春天和秋天呢？」 「……也要。」 「说话?算话?, 我都记下了。」 「……嗯。」 「你真的?每天都在想我呀？」过了会儿，池然又问她，声音软软的?，似乎还有点?娇。 「比你髮夹上的?珍珠还真。」仇宁心的?语气温柔耐心，并且带着暖意, 「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每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都很捨不得你。」 池然不说话?了，贴靠在她背上的?脸上却全是笑, 心里也在傻笑：「嘿嘿，嘿嘿嘿~」 她又用脸颊蹭了蹭仇宁心的?衣服, 「我好开心哦。」 仇宁心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只?听?声音就仿佛看见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小狗在欢快地摇尾巴，止了止嘴边的?笑意才说：「我也是。」顿了顿，「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回到家?，池然打开灯，有些遗憾地道：「好可惜，今天没有吃蛋糕。」 「现在吃也来得及。」仇宁心拿起玄关?上的?一?只?白色纸盒，走到厨房的?大理石台前放下。 池然转身看着她打开盒子，很漂亮的?抹茶奶酪蛋糕，眼前一?亮地走过去，「你什么时候买的?？」 第138页 「下班回家?的?时候。」 「咦，我当时怎么没发现呢？」 「当时的?你都不怎么看我，大概是觉得我不喜欢你吧。」 「你别再?说啦……」池然觉得自己之前好丢人，走出她的?视线去拿纸碟和刀叉。 仇宁心在蛋糕上点?上蜡烛，笑容温柔地看着她，「池然，生日快乐。」 池然双手拿着纸碟和刀叉转身，和她在流理台前面对面站着，藤编灯的?暖光映照下，能看见她含笑的?眼睛里自己的?身影，「……嗯。」忍住没说谢谢，不想显得疏离。 「许愿吧。」 「嗯。」 在岛台旁吃蛋糕时，仇宁心忽然问池然：「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今晚会和谁过？」 「一?个人吧。」池然吃掉一?颗草莓，咬着小勺子慢慢地道，「几乎每年都是一?个人。」 「你的?朋友不会陪你？」 「我没有告诉她们。」 不等仇宁心问原因，池然就自己解释道：「小时候在家?时，每次生日都会很不愉快，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就觉得，生日当天只?要平平静静什么事都没有就好了。」 不奢望快乐，只?要平静就好了。 以前生日时，妈妈常常让她不愉快，但她没有办法，只?能想着，那?也是妈妈辛苦生她的?一?天，忍耐吧。不期望能收到弟弟那?么多的?礼物，被遗忘更是没有关?系。 在漫长的?时间里学会了不期待和自我忽视，到现在把买房纪念日当成纪念新?生的?日子，才感?觉轻松了。 池然笑笑，「不求快乐，但求能有宁静的?心。」 仇宁心看着她的?眼睛，想起自己在微博简介里也写过这?句话?，把手覆在她的?手上，「嗯，你现在有我。」 夜深了，但一?路风雪，还是要洗澡后才能睡觉。 还好家?里有空调，不那?么冷。 池然抱着衣服从卧室出来，对坐在客厅床边的?仇宁心道：「你先洗。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做什么？洗完澡一?起睡吗？」仇宁心也在准备衣服，闻言抬头笑道。 「不是。你骑车辛苦了，你先洗。」池然认真地对她说。 「不辛苦。你怕冷，你先洗。」仇宁心慢条斯理道。 「你先。」池然坚持。 「你先。」仇宁心也坚持。 一?时间里，两人竟就此拉锯了起来，仇宁心失笑，「不如我们一?起洗？」 「啊？」池然棉拖鞋里的?脚趾蜷了一?下，脸上迅速泛起红晕。 「要么我们一?起洗，要么你先洗。」仇宁心带笑的?眼睛看着她。 「那?、那?我先去了……」池然败下阵来，逃也似地抱着衣服跑进浴室。 仇宁心坐在绿植环绕的?客厅床边，唇边染着浅淡的?笑意，望着浴室的?方向。 白色的?磨砂玻璃遮挡了里面的?情形，但隔着门能隐约听?见花洒的?水声。 池然应该脱掉衣服在洗澡了……不一?会儿，她白皙细腻的?皮肤就会在水汽中变得粉红，像以往每一?次洗完澡出来被自己看到的?时候一?样。 刚才只?是随口说的?一?起洗澡，这?时，她竟真的?有些渴望。 浴室里，池然一?边洗澡，一?边忍不住在笑。 回想着仇宁心说过的?一?句句话?，再?用手清洗满是泡泡的?身体时，莫名就觉得有点?害羞。 多年前，同样是在夜晚的?c师大校园里，她曾因为在电话?中得知的?仇宁心的?消息坐在宿舍楼下哭。 而今天，她却在下着初雪的?校道旁，不再?隔着电话?从别人那?里听?说她，而是面对面的?，被她告白了。 一?直到用浴巾擦身后穿睡衣的?时候，池然脸上的?笑容都没淡下去，站在镜子前看见了自己，才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脑子里又回想起仇宁心说的?一?句话?——「别的?朋友我连抱都没抱过」。 池然脸上的?笑意一?顿，眼中浮起了些许疑惑。 离开浴室后，她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等仇宁心也洗完澡出来后，开口唤她：「宁宁。」 夜很深了，仇宁心意外池然还在客厅，走去她身边坐下，「嗯。怎么还不睡？」 池然把手机丢到一?旁，双手握住她的?一?只?手，「你说你没有抱过别的?朋友，真的?么？」 「真的?。」仇宁心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答。 「大学的?时候也没有？」 「没有。」仇宁心回握住池然的?手，笑道，「怎么了，你想要找醋吃？不过可惜，是真的?没有。」 池然被她笑得脸有点?热，但还是正色说下去：「有人说你有。」 仇宁心愣住，笑容淡下去，眉心蹙了起来。 池然一?鼓作气继续道：「那?人还说，你没有拒绝她的?表白，给?她亲给?她抱，在她出国的?时候还送到了机场，对她特别特别好。」 「真的?吗？」池然观察着仇宁心的?神色变化，发现她是真的?疑惑惊讶，又道，「还是她骗我？」 「我根本没有出国的?朋友。」仇宁心只?觉不可思议，「是谁和你说的?？简直胡说八道。」 「她说她是你大学时的?好朋友……」池然把一?旁的?手机又拿在了手里。 第139页 仇宁心从沙发上起身，也拿来了手机，打开微信通讯录对池然道：「大学时和我走得近的?只?有同宿舍的?三个舍友，现在两个已经结婚，一?个剃了光头在寺庙进修，我现在就可以联繫。」 「不用不用！我相信你。」池然惊愣，连忙按下了她的?手。 仇宁心想明白了这?段时间池然不对劲的?原因，越想越觉得生气，隔着睡衣握着池然的?手腕道，「到底是谁和你说的?这?些鬼话?？比网上黑我的?人造的?谣还离谱。」 池然犹豫了几秒，拿起手机打开了b站，把自己收到的?私信给?她看。 第86章 仇宁心拿着池然的手机, 看着那满屏幕的私信，一条条往下翻，简直气笑。 看完, 她就坐在池然身边打字发过?去：你哪位？？？ 那边自然没?有反应，池然发现对话框上方的用户名变成了「帐号已註销」，说：「她销号了。」 仇宁心拿着池然的手机, 嘴角勾着的笑还带气，「编造是非，心虚销号。」 池然从没?见?仇宁心这?样生气过?, 侧身抱住她道：「不生气不生气。知道是骗子就好了。」 深夜的客厅里, 落地灯的光很温暖，两人坐在沙发上，池然抱着仇宁心，轻轻拍她的背。 池然暖软的身体贴上来，仇宁心唿吸起伏的幅度略减，「但?我委屈。我明明从头到尾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对于不喜欢的人，更不可能?勉强自己?去亲近。」 「还说什么为了留住朋友, 简直荒谬，在遇到你之?前，我早就习惯了没?有朋友。」 池然第一次听见?仇宁心这?样示弱的语气??x?，心里软得?一塌煳涂，动作更轻柔地用手抚摸她的长髮。 过?了会儿, 退开一点距离，亲亲她气得?微有些鼓起的脸颊，「我知道啦。爱你。」 仇宁心笑出来, 伸手捧住池然的脸，用额头抵了下她的额头, 「我也?爱你。」眼底除了笑意，还有了思索之?色，「我会找出来是谁的。」 池然脸红着，但?还是留恋地和她的脸贴了贴才退开，「嗯。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先睡觉再找。」 池然起身离开沙发，仇宁心直到最后一秒才放开她的手，「……好，晚安。」 「晚安~」 凌晨时分，落地窗外月光明亮，细雪纷纷扬扬。 仇宁心平躺在床上，拧眉望着垂挂的绿植蕨类，在记忆中寻找可疑人物。 半晌后，她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登录云音乐，翻到了很久以前收到的私信。 自称是她x中校友的人说：「校花，是你吗？……」再往后，还提到了池然。 再回想池然收到的私信开头：「是池然吗？……」 真是，有些诡异的相似。 仇宁心瞬间就笃定?了，那是同一个人。 虽然ip不同，但?改ip不是什么难事。 仇宁心点进了云音乐这?个用户的个人主?页，但?对方设置了隐私，什么都看不到。 她直接在私信里回覆：「匿名给池然发私信的是不是你？你到底是谁？」 然而也?没?有回覆，到第二天再看时，对方的帐号也?註销了。 卧室里，池然也?很晚才睡觉。 抱着小熊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一会儿满脸笑容，一会儿又皱眉抿嘴。 茫茫网络，一个销号了的人，要再找到是很难的，又不能?用什么非法手段…… 唉。 她趴在枕头上嘆气，打开手机看微博。 在热搜榜偏下的位置，看见?了让她眼睛一亮的词条—— #司徒晴演唱会# #司徒晴仇宁心# #仇宁心天天想你# 点进去以后，也?不知道是网友真的友善了，还是小总裁售后服务给力，她看到的几乎全是好评。 歌迷们拍的那些照片和视频里面?的仇宁心也?都好好看。她看看手机，又看看卧室门，手机视频中这?么好看又唱歌好听的仇宁心，就在她家里呢……池然又变得?开心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才退出词条广场。 接着，在热搜靠前的位置上，看见?了另一个让她目光一顿的词条—— #苏琳穆莹莹# 苏琳不是塌房以后就不再出现了吗？ 怎么会和穆莹莹扯上关系？ 穆莹莹她知道，是个女演员，近些年演了不少偶像剧的女主?，但?因为演技普通，一直小红不火。 印象中，苏琳和穆莹莹毫无交集啊…… 池然怀着疑惑点进去，竟又看见?了仇宁心的名字，不由得?垫高枕头在身后，靠坐起来认真浏览。 最热的一条相关微博是狗仔发的，配了之?前苏琳电话和人吵架的视频截图，先是原图，然后放大版。 从调高了亮度和清晰度的图片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苏琳打电话时，手机屏幕上没?有被她手指遮住的地方露出了联繫人名字的第一个字——「穆」。 狗仔在配文中写道：上次说了电话那边是个女人，现在又发现对方姓穆，放眼整个娱乐圈，姓穆的女艺人就只有一个吧？我没?说是谁啊，你们自己?猜。 评论很配合地点出来：穆莹莹咯。奇怪了，她怎么会和苏琳在那时候打电话吵起来？ 池然也?觉得?奇怪，翻了很多评论也?没?看到答案。 第140页 思来想去，她发微信问小总裁，小总裁似是早知道这?事了，很快分享了另一条微博给她。 是已经转黑的苏琳粉丝髮的图文内容，图是苏琳点赞的一条网友的推测，说她俩八竿子打不着，总不可能?之?前苏琳买的仇宁心黑通告是穆莹莹给的料吧？文字内容写道，查了下当年仇宁心夏歌结束后在h市公司训练时穆莹莹正?好也?在h市影视城拍戏，没?准还真的有可能?。 小总裁大概是忙，直接发了语音过?来，挺好听的年轻女孩声音： 「有点奇怪，穆莹莹一个女演员，和都算不上进过?娱乐圈的你家仇宁心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我让人查查。」 池然把手机贴在耳边听完语音，然后打字回覆：好，谢谢你啦[爱心] 小总裁：不谢不谢，我自己?也?感兴趣[笑脸][晚安] 池然放下手机闭眼睡觉。 内心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和仇宁心提这?些事了。 毕竟她已经说过?了不在意，像是不想再回忆过?去的样子。 第二天，池然睡到十点才起床。 本以为仇宁心已经去健身房上班了，却?发现她也?刚起床，正?在浴室刷牙。 两人便一起在镜子前洗漱，池然拿着牙刷和口?杯问她：「怎么没?去上班呢？」 仇宁心把洗脸毛巾挂好，站到她身后一点，「今天请假了，陪你。」 池然刷着牙听到回答，呜了一下，漱完口?后立刻看向她说：「我又没?什么事，不用你陪的。」 仇宁心走到浴室门口?，看向落地窗外湛蓝的天空，微笑道：「可是天气这?样好，我想陪着你。」 「哦。」 池然开心，洗完脸就和仇宁心一起走去了窗前，「雪后的晴天早晨天气是真的很好。」 「快到农历新年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池然摇摇头，「你呢？」 「我？可能?更少地去健身房上班吧。」仇宁心站在落地窗前笑着看她，「更多地陪着你。」 「我没?有那么黏人啦！」池然声辩。 「嗯。」仇宁心牵住了她的手，两人毛茸茸的睡衣袖口?碰到一起，「是我黏人。」 几扇小窗开着，清新的空气被微风吹进来。 外面?有阳光，家里有暖气，实在是非常舒服。 池然和仇宁心牵着手看风景，发现蓝天下，覆着雪的远处屋顶之?上出现了一道弯弯的彩虹。 她兴奋起来，用另一只手指着道：「你看那儿！彩虹诶！」 仇宁心的视线从染了一身白的木芙蓉树上转过?去，面?前是为她们遮风挡雨的还沾着小雪花的玻璃墙，小窗外却?连向无尽的广阔世界，在远处的天空中，真的有一道淡色的彩虹悬在一片雪白的屋顶上。 忽然间，她就想起了高中那时的相似场景，「很久以前，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们也?一起看过?彩虹。」 「你还记得?？」 池然侧头看她，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语调都带了些小得?意，「你真的记得?好多关于我的事情哦。」 仇宁心笑。演唱会时，隔着台下那么多观众，她的视线都不曾离开过?池然，到现在两人之?间没?有别人了，她更是看不够似的一直看着她，「嗯，或许那时候的你就很吸引我了。」 「骗人。」池然继续看远处的彩虹，「你那时候和贺理在一起。」 仇宁心用指尖挠了挠她的手心，「怪你。谁让你当初不再给我回信的？」 池然手一缩，双眼睁大：「你知道了？」 「嗯。都看了你的各种字迹这?么久了，我有笨到还猜不到吗？」仇宁心又把她的手牵回来，含笑望着她道，「还想起来，有的人还在自习室偷看我和贺理约会——哦不，做作业呢。」 池然手指尖都不自在了，想蜷起来，却?被她握在手里揉.捏，沉默半晌后，闷闷地道：「不公平，你是我的初恋，我却?不是你的。」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可恶的贺理。」 说起这?个，仇宁心自己?也?很在意，认真地思考着道：「你就是的。我根本也?可以算是没?有谈过?恋爱，什么贺理闻枫，我一点都没?喜欢过?他们，全都不算数。」 不等池然再辩驳，她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继续说：「还是怪你。知道我当年去牛奶盒子那里等了你多少次吗？要是你那时愿意和我见?面?，和我一起做作业的就只会是你了，哪里还有贺理什么事？」 「真的？」池然神?色松动，半信半疑的，「可我的成绩比他差好远。」 「那也?比我好很多。」落地窗边，仇宁心笑容柔软，「你帮我补补文综，我一样可以进步。就算数学不提高也?没?关系，d音的分数线也?够了。」 说着，她轻嘆一口?气，「唉，如果那时候我们能?同桌该多好，就可以一起去食堂和宿舍了……」 这?时的她心里真的忍不住在假设，完全忘了自己?曾和栀子说过?的「世间各种果，就是没?如果」。 池然听她说着，也?觉得?遗憾和惆怅。 那时候，自己?身边有蔚晴，仇宁心身边也?有解如新，这?种如果，几乎是不??x?可能?的…… 第87章 第141页 这天天气好, 两?人去了外面的餐厅吃早午餐，回家后谁都不想开电脑，就在沙发床上黏在一起说话。 池然整个人贴抱着仇宁心, 笑盈盈的，看她时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那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不然呢。」仇宁心略微扬眉, 唇角抿着笑意，「我第一次跟人表白，你还想拒绝我？」 「嘿嘿~」池然笑弯了眼睛, 双手抱着她, 下巴枕在她肩膀毛茸茸的睡衣上，「那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是?的。」仇宁心向来冷淡的声线里也染上了柔和的笑意，细听还有几分调侃，「可以给你随便贴贴了。」 「嗯~！」池然在她肩上点头，下巴蹭得她肩膀痒痒的。 仇宁心被她压得半倒在床头的长靠枕上，两?个人相拥着，彼此身体紧密相贴, 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池然每一个小动作都会让彼此柔软的睡衣隔着肌肤蹭过，让她放在池然腰后的手指不由得轻轻屈起，像在克制着什么。她看着池然敞开的卧室门，微微抿唇。 池然靠在她身上，看见的则是?落地?窗里外的景色。 初雪停歇了, 远处的屋顶树木一片白。阳光照着，温暖灿烂。 右边那道彩虹还没有完全消失，隐约还能看见一点浅淡的影子。 大概在公园位置的上空中, 飞起了蓝色的很大的鲸鱼风筝，窗开着, 能听见一点远处传来的笑语声。 平凡但美好的景象，池然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仿佛置身于年少时做过的美梦中。 她松开仇宁心，在又有新的风筝飞起来时，拉着她起来，走去窗前一起看。 她看着海洋一样的天空，微红着眼睛，声调软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很美好的事物也会想哭。」 仇宁心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梢的一点晶莹，无奈地?笑了笑：「小哭包。」 这样的池然，又让她想起那晚，想起她含泪的双眼和红红的鼻尖，真是?，让人心疼，又让人想要欺负。 池然收住眼泪，侧头看她，「你不喜欢我哭吗？」 比起仇宁心那种冷酷美女的样子，自己似乎有太多不应该的脆弱了。 仇宁心轻轻捏她脸颊，「说什么傻瓜话？你是?没见过自己哭起来的样子吗？」另一只手也捧住她的脸，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眸，「比我见过的所有小动物都可爱。」 池然羞红了脸，微微偏头，但没离开她的手，「为?什么是?跟小动物比？」她佯装不高兴地?钻牛角尖，「哦，一定是?不漂亮，所以才可爱，不像你那些艺人朋友，一个个都那么时尚。」 仇宁心微怔，然后笑着揉她头髮，「别胡说。」 池然见她都不否认，撇了撇嘴角，「我没有胡说。跟她们相比，我这么普通，你要是?——」 仇宁心揉着她头髮的手一顿：「可是?我爱你。」笑容浅淡，眼神却深深的，「就只爱你。」 池然不出声了，半晌后，双眼水盈盈地?道：「你真的没有经?验吗？那为?什么这么会？」 她偏开头看窗外的风筝，声音低了些，「那个时候也是?……」 「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仇宁心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听得清清楚楚，闻言扬眉笑问。 池然咬唇不答。 仇宁心拉住她的双臂，使?她面对自己，「嗯？」 池然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就是?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 仇宁心失笑，面色有一丝的不自然，手轻扶住她的肩道：「……我是?27岁，又不是?17岁，没经?验也可以装作成熟。」 她说着，语调更慢更耐心，「而?且，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也看过很多视频和漫画了。」 「啊？」池然惊愕抬头，「你还看过那些吗？」 「什么时候看的？在什么网站还是?app？是?哪一种？正经?的吗？该不会是?那种——」 在池然震惊的目光中，仇宁心白皙的脸上渐渐浮起薄红，眼神也难得的在闪躲。 耳畔一叠声的追问让仇宁心心跳越来越快，手足都无措起来。 终于，她把池然推到窗玻璃上，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午后时分，日光明亮的落地?窗前。 仗着房子位置靠近地?下车库，没人能从外面看见二楼这边，两?人在没有窗帘遮掩的窗前拥吻。 池然不满被按住，不知哪来的力气，反过来将仇宁心压在了落地?窗上。 不顾砰砰直跳的心脏，大着胆子看她此刻的模样。见那总是?清淡疏离的黑眸里，也隐有一点水光，真切的含着情意。漆黑密长的眼睫轻颤，是?在惊讶，也是?在犹豫要不要闭上双眼。 她的唇瓣很红润，明明没有涂口?红唇釉，色泽却那么诱人。还微张着，有自己知道来由的水光在上面。 池然脑海中的词彙量一时不足，只能想到……墨发雪肤红唇，好美好好看。 原来这种时候的仇宁心是?这样的……面容因为?动情更显明丽，却仍带清冷，在清冷中勾人。 池然着迷地?望着她，颤着手扶住她的肩，就要仰脸亲上去。却被她先一步，吻在了眼梢。 只剩一丁点的泪痕。仇宁心吻得温柔，在池然愣住不动时，轻轻探出舌抵了下，将那一丝咸咸的滋味在口?中尝尽后，才再次贴上她微张的唇，和她等待已久的舌尖相缠。 第142页 墙上挂钟里的分针走了好多个圈以后，室内才不再有让人脸热心颤的亲吻声。 却又有了几声好似小猫呜咽的低泣。 「怎么又哭了？」 仇宁心平復着唿吸，额头抵着池然的额头，嗓音很轻很柔。 「我也……不知道。」 池然红着眼圈在她怀里低头，努力让胸口?起伏得不要那么剧烈。 才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被亲哭的，肺活量不行，好容易就喘不过气，又不想停…… 仇宁心无奈地?含笑看她，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红红的眼尾。 擦掉那一点泪后，手指移到她髮际，摸到了微微的细汗，「热吗？」 午后，阳光最晒的时候，哪怕在冬日隔着玻璃，一直站在光里也会热。 何况家里还开着暖气，两?人还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抱在一起。 「嗯。」 池然点点头，手伸到仇宁心身前的睡衣扣子上，「你呢？」 「我也很热。」仇宁心眼中有笑和鼓励，一动不动任她施为?，「你买的睡衣太暖和了。」 「那我帮你脱掉……」池然垂下眼睫避开她目光，解了好几下才解开那毛茸睡衣上仅有的三?颗纽扣。 几分钟后，一件白色和一件粉色的睡衣外套被扔在了沙发背上。 池然看着仇宁心身上和自己一样的白色针织打底衫呈现出的不同弧度，心跳不受控制地?变快。 仇宁心的视线则停留在池然领口?上方的白皙锁骨和纤细颈项上，伸出手想去碰。 但这次，池然比她先一步，做出了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动作—— 双手抱住她，将脸埋在了她胸口?。 隔着薄薄的针织衫，池然的脸贴着那温热的柔软，前所未有地?、清晰地?感?受到了仇宁心和自己一样在瞬间快起来的心跳……砰砰砰的，仿佛都能听见声音。 仇宁心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她忍不住深唿吸了一下，感?知到因此带来的胸前起伏又半途忍住。 午后的阳光依然透过落地?窗照在身上，她觉得越来越热了，身体每一个部分都是?。她咬住下唇，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唿吸，想压下去那让她心慌的紧张，偏偏在这时，池然的脸又蹭了蹭。 黏煳煳的，像只长毛小白猫似的，嗓音也是?：「好久以前你就说可以摸的，现在……还算数吗？」 仇宁心：「……」 窗外的车库里有车子驶出，伴随着车里人说话的声音。 仇宁心的手落在池然腰上，「不要在这里……」 靠墙的沙发床晃动的时候，半空中悬挂着的蕨类枝条也在晃。 或许是?风吹的。冬日晴天的微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家里，惬意又舒服。 池然还是?第一次在变成床以后的自家沙发上这样随意。 像过去抱着等身小熊玩偶一样抱着仇宁心，想碰哪里就碰哪里。然后看见她竟也会红了眼尾，双眸染上湿意，一边俯身去亲，一边开心总算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会掉眼泪了。 仇宁心躺在铺着池然买的床单的床上，嘴角那种浅淡的好似遇到什么事都很镇定的笑容没有了，只迷濛着一双过分漂亮的眼睛一再咬唇。脱掉毛茸外套的池然身量纤细，细胳膊细腿的，好奇兴奋地?在探索她整个人，好似掌握主?导，看起来却像只能被轻松拎开??x?的小白猫。 明明她几乎每天都有健身，有着比池然多得多的力量，这时在她好奇的指尖下，却不知怎么感?觉全身都酥酥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了……这样不行，仇宁心闭了闭眼，打起精神坐起身来，让池然倒在了枕头上。 「摸够了吗？」仇宁心望着下方池然霎时睁大的眼睛，微微笑着道，「是?不是?该我了？」 「嗯？」 池然有点慌，手无意识地?伸到了床边的木柜上，差一点碰掉了手机。 她连忙推开仇宁心去捡，及时接住的同时，看见了手机上显示的微信来电。 铃声也随之响起，声音大得惊扰了一室的宁静。 「谁的电话？」仇宁心见池然有些意外地?看着手机屏幕，不由得问。 「……蔚晴。」池然看向她答，犹豫几秒按下了接听。 「好长时间没联繫啦，然然没忘了我吧？」电话那边，女生?的声音里带着甜腻的俏皮。 第88章 「怎么会, 有什?么事吗？」池然坐正了身子，边整理衣服边讲电话。 「啊，不?是又要到过年了吗？每年你都不?参加同学聚会, 我很?想你啊。」蔚晴语气热情，一点也不?因久未联繫而和她生疏的样子，「就想着, 过几?天我回家经过c市的时候能不?能和你见上一面。」 仇宁心也坐起了身，靠在床头看着池然打电话，眉眼间?有点若有所思。 片刻后, 池然挂了电话看向她, 说：「过几?天我和蔚晴吃个饭，你要不?要去？」 池然这?话说得有点纠结。一方面，在高中和大学的时候，蔚晴一直很?主动地和仇宁心交朋友，两人也是熟悉的；另一方面，蔚晴大学时又向她表白被?拒过，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有心结。 只是以她和仇宁心现在一刻都不?愿意分开的关系, 自己出门见人还是得问一下她。 第143页 「去。」仇宁心思索一下，点了头。 「……那好。」池然有些意外，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又说不?清是什?么。 很?快就到了约好见面的那天。 「我要提前告诉她吗？」出门前，池然问仇宁心, 「就是你也会去。」 「不?用。」仇宁心在衣柜里挑了件酒红色风衣，答得随意又肯定。 「哦。」 池然站在镜子前拉起白羽绒服的拉链，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见面前这?几?天, 她在仇宁心身边刷过蔚晴的朋友圈。 当年高中时有些微胖和土气的普通女生在外省省城d市呆了很?多年后，如今已经变得很?会打扮, 精緻的妆容和衣着，再加上瘦下来后的身材，每次发的照片竟也非常好看。 不?过回想起来，她大学时就已经变瘦变好看了，只是现在又更?进?阶了一些。 她经常发朋友圈照片，去高级餐厅，在商场购物，就职的地产公司新动向，还有新的品牌包。 虽然照片都拍得很?精緻，她自拍也好看，但池然看着总感觉莫名的不?轻松。不?是很?喜欢那样的风格，就很?长?时间?都选择的不?看她的朋友圈，这?时要见面了才再看，以便碰面时能一眼认出来。 环境清幽的餐厅里。 每个位置之间?都有绿植隔断，隐私性很?好。 「蔚晴！」池然走到二楼，一眼就看见了在窗边拿着小镜子涂口红的女生。 「诶！」蔚晴起身看向她，见到了她身边的仇宁心，一时愣了愣才意外地道，「你们怎么在一起？」 池然没和她说过跟仇宁心再遇到后同居了的事，那么要是她也没有看过秋旅综艺那一期的话，的确是会对高中时都不?熟的两人如今一起出现感到惊讶。 池然正想解释，仇宁心先开口道：「我们住在一起，池然要和你吃饭，我想着反正我和你也认识，就一起来了。」她说话时看着蔚晴，眼中似笑?非笑?，「怎么，你介意多我一个吗？」 蔚晴听见她说「住在一起」四个字时神情就僵住了，但很?快就调整出大方的笑?容，看着她对经过的服务生招手道，「当然不?介意。你好，麻烦这?里加多一份碗筷。」 这?是家本地餐厅。 蔚晴把菜单推给在对面坐下的两人，「我点了辣椒炒肉和小龙虾了，你们看看还想吃些什?么。」 菜单只有一份，仇宁心看的时候，和池然靠得很?近。 蔚晴看着两人贴在一起的身体，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但在她们抬起头时，又恢復了若无其事。 不?多时，菜上齐了。 吃饭的过程中，蔚晴主动找话题和她们聊天。 池然有些酸熘熘的发现，明明和她约见的是自己，她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更?多地把目光投向仇宁心。 她和仇宁心提起前几?天的司徒晴演唱会，一点也没有大学那件事的隔阂似的，很?真?挚地夸她那天唱的歌很?好听。 还好，仇宁心的反应让池然开心，就笑?容淡淡地对她说：「谢谢。那天池然生日，我唱给她的。」 蔚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转而对池然道：「原来那天是然然生日啊，那，祝你生日快乐呀。」 「你不?知道吗？」仇宁心把服务生呈上的双皮奶拿给池然，眼中微带笑?意地看着她，「我还是高中时从你的同学录里知道的。那首歌也是。」 蔚晴筷子夹着的小龙虾掉在了盘子里，神情变得愕然。 「这?个好吃诶，是g市的做法！你们要不?要？」池然吃了一勺双皮奶，问了两人后又对服务生道，「可以再来两碗吗？」 「我不?用。我控糖。」蔚晴终于分给她一点眼神。 「我要。」仇宁心说。 服务生翻了翻平板，一脸抱歉地对三人道：「不?好意思，已经售罄了。」 「啊，好可惜。」池然捧着碗蹙眉。 仇宁心侧头对她笑?着说：「没关系，我可以和你吃一份。」 「也对。」池然反应过来，她们已经不?用像以前那样纠结同一只椰子的分享问题了，开开心心地把碗和勺子递给她，「那你快尝尝，还热着呢。」 蔚晴坐在两人对面，眼睁睁地看着仇宁心拿起池然用过的瓷勺吃她吃过的那碗双皮奶，动作无比亲昵自然，一时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里的竹筷，任由刚做的美?甲扎进?掌心。 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在那一小碗双皮奶被?两人分享完以后问出口：「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池然闻声抬头，心里慌了一下。 她是知道蔚晴大学时真?心喜欢过仇宁心的，那么自己现在这?样在她面前不?避讳，似乎是有一些伤人了…… 仇宁心却看着蔚晴笑?道：「是。说起来还要感谢你那时给我的同学录，让我知道了池然的生日，我才能在那天打动她，让她答应和我在一起。」 「你表白的？」蔚晴怔了怔，完全没有对她认识多年的池然竟然是弯的这?一点感到惊讶，只在意这?个。 仇宁心懒懒地看着对面的女生道：「是啊。」 她长?发简单，就是最自然的样子，不?像池然和蔚晴一样有卷过或烫过的造型，偏偏却最好看。 第144页 身材又出众的好，酒红风衣衬得皮肤雪白，画中人似的，落座后附近就有人隔着绿植的叶子偷看她。 这?时，邻座绿植后的人听见她说的这?些话，表情都快裂开了。 池然原本正戴着一次性手套剥小龙虾，这?时手里的动作也顿住了。 明明是自己表白的……她怎么这?样说呢…… 「哦，那，那很?好啊。」蔚晴笑?得有点勉强，把剁椒鱼头的火调小了一点，良久都不?再说什?么了。 氛围变得怪怪的。 菜的味道都很?不?错，池然吃了两碗饭，看见蔚晴和仇宁心都只吃了一点，有些不?自在了。 果然，大学时的那件事影响还是很?深远…… 她们和现今的蔚晴也不?太相处得来，之后要是不?再见面就好了…… 最后，蔚晴说和别的朋友约好了去逛街，先离开了餐厅，结束了这?一次见面。 一起走去停摩托车的位置时，池然拉着仇宁心的手说出了闷在心里很?久的事： 「大学那时候，蔚晴去你学校向你表白过是不?是？」 仇宁心停下脚步，「她跟你说的？」 池然低头抿嘴，「嗯。」 「她骗了你。」仇宁心看着池然道，「没有这?回事。」 第89章 晚风吹过, 夕阳照着香樟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池然站在街道边，忽然一动不动了。 近段时间所有奇怪的感觉串联在了一起, 她心绪纷乱起来，不太敢确信地对仇宁心道：「……是她？」 仇宁心轻轻点头，「嗯。应该不会错了。」 「所以, 」池然望着路上?的车流喃喃??x?，「所以你才一再提起我的生日……是了，如果?不是她也记得, 怎么可能会认出我的帐号, 还?有演唱会那天，她如果?在热搜上?看到了你唱歌，自然也知道你是和『朋友』在一起的，今天却装作不知道……」 仇宁心拉起池然的手，往已经看得见的摩托车走去，淡声道：「嗯。装得多了，总是有破绽的。」 坐在摩托车上?回家的路途中, 回到家煮银耳雪梨的时候，池然都一直蹙着眉头，神思都有些恍惚。 放好了电炖盅，池然在水池前洗手，仇宁心把干净的擦手巾递给她, 「你打算怎么办？」 池然擦着手抬头，「我要?找她当面问清楚。」 毕竟一直以来，尽管她觉得两人因为兴趣不同而渐行渐远了, 但?还?是真心把蔚晴看作朋友的。 所以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远在大?学那时候, 自己和仇宁心天涯两端一点联繫都没有的情况下，蔚晴就开始骗她…… 电话接通时，蔚晴的声音似乎有一丝慌张，笑?着问池然：「怎么啦？」 还?是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 池然坐在沙发上?，语调平平，没有了以往的柔和，「你明?天有空吗？我还?想再见你一面。」 「啊？」蔚晴愣了下，声音也没有那么从容了，「我明?天中午的高铁回y县，可能没时间喔。」 「不要?紧，我去高铁站找你。」 蔚晴沉默了片刻，「行。」 一通短暂的电话，讲到最后，两头的人都有些低气压。 到底是认识了十年以上?的老朋友，彼此大?概都明?白了因为什么事情，但?默契着没挑明?。 直到次日午前，高铁站里，两人在奶茶店碰面。 大?部分区域都是排满乘客座位的候车区，不同店面相隔稍微有一点距离。 池然独自走向悦颜奶茶店，神色有些许不安，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附近的汉堡店。 仇宁心就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她陪她一起来的，就在这里等她。 池然深唿吸了下，加快步伐，走到了坐在露天桌子旁的一身玫红套装的蔚晴面前。 「蔚晴。」 「嗯。坐。」蔚晴放下手机抬起眼，脸上?不再有前一天的那种假意的笑?容。 桌上?有一杯奶盖很丰厚的奶茶，是蔚晴的。 换了以往，她总会很周到的给池然也先点上?一份，池然再给她把钱转过去道谢。 但?现在，她似乎也懒得再这样做了。 「你不喝点什么？」蔚晴问。 「不了。」池然很端正地坐在她对面，神色微有些冷。 「哦。」蔚晴用手撑着下巴，双眼看向她，「那你想说什么？说吧。」 池然和她对视，慢慢地开口道：「仇宁心家里的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认为她会告诉你。」 「呵。」蔚晴把手放下搁在桌上?，笑?出了声，「还?是被你猜到了。」 见她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池然有些生气，捏了捏环保袋，尽力平静。 「不认为她会告诉我？你很有优越感是不是？」蔚晴眼里有着讥讽的笑?意，「不过悲哀啊，你说的也对。关?于她的事，都是我自己想办法打听到的。」 「我喜欢一个?人，就会想方?设法了解关?于她的一切，努力地去靠近她。不像你，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蔚晴看向池然的眼神几乎带上?了恨，「却偏偏老天眷顾的是你。」 池然没在意她的态度，而是意外道：「你早就知道我喜欢她了？」 在心中回忆过去，分明?，她隐藏得很好，大?学时从不主?动跟蔚晴提起仇宁心，每次都是蔚晴主?动和她说的，她被动地听到多少算多少，也从不曾追问过什么。高中时更是克制，除了去牛奶盒子那里回信差点被蔚晴发现以外，根本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就连每次蔚晴和别的同学一堆人去找仇宁心说话时都不曾参与过。 第145页 「是因为二楼的牛奶盒子？」池然想来想去，觉得很可能了。 「什么牛奶盒子？」蔚晴疑惑，没理会这莫名其妙的打岔，自顾自往下说，「高中时你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别的人可能没发现，但?我是你同桌啊，做什么在一起，怎么会看不出来？」 「当然，如果?不是我也喜欢她，可能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可是，我也喜欢她啊。」 「我以为你只是普通的那种喜欢……」池然怔了怔。 「因为觉得我不配是不是？」蔚晴讥讽地笑?着，「那时候的我又胖又土，成绩也差，哪能跟你比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池然是真的没有发现。 「可我后来也努力瘦下来了，所有人都说我脱胎换骨，在大?学里和你一样追求者成群。」蔚晴喝了口没放糖的奶茶，恨恨地望着池然道，「为什么她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为什么呢！」 说到后来，蔚晴的嗓音都有点变调了，邻桌和前方?排队的人纷纷侧目。 蔚晴却毫不在意，握着纸杯的手在颤抖，眼睛死死盯着池然。 池然平静地道：「大?学的时候，你并没有向她表白不是吗？却和我打电话哭得跟真的被拒绝了一样，还?是说，那是你的臆想？根本不敢告诉她，只想着骗我她是直女，好让我也不要?奢望？」 蔚晴猝然睁大?双眼：「谁说我不敢？我那天本来就是去d音找她表白的！」 池然目光一凝，神色疑惑起来。 时至今日，蔚晴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了，和池然说了那天发生的事。 d市是一个?很时尚的城市，蔚晴在非重点院校上?大?学，学校里的女生们都很会打扮，她在她们的薰陶下减肥化?妆买衣服学搭配，完成了从平凡女生到妆后小?女神的蜕变。 她在学校里没有表现出性取向，但?在网上?加入了相关?的交友小?组，每次在组里发照片都能得到很多追捧的回覆，渐渐地越来越自信。 再后来，她发树洞说自己暗恋附近学校的前高中校花，但?是自卑不敢告诉对方?，问组员们怎么办。结果?得到无数的鼓励和怂恿。看着满页的「蹲一个?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她被鼓动了，就真的去了。 那天晚上?，蔚晴第一次没邀别的老同学一起找仇宁心聚餐吃饭，而是独自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找她。 给她发微信，没得到回覆，在路上?遇到了见过的她舍友，询问得知她在西区的小?礼堂。 小?礼堂那晚有活动，d音毕业的女歌手薛茜回学校开小?型音乐会，仇宁心去做了后台工作人员。 蔚晴去得晚，活动已经散了，只剩工作人员还?在清理现场。 她和人说找仇宁心，就被带去了后台，然后撞见薛茜和仇宁心在一起。 「学姐不忙吗，怎么还?不走？」面对漂亮的流量歌手学姐，仇宁心态度依旧淡然。身上?穿着寻常的蓝牛仔裤和黑色连帽外套，长发扎成简单的马尾，素净的脸却比别人化?妆了都好看。 「学妹不知道为什么？」薛茜仍是舞台装束，明?艷又性感，坐在她正清理的檯面上?饶有兴味地看她。 「不知道。」 「笨。当然是为了学妹你啊。」 「……」 「好啦，坦白说吧。」薛茜伸手摸上?仇宁心冷淡的脸，笑?盈盈道，「我喜欢你，嗯，就是一见钟情。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仇宁心愣住，几秒后才拂开薛茜的手，「谢谢。但?我没有那种取向。」 薛茜不死心地看着她，「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仇宁心毫不迟疑，「没有。」说完一点也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这位很红的艺人学姐，走向门?外。 蔚晴慌忙躲了起来，在暗处的角落里看着仇宁心背影消失，然后是薛茜的助理接她离开。 她是在视频网站的剪辑里见过薛茜很多次的，很多姬圈女艺人盘点里都有她，而她本人和视频里一样，身材热辣面容明?艷，看人的眼神有着一种带侵略性的撩和美。只是没想到，她是真的不直。 蔚晴失魂落魄地走出小?礼堂，身上?的新衣服沾了角落的灰尘，来时心中满涨的勇气也消失殆尽。 仇宁心面对薛茜都能无动于衷，何况她呢…… 不能一个?人受伤害，在回学校的计程车上?，她给池然打了电话。 「所以哭是真的，一部分话也是真的。」到了今时今日，她和池然坦白时依旧不觉得心虚。 「可是薛茜……」 「也是真的！不信你私信问她！问仇宁心自己！」 池然神色恍惚地拿起手机，点开了微博搜到薛茜。 八百万粉丝，对方?不可能会回復网友私信，但?她就是想看一眼。 往下翻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真的看见一条仇??x?宁心相关?。 第90章 是在综艺直播后, 苏琳买仇宁心?黑通稿的时候。 薛茜应该是没有工作室给买互动，转评数都只有小几百，和她自己无关的转发博文更是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评论里的粉丝一眼看去都只关心?她什么时候发自拍。 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转发了营销号最早的那条抹□□：离谱！我?学妹不可能?是那种人！ 第146页 池然低头看着手机，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不管是除了继父还有继兄的事，还是薛茜的事……蔚晴有句话说得对,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这?种无辜茫然的样子，」奶茶的奶油奶盖在融化了, 蔚晴也不去喝, 只眼神恨恨地看着池然，「好像我?多么恶毒似的。可我?只是不甘心?啊，凭什么？我?追着她离家那么远去d市，从学校到?d音三个小时的车，一次次主?动去找她，而她呢，怕是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过！」 「而你?, 明明喜欢她，装得长情隐忍，却什么都没为她做过！毕业后根本没想过主?动找她，就在c市读你?与世无争的师大?，天天看书写作岁月静好, 她被全网黑那时候，你?怕是一句话都没替她说过吧？！」 「我?懂。姿态嘛，什么都比不上你?这?副清高的姿态嘛。」 池然沉默地看着蔚晴妆容精緻却有些扭曲了的面容。 她做过的, 也说过的，但?她没有必要和她辩解。 因为蔚晴的大?声, 排队买奶茶的人和做奶茶的店员都朝这?边侧目，又因为店里生意好位置有限，很多买了奶茶的顾客在附近站着等她们走?了好能?坐下?，见她们一直不走?在这?里争吵起来，半是不耐半是吃瓜。 两分钟后，候车区附近的空旷处，人很少?，只有从扶梯上来的乘客匆匆经过。 「怕什么，别人就算看笑话也是看我?。」蔚晴一身玫红套装，背着精緻小包拉着小行李箱，手里一杯奶茶，对着身穿白色羽绒服的池然道，「一句话都不说，是想显得我?在欺负你?吗。」 「仇宁心?就在附近看着？好让她心?疼，回?去亲亲抱抱？」 说到?最后，蔚晴的手指又在印着水墨风景的奶茶纸杯上捏紧。 「对哦，她说你?们住在一起，你?们竟然住在一起！」蔚晴一脸嫉恨，但?很快又调整出?平静的表情和语气，「不和我?炫耀炫耀吗？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想尽办法在d市留下?她却走?了，你?一直呆在c市反而——」 「蔚晴，」池然看着蔚晴的眼睛道，「从高中到?大?学，你?有把我?当成过朋友吗？」 高中的时候，她们也曾一起牵手去上厕所、做课间操，跑着去食堂打饭，在晚自习分享mp3的耳机。后来上了大?学，两人也时不时有微信和电话的联繫。 池然朋友不多，蔚晴是占据了很多回?忆的一个。在大?学里，每次和她聊天的时候，也大?多是愉快的，没有任何多心?，纯粹地感受着和远方朋友保持着的情谊，还曾认真的想过要去d市看她，住她宿舍。 但?现在想来，都是试探。不管是对她生活情况的关心?，而是时常和她提起的仇宁心?的事情，都是试探。一边炫耀着自己和仇宁心?同在d市经常见面吃饭，一边防备她有没有想要做点什么。 池然心?中一片后知后觉的冷意，平静地对面前和高中时判若两人的蔚晴道：「这?些年里，我?从来都没想过能?有一天和仇宁心?变得熟悉……但?却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可你?，又把我?当成什么呢？」 到?了此刻，不用蔚晴说出?来她也知道答案了。 竞争者。 哪怕读书的时候她一点要靠近仇宁心?的想法都没有，还是被当成了竞争者。 然后，就被人在友情的幌子下?，一直留心?着防备着。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蔚晴满不在乎地道，「明明心?里得意得要命却还在这?里跟我?虚情假意，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无辜特?高尚啊？」 说着，她又咬牙瞪眼起来，手里的奶茶都要晃出?去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她就吃你?这?一套！」 「我?真是想不明白，除了装模作样，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了！」 她知道池然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但?她自己这?些年也蜕变了很多，在网上不管哪个平台发照片都能?得到?很多回?復和贊，就连去d音那种全是艺术生的学校，也不输给校园里的大?部分女生。 大?学时做某宝模特?，不缺钱了，每次都带其他?同学和仇宁心?一起去吃高级餐厅，而那时的池然却只会?在宿舍里拿个小电热锅煮无比简陋的蘑菇意面，还拍照片想得到?她的夸赞。 毕业后更是在学校不好的情况下?成功进入了着名地产公?司，工作几年多次升职，哪像池然一直宅在家里不面对人也不融入社会?。到?现在她在d市市中心?租着最高级的公?寓之一，仇宁心?却来了c市和池然住！ 池然后退一步，避开她喷出?的飞沫，忍住没有把能?伤人的话说出?口。 到?了这?个地步，她只当自己过去太蠢。如今都明白了也好，失去一个旧日的朋友，也不可惜了。 高铁站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照进的阳光越来越晒，到?中午了。 「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繫了。」池然拎着环保袋，对蔚晴说完就转身离开。 蔚晴站在原地，双眼还瞪着，紧绷的表情像要碎裂。 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池然这?副永远云淡风轻的样子，永远毫不费力，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想起大?学时拉着老同学去找仇宁心?吃饭的时候，仇宁心?原本不怎么说话，却在她提起池然的时候转过眼神倾听……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蔚晴紧捏着奶茶杯向池然的白羽绒服上泼去。 第147页 迎面走?来的拖着行李箱的几个旅客吓得全都后退了一步，还有人低唿出?声。 池然见状，疑惑地回?头看去。 池然已经走?出?了一米的距离，蔚晴的奶茶泼出?去一半就转了方向，没能?沾到?她的衣角。 右臂被一只白皙漂亮却有力的手扣住，蔚晴眼睁睁地看着棕绿色混着奶油和坚果碎的液体倾洒在了车站的深灰色瓷砖地面上……和自己玫红色的套装上。 蔚晴惊愕扭头，看见的是印刻在了她心?里很多年的那张脸。 极致的漂亮和冷淡，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却好似带着嫌恶。 蔚晴手一松，印着水墨风景的纸杯落入了满地的狼藉中。 仇宁心?放开蔚晴，走?到?池然面前轻轻扶住她，「有没有事？」 池然愣了愣，摇头，「没有。」 蔚晴睁大?着眼，看见池然仍旧一身白色羽绒服，干干净净不染半点尘埃地被仇宁心?护在身后。 被一走?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穿着最寻常的灰蓝色外套都令人惊艷的仇宁心?……护在身后。 蔚晴睁着的眼里，就那样掉下?一颗泪来。 经过下?睫毛，在被粉底涂得雪白的脸上晕染出?污迹。 四周的人们都看向了这?边，无论是拖着行李箱正要经过的旅客，还是远处坐在候车区的人。 甚至有些还围了过来以便看得更清楚。 「我?们走?吧。」池然挽住仇宁心?的手。 「嗯。」 蔚晴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走?远，眼泪模煳视线，渐渐蹲下?了身。 耳边，是像蜜蜂嗡嗡一样的议论。 「她被泼奶茶了吗？大?美女为什么跟她过不去啊？」 「不是！是她想泼那美女的朋友，结果自作自受！」 「悦颜家的奶茶啊，排队好久才买得到?，真是浪费！」 忽然，池然脚步顿住，没有回?头，但?神色有些不忍。 不是因为那些议论，而是因为，听见了声音更大?的……蔚晴的哭声。 泼洒了满地奶茶的瓷砖地旁。 蔚晴被人群包围在中间，蹲在地上捂着脸大?声哭着。 精緻的黑金小皮包掉落在地上，碰到?了不知谁扔的菸蒂。 仇宁心?走?过去看见，想起前一天在餐厅里，还见过她用湿纸巾仔细地擦拭。 蔚晴感觉到?了面前出?现的身影，慢慢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她努力眨掉眼泪，想看清仇宁心?的面容，却先看见她伸过来的手。 手里，是一包纸巾。 蔚晴怔住，缓缓地伸手去拿。 在碰到?纸巾的那一瞬，想握住她的手站起身，她却将手收回?。 「以后不要再关注我?们了。」仇宁心?说完，转身朝前方的池然走?去。 第91章 蔚??x?晴蹲在?地上, 伸出的手握着仇宁心给的纸巾，在?地面的奶茶液中印出倒影。 她睁眼看着那?两人相携走?下扶梯，泪水顺着已?经花了妆的脸颊滴落在?地。 多少次, 做梦都希望能和仇宁心走?在?一起的人是自己。 希望能和她牵着手，挽着臂，或者?就只是贴靠着坐在?一起都可以。 但现在?这一切都像这一地狼藉一样, 成为了再不能实现的泡影。 早在?读书?的时候，在?她最开始感知到池然对仇宁心的喜欢，和仇宁心对池然的无意识关注的时候, 她就怕她们有一天会?像今天这样走?在?一起。可这一天, 终于?还是出现了……无论她做过?多少努力。 远处闸口传来催促进站的广播。 候车区许多乘客拉着行李箱向那?边排成的长队匆匆跑去。 蔚晴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向闸口，握着仇宁心给的纸巾。 始终，都没有用它擦泪。 在?列车位置坐下后，她望着窗外景色出神了很久，对邻座的搭讪置若罔闻。 即使被邻座以为是聋子，也不出声。 良久后, 她拿出手机，尝试着给池然和仇宁心发微信。 视线紧盯着屏幕，手指苍白着颤抖。 瞳孔一缩，在?看见两边都出现了红色的感嘆号时。 她扔下手机，用右手捂住脸, 艷红的嘴唇勾出笑，指缝间?却又溢出泪来。 自大学时加了仇宁心微信起，从对方不怎么回她的消息后, 她就一直克制着自己只在?她联繫人那?里?躺尸。 怕被删，连发朋友圈的时候都会?用心设置给她哪些可见哪些不可见。 怕了这么多年, 到最后却还是…… …… 地铁上。 池然坐在?仇宁心身?边，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的手机屏幕，「你竟然也加了她吗？」 「大学时加的了。」仇宁心将锁屏后的手机放回衣袋，右手牵住池然的手放在?身?上。 「那?么久？」池然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我才加了你不到一年。」 「我都不记得了。」仇宁心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这些年都没怎么翻过?通讯录。」 「哦。」从高铁站这边回家要很长时间?，池然索性和仇宁心继续聊天，「那?她大学时经常去你学校找你吗？」 「一开始是很经常……」仇宁心玩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说起了大学时的事?。 第148页 刚到d市上大学时，有一段和新环境新同学相对陌生?的时期。 蔚晴作为社交达人，热情主动地和所有在?d市的高中同学保持着联络，还建了群，经常约着一起吃饭。 仇宁心有时候享受孤独，有时候又想要处在?人群中，便偶尔会?答应她的邀请。 第一次在?餐馆里?聚餐时，蔚晴就点了辣椒炒肉放在?仇宁心面前。 聊天时才知道?，她是从当时也在?场的高中时和仇宁心走?得比较近的男同桌那?里?得知的。 蔚晴一向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甚至仇宁心的大学舍友都愿意和她聊天。 或许就因为这样，她才能探知到越来越多的信息，就连仇宁心和闻枫交往，也几乎第一时间?知道?。 只是那?时的她并未表现出异样，仅仅是在?一起吃饭时恰到好处地八卦了仇宁心两句。 没错，都是演的，可她演得真的很好。在?仇宁心和闻枫分?手后，跟她开玩笑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要不要考虑女生?」的时候，都没有让仇宁心觉得有什么不适。 所以在?小礼堂薛茜音乐会?那?晚，舍友转告仇宁心说蔚晴找过?她时，她也没有多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之后蔚晴不再那?么频繁地去她学校了，但也不是什么值得她放在?心上的事?。 「实在?没想到，她会?那?样骗你。」说到这里?，仇宁心有一些后悔，「如果能早点发现……」 如果能早点发现，她一定不会?让池然哭的。 可那?时候的她，连池然的联繫方式都没有…… 感觉到仇宁心的手突然握紧，池然轻轻拍抚她的手背，「没事?啦。都过?去了。」 仇宁心看向池然，即使坐在?人这样多的地铁上，她依旧浑身?透出一种闲适感，能让人在?任何时候，只要看见她，皱起的眉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 仇宁心微微扬起嘴角，「嗯。」 或许，这就是她连朋友都没有和蔚晴做成的原因吧。 那?个努力蜕变的旧日女同学，无论何时何地，周身?总是有一种紧绷感，让人只是看着也会?感到不那?么放松。 当然，在?大城市里?，那?样是好的，也曾令人欣赏佩服。只是，没办法喜欢。 仇宁心喜欢池然的这一种松弛感，让她有距离时想要靠近，靠近后就不想离开。 此刻，握着池然温软的手，她的内心就感觉到安定。于?是，她笑着对池然又说： 「嗯。现在?的我很幸运。」 「怎么是你？不应该是我么？」池然微愣。 「是我。」 「好啦，我们都是。」池然笑道?。 「嗯。」 第92章 回?到家里, 又?是美好?的小世界。 两人各自工作，一起做家居整理?，在日落时洗澡, 天黑后晚餐。 临近农历年?底，火炉城市c市冷得要生火炉，家里却温暖。 窗外路灯工作着, 雪花落进了它的光中。壁挂新?风也工作着，为室内带来新?鲜干净的空气?。 空调静默站立在墙角，将这些?空气?变得不再冰冷, 渐渐地, 和附近落地灯的暖光一样宜人。 矮书柜上方的墙壁投影中，是颜梦桥未发布的新?歌mv，新?来的留声机造型的音箱里流淌出音符。 是仇宁心曾在电脑里手?机里写成的旋律。 晚餐后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现在是投影）。 对池然来说，却像是年?少时幻想过?的理?想未来。 那时，她的憧憬不多，大的是能有自己的家, 面积不用多大，小的便是能有这样的时刻。 比不上其他?同学的理?想远大，可她知足着坚定，到现在一一实现，感受到了足够的幸福, 想起过?去开心的伤心的年?幼的渺小的自己，也觉得已经对得起她。 池然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满足地环顾着周围的一切, 拿起再也不用担心被抢走的遥控器，有些?留恋地关?掉了仇宁心收到后分享给她的mv, 点开了一部新?的动漫电影。 温暖的美食题材，开篇就是几个女孩子住在乡间木屋里煮红豆年?糕汤。 厨房的电炖盅今天被另一位主人接手?，两只?白?瓷内胆里也躺着一些?正在翻滚的红豆。 屏幕不能传递味道，但不可惜，屏幕前的温馨小家里也一样充盈着红豆的甜香。 治癒的动漫电影片头?曲萦绕在耳边，池然手?里拿着手?机，随意地点开看了看。 发现有小总裁发来的新?微信时，她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的背下意识挺直了一点。 小总裁：网页连结——「仇宁心事件中那位体校帅哥的正脸来了！」 小总裁：这个人你认识吗？ 池然看见小总裁那边还在输入，打算等?她说完再点开连结看。 但就在这时，仇宁心端着木托盘出现，放下两碗红豆莲子羹，问她道：「电影不好?看吗？」 「没有。」池然连忙把手?机放进睡衣口袋，「才开始呢，想等?你来了一起看。」 「嗯。」仇宁心点点头?，看着池然不太自然的笑容，眸中有些?若有所思，在她避开自己视线去拿炖盅时出声提醒，「烫。」 「哦。」池然在被烫到的前一秒缩回?手?，然后，下意识把手?机更深地往衣袋里按了按。 第149页 仇宁心伸出右手?，停在她白?色毛茸睡衣的那只?口袋前。 「嗯？」池然吓得心一跳。 仇宁心笑意微微地望着她，「手?给我?。」 「哦。」池然飞快把手?放进了她手?里给她握着。 ……真是，还以为她要她的手?机。 这部电影很?长，有两三?个小时，节奏又?很?慢。 等?画面转到夏天女孩们在莲花池里摘莲蓬的时候，木茶几上的莲子羹也不烫了。 不烫，但是很?热。 池然吃完，感觉毛茸睡衣下的皮肤都有了细微的汗意，都能对屏幕上的夏日炎炎感同身受了。 侧头?看仇宁心，发现她也一样，已经解开了睡衣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的酒红吊带睡裙。 对上池然的目光，仇宁心擦了擦她额头?的汗珠道：「去我?床上看吧？更舒服一些?。」 「好?。」 两件睡衣外套都被脱下来，随意放在了藤编床头?柜上。 池然和仇宁心一起躺进了雪白?的云一般的被子里，一起靠着长长??x?的床头?枕，看着对面节奏缓慢的动漫电影。被子下面，仇宁心仍牵着池然的手?没放，让她手?心发热，总想要动一动。 于是，她另一只?手?伸出被子，遥控关?掉了客厅的落地灯，按开了床边墙上的復古壁灯。 壁灯的光是暖白?色，很?近很?柔和地投洒下来，将她和仇宁心的面容衣物照得很?清晰。 仇宁心在灯光亮起的时候看向?池然。 这天池然穿着的是她以前送外卖时为了不引人注意买的灰蓝色男款t恤。 圆形的领口很?小很?高，和池然自己那些?温柔美好?的衣服不同，不仅颜色冷沉，也没有任何修饰身形的款式。可却意外地很?衬她。 暗沉的灰蓝更显皮肤白?皙，冷色调反衬出笑容的暖意，略松的长马尾简单干净，面庞更是清纯动人至极。 仇宁心看着壁灯灯光下的池然，一时间，再移不开视线去继续看电影。 池然也看着仇宁心。 奶油白?的被子落在她腰间，往上，是那件她很?爱穿的酒红色丝质睡裙。 细细的吊带勾勒在她雪白?的两肩，颜色的对比就像红梅白?雪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看哪里呢？」仇宁心温热的唿吸拂过?耳畔。 「肩带……」池然回?神，忙不迭道，「就是，感觉是不是比以前长了些?？」 「嗯。」身体更向?后靠下去一点，仇宁心轻轻勾起唇角，「质量不好?，洗过?晾干就被衣架拉长了。」 「噢……」池然点头?，声音小小的。 拉长了，所以胸前那片肌肤展露得更多了…… 不同于自己这仿佛穿上胶鞋就能下地的蓝t，仇宁心身着红色吊带睡裙倦懒地躺在靠枕上的模样，简直让人小鹿乱撞，那什么偾张…… 而且她胸型真的好?好?看，在没有托衬、自然躺靠的状态下也这样盈满，中间还有着极美的深弧…… 池然想着自己和她的不同，不知不觉抿着唇，盯着看入了迷。 仇宁心唿吸的节奏乱了一下，接着伸手?抚上池然脸颊，眼中笑意带着调侃，「骗人。」 池然微愣，「什么？」 「你才不是在看肩带。」仇宁心笑着，手?指点了点池然说谎的唇。 「我?、我?……」池然心一跳，退了开，「我?想吃东西了，我?去拿点零食。」 说着就下了床，去厨房打开柜子，对着各种食物发了会儿呆，最后拿了几小袋蒟蒻果冻。 石榴味的，色泽和仇宁心的睡裙相似。 池然坐回?了床上，和身边的仇宁心不再挨着，隔出了点距离，很?端正地边吃果冻边看投影。 当看见美好?的动漫画面中，那两个主角女孩子在山脚院落里忽然一起泡澡时，池然的果冻掉了。 「啪嗒」一声，轻微但清晰。 池然低头?看去，瞬间睁大了眼。 因为，那块她咬下的、小小软软的石榴红果冻，掉在了仇宁心的身上，就在那酒红睡裙低低的领口上方。 品质很?好?的留声机造型音响里传来动漫电影中女孩们戏水时的笑闹声。 但池然这时耳边嗡的一下，全听不见了。 「嗯……」 仇宁心温热的肌肤被果冻凉到，不由自主地低哼了一声。 这声音像长了挠人的小钩子似的，钻进池然的耳朵里，让她恢復知觉的同时，烧红了脸。 电影中的对话也听得见了—— 「莲子甜吗？」 「甜！」 「那我?再餵你一颗。」 「嗯！」 「喂，你干嘛吃我?的手?指？」 「你的手?指也甜呀！」 忽然间，池然的手?就不受自己控制地，轻按在了仇宁心胸前丰盈的下缘。 只?能碰触到一点，但终究是碰到了一点。 池然的视线离不开那雪白?肌肤上的红石榴果冻了，只?觉那壁灯下显出的剔透光泽仍是在诱惑她去吃似的。 「果冻甜吗？」 仇宁心的声音，比电影里的轻多了，仿佛一片羽毛，轻挠着池然的心。 「丢掉的话……会不会浪费了？」 这一句，更轻了，伴随着言语的吐息落在耳边，却温热到微烫。 第150页 池然按在她身上的手?轻颤了下，但没有移开。 池然觉得口渴，说不出话，要吃掉那水润酒红的果冻才行。于是，低下头?去，慢慢张嘴咬住。 ……甜香入口，不復原来的冷凉，带上了些?许她知道来源的温度。 她抬起眼睛，将染了仇宁心身上香味的果冻咽下，轻启唇道：「甜。」 仇宁心躺在靠枕上与她相望，想开口，却因肌肤上仿佛仍未离去的温软触感而周身微微战慄，一时间没能出声。 池然再次低头?，看见了仇宁心唿吸的起伏，和被吃掉的果冻原本所在之处的湿亮水迹。 她的手?和仇宁心的肌肤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缎，那丝缎下的光滑细腻与温热柔软，被她感知得真切而清晰。让她的手?心逐渐发热，又?想要动一动了。 同时在发热的，还有沙发床上方的空气?，垂悬的蕨类植物接触到，都不禁扇了扇叶子。 仇宁心咬着下唇，不发一言，但目光灼灼地看着池然，留意着她的任何细微动作。 池然望着仇宁心身上的那一点淡红色水迹，想着要擦干净才行，但却没有去拿藤编柜上的纸巾。 她慢慢抬眼，看向?仇宁心的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道：「我?……可以亲这里么？」 几秒的寂静中，她没有得到许可。 但想到了早已得到过?的另一个许可，手?轻轻上移。 战慄着，感受到了仇宁心睡裙下细微而又?触感明显的变化。 池然的目光和仇宁心的胶着着，没有错开半分，终于见她眼睫微颤，轻点了头?。 这一次，只?是用亲吻带走水迹，却用了比吃掉掉落的果冻还要长的时间。 若是对面墙上电影中的人物也能看见这边，就会见到，一个扎着长马尾的女孩子伏在另一个穿着酒红吊带睡裙的女孩子身前，停留了许久许久。 电影里动漫绘成的山野间落了雪，池然才起身抬头?。 她的双手?还扶在仇宁心的身侧，就那样眼含水光地看着她，看见了她眼里一样的水光灼灼。 看见她松开被咬出了印痕的下唇，望着自己出声：「可以……不隔着衣服吗？」 …… 后来，这部动漫电影直到放完都没有再被看过?，只?在画面和音乐停止时，被遥控器仓促地按了回?播。 在这个夜晚，作为背景音和氛围光影存在。 室内空气?温度越来越高，空调都不用再工作得那么努力。 蕨类植物像盪鞦韆一样，在挂绳下旋转着，绿叶枝条扬起，像要去碰白?色木鸟的翅膀。 奶油白?的被子上，灰蓝的棉质t恤和酒红的丝质睡裙有些?乱地被扔在了一边。 被沿上方，露出女孩子被散落的长髮遮住一半的白?皙肩颈。 池然双臂抱着仇宁心，珍珠发圈不知落在了何处，让她的髮丝和仇宁心的缠在了一起。 从背后看，也能看出她唿吸的不稳，和心跳的急促。 尽管这只?是一个拥抱。 她们以前也不是没有拥抱过?。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她们曾经拥抱时相贴的部分，没有衣服也相贴了。 「池然，我?们……」 被子里，仇宁心扶在池然腰际的手?慢慢移到前方，再缓缓下落。 客厅挂钟走到一个整点，发出咔哒的一声。 池然如梦初醒地松开她，「太晚了，我?、我?回?去睡觉了。」 看着那匆忙抓起衣服逃回?卧室的身影，仇宁心不得已将未尽的话咽下。 回?到卧室。 池然躺进了自己冰冷的被窝，双手?环在胸前，感受着身体的热。 半晌后，她再次穿上仇宁心的那件灰蓝t恤，拿出了睡衣口袋里的手?机。 点进微信，继续看先前小总裁发来的消息： 网页连结——「仇宁心事件中那位体校帅哥的正脸来了！」 这个人你认识吗？ 网上说是仇宁心的继兄兼高中同学。 池然面色一冷，点开了连结的网页，看见了里面的照片。 照片里，仇宁心和一个阳光健气?的男生走在一起，不知在聊什么，正相视而笑。 在之前都只?有背影的、被人代称「体校帅哥」的男生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完整的正脸。 那俊帅中又?带着些?野气?的轮廓那么熟悉，赫然就是高中时总在仇宁心身边的解如新?。 第93章 看了那张照片半晌, 池然终于?恍然。 解如新当年就是体育生啊…… 她索性打开微博去仔细看原文?，却?发现除了这?张图以外就没了。 大概解如新当年在学校也出名，有曾经的校友说出了他?的名字……也证实了他?的确在毕业前夕意外离世。 池然想起蔚晴提及「继兄」时的笃定语气, 又想起高中时仇宁心和解如新周末一起回家的??x?身影，神思恍惚中，有因意外而起的感伤, 也有对?之前那些被自己认为全是瞎编的「谣言」的不?确定。 倒不?是怀疑仇宁心和解如新有什么，这?方面她能肯定没有什么，只是忽然觉得, 那些以仇宁心为主角讲出的旧事, 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了。 她慢慢地?刷着评论，慢慢地?猜想着。 第151页 网友知道的少，还在发表着吃瓜的言论——「卧槽刺激」、「伪骨科啊」。 她蹙眉划过，给一条让人尊重逝者的评论点了贊，然后，目光在另一条评论上停住。 那位网友说：靠，当年我在h市影视城当特约, 见过他?和穆莹莹在一起！ 没一会?儿，这?人就被回復了一长?串的问号和耳朵，但他?却?不?回復了。 池然手指顿在手机旁边，久久都没去点按屏幕。 在屏幕熄掉时，她忽然脑子里闪光一样地?出现了一个猜测, 越想越觉得就是真的。 想找小总裁说，刚打开微信，正好?就看见小总裁发来的消息, 和她想的如出一辙—— 「这?张照片居然是穆莹莹爆的。」 「破案了。」 小总裁还发过来几张解如新和穆莹莹同?框的照片，好?几年前的, 当时社交平台还没现在这?样发达，两人穿着戏服就在剧组亲亲密密地?坐在一起。 池然对?那部剧有印象，穆莹莹是女主角，而解如新显然只是一个龙套。一个过分帅气，和她很?般配的龙套。 「你看男方的眼神，明显比看仇宁心的时候要?有张力。」 小总裁也看到了特约网友的评论截图过来—— 「笑，穆莹莹这?会?儿估计悔死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池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当年真正害死解如新的，是她吧？ 小总裁顿了一会?儿，回道：我估计，八九不?离十?了，我手下的一些博主那边可能已经有投稿了，穆莹莹估计会?开价压，等几天吧，我弄清楚。 小总裁：不?过八卦博主那么多，也有很?多别的公司养的，或者散号，会?先爆出来也不?一定，你自己也可以留意一下。 小总裁：另外，不?管怎么说，就算是穆莹莹，当年的事肯定还是给了仇宁心很?大的打击，要?是她自己上网看到了，估计得ptsd……你安慰安慰她。 池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正要?说好?，就见小总裁又道： 我这?话说的，真是，这?还用我说吗[捂脸] 池然微笑，回復她：嗯。 想起微博上又冒出来的一些言论，又道：不?过弄清楚前，那些骂她的内容，可以举报掉吗？ 她每次见到就不?舒服，就算仇宁心说自己不?会?去看，也觉得很?碍眼。 水军帐号比真实帐号多，说着像是真人口吻却?雷同?的话。有些没带过分的词，却?仍是充满恶意。她自己选过不?同?理由举报，却?没有结果，想着小总裁肯定更懂。 池然想着，转帐了一笔金额过去，橙色小框一出现就补充道：不?要?不?收！ 小总裁输入中的状态戛然而止，再发消息来时，就是：好?[捂脸] 又加了个两个表情?包：[谢谢老闆][交给小的了] 池然失笑。 她知道这?点钱对?对?方来说不?值一提，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看向卧室门的方向，想着厨房里的烤箱和厨师机。 觉得幸运。 因为，她就是在做吐司的时候，打开门，遇到了仇宁心。 也是因为做吐司和面包，关注了小姜，在她视频下面发作业，才得以遇到小总裁。 世界之大，不?能改变的事太多了，但有一些能改变，实在是让人感到庆幸。 池然收拾好?心情?，在睡觉之前继续看了会?儿微博。 换着各种关键词搜索，小总裁说的没错，果然有其他?博主发出更多相关内容了。 有人放出了当年的酒吧闹事的旧新闻。 官方媒体报导的，内容写?得简要?，提及的当事人都用的化名，但附了几张现场照片。 清晰度不?高，可是知道相关情?况后再去看，也能一眼认出来那满脸血的男生是解如新。 他?被人群围在中间，浑身血污地?倒在地?上，仇宁心目光空茫地?抱着他?。 即使?是这?样的图，也有网友夸仇宁心漂亮、解如新帅气。 说他?长?相中有一股野劲，如果进娱乐圈演戏一定能赚许多钱，因为一时冲动和少爷对?着干害得自己年纪轻轻就丢了命，实在可惜。 图中背景环境可以看见酒吧招牌和警车救护车。 多数人感嘆了原来那被和谐掉的八卦没准是真的了。 个别人可惜道「竟然是铃兰酒吧，挂不?得后面倒闭后连店面都没能转租出去」，也成了佐证。 夜深，池然心绪复杂地?睡下。 之后的几天里，很?多次想直接问仇宁心，又忍住。 直到几天后，小总裁再次发来消息： 连结——「报！和罗宇在一起五年的，是穆莹莹！」 连结——「绿了体校帅哥的，也是穆莹莹！」 池然上微博，看见了自己关注的娱乐博主也参与了话题，转发了最开始说仇宁心的那条「讲述」，写?道：现在看来事情?很?简单了，把文?章里的仇宁心换成穆莹莹，就差不?多是真相了。 跟娱乐圈编外人员仇宁心相比，三线小花穆莹莹要?有流量得多了，就算演过的很?多剧热度不?高，这?种私生活的新闻却?还是轻易能登顶热一，甚至在发酵一段时间后变成「爆」。 第152页 罗氏凉了的旧新闻也被人挖出来到处发，用讽刺的语气让大家安心讨论，对?方没有靠山了。 池然关注的那位博主又发了几条相关，写?道： 我能说我其实早知道了吗？某些人隐瞒可以，没问题，但栽赃给别人可就太缺德了。 没收钱，给也不?要?。看不?下去了实在是。 然后，她发出了一条原创长?微博，道：看看真正的知情?人怎么说的吧。 点开，竟是篇访谈，被访谈者化名「小帅」，自称是解如新生前的朋友。 他?的说法?，将以往所有的传闻融合起来，去伪存真，呈现了当年的完整情?形。 多年前，仇宁心在d音读大四时，被推荐去h市参加了音综夏日好?歌曲，最后成绩很?好?。 和她关系亲近的继兄解如新去h市看她，被感染，也滋生了想进入演艺界的想法?。恰好?h市有影视城，他?便去试了，因为外形出色，很?顺利地?在一部古装剧里得到了演小配角的机会?。 那部剧的女主角，正是当时还是新人演员的穆莹莹。 她演一位公主，解如新演她的侍卫，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两人暗生情?愫，开始暗中交往。 可那时的解如新并不?知道，穆莹莹和罗氏二少罗宇早已经在一起。后来，两人的关系意外被去剧组探班的罗宇发现，穆莹莹一边对?罗宇解释，一边和解如新说和罗宇在一起是无奈被迫。 对?方财大势大，换了别人可能就忍了，但解如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心想为心爱的人出头，找了个机会?就和罗宇打起了架来。缺乏锻鍊又独自一人的罗二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没怎么用力就打出了鼻血，被剧组其他?人看到丢了面子，恼羞成怒放狠话要?找人弄死他?。 小帅是解如新在体校的同?学，也是h市本地?人，就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听他?说起这?事的时候都吓呆了，让他?接下来千万小心。他?却?不?以为意，认为自己白天在剧组晚上在青旅，都是人多眼杂的公共场合，对?方就算真要?做什么也没有机会?。 可他?没想到，罗宇被打之后，穆莹莹甩了他?。 声泪俱下地?说自己有苦衷不?得已，不?想连累他?，但终究一样是甩了他?。 深夜，他?打算一个人去酒吧买醉，想起小帅的提醒，叫上了小帅一起。 但没用，就算两人都是肌肉发达的体育生，也抵不?过一群人拿着铁棒。 小帅说，那些人当时其实并没有下死手，是罗宇自己气昏头失手打到了解如新的头。 等血流一地?的时候，穆莹莹赶到，惊骇之下有过犹豫，但还是跟着罗宇跑了。 小帅从浑身是血的解如新身上摸出他?的手机，给他?通讯录里备註的「妹妹」打电话，然后看见了还穿着像是舞台装束的仇宁心。 等酒吧里面的人全部出来围观时，事情?的谣言版本就诞生了。 仇宁心太漂亮了。 加上有人刻意引导和暗中试压，事情?的真相彻底被谣言覆盖，从当年一直传到了现在。 小帅放了曾经收到的威胁简讯??x?截图，说： 「仇宁心的电话是我打的，她有多清白，我再清楚不?过。可这?些年却?一直不?敢为她发声，很?愧疚，一个搞体育的大男人到今天才有勇气说出这?一切，我欠她一句对?不?起。」 「解如新妹妹，对?不?起。」 池然看完这?条访谈长?微博后再刷新，下面已经有了很?多的评论，并且仍在不?断增加。 她心中震盪，好?不?容易才把手机放下，去给买东西回家的仇宁心开门。 仇宁心第一次做了豆腐鱼汤，自觉比她们在y县农家吃到的还要?鲜美，端上桌后给池然盛了一碗，一直在默默等她像往常一样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夸赞。 却?只见池然心不?在焉地?一勺一勺喝汤吃鱼，目光始终空茫，都没往碗里看过。 等池然不?小心被鱼刺呛到时，仇宁心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终于?忍不?住出声：「是又在网上看到什么了吗？」 池然正拿着纸巾擦嘴，闻言愣了愣，慢慢放下纸巾，看向她，点头：「嗯。」略微停顿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了她：「当年的事情?，有人为你澄清了。」 仇宁心神情?微僵，片刻后，沉默地?拿出了手机。 池然没有打扰她，让她一个人看完了所有。等她抬起头，有些无措的目光望过来时，才轻声问：「真相，是这?样的吗？」 「嗯。」仇宁心轻轻点头，垂眼看了会?儿已经在表面凝结出浮皮的鱼汤，缓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后来那么久都不?能再唱歌吗？」 「是因为，那时候，我是在录音棚里接到电话的。」 终于?，仇宁心亲口告诉了她一切。 生父去世后，仇宁心母亲再婚，解如新是继父带来的哥哥，人桀骜叛逆，一开始和她不?对?付，时间久了，却?意外地?成为了朋友。 继父做了点小生意，经济条件其实不?如她做校长?的生父，但是长?得很?有威严，不?知怎么就入了母亲的眼，不?仅让她喜欢到讨好?，而且连解如新也一起讨好?。 仇宁心在重组的家里感觉到自己像是外人，解如新见了过意不?去，私底下对?她挺好?，但也尊重她的意愿，在学校瞒着两人的关系，只说是邻居。 第153页 仇宁心逐渐明白母亲的心理。一方面，仍是把生父的意外怪在她身上，另一方面，是察觉到继父不?喜欢她，不?希望她妨碍到他?们夫妻的关系。 她明白，却?没办法?，大学去了很?远的外省，想着距离会?不?会?让母亲想她一些。当然，并没有。她就想着或许是她还没有出人头地?，便很?认真地?完成学业，尝试着参加节目成为歌手。 起初，不?管是她参加的音综，还是解如新去剧组演戏，都非常顺利。 可谁也没有料到，解如新会?喜欢上穆莹莹。然后，出了那样的事情?。 解如新出事后，母亲和继父都赶到了h市。 在仇宁心解释之前，他?们就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了谣传的事情?经过。 突然冒出来的当时并不?在现场的解如新同?学说，解如新在学校里就一直和同?学朋友说仇宁心是他?女朋友，还和他?们炫耀她参加的节目，他?们也是到那时才知道仇宁心只是他?的继妹。 岛台上，豆腐鱼汤和时蔬小炒都已经冷了。藤编灯投洒下来的光也仿佛冷了几分。 仇宁心的声音很?低，却?在寂静的环境里尤为清晰。 「人没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了。」 「他?从来都是叫我全名，我也是直到那时，才知道他?给我的备註是『妹妹』。」 「你解释后，妈妈不?相信吗？」池然想起仇宁心肩膀后面的疤痕。 「……嗯。」仇宁心很?淡地?笑了下，「酒吧监控很?巧地?坏了。在场没有一个人为我说话。就连后来罗宇找的律师，也一口咬定就是我的原因。」 「我妈妈，她应该有动摇过，只是看见继父那样相信，也就一起相信了吧。」 当时，继父生意失败，又生了重病，死不?了，但需要?很?大一笔钱。 独子的意外，让他?病中急怒，和仇宁心翻起旧帐说早发现解如新这?些年一直很?照顾她。 现在想来，他?何尝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相，否认不?信，是因为需要?罗家赔偿的那笔钱，和不?想面对?自己无法?为独子讨回公道的无能罢了。 而母亲……不?需要?真相，只要?一个抛弃她的藉口。 那时的仇宁心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们母女曾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为什么却?抵不?过那样一个无能的、对?她又并没有多么好?的男人？ 这?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心如死灰。 第94章 「那现在他们?要是也看到了, 会不会……」来找你?道歉。 池然看着?她说，语气却越来越弱。 「他们?不上?网。」仇宁心轻轻摇头，嘴角一点很淡的笑弧, 「而且在那之?后的第?二年，他们?就?又生了孩子，很幸运, 是龙凤胎。」 池然怔住。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新生的小女孩会得到多少宠爱。 「解如新的墓，年年都有他们?祭扫过的痕迹。」 「我?的号码一直没有换过，他们?却再也没有找过我?。哪怕是后来……」那首《鱼》出现在综艺直播里之?后, 很多过去不算多熟悉的人都来和她叙旧的时候。 仇宁心把冷掉的豆腐鱼汤放到电陶炉上?加热, 「……我?是多余的。」 仇宁心这天?穿着?灰蓝色的外套，很冷的颜色，衬得她面容也仿佛是苍白的。 池然看着?她拿起双耳小铁锅的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手指，心中蓦地泛起一阵钝痛，「可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啊。全都是误会。」 仇宁心的手在小电陶炉开关上?停留了几秒，「一样。我?还是多余的。」 继父不喜欢她，她对继父也没有什么?好感, 只是曾经?觉得那换了男主人的家也还是她的家。努力想要融入和留下，却终究失败了。 池然很不平，但也明白了。 仇宁心母亲为了继父而不要她，又欢喜地和继父有了新的儿女。同样是女孩子，那位小妹妹的幸运是因为她还有亲生的父亲。这何尝不是一种重男轻女。 而他们?不想挽回仇宁心, 是因为需要她来承担过去人生的所有阴暗面，然后自己再轻轻松松、毫无负担地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 「不是的。」池然说，「你?一点也不多余。你?很好, 很珍贵。」 「对你?来说？」仇宁心微笑，眼中有了暖意。 「嗯。但是不止, 还有那么?多喜欢你?作?品的人呢。」池然搁在桌上?的双手轻握成拳，「连颜梦桥都感谢你?不是吗？你?的每一个音符都不是白写的！」 「嗯。」仇宁心真心地笑了，眼前的池然面颊白里透红，衬着?睡衣生机盎然的浅绿色，整个人显得那么?灵动鲜活。还有岛台上?的饭菜、餐具、日历与瓶花，以及这整个精心布置的小房子，已经?成了她新的家，比记忆中已经?褪色了的那个，美好多了。 洗碗整理的时候，她最后一次说出介怀的话。 「我?只是，有些难过……继父比我?晚出现那么?多年，妈妈却比爱我?还要爱他。」 就?像她父亲没有存在过一样。 就?像她们?母女相?爱快乐的十几年没有存在过一样。 流水下，仇宁心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晕出了湿痕，应该是不知?道哪里破损进水了。 第154页 池然拿了新的干的手套，关掉水龙头，握住她的手给她换掉。 戴着?白色半透明的手套，仇宁心的手也好看得像是艺术品，池然握着?，看向她有些空茫的眼睛，牵起笑道：「没关系，我?出现得也比她晚很多年，我?会比她要更爱你?。」 顿了下，「更爱更爱你?。」 仇宁心怔了怔，望着?她笑道：「嗯。」 晚餐后，池然收到小总裁的微信，到浴室去偷偷看。 「你?家仇宁心的微博小号被人挖出来了，疯狂涨粉啊！」 「与此同时，「脱粉」广场全是穆莹莹，她工作?室发了个公告，下面全是嘲讽。」 池然正要打字回復，那边又发来一条。 「卧槽，她销号了！」 池然回：谁？？ 小总裁：仇宁心啊！她这是真不想进娱乐圈了啊！ 池然迅速去看，果然，那个她偷看了多年的、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的微博小号已经?搜索不到了。有人改了和她原来一样的，却明显不是她了。 客厅里。 仇宁心註销掉帐号，放下手机，就?看见一个陌生来电，ip在京市。 下意识想挂，却不慎点了接听。 一道恨恨的女声从手机里??x?传来：「厉害啊，你?现在！」 仇宁心拧眉，「你?谁？」 对面噎了一下，但没有自我?介绍，只自顾自地往下说：「本来那时候解如新就?在学校到处跟人说你?是他女朋友，我?造谣？我?造什么?谣了！」 「穆莹莹。」仇宁心眸色沉下来，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解如新照片是你?放的？」 「是又怎样？网友看了不也都说你?们?有一腿吗？」 仇宁心坐在沙发上?，仰头闭了闭眼。 在当年给她打电话的那人的访谈后补充评论中，她已经?知?道解如新确实?在学校里那样跟人说过了，但仅仅只是因为她当时上?了节目，他跟几个朋友玩笑吹牛。 想起多年以前，那一贯不羁的男生在她面前提起穆莹莹时的羞涩笑容，仇宁心很费力才压下心中涌起的怒气，打断对面女生发泄般的尖利话语，平声道： 「解如新喜欢过的人，只有你?。那么?短的一辈子，他就?只喜欢过你?。」 「他是真瞎。」 池然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仇宁心已经?打开了电脑。 池然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登录了云音乐后台，惊道：「这里你?也要销号？！」 「不是。」仇宁心侧头对她笑了下，「只是把名字改掉。」 「吓死我?了。」池然抚心口，看着?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ning0723」，忍不住问，「那你?以后发布作?品也用?这个署名？」 「有什么?不可以？」 「……可以。」 池然不再出声，静静看着?她改。 这样，即使她后面作?品引起多大的关注，也不会有人第?一时间知?道作?曲人是她了。 她是真心的，只想要像如今这样的宁静生活了。 仇宁心清理好云音乐平台所有资料，又打开网页版微信和拙鱼文化的人聊天?，应该是同样跟他们?提出以后要改掉署名。 池然没有再看她电脑，坐到了远一点的沙发角落里。 见她那么?专注，完全不会注意到自己的样子，池然拿起手机，看见微博里真的没有任何人再说仇宁心坏话了，放心地退出，在微信发消息给小总裁道谢。 小总裁说：客气啦，下次有需要还可以找我?！ 池然回：嗯。 心里却想着?，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有一种预感，仇宁心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了。 「池然。」 仇宁心忽然出声，池然吓得立即放下手机，见她已经?合上?了电脑，正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一时间心虚得心脏砰砰直跳。 池然坐在沙发右边角落，身后的边桌上?有一面能照半身的镜子，她避着?仇宁心看手机，手机屏幕却清晰地映在了镜子里，被不经?意回头的仇宁心看见得彻底。 回想着?刚瞥见的只言片语，仇宁心看着?池然说：「手机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池然这时也发现了身后有镜子，悔得不行。 不想给她看，但更不想拒绝她，于是，慢慢地把手机递到了她手里。 仇宁心拿过池然的手机，屏幕随之?亮起，在和「小总裁」的微信聊天?页面上?，她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但她并?没有往上?翻，而是在池然始料未及的目光中，点击微信服务，打开帐单找到了里面的转帐记录。看着?那一笔笔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的金额，良久沉默。 早在去年，在知?道她自己和新签的公司没有对舆论作?任何反应后，栀子就?说过怀疑有人在暗中护着?她，要不为什么?网上?那些骂她骂得很过分的言论总是消失得很快。 还纳闷地说：谁这么?爱你?呢？难道是当年的真爱粉？ 仇宁心一直没有仔细想过，也没有在意过。 更没想到，会是池然。 见仇宁心盯着?转帐记录沉默，脸色也不好，池然小心翼翼地去拉她衣角：「你?生气啦？」 仇宁心把手机还给了她，声音听不出情绪地道：「没有。」 第155页 池然把手机丢到一边，双手握住仇宁心的右手，软声解释：「我?就?是见不得有人说你?坏话嘛，这是小姜介绍的公关公司，特别好，又只收我?很少的钱，很值得啦！」 仇宁心把手从她手中抽了出去，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池然愣了愣，跟着?起身走到她身后，想问她怎么?了，又不敢再上?前。 直到许久后，仇宁心回头，见到站在身后的她，毫不意外，看着?她问：「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在池然怔住时，又补充，「去你?的房间。」 一段时间后，池然的卧室里。 床头的暖光小檯灯开着?，暖杯垫温着?一杯水，和此前的每个晚上?一样。 不一样的，是那张小床上?第?一次躺着?两个人。 卧室的空调也很暖，池然觉得又热又渴，不敢脱掉睡衣外套露出里面睡觉时穿的小吊带，就?一直不停地拿起水杯喝水。 仇宁心倒是直接脱掉了睡衣，只穿着?白色打底背心躺进了她的被子里，环顾过小卧室里所有的布置以后，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握在玻璃水杯上?的手指。 或许是室内温暖，或许是热水的温度，池然的手指都白里透红。指甲修剪得干净光洁，方便她平时做面包时揉面团。在揉面团的时候，她沾了水分的手指尖都是粉红粉红的，和此刻是一样的好看。 自己的水喝掉一半了，仇宁心的那杯却还没被动过，再喝下去没了可怎么?办，不想下床出去…… 想着?这些，池然再一次把杯子放回了暖杯垫上?。 下一秒，空了的手刚收回来，就?被身旁的人握住。 像近来很多时候一样，仇宁心玩起了池然的手，动作?轻柔地揉捏她的掌心，摩挲她的指腹。 原本对这些已经?习惯，可这时因为是在自己床上?，手被仇宁心拉到身前后，上?方几厘米处就?是她纯白背心勾勒出的丰盈弧度，让池然蓦地脸热心跳起来。 偏偏仇宁心毫无所觉，还忽然低头，吻了下她的指尖。 池然手指一蜷，小声道：「不要这样……」 「为什么?？」仇宁心看向她，眼神干净澄澈。 池然的心砰砰直跳，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也更低了：「这样的话，我?会很想……很想……」 仇宁心眼尾弯起笑意，「想什么?？」 池然脸红抿唇，不说话了。 仇宁心拉起她的手，将她的食指指腹放到唇边，说话的时候，唇瓣都挨蹭着?。 「那我?就?要这样。」 话音刚落，她就?咬住了那粉润指尖，在池然眼里浮起水雾的时候，将之?慢慢地、品尝了个彻底。 然而，就?在含笑打量着?池然羞红的面颊时，她忽然神色一顿，整个人僵住不动了。 因为，池然尚还自由?的另一只手，已经?从被子下方，探入了她背心里。 手背上?贴着?暖热的棉质衣料，手心下抚着?温软细腻的肌肤。 池然的心跳早已乱了节奏，却还是大着?胆子向上?，再向上?，然后，颤着?手指轻按。 下一瞬，就?听见一声低哼，见仇宁心咬住了下唇，眼尾泛红地望向自己。 …… 深夜的卧室里，小檯灯照得一片温馨。 可是仔细听，却仿佛有人在低声呜咽。 是池然，整个人趴在被子上?，抱着?枕头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正止不住地掉眼泪。 她身上?的衣服都在床边地毯上?了，仇宁心的白背心和蓝睡裤还穿着?。 看着?面前不着?一缕、随着?低泣起伏的白皙腰背，仇宁心轻轻伸手去碰，但一碰到，就?被躲开。 仇宁心无奈，只能轻轻抚了抚她散乱的长捲髮。 忽地，池然抬起头，看了眼床边的小闹钟，看着?上?面的时间和正在正常走动的指针呆住，低喃道：「怎么?会……才过了五分钟……」 仇宁心愣了愣，然后没忍住笑出声。 池然拉着?被子挡住自己坐起身，「你?还笑，就?是你?，你?太……」 「嗯。」仇宁心止住笑意，摸摸她的脸，「是我?太生疏，第?一次，不够熟练。」 「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语气认真起来。 「以后，一定会超过五分钟的。」又忍不住带了笑。 「你?——！」 池然的话没能说完。 床边的小檯灯又听见了亲吻的声音。 许久后，小檯灯被关掉。 在黑暗中，池然抱着?仇宁心，轻轻说：「……嗯。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时间的。」 第95章 春节的时候, 平时热闹的城市变得冷清。 池然静心布置的小房子也变得冷清。 窗外的木芙蓉树落满了雪，长?尾巴的红嘴蓝鹊??x?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地捡垃圾，忽而被远处的烟火吓得一呆, 飞上枝头骂骂咧咧。它睁着黑亮的圆眼睛，在树枝上歪头，似乎在疑惑这?玻璃房子里?的人?哪儿去了。 哪儿去了呢？两?百公里?以外的山里?去了。 白苏山, 不是那种很大的山，只是家乡一片丘陵中稍微大一点的小山。 第156页 仇宁心曾对池然说过，她们是在同一片山野里?长?大的。当时的池然以为她只是在泛指y县的乡下。 如今到了这?里?, 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原来在她们都?还没?有成为同学的时候, 彼此奶奶的家，就只隔着一座白苏山。 看《地球之盐》的时候，池然在自己的小小房子里?，见到了让她震撼的广袤森林。 在那一刻，她想起了自己曾见过的山野。春天下着雨，满目鲜绿中飞过白色的鹭。晴朗的夜晚，坐在葡萄架下能看见萤火虫和数不清的星星。她把繁华的c市里?的小房子当成了新的家, 在经济条件受限的情况下没?想过要?去只在书里?电影里?见过的远方，却忽然间，想能有一些?时间，住在能看见更广阔天空的地方。 仇宁心带池然去看在市区一楼有院子的绿砖墙小区时，也曾说过相似的话。 觉得那里?虽然兼顾了生活的便利和有土地的院子, 推开窗却只能看见街道和林立的高楼，左右和楼上又紧邻着太多其?他住户，属于每个人?的空间仍旧狭小。不能像池然想像的那样, 种出仿佛在山间的小花园。 那么，就不要?仿佛好了。 就现在, 去山间吧。 老家的房子不属于她们，记忆里?的故乡再回不去，但山的另一边，多少土地都?可以租。 她们可以改建出漂亮的四?合小院，院子里?种一棵木绣球，走一段小路就是莲叶接天的荷塘。 那辆深蓝色的、在同类中有些?酷的摩托车，也跟着仇宁心来到了这?里?。 它曾陪着她，从d市到许多其?它市，再到c市，在池然小区的楼下安下了家，又在现在，回到了她来到这?个世上的最初的起点。 曾经想过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家乡，又出现在了眼前。 她慢慢地骑着摩托车，沿路是雪中开放的梅花，浮着薄冰与竹筏的溪流。 低头则是一双戴着毛茸小熊手套的手，紧紧地环在自己腰间，永远也不会放开了。 摩托车在小石桥旁的木房子前停下。 这?里?曾经是个小卖部。在上个世纪末的夏天，池然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常常会来买两?毛钱一个的绿豆冰棍，然后坐在门口的树桩上边吃边看晚霞中的蜻蜓。 如今树桩还在，晚霞还在，小卖部也还在，只是不再卖吃的，转而代村民出租房子。 胖胖的老闆娘迎出来，热情地招唿她们先进?屋烤火。 池然问起原来的老爷爷，得知他已?经不在了，老闆娘是他的小女儿。 小木屋里?，陈旧却不破败，一盆火生在中间，四?周围着好几个竹板凳。 除了老闆娘以外，还有一个瘦瘦的银白头髮?的老奶奶坐在那里?。 老奶奶是老闆娘的朋友，住得不算近，来给?她送自家种的红薯和金桔。 老闆娘拿手机给?两?人?看附近房子的照片时，老奶奶就一边拨弄柴火，一边打量她们。 老闆娘要?存仇宁心号码，问她名?字，老奶奶听见，握着火钳的手顿住，有些?浑浊了的眼盯着仇宁心道：「你是……宁宁？」 仇宁心也怔住，「您是？」 「你奶奶隔壁屋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老奶奶银白的发?丝在火堆旁显得很是稀疏，枯皱的脸上露出笑容，「不记得我啦？」 仇宁心恍惚道：「……何奶奶？」 何奶奶高兴得火钳戳到了火里?的红薯身上，「对！对！」 半晌后，老闆娘震惊：「这?就是仇家那个孙女？」睁大眼仔细打量仇宁心，「难怪好看成这?样！」 何奶奶走到仇宁心面前，握住跟着站起身的她的手，慈祥地拍抚着道：「长?大了，长?大了好啊。」欣慰地看了她一会儿后，转头看向老闆娘，「兰兰，你不用给?她们找房子了。」 话音落下，木屋里?其?他人?全都?一头雾水。 何奶奶另一只手牵起了池然，浑浊的眼里?有水光，对她和仇宁心笑道：「来，你们跟我走吧。」 两?人?跟着老人?出了门，在夕阳余晖里?走过小石桥，转过一条条小路，经过在雪地里?巡游的许多只大鹅，走到了白苏山南麓。 越是靠近那些?山脚下的房子，仇宁心的神情就越见紧张。她奶奶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爷爷和父亲也都?已?经不在，那曾经熟悉的院中种着蒲葵的老屋，如今不知成了什么模样。 和池然一样，她对奶奶的家也有着很深的感?情，因为捨不得那些?珍贵回忆，连户口都?留在这?里?，没?迁出去，却也没?敢再回来。 因为在初中毕业的那年，她中考结束的那天，父亲高兴地开车去学校接她，路上却出了车祸。 那时候，奶奶还胖胖的，气色好精神好，平常很宠爱她，却不知怎么和妈妈一样把父亲的意外怪到了她头上，说再也不想看到她，宁愿把老家的一切留给?邻居何家的小丫头也不给?她。 十五岁的仇宁心根本没?有想过那些?，只惊诧难过于奶奶的态度，在失去了父亲之后，更是承受不住，哭着跪在奶奶面前，抱着她的膝盖求她别不要?自己。可奶奶当着所有围观邻居的面，用扫帚赶走了她。 十多年后，仇宁心再次站在奶奶家院中的那丛蒲葵前，只是那里?没?有了坐在竹椅上的奶奶。 第157页 她望着地上长?满青苔的石板，无法再往前走，也无法出声。 池然站在她身后，听见身边的何奶奶对她说： 「你奶奶那时候不清醒，脑子里?长?了个瘤子，把你骂走以后天天坐在院门口说宁宁怎么不回去看她。你也是，你妈改嫁了不方便来，你怎么也就真的不来啦？」 「我们陪她住院动手术的时候，她也一直念着你和你爸，说了你爸不在了又问……唉。」 仇宁心看着那丛长?成密林的蒲葵，想起奶奶曾戴着老花镜坐在旁边缝蒲扇的样子，手指掐进?了掌心。 她不动，何奶奶也不再叫她，拉着池然去看院中用空心水泥砖种着的花草，「这?蝴蝶花啊，春天的时候开得可好看了，我们都?管它叫蝴蝶花，宁宁奶奶非说是鸢尾，说宁宁告诉她的。」 何奶奶也伤感?，这?些?年仇家的花草都?是她帮忙打理，不然怕是那野商陆都?要?把地盘给?占完了。 出院后，仇宁心奶奶有时清醒有时煳涂。一个人?住，怪寂寞的，总往何家跑，把何家孙女琴琴叫成宁宁。有时候和他们家里?人?一起吃饭，但更多时候，是看他们一家人?团圆不好意思打扰，又一个人?回去。 就这?样，度过了人?生的最后几年，最后在何奶奶的陪伴下离开。 何奶奶站在山脚下的石头狗窝旁，对着半是青苔半是雪的院落笑道：「真没?想到宁宁会回来，还租什么房子？这?自家房子多好啊，这?么大个院子，后面还有半座山。」 仇宁心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您孙女琴琴呢？」 「你这?孩子，还记得你奶奶当年那气话？！」何奶奶眼睛一瞪，一巴掌打在仇宁心胳膊上，「琴琴早嫁人?了，而今在海家洲，过几天拜年时你才看得到她！」 片刻后，何奶奶拿出钥匙开了老房子的门，给?两?人?看这?些?年她为仇奶奶保管着的一切。 还给?她们演示如何遥控各处的电子狗叫，得意地说这?里?这?么多年，一次小偷都?没?遭过。 天黑下来时，何奶奶回家去了，把钥匙交给?了仇宁心。 仇宁心拿着钥匙，在屋檐下积了灰的竹椅上坐下，用手背盖住了眼睛。 池然走到她面前，轻轻将她抱住。 敞开的篱笆门口，一只老鹅像往常一样踱过来吃草，发?现院里?有人?，伸长?脖子瞅了又瞅。 不知那小小的脑袋有没?有记起，那里?面的女孩小时候，它也曾经见过。 就这?样，仇宁心原本打算用来租房改建的那笔钱，最后花在了自己长?大的地方。 野蛮生长?的蒲葵被修剪得又像是有主人?家的了，蓝紫色的鸢尾花也在春天开满阶前。 竹篱笆外，长?出了许多鱼腥草，那只老鹅很爱吃。 只是后来每次来吃的时候，院中石头狗窝里?的小白狗就会钻出来沖它叫。 老房子被新主人?打理得焕然一新，邻居们纷纷来参观。 只??x?可惜新主人?不是常住，一多半时间在省城，只有一少半时间回这?里?。 但她们回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会更有生机。 湖里?的垃圾会被清理，荒芜的山坡种满花果，老去的要?被人?砍掉的树也挂上了营养液。 春天来临时，连飞过的鹭鸟都?变多了，雨后空中的彩虹，都?仿佛更绚丽。 池然坐在仇宁心的摩托车后座上，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任春风吹乱发?丝，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 仇宁心也笑着，看着前方的山路，明明曲折迴转，却觉得天高地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