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游之虚与现实》 第一章 生活速递

“这些是工业路十三区的，这几个南城街，还有这个，明天特快的，新城c座的那个，你知道的。” 李寿把不同的快递件整理好放进车尾箱——听起来很高端的样子，其实就是自行车的座架上装了个中型的塑料整理箱。将盖子扣上，他又从地上拿起几个文件袋大小的快递，拍拍尘，递给坐在自行车上，单脚撑着地的青年：“老地方的。” 嗯。 青年点点头，将东西接过来，大致翻看了一遍，然后塞进尼龙的背包里，拉好拉链，背了起来。 李寿看看时间，拍拍他的肩膀：“快7点了，赶紧的。” “好。” 青年还是简短的点头答应，不过，在蹬车前还是说了话：“谢了，寿哥。” 嘁。 李寿笑了一下，推着箱子往前送了一把：“去你的！” 朝后摆摆手，青年站起来，用力踩了两圈。改装的公路自行车瞬间加速，风一样就冲出了仓库大门。 李寿转过身，突然又想起什么，手一伸：“喂喂，阿凛，等等……”回过头，自行车已经跑得没影了，他‘我去’了一声，两只手拢成喇叭，大声喊：“送完回来吃宵夜，有！事！跟！你！讲！” 外面静了一下。 啊。 传来的还是简短的回应。李寿干瞪眼，嘀咕一句‘臭小子’，然后朝后面一吼：“看什么看，不用做啊？” 几个工人这才嘻嘻哈哈地继续工作。 偌大的仓库里，包裹堆积如山，还不知道要分到什么时候。李寿看着就头疼，用跑调的声音哼起苦逼的小调。 “我地尼班打工仔，通街走米直头系坏肠胃，揾个些少到月底点够使……” …… “我地尼班打工仔，一生一世为钱币做奴隶，个种辛苦折堕讲出吓鬼（死卑你睇），米话毛乜所谓……” ……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歌，以现代人的耳官去评价，实在算不得好听。况且，凛也并不是很喜欢粤语歌。但是，了解歌词的大致意思后，多少又能明白，为什么这首并不算好听的歌曲能传唱四、五十年。 街道上，车来人往，霓虹街灯，川流不息。 小小的自行车，从树荫下滑出，经过自行车道，绕过人行路，穿入巷子，从另一端的闹市飞腾而出。迎面一个坐地的广告牌。自行车‘吱’地刹住，转了个弯停住。凛看看设计得很唯美的画面，偏头喊了一声：“老板，收快件！” “哦，好。” 这是间卖电脑配件的小商铺，老板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和大部分玩电脑的人一样，瘦瘦的，戴眼镜。出来的时候，他还端着个碗，见到凛，善意地笑了下：“阿凛！今天有点晚啊，吃了没？” 啊—— 依旧惜字如金，凛没有下车，扭着腰熟练地打开后座的整装箱，翻了下，拿出一袋方形的纸盒，熟练地扯下上面的快递单，把东西递过去的同时，手里夹着的圆珠笔也一并送到了店主手里。 “这里是吧……”店主一看就是老主顾了，相当麻利地签了名，把笔还了回去：“啊，好了，给。” “谢谢！” “走啦？小心啊！” 店主目送着对方离开后，看看包裹，随手放在柜头，嘀咕着‘活该送一辈子快递’后端碗继续吃饭去了。 传说吗？ 计算着最快捷的路线，凛的脑子里闪过刚才从广告牌上看到的信息片段。这个时间还不是人多的时候，自行车顺畅地从路边驶过，‘吱’地又转了个弯。迎面又是一个广告牌，几乎占了整座大夏的半面外墙。 legend。 等着红灯，凛抬着头，望着那一行蛇行般的英文logo。 燃烧的古城，被千万人围攻的黑龙boss。以本国古代为背景设计的画风，配以西方魔幻，相当炫目。 噔，红灯转绿。凛一踩脚踏，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在夜生活正式展开、人流变多前，凛顺利的把大半的包裹送了出去。几乎将半个城区转了一圈后，他兜了半个圈，原本打算顺路把剩下的几件送完，结果却在中途碰了壁。 “喂，是李先生吗？我是**快递……” “什么？快递？” “对，你方便……” “你神经病啊，大晚上送快递……” “对不起……” 嘟嘟嘟…… 手机在耳边贴了片刻，凛收起手机，背起背包，骑着车离开。 虽然大部分的客人会很友善，但这样的事情偶尔还是会遇到，见怪不怪，不值得生气。当然，确实因为自己违规在先，也没什么资格生气。这样的话……在巷口停了下，算了算，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凛单手扶着车头，放慢速度。看看手机时间，快十点了。犹豫下，他还是拨通了存在手机里的一个熟悉的号码。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经典的歌声重复了两遍，没人接。凛正想挂掉，喀地，手机的另一端却通了。 啦啦拉…… 那头的声音有些吵杂，似乎在放音响。然后，音量小了些，应该是被调小了，随后一个有点儿软糯的女孩的声音懒散地响起。 “喂。” “是云小姐吗？” 已经能够确认是本人，因为对方的声音的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很难找出别家。不过，出于职业素养，凛还是循例说了一遍：“呃，我是**快递的，请问你现在方便……”话还没说完，那边就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上来吧。” “嗯，好，谢……” 嘟嘟…… 凛拿着手机，停顿了几秒，而后收起来。蹬车掉了个头，沿着来路倒了十几米，从公园的边缘转了过去。 已有些安静的夜色中，自行车风驰电掣地掠过。 虽然名字里带个新字，但新城小区已经有快二十年历史，属于较为早期的一匹商业楼。地方其实不大，而且有些显旧，可是由于地段好，交通便利，距离工业区、商业区又近，还靠近政府大楼，治安不错，所以一直是抢手的二手楼盘，无论是久居还是暂住都被许多中产阶层和打工族亲昵。 已经来过许多次，凛轻驾就熟地从偏门进去。 “齐叔。” “那么晚？”坐在保安室的中旬保安看看表，叼着烟走到窗边：“又是c座的？” “嗯。” “一件？” “嗯。” “唉，那不用登记了，走吧。” “好。” 说了声‘谢谢’，凛踩车进了去，接着又听到大叔从后面的打趣声，“喂小子，小心别被勾了魂啊！” 自行车‘呼’地转进小花园那头。 “兔崽。” 齐叔骂了声，捻着快烧到手的烟头，吸了一口，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掐灭了，哼着老掉牙的调调回到里面。 自行车‘吱’地停在一栋独立的楼房前。 把车放在树边，凛上了锁，从箱子里拿出大概有一尺长的，也是今晚最大份的包裹，仔细检查了一下。咦？突然发现，包裹上的包装带的是有些眼熟的标志，那个legend的logo。确认无损后，他小跑上楼。 因为是五层的旧小楼，电梯这玩意是没有的，爬楼梯只能靠两只脚。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送快递的都会喊人下来拿了，不过凛习惯了，也不差那点时间。 三a二，跑四楼…… 凛刚开始不懂，后来才知道，以前起楼的，很多顾忌‘四’字，经常把四的编号改成三a什么的，还有六a之类的……总之是要多跑一楼。当然，这点运动量对于已经蹬了2个多小时自行车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一分钟不到就到了门口，顺手按了下门铃。叮咚，里面隐约响起一道清脆的门铃声。 咔—— 原本以为要等上一会，结果只几秒，里面的木门就打开了。因为有些意外，凛有些僵，嘴巴哽住。 锵地，铁门也开了。里面站着一个女孩。 凛眨了下眼。 即使用挑剔的眼光来审视，对方也是个标致的美女。及肩的浅卷长发，额眉清秀，眼眸分外水亮；略略扑了些粉，近看，皮肤显得很白；淡淡的眼影，年轻而微魅。虽然不见得就美得惊天地、泣鬼神，毕竟这是个拼化妆的年代，稍有姿色的女孩，只要懂得装扮自己，也就能是个美女，但如要打分，给她打个八分是绝不为过的。而且，拥有这样高颜值的女孩，大多都比较瘦条，可她却例外。有着一米六以上的身段，秀美挺直，一件淡粉色微微低胸的吊带睡裙，将至少是d级的上围凸显得淋漓尽致。 这是一个无论放在哪里，都会成为男人追逐的对象的女孩。凛撕下快递单：“你的快递，请签收。” “笔。” “啊不好意思，给。”将夹在胸前的笔拿过去，凛循例指指单子的下方：“这里，嗯，好的，22块钱。” “等下。”签完名，女孩转身进屋。 “……” 好奇怪的女人。凛忍不住腹诽。送这家的快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在这半年时间里，他每隔三五天就要来一次，每次都是货到付款，然而每一次，她都不会记得带上钱，还且，每一次都是—— “给。” 还没没想完，一张鲜红的钞票就递了过来。 ——整一百。 凛微微苦着脸，说了句‘稍等’后翻翻口袋，翻出一堆零钱。跑快递，准备一些零钱是必要的准备工作，只是找一堆零钱多少有些麻烦。一张五十，两张十块，一张五块……把钱挑出来，当着女孩的面又数了一遍，凛一手接过她的百元大钞，一手把钱和包裹同时递给她：“请查收。” 女孩却依然不接包裹，拿起小沓钱，慢吞吞地数了一次，确认无误后，这才将包裹拿了过去。 “谢谢！” 凛暗自呼了一口气，点头致谢，将铁门掩了掩，而后转身离开。女孩扶着门杠，退到门槛的后面。 锵。 下到二楼，上面才传来关门声。凛摇摇头，连跑带跳地飞快下到一楼。快十点了，他还得赶回去。 很快，凛踏上了自行车朝小区门口蹬去。匆匆间，他并没有发现，在四楼的某个窗口，微暗的窗帘后面，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一直目送他的离开，即使他消失在楼栋的转角，仍凝望了许久。 第二章 出路

(特别提醒，除了‘新墨家‘外，本人还有一笔名’尘墨’，除此之外，没有其它) 已经过十点了。 凛赶回仓库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都还在忙，不过李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他，招了招手。凛放慢速度，在门前刹车。李寿上来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然后拿出没送出去的一份快递丢进门里，又看了他的背包一眼，问：“还有吗？”等凛摇头，他冲里面大声喊了一嗓子：“收拾干净关好门，我先过去。”回过头，他拍了一下凛的肩膀，边朝巷子里走，边说：“宿舍11点关门？” “啊。” “赶不回去了，晚上我家睡了。” “明早还有课。” “有没有课有区别吗？” “……” “三好学生啊。” 打了凛的侧肩一拳，李寿笑着说：“想当年，你哥我上大学的时候，后三年签到的次数加起来都没三次……”凛蹬着车子，慢吞吞地跟在李寿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偶尔笑笑，倒不嫌烦闷。没多久，一人一车就从巷子里拐了出去，来到与主街相连的大巷边。乍一看，好几家的烧烤店。 “老板，生意好啊！” 隔着一条路，李寿向对面喊了声。雨棚下，烧烤炉的后面，一个正在翻烤食材的黝黑的中年男子望出来，‘呦’了下，咧嘴笑着，露出一排与皮肤对比下显得大白的牙齿：“阿寿啊，今天好早啊。” 李寿选了靠路边的一张桌：“有点事，先烧几串牛肉鸡尖鸡爪，再来几瓶冰的。”老板看了把自行车停在棚边的凛一眼：“好咧，两个人啊？” “等会都来，酒别热了。” “行，老婆，2瓶啤酒。” “欸来了，呦，阿寿，好早啊。” 里面出来个三、四十岁的女人，矮个微胖，看到李寿，很熟悉的打了招呼，等回头拿了两瓶啤酒和小碟子出来的时候，见到凛，想了一秒的样子，笑吟吟地说：“这是，上次那小伙，你表弟？” 啊。 李寿笑着点头，接过啤酒，等老板娘把碟子放好后示意她去忙。熟练地漱了两个胶杯，自个儿倒了两杯酒，一杯推到凛前面，另一杯拿起来，随意碰了碰杯，一饮而尽了。这年头，没事儿的多少有点儿酒量，凛也不推搪，拿起喝了小半。 “饿不？” “没有。” “烫个面吧，老板，烫份面条。”不等凛说不，李寿就喊完了。 “哥，是不是有事？”凛给空杯填满了。 “嗯……” 李寿看看周围。这边的烧烤档并不是什么高档的场所，客人以中低档的消费者居多，而这个消费人群在这个点数要么还在玩，要么还没下夜班，因而客人不算多，十几张桌就坐了两张。见人不多，李寿把刚倒满的酒杯又一口干了，在凛倒酒的时候，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打算不干了。” 凛的动作一顿，随后平稳地把酒瓶放在桌边，问：“辞工？” “嗯，算了这个月工资就走。” “为什么？” “打算干回老本行。” “网吧？” “不是，嗯，那叫什么……” 李寿一时间忘词了，吊着眼睛努力在想。凛看着他，心思转动。李寿和别人合股开过网吧他是知道的，那时候他才念初中，还经常光顾。记忆中，刚开始的时候生意还不错，可惜运气不好，红火了几个月就赶上了手游称霸的大潮，后又恰逢vr大年，传统电脑上网模式的整个时代都受到了冲击，加上经营不善，几个股东闹不和，导致之后的几年几乎年年亏钱，最后不得不转让了出去。据说当时亏了几十万。如果是以前，几十万虽然多，但李寿也不是承受不起，毕竟他家里有点底子，不过开网吧的时候，他出了六十多万，一副家当几乎拿光了，散伙的时候却只分到了十几万，而刚好那会儿他女朋友大了肚子，结果，奉子成婚，剩下的也就勉强够结婚时候的花销。 虽然在朋友的帮助下，李寿在快递公司做了个小管理，踏踏实实的呆了两年，但别说自己，就算老婆孩子一分钱不用，以他的工资，顶多就十万八万的积蓄。十万八万，在这年头很难有所作为。虽然喊着表哥，但李寿明年才三十，如果是老本行，除了网吧，凛真想不起他之前还做过什么。 啪。 李寿一拍头，记起来了：“工作室！” 凛愕了愕，脑子转了两个弯才反应过来。工作室？网吧工作室不就是游戏工作室？不由自主就联想在了一起。 李寿抿半杯酒，呃了口气，讲到：“我以前在网吧里开过代练，那时候就考虑过做大，不过事情搞砸了，就没想了，现在想再试试。” 灵光一闪，凛脱口问：“vr代练？” 李寿点点头：“老游戏不行了，再过一年半载估计都要淘汰掉的，以后就是vr游戏的世界了。” “都绑定身份的吧？怎么练？” 据凛所知，以vr配件的特殊性，先不说实名认证这一点，就一个人只能操控一个就恐怕很麻烦了，毕竟现在的代练大多靠的就是多开——所谓的多开，就是一台电脑利用程序控制多个游戏角色或者游戏，再由少数人负责看管几台甚至十几、几十台电脑的工作模式。如果只能一个人操作一个游戏角色，且不考虑效率问题，按照目前火点的游戏一个月能接几百单为例，单单是几百个人的要求，以现在的游戏工作室的规模，几乎就没几家工作室能开的下去。 “不干代练，刷东西卖。” “哦。” 凛恍然。 游戏工作室的工作类型也有很多，其中代练、带练、陪练这些只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些专门为一些游戏老板服务的团队，比如打金团——就是专门为愿意花钱的玩家提供在游戏里需要的装备、消耗品等要长时间才能获得的虚拟物品，以换取相应的rmb的职业。而干这行的说好听点的叫职业玩家，难听点就叫刷子什么的，在当今的游戏界很常见。凛有个叫韩炳的宿友现在就在赚类似的钱，所以他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再加上他自己也有十来年的游戏龄了，对于工作室的性质有比较深刻的了解，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不无担心：“这靠谱吗？” 李寿凛解释道：“看过了，那游戏后台很牛逼，几百亿和银行绑着直接兑游戏币，短期内肯定不怕。” 凛摇摇头：“我是说能赚钱吗？” 两杯酒下肚，李寿说话来劲了：“第一个vr大游，全世界上线，首批一千万个号就快预定完了，连很多大公司都打算入驻，你说能不能赚钱？”看出凛的疑虑，李寿接着讲：“我都研究过了，以前玩游戏，一个电脑几个号几十个号刷的东西，还不是有傻子买？以后大家都一个脑袋一个头盔，肯做就肯定能赚，人傻钱多的主多了去了，绝对比拿一份死工资强！” 欲言又止，凛终究还是沉默了。 工作室赚钱不难，但也就仅限于不难。姑且不论一年四季每天十几个小时对着电脑容易搞垮身体，生活也像与世隔绝，很容易跟社会脱节，完了，收入还不稳定。曾经有人说过，职业玩家、网络写手、网店店主，就是互联网的三大苦力。现在的新闻，充斥的几乎都是什么什么网店风生水起，什么什么网络作家年入百万，什么什么大型的工作室接单不断，但是，又有谁会知道，其实每年都有成百上千万间网店倒闭，数以百万计的网络写手，每年也只有那么几个能熬出头……如果说，普通的企业竞争是过独木桥，百里挑一，那么，相比起这三个网络工种的就业数量，成功的占比估计就是万分之一。这就好比中彩票大奖，不是你长命、苦干，就能行的……在凛看来，这类行业只适合当兼职、副业，如果当主职，除非天赋异禀或者时运好，否则，性价比太低。只是，见到李寿已经下了决心的样子，踌躇满志，他一时之间也不好泼冷水。 “烫面！” 老板娘端个碟子过来，还没放下就笑开了：“在那边就听到你说赚钱，怎么，李老板要做生意啊？” “屁的老板。” 李寿又喝了一杯，把瓶子里余下的酒斟上后把瓶子放地下：“你们才是老板，去年看你们全家换手机，今年车子都买了，我还想辞工跟你们干呢。好不好啊？老板！”转头，李寿冲在烧烤的老板喊。 “好啊，你过来烧！” “你还别不信……” “嘿，你还较真，李老板，我们赚得都是辛苦钱，又脏又累，你做不来。”老板娘把碟子放下，示意凛慢用，然后边开着玩笑边把另外一瓶啤酒打开，不等李寿接话又笑嘿嘿地继续忙去了。 “我怎么就做不了？当年开网吧的时候，我一个人……” “……” 凛听着李寿吹着牛逼，拿了两双筷子，一双放在他桌前，一双自己打开，夹了一束面条在碟子上搅了搅，低头吃了。过了会，李寿吹完牛逼喝了口酒，见凛停下了手，问：“不吃啦？” “不饿。” “吃吧，多这点钱没用。”李寿把整碟面推到凛面前，似乎犹豫了下：“我知道你省，但是该吃的还得吃。”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还是接受了好意，默默地吃起来。其实也没多少，像这种烧烤档的烫东西，一小碟，基本上都是两大口的事情，要正常情况下，还不够一个成年人开胃。李寿看着他吃了大半，大概把话想好了，开口说：“我的意思是，等我辞工了，你也跟着我一起干，别的不说，给的工资肯定比你现在送零件要多。”歇了口气，他继续说：“不过，老实说，我心里也没底，你要不想整天对着电脑，也好，我跟仓管说过了，就是阿元，你知道的，表姑的儿子，反正大家都是亲戚，他不帮你帮谁是吧，等我走了，一切照旧，你什么都不用管，继续到时到点送东西就是……” 凛埋头吃面，‘嗯’了声。李寿把杯里的酒干了，自己斟酒的时候停顿片刻，接着说了：“我算过了，就算继续干，我那点工资都拿出来……” “我不是那意思寿哥……” “听我说嘛。” 李寿捏住酒杯：“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小思是我什么人？我不帮还是人？现在就是钱的问题，不过就我那十万八万的，拿出来也没什么用，不如趁着还有时间就拼一拼，辛苦点再不济也不会少吧？如果干得好，一年赚个几十万，加上你攒的，差不多就够首期的治疗费了，后面的，就算卖房卖地，咱们也可以慢慢填，总会填上，等你毕业了，不用几年就能顺起来……” “我想退学了。” “运气好……啊？”李寿看着凛，拿起的酒杯又放下，表情像没听清楚。 “等思思好了，再回来读……” “你傻啊！” 李寿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酒水都洒了出来：“再两年就毕业了，你退学？退学能干嘛？就你没文凭还什么都不会的一年能挣几个钱？就算给你跑快递没黑没白的挣个五千六千了，做个一两年才几个钱？我现在不就是不想拿那份死工资才出来干的嘛！” 凛放下筷子，不说话了。李寿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我知道你急，但是这事急得来？还有一年多呢，你好好念完你的大学，总会有办法的，别瞎整。” “我就随便说说。” “我知道，你又不笨，还要不要？”李寿指指空碟子，见凛摇头，也不勉强他，说：“说这事，不是给你增加压力的，你哥我读大学那会儿，除了玩游戏玩妹子，还会做什么？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就是给你说有这么回事，让你知道一下。”拿起酒杯跟凛的杯子碰了碰，李寿自顾喝了：“又说多了，不说了，总之，你该干嘛还干嘛，你寿哥怎么都撑你，懂吧？” “我知道，谢谢你寿哥。” “你又来了，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再来一碗烫面……” “不要了，我得回宿舍了，明早还有课。” 凛摇摇头，站了起来。李寿看看时间，也过十点半了：“在我家睡一晚呗？不要啊？那随便你了，要不要打个包回去？” “饱了不用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你自己看着点，刚跟你说的，你记一下就行，没什么……” “知道，我回去了。” “小心啊！” 跨上自行车，凛挥了挥手，骑着车子驶向了外面的大路。李寿注视了一会，随后倒满了酒。片刻，老板拿着烤好的东西过来了：“呦，小伙走啦？” “啊，明天还要上课。” “哦，那得早点回去，来，吃！” 把烤串放在碟子上，老板抹抹汗。李寿拿了个新杯子，给他倒了杯酒，两人喝了一杯，又客套地发了烟，侃了起来。没多久，巷子那边喧喧闹闹的，仓库下班的员工都来了。老板识趣地让出位置，拉了几个凳子，隔着老远就招呼着一行人。 李寿捏捏空杯子，视线在凛消失的方向看了两眼，神色间有点阴郁。不过，等同事们都过来了，他的兴致又高昂了起来，该笑还笑，该闹还闹。 第三章 决心

凛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 “回来啦。” “啊，谢谢阿叔。” “唔。” 等凛进去了，看门的大爷开始关门。近一年来，他对凛的出没时间很了解，知道他打零工，所以也好说话，能留门就留门，不能留的，只要方便也给开个门。除了心善，还套用他偶尔感叹的话，这年头，这样勤快能吃苦的年轻人不多了。 自行车停在宿舍楼下，引来偶尔飘过来的几缕异样的目光。凛神情自若地锁好车，噔噔噔上楼。 虽然晚点了，但是学生党尤其是男生基本都是夜猫子，玩游戏玩手机打牌什么的，基本不到关灯不会停。这也是常态，除非氛围好的顶级学校，不然，你真要在大学好好学习，反而会显得比较另类。凛成绩好，每晚还出去打零工，就更显特别了。 上了三楼，凛熟络地推开第二间房的门。 “回来啦。” “吃不？” 果然，宿舍里的两个家伙都精神的很，一个对着电脑，一个正在吃杯面，打着招呼却连正眼都没看他。相处了快两年，彼此都熟了，凛倒是见怪不怪，‘啊’了声摇头，脱了护膝挂在门口，看一眼宿友在玩的游戏，径直走出去阳台。虽然宿舍空间不算大，不过格局还好，阳台也比较开阔，连着厕所，洗晒衣服很方便。凛随手扯下已经晾干的衣服，进去洗澡了。 “刷完没？” “完了，再刷一个？” “好，刷精英3。” “随便。” “我刷上面你走下面。” “哦。” 等凛洗好出来，吃面的吃完了，两人商量着又开了一个副本。凛坐在里面的下铺，看着两人玩，心里却想着刚才李寿的话。他不笨，相反，因为心里明白的很，所以也懂得李寿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你手里有钱，总会有人惦记着，关系一般的好推托，但是关系好的，比如亲戚，真要遇到什么事了你不帮，难免会落下话柄。因此，把钱怎么样用出去，投资也好，挥霍掉也好，反正不在手里了，理由就很好找，自然没有问题了。李寿的意思，我投资出去了，到时赚了钱，大家亲戚我能帮肯定帮，这是好话，但是，也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要是我赚不了钱，那也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总之，我告诉了你，钱我是投出去了，手里一时半会没有，至于以后赚不赚钱，那也是我说了算。 呼—— 凛抬头望天花。这都是自己臆测，他不想以此揣度李寿的真实想法，再且，退一步说，即使他的想法真如自己所想，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有家有室的人，有老有小要顾养，真要倾其所有，反而说不过去。作为一个亲戚、好友，在患难时刻能伸手拉一把就尽亲义了，不能指望人家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要。不管李寿怎么想，凛自己也知道不能再麻烦他了。 实际上，凛并没有在这事上多想，反而李寿有句话说得对——拿死工资不行。这年头，十万八万，你肯埋头苦干不难找，但要上升到百万八十万的程度，就不是一般的打工，至少不是短时间的打工可以挣到的。李寿可以尽人事听天命，有退路可走，但凛不行，他没有路可以退，对他来说，目的只有一个，无论前面的路怎么样，他都必须走过去，哪怕爬。 工作室吗？ 诚然，苦力活难挣大钱，但也有好处，那就是起点不高，几乎谁都可以做，而且只要你肯熬，至少能有基本的生活保障。送了大半年的快递，凛倒是觉得，如果是打零工，社会工作的收入有时候确实不如在网上找钱快。现在这时代，果然还得吃脑子。从这方面来说，李寿的想法其实没有错，不过，如果他真的开工作室，那自己也不能跟着他，那还是和打工没区别。 钱…… 凛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还是回过头，打开电脑。 “你要上啊？” “你们玩。” 凛摇了摇头。从他进门就一直对着电脑的叫韩炳，吃完面加入刷副本的是刘峒，两人都是和他一起住快两年的宿友了。由于玩的同一个游戏，三人关系不错。因为游戏里组队需求是五个号，自从凛开始打工很少上号后，基本就是韩炳在玩他的号。韩炳算半个职业玩家，平时没事就自己五开刷钱刷道具卖，一天四、五小时，一个月也能找个千来块钱。刘峒算是纯玩家，他家境不错，玩游戏花钱图乐，虽然现在少了，但当初买个号也花了小一万。因为懒得刷经验升级，也不在乎游戏里得的那点东西，所以理所当然就把韩炳当成了代练，把号丢给他，自己平时上上课泡泡妞，偶尔有空才上去消遣消遣。 打开网页，点开游戏的交易平台，登录。凛点出一列的清单，看着，犹豫了下。东西是他玩游戏的时候积累的虚拟物品，十多个，都是装备和宠物，价格由几百到三千多不等，加起来估约也有上万。上下滑动着页面，他的心里也在上下游离。 以后就是vr游戏的天下了…… 这句话，李寿也是对的。凛唉了一声，最终还是狠了狠心，把所有物品下架，开始逐个逐个的改价，然后重新上架。 “在干嘛？” 刘峒从后面探头看一眼，接着就跳了起来：“我去，高法链子800块，你疯啦！” “看号。” “哦，等……我操，八红速攻3000！”看不下去了，刘峒从位子上蹦下来，跳到凛后面，凑到屏幕前：“靠靠靠，爆伤刀啊，五百块！卖白菜啊，你在干嘛啊？等下等下，你等下……”赶紧按住凛的手，刘峒瞪着他：“干嘛了？急钱用啊？” 凛摇头，淡定道：“我不玩了。” 啊？ 刘峒一怔。正要控制两台电脑的韩炳停了下，随后没有继续，而是转过椅子，有点意外地看向凛。刘峒反应过来，有点不信：“真的？”凛点点头，接着改价、上架。两人对视了一眼，霎时间有些语塞了。通过这一年多两年的相处，大家的性格脾气彼此多少都知道点的，因而，他俩很懂的，这宿友不是一个喜欢拿正经说的事来开玩笑的人，偶尔‘顿悟’或者来个‘贤者模式’之后，就心血来潮地决定好好努力而卸装游戏或者断网删除账号云云的，绝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凛说不玩，应该就真的弃坑了。俩人看着他把东西全部重新上了架，心情有些复杂。 “那你号呢？要登记吗？” “你接着玩吧。” “你都不玩了，留着号干嘛？我自己够号开。” 韩炳手里有七、八个号，除了凛和刘峒的号之外，其余的都是他自己的，虽然号的质量要比两人各自打造的号要差的多，换了的话，刷任务的效率会受到不少影响，但是他在没接两人的号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倒是没有太大问题。凛把东西上架完了，想了下，摇头说：“号留着吧，你不打架，把里面pk装备宠卖掉就可以了，剩下的也不值几个钱……” “好几千啊哥，还不值钱……” 刘峒看着交易页面上挂着的东西，眨巴着眼，那感觉像是在卖自家的东西一样心疼，念叨道：“双属性爆防的男凯啊，才600啊，不如卖给我算了好吧？反正我缺装备宝宝，下了直接丢给我吧，等会给你转钱，不要扣手续费便宜这破游戏。” “怕以后卖不掉。” “怎么会？那么便宜，以后不玩了还能卖……” “你就是不玩这个吧？” 韩炳突然问：“玩别的？” 凛摇头，实话实说：“看中一个新游戏，还没决定好。” “传说？” “呃。” 韩炳能猜出来让凛有点讶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首款vr？” “你也知道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过年卖广告卖到现在了，下个月开测？”刘峒说着，醒悟了过来，将信将疑：“你怕这游戏影响啊？不会吧。” 韩炳转着转椅：“真不好说。” 凛神色平静。刘峒的怀疑，其实和大部分当下游戏玩家的想法大抵相似。按照现在游戏的尿性，大型的网游在刚出的时候打各种广告是惯例，牛逼的代理啊，当红的明星啊，噱头不断，吹的天上有地下无，可一旦放出来，基本都是那个鸟样。这已经是互联网发展起来后，网游界的通病，缺乏创新、诚意，一味抄袭，纯为圈钱，坑得玩家都麻木了。 “我听说年初的时候才封测，现在还在内测吧？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六月。” “我还以为暑假啊。” “第一批的配件一千万套，全世界发售，算是公测吧，完了刚好就赶上暑假，那时候才正式运营。”韩炳坐着转了一圈。 刘峒满脸狐疑：“你怎么那么清楚？” 噌。 韩炳一脚刹车，看着两个宿友，憨笑道：“因为我已经订了一个。” 哈？ 刘峒夸张地张大嘴巴。凛也感到意外，不过心念一转，倒又觉得在情理当中了。韩炳是个老实人，回头动了动鼠标：“我就想，现在东西那么难卖，累死累活刷不了几个钱，不如就换掉了。那个游戏新出来，玩的人应该不会少，先试试看吧，要是不行，我也不玩了，回来学学阿凛，当个黑商，比五开刷好啊，又不是发家致富，赚点零花钱就够了。” “你们俩是合好的吧？” “我还没决定呢。” “那你们不玩，我一个人也没意思啊……” 噔。 正在聊着，网页上弹出一个小窗口，显示卖掉了什么。三人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了，凛随手点开一看，原来是刚上架还不到十分钟的一个3000块的宝宝被秒了。信息里显示扣了300块的手续费，剩下的2700块经过三天的审核期后就到账。 刘峒嘀咕道：“妈的，谁的手那么快……” 韩炳的关注点却在另一点上：“手续费真黑。” 凛倒是淡定的很，作为一旦决定好了就不会后悔的类型，他看完信息后就顺手删了。刘峒还惦记着价钱，心疼地问：“亏了多少？” “亏？” 韩炳表情变得有点古怪。 刘峒看到凛不置可否的样子，突然想起了这家伙之前是干嘛的，于是试探性地问：“这宝宝你多少钱买的？”凛回想了一下，轻描淡写地道：“好像一千多吧……”表情僵住，刘峒哑巴了好半响，最后，嘴皮子扯了扯，骂道：“靠！你个奸商！” 唿—— 凛笑了下。听李寿说了一翻，他也觉得，既然要做，确实还是从自己熟手的方面下手会比较容易。那就试着做回老本行—— 游戏商人 ——吧。 第四章 熟虑

这不是脑袋发热、一时兴起的决定。 职业游戏玩家固然有不少毛病，但在短时间内，如果与打零工比较，双方都能吃苦，那前者的赚钱效率并不比后者差。尤其是倒卖商人，如果能找到一个稳定的游戏入驻，投入的钱越多，获得的利润就会越大，有时候甚至能达到让人膛目结舌的地步。 许多不明真相的局外者或许会有所怀疑，虚拟的东西能买卖就算了，还能赚大钱？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而究其原因，是人的消费观念不同。对于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上班族而言，在一个游戏里花上几百几千或许还可以接受，但要砸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上百万，那几乎是痴人说梦。然而呢？事实就是，在游戏界里能花这些数目的玩家，不在少数！ 虚荣、攀比、斗气……诸如之类的心理在虚拟的世界里呈现的甚至比现实更加淋漓尽致。某种意义上，在现实中宣泄情绪的成本太高，且要受到法律、道德的制约，而在虚拟世界里，这一切几乎不用考虑。多少人在现实里上班拿的几千块工资，回头却在虚拟世界里几千几万的扔？当双眼被欲望蒙蔽之后，为争一口气，金钱不过就真的是身外物了。 这样的人、事，凛见过太多了。而游戏商人赚的钱，就是这类人群与普通玩家之间的巨大价值观差。 犹如有些女人为一个名牌包包而倾尽所有，但在某些人眼中，这类东西和一个塑料袋别无两样一个道理，游戏里的道具也存在诸如之类的价值观的差距。在普通玩家眼中，凛卖掉的3000块的宠物能当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但在有钱人眼中，也就一瓶酒一顿饭的钱，有何不可？同样道理，要普通人花300块买一个中意的东西不会犹豫，可对于起早贪黑地赚着辛苦钱的人来说，那行为和弱智没区别……因此，凛要做的，或者说，大游戏商要做的，就是淘到一些在有钱人眼中价值3000块，而在普通人眼中只值或者连300块都不值的虚拟物品，然后作为中间人，将之从后者的手里买下，再卖给前者。 说起来复杂，但说白了就是低买高卖。凛在玩这个游戏的过程中，就遇到过一个最极端的也最成功的典例。某玩家通宵的时候打造出一件装备，当时大家都说极品，价钱在区里一抬再抬，最终，他满怀激动地将装备以3万块的高价摆上了交易所。原本他是有点钱的主，只想显摆一下，并没有打算卖，起码没想过第一时间卖。然而，才过了几分钟，装备就被人秒了。当时所有小伙伴都惊呆了，在游戏里的各个频道刷着土豪老板之类的感叹，不过仅仅过了十几分钟，他们又一次惊呆了——装备在被买不到二十分钟后，又以高价出现在了交易网上，这一次，标价28万8千8百8石8块。 凛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可以想象，游戏里、论坛里，有多少人大骂摆28万的那个幕后的神秘人想钱想疯了傻逼脑缺……即便是凛，也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他出于习惯，还是在交易平台上搜索了一下，随后心里咯噔了下。虽然类似的装备不少，但那件装备确实在属性上完美无暇，而且是整个游戏里的唯一一件。可是，相比起类似的装备一、两万的价格，再怎么逆天，也不可能翻十倍吧？即便凛手里有钱，而且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它，估计也不会贸然下手——虽说他同样认为能赚到钱，但姑且不说风险，要他倾尽手里所有钱积压在一件装备上，要下定决心也实在太难。 而事实也仿佛符合了绝大多数人的预测，那件装备一直摆在交易所里，经过最初的波澜后，更像是一个旧式的笑话，被遗忘在角落里。直至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某个直播间炸了。当时，凛正无聊地逛着游戏市场，看到全服公告后才知道。犹记得那条公告的内容：****被人以天价买走了。游戏里，天价则表示是上万了。凛习惯于了解市场行情，理所当然地打开看了。然后，他确实惊了。那件在交易平台里呆了三个月的装备，被人以288888的价钱直接买走了。 不带还价的。凛确认了几次，又上了好几个网站，然后，证实了这不是炒作。装备，真的被一个老板以直播的方式直接秒了——那老板是某个区的土豪，在跨区战中输了，被人在直播间里讽刺装备落后，于是，一怒之下，在个把小时里，砸了一百多万买入装备和宠。其中，就包括了那件装备！不久，有个小号发了个帖子，晒了20多万的交易记录，感谢老板。在帖子里，他坦言，其实装备摆着，是打算让人还价的，因为无人问津，到这几天已经打算降半价了，想不到就被买走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时至今日，凛仍然记得当时的复杂心情。他做了一年多两年的游戏商人，其实也赚了点钱，但利润最多的也是唯一的一次，不过就是3000千块的东西倒卖到了8000，赚了4000多。那时候，凛还没有现在这么急需钱，激动的一晚没睡，隔天就请了宿友吃大餐，回头还给小思买了新的手机，还有一双鞋子。 …… 虽说这只是极端的个例，但是，经过仔细考虑，凛觉得值得一试。 这不是临时起意，如果真的有充足的时间，不奢望遇到那种动辄上万利润的买卖，哪怕是几百几千的一点点赚差价，凛自信也能赚的比现在打零工更多。但前提是稳定。这个游戏太老了，逐年下降的人气，以及运营商越来越明显的功利更新，让他知道，这游戏已经不再是最好的选择，而一旦失去了稳定繁盛的游戏市场，商人就要冒虚拟物品一夜间贬值的极大风险——这也是大部分游戏难以吸引游戏商人进驻的原因。此前，他选择打零工也是考虑到了这方面的因素。不过，即便是这样，在打零工的同时，他也并没有完全放弃游戏里的买卖，只是做事的着重点不同了。现在，通过偶尔的淘货，他平均一个月仍然能够从交易平台里赚到几百块的额外收入，加上送快递的钱，每月也有两、三千。 虽然相比起心目中的数字，那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凛知道，必须有耐性。至少，经过这一年的努力，他手里已经有了些资金。几万块，说多不多，说少，真的少，如果拿到现实中，做个小生意都不够。但是，如果在虚拟世界里，已经可以作为第一笔启动资金了。或许冥冥自有天定，恰好又在这时候遇上了全球第一个vr网游——‘传说’的即将上线。 起初，凛的想法还处于萌生阶段，游离不定，可经过与李寿的一番谈话以及一夜的细想，现在，他决定将之转为实际行动。 早上起来，凛的脑子里已经有了计划的雏形。刷牙洗脸，去饭堂简单地吃了些早点，上完早课，他开始着手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了解游戏。对于游戏商人而言，对游戏的了解就是赚钱的命脉。唯有时刻掌控了游戏的整体走势，才能够掌握游戏资源的需求走势，也才能够掌握整个游戏市场的走势，继而掌握游戏资源价格的变动，直至盈利。 这一步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尤其对于一个新出的游戏而言。如果是一个老游戏，那么，因为市场经济已经成熟，商人只需要时刻观察市场的价格走势以及官方的最新消息，大体就足够应付正常的买卖。进一步的，也有人能够通过蛛丝马迹提前一步获得先机，但和现实中的金融业的经济计算一样，难度较大。不过，如果真能够做到这一步，基本就是暴利了，在通过游戏市场获利的效率上，其bug程度仅次于内幕消息。后者作为非官方人员，基本不用考虑。 而新游戏的入驻远没有老游戏的容易。由于处于初始阶段，游戏市场也刚起步，大至极品小至垃圾，价钱都还没有稳定下来。这意味着，可能你今天买在手里的东西还值几块钱，但明天因为大家都刷出来了，一日间就贬的只值几毛钱。又或者！因为大家都刷不出来又都亟需，价钱在一夜间翻几倍十几倍乃至几十倍！而新游戏的这种市场波动巨大的特点，对游戏商人来说就是最大的挑战。隐藏在未知的游戏市场经济的波涛下的，可能是个深坑，也可能，是座金矿。 预测市场走势，即使在虚拟世界里，也是难题。相比起现实里的各种经济体系，游戏市场的经济体系更容易改动，因为，虽然取决的因素很多，但这些因素和现实中不同，几乎不受约束。最典型的莫过于游戏更新。一代版本一代神，游戏的更新，不仅仅影响着游戏角色的走向，更是直接影响整个游戏走向的关键，甚至可能一夜间就颠覆整个游戏的市场。许多游戏之所以不能吸引大商人入驻，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更新的幅度太过频繁，周期太短，造成游戏市场跌宕，物价跌幅过大，基本就是朝九晚五……这里指的是价格，由于大量工作室的入驻，夸张的时候，游戏物价一天的时间就会崩溃。 这就涉及到早之前，凛，也是大部分游戏商人非常看重的游戏稳定性。哪怕是现实里，一个动荡的市场对平民来说都是灾难，更何况虚拟的游戏市场？寻找到运营稳定、适合投资的游戏，是每一个游戏商人的必修课。而其中，投资越大、后台越硬的游戏的前景就越好，尤其是点卡收费游戏。因为点卡收费的特殊性，游戏公司必然希望游戏的寿命尽可能的长久，在这个前提下，游戏的变动就会相对缓慢，才能形成相对稳定的游戏经济体系，最终形成稳定的游戏市场。然而，因为点卡游戏的收益属于长远收益，短期内的投入巨大，圈钱能力却远不如‘滚服’式的游戏经营模式，因此，纵观当今的网络游戏市场，也只有寥寥三两个大型游戏能形成相对稳定的游戏市场。而这几个游戏，也无一不面临着窘境——随着超过十年以上的运营时间的研磨，人气无可避免的逐年下降。而说到底，游戏公司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盈利。所以，这几年，游戏界里仅剩的几棵常青树，也开始放弃多年的经营模式，走上了变相圈钱的道路。 在凛看来，这也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因为赚钱变难而悲哀。不过还好，他现在暂时不用考虑这么复杂。毕竟不是内部人员，游戏也还没有正式公测，他能够做的，大体就是研究研究整个游戏的基本资料，再通过数据，让心里有数。 首先，论后台，这款vr游戏由十二家全球百强企业联合打造，涉及了十六个发达国家的主要游戏运营商，与全球二十四个国家的国家银行合作，在全球五十二个国家同时上线运营……凛看了遍，又看了遍，接着还看了遍，表情有点怪异。感觉好假……但这的确是官方网站。虽然之前有听人讨论过，广告也漫天遍地，但凛并没仔细留意过官网，也当外面的各种传言只是以讹传讹以及游戏宣传的噱头，但是，现在看到那一列的小字介绍，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开玩笑的吧？这是一个网游？即使是第一套vr硬件上市，震动了整个世界了，待遇也不过如此吧！凛发现，自己失误了。 第五章 行动

（特别声明，除了新墨家、尘墨两个笔名外，本人没有使用其它的笔名） 随着对游戏的了解的不断加深，凛更笃定了想法。 这款游戏的跨时代性远超常人想象，一旦放出，很有可能会颠覆原有网游的格局。绝对是一个足以开创虚拟新世代的巨无霸。 凛知道，昨晚定下的初步计划已经没有意义。如果按照官网的介绍，哪怕只有一半的可信度，这款vr游戏的庞大程度也足够骇人，甚至根本不能简单地称之为‘游戏’。这恐怕，会是一个全新的虚拟世界，一个与现实相关联的新世界！ 下午，凛果断登录之前的游戏，先将角色登记交易，然后将所有能卖钱的东西摆上了交易平台，接着开始扫仓库。虽然很多游戏物品不能直接扔上交易平台，但是可以卖了换成游戏币，再将之卖出兑换成现钱。凛玩这游戏玩了好些年，仓库里积累了不少东西，加上小号的，整整十几页。想都没想，他直接在世界喊清货，全部以市场价七折的价钱开清。 傍晚时候，韩炳一身汗的回来，进门就见到屏幕上的游戏界面里塞满了人。靠近一看，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清东西？” 凛甩甩点了一个下午鼠标的手：“嗯，号也登记了，没来得及跟你说。” “没事，反正我也打算这几天清了，等会我上去一起清，先洗澡。” “噢，等会我要出去了，你上了帮我摆着。” 啊。 韩炳脱了上衣，露出上身壮实的肌肉：“今晚都清掉？” “最好了，反正不多。钱要是满了，全部丢交易所。” “好。” “啊，对了，你的号也登记了吧，东西能清的最好全部清掉……”凛不忘提醒好友：“我怕再过一两个礼拜就难卖了。” 韩炳在阳台门口大概思考了两秒，接着点点头，答了声‘好’。虽然为人厚实，也不太善于言辞，但他的心其实很敞亮，非常清楚谁值得信赖。凛是务实派，几乎不会说多余的话，当他将想法说出来的时候，那只证明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作为体育生，韩炳明白自己不擅长计算推测的缺点，而自己这宿友就不同了，他可是能拿奖学金的商务经济学的大神。 看来，要赶紧了。韩炳冲完澡，同时做好了决定。 “走了？” 凛已经出去了。韩炳看下时间，快七点了。这会儿是打零工时间，平时凛十天就有九天不在，他也习惯了。趁着开机时间，抽空看了看号。摊位摆的很整齐，分类和价格都一目了然。果然是高材生的风格啊，感叹着，他给空位补上新货，旁边机子正好开好，于是又开始登陆自己的号。默数着几个号里的东西，想想至少几十页的物品，韩炳开始痛并快乐地忙活了起来。 同一时间，凛骑着自行车飞驰在街路的车流中，如往常一样准时到了快递仓库。 李寿没有表现得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打了招呼，照旧将事先整理好的快递装好，叮嘱几句就放行了。大概是真的不想给凛压力，也说好了给时间考虑，所以由头到尾，他对于工作室和游戏的事半句话都没提，甚至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预先准备的说辞用不上了，但凛也落得轻松。接下来的时间很顺利，快件全部发了出去，比平常还快了小半小时。到十点的时候，凛婉拒了李寿的宵夜邀请，风驰电掣地赶回了学校。刚在宿舍楼下停好车，楼上就下来了几个男生。 “嗨，纪凛！” “学长。” 凛抬起头，点了下头。住在一座宿舍楼，彼此间就算没来往，上上下下，时不时也会碰上，大多都面熟。尤其是走在中间的那个。凛记得他好像叫李高远，因为家里有钱，还是学生会的会长，平时做事又高调，在学校里小有名气。虽说是富二代，据传却是个挺热情挺懂人情世故的人，没什么劣迹，名声不错。不过，两人平时没有什么交集，生活方式也不同，在学校里一年都碰不到几次面，完全是陌路人。凛不知道他怎么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还主动打过两次招呼。 楼梯口就那么大，几人下来，凛就自觉让了让。 “厉害啊。” 李高远走在前面，有点自来热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看起来很由衷地说：“你们二年级我就服你，真的，厉害。” 凛的表情有点僵。对方指的自然是打零工的事，没有明说出来是留了面子。果然会说话。虽然是这样想的，凛的神色变化却与之无关，纯粹就是不习惯被一个不熟的人搭肩。还好他也不是木薯，随即挤出了个微笑，谦和地摇摇头：“哪里。” “给你说个事。” 突然，李高远凑到凛身边，也不嫌他身上的汗，低声说：“今年的奖学金，你应该稳了。” 啊？ 凛显得一脸惊讶。 李高远很满意他的反应，若有所指地笑着说：“其实中间也有反对的声音，说你的交际能力有问题，不爱和别的同学互动，我还说了几句，把你的事给他们说了，啊，对了，没经过你同意的，不怪我吧？” “怎么会，还要谢谢学长。” “谢就算了，只是实话实说，最看不惯他们要内定就挤人了。”李高远又拍拍他的肩，把声音放大了：“有时间一起打个球呗。” “好，谢谢学长。” “又来了吧，说好了啊，随你的时间，找我，什么时候都行！” “嗯，好的学长。”凛老老实实地点头。 “那我们走啦。” 李高远走出去，又回头一指：“记得啊！” 凛又点了头。几个人从他身边陆续过去，最后一个看了看他，又朝车棚下看了眼，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自行车不错呦’。不知道前面的李高远等人有没听见，反正没有回应。走得不远，他们说笑的声音传了过来，隐隐约约就有‘快递’的字眼。 原来是这样。 凛转身上楼。觉得有长远投资的价值吧？如果城府深也是优点的话，这人确实有能力。虽然凛对此无感，但要适应社会，就要学会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也不觉得李高远有什么不对。至于连交道都打不上的闲言碎语，他倒是习惯无视了。 回到宿舍，韩炳正忙着游戏，头抬了一下，“回来啦。” 啊。 凛摘了护腕，扫一眼自己的电脑，然后就过去洗澡了。过了会，韩炳想起了什么，喊道：“对了，刚有个帮里的想走线下。” “比例多少？” “一样啊。” “不理他。” “他说先钱哦。” “不理他” 所谓线下，意思就是不经过官方的交易平台，卖家直接将游戏币通过游戏交易交给买家，然后买家再在现实里打钱给卖家的私下交易的方式。如果卖家信誉好，有时候买家也会先打钱。这样做有个好处，不用交中介费，但也有个坏处，那就是没有了官方作为中介，不管是先钱还是先游戏币，后收的那一个都要承担一定风险。收了钱不给游戏币，或者收了游戏币不给钱的骗例，在游戏界里比比皆是，且适用于任何线下的交易。凛算了下，交易游戏币要收5%的手续费，也就是100块要交5块，在比例不变的情况下，他有三千块左右的货，要是走线下确实能省一百多块，但不值得冒风险——类似逃税，官方向来严打线下，尤其是数额大的交易。从昨晚开始，自己的交易记录就很频繁，八成已经成了系统监控的对象。要一旦被抓，轻则没收游戏所得，重则封号，基本没有翻身可能，凛承担不起这损失。 洗完澡，凛顺便洗了衣服，正在晾，刘峒从外面回来了。在阳台上，凛听到两个宿友对了几句话，内容主要是韩炳告诉刘峒要弃坑了，让他也清点东西，不过后者似乎不太愿意，说话间透着不在乎那点钱的意思，懒洋洋的应几句，然后就躺床上去了。 凛晾好衣服回到房间里，刘峒扬扬手打招呼，趴着睡觉了。凛无语，坐到电脑前，碰碰鼠标亮起屏幕。韩炳在旁一边做事一边说：“清的差不多了，刚‘燕紫’说走线下，我要问过你，就没把钱丢交易所，你要是不想理他就自己丢上去。” 嗯。 凛点点头。这个‘燕紫’是和他同一个帮派的老玩家，相处有两三年了，算是游戏里的朋友。凛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冒险。既然愿意先钱，‘燕紫’应该也就图个方便，不至于有什么坏心肠，但官方的筛查系统可不吃素，犯不着以身试法。重新考虑了不到三秒，凛就打开了交易平台，把所有的钱都丢了上去。挂好单后，他又打开了平台的交易记录。结果让人失望。虽然昨晚大幅度的降了价，可出售的效果却并不好，前后只卖了四件东西，还剩整十件挂在货架上。 按照以往的市场价格，在凛的预想中，一天之后的现在，应该能卖七、八件。而事实却是，本来在他想来理应很容易脱手的东西，现在却还留在交易网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凛习惯性地皱着眉头，快速搜索了一下全服的物品列表。半小时后，他捏了捏眉心。无论是巧合还是必然，交易所里的东西，比半个多月前他所了解的多了至少有20%。 市场的供需平衡被打破，首当其冲的，必然就是价格。除了个别稀有的物品，等于说，昨晚的降价，只是回归了正常。而在这之前，凛摆的物品的价钱，本来就稍高于市场价。稍不留神就跌了跟斗。凛有点懊恼，不过也没有自怜自艾，更没有犹豫，立即就返回到自己的货架，把全部物品下架，再一口气把所有东西降了20%的价钱后，放了上去！ 韩炳全程看在眼里，欲言又止。 凛不以为意，看向他的电脑屏幕，问：“是不是卖的慢了？” “啊。” 韩炳的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号上，点了两下鼠标，情绪不高：“清了一晚上，一个号都清不完。” “我卖的比你便宜，到现在才差不多。” “啧，来两个老板扫了的” “好像少了两个商人。” “谁？” “天天、收一切。” “没有啊，这不都还摆着吗？一直都在啊。”韩炳开着另外一个号跑去另外个地图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那几个商人的摊位。 “没发现他们不喊了？” “喊什……” 突然，韩炳醒悟了过来。 游戏里的倒卖商人，一般收东西都是找个固定的地点站着，然后通过喊话来打广告。正常情况下，作为活跃的商人，聊天频道里几乎一天到晚都能看到他们的名字。但是，韩炳回忆了下，似乎，平时很活跃的商人中的那么一两个，在最近真的没有再喊了。什么意思？虽说小商人是会有资金周转不过来而停止收货一段时间的情况，但那通常只是短期现象，不会持续太久。几个礼拜个把月没有收东西，却仍旧在摆摊卖东西，那么只能证明，他们也在悄悄地清货！ 凛点到即止，擦着头发坐到了床上。摸着手机，他停顿了几秒，还是挪开了，转而拿起一本经济学，翻着看了起来。 第六章 意外

隔天，凛起了个大早，在小树林外走了一圈舒展筋骨，然后去吃了早餐，顺带着给两个宿友带了两份。因为临近暑假，又是周六，学校各个系都没有课，整个校园都显得冷静了很多。等到凛回到宿舍，韩炳刚起来，而刘峒还赖在床上。 “放这里啦。” “啊，谢了。” 韩炳抓着头，去刷牙洗脸。凛将打包的早点放在桌子上，开了电脑，开始看成果。刚打开交易页面，提示的窗口就弹了出来。凛看了一下，足有半列的记录。第二次降价的效果很不错，一个通宵的时间，昨晚上架的物品就卖掉了五件。 虽然按目前的价钱，扣除手续费后，利润就没多少了，但对于凛来说，能在不亏的情况下尽快脱手就已经不错。算算，如果连号全卖完，不算已经花掉的，前前后后大概也有小3万的收入。廉价的青春。凛苦笑了一下。因为玩游戏，从高中开始，在人生中最美好的时间里，错过的东西换来的，就只剩下这点钱了。这就是自己‘虚度’了四、五年美好时光的所有。 如果时光倒流，人生能否重来？ 稍稍回想，连凛自己都不知道心里有没有后悔。抿紧嘴唇，他一如既往的倔强地抛弃了对过去的追悼，着手迎接未来——打开传说的官网，凛找到了预订的页面。目前，第一批游戏专用配件的发售已经接近尾声，数量一千万套的份额所剩无几。 距离‘传说’公测，还有8天。 嘶。 云筠把包装拆开，拿出一个超大的白色‘护目镜’。拎起连接着的四、五条线，她对比了一下，满头问号。虽说靠网络吃饭，但和绝大部分女孩子对于电脑硬件没有多少认知一样，她在这方面也是个纯小白，更何况还是跨时代的新型头显。摆弄了半天弄不清楚状况，她只好顺手摆在脚边，然后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对着清单简单数了一遍。 除了头显，也就是头戴式显示器，还有简易的数据手套，一串数据线，一张保修卡，一张专用激活卡，以及一本……厚达3cm的说明书。粗略地翻了几页，对于上面并茂的图文，云筠眨了眨眼。这哪是什么说明书啊，分明是天书嘛。 “嗳。” 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女孩哀怨地看着散乱一地的东西，苦恼地耷下双肩。一侧的吊带随之滑落下来，露出了半边酥胸。 好热啊。 正值炎夏，南方的气温能到三十七、八度，又闷又热。想了一会想不明白，女孩撩起被汗黏在额畔的发丝，暂时放弃了。用脚丫把东西扫到一边，她进了浴室，脱去有点湿润的睡裙，打开花洒，哼着歌淋着浴，很快把烦恼抛在了脑后。 不过，坏事情很快又来了。 噗。 淋完澡，她歪着头擦着长发，挨着冰箱把冰箱门拉开。结果，里面的景象让她刚因为凉快下来而好了的心情又变坏了。看着仅剩的几瓶矿泉水，以及一个啃了大半，剩下的部分都快要发霉的面包，她的小嘴噘了噘，不由自主地扁了起来。 流年不利，早知道不洗了。 但晚饭的问题总得解决。满腹牢骚，女孩很不情愿地在衣柜里挑着衣服。在家里穿着随便，可要出去，她就选了一套t恤加牛仔裤的搭配。虽然裤子能将她的身段勾勒的很修长，但因为t恤比较宽松，倒也不会显得太过窈窕性感。翻了翻，她又找了一顶八角帽，前端压了压，稍稍挡了挡脸。对着镜子转一圈，检查了两遍，然后才满意地出门去了。 晚上九点，夜生活刚要开始。 李箕跟一班朋友吃完饭，醉醺醺地逛到酒吧门口。这个钟数，酒吧才刚开门，只有几个服务员在忙碌。两个五大三粗的看场站在门口，看到李箕，面色有点不好看，但没理他。在停车场转悠了一圈，李箕坐在花槽边，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路灯、车灯还有各种招牌的霓虹灯交汇，光芒透着七彩的绚丽。李箕晃晃头，手在兜里摸了几下，摸出一盒烟，但打开一看，空的。 “艹*妈*” 抓瘪烟盒，他往旁一丢。酒精上头，又昏又沉，他咂吧咂吧嘴，左看看，右看看，在花栏的遮挡下，从裤兜里扒了两下，扒出一包半截手指大小的纸包。再摸摸身上，结果只找到几张皱巴巴的几块五毛。嘴里又骂了声妈，眼珠在地上转了圈，最后捡起了那个烟盒，扯开，把里面白的一面摊开摊平。慢慢撕开纸包，他把白色的粉末倒在盒纸上。因为不舍得有丁点浪费，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小心翼翼的，生怕倒歪。那样子，就像粉末是什么神丹仙药一样珍贵。好久，实在没有了，他才不情愿地把白纸折了，转而轻轻地刮动一小簇的粉末，刮成几厘米长的条状。准备好后，呼一口气，他摁住一个鼻孔，低下头，从左到右，嘶一声，用一边的鼻孔一口气把所有粉末吸了进去。 啊！ 下一刻，李箕扬起头，快速眨着眼。在酒精和粉末的双重刺激下，他的表情像*了的亢奋，额头上青筋都跳了出来。 这世界，真他妈不公平…… 大概二十，还是三十分钟，李箕看着地上皱巴巴的纸片。那小包东西，是他最后的家产了，本想着晚上出给别人，弄个三五百再混几天的，现在全部没了。他嘴巴干的要命，有点呆滞地看着地面的垃圾，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处处都是不公。 为什么别人那么有钱，自己却连找个几十几百都要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为什么他们可以大鱼大肉，自己却连吃饭钱都要靠打打杀杀？为什么他们可以开车子住好房子，自己连个窝都没有？为什么他们可以睡那些身材好又长得漂亮的女人？自己连打个炮都要灌酒、下药？为什么他们天生就那么好的命，要钱有钱，要车有车，要房子有房子，要女人有女人……要什么有什么，而自己，却一无所有，活得像过街老鼠？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箕迷迷糊糊来到酒吧对面的便利店，在冰柜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砰’地放在收银台上。里面负责收钱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妹，缩了一缩，连忙将水瓶‘滴’一声扫描完，说了声‘三块钱’。李箕盯着她，放在台面上的手握成了拳。 滴滴—— 外面，马路边的车子不耐烦地按了几下喇叭。 虽然这边不是大街，但也紧邻大街，车来人往，络绎不绝。李箕又往外看了两眼，舔舔发干的嘴巴，掏出最后的几张零钱放下，拿起矿泉水走出去。女孩不敢拿钱，警惕地看着他，直到他出了店门才如释重负，赶紧把钱收了起来，数都没有数。 在门口的摇摇车上坐着，李箕拧开水盖，‘咕嘟嘟’地喝了起来。 “时光时光慢些……” 前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拎着两个大塑料袋的女孩出现在转角，边走着，边把袋子交到另一只手，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喂——” “噗——” 李箕的眼珠子半凸着，嘴里的一口水喷了，‘咳咳’地狂咳了起来。女孩从便利店门口经过，扫了他一眼，走了过去。 “嗯，好，我在家……” “……” 隐约听到半句对话，李箕擦擦嘴边的水，扭头看了看。天气热，女孩的t恤的后背都湿了，露出半透明的姣好的轮廓。出来混，李箕见过的女人多不胜数，上过的也不少，但以他的经验，眼前的这女孩，虽然穿得很保守，但绝对完爆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女人。瞄着她的腰和臀部还有长腿，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像这样的女人，如果不给机会，他这辈子也上不到。把水倒出来，往脸上泼，冰凉一下让头脑打了个激灵。站起来，李箕把空瓶子‘哒’地扔掉，跟了上去。 云筠挂掉手机，两只手提着两袋‘存粮’，有点吃力。虽然累得手脚酸软，但想想，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几乎都不用出门，她还是挺愉快的。匆匆走过马路，转了一个弯，眼看小区就在前面，手里的袋子仿佛就变轻了，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阿叔。” 经过门卫室，云筠像猫一样轻盈地飘过去。 “哦——” 齐大叔闻声瞧一眼，结果只看到女孩的侧影。什么事那么高兴？嘀咕着，即使看不清是谁，单是听声音就很熟悉了。他又坐下来，转脸拿报纸。然后，就在这大约半秒的空隙，又有一个人走了过去。他瞥到了，回过头，不过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看报。 应该还没到吧？ 探着头，云筠忐忑地往自己住的c座偷瞄。几十米外，除了一个老态龙钟的阿婆刚好扶着楼梯的扶手上楼，没见有其他人。松了口气，她提着东西急急忙忙地小跑过去，在楼梯口微微与老婆婆拉开距离，然后就‘噔噔噔’地跑了上去。等憋足了一口气爬到四楼，已经累得险些上不来气，她一边叉着*喘着，一边放下一只袋子，腾出手找钥匙。 “呦死呦，个死兔崽，木点礼貌……” 刚拿出钥匙，云筠就听到楼下传来老婆婆的嚷骂声，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默念着‘阿婆对不起’之类的话赔罪的同时，打开了防盗门。一只手打开里面的木门，先把一袋东西放进去，她跨出一只脚，往外伸手去拿放在外面的另一袋。 然后，她看到对面的楼梯前，站着一个人。 “啊——” 砰一声，铁门甩上了，还来不及完全拖进去的袋子被夹在外面，然后硬被人从里面一扯扯了进去。两只苹果掉了下来，一只被铁门夹得只剩一半，另外一只滚了几圈，勉强在台阶前支撑了一秒，然后‘笃笃’地顺着楼梯一级级地滚了下去。 “鬼叫鬼叫什么咂，现在年秦忍，木得哒……” 刚上二楼的老婆婆吓了一跳，念念叨叨地咒骂。突如其来的尖叫引起了些许注意，但也就仅仅几秒，随后就恢复了平静。 第七章 决断

“喂，陈先生吗？” “啊对，您是……” “啊你好，我是**快递公司的，这里有一份你的快递……” “快递？你们晚上还送啊？” “啊，那个，因为最近快件比较多，所以晚上加送，啊那个，现在你在家吗？方便签收一下吗？” “我现在和家人都在外面，没人收啊，你不早说，要不你等会，我叫人帮我收。” “啊那不用，如果你不急的话，明天送过来也可以的。” “哦那你明天送来吧。” “好的好的，打扰你了。” “没事。嘟嘟嘟——” “……” 今天是怎么了，被拒的第三单了。凛收起电话，本来还打算顺路再送一个，结果还是剩了下来。不过还好，起码没有挨骂，又可以提前下班。自嘲着自娱一番，他看看时间，蹬着车子进入大街，几分钟后转进了大巷，进入了小区的前门。 “晚上好。” “哦阿凛。” 齐大叔叼着烟，从门卫室探出手，扬了扬示意进去。凛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踩着自行车滑了进去。快要十点了，小区里比较安静，走动的人不多。凛熟络地把车停在c座的楼下，上好了锁，打开后备箱，拿起一个平板大小的扁包裹。 零钱好像不够了，但愿不是一百…… 不过，既然说好了，也来了，凛自然只能上去了。刚过三楼，他看到了老婆婆。后者正扶着扶手，以一级一停的节奏龟速挪动。犹豫了下，他没有帮忙，但在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是放慢了速度，并放缓了声音提醒道：“阿婆，小心，慢点。” 婆婆扭头看他，没牙的嘴巴蠕动着，笑了下：“木有事小家嚯，阿婆能走，你先哈上去……”等到凛过去，她又连连点头：“嗯小伙纸人好，懂事啊，佛菩萨包佑……”凛听着，感觉怪怪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唯有报以一笑。转过头来，目光抬上去，恰好就看到了台阶上的苹果。看起来还是很新鲜的苹果。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迈了过去。 到四楼，凛稍微看了下快递单，举手正要敲门，忽然顿住。门的右下边，一块绿色塑料袋的残片挂在生锈的铁门的边角上，半只苹果摆在门前。果子还很鲜嫩，汁液贱在了地上、门上。凛偏了偏头。门缝里，还夹着一些细碎的果肉渣。 “啾鸣——” 突然，房子里响起一声呼叫，但几乎只半秒就戛然而止。 凛竖起了眉梢。瞬间的声音太短，他甚至来不及分辨那究竟是不是人声，只觉得有点耳熟，依稀是‘救命’两个字。侧着耳朵屏息倾听，然而，等了片刻，屋里又不再有声响。他抿抿唇，放下举着的手，拿起手机，拨了几个键，凝目看着门里。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 几秒后，熟悉的手机铃声就从门的后面传了出来。凛微微地颌首。过了大约二、三十秒，音乐停了。凛低头看看手机，自己并没有挂。拧着眉头，他的心头闪过一瞬的迟疑，随后上前一步，举起手，在铁门上，‘蹦蹦蹦’地敲了三下。 “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凛站了会，却没人回应。但是，他闻到了一阵酒味。其实刚进楼的时候就闻到了，但只是淡淡的一层，他并没在意。凝着目光，他又不急不缓地敲了两下门，淡定地继续问：“你好，我是**快递的，你要的加急件到了，方便出来签收一下吗？” 蹦蹦蹦—— 暗自又按了拨号，凛接着敲几下门，尽职地道：“麻烦签收一下好吗？因为是你要求的特急件，如果不签收，寄件会退回到物流仓，自动变成普通件……”手机显示接通不了，对面关机了。凛抬起眼，继续说：“那个费用也是不会退还的，请问……” 咔。 里门开了。 凛往里瞄了一眼。门只开了个缝，里面很昏暗，依稀能看到个平头的男子的脸。对方的眼神很不友善，甚至有点凶狠，不过凛却不在意，笑了下，点点头：“欸先生你好，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我是**快递的，你要的特快件到了，麻烦你签收一下。”盯了他几秒，里面的男子拉开门，伸手打开门锁，侧身出来的同时，顺势挡住了凛有可能见到里面的视线。 凛拿起包裹，歉然地表示从铁门的间缝里塞不进去：“不好意思……”男子在里面看着他，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打开了铁门，但还是只开了一尺左右宽的一条缝。凛也不在意，把包裹塞给他，顺便递了一支笔，指指快递单：“麻烦你签个名，在这……” “这？这？” “啊，这，这，对对！” “这？”男子显然还有醉意，不耐烦地拿着笔在单上歪歪斜斜地指了几个地方，好不容易找对地方，刷刷两下涂了个鬼画符。 凛看了两眼：“好的谢谢，麻烦33块钱……” “啊？” “因为是特快件，所以价钱不一样……”对于男子的不满，凛连忙解释，并指着快递单：“那里有注明的，加收二十块钱……” “等一下。” 男子正要关门，凛却抓着包裹不肯放手，并且在前者做出反应之前，讪讪地说：“这，笔，笔……”男子狠狠地瞪他一眼，但还是放开了包裹，也把笔一按按在上面。凛陪着笑，目送他没有关门就转身走了进去：“对不起，麻烦你了……” 楼梯间的光透过狭小的门缝，斜斜地照入房里。 哐。 兀然间，里面传来一声巨大的有什么倾倒了的声响。刚往里走几步的男子停了下来。门缝缓缓打开，投进的光芒随之展开，将房间置身于在光亮中。厅里的地上，散落着一堆的东西，有一些零食，各种各类的水果，以及少量的生活用品。 橘黄的光照着，一道黑色的人影从门外伸延过来，映在墙上。 “啊——” 男子豁然转身，但几乎就在同时，凛像豹子一样冲了进来，抱着他，几近以腾空而起的惯性将之‘咚’地撞在墙壁上。反弹力将两人震得往回弹，后脑勺撞了一下的男子大吼，两拳乱打，脚连着踢。凛脸上挨了两下，身体下意识往后收。好像不知疼痛，男子趁势就往他身上冲，但酒精和毒品固然可以一定程度上压制他的疼痛，却也会影响他的行动平衡，第一步就歪了。凛大步踏前，顺势抱住他的腰，‘啊’一声发力，整个人旋转了半圈，愣是把他朝着后面生摔了出去。 砰砰砰，门边的鞋架被撞得散了架，七零八落。 凛一手摸着被锤了两下的脸，一手扶着墙角，半蹲着往后靠墙。虽然挨了两下，但不重，只是火辣辣的疼。他晃晃头，朝右侧看过去，目光往下移了移。旋即，他愣了下。大门内就是大厅，直进来一转，是个小厅，他现在就在大厅和小厅之间，而在他的右前方，有个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的灯不是明亮，但可以看到一个电脑桌。那灯其实是电脑的屏幕光。 门口，女孩躺在那，眼睛又红又湿。 凛能够感觉到她的惶恐，以及见到自己时，那就像见到救世主一样的激动。冷静地伸手朝她压了压，示意她稍等后，凛徒然往后一蹬墙，人冲了出去，借力一脚踹在从散乱的鞋框和鞋子堆里刚爬起来的男子的脑袋上。踩了大半年自行车锻炼出来的腿力可不是开玩笑的，男子的头重重地撞在门板上，‘咚’地一声，先血溅开，抖落一片灰尘，接着人跪着摇了两摇，倒下了。 凛撑着膝盖，呼了口气，不敢松懈地盯着。半响，确认对方没有了威胁，他扭头看了看，在大厅的茶几边的看到一堆东西，然后走过去，拨开头显，拿起一束数据线。回到门口，凛蹲下来，把哼哼唧唧的男子的双手反扣到背后，先用数据线缠了几圈，接着拉起他一只脚，一起绑了起来。整个过程还算顺利，虽然男子还是反抗了下，但被抓着头‘蓬’地在地上磕了下就老实了。拉紧数据线，确定扎牢了，凛站起来，摸出手机，发现屏幕都碎了。真倒霉！拨了110，他抬起头，可立即又一怔。门外的楼梯口，老婆婆扶着扶手，也不知道站多久了，瞠目结舌的，没牙的嘴巴张的老大。 “阿婆……” 噔噔噔—— 凛刚开口，老婆婆就一溜烟地跑了上去。‘砰’地，等楼上传来关门声，这前前后后，加起来还没有十秒。凛呆了半天。 “喂！喂！这里是110……” “啊啊，我在……”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 “啊这边有个……有人入室抢劫，有人受伤了……” “你确定？请保持镇定，你现在的位置……” “……” 我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吗？凛还是第一次打110，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对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大概一分来钟，对方问清楚了状况，停顿了大概两秒，随后就让他保护好现场云云的，接着就收线了。凛不知道自己有没说错话，有点忐忑。不过，想起受害者还在屋里，他也没时间多想，调整好呼吸，让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再次确认男子没有能力反抗后，他回到里屋。 呜！ 侧躺在地上，女孩一直抬着头倾听外面的动静。当见到凛的一瞬，她的眼泪就奔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 凛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蹲下来后，有点无措。刚才匆忙，来不及多看多留意，现在凑近了，他才看到女孩的模样。很是凄惨——头发被抓得蓬乱，额头都撞破了，半张脸都是血。这应该是刚才挣扎倒下的时候撞的，因为在门框上也找到了血迹；两边的脸又红又肿，隐约能见到指印，一看就是打的，被衣布塞着的嘴巴的边角还流着血；穿着的t恤的上面几乎被撕破了，卸到一边，露出肩带和半边的内衣，手臂和肩膀上都是瘀伤；下身的牛仔裤还算完好，但有被往下硬拽的痕迹，在她露出来的腰肢上，满是青红交替的抓痕……全身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完全可以想象的出，她的挣扎到了何种激烈的程度。佩服之余有点心酸，同时也抑住怒火，凛拿掉塞在她嘴里的布团：“已经报警了，没事了……”女孩还有些从噩梦中刚醒来一样的懵然，流着泪看他。凛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是镇静的，但等解开她被绑的双手的时候，全身还是被汗打湿了。没来得及舒一口气，突然，女孩‘哇’地放声大哭，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用力地抱住他。僵了半响才缓过神来，凛一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没事的，没事了……” 第八章 风波

过了大概五分钟，一辆警用摩托停在了c座单元楼前。不久，一警车带着一辆救护车驶进小区，引起了一阵轰动。人的好奇八卦心在这时终于发挥了作用，好几十人聚起来，附近的单元楼也亮起了不少灯。小区的住户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开始了围观。 “这，同志，这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了？” “没事，大家散开，没事没事。” “老齐，你过来！这搞什么？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啊。”齐叔从门卫室出来，被微胖的保卫队长喊住了，但这时连他自己也被吓到了，一头雾水，有点儿懵逼。 “怎么会不知道哈，是不是出人命了撒……” “像啊，你看救护车都来啦。” …… “好了好了大家，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警察办案，最头疼的就是无知的民众围观起哄。看起来还很年青的民警站在楼下的入口处，阻止外面的人进入楼内的同时也耐心的劝导人群离开，只是效果并不好，嚷了半天也没人走，反而来了更多闻讯而来的人，一下就将附近塞满了。 从一楼上去，另有一个民警逐层跟跑出来的住户解释，一边安抚着他们的情绪，告诉他们暂时不要离开家。差不多同一个时候，一个看起来三十岁的男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上到了四楼，见到了倒在门里的男子。凛站在门口，点了点头。 “纪凛先生？” “嗯。” “是你报得警？” “对……” 在凛回答的时候，年青的男民警从他身边过去。‘唰’一下，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的女孩紧张地站了起来。男民警刹住脚，看到女孩的样子，愣了一下，两只手平举：“我是警察，没事……”看着女孩，他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男人拂拂手：“先进去吧。” 凛退了回去，倒走着站在大厅的沙发边。女孩下意识地凑过来，站在他身后。当看见女民警进来，她警觉的表情才略微一缓。 “真乱……” 鞋架散了一地，还有零落的一堆东西。男人避开这些东西，让两人退到大厅相对离开犯罪现场的另一侧：“呃我是杨元宾……”他拿出证件，在凛面前打开证实了身份：“这是技术员小娥，那是……”指了指正在翻转男子的青年：“警员肖冬。” 凛扫了他的证件一眼，好像是一级警司。对于警衔这种东西，他并不是很理解，但看对方的阵仗，断估也假不了，于是点头：“我是纪凛，她是……”女孩在后面显得有点僵，凛只好帮她介绍了：“云筠，她是这里的住户，我是送……” 肖冬拎起男子的头：“是这家伙。” 杨元宾回头看：“谁？” “李箕。” “哦！” “你们认识？”凛的心里一疙瘩。 “怎么会不认识？”叫做小娥的女警瞧着云筠，闻声撇嘴，哼道：“他的档案在局里都存好几年了，就看什么时候收线……” 杨元宾一板脸：“给你个喇叭好不好？” “哦——” 小娥乖乖闭上嘴，走前两步，伸出手来：“这位女同志……”云筠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几乎贴到了凛的后背。凛有些尴尬，但还是解释道：“那个，她……”指指地上半死不活的李箕，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杨元宾老辣，看见云筠脸上的伤和神情动作，霎时明白了几分，朝小娥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放轻声音安慰：“这位女同志，我们是刑警队的，没事了……” “……” 凛转过头，恰好云筠看着他。对视了几秒，凛点点头，云筠这才慢慢地松懈下来。小娥趁机过来，拉住了她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小声说：“我们到里面去吧。”云筠还是有点不情愿，回头看了看凛，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最终还是顺从了。 等两女进了房间，杨元宾笑道：“你老婆还是女朋友？很漂亮啊。” “我不认识她。” “啊？” “我……” 凛窒了下，如实道：“我是送快递的，只是刚好在这里……” 杨元宾看着他，确认道：“你不认识她？” “呃……” 如果说完全不认识吧，彼此通过收送快件也见过好多次了。凛想到这里，又有点不确定：“算……是吧？” “什么意……” “宾哥，要拉下去吗？”肖冬抬起头。 “死了吗？” “哦那没有。” “快死了？” “不会。” “那不管他！” “哦。” “楼上楼下走走，走访一下……”想了下，杨元宾补充道：“能不吵别人休息就别吵了，明天再来。” “好。” 肖冬应了声，利索地出门去了。杨元宾这才回过头来，继续对凛说：“刚才你说什么？女事主是受害者吧？你不认识她？”凛‘啊’地点下头。杨元宾伸手示意他坐，自顾掏出一本小记事本，一面打开，一面问：“那，你和女事主是什么关系？” “关系？” 凛想了半天才想出了较为贴切的措词：“她是我的客户……” “哦，你是快递员？有带证件吗……” 接下来，杨元宾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次大多是核实身份信息之类的问题，凛都如实回答了。随后，屋子里响起云筠的抽泣声。杨元宾停顿了下，对凛说：“你知不知道瞒报案情是违法的？如果不是我们刚好带了女同事，还不好办……” 凛抿抿嘴，实话说：“我觉得，对她名声不好……” “我们是有制度的，不会泄露案情……” 杨元宾很严肃地说完，然后又拍拍凛的肩膀：“我个人理解你的做法，不过，下次就要注意了。继续吧。你还是学生啊？听到屋里有声音判断女事主被侵害？你不是说不认识女事主吗？根据什么判断的？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犯罪嫌疑人……” “不知道，不过，我给她打过电话……” 凛不徐不疾地回答着，有条不紊。杨元宾留意着他的表情变动，心里暗暗吃惊。这个人的镇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通过他的描述，可以看出他对于细节的观察甚至要比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还要出色。看到苹果就起疑，听到呼救会打电话先试探，再用快递骗开门，发现疑似的案情后，果断就出击……这家伙，无论是智商还是魄力，都非常人能比。如果不是坏人，不做刑警真是浪费了。心里头闪过一些想法，杨元宾继续询问了几个问题，并且不露声色地一一记录了下来。 “杨队。” 过了约摸二十分钟，小娥从房间里出来，招招手。杨元宾示意凛稍等，起身走了过去。小娥朝房间里指了指，低声说了几句话。杨元宾不时点头，不经意地瞄了凛一眼。片刻，小娥又进了房间，杨元宾走回来，凛站起，被他顺势扶住了肩膀：“刚才小娥检查了，女事主受了伤，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好点，我们也好取证，不过她不太愿意配合，要不，你过去劝劝她？” “我？” “嗯，小娥问过了，这女孩不肯说家人的状况，也不肯联系熟人。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正常的，她现在比较相信你，要是你劝一下，她可能会听。”杨元宾经验丰富，心里对案情的始末已经大致有了底，对凛和气了许多：“你就送佛送到西吧？放心，等事情搞清楚了，不会让你负责任的，要是不方便，我们可以出面给你做个证明……” 凛看看时间，犹豫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两人来到卧室前，云筠坐在床沿，小娥站在她身边，正在劝解，但显然效果不佳。凛在门口站住，里面云筠就望了过来。稍微回过了魂，她欲言又止，显得很无助。说到底，凛和她的关系别说亲密，连熟悉都谈不上。冷静下来后，不知道他的态度，她就迟疑了，生怕被拒绝。凛略略迟疑，之后说：“去医院看一下吧？” 两只手捏着，云筠低头不做声。 凛挠挠头：“我跟你一起去，等你家人来了再说。”云筠先是抬起脸，旋即又垂下螓首，声音小若蚊吟：“我，我没有家人。” 啊？ 凛张开口，立刻被杨元宾在后面撞了一下，唯有硬着头皮说：“那，我那个……”杨元宾实在看不下去了，拉开他：“他也要去医院，做完检查就算没事还要回来做个笔录。没有关系，他一时半会走不了的，你就放心吧，赶紧的，走！” “我……” “走吧，车子就在下面。” 不给云筠思考的机会，小娥半拖半拽地把她拉了起来。云筠还是在看凛，当见到他默认了的样子，这才配合着走出了房间。杨元宾摇头呼出一口气，叮嘱小娥说：“我跟阿冬留下再看看，你叫个楼下的同事一起去，晚点再回局里汇合。” “好。” 小娥扶着云筠正要走，凛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几人停下来，凛看看杨元宾，后者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喂，寿哥。” “怎么还没回来啊？” “呃那个……” 凛接了手机，对面传来李寿的声音，他想了下，有点迟疑：“出了点事……” “啊？什么事？车坏了？” “没有，那个，寿哥，你喊个人来新城小区这把我车子骑回去行嘛？我要晚点才能回去。” “干嘛，把你扣了？谁？告诉我，我看看哪个敢在我地头搞事……” “不是，我……” “什么不是？干嘛了？不敢说啊？是不是有人吓你？别怕，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不是，我现在要去医院……” “医院！卧槽，你被打了？在哪，在哪，妈的我现在就喊人过去！” “不是，警察来了，没事了，我去医院看看就回，没事的，就是得晚点回去，没事，真的没事寿哥，你就把我车子骑回去就行，里面还有几个件，啊，要是不急，明天我再拿回去也行，没事啊，警察在呢，没被打，那个，是我打人了……” 解释了半天，说到最后一句，李寿在电话那头终于停了停。几秒后，他问：“你打人了？”某种程度上，凛觉得也没错，于是‘嗯’了声。李寿立马就说：“没事！我有几个朋友在所里的，不用怕，你现在先去医院，等着，我现在就来！” “不是，真不用来了……” 凛费了半天劲劝说，李寿还是听不进去，挂断了。凛露出个无奈的表情，随后朝暗地里关注着的云筠偏偏头：“走吧。” “嗯。” 眼睛亮了亮，云筠顺从地点点头。小娥露出个异样的表情，瞟了凛一眼。经过门口的时候，云筠有点害怕，缩着从旁边过去，小娥脸一黑，抬了抬脚，鞋跟在那个李箕的面上狠狠踩了下。后者虽然还处于半昏沉状态，但还是痛得蜷了蜷。 杨元宾在里面看得清楚，往前指：“喂，你……” “走啦！” 小娥赶紧拉着云筠溜了，凛淡定地跟了下去。杨元宾的手对着空气指了半天，最后还是坚持着无力地把话说完了—— “我们是有制度的……” 第九章 不眠

晚上11点多，在小娥和另外一名巡警的陪同下，凛和云筠坐车到了医院。刚下车，小娥的手机就响了。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两分钟，小娥挂了电话，似笑非笑地朝凛挑眉：“你朋友有点本事啊，前脚刚到医院，后脚我同事就打电话来问了。” 凛正给韩炳发信息告诉他今晚不回去宿舍，闻言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走吧！” 相比起小娥，那巡警的态度对小娥和云筠还不错，但对凛就不怎么样了，推了他一下。小娥皱皱眉，但不同单位又不好说什么，径自带着云筠进去了。凛倒是不怎么在意，不动声色就跟着走了——以他的性格，就算在意也不会表露出来。 原本事情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进行了，但十多分钟后，又掀了点小波澜。 起因是李寿带着两个仓库的员工赶到了。凛坐在走廊里等待检查，接到电话后，他过来了，但那巡警的脾气不太好，把几人拦在走廊外。凛本想要过去，可那巡警一指，大声喊着让他回去坐着，而恰好这时候医生来了，凛一时左右为难。李寿见他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刚过来时的风风火火就消停了大半，隔空喊道：“你先去检查，我打个电话，有什么等会再说。” 凛想到李寿在本地有点人脉，于是就跟着医生去检查了。虽然身上有点酸痛，但有没事他心知肚明，就是权当体检。不过，接下来检查的时间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照了这个照那个，最后还要拍片，整个流程下来，竟然也用掉了四、五十分钟。 出来的时候，12点也到了，但云筠还在做检查。因为不清楚受伤的情况，要等到什么时候谁都不知道。希望没事吧。凛心里只能这么想。回到走廊，李寿正在一边接手机，见到他，伸手示意等等。凛往走廊那边看了看，那个巡警叉着腰站那，表情有点不好看，但瞥了这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两个员工站得要更远一点，看样子还是不被允许过来。 “没事吧？我看看。” 李寿讲完电话，过来瞧瞧凛。从外表上，除了脸上的一点瘀伤外，基本就看不出什么。他的神色松了松：“都检查过了？医生怎么说？” “一点擦伤，没事。” “那就好，吓得我，你要有个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妈交待。” “没跟她说吧？” 忽然想起还有这茬，凛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李寿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知道怕啊？放心吧，你哥没那么笨，没说呢。来，坐下讲。”两人到长凳上坐了，凛想起自己的自行车还在小区里，问他：“车子骑回去了吗？还有几个件要拿回来。” “他们说要取证，刚去的时候不让动，刚阿保打电话来，说是可以走了，我让他先放仓库里了。” “哦。” 凛放下了心，看走廊那边一眼，问：“刚才怎么了？” 噗。 李寿往地上吐了口气，盯了盯那巡警，哼道：“有什么，个b崽子想捞点油水，妈的，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刚打电话给老姜，现在屁都不敢放。”不解气，他又骂道：“艹，真他妈好世道，是个人穿身皮就想捞，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卡司，不怕噎着！” 如果每个人都清如水明如镜，还要监督干嘛。凛心里想着，装作认同地点点头。 “欸，说回正事，刚都听说了……”李寿打了凛的肩膀一下，笑着说：“平时看不出来，你还会英雄救美啊，牛逼啊！” 麻烦事来了，凛苦笑。现在想想，其实该先报警，再设法拖延一下的，这样既不影响救人，也不会让自己惹上事——不是怕事，凛不惧那人寻仇之类的后续，就怕别的事多，烦人。当时没时间考虑，现在回想一下，应该要更冷静才对。见凛突然不做声，李寿以为他现在后怕了，一拍他肩膀：“怎么？现在怕了？怕个鸟啊！跟你讲，要是换了你哥我，绝逼打的比你狠。想当年，妈的一群洗剪吹来网吧搞事，你寿哥我一个人拿把西瓜刀就堵门口，妈的，怂的他们一个个……” 虽然知道李寿是好意，但听到他又开始吹牛逼，凛的脸色还是忍不住苦了起来。 “不过啊！” 侃了有十多分钟，临结束了，李寿用力抓住凛的肩，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能不出头就别出头，你妈就你个儿子，我就你一个兄弟，真要出点什么事，什么见义勇为都是虚的，知道吧？下次要遇到这种事，报个警，吼两声就够了，对得起社会了。” 嗯。 这次比较认同，凛听教地点头。 “还有……” 李寿还要说，另一边小娥和云筠出现了，他立即打住。凛看过去，发现云筠的额头上多了块白色的纱布，有点发红。整理过头发，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些，尤其是脸颊的红肿，应该是处理过了，有明显的消褪，虽然还是显得鲜红，但已经比起一个小时前好得多。她本来就看起来比较娇弱，这时候受了伤，更显得楚楚可怜了，让人见了就不由得心软。 见到凛，云筠不安的视线稍稍安定了。小娥看李寿一眼，朝凛颌首：“走，回局里去。” “噢。” “就她？” “嗯。” 李寿偷偷问凛，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突然变得义愤填膺，声音像装了个扩音器：“卧槽！那王八蛋！别让我见到他！人渣！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凛忍不住调侃：“寿哥，对得起社会就行了……” “打得他妈都不认得他！” 李寿骂完了，压低声，大义凛然地教育道：“还要对得起良心！” “……” 凛竟无言以对。 前面，小娥已经带着云筠出去了。那个巡警的态度也是变得快，说话很温和，还问了伤情，当得知可能造成轻微伤后，气愤之情溢于言表。李寿在后面看着，低声骂了声‘散蛋’。在医院门口，那个叫肖冬的民警开着警车在等了，凛跟着两女上了车。李寿属于无关人事，不能一起走，好在他自己开的车，也不会麻烦，就是看那巡警很不顺眼……对方看他也差不多，不过双方远没到要撕破脸皮的地步，互相瞪了眼，一个掉头走去停车场，一个骑着摩托加大油门，不欢而散。 到晚上12点多快1点，在警局，凛又见到了那个叫李箕的人。当时正在配合肖冬做笔录，然后就见到他被押着出来，应该是上厕所。这几个小时过去，酒精和毒品的影响差不多了，他看起来基本清醒，压着头，四处张望。云筠在房间里，他看不见，但在厅里的凛他看见了，大概是认出了，恶狠狠地盯着，目光充满了怨恨和阴毒。那表情，配合他头上简单包扎后还满是血的造型，确实挺吓人。不过，效果却不佳。因为凛在他还没发现自己时就已经挪开了视线，完全没有看见。这也就算了，还没等他走上多少步，‘卟’地一下，后脑就挨了押着他的民警的一记掌刮，接着被用力一推：“看什么看，走！” 哼—— 肖冬看着挣扎的李箕又挨了两个同事几下后被押走，冷笑一声：“你不用怕他，这种角色我见到了，进监房蹲个三五年就老实了。” “三五年？”凛有点意外。 “差不多，他要有钱，找个律师还能打少点，没办法。”把笔丢在桌上，肖冬有点愤愤：“这家伙，在我们这多的是案底，伤人、吸毒都抓了好几次，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逮他了，想不到让他作死捡了个轻的，早知道就先找证据抓他贩毒，好歹能关个十年二十年！” “……” 有早知道这世界就太平了。凛嘀咕了一下。如果真的只判了三两年，那的确要提防一下，毕竟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样的人，要是急红了眼，真和疯狗差不多。唉，果然是麻烦事多。虽说当今社会科技发达，破案率极高，被报复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只要是还有亲朋好友在，难免就会有所顾虑。凛终于多少能够理解，为什么许多人面对犯罪时不愿仗义出手了。 当然，凛不后悔。 诚然，这社会功利、人情，有时候为了生存，连原则都可以退让，但那并不代表就没下限，没底线。学会以更聪明更高效的方式处事，也不代表就是明哲保身。这就和有人溺水，不会游泳的人选择报警和想办法施救而不是贸然下水一个道理。如果再来一次，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处理的更冷静、沉着，或许可以，或许还是会因为头脑发热而重蹈覆辙，不得而知，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绝不会袖手不管。这与道德高尚什么的无关，实际上，凛比大部分人还要理智，因为他知道，有时候现实真会把人逼急。但是，无论如何，不人道的恶行都绝对无法容忍。不讲人道，那还是人？ 如果凛是法官，对于李箕这样的人，直接枪毙都省审了，可惜他不是，所以呢，许多事情也由不得他定，也所以呢，他懒得去多想。在肖冬的帮助下做完笔录，已经一点多。问了下情况，得知云筠是被害人，没那么快，而且，应该暂时不会回小区的住处。想想，到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应该可以平伏下来了，凛决定先回去。临走时，他特别跟肖冬说明，请警方不要通知学校方面，后者虽然有点意外，但爽快的答应了，并亲自送他出去，一直到看着他上了李寿的车后才返回。 “唉，回家睡觉。” “去仓库就行了。” “啊？” “车子在仓库，明天就不用两边跑了。” 这样说着，事实上凛不想给李寿添麻烦。而且，当地有习俗，在外面惹到了事，会有晦气，进家门前要先烤烤火、用桃叶水柚子水之类的东西辟辟邪。李寿可能不太在乎，但凛知道李寿的老婆比较信这个。再说，三更半夜吵着人家休息也不好。 李寿想了半秒，点点头：“也行，反正有宿舍，你早上可以多睡一会。” “嗯。寿哥，谢了。” “嘁——” 李寿笑了笑：“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事都没啦。” “……” 凛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明暗交替的街景，抿了抿嘴，唇线平直。 深夜，云筠做完了笔录。从肖冬那里得知了凛已经离开的消息，她愣愣地在警局门口站了许久，直到被换了便装的小娥拉走。虽然犯罪嫌疑人被当场抓获了，但因为对小区那边还有阴影，所以警方还是决定由小娥陪伴云筠在宿舍暂住一晚。 世界一如既往的宁静，但对许多人来说，今夜注定无眠。 第十章 节外生枝

第二天，凛一早骑车回到了学校。 周日，全校都没有课，平时在这个点已经要起来赶早课的学生少了大半，校区显得空了许多。凛先去食堂吃了点东西，然后惯例打了两份包带回宿舍，结果发现刘峒也不在宿舍，而韩炳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电脑还开着，看样子是通宵了。 把早餐放在一边，凛自顾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等把脏衣服都洗完，韩炳刚好醒了，顶着个黑眼圈，行尸一样按流程刷牙洗脸蹲坑。这都是日常了，凛淡定地晒好衣服，回房间里开了电脑。首先打开本市的新闻，拉了两页下来，果然找到了昨晚的事。这年头，有个手机在手，人人都可以是记者，为了点击、拉粉、博眼球，鸡蛋圆一点都会被刷上网，更何况还有110、120。对于闲的蛋碎的人来说，这配置，放在无聊的日子里，差不多就相当于警匪大片了。 凛看了视频。从视觉上判断，应该是在c座对面拍过来的，画面清晰，其中，还拍到了自己和云筠上了警车的画面。暂停住，凛仔细辨认了一会，然后松一口气。由于距离和光线问题，人的模样拍得很模糊，而且因为警车就停在楼梯口，分别拍到两人的时间也只有两、三秒，基本辨认不出来。尤其是云筠，还特意戴了帽子，要不是姿体比较显眼，连男女都不好分辨。再看看文字，把唧唧歪歪、芭啦芭啦的省略掉，意思就是入室抢劫。这个倒符合凛的初衷，反正流言又不影响判刑。 “你做什么了？” “啊！” 突然有人从背后说话，凛心头一跳，差点没吓着。扭头一看，却是韩炳睁着眼睛盯着暂停了的视频画面，满脸的惊讶。 凛装作无辜：“什么我做什么？” “这不是你？” 韩炳直指视频的图像：“你被抓了？” 凛的心都凉了半截，但还是不肯松口：“什么我啊，你哪看出是我了？” 韩炳拎起他的衣领：“大哥，你衣服还晒在外面啊，还有这……”他指指屏幕的一边：“你自行车啊，箱子那么显眼。” 凛再看过去，果然，在视频的角落的树下，自己的自行车俨然上镜。虽然只有后架的一部分，换了其他人，可能根本不会想起他，但韩炳一开始就觉得画面中的人就是凛，先入为主下，彼此互相印证，一下就和他的自行车联想到了一块。 脑洞开了，韩炳一发不可收拾，神色古怪：“嫖被抓啦？” “嫖你妹啊！” “这有什么……” 现在这年头，男嫖女娼在大学生里一点不稀奇，甚至不以为然的也有人在。多数时候，人的心理相似，有问题就会想办法找平衡。自己黑就不许别人白，自己想了、做了的事，就会找各种理由粉饰开脱，比如美其名曰适当减压啊，减少性暴力犯罪啊，促进社会和谐啊，带动经济发展啊……反正又不犯罪，被抓了顶多罚点钱再教育一下不是？至于随之伴生的社会问题伦理问题道德问题什么的嘛，那是全社会的事……当然，羞耻之心人皆有之，又不是光彩的事，真能做到连脸都不要的程度的人，为数还是不多，有也只是极个别。尤其是学生，就算大家暗地里都心知肚明，但毕竟头上都挂着高素质群体的光环，面子上就磨不开。所以呢，谁要真的因为那点事被抓了，极力否定掩饰也很正常。韩炳点头表示很理解。 啊—— 凛捂住额，感觉头要炸了。 “开个玩笑，那么认真干嘛。” 相处快两年，韩炳很了解宿友的为人，况且文字上也说明了。开完玩笑，他凑前去，好奇地打开视频看了起来。 “那么明显？” “嗯……” “哎……” “也不是……” 正当凛感到绝望的时候，韩炳话一转，又看了两遍，点评道：“你衣服晒着呢，要是别人，不好认，嗯，应该看不出来。” 凛接着看了几遍。旁观者清，如韩炳所说，如果仅从视频的角度，要辨认容貌基本不可能，自行车的车尾箱也只在角落里偶尔闪现，不是非常细心，根本不会特别留意。刚才就连自己都忽略了不是吗？果然是关心则乱，凛忍不住苦笑。 韩炳滚动着鼠标，看着评论，佩服地问：“你把那贼干掉啦？” “就报了个警，做了个笔录。” “哦，还以为你跟人pk了，这个女的身材不错诶，有没有以身相许？” “滚！” “哈哈——” “啊对了，别和别人说。” “两顿饭。”韩炳机智地趁火打劫。凛也很大方：“饭堂随便吃。” “可以，饭堂就饭堂。” 韩炳也不挑，坐回自己的电脑前，忽然又‘啊’了声：“对了，要不想人家知道，你那衣服还是晾到一边好，以防万一。”凛觉得在理，听取了他的意见。等把衣服拉开回来，见到他正在边吃早餐边查看几个号摆摊清货一宿的成绩，于是随口问：“还没卖完？” ‘啪啪’打了一行字发广告，韩炳摇摇头：“还有一些呢，今天看看清完它。” “快点好，下礼拜估计不好清了。” “嗯，好。” “刘峒昨晚没回来？”凛看了对面铺一眼。 “打炮去了。” “……” 凛接不上话了，只好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电脑。把帖子浏览一遍，关了，他又查找了一下，发现除了刚才那个帖子，对于昨晚的事并没有别的正式报道，心里多少松了口气。习惯性的把国内外的新闻看了一遍，他关了网页，打开交易平台。 噔。 系统弹出一列交易清单，给凛自觉糟糕的一天带了点慰藉。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出售了，未售物品页里只剩下三件物品。凛清算了下，心里多少有了底。转到转账页面，他把之前到账的钱全部转到了卡里。以前经常逛交易所，账户没钱不行，现在决定退游，钱存在银行总比存在交易平台安全。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以前，凛也不会把太多钱放在交易所。游戏公司可不比国家银行，偶尔以一些有的没的罪名冻结你的账户，你根本有泪没地方哭——当初玩他的游戏前就已经点了好几个条款的‘确定’。硬要说打官司，以目前法律的健全度，未必不能打，但要是普通人，真耗不起那精力。 游戏账户里只存适量的钱，是职业游戏商人规避风险的必备常识之一。 凛看了下剩的三件物品，想了想，没动它。现在，大部分的钱已经顺利转移，他要继续计划下一步。前些天了解过‘传说’的运营商，从今天开始到游戏正式运营的时间，他都打算用来研究游戏的数据。新游戏的开端，市场动荡难测，甚至连游戏公司本身都难以掌控，更别说普通玩家。虽然游戏资料未必会起到多大作用，却是目前凛唯一可以利用的硬数据。 登入‘传说’官网，无视了那幅炫酷吊炸天的官方图，凛打开了游戏资料库。行行列列，各种各样的资料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凛淡定地点开一份关于职业解说的页面，但看了十几分钟，他神色不对地关了，接着打开另一页关于装备资料的页面……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凛一只手撑着脸，歪着头，打开了关于材料的资料页。个把小时候后，他一脸懵逼。 这资料库真的全是资料，90%都没有数据的文字资料…… 这他妈在逗我？ 凛凌乱了。与其说是资料，不如说是简介吧？好比他正在看的这套装备，显示出来，像时装展览一样效果很好看，但后面就一行文字‘毛皮套装，不同的毛皮制造的装备效果不相同’，然后就没了，然后下面同类装备的介绍清一色的就是复制黏贴 说好的数据呢？凛心里一万个那啥奔腾而过。 噔叮—— 正当凛有点抓狂之际，手机响了。碎屏上显示的是陌生来电，他瞄了一眼，一边不死心地滚动着鼠标查找，一边接通了：“喂。” “纪凛？” “啊，你是……” “公安局的，你现在在哪里？” “在学校，请问有什么事吗？”对方的语气有点不对，凛停下手。 “嗯，麻烦你来一趟公安局好吗？” “啊？现在？” “对，马上！” “哦好……” “谢谢合作。” 嘟嘟—— 凛拿着手机，动作停顿了下。韩炳在旁听着，这时表情有点严肃：“干嘛？”凛平静地放下手机：“让我去一趟公安局。” 唦。 把装早餐的塑料袋连着没吃完的早餐一起扔进垃圾篓，韩炳站起来，抹抹嘴擦擦手：“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又不是去干嘛。”凛心不在焉地将页面拉到底才关了，朝宿友笑了下：“放心吧，应该就是回访什么的，没事。” “反正放假没事干。” 韩炳也笑了：“长那么大还不知道公安局里面是怎么样的，凛哥，带小的飞。” 嘁—— 凛啼笑皆非，想了想，拿起手机起身：“走。” “好咧，大哥请！” 韩炳赶紧去开门，然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噔叮叮—— 刚从宿舍下楼，后脚还没踏出楼梯口，手机又响了。凛看看，却是李寿的，他没有多想，边走边接听了：“喂，寿哥……” “出事了。” 手机那头，李寿劈头的三个字让凛停住脚步。韩炳意识到什么，屏住了气。 因为昨晚的事件而伴生的小小的意外，令原本平静的早晨掀起了些波澜，同时也悄然无声地为不可知的未来带去了半缕轻风。 第十一章 意外之获

好消息，坏消息，接踵而来。 当凛和韩炳来到公安局，接见的肖冬首先做的却是道歉。随后解释中，两人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是个不大不小的误会。 原来，昨晚在休息前，肖冬把案件交给了一个新同僚跟进。因为是事实比较清楚的案件，他的本意是让新人熟悉一下流程。而故事的开头也一如他所愿，这同僚很有干劲地一大早就开始核实几个当事人的身份。其中，云筠和李箕的身份都很容易确定，唯独在核对凛的身份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在校生这一点，可以直接在内部资料库查明，但是在昨晚的笔录中，凛还透露过自己是快递员，这一笔在资料库中却没有。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这位新人就打电话去了快递公司。 …… 结果可想而知。凛不是正式的快递公司的员工，不仅查无此人，快递公司方面也知晓了这件事。而那位民警在得知快递公司没有纪凛这人之后，如获至宝，觉得查到了案件的疑点，一大早就在肖冬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凛打去了电话。 肖冬之所以致歉，是因为在凛到之前，李寿已经带人早一步过来了，并且和快递公司的经理以及几个员工证实了凛是快递公司的临时员工。这个就是好消息。而坏消息则是，因为这一小插曲，快递公司已经知道了李寿私自聘用凛的违规行为。 原本这不算大事，毕竟结算工资按送件数算，谁拿都差不多，凛这种的，还可以省去固定工资和福利……就这点而言，快递公司可以说还赚了，但问题是，现在出事了。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毕竟是出事了，而快递公司是个正规的大企业。 众人碰了面，凛见到了李寿带来的快递公司的经理。其实彼此见过一次，因为对方本来就是李寿的朋友，当初合股开网吧，他就是合伙人之一，把李寿拉进快递公司上班的也是他。要说他不知道凛在给快递公司打零工，鬼都不信。但是毕竟戏要演下去，这位微微发福的中年大叔一碰面就一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绝口不提公司的事，连连夸赞凛的见义勇为。 “这件事，你们公司是不是可以变通一下……” “当然，当然，我们公司是人性化的公司，像纪凛这样刻苦又勇敢的年轻人，肯定会重点照顾的，纪凛啊，你可给大家争光了……” 对于肖冬的说情，经理满口答应，不时和凛说话，温和亲切。 虚伪—— 李寿站在一边，目光里写满了鄙视。而事实也很快印证了他对朋友的了解。查明事实后，凛可以离开了，可一行人才刚出大门，经理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黑着脸直接把李寿叫到一边，拉着他的手低头咬了几句耳朵，期间又看了凛几眼，最后连招呼都不打就开着车子先走了。虽然凛的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这反差还是让他有点愕然。 这就是所谓的翻脸比翻书快？ 李寿倒是淡定，挥挥手目送，回过头就像没事人一样，先让两个员工自己先回去仓库上班，然后招呼凛和韩炳上了自己的车。 “你同学？” “啊，韩炳，我表哥，寿哥。” “寿哥。”韩炳老实巴交地点头喊人。 “很壮啊，以后打架找你啊？” “好！” “哈哈，开个玩笑啦，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斯文人，打架这种野蛮的事不适合我们。” “嘿嘿……” 韩炳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李寿笑开了：“不过你这回答我喜欢，既然是阿凛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你在这一片有什么事，不用客气，尽管找我。”说着，他一打方向盘：“早餐都没吃，饿死了，刚好，咱们第一次见面，我请吃饭！” 凛看看时间，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这样一折腾，竟然也快到11点了。考虑到要回学校，李寿开着车子直接到了校园附近。城里的大学，周边像饭馆，商店，小旅馆这样的配套很齐全，尤其是饭馆，天南地北的口味几乎都能找到，为了迎合学生的需求，价格还很实惠。虽然离吃饭时间还稍早，但恰逢周日，凛和韩炳下车的时候，一条街上的餐馆都坐了不少人。 “这家吧。” 李寿停好车，就近找了街头的一家店。凛和韩炳自然没什么意见，跟着进了去。店里有七、八张卓，已经坐了有小半，为了方便说话，三人找了靠窗的角落的位置坐下。李寿问两人想吃什么，得到‘随便’的答复后，做主点了几个菜，顺便叫了两瓶啤酒。服务员拿着餐单走后，李寿一边动手撕开碗筷的包装，一边说道：“没什么好东西，凑合着吃一顿吧。” 凛倒着茶，含笑不语，然后韩炳说了句大实话：“比饭堂强多了。” 哈—— 李寿用茶水洗了碗筷，接着说：“那是，不过你们现在好多了，起码足料，也卫生，以前我们学校的饭堂，那才叫黑，烂菜叶虫子是正常的，头发钢丝都有，我还吃过报纸，妈的，最记得那肉包子，这么大的一个，硬的，真能打死狗……” 开了头，李寿的兴致就来了，开始忆当年，根本停不下来。凛对此只能一笑置之，韩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啤酒和第一盘菜上了桌，在李寿的带动下，三人就吃了起来。凛不喜欢喝酒，韩炳的酒量却不错，李寿知道后，连着和他碰了两杯，大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趋势。等菜上的差不多，两个酒瓶已经空了，李寿又要了两瓶。 这时候，有些东西垫着肚子，三人吃东西的节奏慢了下来。凛终于找到了机会，放下筷子，问：“寿哥，那经理怎么说？” 李寿抿了半杯酒，淡定地笑笑：“能说什么？一堆好话，然后把我们炒了。” 虽然有点预料，但凛的表情还是沉静了下来。 “不过……” 李寿的脸色一变：“他说，公司那边不想受影响，只要我自己辞工，钱照付，而且，赔偿一分不少。”他想笑又憋着：“还有你，他也说了，虽然你不是正式员工，但是只要你不把事情搞大，工钱也不会少你的，还要按正式员工的待遇给你补偿！” 凛听着，表情变得古怪了。 韩炳‘啪’一声把碗搁下，满脸的愤慨：“这他妈也太不厚道了吧？纪凛又不是做什么坏事，他说把人炒了就炒了？”凛和李寿对视一眼，忽然笑了，令气氛变得怪异起来。韩炳呆了下，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不明真相地瞪着眼看两人。 凛不想糊弄他，实话解释说：“我本来就不打算做了啊。” 啊？ 李寿一怔，不等韩炳说话，抬头问：“你已经想好了？” “嗯，还没跟你说就出事了。” “那最好了，正好跟我一起干呗，还可以招少一个人。” “不是……” 凛摇摇头，看着李寿道：“工作室要时间长，我有课不行。想过了，之前存了几万块，想试试在游戏市场做做生意，看看能不能赚点钱。” “好啊！” 李寿‘啪’地击掌。虽然被推搪了，但他不仅不生气，还表现的非常支持：“你早该这么做了，钱攥在手里只会贬值，你是学经济商务的，最懂了，有钱不利用就是浪费，这年头，到处是机会，就算亏了，你好歹也能赚点实践经验，以后毕业出来……”凛几次想开口，但李寿噼里啪啦一段说教，让他根本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愣是只能听着耗了七、八分钟。 “我的意思是……” “老爸，老爸，你死去哪里呀，我拉完粑粑快被臭死啦；宝贝，宝贝，我这就回来啦，帮你擦啊擦屁股，啦啦啦啦啦……” 好不容易等到李寿歇气，凛刚说话，手机响起的奇葩铃声就又将他打断了。李寿把杯里的酒一口闷了，伸手让两人噤声，拿起手机，声音瞬间变轻柔：“喂，老婆，啊对，没事，搞完了，嗯，和纪凛在一起呢，差不多了，等下就回去，对，很快……” 聊了大概分把钟，手机一关，李寿立马站了起来，拿上钥匙，冲着两人说：“头大，忘了今天礼拜了，要跟老婆回他妈家，要走了，我去付钱，你们继续吃。”临走时，他又拍着凛的肩膀，说道：“你能想通就好，做什么都不重要，你寿哥一定支持你，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电话。”说完又朝韩炳挥挥手：“走了啊，你慢慢吃，吃好了，下次找个机会再一起玩，先走啦！”韩炳举起手，还没说再见，李寿就小跑去了前台，不到一分钟结完账，扬了扬手示意后，匆匆离开。 凛张着嘴，十多分钟，半句话都说不完。 “我怎么看他那么高兴？” 韩炳望着李寿开车走了，回过头来，百思不得其解。凛还好说，兼职而已，但李寿却是实实在在的丢了一份工作啊，失业还那么愉快？就算真的是家境富裕，不在乎一份收入，但是好端端的因为无妄之灾被人炒了鱿鱼，心情也不会好吧？ 凛回过神，看看好友，微张的嘴巴合上，接着苦笑了一下。随后，他还是给韩炳说了李寿下个月拿了工资就辞工的打算。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假如按照之前的计划，李寿自主辞职，那么他是拿不到补偿的，因为根据劳动法，他只有被公司辞退才可以领到辞退补偿金。现在，快递公司为了不惹麻烦，主动发补偿金，那么，等于李寿白白多得了三个，甚至是四个月的工资——要是快递公司狠狠心，一分钱不给也是符合法规的，因为李寿私自聘用凛本来就违规在先……但这样一来，万一事情传扬出去，或者凛突然想开了去评个见义勇为，见报上新闻，那快递公司铁定会被舆论的口水淹死。 如果真的按额赔偿，虽然不算多，但李寿就能多拿到一万多块，还能提前几天休息，为什么不乐？当然，凛自己也得了好处，不仅把这个月送散件的钱全额拿了回来，还多得了一份补偿金。差不多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虽然，这真的只是意外…… 第十二章 偶遇

好？还是坏？ 凛看看天空，中午的太阳灼人，光芒万丈。既然被快递公司辞退了，那么，无论是他，还是李寿，都只能朝计划好的方向前行了。虽说本就是那么预计的，但这次的事件却在某种程度上推波助澜了一把，将凛迈向未来的道路铺平了。 呃—— 韩炳打了个饱嗝。李寿没吃多少东西就走了，为了不浪费，三人份的酒菜有一半进了他的胃，难得算酒足饭饱了一回。剔着牙，他拍拍肚子：“纪凛，你表哥家里很有钱的吗？”在他看来，有老婆儿子有车有房，怎么看答案都是肯定的了。 “还好吧。” 凛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想，城里嘛，只要没坏毛病，本地人多少都有点家底。李寿不算大富大贵，但家里也有几个房产，真要到救命的时候，三两百万也不是拿不出来。不过，凛佩服李寿却不是因为这个。还小的时候，他就从大人们的口里听说过年轻的李寿有点混。这个混不是小混混的混，而是介于黑与白之间的真正的社会圈子——利用土生土长的优势，他主动来往的人都是当地里挺厉害的一代。比如开网吧，那可不是随便一个人拿一两百万出来就说开能开的，要是没关系，拿个牌照都要几十万，而那会儿，他从筹建到开业，也就一个月多，而且在合股的几个人中，他还只是小股东……这一次出事，他在几个公家部门都能找到人，就单论这一点，也能片面地看出他的交际圈之广。 这社会，人脉有时候比钱更重要、更实用。 但是，李寿本人早说过，那个圈子不好混。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钱不是最多，权力也不是最大，想要攀附人家，除了拉的上关系，还要受得住气。好事当前，人家高兴不在乎分你一杯羹，但坏事来临，你也得自动自觉的往上顶。李寿最风光的那段时间是开网吧的那两年，而最倒霉的，恰恰也是接下来的两年。几个合股的大老板闹得不欢而散，你李寿不背锅，谁背？原本李寿和那经理是平起平坐的朋友，现在得在他手下做事，那种滋味谁想谁知道。不过，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李寿才会想得通，尤其是有了老婆儿子后，更是看淡了。以前，凛常常听他说起自己的英雄史，出入什么什么酒店，玩什么什么多少钱一把，开过什么什么豪车，去什么什么地方度假，见过什么什么样的名人……而最近一两年，虽然还是喜欢吹吹牛逼，但基本听不到他再提以前的这些事了，也很少见到他与什么特别的人来往。 应该就是常说的‘人前风光，人后凄凉’吧？ 这样想着，凛却也没有那么大的感悟，只是说起钱，交叉联想下，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自己的困境，情绪微微触动，多了点迷茫。 韩炳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好奇地继续问：“他要开厂吗？” “不是……” “开店？” “不是……” “炒……” “喂！” 凛和韩炳朝着学校走，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间，忽然对面马路有人喊了声。凛侧目，见到刘峒和一个女孩走了过来。韩炳低声说：“那家伙新勾引的学妹，汕海的，叫林纹纹，中文系……”凛翻翻白眼，这家伙平时看起来那么憨厚老实，原来那么八。 刘峒搂住女孩的肩膀，捉趣地道：“两个大老男人去哪了？” “办点事。” 凛笑笑，看了女孩一眼。挺清秀的一个女孩，虽然算不得漂亮，但都是十八十九的妙龄，涉世不深，眼睛纯净，像个邻家小妹。凛木然地撇开脸。每年的高考都会将几百个女生送入这座校园，而她们中的大多数，初来乍到的时候，目光都像眼前的这个女孩这么干净。那因对美好幻想的憧憬而生的纯真，在被大学以名为‘现实’的利器撕碎之前，尤为珍贵。 “办事？什么事？” “多管闲事。”韩炳谭飞牙签。 “嘁，神神秘秘……” 刘峒低头冲女孩坏笑：“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还去办事了呢！” “喂——” 女孩的脸红了，打他一下，一脸幸福的羞涩。 唉。 韩炳摸摸眼，一副没法看的模样。凛仍旧只是笑了笑，反正中间隔着那么大块头的一个人，他权当看不见听不着了。 “哎，羡慕妒忌恨啦？纹纹，亲一个，气死他俩……” “咦不要……” “怕什么，亲女朋友还犯法啊？” “欸，别闹，被导师看见了就……” “……” 凛摇摇头，哈了口大气。韩炳推着他往旁边挪了两步，不想跟这对男女扯上半毛钱关系。 “喂，开个玩笑……” 滴—— 忽然，黑色的轿车飞驰而过。四人走在路边，刘峒和女孩在靠公路的一侧，喇叭突地响起，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靠！有没有……” 刘峒张口就骂，可抬头一看，立马又哑了。前面几十米就是校门，轿车稳稳地停在路边。虽然平时对车没什么研究，但凛还是有点常识。那是款知名的高档车，他记得别人提起过，这种车最低配置都卖五、六十万，高配的甚至能到一、两百万。 这所大学里能用得上这种车的，哪怕只是蹭车，为数都不多。周日，校门口人多，轿车瞬间成了焦点。隔着十几米，凛四人看到后车门打了开来。首先下来的一条穿着低跟凉鞋的白皙秀直的长腿，随后，一个身段修长的长发女孩站了起来。 “柳月纱！” 韩炳几乎脱口而出。 凛定睛看，一怔。第一感觉是好高，虽说女孩看高比矮，但一眼过去，就觉得她至少有一米七几了；第二感觉是身材太好，偏向于苗条型的姿体，比例简直和传说中的九头身有的一拼，凸凹有致；第三感觉是好漂亮，长发及腰，脸如鹅卵，明眸盈亮，美而略媚，动人心魄；第四感觉是……一袭白底紫纱的连衣裙，裙袂发丝轻舞，翘首回盼间带点慵懒……即使是凛，心脏都不自禁地猛缩了一下。这个女孩的美，已经隐隐有些脱离常识。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经过化妆、特效等手段祛除瑕疵后的极少数顶级女明星的艺术照，亦或者游戏、动画中的女主，理想化，虚幻，仿佛没有真实感。 曾经听过这女子的传闻，也曾远远见过1-2次，可当距里近了，凛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名副其实……应该说有过之无不及。觉察到了窥视，柳月纱微微回首，瞟了几人一眼，而后盯住刘峒和林纹纹，稍稍抬起白嫩的下巴，粉润的朱唇轻启。 “那么喜欢浪，去开房啊，撞不死你！” “……” 凛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声音决不是不动听，圆润细腻，甚至比起一些当红歌星的嗓子都不差，但那张嘴的语气和说出来的话……真的震聋了凛的一双钛氪金狗耳。那种突兀的差异，简直就像从天而降的天仙在下一秒朝你竖起了中指。 果然，真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凛目送女孩傲娇地‘哼’一声扭头而去，再看看低头不敢吭声的刘峒和大气都不敢出的林纹纹，霎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我靠……” 突然，韩炳垂下脑袋，声音很压抑：“步云桥……” 凛的心里猛一动，正好四人从车子旁边经过，他下意识地朝后座的车窗里看了一眼。大约就一两秒的时间，他见到里面端坐着一个白衫的青年。应该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不是孔武有力的类型，但脸容端正，留着利索的圆寸，像个正气的军人。 这家伙，就是市中心的大佬。凛再无知也听说过他，而且真要算起来，还早就见过。因为，当初李寿的网吧就是开在他的地头上，偶尔的机会，凛在网吧玩的时候就看过他，不过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印象不太深，也不知道他是谁。后来知道，还是李寿转让网吧的时候——接手网吧的就是他。虽然当时李寿只是提了一下名字，说多亏了他出来做中间人，但凛还是记住了名字，而在之后的几年里，他的名字越来越响亮，在当地的年青的一代中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就更忘不掉了。 如果是他，开这种车都算低调了，柳月纱跟他也合情合理。这样想着，凛的视线移了下，措不及防地与前座的司机对了一眼。虽然对方戴着墨镜，但凛仍旧能感觉到一股寒意，当即就顺势挪开目光，自然地看向前方，镇定地走了过去。 “阿市——” “哦。” 车里的青年发声，那司机这才打转方向盘，开着车子掉头离开。 酷热的天，凛却觉脊背都凉了。 那感觉像普通人对峙完全不一样。那就是气势——普通人在面对不同程度的危险情况时，大脑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会产生有着明显差异的直觉反应。比如，如果面对柔弱的对象，老弱妇孺啊小狗小猫啊之流，你并不会感到害怕，因为你的潜意识会告诉你，他们没有任何威胁，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但当他们发怒发狂、歇斯底里，或者遇到的是混混、强盗，你就会有所顾虑，甚至心生畏惧，因为你的潜意识知道，他们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受到理性的约束，如果不小心，他们就有可能伤害你；而假设当你遭遇的是一头野兽，狮子、老虎、熊……亦或者是杀人犯，哪怕是一头疯了的狗，只要是普通人，就会感到恐惧，区别只是程度不同，因为你的大脑非常清楚，它们真的会随时扑过来将你撕杀！ 刚才那司机的眼神，即使隔着镜片，仍旧透着一股随时准备着择人而嗜的冷酷。那股子狠劲，和一些社会混混的痞气有着本质性的区别，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好像之前那个李箕，凛觉得，与之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妈滴……” 进了校门，韩炳拍着胸膛连喊了几声妈：“妈了个滴，差点尿了……” 唿。 凛暗自呼了口气。刚才，有那么几秒，他真的怕那个司机会突然下车。 “纹纹，你先回宿舍吧……” “哦，嗯……” 经过这一插曲，刘峒兴致索然，放开了林纹纹。后者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忐忑地听话走了。三人没说话，沉默着走着一段路。过了会，还是韩炳先开口，眺望着校道的尽头，有点幸灾乐祸：“你们说，李高远那货会不会被打断腿？” 凛闻言望过去，真见到李高远在教学楼下拦住柳月纱，正在说话。不过，要说他会不知道步云桥，那就滑稽了。果不其然，过不到十秒，李高远就识趣地让开了，看样子只是打个招呼说两句话而已。如果要趁机提高点逼格，他的目的倒是达到了。 咕—— 忽然，凛听到身边的刘峒响亮地吞了下口水，侧目一看，发现他脸都白了。想想，凛明白过来了，感到有点好笑。刚韩炳说打断腿，那并不是胡扯，而是有根据的。柳月纱和凛同一届，也是大二，记得去年初，也就是大一下半年的时候，曾经有个听说挺有家世的男生在校门口堵过她，还出言调戏，然后，隔天就被人在校门口拉上了面包车。据传闻，当时的情形有点无法无天，要说绑票什么的，面包车就开走了，但它偏不，就在校门口，关着门打，车震了足足有十多分钟。 凛没有亲眼目睹过那情景，但知道，那男生最后被打断腿扔在校门口这一点是真的。更奇葩的是，警笛掐着点准时到场，面包车还是不走，车上连同司机四个人被当场逮捕。这年头，这样嚣张的伤人事件，不成头条都难，据说提起公诉后，负责审判的法官痛心疾首就怒陈了事件对于社会造成的恶劣影响，并当庭就重判了几个犯人。 而后，而后，那个男生就退学了…… 第十三章 心不在焉

回到宿舍，刘峒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凛本来想开解一下，毕竟人家在这一片是大人物，哪里有时间理会我们这种小学生？估计人家说完一句话转过头就已经忘记了……但想想，这样说的话，刘峒也未必会好受多少。他向来就觉得自己比两个宿友要高上一个社会层次，虽然不是很有钱和很多女人，但却是有和没有的区别。按照他平时的说法，韩炳是大块头，凛是书呆子，虽然开玩笑的成分多，但在当今的社会，这两种评价可都算不上褒义词。不过，虽说优越感比较强，也不及自己和韩炳的交情好，但三人的关系总的而言还是不错的。凛想想，刚才当着两个朋友和林纹纹的面出了点糗，以免伤害到他的自尊心，还是当没事发生过的好。 想好了，凛就付之行动，先洗了把脸，然后就躺上床睡午觉了。韩炳的神经比较粗大，这会儿也忘记的差不多了，直接脱了上衣，接着玩游戏。刘峒坐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机，顺带也留意着两个宿友的反应。凛的判断是正确的，当注意到两人都没事人一样之后，他就好过了很多，过一会，通电话和林纹纹聊了片刻，然后就开电脑上游戏玩了。 中午两点多，凛被热醒了，出了一身汗。起来一看，两个宿友正在刷游戏的周日活动。凛现在对这游戏不怎么关注，自顾去冲了个澡，回来开电脑继续研究‘传说’的资料。虽说没有多少直观的数据，但首先熟悉一下游戏的操作和风格，对于之后进入游戏后的发展也很有利。进入游戏后再一点点的摸索，确实有趣的多，但那只适合新手和纯娱乐玩家。 主要是，对大部分玩家而言，公开的游戏资料是公平的，你看不懂，别人也看不懂。这样的话，很可能每从细节中发现一个可能性，在前期就是一种巨大的优势。高阶的市场经济竞争中，弱势的本来就是要提前预测到别人难以发现的商机，进而获得先手，要不然，彼此同一步调，拼的不过是资源，谁资金更足、关系更硬，谁就能获得市场的份额，根本谈不上竞争。 凛拿出一本笔记本，翻了两页，见到上面的一些数据，顿了顿。这是上次做分析留下来的数据，还是两年前的东西了。 犹记得，那会儿股市红的发紫，是条狗砸钱都可能赚，凛也受了媒体鼓吹的影响，手里又有点闲钱，就试着玩了玩。开始的时候，确实赚钱，甚至有过几个礼拜时间让他有点沉迷其中了，但后来大起大落，才发现自己辛苦做的那些数据根本没个卵用……国内的股市在牛市的时候，泡沫大，能撑起来纯粹只是因为人闲钱多。没有实业的支撑，再厉害的分析师也只是无米的巧妇……凛就傻了一回，不过他非常理智，亲身验证过‘一赚二平七亏’的定律后，临尾捞了几千块就果断收了手。去年的年初，整个市就崩了，拉都拉不住，像割韭菜一样被那些资本家来回割了好几遍。要不是国家强硬出台了几个政策，并斥巨资强行拉了一把，去年的春节就很可能是有史以来举办丧礼最多的一年了…… 嘶。 把十几页纸撕了，凛拍拍纸屑，将可能有用的游戏数据一笔笔记录了下来。这个过程相当枯燥，但仅仅只是开始。 同一时间，云筠望着刷白的天花，怔怔出神。清早醒来，做了梦一样。眼珠子转动着，打量着房间，她翻了个身，感觉身子酸疼。昨晚精神绷紧了不觉的，现在松弛下来才发觉挺痛的，尤其是额头上撞的一下，早上起来肿了个包，一阵一阵的作痛。 桌子上，小娥打包回来的食盒放着，没动过。 云筠‘哼’了口大气，撑着起来，跨坐在床上，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其实不大，只有三、四十平的样子，没有客厅，只有卧室，大的家具只有大床一张，衣柜一个，以及小圆桌一个，整个房间的地上都铺了拼垫，连凳子椅子都省了。左边是阳台，连着浴室，然后这边还有个袖珍的厨房。云筠探探头，看那厨房的玻璃上一点油脂都没有的样子，估计小娥也没开过几次伙。 虽然地方小，但格局布置都很不错，五脏俱全。 其实云筠挺喜欢这样的房子的，以前也有想过找个类似的小房间，然后在装饰一下，一个人住，舒适温馨。可惜，后来由于工作的特殊性，为了确保隐私，她就只能找个大一点的，有个独立工作间的房子。原本觉得那地方治安比较好，想不到，还是遇到了那样的事。倒霉！有点懊恼，她往后一趟，仰面倒在被褥上，又直勾勾地盯着了白白的天花板。 但是，如果没有住在那里，可能又遇不到他了…… 云筠没有机会，也不敢告诉凛，当自己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房间的门口，看见他从外面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的那一刹，心里是多么的震撼。那个竖在墙壁上的人影，高大、雄伟、冰冷，仿佛就是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哀祷而从天而降的魔神。 不知不觉的，天花上就浮现出一个投影。 呜—— 用枕头捂住脸，云筠觉得才好了起来的脸颊又发热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很特别，觉得很秀气很冷淡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在意了，然后第二次，有意无意就找的那个快递公司，想不到，隔两天，他真的来了。之后，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了，有时候，甚至会一个礼拜买2-3次东西，就为了能够见到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云筠觉得更像是自己发花痴发疯了。看着床边的手机，她又觉得有点委屈。其实自己长得不差吧？难道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为什么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还是说其实他是情场高手，为了占据主动故作镇定？不会啊，他不像是这样的人，昨晚不就救了自己嘛？如果受到袭击的是别人，他也会这样吗？或者说，他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吧？他好像记住自己的名字了，嗯，应该是记住了，不会忘记吧？怎么办？要不要再主动一点？不过会不会显得很不矜持啊…… 摸着手机，云筠的脑子在短短十几秒里就闪过了几十个问题。 他—— 云筠翻身趴着，打开手机，按两下，看着上面存了很久，却从来只接不打的号码。思绪凌乱着，她开始冒出古怪的想法。 ——不会是同志吧？ “嗤——” 凛捂捂鼻子。大热天，流的汗都能洗一遍澡了，竟然还打喷嚏，也不知道是哪家家伙在诅咒自己。百无聊赖地想着，他把写满的一页纸翻过去。虽然官网的资料库很齐全，但有用的资料实在不多，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感觉有什么收获。正打算继续，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了几下。凛瞄一眼，拿起站起来，一边接通了，一边朝阳台走去。 “喂。” “哦是纪凛吗？我，肖冬。” “啊你好。” 靠着阳台栏板，凛看着室内玩的认真的韩炳和刘峒，问：“有事？要我过去吗？” “现在还不用，就是想跟你说个不好意思，小朋刚来，做事不懂变通，你那个经理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有。” “那就好，多怕你丢了兼职，其实你可以申请见义勇为，评不评得上另说，对你有帮助……” …… 聊了有十多分钟，凛差不多就听了十分钟。之前就觉得那杨元宾是个挺会处事的人，肖冬和小娥的作风就可能受他影响，比较亲民，官架子不大，做事不会死板地只懂得按规章、走程序，较为人性化。对于这点，凛倒是挺有好感，所以也没觉得烦。末了，肖冬又说了抱歉啊有什么事打电话找他啊之类的话，然后才挂断了。凛转过身，望了望宿舍外的小园林。 案情的发展倒是快，一天下来，物证人证都找齐了。其中物证好找，现场多得是，还有监控。人证除了云筠和自己，那个老婆婆也不怕事。老人家虽然年事已高，还是个慢性子，但心肠好，记性也不错，可以进一步印证云筠和凛的口供。这样的话，整个犯罪的过程就基本清晰了，只要指纹什么的证据核实完毕，人证物证俱在，就等提起公诉，然后开庭宣判。 进度出乎了预料呢。凛原本以为至少要一两个礼拜的，结果一两天都差不多了。不过想想，这边的治安向来不错，刑事案件较少，也不是复杂的案件，办得久了才有拖沓不力之嫌吧？其实那李箕也是嗑药过头傻逼了，按照肖冬的闲聊说法，他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老混混，阴狠奸诈，曾几次逃脱警方的起诉。这次要不是他往枪口撞，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逮到……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作死。 可惜不会死。刚才，凛顺便查了资料，估计就是判个五年左右，要是态度好再减下刑，坐个三、四年就可能放出来了。可怜了那个女孩，恐怕在之后的好些年甚至一辈子都会留下阴影。这样的话，究竟谁受的罪多？真是，好公平的审判啊。 愤然归愤然，现实还得接受。不过想起云筠，凛就不由自主地有点担心，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第十四章 微醺

或许是彼此的牵挂起到了作用，两人真的碰面了。 当然，也不是纯属巧合。由于案件的侦查阶段基本结束了，凛再一次来到公安局，然后在门口就见到了坐在大厅里的云筠。 “嘿。” “啊？” 正心不在焉地戳着手机，云筠被忽然的声响惊了惊，条件反射地往后仰。当见到凛，她很明显地一震，愣了足足几秒。 周围投过来的异样目光让凛有点不自在，往后指了指，就要走：“他们让我来，我先过去……” “我！” 云筠弹了起来，手机‘啪’一声掉在了地上。两人的视线都俯下来，落在手机上，然后又抬起，彼此相对，霎时都像是卡壳了，说不出话。大厅里，负责维持秩序的女警注意到了这边，走了过来，并指指凛：“喂，你有什么事吗？” 凛看看她，下意识地摇头，有点尴尬：“没，我……” “我们认识！” 突然蹦出了一句话，云筠有点急了，生怕那民警没有听清楚，大声重申了一遍：“我们认识，认识，我们，我们是朋友！”女警看向凛，见他点头，于是说了句‘请安静一点’，又提醒云筠的手机掉了，然后才走开。两人回过头，面面相觑。 “我……” “你……” 互相眨眨眼，随即，两人都笑出来，云筠的脸都红了。凛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手机，稍稍擦拭了一下，递给她：“还疼么？” 啊？ 捏着手机，云筠看起来有点紧张，闻声微露疑惑。凛指指她的额头。印象中，刚开始的时候贴的是纱布，现在已经换了创可贴，伤口应该不大，但还是有点发红。云筠摸了摸额门，面颊绯红地摇摇头：“其实就碰破了皮，现在不疼了，有点痒。” 凛‘哦’了声，点点头，沉默了半秒，又问：“你也做回访吗？”云筠摇摇头摇摇手：“不是，我早上来过了，等小娥下班。” 哦。 凛颌首，心里有点奇怪，但也没问，侧侧身说：“那，我先去那边了。” “啊，好……” 云筠一愕，螓首有些迟缓地点了两下：“好……” “再见。” “再，等，等下！” “啊？” 凛站住了。云筠握紧了手机，看着他：“我，那个，我想请你吃饭！” “吃饭？什么时候？” “等，等会儿，晚上。” “嗯，好。” “啊那个，啊？好，好？” “啊，好，那我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吧？”凛笑笑：“反正我有你手机号码。” “不用，不用。” 云筠的小脑瓜摇得像拨浪鼓：“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是要等那个民警？” “她，她没那么快。” “哦，那……” 凛指指里面。云筠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嗯，你先去，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好，那等会见。” “嗯！不见不散！” 云筠看着凛走进去，面色红润得要滴出水来，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她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紧张的一次。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自己看起来会不会太随便了？要不要回去换个衣服？换个裙子吧？可是会不会觉得太夸张了？还是去补个妆？不行，没带，去买吧？真蠢，来不及了……脑子又不受控制地就开始胡思乱想，云筠时不时瞄向那边，心里乱成一团麻。 “你看什么？” “啊！” 兀然一惊，云筠吓得一跳。这夸张的反应让小娥触电一样缩手，懵了一脸。难道自己的内力那么深厚？碰一碰就内伤了？ “你，你……” “你没事吧？” 看云筠看到自己结结巴巴的样子，小娥以为她怎么了，惊愕之后又担心了：“哪疼还是怎么了？”虽说事发后已经过了几天，可出于职业素养，小娥还是自然而然地对她的反常归咎于受害后的负面影响，关切地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云筠连连摇头。 “真没事？” “嗯，没事。” “那你发什么呆？” 小娥有点不放心，将信将疑地摸摸她的额头，又朝她刚才直勾勾地看着的方向望去，却看不到什么。 云筠有点慌，连忙转开话题：“没有啊，等你啊，你那么快下班啦？” “唉呦，那你坐着等啊，站着做什么。” 小娥有点苦恼，拉着她往椅子上一放，没好气地道：“吓死人啊，真是。没下班呢，要加班，等会还要出去，不能一起回去啦。” 哈？ 云筠正苦恼着该要怎么解释，紧张之下，有点反应不及。 “对不起咯，杨队的临时命令，晚上可能都回不去了，你先回去宿舍吧，晚点我让同事给你打个包送过去，不用怕的，宿舍那边都有人值班……”看云筠一副呆呆的样子，小娥觉得自己很残忍，很抱歉地说：“要不，我喊个女同事陪你吧？” 唔唔—— 云筠的脑袋像是上了马达，还自带配音，摇个不停，表示不需要。 “你真的没事吧？” “没有，真的没事，你去吧，工作重要。”云筠扶住她的手往里面推，非常坚强地说：“快点去吧，不要耽误了工作。” 小娥放不下心：“那……” “去吧，去吧，我没事了，等会就回去。” “那你自己……” “小娥！” “欸！” 小娥一下绷直了。大厅那边有几个民警往外走，带头的正是杨元宾，见到云筠，他点头示意，然后挥一下手：“车上等你！” “好，来了！” 大声回应着，小娥急忙叮嘱云筠：“我要走了，你真没问题吧？”看她摇头，也想不到那么多了，匆忙说：“你要是害怕就给我发信息，我找人陪你，晚饭去饭堂吃也可以，我让同事给你打饭，一定要吃饭啊，记住了没有？我走啦，走啦，记住啊！” 云筠一直就点头：“嗯！嗯！嗯！” 小娥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问题，也来不及细想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反反复复地嘱咐她：“记得有事打电话，记住啊！” 噢。 云筠乖宝宝一样答应着，依依不舍地摆摆手：“拜拜。” 小娥在大门口挥了挥手，随后才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过了几秒，云筠挥别的小手突然握成小拳头，转身间忍不住雀跃地一挥。 “yes!” “嗯？” 凛疑惑着看着她。刚从里面出来，他就见到小娥跑走了，然后刚过来，又见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兴奋的样子，让他莫名其妙。 “呃——” 云筠石化了几秒，旋即瞬间垂下手，脸色红得发光：“你，你来了。” “啊，那……” 凛指指大门口，本来想问问那是什么状况，女孩却慌乱地一点头，抢先说：“嗯，我们走吧。”凛看她半秒，配合地点了下头。云筠垂着螓首，刚转身，凛就早有所料一般笑笑，探身在椅背上一挑，将一顶巧致的帽子拨起，拿在了手里。 “帽子。” “喔，喔，谢谢！”云筠的脸又热了。 “你要吃什么？” “啊？我？随……” 突然想起听说男生不喜欢女生说‘随便’，云筠一滞，霎时间又想不出怎么答，顿时哑口了。以前，彼此的关系仅限于收送快递，接触不深，凛只觉得她长得漂亮，声音很特别，而现在，又觉得原来还有点呆萌，忍不住笑着帮她解围：“边走边想呗。” 嗯—— 云筠赧然一笑。几天来，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坐车过来的吗？” “没有，走路过来的，我现在暂时住在小娥宿舍里，就后面那。”出了大厅，云筠步伐轻盈地拾阶而下，闻问往后一指。 “那……” 凛在台阶下站住，有点无奈地示意自己的自行车就停放在车棚里。由于是公路车，没有尾架，拆了后面的箱子后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根本载不了人……前面的横杠倒是勉强可以，但姑且不说舒不舒服，女孩子这样坐，以两人的关系也不适合。以前没怎么和女孩子来往，没什么感觉，这时候，凛倒是觉得挺尴尬的，尤其对方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云筠歪歪头：“要不，你走路吧？” “嗬？” “我骑车，你走路。”云筠用两只手指做了个行走的动作，眉目俏皮地弯起来。凛愕了半响，接着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嗤，骗你啦！走路呗，又不远。” “我骑车，你走路。”凛推着车子过来，一脸认真。 “哼，小心我放气！” “嚯，怪不得我车子经常漏气！” “你这是诬陷，公安局就在后面哦，小心我告你”背着手，云筠倒着走，身子微微往前倾，皱着鼻翼威胁：“我可是有人的！” 凛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就点一把火。” “啊？” “不知道什么哏了吧？” “……” 云筠睁着眼睛，一脸茫然。凛憋住笑，表情严肃：“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哈！ 跳起来，云筠一拳打过去。凛一侧肩闪开了，踏着脚板，蹬了下地，乘着自行车向前滑。云筠一脸通红，嗔一声‘别跑’穷追不舍。 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不过也不以为怪，毕竟这年头，情侣当街打情骂俏又不是稀奇事，只是，偶尔有几个年青的男性见到云筠，总会不由自主地多瞧上几眼，然后又会看看前面的凛，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不爽，哀叹世上的好白菜又少了一棵。 哧—— 大概是来自周围的诅咒之力起了效，凛猛打了个喷嚏，旋即下地停住。紧追在后的云筠急忙刹脚，险些撞了上来。凛回过头，小幅度地朝前面颌首：“这里怎么样？”云筠连忙收起还举着的小粉拳，红着脸侧身往前看，然后见到了马路对面的一家中式面食快餐店。虽然相对于晚餐吃什么，更在意的是所走的路程的长短，但她还是温顺地点点头。 走过马路，凛在餐厅外锁好车，与女孩并肩进了餐厅。 “欢迎光临，里面请，请问是两位吗？” “嗯。” 凛左右环视。正好是晚餐的时间，座位已经坐了六、七成，他略微找了下，找到了靠近窗边的两人座。云筠自然不会有意见，坐下后，拿着餐牌，偷瞄着对面，偶尔又瞄一瞄站在桌子边的年轻的女服务员，总觉得她对凛太过殷勤了。于是等到对方礼貌地询问自己要吃点什么的时候，云筠飞快地点了两下，赶紧把餐牌还了回去，想着让她快点走开。 凛觉察到了女孩的一样，不明就里地问：“你不喜欢吃面食？” “啊？不是，喜欢。” “如果不喜欢就换地方，现在还来得及。” “没，没有没有，我吃什么都可以。”云筠摇着头，表示自己不挑食，很好养。 “那就好。” …… 片刻的冷场，云筠垂着首，绞着衣角，有点急了。说啊，说话啊，说点什么啊，直播的时候那么能说，你倒是说话啊臭嘴巴……突然，她抬起脸蛋，冲口就问：“你，你玩游戏吗？”然后，她就看到凛一面愕然，顿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凛有点好笑：“玩，你也玩？” “嗯，嗯嗯。” 云筠要哭了，这是什么蠢问题啊。这个答案，凛倒是不奇怪，因为经常给她送过去的那些快递里面偶尔就会穿插一些有关于游戏的东西，比如最后的那一次，就是传说的游戏配套硬件。而且，上次无意中看到她房间里的那些场景就和普通女孩子的房间不太一样。想到这里，他倒是有点好奇了，斟酌了一下，觉得不会太冒犯，于是问：“你是游戏主……”话刚开口，突然‘嗡’地一声，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连忙打住，说了声‘不好意思’，掏出手机也不避嫌，直接接了。 “喂，喔，寿哥……” “……” 竖起耳朵，云筠一边假意不在意，一边偷听兼暗暗瞟着凛的表情反应。几秒后，她的眸光一定，微微怔了怔。 “嗯，好，那晚点见。” 凛挂了通话，抬头却见云筠正看着自己这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回头往后看了看，却什么都看不到：“怎么了？” “啊？没有……” “你好，打扰一下。” 正想问，服务员端着盘子却过来了，凛只好作罢。等服务员放下东西离开，云筠已经没事人一样了，他也就不多想了。接下来，或许是吃不语，或许是两人本就没有太多共同的话题，彼此间却是安静了许多，直到离开，再没说几句话。 第十五章 微醉

新城小区外，云筠驻足。 凛牵着车子停下，这才发现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里。原本要送她回去的，结果她说想要散散步，凛也就欣然答应了。谁知，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路上走着，她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几次停停走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然，凛作为男人，倒是无所谓，毕竟有美女作陪，多少人做梦都想不来的事情，就是觉得奇怪，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 凛想到某些网上流行的段子，忍不住多瞄了她几眼。虽说自己在一定程度上是英雄救美没错，可是看起来，她不是那么肤浅随便的人呀？这样想着，走了一路，凛就不禁有点想入非非，在思考着如果真的按照‘那个’流程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该怎么办。是拒绝呢？还是劝导？亦或者说……直到云筠停在小区的路口外，他才打住了乱七八糟的念头，隐约明白了。 “还没有回去过？” “唔——” 云筠摇摇头，有点踌躇。 凛推着自行车转了进去，带头走在前面：“那就进去看看啊。” 云筠张张嘴，但见到凛坚定的背影，一时就觉得莫名地安心，连忙跟了上去。这是她在出事后，第一次踏入小区的大门。 “齐大叔……” “咦，是你啊……” 齐大叔坐在门岗里，抽着烟，听到声音，见到凛，显得有点意外，接着看到云筠，有点不自然地收了口。掐灭烟头，他站了起来。 “阿叔。” “喔，你回来啦，那什么，你没事吧？”齐大叔指指云筠的额头，见后者摇摇头，他咳了下，有点迟疑。 “哎！” 小区里，几个大妈正在乘凉，这时候已经看见了凛和云筠，顿时就坐不住了，其中一个凑过来，大嗓门地喊：“这不是那姑娘，你好啦？那天什么事啊，听说杀人了是不是？又是警察又是医生，多吓人，我看看，哎呦，你这多漂亮的姑娘，头都撞破了……”转眼间，周围就多了不少人，盯着云筠窃窃私语，那眼神，大有要将她剥光了一探究竟的趋势。 凛皱紧了眉头，扭过头看，而即心里一震。 云筠低着头，双肩微缩，瑟瑟发抖。仿佛是被遗弃在暗黑中的墙角的小猫突然被曝露在聚光灯下，又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站在批斗大会上，彷徨、恐惧和无助。这一刻的感觉，就好像她被所有人排斥，被孤立在人群之外，被整个世界遗弃。 凛转过脸，看着那几张喋喋不休的或有点臃肿，或有点枯槁的脸，忽然觉得，那些蠕动的皮肉下的脸庞，更像是一张张正在肆意疯笑的鬼脸。曾听说过‘铄金毁骨’的说法，原来是真的。虽然平时很少动气，但此时凛真有点火了，伸手拉住云筠的手。微微湿润的手心明显地颤了下，紧接着，女孩轻轻地抬起下巴，眼红着抿紧了唇，下意识地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掌。 “吵什么啊你个老八婆！” 突然，齐叔吼了一声，吓得靠的近的几个人像断了气的鸭子，霎时鸦雀无声。然而，仅仅过了几秒，就像山洪爆发，‘轰’一下就炸了。前头的一妇女率先发难，扯着喉咙破口大骂：“你吼啥子啊吼啊，跟你有个啥子关系，亏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不看好门，会弄出这个事？我们还没觉得不安全涅，你瞪个什么眼，说的就是你，还冤枉你咯？还吼，就你会吼哦……” “就是，我们就是关心人家姑娘……” “你看门都看不好……” “你们围着人家……” 齐大叔气得脸黑，咆嚎着对骂。可惜，一个大老爷们毕竟势单力薄，很快就被一群大妈的声讨淹没了，只气得他头皮冒烟，差点想要打人。足足十几分钟，直到小区的管理闻讯赶来，带着两个保安将围观的人驱散了，聒噪的闹剧才逐渐平息。 而在这之前，凛和云筠已经到了c座楼下。 “等会。” 自然地分开了手，凛把自行车放到到楼旁的树下。云筠看着他低头上锁，轻轻地握住刚才被拉住的手，眼眸水亮。 “好了……” 凛转身，却见女孩正看着自己，不由一愣：“嗯？” “没什么，上去吧！” 云筠浅浅一笑，旋身轻盈地上楼。情绪比天气还易变，女人果然是奇怪的生物。凛腹诽着，感到莫名其妙。 “阿婆，您小心点。” “噢，丫头哇，几天莫有见年咧，去弄撒之咯，莫不叫了难朋友……” “是啊是啊，我送你去上去吧，小心看台阶。” “莫用莫用，真滴莫用……” “……” 凛在下面听着上面的老婆婆在说话，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先让云筠送她上去的好，不然，像是上次那样，要是自己一不小心给加个debuff，老人家搞不好又要开挂。那么大的年纪，这要是万一不小心给磕着碰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人搀扶，老婆婆上楼梯快多了，几分钟后，云筠就在上面帮着开门，然后还把老人送进了屋关好了门。凛靠着扶手，斜眼笑着看她‘噔噔’地小跑下来。云筠一边翻着钥匙，一边白了他一眼，神色间已经轻松了许多：“笑什么？” 凛耸耸肩，笑而不语。 哼—— 云筠努努嘴，从小包包里找出钥匙，插入门匙孔的时候，顿了顿。凛从后面走前来，不经意地说：“有水吗？有点渴。” “啊？有，有！等等……” 门‘嚓’一声就开了，云筠又麻利地打开里门，顺手还‘啪’地打开了灯。虽然解了封，但人家民警办完案可没有义务帮你收拾房子，云筠又没回来过，因此房子基本就和事发后的时候一样，尤其是靠近门口的一片，鞋架的散件、鞋子、塑料袋、各种食物饮料生活用品，散了一地。门内边，被挤得只剩下小半的苹果还在，发黄变色，爬着两只蟑螂。 凛捅了捅站在了门口的云筠的小腰：“欸——” “啊？” “你喜欢蟑螂吗？” “什么？” 云筠有点茫然，见到凛往地上指了指，她顺势低下头。两只小强受惊爬开，在阴暗处徘徊了一下，又爬回苹果上，旁若无人地继续开啃。云筠呆了一秒，徒地‘啊’一声一跳。凛默默地把她推了进去，而后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连蹦带跳地跑到里面，忍俊不禁，差点笑坏了。可怜，云筠对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惊魂未定地捂住起伏不定的胸脯，一转身又见到某人赤果果的嘲笑，顿时又羞又恼，顺手抓起厅柜里的一个发夹，用力丢了过去，俏脸通红地娇声大嗔：“你个坏人！” 凛眼疾手快地一捞，将发夹拿在手里，挥了挥，强憋着一口气没笑：“我，呼呼，真的渴了。” 云筠鼓着腮帮‘凶恶’地盯着他，盯了十几秒后，终于还是一跺脚，愤愤地掉头进去，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矿泉水。 凛把发夹抛到沙发上，一边进去，一边捡起地上的东西。主要是之前云筠买的东西，有水果啊，杯面啊，牛奶啊，面包啊，多数是些吃的，不过经过几天，有些东西摔坏了，有些东西变质了，他就拣些还好的拿，然后用还完好的袋子一一装起来。 云筠拿着矿泉水回来，看着他时而俯身，时而蹲下，仔细地挑挑拣拣，没来由地，心里头颤了颤，浑身一阵悸动，像是触了电。 不久，凛就把一个袋子撞得满满当当了，站起来问：“放冰箱？” “啊？啊！嗯。” “谢谢，有扫把吗？” 凛没有觉察到女孩的魂不守舍，把她手里的矿泉水拿了放在小厅的桌子上，自顾进去打开冰箱，可在要把整袋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去的时候，他略停了，接着又将里面的东西不厌其烦地一个个拿出来，简单地分类后，逐层逐层地放好。 云筠就怔怔地看着他耐心地做着这一切，感觉整个人麻痹了，动弹不了。 “有扫把吗？哦，看到了。” 把东西摆好，关上冰箱门，凛又问了下，紧接着就在冰箱另一侧的小厨房里找到了扫把和铲箕，然后拿着的塑料袋也没浪费，回来的时候塞进愣愣的云筠手里：“打开，装一起等会一起扔了。”说完，他三下五除二地把垃圾扫成一堆，铲了抬起，见云筠还在发呆，觉得奇怪：“怎么？打开啊。”女孩这才如梦初醒，‘哦哦’地手忙脚乱地把袋子撑开。 随后，两人合作，很快把垃圾都清理了，连带着厅里都扫了一遍。凛还闲不下来，放下扫把后，把扫在一边的鞋架零件挑出来，迅速地开始拼装。其实不是什么困难的是事，塑料的鞋架本来就容易组装，三、两分钟的时间就立了起来。凛将之往墙边一靠，再把几双女孩子的鞋子往上一放，拍拍手，就大功告成了。这前前后后，花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 纵观全场，凛对于劳动后的效果挺满意，感觉不错。 第十六章 追

“你开网店吗？” “啊？不是，我是主播……” “哦！” 凛喝了口水，无意地扫了一眼那开着的房间，稍稍点头。云筠突然惊觉的样子，慌忙解释说：“我是游戏主播，就直播游戏，不做其他的，很正经的……” “哦——” “真的，就是**直播，官方的，不信我打开给你看看！” “我知道啊，就是，我平时不太看那个，所以不太懂……” 对于云筠忽然表现出来的慌张，凛自觉可以理解。虽然早两年国家就对网络的直播平台实行了大整顿，但由于各个平台的规模有大有小，良莠不齐，运营模式也不相同，要彻底肃清乱象，几乎不可能。尤其是女性主播，因为彼此之间的竞争激烈，个别的往往会动用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手段来拉人气，从而导致大部分人对于女性主播这个群体的观感都不太正面。 凛其实知道**这个直播平台，其是属于国内前五的主打竞技类游戏直播的软件。但是，就算是注册的官方平台，也不见得就干净。如果某个主播要与人做些不见光的‘交易’，方法多得是，而关于主播与老板土豪之间流传的风流韵事，在直播界多不胜举。云筠的紧张大概就源于此，毕竟，许多人看待女主播的态度，有时候甚至会有些不堪，诸如‘出来卖的’的这样的评价并不在少数……说实话，就骨子里而言，凛自身也不是很喜欢女主播，即使真的是正当光明的行业。 当然，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且，凛在理智上就将女主播与女主播分了开来，他只是不喜欢‘女主播’这个职业，并不针对女主播这个女性群体。毕竟，工作是人做的，决定好坏的是人本身，而不是职业。黑社会还有爱国的呢。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个不完，凛问：“你晚上要在这里过吗？” “不，不是，我回去小娥那里……” 云筠原本还想解释，但是看他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又害怕越描越黑，于是忍住了，有点黯然地说：“其实，我，我打算这几天就搬走了。” 哦？ 凛有点意外，转念一想又非常理解，顺口问了句：“搬去哪？” 云筠的眼睛微微一亮，忽地有了点精神，神秘地一笑：“这两天和小娥去看了几个地方，有个挺合适的，正在联系房东。” “哦，那也不错……” “你能来帮我吗？” “啊？” “我搬家的时候……” 云筠鼓起勇气看他：“你来帮我吗？” 凛愕然，心里想着你还真不客气，但既然美女已经开口，他倒也不好拒绝，笑着点点头：“可以，不过记得提前预约。” 云筠神色间的阴霾一扫而空，扬起小巴掌：“不许反悔！” 呼—— 凛啼笑皆非，可还是爽快地挥手，‘啪’一下与之击掌定下约定。 “一言为……” “时光时光慢些——” 手机的铃声兀然地将云筠的话打断，她歉然一笑，飞快地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接通了：“喂小娥，呃嗯嗯，没有去哪里……” 听起来，两人的关系在这短短几天里倒是变得很融洽啊。凛自然地这样想着，等到云筠挂了通话，他投以询问的目光。女孩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一笑：“是小娥，她喊同事去宿舍看我没找着，问我在哪里，怕我一个人走丢了，嘻——” “那家伙正义感很强啊。” “对呀，她很厉害的，警校毕业才两年就办过大案了，听她说，还看过人开枪，——” “呼呵呵——” 看她举着手指点射，用本就好听的声音模仿着惟妙惟肖的枪声，凛忍不住笑出来。云筠这才觉察到有点儿太过忘我了，脸一下又红了，刹时有点局促。凛屏住笑，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学校，你一个人在这里再待会？” “唔唔，我也走了。” 云筠果断摇头，飞快把小包包啊钥匙啊一股脑儿捎上，短短三、五秒就一副‘我已经准备好了’的架势站在凛的面前，让后者一时哑然。这女孩，原来比印象中的要可爱的多啊。怀着这样奇异的念头，凛心里对她的好感度升了一大截。 “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啊？” 锁好门，两人下了楼。听到凛冒出来的两句话，云筠在短短一、两秒的时间里，心情就受到了失望、惊喜、疑惑的三连击。 凛没有解释，朝她挑眉一笑，把带下来的垃圾袋丢进垃圾桶，径直推上自行车走在前面。云筠一头问号，但楼下的人已经多了，指指点点的，让她一时之间又有点慌乱，只能带着满心的不解紧跟在凛身边，像个畏怯的小媳妇般亦步亦趋。 小区的大门前，围聚的闲人已经散开了，但仍然有三三两两的好事者像是鬼魂一样在附近徘徊。 “齐大叔。” “吖，走啦？” 齐大叔像是特意地等在门岗的样子，不时朝小区里面看，当看见凛和云筠，他立刻丢掉手里的烟头站起来。凛的视线扫了地上一眼，发现在他脚边已经有三、四个烟头了。年近六旬，齐大叔看起来有点黑瘦，在暗淡的灯光下衬的一双眼比较亮，他看看微微低首的云筠，犹豫了一下，有点难以开口的模样：“那，姑娘，对不住，那天我没看好门，让贼进去了……” 凛看他眼角有点发光，心有不忍。虽然理智分析说，这样的连电子门都没有、大门的栏杆还要靠手动控制的旧小区，保安系统本来就很落后，出事根本不能怪到一个人头上，但是，毕竟那时候是他在值班，多多少少，他确实要负点责任。或许，云筠自身也是有点怪责的，要是那天他能稍微尽职一点，可能那个李箕就不会这么容易被放进去，可能，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因而，女孩并不作声，不表示原谅，也没有表达出任何责备的意思，只以沉默代表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控诉。觉得不说话不好，凛自作主张开口说：“过了就没事了，不关你的事，齐大叔，我们先走了。” “哦，走啦？那慢走啊。” “走了。” 凛点点头，和云筠一前一后走出小区。齐大叔一直看着，然而，云筠没有再看他一眼。 噔叮叮—— 刚到马路边，凛的手机响了，没有接，他的视线在路边搜索着，随后在右边的绿化树下找到了一辆灰白色的小车。 “李师傅！” “啊，去公安局的？” “嗯，对！” 凛给云筠打开车门，冲她咧齿一笑：“你坐车，我送你。”云筠有点低落，闻言，不明所以地眨着眼，然后还是听话地坐了进去。司机是个有点胖的青年，看到进来的是个女孩，多看了几眼，顿时就精神一振，整个腰背都挺得笔直。 “麻烦你了。” 凛刚关上车门，那司机也不知道有没听到，立马就启动了车子，掉头开出了马路。云筠扶住窗户，眼前的景色转了一圈，却到了路对面，她又朝着另外一边望过去，见到凛正坐在自行车上，望着自己这边，看起来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美女，看什么呢？” “……” “去局里找人啊？” “……” “我亲叔就是那里的副局长，熟得很，你要是有什么事……” …… “装什么*啊，婊*！” 司机说了好几句话，结果都讨了没趣，最后嘴巴里念了一句不太干净的话后就乖乖闭上了嘴。 云筠看着车窗外，怔怔地出神。 慢慢的，车外的街景停止了移动。第一个路口的红绿灯，是红灯。看着停止的车流，看着路上的人流，女孩莫名地有点酸楚，轻轻地‘唉’……‘唉’的声息只出了一半，车后徒地闯出一个影子，几乎贴着车身，‘叽’地停在了窗边。 凛稍稍偏头，似笑非笑地瞥了车里的她一眼。 噌，绿灯。 云筠略微张着小嘴，眸子睁得圆亮。等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面看，只能看到自行车的车头，但很快就随着车子的加速看不到了，她立刻回来，从后窗望，可惜被一辆公交车挡住看不见，她又从后座的车窗往外看，还是看不到，情急之下，她的眸光在车外四处找，随后就见到了后视镜。那小小的一块镜片里，自行车从公交车旁飞驰而来。 云筠的眼眶红了。 这一刻，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闪耀华丽，在她眼中，唯有那一辆乘着云霞……更像是车尾气。云筠捂住嘴，想哭又想笑。 “靠——” 司机很快就发现了追在后面的自行车，不屑地‘哼’一声，一脚油门下去。呼一声，车子时速直上七、八十，瞬间将自行车的距离拉开到了百米外。云筠见到后视镜里的自行车越来越小，急了，喊道：“司机，开慢一点，开慢一点！” 跟老子说话啦？司机暗爽，不仅不松油门，反而加踩了两下：“美女，我还要做生意的，赚你这点钱还要求那么多，你养我啊？” “你——” 云筠羞怒，但眼眸一抬，突地一亮，不理他了。 司机正奇怪，往前一看，心里暗骂了一声草。前面第二个路口，红灯。虽然有点不爽，可这不是好玩的，他只得放慢了车速。 趴在窗边，云筠望着自行车慢慢地从路边靠近，捏着手，脸色晕红。 让你两轮追四轮！ 刚一转绿灯，司机就精准到毫秒地一踩油门。凛的自行车好不容易追到车后十几米，转眼就又被甩到了几十米外，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拉远。云筠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口，她有点火了，本想怒叱停车，但忽然间又安静了下来。看着自行车在后紧追不舍，不知为何，她油然生出一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从里到外让身心为之颤栗的感觉。 十字路口，绿转黄。 猛踩油门加速，司机瞄了后视镜一眼，见到自行车减速，心里爽开了花……等等，他看前面，有点懵逼。秒闯红灯……这一趟算来算去也就挣个十把块钱，司机一口老血喷在挡风玻璃上。不过……转念一想，让你丫的花式秀恩爱虐狗，拆的就是你们！哭吧你……司机瞟瞟后座的女孩，却见到她望着车窗外，与之前相比，平静的很，神色间多了几分笃定。 顿时快感就少了几分，司机暗骂了几声妈，恨不得把车子开到没人的偏僻地方去……yy一下还可以，他还不想作死。开着车子转了个弯，驶入环城路，眼看再开几百米就到了，胖子有点郁闷，200大洋啊，扣6分啊，赚十块钱啊……咦？正肉疼着，他忽然见到前面的小路口慢悠悠地滑出了一辆公路自行车。虽然不想信，但怎么看，怎么就觉得眼熟…… 云筠两眸发亮，眉目笑成了月牙。 “你妈——” 司机想一头撞玻璃上，但想想太贵还是放弃了。车子靠边，他打下车窗，在云筠下车后，朝着微微喘息的凛竖起拇指：“你牛逼！” “嗬——” 凛笑笑，拿起手机摇了摇，示意要买单了。司机点头认栽，开车走人。 “……” 云筠站在路边，看着他撑着自行车，身上的衣服被汗打得湿透，不自觉地抿着唇，脑子有点空白，不知道要说什么。 “哈！” 呼了口大气，凛摸一下额头上的汗，取笑诉苦：“你还真不好追。” 噗—— 温热的水汽在眼角打着转，云筠的嘴角勾了起来。那一刻，她的容颜就如绽开的白莲，笑靥如花：“你不是追到了吗！？” 第十七章 愤

夜晚，风清微凉。 凛心情不错，回学校的时候兜了一段路，来到紧邻市区的城中村的路口。李寿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大房子前，但不见人。他往里看了看，掏出手机，刚按了两下，‘咔’一声，大铁门就开了，穿着短裤的李寿手里夹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 “寿哥。” “嘘，小强刚睡，找不到我又要哭。”李寿往外面走，中途一拍凛的肩膀：“那么晚，去哪了？” “朋友有点事。” “哦，没大事吧？” “没有。”凛摇摇头。 “有事就说，自家兄弟，呐，这个给你。”李寿把手里的小箱子递给他：“今天我过去把工辞了，你的钱也领到了，打到你卡里去的，你有空查一查。嗯，死胖子挺厚道的，一分钱没少，就是笑里藏刀讨厌，揣着说让我们别把事情传出去。” 点点头，凛看看手里的小纸箱，一怔。虽然拆了外面的一层包装，但以他的经验，从纸盒的样式就可以判断出它的来源。 这是…… 凛抬眼看李寿：“寿哥，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不干了，顺手溜两件，谅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赔钱又不是赔他的。” 见凛一脸迟疑，李寿‘啧’了声，没好气地道：“放心吧，这福利我可是做了那么久都没有领过，现在补几件算给他面子了。哎，你怕什么，我拿又不是你拿，有事也是找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拿着，不然就当你瞧不起我，翻脸啊！” 凛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快递公司偶尔丢失一些快件，在行业里不是什么稀奇事，甚至可以说，还是一种潜规则。一般来说，只要不明显，一个流通量大的点，月丢三、五件快件，总公司很难追究具体的责任，只会以警告或者给予适当罚款的方式简单处理。对于极个别员工来说，这就有了操作的空间。假如丢失快件的罚款是两百块一次，那如果快件的价值是其数倍十数倍，甚至更多呢？ 快递个手机之类的体积小而价值高的东西出现遗失的情况，在快递行业里时有发生。虽说加保件丢失的情况极少，可一些比较冒失的客人可能并不愿意多掏保费。如果没有加保，快递丢失后造成的大部分损失，往往只由客户自己承担，快递公司只需要支付很少一部分赔偿，或者说补偿。而对快递公司而言，在数以亿计的快递流通中，丢失率只要不高，信誉基本不会受到影响。 近些年，国家已经对快递行业进行了大规模的整顿，而且，随着法律制度的日益健全，即使没有加保，客户只要愿意走法律途径，快递公司常常会让步，但是，大部分的情况却是，多数客户会因为嫌麻烦而选择自认倒霉。虽然绝大部分从业人员具备有很强烈的职业精神，但总会有个别人会因为利益而铤而走险，可行业竞争激烈，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快递公司有时也只能选择性地无视某些不规范的行为。这就在某种程度上，双方都纵容了少数‘意外’的发生。 李寿嘴上说的福利，就是指的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漏洞的漏洞形成的灰色收入。快递行业的中下端员工的待遇并没有想象中的高，不用多，有时候一年只要顺走一件东西，就有可能顶一、两个月工资，如果胆子足够大……那基本都被抓去坐牢了。 所以说，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以前李寿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凛不知道，他只觉得现在在手里的东西有点烫。 “我……” “拿着，要不兄弟都没得做啊！”李寿脸一绷。 “可……” “唉——” 李寿没脾气地叹息，拉住凛的头凑近耳朵，恨铁不成钢地小声说：“你以为死胖子不知道啊？挨两句骂又不会掉块肉，别傻了，他比咱们俩加起来还精，有事也先抓他，傻啊你。”放开他，李寿指着他的鼻子，认真地说：“你再说我就扔了！” “那……嗯。” 看李寿真要生气的样子，凛唯有默默点头。 欸！ 李寿满意地点头，孺子可教般说道：“这就对了，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做人不要太老实，别太死板知道吧，对得住社会就行了……” …… 半小时后，凛终于脱身了，骑着车子一溜烟地跑回学校。这还亏得李寿的老婆在楼上喊人，不然，估计他能说到天亮…… 宿舍黑着灯。 凛很意外，这种情况可不多见。打开灯，他拿着包裹走了两步，迟疑了下，接着俯下身，将之塞进了床底。拍拍手，他脱掉上衣，正打算洗个澡，忽然看到了电脑桌上的台历。六月初，红色的圈圈在白底黑字的纸面上显得尤为醒目。 站了一会，凛拿起手机，看着漆黑的屏幕。右上角碎了一小块，像碎冰，一条裂痕划过半屏，银色的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闪电。点下打开，划了两下解锁，他来到阳台边，却又把手机放在栏板上。片刻后，他再次解锁，拿起来点了两下。 “喂——” “啊，妈，我——” 转过身，凛靠着栏板，平视着宿舍里的灯，笑了下：“睡觉了吗？哦，最近没事吧？嗯，那就好，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别累着了，嗯嗯，我很好，能有什么，放心吧，在学校很好，嗯知道，对，快了，一个月吧？不知道，看情况……”聊了三、五分钟，凛沉默了两秒，问：“思思呢？睡了吗？哦，今天例行检查吧？嗯，等会我找医生问问。啊，醒了？好啊……” 稍倾，手机对面传来一声轻语：“哥。” 凛下意识地站直了点：“吵醒你了？” “没有啊，人家看电视睡着了。” “嗯，感觉还好吧？” “唔。” “是不是很闷？” “不会……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呃……暑假吧？快了。” “真的吗？我好久没见你了，好想你……” “嗬，哭鼻子啦？” “唔哪有……” “好了，过几天我给手机装个视频聊天吧，可以吧？”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说好……嗯，不行，妈妈说了，不能打扰你专心念书……” “瞎说，又不是整天看，等会我跟妈说……好好好，骗人是小狗，对，对，对，你说了算……”凛笑着聊着，眼里透着溺爱的光彩：“好，知道了，嗯嗯，你也要看着自己，不小了，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吧？哈，我刚说你就不开心了……啊，晚了，知道，你该睡觉了，不能耍赖，快点睡觉，好，就两分钟，两小时？你手机要炸了……”过了十几分钟，他的语气微微一转：“妈，嗯，呵呵，没惯她，知道了，你也是，不用想那么多，会有办法的，嗯，好，好，你也早点休息，拜拜。”挂了电话，凛昂起头，呆了几分钟，举起手机，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铃声响了一遍，通了。 “喂，阿凛？” “啊郑医生，你好，没打扰你吧？”凛的目光敛起来。 “在上夜班呢，怎么样？” “今天体检，思思没给你添麻烦吧？” “能有什么麻烦，怎么，她说什么了吗？” “没有，那……情况怎么样？” “嗯，病情变化不大，还是老样子。” “哦……” 凛感觉胸口一口气堵住了。 “对了，我看得出来，她有点不开心，你们有时间就多开解她，找点她感兴趣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如果整天闷着，对病情不好，必要的时候可以适当锻炼一下，对身体好，不过要注意安全，尤其是运动量不能太大，那对心脏负荷重。” “嗯，我知道，我会跟她说。” “那就好，你是聪明仔，我就不多说了。啊，还有，你们想好了吗？” “还，还没。” “嗯……” 对方默然几秒，接着说：“不是我催你，给你压力，但是，手术不是你说做就做的，如果在国内，至少要提前一个月准备，就是说，最好年底就考虑好，如果要到国外去，那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是要的，这些时间，都要考虑进去……” “我明白……” “嗯，其余的也没什么，如果有情况，你可以随时找我……” “好，谢谢你郑医生。” “叫阿姨。” “呃，郑阿姨。” “嗤嗤，好了，我要去查房了，不说了，挂了啊。” “嗯，再见。” 凛勉强挂起的笑容慢慢地消失。半响，他从阳台门前将手机扔到床上，然后走进洗手间，端起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许久。 砰，拳头砸在墙壁上，掉下几片碎土。 “嘘嘘——” 吹着口哨，韩炳带着醉意打开了门，可刚踏进房间，就感觉整栋楼都抖了下，惊得他一缩脖子。妈滴，地震了？ 第十八章 偶遇

清早，刘峒起床刷牙，看着凛进来，让了让。 “他干嘛？” “啊？” 韩炳刷着牙，一嘴泡，见刘峒指着出门去了的凛，咕噜噜漱了口，把杯子牙刷一放，擦擦嘴，耸肩表示不知道：“昨晚喝高了，回来就睡了。” “我说他手。” “哦，他说打蚊子打的。” “蚊子？” 刘峒狐疑地关上洗手间的门，点了根烟，刚要蹲坑，一转身，视线就一定，聚焦在右侧的墙壁上。那有片瓷砖都碎了，皲裂成蛛网状，掉了几小块。嘴里叼着的烟‘哒’一声掉下来，他条件反射地一缩手，结果‘啪’一声打在墙上，疼的龇牙咧齿。 “你干嘛？” “没，没事！” 摔了两下手，刘峒吸了几口冷气，盯着碎砖看了好久：“这蚊子太他妈大了。” “又是蚊子，我怎么看不到？” 韩炳洗了把脸，套了件衣服：“出去啊，要不要给你带几个包子？” 刘峒揉着手，喊道：“肠粉加蛋。” “噢——” 韩炳甩上门，下了楼。在饭堂吃了两个包子填肚子顺便打了包，他又去了传达室，结果还没到就远远见到凛从里面出来。 “喂！你上课吗？” “拿点东西，你也有？”凛的表情很正常。 “嗯，订的那玩意早两天就到了，懒得拿，吃早餐没有？” “吃过了，你帮我拿回去吧？” “好……” 从凛手里拿过一个纸箱，韩炳看看他手背上的伤口，问：“没事吧？” “嗯，我去上课了。” “好，回头见。” 韩炳颌首，目送着宿友离开，眼里透着点担忧。没多久，他从传达室拿回了自己的包裹，看一看，俨然和手里的几乎一模一样。边走边拆开自己的一份看看，果然是‘传说’的配套硬件。2888啊，两个就是5666了，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啊……不过话说来，如果真的按照原价，就算5666也买不到一套vr配件的。好在‘传说’的配套软件支持分期付款，好像买话费送手机的模式，以后只需要每个月支付188的游戏月卡费用，就可以一直使用，两年后还可以买断。 当然，这只是韩炳选择的支付方式，没钱首付更少一点分期更长一点或者有钱一次性支付也都可以，他选的不过是对自己来说最合适的一种而已。188，可以下一次馆子了，想到接下来的两年，每个月都要少吃两顿，韩炳心就在痛。 这家伙是分期还是一次付清？韩炳掂着凛的包裹，好奇了一下。 当然分期。 中午，凛下课回到宿舍，两个宿友又不在，不过白天倒不稀罕。在床上看到包裹，他拿起来看了看。经过简单的计算，虽然一次性付清能剩下几百块，但是考虑到通货膨胀，两年之后的几百块基本等于没有涨。虽说每个月付月卡钱稍微麻烦，但胜在灵活，要是游戏的前景不如预期，直接退出也不会可惜。最重要的是，手里的钱越多，在游戏前期可以做的事就越多。 钱生钱，多一点是一点。凛正要拆开包裹，然后又停住。良久，他拿起手机，点了重拨。 “喂，郑阿姨，啊，没事，我想问……” …… 大概十分钟，凛收起手机，视线在寝室内扫了一遍，在门后找了个购物袋，把包裹塞进去，又找了个胶布缠了几圈，出门的时候，顺便打了快递公司的电话。小半天后，等到回来，他手里的包裹已经寄了出去。考虑几秒，他在床前蹲下，把昨晚刚塞进去的那个箱拉了出来。坐在床沿，他拆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传说’的游戏配件。 李寿很会挑，这是全付款整套件。心里默念着全付款的应该都不差钱，而且说不定会得到快递公司大部分赔偿呢？况且，给他一个教训也好，当交学费学聪明一点……凛反反复复找各种借口安抚着自己，对比着清单，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啊——” 仰面往床上一趟，凛看着屋顶。果然，做坏事没那么容易。‘啪啪’地打了两下脸，他又坐起了，拿起说明书看起来。 还需要主机？ 凛拿起头显看了看，这玩意连接的还是原来的主机，差不多就等于替换显示器的意思，不过还融入了耳机的功能，以及虹膜感应……听起来很高端，凛是一知半解了。数据手套倒是无线的，有点像加厚的皮手套，腕部有个贴紧的黑色盒子，应该是交换器。妈的，这几样东西就7-8000了？还还是最普通的配置……高科技不愧为抢钱界的翘楚啊，凛不禁感叹。 按照说明书把数据线连上，凛一边开机，一边戴上手套。十几秒后，头显亮了，手套上的盒子闪烁着米粒大的红光。虽然还有几天才公测，但先试机是必须的。凛拿着头显，犹豫了，不会爆炸吧？压下这种无厘头的想法，他戴了起来。 “……” 默然了几十秒，凛左看看，右看看，试着抬起手，又放下，然后又抬起，接着放下，伸伸手臂，翻翻手腕，动动手指头……重复着一连串古怪的动作，他玩了有半小时，忽然就‘啊’了两声，随后开始说话，‘下一个’，‘上一个’，‘下一页’，‘倒退’……口令喊了又是半个小时，之后，又是几十秒的沉默。最后，他舔舔嘴唇，怪异地说出了感受。 “好玩——” …… 三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凛总算玩够了，同时也基本掌握了配件的使用方式。脱下头显，他看看手套，过了会，他又带上头显，登入了之前的游戏平台，把剩下的两件物品降了半价，然后号也以低廉价钱上架了。把交易所的钱都转进了账户，他顺带查了下余额。除了刚刚的转账，昨天还有一笔钱转了进来，应该就是李寿说的那笔，有四千多。 这样一来，如果号能卖出去，能有4万多，比预期的还多一万。凛挂掉了网站，再次脱下头显，然后把手套也脱了。 伸个懒腰，他走出阳台，发现宿舍外的学生逐渐回来了。看看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到六点了。想不到还会想以前那样玩的不知道时间。升起这样古怪的念头，凛活动了下脖子和双手。从去年vr开始大热，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体验。 由于电脑系统的滞后，如果以vr链接旧游戏，效果其实并不好，尤其是以传统的键盘、鼠标控制为主的旧有网游，vr硬件的操作方式很难匹配，这就造成vr硬件必配vr游戏或者vr游戏必配vr硬件的局限性。之前听说过vr游戏的可玩性，但并没有一款与之匹配的称得上大型的rpg游戏。以电脑端为主的rpg网游，仍然占据了网络游戏的半边天。 但现在，不一样了。经过一个下午的试机，vr硬件的超前性已经远远超过了凛，或者说，绝大部分人的固有的想象。 传统的电脑端网游的未来，危险了。 咕—— 凛摸摸肚子，苦笑。正打算把东西收拾好出门，韩炳推门进来了，见到他要出去的样子，问道：“还没吃饭？” “嗯，刚试机。” “试过了？”韩炳见到连接好的配件，兴趣来了：“怎么样？好不好玩？”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 凛出门，手一挥：“走了。” 天空将暗未暗，白天的温度稍稍降下来，正是学校热闹的时候。凛一路向食堂走，沿途还遇到了几个同学，远远的还看见了那个好像在哪里都能见到的李高远。凛知道对方看到自己了，假意没有发现他，然后，对方果然没有打招呼了。 在学校里，家底好、为人处世八面玲珑的人，受欢迎理所当然。瞄到李高远被几个男女拥簇着走远，凛一边想着一边进了饭堂。已经快七点了，该吃饭的都吃的差不多，整个饭堂里人倒是不多……菜也不多了。还好凛不挑食的，一饭一汤一荤一素，几块钱搞定了。端着盘子，他正要找个地方坐下，忽然感觉裤兜里震动了几下，而后铃声响了起来。 “喂——” “欸……” 对头有点迟疑，轻声细语：“纪凛？” “啊，云同学？” “嗯？” “嘿，云筠同学是吧？”凛拿着手机，四处瞟着，最后在门口找到了个干净的桌子，把盘子放下。 “啊是我，你，你在做什么？” “准备吃饭，你呢？” “还没吃饭啊？那你先吃饭，我等会再打给你……” “不用，你有事吗？什么事？” 抿了口汤，凛等着对方说话。手机里安静了两秒，随后显得有点游移：“我，我明天搬家，那个，小娥上班没有时间，我一个人……” “明天？” 这时候，有人在同桌的对面坐下了。两人一人坐一个对角，凛也没多留意，低头扒了口饭：“要搬去哪？” “学城小区……” “学诚小区……”听着有点耳熟，但是凛一时间也想不到在哪，嚼着饭问：“在哪里？很远吗？” “不远，不远。” “哦，明天什么时候？” “都可以，早上，下午都可以！” “这样啊……那下午吧？我早上有课，吃完午饭就去你家帮忙，可以……吧？”凛说着话，突然发觉周围有点异常。他忍不住抬起眼，发现从门口进出的学生都会瞄自己一眼，不禁奇怪，条件反应地朝饭堂里看了一眼，紧接着一怔。 桌子的斜对面，一个女孩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 “可以，可以，那，那我明天在小区等你？” “嗯可以，12点半吧？” “12点半？好，12点半。” “嗯，那到时再联系，我要吃饭咯。” “嗯嗯，好，你吃，我明天等你，不见不散。” “嗯……” 凛收回视线，收起手机，自顾自地吃饭。还以为什么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成为名人了，原来，别人看的是美女…… 柳月纱。 第十九章 两女一台戏

想不到她那样的人也会去饭堂…… 凛觉得挺意外。在学校里只要是漂亮点的女孩，如果愿意，根本不缺‘饭’票……更别提柳月纱这种级数的女孩了。据说在她刚进学校的那几个月里，为她争风吃醋而打架的男人就有好几次，在她所在的女生宿舍楼下，排队的男生都要挂号的……虽然有点夸张，不过像外出吃个饭这种小事，对她来说，问题应该只在于她赏不赏脸，而不是有没人请。 人生出来，拼不了爹妈，除了智商，果然还得看脸…… 凛感慨着，然后就将这次偶遇抛在了脑后。自古红颜多祸水，不敢惹，也没资格惹，最好的方法还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独自回到宿舍，凛进门就见到韩炳带着头显在手足舞蹈，嘴角搐了搐。 “回来啦？” “呃——” “下！下！这东西好玩，下！上！上……” “尊敬的用户，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请把音量调小。” “哦，上！上！” “……” 当我没说过。凛面瘫了，准备洗澡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盘旋一个问题。他戴的是头显和数据手套吧？蹬脚是几个意思…… “唔呜呜——” 玻璃柜里，黑色的机壳折射出亮白的光芒。云筠的鼻尖几乎贴到了玻璃，小嘴微微噘着，一副难以决定的纠结的样子。 柜台后，职装的女售货员尽职地介绍道：“美女，你真有眼光，这是我们最新款的黑星580，装有最新研发的感应触屏，官方认证的集成系统，自带多功能软件，支持立体投影视频，现在买，还送超光上网体验，还有100g的存储卡……” 云筠有点为难，像在自言自语：“会不会太便宜？” 售货员一愕，看了一眼价码牌。没看错，是6666元…这怎么看，也算大众中的高档产品了。霎时间，她搞不清楚眼前的女人是不是来捣乱的，还是说……转念一想，对方有着连自己这个女人都不自觉地羡慕的姿质，恐怕真不会太在乎钱。想到这，她有点酸，但出于职业精神，还是微笑着点头应和：“嗯，如果你觉得这款手机不适合你，再看看这边的，这是全新……” 近半个小时，整个柜台的手机都看遍了，结果云筠还是犹豫不决。过了片刻，连售货员小姐都有点丧气和不耐烦了，皱着眉说：“美女，我们所有新款的型号都在这里了，如果你觉得不适合，可以去那边看看，或者去看看别的品牌！” 云筠不笨，自然能让听出对方的语气，有点不好意思，踌躇了下，一指柜面：“不好意思，那就要这……” “八千八，你好有钱！” “呃——” “我说跑哪去了！” 小娥拎着缩起了脖子的女孩的后领，像抓小猫一样提了提，一脸火气：“好你个云筠，喊我来逛街看衣服，转头就丢下我一个人，跑来看手机！” 云筠耷拉着头：“唔，对不起……” 全然不顾周围的惊异眼光，小娥像头发飙的母老虎，吼声的气流把她的头发都吹了起来：“对不起有用，我做警察干嘛？！” 原本那售货员店正想要规劝，可一听‘警察’两字，立刻惊疑地停住了。 “对不起……” “再说对不起我揍你啊！” “对不起……” “唉……” 小娥捂捂脸，手一松，面色就一变：“你不是前几天才买了个？现在还看什么？给别人的？谁？” 云筠吞吞吐吐：“没有啦……” 小娥一拉她：“那就别看了，走！” “呼呜呜——” 云筠连忙抓住她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那水盈盈的大眼睛，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粒，满是祈求。小娥顶不住了，但也没那么容易妥协，两手一叉腰，问：“那你说？怎么回事？嗯，等等，你这几天就见过那么几个人……”不愧为警校出身，她在短短几句话间就将几天里发生的事情整合成了一个完整的猜想：“是不是那个叫纪凛的快递工？他威胁你了？” 云筠拼命摇头。 “你看你！” 小娥戳戳她的小脸：“撒谎都不会，说，是不是前天见他的时候他张口要了？要是这样，他就是勒索，我回去就抓他！” 云筠急了：“没有，没有——” “那你说啊，不然走了！” “不要嘛……” 云筠有点委屈，但考虑了几秒，还是将事情的始末给小娥简单说了，最后低落地绞着手指：“……所以，我看给他买一个。” 小娥的神色好看了点，却不以为然：“你怎么知道他手机是那时候摔坏的？保不准早就坏了。” 云筠很诚实的样子：“我看着摔的！” “嗯……人家又没叫你赔……” “但是我心里过意不去！” “那要问问他嘛……” 小娥的语气软了下来，云筠乘胜追击，可怜兮兮的说：“我看他好可怜，那么努力学习还要打工，手机坏了又没钱换……” “别说他那么惨，你没看他表哥还开小车呢？再说，他要钱自个不会去申请奖金，糊弄我……而且就算你要赔也不用那么贵，九千一个手机，发神经啊……” 到底是忍了，小娥指指另外的那个柜台：“他那破手机顶多不就一千几百，呐，那边的，几百块的随便拣一个就是了，看看。” 云筠一蹙眉：“那太难看了！” “什么难看，手机不就打打电话上上网，要那么好干嘛，再说，你也说他是学生，用那么好的手机，他虚荣心还不爆炸？还有心思上学啊？我念警校的那时候，用的还是五百块的呢，九千，抵我两月工资啦，九千，亏你想得出来，九千……” “好吧，那我买个便宜点的……” 云筠听着有点道理。要是用那么好的手机，会不会有女生觉得他很有钱？想到这点，她指指最开始的那一部：“就这个……”小娥低头一看，妈滴，6666的，她忍住打人的冲动：“就你的头啊，欸，你慢着，不要这个！要那个，那个，八百的，对！” “不要，不要，那我要这个，这个……” “你神经病啊，五千，你一个月工资够吗你？小姐，别听她的，耐摔一点的就可以了，不要，四千太贵，便宜点的……” “那个那个……” “不行！” “那个……” “不行！” “这个，不可以不行，就这个！就这个！”云筠脸都红了，急得跳起来。 “不……唉，随便你了。” 小娥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妥协了。那售货员小姐一额头的汗，顿时如释重负，送瘟神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包装、结算、送客。 回去的路上，云筠抱着装手机的袋子，如获至宝。 小娥盯着她，有点狐疑。虽然开始的时候，自己只是出于职业心，觉得云筠可怜才自告奋勇暂时给她安排到自己的住处，但随着之后几天的相处，小娥不知怎么地，渐渐就开始喜欢她了。正好，被调到这边后，她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云筠又是一个人，两人可以说一拍即合，短短几天时间，彼此就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不到一个礼拜就成了好朋友。 既然是朋友，当然要互相关心，何况小娥还是人民警察。云筠虽然看起来有点呆萌，但心思玲珑，骨子里是个很倔强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长得那么漂亮却一个人蜗住了两年，在遇到李箕意图不轨的时候还不要命的反抗。尤其是上次的案子之后，她对于男性更是提防，连肖冬那些人都怎么理睬。现在倒好，一提起那个纪凛，两只眼都灯泡一样发光了，太反常。 难道…… 虽说并不讨厌那个兼职快递的大学生，但从警一年多，小娥接触过的关于学生的案子可不少，她绝不希望看到云筠吃亏。得找个办法……心里琢磨着，小娥很抱歉地说：“唉，忘记跟你说了，明天搬家我帮不上忙了，杨队临时命令，加班。” “啊？” 云筠神色一亮。 小娥心里一哼，果然有鬼。不露声色地想着，她非常失望：“对不起啦，刚找你的时候接到的电话……” “没关系！没关系！” 云筠的表情就是很大度很体谅很支持，握着拳头，很坚强：“我有找搬家公司嘛，放心，我可以搞定，你放心上班，不要耽误工作。” “唉，真对不起，要不，我请假吧？” “不要，千万不要，你的工作重要，怎么可以请假……” “这样啊，那只能这样了。整天加班加班，做死人，唉！” “没办法啦，为人民服务嘛，嘿嘿——” 云筠偏偏脸，背着小娥吐了吐舌尖，抑制不住的欢喜。 “是啊——” 小娥撇开头，露出阴险的脸色。哀叹着，肚子里已经有了明天的全套行动方针。哼！哼！看我明天怎么收拾那家伙！ “哈嘁！” 烈日当空，高温三十度的天时，凛竟然觉得背脊凉飕飕的，总觉得有点发毛。从昨晚开始就不停的打喷嚏，撞鬼了吧？ “嗨！” 纯白的女孩跳了出来。 刚停好自行车，凛就被镇住了。镂丝的洁白连衣裙，圆边的织帽，夏装的女孩青春活泼，好看的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这个女鬼，有点美…… 凛不自主地升起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第二十章 搬家

果然是他！ 小娥放下单反，露出森森的表情。竟然敢威胁受害人，这家伙胆子好肥，看我怎么收拾你！ “借个，借个，小菇凉……” “唉，婆婆你小心点，我扶你过马路，小心，前面有台阶，慢慢走，担心，香蕉皮，啊？你不过来啊？那我再扶你过马路……” …… 小区里驶出一辆厢式货车。 咦？ 货车在路口转了个弯，朝着市郊驶去。凛和云筠坐在后座上，后者朝窗口看，有点疑惑。凛看不到那边，问：“怎么了？” “没有……” 云筠有点不确定，摇摇头。想多了，小娥说去上班，应该不会在这里。这样想着，她冲凛一笑：“看错了。” 喔。 凛点点头，有些不自然地偏开头。 “婆婆你慢走啊，看路啊，拜拜！” 耽误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送走蜗牛婆婆，小娥愉快地吁了口气，正打算离开，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转头一看，目标人物哪还在？她懊恼地一跺脚，一边暗骂着‘你是猪吗’，一边急忙忙地冲过马路，朝小区跑去。 “喂！站住！” “啊？” “你啊，说你啊！” 警卫室里的保安走出来，见到是个女孩子，板着脸的好看了些，问：“你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那个……” 小娥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朋友住里面。” “哪座几号？姓什么？” “c座好像3a02，姓云。”小娥很确定地回答。上次的案子她有份参加，自然知道资料，所以很笃定。 “c座……” 保安回头翻了两页簿子，看看她，有点怀疑的样子：“不对啊，屋主不姓云，你确定？” “不是，那就……” 小娥忽然想起，云筠的房子只不过是租的，她确实不是屋主。想到这，顿时语塞，搜肠刮肚地解释：“我朋友是租的房子，她……” “那你登记一下……” 保安在桌子上拿起一支笔，一转头：“什么名……”话没说完，却发现人不知哪去了，他急忙跑出来。因为上次的事，最近一段时间小区正严打，他可不想像之前那老家伙一样被炒鱿鱼。发现人没进去，保安松了口气，又觉得不踏实，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 哎！ 躲在路口的小娥拍拍额门。脱了制服，真不方便……不对嘢！登记就登记啊，有什么问题？干嘛要像做贼一样啊？小娥抓抓头发，瞬间被自己给蠢哭了。算了算了，反正等他们出来也一样。如此安慰着自己，她在路口的屋檐下等着了。作为一个刑侦人员，耐性可是必备之物。这一刻，小娥觉得过去两年学到的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感觉很良好。 然后，这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 傍晚。 凛拎着个塑料袋从小区的超市里出来，辨认了一下方位，沿着小花园的小道穿了过去。中午过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距离学校最近的一个商业住宅区，名字就叫学城小区。怪不得一听就觉得耳熟。凛环顾四周。因为是大概十年前才开始起建的楼盘，定位也是高档小区，所以，这里的环境要整洁的多，配套设施完善、现代化，跟之前的新城小区完全是两码事。 据说，这里的商品房，一平方能卖到八、九千。乍然听起来，和一线城市的房价比要便宜了不知多少，但考虑到这边不过是边缘的二线城市，这价钱差不多已经是除了别墅、豪宅外的最高价了。况且，多少也只是相对的。假如一个百平的房子，加上装修，算简单的一点的都得上百万，那按照当地的一般的流水线工人月薪四千左右的那点钱，不吃不喝也得攒二、三十年……凛默默计算着，如果一个老实人只埋头苦干，那一个轮回就刚好够应付自己的衣食住行…… 怎么又是老实人…… 凛走进七座的大楼，没有坐电梯，直接爬楼梯上了二楼。 这层总共就三户人家，其中两家铁门紧闭，唯有靠近楼梯的一家开着门。凛进去的时候顺带把门带上了：“怎么不关门？” 云筠从里面的房间探出头，笑得很甜：“等你回来啊。”穿着一件围裙，头上包了块白布，手里还拿着扫把，这会儿，她看起来倒像是个女仆。 凛的目光偏了偏，不敢直视。天气热，女孩出了汗，头发有点湿漉，身上的衣服也有点透，偏偏她自己浑然不觉。凛暗叹，虽说赏心悦目，但好歹自己是个正常男人，有点要命。压下联翩的乱七八糟的浮想，他走进房间：“关门比较好，安全点。” “我怕听不到你敲门。” “可以打电话啊……” 房间不大，只有八、九平方的样子，两人都在里面，随便挪动一下，距里就很近了，连彼此的气味都能隐隐约约地闻到。凛淡定地坐在地上，把袋子里的排插拿出来，开始安装电脑：“超市里只有四插的，刚好够用，如果要用其它的，那就再换一个，加一个也行。” 噢—— 云筠挽起裙摆，在旁边蹲下。 凛将电脑的几条线连上，指指排插：“我先给你装好电脑，留这个插口，你以后要用电就再买一个加上去就可以了，很简单。” 喔—— 云筠眨着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凛翻翻白眼，感觉在对牛弹琴。自顾把电脑组好，成功开了机，他拍拍手，正想收工，忽然又发现屏幕上弹出了好几个框，下意识地多瞄了两眼，旋即一顿。犹豫了一下，他转脸给女孩说：“你有没有觉得，你这电脑好像有点问题？” 云筠‘嗯嗯’地连连点头。 “应该是中毒了，我帮你查一下，呃，你电脑里没有什么很重要的资料吧？” “没有的，我就用它直播的。”云筠憨憨一笑。 “哦——” 看不出，你还挺聪明。凛心里腹诽着，‘啪啪’地敲了几下键盘：“如果没什么资料，那不管它也可以，反正你电脑配置好，不影响你直播，就是有点烦人，嗯，我装个杀软吧，升级一下防火墙，你以后定期升级一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嗯！” “等会啊……” 凛盯着屏幕，翻墙下了个纯净版杀软，接着就开始清理电脑。说起来简单，前前后后随便一弄，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期间，两人合力把整间房子打扫了一遍，主要是扫地拖地，再擦上擦下，顺便也调整一下家电之类的摆放位置…… 等凛重新坐回电脑桌前，时间已经是六点。开始时，还觉得云筠请了搬家公司还要自己过来干嘛，想不到这样随便一弄，竟然就用了一个下午时间。还好房子不大，只有六、七十平方的样子，云筠搬过来的东西也不多，否则够呛。 搬家果然是麻烦的事…… 将电脑在两个模式下各清理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刚要关机，云筠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两杯果汁，一杯递过来：“给。” “谢谢。” 凛不客气地接过，张嘴就闷了大半。竟然是鲜橙汁，还加了冰，一口下去，整个人顿时感觉清凉了几分。 云筠一脸期盼：“好喝吗？” “嗯！你榨的？” “嗯，加了点牛奶，你喜欢吗？我以后榨给你喝。” “有空的话一定不客气。”凛举杯笑了笑，站起来，顺手敲敲桌面：“弄好了，应该没什么了，要是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啊好，哎，那么晚了……” 云筠放下杯子，赶紧摘发带：“我们先去吃饭吧！” “不用了，我回学校就可以……” “怎么可以，麻烦你一天了，一定要去。”云筠一边脱着围裙，一边很认真地坚持，那模样，就像凛不答应就要跟他急。 “不是……” 凛苦笑一下，拉了拉衣领，实话说了：“太热了，我想回宿舍洗一下，要不……等会再在门口汇合吧？反正不远的，走路都可以。” “那你在……”云筠猛地闭嘴，脸色发红。差点就说出了‘你在这里洗吧’之类的话，还好她及时觉得不妥，收住了。有点局促，她急忙改了口：“那好，我，那个我在外面等你。”凛好笑地摇摇头，看看时间，约定道：“七点吧，七点你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七点？好，七点……” 不知道是怕凛忘记还是自己记不住，云筠又重申了一遍：“一言为定，七点啊！” “好，嗯，我顺便把垃圾带出去……” 凛把房间里的没用的杂物收在一起：“你看看其它地方有没有什么没用的，装在一起，我等会带出去扔了，不用来回跑。” “哦哦，好……” “这纸皮箱还要不……咦？”拿起装电脑过来的箱子，凛才发现里面还装了东西，掀开一看，却是一盒子的游戏配件。 “噢，箱子……” “这个，你试机了吗？” 凛拿起头显问，云筠从走廊里探着身子看，一面茫然地摇着螓首。凛倒是有心理准备了，摆摆手示意她没什么事了。女孩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睫，正想进去一看究竟，‘砰砰’地，厅里就传来了敲大门的声音，她一愣，有点反应不及。凛觉得奇怪，刚想要问，外面的手机就响了。云筠顿时惊觉过来，‘哎呀’地乍惊乍呼地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不会是男朋友吧…… 心里有点异样地嘀咕着，凛把纸箱里的东西清空了，发现少了一件，再找一遍，还是没有。把纸皮箱整个倒过来，真的没有……好歹是死心了，凛丢了箱子，带着一点忐忑的心情走出房间。凑巧，云筠正拿着手机屁颠颠地去开了门。 凛的一颗心随着大门的慢慢打开而提了提。 “小娥……” “走开，你——” “我？” “诶诶，你怎么了？救命啊——” “喂——” 当门打开，短短的十几秒，全乱了套。 第二十一章 宋筱娥

霎时间，凛的大脑短暂宕机。 那个叫小娥的女民警冲进来，携着像是破门而入的气势，那感觉，汹汹的像是正义的使者，尤其是指着自己的时候，凛真的吓一大跳，脑子里条件反射地就搜索着自己做过的坏事。难道李寿偷拿快递的事被揭穿了？最近就这件事会招来麻烦。 正当凛凌乱之际，小娥刚走两步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跄一下，摇摇晃晃的迎面就摔。这让两人措手不及，云筠下意识地去搀，但她力气小，根本扶不住。凛来不及多想，紧忙冲过去，在两人快要站不稳的时候勉强赶上拉了一把。 “你，你——” “小娥，小娥——” “先进去！” 小娥有气无力地指着凛，云筠在旁边惊慌失措。凛这会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了，半扶半抱地把她搬进客厅，放在沙发上。小娥也是泼辣，还想推开他，但看起来就像生了大病，一脸苍白的，手脚都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别动！” 凛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犯难了：“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帮你报警？” 报警？ 小娥一个激灵，眼睛亮了好几度，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拼命摇头。这难道就是传说当中的回光返照？云筠快哭了，扑在她身边：“小娥，小娥，你，你，你别死啊，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你别动，我，我我现在就打要二零啊——” 小娥一把摁住她的手：“别，别打，睡，睡——” “别睡啊，你不能睡，不能睡……” 想起电视电影里的桥段，云筠吓坏了，‘pia、pia’不轻不重地给了她两耳光：“别睡，千万不能睡啊，睡了就醒不来了！” “我，我说睡，睡——” “别睡啊——” “她好像说要喝水。”凛冷不丁地插了句话。 “睡，水？啊？” “嗯，嗯嗯——” 小娥翻着白眼点头，被折腾的魂都快要冒了出来。凛两大踏步，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转身的时候顺势拧开瓶盖，不等她伸手拿，直接塞进了她嘴里。水‘噗’地喷了一点出来，但随即就被她夺过去，‘咕嘟咕嘟’地牛饮了起来。 云筠睁着两眼，睑角挂着水迹，满面的无辜。 “哈——” 整瓶水没了过半，小娥喘出一口长气，身子瘫了一样往沙发上一躺。 凛看着她，表情有点古怪。脸色发白，冒冷汗，浑身无力，头晕脑胀…还有这极度脱水的症状，怎么看怎么像中暑… 云筠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我……” 咕咕—— 小娥刚张嘴，某种声音就响起了。凛和云筠齐齐看向她的肚子，窘的她脸颊涨的通红，话都说不下去了。 “……” 静了几秒，凛转过身走开：“我弄点吃的。”看小娥饿坏了的样子，他本打算找点东西让她先吃着，谁知一翻开冰箱，却发现除了一点水果外，没有什么可以现吃的了。找了找，只找到了几只鸡蛋，几个西红柿和两条青瓜，还有一袋米粉。 “煮个粉吧？你先吃个苹果？” “我来洗。” 小娥有气无力地点头，云筠立即蹦起来。凛又拿出一条青瓜，问：“煮青瓜可以吗？” “可以啊，没用过的。” 云筠拿过苹果，顺口就说了。‘噗’地，小娥一口水喷了出来。凛的表情僵住了。云筠在走进厨房的前一刻才觉得有点不对，一下蒙圈了。良久，女孩猛然扭过身来，一张脸臊的火红，脑袋和手一起摇个不停：“我，我是说敷面，敷面用……” 凛沉默两秒，然后‘哦’了声，默默把瓜放了回去。 “呼——” 嘴唇抽搐一下，小娥爆笑，抱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根本停不下来。云筠的面颊就像火烧一样，娇叱着拿苹果砸了过去，掩耳盗铃般无视凛的存在直奔客厅，拎起小拳头就往损友的身上招呼。小娥大喊着‘恼羞成怒啦’，瞬间和她扭打成一团。 嗤—— 凛苦笑，不过看小娥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到底是踏实了点，拿着几个材料自顾下厨了……说是下厨，算是客套的了。厨房里除了一个电磁锅、一个电水壶，以及几对碗筷外，就没有别的厨具了。至于调料，只有一罐虽然打开了，但好像就没用过的油、一瓶还剩下一半的酱油、一袋没有开封的盐，还有一瓶用了大半的辣椒酱……凛眨了两下眼。 那家伙平时吃的都是什么？ 凛就纳闷了。不下厨的话，上次她买的食物中，除了面包牛奶就是饼干之类的干粮，外面还有半箱泡面，加上零食，难道这就是她的全部食谱？经常喊外卖的话也有可能，不过不可能一天两餐三餐都这样吃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 想归想，凛手里也没闲着，粉丝煮开了用冷矿泉水一刷，西红柿鸡蛋和几个调料做了酱，十几二十分钟就做好了一锅冷素粉。端着锅出来，两个女孩还没有闹完，嘻嘻哈哈地抓抓挠挠。到这时，小娥作为一个警务人员的体质优势就发挥出来了，一只手抵住云筠的两只手攻击，另外一只手还能拿着苹果啃。看她样子真是饿坏了，整个苹果只剩下一条芯…… 见到一锅凉拌粉丝，小娥两只眼亮的像灯泡：“不玩了，不玩了！” 凛将小茶几用脚撩到沙发前，把烫过的碗筷递过去：“先吃点吧，等会再——”声音还没落，手里的筷子就少了双，等回过神来，小娥已经拿起碗直接在锅里一挖，‘呼呼’就往嘴里狂扒。刹那间，酱汁四溅，粉条横飞，那堪比最后晚餐的惨烈场景，让凛和云筠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地，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面面相觑，旋即双双哑然失笑。 “你吃慢点……” “水，水……” “呐，拜托，没人跟你抢好吧，慢点……” “……” 凛拿着碗筷，才吃了一口就没办法再下嘴了。云筠更惨，一点都没吃上，一味就在帮小娥顺气，时不时的还得递一下水，比她自己吃还要累。到最后，一锅拌粉见了底，三人份的有两人半的全进了小娥的肚子，看的凛都有点儿傻了眼。 呃—— 打个响亮的饱嗝，小娥一嘴酱汁，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水足粉饱后，她又恢复了八、九成状态，眼珠子转着，不怀好意地盯着收拾碗筷的凛，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就收拾他。然而，在她还没想好的时候，好不容易等到机会的云筠忍不住先问了：“你怎么饿成这样？不是上班了吗？” “上……对，对啊，上班啊！” “那你没吃饭？水也没喝？” “那……” 小娥有点慌，吞了下口水，挺着脖子说：“那当然啊！你以为警察那么好当，我们出去蹲点，有时候一蹲就得蹲上一整天，没日没夜的，日晒雨淋那都是常事，别说吃饭喝水……”开了头，不知怎么的，她慢慢的就变得有感而发了，忿然道：“有时候上个厕所都不行，急了你也得憋着，让你站着你一天不能坐，一站还就是一天，腿断了也不带中场休息的……” 云筠听着就觉得心酸：“呜，好惨……” 小娥有点脸红，不过说了口头，只能接着说下去：“谁说不是？但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是警察啊，为人民服务嘛，我们不做，别人也得做，是吧？如果这点牺牲精神都没有，那谁去抓贼啊，谁去防止犯罪啊，谁去维护世界和……维护公义啊！” 这番言辞，凛在厨房里听了都觉得很正能量，忍不住点头。 “你好厉害……” 云筠两只眼都冒出了崇拜的星星。小娥有点儿飘飘然，大手一挥，轻描淡写地说：“哎呀，没什么啦，习惯了就好。” “那今天有抓到贼吗？” “啊？当，当然啦！” 小娥的神色有点勉强，正儿八经地讲道：“你不知道，我们从早上蹲到下午，好不容易等到那家伙现身，结果他开车就想溜，哪行啊？我们开着车子追啊，追着他在市里转了好几个圈，逼得他弃车而逃，我就追，他还跑，我就继续追他，我喝口水啊……”灌了两口水，小娥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继续说：“说到哪了？哦，追他，我就追他啊，跑了三条街，三条街啊，三条街才把他追上，你不知道，他还要拘捕，掏出一把刀，那么长，有十尺啊，唰一下就捅过来！” 云筠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 小娥很满意这效果，‘哼哼’了两声：“我是谁？我是宋筱娥！我一闪，就避开了，他还不投降，挥着刀装腔作势，以为能吓到我，我哪能怕他？我就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一扭，他的刀就掉地上了，他还想捡起来，我顺势一脚，把他踹倒了，他还要起来反抗，我就‘啪’一下，给他一肘子，他就趴下了，他还要想爬走，我就一脚踩住了，然后给他扣上了！” 云筠张着小嘴，‘啪啪’地拼命鼓掌。 “……” 凛一额的黑线。开头的时候还好，说到后面，他怎么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尤其她说抓贼……你丫不是技术员吗？抓贼要你亲自上场？还有，那桥段，怎么说着说着那么像剧本……这也就算了，云筠这胸大无脑的听众是有多二啊…… 怪不得认识一个礼拜关系就好成这样，你们简直是绝配。凛总算明白了个中原曲，好笑之余有点无力。不过话说回来，看两人乐在其中的样子，貌似也并不错。这样想着，他又挑了挑眉，走了出去：“呃，那什么，我就先回去了。” 啊？ 云筠的注意力瞬间就从小娥身上转开，回过首来。 “我要回学校了。” 凛指指里面的房间：“你那个配件少了一条数据线，好像上次被带回去做证物了？那，你帮她领回来吧？连上就可以试机了。” 小娥不答话，疑忌地瞄着他。 “哦哦——” 云筠不知道有没在听，急忙忙地去换鞋：“那我们也走吧，小娥……” “等下！” 突然，小娥就站了起来。盯着凛看了片刻，直到他有点不自然了才挪开视线。目光在房子里转一圈，女孩的眼神缓了缓。 房子不大，应该就七、八十平方的样子，一个小厅、两个小房、一个小浴室、一个小厨房外加一个小阳台。或许是因为不常有人住的原因，房子还比较新，墙面刷白，像刚装修过不久的一样。虽然面积小，可搬过来的家具电器也不多，房子里仍然显得有点空。小娥看不见里面两个房间的状况，但就大厅和厨房那一片，明亮整洁，可以看得出用心清扫过的痕迹，一眼就给她很干净的感觉。轻轻‘哼’出一声鼻息，她的脸色好看了些：“算了，今天放过你，走啦。” 云筠笑了：“走啦，走啦。” 凛暗暗松了口气。确定不是找自己麻烦的就行，自从上次的事后，这两天都有点忐忑。拎起两袋垃圾，他有点心虚地先闪了。 “关灯，我先打车咯。” “欸，等等我啊——” 云筠跑回房间拿了包包，‘嗒嗒’地一溜烟追出来，‘怦’一下甩上门后，轻捷地和小娥一起下楼梯。 凛把袋子扔进垃圾桶，在楼檐下找到自行车。这时候，两女出来了，云筠冲他一笑，不管小娥的不情愿，等着他一起走。 “你明天搬过来吗？” “干嘛？关你什么事？”小娥眉毛一竖。 凛苦笑：“随便问问……” “是啊，明天搬过来，明天……”云筠看着他，有些许的期待：“明天你还来吗？” “明天？应该……” 不等凛答话，小娥就虎着脸抢着说：“来什么来！别以为吃了你的粉就真的放过你了，我明儿放两天假呢，不准你来！” 云筠蹙眉了：“小娥……” 小娥凶神恶煞地一瞪眼：“你上次吃亏还吃不够啊？胆子那么肥！” “我……” 云筠脸色微微一白，瞟了凛一眼，说不出话来。小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竟一时间有点语塞：“我，我是说要注意安全，你一个女孩子……” “明天……” 凛皱皱眉头，觉得让这家伙再说下去只会更糟，索性就把话抢过来了：“明天再说吧，嗯，有事的话……”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大门口，他骑上自行车，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给我电话。” 云筠愣了两秒，随即笑了，‘嗯’地螓首一点。 嘁—— 小娥撇撇嘴，正要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只好作罢。 凛挥一下手：“那我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 云筠有点小小的失落，目送着他骑着车离开。突然，她惊觉般想起了什么，手一伸追过去：“等等，纪凛，等等，等等——” 自行车‘gi’地刹住，凛回过头。十几米外，女孩小跑过来。微暗的灯光下，她的头发和裙子舞曳，有点像飘过来的鬼魂，或者仙女。还来不及表示疑问，她就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扎着丝带的黑色盒子，直接塞到了他怀里：“这个，这给你！” “哈啊？” “送，送给你的。”云筠喘了下气，脸蛋红的发亮。 “送给我？” 凛下意识地拿住了盒子，有点意外，受宠若惊的感觉。 “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喂，走啦！” 小娥在路边打到了车，开着车门挥手招呼。云筠咬咬嘴唇，背着双手，笑着慢慢后退：“希望你喜欢，我走啦，再见！” 凛回过神，摇摇手：“再见。” “走啦！” “欸，来啦！再见！” “再见——” 夜色里，低语轻的像风。 第二十二章 解释

她……喜欢我？ 凛直到宿舍里，脑子里都在盘旋这个念头。不可能吧？以她的条件，找一个条件更优秀的男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回来啦。” “啊——” 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凛摇摇头，甩掉纷乱的想法，决定先洗个澡冷静一下。刘峒在床上玩手机，瞄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点奇怪：“干嘛他？” 韩炳一耸肩。 “那是什么？” “不知道。” “拿来看看。” “自己拿。” “靠，没朋友了你。”刘峒爬下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把桌子上的盒子拿下，接着又爬回了床上。 韩炳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别随便拆人家东西那么没品。” “嘁，看看又不会死。” 刘峒有点不屑，不过好歹是素质青年，小心地撕开粘着彩带的胶布后，他还是贼笑着大声问：“纪凛，你东西我看看啊！” 凛在浴室里刚脱了衣服，听的半清不楚，随口就‘啊——’了声。 “嘿！” 贱贱地朝翻白眼的韩炳挑挑眉头，刘峒光明正大地打开了盒子。两秒后，他‘呜嗷’地一下表达了自己心里的惊讶。 韩炳不看电脑了，回过头伸长了脖子：“是什么？” “你不是很有品吗？”刘峒举起盒子，很鄙视。 “又不是我拆的。” “靠！” “什么嘛？” “自己不会过来看！” “手机？切，有什么好看。”韩炳一下兴趣大减，刚站起来就要坐回去。 “土包，不识货。” 刘峒哼哼，从盒子里拿出漆黑的手机，翻看了两下，博学地讲解道：“新型魅影机，全配的，小5000啊……正品啊，不是水货。” “这破机有那么贵？”韩炳有点讶异，一脸怀疑。 “说你土没说错吧？看这……”刘峒指指手机侧面的一个小孔：“手机没那么贵，这配套的全息投影才贵，3000多的，屌的不行！” “什么，什么什么投影器？” “全息啊哥，你是有多落后啊？3d啊，听过没有？就是把屏幕投影出来，立体的啊，唉，对牛弹琴……”刘峒把玩着手机，有点儿羡慕：“我早想买一个了，攒不够钱，想不到书呆子还舍得买，这玩意，抵得上他一个学期的快递钱。” “嗬！他现在比你有钱。”韩炳眼里露出些讥讽，继续玩回自己的电脑， “切，我号卖了也有钱……” “那就卖了吧，以后难卖。”凛刚洗完出来，听到这话，应了一句。 “卖什么，自己玩的号有感情，又不缺那点钱。哎不行，买一个才行，不然咱们就out了。”说做就做，刘峒拿起自己的手机。过了会，凛洗完衣服，他就走了出来。应该是和家人聊电话，声音还挺大的，也没有避讳两个室友的存在。 “阿妈，桐啊……那我学校搞活动啊生活费都不够啊，不吃饭啊……你想我丢人啊那么多同学，别人都交，我以后在学校怎么混……” …… 凛和韩炳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双双摇摇头当没听见。相处两年，刘峒做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把手机擦擦放回盒子里，凛将里面弄乱的东西装好，重新粘好了丝带。 “不是你买的？” “别人送的，不知道这么贵，明天还回去。”凛看了几眼，然后随手摆在桌子上。 “谁？寿哥？” “不是。” “那是谁啊？” “三八啊你？”凛懒得答他，扫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眉梢扬了扬：“清完了？” “啊，差不多了，明天全部上架。”韩炳‘啪啪’敲了两下键盘。 “后天公测？最后赶在公测前卖掉。” “有点难度，唉，早知道听你的，提前几天就好了。”东西要速卖，唯一的办法就是降价。考虑几秒，韩炳还是有点不舍，下不了决心。 “你自己想。” 凛不多嘴，坐回自己的床位，看看手机的信息，嘴角翘了翘。打开语音聊天，他笑笑：“怎么样？收到了？” “收到了，哥，这是什么？” 不一会儿，语音信息就回过来了。凛想了想，蹲下来，对着自己的vr配件拍了几张图发了过去，讲道：“这是游戏的配件，那个传说的游戏知道吗？你按我这个连起来就可以用了。还有，里面有个光盘，装游戏的，装起来就可以玩了。” “游戏啊？妈妈不让玩，她说好贵。哥，能不能退回去？” “……” 听着希冀的声音，凛顿了半响才重新说话：“不是买的，你跟妈说，我中奖的，退不了，嗯，这样，等会我就跟她说。嗯，你不用管这个，有空就按照刚我发的图把那东西连起来，试一下能不能开机，要是能开机，等后天就可以玩了。” “等你回来帮我装嘛。” “唿，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听我的，装起来，乖啊。” “好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那么快，端午的时候不是才回去吗？怎么，烦了？那等游戏开了，你无聊就可以解解闷。” “好吧，妈要跟你说话，妈……欸？纪凛？喂喂，纪凛？听到没有……妈，不是这样说的，你对着这个说，这里说……” 凛听了两段，忍不住苦笑，发音过去：“好了妈，我等会打电话给你。思思，不早了，你要睡觉了知道吧？” “啊？再说一会嘛，求你了哥。” “……” 凛没有再回音，转而发了文字过去。如此连哄带训地来回对了几次话，对面的小女孩终于老实了，乖乖地发了句‘哥哥晚安’结束了对话。凛带着苦涩的笑意微微地敛起来，静坐一会后，他站起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又挤出个笑容。 “椰丝！” 这时，刘峒正好进来，‘啪’地打了个响指，一脸得意。凛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刘峒愕然，问韩炳：“他又干嘛？” “三八啊你？” “去，大爷今天开心，不跟你一般见识，呜呼，咚噔噔咚咚嚓——”蹦起扭了两下腰，刘峒跳了几个舞步，心情大好。 你妈真是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韩炳实在受不了，无语地腹诽了下。 “喂…” 凛从外面看着两个宿友，转过身，望向外面：“妈啊……嗯，那是游戏的……没事，你听我说嘛，我问过郑医生啦，她说要开朗点，有好处……对，这你不用担心，我跟寿哥做的，他要开工作室……不是做屎，室，唉，反正就是真经工作，对，不信你问寿哥……”好说歹说，解释了十多分钟，总算是把事情给圆了，等到挂电话，凛整个人都趴护栏上了。 父母、小孩、女友，果真是世上最难解释的清的三巨头。接下来……凛发了条信息，等到回信后仰望夜空，发起了呆。 天朗无云，月影皎净。明天，应该会是晴天。 …… 结果淋了半身水。 凛把自行车放在停车区，甩甩头发和衣服上的水。刚出校门的时候还是大白天，结果还没到小区门口就来了个倾盆大雨。最可气的是，还没下两分钟，现在又停了。打掉背包上的沾雨，凛看看重新放晴的天空，有点小郁闷地转身上楼。 叮咚—— 铃声回荡了两秒。门‘咔’地开了，小娥扶着门，眼神里全是警惕和警告。 “你好。” “好什么，告诉你啊！” 虽然让开了路，可小娥的脸色并不好看，‘哼’道：“不是我求你来的啊，也不是我不会装，是你昨天弄坏的！” “喔——” 凛模棱两可地笑笑，把背包放在沙发上。正奇怪没看到云筠，浴室那边‘嗒嗒’地就有个女子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个粉色的小脸盆。本以为她在搞卫生，谁知道，小女人直奔而来，淅淅地从热水里捞出一条毛巾‘淅淅’地拧干了。 “呐，毛巾。” “哈？哦，谢谢。”凛见她手热的发红、眼里蕴笑的模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忍拂她好意，拿过来简单地抹了下头脸。 小娥从旁边过去，没好气地一拍她的头：“你是服务员啊？那么积极！” “他过来帮忙，淋雨会感冒的。”云筠抱着头闪开，蹙眉很委屈。 “没人求他来！” “你又不会弄……”云筠感觉到小娥杀人的眼神，顿时乖乖闭上了嘴。 “嗬，对，是我自己要来。”凛把毛巾放回盆里，帮云筠解围。昨晚确实是他先发信息给的她，两人原本约的是晚上在小区门口见一面，没想到小娥不会试机，于是他就提前过来了。如果按先后顺序，小娥也没说错。凛一笑置之：“我进去看看，你们忙。” “我也来。” 云筠积极地表示要帮忙，却被小娥从后面一把拎住扔到了身后：“一边呆着！” “你干嘛！” “干嘛？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情绪理论里的受害者对施救者有依赖心理综合征知不知道！” “啊？” 刚生起来的气就被小娥一连串的不知名台词给击溃了，云筠小嘴轻张，一脸懵逼。小娥俯下身，唬道：“患上了这个综合征的病人会在短时间内对施救者产生基于依赖感情的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的不正常的情感，是受到意外刺激之后发生的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不受大脑控制的受到肾上腺素影响的不正确的没有征兆的突发性的短暂性的感情转移！” 云筠的表情就像看到了外星人。 哼！ 当然不会告诉你全是瞎编的。小娥鼻孔朝天，对于自己几乎一口气都没停的忽悠能力大为满意：“知道什么叫专业了吧？” 云筠拼命点头。 凛恰好从房间出来，听到‘专业’两个字，以为在说自己，愣了愣：“啊？” “啊什么？关你什么事？回去修你的电脑！” “好了。” “叫你修……啊？” “开机了。” 凛重复了一遍。小娥的嘴脸纠起来，表情极度狐疑。凛偏偏头，示意她进去看。小娥盯着他，将信将疑地挪进了房间。 “怎么了？” “啊？没什么。”云筠红着脸摇头。 “呃，对了，这个……” 凛从背包里拿出了盒子，放在沙发扶手上，有点不好意思：“昨晚来不及看，嗯，先谢谢你，真的，不过，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云筠看着他，神情从前一刻的光亮，瞬间就变得有点白。凛不敢看她的眼睛，挠了挠头，有点笨拙地解释道：“嗯，我觉得，如果是因为上次的事，那真不用，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们认识不久，收这个，不适合……” 云筠缓缓垂低首，轻声说：“你手机坏了……” 啊？ 凛愣了下，随即想到，难道是自己偶尔拿出手机来，让她以为自己想要她赔一个？倒是有可能。这样想着，他笑笑摇头：“没关系，就屏幕破了点，还能用。再说，我那手机不值钱，最近我也想换了，因为没有跑快递了，号码要换的。” 云筠蓦然抬头：“你要换号码？” “嗯，本来就不该用自己的号码，浪费了。” “那，我们还能联系吗？” 对于云筠突然表现出来的激动，凛有点意外，有点纳闷：“为什么不能？” 云筠眼一亮：“那你什么时候换？” “没那么快吧，过一段时间再说。”凛把背包背起来，开玩笑说：“到时我会通知你的，要是忘记了，你来学校翻我。” “那……” “其实没其它意思，就是觉得，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凛指指大门，示意要走了：“嗯，我要先回学校了，有什么事给我电话，急事实在不行就去学校找我也可以，反正离得近，门卫那里一问就会有人传达了，一般我都在的……啊，对了……”临走的时候，凛指指房间的方向，忍着笑向云筠建议道：“你跟你朋友说，下次开电脑，记得打开关。” 喂！ 藏不住了，小娥蹦出来，却迟了一步，只对上‘怦’一声关上的门板。脸都绿了，她气得冒火，冲过去就要找那家伙撒撒气，可刚走几步过了客厅，脚步突然止住。静谧里，云筠低头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放在双腿上的盒子。 小娥靠墙站了会，最后无奈一叹 “白痴——” 第二十三章 开测

载入…… “请输入您的身份验证码。” “温馨提示：您的身份信息将与您的唯一的游戏账号关联，一经绑定，游戏账号将无法变更。如遇特殊情况需要变更身份信息，需要提前递交申请，申请通过，将会清空包括游戏资料在内的所有数据（等同删号），请务必慎重选择！” …… “绑定成功，开始角色资料设置。温馨提示：角色资料一经确定，游戏中无法变更。如需更改，请递交变更身份信息申请。” …… “角色创建成功。三秒后进入游戏。” “3。” “2。” “欢迎进入‘传说’。您将步入前所未有的超凡世界，书写属于您的‘传说’。” “自传说纪1688年，初祖驱逐异妖、驯降蛮荒、统一东方天华神州建立东方天华帝国百年后，深渊魔狱大门重开，致使暗潮潜涌，凶兽横行。帝国女帝炎黄氏为平定天下，宣威四方，决议重启武风，起召各方士侯，共图神州安宁。” 传说纪1690年。东方大天华帝国，正南夷水城，涧广邑。 …… 凛只觉眼前一亮，置身于复古的村舍之中。适应了一下视觉，他摇摇头，界面跟着摇晃了两下。按照已经熟记的操作指南，凛按部就班地熟悉了一下操作，然后发现感觉真实的有点过分。抬起手，他甚至能清晰地见到指尖上的螺旋指纹。 “属性。” 用语音下达了指令，靠右的界面就弹出包括状态、修为、贡献……等等的一连串数据。瞬间，凛就感觉眼前花了。 “设置，视角调整，转换第二视角。” 再次下了指令，凛所见的画面开始缓缓缩小，最终现出了一个背对视线的穿着灰白色布衫的青年。这样就习惯多了。凛又微调了一下，将整个界面最大限度地放大。即便不喜欢第一视角是事实，但这样做也并不完全是出于讨厌——游戏视角越宽阔，能够捕捉到的视面范围就越大，对于游戏的操作具有很大优势。虽然，这样一来真实感会降低不少。 关掉属性界面。凛环顾四周，发现游戏所在的场景是一家有点像农家房屋的空间。大概十来平方的样子，床柜桌椅，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试探着去拿桌子上的杯子，结果真的就拿了起来。凛凝视着杯子：“鉴定。”视界里立即弹出一个小框。 “普通的紫砂茶杯。属性：无。” 凛不出所料般放下茶杯。这里应该是类似于新手训练场的地方，只是用于让玩家初步掌握游戏操作而设的独立空间。对于几乎熟背操作指南的凛来说，自然没必要耗费太多时间呆在这里，在熟悉了游戏感觉后，他没有多做停留，推门而出。 阳光投下来，略有些刺目。 嗡—— 刚踏出屋门，耳边就充斥着杂乱的喧嚣声。睁开眼，呈现在凛面前的，是一幅唯美的画面。 如果单纯以建筑角度来看，涧广邑并不纯粹是民间的古建筑，亭楼飞榭，风轮水车还有晶雕城堡，夹杂着仙气的同时隐隐还有超现实感。乍然看起来，这是以古建筑为主，辅以仙幻、魔幻、科幻等诸多虚拟元素的崭新的恢弘的玄幻世界。 虽然从官网上看过许多的官图，但当身临其中，凛却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撼。在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想要调回第一视角的冲动。 “小家伙，发什么呆？” “哈？” 凛惊醒，回头一看。小院里，身穿皮甲的士兵扛着一把银色的长枪看着他，和气地笑道：“一直站在这里堵门可不行。”凛的脑子有点卡壳。实在太过真实了，如果不是对方的装备太过惹眼，他第一眼根本不会将对方与npc联系在一起。 “虽然我很帅没错，但就算你这样诚恳的看着我，我也拒绝搞基。” “……” 凛彻底凌乱了。这货真的不是哪个玩家利用bug弄了一身装备站门口装的npc？ “拜托，给点反应好吗？” 士兵不厌其烦地劝导说：“大家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好吗？你再在这里堵着不走，我就要以扰乱公共秩序罪将你遣走啦。” 凛一震，回过了神。没错，时间浪费不起！士兵无意的点醒让凛迅速冷静下来，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后大步离开。与此同时，他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类似于他从出来的小院落，在这一片连成了长长的一排，看前方的建筑的轮廓，应该也是类似的房屋。看来，玩家进入游戏的通道是相互独立的。暂且将这些房子称为新手屋，凛一边想着，一边走出街道。 从高空俯瞰，可以清楚地看见涧广邑被四条主干道划分称为了四份，其中，位于左下侧的那块，分布着数百间的新手屋。包括凛在内，无数的玩家就像一粒粒的蚂蚁，从屋子里出来，然后沿着四通八达的街道移动，向邑镇的中心移动。 凛夹在稀疏的人流中，暗暗留意别的玩家的反应。不出所料，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游戏带来的震撼当中。凛默算了一下，如果按照每分钟有数百玩家进入游戏的节奏，现在在游戏里的玩家，应该已经有数千人之多，哪怕其中的大部分都不是职业玩家，可只算其中的百分之一，那自己也已经落后于数十人之后了，更别提后面还在源源不断进入游戏的玩家。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凛穿过街道，看着从新手屋里走出来的一个个玩家。自己原本出来的那家新手屋里估计也已经有人出来了吧？想到这里，他莫名地有了紧迫感，对周围的宏伟世界顿时就少了几分热度，朝着邑镇正中的广场跑去。 白色的光柱耸入天际，闪烁着淡淡的碎光。 凛隔着数百米，已经能够见到广场上散布的人群。或三三两两，或独来独往，要么呼朋唤友，要么自个摸索游戏，要么就游览风景，热闹非凡。凛从人群中走过，直接到了广场的中间。附近的人明显多了，围成个水泄不通的大圈。 凛往里望了望。人群的最中心，有个直径大约二、三十米的巨大的白色祭台，魔法阵散发的破碎的白光正在荧荧发亮。刚才从远处望见的光柱，源头就是这些白光，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光芒却有点暗淡，时隐时现，极为不稳定。 “我是涧广邑兵统黄陨，各位，传送阵超负荷损坏，暂时不对外开放。如果诸位有心，可以到邑外山矿协助兵长开采灵晶，以助我们早日修复灵阵。” 根本挤不进去，凛只能看见祭台上活动几个npc。三个身穿白色长衫的人正忙着修修补补，看起来就是所谓的在‘修复灵阵’，另外还有个穿着火红鹰甲的大汉，蓬竖的头发，络腮的胡子，看起来彪悍威武。刚才的声音就出自他的口。 在绝大部分人还在原地发呆的时候，凛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提示，离开了原地。 “任务。” “涧广邑的传送阵损毁，根据兵统黄陨的提示，前往邑外山寻找兵长，询问晶石采集进度。剩余时间：71小时41分。” 也就是三天。凛计算了一下，除去帝都，天华帝国总共有八座主城，八座主城又有九邑，八九七十二，相当于七十二个服务器。开服的前三天，出于对游戏稳定性评测的需要和给予玩家充足的时间适应游戏的考虑，各邑之间是相对孤立的，属于暂时新手服的意思。三天后，夷水城主城开放，隶属的九个邑镇将会开通传送，到时候，整个夷水城就相当于一个大服。 等主城开放，帝都的传送又会进入三个月的倒计时，也就是说，以八座主城命名的八个大服，还需要等待三个月才会合并，而到那个时候，整个游戏的东方世界就会拼接完成……没错，东方世界。‘传说’在全球一共设置了五个区域，除了东方大天华上国外，还有西方的美利斯帝国，南方的罗俄联邦，北方的奥嘉诸海联盟，以及居中的金雀王朝。虽然目前官方还没有宣布全球五个游戏世界的链接时间，但是可以预测，在不久的将来，全球玩家的共聚一堂，只是迟早问题。 想远了…… 那么长久的事，凛现在顾不上，他只关心刚接的任务。与服务器的时间关联，说明这是全服限时任务，那就代表着，一旦错过就是永远错过了！ 虽然全服任务的奖励都一般，但如果没有完成，其中奖励的成就、贡献，那就是实实在在的落后于人，而且还无法补救。另外，这类任务通常和整个游戏的剧情发展进程息息相关，难度很低，非常容易完成，几乎是玩家必做的任务。 凛当然不会错过，不过，在出城之前，他还需要做点准备。 新手玩家准备不足，在城区和野外之间来回跑浪费时间的行为，对于追求效率的玩家而言是大忌。这在‘传说’里尤甚——游戏的设置中，回城不是说你想回就‘biu’一下无视地图距离直接传送的。除了各大游戏中常见的必要的咒符，也就是传送卷轴外，还需要目的地的法阵。后者最为关键，相应的咒符对应相应的传送阵，没有了传送阵，咒符就是无用道具。 刚才，任务里已经提示，传送阵坏了…… 这算坑玩家吗？ 根据凛所知的游戏数据，涧广邑开放的新手地图的大小是一百平方公里。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不带任何虚造的与现实一比一的数据。假设涧广邑是一个圆形，直径就是10公里出头，只靠两条腿跑……凛反正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别人就不一定了。 阿弥陀佛—— 第二十四章 初设

理清了思路，凛立刻动手。 传统的rpg游戏，离不开打怪升级刷装备和打架，‘传说’即使丰富了各种各样的玩法，但核心的内容依然离不开这几样。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成功的商人，未必是顶级的高手，但一定有属于自己的号。倒卖还需要高等级？假如一个游戏的最高等级是100级，在0级号和90级的号之间选一个做买卖，你更愿意相信谁？除非你有了全世界都认识你的名头，否则，高等级绝对占尽优势。尤其在游戏的前期，谁都不认识谁，等级高，给人的信誉感就强，是抢名声的最好时机。 当下最紧迫的，就是将等级像提上去，未必要做领头羊，那样同样浪费时间且累人，只要确保不跟丢第一集团的进度就足够。 在此之前，凛先温习了一下游戏的相关设定。 首先是人物等级。 事实上，在‘传说’里，没有级数这一说，至少在东方世界没有，有的只是修为。目前官方给出的人物修为有九层，分别为阳天、炎天、朱天、皓天、幽天、玄天、变天、苍天、钧天，每一层又划分为了九重，也就是阳一重天，阳二重天……如此类推，直至最高层次的钧九重天大圆满，加起来总共是九九八十一个境界。另外，传统的rpg游戏中，人物升级一般会给属性点，但在‘传说’中也没有这玩意，只有一个五星的雷达图——官方称之为五行修炼图，五个角分别对应的是金、木、水、火、土。根据官方的资料，这五行分别代表了金-力量、木-智慧、火-意志、水-敏捷以及土-体魄五个属性。 凛在官网上找不到更多的关于五行设置的解释，但根据他搜罗到的一些之前内侧的资料显示，这五行不仅关系着人物属性，还与后续的技能，以及属性相克、技能相克等等息息相关，可以说是整个人物系统里最、最、最核心的部分。 值得一提的是，五行图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只能引导，无法更改。玩家唯一可以做的，只是指定五行之一作为修炼方向。由于角色的唯一性，这代表着五行图一旦练错，就只能删号重练！游戏的后续会不会出重置五行图的玩法，不得而知，但至少目前官方是没有任何正面的表态。或许也正因为太过重要，为防止误操作，新手玩家的五行图只有在修为踏入阳三重天之后才会开放，且必须到任意一座的主城里，在帝国导师的协助下，才能真正的激活。 提起帝国导师，又得扯到技能系统。 不过，因为在新手阶段还接触不到高级技能，所以凛还暂时不用理会。这让他轻松了不少，如果现在就开放五行图，他还要做一次人物属性、技能、五行克制等等的关联分析，那会耗费更多时间。在有限的时间里，他连秒钟都要争取。 修炼，说白了就是打怪升级。 既然人物修为系统已经确定，技能只能学习基础的部分，那么，接下来影响最大的就属装备。虽说初期的怪物设置通常很弱，玩家即使拿着拳头一下一下打也能应付，可效率就不敢恭维了……虽说带着新手装备也未必能厉害多少，但有总比没有好。 包裹也是个大问题。‘传说’里，新手出来，身上除了可以配备的装备位置外，没有类似行囊的东西。凛觉得这设置有点坑人，要是遇个小白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跑出去打怪，跑来跑去就算了，掉个什么你捡起来没地方放，那只能挂在身上？ 还好俺做足了功课，不然得被坑死坑残。凛的目光在广场边缘扫了半圈，最终在通往邑外的大道口找到了一群人。 “应女帝感召，军部决议，为有志之士发放军备，每人限购一件，只需三个铜钱。” “靠，哪有钱啊？耍人啊？” “你就一根棍子，给谁啊？” “对啊，还要钱……” “肃静！” 站在广场边缘，甩动着一柄木制长枪的高大士兵继续大声喊：“各位如果囊中羞涩，可在军部赊欠，在三日内归还即可。” “军部？军部在哪啊？” “没看到……” “……” 聒噪声中，凛穿过为数不多的人群，站在士兵面前：“给我两把木刀。” 嚯？ 附近的玩家和士兵都一顿，接着士兵大手一挥，手中凭空拿出两把半米多长的木刀：“志士好眼光，檀制木刀两把，共收六铜板，现付还是赊账？” “赊账。” “好咧。” 士兵竟直接就将双刀交给了凛，同时还递出了一本薄薄的蓝色手册模样的小本本：“难得志士骨骼精奇又胸怀大志且爱好双刀，吴某甚是欣赏，这本军部基础双刀使法，不值几个钱，就赠予你了。祝你早日修炼成候，为帝国分担解忧。” “谢谢。” 凛领了东西，径直走人。 沉静了一、两秒，士兵继续甩着长枪吆喝：“各位志士，应女帝感召，军部决议，为有志之士发放军备，每人限购一件……” “我要！我要，给我一个给我一个！我要……” “我先来，我先来……” “让开！让开！大哥，来一车……” “……” 广场上，瞬间就成了混乱的战场。 凛逃也似的离开。这群人真是，也不会动动脑子。一边嘲讽着，他一边打开任务提示。果然，任务里多了一个信息。 “你领取了军部发放的物资，檀木刀*2，须在三天内还清赊款。提示：任务失败，将受到帝国军部的制裁。” 这任务还带惩罚，游戏公司实在太抠门了。凛腹诽着，对手里的木刀说了声‘鉴定’。视界的旁边，弹出了个说明框。 “檀木刀。由军部工匠制作，用于新兵训练的优质檀木武器。” “五行：木” “属性：无” “特性：无” “特效：无” “特技：无” “综合品质：20” 凛瞄了一眼。白的不能再白的白板。不过，好歹有个20品，比自己制造勉强好一些……说起制造，出城前还有最后的准备。 传说这游戏，野怪几乎不爆装备。不同于别的游戏，像打只鸡就给你掉把狼牙棒或者铠甲的好事是没有的，它们没有百宝袋……在这里，鸡除了掉给你一地的鸡毛和一点鸡肉额外还有几率给点特别的宝贵药材外，你得不到更多的东西。而鸡毛、鸡肉、鸡宝这些东西，正好对应了三种材料——装备材料、烹饪材料、药材，以及获得它们的生活技能——剖解。 剖解术，顾名思义，就是解剖怪物尸体的技能。这是产出装备、烹饪材料的主要来源之一，与另外的采集术、采矿术共同筑起了整个游戏的材料收集系统。后两者中，采集术负责采集野外的药材，以及主要是植物类的装备材料，采矿术则是负责挖煤……采矿。 此外，这三类收集技能，除了可以收集到固定的材料外，还有几率得到固定材料外的珍惜材料。比如，刚才提到的，杀只鸡，除了固定的鸡毛鸡肉外，有可能得到鸡宝，高级的怪还有兽丹；而采集术，在野外会碰到珍贵的药材，或者稀有的植物；采矿术看似最累人也最不讨好，但也最可能让你一夜暴富，因为在采挖的过程中，可能挖到宝石、晶石。 得到了足够的材料后，玩家就可以自己制造装备了。不过，也并不意味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传说’里，制造装备远比其它游戏麻烦的多，除了原材料的采集，还需要对材料进行加工，加工之后再制作成各类制品，最后才能装备制作。 而在这个过程中，还会涉及到材料等级、相关技能、技能等级…… 若果要研究整个装备制造系统，那么，再几个小时都不够。凛自然不会多耗时间，他大踏步朝涧广邑的正东大门而去。 沿途的人明显就多了，从中心广场到东门，一条大街上至少有两、三百人。如果不是新手玩家的衣服的款式差不多，只看脸，根本分辨不出谁是npc谁是玩家。玩家可以模仿npc的穿着吗？如果可以，那玩家要装成npc可不难。 虽然玩家装npc的行为在游戏界不多见，有也多数只是为了好玩娱乐，但骗子假装gm、系统人员骗人的伎俩就很常见。 游戏公司不太可能注意不到，可还是得多留个心眼才行。 凛一面想着，一面留意街道两边的房屋。这边的明显就不是新手屋了，全是各种各样的店铺。除铁匠铺、酒楼食肆外，还有一些名字稀奇古怪的店面，比如精工坊，比如当铺，比如灵书轩，比如药铺……还有一家卖成品服装的彩衣苑。 凛看一眼就心里有数了。药铺酒楼食肆当铺这些不用说，铁匠铺、精工坊应该是卖装备的，灵书轩有点像出售书籍……技能书？不太像。至于彩衣苑，看起来也卖衣物，但明显不是装备，应该只是时装之类的符合‘传说’背景的古装。 “帅哥，你装备哪领的？” “广场。” 玩游戏的女玩家本就属少数，在游戏刚开服就能挤进来的，更少。忍不住瞄了对方一眼，还是蛮高挑的一个女孩，凛顺口一答就过去了，连对方的‘谢谢’都没有回应。 “唉，都是高手啊。” 女孩叹了声，向着广场往回走的同时，打开了语音聊天，自说自话：“呼叫娘子军，这里是菟丝，有没有领到装备的……” …… 凛一路走到接近东门口，才找到想找的目标。 材料市场。 第二十五章 有备而发

作为‘传说’一大核心内容的装备体系，材料是基础。对于玩家而言，收集材料也是最简单、最基本的游戏玩法之一。 分布在东门附近的材料店有六家，分别代表了毛皮、骨甲、植木、金属、布料、鳞革六种大类。虽然出售的都是最低级的材料，但凛也没钱买，也没打算买。在大多数人还被琳琅满目的材料亮瞎狗眼的时候，他已经逐间店跑了一轮。 “由于修行之士日渐增多，涧广邑的毛皮材料供不应求，毛皮店的老板为解燃眉之急，会以高价采购你收集的毛皮。” “由于修行之士日渐增多，涧广邑的骨甲材料紧缺，骨甲店的老板为解燃眉之急，会以高价采购你收集的骨甲。” “由于修行之士日益增多，涧广邑的植木材料供应严重不足，植木店的老板娘愿意以高价收购你……” …… 逛了一圈，凛接完了六个材料收集的任务，然后在城门前找到了一堆垒积如山的货物。在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的保护下，看起来是士官模样的npc站在货堆前，手里转动着一个灰色的小袋子的小绳，大声吆喝：“前方战事吃紧，军部物资短缺，为振奋士气，扬我军威，军部决议，于各邑地募集军资，望有才有德有志之士施以援手，以解燃眉之急……” 募集？ 那不就是白送？凛却不假思索，直走过去。 “这位兄弟愿意出一臂之力？好！裴某……” 唧唧歪歪了一大段话，士官将手里的小袋子一递，终于进入正题：“难得小兄弟有心，裴某就破例一次，成全你了。不过，这出门在外，行走山野，凶兽妖异横行，可不是儿戏，虽然你有兵器防身，但这一身粗衣粗布……这样吧，为方便你收集物资，这‘须弥芥’就暂赠于你用了，里面有些出门在外的必备之物，对你有些好处，希望你能善加利用。” 好东西来了。 凛一点头，伸手接过来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小激动。这个叫做‘须弥芥’的袋子并不是什么，就是传统游戏里的包裹。按照系统提示打开须弥芥，里面就是个小仓库，有一个大的木架，一共九层，每层分为九格，总共的资料就明确表示，‘神’的状态直接影响人物状态。简单粗暴的比喻就是，如果人物的攻击是100，那么当‘神’的数值是100%时，攻击就是100，但当‘神’的数值降到80%，那么，攻击的实际效果就会相对的降到80点。 当前，游戏中能补充精、气、神的物品只有药品、食品，这就是采集术和剖解术得到的药材、食材的用处。不过，状态值不是说你吃点东西就立刻补满的，无论是‘精’、‘气’还是‘神’，都只能缓慢恢复，而药品和食品的作用，只是加快恢复的速度。尤其是‘神’，因为兼具着防沉迷的作用，所以一天的恢复量都是有限制的，不能无限补充。 三条分别象征着精、气、神的仙藤缠绕在一起，红色的一条的数值显示98%，蓝色的100%，绿色的是99%。这意味着，刚才的战斗，精、神的耗损分别是2%和1%。仅仅只是一个怪！如果按照这个数据算，打二、三十个怪就得歇了。 凛有点纠结。哪怕算上恢复量，一天的修炼时间也很有限。 得精打细算。 第二十六章 首次合作

游戏开测一小时，互联网爆炸了。 虽然只宣传活动就持续了半年，但从内测开始，保密工作就做到极致的‘传说’，成功为全世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官方的截图，更像是插画、美图，远不及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就刷爆各大媒体头条的游戏视频。那彷如身临其境的‘传说’，瞬间成为各大网站、各大论坛、各个网络交流平台的热点。无论在网络还是现实，几乎所有人都被那划时代的‘世界’震撼了。 “野狗。受深渊魔狱影响，天下戾气益重，灵智未开的野兽受其侵害，兽性大发，择人而嗜。” “危险度：二级。” “已知掉落：鲜肉、毛皮。” …… 当外面的世界都忙着刷网圈的时候，凛正边跑边考虑着要不要停下来。按照之前的计算，在限时任务没有完成前浪费精、神，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是，被狗追的感觉真不咋地……后面两头野狗狂吠着紧追不舍，一看就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是一头还好，两头的话，铁定得掉好几个百分比。凛这样想的时候，大概真是gm开眼了，有个怪突然放慢了速度。 nice—— 每个怪都有属于自己的活动范围，这是游戏常识。凛停住，剩下的一头野狗立刻扑了上来，他当然不客气，挥刀就斩。 用半分钟料理完，凛又回头把在后面转悠的那个也杀了，这才继续赶路。 95%，98% 在凛留意状态变化的时候，95%的数字闪了一下变为了96%。那就是说，不吃药不吃食物的情况下，‘精’是大概5分钟恢复一次？每次1%？‘神’没动，那代表需要的时间更长，不知道每次恢复是多少……肯定不多，不然还防什么沉迷。 等等…… 正要关掉属性界面，突然，象征着‘神’的数字就从98%变为了97%。 what？！ 凛又停了下了来，转了一圈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没有被什么怪偷袭后，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乱，里面一定有规律。难道‘神’是按照在线时间扣除的？但是，刚才打完怪扣1点，现在过了还不到一分钟又扣1点？从自己上线到现在，不过40分钟左右，第一次扣1点的时候，大概是5分多钟前，无论怎么算都不对啊？按照打怪多少扣？扯蛋，要是这样算，打2-30个怪就不用玩了，而且要扣刚才就应该扣2点才对，不会现在才扣。 玛勒格碧。这游戏是rpg还是脑筋急转弯啊？ 别慌，淡定。找个人对对？凛一路走过来，地图太大，能见到的人就几十个，要么忙着打怪，要么就和自己一样在跑任务……你是猪啊！心里骂了一声，凛反应过来。游戏规则又不知针对自己一个人，对大家都一样，纠结有什么用？ 霎时想通了，凛重新确定方向，直奔邑外山。 远望，位于涧广邑西面的丛山起伏，逶迤巍然，仿佛一条匍匐在天际的长蛇。邑外山，就好似它往北面延伸的尾尖…… 几公里的路程不算远，为适应游戏的世界观，人物也已经适当加了速，可是一路跑来还是能跑死人。凛到矿山脚下的时候，算算，大概就花了有二十分钟。除去前面打怪的时间，后面他都没有停留，可掐着时间算，也至少得十五分钟。 以后帝都开放，东方世界成形，那地图大的……想想就酸爽。通过山下的栅栏，凛进入了兵营。这时候，从营地到半山的矿山，上百名由士兵、平民构成的npc群正忙碌着，看起来热火朝天。观察了下，凛勉强能分辨出几个玩家。 “喂！你是谁？” “受兵统黄陨之托，前来协助兵长开采晶矿……” 凛吓了一小跳。不是因为对方忽然走出来，而是兀然听到了系统录制自己的声音后说出来的任务对话，感觉有点怪异。 “哦，既然是兵统大人的委托，那就好说，不过，你也看到了……” 过来的士兵长指指山上，苦笑说：“出现了点小意外，矿山口坍塌了，就算小兄弟有心，恐怕一时半会也帮不上忙。” “那如何是好？缺少晶石，岂不耽误了传送阵的修复？” “李某当然清楚，只是，虽然和小兄弟你一样心急，可矿口堵塞，人多反而碍事，嗯……这样吧！”士兵长吩咐道：“既然小兄弟有心，那不如跑李某跑腿一回可好？实话相告，最近军部发放的军粮有些不足，部下已经有些怨言。然此刻正值前方战事吃紧，我等作为后勤军人，又怎能向军部伸手？前些日子，李某自作主张，已派两队部属到山林大河中采集食物，但平日那些家伙闲散惯了，已有两日没有回信。如果小兄弟愿意，可否帮李某前去问个究竟，稍加督促？” “好，这就前去……” 随着对话的结束，之前的任务领到了奖励——10点成就值、10点上华帝国贡献值。同时，凛发现后续的任务已经领了。 “前往邑边林、河涧洲，催促负责采集食物的士兵尽快完成任务。” …… 那些先跑去河涧洲的人，会不会哭？凛这样想着跑出了兵营。这时候，外面跑进来几个人，看远处，陆续又有人来了。自己已经够快了，从进游戏到现在基本没怎么耽误，但前面至少有十几个人比自己还快，而接下来，恐怕就是潮水一样的玩家大军了。如果没办法甩开大部队，后面的任务将会举步维艰，因为怪的刷新有间隔，人多必然要抢。 新游戏或游戏开新服，一怪难求的现象非常普遍。凛一万个不希望遇到那种情况，出了营门后就一路向着南面奔去。 咦？ 忽然，凛发现了一个小惊喜。 虽说邑外山属于矿山，植被以低矮的灌木和杂草居多，树木不常见，但在一块山岩的阴凉处多棵一人高的植物也并不突兀。 采集术在游戏中并非万能，至少，系统不会明着告诉你什么是药材，什么是植物材料，玩家只能靠自己的双眼去分辨。不过，和‘妖魔录’类似，药木学也有自动记录的功能，当玩家采集过一种药材或者植物原料后，下一次就会有图鉴。 在官网的资料库中，各类药木的介绍都有，但撇开图片和亲眼所见之间的差距，数以百计的种类一般人就记不来。凛不是天才，他也不可能记住那么多种材料，但是他有自己的方法——游戏初期，高等级的药材出现的几率非常低……就算出现，以目前玩家的技能等级也采集不了，他只需要记住前面的一百几十种初、中级的材料，前期就勉强够用。 那棵小树是杜仲。 凛自觉不会记错，确认周围没几个人留意后，他稍稍改变了行进的路线，靠了过去。虽然前期的药材的价值有限，不过用来交任务却正好，免了特地去找的麻烦。有时候，想总是比较容易。刚觉得运气不错，凛就见到树上探出了个褐色蛇头。 我去！ 刹住脚，凛全身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嘶，嘶嘶——” 褐蛇吐着猩红的芯子，竖起了足有常人小臂粗小的身体。 视效真实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尤其是，当你面对的是一些比较惊悚的东西的时候。犯得着这么逼真？凛忍不住吐槽。不过相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从这家伙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青色气体——有没毒不知道，三级危险度是肯定有了。 什么都没有，合它杠上好像不划算啊？凛有点纠结了，转移着视角在周围扫了一圈。 “喂，高手！” “？？？” 正当凛考虑着要不要找个人组队节省点消耗的时候，恰好就见到不远处跑来两个人，带头的一个还说了话。他定睛看去，愣了下。 “高手，这是药材吧？你不介意分我们一点……哇啊！” 来人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凛想起了，对方确实就是在邑镇的时候和自己对了两句话的女孩。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孩，稍矮小些，拿着根不知道是法杖还是棍子的棒子，也正在看着自己。那么快追上来，不能小觑。凛另眼相看了。 要知道，与男玩家大部分都比较中庸不一样，游戏界的女玩家通常只有两种，要么是花瓶，要么很牛逼。在游戏初期就能跟上第一集团的脚步不掉队，两女孩显然属于后者。尤其是高高的这个，能认出杜仲，至少比很多男玩家要心细。 “平分。” “你先发现的，怎么好意思啊，我要两份药就行了。” “可以。” 凛对她好感大增。毕竟她两个人一起，直接开枪自己也没辙。不顾怪的感受提前分完赃，凛就收到了‘菟丝邀请你加入她的队伍’的提示。菟丝……竟然不违规。下次见到菟丝子的药材，每采一次估计都会想到她，想忘记都难了。 易记上口的名字可是商人的招牌。早知道起个特别点的……现在后悔也没用，凛有点懊恼地点了确定，加入两个女孩的队伍。 “蒲蒲，上！” 菟丝喊了声，拎起一把木弓，搭箭就射。那个女孩子‘噢’地应着，‘嘿’地一挥木棍，发出一股旋转的小型风卷。 那棍子竟然是法杖…… 凛腹诽着冲前去。 虽然对目前的玩家而言，危险度是青色，但三个人一起围殴，自然没什么难度。十秒不到，褐蛇就被凛两刀砍下了树。 咬了一口，掉精2%，神没变。凛瞄下属性，有点庆幸。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杀，少说得掉5%，那就亏大了。话说……凛看了看两女。两个都是远程攻击，只要保持距离，完全就可以不受或者少受攻击啊，对于近战这不是很不公平？ 凛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结果，两女也是一知半解，不过问过之后，两人的情况又似乎略有不同。虽然‘精’确实掉的不多，菟丝只掉了2点，蒲蒲一点都没掉，但是两人的‘气’各掉了3、5点。而三人的‘神’，竟然都一样，同为97%。追问了下两人有没有把恢复的计算在内，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凛默默将数字记住，然后隐隐有了些眉目。 各自把小树采了遍，直到系统提示没什么可以采集后，凛又把褐蛇剖解了。 “高手，加个好友呗。” “喔。” 想了想，凛接受了‘申请好友’的请求。 “ok，那我们走咯，拜拜。” “再见。” 等两个女孩跑去了兵营那边，凛也把褐蛇料理完了，得到…… “掌握了采集的技巧。” “获得鲜肉*2。” “获得鳞皮*2。” …… 刚才的系统提示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凛往下再看。 “恭喜你，获得了蛇胆*1” 竟然是稀有材料。跟普通材料相比，稀有材料之所以称为稀有，除了因为其产出的几率比较低外，作用还无可取代。这意味着，在保值这一点上，除非游戏的设定发生了变动，不然比较有保障。可惜是低级怪，再稀有的材料也是低级材料。 带着点小遗憾，凛往东南方向离开。 第二十七章 跑图

涧广邑-邑外山-邑边林-河涧洲-涧广邑，如果以线相连，在地图上呈平行四边形。而这个四边形，就是广阔的邑外野地。 凛在野地里转了半圈，顺带刷了一轮怪。 什么野鸡啊野兔啊野猫啊野狗啊……除了偶尔蹿出来的一两条蛇，差不多都是些家畜，三两刀就轻松解决的战五渣。兴许是之前的蛇胆清光了rp，一个多小时过去，除必掉的肉材、皮毛之类的材料和偶尔找到的一些常见药材外，没什么特别的收获。 不过，任务材料倒是够了。从六个商人那里接到的任务分为六种，其中毛皮是最容易得到的。凛算了算，肉和毛皮肯定是够了，药材接下来见到就采也够，鳞片和植木料差点，不过这两样好办，尤其是后者，遇到了能采集的树木就可以采集到很多。剩下的骨甲、丝织料、原矿，除了骨甲有几颗犬齿，其余的一个没有。原矿在野外有，但比较少，主要来源还是矿脉，这应该要完成催促任务打通矿洞后才能收集了。即是说，现在重点留意骨甲和丝织材料就可以了。 可以转移地方了。目标邑边林。 凛计算着时间，走出邑外野地，进入了林区。然而，任务提示里并没有标明负责收集食物的兵伍在邑边林的什么地方。 邑边林是双通地图，一边是涧广邑，一边是狼烟荒野，后者的场景等级要比前者高得多。让玩家深入邑边林去找npc，那等于让玩家送死，按常理来说，游戏的设置不会那么坑。虽然数以万计的玩家前仆后继的给怪练级的场面肯定很壮观…… 想定了，凛沿着林地边缘一路南下。途中有不少小动物想不开，但是他要节省精、神，全部避开了，直至遇到个新怪。 从棵树上吊下个足有磨盘大的花斑蜘蛛。 凛看它浑身冒出来的绿油油的气体就不想打，不过想想，这家伙是遇到的第一个出产丝织料的怪，只好勉为其难的剁了。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恭喜您，经过刻苦的修行，修为增进，踏入阳一重天。” 淡淡的白光一闪而没，快得让凛还在愣神。前两个小时没啥动静，他差点就把升级这回事给望了。不过，这新手2个小时才1级，也太慢了吧？按照这个进度，要练到均九重天那不得好几年？猜测着，凛对着被打扁了的蜘蛛用了剖解术。 “获得蛛丝*3。” “获得毒囊*1。” 倒是给点肉啊。凛腹黑地想着，继续往下走的同时，把须弥芥里剩下的药水、绷带和面饼全部用了。 刚才掉了4个百分点的精，加上之前的，第一次掉了2点，第二次3点，第三次2点，第四次……五分钟恢复1点，总共19点。这期间，掉了13点‘神’，吃药和食物，系统提示的是‘加快了伤势的恢复’和‘缓解了精神的损耗’，可精、神都没有立刻恢复。 边走边留意着属性的变化，在精瞬间恢复3个百分点的同一刻，凛掐着时间一算，大概是4分钟。恢复效果增加2%，恢复时间缩短1分钟，换算成百分比就是20%。这是药物、食物对‘精’的影响，后期的高级药材和食材效果会更好，就是不知道公式是乘法还是加法。 然后，就是‘神’。 按照之前得到的数据，将所有数字套入，可以得出一个求x/y/z的公式。首先，得将x开平方，得出来的数字套入y的公式中，再开三次方，解出x的结果，返回来放进x的原公式里面，得出z。接着，把这个公式以及y的结果放进z的方程里…… 术语不过关，编不下去了。 凛默算了下，猜测扣‘神’的规律应该是，每20分钟固定扣1点，就算你站在城里做人柱什么都不敢一样会扣，然后就是按照精、气损耗的百分比来额外扣除，如果菟丝和那个蒲蒲说的没错，那应该就是每损耗精+气的5%，神就扣1点。 这就可以解释的清，为什么间隔时间很短却扣了2点神——前者是因为20分钟时间到了，后者则是刚好打怪总掉了5%血。 但是，这个‘缓解’的效果如何呢？因为没到时间，凛无法确定药品和食品对‘神’的效果，可如果只从字面上理解，那就只是‘缓解’而不是恢复，也即是说，无论你吃什么，‘神’都不会在人物在线的时候增加，吃东西只会减慢消耗。 如果是这样，就失策了——应该一上线就立刻吃减缓神消耗的药品或食品，而不是等它掉了才吃。因为在线不会恢复，而‘神’又直接影响人物状态，那就意味着，如果在它掉了之后才吃，之前掉的状态在下线回满之前都不会再恢复…… 或者不一定。 综合考虑的话，还应该把药品和食品的有效时间计算在内。游戏的设定里，有药性和饱食两个状态，算是常态的debuff。在连续使用药品、食品的情况下，如果间隔时间过短就会出现这两种状态，导致药品、食品的效果逐次减弱，直至完全无效。 在平衡上，‘传说’真的下了大工夫。许多人或许只会吐槽这种设置对游戏的局限，但凛看到的却是隐藏在其中的苦心。 有了‘精、气、神’的严苛设置，哪怕后期的药品和食品效果越来越好，在线时间长的优势也不会太大。对于普通玩家来说，一天1-2小时高‘神’值带来的高效率，绝对是利好。职业玩家、rmb玩家即使比前者有更多的时间，因为效率问题也不会有大优势。尤其是每个游戏到了中后期都会出现的实力差距，普通玩家完全可以靠‘神’的设置弥补。 虽然对部分玩家而言多少有些不便，但对游戏的长久发展而言，无疑是利好。仅就自己而言，凛也省了不少练级时间。 那么，更要争分夺秒了。 凛继续寻找npc的踪迹，顺便把路上遇到的花斑毒蛛全部清了。因为修为升了，原本难度青色的大蜘蛛变成了白色，难度骤降，杀起来很轻松，很快就凑够了任务要的材料数。这样在林地里转了几圈，又收集了野狼、野猪两个新图鉴后，终于在靠近树林边缘的地方找到了士兵小队。仅有10人的npc队伍，这时已经收集了足足六、七筐的食材、药材。 “谁？站住！” “前面的可是幸队长？我是……” 开始任务对话的时候，凛看着一筐筐的材料，眼都绿了。除了一些常见的材料，里面还有很多以现在的玩家的实力根本就没办法得到的中级材料。可不可以打劫npc？看看虽然人少，但一个个全副装备的士兵，凛还是打消了找死的念头。 “原来如此，明白了，辛苦小兄弟了。看你奔波劳累，还得前往河涧洲，我也没什么能帮忙，这样吧，这里有些东西……” 任务的奖励是一份回气丸、一份烤肉，以及5点成就、5点贡献。对于一个分支跑腿任务来说已经不错了。就是这成就和贡献太少了吧？想到两者以后动辄成千上万的要求，凛就忍不住摇头。按照这个进度的话，那得要刷到什么时候。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4点出头。凛多了点迫切感。 到晚上8、9点，天就黑了……真的会黑。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同步，24小时制，精准到秒。天气系统则融合了游戏的风格特色，自成一家。尤其是日夜的交替，为了迎合现实玩家的需求，比现实推迟了3小时，就是说，如果现实中是晚上6-7点太阳落山，那么游戏里大概就是9-10点转黑夜。天黑会怎么样？游戏设定里，玩家的视力几乎和真人一致…… 凛调整视角向南，赶着时间跑去河涧洲。 涧广邑的周边地图中，邑外野地荒凉，邑外山单调，邑边林阴森，唯有南边经过了大河‘夷水’滋润的土地肥沃，植被繁盛。 夷水，夷水城，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如字面上的一样直白——起源于极西冰原的夷水河，向东流淌千里后往下转南，再流向西南，最后汇入大海。其间，呈‘つ’形的大河流经了包括夷水城在内的八座城邑，囊括了夷水境的大半邑地。涧广邑就是夷水河途径各城的最后一站，也是玩家能接触到夷水河的最后一站。在这之后，河水将进入涧广邑西部的群山。 凛为了在天黑前完成任务，提前离开了更容易找到植木材料的邑边林，途中一个怪都没打，用了半个多小时直达河边。 涧广邑南边的地势较高，夷水河经过时，河床就相对抬高，形成由一个个浅水的沙洲和一条条大小不一的小河小溪形成的十几里长的的河滩。清澈映着天空蓝的水，冒出水面的油绿水草，浅灰黄色的细沙，拼在一起，形成绝佳的风景。 这就是河涧洲。 凛望了片刻，留意到沙滩上的几十个玩家。这是他第一次在野外见到这么多的玩家，而且看样子，更多的人还在赶来。先过来果然是正确的，按照这个速度，虽然自己够快了，可要是再迟半小时一小时，恐怕就得和数以千百计的人抢怪了。 从河岸上跳下沙滩，凛看见远处的凉棚，心里定了定，然后瞄向在浅水滩里慢吞吞爬的乌黑色的大家伙。下意识的，他就想起了家里养的那两只草龟。外形上确实太像了，就是体型大的多，能比得上小磨盘，行动迟缓，看起来憨憨笨笨。 青色。龟眼里透出来的光芒显示了它的危险度。如果不是修为升了一级，那不得黄色？惊讶于怪的危险度，凛心里警惕。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他多虑了，同时还给他上了一课……怪的危险度，对于玩家而言，并不一定只指攻击性。 凛靠过去，那大黑龟立马就把脑袋和五肢缩进了龟壳里，趴在那一动不动。还有这种好事？虽然有过一刹的怀疑，可惯性思维让凛失去了进一步观察的耐心，只犹豫了一下就抡起双刀一通乱剁。啪啪啪，每一刀都结结实实打在龟甲上。 死了？ 安全起见，凛又砍了几下才停手。按照之前的经验，这输出都能刷死3-4个怪了，怎么样都……还没想完，龟壳里‘咻’地弹出个黑影。我勒个去！凛吓得浑身的肉一跳，可来不及做出反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红的光芒就在眼前一闪而没。 啪啪啪啪啪—— 凛奋起狂砍，愣是持续了2、3分钟。这会怎么都死……黑影一闪，红光一晃。凛看着属性里好不容易升到90%的‘精’连掉两次2%降到了8字头，心里憋得郁闷。他妈的耍人啊？恼羞成怒了，凛不信邪地又一口气连着劈了几十下。 这一次死…… 啪啪啪啪—— 这次…… 啪啪啪—— …… 十几分钟后，凛面无表情地掉头走人。过了会，大乌龟慢悠悠地伸出脑袋，左顾右盼，接着继续找自己的草吃去了。 凛在凉棚下看到这幕，喷出一口老血。为什么那么大的一个河涧洲，几十近百的人在那里走来走去，却没几个在杀怪？现在总算明白了。含着泪交任务，凛连npc长什么样子说什么都记不住了，只知道又接了个收集水产的任务。 大概意思就是在河滩里拣些螺啊蚌精啊水菜之类的东西，很简单，不一会儿就能集齐。 “这样一来，食物就勉强够撑几天了，辛苦你了小兄弟。这荒郊野外，我们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你看，这里有些我们收集龟肉时留下的龟壳，运送起来不方便，丢弃了又可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送你一些，聊表我们的谢意。” 交任务的那刻，凛是崩溃的…… 下午6点，天色刚开始暗，宿舍里很安静。刘峒躺在床上玩手机，不时瞄一下正在玩游戏的凛，看脸色有点晦气，点屏幕的动作有点大，恨不得一阳指戳穿屏幕。半响，他又瞄过去，可正巧凛脱掉了头显，两人的目光顿时碰在了一起。 “啊？” “啥？没啊。”刘峒有点小尴尬地挪开脸。 “哦。” 凛不疑有他，看看旁边的座位，有点奇怪：“炳哥呢？” “嘿嘿。” 提起韩炳，刘峒就幸灾乐祸了，笑得很yd：“他抓了只老鼠，去吃饭了。” 哈？ 凛一头雾水，接着一听宿友添过油加过醋的事情的始末，不禁哭笑不得。原来，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有只老鼠偷偷溜进了寝室，趁着两个愚蠢的人类全神贯注玩游戏的时候，拿电线磨牙……刘峒回来时，韩炳逮着它气冲冲地说去饭堂加菜了。 第二十八章 生活不易

晚些，凛在食堂门口见到了韩炳。一问，才知道他出去买数据线了，还没吃饭。 虽然临近晚饭的尾点，可周日人还是不少，两人拿了盘子排队。韩炳见凛还要打包，白眼一翻：“那家伙又让你打饭？” “嗯。” “靠，懒得像猪，当咱佣人使啊。” “呵呵。” 凛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要了份饭加两样菜，之后又帮刘峒打了个包。这时候，韩炳已经找到了空的位置，招手示意。 “你那只老鼠呢？” “放生了。” “放生？”凛坐下来，有点好笑：“放哪？” 韩炳朝周围看了几眼，又看看厨窗那边，伸长脖子探着头小声说：“厨房后巷。”凛举筷的动作一顿，他却一点不自觉，坐回去，看起来若无其事地说：“唉，人家混口饭吃还得拿命拼，得饶人处且饶人啦，阿弥陀佛，放它条生路。” 凛很想告诉好友，老鼠是啮齿类，磨牙未必就是因为饿……但看他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又不想打击他粗壮体格下隐藏的的少女心，可实在是忍不住，于是想想后换了个方式暗示：“你放也别放厨房啊，它要吃饭，我们也要吃饭啊……” 韩炳的面部僵了下，旋即又一松，拿起大白馒头，吃之前就给自己找到了充足的可以放心的理由：“没事，厨房经常灭鼠。” “……” 凛拿着筷子，考虑着要不要插死他。想到自己还有妈妈妹妹，最后还是忍了。 “你买到游戏了？我靠，我抢不到！” “早就买了好吧，刚才就玩了，比视频屌多啦，你不知道，我进游戏里在城里转了半天都出不来，真有一个镇子那么大……” “妈的，早知道先买了……” “你也在玩？” “对啊，我天火城的，你哪个区的？” “我在……” …… 整个食堂，到处在谈论‘传说’。凛和韩炳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韩炳用咬了一口的馒头夹了块肉：“我在潇水邑，你在哪？” 凛一愕：“潇水邑？夷水城？” 在三个月后的大合区前，玩家进入游戏所在的邑镇，统一由系统随机分配。这大概是为了针对工作室和大型的团队在游戏初期对游戏平衡的破坏——工作室和各大团队人多、钱多、时间多，包场抢资源是常态，对势单力薄的玩家极为不公。 不过，东方世界只有72个邑，如果真的有个几千人同时进入游戏，算几率一个邑也能分到几十个人。但是，据凛所知，目前的国内游戏市场还没有哪个团队有这个规模和实力。或许多个团队的联盟可以，不过那样就不能算是垄断了。 当然，如果铁了心要抢前期的优势，那也不是不行。虽然游戏限制了删号、重建的方式刷区的方式，将账号与出生邑地绑定在了一起，但却没办法限制玩家在游戏里的行为。比方说，如果一个老板刷在涧广邑，他完全可以打广告收人，用钱找一堆像凛这样的散人为自己服务。这样的话，即使默契没有固定团队高，价钱也更高，却依然可以抢得先机。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尽量、相对。凛觉得‘传说’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让他看到了要将游戏长期发展的决心。 韩炳翻着白眼想了想：“阿姨出水，阿水城，夷水城，好像是。” 凛一口饭差点喷了。 “干嘛？你在哪区？” “涧广邑。” “涧广邑是哪里？” “夷水城。” “哦，夷水城，那，耶？咳咳——”韩炳凶残地‘砰砰’捶了两下胸，把噎着的馒头吞了，喘口气讲：“那咱们在一个区？” “啊。” 凛低头扒饭：“你任务做到哪了？” 韩炳拿起另一只馒头：“什么任务？主线任务？” “主线，须弥芥，还有材料收集。” “仓库的做完了，材料收集是啥？” “……” 沉默了下，凛无力地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打怪啊，城外那里打怪……”咬着馒头，韩炳吐槽道：“人那个多啊，我跑了一下午就做了一个任务，半天不升级。” 凛无语良久，接着问他有没有领材料店的任务，结果他一脸茫然。再问了下，韩炳就把事前事后都说了，凛这才点点头。虽然不同邑镇的任务不同，但要做的事基本一样。韩炳不是菜鸟，很早就在野地那里刷怪打军部收集物资的任务，下午已经打完了在跑主线任务，结果被老鼠教育了。算算两个主线和须弥芥的任务进度，凛并不比他快甚至还要慢点，不过他是顺带刷了材料，如果韩炳回过头再去接任务，估计嗨得花上成倍的时间甚至更久，因为后续做任务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边吃饭，凛边将自己在任务里得到的经验告诉韩炳，让他做材料任务时注意跟主线任务走，也建议他把缓解神的食品吃了。韩炳对精、气、神的设置一头雾水，这时候经他一说才有点明白，被他用一下午就得出了结论佩服的不行。 而后，两人互相将觉得有用的信息进行了交流，不过大多都是凛在说，韩炳到后面基本就只有不断点头的听着的份。 这样说说答答，时间很快过了，随后两人就回到宿舍。 因为下午断了线，现在又得到了凛给的‘攻略’，韩炳一进门就急匆匆地换了线，带上头显‘云游’了。凛把打的包给了刘峒，后者羡慕地看着韩炳，说了声‘谢谢’。凛摇头表示不用，坐回自己的位置后看看时间，没有立刻上去游戏。 如果没有猜错，神在玩家不在线时恢复，应该也是每隔20分钟恢复一次。凛看看手机的时间，要恢复3点，最好就等到晚上7点出头上线。还有20分钟，做什么好……忽然发现存了好几条信息，于是打开了。见到妹妹发过来的两个俏皮表情，他哑然失笑，回了两个‘你欠打’的图过去后，突地一怔。随后，他点开备注‘云筠’的女孩的信息。 默然片刻，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 “我没有空……” 删了。 “你好，我没有……” 删了。 “期末事情比较多，要不，过几天吧？等你有空了……” 删删减减好几遍，凛终于把编辑得较为满意的几句话发了过去，接着就放下了手机。稍稍思索，他打开电脑显示器，登录了游戏官方网站，用之前买配件的时候就注册的账号上了游戏论坛建了小号，想了会后，开始‘噼噼啪啪’地打字。 标题是“新手任务攻略及精、气、神猜想”。内容全是经验之谈，主要是任务流程+重点提示、精简结论，然后就是有关精、气、神的计算公式和相关建议。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凛一口气打完了一篇接近千字的攻略，期间几乎没有停顿过。 刘峒吃完饭在旁看了几眼，觉得没意思，打开电脑上游戏，可只玩了十几分钟又关了。 怦—— 等到凛把全篇文检查了两遍，刘峒就出门去了。凛朝门口看一眼，倒是没有多想，把攻略发了后，在论坛上转了转。 自动忽略了没有用的帖子，凛大致扫了一遍可能有用的帖。相关的新手攻略已经有不少，还有玩家开始开帖更新怪物的图鉴……几分钟后，凛找到了一篇关于制造的攻略。写帖的人一看就是个老手，而且很可能是主攻生活技能的玩家。 所谓生活技能，就是非战斗类技能的统称。除了采集、剖解、采矿以及以其为基础的制药术、烹饪术、炼金术、各种材料加工术、各种装备制造术……等等之外，还有游戏公司为了适应不同的游戏人群而添加的诸如垂钓、园艺、种植、养殖、茶艺、歌艺、舞艺、裁艺、雕刻、建筑、奏乐……等等一大堆的以娱乐为主特殊技能，这些全部属于生活技能。 凛大致浏览了一遍全文。材料分等级，等级影响装备品质，技能靠熟练度升级，级数不够做不了，所有制造类技能都消耗‘神’，大概5次消耗1点……看到这一条，凛大皱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代表练级快不能兼顾生活技能？ 将有用的信息copy在脑子里，凛关掉帖子，又在论坛里找了找。虽然刷帖的速度奇快，官方的数据显示已经突破了百万，但真正有用的攻略却少之又少。想想也正常，一般的大神，这会儿要么忙着游戏，要么都藏着掖着，哪那么闲？ 凛点开闪着红光的通知栏。系统提示，刚才自己发的攻略帖被官方录用了。丝毫不觉得意外，凛的内心一点波动没有。 如果在以前，凛会和大多数高玩一样只看不发、不回，常年潜水。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传说’里没有普通游戏标配的世界喊话功能，而这是游戏商人最需要的打广告手段。不打广告，谁知道你？现在的网络，是个小网红都知道要挣人气，因为在这时代，人气就是资源，不管你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高是矮，不管你是唱歌跳舞秀身材秀家产秀可怜秀奇葩，哪怕是条又矮又丑的狗秀吃屎，只要有人看，就有人气，就有关注，好好利用就能换成大把的钞票！ 不拿出点干货，谁看？我挣点钱容易吗我？凛退出了网页。 第二十九章 人多难办事

“片刻小憩，神清气爽。” 登录游戏，凛收到系统的如此提示。打开属性一看，神和预料中的一样，恢复了4点，刚好80%出头。这样的话，打怪还是不划算——不算抗性降低带来的耗血，单掉个十几百分比的攻击，之前提升的1级修为带来的效率就等于没有了。 凛打开须弥芥看了看。任务材料大部分都齐了，除鳞革、丝织料差一些外，就植木料差的多。三样材料的高产区都在邑边林，河涧洲也有水蚺产出鳞皮，但凛站在河岸望着河滩上的成百上千的玩家，提前放弃了这个选择，转战邑边林。 其实，到了这会，全地图基本都是人，去哪都差不多，不过在森林带至少有个遮挡，在开阔地……怪一冒头就十几、几十个人围上了。另外邑边林还有个好处，阴森森不说，怪等级稍高，尤其是越往里面就越危险，一般新人不会去。 重点是，刚才的攻略里，凛在‘不经意’间已经暗示了涧广邑的玩家先到河涧洲较有利。虽说看得人未必会照做，可总会有人不愿思考。 竞争对手少一个是一个嘛t~t。 凛默默地念着，没啥心理负担。对于新手而言，就算真的完全按照了自己的攻略走，那他少走的弯路，总还会少许多。至于一些纯粹跟风的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对他们而言，效率高低不影响游戏，看不看攻略都差不多。 从河涧洲一路跑到邑边林，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凛只能想到‘人比怪多’。 按照全球首发1000万套游戏配件的平均值算，东方区至少占其中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说，保底会有250万的玩家。250万玩家分配到72个邑是什么概念？每个邑大概30万人……即使剔掉不是同一时期上线的玩家，算一半也有10几万，再除去呆在城里的部分，算在野外的都有好几万……涧广邑的新手图号称面积100平方公里，乍然听着夸张，这时却真不显大。 从河涧洲到野地再到邑边林，凛一路上都能见到或单或群的玩家，根本就没有比较空阔的地方，哪还有抢怪的欲望？ 早知道就不下线了！ 凛后悔都没用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稍微深入邑边林。那里的怪虽然等级变化不大，但是密度奇高，目前的玩家即使能够应付也会因为消耗大而放弃，尤其是单人玩家，基本进不去——对凛来说也一样，可他需要的任务材料不多，硬扛着几个怪刷完就跑出来也就多亏几点精、神，反正接下来他不打算刷怪，大不了比预期的早1-2个小时下线就是。 组队也未尝不可，可那样一来，要是你说走就走，容易得罪人。商人就得靠声誉吃饭，凛容不得半点不好的名声。打定注意，他尽量绕开有人的地方，走着弯弯曲曲的路线进入森林内环带。随着林木密度的增加，光线逐渐变的暗了。 够了吧？ 凛走了一段路，停下来。附近能见的玩家，最近的已经在视线的尽头了，要再往里面走的话，指不定会有什么高级怪蹦出来。这森森然的丛林本来就吓人，不说怕，凛就担心被怪围了跑不掉。万一死翘翘，损失暂且不提，还得重跑。 找怪再说。转动视角，凛开始搜索怪的踪影。这方面，他真不太喜欢‘传说’过于拟实的设置。如果是平常的游戏，哪那么麻烦？怪都是怕你看不见四处跑来跑去的，你不找它，它还组队组团自动送上门来，就盼着你早送它去投胎。 那是啥？ 寻寻觅觅，凛找是找到几波怪，但却被更里面的一抹抹淡淡的白光吸引了。稍微犹豫，他避开怪朝白光慢慢移动过去。 通常情况下，白色对玩家而言代表着危险度低……可只针对个体，不代表在它旁边的东西。几分钟后，凛原路狂奔返回，朝树林外飞一般的逃命。几秒后，五、六头黑皮毛的狼‘唦唦’地先后从树林里面蹿了出来，嚎叫着紧追不舍。 “卧槽——” 树林那头响起一声大骂，紧接着传来混乱的喊打喊杀喊爹喊妈的一片鬼叫声。 过了二、三十分钟，凛回到刚才的地方，环顾张望一遍，小心翼翼地躲开周围的怪，继续向着白光闪烁的方向摸去。 刚才远远一瞥，确实是月光藤。 虽说是低级材料，但是月光藤属于植木料，而且是比较稀有的可以制造法杖的材料，比一般的低级材料有更高的价值。 凛当然不会轻易错过。绕到一棵大树后，他隔着十几米偷窥一丛灌木的四周。刚看了几秒，突地，红光毫无征兆地闪烁一下。愣了愣神，他往后一看，却什么都没有，条件反射的，他的视角往上一抬。头顶上，悬着一个饭碗大的蛇头。 尼玛！ 凛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往后退开。徒然，灌木那边亮起了几双凶狠的光点。 “唉——” 万般无力地一叹，凛摇摇头，掉头就跑。‘嗖’地一头黑狼扑出，接着又有四、五头紧随而来，怒嗥着朝入侵者疾追。 片刻。 “卧槽尼玛——” …… 陈明从来没有这么郁闷过。 作为第一批预订游戏配件的玩家，陈明也是个游戏老鸟了。从登录游戏就抢任务跑图，到打怪升修为，他都抢在了大部分人前面。那么辛苦是为什么？当然是泡妞了！为了方便泡妞，他还特意放弃了自己最钟爱的法师，选择了成为一个盾。为什么？因为女生都喜欢在前面帮自己顶怪的男生！尤其是在邑边林这种阴阴森森的地方，最容易显露他的男人霸气！ 看那些脆皮法师被怪追的满地图跑，脸都掉光了还有什么形象可言？这就好比带着女孩去看恐怖片，作为男人叫的却比女孩还大声那样丢脸。陈明就不一样，一个盾还不够，要拿两个盾，左边一个怪，右边一个怪，轻松毫无压力。 原本计划也按照设想的一样进行。经过一个下午的努力，连饭都没吃才好不容易升了修为，陈明立马就在邑镇里物色了几个女孩，连哄带骗地和另外两个脆皮的法师组成了一个队伍，却想不到进了邑边林还没多久就遭遇了无妄之灾。 开头还是好的，在自己的演帝级风骚走位下，那两个脆皮法师果不其然被怪追的鬼叫鬼喊，将自己衬托得瞬间就成了几个女孩的焦点，可不曾想，还没来得及卖弄自己的神技巧，树林里面就突然蹦出了一个人，后面还拉了一群青色怪…… 妙啊！简直是神剧情。 最加分是关键时。泡妞不二法则，陈明哪能放过良机？连‘兄弟谢谢’都顾不得说就在一群尖叫声中英勇地与狼群展开了生死搏斗，并以不退缩、大无畏、坚强不屈的精神成功在刷剩1、2个怪的同时顺带将两个脆皮男送去了复活，硬生生以‘一己之力’拯救几个女玩家于水火。那一刻，女孩们的欢呼，她们崇拜的眼神，她们由衷敬佩的莺语……慢着。 …… 凛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他无意将怪引给对方，但那队人似乎很厉害，尤其是那个双木盾的队长，刚才还很兴奋的样子。 既然这样，何不成人之美？ 请叫我雷锋，不用谢。凛保持着距离溜了个弯，将一波黑狼拉给了对方，自个又回到灌木丛的地方。确定全部的黑狼都被拉走后，他对着月光藤狂采，等系统一提示‘没什么可以采集’后就立刻闪人——他可不想留下等着刷出一群怪。 过了会，凛折回来，找到之前躲藏的那棵树，解气地宰了还缠在树上的那条树蚺，剖解拿了皮后才施施然地离开。 让你丫吓我！ “系统：邑外山的矿脉成功打通，但里面似乎笼罩着不寻常的气息。由于士兵疲乏，士兵长李一征求各路志士前往一探究竟。” 半个多小时后，凛刚踏出邑边林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有这么快？探秘矿洞是新手副本，现在开了，证明已经有人做完了主线任务。凛有点沮丧，但也很明白，自己虽然擅长谋划，却不真是有多高的手，有玩游戏比自己牛逼的大神存在很正常。 好消息是，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材料算是齐了。稳当起见，离开前凛又查了一遍任务和须弥芥里面的材料数量，确认无误后，心里稍稍一缓。虽然不能成为首个完成主线并抢到成就的人有点遗憾，可今天的任务事完成了。至于刷副本，以现在的神只有70%多点的状况，还是留在明天的好。主要是，就算他想抢第一个通关新手副本的玩家的成就，现在也赶不上了。 整拾好心情，凛一路不停地跑去邑外山交了任务。正如他预料的一般，任务奖励的物品除了成就和贡献外，还有一个小铁锹，以及好几块原矿。如此一来，6间材料店需要的任务材料就全部集齐了。没有迟疑，凛径直返回涧广邑。 已经是晚上8点，游戏里的天色开始暗了。 由土砖筑起的城墙上，一盏盏白莲晶灯亮起，与耸立在邑镇中心的白色的光柱一道，将整个山镇映的像白昼般光明。 凛站在城门口，望着城里的人潮，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满为患’。 第三十章 第一桶金

新手地图的面积号称百万平方公里，可涧广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假如将已知的5个地图平分，顶死了也就20多平方公里的样子。要是去除建筑占用的空间，能供人活动的区域还剩下多少？而现在，几万人就塞在了这么点地方里。 熙熙攘攘，比肩继踵，人山人海…… 凛的脑子里除了这样的形容词外，还有点兴奋。成功的游戏商人，绝对不会嫌玩家少，因为，玩家越多就代表着其中的商机就越大。尤其是那些土豪老板，人越多就越能刺激他们的虚荣心、成就感，一旦他们高兴了，绝不吝于一掷千金！ 在人群中挤过，凛先把城门口的须弥芥任务交了。 “呦——” 虽然附近堆在一起的玩家有成百上千，可负责发放任务的士官却不慌不忙，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凛的耳边：“兄弟够快啊！嗯，虽然不多，却都新鲜，不错不错。我看小兄弟你是有志之士，有没有考虑过为帝国长期献力？只要小兄弟有心，却是不难。呐，须弥芥的好处，小兄弟是见识过了吧？这东西，暂借你用也无不可，只需每月上交定额的军资……” 最后几句关于须弥芥的才是重点。凛当然不会错过，确定租借后，获得了一个月的须弥芥使用权。随后，他又将6家材料店逐间走了一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6个材料任务全部交了，最后才穿过大街，来到相对开阔些的中心广场。 “来啊来啊，皮料，皮料……” “卖普草根，普草根……” “有没人要狼皮啊，新鲜出炉的狼皮……” “出售20品的皮衣，只要10个铜钱，出门打怪必备啊！” “未鉴武器，未鉴武器，都来看看啊，刚出来的未见武器……” …… 传送点方圆几百米，成了个大集市。凛望着摆成一圈圈的地摊，有点瞠目。这才半天啊，这些人也太他妈快了吧？而且，竟然有人制造装备了？转了转摊位，凛发现真的已经有人制造出了最初级的装备，许多还是未鉴的新装备。 未鉴，制造的装备的一个状态。 虽然玩家制造的新装备可以直接使用，但玩家并不知道装备的具体属性，必须经过鉴别后，装备属性才会显示出来。而这个过程在‘传说’里的术语就叫鉴灵。这其实与现实中鉴别珍宝、古董等一个道理，不过游戏里远没前者那样复杂，除了找到相应的鉴灵师外，玩家本身也可以学习‘鉴灵术’，在鉴灵术达到一定级数后就可以自己鉴定装备。 既然鉴定容易，为什么不鉴定后卖而直接卖未鉴的装备？很简单，因为这里涉及到市场经济里的赌徒心理。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现在有两件装备摆在你面前，一件是普通的白板，10个铜钱，一个未鉴，12个铜钱，然后卖家告诉你，未鉴的装备有10%几率鉴定出极品的属性，你会选择哪一个？反正，那件未鉴的装备不过就多了2个铜钱而已…… 怎么选择？ 这就是商机——绝大多数人并不会介意多花一两块钱去购买一个获得超额回报的几率，哪怕那个几率只有1%甚至更低。凛在了解装备系统的时候，就有过收售未鉴装备的想法，想不到有人早就已经付之于行动了。果然，大神是真的多。 好消息是，目前完成材料任务的玩家并不多，而其中有类似想法的玩家又要少些。凛在广场上逛一圈，看到卖自造装备的只有三、四家，价钱清一色贵到‘离谱’。比如武器，最低级的武器，以目前的材料而言，鉴别后，品质最高只能上到30品，卖的却最低15铜钱。要知道，在军部发放的新手武器中，一把20品的武器也就3个铜钱而已…… 30品和20品有多大的区别？看起来前者似乎要厉害的多，可那指的是最佳属性，如果算上制造出来的装备在1-30品之间波动的几率，一件新装备鉴别后出现比20品更好的几率，大概就是1/3而已。可实际情况呢？垃圾属性和极品属性出现的几率怎么可能一样……鉴别出超过20品的几率，能有个1/10就不错了。更何况，这只是新手装备，除非真的出现了有保留改造价值的超极品外，一般的，哪怕稍微好点的装备，过两天等主城开放后，不用几天也就得换掉。 然而，卖家却不愁卖。这就是第一集团军的垄断福利。别人没有，只有我有，爱要不要。凛拼命跑图刷任务想要的，就在这。虽然已经有人领先一步，可至少还领先绝大部分人，在未来的1-2天时间里会占据着比较有利的优势。凛有点小郁闷，不过总还是有点安慰。因为，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多，在之后的比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刷材料的难度只会越来越大，用时也会越来越长。留给自己的时间虽说不算太多，可总还有。凛想好了，看看时间，开始着手计划中的第一步。 首先，得开始装备制造，赚第一桶金。 前期游戏币的量还少，比例畸高，直接用rmb收非常不划算，只能靠自己慢慢攒。凛忙活了半天，身上加起来就10多个铜钱，还不够买大神的一把未鉴……而且还欠军部6个铜钱。新游戏没钱没装备没人带的凄凉，谁玩谁知道…… 装备制造的第一步，就是材料收集，然后是材料加工。在之前的任务中，凛有一些材料是多出来的，虽然远远不够他想要制造装备的量，可好歹可以先练练手。至于材料加工的技能，在交材料任务的时候，已经作为任务奖励学到了。兜里加起来的13个铜钱可以买一些原材料，这样的话……算了算，虽然很窘迫，但精打细算的话，应该够做3件装备。 在摊位边走走停停，凛物色了几样材料，果断收下。目前，玩家的游戏币的主要来源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做任务，一个是打材料卖。任务就不必说了，大家都一样，而卖材料又分为直接丢给npc或者卖给玩家。前者相当于处理，很贱价，凛刚才就试过，把身上交任务剩下的全部材料丢给npc，加起来都不够5个铜钱。相比起来，卖给玩家就划算多了，毕竟大部分玩家都会学点制造技能，多少都会需要些材料，只要价钱不比npc卖的高，问题就不大。与之相对的，在凛而言，收价比商店卖的便宜就好。当然，要是讲讲价还能再省点，但时间宝贵，他也不在乎一两个钱了。 仅有的家产一下花光了，虽然有点心疼，不过要把别的玩家的钱变成自己的，前期的投入哪能少的了。凛感叹着游戏币值钱，数了数已有的材料。毛皮和各类肉最多，其次是在邑边林采到的植木料，然后原矿、骨甲、鳞片和药材还有一些。 刚才搜购的植木料加上原有的，刚好就30个。毛皮和肉类的价钱要低的多，买起来似乎要划算点，然而凛有自己的想法。将东西大致分好类后，凛将骨甲、鳞皮、药材这几样暂时用不上又卖不了多少钱的东西摆到一边，然后着手加工毛皮和肉类。这两样价钱不高，但是两比较多，加工成制品不仅可以顺便练练技能熟练，还可以卖点小钱补贴一下。 “加工成功，获得狼皮（品级：15）。” “你手滑了，加工失败。” “你看错了，加工失败。” “你太笨了，加工失败。” …… 凛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怎么样，不过肯定不太好看。将全部的毛皮料理完，竟然只成了6次。面无表情地继续加工，结果稍好，得了8份肉材，其中还有一个是品级30的。这是最低级技能所能加工到的最高级的品级了。凛总算感觉好了些。即使不是很值钱，但好歹能止点血，不过，之后就有点两难了。材料品级越高，制造出来的装备、药品、食物的效果就可能越好。这肉材要是做成食品，或许能卖点钱。略微犹豫，考虑到‘神’不够用，凛还是放弃了烹饪的想法。 然后，就是重头戏了。凛把30份的木料分好类，一边默默祈祷，一边加工。 “加工成功，获得檀木枝（品级：12）。” “加工成功，获得檀木枝（品级：17）。” “加工成功，获得檀木枝（品级：20）。” …… 凛停下手，一点高兴不起来。等了十几秒，他接着动手。 “加工成功，获得檀木枝（品级：8）” “一不小心，树枝断了。” 凛心里一跳，继续。 “加工成功，获得檀木枝（品级：3）” 等到系统提示出来的时候，凛的心凉了小半截。看看剩下的材料，他只剩下无奈了。 “树枝‘咔’一声断了。” “温柔点，树枝被你掰断了。” “失败是成功之母，后妈也是妈。” “……” 凛沉默两秒，把月光藤拿了出来。等着系统的提示，他屏息几秒，随即‘呼’地一下全泄了。 “藤条太嫩，扭成了麻花。” 眼睁睁看着一份原料飞了，凛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典型的控制错觉啊，看来和系统赌几率完全没有意义。稍稍平伏情绪，他吸两下气，将剩下的4份月花藤一个个地加工。最后的结果还算满意，成了三次，品级也不错，15、18和26。 最后清点一遍，6份各种皮料，8份肉材，外加9份檀木枝，4份原木，3份月光藤条。技能熟练度不同程度地有了提升，到离升级还早。50%的成功率，有点坑。凛看了一眼属性，‘神’只剩下60多点。怎么办？‘神’太低的话，可不仅紧影响成功率，还会影响成品的品质。但这时候已经快10点，玩家差不多都要回来了，正是最多人的时候。 卖未鉴的话，品质多少似乎与制造者无关，但凛既然想过要长期做商人，信誉就很重要，要是别人买你的未鉴装备之后，鉴灵之后只出垃圾，以后就很难再回头。尤其是刷装备的老板们，他要是觉得在你这里买的装备不出好东西，除非迫不得已或者一时头脑发热，基本就不会再找你。权衡着利弊，凛还是去了木料店，找到制造npc开始制作。 初级装备的制造术免费，让凛省了不少功夫。不多久，加起来花掉6份材料后，2个檀木法杖和1把原木剑就诞生了。 这样一来，第一桶金的桶就有了。 第三十一章 称兄道弟

不过，要别人心甘情愿地把金放进桶里可不容易。 凛没有回广场那边，而是直接在人流汹涌的材料店外摆起了摊位。由于摊位多，他只能在靠后的位置站着，但他也不急，把3个武器和肉材摆上后，打开游戏内嵌的论坛，浏览着相关的游戏攻略。稍微意外的，他在上面见到了之前发的帖子。 官方网站论坛和游戏内置攻略可不一样，后者的严谨度要远大于前者，其正式性差不多就等于官方承认的游戏资料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有奖励啊？正在凛想着等会下线去查查的时候，有人上门了。 “这位兄弟，按照涧广邑的法规，在这里……” 可惜，来的却不是客人。npc模样的士兵走了过来，友善地说了一大段话，大致意思就是，对不起，麻烦你上交保护…呃，管理费。凛乖乖把准备好的也是身上仅有的一个铜板交了。系统还算厚道，士兵收了钱，给了个立地的小招牌。 凛想了想，在招牌上输入了几个字，然后竖起放好。刚做完这一切，几个玩家就围了上来。凛扬扬手，示意看招牌。 围观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紧接着就有人问了。 “哥们，那把剑换几个啊？我有10个够不够……” “……” 凛摇摇头，伸出一个巴掌：“50个。” “我靠，50个？你疯啦？哪有那么多。” “那么贵，黑人啊，我自己做啦……” “对啊，不如学技能自己做……” “太黑了……” …… 整条街的摊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卖装备的却没几家，人很快就多了，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闹。凛却很是淡定，摇摇头不说话。 “便宜点啊，20个怎么样？你肯定用不了那么多啊，哥们，便宜点呗……” “对啊，我看那边一个才卖5个钱啊，你这太不厚道了……” “兄弟！30个换了！” “……” 凛还是摇头，略略沉默，他幽幽说了一句：“这个比新手武器好看。” …… 附近吵得最凶的几个人哑了大概半秒。这是事实，满大街全是一个样的新手武器，不是木刀就是木枪、木棍、木棒、木盾……单调的要死，如果弄个外观与众不同的武器，哪怕只是一件垃圾装备，那也肯定会成为焦点，回头率爆棚。 早买早装逼，过时不候。 “36个！哥们，我们两个加起来就这么多，你不换，我明天凑够数交任务自己做！” “……” “再给你加3个钱！4个……6个！” “好吧……” 凛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终于答应了。对方看起来很肉疼，不过倒是爽快，二话不说就交易，完了立刻就把武器给换了。霎时间，土黄色的新手武器就换成了灰白色的长剑，看起来顿时提升了好几个逼格，引来周围玩家的一片艳慕注视。 “剩下两件了，换材料。” “法杖换几个……” “兄弟，便宜点要了……” …… 等到买木剑的玩家雄赳赳地离开，凛的摊位瞬间成为了焦点，被围得水泄不通。到晚上11点多，摊位上的所有东西全部售出。收摊后，凛清点一下，还算满意。包括好几个比较少见的木材在内的植木料，一共是128份，外加13个铜钱。 第一块金子，进桶了。 第二天，凛去上了早课，回来后，他没急着上游戏，而是上论坛查了一下。果然，系统存了信息，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奖励很一般，就是三个月的‘月租’而已。还期望着能奖励一点游戏道具，哪怕是绑定的也行，就算不练级打怪，好歹能装装门面。有点可惜，可转念一想，好歹是两百多块钱，有总比没有要强。凛鼓鼓腮帮，自我安慰了一翻。 喀，门开了。 “记老板——” 刘峒进来见到凛，立即就满面的笑容，摇了两下手里拎着的一个饭盒：“还没吃饭吧？加料烧鹅饭，还热的。” “给我啊？” “特意给你打的包，不给你给谁。” “下毒了？”凛满脸的狐疑。 “靠，我是那样的人吗？来，趁热吃，烧鹅腿啊。”刘峒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到一边，把饭盒拿出来，还殷勤地递了筷子。 “你病啦？” “还能不能做兄弟了？” “那你还是正常点吧，你这样我心虚。说吧，什么事？”凛拿着筷子，心里其实有数了，就是装作茫然的样子。 “唉，这样就，欸不对，我平时有那么坑吗？你俩就这么看我？”刘峒满脸的不爽。 “我俩？” “那个阿炳，哎不说他，你吃不吃啊？不吃我自己吃啦！” “缺钱？” “呃——” 刘峒的笑容僵住，讪讪地‘呵呵’两声：“还是凛哥了解我……”双手‘啪’一下合十，他一面诚恳：“江湖救急，下个月就还。” 凛掰开筷子：“干嘛用的？” “明知故问啊，当然是游戏配件啦，还能买什么。” “你上次不是跟你妈拿钱了？” “不买了手机嘛，我问过了，第二批配件过两天就开售了，这回真急用，等我买回来，咱三就一起玩，你忍心丢下我一个啊？ “差多少？我也没多少钱了。” “果然还是凛哥亲啊，不多不多，就……”刘峒竖起一根手指，满是希冀。 “一百？” “嘁。” 刘峒翻翻白眼，纠正道：“一千。” “一千？” “嗯！” “你真要？” “嗯，嗯……” “我不够，你真要，我跟家里说说，可能要明天。” “家里要啊？”一听凛要跟家里拿，刘峒犹豫了，有点忐忑。 “要是下个月能还上，我可以跟我妈说说。”凛当然不会告诉宿友，自己还有几万块存款。不是小气，也可以说是小气，可即使是推搪不了，有钱慷慨解囊与囊中羞涩仍尽力相助，仍是两码事。一来赚点人情，二来，也好给他点心理压力。 “那……行！你放心，下个月肯定还了，不吃不喝都还！” “嗯，那等会我跟我妈说说，她要不做事下午能转，要是有事走不开，应该要明天。”凛戳戳饭盒：“我还可以吃吗？” “废话啊，给你打的你不吃谁吃。” 刘峒到底是有些感动的，用力一搂他的肩膀：“患难见真情，谢了纪凛，没得说的，以后有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凛不置可否地笑笑，点点头。 钱有了着落，刘峒心情大好：“你先吃饭，我上会游戏。” “啊——” 凛自顾吃饭。嗯，这烧鹅的味道，一般。 第三十二章 相对不相知

由于是周一，中午上游戏的时候，人明显就少了。凛在市面上逛了一圈，发现买卖装备的玩家比昨晚上至少多了两倍，价钱也相应的降了大概2成。按照这个速度，今天一过，明天的大队伍就会追上来，昨天赶着刷任务的优势就没了。 叮咚。 凛瞄了一眼，有人发信息过来了。点开一看，却是韩炳的传书。 “你借钱给刘峒了？” “嗯，他跟你说了？” “我让他去死。你借了记得催他还，这家伙上学期欠我200到现在就想赖了。” “我知道。” “早知道先跟你说，一千啊，不少。” “没事，他会还的。” “嗯，谅他不敢不还，不说了，我先刷任务。” “好。” 回了信，凛关掉传说。刚才韩炳回来，因为刘峒在宿舍，借钱的事也没好当着他的面提，现在在游戏里，两人才敢说。不过，凛没有告诉韩炳，其实自己也有点私心。如果刘峒能一起玩，三个人毕竟是室友，组个队总比找陌生人强。 在摊位上扫了一圈，凛将便宜的植木原料能收的都收了。趁着满‘神’状态，他先用月光藤+檀木枝制造出了三把法杖。 “制造成功，获得了月盈法杖。” 越高级的装备，制造时需要的材料就越多。与最低级的装备相比，月盈法杖需要的材料就要两种，品质相对的就要高很多。凛看着三个法杖，被其中一把稍稍吸引了注意力。根据不同材料制造出来的装备，哪怕名字一样，外观也有细微的差别。 三把法杖中，一把像个‘y’字，一把像三戟叉，另外一个，却很奇特。虽然有点像三戟叉，但中间的一支却要短些，分叉的部分更倾向于完美的半月，轮廓像个圣杯。由于使用的月花藤，三者都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可唯有它比较耀眼。 鉴定了？微微迟疑，凛还是放弃了。即便不是白板，可装备上的属性也千奇百怪，真要期望能出极品，那几率还是太感人。如此考虑着，他一边加工一边制造，很快就将一百多份原料全部用完了。最后一算，以法杖为主，整整30件。 按照现在的市价，每一个的造价大概是2铜钱左右。根据各大交易网的‘黑市’比例，2铜钱相当于一块钱。而在昨天的中午，比例还是1:1。按照这个走势，在主城开放后，官方推出货币兑换，游戏币和rmb的兑比估计就会直接掉到底。 底是多少？凛猜测，官方的游戏货币系统里，10个铜币等于1个银币，10个银币等于1个金币，10个金币等于1个晶币，那么，1铜币最可能的对应的就是1毛钱。因为是最低的单位，要低于1铜币的话，交易将会非常不方便。即是说，官方兑换需要维持的比例，最最可能就是1:10，也就是1元兑10铜。这意味着，游戏币还存在很大的跌幅空间。 其实这是个常见问题。无论是哪个游戏，初期由于游戏币稀少，比例总会畸高，会玩的人基本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是不能囤游戏币的，有就赶紧卖，越早就越好，要是不想卖也不要攥着手里，收保值的东西囤着才是明智的选择之一。 凛当然不会任由手里的钱贬值，可他只有一个号，就算把游戏币全部卖掉，几天里顶死赚几百块，根本翻不了什么风浪。这和工作室不一样，工作室人多，靠的是量，哪怕一个人一天只刷个百来块，几十号人一起上一天就有好几千。 所以，凛和大部分玩家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同，他需要的是材料。 新游戏，市场的变动基本上是以小时为单位计算的，而随着时间的沉淀，这种动荡将会越来越小，最后趋于平稳。凛从数以千百计的摊位中稍稍了解了行情后，适当调整价钱，仍旧在木料店外摆起了摊位，但不再局限于只换植木材料。 整个下午，凛就在讨价还价中渡过了。 期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不过，当事人却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巧合只是轻轻地展开，随后就在不经意间结束。 “这个是什么啊？” “月盈法杖。”听声音有点耳熟，凛抬起头。 “哦，要多少钱啊？” “这两个50，这个80，可以换材料。” “材料怎么换啊？” “原料也行，这个150份，这200。” “太贵了……” 与凛对话的是个女孩，在听到价格后，明显退缩了。然而，围在她身边的好几个男玩家却不干了，要么义愤填膺地数落凛是奸商卖的太黑，要么就安慰女孩，其中一、两个还很豪爽地表示，如果女孩想要，可以直接买下来送给她。 不就几十块的事吗？ 虽然嘀咕着，凛却明白并不是钱问题。贵不贵一回事，值不值一回事，麻烦不麻烦又是一回事。在官方还没有开通兑换系统的情况下，走‘黑网站’的程序很麻烦，下线啊买啊然后上线啊联系玩家啊再付账啊，随便折腾下搞不好就要1-2个小时。 “不要了，我就看看，走了。” 女孩多看了凛几眼，似乎有转瞬的踟蹰，但最终是没说什么，在好几个护花使者的拥簇下离开。凛瞄了她的背影一眼，一闪而至的奇异的感觉被大量的人潮和鼎沸的人声冲散，连一点痕迹都抓不到。短短几分钟后，两人就错过了。 傍晚，云筠下了游戏。 从中午到下午，差不多不带停歇地转悠，她有点眼晕，打个招呼就暂停了直播。大致看了下半天的数据，已经突破了2万人。这个数字已经很了不得了，以前最好的时候，也不过就这个数字。第一时间就玩这游戏，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晚点，估计别的主播就要抢人了，那时候会少很多人，不过云筠倒是不太在乎的，毕竟玩直播的就这样，自己能够抢到第一手，再稳稳定定的保住几千在线就算超额完成任务了。要知道，平时不旺的时候，有个几百人在线看就不错的了。 烧开水，泡了面，等吃的闲暇里，云筠打开官方论坛，浏览各种各样的攻略。这几天她除了吃睡，差不多都在做类似的事情，尤其是游戏攻略，更是疯狂恶补——主播不走卖肉路线，长得再漂亮也会看腻，最后还是得靠真材实料。 面泡好了，云筠也看完了一个帖子，一边吸着面条，一边打开另外一个帖子，全神贯注的，连面汤沾了一嘴都不自知。 那些人，写攻略就不能少点字？ 从烧水泡面到吃完，加起来还看不够5个帖，还一堆废话。云筠不自觉地噘嘴，对于写攻略帖的玩家怀有深深的怨念。看看人家，这才是大神。云筠打开收藏的‘新手任务攻略及精、气、神猜想’，对里面的内容和一些数据复习一遍。 要不，买装备？外观不一样，效果会比较好，这和主播经常换衣服一个道理。 云筠往后躺，望着天花板，想起了中午时候遇到的那个人。声音，和他真的好像，好像，不过，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呢？拿起手机，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来来回回写了好几次，最后终于满意了，点击‘发出’的指尖却始终没落下。 忽然间，屏幕上的字就看不清了。然后，女孩轻轻地咬住唇。倔强地忍了片刻，晶莹的泪珠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滑下了。 第三十三章 有怨千里来相会

“高手，刷不刷副本啊？” 晚上，凛收到一条传书。稍稍踌躇，他给菟丝回信，答应了。明天一过，主线任务就结束，之前他的想法是明天再做，因为随着时间推移，低级装备的价值会呈直线下滑，一、两个小时也很宝贵，可既然对方邀请了，他也省了找队伍的时间。另外还有一点，至少菟丝和那个蒲蒲看起来不像猪队友，要是组个野队找几个坑爹货，三、两小时还未必够。 “好咧，我们在矿洞等你。” “只有80神，行吗？” “没事，我还70咧，快点，就缺你啦。” 凛笑了笑，这菟丝还蛮直爽可爱的。不过，好在晚饭休息的时候恢复了些神，不然就70%多的状态，他还真不好意思去。整理好换来的几百份原料，凛计算着，按照这个量，应该够植木加工术和制造术升级，争取明天就做出装备来。 现在是不用想了。 开始规划着明天的时间，凛朝邑外山赶过去。七、八点，正是人多的时候，他一路过去，发现野外的人群比昨天更甚。 何止人比怪多，简直一怪难求。 凛多少有些庆幸。说实话，要是一开始就要跟这么多人扎堆抢怪，他宁可不练等几天。所以说，做什么事情之前，准备工作很重要。尤其在游戏初期，玩家之间的差距在很短的时间里或许很小，但却会形成滚雪球效应，在之后迅速扩大…… 如果能开通传送功能就更好了。 想着想着，凛开始腹诽游戏的设置。像普通游戏一样，随时随地就可以刷副本不好？非得让人跑图，没有传送就算了，还没有交通工具，跑死人，没有直升机也开个大巴啊……解嘲地胡思乱想着，时间倒也过得快，不久，邑外山就在眼前了。 “喂！这里！高手！这里！这里！” 相较起山下，兵营里相对要人少些。菟丝的身材本就高挑，站在老高的地方挥手更加显眼，一下就吸引了很多注意。凛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好在附近人多，别人也不知道喊的谁是谁，他鸡汁地当没听见，低着头不声不响地穿过了人群。 菟丝连连招手：“哎，高手，等你好久啦，快点快点。” 凛很是无奈：“我不是什么高手，别这样叫。” 菟丝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啦，来来，高手，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蓝蓝姐，凤眼蓝，好听吧？这东西……喂，你叫什么？” “我不是东西好吧？我叫陈明，就他？高手？” “你好。” 在场的连上凛一共是五人，除了菟丝和之前见过的蒲蒲，还有个看起来挺结实的女孩，扛着把长木枪，显得英姿煞爽。彼此点头示意后，凛瞥了一眼那个叫‘陈明’的家伙，一颌首就撇开脸。然而，对方却没打算就此略过的样子，盯着他，若有所思：“哥们，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凛摇摇头，表示不认识……才怪。这货双盾的造型太过独特，实在不容易忘掉。 陈明眯着眼，满脸怀疑：“是吗？” 凛无视之，转而问：“我们五个？” 菟丝点点头：“对啊，本来就我们4个，这个东西硬要跟着去，你嫌人多啊？喂，姓陈的，没你位置了，你自己玩去吧。” “别啊，我们都一队人啦，你呃不是，高手你说是吧？你看，你们都没盾啊，刚好我能顶啊，是吧？这配置多合理啊，是吧？高手……”陈明的神色一变，一面说着话，一面背对着三个女孩，双手合手朝着凛拜了两下，一脸的恳求。 “嗯——” 稍微沉吟，在陈明像要哭的目光的注视下，凛点点头：“有个肉好点，还要加人吗？没人就开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对！对对对，别浪费时间，高手时间宝贵，开！开！开！” “那行，我去开。” 菟丝是直性子，邀请了凛进队伍后，颠颠地就跑去领任务了。蒲蒲有点害羞，急忙跟过去，倒是凤眼蓝，朝凛和陈明点了下头才走在前面，很冷淡的样子。陈明笑眯眯地送两女过去后，凑到凛身边，声音一狠，恶哼道：“就是你！” 啊？ 凛一脸无辜，抬起头说：“菟丝，他说有事不……”陈明手一伸，大吼：“开啊，开啊，快点开啊！” “喊什么，再喊滚蛋。” “嗬，嗬嗬。” 陈明讪讪地干笑，等三个女孩转过脸去，脸色随即又一变：“哥们够狠，算我倒霉，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咱们两清了！” 凛挑挑眉头，表示不解：“你说什么？” “装！” “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还装！” “菟丝——” “开了吗？开了吗？” “开啦，闭嘴！”菟丝瞪了姓陈的一眼，极度恼火。 “那人就是你说的高手？没什么特别啊。”凤眼蓝一手搭着枪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是后面的两个男人听不到的程度。 “我菟菟看人什么时候错过？走你！”菟丝狡黠一笑，走入笼罩着淡淡白光的矿洞。 “嘁——” 凤眼蓝撇撇嘴，在蒲蒲小跟屁虫一样进去之后，紧随而入。 “你给我记住！” 陈明丢了句不痛不痒的狠话，狼嚎着冲进副本：“美女，危险！等等我！” 凛摇摇头，抄起双刀，一脚踏进洞口。眼前白光一亮，旋即一暗。阴风‘呼’地扑来，场景突然成了一条潮暗的坑道。‘嘀嗒’的滴水、残破的工具、散落一地的矿石残渣，时隐时现的油灯的弱光，霎时间就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悚然。 “探秘矿洞：按照李一的提示，进入邑外矿洞寻找失去联系的矿工和寻找矿工的士兵，并在确保他们安全的前提下，深入矿井一探究竟。” 任务的提示很明确，这个副本的首要任务是找人。凛关了系统提示，与前面的三女和强行走在她们之间的陈明汇合。 蒲蒲胆子比较小，左顾右盼：“菟菟姐，蓝蓝姐，要，要进去吗？” “当然啦！” 陈明抢着说：“不进去怎么玩啊？没事，小妹妹，不用怕，有我在呢，等会啊，你就跟紧我，保管来什么鬼都碰不到你！” “鬼？”蒲蒲吓得一抖索。 “别听他瞎扯，有鬼也是怪，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你……”菟丝说变脸就变脸，又冷又凶地盯着陈明：“再说废话，立马踢了！” “我……好吧。” 见菟丝一点不像说笑，陈明乖乖闭上了嘴。 喂—— 凤眼蓝有点不耐烦：“现在进去？” “稍等……” “高手，你会刷？” “不会。” 凛很老实地回答，引来陈明的一声‘嗤’。菟丝却不知怎么的特别在意，很有耐性地等着。片刻，凛点点头，示意可以走了。这就走了？菟丝到底是有点失望，不过也没说什么，一声令下，作为一个弓手却是自己一马当先，走在了前头。 常理来说，新手副本的难度应该接近零，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获得副本的100%完成度。凛走在队伍最后，开始计算。一般的副本，除了固定的奖励外，还会以通关的完成度、时间的不同作出额外的奖励。时间不用说，越快越好，而完成度就不一样，正常情况下，完成副本的主线任务，只能拿到大部分的完成度，余下的少部分，得靠支线任务。 理论上，刷100%完成度不难，前提是有足够的时间。而这就是要点——刷完成度会影响速度，要快速，任务的时间就紧。 不一会儿，问题就来了。 沿着坑道深入矿井几里后，5条分岔口突然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如果加上来时的路，岔道正好呈6角形的6个方向分布。 “我靠！” 陈明站在在路口前，有点郁闷。原本期望着在这种阴森昏暗的地方会蹦出几个吓人的怪来好让自己显显男子气概，结果怪的毛都没见到就算了，还出了个智力题……虽然自觉智商爆棚，但那仅限于泡妞而已，他可从没想过做理工男：“这怎么走啊？” “怎么办？” “先走这条路吧？” “不用那么麻烦！” 凛从后面走前来，一口气把话说完了：“5条路不可能一样的，一人一条走，碰到怪能躲就躲，不能躲就回来这里等，有怪追就拉怪兜圈子等我们回来，记得队伍传书保持联系，肯定有一条路不一样！菟丝，你和蒲蒲血薄，见怪最好就跑，没意见就散了。” 四个人目送着凛径直跑进一条坑道，不带商量的，有点懵逼。你他妈都跑了还有个屁的意见啊！半响，凤眼蓝第一个反应过来，真的没说话就扛着木枪跑进另外一条路了。菟丝紧接着回过神，想说点什么，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词。 陈明不爽了，骂道：“这算什么？他来捣乱的……” “那，那我去这边……” “我走这边。” 蒲蒲有点胆怯，但大概是不想拖队伍的后腿，竟鼓起了勇气，抢在菟丝面前走了。后者同样不再犹豫，急匆匆地跑进左左下角的通道。陈明站在一下子就空荡荡的矿洞里，半天后才垂头丧气地骂了声‘艹’，不情不愿地跑向最后一条路。 这会儿，凛已经在羊肠一样弯弯曲曲的矿道里兜了几圈，来时的方向感荡然无存。 “到底了，什么都没有，我回去等。” 过了几分钟，第一个返回消息的却是凤眼蓝。 “到，到了，没有怪。” 第二个是蒲蒲。 凛留意着队伍信息，突然面前一亮，从坑道进入一个开阔的矿井。环顾四周，他警戒着可能发生的异动。废弃的矿洞，腐烂的木柱，生锈的镐、铲、锹，损毁的矿车，一副破败的景象。等了会，什么都没有发生。凛掉头往回走：“没有，岔口集……” “救命啊——” 徒然间，惨叫声就像杀猪的嚎叫，震动了整个矿洞。 第三十四章 剧情中

当凛赶到岔道口，见到了壮观的一幕。 蝙蝠，无数两掌大的黑色蝙蝠从坑道里涌出来，就像狂喷的灰黑的潮水，源源不断，转瞬间就将矿井的空间填了大半。 “哇啊——” 陈明惨嗷着，举着两个盾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蹦。 “别动！” 早先出来的凤眼蓝和蒲蒲靠在一起，见到凛，想靠过去，但却被他喊住了。 “你他妈才别动啊！” “没叫你，你先跑着！” “什么叫我先跑着啊？救命啊！” “怕什么，这怪要是有攻击，你早死了。” “什么没攻击，你来试试……咦？”突然醒觉，陈明发觉，自己的血果然没怎么掉，鬼哭狼嗥的声音顿时小了几分。 “啊——” 这时候，菟丝出来了，刚踏出矿道就吓得又跑了回去：“搞什么？！” “你在那呆着，我们下去！” 凛让她别出来，径直与凤眼蓝、蒲蒲汇合。见到俩人一个挥舞长枪乱打，一个挥动木棍胡乱丢风卷，他边走边喊：“别打了，省点气，先过去。”到底是女孩子，即使是凤眼蓝，面对这样的状况还是显得有点慌乱，听到凛的喊话后，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紧随其后。蒲蒲更不用说，吓得眼睛都闭上了，连路都不看，认准一个方向就逃也似的飞跑。 “你跑去哪啊？” “啊？啊？” 直到一头撞到菟丝身上，蒲蒲才惊魂未定地四处张望。凤眼蓝望着外面开始形成黑色漩涡的蝙蝠群，心有余悸：“怎么办？打吗？” 菟丝瞪大眼：“怎么可能，那么多怎么打的完？” 凛点头，给了一百万个赞。外面徘徊的蝙蝠的数量，少说按万计，在矿洞里盘旋，黑压压的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几乎将整个空间都占据了。虽说这些蝙蝠攻击力有限，可一旦被卷进去，估计连人都看不到，打几个怪又有什么用？ “你们在哪啊？别丢下我啊！有没人啊？不说话我下线啦！喂喂，你们不会真的走吧？我真的下线啦，我真的下线啦……” “站在那别动！” “你他妈说的轻松，你怎么不来！” “现在过去！” 在三女的注视下，凛的大脑飞速运转，最终决定不等。回过头，他加快语气说：“怪向左转，等会我和凤眼蓝在右边，菟丝你们两个在左边，冲进里面去，记住了，要跟好，别怕掉血，这怪攻击力很弱，千万不能被怪冲散，那就麻烦了。” “好！” “嗯。” “哦，哦。” “我俩先走，走！” 凛用两把刀挡在右侧，护着菟丝率先走出道口，蒲蒲急忙挨着凤眼蓝，紧随其后。‘呼’地，蝙蝠形成的黑旋风霎时将四人吞没。 “喂！喂！你么还在吗？” 陈明站在怪中间，快要哭了。置身于漩涡的中心，虽然怪不过来，可被一群蝙蝠包围，耳边叽叽喳喳，眼前又一片缭乱，简直是折磨。如果不是副本失败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再开，如果不是不想在三个女孩面前丢人，他搞不好真的会走人。 “喊什么喊，娘炮啊！” 菟丝率先突破蝠群，张口就骂。凛特意慢了一步，让凤眼蓝和蒲蒲进去后才一跃，跳进安全圈。落地后，他留意了下属性，发现掉了1%点精。想想，即使是以这样的耗血量，如果真的和这些蝙蝠血拼，估计最后的下场也是被耗死。 自动忽略了骂人的部分，陈明感动的泪流满面：“我的美女们，你们终于来了。” “你进去的是哪条路？” “我他妈转了几十圈，怎么知道啊！” 陈明吼了一声，旋即在一秒间完成切换，向着菟丝三女的声音充满了委屈：“你们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如果不是为了你们……” 凛自顾问：“进来的时候，我走的是上路，左上是谁？” 凤眼蓝举起手。 “你们看，那么多怪……” “左下呢？” “我！”菟丝一蹦。 “我差点就死……” “右上呢？” “我，我……”蒲蒲举起两只手。 凛转过头：“那就是说，你走的是右下路？” 陈明耷着头，半死不活地哼了哼。凛点了点头，原地转半圈，指向右边：“那边，你先去开路，在中间挡着，我们过去。” 某些时候，行事果决往往会为人带来信心。这时，三女已经彻底以凛为首了，当即点头答应。陈明纵然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这会儿是4比1，他也没什么话语权。指错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如此恶狠狠地想着，他愤愤地冲进怪堆。 “过，过，过——” 凛一连三个‘过’字将三女送过去，自己走在最后。不得不说，有双盾的保护确实不一样，四人前后有序地在蝙蝠群中穿过，很快就到达了坑道口。速度比刚才至少快了小半。 菟丝呼了口气：“进去吗？” “嗯，走。” “喂！你们等等我啊！”陈明本来还想趁机耍耍帅，摆几个pose，结果人一过去就往里面跑了，连忙叫着喊着追过去。 “你怎么知道是这条路？” “你看指南针。” “啊？” 菟丝的问题引起了两个女伴的好奇心，正期待凛的解答，一听，全都一脸茫然。女人多路痴，果然没错。凛无语，解释道：“指南针的方向是不变的，六个方向，我们进来的方向是正西，我走的就是正东，另外四条指的是东北、东南、西北、西南，你走的是西北，蒲蒲是东南，你是东北，剩下的就是西南。明白不？指南针固定，转几圈都一样！” “噢——” 顿时，三女一副好厉害的样子。搞得好像明白了一样。凛沉默，看她们的反应就是一知半解。到这，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明智，要不是从一开始就觉得这4个队友没一个靠谱的指挥从而先声夺人，指不定刷个新手副本都得花一晚上。 不过，与预期的一样，这副本果然不难。刚才的玩法，纯粹就是让玩家练习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用指南针辨别方向。接下来，应该就要打怪了。习惯性地猜测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凛提醒队友道：“下面应该有怪，小心点。” “好！” “嗯。” “好的。” “嘁。” 自信明显提高了一个级别，三女同时做出了回应。陈明在后面表达了自己的不屑，可也不说什么，乖乖到前面开路。 “停！” 突然，菟丝停下来。 “美女……” “谁？站住！” 坑道的那头，倏然响起一声叱喝。陈明眼泪都下来了，我他妈得罪谁啦，怎么出场了一天总是当被人打断的那个？ “前面的，可是花队长？”菟丝的声音经由系统设定的对白自动响起。 “咦？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 “果然是花队长，万幸，你们还活着。我们奉李一队长的委托……” 随着对话的进行，双方的距离拉近。凛负责断后，最后一个看到对方的时候，两边已经汇合了。那是3个装备又黑又破的士兵，看起来有点疲惫。几段对话过后，为首的npc放下了戒备，很感动的样子：“原来是李一队长的委托，真是辛苦几位义士了。说来惭愧，我等奉队长之命前来寻找矿民，不曾想中途受到一群来历不明的蝙蝠袭击，被困于……” 凛省略了大部分废话，筛选出重点。大致的剧情就是，这个花队长奉命进入矿洞，顺利找到了矿民，但是要出来的时候，却被外面的那群蝙蝠堵住了通道，因为矿民中有伤员难以转移，所以没有办法离开，于是就被困在了里面的矿井。 “原来如此……” “那么说，那些蝙蝠并未离开？”花队长忧心忡忡的样子。 “难道就没有其它出口？” “没有。” 花队长摇摇头，忽然惊叫道：“不好，那些蝙蝠又要回来，诸位，请随我到里面避避。” 啊，还跑—— 凛一声哀叹，但剧情这样安排他也没的选，当下和一队人一道匆匆忙忙地往里面跑。还好，接下来的路并不长，没多久，前面就出现了光亮。不过，当众人靠近后，却发现出口被一张大网封住了。凛在后面听到花队长喊了一嗓门：“快，开门！” “队长回来了，快，放下网，快……” “……” 折腾了一番，凛穿过打开的网口。抬眼一看，面前又是一个矿洞。不过，相比起之前的那些矿井，这里明亮的多，还有着明显的开采的痕迹。凛对场景并不太上心，转而看向四周的npc。除了刚进来的花队长三个npc，这里还有一堆人，负责守洞口的士兵就有三、四个，另外还有十多个衣裳褴褛、神色萎靡的矿民，其中包括了五、六个伤员，其中一个看起来伤势很严重，浑身都绑着绷带，裹得像个粽子。 “小心，蝙蝠来了！” 吼声一落，黑压压的蝙蝠就从坑道里冲出，将大网撞得鼓了起来。几个是士兵拿着长矛，胡乱捅刺，忙的上跳下蹿。 “顶住！顶住！” “各位，你们也看到了。”花队长朝凛一队人苦笑。 “如此下去，必然被困死，队长可有可行之策？”菟丝转过头朝两个女伴和凛吐吐舌头，完全不搭的声音和行为举动让几人忍俊不禁。 队长抓着蓬乱的头发：“暂时没有，这可头疼了……” 这时，矿工群里走出一个赤膊的汉子，看看凛几个人，疑惑地问：“花队长，这几位壮士是……” “他们是……” “原来是……” “几位…” …… “当初我和17位村民同下矿井……这坑道刚刚开通时，几个乡民率先下去探路，不料却涌出一群蝙蝠……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重新将坑道打开，5个乡民就困在里面……刚才，花队长本想亲自下去，不想蝙蝠散开，一时耽误了……” “既然如此，我们愿意代行一趟，一探究竟……” “果真？那真是感激不尽，诸位也看到了，这蝙蝠群一时半刻还不会散去，我还得留在此处主持大局……” “那就劳烦各位了！” 几分钟的对话，让凛都快要睡着了。好不容易等到说完，后续任务终于来了。根据任务的描述，接下来就是深入矿洞，找到失踪的5名矿工，然后顺便找到蝙蝠群的来历。基本和主线没有区别，凛看了一遍，隐约觉得不会那么容易。 第三十五章 陈明

“白痴，走啦！” “啊？啊，哦。” 从打盹中醒过来，陈明有点儿晕头转向。菟丝本来就等对话等的烦躁了，这时更恼火，娇声骂道：“这边啊，你猪啊？” “喔噢——” “快点！” “噢！” …… 古人云一物降一物，诚不欺我。凛看着这个叫陈明的家伙被菟丝呼来喝去，着实有点佩服他对女人的抵抗力之弱，要换了自己，就算面对的是九天玄女也早就退出了，哪肯受这份鸟气？不过，话说回来，这可不可以说，就是菟丝的智慧？她看起来直爽大条，可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似乎有所区别，也不知道是她情商高，还是天生就有的女人的直觉？ 相比起来，蒲蒲和凤眼蓝就显得单纯多了。怪不得俩人会以菟丝为首。想着想着，凛殿后跟着进入了狭窄的坑道。 算算时间，副本进行到这会，差不多就是打boss的时候了，不然，一个新手副本只走主线都得拉到一个多小时就太冗长繁琐了，很容易招致玩家游戏是新手玩家的厌烦。再说，如果简单的副本就这么长时间，那以后的大副本还得了？ 凛想到这，提醒道：“小心点，应该要到boss了。” “嗯。” “嗯，知道。” “还用你讲！” “闭嘴。” “我……” “让你闭嘴啊！” “前……” “你想死是吧？” “到了……” “到什么，到了？到头了？我看看。” 按照队伍的走序，开路的是陈明，随后的是凤眼蓝，接着是菟丝，然后是蒲蒲，凛负责吊尾。菟丝一听走到头了，立马跑到前面去，然而没过几秒，‘啊’一声尖叫，她又‘噔噔’地跑回来，吓得蒲蒲都不敢过去了。凤眼蓝站在出口前往里瞧，虽然是女汉子型的，可她看起来也不敢进。凛瞄到站在一边的某贱男露出诡异的微笑，一头雾水地走过去。 咸鱼？ 到了队伍前头，凛才见到里面的场景，有点恍然。那里头的空间相比起外面的矿井要稍小些，除了相似的大体布景外，竟然还有被腐蚀的破破烂烂的桌子和几个书架。与其说是矿洞，这倒是有点像地下室。凛在陈明诧异的目光下走进去。如果只是这样，菟丝三女还不至于害怕，作为女孩子，她们畏惧的是分散在洞里的几具已经开始干枯的尸体。 1、2、3、4、5…… 凛数了一遍，总共有6具尸体，穿的都是村民的服饰，应该就是失踪的矿工了。应该没那么简单啊？凛绕着书架和书桌转了两圈。书架上，除了一些书籍，更多的还是瓶瓶罐罐。然后，书桌上，摆放着很多一看就非常残旧的书卷，还有一些图纸，上面涂鸦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公式，有图案，反正全都是玩家看不懂的玩意。凛看几眼就放弃了。 “可，可以回去了？” “回什么啊，这里多好玩啊，你们看，这哥们死的多帅气啊，你们看……”陈明见到菟丝强撑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凑到最近的一具干尸面前，拿着它的手挥了几下，得意洋洋：“好玩啊，要不要过来试试啊，不来？哎呀，不用害怕啦，有我在啦，过来啦……” 菟丝一下站直了。 陈明笑嘻嘻地说：“你看你，吓成这样，这有什么……” 徒然地，凤眼蓝长枪‘唿’地一挥，满脸戒备地拦在菟丝前面。蒲蒲的小脸发白，挪着碎步飞快地躲到了菟丝后面。 “喂，喂，你们干嘛……” “……” 凛从书桌后走到前面，与凤眼蓝并排站在一起，盯着笑声变得非常勉强的陈明。几秒后，他一声不吭地指了指后者的侧后。 “嗬，嗬嗬——” 陈明冷笑，慢慢转过头：“吓我？老子看过的a片比你看过的恐怖片还多，游戏……”皱巴巴的灰黑色干尸龇着黑色的牙齿，嘴里的黄色气体都喷到了脸上。半息，他粲然一笑，举起尸手挥了两下：“游戏而已，干嘛生气啊对不对？不高兴？没关系，拜拜，妈啊，妈啊，妈啊，妈——”连盾牌都不要了，他一路嚎叫着以光速逃到了凛几人的后面。 菟丝一脚踹开他，吼道：“你见鬼了呀！你的盾啊！” “就，就是鬼啊，鬼啊！” “……” 全队人霎时间竟无言以对。 嗷啊—— 不等几人完全反应过来，六具干尸已经纷纷活了，‘嗷嗷’地从各自的位置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就朝着一队人的方向合围。 “黄怪！小心！” “去死！” 凛刚提醒完，菟丝就一箭射中其中一个活尸的脑袋。‘啪’地一声，头颅只是往后扬了扬，活尸就浑然无事地继续前行。 嗨！ 蒲蒲闭着眼一挥法杖，一道风卷‘嗖’打中目标，带飞了几块破布。 “怎么不掉血？怎么办？怎么办？” “黄怪啊，怎么可能那么好杀。”凛翻翻白眼。 “哦，对对，喂，那谁，那谁，顶怪，顶怪啊！” “我的盾，我的盾……” “哎——” 遇到这些极品队友，凛也是没话说了，提了双刀，他跟靠谱的多的凤眼蓝一人一边，冲到第一个活尸前，双双发起了攻击。‘啪啪啪’几下，木刀和木枪精准地打在干尸上，将它打的一顿，停下后，它立刻将攻击的目标转向两人。不得不说，凤眼蓝确实女汉子，稍稍一退就冷着脸二话不说各种捅、刺，进退间步伐有致，不必凛开口就默契地配合着在几米距离间放起了活尸的风筝。凛心里很是佩服，情不自禁地破口大骂：“看什么啊？围上来了，捡盾顶啊！” 霎时间被两人的精妙配合镇住的三人如梦初醒，菟丝一脚踢出去：“说你啊！” 噢噢—— 陈明这才回过魂，‘噔噔’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木盾，正想接过凛和凤眼蓝打的怪，却被凛一声喝止：“留这个，把其它的拉开。”原本觉得这货不会那么听话，谁知，他一听就转身跑开，真的去拉怪了。无暇多想，凛一边砍怪一边指挥：“菟丝、蒲蒲，速杀。” “喔！” “来了！” 俩女一点不怠慢，纷纷加入战团。四人火力全开，围着活尸就是一顿胖揍。即便是危险度黄色的怪，在四人的围殴下也没坚持多久，分把钟后就被打的全身骨折，哀嚎着又死了一次。来不及休息，四人纷纷调转矛头，指向了下一个…… “来啊，草泥马，来打老子啊，跑快点啊，乌龟都比你爬得快，吓老子啊，吓人啊，吓人啊，哎呦我闪，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整个地下室都在回荡某人贱贱的声音。 凛的表情初时和三女差不多，就是没表情，但过了几秒后，还是忍不住摇摇头，哑然失笑。这货虽然嘴巴没个停还是个逗比，可拉怪技术，这时候倒是真显出了功夫。活尸的行动虽然迟缓，不过一下拉住五个怪，在有限的空间里还游刃有余，难度可不低。至少，一般玩家做不来。凛自问，要是换自己上，或许可以，但肯定没有他那么轻松自如。 “切后面。” 不再浪费时间，凛说完就直接找落在最后面的一个怪。开了第一次的头，三女自然有了默契，尤其是菟丝和蒲蒲，胆子就大了，攻的更凶。这一回，不到一分钟，怪就被打翻了，接着是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最后，陈明硬顶住怪，直到打完。随着最后一个怪‘嗷’地轰然倒下，从开杀到结束，前前后后，加起来花了还不到10分钟。 兹。 黑灰色的烟雾从6具尸体上升起、消散。 “完了？” “完了吧？” “这样就完啦？哎，太弱了，你在干嘛……” “帮忙啊。”凛自顾地对干尸用了剖解。菟丝和蒲蒲看得脸都青了。凤眼蓝在一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敢动手。 “我靠，你太恶心了……” “呦，有钱。” “真的？”陈明眼一亮，屁颠颠地跑到另外一具尸体旁，狂丢剖解。 “咦？” “怎么了？” “有个晶矿。” 凛把采集到的稀有物品在队伍中展示了出来。拳头大小的黝黑矿石上，镶着几个米粒大的深蓝色的晶钻，闪闪发亮。 “真的耶，这个值钱吗？” “值多少？” “10铜钱？” 因为是第一次见的物品，三女高兴又新奇，议论纷纷。凛笑笑：“这个不是装备材料，直接换钱的，应该可以换100个铜钱。” 蒲蒲睁大眼：“一百个！” “哇塞，发了！” “嗯还不错。” “擦，为什么我只有腐肉？”陈明在那边大喊。 “脸问题。” “我不信！” 不信不服不甘不爽，陈明又找了另外一具干尸，剖解拼命丢啊丢……剩下的三具尸体全部让他料理了，结果，仍旧只有几块腐肉。当最后的剖解结束，他的世界崩塌了，仰望苍天……洞顶，无语凝噎。凛懒得搭理他，率先离开：“快点，看看能不能抢到排行。” “什么排行？” “副本排行，前十都有奖励的。” “等等……” “我们行吗？”蒲蒲有点心虚。 “最快的28分钟。”凤眼蓝知道的更详细。 “等等我……” “28分钟？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刷的？”菟丝有点难以置信。 “超过7星就能进前十，有机会！” “等……” “可是我们都半个多小时了吧？” “快点就有机会！” 凛说的斩钉截铁，无形的自信让三女为之一振，竟也有几分相信了，速度一下提升了几成。陈明落在后面，被打击的垂头丧气，比刚才的活尸好不到哪去。不过，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在某一刻，他看向凛的眼神里，却是多了几点光芒。 第三十六章 叫我大神

等几人回到矿洞，气氛截然不同了。 “万幸！” 首先是花队长，大步迎了上来，看起来很激动：“诸位安然无恙！” “花队长，你们这是……” “刚才，蝙蝠群突然散去，我担心诸位安危，正打算……” “原来如此，花队长，我们在下方的洞穴中发现了……” “什么？竟然有这等……” …… 唧唧，歪歪，又一通对话。凛懒得听，走到前面。那边的出口，聚集的蝙蝠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封口的大网都已经撤下。转过视线，这一边，那个赤膊的npc和几个士兵忙着安排其他矿工npc搬运伤者，看样子正准备离开。 “明白了，地下的事，我会尽快向队长汇报。此地不宜久留，那些蝙蝠不知会否返回，各位，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队长所言极是，我等……” “那就有劳诸位了……” …… 噔，任务提示弹了出来。 “寻找矿工任务完成，协助花队长将矿工安全护送出矿洞。” 如果按照正常的任务流程，副本走到这，应该临近了尾声，很快就会结束。凛扫了后续任务一眼，思索着，有点犹豫。 菟丝性子最急，对话一结束就往外跑：“快，走了。” “等等我欸。”蒲蒲生怕被落下。 “赶不及了。”凤眼蓝很理智，连刷副本的时间都留意到了。 “试试啊，喂，走啦！” 菟丝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出口旁的陈明嚷道：“好狗不挡道，走走走。” 陈明笑眯眯地一伸手：“美*先。” “下次不组你！” “啊别啊，像我这样任劳任怨，任人鱼……” “这位义士——” 突然间，花队长的声音在矿井里响起。所有人和npc都停了下来。菟丝一回头，这才发现，作为应该是最注重时间和效率的那一个，凛却是落在了最后，而且看他的样子，还没要离开的意思。难道放弃了？不仅菟丝，连蒲蒲和凤眼蓝都疑惑了。她们谁都没有留意到，嘴巴一天都没停过的陈明，这一刻不仅一反常态地主动住口，似乎还有点惊喜。 “——怎么了？可是受了伤？”花队长把话说全了。 “什么？怎么可能，高手……” 不对！ 说了一半，菟丝顿觉不对劲。剧情对话，原本只应该由申请副本的队长启动的才对。而现在，npc并没有理会自己。 “花队长，冒昧一问……” 凛没有张口，系统的声音却自动响起了：“那位仁兄曾说过，他与17名乡民一同进入矿洞，可有记错？” “这个……”花队长回头看。 “确实没错，他们都是我从山下找来的乡民，有何不妥？”赤膊的大汉走了出来。 “没有不妥。” 稍顿，系统的凛的声音透着非常严谨的语气：“只是，请问阁下，你说一共是17名乡民是吧？确认没有记错，是17？” 大汉点头，异常肯定：“当然，他们由我亲自带来，怎么可能记错？” “那，你说有5个乡民困于地下，可会记错？” “记错？事关人命，怎么可能！你当我吴某是草菅人命之人吗？”大汉明显就不悦了。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说有17位乡民，其中有5个被困于地下的矿井，然而，我们在那里，却见到了6具尸体！” “这，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6个，明明是5个！你，你这是诬陷……” 大汉急了，愤怒的面红耳赤：“你意思是我吴某人草菅人命？你，你陷我于不义！冤枉啊，花队长，他，他血口喷人，你要给吴某做主啊，你看，你看，所有乡民都在此地，你大可一问究竟，要是吴某人说了半个字谎话，天诛地灭啊……” “这……”花队长看向凛。 “兄台莫急，我没有说你编谎。”凛摇摇头。 “什，什么意思？” “……” “我怎么知道……” 菟丝三女听着完全糊涂了，面面相觑，如坠云里雾里。 大汉生气了，指着凛怒气冲冲：“那你，你说，你是什么意思？今日你要是不说个明白，不给吴某一个交代，决不饶你！” “莫急，莫急……” 顿了几秒，凛的声音再起：“兄台，你说17人没错，那，我在地下见到的6具尸体也没错，而你又说只有5人陷于地下，嗯，如果你我都没有说谎，那么……按照兄台的说法，17人中有5人被困，那，在这里的，应该有12人对吧？” “当然，当然，你看，大家看，这不正好12人？” “但如何解释那第6具尸体！” “你，当然是你说谎！” “如果我没有呢？” “怎么可能，你明明是说谎……” “如果有人在矿洞坍塌时趁乱杀害了一个乡民，混进这12人中呢？” “怎么可……” 徒地，大汉一窒，整个顿时矿洞内雅雀无声。好半响，大汉呐呐说：“怎，怎么可能？有生人在此，我们怎能不知……” “你认得，不代表其他人也认得，其他人认得，你未必记得住，就算你全都记得，如果这人裹住了脸呢？还能认得？” “这……” npc有系统的剧情设定，比玩家的反应快得多。在菟丝几人还有点茫然的时候，所有npc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正躺在简易的担架上的一个重伤矿工。所有矿工中，唯有他，连头脸都包裹了大半。两名负责搬运担架的矿工一下就站了起来。 “最初……” 凛的问话在洞里响起：“是谁帮他包扎的？” 寂静了几秒，无人应答。凛的语音继续说：“既然你说，你带来的乡民你都认得？那这个人，你认得？你觉得他是谁？” 大汉很肯定地喊道：“当然认得，他，他是西村的小李。你不用故弄玄虚！花队长，明明就是他说了谎，还要狡辩……” “不急，既然你如此肯定，不如你过去亲自揭开看看？如果是你口中所说之人，即便不便说话，容貌特征，总不会变。在场的，可还有人认得他？” …… 安静一片。 “如果花某没有记错，西村来人，只有4个，其中3人，已尽数丧命于地下！” 到了这时候，花队长已经觉察到蹊跷，开始倾向于相信凛的猜测。插过话后，他挥挥手，示意附近的几个士兵围过去。 “不，不可能，花队长，你怎能相信这骗子，那明明就是小李，不信，我现在……” 大汉跑到担架的旁边，蹲下来伸手就去抓伤者脸上的布带：“你们看，你们……你，你，你不是唔，呜啊啊啊啊啊啊！！！” 众目睽睽下，兀然惨叫的大汉的壮硕的身躯就像漏气的皮球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缩瘪。几秒后，叫声戛然而止，接着在短短的十几秒间，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壮汉，就在凛几人以及一群npc面前变成了一具只剩皮包骨的干尸。 即使明知是游戏，那画面仍旧让人背脊发凉。 “哼，哼哼——” 猝然，那名该受了重伤的矿工在森沉的冷笑中慢慢站了起来。在他身上，原本用来包扎的绷带全部活了，飘舞扭动，像一条条触手。周围的矿工见到这样的场景，顿时吓得轰然四散。然而，‘嗖嗖’几声，离得近的几个矿工还来不及走几步，数条绷带就利箭一样射了出来，‘噗’地从他们的心脏处穿过，将他们活活刺死，而后，将之吸成了干尸。 凛看着绷带像输液管一样将血液送回那个重伤矿工身上，心里泼凉。倒不是害怕，毕竟无论怎么恐怖也只是游戏，他之所以感到浑身发凉，是因为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紫色的雾气——实打实的危险度仅次于最高级别的黑色的紫怪！ “我靠！” 陈明站在出口，忍不住骂了：“这他妈不科学啊！” “诸位，快离开此地！” 花队长仿佛和玩家一样意识到了危险，转头喊着让凛和剩下的矿工逃跑，自己则提着武器上前：“全员听令，结阵！” “是！” 六、七个士兵展开，毫无所俱地将神秘矿工围住。 “不自量力！哼，既然被尔等发现，那尔等就休想活着离开！” “小心！” 示警刚落，神秘矿工一挥手，身上的布带蛇一样攻向周围的士兵，同时，他一张嘴就‘吽’地吐出一口紫色的火球，射向洞口。几个矿工已经跑到出口那边，眼看就要被砸中，陈明咬咬牙适时顶了上去，‘嘭’地一下，木盾碎裂。 “卧槽，破甲啊，没法顶啊！” “诸位速速离开！我等拖不了多久，将此事告之队长……妖人你敢！吃我一枪——” 仅仅十几秒的时间，围攻神秘矿工的士兵就倒了2个。花队长大怒，明知实力差距悬殊，仍旧悍不畏死地攻了上去。 菟丝有点懵了：“是boss吗？怎么办？” “没法打！” 如果是红怪，有npc协助，凛或许会考虑下，可那是紫怪。眼看凤眼蓝提枪要上去帮忙，他急忙挡住，同时冲发呆的蒲蒲喊：“撤！” “哈哈——” 神秘矿工沉声阴笑，以布带将花队长一击弹飞，随手一伸：“蝼蚁之众，全部留下！” 嗖！嗖！嗖！ 瞬间破空声大作，数十条绷带旋转成长矛，雨点一样射向凛几人和一群npc。那攻势之猛、密、快，根本不让人有机会躲避。 “草，必死剧情……” 这种级别的boss，根本就不是现在乃至一段时间内的玩家可以匹敌的。唯一的解释，凛能够想到的，就是这剧情就是玩家必…… “破！” 轰一声，银光一闪炸裂，几十条布矛被绞成了碎片，化为一片片碎布。 “竟敢在涧广邑放肆，活腻了你！让开！” 在凛脑子出现一刹宕机的空隙，银色的人影化为流影冲进矿洞，以雷霆之势撞向神秘的矿工。后者似乎知道厉害，之前的狂妄一扫而空，冷冷一‘哼’，直接放弃了花队长和士兵，将所有攻击一转。霎时，数以百计的布条扭成一股，携着紫气迎向银芒。 轰—— 银、紫光芒爆开。紫红色的神秘矿工闷‘哼’一声，疾速后退。银色人影在空中翻了两翻，‘砰’然落地，砸出个小坑。 凛定睛一看，忍不住‘我靠’。万万没想到，从一开始就看起来很平凡、普通的兵长李一，会那么牛逼。尤其是现在，他一声银色的耀眼装甲，红缨长枪，高大挺拔，简直亮瞎无数狗眼……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原来npc也可以换装。 李一站起来，‘唰’地耍个枪花一指神秘矿工：“想不到兵统大人的猜测真的应验了！在帝国眼皮底下竟然还藏匿着你这等妖人！不过，既然你今天现身了，那就别想离开此地！花戎，你保护几位义士离开，剩下的人听令！封出口！” “是！” 包括花队长在内，存活的士兵只剩下5人，多半还受了伤，可饶是这样，仍旧士气高昂。 “哼！想不到还是惊动了你！既然如此……” 神秘矿工双手一张，血气暴涨：“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就先放你一马。来日方长，待我归来之时，一定血洗你涧广邑，哈哈……” “休想逃！” 李一怒目一瞪，脚踏地面，银枪掷了出去：“帝国荣誉！”银枪的光芒随着吼叫暴涨，化为银色长龙，瞬间穿破血光，‘怦’地插入洞壁。 “啊——” 猛一声惨叫，神秘矿工爆开，化为几十只大小不一的紫红色蝙蝠，‘叽叽’地从空中蹿进出口，转眼间消失在了昏暗的坑道头里，只留下一句怨毒的嚎叫在矿洞内回荡：“李一，深狱之门大开之日，今日之仇，裴某必千倍万倍奉还！” 李一转过身，略微迟疑，接着‘唉’地一叹，明智地放弃了追击。 “花戎，别追了，这妖人血法了得，诚心逃命，以我等实力，难以追上，再说，要是逼得他急了，外面的乡民说不得又要遭殃。” “是，大人！” 花队长回头看看躺在血泊中的几个士兵，显得非常不甘，但仍然点头领命。 凛的声音响起：“李一兵长……” “哦，小兄弟，见到你安全，我就心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嗯，刚才那妖人，你也看见了？他是修炼深狱血术的邪妖…” “兵长怎知我等遇险……” “方才在外面，一群蝙蝠突然从矿洞蹿出，带这一股邪气，我心觉不妙，便进来了，想不到……” “感激不尽！如果不是兵长及时赶来，我等，恐怕已丧命当场！” “嗬，要说感谢，该由李某谢过各位才对。其实，前段时间，矿洞坍塌之时，兵统大人已经觉察到异常，特别派我前来调查。怕耽误工期，我顺势隐瞒身份，以兵长之名在附近秘密行事，只是万没想到，这邪妖却是藏身矿洞深处，怪不得一直寻他不到……” “隐瞒身份？兵长你是……” “呵，小兄弟，李一兵长实乃兵统大人麾下第一先锋将，在整个夷水城都是大有名气的！”花戎给士兵安排任务后，插嘴进来。 “就你多嘴！小兄弟别见怪，李某并非诚心期满于你，只是，事关重大，李某又不想将你等牵扯进来，这才不得不……” “无妨无妨……” …… 剩下的，基本都是无关紧要的剧情对话。凛和菟丝三女、陈明等了一会，直到一群士兵从外面进来，李一才开始结束对话：“这次若不是诸位，恐怕李一还发现不了这邪妖，实在感激，今日过后，李某会向军部如实上报，为诸位记上一功。本来，发生此等事情，李某应该即刻返回邑都向兵统大人汇报，但诸位也见到了，此处事务繁多，还得提防那邪妖去而复返，一时间，李某恐怕是走不开了。既然诸位要返回邑都，那，李某有个不情之请。虽说邪妖已退，但妖人行事极端，此次受挫，必然不甘，这次回去邑都，诸位可否将消息先行上报兵统大人，好让大人提前做个准备，以防万一？” “当然，义不容辞……” “诸位果然是忠义之士，不胜感激！嗯，诸位在此次事件中倾力相助，流血流汗，李某实在惭愧，这样，我看诸位的行装受损严重，大多已不能使用，这里有几样东西，虽然不是贵重之物，但对诸位应该有些帮助，希望诸位不要嫌弃。” 嫌弃？等那么久，就等你这句话了！ 凛就想骂人。 噔、噔、噔、噔—— “完成副本：矿洞探秘，获得10点成就，10点贡献。” “获得铜钱*3、铁矿*3。” “恭喜！你完成了副本：矿洞探秘（完成度100%），获得10点成就，10点贡献。” “获得铜钱*5、铁快（品级20）*1。” “首次完成副本：矿洞探秘（完成度100%），获得额外奖励，成就50点，贡献50点！” “获得银铁矿*2，银铁软丝手套*1。” “恭喜！你完成了副本：矿洞探秘（8星），综合星级排名第一！获得额外奖励，成就100点！贡献100点！” “恭喜！你成为第一个达到副本：矿洞探秘100%完成度的玩家！获得额外奖励，成就500点！贡献500点！” “获得银铁长刀*1。” “返回涧广邑，将邪妖事件的始末如实上报兵统黄陨。” 噔—— 系统：邪妖惊现，天下动荡。 …… 连串的信息，让凛的心情瞬间从烦躁变得清凉舒爽。 对嘛，这才叫刷副本嘛。 第三十七章 出事

从副本出来，菟丝三女还处于兴奋的状态。陈明站在旁边，咧着嘴傻笑，超级猥琐。 “拿什么了？” “我的银铁弓！” “小银盾，小银盾。” “银尖枪！” 菟丝、蒲蒲相继汇报，到凤眼蓝时，之前不苟言笑的她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情大好。凛会心一笑，转而看向陈明。 “嘿！哈！呦——” 陈明举着巨大的银灰色铁盾，站在人群中最最最显眼的位置，每摆一个pose就自带一个配音：“啊！嚯！哗！嘻！哈——” 凛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撇开头径直下山。菟丝三人一脸的嫌弃，默默跟上。不过，除了他们之外，周围全是不明真相的玩家，有别于新手装备的独特的装备造型，霎时间就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将附近千百计的玩家吸引了过来。 “我靠，兄弟，你盾牌哪来的？” “对啊，哪来的，那么屌……” “唉帅哥，你好厉害啊，可不可以带带人家…” …… 摆出超人的造型举起盾牌，陈明高冷地哼哼：“你们这些菜鸟，这副本我都单刷的，带你们有什么用？累赘！影响效率！知道什么叫效率？效率就是……欸，妹子，过来点过来点，那边听不清楚，有高手指点，等会刷副本快很多哦，再过来点再过来点，欸，这就对了，我给你点独门秘籍啊，说起这效率嘛，首先，欸妹子，你哪里人啊？有男朋友没……” “哇啊——” 到了山脚，凛仍然能听到身后的哗然。禁不住啼笑皆非，他摇摇头。 “那傻逼，以后都不加他了。”菟丝一副恶心的表情。 “太，太厚脸皮。”蒲蒲有点生气，忍不住帮腔。 “他要是把刷副本的方法说出去怎么办？”凤眼蓝担心的事情更实际。 “说也没关系，主线剧情只有一次，反正我们刷完了。” 凛笑笑，心情非常不错。虽然这次副本的奖励丰富的有点离谱，但其中大部分却是一次性的。如果按照常规奖励，通一次副本最多就2个奖励，一个是通关奖励，一个是完成度的奖励。首次满完成度的奖励，凛心里有底，没觉得太意外，不过，总星级能排到第一，他多少有点吃惊，在设想中，原本觉得能够排进前5就很不错了，想不到直接就登了顶。至于成为涧广邑第一个以满完成度通关并推动主线剧情发展的服务器成就，完全就在意料之外，属于绝对的惊喜。 截止目前为止，刷过新手副本的队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竟然还没有人发现剧情支线，不得不说，有点侥幸。 凛愉快之余，多少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菟丝刚好邀请自己，等到明天，说不定就已经有人发现支线了。运气不会总是降临在自己身上，下一次，如果还有机会，哪怕很渺茫，仍然得争取。至少，争取了还有机会，不争取，连机会都没有。 “对咧，高手，你拿什么了？” “有个武器，还有个手套。”凛把银铁软丝手套发了出来。 “哇，你有两个？”菟丝吃了一惊。 “你们都只有一个？” “我是，蒲蒲呢？蓝蓝姐呢？” “一个啊。” “一个。” “没其它东西了？矿石呢？” “矿石啊，什么银什么铁……” “铁矿，银铁矿。”凤眼蓝酷酷地补充。 “对对，就那个铁矿银矿。” “哦，材料和钱应该差不多，等会我把晶矿卖了换钱，你们4个分，我有手套就不要了。”凛算了算，说出自己的想法。 “别啊别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问问，哎呦……”菟丝有点着急，话都有点结巴：“我不是说要分，啊，不分，你带我们打的，我们自己打肯定打不好，我们都没想过有装备，还是武器，都赚大了，那个你留着啊，不要分，对吧，蒲蒲？蓝蓝姐？” “嗯！嗯！嗯！”蒲蒲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应该的。”凤眼蓝回应的直爽。 凛摇摇头：“一起刷副本，没说带不带的，我跟别人打，别人未必像你们肯信我。大家一样出了力，东西就应该平分。再说，这个晶石换就换100铜左右，装备起码能卖个30-40铜的，算起来，你们每人分的还没有我多，还是我赚了的。” “不是啊，要不是你……” “你们不嫌我拿多了就行，你再说，我当大家有意见，回去全部东西卖了分，每个钱都算得清清楚楚，以后各走各路。” “我——”菟丝霎时哑了。 “噗——”蒲蒲忍不住窃笑。 “你，你笑什么？” “蓝蓝姐，有人可以收拾菟菟姐咯。” “嗯！” “你们俩……找死啊！”看不清表情，恼羞成怒的菟丝拎起长弓就是一捅乱打。蒲蒲和凤眼蓝双双惊叫，在欢笑声中一哄而散。 “你，你们别躲！” “你别追！” “打不到！” “……” 无语中，凛有些无奈。不过……到底是忍不住笑了笑。 从邑外山回到涧广邑，天色刚好黑了。到了这时候，野外不适合打怪，大部分的玩家都会回城休息，邑都里的人比白天的时候多得多。处理刷怪刷到的东西、逛逛看看、吹吹牛、撩撩妹，对多数玩家来说，晚上的时间就是这样消遣的。 “先交任务再去金铺？” “随便啦。” 大概，凛真的不是菟丝喜欢的类型，也或者是她的神经比较粗壮，虽然被蒲蒲和凤眼蓝捉弄，现在却已经满不在乎了。 “嗷，美女，要不要…” “滚！” “我你好，装什么你好，我你好，去你好……” “噗，啊哈哈哈——” 菟丝爆笑，连蒲蒲和凤眼蓝都‘嗤嗤’笑起来。那个出言调戏的路人甲气得五孔冒烟，脸都绿了——鉴于言语自由，系统不会完全禁止玩家爆粗口，但却会自动判断具有攻击性的侮辱性语言并加以屏蔽，且以‘你好’之类的和谐词语代替。比如，如果玩家说‘卧槽’、‘我靠’、‘妈的’之类的发泄性的粗口，系统在通常情况下并不会干涉，但是，里面绝对不能加上对象，比如‘卧槽你*’之类的辱骂就一定会被过滤。嗯，某些重要人体器官也是不被允许提及的。 除此之外，为了保护玩家的安全，游戏里还有安全距离的设置。陌生玩家之间，彼此身体的最小距离不能小于1尺。不过，安全距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是队友、好友或者是恋人，安全距离就会不一样，按照次序，到了恋人的阶段，安全距离就为0。不过，某些男性玩家可能会非常失望，因为安全距离最低就为0，即使以后开通了婚姻系统，也不会有负数。 “靠，给我记住！” 骂不了，动不了，除了过过嘴瘾，路人甲也就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人了。 “哈哈——” 顿时，三女就笑不停了。 凛走在前面，啼笑皆非。看起来，这三个家伙是不止一次这样教训不怀好意的人了。当然，他也觉得一点问题没有。 噔。 突然，传书亮了。红的？凛瞄了眼后一怔，这可不是游戏内的传书，而是外界的信息。 “喂！喂！等等我啊！等等我啊亲！” 同一时间，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三女闻声回头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骚包的大铁盾。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谁了。 “你谁啊？” “哎，别这样啦菟菟，我好辛苦才赶上的。” “谁他妈让你喊菟菟的？”菟丝的火气上来了：“有种再喊一次试试！” “大家那么熟……” “我有点事要下了，你们先去交任务吧，菟丝，这个给你，直接去金铺兑换钱就行了。下了” 凛把晶矿给了菟丝，打个招呼后，没等蒲蒲、凤眼蓝做出回应就匆匆地下线了。在菟丝还在愣神的时候，唯有虽然习惯了做‘被打断帝’却仍然因为被打断而很不爽但是听到凛要下线却一下子就变欢乐了的陈明笑眯眯地挥挥手告别。 “goodbye，neverseeagain。” “老娘英文8级啊！” “呜啊——” …… 下线之后的事，凛是无从得知了，他也不感兴趣。脱下头显，他回头问站在一边的韩炳：“怎么了？” “刘峒被扣了。” “哈？” 凛一愣。 第三十八章 无巧不巧

晚上10点，云筠在警局门口站了会，探头往里瞧。大厅里，人很多，足足有二、三十个的样子，大部分是年青人，有一些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混社会的，看起来有点乱。云筠踌躇了下，没敢进去，只是掏出手机，解开屏幕点了几下。 “唉，小云。”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让云筠一惊，抬首一看，一个略矮和发福的民警大姐从外面走上来。稍顿，她紧张地站直了：“哎！莉莉姐！” “找小娥？进去啊。” “我，不用，我在这等她就好了……”说着，她忍不住瞟了里面一眼。 “她可能要晚点……” 民警大姐留意她的目光，朝大厅里一扫，了然了，笑着过去拉住她的手：“来，我带你进去。局里经常这么乱，不用怕的。” “呃，谢谢莉莉姐。” “谢什么……看什么！” 刚进门，里面就有人看过来了。莉莉的话锋一变，眉毛一竖，叱了一声，不仅镇得几双偷瞄云筠的视线缩了回去，连没心理准备的云筠都吓了一跳。 “看什么？谁看的！” 在大厅里维护秩序的一个男民警转过身来，见到莉莉，一掉头就指着几个站着的青年：“谁看了？你啊？你啊？你啊？” “我没有！没，没有……” “看又怎样……” “再说一遍！” “看……我又没看，又没看……” “没看？没看你瞅啥瞅啊？坐好！都坐好！老实点！”男民警一个个指着人让他们坐回去，直到最后一个人服软了，他才回过头来。叫做莉莉的民警在局里的地位似乎不低，他几乎在转头的时候就换了张笑脸：“莉姐，那么晚还回来加班啊？” “嗯，抓了几个学生是不是？” “啊对对，就那边那几个……”民警指指坐在最后一排的几个男女青年，压低了声音：“莉姐认识？” “嗯哼——” 莉莉模棱两可地哼了哼，走过去。云筠顺势看了看。有七、吧啊之类的地方，几乎处处能见到他们。 “那，这样，大家坐下等吧，别傻站着……” …… “这边。” 韩炳找了个位置，招招手。凛点头，刚迈开步，忽然一怔。大厅的里端的走廊的边边，有个小脑袋慌张地缩了回去。 凛眨了眨眼。 第三十九章 缘分

过了大概半小时，几个学生出来了。 凛见到刘峒时，他跟在校务主任和李高远后面。从外表上看，他受伤倒是不重，精神不错，就是脸上挂了点彩，熊猫眼一只外加嘴角红紫一块。相比起来，另外的两个男生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走路一瘸一拐，一个鼻青脸肿，头上还包了绷带……仔细看，凛能够认出这两人来，就平时和李高远走的很近的学生之二，其中一个还住在同栋宿舍楼里。说起李高远，他的形象是几人中最整洁的，连头发都几乎没乱，就灰白色的衬衫上多了几点血迹，看着还不像他的。 在一个民警的陪同下，一行人来到大厅。然后，民警告之在场的师生，因为其余学生没有直接参与群架，不构成任何罪名，所以也可以离开了。 “啊——” 前一刻还忐忑不安的学生，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就像雨转晴，几个女生惊喜地叫了出来。 “喊什么？不够丢人？” 校务主任板着脸，哼道：“还不走？想在这过夜啊？” “走啦！走啦！”胖老师连忙赶鸭子一样挥手：“起来都起来，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自己看看啊，别落了东西。” “来高远，我们先走，坐我车。” “怎么好意思麻烦主任啊……” “麻烦什么，走，走。”主任笑着拍拍李高远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真是，这次委屈你了，那些小流氓，也不看……” …… 凛可以装作听不见，但那对话，实在让他想吐。区别对待也不用那么明显吧？那么多学生面前，难道就真的不要脸皮么……好像也不对。他确实不用给面子自己这班穷学生，毕竟，我们怎么看他，对他貌似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反而他作为校务主任，如果有心，还真的能让普通学生不好过。这样算的话，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跟过去给他说些好话？ 不然跑过去抱大腿？凛yy了一下那场景，蛮有喜感。 “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你们来干嘛？”刘峒原本打算和林纹纹走一起，不过有老师在场只好作罢，对韩炳的关心有点不耐烦。 “你以为我们想来，是老师说有人受伤，喊我们来看看。” “嘁。” 刘峒在后面瞪了边走边说教的胖老师一眼，低声骂道：“死胖子，多管闲事，那么多人死，怎么不见你去死！” “他要是不来……” 凛淡然说了一句：“就通知家长了。” 刘峒脸色一变，想反驳却找不到词，最后只得哼了哼，很是不忿。 韩炳在旁边看着，眉头直皱，不过考虑到宿友刚打了架，还被打得破了相，心情肯定不好，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了。 宿友不说话，凛自然也就不出声。快到门口的时候，趁着所有人不留意，他走在最后，忽然偏偏头，朝走廊的那边笑笑，然后做了个联系的手势。虽说刚才就被发现了，但躲在里面的云筠还是慌张地一缩，有种做贼被发现了的感觉。 当然，俩人都知道，这时候确实不适合见面。 从警局出来，胖老师自行开车送4个女孩离开，将一班男生丢在了路边。不过也不能怪他，来时，他和校务主任的车正好够载凛等人过来，这会后者早载着李高远走了，他自己的车子又坐不了那么多人，干脆就只载着女生先回校了。 十多个男生在风中凌乱了一会，然后边走边商量。有的说打车，有的说坐公交车，说打车的图个快，会学校也就十来分钟，说坐公交的就图个便宜和方便，毕竟十多人打车至少得打3辆，公交运气好一辆就能坐得下，虽然时间要长点。 争论一翻无果，走路不太方便的那个男生直接伸手拦了辆经过的的士，和几个认识的男生挤进去，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剩下的男生面面相觑，最后又分成了两个小圈子，各走各的。凛这边，除了韩炳、刘峒，另外还有两个男生，都是刘峒的朋友，凛觉得面善但不认识，韩炳倒是认识一个，刚好和他同系，不过看俩人的表现，应该也不是很熟。 “打车吧？” “我手机没电了……” “没有网络啊……” “我已经叫了。” 节骨眼上倒是都出问题了。凛拦住有点火大的韩炳：“等会吧……”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他扬手示意几人别做声后接通了，客气地说话：“是李师傅对吗？哦，对，在警局门口，左边五十米的样子，对对对的，有个公交站牌，对，哦看到了，这边……”说着，他朝对面挥挥手。马路的那边，一辆慢慢行驶的银白色的小轿车打了个转弯灯掉头，停在几人面前。 “这辆啊，坐不坐得下啊，5个人啊，要不换一辆吧？” “你自己不打？” 韩炳本来就不耐烦了，这时语气就很冲。那男生脸有点挂不住，不吱声了。 “多远啊，挤一下就到了，走走……” “阿凛，你坐前面！”见刘峒直奔副驾座，韩炳一个大跨步过去拉住门，拽着凛一把送了进去，简单粗暴。 “还是你坐吧？” “没事，谁坐都一样。哎，你们坐不坐？不坐我们走啦！” “叫都叫了，当然坐，进去进去。” 刘峒有点小不高兴，不过车子是凛叫的，他也没敢有什么意见。招呼两个朋友进去后，他挤进去，屁股还没有坐下，韩炳就整个人塞了进来。韩炳牛高马大，一个人差不多能占两个位置，加之另外一个和他同系的男生也蛮为高大，顿时就将后座挤得几乎没了空间。刚才嫌车小的男生还好，好歹是坐着了，刘峒就没那么幸运了，一边屁股还撅着，卡在中间。 “靠，别挤啊，没地坐了……” “挤什么，坐大腿！” “哎哎，别坐过来啊，我腿啊唉，我二弟啊，痛啊，别坐……” “那你下车！” …… 凛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向司机说：“人有点多，不好意思，可以走了师傅……”突然，他觉得面前的胖子司机有点儿眼熟。 “不多，车尾箱还可以塞俩呢。” “……” 车子动了，凛瞄了眼一脸不爽的司机，猛地想起了。这货，不就是上次送云筠回家的时候的那家伙？ 第四十章 小聊

回到宿舍，已经快12点。凛一开始还担心没门进得翻墙，好在那个胖老师还算厚道，没有忘记他们，给宿管大爷打了招呼。 “他妈的要不是汤叶拉我，我早拿家伙砸……” 从回来的路上，几个人就在说，车上说，下了车说，进了门，刘峒还在说，说得龙飞凤舞，差不多将一晚上的经历改编成了一部黑道火拼的江湖大片。碍于面子，凛和韩炳只得听着，一路上还得‘嗯嗯哦哦’地给点反应，也挺累人。 不过，虽然不太以为然，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倒是有了点轮廓。 早点时候，刘峒和林纹纹确认了关系，被后者同宿舍的一个女生知道了，于是就约着一起将各自的男朋友约出来聚聚，顺便也给另外一个女孩介绍男生。于是，三男三女就一起出去吃了个晚饭，互相认识。到晚上，几人都意犹未尽的意思，于是在那个女生的建议下，又去了一间酒吧。这年头，年青人去酒吧喝喝酒聊聊天，完了趁着恍恍惚惚打打炮，原本也没什么，但问题就出在那个女生身上。估计是以前就经常出来玩的主，到酒吧没多久，她就拉着同学跑去舞池蹦跶了。 酒吧的舞池是什么地方？可以说，女的能跑进去，就要有被揩油的心理准备。随后的事态发展就如小说一样顺理成章了。被人摸了屁股又摸胸，很少去那种地方的林纹纹和另外一个女孩哪里受得住，顿时逃了。刘峒几人知道后，立刻上去找人。可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对方哪里肯怂？态度嚣张不说，还继续挑逗林纹纹几女。这可就火上浇油了，尤其是还没谈上对象的那个和韩炳一个系的男生，他正需要表现机会，眼看对面只有三、俩人，借着半醉不醒的酒胆，二话不说就把人一推，直接就干。 bingbingbangbang—— 刚开始打了几下，一行人就被酒吧看场的给丢了出去。然后，刘峒等人就傻了眼。好家伙，对面加起来足有十多个人。 眼看着就要被群殴，噔噔噔噔，李高远忽然带着一群人闪亮登场。原来，在里面的时候，他正好带着一班人在二楼的包厢里玩，下面的情况全都看在眼里。开始的时候，李高远倒也绅士，应该就想着做个和事老息事宁人，让刘峒几人欠个人情就算了。可是，在学校里，认识你李高远的人是不少，可是出了外面，又不是什么街知巷闻的大人物，谁知道你是哪根葱？然后，吵着吵着，双方就打起来了，再之后，就是有人报警，然后警察叔叔火速赶到现场一网打尽了。 酒和女人，果然误事啊。凛不得不感慨。 “自己擦。” 韩炳在床位上找到一瓶药酒丢到桌子上。虽然嘴上不耐烦，但他在行动上还是表达了自己对宿友的关心。 “不整了，累死了睡觉了。” 嚷着，刘峒把鞋子一甩，真的直接趴到床上去了。 凛皱皱眉。去酒吧混，又打了架，一身烟酒汗味自己没感觉，倒是把整间宿舍弄的一股子味道。韩炳大概也有着相似的想法，有点不快，不过两人对视一眼后，终究是忍住了。朋友之间的相处，全凭自觉，有些事，说了容易伤感情。 “要不？” “不要。” 韩炳拿出两个杯面，凛摇摇头，拿着手机转身到阳台。这两天，他一心投入游戏，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基本就没了空闲时间，很多事情都顾不上。原本还想和妹妹说说话，但看那么晚了，母亲和妹妹都该睡了，于是想想后又放弃了。 “你多少级了？” “修为？阳二重天啊，今天没练，你升级了？” “啊，刷了一天到3级。你不练级在干嘛？那个新手副本刷了没有？”韩炳端着刚冲水泡着的杯面出来，放在栏板上。 “你喊我时候刚好刷完……”凛突然想起来了，问：“你们服的支线刷了吗？” “支线？什么支线？” “刷了有系统提示，‘邪妖惊现’这样的。” “没有……”韩炳先一脸茫然，紧接着想起来了一样醒觉：“哦好像有，早上的时候好像有一条，那是什么？任务？我可以做？” “那是支线任务……” 凛有点失望，接着将副本支线任务的相关信息解释了一遍。当然，因为不同服的新手副本可能不同，他说的只是个总括。当听到副本常规通关的奖励与全通加首通的奖励的差距如此之大后，韩炳忍不住白眼都翻了，懊悔的脸也绿了。 “明天最好补一下，至少把剧情支线刷了。” “只能这样了。”因为玩家一天只能刷相同的副本一次，即使韩炳再后悔，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盼着明天重刷。不过，他倒是很看得开，唉一声叹一气就过去了，反而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怎么知道系统提示的就是支线任务……不会吧？” “嗯。” 凛一本正经的得意：“全服首通。” “靠！” 韩炳一激动，手一扬，‘啪’一声，手边的整个杯面掉了下去。俩人懵逼了几秒，然后凛朝下面看了眼，又缩了回来，绷着脸。韩炳舔舔嘴唇，侧身往下看，稍倾，他顿了顿，转头回看凛。俩人沉默一下，韩炳掉头进屋：“我先睡了。” “哦——” 凛点点头。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低头一看，却是条信息。凛这才想起差点忘了件事，想了想，他直接拨了号。 “时光时光……喂——” 铃声响了几秒后，对面传来了云筠软软糯糯的声音。凛感觉心脏微微地跳了下，稍顿半秒，笑着问：“你还在那里吗？” “唔，被你看到了……” “看不到才怪啊。你怎么在那，上次的事吗？”刚说完，凛就后悔了，但已经收不回来。 “不是呢，我找小娥……唔，你打架了？”对于自己的事，云筠有点含糊其辞，后面反问的问题才略显的有点紧张。 “不是我，我们宿舍的一个朋友……”听见女孩的语气中并无异样，凛心里稍安，随后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噢这样子，嘿，不是你就好，不过尼，他们那么多人，会不会报复啊？以后找你麻烦怎么办？嗯，以后在外面要小心……” “呼，没事。” 凛忍不住笑，对于女孩的关心感动暖心，反过来安慰她：“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黑社会，充其量就几个小混混，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真怕了，他才高兴呢。再说又不是我跟他们打架，除非他们是疯狗，不然怎么轮也轮不到找我。” “话说这样说啦，可是，要不，我跟小娥说说……” “说什么？” “欸？没有啊没有啊……” “没有？在跟谁说电话呢？那谁……纪凛！是不是你！” 还来不及细听，手机那头就传来小娥的质问，凛有点愕然。果真是女汉子，光明正大的抢人手机就算了，还没搞清楚对象就敢直接吼。 “我……” “啊哎哎，还给我……” “你一边去！喂！喂！又打电话来干什么！说！有什么不良企图！以为我们姑娘好欺负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了你！” “啊啊，给回我……” “坐着！喂！说话啊！怂了啊！哼，我跟你说，不要……” “还我——” “哎哎，咬我，你属狗啊，哎我手啊啊，哎哎别咬，给你给你——” “……” 仅听声音，凛就很有画面感了，尤其是听到云筠咬人的那一下，差点就笑出声来。想不到她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有点胆小的样子，还有那么狂野的一面，连小娥都被吓退了。正想着要不要先挂机等会再发个信息或者打过去的时候，手机对面的‘战斗’却就此平息了。几秒后，云筠微带些喘息的声线响起，宣告了这一场小喜剧以她的胜利收了场。 “对，对不起，小娥她抢我手机……” “嗯……” 凛憋着笑，对于女孩委屈的倾诉回以很认真地回答：“听出来了。” “……” “……” “哧——” “嗬——” 数秒后，俩人双双失笑。 第四十一章 好舍友

靠！ 清早，一声怒骂打破了宿舍楼的宁静。 “唔——” 凛睁开惺忪的双眼。虽说平时早起惯了，可昨晚和云筠聊了近半小时，然后洗澡，再整这整那，上床的时候都凌晨1点了。今天早上没课、游戏里还是黑夜、神没有恢复到100%、这个点数玩家的上线率也不高、副本的攻略迟点写应该没关系……在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就将能想到的事情通通滤了一遍，他拉起被子盖住头，决定浪费一回光阴，睡个懒觉。 然而，事情总喜欢与意愿相违背。 过没多久，整栋宿舍楼就吵了起来。而起因，则是楼下的一个同学晒的被子不知道被谁淋了一个杯面的汤，还是麻辣味的。 那同学可不是个吃素的主，直接往上找人理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二楼的宿舍，对方当然不认，而且也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主，于是双方先起了几句口角，然后就吵了起来，到后面差点开打。不仅宿舍楼的学生，连宿管都惊动了。 凛被吵醒的时候，宿管正带着人一层层一间间宿舍的问。 然而，整栋宿舍楼靠晒被子这面的宿舍都有嫌疑，还不排除有人路过作案的可能，没有目击证人，这种事，谁认谁s逼。 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没有结果。不过，宿管是个很负责任的人，虽然没能找到真凶，还是很尽职地挑了几个平时比较老实的人，让他们继续调查一下。大概的意思是，就算查不出来也好起点震慑作用，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韩炳作为宿舍长，以其厚实良好的形象理所当然地被委以重任。凛起床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本小本本出门，问他干嘛去，说是去找人问情况找线索。刷牙的时候，凛心里一直在想，演戏演得连自己都信了，这b要不拿最佳影帝，简直是历史的污点。 “神经病，哎——” 刘峒骂骂咧咧地揉着头，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齿。 “最好擦点药。” 凛从卫生间出来，好心建议。刘峒含糊地‘哼哼’两声，进厕所关了门。凛看他的表现，八成是没当回事。看来，自己这位宿友真的没什么打架经历。要是有经验的人，一般都知道，打架的时候，人的肾上腺素上来了，大脑发热，是不怎么能感觉到疼痛的，喝了酒更甚。真正的疼痛，要在人冷静下来后才明显，在伤口自愈的时候又最要命。瘀伤是没什么，处理好了一两天就消了，可要是处理不好……昨晚精疲力竭还能睡得着，今晚上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稍稍思索，凛不打算再多嘴。那么大的人了，自己又不是他老爸老妈，提醒了就已经尽了情分，啰嗦说不定还招他嫌。 看看时间，不到10点。 凛打开电脑，顺手在旁边拿出两包麦片，倒水冲了一包，另外一包放在桌子上。一边搅着茶匙，他一边打开网页。 各大游戏交易平台的游戏币比例，已经掉到了1:5。比起昨晚，足足掉了一倍，而且还有不少零散的小单以更低的比例在刷新。按照这个速度，到今晚就可能掉到1:7甚至1:8。这与明天主城开通后，凛猜测的官方放出的比例已经很接近。 虽说手里的钱不多，可游戏币贬值，材料价格也很难幸免。如果昨晚没有那一出事，说不定已经赚了翻倍的材料数，那样的话，即使价钱翻倍的掉，也能够以数量补回来。可惜……凛想到手里还来不及处理的一堆东西，多少有点忐忑。 希望不要亏太多。 凛摇摇头，撇开杂念。还好昨天的副本收获不错，可以止点血。想起副本，他又想起另外一茬。到这时候，新手副本该被刷烂了吧？作为第一个全通涧广邑新手副本的玩家，本着你好我好他好大家好的和谐社会精神，凛当然不会藏私。反正自己已经刷了。那就定为‘涧广邑新手副本全通指南’好了。琢磨几秒，凛很快就敲定了标题，开始吹牛……写攻略。 许多人或许会觉得，只要会玩游戏，写游戏攻略就不难。其实不然，里面的学问并不小。由于游戏面向的群体的广泛性，在一个小学生普遍上网的时代里，你能指望玩家的整体素质水平有多高？哪怕是成年人，如果是有价值的知识，学了好歹能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装装逼，可游戏资料有什么值得称道？所以，写攻略不能长篇大论，更不能晦涩难懂。 首先，起一个足够吸引人眼球的标题必不可少，言简意赅不行就得够长；其次，内容必须有理有据，还得简单易懂；最后，总结要直指重点，一目了然。凛不由嘀咕，这快赶上写论文了。不过没办法，谁让这年头大家的时间那么宝贵，字数少顺带看看还行，要是一堆数据、文字，谁爱看？又不是小说，人家需要的只是你的劳动成果，没人关心过程。 感慨着，凛开始‘噼噼啪啪’地打字。 “你去吃早餐吗？” “不去了，你要就冲。” “又吃这个？” 刘峒从洗手间出来，先问了一句，得到答复后，看了桌上的麦片一眼，显得有点不开心：“算了，我自己出去找吃的。” 凛也没多想，随口‘嗯’了声。几分钟后，刘峒换好衣服，一声不吭就出去了。又过了大概半小时，韩炳拎着个白色的小袋子回来了。 “嘢，这货呢？” “出去了，吃早餐。” “哦，你吃了没？” “这个。”凛一边检查写好的攻略，一边敲敲杯子。 “你是麦片狂魔嘛？”韩炳翻翻白眼，把小袋子往桌上一丢，露出3个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还好聪明，买了两包子。” “你不是去调查吗？” “是啊！” 韩炳一点不客气地将凛原本给刘峒准备的麦片冲了，大义凛然地说：“这不就回来补充点能量，好继续展开工作嘛。” “那真辛苦你了。” “应该滴。” “欠我顿饭啊。”有要不挟，过期不候。凛很是理所当然。 “行！” 喝着麦片啃着包子，韩炳大方地一挥手：“从你上次欠我的两顿里扣。” 凛无语了。 这才叫好舍友…… 第四十二章 灵光

临近中午，邑外山的矿洞外，玩家耸动。 “怎么样？” “他说有事不来。”菟丝有点失望地关掉了传书。 “呦，美女都请不来，你这个高手有点意思。” 在场的几女中，除了菟丝自己和蒲蒲、凤眼蓝外，又多了个女孩。乍看着，这女孩的游戏形象并不出众，既没有菟丝的高挑，也不比凤眼蓝健美，更不像蒲蒲那样娇小，但说话的声音却有一种难解的灵动，清晰有致，听着就觉得舒服。 “那是！” 菟丝当然地一点头，接着哼道：“哪像某些人脸皮厚啊，不请自来，死皮赖脸。” “对呀！” 深有同感，陈明指着过往的总会忍不住看过来的玩家，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你们这些人就是死皮赖脸！臭不要脸！没皮没脸！丢人现脸……”无视一片怒视，他一口气骂了几十秒不带喘气的，架势比泼妇骂街还凶狠。 “好啦，既然人家不来，就你凑数吧。” “……无耻厚脸，不知耻脸……欸？欸！” 正骂的起劲，猛一听女孩发话，陈明立刻换上一副讨人好的笑脸：“姐，还是您明事理啊，您说那家伙，什么高手嘛，还得劳驾您请，不识！抬！举！姐，您放心，不是我吹，这游戏里，只要有我在，刀山火海，您随便去！小怪boss，随便您切……” “啊——” “闭嘴！” “别离姐……” 菟丝抓狂，凤眼蓝恼怒，蒲蒲苦恼，唯有名叫别离的女孩微微一笑，轻飘飘地说：“这位朋友，从现在开始到副本结束，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通知全联盟的人把你拉黑！以后合了区，除非你不玩，不然，见你一次，就杀你一次！” 陈明脸色一变：“不——” “唉？” 女孩笑眯眯地看着赶紧闭上嘴的陈明，满意地颌首：“不错。这一声就当你没准备好吧，现在开始了，明白就点个头看看。” “嗯！嗯！”陈明连忙点头。 “欸，乖！” 很是满意，女孩回头朝三个好友一笑：“你们看，他这不蛮听话的嘛。” “……” 菟丝三女仿佛看到了恶魔的微笑。 “走！” 女孩潇洒地一甩头：“开本！” “……” “菟菟姐，别离姐好可怕……” “我可听到咯。” “哎！” “等呜呜——” 再一次被无情地忽略不计，陈明直想哭了。 正好，凛也想。 什么鬼？原打算趁着游戏币贬到底前把昨天刷的两件银铁装备卖了，谁知一展示，显示绑定！不能交易！不能给予！ 凛的内心像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唉—— 根据之前的估算，即使游戏币贬值的厉害，但游戏初期玩家的装备制造术的等级都不高，两件装备怎么得也能换到三、两百份材料吧？现在可好，要么烂手里，要么只能丢商店了。不能粗心大意啊。悠悠一声长叹，凛有点小郁闷。 最重要的是，因为昨晚过早下线没能将材料利用起来，半天时间的耽误，最初辛苦冲级建立起来的优势，已经没有了。 现在，满大街都在卖装备，而且价钱一个比一个低。更要命的是，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官网就会出公告，不是12点就是清晨维护。到明天再来，夷水城就正式开通了，到时候各大邑镇的海量玩家将会涌入主城，商人只会越来越多。 凛感觉这两天的努力白忙活了。 按照之前的比例，假若真的按照不赚则亏的原则计算，至少亏了几百块。虽然不多，但却可以宣告前期的试水失败了。 打起精神，凛在市场上逛了一圈。到中午，他对材料和装备的价格范围基本有了数，于是又转到材料店，开始将昨晚剩下的几百份材料分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低品级的制品和初级装备基本上没利润，做也是为了练技能熟练度。 既然这样，那凛就不必心疼了。因为‘神’本就满了，不值钱的制品大可全部用来制造装备提供熟练，足够升级技能。 纵观全场，卖新手武器的居多，高一阶的极少。很正常——越高级的装备，需要的材料制品就越多。最低级的装备，制造过程只会用到一种制品，其作用纯粹就是给玩家练手用。而随着装备级数的提高，制作所需的材料会逐渐增多。比如，凛之前制造的檀木法杖就只需要加工檀木树枝，可如果他要制造更高一级的血木法杖，那不仅对技能有要求，檀木树枝的数量也会增加，额外还要用到另外一种制品，红木树枝。两者相比，无论是难度和成本都要提高数倍。 不幸中的万幸？将一百多份木料挑出来，凛算算，刚好可以消耗30%左右的‘神’。如果昨晚没有提前下线，现在肯定不够。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样想着聊以*，凛开始动手加工。因为之前的计划就定在了植木制造的方向，所以他并不打算在‘神’很珍贵的情况下将之分散到其它制造术上。那些剩下的材料肯定要亏，不过一部分可以囤起来，另一部分可以合服了留给韩炳。 “噔——” “恭喜你！勤能补拙，你对植木加工的技艺有了全新的体悟。植木加工术（入门）。” 忙活小半小时，凛终于收到了系统的提示，绷着的心情总算是稍松了。不过……什么叫勤能补拙啊？你才拙呢，你全家都拙。腹诽着，凛把所有制品按照品级分好类，将品级在20以下的全部挑了出来。最后一算，占了总量的八成。这出高品级的几率，有够黑的。将高品级的制品放在一边，他挤在店里的人堆中，一个一个地将低品制品加工成法杖，一把，两把，三把……当须弥芥塞里满法杖后，凛转过头，直接把未鉴的法杖卖给了npc，没有一点儿犹豫。 然而，说不心疼是假。卖一把才一个铜钱，亏出翔的节奏。可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全是练技能的玩家，材料不好换不说，像这样未鉴的新手装备，卖也就值个三、两铜钱，竞争大还难销，如果六、七十个都留着，还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而且，低级装备过度的太快，等玩家的新鲜期过了，到最后，这些东西九成九还是只剩丢商店的价值。既然这样，与其冒着迟一天半天可能带来的损失，为几十个铜钱留着占地方，还不如索性现在就扔，连鉴定都免了，省神省时间。当然，材料的品级低，凛才能下的了狠心，毕竟出好东西的几率微乎其微，要是换了高品级的制品，他哪舍得。 制作-售卖-制作-售卖-制作…… 在‘传说’里，装备制造不像别的游戏那样点一下就给你个成品，而是会有个持续几十秒到一分钟不等的时间的小过程。可是，哪个玩家会去留意那几乎千篇一律的制作动画啊？凛重复着机械式的枯燥操作，脑子几乎停止了思考。 “制造完成，获得檀木法杖。” “制造成功，获得檀木法杖。” …… “还没有鉴灵哦，你确认要卖？” “好吧，给你钱。” “嗯，没有鉴灵的小杖子，你要卖吗？” “好的，这是你的钱。” …… “你不吃饭啊？” “……” 凛愣了半秒神，接着眨眨有点发酸的双眼。瞄瞄时间，竟然快1点了。看看还剩下小半的材料，他给发传书过来的韩炳回了信。 “不饿，你去吧。” “去个毛啊，早吃饱啦。我打了点东西回来，你要就自己吃吧。” “行，谢了。” “谢个卵，别吵我刷本。” “好吧，那不打扰……” 凛本来还想再发个传信过去开下玩笑，但转念一想，他从一早上就折腾来折腾去到现在才上游戏，还是让他专心点刷完副本，追上点落后的进度为好。于是乎，他把准备了一半的传信又给销了，转而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的事情上。 剩下十几份制品，十分钟左右完工。 如果熟练度不够，接下来只能用高品级的材料了。凛一边祈求着技能升级，一边将填满了须弥芥的装备一个个丢给商店。不到半分钟，格子就清空了大部分，他没有多想，混在人群里回到制作台那边，继续之前一小时的乏味工作。 “制作结束，获得……” 咦？ 凛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光。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徒地，他抓住那一道已经模糊了的灵光，疯狂地提醒自己，有哪里不对劲，漏了些什么，有什么东西没记住，有什么……刚才在做什么？制造？不对！提示？不对！卖东西…… 稍顿，凛歪歪头。过了会，他打开须弥芥。 好像…… 貌似…… 似乎…… 这钱有点不对？刚才在数制品数量的时候，因为数字太好记，凛记得，身上只有123个铜钱，而现在，却变成了146个。钱当然不会无故变多，多的是他刚才卖了一批装备。所以说，这是正常的，卖了装备，多了钱，没有什么问题。刚才，好像卖了20还是21件？习惯性的数数，因为是整数，应该不会记错。可那又如何？数量能有什么问题？ 然而，但是，不过…… 凛没记错的话，之前卖的装备，不是一件一个铜钱？卖装备换钱没问题，可是，1个铜钱1件，20件装备，23个铜钱？ 系统还会算错数？ 第四十三章 权衡

下午，‘传说’的东方区代理公司所在的沿海大楼炸了。 “我屮艸芔茻——” 从三十楼的产品研发部传出来的怒吼，将上下十层的楼层都震得抖了几下。 怦。 所有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随后响起一声咆嚎：“部门主管级别以上的，全给我滚进来！” 整层楼静止一刹。‘轰’地，鸡飞狗跳。 “妈的，又谁惹他了？” “怎么回事？” “好像出bug了……” …… 午后1点。 凛激动的手都在抖。从几分钟前开始，他的脑子就有点乱，基本处于煮成一锅粥的状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毫无疑问，这是个bug，而且是个超大的bug。 开始，凛根本不信也不敢信。以‘传说’这样的，立足于垄断vr-rpg游戏的规模的超大型游戏，会出现这么严重的漏洞？一款由数万游戏界精英参与，内测时间长达半年时间的游戏，有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简直是痴人说梦！ 结果真的梦想成真了。 当他从商店那里以高出数倍的价钱买回自己卖出去的装备的时候，当他觉得自己特傻逼的时候，当他觉得辛辛苦苦赚的钱会打水漂的时候，他发现一个让他有点懵的事实。自己卖出去，再买回来，然后再卖出去的装备，价钱不一样。 1个铜钱…… 1个铜钱…… 3个铜钱…… …… 卖一个，看一下钱，卖一个，看一下钱，当数到第三个的时候，凛呆了一刻，旋即点开商店陈列柜，将之以2倍的价钱买了回来。但这是bug吗？其余的初级装备，卖价也是统一的6铜钱，可刚才，为什么唯有这件装备的收价是3个？ 凛还是不死心，将剩下的装备以相同的方式重复了一遍卖买的试验，结果如出一辙。当他还想再试的时候，身上的钱却不够了……卖出1个铜钱，收回来要6个，第一次他就亏了近100个铜钱，第二、三次因为心里有数，所以亏的少，但手里的钱经过三轮的倒买倒卖，只剩下可怜的十几个铜板。资产几分钟就缩水十倍，速度和去年的股市有的一拼…… 将确认卖价很特别的‘3铜钱’同学放在角落里，凛盯着它看了好几分钟。 试试？ 凛犹豫一刻，带着些许的忐忑拿去鉴灵。 “噔——” “檀木法杖。精选的檀木树枝经过加工，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五行：木” “属性：+1体魄” “特性：+1%木系灵术效果。” “特效：无” “特技：无” “综合品质：55” 原本黯淡无光的法杖，‘唰’地发出淡淡的蓝光。 竟然…… 凛有点恍惚。 竟然是蓝色装备。在连比最低级的白色装备还高一级的绿色装备都难得一见的新手阶段，竟然，直接鉴出了件蓝装。还有，这品质是怎么回事？初级制造术，制造出来的装备的品质不是有上限？难道属性的加成额外计算？这也太残暴了吧…… 感觉有点假…… 凛有点难以置信地眨几下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也不是做梦更不是精神病后，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蹦出个斗大的字。 爽！ 即使素来冷静，这一刻，凛都兴奋了。 这装备值钱，现在很值钱，哪怕再过一段时间，这样的蓝装，还是会值钱。可那又怎样？低级的蓝色装备哪怕可以改造，几十几百也顶天了。根本不是价钱的问题！是bug！关键是这个bug！这个bug带来的潜藏的长远利益！试想一下，等到玩家可以制造出高等级装备的时候……低级的蓝色装备价值有限，动辄几十几百一件的高级装备呢？ 如果，蓝装的价钱是绿装的十倍，绿装的价钱是白装的十倍。那么，一两块钱的初级装备翻翻，就一两百；一十二十的装备翻翻，就是一两千……制造初级装备的耗材低所以价钱低，到了后期，一件装备的成本，随便就要几十块钱！ 凛的心脏狂跳。要说一件蓝装几千块，那肯定不现实，因为后期随着装备等级的提升，绿装、蓝装的出现几率也会相应的大大提高，但是，价格肯定比白装要高的多！哪怕只是几十倍的差价，其中的利润，那也高到让人想想就*。 商人为什么卖未鉴装备？无在乎他们很清楚‘十赌九输’这个定律。但是，如果可以将那‘一赢’的几率捏在手里呢？利用这个bug，至少可以将白装甚至绿装剔除掉！留下的蓝装，无论怎么算都只赚不赔，更何况还有橙装、紫装！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凛深呼吸，再呼吸，三呼吸，可就是抑制不住血压的飙升。得先冷静下来！强迫自己不去幻想bug可能带来的利益，凛极力去权衡利弊。没错，利用bug确实可以狂刷装备狂刷钱，但是，风险也非常大。别忘记了，这游戏的账户是和真实身份绑定的！这就意味着，一旦在游戏里被抓到，差不多就等同于现实里被逮！而利用游戏漏洞牟利，可是犯法的！ 犯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牢狱之灾！坐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菊花不保！ 凛的耳边无端响起一首经典歌曲的旋律。 菊花残，满地翔，你的笑容已泛黄…… 这他妈的不是关键好嘛！凛猛地甩头，撇开那些残暴的想象画面，将思绪扳回现实。关键是，因为游戏还处于起步阶段，这个bug的价值并没有那么大。哪怕你收一堆低级装备，那也是低级装备，刷个1000件出个100件赚个一万几千了不得了，现实吗？况且，一个玩家同时出售那么多的装备，不说装备保值问题了，100%会引起系统的关注。这种bug，基本上就是见光死的，一查数据就败露。而一败露，基本就等于被抓，铁定会被扣上非法牟利的罪名！ 菊花残，满地…… 凛一哆嗦，发热的脑子瞬间冷却了9成。这bug有点烫手。大量刷装备的做法肯定不行，最保险的方法就是长期的少量的刷，这样利润小，风险小，罪名也小。可如果这样，意义就不大了，何谓利润小？几百几千的话，意义不大，但要是数以万计，那就可以定罪了……然后，还有另外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怎么确定这个bug只有自己发现？即使现在只有自己发现，那怎么确保以后不会有人发现？或者发现的人不会上报？搞不好，现在就已经有人发现并上报了…… 下意识地环顾周围，凛有种每个人都在窥视自己的感觉。 怎么办？ 经过几轮的自我辩论，凛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下来。现在很明显，自己发现的bug并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美好。那该怎么处理？公开？不行，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卖外挂一样卖bug？不行，同样犯法；卖给‘传说’的竞争对手？可去哪找…… 凛将一切能够想到的可能性过滤了一遍后，悲哀的发现，好像只有‘上报’一条路的性价比最高。而且还必须快，尽最大可能地确保不会有人抢在自己前面。如果有别的玩家比自己提前一步提交bug，自己很可能一点好处得不到。 稍微考虑后，凛给韩炳发了个传书。 “你有多少钱？” “什么钱？你缺钱啊？” “游戏币。” “23个铜板，干嘛？” “没事了……” …… 李寿开工作室的话，可能会多点钱。凛略想，旋即打消了念头。开工作室本来就不是很见得光的事，要是真被连锅端了，那损失可不开玩笑，还是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如此来来去去、辗辗转转地又想了几个可能，但很快又自我否决了。 “唉——” 其实心里早有答案，只是非常不甘。凛忍不住自嘲。镜中花，水中月，到底是留不住。看看自己身上剩下的钱也刷不了两件装备了，他犹豫一刻，然后打开系统界面的紧急联系在线客服的功能。停顿几秒，他点了‘提交bug’的一项。 数秒后，系统的声音响了。 “您好，亲爱的玩家，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提交个bug……” …… 于是十分钟后，游戏代理公司的办公大楼就爆了。 第四十四章 等你带我飞

整个下午，凛都有点心不在焉。 “恭喜您，经过努力，您的植木制造术的技艺大有长进，达到‘入门’级。” 虽然在上一个点还满怀期待着植木制造术的升级，但现在真的看到了系统的提示，凛的情绪却远不如之前的波动大。 那算不算拾金不昧？ 凛兴致缺缺地将剩下的垃圾装备丢给商店。 “这位小兄弟真是抱歉，小店的库存已满，暂时不收这未鉴灵的货物。” …… 愕了片刻，凛看看时间。从提交bug到现在，前前后后最多就20分钟，这就修正了？速度也太快了吧！不信邪地再次试了一次，结果，npc再次以仓库满了的理由拒收了。凛真有点被镇住了。这个代理公司的工作效率，不得了啊！ 看来，自己的决定完全明智。 凛的心情略微好过了些。按照这代理的反应能力，如果真的利用刚才的bug牟利，恐怕不用多久就会被发现了吧？不过……凛把注意力放到须弥芥里的蓝色装备上。这件算吗？应该不算吧？就算是，他收回去就是了，自己又没故意刷。 不过，如果对方真的认定蓝装是bug的产物，会不会以此为理由找麻烦？凛觉得不太可能，那么大的公司不至于那么小气。况且，如果这bug被宣扬出去，肯定会对游戏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自己算是帮它避免了这种情况的发生，怎么说都算有功。假如真的要计较，充其量就不给奖励吧？难道还要惩罚？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不会杀人灭口吧？ 看小说、电影看多了。凛抛开不切实际的想象，回到现实。既来之则安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反正已经提交了，后悔也没有用，又不能时光倒流。凛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下来，而后该干嘛，接着继续干嘛。 …… 刚才在干嘛？ “……” 凛暗骂一声猪。把来不及卖的装备放在一边，他清点了下材料，默默计算一遍后就下线了。倒不是因为bug事件的影响，而是下午还有一节课，比较重要，必须得去。而且因为练了技能，‘神’也所剩不多，正好就趁着空档恢复一些。 当然，顺便解决肚子问题，再让脑子静一静，一举多得。退出游戏后，凛拿了一个韩炳买的包子，边啃着边出门了。 因为临近暑期，课程相对要宽松些，可因为几个考试都聚在一个月里，重要性有时候就比以往的所有课加起来都要大。尤其像老师点名的课，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很，就是送点分。不然，在中流学校里要靠一班整天翘课的学生考出体面的成绩，哪那么容易。别人不说，就凛对韩炳和刘峒的了解，要真靠自己，以他们的学习状态，九成九就结业的命。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潜规则。学校要名，学生要证，互利互惠，皆大欢喜。 凛对自己的考试能力还是蛮有信心的，只不过，多一份把握总不会错。而且，虽说奖学金的名额自己没有决定权，但机会大小和有没机会是完全两码事。成绩好看点，至少机会还是会相对的提高那么一丁点，力所能及又何乐而不为呢。 嗯？ 到了课室外，凛偏头朝楼上看了眼。 在学校，要想找李高远非常容易，因为有他出现的地方，一般都会跟着一群人，想看不见都有难度。这时候也不例外，众星拱月一样，在走在中间的他的带领下，五、六个男生从走廊里横穿过去，一边顺着楼梯下来，一边高谈阔论。 “妈的，他敢来，老子酒瓶就砸过去你信不信！” “他们命好，公家来的快，不然……” “哈，怕什么……” …… 凛隔着一层楼都能听到一行人谈论的生怕别人不知道的内容，然后着重注意到了其中的刘峒。他什么时候跟李高远一行人走的那么近了？以前听着，感觉他好像还蛮不服气李高远的，几次说过不爽他的话，这个时候倒是亲热上了。 难道又患难见真情了？ 凛一笑而过。各人有各人的交际圈，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趁着对方还没有发现自己，他进了教室。不是说有什么见不得人或者讨厌什么人之类的原因，只是，要是彼此照了面，有刘峒在，不打招呼又好像不好，可要是打了招呼，除刘峒之外，大家半生不熟的，凛本身又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没什么话说更尴尬。当没碰到，什么事都没有最好。 这会，教室里已经坐满人。 因为是‘钦点’的课，所以今天来的学生比以往来得都要齐。换了平时，能有现在的一半就烧高香了。凛坐到了最后排。平时给人一种沉默内向的感觉，这会儿倒是没什么人特别注意他，和几个还算面熟的男生点头打个招呼就完了。 不多久，导师来了。 稍稍坐好，凛抛开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听课上。 当人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下，时间过得最快。下午五点，当铃声响起，学校的气氛就像从监牢换成游乐园，又热闹了。 凛的人缘一般，通常不会有谁主动搭话，今天也不例外。不过，他自个倒乐于这种清静，整理好笔记，径直去饭堂打了两份快餐，而后就打道回府。原来打算买三份的，但想想刘峒不太可能没吃在宿舍等，于是就省了。回到宿舍，刘峒果然不在，韩炳也果然还在奋斗。将一份快餐放在他桌子上，凛没急着上游戏，先倒了杯水，然后边逛网站边吃饭。 首先是早上发的帖子，被加了精，还加积分了。 凛不在乎id等级，所以呢，然并卵。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帖子的热度还不错，骗……赚了十几万点击，多了不少人气。其实，如果将全服首通副本的截图什么的发上去，应该能混个官方奖励，不过，那样就曝露身份了，绝对不值得。 然后是…… 不论是官方论坛还是各大游戏论坛，对于bug都只字未提。凛有点意外，但细想又觉得在情理中，同时还松了口气。继续浏览完比较热门的几个交易平台，凛接着又松了口气。与预期的一样，游戏币暴跌，平均兑换率已经逼近1:8。 掉吧！掉吧！独亏亏不如众亏亏！ 凛为了试bug，砸掉了一百多铜币，忍不住腹黑了一把。这就是典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反面教材‘你死我死大家死’。 嗡—— 突然，桌面上的手机震了。 凛心理一疙瘩，带着些许犹豫和期待拿了起来。划两下解锁，点开信息的第一眼却让他略有些失望，可旋即又一笑。 “不会玩。” 简单的三个字，后面带了个委屈的表情，还有一张配图。 巨大的光柱的背景下，白色石雕的喷泉前，站着个娇小的穿着白色布衣的小女孩。不用想，凛就看出那是‘传说’里面的游戏场景了。而女孩，虽然游戏里的形象与现实完全就是两码事，可自然就是自己那可爱又让人心疼的妹妹了。 “嘿，慢慢学啊，多得是时间。” “哥哥有玩吗？我去找你。” “你在哪里？那座邑镇？” “唔……溢青邑？” “你在哪都不知道啊？”凛有点哭笑不得。 “呜，名字不好记嘛，哥哥在哪？我去找你。”女孩的语气很迫切。 “恐怕不行了，我们不在一个主城，明天也合不到一块。” “啊——” “等三个月还会合区，那时候就能见面咯。”听得出妹妹的失望之情，凛笑着安慰。 “3个月？100天呐！” “对啊，要不，你先学厉害点，到时候带带你哥我？” “哦！真的可以？” “当然啦，合区了你带我升级啊。”凛煞有其事。 “那好！妈妈说了，哥哥你要考试，那我先玩得很厉害，到时候等你放假了，就带你玩啊。”女孩说得很认真的样子。 “好，好，我等你带我飞啊。” “好！一言为定呦！” “嗯，一言为定！” 忍住笑，凛一本正经地点头答应。随后，他又逗了妹妹一会，直至她的晚饭时间到了，才细心叮嘱几句后结束了对聊。 “你妹啊？” “妹妹！” “唉，不都一样嘛。”韩炳不仅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了游戏，正大刺刺地吃着凛打包回来的晚餐，问问都不带问的。 “你妹！” “我只有个姐。哎，有你这样做哥的啊？推自己妹妹入坑？” “嘁，不懂闭嘴。” 凛懒得理他，戴起头显，进入了游戏。 这一刻，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与妹妹开的一个小玩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给他，乃至身边的所有人造成了不可预测的影响。在‘因果’衍生的命运里，有悲有喜，有怒有哀，织造了此后他与常人相似，却又略有些不同的人生。 第四十五章 丰厚奖励

咚—— 刚张开眼，系统的信息就弹了出来。 “涧广邑的黄陨有感于少侠对帝国所做的贡献，邀请您到中心广场的传送法阵旁一叙。” 这不是副本的后续任务？ 凛关了提示。昨天早下线来不及交任务，今天一天在忙制造和bug的事，也没空去，现在倒是发信息来了。虽说任务内容只是简单对话，可难说明天维护后会不会取消，还是交了保险。不过，当前倒是不急。想好了，他开始做武器。 首先，得先买制造图卷。 凛看看身上剩下的钱，眼泪差点下来了。如果没有测试那个bug，很可能晚上就有200个铜钱了，虽然也不是多少钱，但对游戏里的个人来说，买点低级材料、道具却绰绰有余。哪像现在，买一个图卷就要拿出全身家，直接宣告破产。 然后，该买哪种制造图卷呢？考虑良久，凛还是决定做回法杖。一来，武器显眼，向来是装逼利器，不好用也好看；二来，前期怪物的攻击普遍不高又很少带特殊攻击，低级装备增加的防御和抗性的效果很有限；三来，还是外观问题，装备不集齐全套不好看，买小件的不显眼，买大件的……你要买一个木甲穿在身上，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是人形怪。 如果有几个人一起合作，分工做一套装备，那倒是很吃香的生意。可惜，凛没有。而且，就目前而言，要普通玩家买全一套装备，可不容易。思前顾后，既然还稍稍领先多数竞争者，凛觉得先做一批武器，销路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打定主意，接下来就是开工。 凛打开制造图卷，看着上面的制造工序，确定有足够的材料后，从低品级的制品开始制作，并将成品按照顺序摆好。 “制造成功，获得血木法杖*1” “制造成功，获得血木法杖*1” …… “材料不足。” 等到做完最后一个，凛看看剩下的材料，发觉红木树枝还是少了。没有办法，新手地图出的材料有限，其中主产的还是最低级的诸如檀木树枝之类的材料，别的相对来说就少的多。原本打算再收一点，不过看身上剩下的可怜的三两个铜板，凛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关键是不划算，因为主城一开，低中级的材料遍地，价钱与现在相比肯定要低得多。 那就只能这样了。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刚好是个吉利的数字。将所有法杖按照之前记住的材料品级的次序间开摆好，凛看看时间，刚刚好到了晚饭后的时段，过会儿人就要开始多，最适合摆摊。事不宜迟，离开商店，他直奔广场。 传送光柱下，人山人海。 虽然比周、六日，玩家的人数少了，但正值玩家上线的高峰期，而地方也就那么大，到处都是人。尤其是广场周边，满屏玩家的摊位，堵得水泄不通。相对而言，广场中心反而要好得多，一是因为传送阵附近禁行，二是因为黄贤虽然是非常重要的接交任务的npc，不过和他有关的任务，基本就仅限于简单的对话，所以玩家流动较快，不至于拥塞。 凛轻驾就熟地穿过摊位之间的小路，到了传送台下面。 “……” …… “……” …… 等了会，凛一头问号。‘传说’里，提交任务不像别的游戏还要点npc点对话之类的主动操作，而只需要你靠近npc的一定范围，就会自动触发对话。然而，凛能够听到黄陨在那喊着千篇一律的剧情对白，自己的任务却一点反应没有。 搞什么？觉得奇怪，凛又往前靠，站到了禁行线外。 “您好！” “……” “您好，您是提交bug的纪先生是吗？” “啊？” 正当凛以为自己又遇到bug时候，听到最后一句，徒地反应过来。刚才，他以为耳边响起的声音来自于某个玩家，所以一直没能回过神来，结果，他一抬头，却见站在传送阵前的黄陨不知什么时候看着了自己，并且微笑着点了点头。 wtf！ 凛看看周围。附近的玩家来了去，去了来，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不用看了纪先生，我是通过系统内部的语音通道给您说的话，其他玩家无法接收。” “……” 凛有点愕然地看向黄陨。原本的喊话内容没有变化，还是在不断地重复着新手任务的内容，但他的嘴型却完全对不上。 “事实上，我们通过数据连接，可以成为游戏里的任何一个npc。偷偷告诉你，游戏里有许多npc真的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哦！” 黄陨和气地笑着，意图缓和彼此间的气氛的目的很明显。 还能这么玩？ 凛先有点膛目，可转念一想，好像又没什么稀奇。这不就是普通游戏里gm的意思嘛？那么大的游戏，没有才怪吧？说得神秘兮兮的，又不是什么大秘密。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也不可能真正地给你透露游戏机密，那可是违法行为。 “那，你有何贵干？”这么快找上门来，凛着实有点意外。 “别紧张，纪先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传说’东方区代理公司的研发部经理，我姓许。” “下午的bug？”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镇静下来。 “对！” 黄陨……许经理的声音非常认真诚恳：“关于您早点时间提交的bug，我们已经收到了，并且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急处理。嗯，怎么说呢，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漏洞，所以，在继续我们的对话之前，首先请容许我以个人的名义，代公司上下的全体员工向您表达最诚挚的谢意，是你的无私，避免了本公司有可能发生的损失，谢谢！” “有奖励吗？” “哈，您还真直接，不过我个人很欣赏。” 笑了下，许经理继续说：“实际上，之所以到现在才能跟您见面，很大程度就是我们公司内部对于该给予您怎样的奖励存在分歧。实不相瞒，我也是一个玩家，相当明白，提交一个可利用的bug需要很大的决心，因此从个人的角度出发，我认为，即使给予您最大的奖励等级，也不为过。但是，我们的一些技术人员表示，其实您也有一定的私心……” “没好处谁干啊？”凛很直白地承认了。 “呃，也对。” 许经理哑然失笑，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是这样。所以呢，我们经过开会研究，得出了两个奖励的方案，决定由纪先生您自己挑选。第一呢，我们会以现实奖励的名义，给予你一些实物奖励；第二，则是在游戏里通过任务的形式，发放虚拟奖励。” 凛心里一动：“有钱吗？” “这，抱歉，不方便透露。” “游戏奖励是什么？” “这个也不方便透露。” “那我怎么选？”凛忍不住翻白眼。 “真的很抱歉，也请纪先生你见谅。我相信，纪先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作为‘传说’的代理商，我们必须保证游戏长久、平稳发展。在这里，我只能说，无论是实物奖励还是游戏奖励，都不会直接涉及游戏，更不会破坏游戏的平衡。” “太没有诚意了吧？”凛心念一转，逼了一句。 “不，不，正是怀有极大的诚意，我们才会以最快的速度与您联系。另外，虽然纪先生及时提交bug的态度值得赞许，但是，也存在着明知故犯的不太符合游戏规则的操作，比如……”许经理若有所指地说：“在您须弥芥里的那把法杖。” 靠！果然是这样！ 凛暗骂一声。这是明显的倒打一耙。试问，当时要是不鉴灵，仅靠价钱的不同，就算是显而易见的差异，谁又可以确定那就是bug？现在却反过来被抓住了把柄。对方要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利用bug刷出了蓝法杖，那自己也是百口莫辩。 “当然，我们完全不怀疑纪先生主动提交bug表达的善意！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我们的共识。所以，我们同样会以最大的诚意回报纪先生的这份善意。因此，请纪先生您放心，我个人保证，无论是游戏里还是游戏外，您能得到的回报都不会让您失望！” “那总得透露一点信息吧？什么都不知道也叫选？” “这……” “实物奖励有钱吗？” “……” 沉默了一下，黄陨摇摇头。 虽然觉得游戏公司不会那么大方，可凛还是没想到他满比想象中的还要抠门。净资产几百个亿的公司，随便奖个十万八万不也是九牛一毛吗？什么实物奖励，八成就是什么纪念品、锦旗、证书之类的……如果是高级的游戏配件，那也不错，打折卖的话，也值个一万几千。可是对方不松口，凛也不确定会不会那么大方。想了又想，他还是觉得算了。 “那就游戏奖励吧。” “您确定？” “那你说我选什么？” “哈，纪先生开玩笑了。确定吗？如果是实物奖励，我们会有专门的人员与您联系，但如果你选择虚拟奖励的话，我将会现在就以完成任务的形式向你发放所有奖励。”经过再三确认，许经理表示明白：“好的，现在就给你发放奖励。” 噔—— “涧广邑的兵统黄陨对于少侠的勇义颇为赏识，赞赏有加。” 还未准备好，系统信息就弹了出来。 噔—— “获得10点成就，获得10点贡献，免除军部赊款。” “获得100点成就。” “获得100点‘因果’值。” …… 前面的奖励，应该是主线任务的常规奖励，后面的100点成就，不清楚，而100点‘因果’值，肯定就属于额外奖励……凛等了几十秒，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什么后续都没有后，有点僵硬地抬起头。此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没了？ “那么，再一次感谢您对本公司所做的贡献。再见。” “等等！” “嗯？请问纪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吗？” “能不能告诉我，实物奖励是什么？”凛看着他，有点不死心：“反正我已经选了。” “嗯……” 许经理一笑，就像来时一样，去得无影无踪。不过，切断联系前，他还是留下了轻轻的一句：“价值8万的豪华版游戏配件一套。” 凛呆住。 …… 8万的……8万的…… …… 半响，凛回过神，禁不住有感而发。 “mlgb。” 第四十六章 巧遇

隔天，凛坐在课室里打盹。 因为bug的事，昨晚本来就够郁闷的了，谁知道，添堵的事还陆续有来，以致于凛几乎一夜没睡，困得直睁不开眼。 而事情的起因，还是刘峒的伤。 与凛猜测的一样，白天没有及时处理，到了晚上，他脸上身上的伤口就发胀发疼了。这时候，他才记得韩炳给的药酒，但药酒是药酒，又不是灵丹妙药，不可能一下消痛，于是他又到处找鸡蛋煮鸡蛋，折腾来折腾去，忙的不亦乐乎。 原本也没什么，作为伤患，凛和韩炳自然会谅解。可是，大晚上的，大家都在休息，无论是谁无论做什么，理应就该自觉的放轻手脚，避免吵到别人。可是，刘峒却不然，‘哎呦哦啊’的*声特别的销魂，唯恐他人不知道他受了伤一样。到午夜，估计是实在睡不着，他索性就打开手机玩起了对战游戏，还开了语音，骂骂咧咧地喷了个把小时…… 这下，凛能忍，韩炳受不住了，发了句‘还让不让人睡啊？”的牢骚。要是常人，听到这样一句，多数就会有点自知了，可是，刘峒估计也是因为心情烦躁，直接就顶了一句‘又没人叫你听’。这下，韩炳火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体型大，整个架子床当时就晃了晃，凛的床只挨着半边都能感觉到摇动，好像就是整个宿舍都抖了下似的。 “你他妈不用睡，我们也不用睡啊！” 韩炳瞪着眼，真动气了。很正常，无论是谁，相信大半夜的被人吵得难以入眠，感觉都不会好。 这回，刘峒大概感到理亏了，也可能是慑于宿友的怒火，一声不吱地下了床，径直跑到阳台那去，还‘怦’地关上了门。 “有毛病！” “你才有病！” “我……” “炳哥！” 凛适时制止了要怒的韩炳，摇摇头：“他心情不好，睡吧。” “妈的，活该挨揍！” …… 原本觉得大家消消火，事情就这么完了，随后的发展却让凛无奈。刘峒在阳台上，仍然开着语音在那喷，直到快5点才消停。到早上，他自己一个人不去上课，倒是睡的很香，死猪一样，韩炳几次故意弄出来的声响都没对他造成一点影响。 于是，本身睡眠质量就不佳的凛，成了最大的受害者。要说心里没意见是假，但两个宿友都差点吵翻了，即使觉得刘峒再不对，他也不好火上添油，唯有自己忍了，顶着熊猫眼跑来上课。不过，讲真，凛不是圣人，要说没有怨气是假。可是又如何？刘峒的家庭优势决定了他小少爷一样的性格，只有别人迁就他的份，要他放低姿态还真不现实。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真闹僵就没意思了，回头看看怎么缓和缓和两个宿友的关系吧。凛半清不醒地想着，状态像梦游。 铃铃—— 临近中午，下课铃响。 凛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在洗手台冲了两把脸稍稍提神后，没有回宿舍，而是在车棚牵出了自行车，骑着离开了学校。 南方六月的天，烈日当空。 淅淅。 路面在自来水的冲刷下，冒出一层水汽。满身水的李寿穿着个裤衩，捏着水管将家门前的几十米范围来回喷了几遍。 凛到的时候，被射了一脸。 “欸我去！” 李寿忙转开水管口，骂道：“让开，别浪费我水” 卧槽。 凛实在不能忍，竖了个中指。 “寿哥！” “干嘛？” “我身份证呢？” “桌子上，你眼瞎啊。” “哦……唉？凛哥。” “啊？” 刚把车子停在门边，凛就见到一个少年跑了出来，火急火燎地跟李寿说了两句话后又要回去，可一见自己，又站住了。凛看看他，觉得有点眼熟。个子不高，也就1米6出头的样子，偏分的流行短发，挺帅气。尤其是两只转动的眼睛，乌黑发亮，看起来就觉得机灵，让人印象深刻。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凛有点儿不太确定，试探性地问道：“阿辉？” “欸，凛哥，你也来上网啊？” “上你妹啊，以为人人像你一样中网毒啊！” “我这叫与时俱进……” “进啊！” 李寿一摆水管，喷在少年脚下。 “啊！” “进啊！” “啊！湿了，湿了！不玩了，凛哥保重！”少年叫一下蹦跶一下，赶紧溜进屋。 “兔崽子！” 李寿还想往里面射水，但想想里面那么多贵重器材，还是骂骂咧咧的放弃了：“读书不见你那么积极，玩游戏那么多借口！” “他是……李辉？” “啊，还记得他？”李寿有点意外。 “有点变样了，那时候还很小。”凛笑笑比划了一下，又顺口问：“表叔，还是表伯的儿子？” “表叔。” “哦。” 凛点点头。李寿的表叔，于他已经属于远房亲戚了，和自己更属于。” 李寿话音刚落，李辉‘啪’地扔丢头显，嘣嘣地跑了过来。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个男孩。凛觉得有点儿眼熟，多看了两眼。跟李辉相比较，这男孩的长相风格截然不同，高高壮壮的，看起来很结实，模样与前者相比也要憨厚的多。 “阿良，这我凛哥。” “凛哥！” “啊，吃饭。” 凛笑笑点头。从两人的对话和反应里就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区别——李辉不用说，小滑头一个，阿亮看着就是个老实人。 “坐啦，不会做饭，将就吃吧。呐，你的烧鹅饭，你的炒粉，我的肥肠饭，还有你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排骨饭可以吧？” 李寿给自己和三个人分了饭盒和汤，把留给员工的两份推到一边。 “吃完啊，吃不完枪毙。” “咳——” 阿亮刚吃了口饭就呛了。 凛已经习惯了李寿的无厘头，神色自若地边喝汤边环顾周围。说是工作室，其实就是在自家的一楼大厅摆了几台电脑而已。因为是两个地皮连着的房子，一边是车库，一边还有相当宽阔的几十平米的空间。以前，这多出来的空间名义上还是车库，基本上却是闲置的，就放放自行车、摩托车和杂物。现在，收拾一下，刚好就是一个开阔的工作场所。 “怎么样？给点意见。” “还行。” “行个屁啊，瞎整了几天，就弄了一百多块，还不够一顿饭钱！”李寿在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啤，罕见地露出了点沮丧。 “两个人刷？不至于吧？” “什么两个人，我不用做啊？三个人搞。我是想好了前几天要亏钱，就想不到亏那么多，这样下去，一个月得亏好几千。” “不要。” 凛阻止了李寿给自己倒酒的举动，听得直皱眉：“你三个人刷三天就一百多？不可能吧？你怎么刷的？”按照他对游戏的理解，就算是纯刷怪，三个人一天下来怎么得也能弄个几百个材料吧？按照第一天的比例，这里就一、两百块了。哪怕是昨天，比例掉到底了，按照最大效率算，加上副本的收入，刷个7-80是没问题的，三天怎么得也有个三、四百吧？ “人多有什么办法？”李寿一口闷了一罐啤酒，‘呃’了口气：“我就看看，要是过几天还这鸟样，我还是趁早关门大吉算了。” “你不会站一个地方打吧？” “不都这样？” “……” 语塞几秒，凛又问：“你副本刷了没？” “什么副本？” “你任务跑了吗？？” “什么任务？” “……” 凛看着回答的理直气壮的李寿，面上的表情没了。总算是明白了，为啥三个人没日没夜的刷，他还能亏出个翔来。 第四十七章 小缘

随后的半个下午，凛都在给李寿上课。 如何最大化利用时间，如何运用手里可用的资源并将之利益化，等等……从游戏的基本常识到中等教程，凛将能想到的全部过了一遍。尤其是在合区后，队伍配置的问题，凛特别提醒李寿，绝对不能被‘打怪快’这个错觉误导，合理的职业搭配，可以确保长时间的续航能力，实际上就是变相的增加了收入。肉盾+输出，永远是刷怪的最佳搭配。 另外，关于几个号在不同区的问题，凛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其实，游戏毕竟是游戏，真要想找一些捷径，也并不是完全没办法。比如，虽然一个身份证只能匹配一个账号且不能在短时间内重复刷，但是，一个不行，两个呢？三个呢？n个呢？在开区的前三天，由于开放的东方区一共有72个邑，所以，通过刷身份证的方法刷在同一个邑镇，几率只有可怜的1/72。刷1-2个号还行，多的话，代价太大了。 然而，主城开放了。 原来的72个邑镇，连通后变成了8个主城，即是说，原来的1/72的几率变成了1/8。从数字的对比就能直显的看出区别。 那些大型的工作室自不用说，对于李寿这种的小工作室而言，集中资源绝对是重中之重。凛的建议是，宁愿重新练号，也要把所有号刷到一个主城里。一来，这不难，亲朋好友的身份证都借上就是了；二来，既然前期的三天优势已经没有了，那就不用在意那1-2重天的差距，因为主城开放后，邑镇的玩家肯定会大大减少，重新练起来相当快。 “你现在有两个号在祈火城，只要再刷一个就行，另外，我是建议有条件就多刷两个，以后请人会用得上。帝都没开之前，这就是跟散人比的好处，而且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一过，全部区就合了，那时候，三、五个人的优势就没了……” “嗯！嗯！嗯……” 李寿一边点头，一边‘刷刷’地用小本本全部记下来了。李辉和小伙伴在旁边听得连游戏都不玩了，一脸对凛的崇拜。 “要不你也刷个过来帮我呗。” “我来也没时间刷。” “也是，那就算了。”李寿也是随便说说，显然没当一回事。 “嗯，现在刚起步，急不来，可以再试试，到九月份再看情况。”看看时间，凛站起来：“等会有课，我要先回去了。” “那么快？行，哎！等会，等会！” 李寿突然想起什么，叫住要起身的凛，在他疑惑的表情中指指屋子里边：“帮我看看我手提，老是死机。” “你不是开网吧的嘛？” “我还打飞机啊，要不要研究人体器官啊？” “……” 凛无言以对。转眼一看在一边偷笑的两个家伙，觉得奇怪：“你们不用上课？” 李辉一咧嘴：“不用，放假。” “放假？” “自己放自己假。” 凛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听到李寿的补充才忍不住翻翻白眼。能把翘课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也是没谁了。说真的，除了体型上差别比较大之外，他俩性格脾气简直就一个模板印出来的，真不是失散几辈子的亲兄弟？凛打开手提，忍不住腹诽。 兹。 屏幕黑了。 “嗳——” 云筠无助地坐在地上，委屈地看着再一次罢工的电脑。开机-进入界面-几秒至几分钟不等自动黑屏关机……从早上开始，这样的情形已经重复了七、八遍。对于对硬件几乎一无所知的女孩子来说，这故障实在太过高级了，她都快绝望了。 再试一次！ 不死心地又按了电源键，云筠希冀地盯着屏幕，默默地念着，虾米豆腐，别黑，虾米豆腐，别关，虾米豆腐，开……才念到第三个豆腐，‘兹’地，刚亮起来的屏幕就灭了。女孩呆几秒，紧接着‘啊啊’地像个小孩子一样抓狂地手足乱舞。 “呼唔唔——” 半响，女孩扁着嘴，拿起地上的手机，点几下，录了段语音：“小娥，我电脑坏啦，你什么时候回来？”顺利发出去后，她抱着双腿，脑袋埋在膝盖上，眼睛有点发红。静静地发了十几分钟愣，信息却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感觉没有了生气。 叮咚—— 忽然，门铃响了。 云筠蓦地抬起脸，又惊又喜地蹦了起来，用力擦擦眼角，两条长腿像是上了小马达一样飞快，把拖鞋跑得‘嗒嗒嗒’响。 “嘿！你个坏……” “嘿。” 凛笑笑打招呼。 女孩张着小嘴，整个人石化了。 “刚才宋筱娥给我打电话，说你电脑坏了，让我过来看看。呃，说起来巧，我刚去我表哥那，回来的时候就经过外面，就……”凛往后指了指，见女孩没反应，有点尴尬：“你电脑坏了？那，现在方便进去吗？要是不方便就改天再……” “方，方便！方便！” 突然，云筠的小脑袋点了好几下，脸都红了，语无伦次：“很方便！你，你进来，你先进来，我，你渴吗？热不热？我给你倒水，要不，喝点饮料？冰箱里有，哎，我给你榨点橙汁吧，很快的，我这就去，啊，没有牛奶了，我忘记买牛奶了……” 凛见到女孩说着说着简直要哭的样子，一边进去，一边摇头：“没事，不用的，给我一杯水就好了。我先去看看电脑，还在房间了吧？”看到女孩反应慢半拍地点头，他失笑点头：“好，啊对了，我下午还有课，有点急，现在先看看，要是能修好就修好，要是修不好，那可能要晚点才能来，或者，我给你带回学校去……嗯，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你有课啊？信得过！信得过啊，怎么样都可以！”跑去倒水的云筠先是有点失望，接着又是连点头表示自己的绝对信任。 “那就好，我先进去看看。”凛抹抹额上的汗，径直进了房间。 “嗯，嗯——” 云筠在厅里站着，有点慌。怎么办？怎么办？死小娥！故意哒！绝对故意哒！怎么办？怎么办？现在会不会穿得太邋遢太随便了？要不要换一套衣服？先洗洗脸吧？要不洗个澡？不对不对，应该……这一刻，她的脑子里乱成了浆糊。 “哎，有螺丝刀吗？” “螺丝……啊！什么？螺丝刀？我找找，我找找……” 乍然一惊，云筠差点把手里的杯子给扔了。乱糟糟地在原地转两圈，她嘴里念叨着‘螺丝螺丝’，脑子却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没事，可以了。” 房间内，毫无所觉的凛蹲在地上，已经拆开了主机箱，正在查看里面的情况。电源没问题，风扇没问题，内存重新插一遍，也没问题……试着开机了两回，情况却和云筠之前遇到的问题一模一样，都是开机一会儿又自动给关机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坏的？” “啊？！” “今天？” 不用回头，凛就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淡淡的清香和微微的体热。屏住心神，他尽量将注意力放在正事上：“还是上次我走了就坏了？” “今，今天。” 云筠有意无意地靠近了点，在旁边蹲下：“昨天还用着的，早上起来，开了一会儿就关了。喏，水，喝水。” “好，谢谢。” “坏了吗？” “不知道。” 凛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摇摇头：“自动关机就几个原因，一般都不严重，最坏的打算是主板有问题，过了保质期就只能换了。” “那能修好吗？” “我先看看，应该不是主板问题，因为可以开机……”凛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主板上这里碰一下，那里碰一下。 云筠好奇地指了指：“这个是什么？” “外挂硬盘。” “这个涅？” “软驱。” “这个呢？怎么有2个？” “内存条，不够可以加。” “哦，那……这个呢？” “电源。” “噢噢，这个呢？” “风扇和水冷却。” “这个咧？” “自行车钥匙……” “……” “欸，这！” 突然，凛精神一振。 刚被自己不经脑子的问题蠢到了的云筠一喜，趁机转移自己的难堪，两只手撑地，小狗一样凑了过去：“哪里？哪里？” “这个电容松…”凛徒地一窒，只觉鼻子发热。 “电容？哪个电容？” “这，这个……” “这个？这个？哦，哦，原来这就叫电容，好小啊。” 哪小？ 凛的眼前都是白嫩嫩的两座山峰，心里忍不住*。不是他有意，而是，女孩身穿的是宽松的睡裙，姿势又毫无设防，领口几乎拉到了最大，里面一览无遗……虽然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非礼勿视’，但他的目光仍旧停留了那么一小刻。 “坏了吗？能不能修好啊？” “我，我看看！” 将剩下的水‘咕咕’两口干了，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低下头：“嗯，有点爆了，这边还有2个，拆了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最好还是换了……”检查了一遍，凛发热的脑袋不自觉就冷却了大半，忍不住皱皱眉：“这个比较麻烦，我没焊接的工具，换不了。你急用吗？如果急用，拆了应该可以先用着，问题不大，以后有时间了再买一个焊上就行。” “我不懂，你说呢？” “嗯，反正现在也用不了，可以先拆了，如果没问题就先用着，有问题再拿去修，怎么样？” “好！听你的！” “你这有尖嘴钳吗？” “啊？什么？” “尖嘴钳……算了，直接拔了。”凛看女孩一脸茫然的样子，放弃了再问，用手拧几下，直接就把坏的电容给扭了下来。 “这样就好了？” “不知道，开机看看。” 滴—— 凛按了开机，然后和云筠一起一眨不眨地等待着，不约而同地大气都不出。 进入系统…… 进入操作界面…… 10秒……20秒……30秒……1分钟……2分钟……3分钟……5分钟过去了……然后，10分钟过去了……俩人坐在地上，傻傻地等了10几分钟。 “叮铃铃——” 兀然，凛口袋里的手机抖了起来，吓得他徒地坐直了腰。同样被吓一跳的还有云筠。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双眼都睁大了。 “2点半了！我下午还有课，要走了。” 因为平时习惯睡午觉，凛一般都会调好上课的时间。这时候一看只有半小时了，来不及细想，急忙站了起来：“应该没问题，如果还会死机，你给我打电话，我再过来看看，唉对了，这个我看看……”拿起坏了的电容，记住上面的数字，凛又将之塞到还没能跟上节奏的云筠的手里：“这个你先放着，别丢了，你有时间拿去换就给修的人看就行。我先走啦！” “欸，好，你慢点，我，你，再见，再……” 云筠下意识地跟着走到了门口，目送着匆匆而去的背影，手里紧紧地捏着小小的电容，挥挥手，轻声道：“注意安全。” 第四十八章 夷水城

下午2小时的课，凛几乎一点没有听进去。虽然距离8月15还有好几个月，但他脑海里已经全是雪白雪白的两只玉兔。 这女人，难道是真傻…… 原本觉得，作为女主播，怎么样都不会太简单。可是，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凛越来越觉得，云筠确实有点儿天然呆。或者，也有可能是心机深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不太可能。凛想象一下，很快否决了。这个女孩，真让他猜不透。 世界上会存在既聪敏又单纯的人？ 凛一个下午的课都在想这个命题，然后下了课在想，去饭堂吃饭的时候想，回到宿舍了还想，结果却仍旧是没有答案。 “吃了？” “啊，还没吃？” “嗯，早知道让你带了。” 韩炳一边懊恼，一边套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凛看里面一眼，没见到刘峒。想想，朋友之间有点小吵小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断估不会闹得太僵。暗讽自己神经太脆弱太玻璃心，他甩开杂七杂八的互相乱想，径直洗了个冷水澡，让有点燥热的脑子清凉下来，同时将注意力转回到游戏。 如估计的一样，主城开放后，游戏放出的兑换比例就是1:10。1块钱换10铜币。洗完澡，凛坐在电脑前，浏览最新的游戏信息。 因为中午12点就维护完了，所以，凛已经比大部分人晚了6个多小时上线。不过，游戏到这个地步，最初的3天优势已经不存在，他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将逛着相关的网站，初步了解着当前的线下市场。截至目前，在非官方的交易平台上，rmb与铜币的比例已经暴跌到1:10以上，一般都在1：11~13之间波动。可即便是这样，与前三天相比，交易量仍然跌到了谷底，几乎只有原来的十之四、五。这还是网站的数据，实际的情况，很可能砍半甚至再砍半。 很正常。游戏内置的交易平台，无论安全性还是便捷性都远超非官方网站，除非量超大，否则，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凛又逛了下官方论坛。 维护后，第一个让人瞩目的变化是主城地图。如果说，之前的一个邑镇大概相当于现实里的一个镇，那么，主城就相当于一个市。而周边随之扩展开的野区地图，是新手区几个野区加起来的几百倍。什么概念？约等于一个小省的面积！ 太夸张了吧？ 凛看着一张张玩家的截图，不由自主地震撼了。这游戏的目标，真的只是垄断vr-rpg那么简单吗？简直要逆天啊！ 还有，这任务系统是有多夸张啊？与普通rpg游戏的任务模式不同，‘传说’中的日常任务，采取的是随机分配的模式。何谓随机？即是，玩家所领取到的日常任务以及完成任务后获得的奖励，将不会固定。而根据官方的数据显示，到目前为止，日常任务的组合数，已经多达上百万！这还是最初期的数字，随着游戏的后续发展还会不断增加！ …… 数百张不同等级的地图、数以万计的怪物类型、数以万计的装备造型、由数以千计的技能组成的技能体系、数以千计可供选择的职业搭配、足以推动游戏剧情发展的各大副本、与现实关联的技艺系统、家园系统、各类型赛事、排行榜…… 维护后，‘传说’在原有基础上一次性放出来的游戏内容，犹如一颗重磅的核弹，炸得所有玩家瞠目结舌。如果之前，还有人怀疑‘传说’能否真的如同传闻一样，可以垄断网游世界，那么，现在，恐怕他们的怀疑已经变成‘这真的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吗’了。 凛亦然。假如官网的资料没有夸大，那么，‘传说’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普通人，穷其一生时间，恐怕都无法玩透。 这真是…… 凛不禁深呼吸。 太好了！？ 在看到一个庞大的游戏世界的同时，凛也看到了一个庞大的、一个远远超出了他预期的、一个有可能颠覆现实的市场。 “嘢？” 韩炳一进门就见到宿友还坐着，有点疑惑：“不上游戏？” “现在。你在主城了？” “早在啦，一个下午都在里面转。” “转什么？” 凛摭拾起激动的心情，问：“做任务？” “做个毛，唉，说了你也不懂，等会自己上去就知道了。咱们一个主城吧？等会一起转转。” “好，先上去。” “嘿嘿，别迷路咯。” 在进入游戏的前一刻，凛只听到了韩炳的一句贱笑。 噔—— “经涧广邑兵统黄陨举荐，帝国军部对少侠之志勇颇为看重。夷水城城卫军统领牛力，望少侠在三日内前往城护府一见。” “涧广邑的传送法阵已经完成，您可以通过传送法阵到达夷水城。” 刚上线，凛就收到了两条新信息。前者是任务的提示，应该是主线剧情的后续；后者，则纯粹是例行的系统提醒。 无关紧要。 凛做出判定，然后就无视了。关闭系统提示，他抬起眼，突然间有点不习惯。 虽然有了主城开放后，新手区的玩家会大幅度减少的心理准备，可一旦站在原本熙熙攘攘的现在却空荡荡的邑镇中心，仍然会觉得有点怪异。那感觉，犹如一个人满为患的大都市从前一天的繁华徒然之间就在下一天变成了死城一样。 当然，说是死城也不恰当。 凛环顾周围。其实玩家还是挺多，虽然相比起昨天已经少了一大半，虽然不复之前的摩肩擦踵，虽然玩家的摊位缩水了9成，但街道上、传送阵附近，仍旧人来人往。变化大，但充其量只是从‘人满为患’恢复到‘正常’的水平而已。 噔—— 正当凛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传书亮了。 “凛哥，来主城耍耍呗。” 打开一看，却是韩炳。凛想了想，觉得也好，于是回了信。 “你在哪？” “东大街，三号传送阵旁边的‘帝庄’这等你。” “现在过去。” “慢点，慢点。你还在新手镇？打个赌怎么样？” 来了。 刚才进游戏的时候，凛就觉得宿友阴阳怪气的有点不对路，这会儿果然应验了。嘴角勾了勾，他回话过去：“赌什么？” “我站在‘帝庄’门口不动，赌你半个小时找不到我。赌一顿饭。咋样？” “半小时？” “对，怎么样？敢不敢？” “可以！这条信息开始计时。”凛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好好，好，我等你！”韩炳笑得很奸诈。 你当我和你一样路痴啊？ 凛不屑地撇嘴，径直登上传送台。 两侧，守兵的长矛一拦：“小兄弟，传送阵的使用需要花费一定晶石，而且也需要长期的维护，还……请交一个铜币。” 废话一堆，直接说最后一句不行么。 凛翻翻白眼，交了钱。在传送的一刻，他忍不住想，这‘帝国’还真黑。虽说一个玩家一次传送1铜币一点也不贵，但如果按照千万玩家的数量来算，平均一个玩家一天传送一次，就能回收高达1000万的铜币。如果按照现在的比例，相当于100万r了。而一个玩家有可能一天只传送一次吗？扯淡吧，随随便便就传送几次了，钱消耗的比烧还快。 “您好，欢迎来到夷水城。” 哈？ 凛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 到了？ 根本没有丝毫感觉。整个过程，就是眼前一亮，然后就没了。太随意了吧？凛眨巴眨巴两眼。这1毛钱太好赚了吧？ “喂，喂！小哥，发什么呆？” 嗬？ 凛转头一看，却是边上的守卫笑着在说话。再看四周，许多玩家正像自己一样在发呆。虽然这里的传送阵比涧广邑那边的大了十倍不止，站个百来人也不拥挤，可总会堵住后来者。这些围在传送阵边缘的守卫，就专门负责提醒玩家。 俗话说，好狗不挡道…… 凛刚想离开，可一抬眼，嘴巴就合不拢了。 正前方，城市的中心，在一排蓝白色的建筑群落之间，有座浅蓝色的高塔占据了大半视野，如同擎天之柱，耸入云巅。 …… 我靠—— 第四十九章 找钱

这就是云水刹。 凛叹为观止。 作为夷水城的标志性建筑，云水刹实质上是一座战塔，高达千米，上置观星台，通览方圆百里，是整个夷水城的战略核心中枢。据传闻，云水刹上不仅屯集精兵，其本身也是一座巨大的战略‘武器’，火力网足以无死角覆盖方圆十里。 凛看过官方资料和截图，但第一次在游戏里真正面对感受，仍然被视觉效果震撼到了。不过，更让他叹服的是，类似的战塔，另外还有七座！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插画那么简单。每一座战塔的外观与内构，都是真实的场景，玩家通过后续的任务，甚至可以亲自进入其中一览究竟。如此的一座建筑，设计难度已经不亚于在现实中设计一座摩天大楼了，其中耗费的钱力，可想而知。 恐怕，以往的一个小点的rpg网游，制造整一个游戏的预算，都设计不出一座吧？不得不感叹‘传说’的大手笔啊。 据说，帝都的宏伟，还要远远超过主城。凛原本觉得，游戏场景再好看，看多了也会腻，但现在，着实有点期盼了。八座主城的效果已经那么惊撼，那被八个主城以八角之势牢牢拱卫在整个上华帝国中心的帝都，又会是如何的壮观？ “怎么样？傻笔了吧？认输啦，哥大方点不宰你。” “看到你了。” “你就瞎瘠薄吹吧，看到我，我……”韩炳洋洋得意的声音一顿，目瞪口呆地看着凛从传送阵里出来，下巴都掉地上了。 “欠我一顿饭啊。” “你，我靠，你用挂啊？” “是啊。” “不会吧？真的有挂？那么快？在哪下的？叫什么？你行啊，不告诉我！”韩炳信以为真，围着凛转了两圈，看上看下。 “在这里下的。”凛指指脑门：“叫脑子。” “脑子？脑子挂？没听过啊，怎……啊呸！你好！你好！欸卧槽，快说，你怎么那么快的，快说，免你欠我的几顿饭。” “我什么时候还欠你饭？” “上次还两顿。” “不是扣了嘛。” “扣个毛，还有一顿！” “那行。现在输的是你，扯平啦，凭什么？”凛酷酷地一‘哼’，同时把身上留出来的一些材料全部交易给了宿友。 “哎，这样说没意思啦。” 韩炳收了材料，义正言辞地数落：“两年宿友，斤斤计较伤感情。” “嘁——” 凛比了个手势，转身走入‘帝庄’。 “去哪？” “换钱。” “换什么钱？我这还有十几个铜币……” “等我会。” 凛一翻白眼，不理他。 帝庄。全称帝国财庄，顾名思义，由帝国设立的钱庄，亦即是‘传说’的官方兑换平台。与现实中的银行的类似，帝庄设有各种针对游戏虚拟货币交易的服务。存取货币、转账等一系列功能一应俱全，其中，兑换又是其最大的特色。 普通的游戏，游戏币的流通，无论是通过线下交易还是官方和各大交易平台，买卖的双方只会是玩家。而‘帝庄’则不同，它直接收购游戏币！绑定银行账户之后，如果玩家愿意，可以直接在‘帝庄’中按照固定的比例将游戏币兑换成现金，直接到账！反之，玩家也可以在‘帝庄’中以现金购入游戏币！ 虽然，最终的结果同样是担当着中介的角色，但是，直接收购游戏币，意味着游戏公司很可能要先行垫付巨额现金，也意味着，一旦游戏市场被打破，游戏币暴跌，游戏公司会直接损失一大笔真金白银！即便相对的有着游戏币升值带来的利好，但虚拟与现实，虚拟货币所要承担的风险，铁定要远高于现实货币。游戏公司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风险。 这只能表明，‘传说’对于未来的游戏市场，拥有绝对的信心！ 那还有什么可担忧？ 既然‘传说’与全世界的上百个知名银行合作，直接砸几百个e下去，自己那点钱，存在银行与存在帝庄又有什么差别……至少，短期内不会有太大区别。要是这游戏以如此凶猛的势头开始，却在三、五个月内崩掉，也只能认了！ 如此下了狠心，凛不再犹豫，在绝大部分玩家还在忙着排队出售游戏币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阻滞地兑到了一笔铜币。 “拿着！” “干嘛？” 当韩炳接到1000个铜币的时候，嘴巴都张成了‘o’型，声音都结巴了：“我，我屮艸芔茻，你换，换那么多钱干毛？” “我这几天都没空，你买套装备买点药，练高级点，过几天带我升。” “没空？你要干嘛去？”韩炳回过神：“不对，没空就没空，带你升就带你升，给我那么多钱干嘛？你换了很多啊？” “1万。” “操，你牛逼。”韩炳服气了，想想说：“不行，一起玩，亲兄弟也得明算账，等会我给你转100块吧，日子长着呢。” “不用，我还有10万呢，你去练级，我回新手村。” “回新手村？回去干嘛？我……” 韩炳看着凛匆匆忙忙地传送走了，顿了两秒，突如其然地反应过来，表情瞬间从听到‘1万’时候的惊讶，变成了懵逼。 不错，1万是换10万…… 虽说倒卖商人讲得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可对于一个市场都还没有成型的谁都预料不到未来会如何发展的新游戏来说，贸然投入即使对于很多人来说不算多的钱，仍旧有点冒险。凛只希望，以后不会为今天这个带点冲动的决定后悔。 当然，不想后悔，还需自身努力。 凛没有超能力，无法预知未来，但他却可以竭尽全力争取。手里有了钱，他迫不及待地就开始了真正计划中的第一步。 原料的疯狂收购。 在绝大部分游戏里，制造装备都离不开材料，‘传说’尤甚。在之前3天的试探中，凛也已经完全了解了游戏的整个装备制作流程，而其中，他最关注的，还是各种材料的供需情况。好比如，烹饪材料中，肉类最常见也最容易得到；制造材料中，毛皮类最多；金属类前期少，但是后期由于有矿脉的存在，肯定会有职业矿工这类特殊的玩家出现，产量只会随价钱波动；还有植木料，因为与药材同属于采集技能的产物，产量不低：另外，制造布料的原料丝织料虽然怪物产出不多，却可以通过养殖来收获，npc商店也有出售；骨甲料，在剖解的时候，大部分怪物都有几率产出，所以不会缺；鳞革料…… 凛在脑子里回忆官方的资料。 因为新手村的资源分布非常平均，所以，前期的鳞革料并不缺。中期，主城地图开放，相比起之前，产出鳞革的怪物的种类更多，但是……不知道是bug还是正常设定，凛留意到一个非常细微的问题。在前中期，直接产出鳞革料的怪物只有少量的爬行类。或许，官网是考虑到过这个问题的，因为革料可以利用部分毛皮料通过制造术制造得到，期间只是增加了一道工序。可问题是，这只解决了革料的产出问题。而鳞料的缺失，依然没有得到本质上的解决。中级装备的制造材料，至少需要2-5种。反过来，这代表着，革料产量的稳定，很可能会进一步促使鳞料的短缺！ 或许，只是很细微的空缺。但是，市场的供需平衡本就脆弱！物以稀为贵，一旦稳定的价格被打破，在短短的几天内，整个物价就会出现极大的波动。这种波动的影响，会远远超过其本身的价值所能造成的破坏，并持续一段时间。 凛求的，就是稳中的胜。 第五十章 起步

通常情况下，商店收购材料的价格非常低。比如，最廉价的毛皮，剖解的最低级的碎皮，3份才等于1铜币。药材稍好，但也很难超过1:1的收购价。最贵的是贵重的金属料，但原矿的话，价钱仍然很低。总之就一句话，材料卖商店不刷算。 但是，凛不打算以高于商店的价钱收购。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了解买卖双方的真实需求以及抓住他们的心理是必修课之一。具体应用到卖家身上，无外乎两点。 首先，单个玩家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对所有材料都有要求。比如，如果一个玩家专攻骨甲制造，那么，他的其余材料就会有剩余。剩余的怎么处理？须弥芥的空间有限，租用仓库要钱，没必要的情况下，只能出售；其次，大部分玩家都会图方便。材料店收购有局限性，比如，毛皮店就只收毛皮料，如果你要卖给它药材料，不好意思，要么价钱更低，要么请到隔壁药材店或者杂货店。而玩家在野外获得的材料，往往非常驳杂且细碎，像毛皮碎料几块，药材3、5份，金属1-2块……此类情形很常见。怎么办？卖给杂货店处理吧，价钱太黑，卖给相对的材料店吧，麻烦就算了，数量有时候还凑不够1个铜币……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收购材料，是与杂货店一样按照材料总数而不是按照材料种类，价钱又能与材料店相若，那么就会便利许多。如果能站在恰当的位置，比如城门口或者传送阵旁，再节省点来回跑的时间，那就更好不过了。这样的话，对很多不喜欢麻烦的玩家而言，哪怕收购价钱稍稍低一点，只要不是差得太离谱，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凛要做的，不过就是制定一套在卖家心理承认范围内的收购价格表，再站在恰当的位置，然后‘守株待兔’。 “无限收材料，不计种类只计数量，统一3:1。” 斟酌良久，凛想出了自己的广告语。言简意赅是必须的，3:1也是有着一定的奥妙。第一，这是毛皮碎料丢给材料店的价钱，乍看着并没有利润，容易麻痹部分玩家的提防心理。第二，哪怕真的有精明的玩家一眼看穿其中的玄机，可为求便捷，大部分也不会在乎其中的三、两毛钱差价。最后，难道真没利润或者利润微薄？当然不可能。首先，这只是收购价，凛并没打算把它卖给材料店；接着，其余材料的价格都要高于毛皮碎料，只要其中夹杂着其余材料，那么就会有利润。尤其是后者，有时候，有些粗心或者纯粹就是游戏小白的玩家很‘大方’，总会送来‘意外之喜’。 凛再细想了几遍，确认找不出毛病后，在靠近城门口的材料店前找了个位置。先将之前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未鉴的几个血木法杖和2把月盈法杖摆上，接着，他犹豫了几秒，觉得现在将2属性檀木法杖摆出来有点太招摇，于是忍住了。 而后，万事俱备，挂牌营业。 “无限收材料，不计种类只计数量，统一3:1。” …… 主城开放后，留在涧广邑的的玩家已经去了大半，摆摊的也跟着没了8~9成，收东西的更是少有。不断地重复着喊话的同时，凛在摊位在不多的街道上，多少显得有些特异。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不多久，他就成为了小焦点。 开始，大部分玩家除了投以怪异的目光外，并没有什么表示。然而，有需求就有买卖，没过多久，第一笔生意就来了。 “真的什么都收？” “对！” 上来问的是个男玩家，才经过不久，逛完了几间材料店，这时候又退了回来。得到凛的答复后，他把一堆零散的材料都丢了过来。2块碎皮，1份草药，1个龟甲，2张鳞皮……加起来一共是8个。凛很爽快，直接给了他3个铜币。 “谢了！” 不难看出，这卖家是个强迫症患者，把1、2、1、2这样的‘垃圾’处理后，对凛的取整出价也颇为满意，心情大好。 “不用。” 凛笑笑，点头送客，接着继续喊话：“无限收材料，不计种类只计数量，统……” “我这有点……” “等会，我卖给你！” …… 在涧广邑中，小量收购材料自用的玩家不少，但揣着10万铜币大量收的却只此一家。随后的整一晚，凛都在忙碌中度过。 嗒。 时针指向12点。 “哎，记老板。” “啊？” 凛刚退出游戏，韩炳就问了：“你真兑了1万人呐？” “啊。” “真敢啊你！打算倒卖什么？” 韩炳知道凛喜欢干倒卖，但是，以前最多就是几百一千的做，现在一下就砸1万，对于还是学生的他来说，还是有点小震惊。 “材料，要不一起玩玩？” “材料？嗯……能赚钱嘛？” “不知道，试下水。” “我靠，一万块试水，你牛逼。嗯……”考虑了几轮，韩炳还是放弃了，摇摇头：“算了，我没你有钱，等你试完了再看看。” “哦……” 凛扫了刘峒的床位一眼，迟疑了下。该不该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可是，这样就显得太明显了。看看若无其事的韩炳，凛觉得自己有点瞎操心。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有自己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又不是大事，真有必要掺和进去？ 稍稍细想，还是少一事为好。 再说，现在也没有闲功夫。接下来的几天，真正的考验才要开始，必须养好精神。想好后，凛也不多问了，洗洗睡。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事态发展的速度远比预想的要快。第二天一早上，凛就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游戏里的变化。 随着‘传说’的维护，除了全新游戏内容的推出，第二批的游戏配件也随之发售。有了第一批玩家的宣传，两千万套的游戏配件，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销售大半。这些配件，在游戏公司的高效运作下，第一时间就往玩家手里发放了。 凛起了个清早，大概7点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但到9点多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涧广邑的人流明显增多。这种增多并不是第一批玩家返回的假象，而是纯新人的空降造成的变化。尤其是新手屋附近，玩家源源不断，很快把中心广场挤满了。 虽然有点仓促，但是凛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现阶段，新手装备的价格已经大不如前，但只要价格适合，总会有新人需要。 凛想要抓住的机会，就在于此。 制造装备，除了材料以及对技能有要求外，还需要耗费‘神’，而升级杀怪同样需要大量‘神’的支撑。在落后3-4天的情况下，绝大部分后来玩家的想法都会是优先练级。想要练级快，初期无非就是要及时更换装备。而更换装备，无外乎就买和自造。前者，新手玩家不离开涧广邑就无法前往帝庄，也就不能兑换游戏币，仅靠任务的那点钱，能买几个？要练级，‘神’就更宝贵了，根本浪费不起！显然，对于许多新手玩家而言，这是个让人无奈的两难困局。 那么，真的没办法？ 如果有朋友在同一个服，能送钱能送装备能带，固然好，可如果没有，怎么办？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愿意只收取少量的手续费，帮你制造呢？如果制造一把新手武器需要材料3份，而对方只收取4份呢？或者只收取几毛钱的辛苦钱呢？ 这是一石二鸟的商机。集材料的同时，相当于免费练了技能。那么好的事，当然不只凛能够想到，但他有别的人没有的优势。 蓝装，檀木法杖。 展示的散发着淡淡蓝光的新手木杖，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甚至在短短的1-2个小时内，引起了整个涧广邑的小小轰动。 “涧广邑第一法杖制造师接订造！” 脸不红，气不喘，凛扯着喉咙大吼。 …… 语不惊人死不休，牛皮不吹白不吹。 第五十一章 收获

还真别说，人就喜欢迷信。 整个上午忙完，凛就清了40点‘神’，在获得大量技能熟练的同时，多了200多份材料的‘报酬’，顺带还收了几百个乱七八糟的材料。最后结算，只花了几十个铜币……有些玩家直接给钱，凛收了又拿来收材料，抵消了不少本钱。 某种程度上，还得归功于蓝色檀木法杖起到的广告效应。不是说玩家的头脑简单，只不过，在价钱相若的情况下，信不信又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优先选择‘第一制造师’又有什么不可以？信则有，不信则无，万一就真的不一样呢？ 凛收了摊，一边整理材料腾空间，一边计算。按照这样的趋势，10万铜币可以收几十万份材料吧？虽然后期肯定没那么容易，可只要能保持3-5天就够了。尤其是制造技能，顺利的话，在不花钱的情况下就可以保证始终领先于全服，完美。 咦？ 突然，凛的目光定了定。在一堆材料中，突然蹦出个不太一样的东西。 “参花*3。人参花序，补气强身，非常珍贵。” 初看着，这花由许多小花簇成，像花球，混在普通的药材里并不十分显眼。当凛仔细一看系统的介绍，心里连跳了几下。 珍稀药材！ 谁那么大方？凛心情大好。当然不会有谁那么傻，将珍稀材料当普通材料卖，必然是哪个没有经验的萌新交的学费。 这就是福利了。 凛愉快地将参花放到一边。在游戏中，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不论是卖家眼花、手抖、粗心、无知……不管什么原因，有时候，收购的过程总会有超出预期的收获。这也就是之前凛期待的意外之喜。新游戏，人多市场乱，很容易淘到一些在别人眼中没用的，实际价值却远大于普通物品的东西。尤其是一些新手，经常会犯这种不懂却不问的错误。 “嘿——” 几分钟后，凛又有了新收获。在一堆碎肉里，他找到了2块特别嫩红的鲜肉。 “里脊肉*2。兽类脊骨内侧的嫩肉，营养丰富，味道鲜美。” 虽然不是珍贵级，却也是稀有的烹饪材料。按现在的价钱算了算，两个材料的价值已经相当于1百份的低级烹饪材料。至于参花，因为出产的太小，凛印象中只在市场上见过一次，当时还是1:3还是4的比例，卖家的标价是300铜币。 如果按现在的比例，值1000铜币吗？ 凛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半天的收获有点超乎了预料。新游戏、新玩家、新市场，果然是个好东西。前提是能抓住先机。 噔—— 传书亮了。 这会儿会是谁？凛原本打算先休息一下，有点奇怪地点开了。 “高手，在哪玩？下午一起刷个副本吧？” 俨然是菟丝的声音。 凛挑挑眉。说实话，这几天事情多，他都快忘记对方了。想了下，他回信婉拒了：“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走不开。” 噔—— “这样啊，那没办法了，有机会再一起玩吧。” “好……” 回了开头，凛突然想起件事，于是又删了，重新发了一遍：“缺人吗？我有个朋友，玩得盾战，应该蛮适合你的队伍。” “男的女的？” “男的，技术不错……” 对方什么都不问，劈头就问性别，凛已经觉得没戏了，不过忽然间又灵机一动，加了句话：“就是话不多，比较闷。” 噔—— 过了分来钟，菟丝才回话。 “姐妹们说先看看，叫什么名字？” “大炳。你在哪？我让他去找你。” 给女孩回信后，凛立刻又给凛发了一条：“在不在？立刻回。” 噔—— “现在？也行，东城传送阵这吧，我们都在，让他过来面试，嘿！嘿！” 噔—— “刚想问你要不要带饭，干嘛？” 两条信息几乎同时回，凛首先给韩炳回了话：“有个认识的队伍招人，要不要去？” “固定队伍？不猪的吧？” “不比你差就是了，去不去一句话，去就现在过去跟人家汇合。” “去啊，在哪？” “东城传送阵旁边，应该有几个人的，带头的叫菟丝，女的。”安全起见，凛又追加道：“记得锁定方向盘，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固定的，要是对不上方向就原地转圈圈转对了再走，别傻不拉几的乱跑让人家白等。快点啊，别人在等你了。” “欸靠，我说你那么快，原来还有这方法。行了行了，现在就过去。” “快点吧。我先去吃饭，给你打个包吧。不用回这条了。” “好的，他现在过去。我先下了。” 凛给两人分别发完传信就下线了。脱下头显，看看时间，已经12点半。揉揉有点发酸的眼睛，他闭目养了一会神，稍稍休息。 咔—— 刘峒推门而进，见到凛时一怔，随即问：“去哪？没吃饭啊？” “嗯。” 凛留意到他手里的一个包裹，点点头，又问：“你吃了？” “吃了。” 刘峒将包裹放在床上，看起来和往常没有异样，也没有刻意去看韩炳。 凛略略颌首，接着站了起来：“那我先去吃饭，你玩。” 刘峒‘哦’地淡淡应了声。 不会打架吧？ 凛瞟了正全神贯注地游戏的无知无觉的韩炳，出去的时候，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某些新闻里的宿友相杀的血腥场景。 而事实证明，人的想象力有时候会过于丰富。 当凛匆匆吃完饭回来，刘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去了，根本不在。而韩炳呢，还在好好的玩着自己的游戏，估计压根就不知他回来过。 以后啊，还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凛自我解嘲地‘呵呵’，把饭盒放在韩炳桌子上。看着还有点时间，他坐回电脑前，浏览着几个游戏网站，顺带消消食食。 随着第二批游戏配件的售空，关于‘传说’的新闻、帖子几乎成了所有网站、论坛的焦点，牢牢占据着各大媒体的头条位置。据统计，搜索量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已经突破了百亿。不用以后，就现在，‘传说’已经成为了游戏界的1！ 凛觉得，按照这趋势发展，游戏真有可能成为‘第二世界’。 怪不得对‘神’的设置那么苛刻。数千万玩家的基数摆在那里，哪怕其中只有少数的部分沉迷其中，数量也得按千、百万计。普通的游戏犹能引发大量的社会问题，何况乎‘传说’？如果不严厉控制玩家的游戏时间，恐怕真会出乱子。 如此看来，‘传说’考虑的也未必只是游戏的前景。不过，或许这样才正常。如此大型的一个游戏，涉足面已经广阔到与各大银行合作的程度，各个国家怎么可能放任不管？恐怕，‘传说’本身的定位就经已脱离了一般游戏的范畴。 难道，里面还有什么…… 然而关我卵事。 凛中断了奇思妙想的的猜测，将思维拉回现实，准备午觉。昨天一天的课都没听进去，今天又早起，他可不想再梦游。 韩炳恰好在这时退出了游戏。 凛随口道：“饭在桌上。” 啪！ 韩炳突然双手合十，高举过头，虔诚地顶礼膜拜。凛愣了愣，接着一脸懵然。不就打个饭吗？用得着行这么大个礼？ “记老板啊不，记爷爷，孙子以后就跟你混了！头顶天！脚踏地！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菊花爆石！义不容辞！” “……” 凛沉默了几秒，问：“借钱？” “别说借钱，借命都行啊老板！” 韩炳放下手，换上一张笑脸，脚一蹬，坐着椅子滑到床边，搓着手一面龌蹉：“记爷你嘴巴真牢啊！好！做人就该讲信用！好！佩服！好！不过，哎，我说，咱俩什么关系是吧？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看你，那么多美女，浪费啊……” 凛恍然，挑眉道：“说重点。” 欸！ 韩炳严肃一点头，接着又笑眯眯了：“你也知道啦，小的上两年大学啦，还是光棍一条，可怜！要不，记爷介绍介绍？” 你当我和人家很熟？凛翻翻白眼，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已经帮你一把啦，她们没要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咱俩关系那么好，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对我好是吧，不过，她们说啊，得试用几天，还得随叫随到，你看……” “那不就行了？人家发话了，我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不想，有意见，直接跟她们说啊，不敢说，我等会就帮你推了……” “啊别！别！别！别啊，哪有意见，就是想说，要不，你再帮我说说好话呗？” “那送你两个好不好？” “啊？那当然……”韩炳大喜，但一见凛的表情，立刻就一收，认真地摇头：“不好，我不这意思，就商量，商量商量。” “商量？” 凛沉吟几秒，语气深长地说：“大家那么熟，帮你说几句不是不行，不过，老实说，我跟她们的关系也一般，所以……” “那你是帮不帮啊？” 韩炳立马换了张脸，很横：“痛快点！” “以后加餐全归你。” “我靠！你想杀了我啊？” “行不行一句话。” “我……”韩炳竖直一根手指，咬了两遍牙，狠狠一点头：“行！” “好！” 凛手一挥，躺下睡觉：“晚上就跟她说！” “靠！” 韩炳铁青着脸回到原位，一边拆饭盒，一边大骂：“装孙子还不行，你个贱人，比爷还能演！你狠！” 不然呢？ 整个下午，凛的心情都好了。 第五十二章 对话

“看什么？发了一天呆？” 正值落班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几个人。肖冬经过宋筱娥的位子后面，看了她的电脑一眼，有点奇怪地边倒水边问。 “啊？” “纪凛？上次的案子不是结了？” “不是……” “那你看什么？” “查步云桥的时候连到线了。”宋筱娥一手撑着腮帮，一手滚动着手表。 “什么？他和步云桥扯上关系了？”肖冬精神一振。 “也不是。” 宋筱娥兴致缺缺地说：“纪凛有个表哥叫李寿，这个李寿和步云桥有点关系，不过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好像没什么来往。” “李寿？” “啊，你知道？” “嗯，我刚来的时候，他在这边有点小名气。怎么？”肖冬拿着杯子站在一边，关切地问：“他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李寿开过一间网吧，后来转让了，接手的是步云桥。算见不得人嘛？” “哦——” 肖冬有点失望，转身回自己座位：“那你查他们看这个纪凛干嘛？不会是……”顿了一秒，他背对着同事的神色有点紧张：“喜欢上人家了吧？” “他？” 宋筱娥鼠标一点屏幕上凛的头像，根本没有犹豫就‘哼’了一声。 “那你盯着他傻看半天？” “我不就奇怪嘛，这人有什么好，我那个傻云就认定他了。” “谁？云筠？” “对啊！”宋筱娥往后一靠，很不理解。 “嚯，人家有什么不好？品学兼优的一个大学生，勤工俭学，还有正义感，就因为没钱没房没车？活该人美女看不上？” “我才没那么庸俗。” “那你倒说说人家哪不好了？” “说了你也不懂。”宋筱娥翻翻白眼。 “哎，这个我就要说说你了。你这啊，纯粹就是凭个人感觉和喜好判断的臆测，毫无事实根据，在办案里可要不得。” “嘁——” 不屑地撇嘴，宋筱娥关了电脑。 “去哪啊？” “打道回府行不行啊？组长大人。” “要……” 肖冬举举手，到了嘴边的‘不要一起吃饭’又咽了回去，然后目送着女孩潇洒离开的背影，唉了一声又叹了口气。 单方的，就不叫相思啦。 凛下课后，在来时的路上又遇到了柳月纱，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她散发出来的御姐气场。凛不由得替那些过往的不时偷瞄她的男生们感到悲哀。人啊，许多时候，痛苦的根源就来自于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希望却还怀抱着期望，最伤。 不过…… 有时候，有些事情确实不需要过于悲观。凛回到宿舍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了几秒。 “正好，刚出炉的蛋挞。” “欸，这杯奶茶你的。” 两个宿友，左一个拿着一盒蛋挞扬了扬，右一个把桌子上的奶茶推了推，看起来兄友弟恭，完全不像有过芥蒂的样子。 “要不要啊？不要我吃完啦。” “撑死你。”凛给了韩炳一个鄙视的眼神，随后也不客气，拿一块蛋挞，半开玩笑地向刘峒笑了下：“多谢款待！” “切——” 刘峒翻了个白眼。 凛的视线不经意地从新组装好的游戏配件上扫过，颌首问：“怎么样？好点没？” “啥？哦！” 刘峒摸摸脸上已经变淡了的瘀伤，满不在乎地说：“早没事了。” “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吃啦？” “你给人纪凛留两个会死啊？” “我不要了，等会还吃饭。”凛两口吃完，拍拍受伤的碎屑。 “呐，你呢？” “吃吧，吃吧，撑死你。”刘峒没好气地摆手。 “嘿，那我不客气咯！” 韩炳端着纸盒，一口就一个，那吃相像饿了八辈子一样。凛看着就摇头。这世界上，最容易相处的果然还是吃货。 “要吃吃快点，等会带我玩玩。” “唔唔——” 韩炳含糊地点头。 凛有点意外，明知故问地道：“你配件到了？” 大概是总算玩上了游戏的关系，刘峒看着心情很不错，兴致勃勃：“对啊，刚装好，在什么菏水邑，是不是夷水城的？” “有个水字就是了。” “那咱们都在同一个服啊？” “啊！” 你会不知道？凛也不戳破，配合着刘峒的‘惊喜’说：“你厉害，八分之一的几率都让你选到我们的区，牛。” “这就叫缘分，哈哈——” “吃完！” 韩炳扔掉空空如也的纸盒，打了个响亮的嗝，心满意足地一甩头：“走，哥带你飞！” “就来！” 刘峒赶紧擦手：“来不？” “你让他带，我不够‘神’练不了。” “哦，那我们先玩咯。” “嗯好。” 凛很理解宿友迫不及待的心情，点点头。在抬首的时候，他和韩炳对了一眼。后者挑了个眉头，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这家伙！ 凛淡淡笑笑。虽然平时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实质上韩炳心里很透亮。相比起来，刘峒有时候反而会把事情想得过于理所当然。不过，貌似这也是有钱人的通病，尤其是年轻的有钱人，对他们而言，钱就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当然，大多数时候确实有效，前提是不要总把别人当傻瓜。 凛倒是不介意偶尔当当傻瓜。花十几、二十分钟整理好午课的笔记，又喝口水休息了几分钟，这才不紧不慢地登录游戏。 噔—— “他要是向你要装备要钱，别给。” 上线的第一时间，凛就收到了韩炳的传书。 “那么小气不像你作风啊。” “你上课不知道，他一下午借了十几个身份证刷区，刷不到别的区了才低头来问我。你还真以为他那么乖？省省吧。” “别把人想那么坏好吧。”凛心里其实是有数的，但也不愿把刘峒往更坏的方向去想象，毕竟大家2年宿友，关系不错。 “呸，谁比你坏？他除了有事求咱们，什么时候会殷勤过？还装傻。” “我是觉得，大家能一起玩也好。人呢，谁没点私心？我有，你说你没有？他就有点少爷脾气，别的，他也不坏吧？” 噔—— 过了几分钟，凛打开韩炳的新回复。 “是这么说没错，可能是我太直，不过，我以后是不忍他了，他少爷归他少爷，老子又不是他下人，不吃他不住他不用他，少给我装。他要真当我们乡下人好欺负，什么事都得我让着，没门！下回要真闹翻，别人不揍他，我也揍他！” “大哥求罩。” “去你的！” “哈……” 认真想了想，凛回了如下一段话。 “我是觉得，我们几个能在一起也不容易，也没说谁让谁的，要想做朋友，本来就要互相迁就。迁就不了，那就做不成朋友了。要说脾气，我不比你软，你要我跟李高远那些人玩，我肯定玩不来。刘峒吧，他还没过分到那份上吧？” 第五十三章 运气

经过沟通，以及刘峒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的妥协，302室的气氛终究是缓和了下来。日子得以平稳，时间就在悄然中渡过。 六月中旬，考完最后一课，每日基本三点一线的凛终于可以稍稍放松——只是稍稍。到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基本就是等暑期的到来，玩玩约约，尽情游戏，或者索性就提前回家……凛却不行，对他而言，现在的游戏就等同工作。 经过近一个礼拜的努力，不仅10万铜币消耗了大半，植木制造术也顺利提升到了第三个层次的‘精湛’级。得益于此，凛成为了涧广邑名副其实的第一植木制造师，在整个夷水城也属前数，成为涧广邑的小名人的同时树立了些许名声。 “大哥，等你好久了。” “……” 刚上线，凛就被早等在城门附近的好几个玩家围住了，而且等级都不低。 “材料准备好了，双份没错吧？你有多少‘神’？全给我做吧。” “什么叫全叫你做？我不用做啊？” “对啊，我还要做……” “我也……” 未开始，几个人就吵起来了，看架势，要不是城里不让pk，估计都打起来了。凛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头疼了，不得不开声道：“各位，不用争了，老规矩，一人三件，双倍价就五件，再多的话，给多少都不做。希望大家体谅下。” “三件啊……” “翻倍就翻倍，做五件，呐，材料都在这！” “行啊，三件！” “三件！做三件！” “稍等，一个个来，你的三件……” 凛呼了口气，接过靠的最近的一个玩家的一堆材料，开始动手。这时候，能找上门的一般都是制造100品以上法杖的玩家了，他们带来的材料，几乎都是涧广邑没有出产的材料。不过，这两天凛已经做过不少类似的装备，倒也轻驾就熟。 1个，2个，3个…… 井然有序地忙碌近一小时，20点‘神’很快就消耗完了。包括制品在内，一共制作了100次，凛眼都酸了。最后一件成品制成后，他用力眨了两下眼皮：“好了各位，今天就到这了，赶不上的朋友，不好意思，只能下次再来了，抱歉。” “没啦？靠，那我呢，我的还没做！” “我的也没有啊……” “对不起，剩下的‘神’不够了。”凛看一眼，送走了大概十个人，还有三、五个不愿意离开，于是耐着性子解释：“硬要做可以，质量不包。” 几个玩家面面相觑。 “如果没意外，我明天还在这，会优先给几位留着‘神’……”凛放低了声音：“可以先跟各位做个约定，这样，我……”诚恳地做过约定后，几人大概是感觉到了凛对众人的善意以及他负责任的态度，终于是比较满意了，各自离开。 人在人际交往中，无非就想得到应有尊重。一旦觉得自己被人所尊重，通常情况下，多数人都会愿意做出让步，甚至是配合。凛想要做一个成功的商人，深谙其理。这也是为了更好地赚取客户的好感，从而获得更大收获的小技巧之一。 “每天来都看你忙得不行。” 等人散的差不多，有个穿着灰衣，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玩家走了过来，笑着调侃道：“凛霄大师。” “养家糊口不容易。” “哈，谁信啊。”青年看起来和凛却是相熟的样子，笑意温文：“怎么样？还要摆啊？” “没办法，材料带了吗？” “喏，100份。” “嗯，稍等一会……”凛接过材料，心情稍好。对方显然是有心的，已经将材料分好类，全然不用他再多费精力。 “话说，你好有钱。” “啊？” “我认识的制造师里面，除了那些御用的，就没人舍得买工具。” “我比较懒……” 凛随口搪塞，说不肉痛却假。商店的制作台只收取很低的手续费，而租用一套制造工具，虽然可以随时随地的进行制作操作，却需要交纳2倍的价格。什么概念？如果现在制作100品装备，在制作台要1个铜币，租用工具在外制作，就要交2铜币……当然，对于凛而言，这一天下来多交的几十个铜币也不会白交。首先，材料店外已经成为了制造师的聚集地，人满为患，不利于提高知名度；其次，收材料的最佳位置一般就在城门口和传送阵旁，而传送阵周边摊位多，杂乱，一个人的话，不如城门口醒目；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有别的制造师没有的‘材料多、全’的优势。材料多，他可以事先加工材料，在别人交原料的时候，用事先加工好的材料制作装备，省了额外的材料加工费。 “好了！” “嗯，等我会啊。”青年接过造好的20多件装备，挥挥手离开。 “好。” 按照约定，凛在原地一边喊话收材料，一边等待青年的归来。不过也没等多久，大概就十五分钟左右，他还没收到一个材料，后者就返回了，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笑意盈盈。凛心里有点数，侧目问：“怎么？又出了什么好东西？” “6个绿的，2个蓝的。” 青年说着，就将鉴别好的装备分别展示了。 与游戏刚开测时不一样，单属性也就是绿装的出产率，在100品左右的装备中已经不稀奇。凛自动略过，然后看向两件蓝装，接着眉头一挑。 “灰烬法杖。燃木经过烧制，留下了最精华的一部分骨枝，灼热的灵气如同火焰。” “五行：火。” “属性：+3智慧。” “特性：+3%火系灵术效果。” “特效：无。” “特技：无。” “综合品质：118。” 第一把就是极品的火灵术士专用法杖。按照现在的市价，估计能卖500块。仅这一把，青年就把今天材料的钱赚回来了。 凛再看向另外一把。 “灰烬法杖。燃木经过烧制，留下了最精华的一部分骨枝，灼热的灵气如同火焰。” “五行：火。” “属性：+3力量。” “特性：+3%火系灵术效果。” “特效：无。” “特技：无。” “综合品质：115。” 虽然与第一把的区别只是绿色属性由智慧变成了力量，但灵术士对于力量的要求远不如智慧来的高。上一条法杖是纯火灵术士装备，具有保留改造的价值，而这一件，基本就是过度装备。综合而言，价值估计只相当前者的4/5分之1。当然，这也已经赚大了。要知道，制造一件装备的成本，加上凛额外收取的酬劳，大概也只是10块钱出头。 凛点点头：“不错啊，真被你刷出来了。” 青年很愉快地笑了：“对啊，我也没想到，还准备了一堆材料呐。这样吧，团里的就不拿了，这些剩下的都送给你了。”说完后，他真的向凛提出了交易要求，然后一下就丢了上百份各种各样的材料上来，干脆利索，没有一点儿犹豫。 “我可不客气。” 凛说到做到，全收下了。反正对方是有钱的主——青年的具体身份，他并不是很清楚，但根据对方偶尔谈话透露，应该是个团队的领袖，不缺钱。这点材料对普通玩家而言，怎么得也值个百来块钱，但对青年来说，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客气什么，我还要谢谢你的，要不是你，我要个火棍还不知道要刷到什么时候。” “是你运气好。” “我不这样觉得哦。”青年看了凛一眼，有点犹豫：“其实啊，有个问题，我一直有点奇怪，就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啊？” “我问了，你不会生气吧？” “你是老板，随便说。” “这样就没意思了。这样，我说出来，你要是不高兴，当我没说，行不？” “可以，这有什么。” 凛有点好笑，点下头。说实话，他能与青年结交，很大程度上就在于他那与别的有钱人截然不同的会顾忌他人感受的良好素养。 “呃——” 青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边说边留意凛的反应：“据我所知，到昨天为止，整个涧广邑有3级法杖制造术的人就11个，包括我们团里的‘小飞’在内，6个是团队养的，只有5个是散人，你也是其中之一……”见凛认真倾听的样子，他继续说：“你也知道，‘神’有限，我想刷个好点的烧火棍，一天刷个100把都不多，靠‘小飞’肯定不够的。” 1天100把？凛翻白眼。果然有钱人。 “其实，你知道，我有自己的团队，对装备的需求量很大，在找你之前，除了别的团队的，其他制造师我都找过了，但是……” 迟疑了下，青年看着凛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包括‘小飞’在内，我前前后后，总共刷了不下1000件装备，可是……”目光稍稍有点凝固，青年如是说：“这1000多件装备里，出绿装和蓝装的几率，还不如你做的100把法杖多！” 凛耸耸肩，不以为意：“几率这回事，时高时低……” 青年点了点头：“是的！其实我对游戏的也有研究，几率这东西确实很神奇，不过……”话锋一转，青年突然变得有点严肃：“1000多次的样本，不小了，我团队里有专门做数据分析的就做过统计。低品质的装备不说，100品左右的装备，刷出绿装的几率大概是10%，蓝装还要少的多，估计还得减半。而你呢？我在你这做了大概100把法杖吧？绿装的几率都快4分之1了，还有至少10把蓝杖！” “足足4倍的几率，难道真的只是运气问题？” 第五十四章 挑战

仅仅只是运气问题？ 由于极少鉴灵装备，如果不是青年提醒，凛根本不知道自己制造的法杖的非白板率会那么高。不过，就算得知了这一结果，他也真的无法解答青年的疑问，因为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个中缘由。最后，与青年的探讨自然也只能无果而终。 虽然一脸的遗憾，但青年还是很理解地表达了自己对凛的信任。 “你知道‘因果’值？” “什么？” “‘因果’值。” “听过，好像有人做任务的时候得过，隐藏属性？” “其它的，我实在想不到，我只有‘因果’值比别人高一点，你可以试一试。嗯，方便的话，有测试的数据给我一份。” “好！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个信息，很宝贵！我现在就回去让人测试一下，如果有消息，一定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 凛目送青年带着一些兴奋离开，觉得这家伙还挺值得交往。当然，凛也不会真的那么单纯的好心。刷装备这种测试，数量越多样本越大，结果也就越准确，自己虽然有点家底，可刷个一两百件还可以，要是一千几百件的还真受不起。卖对方一个面子的同时又可以得到测试结果，何乐而不为？反正，如果‘因果’值是游戏正常设定，曝光也只是迟早问题。 难道真的是‘因果’值？ 怎么说也是和8万等价的奖励……是不是等价还不好说，只不过，如果那个经理没有坑人，那么这100点‘因果’值总不会是摆设吧？而如果真是‘因果’值影响，那，不就等于说‘因果’值=幸运值？100点‘因果’值提高4倍幸运值？ 如果是这样，凛回头一定给那经理烧几株高香。 要不，试试？ 凛瞄向卖剩下的两把月盈法杖。其余的法杖，低级的直接处理了，高级的供不应求，唯有这两把东西虽是低级装备却消耗了不少稀有材料，低价卖很不划算。凛算算，按照现在月花藤的市价，一把月盈最少要卖150铜币才能回本。 谁会要啊？ 然而，即使是十块八块的事，可降价卖的话，凛又实在不甘心，于是就一直留到了现在。现在想想，反正都是亏了，亏二、三十块和亏十几二十，貌似没差……犹豫转瞬即逝，他立即前往商店，同时留意着市场上的商人的收售情况。 其实，从早上开始，凛就注意到了。 今天之前，收购材料的计划进行的都很顺利，平均一天下来，可以花掉至少5000铜币。可是，今天上线直到现在，除了帮人制造法杖赚到的一些材料外，只有寥寥几个散户找上门来，其中1个在问价后还走了。这现象，可相当反常。 随后，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当凛边走边看地一路来到材料店外，才发现，大小商人们收购材料的价格，与昨天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3:1收毛皮！不限量！” “天价收原矿，原矿，原矿有多少要多少……” “高价收点骨甲，不分类统一2:1，只收一小时！” …… 半天前，凛按照所有材料3:1的统一价进行的收购，不能说生意红火，但至少是收货不断，而现在…凛有点迷惑了。 涧广邑的中、大商人不多，且彼此都算面善。 在游戏中，作为明智的商人，对恶意竞价非常忌惮。那种市场价明明是1块，你偏偏要出1块1，然后别人跟着你1块1的时候，你又1块2……这样的恶性抬价竞争，通常会遭到同行唾弃。维持市场稳定，不轻易打破平衡，这是属于高级商人之间的默契。 所以，之前虽然也有一些玩家会按类似2:1这样的‘高’比例收材料，但绝大部分是散人，资金有限，影响非常小。 而现在，显然不是个例。 整个市场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解释只有2个。第一，游戏问题。比如维护更新后，某些物品需求出现了巨大波动，然后其价值在短时间里随之暴涨暴跌；第二，则是有一股巨大的资本力量介入，直接打破了市场的秩序。 据凛所知，游戏在最近并没有任何更新，也没听说过有什么bug……如果说，真出现了一个足以影响游戏市场的bug，游戏代理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就有点无稽了。即是说，最大的可能性……将月盈法杖的事撇到一边，凛在中心广场边驻足。 “商龙天下无限收材料，全区最高价2:1，长期有效！” …… 在传送阵的周围，3个以3人为数的小队，以三角之势占据着最显眼的地方。其中，2人负责帮1人占位，喊话内容一字不差。 凛的心凉了半截。 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对手……根本不算是对手，因为自己压根就没资格跟对方竞争。恰当的说法，应该是大鳄。如同现实中的资本大鳄一样，游戏里，这些人就是游戏大鳄——以绝对的资本力量碾压竞争者的势力。 不错，就是势力。这也是让凛绝望的原因。游戏当中，绝大部分的商人都是散人，几人的小团队不少，但十几人的已经不多。而对方，小则是一个几十上百万资本的工作室，大则，其本质，很可能就是一个有着千百万资产的公司！ 凛算算，想要撬动一个服的材料市场，三、两万根本不够塞牙缝，十万、八万也许能掀起点小浪花，但绝对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市场的反扑给拍死！要在短时间内产生巨大的市场变动，至少得投入上百万的资金，才有可能做到！ 如果对方是收个三、两小时就撤走的商队，根本就不可能让整个涧广邑的材料市场凭空上跳50%。至少，他们至少已经介入了市场半天时间！什么概念？价钱一下提高了50%，前期一定会吸引大批的玩家抢卖，单单吃下前面几小时的一批货，凛估计就得十几万！而到现在，假设他们真的从昨晚开始就一刻不停的收货，几十万的资金都未必够用。 然而，现在他们还在不断吃进，丝毫感觉不出压力。 凛有点头疼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的做法，之于普通商人而言，也不全是害处。比如，现在凛手上就有大批的材料，对方把价格抬高后，如果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就退出然后清仓，利润不说50%，30%左右没问题。即是说，如果材料的收价是一万，那么，选择卖给对方的话，赚个3000多不难，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资本吞并，无非就是将竞争者赶尽杀绝，然后自己控制整个市场，达到垄断的目的。而要完成这一过程，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哄抬物价。 当物价暴涨，对于既有者而言，确实会在短时间内赚到一笔可观的利润，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物品短缺造成的整体市场价格的上涨。抽身而退是明智的选择，但商人只吃一笔是不会发财的。如果此时选择继续进入市场，那么，你就会发现，成本已经大增，而利润，却被压制到了最低。久而久之，大部分商人的资金会在不知不觉中停滞，以至于无法运转，最后不得不退出。这还算好的，如果遇上狠毒的资本家，最后一步，直接将市场一脚踹倒，那么，就得死人了。 最直观的，莫过于前两年的股市。 凛现在手里的材料，就相当于一个在低价时候收购的优质股，而现在，等于有人出钱一下将这只股票的股价抬高了。好还是不好？当然好，因为凛相当于一下就赚了一大笔钱——前提是在赚钱的时候卖掉。赚了钱，要不要继续买？ 结果无非就2种。买或者不买。后者自然不用说，最明智。但如果你想继续赚钱，那就得继续买！买的结果怎么样？当整个市场的价格都上涨了，继续买进的话，成本也要增大，那，等于之前赚到的利润，还是原原本本地贴了回去。 而且，到这个时候，有没有利润，有多少利润，已经由不得你控制！因为，这已经陷入了资本投入的恶性循环当中。因为资本有限，想买，就得先卖，要卖，利润就完全看那些资本家的脸色。没有利润，资金就得被压，再想买？行，继续投入！当砸锅卖铁将一切都投入其中，真的一无所有了，榨不出一点油了，那么，紧随而来的就是任人鱼肉了！ 凛的大脑急速运转。 居安思危没错，但是，市场经济何其复杂？如果三言两语就能说清，就不会出现经济学这样的研究课了。想归想，可游戏毕竟是游戏，这个叫‘商龙天下’的团队肯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牛逼，他们的目的，应该只是想要通过最原始的经济打压，挤走大部分材料商人，从而获得整个材料市场的主导地位而已。以他们目前显露出来的雄厚资本，确实够格了。 怎么办？ 凛下意识地抿嘴。虽然现在就下结论还嫌太早了点，不过，即便需要进一步的后续观察，但是，有备无患总不会错。 正如在动荡的股市里照样会有普通人能赚到钱一样，脑子好使、保持理智是不二法则……可是，还有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游戏不比现实，现实里，犯法要冒极大的风险或者成本，但在游戏的虚拟世界里……说不定，会惹上点麻烦。 第五十五章 商霸

事实上，麻烦来得比想象中还要更快。 作为垄断的第一步，方法有很多，但在资金足够雄厚的前提下，哄抬市价从而增加成本，绝对是其中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这就意味着，如果胆子够大，前期的收购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会有极大的利润。当然，还必须对市场的需求有一定的了解，必须对物品的真实价值有相当程度的认知，只有这样，才能对‘垄断者’的最终定价有个大概的定位。 正如十几年前的那场抢醋事件一个道理。原本1块钱一瓶的醋，因为一场流行病造成的恐慌被人为地哄抬到几十乃至上百块，价钱在几天内瞬间抬高了几十乃至上百倍，可最后呢？当留言被澄清，不到一个礼拜，价格又瞬间掉了下来。 想想，几十上百倍的利润，多少人一夜暴富？可现实呢？却也有人为之倾家荡产……决定市场价格的，终究只是物品本身的价值。除了个别的极端例子之外，价格有可能因为各种炒作而虚高，但终究会恢复到与其价值相符的位置。 这道理，在游戏的材料市场中同样适用。低级材料终究只是低级材料，即使大部分玩家都需要，但总会有个心理价位。几毛钱的东西，涨到一、两块或许还可以勉强接受，可一旦涨到10块20块，凛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望而却步。 那么，具体价位是多少呢？ 凛说不准，不过，他却知道，影响价格的主因无非就两方面，一供，一需。虽然具体研究起来有点复杂，但眼下却有一个最亮的指路灯——商龙天下。通常来说，除非是损人不利己的恶意打压报复，不然，垄断、经济制裁等等商业竞争手段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盈利。如果这个‘商龙天下’还没有利害到不在乎钱的程度，那么，它的收购价里面就必然藏有一定的利润。因为需要抢占市场，这个利润在垄断前期可能不会有多高，但区别于散人和小团队，因为资金充足的关系，通过薄利多销的销售方式，这些大型的商业团队在大量的收售过程中，仍然会获得不错的利润。 这里，又涉及一个值不值的问题。 如果利润是20%，那么，凛投入的1万块，就能获得2000块的回报，可要是利润只有10%甚至更低，那么对于散户的商人来说就太低了，还不如去搬几天砖……资本在商业竞争中造成的影响，高下立判。即使是5%的利润，对方如果能砸100万下去，也有5万，1000万就是50万，不赚钱也能熬到你受不了，最后不得不自动自觉退出，另寻出路。 凛甩甩头，抛开太复杂的思考。当前根本没必要伤脑筋去考虑过于长远的事，更没必要臆测，现在能做的，首先就要观察。即使不能完全了解，也要大致摸清对方的来头，以及目的。唯有弄清楚了这两点，后续才能想方设法加以应对。 当然，调查的同时也不能闲着。 既然整个材料市场的水已经被搅浑，凛也只能跟着走，不得不调整收购价。至少，在对方完全占据市场的主导权前，可以尽量争取多一点的利益。收集到整个市场的材料价格后，凛将收购价细分开，对不同的材料划分了相应的等级。 按照现在的市价，毛皮、肉类2:1可以跟着上；其余材料仍然是统一价2:1，但是数量》10的话，药材、木料可以考虑加价10%，骨甲、金属和丝织料则可以加20%；最后……凛思索片刻，决定加大对皮革的投入，将比例直接提到3:2。 “在干嘛？有听过‘商龙天下’吗？” 凛回到老地方，一边以新的价格收货，一边打听。按理说，这个‘商龙天下’看起来气势汹汹，应该有点名气才对，可是，为什么在这之前却默默无名？难道是某个公司看中了‘传说’的市场，新近入驻？可能性是有，不过却不大。因为从表现上看，对方显然对游戏有一定了解，如果不是行业内的老牌团队，不太可能会在短时间里投入那么多资金。 难道是某个工作室或者游戏公司的化名？凛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点了。 噔—— 传书亮了。凛点开一看，正是韩炳的回信。 “刷副本。什么东西？上聋舔下？没听过，干嘛？” “没事了……” 活该白问。凛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个人，于是又发了条传书出去。 “有空吗？” 噔—— “有啊，怎么？需要帮忙？” “想问你个事，你知道‘商龙天下’吗？” 噔—— “知道啊，怎么？他们找你麻烦？” 果然！ 凛眼前一亮。对方不是谁，正是小半天前离开的那个青年。凛想着，既然他是一个团队的领袖人物，理应对各大团队有些了解才对……不对！凛暗骂一声白痴。对方知不知道‘商龙天下’一回事，和‘商龙天下’有没关系又是一回事！ 怎么办？凛稍稍冷静，然后试探性地回了话。 “没有，就想问问。” 噔—— “哦，还以为他们找你麻烦呢。那班人不是什么善类，上次还跟我们团里的几个人因为一点小事情差点打起来了。真的没找你麻烦吧？如果他们找你麻烦，你告诉我，或者直接报‘雪狱’的名号，只要不是大事，他们不敢太猖狂。” 青年的回复让凛松了一口气，不过同时也提起了心。连他都说这‘商龙天下’不是善类，看来，确实是个不小的势力。 “他们来头很大？” 噔—— “算可以吧？听过‘龙侠’吗？以前的一个蛮有名气的工作室，现在成立了一间公司，就是这个‘商龙天下’。” 凛心里一动。 如果真是‘龙侠’工作室，那么就麻烦了。在之前的游戏中，虽然接触不深，但对于‘龙侠’的横行霸道，凛却早有听闻——各大论坛、网站，不仅充斥着他们的大量广告，时而还有不少玩家声讨他们的恶行的帖子。什么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代练盗号、线下诈骗……虽然工作室本身的姿态摆的很正，貌似还有公关，但几乎所有劣质行为都能从它身上找到记录。 重点是，这个工作室的规模真的不小。据凛所知道的，这个工作室的业务几乎遍布整个网游界，尤其是rpg类游戏，只要是有正式代理的游戏，他们几乎就有涉及！撇开名声的好与坏，至少其知名度很高，在国内的行业内名列前茅！ 凛大皱眉头。 如此一个工作室正式转正升级成为正规的公司，野心不用说，资金恐怕都是上千万的，较之普通人已然是碾压之势。 噔—— “说实话，我还真不把他们放眼里。他们要是真找你麻烦，不用怕，尽管找我！早就瞧不起这工作室了，欺软怕硬，惹人厌。” “哈，没有，我能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就问问……” 从青年刷装备花钱就像花的不是钱一样的态度，凛还真的相信对方‘不将‘龙侠’放在眼里’的话。不过，说实话，对方话里的关心才更让凛感到温暖。不管是真心假意，至少对方将好意摆出来还强调了两次。凛对其的好感不由大增。 “谢谢啦，下次找我打装备，不收你手续费了哈！” 噔—— “哈哈，收是要收的，你不收我也是给别人，给我打个折就行啦！还有，你说的那个‘因果值’，我的人在测试了，很有意思的样子，不过现在还不好说，等完整的测试结果出来了，我再跟你个完整的测试过程。不说了，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记得啊，如果那班人找你麻烦，不用怕，就报我的名字，就说你是‘雪狱’罩的，看看谁敢给他胆子！” 原本凛想着再回条感谢的传书，但打开信息后一看，对方却已经不在线了。 这人看起来也是性情中人。 凛忍不住笑笑。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到了要报对方名字的时候，就等于上了对方的船了。希望不要有那个时候。 然而，现实的事，多与愿违。 仅仅几个小时后，凛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就出现了。 临近傍晚时分，由于‘商龙天下’的收购价再次上跳涨到了3:2，凛的收购再次陷入了停滞。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而是果断地上调了价格，在3:2的基础上，除了给除毛皮和肉类外的其余材料适当加价外，将皮革类直接升到了1:1。 随后，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虽然有所准备，但凛还是有点错愕。晚饭后休息了大概半小时，当他重新上线，却发现，自己收货的地方已经被人抢占了。 第五十六章 狐假虎威哪家强

这算什么？ 凛有点郁闷，心里着实升起了怒气。对方5、6个人站成一排，有7~8米长，直接将城门下最显眼的位置全给霸占了。 如果说，这些人全是商人，大家在同一个地点收货，地方也没规定是谁家的，自然是先来后到的问题，没人会太在意。但你一排人全是‘商龙天下’的，还清一色是收材料的，不明摆着挑衅打压？凛就奇了怪了，这些人真能不要脸？ 然而，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 无论怎么说，人家是一个公司，不是凛一个人的力量硬碰的，实在没办法，他也就打算忍着，往里面挪挪地就是了。可是，当他挨着那一排人开好摊位，打算将剩下的钱收完材料的时候，从后面突然就上来三个人，将摊位围起来了。 “以后这一块就是我们‘商龙天下’的地方了，你去别的地方。” 对方一张口就是两句，不仅毫不客气，说话的语气就是*裸的命令。 凛愣了会，接着环顾周围。 刚才没留意，现在看，附近真的没有别的玩家的摊位了。原本还有点奇怪，疑惑对方好像在针对自己，可不曾想，自己不过是被‘顺带’捎上了。对方的态度，就像某句电影台词——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凛气得有点胸堵，却也不露声色，只轻描淡写地还了一句：“不去。” 对方一怔，不过似乎遇到过不少类似的状况，倒是没有一下发飙，而是冷冷地一‘哼’，绷紧脸色：“那你就别玩了！” “你觉得我在乎这低级号？” “……” 这一下，对方有点窒口了。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要威胁别人就要找着别人的要害。当凛不温不火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同时还表达了自己的蔑视后，几人的盛气凌人就瞬间被瓦解了，感觉好像被反刮了一巴掌。 “你好，你好，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杀到你玩不下去！” “阿头别跟他废话，直接杀！” 寂静了大约1秒，带头说话的人还没表示，两边的人却是先发难了，问候的词汇被和谐了不少，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 凛气定神闲地耸耸肩：“来啊。” “艹，你好，你好……” “行了，丢人！” 带头的玩家还是有点眼界的，看得出凛不为所动，喝止了同伴，声音一沉：“我来跟你打个招呼，不是来问你让不让的，是让你别在这呆！懂不？我不想跟你废话，现在，就把话搁着，你走也得走，不走，我们多得方法能让你走，到那时候，你别求我……” “不用麻烦了。”凛眉头都不皱一下：“不走。可以了吧？让让，别挡着。” “卧槽……” “让你闭嘴没听见啊！” 徒地一吼，带头玩家吓得插嘴的同伴……看样子，更像是手下的一人赶紧闭上了嘴。看看凛，前者继续说：“行，不过我劝你还是再想想。没错，你一个小号说不要就不要，但是，你总有朋友吧？”见凛依然一脸淡然，他的语气终于有点阴然：“别怪我没把话挑明，游戏你说不玩就不玩，不过，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现实里就碰上……” “我在**大学，政法系3年级，叫李高远……” 凛不耐烦地打断，然后面不改色地朝前探身，在三个人愕然的表情中指着中间者，一字一顿：“有种过来，看谁先死！” 唬人，谁不会？ 凛趁三人的一时懵逼，不屑地撇嘴：“你敢吗你！吓谁呢？以为开个公司了不起？玩个破游戏还秀优越？你们‘龙侠’的德行谁不知道！你个破工作室人多？告诉你，在这夷水城，你连号都排不上！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学人装逼！” “我——” “告诉你，你们线下的勾当，我们清楚的很！别的游戏你们装逼就装逼，这游戏，什么时候轮到你了？一间破公司还想搞垄断？让我玩不下去？信不信老子以后什么都不干，就叫几百号人天天投诉你？试试不？看看谁先玩不下去！” “我，卧槽你好，你好……” “学疯狗乱吠就想吓唬人？滚开！” “卧槽，你好，你好……” 在凛一串连珠炮发般的回击下，几个人他话里半真半假的内容给镇住，除了谩骂，霎时间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干嘛？” “肥哥，你好，你好……” 恼羞成怒下，几人说的话被系统和谐的都不成句了。等到前面六、七个‘商龙天下’的人发现异常围过来，他们都快被气炸了，带头的那人全然没了几分钟前的那股高高在上的装出来的逼格，骂了好几句，凶神恶煞地一指：“弄他！” “他？” 叫肥哥，游戏造型却一点不肥。看看凛，他的姿态更高，一副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的姿态：“什么意思？你想死啊？” 凛点头：“嗯！” “嚯，行，亮个名字？你删不删号我不管，反正你这号先别玩了！” “不用，日子长着，好好玩玩不迟。” 眼角斜瞥，凛风轻云淡地说道：“从现在开始，这里，你们出多少钱，我就比你们多出1成，别的地方，我会跟朋友打个招呼，凡是你们‘龙侠’收材料的，我们全部加价！出多少加多少！不是装逼？有种跟下去，看看谁给你们发狗粮！” “你好，你好，说谁狗啊！” “妈的找死，信不信我们现实里弄死你……” …… 肥哥皱皱眉，盯着凛的反应，私下却给旁边的人发了条私信：“你跟他说我们是‘龙侠’？” “没有啊，他一开始就知道。” “……” 沉默一刻，见凛在十几人围堵下依然面不改色，肥哥心里有点没底了。犹豫一下，他制止了手下的吆喝，语气稍稍变低：“话别说的那么满！一个人也想装？你够格？我们就是人多钱多，怎么地？有种你把你们的人拉过来再哔哔！” “呵！呵！” 凛不屑一顾，心里却已经感叹。这世代孤身寡人果然混不开，看来真要欠个人情了。 “怎么？怂了？叫不来人啊？装个大尾巴狼？我不管你是谁，装逼也得称称自己的斤两，想几句话就唬人？你他妈……” “得了吧你！要不是我们老板不想惹事，你他么一间垃圾工作室算个鸟！” “草，你再说一遍试试！” “呸！垃圾玩意，怎么地？在我们‘雪狱’眼里，你们就是垃圾玩意！” “什么雪……” 刚开口，骂人的家伙就哑了。肥哥也滞了滞。顷刻，他一脸狐疑地看着凛。不会吧？撞鬼了，那么巧，又是‘雪狱’？ 凛极尽鄙夷和蔑视：“上次没跟你们玩就装逼，夜寒老大说了，以后你们‘龙侠’的要是再跟我们‘雪狱’的过不去，我们整个‘雪狱’陪你玩！砸钱是吧？把你们整个‘龙侠’卖了都不够格跟我们玩！你们老板都不敢在我们面前装，你们算个毛！” “嘁，那你让雪夜寒来啊！” “还用你说！等他来了，老子第一时间就怼你！” “来啊，来啊，你们雪狱算个毛……” “草，别跟他哔哔，就是干……” “……” 肥哥瞄着凛，在手下的叫嚣声里私下向内部询问了一下。半分钟后，得到的答案，果然是‘雪夜寒不在线’的答复。眼珠子一转，他突然一声“行了”打断部下的嘴炮，接着对凛的态度直接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语气软了下来：“打嘴仗没意思，不想浪费时间。既然你是‘雪狱’的人，我们老大和你们的老大有点交情，就给你们一个面子！这事我们退一步，你收你的东西，这边归你，我们不管了，不过传送那边你别过来，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妈的，算你走运！” “以后小心点！” ……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看着十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说来就来，说散就轰然而散，轻驾就熟，凛忍不住眼角抽搐。 不过…… 貌似自己也没什么脸皮了……虽说带着点斗气的成分孤注一掷，但是，狐假虎威的装逼，和对方好像也没本质上的差别。对方装是为赚钱，自己即使是被动的一方，可装的最终目的，还不是舍不得到手的东西，还不是为了更好的赚钱？ 内强中干，色厉内荏…… 说起来，至少对方有后台撑着。而自己，真的纯粹就是扯了张虎皮而已。对方要死磕下去，自己可能就真的要删号了。 凛的一口气出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第五十七章 比贱

至于对方报复的可能性，反而不怎么需要担心。 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除非有着深仇大恨，否则，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犯法意味着什么。这就好像街头上的小混混一样，嘴巴上骂的再凶狠也就唬唬人，偶尔或许会因为脑子发烧而真动了手，但要是当时打不起来，事后一冷静，再要想动真格，一个个怂的比谁都快。除非有权有势，不然，仅仅为了一口气或者蝇头小利而铤而走险，傻子都知道不值。 而且，对方作为一个工作室，无非就为利。仗着人多势众，唬得住就唬得住，真要遇到麻烦的主，肯定会退让三分。这其实和现实中的半黑半白的那啥社会组织一个道理，装腔作势欺负老实人容易，真要遇到棘手的，9成不了了之。 当然，防患未然总不会错。对方的后台好歹是真的，凛却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刚好与雪夜寒扯上了一点关系，顺带还从他那套到了‘商龙天下’的一点底，真的没什么底气来跟人家对峙。要说装腔作势，自己才是发挥到了极致的那个。尤其是之前为了应付对面恐吓而连名带姓送地址的回击，堪称完美反杀……虽说有点坑李高远的意思，但是凛才不会真那么脑残。现在事情过了，谁保得准以后就风平浪静？顺藤摸瓜的事可一点不稀罕。所以，看着像是一时热血不带考虑，学校名、科系却是在一瞬间临时掰的，牛头不搭马嘴，万一对方真的找麻烦，也不可能找的着人。 不过，这也只指现实中而已。在游戏里，对方不嫌麻烦的话，还真的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治理自己。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是他们知道被一个人以自己惯用的手段靠嘴皮子人唬住，还有脸？铁定气疯了转头回来就咬人。 谨防狗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凛本就没打算和这‘商龙天下’硬磕，反正经过前些天的收购，他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之所以不爽，一部分是出于不赚则亏的原则，另一部分则纯粹就是看不惯对面装而已。现在，大家就算没有明着撕破脸皮，可暗地里已经互相看不顺眼。既然以后就是竞争对手，那么，在对方找不着自己麻烦的时候，凛倒是不介意在退出涧广邑前给他们找点小乐子。 抬价是吧？ 论资金，论实力，散户的小商在一整个工作室面前，确实没有可比性。可是，要是诚心当个搅屎棍，那也绰绰有余。凛是没打算浪费时间精力金钱，不过，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稍稍改变一下计划顺带捎上的话，却是另一回事了。 还早呢。 凛看看时间，脑子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干嘛？” 到晚上10点多的时候，韩炳肚子饿了，烧好水正数着时间等面泡好，忽然见到宿友退出了游戏，有点奇怪地问了一句。 “没。还有吗？” “柜子里。” “哦。” 凛要了个杯面，接过韩炳递过来的热水，一边泡一边问：“上次那个丢杯面的贱人抓到了吗？” “你他妈才贱人。” “报告，我有线索！” “对对对，贱人贱人……”韩炳举着叉子表示屈服。 “对嘛，贱人何必矫情。”凛将杯面的纸盖扣好，等吃的空挡里，看了看带着头显玩得入迷的刘峒，颌首问：“怎么？不带他玩啊？” “他大少爷，现在哪用我带。” “唿——” 凛不置可否地一笑。前段时间，刘峒求着韩炳带练级，后来学校玩的人多了，他级数上去了反而回过头来成了带队的，拉了不少同在夷水城的同校一起玩。现在，他的游戏群里已经有十几二十号人，还有几个女生，天天一起玩耍，不亦乐乎。 “你还没搞完啊？” “快了。” “唉，多开惯了，现在一个号超不习惯。”韩炳揭开泡面，吹着热气抱怨。 “哈哈，还打不进娘子军内部？” “打个毛啊，人家根本不收男的好吧！” “那是你不够诚意。”凛一本正经地说：“做男人，就得够狠！” “有招？” 韩炳眼前一亮，一脸希冀：“老板，教教小的呗？” 凛以手做刀势，做了个切的动作。 “草，你先啊！” “又不是我要泡妞。” “我他妈切了还泡个卵的妞啊！” “泡到再接回去啊。” 噗。 韩炳一口面喷了，鼻孔都飞出一条。看着宿友淡定的模样，他呛得‘咳咳’喘不过气：“你咳，果然够狠！你牛逼！” 凛一笑，旋即又一愣。 狠？ 忽然间，凛被无意中开的玩笑点醒了。想成事，得够狠。手里拿着三、五万块钱，畏畏缩缩的，到头来也就是三、五万的事而已，赚赚不了十万八万，亏也就亏个三、两万，有什么值得小心翼翼的？难道那点钱亏了还会想不开？ 凛打开泡好的面，看着氤氲袅袅的蒸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看啥？” “啊？” “你不会真想不开吧？”韩炳瞪大眼，面条都在嘴里漏了出来。 “你都能想开，我有什么想不开的。”凛翻翻白眼。仿佛得到了点化，他的脑子霎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神情间轻松了不少。 “嘁。吃饱，再见！” “不送。” 凛不紧不慢地吃完了宵夜，收拾好后，坐在电脑前慢悠悠地浏览了一下官网顺带整理资料，过了大概二、三十分钟，先去洗了澡，然后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询问近况，聊了有十几分钟才挂，最后从容不迫地调好手机闹钟，上床睡觉。 嗡—— 午夜12点，手机适时振动。 第五十八章 你好

“卧槽！” 周六，欧阳文礼在办公室差点砸了电脑。 “还找不到那牲口？” “找，找不到……” “我屮艸芔茻，妈的，翻遍夷水城都给老子找他出来！妈的，看老子不弄死他！” 欧阳文礼简直快气疯了。别看名字起得文气，他长得却一点都不小家，一米七的身高却有90多公斤的体重，骂起人来，脸上肉的都抖几抖。加上以前开工作室的时候就习惯了一股小流氓的痞气，愣是让答话的部下给吓得唯唯诺诺了。 “肥哥，算了……” “我算你妈算啊算，他跟老子过不去，老子不弄死他就跟他姓！草，耍老子是吧，耍老子……”肥哥气得夹烟的手都在抖。 “大肥！” “喊你妈……祥，祥哥！” “过来！” “哦，哦……” 肥哥连忙掐了烟，从大号的椅子上拔起来，小跑起来的两条象腿一步一抖，‘砰砰’地似乎让整个办公室都在震动。 “你他妈是猪吗——” 不多久，骂声就充斥在了整个办公厅。 这一边，几个在欧阳文礼手下做事的员工面面相觑，然后哀叹连连。老大挨骂，还不是找小的出气？等会儿铁定要挨骂。可我他妈挨了骂，又向谁发泄去？几人想想就来气，最后就想到某个罪魁祸首。妈的，要不是他，哪那么多事！ 哈嘁—— 凛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睡觉。 天气闷热，最近又连着几天熬通宵，哪怕白天不用上课的时间全用来补睡也感觉整个人散了架一样，好像身体被掏空了。 嗡—— 下午，半睡不醒中，手机响了。凛睁开半边眼皮，朦朦胧胧地摸了两下才从床角里摸到手机，凭感觉按了几下才接通：“喂——” “喂——” 惺忪的双眼微动，凛的睡意去了大半。 “你好，是云小姐吗？有你的快递，方便下来收一下吗？” “嗯，我现在下来。” 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云筠高兴的穿着睡裙拖鞋就‘嗒嗒’地出门，连电梯都不等了，兴匆匆地跑下楼。 “是云……” 快递小哥瞄到有人小跑出来，继而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两眼一直，背脊下意识地挺直，嗓音骤然彬彬有礼：“云小姐是吧？” “啊，我的快递呢？” “哦哦，在这，这……” “要签名吗？” “要的要的，这里……” “嗯好的谢谢。” “不用客气，再……见。” 快递兄目送女孩急急忙忙地又跑了回去，因为她连正眼都没瞧自己而感到有点失落，呆了好几秒才黯然神伤地离开。 云筠此刻却对自己又在无意中伤害了一颗脆弱心灵的举动毫无所觉，宝贝一样抱着四四方方的盒子颠颠地又跑回家，‘砰’地锁好门后立刻蹦到客厅里，有沙发也不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拆礼物的小孩一样兴致勃勃地开始拆快件。 “一字螺丝刀，大号，中号，小号……” “十字螺丝刀，大号，中号，小号……” “电笔，小号……” “尖嘴钳，中号，小号……” “剪刀，中号，小号……” …… 箱子拆开了，却是个工具箱。女孩一边对着清单点算，一边好奇地研究着每一样东西之于电脑的作用，感觉很新奇。很快，东西就摆了一地。除了些常用的工具，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比如内、外六角螺丝刀，超小号的扳手…… 啪啪。 云筠拍了两下手，非常满意。在她脑瓜子里的简单逻辑里，东西多就等于齐全，什么有用什么没用，则不在考虑范围内。 接下来…… 稍稍有点为难，女孩噘嘴想了想，然后爬起来跑进屋子。没过一会儿，她又‘噔噔噔’地跑了出来，在一堆工具里挑挑选选，剪刀、钳子、螺丝刀、胶布……选半天，她最后才有点儿凑合意思地选了把小锤子，挥舞着又跑了进去。不多久，屋子里响起了‘’的敲打声，持续了好几分钟。片刻，女孩又小跑回客厅，兴高采烈地拿起手机，拨通了某人的号码。 “喂——” “喂——” “嗯，那个，我电脑坏了……嗯，好，好，那我在家等你……嗯，好，小心一点，嗯好的，再见，拜拜。” 挂线，云筠在原地傻呆了几秒，旋即丢掉手机，‘叮叮咚咚’地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工具塞回工具箱，接着塞进茶几下面。刚转身，她立刻又回过头，把刚藏好的工具箱拉出来，原地转了两圈，奔到小饭厅那边，左找找，右找找，最后打开柜子，把工具箱放了进去。关上柜门，她跑去了浴室，‘淅淅’地洗了下脸，稍稍梳理头发，确定看起来不邋遢后，匆匆忙忙地回到客厅，有点儿紧张地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待。过了半响，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针落有声。 唔—— 等待的过程是枯燥的，开始几分钟还好，接着女孩就有点无聊了，乌黑的眼珠子不安分地滴溜溜转，在屋里搜视。 哎？ 突然，她的眸光落到冰箱上。视线定格了大概两秒，紧接着，她就神经反射般一蹦。结果，‘铛’地，膝盖就顶到了茶几角，疼得她‘啊’一声失声痛呼。不过，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虽然眼泪都出来了，她还是咬唇忍住，蹙着眉，揉着痛处一撅一撅地奔向饭厅。没多久，她又跑到厨房里，‘哗哗’地洗什么，之后就传来了‘嗡嗡’的搅拌声。 叮咚—— 临近傍晚，凛按响了门铃。 咔。 门开了。 云筠的嘴唇微动，脸有点红。因为匆忙，她来不及擦的两手还是湿的，睡裙因为溅了些水花也有湿湿点点的痕迹。 凛眨眨眼，心跳突然有点快了。 “……” “……” 霎时间，都等着对方先开口的两人都以为对方会先开口，愣是隔着一道门槛相对数秒后，才异口同声地打破了沉默。 “你好。” 第五十九章 相识不相知

初时，凛还有点儿心急。在他想来，电脑是主播工作最重要的工具，没有电脑，那直播就没法正常进行，也就没办法工作了。这样的话，云筠应该会很着急。然而，当他赶过来与女孩见了面之后，却感觉不到她有一点焦急的情绪。 “我先看看电脑。” “先喝杯橙汁吧，刚打的哦。” “哦，谢谢，我先帮你看看电脑什么问题。” “嗯好，要毛巾吗？” “呃不用谢谢，纸巾就可以了。” “哦，热吗？我把空调开大点。” “还好。” 你热吗？抹去一额的汗，凛对于女孩的迟钝反应挺觉无奈。 “要尖嘴钳吗？” “不用……” “螺丝刀呢？” “……不用。” “哦——”云筠失望地‘o’嘴。 “你电脑搬过？” “啊？没有啊……” “哦……” 凛疑惑地看着机身上几处有点变形的浅形凹痕，很是奇怪。如果说是搬运的时候砸了或者有什么撞到了，看起来又不像，好几个小坑小洼，更似是用锤子之类的东西敲打过。难道……凛想来想起，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女孩等不及自己来，自己瞎折腾了之后留下的痕迹……仔细看了几眼，凛更笃定了心里的想法，自以为了解了真相地笑而不语。 云筠为了掩饰心虚，忙转移注意力：“我，我给你拿水。” “哦，谢谢。” 凛了然一笑，旋即又一愕，喊住她：“欸？不是说开不了机？可以啊！” 哈啊？ 刚到房门口的女孩回首，却见电脑屏幕亮着，画面如常。脑子当即就出现了一刹的宕机，她微张小嘴，一时呆住了。 “和上次一样死机？” “啊？” 女孩回过神，然后下意识地猛点头：“嗯！嗯！嗯！” “喔！那等等看，我去下洗手间。”凛点点头表示明白，也没多疑。 “嗯好，我给你倒水……” 云筠转身离开，在凛进洗手间后，却突然又倒回房间，‘嘣’地一脚踹在机身上，见屏幕一黑，立刻头也不回地溜了。 凛洗了把脸回来，眉头不由一皱。 难道又是电容？ 不一定。凛一边拆开机箱板，一边思考着可能出现的问题。正值夏天，气温高，如果电脑的散热不佳，主板因为过热而衍生的问题会很多，比如风扇，比如电源…如此想着，他又按下电源键，想要试试看里面的硬件是不是运行正常。 “死机了？” 云筠端着一杯鲜榨的果汁进来，看见黑黑不亮的电脑显示器，露出一副‘瞧，没有骗你吧’的模样：“是哪里坏了吗？” “可能……” 滴，滴，滴—— 凛刚要回答，主机就响起了清脆的报警声，让他一愣。 “欸？什么声音？”云筠一脸迷惑。 “应该是内存……” “要爆炸吗？” “不会……” “哦，那是内存坏了？” “不像，刚才还可以开机。” 凛有点不解，关掉电源后，往机身里面看了看，接着拆开内存条，擦了一遍，又装了回去。防止松动，他用力压实。 “这样就可以了？” “不知道，试试。” “喏，给你。” “啊？哦，谢谢。”凛接过橙汁，等着开机的时候抿了一口，冰冰的，顿时透心凉。 “好喝吗？” “嗯！好喝。” “真的吗？”女孩笑了，眉毛儿都弯成了弧月：“还有哦，喝完了我给你倒吧。” “呼，好，谢谢……好了，你看。” “真的耶……” 云筠看着屏幕进入了操作界面，却不像是开心的样子：“修好了？” 凛不确定地摇头：“如果是内存松了就没问题，就是接触不良，再看看吧，看看是不是其它问题，要是没问题就应该没事了” 女孩长长地‘噢——’了声。 凛张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拿着杯子，心不在焉地盯着屏幕。于是，断电了一样，房间里一下变得安静了。 “你……” “我……” “你，你说。”云筠有点脸红。 “哦，呃，你玩‘传说’？”莫名地感到有点尴尬，凛移动着鼠标，点了一下屏幕桌面上的‘legend’图标，明知故问。 “嗯对啊，我那个……”迟疑了半秒，云筠鼓起勇气说起了关于自己的工作：“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直播的这个游戏，人挺多的，嗯，就是不怎么会玩，都是看那些大神写的攻略啊什么的学着玩，然后就依样画葫芦装装高手，嘿嘿——” “嗬，你一个女孩子会看攻略其实就很厉害了。” 凛笑了笑。这话倒不是恭维，在游戏市场盛行的现今，真正的高玩属于极少数，不知道看攻略还不懂学习的小学生更多。女孩子玩游戏，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玩游戏，对于绝大部分男人来说已是很稀罕的事情。在以颜值决定一切的世代，长得漂亮不就是最大的‘技术’？不拖后腿的已经难得一见了，长得漂亮又玩得漂亮，绝对属于凤毛麟角！ “没有啦，我又不怎么会玩，嘻，跟你说哦，其实我超怕那些怪的，超级凶，我知道是假的啦，不过很逼真的啊，怪吓人的……” “嗯，我知道。” “真的！” 见凛似笑非笑的模样，云筠以为他不相信觉得是自己胆子小，不觉噘嘴辩解：“你不知道，超级逼真的，比我以前玩的那个丧尸射击的还逼真啊，那个射击的，你玩过吗？就是突然跳出来，哇啊！哇啊！”她做了两个自觉唬人实质上超级可爱的张牙舞爪的动作，继续说：“超级吓人的，我听说玩那个游戏的，还有吓出心脏病来的，吓死人的呢……” 凛想起第一个刷的副本里的那地下室里的尸体，不由点头：“嗯，确实。” “是吧是吧？跟你说哦，我之前刷的一个副本，有个隐藏的任务，有个矿洞的，里面有个地下室，里面好几个丧尸，突然就活了，超级……” “……” 怎么感觉剧情有点熟？凛前一刻想到了地下室，女孩下一刻就说出来了，让他有点发愣。难道……不会吧？在云筠稍歇的停顿间，他忍不住问：“你在涧广邑？” “还……啊？” “涧广邑，夷水城？” 凛有点愕然。 “啊——” 虽然意识到了什么，可女孩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眼睫眨巴了两下。 “啊！” 第六十章 大神

晚上，夷水城的主传送阵旁，一对男女相对着，无语了数秒。 “唿——” “噗——” 随即，两人双双失笑。虽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但是初次见面时的情况略有些特殊，彼此间都还依稀记得当时的情景。 “你还调声了，我说怎么觉得声音有点熟。” “你不也是啊！” “我是习惯了。” 凛‘嘿’一笑，不自觉打量了女孩一眼。与自己这个还一件装备的‘菜鸟’不同，云筠已经集齐了一整套的装备，而且还是套装。凛对于游戏的装备系统异常熟悉，一看就能分辨出那是‘青花’套。类似西方玄幻游戏中的精灵着装，主材料植木+副材料布料共同织造出一套清凉的搭配——缀花的头箍，复古的青花蕾纹装点的无袖上装辅以短裙、长靴，自然又美观，将女孩的形象烘托的青春靓丽。 虽然游戏人物与现实几乎没有关联，且云筠也没有过度夸大地调升人物美感，但凛还是眼前一亮。这种美和那些纯粹靠着系统人物设置的调整来达到的不真实的美截然不同，这是纯属个人养成的审美观造就的成果。好比女孩的美丑不全靠天生的道理一般，容貌稍差却懂得装扮的女孩，往往要比一个长相、身材更胜自己一筹的女孩更容易获得关注。 凛看看自己，有点汗颜。 游戏已经公测大本月，很少会有玩家一直逗留在新手邑镇。哪怕是最菜鸟的玩家，利用系统繁多的任务也能在三、五天内凑够一套装备，即使全是白板，至少外观好看。凛的一套灰白色的布衣，站在宏伟的主城里真显得又寒又酸。 云筠却似乎一点不在意，兴致勃勃地问：“你多少重了？” 凛有点脸赧：“二……” “真的？” 女孩两眸一亮，不知是没有注意还是刻意地忽视了凛的小尴尬，反而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自告奋勇：“我带你升级吧！” “哈啊？你？” 凛将信将疑地瞄向她挂在背后的绿色长弩。 “不行吗？” 云筠心思玲珑，一眼就瞧出了凛的怀疑，皱皱鼻翼，伸手一张五指：“跟你说，我五重天了！再过几天就能升六重了！” “那是不错……” 凛点头，说着真话，语气却不以为然。五重天相比起一般玩家而言确实属于中上水平，要知道像韩炳那样的老鸟也就六重而已，后面一点玩的像刘峒，现在多数就五重。不过，凛在意的却不在此，而是……他又瞄瞄女孩的武器：“你是，弩手？” “啊。” “嘿嘿，射程够远的。” 啊？ 霎时间女孩不明所以，过了好几秒，突然又反应过来，脸蛋都红了，啐道：“远，远什么！我，我可不是因为害怕才用弩的，那是，那是，我跟你说的不算数！骗你的！这，这就是个游戏，怎么可能会怕，我是觉得，觉得弩手好玩才，才……” “我有说你怕吗？” “呃……” “嗯，难道你是真的怕？”凛一本认真。 “才没有的事！”虽然在游戏里的人物无法还原原主人的神态表情，可云筠的声音听着就是急了，有点小生气的感觉。 “你不怕，我怕啊。” “唔——” “真的！” 被女孩直勾勾地盯着，凛不用猜都能想象得她此刻的羞恼，憋住笑，正儿八经地说：“我真的怕被怪追啊，我在新手村那里，一群怪追我，有狗有蛇还有狼啊，怪吓人的，它们一追上来，我的红和绿就‘唰唰’的掉，根本打不过啊。” “骗人，你比我还早玩咧，那时候还卖别人都没有的装备。” 谁说女孩子好骗来着？ 凛一额汗，不慌不忙地将早就准备好的措辞搬了出来：“对啊，我一直都在练技能啊，根本没时间练级嘛，不然怎么会只有二重？” 喔！ 云筠恍然。在游戏的前期，绝大部分玩家都会将精力放在提升修为上，可留‘神’主练生活技能的玩家也并不在少数。女孩虽然不是什么大神高玩，但对游戏的了解还是基本全面的，自然也知道，于是对这个解释不由地就信了八成。 凛微微一笑，说了真心话：“你五重天带我肯定没问题啦，不过你是弩手，可扛不了怪。”不想女孩再费脑子思考，他索性就讲的更直白更简单了：“懂不？打低级怪，你没经验，打高级的，你累，效率也不高，就算折中，你也扛不了多久。这游戏什么都好说，‘神’才值钱，我一个二重天的，随便练练就上去了，你带反而不划算，要精打细算懂吧。 “那……” “嘿，再说，就算我给你带，你也带不了，因为我都不打算刷怪。”凛笑开了：“除非你真有那么无聊，跟着我跑任务。” “那，那我给你买装备吧！” “嘁，你说我练了那么久制造技能，会没钱弄一套装备？低级装备换的快，没价值，既然用不上，我干嘛要嫌钱多？” “那，我找人一起带你吧！” “你这不坑队友？哈，不好，你做主播坑队友会被骂死的。别啦，不是跟你说啦嘛，不划算。我又不是不认识人，要是真要人带，我好几个朋友可以拉我一起玩，我宿舍的同学都五、六重了呢，就是算过了，真的不效率，不值得。” 凛的耐性不知不觉间变得异常的好，见女孩似懂非懂的模样，更详细地解释：“不明白？刚不是说了‘神’很珍贵吗？我单跑任务，慢是慢点，不过‘神’消耗的慢，时间长一点没问题，反正‘神’本来就不够用的。刷野要快就要消耗，装备不算，吃红吃蓝少不了，出的东西无非就是材料，好卖是好卖，多人分就没多少了，稀有材料又可遇不可求。任务吧，奖励差点，不过能省不少消耗品，最主要是出成品，白装绿装凑合用，运气好得个蓝装橙装，刷多少野都换不来。” 云筠睁着双眸，眨了又眨。 “还不懂？我是说……” “哒哂！” 嗬？ 凛一怔。 女孩双手合握，满眼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大神！” 第六十一章 苦逼任务

凛有点错愕。 不过，话又说回来，假如真的要将低级的经验之谈编写成章，对许多新手和对游戏不熟悉的玩家来说，确实算不错的攻略了。虽说现在的新手攻略不少，可大部分不过就是按任务流程走而已，真正总结出来的具有价值的经验却很少。 这样说的话，云筠将自己当成游戏大神，也不算有错。望着女孩如获至宝地离开，凛有点哭笑不得。不是无意中露了一手，估计她还不愿意走，硬要带硬要送装备，真是服了她……虽说挺感动，不过想到她拿着刚从自己这里学到的东西就跑去直播，又感觉有点怪怪的。这算忽悠吗？不算吧，毕竟都是自己总结的经验，对很多人来说应该还有点用。 再且，那些看美女直播的，有几个是奔游戏去的…… 凛的心头又有些异样，不过旋即甩开了。与云筠的见面，让他更加意识到，自己的等级在当前已经落后的有点多了。 好消息是，之后会有一段比较宽松的时间，反正嘛，前几天和‘商龙天下’玩商战游戏，手上的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就算再想干点啥，也有心无力了。想到这，凛不由就会想象对方气急败坏的情形，心情挺好。其实嘛，他也没做什么大事，也就是连着几天通宵在对方大部分人不在线的时候，利用一点小技巧，成功拨动了市场的材料价格而已。 现在的材料市场，统一比例几近1:1了。 凛瞄一眼在传送阵周边收东西的‘商龙天下’的几人，轻蔑一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是没那资本，可推波助澜嘛…… 呵！谁怕谁？ 不继续也得继续，只要继续，那就有得赚。凛完全不担心‘商龙天下’会撤出材料市场。表面上看着风光，暗地里，从投入第一笔钱进入游戏市场开始，对方就已经骑虎难下。相对的，单人或小团体固然竞争力小，抽身也简单的多。 凛算过，就算是亏，顶多也就亏个30%也就一万几千而已，可只要‘商龙天下’继续推高材料市场，以他现在抽身的收购价，几乎不可能亏。除非‘商龙天下’砸入百儿万的资金来了又去，吃饱了撑着没事就图个乐子，那就没辙了。 不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反正现在老子可没空陪你们玩。凛离开了城中，看着任务提示，暗自端量了接下来该做的事。 虽说‘传说’的任务系统很丰富，但主体上也就分为三类。第一类嘛，自然是主线任务，不用解释；第二类是日常任务。顾名思义，每日常做的任务。在游戏的整个任务系统中，日常任务占比最大，种类繁多，包括了公共任务、悬赏任务、通缉令、副本任务……等数种分支；最后一类则是特殊任务。特殊任务，顾名思义……就是特殊的任务。 三大类任务，各自有各自的特点。 主线任务属于一次性任务，但失败不会消失，直到完成为止； 日常任务呢，具体内容会有所区别，但大致的任务流程相似。比如帝国发布的通缉令，虽然每次的通缉对象都不同，但捕杀通缉犯的任务流程却相同。又比如副本任务，同一个副本的任务可能包含了诸如对话、收集、杀怪等不同的内容，但与副本息息相关这一点不变。另外，日常还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可以在一段时间内‘重复’领取并完成。或者1分钟或者1小时，或者1天1礼拜，时间因任务而异，总之就是，任务完成后会重置，可多次获得奖励。 至于特殊任务。据凛所知，这类任务绝大部分有着严苛的限制。或是不计成败每个玩家只有一次机会，或是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比如全服限时任务，或是有着唯一性——比如传说中的整个游戏世界里只会由一个玩家接到的奇遇任务……总而言之呢，以字面上的理解，特殊任务就是，无论奖励还是任务内容都明显区别于一般任务的特殊任务。 凛有点被自己绕晕了。还好，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三种任务中，特殊任务不用说了，有那个命也没那个运，自动剔除。主线任务固定，奖励对相应等级的玩家来说不错，但只能做一次。重点是，主线任务一般是完整的故事线，且会根据玩家的等级不同来发布相应阶段的任务。意味着什么？凛觉得，以自己目前的等级，顶多跑个半小时一小时，主线任务就会断，到时还得把等级提上去了才能继续……与其这样来回浪费时间，不如先将等级提升上去，把主线任务攒多点再一起跑。这样算，唯一的选择就是日常任务。通缉令、副本任务要么要吃装备要么吃队友，可以忽略，剩下的就是公共任务和悬赏任务。悬赏任务奖励不错，不过通常要杀怪或采集材料，比较耗时间，不划算。 唯有公共任务最适合新手玩家。虽说许多人不待见，可正如之前凛对云筠说的那样，这就是他经过精心计算得出的结论。 至于为什么不招大部分玩家喜欢…… 凛在亲测后，有了深刻的体会。 在所有任务里，公共任务的难度最低。首先，公共任务的大部分任务环节都是寻人。然后，绝大部分公共任务的内容不涉及战斗，即使与战斗有关，系统也会根据玩家的当前属性来调整难度，除非站着当靶子，不然，是个正常玩家都不会有压力。最后，公共任务的收集任务，需要的东西不仅量少，而且一般很常见很便宜……这么简单就好了。 凛在一列牌楼大小的告示栏里随便挑了一个通信任务，然后看到任务提示，然后整个人就傻逼了。 “西南城凤里巷的姚大娘生病了，邻居李大姐委托你将消息带给姚大娘在城卫军当差的儿子姚小叶。由于不知道姚小叶所在小队的编号，李大姐建议你先去东门的菜市寻找姚小叶的舅舅方大，他会告诉你姚小叶的具体情况。姚大娘病情凶急，请务必从速（任务剩余时间 乍看起来，任务非常简单。不就是找人？不就是传话？有什么难度可言？ 凛却有点傻眼。 根据提示，要找的第一个npc是方大，在东门菜市。打开地图，整个夷水城一共有五座传送阵，一大四小，呈‘十’字分布。其中，大的自然是位于‘十’字中心的主传送阵，小的则分别设在‘十’字的四个端点。这个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夷水城占地数百平方公里，东南西北的主街都超过10公里长，为了‘方便’玩家，小传送阵的位置都设在主街的中间……也就是说，如果要出城门，哪怕从小传送阵出发，也要走5-6公里的距离。菜市就在东门…… 而且，根据官网资料，夷水城与任务有关联的npc足有3万，即使到了菜市，在一群npc中又该到哪找一个方大？ 虽然之前看过很多公共任务的资料，但整个任务系统的npc组合何其多？要记住上万个npc的具体位置现实嘛？这个什么姚大娘，什么李大姐，什么姚小叶什么方大，压根就他么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吗！凛接到任务的那刻是崩溃的。 然而，让人抓狂的事情还陆续有来。 当凛耐着性子通过传送阵到了东大街，跑了近10分钟到了菜市场，又根据经验询问了十多个npc终于找到了牛高马大的卖猪肉的叫做方大的汉子后，对方给出的消息却是，姚小叶在西门当差……凛当时就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认了！ 凛忍着骂人的冲动，又折回东传送阵传送到西大街，接着跑到西门，问了几个城卫军，终于找到了一个年轻的卫兵。 “果真？怪不得这两天心神不宁，都怪我粗心大意！我这就向队长说明情况。啊，对了，朋友过来传信，不辞劳苦，小叶感激不尽，只是小叶囊中羞涩，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作回报，这样，这里有点小钱，希望你不要嫌弃。” 噔—— “完成任务‘心病’，获得3点成就，获得3点声望（上华帝国），获得铜钱*12。” 凛看看时间。 从接任务起到现在已经过了47分钟，如果算上等会儿回到接任务的位置的时间，刚好就接近60分钟……不说修为、成就、声望，加上一会回去的一次，任务过程一共要传送3次，1次是1铜钱，等于最后得了9个铜钱1块还少1毛。 凛的脸色有点难看。 如果不是事前熟记了整个夷水城的地图，一般人恐怕单是跑图的时间就要耗费大半，能不能在60分内完成任务都是问题。 “……” 这就好玩了。凛苦笑。 第六十二章 关键

临近12点，韩炳肚子饿的不行，煮了两个面，边等边盯着桌面上的书本看。 “唉——” “干嘛？” “跑了一晚上才跑了3个，头都晕了。” “爽吧。” 韩炳一脸的早知道，嘲讽开大：“不听老子言，活该你可怜。” “不试过怎么知道。”不以为然，凛扭扭脖子，‘咯咯’响。 “你那叫固执死板，不见棺材不掉泪。” “其实还行吧，明天再看看。” “嚓——” 韩炳被蒸汽烫的缩手，搅面的筷子差点掉进锅里，抬头用看弱智一样的目光看舍友：“还跑？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能吃了吗？” “嗯，吃吧，欸别扯开话题！你跑任务跑傻了吧？那垃圾任务有什么好跑的，那么有时间，还不如让我带你刷两天……” “省省吧，你那破t自己都带不了，还带人。” “你个2级菜鸟有资格嫌人嘛。”韩炳很是鄙夷。 “这叫自食其力懂不。”说到做到，凛拿起碗筷，不客气地往锅里一捞一盛，直接把面条夹了一半。 “我操，给我留点啊！” “还有。” “这么点我吃毛啊！” “够啦。” 凛‘呼’地吸一大口面，三两下吞了，哈出一口热气：“为你好，宵夜不要吃那么饱。” “滚！” “好心没好报。” “好心你别吃啊！” “没好报还好什么心。” “……” 韩炳无言以对，唯有竖起一根中指。 凛毫不在意，几口就将一碗面消灭了。等到把碗洗完了回来，见到韩炳端着锅还在看书，他有点意外：“还没考过啊？” “你见过考过了还看书的学生吗？” “没……” “那你废什么话。” “……” 凛哑口。 “还玩不玩？不玩我不上游戏了。” “我玩不玩跟你上不上游戏有什么关系。” “放弃吧，我带你刷几天升上去得了，四重天就可以凑队了，要是靠你跑那破任务升级，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韩炳轻描淡写地道：“反正我现在升级慢，十天八天也升不了多高级，带你刷刷怪又不花多少钱，还可以赚点人气。” “我会跟你客气么。”凛微微一笑：“要是升不动，你不带都要你带，现在嘛，我觉得挺好，一晚上没白跑，有头绪了。” “啥？” 韩炳一脸狐疑：“那破任务奖励差的要死，时间又长，你还能跑出个花来？” “再看看呗，查点东西，不说了。” “随便你。” “地图，坐标……” 凛自言自语了两句，打开电脑，进入‘传说’官网，在资料库里查找了一会儿，然后将夷水城的城内地图下载了下来。 所谓的有头绪，并不是逞强。 凛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对于‘公共任务’确实有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看法。实践出真知。实际刷过之后，他才发现，公共任务的‘繁琐’程度要远远超出想象。衡量任务的收益，除了最终的任务奖励外，无外乎就看花费在任务过程中的消耗，包括时间。看似简单的任务，仅仅消耗在几乎没有任何意义的跑腿上的时间就占了一大半，实质上已经给原本低难度的任务增加了无形的成本，变相地抵消了‘低难度’带来的效率，使整个任务的平均收益变得低的可怜。 理论上来说，由于任务的难度极低，需要花费的时间成本必然会相对的提高。这是必然的结果，凛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亲身经历过之后，他徒然发现，这个时间成本也太高了。跑一轮任务接近一小时，哪怕不用打怪不用额外的物资消耗，获得的奖励也太过可怜，1小时1块钱？别说与刷野相比了，即使是与‘1小时’这个时间单位比较已经不对称。简单的作为对比会更加明显。凛掐指一算，哪怕是跑回去新手村刷低级怪，获得的修为和材料仍然要比跑一轮的任务收获高，而且高得多。盼着任务给好东西？给极品装备？野外同样有几率获得稀有材料，纯粹看脸。 说到底，还是‘传说’和平常的rpg区别太大。 凛把下载的地图放到最大，依次将‘方大’、‘姚小叶’……等等十几个npc的名字和坐标标记在城里相应的位置。 公共任务最大的麻烦在于，‘传说’与普通的游戏不一样，在‘传说’里，大部分的npc是拟玩家的，也就是说，他不会站在固定的位置等你找上门，脑袋上更不会顶着自己的名字。这一点，凛之前有计算在内，但他想不到的是，任务里连npc的坐标都不给……这意味着，如果你不知道npc的位置，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任务提示的大致位置慢慢找，一个npc一个npc的问，直到找对人。比如凛做的第一个公共任务，到了东门菜市就只能问周围的npc…… 所以呢。 凛觉得，这样的设置很正常。如果没有猜错，按照游戏设计者的初衷，游戏开测到现在，公共任务应该还没开发完成。 确实，npc位置模糊的设定为任务的完成带来了很大麻烦，可相对的，作为一个以寻人为主的任务，如果连这个难度都没有，恐怕才不正常。同样的道理，既然任务最难解决的难题是寻找npc，那么，如果能熟知每一个npc的位置呢？ 如果，在接到‘心病’的时候，凛知道方大在哪里呢？或者，索性就是知道最终npc姚小叶的位置呢？从主传送阵到西门，慢一点也就10分钟左右吧？当10分钟好了。如果，如果真的那么顺利，20分钟完成一次任务是什么概念？ 按照1小时3轮算的话，收益相当于刷了1个半小时野怪，或者1个副本吧？ 凛觉得差不多。 第六十三章 对不起，坑了你

当然，事情远没有假设的那么美好。 根据官方数据，一座主城里，与公共任务相关的npc有3万。即是说，如果要将公共任务的效率达到极致，必须记下3万个npc的具体位置！对于普通人而言，记下3万个名字就属一项艰巨的任务，何况还要记住对应的位置？可能吗？ 虽然自诩记忆力不错，可凛有自知之明。数百个npc还勉强说的过去，过千就不太可能了，3万的话，更是天方夜谭。 不过还好，愚蠢的人类能够统治地球靠的也不全是记忆力。 凛发现，官方在设计公共任务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相关的设置，并且已经提供了可供操作的方案以及游戏工具——地图。 因为游戏地图过于庞大，且不同的玩家对地图的作用的要求不同，所以，在游戏中，玩家是可以在常规地图上自由标记的。这有点类似于现实中的导航，区别只是，玩家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标记，从而绘制出符合自己需求的地图。 如果能够将3万个npc的位置全部输入地图，毫无疑问，公共任务的寻人环节将会变得轻而易举……做白日梦的话。很显然，提供地图作为‘工具’的同时，任务的设计者同样考虑到了任务的平衡性。收集3万个npc的名字和位置固然困难，但属于一劳永逸的工作，并不是公共任务最大的问题。凛已经觉察到了其中的真正难点——高自由度的npc。 全夷水城有超过5万个npc，其中只有1/2左右处于固定位置。如果将这一比例换算成与公共任务相关的3万的话，那就是只有5万个npc的坐标相对固定。相对的，也就是另外与任务相关的5万个npc的位置无法在地图上标记！ 即是说，无论再怎么努力，与公共任务相关的npc，始终有一半无法快速寻找到位置。 凛对于这个结果倒是一点不觉得意外。 如果真的能够将所有任务npc都标记在地图上，那么公共任务就真的毫无难度可言了，也必然不会是当下这样的设置。任务收益相若，任务付出也必须相若，收益远大于付出，那就是bug了。好好的一个游戏，哪来那么多的bug。 凛的要求很现实很简单。如果绘制出一份地图后，能将一轮任务的耗时限制在40分钟以内，30分钟左右，就算成功。 当然，说总比做容易。 第二天一早，凛就开始收集网上的相关资料。虽然官网不提供npc的具体信息，但是，好一点的游戏一向不缺辅助软件。以‘传说’的火爆程度，从开测开始，相应的辅助软件就如雨后春笋了。尤其像查询npc位置这样的工具，比比皆是。 凛确实很轻松就找到了数百个npc的坐标，并且一一标记在地图上，可是，不到两小时，他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在国内，剽窃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尤其在网络上。逐渐，他发现，许多辅助工具上绘制的夷水城地图竟然一模一样！除此之外，收集的npc也存在着重叠的问题。随着收集到的npc数量越来越多，查找、筛选、标记，过程越来越慢。 虽说有着心理准备，凛还是感到头疼。 按照这个速度，要绘制出一份完整……别说完整，哪怕完成度只有7成的npc分布图，估计就要花上好几天时间。好几天？如果找人带，都能升个2重天了吧？这已不是行不行的问题，也不是有没有耐性的问题，而是值不值的问题了。 凛看着地图上只有千余个的红点，第一次对自己的理论产生了怀疑，最初的笃定也出现了动摇。到中午，他决定暂时停止收集，并抱着一试的心态，将绘制的地图上传到游戏里，然后接了一轮任务。内心深处，他期望着得到正面的回应。 “风里街的明大叔在清理自家庭院的时候，找到一张借据。三十年前，生活贫困之时，一个叫刘米仁的男子曾慷慨解囊，替明大叔的父亲偿还了租税。明大叔知恩图报，有心寻找当年恩人，然时隔三十载，物是人非，却是全无线索。为纾解父亲心中郁结，明大叔的儿子明小飞贴出悬赏，许以重酬，望各路乡亲、侠士施以援手。少侠若有心相助，可往西城楼明府一叙。” 凛将任务的简述前后看了两遍，接着打开地图，将里面的三个名字分别输入，随后搜索……结果理所当然的让人失望。 西城楼…… 凛一边查看地图，一边赶路。数据少，几率太低，如果算上无法准确定位的npc，跑30轮都未必能节省1轮的时间。付出与回报对等吗？暂且不提几天时间能升多少级的问题，npc位置分布图迟早会有人完善，值得自己耗费精力？ “完成任务‘知恩’，获得3点成就，获得3点声望（上华帝国），获得铜钱*18。” “因善果善，祥。获得1点因果值。” …… 整好1点，任务完成。凛留意到有点特别的奖励提示，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之前可没有听说过这任务还加因果值啊？ 噔—— 凛还没来得及细想，传信突然就亮了。 “嘿，在哪玩？” “城里，怎么了？” “无聊嘛，过去带你升级啊。” “不是……” 徒地，凛一怔。忽然间，他想起，就在昨天，女孩抱着自己以一副高手的样子讲了一通的没有亲测过的理论跑去直播了。 “不是说了嘛，我跑任务。” “还是别跑了，我带你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不用啊，我跑任务很快。” “那任务好无聊的啊，我带你更快，快点嘛，你在哪？” …… 凛试探性的回了两句，得到的女孩的答复让他心口像是压住了一块石头。虽然对方故作轻松，但显然，她的想法与昨天已经不一样。如果，如果只是她去跑了两轮，那还好，怕就怕……凛无法想象，她拿着自己的理论跑去直播间向别人宣扬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情景？或许，她长得漂亮，只是会被取笑一番，被当做胸大无脑；也或许，会被无情嘲笑…… 结果，她还怕伤了我的自尊？凛苦笑不得之余又有点心酸。 “给我点时间。” “啊？你在哪？” “下了！晚上找你！” …… “啊？？？” 第六十四章 担当

许多时候，我们做事并不只为自己。有时候是因为骑虎难下，有时候是为了争一口气，有时候是为了回应别人的期盼，有时候，仅仅只是出于一种责任感、使命感……在失败中坚持下来的原因不一而足，却都是超越自我的源动力。 凛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把自己亲手挖的坑填上。云筠那边，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或许只是被当成一个玩笑，或许根本没有人在意，或许不用多久就烟消云散……只是，即使他能接受因自己的失误给别人带来麻烦的结果，也不允许没有经过尝试就轻易放弃挽回机会的做法。哪怕云筠真不在意，他也不能当没事发生。何况，打自己脸的感觉也不好受。 再说，又不是事不可为。 凛拿出笔和笔记本，将搜索到的所有与夷水城npc相关的信息全部简记下来，然后一条一条、一个一个地开始核对。 下午，韩炳回到宿舍，虽然有点不解，却没有说话。傍晚的时候，他也不问，去饭堂转了一圈，顺便带回一个饭盒。晚上快8点，他点了根烟，一边蹲坑一边考虑要不要提醒一下，出来时却见宿友正在狼吞虎咽地在扒饭，样子像饿了那边有个公共任务的帖子，你抽空去看看，应该有点用。我先下了，不用回。” 晚上10点多，凛登录论坛，稍稍修改了之前发的帖子，随后搜索与‘因果’值测试相关的帖子，无果，于是又重新打开桌边的笔记本，开始搜集夷水城的npc资料。由于精神太过集中，他一直到第二天才发现手机上多了好几条信息。 第六十五章 忠犬

“那帖子你发的？” “什么？” 忙了大半个通宵，凛睡到12点才起床，听到韩炳问，一边刷牙一边表示不懂。 “官吧的‘公共任务全数据分析’，不是你发的？” “是啊，怎么？” “你牛逼，加精了，今天被刷帖刷爆啦。”韩炳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对宿友的敬佩之情了，唯有竖起一根拇指。 凛淡然的一声‘哦’，丝毫没有波澜。 韩炳浏览着帖子下一页页的玩家回复，问：“你的地图做好了？”这会儿他是完全服气了，也感觉自己完全明白了凛为什么要执着于制作一份npc的分布图……虽然事实和一天前完全就是两码事，可在结果面前，谁还会在乎过程。 “差得远，不过应该能用了，等会儿试试。去吃饭，去不去？” “废话。” 将显示器关了，韩炳起来道：“你请啊！” “说好加餐全归你。” “那是加餐！” “我买饭，你加菜。” “……” “要给他带饭吗？” “谁？” “刘峒啊，出去了？”凛说起来才想到已经快2天没见过刘大少爷了。 “前晚跟林纹纹出去开房，昨天回了一下又跑了，今天还不知道回不回来咧。”韩炳有感而发地哼道：“嘁，你管他那么多，现在你们学校啊，老师比我们还急着放假呢，全他妈都成了没王管的猴子，有节目谁还呆宿舍啊，人有钱！” “哦。” “是咯，他上次借你的钱还了没？” “没。” “靠，我没说吧？早跟你说啦……” “……” 凛耸耸眉头。别人不把你的信任当一回事，那又有什么办法？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消磨干净的嘛。 难道生气了？ 同一时间，云筠也被相似的烦恼困扰。 昨晚上凛上的时间不长，忙着直播，她没有来得及回信，稍晚一点，那个帖子就亮了。今天一早，公共任务就彻底火了。云筠都还没有弄清楚原因就被仅隔一天就180°大逆转的舆论迷惑了。前晚，当她在直播间向别人推销公共任务的时候，引来的还是一片冷嘲热讽，今早一上直播间，风向却截然不同了，各种‘有先见’之类的奉承几乎刷满了屏。虽说多数网民不会独立思考只会随大流，但如此赤果果的在短时间内就翻转的剧情，还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云筠却高兴不起来。虽然有时候比较呆萌，但她还是敏感地觉察到，自己的暗示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凛的注意，不然，他不会特意告诉自己去看那个分析贴。如果是这样，她觉得，他会不会是觉得自己不信任他，然后生气了？ 比如电影的情节，一个男孩满怀热情地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告诉了女孩，然后女孩却因为自己的无知和旁人的嘲讽而去规劝男孩放弃研究，结果，男孩却成功了……非常狗血的剧本，但云筠胡思乱想的觉得，女孩肯定会被男孩讨厌了。 “嗳——” 云筠拿着仍然没有回信的手机，多愁善感地一声怨叹。 而事实证明，人有时候总喜欢想多了。实际的情况却是，习惯了关闭信息提示的男孩直到晚上才留意到女孩的信息。 下午，凛正忙着研究‘雪狱’发布出来的因果值测试数据，然后有点庆幸雪夜寒的‘助攻’。不管是不是歪打正着，因果值的测试结果都变相证明了公共任务的重要性——撇开难度，公共任务是目前为止已知的游戏里唯一一种可以获得因果值的途径。 有鉴于此，如何提高公共任务效率自然成了焦点，相关的帖子在一夜间红火起来也就顺理成章了。凛翻看了几页帖子的留言，随后就关了。跟风和凑热闹是大部分网民的共有特性，回复的内容同样如此，千篇一律，没有半点价值。 恐怕不用多久，刷公共任务就会成为日常了。 凛已经能够预见告示栏周围人满为患的景象。不过，也有好处。受帖子的影响，短短半天时间里倒多了不少收集npc信息的玩家，尤其是主城地图，瞬间成了重点攻克的对象。人多力量大，这样一来，绘制地图的难度会小许多。 谁知道好事还是坏事。 正如凛无法预测公共任务会突然火起来一样，他也无法预测会不会在下一刻就突然蹦出个更高效的刷因果值的方法，从而导致公共任务又在一夜间无人问津，他能够做的只有尽量努力做好自己能想到的事情。比如继续完善地图，比如…… “上传成功，是否覆盖原有地图？” 是。 “是否备份原有地图？” 是。 “覆盖成功。” 退出。 凛按照流程将最新的npc分布图上传到游戏，而后重新登录。站在传送点旁，他打开地图大致浏览一遍，颇为满意。 经过一天多的努力，从最开始的一千多两千，然后三千四千五千，到昨晚大半个夜晚的坚持，整个夷水城的npc已经有大概1/4标注在了地图上。如果扣除占总数约一半的移动型npc，那么，差不多就等于收集到了任务所需的半数。 凛默算了一下。以之前任务的经验，单轮公共任务要寻找的npc数量一般是2-3个。如果找2个，npc的位置通常是一固定一移动，找3个，一般3个npc的位置都固定。前者，固定npc的位置大概有1/2的几率在地图上能找到，而后者，理论上则至少会有1个npc的位置能够迅速获得，且如果能确定最终npc的位置，就可以直接完成任务。按均值算，毫无疑问，两者都省去了不少时间，尤其是后者，理想状态下，20分钟左右就能完成一轮任务！ 当然，实践才能出真知。 “小黑家的黑犬同旺失踪了两天，他的家人无比着急，希望你能够帮忙寻回或提供线索。小黑家的邻居小花欲言又止，似乎知道内幕，你可以前去一问究竟。小花平时在南街的花料店帮忙，可以在那里找到她。任务剩余时间59：32。” 凛接到任务后一看，有点头大。这种任务类型最麻烦，因为你得沿着线索一条条找，基本上不省时间。不过不接都接了，也只好照着做。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提示没有结果，凛也无所谓，反正任务提示很清楚，先去南街总不会错。 “我，我不知道……” 小花是个十多岁的少女，清秀朴素。当凛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浇花，怯怯的有点畏生。 “小姑娘，凛某并非歹人，只是受人所托……” “我，我，那个……” “既然姑娘不愿说，那凛某也不强人所难，滋扰之处还请见谅，告辞。” “少侠，少侠，我，我那晚上，那晚上听到小黑哭闹，说是想要吃，吃肉，小黑爹骂了几声，然，然后我就听到同旺吠了几声……” “竟有此事？可气！多谢姑娘相告，凛某这就上门讨个说法！” 噔—— “小黑爹似乎知道真相。由于身体多病孱弱，平日，小黑爹多在南门马棚帮工。任务剩余时间 凛的心情本来有点烦躁，看到任务的第二条提示后，觉得有点意思。难道小黑爹把同旺宰了给儿子加菜？自导自演？从花料店出来，凛顺着南街往南门的方向跑过去。腹黑归腹黑，他倒不怎么抱有希望。这样短距离的二次寻人，直接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几乎为0，就是说，小黑爹是‘凶手’的几率也几近0。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又得跑一趟不知道哪个门…… “你说什！你，你，你简直血口喷人！你，咳咳，你咳咳——” 果不其然，当凛找到真的长得很黑的小黑爹的时候，系统对话一出，他就气得一副吐血的样子，捶胸顿足，差点要死。 “不然，你倒是给个说法。” “你！我，我，你……唉！” 小黑爹捂着嘴巴咳了两下，最后脸色青白地叹了一声，那逼真的样，如果不是凛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游戏，估计就当真了。 “唉，也不怪少侠会有怀疑，只是，我老黑家虽然贫困，却有骨气。同旺虽是一条黑狗，却从不嫌我家贫，与小黑更是从小为伴，感情深厚，我怎可能……这种话，希望少侠以后休要再说了。” “那你……” “唉，说来惭愧……” 如果是平时，凛就将对话跳过了，但这一次，他几乎全看完了。剧情的大致意思就是，小黑天生就有哮喘，人小体弱，几乎没有朋友，只有同旺愿意陪他玩。老黑有肺病不能干重活，为了维持生计，只能打散工，收入也就勉强够维持生计，时不时连看病吃药的钱都没有。然而，即使是这样，同旺对这个家庭还是不离不弃，平时也是自个到外面捡吃，从不麻烦老黑一家。半年前，小黑发烧，老黑就买了点肉给他补身子。从那时候开始，通人性的同旺似乎知道肉对小黑身体有益，于是时不时会从外面叼回来一块鲜肉。开始的时候，老黑还不在意，直到有一天，临街的屠夫张大力找上门来了，他才知道，同旺叼回来的肉，大多都是从他那里偷来的。面对张大力的质问，老黑知道理亏，为了保住同旺，将一个月的工钱都赔给了对方。自此之后，虽然老黑没有责打，但是同旺就再也没有去偷过肉。 噔—— “前往南北街的肉档寻找张大力。任务剩余时间33：44。” 这任务有点怪。 凛皱皱眉。算算时间，如果找到张大力之后完成任务，用时50分钟左右，加上回去的时间，和之前的任务好像又差不多。不过，这种任务的模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由于没有下一步的任务提示，所以整个任务的流程必须按部就班，完全没有节省时间的空间。难道，又白搞了？想到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一张地图作废，凛有点想哭，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 听到有人打听同旺，虎背熊腰的张大力很不耐烦。 “张大力，同旺已有两日未见，若你知道实情……”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哪那么多废话！” “哼！张大力，凛某今日来，并非求你！如果要讨回肉钱，我这有一串铜钱，够你一天买卖了！说！同旺在哪里！” 凛一瞪眼。麻痹，这钱哪来的？系统有经过我同意吗？ “你……那老黑头也是，那小花丫头也是，你也是，不过是一头疯狗，打死了也不值得个可怜，有何个值得？” “你说什么？打死？你可知道……” 吧啦吧啦，凛完全没有听到系统在说啥，眼里只有肉档上的一串钱。倒不是小气，而是他察觉到了一个很小的问题。这玩意是系统出的吗？假的？不然没钱的玩家怎么做？还是说，公共任务还有隐藏的接受条件？比如身上必须够钱……不对，告示牌上的任务大家都看得到……难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些任务，不满足条件看不到？ 那么玄乎？那么复杂？不会吧…… “竟有此事……唉，你跟我来。” 张大力听完了凛也就是系统的对话，脸色变了几下，终于是软了，从案子上拿了一大块鲜肉，转身往店铺里头走去。 “前日，那头黑狗跑来我铺里‘呜呜’哀求，我吆喝了几句，店里的一伙计就拿木棒撵它，不小心却是将它狗腿打断了。我虽是粗人，却也知道讲理，和那老黑……唉，也算是儿时好友，哪能当没事发生？于是就将这黑狗引到店里关着，想要等它伤愈之后再放它回去，谁知……这两天，它不吃不喝，只‘呜呜’求我，我原以为它想要吃肉，便剁了些碎肉给它，却没料到……唉……”在店铺的后院，张大力打开了栅门，露出里面的一个笼子：“少侠，您自个儿看吧。” 凛看过去，一怔。 在铁笼的里面，一头肋骨显露、皮毛松散的黑色土狗站在中间，‘哈哈’地喘着气。在它脚下堆着一些猪肉，有大块的，有小块的，有新鲜的，有变了色的……像是保护自己的孩子，同旺拖着一条断腿，保护着这些它‘收集’起来的肉。 “张某是粗人，要是早一些发现……” 张大力有点哽咽，拿着手里的大块肉，对浑浊的两眼突然亮了起来的同旺说：“你把那些肉吃了，这块肉就给你带回去。” “呜……” “你不吃，这肉就不能给你。” “汪！汪汪！嗷呜呜呜……” 凛看着同旺狼吞虎咽地将地上的碎肉一扫而空，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少侠，您回去告诉老黑，狗是我的人打的，在这替他养着，不用担心饿着，等它伤好了，我就放它回去。还有，这块肉不值得几个钱，麻烦您顺便捎带给他，另外，少侠这串钱，张某绝不能收，若果少侠不收回去，不妨交予老黑……” 噔—— “完成任务‘忠犬’，获得3点成就，获得3点声望（上华帝国），获得铜钱*13。” “获得铜钱*1贯。” 完了？ 凛愕了一下，接着眼前一亮。 有戏！ 第六十六章 大神养成记(上)

晚上，凛祭奠完五脏六腑后，稍稍休息。闲暇间，他给手机充上电，顺带打开看了看，而后终于留意到了云筠的信息。 由于朋友不多，以前又得天天送快递，信息响个不停总会让人烦恼，而且多数人玩手机就消磨时间，大部分内容没什么营养，久而久之，凛就习惯了关闭系统提示，只在有空时看看。这年代，一般人没事不会打电话，可以图个清静。 凛看完几条信息，不禁一笑。想了想，他把几条信息的内容整合一下，然后一起回了。 “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忙。帖子是我发的，厉害嘛？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么难，你直播了？肯定被不懂的人取笑了吧？不好意思，等会我发你一张图，你去打他们脸！” 打，不打，打，不打，打…… 云筠坐在地上，半趴在桌边，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筷子戳着饭盒里的饭菜，数着里面的葱花，心里默念着，如果是单数就打电话，如果是双数…… 嗡—— 突然，手机一震。 “哎？” 女孩正心不在焉，乍然一惊，拖着香腮的手一滑，‘啪’一下，半张脸埋进饭里。 “啊！谁……” 稍顿几秒，她两手捏拳，刚要抓狂，忽地又一怔，然后一抬头，脸上粘着的白米饭都不顾了，光速抓起旁边的手机。滑屏-解锁-点开，动作一气呵成。当看到屏幕上亮起的‘纪凛’时，还没打开，女孩的两只眼已放彩，雨过天晴般水亮。 该说什么呢？ 不到一会，女孩又纠结了。准备的回复写了删，删了写，编辑好几次都没一条满意，让她有点急了，有点心烦意乱。 “真的吗？好啊，我们游戏里见吧？” 什么啊！ 我在说什么呢？好不容易发了出去，女孩立刻就后悔了。什么叫‘真的吗’，太敷衍了吧？她揪着发丝，担心又懊恼。 嗡—— 正当女孩忐忑的时候，不到一分钟，回信来了。前一刻还挂在脸上的忧愁霎时一扫而空，她迫不及待地点开一看，然后，脸上的喜色就掩不住了。轻轻一跳，她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圈，连桌上的饭菜都不管了，雀跃地往房间里跑。 “欢迎回来。” 刚一上线，‘噔噔噔’几声，云筠就收到好几条传书，她打开扫了一眼，不见‘凛霄’的名字，毫不犹豫就全部点了系统自动回复。主传送阵，告示栏……碎碎念着与凛约好的地点，女孩打开符咒，传送回城。在传送的几秒过程中，她调整呼吸，然后，在踏出传送阵的那刻突然放轻脚步，一反之前的急迫表现，慢条斯理的、不紧不缓的朝告示栏方向走去。 凛远远见到她的时候，心里微微一动。 “挺快的呀。” “还是没你快呀。” “嗬，我本来就在这里，当然快，嗯……”凛瞧瞧女孩的前后左右，略有点不自然：“你现在没开直播吧？” “开着呢！” “哈啊？” “嗤，骗你啦！” 云筠俏皮地‘嘿’道：“虽然你是大神，我可也是正儿八经拿了牌的主播，很有职业操守的啦，偷拍这种事可不做，放心。” 凛有点不好意思：“什么大神，随便写着玩的……” “随便写着玩都出名呐？不愧是大神啊大神！” “再说就走了……” “唿，谁让你还藏拙，骗！我！” “什么叫骗？” 凛翻翻白眼：“我才认，一般的女孩子都不喜欢看攻略的吧？”他本想说‘我才认识你多久’，觉得不妥又机智改口了。 “切——” 云筠一噘嘴：“你这是歧视，你是大神我比不了，不过我玩游戏很认真的好吧，比你们很多男的都厉害，少瞧不起人。” “嗯，现在知道了……” “哼，你那个表情很值得怀疑！” “你想多了。” “哼，我不管呐，什么时候你再写个攻略给我啊！要独家的，别人没有的，我也去充充高手，嘿嘿。”女孩坏笑起来。 “不用什么时候，现在就给你。” “真的？” “我做了张夷水城的地图，前几天太匆忙了来不及给你，现在你拿去，直播一下，把他们脸抽肿！”想了大概零点几秒，凛觉得事情的起因源于自己的自大虚荣与轻率，不该让女孩有心理负担，于是将赶制地图的过程轻描淡写地忽略了。 “现在？” 云筠双眸发亮：“哪？在……”话语未完，‘噔’地一声系统提示音，传书亮了。 “收到了？” 凛注意到了女孩的反应，一笑，问：“这个是新地图，接收完了直接覆盖掉原来的夷水城地图就行了，记得备份旧图。” “覆盖，备份……”碎碎念着，女孩听话地照着办。 凛也不急，在一边静等。 “好了！” 大概一分钟后，云筠一声欢呼，紧接着又一声惊呼：“哇塞！好多啊！是你自己做的地图吗？这个，全部npc都有了？” “全有了就好了，大概是1/4吧？我也不确定，差是差了点，不过能凑合用。” 凛担心云筠不懂，特意讲解道：“以后跑公共任务，接了就用地图搜，刚开始可能npc不齐不好找，不过遇到搜不到的，你找到了就输进去，这样，整张图就越跑越全了，等过几天，跟别人的地图共享一下，应该不用多久就能补全。” 略顿，凛坚定地补充道：“那时候跑起来就快了！” “喔——” 云筠一副不觉明历的表现。 “现在吧，可能还有点慢，不过肯定会越跑越快的，会玩的自然都懂。嗯……” 凛又给出自己的建议：“现在刷公共任务的人多了，你可以在直播间找些刷任务的人商量，大家把刷的时候收集到的npc信息共享一下，更快。” “哦——”云筠有点迟疑的样子。 “不懂？” “不是，可是，共享啊？这图是你做的呀……” “哈，这个就没关系了，现在公共任务要吃香了，你不共享，不用几天就有人做出来，可能还收钱！还不如咱们大方点拿出来，然后大家一起用最快的速度补全了，这样大家都好。知道了吧？我开个头没什么所谓，以后可以省点事。” “噢——”云筠好像懂了，不过仍有点不情愿的模样，沉吟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就这样了，来，帮个忙。” “唉？” “对一下告示栏任务。” “啊？”云筠一脸问号。 “很简单啦，来我跟你说……” 凛带着女孩到第一个告示栏下来，隔着一群人指指上面罗列的任务：“第一个任务是‘风水’吧？第二‘悲喜交集’，第三个……” “第二个不是‘悲喜交集’啊，是‘黑幕’吧？”虽然不太懂，但云筠还是立刻出言纠正。 嗬？ 凛一愣，看向她。 云筠有点迷茫：“不，不对吗？‘黑幕’啊……” “第三个呢？” “第三……嗯，‘救赎’，第四个‘真相’，第五个呃，对不起……” “没关系，第五个是‘留恋’吧？没错，第六个‘清算’，第七个‘步步生莲’……等等，等会！”当对到第十个的时候，凛突然扬手示意暂停，让疑惑的女孩在旁边稍等，然后左右一看，往人群里挤了挤，有意无意地往一个玩家身边靠，并很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嗨，朋友，打扰下，我有点近视，看不到上面的字，那个任务是什么，那第二个……” “哪个？” “那个，就第一排的第二个。” “哦，‘黑幕’吧，第三个是‘救赎’，下面一个是‘真相’……”看了凛一眼，这玩家很友善地往下又念了几条。 “喔，看到了，下面的看到了，谢了啊。” “没事” “谢谢，再见。” 凛友好一笑，然后从人群里退出来，回到一头雾水的云筠身旁。见女孩呆萌的表现，他笑笑：“给你个独家秘诀要不？” “啊？什么？” “独家秘诀，告诉你，我看到的第二条任务，欸……” 话说间，凛见到任务栏里的‘黑幕’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悲喜交集’。被别人接了？凛愣两秒，旋即又释然，反正自己有任务在身也接不了。将注意力转回来，他继续解释道：“刚才我看到的第二个任务是‘黑幕’，不是‘悲喜交集’。” 啊？ 云筠似懂非懂。 凛竖起一根手指：“就是说，同一个告示栏，我们看到的任务是不一样的，有些任务，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看到！” 女孩的嘴型逐渐张成可爱的‘o’型。 “暂时来说，我还搞不清这是级数还是别的什么因素造成的，也不知道是好时坏，也不知道是不是bug，不过看起来，不一样的任务可能跟普通的任务也不一样。所以吧，你直播的时候可以找几个人来试试，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告别人啊！” 云筠一口否决，有点小激动：“我们俩试试，快快……” “哈，我还有任务呢。其实没什么的，我觉得这个可能不是什么大秘密了，估计都有人知道的，就算现在没人知道，那么多人刷，肯定会被发现，瞒不了多久。要是让别人先提出来，我们再测试就没意义了，你难道不想要独家攻略？” “这个……” “如果不是bug，这个设置就是正常的，任务就算不一样，奖励也好不到哪去。再说了，我俩也刷不了几个任务啊。” 看女孩还是不舍得的样子，凛啼笑皆非，不跟她耗时间了：“呐，反正我是不试了，我现在还要跑任务，你看着办好了。嗯，还有，我没那么好心的啊，地图要随时跟我共享，如果这任务你去测试了，方便的话，也得告诉我结果呗？” 前半段话，云筠听着有点失落，不过听完后半段，眸子又一亮：“我来帮你测试？” 呃—— 凛有点讪然：“不是这意思，就是……” “嗯！嗯！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看，你先跑任务啊，晚上我测试完了给你消息，很快的，要是……嗯，没关系，我可以发短信，说好了啊！” 突然斗志盎然，女孩的转变之快让凛错愕，还没等他回过神，前者自说自话的已经兴冲冲地跑开了，让他一阵懵然。 “唿——” 半响，凛唯有苦笑。前人有云，女人的心情像天气，说变就变，诚不欺我。 第六十七章 大神养成记(下)

唉，还是先跑任务吧。 凛抛开满脑子云筠的影子，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当前的游戏里。上一轮‘忠犬’的任务奖励已经发放，理论上来说任务已经结束，可现在却还有后续剧情。后续任务？二次奖励？特殊任务？还是……凛摇摇头，停止了无谓的猜测。 与其空想，不如实际行动起来。但是，真给钱？算算，一贯钱好几百铜币……凛从传送阵传送到南门，犹豫了几秒。 “少侠，可是有了同旺消息？” “……” 你妈个大爷的，隔着十米远你就喊了，老子还没想好啊！凛真心无语，被这游戏智能的过了头的系统雷得里焦外酥。 “说来话长……” 长你的大头鬼啊！ “原来如此，同旺在就好，在就好……我与张大力，原是同乡，他这人，我晓得，嘴硬心软。记得早些年家乡闹贼匪，我与他还曾一起出力抵御，虽说最后还是落得个背井离乡的结果，一路走来，却也算是共过生死。唉，说来，我这一身病根，还就是那时候落下的……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少侠，真是感激不尽，你看，我这也没什么东西，就……” “免了！我为你跑这一趟腿，也并非为你那点钱财，再说，此次经历，使我颇有些领悟……这里有一贯钱，你且拿去！” 卧槽，又没问老子就自动扣钱！凛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这，这，这……” 老黑非常配合系统，连连摇头摆手：“这这哪使得？不使得，不使得，少侠这次为我家这点小事奔波，已是耗时耗力……” “拿去吧！这钱你不要，总得替小黑着想不是？他年小体弱，多补些营养，身子自然会好起来。你却不为他着想？” “这……” “休要再说了，我在外行走，虽不富裕，但这点钱财还是有的，只望你日后振作，好好抚养小黑成人，莫要再消沉终日！” “多，多谢少侠了！老黑无以为报，给您磕头……” “受不起！”剧情到这，凛几乎成了局外人，系统对话就算了，人物也不受控制，自个走过去扶住了涕泪交加的老黑。 “少侠，老黑来世做牛做马……” “莫说了！” “是，是，唉唉，老黑是前世积了十功十德修来的福分才能遇到少侠啊，哎，要不是我家那婆娘脱不得身，老黑定然……” “嚯？令正不是……” “啊？什么？没事，没事……”老黑一副愕然的样子，有点慌张。 你就装吧你。 凛挑眉，有底了。果然，系统对话随即展开：“老黑，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我观你为人，却是重情义之辈。我在外修行，锄强扶弱是奉应帝命，断不能对不平之事视若不见！我这一路过来，半知不解，以为令正已是……既然令正仍是在世，却为何狠心对小黑不管不顾？看你表现，却不像是憎恨她，恐怕令正并非薄情之人吧？难道，另有隐情？” “这……” “你我堂堂男子，有何不可说？吞吞吐吐，实在婆妈！” “那，那我若说了，少侠能否答应，莫要冲动？” “你且说！” “唉，不是老黑不说，而是，少侠乃性情中人，老黑怕又得给您添加麻烦……” 那你倒是别说！ 凛刚翻白眼，老黑已经继续说了：“这事，唉，说来话长。约是10年前吧？老黑与同乡因贼匪之祸，流落到这夷水城……贱内原名今儿，本是‘孔府’婢女……我与她两情相悦，却是，却是……可恨的是，我以一生积蓄欲为她赎身，不曾想，那‘孔府’的主管却是豺狼之辈，不仅骗我赎金，更从中作梗。可怜我那娘子，赎身不成，反被发放织坊……” 噔—— “数年前，老黑与‘孔府’婢女今儿两情相悦，暗连结珠，生下小黑。为替今儿赎身，老黑倾尽家财，却遭‘孔府’主管孔威蒙骗，人财两空。南城第一家的‘孔府’在夷水城素有盛誉，其家主孔方孔老更乃德高之人，事情恐怕另有蹊跷。据老黑所言，除却当事之人，‘孔府’之中，唯有曾与今儿交好的女婢珏儿略知一二，可往一问。（任务剩余时间59：11）” 终于接到了。 凛叹气，真他妈不容易。 珏儿？ 凛感觉有点熟，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怀着些许期待，他打开地图，输入名字。‘唰’地，一个大红的亮点跃然图上。 西南里巷？ 凛对比了一下。孔府在南城东，而珏儿却在西南里巷的织坊。目测地图距离，如果先去孔府，问一轮npc再去织坊，至少得20分钟……等于省了一个环节。突然，他的心情有点五味杂陈，有种像是辛勤劳作后获得了回报般的感觉。 跑吧！ 凛呼气，继续跑腿。 而与此同时，某个直播平台的某个直播间也火了。 云筠没料到现场测试和拿着一张地图直播会产生那么大的效应。刚开始，直播间的人数只比往常多了一些，也就一两千人的样子，测试进行了大概1个小时，大概晚上8点的时候，在线人数瞬间就翻了1倍有余，足有4千多人！到第一轮测试结束，玩家刷的礼物停不下来了，她根本就没时间联系凛。到9点半，在线观看直播的人数井喷式爆发，破万！ 初时，跑任务的不过就几个人，只意在测试，随后又有十几个人加入，接着是几十人，上百人，最后数百，上千！ “我爱你芸芸，接到了，特别任务！” “靠，为什么接不到，骗人……” “&￥%” “服气了！28分钟一轮，求超越！” “来人啊，3号公示牌集合，急！急！急！” “草，那么快？” “不可能！” “8号公示牌，人呢？” “跑完，38分钟求安慰。” “芸芸你的咪咪好大好圆啊*&%#￥……” “求眼红！因果值获得！礼物送上！” “曹！操！曹！操！竟然是真的……” “芸芸是我的！” “妈的，为什么我好几轮跑不到，gm眼瞎啊！” …… 刷屏的回复让人目不暇接，看得云筠眼晕。虽说在线人数就是钱，礼物就是钱，但不知道怎么地，她却有点厌恶。 “大神，发什么呆？” “嗬？” 开着游戏还得直播，云筠本就有点忙不过来，乍然听到有人近距离说话，名词又带点玩笑成分，霎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私聊栏里，弹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芸大神啊，现在大家都叫你大神了！” “这回要出名了，哈哈。^_^。” “跑任务，跑任务，专心跑任务！” “以前看不出来啊芸芸，我们沾光咯，好样的！” “哪里……” 云筠想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复，有点不好意思。虽说这些老主顾的人品都经过了她的细心筛选，可在没有得到凛的许可之前，她还是不好向他们解释。不过……心知大家称赞的不是自己，她反而高兴，觉得凛忒厉害了，满满的自豪感。 虽然，这份自豪感并没有维持太久…… 晚上快11点，直播间的人少了大半，云筠总算松了口气，准备停播。这时，凛的传书忽然发了过来。女孩的心里一突，第一反应就是道歉，打算解释一番。只是，还不等她想得太多，在看完传书内容后，却又愣了，旋即笑得不行。 “大神，我被怪打了！求支援！” 第六十八章 神坑

凛真的心塞。 原本吧，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地图终于发挥了一次作用，欢天喜地地跑去织坊，结果才对了两句话，连门都还没进去，里面就跑出三个家丁模样的npc……传说中，公共任务的npc都是战五渣，于是他也没当回事，硬顶着就是干。 然后…… 然后就被教育了。 凛的心里啊，那啥就践踏而过了。谁他妈说公共任务的战斗环节很简单，怪都是弱鸡的？别说三个，刚一个一棒子下来就掉了10%的红，让他懵了好一会儿逼。等觉察到不对劲回过神来，精已经掉了1/3，吓得他立马就掉头跑路。 开什么玩笑？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被追了两条街才脱离战斗，凛定睛一看，半罐红没了……再跑慢一点，九成九就去复活了。 这不科学啊。 凛想半天，觉得任务难度可能升高了。虽然自己一件防具没有，但以刚才的怪表现出来的攻击，以阳二重天的自己的属性，穿了全套装备也白搭！哪有新手任务放一群高级怪出来的？这种情况，更像是某些回合制游戏里的必死剧情吧？然而，官网明确表示了，‘传说’里没有必死任务。凛思前又顾后，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系统为了防止玩家快速完成任务，对公共任务作出了平衡机制。简单的说，就是一旦玩家省略了部分任务环节，任务难度就相应提升…… 不然，这难度相对单人任务而言，太扯了！ 虽然还不确定，可凛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其它可能，忍不住暗骂。尼玛，提升难度好歹给点提示啊！真曰了哈喽可以提！ 于是…… 凛抱着大无畏的精神又跑了回去，试着以各种方式接近织坊，然后被一次次地撵出来……试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死心了。为了测试，他又跑了趟‘孔府’，按完整的任务流程重新跑了一次，辗转了大半个小时，他再次回到织坊。 “别跑！” “站住！ …… “这傻*，又被追了……” “他在干嘛？” …… 第4次，凛投降了。 当然，不是放弃，而是，经过几轮被人当猴戏看的自虐式测试后，结果已经很明显——同一种公共任务，任务流程不同，难度不同。最明显的莫过于打怪难度。之前的怪打在身上一棒一截血，现在打一下不掉红，硬扛了几下才掉了1%。 然而…… 凛看着只剩一半的‘神’，眼睛湿了。如果在测试前，别说打怪，花式虐怪都没问题，可现在状态被削一半，真打不过。 随后，云筠就来了。 “噗——” 当凛将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云筠听完就忍不住乐了，晚上几个小时下来的烦累瞬间一扫而空，笑得花枝招展。 “不玩了！下了！” “唉，别，别嘛！”云筠憋住笑：“我这不是过来了嘛，来，走，我帮你报仇去！” “明天我自己杀。” 凛让女孩过来，其实也不真指着她帮自己过任务，毕竟现在任务的难度低了，自己明天过也一样。只是，既然与公共任务有关，他觉得有必要让她第一时间了解。虽然不关心别人死活，可凛却不想让女孩跑个任务就不明就里的挂了。 “走嘛！走嘛！” “你笑得好开心。” “哪有！” “你还笑！” “嗤，没有嘛，哼，你老看着人家干嘛！啊？” “没有啊！” “还说没有，明明一直看着我！” “没有……” “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凛被女孩盯得脸热，撇开脸。 “那还不快走！” “哦……” 欸？ 凛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不等他反应过来，云筠已经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在前面，只甩给他一个曼妙的背影。 我曰…… 凛幡然醒悟，哭笑不得。不愧是主播，满满的全是套路！ “哎，对咯！” 云筠忽然回过身来，话题却到了正题上：“我把新图给你吧，等会忘了。” “地图？收集了很多吗？” “嗯，今晚上人超多的，好几百个人在跑，找了好多新的npc。” “几百人？”凛很错愕。 “是啊！” 转移注意力成功！现实中，云筠狡黠一笑，然后认真了几分：“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肯把npc填上去啦，有些人好小气的，不过也多了好多，我都收集在一起了。嗯，有好几百张图呢，全部有，太晚了，先给你啊，我明天再弄多一些。” 几百张？ 凛又一愕，而后瞟了一眼表现得若无其事的女孩。虽说只是合并地图，可是，几百张地图，就算一张张的下载也得一两个小时吧？俩人从晚饭后分开到现在，不过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吧？她一边跑任务直播，然后还要一边收集新图？ “收到了吗？” “啊？” 凛定神，接收了传书：“啊，收到了……”说话的空暇，他扫了几眼下好的地图。相比起几小时前，地图上的红点明显多了一小片。按分布比例目测，至少得多了有一千个npc吧？凛知道快，可还是有点瞠目。这速度……简直了！ 云筠见他迟迟不语，有点忐忑，“对不起，我直播间人少……” “不少了。” 凛苦笑。果然，有的时候，人多确实力量就是大啊！按照这个速度，应该2天左右就能收集全夷水城的npc位置了。 云筠将信将疑：“真的？我觉得很少啊，你找了那么多……” 不同性质啊…… 凛无语。要是让自己一个npc一个npc的查，哪怕不跑任务只单纯的找，恐怕一晚上都找不到几个——要知道，游戏中的npc拥有超高的ai，他们的行为举止高度拟真，头顶更不会长名字。搞不好，你问半天也问不出个名字来…… “够了，以后啊，等别人收集多点共享出来再下，没那么累，知道吧？” “喔……”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啊？” “没什么。” 凛一撇脸。云筠凑过来，眼睛眨巴眨巴：“再说一次嘛，没听见。” “都说没什么。” “你说了！” “没什么！” “你说了！” “哎，到了！”眼看织坊就在前面，凛一声夸张的大喝：“女侠！就那叁！” 嗨？ 云筠的脑筋转得不够快，眸子只下意识地一转，果然见到在一座庄园的门外，徘徊着3个手拿棍棒，仆人模样的家丁。 “又是你！” 倏地，庄门内传来一声大喊：“来人，看打！” “是！” 门口的三个家丁同声应和，气势汹汹地直奔出来。 “打啊！” “哼，打我男……” 云筠的脸一红，从背后挽出长弩，反应奇快地改了口：“难不倒……”话还没说过半，她徒地一呆，紧接着就傻了眼。 “欸？” “喂，干嘛？” “打，不能打？” “哈？” “打不了，不让打！”云筠要哭了。 “打啊！” 三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挥舞着棍棒冲到前面，完全无视了云筠。 “我勒个去！” 凛撒腿就跑，气急败坏地大喊：“加……” 啊？ 云筠一脸懵逼地看着凛被三个家丁撵着跑到了街头的那边，然后才逐渐听清楚了那喊话的内容。 “队……” “伍……” …… 猝然，女孩才记起，刚忙着说话，一路走过来都没想到要组队伍。望着凛被3npc追得快消失在街尾，她愣了好半天。 而后…… “噗，噗哈哈——” 第六十九章 一日之计

“不杀了！” 云筠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尤其是想起那个男孩怄气的模样，她连晚上做梦都醒了几次，捂着被子‘嗤嗤’地笑不停。 凛却欲哭无泪。 这丫头是真天真呢？还是假呆萌？怎么一时一个样？一会儿单纯，一会儿敏感，一会儿聪慧，一会儿，又有点傻乎乎…… 凛好气又好笑。最后任务也没过成，不过倒不是因为他真的生气，而是太晚了。再杀下去就过12点，虽然不知道平时云筠什么时候睡觉，但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熬夜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俗语不都有云嘛，男人熬夜不要命，女人熬夜不要脸。 “劈！” 然而，当下的时代，不要命的大有人在。第二天才六点，凛就被一声叫喊吵醒。宿舍门一开，带着一身酒气的刘峒回来了。估计是玩了一通宵，他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一碰床就趴了，睡着还不安分，嚷嚷着什么‘劈你’、‘喝’、‘反’…… “有毛病……” 韩炳咕喃一声，又睡回去了。 凛揪着眉头，坐了起来。吵就算了，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混杂着烟酒味的怪味，熏得人想吐。看看时间，他索性下床了。 哐。 将窗户全打开，来到阳台，凛往外伸脖子吸口气，让有点发晕的脑子清醒了些。随后，刷牙洗脸，简单收拾形象，出门。 “早啊大爷。” 大早，宿舍里不见几个人，只有门口的大爷坐在那里抽烟。 “呦，你哦，开工哦？” “不是，跑跑步。” “好，年轻人，多锻炼锻炼身体好。” “是啊，回见。” “嗯。” 门卫大爷耷着眼皮子，挥挥手。凛笑笑，沿着宿舍外的辅道穿过花坪间的碎石小路，跑到了操场边。夏天，六点多的天色已经有点明亮了。凛一眼望过去，早起的学生还是不少的，绕圈跑步的就有十几个，周边活动的也有不少…… 忽然，凛的目光一定。 “呼，呼——” 白色的高挑影子携着一阵香风流过，连轻轻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看你妈啊！” 凛还没反应过来，又一个人从面前跑了过去。在两人交错而过的一刹，这名又高又壮的男生停顿一下，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嗬？ 凛霎时间有点懵。不过，愣几秒后，他的表情转而变得古怪了。刚跑过的那个男生，他有点儿印象，好像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体育生。拳击？举重？还是……忘记了。俩人属于完全没有交集的关系，更没有过节，对方突然爆粗口，他一时还莫名其妙，直到看清那一抹渐行渐远的白色倩影。难怪了……真是自古红颜多祸水，屌丝挨近一点都受罪。 柳月纱。 从后看，仅仅是背影，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女孩就让人感觉空气都稀薄了。凛无法形容观感，长腿、健美、曼妙、匀称、轻盈、凹凸有致……在当今网络发达的年代，这或许不是他见过的最具诱惑力的身材，但却绝对是最具有美感的。 话说回来，你和你们不是该先找步云桥啊？ 凛开始慢跑，瞧向那体育男生以及那些保持着‘安全’距离围绕在柳月纱周围的男人们，眼神里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轻蔑。虽说人生充满希望，但实际的情况却是，人嘛，必须面对现实。翻译成人话就是：自己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就像几年前的自己。 自嘲地一笑，凛从操场边跑过，在林荫小路里兜了大半圈，出点汗，直到时间来到7点才改变了方向，径直跑向食堂。 “那么早？” 凛回到宿舍的时候，还不到8点。 “考试啊大哥。”韩炳叼着一根烟，睁着睡不醒的眼睛在那看书。 “goodluck。” 啪！ 韩炳双手一拜，满脸虔诚：“肯定luck的。” 凛瞄了一眼，嘴角一抽。桌面上，竖着三根点着的香烟，已经烧了一半。 “阿弥陀佛，我一天的精神食粮啊，求保佑……” “……” 凛无语凝噎。这年头，满天神佛真不容易，以前的人吧，求神拜佛无非是求个心安理得，现在，还他妈的要管试卷。 搞不好考得还是马列唯物 凛洗完澡，三根烟刚好烧完，韩炳书本一夹就出门了。凛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他回来的时候破口大骂的情景，忍不住感叹，管结婚管生孩子管平安管健康管赚钱管这管那，不灵还得挨骂，活在当下，神仙比做人都难啊。 所以吧，没事还是别麻烦天上了。 凛擦着头发，浏览着游戏的信息，想着，像考试这种琐碎事就算了，我的愿望很实际，一年半载赚个三、四百万就行。 “钱！” 刘峒突然诈尸一样大吼：“老子有钱！老子有的是钱！有钱！有……”还没喊完，他头一歪，又‘呼呼’地睡了过去。 凛无语翻白眼，将毛巾一抛挂起，拿起了头显。 这几天，原本想着怎么也该升个1级2级的了，结果，忙是够忙的，该累的也累了，等级却不仅没上去，与别的玩家的差距反而又远了。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是没错，但要是本末倒置，只利其器而不善其事，也是白搭。 凛看着仍然是二重天的境界，觉得有必要认真一点了。 首先。 工欲善其事，必先…… 啊呸！ 凛打住习惯性自行分析的大脑，跑向云水刹。昨天的任务让他明白了个道理，那就是，无论怪有多渣，要打还得打。低级怪难度低，磨叽下来，时间一样会浪费。打个怪省下1分钟2分钟，10个任务里打3、5个怪就能省10分钟8分钟。 现阶段，打怪就靠装备、技能，低级装备过渡快不考虑，技能却是早该学了。 之前，凛因为收材料收得太狠，钱花得所剩无几，觉得能缓一缓就缓一缓，反正不影响跑任务，现在想要除去后顾之忧，却是不能省了。难度大的还好说，简单的几个小怪，总不能每次都喊人帮忙杀吧？即便人家愿意，自己都嫌麻烦。 不过，这距离也太远了…… 从夷水城的任何一个地方看，云水刹都在眼前，凛跑了半条街，发现它还是在眼前。谁他么说人多地图大是好事来着？ 另外，帝师殿在哪？ 凛打开地图，忍不住腹诽——学个技能真不容易。 第七十章 九

在‘传说’里，没有门派的概念。 如果较真，那么，在游戏的东方世界观中，上华帝国以武立国，在建国之初就集合了百家之长，本身就是最大的‘门派’！另一个版本，也就是黑历史，则是，上华建国初，四方局势动荡，为保帝国长治久安，祖帝曾颁禁武令。在此后长达百年的禁武期间，帝国两部以雷霆手段罢黜百家，独尊武灵，并将天下武技、灵术统合归纳，列为九五之术。 两部，其一为统揽帝国军力的军机部，亦即军部；其二，为原帝部，后改由帝师统率，并被授予帝王之师称号的帝师殿。奉帝命，前者传授战技，后者教习灵术，两者相辅相成又相互无形牵制，共同构成当下上华帝国的最强力量。 而九五之术，则是九门战技与五行灵术的统称。其中，以使用的兵器大类划分，军部九门，共有长武、震山、无双、猎日、不动、灵舞、狂兽、百巧、寒影；帝师殿五灵术，遵行五行之基，归列为鎏金、缘木、寒水、燎火以及厚土。 据传闻，五灵之上还有四法，是为秘术，唯对帝国有重大贡献之人才有资格修习。这四法，与五灵并合，又为九术。战技九门，灵法九术，九九之数衍化八十一类，其中又含千万般聚变，可强可弱，可刚可柔，天下武、术尽在其中…… 无敌了。 凛很好奇，就个技能系统涉及的世界观已经如此庞大，那推动整个世界剧情发展的‘传说’的世界观，是怎么样的呢？ 这游戏，故事线就够玩几十年了…… 凛个人挺感兴趣，不过，对于一个刚公测不到一个月的游戏来说，谈剧情还是有些为时过早了。停下脚步，他抬头仰望。 如山岳般，恢弘的菱形状高塔直耸入云。晨光照耀下，翘檐飞梁傍游龙舞凤，呈金、蓝、银的琉璃色光交替辉映，彷如神宫。 凛叹为观止。 从远望，千米高的概念其实不浓烈，只有近距离站在塔下，那如砂砾、蝼蚁般的渺小感，才使人倍觉震撼。 云水刹！ 不容易……终于到了。凛无语凝噎。他么的竟然跑了快10分钟！什么仇什么怨，那么重要的地方就不能开个传送阵吗——能就不是军事要地了。虽说情理上是这样没错，不过游戏而已吧，有必要那么较真吗？凛摇头，朝大门过去。 这会儿，在线的玩家已经很多，人流进进出出，熙熙攘攘，却秩序井然……不井然也不行，在接近有10米高的高门下，两排全副浅蓝色套装战甲的士兵成雁形站开，手中的银枪寒气逼人，透着沉沉杀气，森森然如一座人形的壁垒。 然而…… 不管多逼真，游戏终究是游戏。主城刚开放那会，云水刹与玩家之间发生过不少不得不说的故事，远没有那么太平。 作为一款划时代的作品，‘传说’所构造的庞大的虚拟世界，真实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而玩家挑战游戏开发商，又是传统……诸如新手屋那样的游戏建筑都能引发玩家的强烈兴趣，何况是云水刹这样一个惹眼的号称夷水城最强大的防御工事的堡垒？有些人是因为好奇，有些人是寻求刺激，有些人想出名，有些人纯粹脑子抽风不好使……总之，许多玩家曾试图挑战云水刹的威名，花样百出，如挑衅npc啊，比如打砸道具啊，比如潜入未开放区域…… 现在，基本没有类似的事发生了。 凛其实挺佩服那些勇于尝试的人的，虽然有点吃饱了撑着的感觉，不过花样作死也得敢死不是？上次就有个主播带了头，然后不知道怎么地就聚集了好几千个闲的蛋疼的玩家去冲云水刹玩。凛看过视频，当其时，一片片玩家死亡的亮光，华丽丽的，非常壮观，持续了好几秒……那个主播倒是因此名声大噪，虽说是嘲笑居多，可着实赚了大把人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士兵也够bug的，一个技能死一片。 凛经过大门的时候，打量了两遍面无表情的卫兵几眼。除了那套帅到亮瞎人眼的装备，实在看不出和玩家有什么区别。 选什么呢？ 从大门进去，里面就是一个偌大的分殿。从左到右，不同的建筑依次排开。有露天的广场，有敞亮的殿堂，有阴暗的过道，也有布满奇异道具的大间……数数，正好对应九门的‘九’数。凛举目，视线越过成千上万的玩家在九门间搜寻。 天下无双。 终于，凛在倒数第二个建筑上看到了显眼的牌匾。 第七十一章 心塞

这逼装得好。 凛看名字就觉得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转头一看，什么力震山河、长空独武、不动如山……听起来一个个比一个牛逼…… “嗬，小子，我看你骨骼奇精，是块料子，入我军部当个外事如何？” “多谢教官抬爱，不过，凛某习惯自由……” “哦，那就不为难你了。这样嘛，既然不愿加入我军部，那这教习费却是不能免了，你且看看，喜欢些什么技艺……” …… 凛考虑了下，拒绝了加入军部的邀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虽说加入军部有不少好处，但也多了不少义务，比如军部任务，那可是有硬性标准的，一个礼拜完成几次，一个月完成几次，全都有要求，完成不能，少不了相应的惩罚。 噔—— “经过一番修习，领悟了‘破刹’的窍门。” 噔—— “经过一番钻研，领悟了‘无双’的秘诀。” 噔—— “恭喜……” 凛瞄一眼增加成就点、贡献值的系统提示就关了，然后打开人物属性界面，查看新学到的技能。 破刹（入门）——双持武器时，增加受到伤害时的格挡几率。 无双（入门）——双持武器时，增加连击的成功率。唯一被动：增加连击的伤害，且每次的连击都附加‘打断’效果。 这几率是多少啊？ 凛挠头。又要测试？那就真是吃饱撑着了……况且，看看身上所剩无几的最后一点钱，他突然感觉这游戏满满的都是恶意。 走吧？ 稍稍犹豫，凛的目光在另外几门间游离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在整个‘传说’的技能体系中，并不限制玩家对武器、技能的选择。简单点说，只要你高兴，只要你有钱，可以拿着一根法杖把九门战技都学全了。但是，这不代表玩家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技能。由于多数技能本身的效果与玩家所持的武器息息相关，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虽然技能搭配的自由度极高，可想达到最大化的技能效果就必须有所选择。 比如九门无双的核心被动技能‘无双’，确实，拿着两把法杖照样有效果，但是，由于法杖的攻击力和攻击速度都低，无形中就大幅降低了它的效果……而除此之外，无论你是拿双刀，双斧，双匕，双锤……此类的搭配，毛病都不大。 凛选择是双刀。 虽然九门的战技各有各特点，且对武器的兼容性较大，但要将技能与武器的搭配发挥出1+1大于2的效果，却不容易。 例如双锤，固然可以搭‘无双’，但锤的攻击高，攻速却低，可能更适合‘震山’；匕首攻速奇高，自带的攻击却一般，与倾向于刺客流的‘寒影’相加，效果更佳；又好比如‘长武’，能发挥其最大作用的始终是攻击范围较长的枪矛类……诸如‘猎日’弓弩、‘百巧’机括、‘猛兽’拳脚、‘不动’盾甲这些，局限性相对要大的多，就另当别论了。 事实上，早在游戏公测前，凛通过大量的研究，已经认定了无双+双刀的搭配，并在领取新手武器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话说，现在用的还是新手木刀…… 而且，实际上已经很久没用，昨天拿出来，还没打两下就被群殴的不能自理了。凛这会儿一看，与周围的玩家对比一下，果然觉得还是太落后了。看看呆在须弥芥里发霉的银铁长刀，他想了下，稍稍改道，朝着装备店的方向跑去。 原本还要去一趟帝师殿，但没有钱又懒得取，凛想想还是放弃了。毕竟不是灵术士，初级灵术的加持效果又不明显，前期作用并不大。再之，到三重天的时候得开启五行图，还得再跑一趟，与其两边三头跑，还不如索性推后并做一次解决。 如此想好，凛通过传送阵传到城中，用仅剩的几个钱将身上的几件装备鉴灵了。 “银铁软丝手套。优质的银铁包裹柔绒织丝，外硬内软，保暖护手。” “五行：金。” “属性：无。” “特性：无。” “特效：无。” “特技：无。” “综合品质：28。” 白板。 “银铁长刀。优质银铁打造的长刀，坚硬锋利。” “五行：金。” “属性：无。” “特性：无。” “特效：无。” “特技：无。” “综合品质：42。” 绿装。 “月盈法杖。汲取了月光精华，月花藤的光辉可以增气益精，回血养神。” “五行：木。” “属性：无。” …… “嗳——” 凛懒得往下看了，直接移开目光，瞧向最后一把。 “月盈法杖。汲取了月光精华，月花藤的光辉可以增气益精，回血养神。” “五行：木。” “属性：+2力量。” “特性：+3%土系灵术效果。” “特效：慈心。” “特技：无。” “综合品质：148。” 白、绿、蓝、橙…… 凛眨眨眼，确定自己不是色盲后，呆了半响。忽然间，他的感觉就像……坐过山车爬到最高处的时候，打雷停电；终于追到梦寐以求的女神的时候，她卸了装；用半天下载几十个g的片子打开一看，不是某羊羊葫芦娃就是还珠，还他么打码…… 什么鬼啊！ 这个特效慈心是针对恢复技能的吧？木属性凑合了，可加力量是几个意思？你家法师加力量？土系灵术效果又是什么瘠薄玩意啊？厚土术士不做输出不是辅助吗？跟前面的五行木根本不搭就算了，五行里面，木克土好吗？木！克！土！ 凛气得喷了一缸老血。 橙色装备啊，属性稍微，就稍微好一点点，中间两个属性随便哪个换一换，换什么都行，以现在的行情，怎么也得上千r吧？结果，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属性完全就是凑数，不对，连凑数都不算！四个属性，生生就变成了蓝装的效果…… 虽说好歹是橙装，好歹带个特效，拿着出去卖怎么得也能卖个三、两百，但凛还是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给就给个好点的不行？出个橙装的几率本来就低的可怜，现在整个垃圾出来，下一件还不知道盼到何年何月，不等于透支rp吗？ 凛的心啊，那个塞啊。 第七十二章 偶遇

然而，更惨的还在后面。 怎么说都是正儿八经的橙装，总比白装绿装或者垃圾蓝装好吧？凛叹一口气。意外之财求不得，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如此聊以*后，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任务上。技能学了，装备有了，接下来自然就到了殴打，啊不是，教育怪的环节了。 “喂，小兄弟！” 突然，传送阵边的士兵说话了：“看你身无分文，怪是可怜，我这有几件小差事，要是你愿意跑趟腿，勉强能赚个水脚钱，怎样？” 哈？ 凛见士兵看着自己，霎时没回过神来。 “我？” “你以为呢？” “我……” 难道是隐藏任务？倏地，凛激动了零点几秒，紧接着又感觉哪儿有点不太对，随后一想，再一看，表情瞬间就瘫了。隐藏任务是隐藏任务了，不过，却是只要想就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触发的隐藏任务……隐藏个麻痹啊！传送钱都不够啦！ “不考虑一下？” “考虑你好。” “哦？我很好，谢谢。”士兵热情挥手：“慢走！” “……” 想象被秒杀的情景，凛忍住转身强p的冲动，默默朝不远处那几个商龙天下的收购商的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嚣张的走过去。 “材料怎么收？” “自己看广告！” 够拽！ 凛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量大一个价？” “有多少？” “十几组吧。” “哦？” 眼一亮，收购商终于回了正面看过来：“有那么多？真有那么多，加5%！” 上钩了！ 凛微微一笑。这种大工作室的小喽啰，大部分都有分红。这种站街收货的，基本上就是最底层的苦力，除了少得可怜的或者索性就没有的固定工资，他们的收入一般就跟收到的货物的种类和数量挂钩。比如，现在收一个材料是1个铜钱，那么，他们可能就能收到1-2成的提成。别觉得几分钱少，一般人卖材料，多数都是几个十几个的卖，多得几十个上百个也不是没有。按照现在的游戏热度，在线人数动辄几十万的，他们站一天，随随便便就可以收个几千个材料。嘿！十几组，按99个一组算，上千个材料，说不定就是几十块的收入了呢！大客户，他能不重点关注一下？ “5%？你逗我？” “这是市价……” “得了吧！”凛果断反客为主：“我又不是不懂价，就是嫌拆开卖麻烦。十几组材料，你信不信，我随便卖都比你出的价多20%。” “我信！不过，你得卖多久？” “嘁，不收拉倒。” “唉等等！” 对方有点急了：“20%肯定不能的，你去哪找都一样，没几个人吃的下，你也不想浪费时间不是？这样，给你加8%怎么样？” “15%！” “不可能的，最多就10%，不卖就别谈了。” “嗯……” “这价你去哪问都差不多，我赚你十块八块手续费，你省事，怎么样？”见凛动摇的样子，收购工趁热打铁，继续游说。 “行！” 凛一点头，下定决心一样说：“东西都在仓库，我身上钱不够，你先借我点铜钱，拿了东西全部给你。” 啥？ 收购工的表情瞬间凝固。 凛面不红，气不喘，天经地义般理直气壮：“怎样？” “你他你好，你好……” “你再骂骂看！” “我，我去，你逗我？”收购工本来气得要杀人，但见凛大义凛然的样子，又不像搅乱，于是一下之间有点反应不及。 “谁他妈有空骗你一两块？算你听话，呐，这有点碎料，换点钱给我！” “啊？” “等会啊，我去拿货。”凛点交易，放了十几个没什么用的材料上去。果然，对方的脑子转不过来，下意识的就给了钱。 “在这等我！” “呃，我，嗯，好！快点啊！”收购工张了几次嘴，却没能从深深的套路里绕出来，最后还客气地送别，并且充满了期待。 凛摆摆手，潇洒地走进传送阵。 按照对方的给价，市场上的材料在原有的基础上涨了大概10%，然后又多10%的提升空间，也就是说，至少还可以提10%。这是收购价，卖价的话，保底得有10%的利润吧？不然没法做。也就是说，比起几天前的市价，大概提了30%！ 这样算，扣除成本，赚了小一万吧？凛默默计了一轮账。 当然，现在还不确定，更不能急着出货。新生市场的价格波动大，突然扔一批货进市场，容易拉低价。在这个节骨眼上，价钱往下走可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商龙天下还能坚持收，证明未来一段时间的材料市场的走势还是比较稳健的，不太可能会崩。最佳的策略是，在价钱到达一个相对稳定的界线后，以稍低于市场价的价钱在短时间内迅速批发出去——牺牲一点点的利润达到迅雷不及掩耳的效果，可以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尽可能小地受制于市场变动的影响。 凛心里有了数，心情瞬间大好的同时，又替那小喽啰默默哀悼。大兄弟，不是针对你，可谁让你加入商龙天下了？加入就算了，大家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可做人做得像你一样的那么狂拽酷炸天，站在人群里都像开了嘲讽加了特效，怪谁？ “那家伙又来了！来人啊！给我打！” “是！” “别跑！ …… “救命呀！” “杀人啦！来人啊！强盗杀人啦！杀人啦！” “住手！” “太公救命！救命呀！ “住手！都给老夫住手！” 突然，织坊里走出一个拄杖的白发老人，中气十足的一声叱喝，让一群家丁护院乖乖站到了一边。凛刚把叁家丁撂倒，还没来及搜刮掉落，老人就一顿拐杖，神态威严：“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我孔家作坊行凶斗狠！还有王法！” “王法？哼！你们孔家欺压平民……” “大胆！” “刁民，你可知这位大人是谁？” “太公，太公，这人多次前来作坊捣乱，行凶作恶，简直丧心病狂。不必跟他多费口舌，将小姑爷招来，直接将他拿下……” “老夫在此，何时轮到你说话！”老人胡子一吹，朝身后的一个中年瘦子一咤：“退下！” “是，是……” “哈哈，孔威！你这条走狗也有今天！” “你……” “闭嘴！你！” 老人拐杖一指凛，不怒而威：“小子，莫要得意忘形！你可知刚才说的什么？我孔家欺压百姓？单就这一句，老夫本就可将你问罪！然则，我孔家数百年声誉，却是容不得半点含糊！老夫且给你机会！你若是说不清楚，休怪老夫不客气！” “好！” 凛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听着系统自动对着台词：“素闻夷水城孔方孔老德高望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正好，省的凛某再去你孔府一趟了！听好，你这管事，就你！孔威！平日恃着你孔家的权势逞强凌弱，卑劣无耻，猪狗不如……” “冤枉啊太公！冤枉啊！这人，这人信口雌黄，含血喷人，简直，简直……” “闭嘴！” 老人气得须发皆张，喝道：“珏儿，你出来！出来！” “太，太公……” “你说！你且说，这人说得到底是真是假？你看他作甚！”见站出来的少妇畏缩地偷瞄那个中年瘦子，老人家如雷霆般一声叱吼：“你看着老夫！今日你且将事情始末说个清楚！若你心里有鬼，胆敢有半句虚言假语，别怪老夫家法无情！” “不敢，珏儿不敢，这，太公，确如这位少侠所说……” “岂有此理！” 吧啦吧啦…… “太公！冤枉啊太公……” 吧啦吧啦…… “来人，给我拿下！” “是！” “冤枉啊太公，冤枉啊……孔方，孔方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枉我为你孔家做牛做马！你竟为个刁民，啊，我错了太公，饶命啊……”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太公息怒！” …… 从战斗结束，凛听了近10分钟的剧情，快要打瞌睡的时候，突然发现老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还带了个黝黑黝黑的小男孩。听了一会对话，才知道那个老爷子喊人把父子俩请过来了……速度也忒快了吧？凛又等了会，然后女主终于出现了。 “今！儿！” “阿！黑！哥！” 随着一声娇呼，bong，bong，bong……织坊里面，跑出个200多斤的女人，与骨瘦如柴的老黑紧紧相拥在金色的晨光中。 “我靠！” 兀然，异口同声的吐槽在温馨安静的场景中响起，格外刺耳。凛以为听错了，看向叫小黑的小男孩。后者下意识地回看他一眼，紧接着立马移开了目光。停顿了大概足足五秒钟，他突然张开双手，一边泪崩一边喊着一边跑过去：“娘！亲！啊！” 我勒个大草！ 凛的心里万驼奔腾。这演技，你特么也太浮夸了吧！ 第七十三章 系统

喀。 突然，晶蓝色的光芒一亮。 “你又在做什么无谓的事了？” “没，没有！” “唉。出来吧，找到他了。” “欸？谁？” “还有谁。”略顿，男子的声音略带揶揄：“我们的救世主。” “喔！喔！” 门‘啪嚓’一声张开，从里闪出一抹浅蓝色的少女光影。 “他？” 正面，墙壁一样宽大的晶屏上，在海量数据的围绕下，少年的头像居中，显得有些许独特。 “八九不离十。” “咦？” “嗬，有意思。” 操作台上，有个褐色的巴掌大的木葫芦，那古朴的有点儿复古的款式，与周围超科技的设备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这时候也没谁在意，毕竟偌大的操作室里就俩……或者，一个人？台前，褐衣的男子笑一声，转身离开：“有趣的小家伙。” “诶诶，去哪？” “转转。” “啊，快点回来啊。” “才怪吧。” 到了门前，男子突地一顿：“果果……” “啊？” “没事。” 如果连一点可供消遣娱乐的事情都没有，对于行动受制的少女来说，未免也太残酷了。男子略一斟酌，也就由她去了。 “耶！” 刚一关门，少女就高兴地转了一圈，雀跃地闪回里间。 那么，接下来玩什么呢？ 那个士兵好像不错呗……还有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咦咦，要不做个怪吧？新手村满级的小鸡……总之是不能做‘小黑’了。 …… “大恩难谢！老黑唯有来世做牛做马……” 噔—— “完成任务‘恶主’，获得5点成就，获得5点上华帝国声望，获得铜钱*8。” …… “小婢今儿，谢过少侠……” 噔—— “完成任务支线‘团聚’，获得8点成就，获得8点上华帝国声望，获得铜钱*15，获得绸绢（品级：100）*1。” …… “唉，想不到我孔家竟出了这么个孽畜……” 噔—— “完成任务支线‘惩奸’，获得10点成就，获得10点上华帝国声望，获得孔府荐柬*1。” …… 噔—— “修行之路漫漫！恭喜！您顺利晋入阳天三重境！” “……” 凛盯着小黑瞧了半天，直至一家三口走远，仍然瞧不出个所以然。难道刚才的是幻觉？不可能。那就是游戏公司的员工？之前那经理不就是利用类似的方式和自己见面的嘛？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代入的员工也太不职业了。 回过头，凛看完一系列的系统提示，总体还算满意。尤其是100品的绸绢，在现阶段，差不多就是最高级的材料了，能卖不少钱。还有等级，凛都忘记上次升级是什么时候了，至少得隔有十天半个月了吧？还有这叫什么‘孔府荐柬’的……打开一看，却是一封向军部推荐的信函。大概的意思是，如果拿着它去军部报道，可以直接由外事提升一个军阶。 可惜了…… 凛犹豫一下，把信函扔在一边。进入军部，租赁优惠、专有任务、定期俸禄、状态加成……等等，好处不用说，但其中的捆绑式日常，实在不是自己喜欢的游戏方式。比如这个军阶系统就很不讨喜。刚加入军部，玩家没有军衔，只是外事……说白了就是临时工。外事要转正，或者后续要提升军衔，必须完成特定任务来收集足够的军部贡献值。外事转正后是列兵，然后是上兵，接着还有士级、尉级、将级、帅级、候级、王级……随着军阶的提升，相应的奖励也会提升，从士级开始还能租用军用装备。据说，后期的候级、王级甚至可以租借传说级装备以及申请邑地……奖励好到就像看到女人的窈窕背影一样惹人犯罪—— ——她不转身的话。 首先，提升军阶的贡献值是个大问题。随着军阶的提升，所需的军部贡献值也会呈几何倍数增长。经过玩家统计，从外事到列兵，大概要刷50个任务，每天限刷10个，也就是要5天。然后从列兵到上兵，约摸需要200个任务，需要20天……不管以后的军衔需要多少贡献，单单按1级4倍来算，如果只靠刷任务，那三、五年都未必能刷到尉级…… 其次，玩家可不能白吃俸禄。在上华帝国，领工资就得做事。尸位素餐轻则降级，重则踢出军部，甚至列入黑名单。别的不说，军部可是负责传送战技的部门，被它加了黑名单……怎么确保不会发生这种事？很简单。所谓在其位谋其职，想要保级就要完成定额任务。以外事为例，1天至少1个任务，1个月结算1次，1个月刷30个任务就能保级。 按1轮任务30分钟算，列兵一级的日常任务还算可以，但到上兵，1个月的日常结算就翻了一番。相对于动辄玩家五、六小时的在线时间，1小时虽不算多，可这是硬性要求。总之1个月的量摆在那，今天没刷，明个儿就得补回来，碰着现实有事耽误几天……何况，到士级、尉级后，对任务的要求还会提升，搞不好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得花在里面。 凛厌恶这种时间被绑架的游戏方式。这有点类似于多数手机网游的运营模式。在手游市场火爆的几年里，为了抢占玩家的游戏时间，绝大部分手机游戏尤其是rpg手机游戏都会推出数量繁多的日常任务。比如，1天24小时几乎排满活动，且每日刷新。没强迫刷？刷少一两天还好说，三五天不刷，落后人一截，十天半月不刷，心态不好就玩不下去。去新区吧，又是新一轮的日常，如此反反复复，除非你不玩，不然只能继续玩新区，最后陷入另一个名叫‘滚服’的泥潭…… 当然，‘传说’不可能与手游相提并论。 作为游戏的众多玩法之一，‘军阶’系统的奖励虽然丰厚，却并非不可替代，更没达到必刷的程度。从阳光面考虑，这不过是为适应不同的玩家群罢了。凛觉得，这系统尤其适合在线时间不长却稳定的散人玩家。比如时间不多还分散的上班族。领个小军衔，1天花费1-2小时刷任务就可以解决包括等级、装备、技能在内的大部分游戏问题，何乐而不为？ 实际上，游戏中与之相似的玩法还有不少。比如工会的等级系统，比如行会的制度系统，又比如，帝师殿的‘官阶’系统。 谁说斯文人不动手？ 在上华帝国，国师一般由帝师担任，而帝师即帝师殿的统帅，不是也接近最强的灵术士……不过，区别于军部偏向于战的设置，帝师殿更偏向于术。潜规则是，如果你偏向于战技士，一般加入军部；如果你偏向于灵术士，那就加入帝师殿。 凛自问是无福消受了。 毕竟，想成为一个成功的游戏商人，随游戏市场的变动而灵活运用时间是基本法。分秒既争，又哪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 第七十四章 技能体系

时间到10点，云筠有点懊恼。原本打算早一点上来和凛做了任务好拉近距离，谁知却被小娥搅乱了。后者忙了个通宵，大早就过来折腾，直到吃了早餐才睡下。心疼是一码事，云筠还是有点儿埋怨，不过不是埋怨闺蜜，而是埋怨她的工作。 虽说是惩奸除恶，为民服务，可要一个女孩子整天熬通宵也太不人道了呗？要熬，那些男的熬不就行了，他们又不要脸。 上线一问，果然做完了。云筠有点失望，然后试探着聊了两句，发现他正在刷任务，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要不就成花瓶了。于是，她又充满干劲，跟着跑任务的同时利用直播间的便利发动群众，一步一步完善着任务地图。 而这一切，凛却浑然不知。刷完后续任务，他马不停蹄地接了任务，然后跑了趟帝师殿，开了五行图，顺便学了两个初级灵术技能。 炽灼（入门）：将火灵注入武器，附加炙热的持续伤害。唯一被动：增加火系灵术的效果。 刺寒（入门）：将水灵注入武器，附加冰冷的伤害效果。唯一被动：增加水系灵术的伤害效果 凛大致确认了技能效果，确保没学错。 这可不开玩笑。即使相同的五行灵术，技能在特性上也存在着巨大差异。简单的按效果来分类，就可以将其归类为输出与辅助。 比如，火系灵术，虽然技能多达数十个，但是每个技能的效果却存在完全不同的作用。有些技能的伤害爆发高，有些伤害低却有着特殊的效果，而有些，虽两者兼之却有局限性。 举个例子，火系灵术的初级技能‘焰泉’，持续的火系伤害，cd短，整体输出高，是玩家钟爱的打怪核心输出技能之一。可就是这样一个技能，在所有火系灵术中却并不算热门。原因？很简单，这技能有很明显且持续2-3秒的施法前兆，非常容易闪避。多数怪物ai低不会躲，可玩家不傻，谁会站着做靶子？因而，在pk上，它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作为对比，同样是输出灵术，火灵术‘火咆’虽然伤害较低且是单体输出技能，在打怪中完全没有优势，却因为拥有距离远+瞬发+击退的三大神效果，被列为了火系灵术士单p的神技，几乎是所有输出型法师的必备技能。还有，伤害一般的‘焰壁’虽然cd时间较长，却拥有非常宽长的作用范围，非常适合阻击敌人靠近；而‘火环’没有主动的输出能力，却能保护灵术士自身安全，使敌人不敢轻易近身；伤害爆炸且自动追敌的‘火龙卷’的移动速度慢，高冷却…… 如此多样的技能，单独存在就已经难以抉择，各自搭配的效果，更是五花八门，一旦选错，浪费钱事小，分分钟就白练了。 毕竟，技能等级的提升依赖于技能熟练度。在‘传说’里可没有‘技能点’这种东西，提升熟练度的唯一方法就是使用技能，使用的越频繁，熟练度越高。须知，玩家的时间并非无限，驳而杂的技能，必然会导致技能间的熟练度被分流，使得技能等级的提升缓慢。而技能等级之间的差距，正如数字上的区别，差一级，技能效果就整整差了一个级别！ 而且…… 据凛所知，技分九层，入门-熟练-精湛-高超-卓绝-超凡-入圣-出神-入化，每一级间的差距暂且不提，到达最顶级的九层后，还会开启新的技能效果。而官方的资料透露，入化级技能的重要性不亚于传说级装备，与普通技能完全不在一个次元上。 如此这般，哪能不谨慎？况且，凛主修的是战技‘无双’又不是灵术，水、火只是用作辅助，学错了，真的就直接废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技能系统会不会太复杂了？ 虽说单系战技和灵术的数量少则十几多则几十，可受制于技能等级，除非娱乐消遣，不然，玩家本来就不能多学，甚至搭配都成问题。假设，不眠不休一年可以修炼出一个9层技能，那么，即使只修炼同系的技能，三、五年内也就那么三、五个技能满级而已……如非同系技能，像凛一样，无双学了2个，水、火各1个，这样就4个，即使学了其它技能，修炼的速度也会很慢。而如果专心于修炼这4技，那几乎就等同于在未来几年放弃了九门五术的其余技能…… 太难了。 凛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传说’的技能体系实在太过庞大且自由度太高了，无论怎么搭配都似乎有各自的理由，而专修一项，至少有‘一技之长’。那是不是该专心修炼‘无双’一门？或者说，索性将精力集中在某一种灵术上？ 那…… 五行图怎么办？ 凛打开人物界面，看着新开启的五行图，头有点大。五行修炼图一开，那就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问题——五行相克。 第七十五章 五行体系

五行金、木、水、火、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这原本是五行学说的基本常识，但在‘传说’里，它却被赋予了更加复杂的作用，决定了装备、技能以及人物属性之间的错综关系。 关于五行共生。无论是装备、技能、人物属性，都有各自的五行归属。装备上，与技能五行匹配的五行，对于技能就有加成。比如，火属性的法杖对火灵术的效果就有提成。相似的，人物五行图对于技能也存在着对等的提成效果。由于五行修炼的增长性，前期影响不明显，但越往后，随着人物境界的提升而提升的人物属性对技能的影响将会越大。 五行相生则是另外一种加成。游戏中，最典型的莫过于不同系技能之间的相辅相成。木生火，木系灵术与火系灵术的联动将会大大增加后者的威力；同理，水系灵术的加持能增强木系灵术；土系灵术的辅助，可以让金系灵术的效果提升—— 而作为反制，五行相克恰恰相反。 当装备、人物属性、技能之间的五行属性相逆，彼此互克。例如，火属性技能在面对木属性的装备以及主修木属性的人物时，具有加成效果；反之，当火灵术遭遇水属性的装备以及主修水属性的人物时，又会被反制，效果大打折扣。 同时，因为五行相克的关系，如果相克的五行共存，多数也会产生矛盾。凛之前鉴定的月盈法杖就是最好的例子——五行木克土，两者基本不会同修。这就意味着，无论是修炼木系灵术还是土系灵术，五行与特效之一都等同于无，加之力量对应的五行是金，金克木…… 五行相生、相克之外，还有五行逆克的概念。何为逆克？五行水克火，当火量远大于水量时，水克火的规则将会失效。 另外…… 凛的脑子快速运转。 当游戏走到这一阶段，五行体系、技能体系、装备体系，三者在克与被克的循环中相连，真正形成了整个游戏的战斗体系。 —— 精修一门，辅以对应的五行，将威力最大化。传统战士？根据五行修炼，精修五术之一，专职灵术士。传统法师？或者，九门五术双搭，武灵双修。传统魔战士？或者，多样搭配，兼修多种技能，根据实际情况临场使用，做个技能大师…… —— 凛舔舔嘴唇。 如果考虑到五行逆克的设置，除非是打怪，不然，花式搭配可以直接帕斯。首先是单修。选择最容易简单，找对相应的五行技能、装备即可。优势是精，可以将单系技能的效果发挥到极致。劣势也是精，遇到被克制的五行就洗洗睡； 其次，九门多修。最常见的是双修，比如无双+不动。虽说无双的被动只限双手武器，但唯一被动却没有限制，配合不动的持盾被动，可以形成一种比较常见的盾兵流的打法。双修以上，三修四修，还有五六七八九……三修不少，双修配合百巧的机括暗器或者猎日的弓弩，先远程消耗再近战收割，颇受欢迎。三修以上不多见，有也大多牛头不搭马嘴，几乎没有实战价值。 然后，五术多修。与九门类似，但由于五行相生的关系，双修几乎是绝大部分灵术士的首选。好处是，灵术的效果因为有相生五行的加持，威力并不亚于单修。而且，双系灵术在战斗过程中的运用比单系灵术更加灵活，选择更多。缺点则是，相比起单修，双修在五行图和装备上的选择会更难，双方遭遇时，哪怕双修五行克制单修，亦极可能被逆克。至于三修及以上，由于灵术较九门对五行属性的要求更高，双修的五行分流已经严重，几乎不会有玩家会选择多修。 最后，九门五术兼修。于此，职业特性的分化达到了最大。由于九门对五行的依赖远不如灵术，因此，如果仅作补充，每一门与五行灵术搭配都似乎能发挥出更佳的效果，几乎达到了胡配胡有理的程度。比如，‘不动’的持盾加成效果，与五术的单持法器是绝配，大大增强灵术士的抗性；九门的所有输出技能在加持了五行的灵术后，效果都会增强；灵术通过九门战技，具有了近战能力……见到近战突然丢个灵术就大惊小怪？那是你没遇到抡着锤子跟你硬扛的术士…… 凛的九门无双和五术水、火的搭配，就属兼修。无论是单修还是多修都存在局限，在凛看来，从均衡性方面考虑，无疑兼修才是主流。然而，问题随之而来。为了将兼修的效果发挥到极致，就得配合相对应的五行，而即使不考虑五行相生的利好，五行相克的问题也无法回避最后，技能与五行的统合只是一部分，更大的问题还有技能等级的限制。 五行与技能、装备，最后综合多方面考虑，相对较单一乏味的单修，反而以其快速成型的特点呈现出巨大的前期优势，也为时间较少的以及后来者提供了追赶强人的可能。这或许也是游戏设计的初衷之一。普通玩家难以与高端玩家比较，但所谓质量不够数量补，同理，数量不够，也可以用质量补。你有花样百出，我有一技之长，孰优孰劣还未可知。 …… 凛感觉脑子有点不够使了。 第七十六章 思前顾后

官方对五行的设置，显然考虑到了属性的搭配。比如，主流战士，纯输出就力量+敏捷=金生水，半肉半输出就力量+体魄=土生金，纯肉就意志+体魄=火生土；术士相对要复杂，但除了金土属性，每一样属性与木属性都可以契合，尤其是水木和木火，效果最大，而土属性作为被木克制的五行，因为体魄的重要性，搭配火金属性，也是完美的半肉法师的标配。至于金属性，力量虽说与智慧相克，但作为唯一一个直接加强物理输出的五行，却是九门战技的最佳搭配。 理论上，水火同修就不可行。这一点，凛非常清楚。 如果走‘无双’路线，显然，金水或者金土才是皇道配合，力量不必说，无论是水敏捷和土体魄都是物理输出的必须属性，且两者虽然相克，但各自与金搭配又是相生，效果最佳。两个搭配，金水，适合物理爆发流，金土则适合传统的战士。 九门无双走高输出路线是主流，可凛却并不喜欢，因为太脆了。相比起来，金土能生存能输出，怎么看怎么都是正解。 然而…… 凛有自己的见解。 不管什么游戏，只要是rpg，涉及到加点、装备、技能，无非就是为了pk。 那么多年的游戏经历告诉凛，所谓的中庸皇道，就是个忽悠普通玩家的幌子，本质上还是比谁更有钱谁技术更好。拼钱的是土豪，拼技术的是高玩，而真正的强人，则是让前两者都必须遵循自己设定的规则的大神！这些人往往对游戏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勇于打破传统并勇于尝试，他们甚至能碾碎游戏的固有平衡，掀起全新的潮流，开辟一个新时代！ 凛不觉的自己有这种能力，也没有想过成为什么大神，恰恰相反，水火双修正是源于他几乎完全放弃了pk的前提下的想法。 这也是不忘初衷。 毕竟，凛玩‘传说’的目的，跟打架消遣可没半毛钱关系……商人想要赚钱，如非必要，以和为贵很重要。平日里低调都来不及，哪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游戏中是非最多的争斗里？况且，心态hold不住，玩网游最烧钱莫过pk…… 既然打算远离pk，那游戏的五行体系，自然就不那么重要了。反正吧，刷刷副本杀杀怪，技能装备过得去，也就行了。 原本，凛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却有点纠结。起因，还是源于前段时间与商龙天下的过节。有的时候，做人老实本分不找麻烦，并不代表就不会有麻烦。损人利己是贬义词，但绝大部分时候，利己的事情都是损人的，区别只在于你有没有意识。人生在世一辈子，总有那么几次，麻烦会主动找你。何况，商人玩的本就是竞争。商龙天下不用说，反正一个人也杠不过人家一个组织，但要万一有那么三、两个特别不长眼的不入流的东西找茬，自己却没有一点震慑力，那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现实里，普通人讲不了道理还能讲个法律，游戏里可没有社会主义。总不能老为一点小事就呼朋唤友吧？成本也太高了。 凛苦思良久，最后觉得，就算自己真的将pk这样的因素考虑进去，于事还是不怎么有补。这年头，真要惹到人家有钱有权有势的，再能打也没用，就算真的不要命，上天了也就一个同归于尽，可这是游戏呀，挂了？没事，复活了继续…… 那就主修水属性。 凛想来想去，作出判断。既然主修无双，水敏捷就必然不会错，以后等级高了，再观察火灵术的加持效果，如果不理想，那就放弃，反正一个技能浪费的起。其实，现在放弃也未尝不可，但凛还是想要试试自己的思路。火主修意志，意志代表抗性，代表了对灵术的抵抗能力。凛是认为，就算水克火，但是火属性本身就代表了抗性，理应不会失效。 当然，实践才能出真知。到底效果如何，还得用时间来验证。 “要不要带饭？” “不用。晚饭唱k宵夜一条龙，你要不要来？” “没空。” 晚上，凛给韩炳发了两条信息，然后一个人打饭回宿舍。再过10天还是8天就暑假，该考的试都考完了，大家都忙着玩，趁着各自回家前疯一把。凛倒一杯水，环顾了静静的宿舍一眼，笑了笑，摇摇头。这会儿倒是难得有个清静了。 不过，就是有点太静了。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有点没有生气。云筠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看着手边的手机屏幕，情绪在期盼、犹豫与失落的交替中微妙地变换。 现在，他/她在做什么？ 凛被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的疑问吓了一跳，旋即晃晃脑袋。想什么呢？人家是主播，美女主播，肯定忙着直播吧？喜欢她的人，估计能从自己的宿舍门口排到去校门口了，难道还幻想她会像自己这个屌丝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呆着，等着…… 滴—— 徒地响起的铃声吓得凛一蹦，乱糟糟的思绪戛然而止。 闹钟？ 隐约的期待落空，凛不由疑惑。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刹间，在拿起手机的一刻，他脑海里闪过一抹记忆的灵光。 生日—— 思雨。 第七十七章 礼物

这么重要的事情…… 凛重重地敲了下脑门。如果不是手机里设置了提醒，都不记得明天就是思思的生日了。前些年，小丫头会变着法子旁敲侧击，有时候，提前好几个礼拜就暗示，让他想不记得都难。可自从家里出了事，连上今年，已经是她第二年没提起了。想到去年已经错过一次，凛心里有点内疚。妹妹从小就乖巧，不会有什么怨言，只是，免不了会失望吧？ 现在准备礼物还来得及吗？ 凛看看时间。已经晚上8点，时间有，就是有点仓促了。再且，送什么呢？太贵的吧，以现在的经济情况，不允许；便宜的，太普通；省钱又有意义的，需要时间准备……虽说随便送个什么，妹妹都会开心，但凛更想她能够更开心些。 该送点什么呢？ 凛滑动着手机屏，看着和妹妹的聊天记录，心情又甜又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春暖，下着丝丝的小雨，是父亲领着她来到了家。那时，她还是个2岁不到的小丫头片子，白嫩嫩的，粉嘟嘟的，表情天真，有点畏怯，又有点无辜，让人不得不怜爱。两人年纪相差10岁，那一年，自己已经10岁出头了，对她来说，是真正的大哥哥。犹记得自己的手足无措，面对她无来由的信赖的依偎，整个人都僵住，像石化了一样。奇异的感觉，似是自己的生命分给了她一半。 说起来，以前，她脸上总是挂着笑，现在却很少见了。凛的指尖滑过屏幕，眼前浮现的却是以往那个无忧无虑的妹妹。 幸福是如此的脆弱。 凛掐断回忆。空想除了于事无补，还会浪费时间。礼物嘛，有时候，实用很重要。凛记得，最近一年多，妹妹都没怎么买新衣服。想想，女孩子爱美是天性，买件裙子或许会不错。以前经常陪着她去买衣服，倒也了解她的喜好，应该不难。 或者…… 凛突然觉得，是不是找个女孩子陪着会更好？这样的念头一起，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云筠。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 你算老几？ 凛自嘲一笑，拿起手机。刚站起来，他突然一定。大概一秒两秒，他回过神，顺手摁了下手机的电源键，一划解锁。刚才心神不宁，没有太过留意，现在回过神来一看，聊天记录里，赫然还存着小女孩站在喷泉前的炫美的游戏截图。 自从上次聊过游戏，妹妹对‘传说’的兴趣就大幅度提高了，虽说远没到沉迷的程度，但她在家休养，本就有点闲，除了自习和练古筝，一天总有三、两个小时能在游戏里转悠。不过，以前从未接触过网游，即使答应了要带凛飞，她其实真不懂，每天一上线就去打怪，勤快的像个小蜜蜂，效果却不咋地，到前天才四重天。然而，或许正因为对游戏不了解，她倒也自得其乐，经常在聊天里报告成绩。难得多个消遣的娱乐项目，凛自然哄着她，没让她有一丝怀疑。 这些天，小丫头截了不少图呢。 凛哑然失笑。虽说在大多数的时候努力练级，但小女孩毕竟是小女孩，到底是喜欢美的东西。更何况，在视觉上，‘传说’本就是超次元的。如多数普通的女孩一样，在她的个人空间里，也有一个专用的游戏截图集，存了好几十张图。 不错呦！ 凛边看边赞，心里微微一动。 说起截图，除了游戏场景，少不了一套套的装备。现实里，买衣服还得掂量掂量口袋，游戏里却不同，装备属性对装备的外观影响不大，只要好看，每样都来一套，轮着换。反正白板装备烂大街，捡上几套估计都不到外面买件衣服的半价，不心疼……特殊装备例外。由于稀有材料的获得难度较大，价格比普通材料高，因而特殊装备的制作成本要远高于常规装备。比如月盈法杖，市场价格就是同阶常规法杖的十倍左右。物以稀为贵是一回事，新奇则是另一回事—— ——特殊装备的造型与常规装备不同。 在凛看来，与即使是白板也会散发出淡淡光华的月盈法杖相比，同阶的檀木法杖更像是从树上折下来晒干的枯柴……以其独特的造型以及可能附加的特殊属性，特殊装备一贯是玩家的追求，不过，总体来说，其观赏性还是要远大于实用性。其实吧，这就好比如现实里的名牌，真需要它的实用性的人恐怕并不占多数。简单粗暴点说，无非就是为了…… 离题了。 凛堵上有扩大倾向的脑洞，思路渐渐清晰了。上次留下来的两把月盈法杖，真要拉出去卖了，也能卖个两、三百块吧？白板不怎么值钱，就那件橙装，虽然属性水了点，可毕竟是橙装，市面上还十分罕见，没用拿来装逼也能赚到一丢丢的关注。凛原本有留做样本的打算，为以后成为‘第一法杖制造师’造势嘛，现在想想，倒觉得它有更适合的用处了。 对了！ 凛突然想起，在涧广邑的时候，云筠也问过呢。 第七十八章 她

噌—— 弦丝微抖，筝声随着左右青葱纤指的挑抹剔勾、按滑揉颤连成一串曼妙的乐符，清脆悦耳，如流行的云水般让人心旷神怡。 “张阿姨。” “欸，这么早收摊了？” “是啊。” 街边小巷的两边，两个妇人一里一外打了个照面，然而不约而同地在挂满爬山虎的阳台下停住，倾听从上面传来的筝音。 “又是那扫把星？” “嘘，人在家嗫。” “怕啥，当着她妈面我也是这么说的……” “哎不说了，我去买点菜。” “现在买菜啊？” “是啊，阿沁回来了，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鱼。” “呦，闺女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没听你说呢？” “刚回来的，不说了啊，我去市场看看。” “那好，那好，你去你去……” “不好意思啊，有空再聊。” “去吧去吧。” 张姓的妇人目送衣着简朴的女人离去后，脸上的笑容一敛，嘴巴撇了撇，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转过头，她白眼瞪了一下阳台上，骂道：“弹什么弹啊，吵死啊啊——”徒地，她猛打了个激灵，面部肉一抖，张口就喷出个响亮的‘哈嘁’。 铿！ 筝声戛然而止。 张妇人脸色有点白。这大热天的，哪来的一阵恶寒？她抬头看一眼楼上，嘴上不依不饶地骂了两句，却是不敢逗留了，匆匆离开。 “对——” 阳台的窗户打开，怯怯的女孩想道歉，然而只看到了对方落荒而逃的情景。停滞几秒，她还是轻轻地将话补充完：“不起。” 傍晚了。 女孩拂开藤叶，吹着柔风，捋捋耳畔的发丝，眯了眯眼。微微的风驱走酷暑的热浪，携着清新的凉意，让人心旷神怡。 “思思——” 誒？ 稍顿，女孩急忙回身，小鹿一样蹦回屋：“妈妈！” “练完了？饿了吧？” “嗯，不饿……” “你看我买了什么。” “咦……哇，蛋糕！” “洗手！” “喔！” “不要忘了收拾房间……” “噢！” …… 唦。 窗叶轻曳，渗进几缕清风。爬山虎的叶子筛了霞光，斜映在对面的墙壁上，斑斑驳驳。‘哒’地，人影从照影间秒掠而过。 不久，屋里的灯光忽然暗了。 “先许愿啊！” “我希望哥哥快点给思思找个嫂子！” “瞎讲！你哥还在上学呢！” 视频的两端，母亲和妹妹在那一边，凛在这一边。 “那，那我希望妈妈和哥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嘁，哪有人许愿说出来的？重来。” 在小小的手机屏幕里头，小小的蛋糕上竖起的小小的蜡烛散发出小小的光芒，凛看着妹妹脸上难得的笑靥，笑中带涩。 “好啦！” 片刻，女孩噘着小嘴一吹。‘呼’地，烛光瞬灭，光线随之一暗。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切蛋糕……” “不行不行，还不行，哥哥你给我唱生日歌！” “哈？” “谁让你不回来陪我过生日，快唱，快唱！” “不用了吧……”凛环顾宿舍。虽说两个舍友不在，可这宿舍的墙可没多厚，以自己五音不全的嗓子，搞不好整座宿舍楼就炸了。 “妈咪！” “你妹妹生日，就唱几句。” “……” 凛瞧妹妹窃窃偷笑的样子，咬咬牙，硬着头皮拿起手机凑到嘴边，掐着喉咙低声哼哼：“猪你生日快乐，猪你生日快乐……” “咯咯——” “不唱了！” “——哈哈。” “你还笑！” “好了，你做哥哥的大度点，好啦好啦，思思别闹了，你哥还在学校呢，快点切蛋糕，来……” “嗯，奶油草莓，要不要——” 女孩捏着鲜红的草莓在镜头前晃了两晃，然后‘啊’一口就放嘴里吃了，津津有味，让凛无语得直翻白眼，啼笑皆非。 “妈咪，来，啊——” “不要，太甜了，嗯——”推搪了两下，视频中的女人终究抵不住女儿的执拗，咬了一小口快要塞到嘴里的巧克力。 “给我留点吧！” “想得美！” “唉——” “给你留着还能吃啊？瞎说……”女人不懂得儿女之间的玩笑，嗔了声，随即又想起一事，低头看着屏幕：“放暑假了？” “还差点，7月头吧。” “哦，那也快了，考试考完了吗？” “考完了。” “考得怎么样？知道吗？” “还行……” “哦，那就好，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 随后的十几分钟，在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的思思的陪伴下，母亲叨叨絮絮，语重心长。凛听着想着应着，倒也不觉得烦。 “还有啊，不要想那么多，有什么事……” 喀。 韩炳推门而入，大嗓门直接打断了一家三口的聊天：“没出去啊？吃饭没？嚯，看啥，裸贷啊？给我瞅瞅，给我瞅瞅……” “我妈。” “……” 韩炳的表情一僵，面对凛转过来的摄像头，连忙点头打招呼：“阿姨好啊，那什么，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们聊天了……”停了一秒，他正儿八经地对凛说：“对了阿凛，罗！代！老师的那个上课视频给我发一份啊，我暑假要补习。那个，阿姨啊，你们聊，我先复习。”说完，他把带回来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书本和笔记开始用功。 “……” “哎，你同学真努力。” “……” “你要学学人家，看看书，不能考完试就丢了书本知不知道。” “好……” “嗯，不要别打扰你同学学习。还要不要跟你妹妹说话？思思……” “不用了。” 凛和躲在母亲后面的女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摇头，叮嘱道：“那你自己注意身体，不要想太多，我大概再有一两个礼拜就回去了……” 韩炳竖着耳朵偷听，这时忍不住偷瞄一下，见摄像头挪开了，立马把笔一甩，双腿往桌上一放，抱着头自在地摇着椅子。 “嗯，到时候再说吧，没什么就挂了……” 凛说着说着，徒地把手机一扭，镜头对准过去。韩炳愣半秒，旋即条件反射地要坐好，结果‘哐’地从椅子上摔坐在地。 “你妈——” “妈，我同学叫你。” “你马上就放假了，很快可以回家啦……” “挂啦，还装。”凛慢条斯理地给手机插上电。 “卧槽！” 韩炳揉着腰，骂道：“你他妈那么缺德，你妈知道吗？” “你那么能装，你妈知道吗？” “我妈比我还能装！” “……” “哎，跟你说个事。” “不听。” 凛一看舍友的猥琐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懒得理他。 “不是啊，你同学刘峒的，还不知道吧？就前两天的事，听说没有？没有吧？听说啊……” 韩炳自顾自像长舌妇一样喋喋不休：“林纹纹把你同学甩啦，昨天还是前天，听说喝大了，当着一堆人的面甩了她一个大耳光，啧啧，你说这货，睡了人家才多久，下得去手啊，亏他还是个爷们，啊呸，打娘们算什么大老爷们对不对……” “关你什么事……” “我就看不过眼嘛，你说，这家伙渣不渣……” “别碍着我复习。” 凛戴起头显。 “唉，我说你这家伙太没同情心……” …… 同情心？ 凛在进入游戏的时候，忍不住翻白眼。要是一个女人连个男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没弄清楚就和他上床了，那旁人能说什么？ 噔—— 刚一上游戏，传书就亮了。 凛会心一笑，而后就听到了妹妹雀跃的声音。 “哥！这个真的送给我吗？” “废话。” “啊，好好看，谢谢哥，我爱你！” “好假啊。” “哪有，真的好看啊，发光欸，超级好看！” “别安慰我啦，最近有点忙，没时间去买东西，回去了再给你补吧。” “才不要，我就要这个，不能要回去啊！” 圣池前，女孩拿着月盈法杖，爱不释手。 当下，橙色装备还属于稀少物品，橙色的特殊装备更是少之又少，其独特的造型的光晕，瞬间就吸引了一大堆玩家的瞩目。 突然成为焦点，思思有点紧张，不过却更高兴了，笑得很灿烂。 “我要你会给吗？总之你喜欢就好，以后再做一个更好的……” 从语气里，凛就能够感觉到妹妹的欢快，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在此之前，他还担心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哼，当然不给。我才不要咧……” “小雨。” “啊？” 女孩停住传音，回眸一看，接着一笑：“箐箐姐。” 从水池的另一边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女的在前面，目光羡慕地落到女孩手中的法杖上，微微一笑：“这是什么法杖？” “——好漂亮哦。” 第七十九 行业

噔—— “最近，城南的秦家小姐遇到了一件烦心事，她邀请少侠到桃花苑一谈。” 凛扫了一眼简单的任务内容简述，朝着传送阵走过去。这两天，攻略帖的宣传效果初步体现，跑公共任务的人多了不少。得益于此，从昨天开始，对任务npc坐标的收集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到中午，云筠发过来的一份新图里，几乎涵盖了夷水城大半npc的信息，甚至与公共任务无关的npc的资料都收集到了不少，瞬间将地图的实用性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现在，单轮公共任务的常规用时，已经从最初的五、六十分钟大幅度缩减到了三十分钟左右，效率足足提高了近一倍。 凛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虽说整体的收益与其它升级方式相比仍然有些微差距，但公共任务不依赖硬件和队友，自由度高，更符合单人的需求。 况且，任务效率也还有进一步的提升空间。 凛粗略估计，如果按100%的地图跑任务，在现在的基础上，应该还能提速10%~20%左右。也就是说，还能再省下5分钟上下的时间。几分钟，看着似乎没什么，但按照比例算就等同于提升了10%+的效率，也就等同于收益增加了10%+。 凛打开妹妹发过来的传书。 “哥，我练级去啦，拜拜！” “嘁——” 凛忍不住笑笑。从传送阵出来，他朝着城南偏东的方向小跑。有了地图的指引，确实方便了不少，不过要在短时间内收集完所有npc的位置图，恐怕是不太可能了。一来，随着收录的npc的数量增加，剩下的npc势必会成为少数，任务涉及的几率会相对减低，二来……凛想起中午的时候和云筠的短暂对话，大概能猜到，她应该是遇到了麻烦。 以前觉得，像云筠这样的主播，精心打扮一下，然后下点本钱那么，至少是个二线，甚至一线的主播吧？而事实是，凛偶尔听她透露的信息，平时在她直播间的人，一般就一千上下，常驻的比例倒是出奇的高，但加起来也就三、五百人。如果换在一些不正规的小平台，这样的人数自然算是大热，但她所在的游戏直播平台在国内可算是有名气的，仅靠那点人，恐怕，在同僚中也就二流主播的水平吧？要再放到整个主播行业里，恐怕就只能勉强算个三流角色了。 这个社会和自然界一样，资源有限，活着就有竞争。而主播，尤其是女性主播，绝对是网络里竞争最激烈的群体之一。 主播行业里的资源就是人——有人才有钱。虽说愿意掏钱的人只占了少数，但这少数人，却是所有人中的一部分。人越多，愿意掏钱的人就越多；人越多，愿意掏钱的人越多，掏的钱就越多。炫耀、攀比、斗气、虚荣，哪样都离不开人。 如果云筠属于那种二、三线的主播，那么，平常应该不太会得罪同行。那些热门主播不是傻瓜，没有对比，怎么突出自己？况且，要吸引足够的受众，行业是需要蓬勃发展的，哪怕只是虚假的繁荣。而小主播也是人，总要有饭吃吧？普通的游戏竞技直播平台，除了少数的大主播，广告、分红的收入很有限，大部分主播的收入，还是源于礼物。主播间里的屌丝够多，大主播的精力主要用于应付金主，她们并不介意分流一些不愿花钱的闲人，更懒得侍候围观的路人。 除非，量变引起质变。 热门的主播，一个间有个几万人不稀奇，她不在意有那么一、两千个屌丝离开，反正，这些人对金钱的贡献有限，不值得花费精力挽留，有的时候，甚至少个三、五千人也无伤大雅，只要金主在就行。然后，我少了，你也少了，没问题，我少了，去了你们那，没问题，但唯独不能只去你那。你和你们，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少的人分流到你们那里，你们一个个也就分个几百一千，并无威胁，但如果所有人都跑去同一个人那里，问题就不同了。云筠遇到的问题就是，她的主播间在短短一、两天内，人流量翻了几十倍。最高峰的时候，人数已经突破了3万，单日的点击率超过了30万。虽说这数据与大热的网红主播还无法相提并论，但已经足以将平台上的大部分热门主播的排位给挤下来！ 所以，问题就大了。 凛相信，主播界里有不少好人，但能当的了一线主播的，没几个是善茬。即使并非本意，但云筠已经触及到了某些人的神经。随之而来的，就是人性的阴暗面的现实反映。从昨天晚上开始，已经有人到直播间里捣乱。散播谣言、刷屏、谩骂……各种水军的手段层出不穷，让从未有过类似经历的云筠手足无措，一时之间方寸全无，一度中止了直播。 从中午的对话里，凛能感受到女孩的无奈。说来怪，她确实只是无奈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诸如愤怒或者焦急之类的情绪。那感觉，她似乎并不太在意直播的数据流量，之所以手忙脚乱，纯粹是基于对工作负责的态度的应急反应而已。 当然，可能是错觉也不定。 但凡‘专业’一点的主播，遇到这种情况，高兴还来不及吧？不得而知，凛也不想过度臆测。况且，虽然事情的起因有自己的一份‘功劳’，但在这方面，他是真的爱莫能助。总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以及之后的几天都会有点忙。 第八十章 各有所想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刷刷等级。 凛偶尔觉得，其实云筠挺烦人。当然，这种烦人不是厌烦的烦，而是……让人无法集中精神，这是最让凛挠头的问题。尤其是最近几天，或许是彼此熟络了，她出奇的黏人。大概是自己游戏玩得还可以，能够帮上忙吧？不知道。总之呢，在游戏里，她的问题没完，只要有闲，传书就不停，有的时候，退出了游戏还会发发信息，哪怕只是个表情…… 诚然，说感觉不好是说谎，毕竟是个大美女。可是，凛总有些心神不宁，脑子里时常不自觉地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比如，她对我有意思？或者，她在利用我？亦或者，她想找个备胎？饭票？劳工？又或者……总而言之，让凛无法专注下来做任何事。但是，实在又无法讨厌，许多时候，还特别在意她的一言一语，也会更注意回复的内容，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有点小期待她的来信和回信……曾有那么几个瞬间，凛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喜…… 噔—— 突然，传书亮了。 wtf？ 凛的心咯噔一下。不会那么邪门吧？停顿了两秒，他点开书信。 “凛老板，在哪潇洒啊？” 凛愕了愕，而后回了过去。 “跑任务呢。” “还在跑啊？多少级了呀？” “刚三重。” “我去，那么慢？你比我早玩，我还几天没玩了都快阳六啦，你怎么升的？” “跑任务。” “跑什么任务？哎，别跑了，来我们群里一起玩吧，这边来了好多人，跟你差不多级的，有人专门带，升级很快的，还有装备分。” 开始拉帮结派了？ 这是凛的第一反应。没有着急答复，他又问：“还送装备？很多人吗？” “我们建了个游戏群啊，现在有一百多个人吧，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嘛。怎么样？要不要过来啊？我给你留个位置。” “那么多？谁管啊？你啊？” 凛不急，继续问。玩游戏呼朋唤友是很普遍的现象，毕竟生不如熟，熟人的凝聚力高，能省不少事。不过，就凭刘峒？非黑，而是，无论在游戏里还是现实里，想当老大都是需要实力的，要么有权有势，要么有钱，最次的也要有能力，不然，怎么服众？若果说十个八个人，凛信，但是要说上百号人，至少，以凛目前所知道的情况，刘峒很难hold得住…… “远少啊，这个你不用担心啦，我说话他肯定给面子，怎么样？要不要过来啊？” 果然…… 凛恍然。远少，指的就是李高远。预料之中……倒不是马后炮装逼，而是本来就不难猜。整个学校里，除了校方，有能力聚拢上百号人的，学生里也就十几个。最近，刘峒和李高远那班人走得近，玩游戏玩到一起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现在不怎么练级啊。” “先加呗，有什么关系，以后一起玩方便。” “等合区再说吧，现在加了也没用，我先跑跑任务攒点贡献。” “那随便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群里位置有限，我尽量给你预着，要是以后人多了，加不了别怪我。副本开了，不说了，你考虑下吧。” …… 凛犹豫了那么零点几秒，没有回复。什么预留，什么人多，纯粹瞎瘠薄扯蛋，垃圾号当然加不了，要是足够极品的号，李高远估计把你踢了都会腾出位置来……当然，想想而已，又不是搞传销拉人头，刘峒要不是好心也不会亲自过来告之。凛婉拒，更不是因为他或者李高远。所谓人多是非多，加了团队，有些事就由不得你。否则，凛之前就加入雪狱了。 跑任务！跑任务！ 凛摒去琐碎的事情，开始一心跑任务。不得不说，当人专下心来，无论做什么，效率都会高，时间也会过得很快。晚上11点多，凛就顺利刷完了第四轮任务。前后一统计，经验和贡献值不算，收获了几十个铜币，还有几个低级的材料。 总的而言，奖励算过得去。至此，凛对公共任务的认知也基本宣告完成。 通常来说，任务的类型就几样，主要是寻人，穿插一些诸如悬疑的小玩法，然后是战斗和寻物。奖励呢，因任务而异。一般情况下，单轮任务只有基础奖励，经验、贡献、钱，偶尔运气好会给点材料，但基本都是低级的原材料，价值不高。 然后是特定任务。 凛现在称之为连环任务。可以理解为公共任务的后续任务，一般有两轮甚至三、四或更多轮的环节。像之前凛做的老黑的任务就属于连环任务。这种任务的最大特点就是难度相对要比普通公共任务高，而且会索取一定价值的物品，比如钱。与之相对的，任务奖励会提高，经常给2-3重奖励，除了基础奖励，物品奖励又以高品质的材料为主，还有小几率获得制品以及特殊道具，比如装备、药品、食品，以及之前凛获得的荐柬。虽然具体内容还有待挖掘，但凛可以肯定的是，后续任务越多，奖励越丰富。按已知的，如果一轮任务给基础奖励和原材料，二轮是高品材料和低级成品，那么三轮任务，很可能就是给珍惜材料或高级成品，四轮五轮以上……如果有的话，很难想象会是什么奖励，但肯定是好东西。 这样看，公共连环任务的价值奇高……仅就奖励而言。撇开任务的难度以及特定的触发条件不说，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以凛之前的任务为例，虽然最后得了材料和荐柬，但前面他可是给了一贯钱……真要较真，100品的绸绢可卖不到那么多钱，加上整个任务的奖励也未必补得上，尤其是荐柬，对凛来说等于垃圾道具，根本就没有作用。不过呢，硬要说亏也不至于，毕竟基础奖励摆在那里，只能说，花了少许的钱，得了经验和贡献。这是凛的情况，之于许多对军部感兴趣的玩家来说，荐柬是个好东西，即使已经升到了列兵，上交后也能得到一定的军部贡献，总体来说又算小赚了。 最后综合一算，凛就觉得，没必要特意去刷连环任务。虽说比常规公共任务好一丁丢，可当下，触发连环任务需要几人的配合，有些人接的到，有些人却不行，这就有点浪费时间了。凛猜测，任务触发条件可能与自身身上携带的物品有关，比如你钱多，就触发给钱的任务，又或者你身上带了些什么特别的材料，又触发另外的任务……如此这般，只是凛对此不太感冒，也就懒得去测试和找资料了。当然，将之补充入攻略里却是不错的，让有兴趣的人去试好了。 啪—— 凛将修改后的攻略重新发出，同时宣告今天的游戏时间结束。 “嘘！” “啊？” “嘘！嘘！” “你干嘛……” 凛听到第二声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却见韩炳鬼鬼祟祟地站在阳台那勾着手指示意，嘴里像漏风了一样吹个不停。有点无语，凛刚要说点什么，他立马竖起手指，又连着‘嘘’了几下。这回凛懂了，意思是别惊动还在游戏中的刘峒。 “鬼上身啊？” “你他妈才鬼上身！”韩炳往里面瞧了两眼，见刘峒玩的入迷没啥动静，这才转身到阳台边，拿起烟盒上的一根烟，点着了。 “干嘛？” 凛怪了，问：“他又分手啦？” 咳—— 韩炳第一口烟就呛到了。 凛一皱眉头，手掌扇了扇：“别告诉我就叫我出来吸二手烟。” “屁，咳咳，屁就给你吸。” 韩炳‘噗’地吐出一点烟屑，又看了宿舍里一眼，这才扬起夹烟的手招了招，低声问道：“刚才他是不是要招你进群？” “他也招你了？” “废话，他先招我的，我说你去我才去。”韩炳两眼一翻。 “哦——” 凛的心里雪亮了。 “你答应他了？” “没有。” “欸！givemefive！”韩炳叼着烟，‘啪’地与凛击掌。 “干嘛？你也不想进？不是说他们人挺多的？” “人再多关我卵事？我跟他们玩不到一块，进去也是当二等人的命，还不如自己建个团咧。”韩炳‘哼’地很不以为然。 “嗬——” 凛不置可否地笑笑。这个……好像是实话。不过，以韩炳的等级和装备，完全称得上游戏一线集团的精英级玩家，他们抢着要很正常。倒是自己，如果纯看等级，就一新手玩家。这样算，刘峒一副我是在帮你的态度，却也蛮符合情景设定，就是不知道，如果没有韩炳的‘他去我才去’的说法，他还会不会招揽自己。想来是会吧？毕竟大家两年的宿友了。 “你没跟他说我在干嘛吧？” “你不说我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好。” 凛释然一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第八十一章 事

第二天，学校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凛当时在上课，其实也不算课，就是导师在暑假前的讲话，内容无外乎总结、展望、叮嘱……千篇一律，纯属例行公事。 大概11点，校园里小轰动了下，但并没引起太多关注。 下课后，凛远远见到校门那边聚集了很多人，而且还有不少学生从校内赶过去看热闹。搞活动？凛对此没什么兴趣，径直去了饭堂。平常，这个时间段该是饭堂人最多的时候，但由于不少学生跑到外面凑热闹，这时候倒是冷静了很多。凛当然喜闻乐见，吃完一顿饭比平常还省了小半时间。不过，正当他离开饭堂打算回去宿舍的时候，却碰到了点小意外。 “阿凛！” 凛还来不及感慨怕什么来什么，对方一群人迎头过来，避无可避就撞上了。 刘峒手一招：“吃完啦？” “嗯——” “嘿，纪凛。” “啊——” 凛笑着回应，视线向前一扫。迎面的是李高远，为他为中心，包括刘峒在内的十多个人个个意气风发，一副打了胜仗归来的架势。 周围的学生看到这个阵仗，镇定一点的当做没看见，胆子虚一点的，索性就敬而远之了。 凛的反应其实不慢，可他们一群人往饭堂门口一站，想躲都没地方站。无奈之余，他唯有顺应场景需求换了个客气的称呼：“——远少。” “最近很忙啊？很少见你。” “嗯，有点……” “怪不得了，想找你打场球都找不到人。” 得了吧，你要真想，这学校里还有谁是找不到的？再说，你有没有问过站你身边的刘峒同学的感受……面对没什么诚意的客套话，凛报以一笑，摇摇头：“还好……”话刚要接出去，刘峒一句话抢了，戏谑地说：“他打个毛的球，还不是玩游戏。” “游戏？” 李高远愕了下，接着意外地问：“也玩传说？” “啊，我们几个都在一个区，他和阿炳比我还早玩。” “嚯，那一定很高级了？” “高个毛，昨天还是3级？”刘峒转头问。 “嗯。” “那也不错，玩游戏不就消遣，又不是比赛。”李高远淡淡一笑，给足了面子。这时候，他身边的几个人有点不耐烦，从两边先行绕进饭堂。 “他不会玩，我昨晚就想拉他进群，让人带带他。” “可以啊，大家一起玩嘛，我有安排人带的，你那个区，欸，你和刘峒一个区就找他啊，你们一个宿舍吧？方便啊，没事让他多带，哈哈……” “我说让人带他，他不会，喜欢瞎跑……”刘峒朝凛耸耸眼眉，大概就是‘瞧，没说错吧，他给我面子’的意思。 “主要是不太喜欢练级，随便玩玩。” 凛搪塞两句，紧接着说：“那，远少你先吃饭吧！” “行，哎，你要不要一起吃？不要啊？那好，有空一起玩啊！” 李高远笑着说完就干脆地进去了。刘峒还没会过意来，没有立刻跟上去：“都说了，晚上回去再拉你进群啊，我吃饭先。” “嗯，我先回去。” 凛点点头，在刘峒过去了才忍不住微微摇头。这货是真的不懂察言观色。你跟我是宿友，能说上话，可李高远跟我什么关系？彼此没什么共同话题，对他来说，肯停下来客套两句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说多了浪费他时间不是在找不自在？ 刚才，李高远明显就不耐烦了。 所以才能避则避。凛真心觉得，没必要彼此为难。自己一个平头百姓，要点尊严但得罪不起人，为难；李高远有钱有势，要树立良好形象但时间宝贵，为难……何况，上次李高远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凛没什么表示就已经等于表明了态度。都聪明人，我不想讨好你也不想开罪于你，你不缺我一个手下也没理由为难我，大家心知肚明，最好的结果，就是以后碰面能当看不见就当看不见，不能当看不见的，点个头打个招呼，各走各路，既省时省事还免得尴尬，两全其美。 这种事，也就刘峒这种小少爷看不透。 凛调侃了一下。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小事，回到宿舍，他很快就忘了。至于另外一件事，直到晚上，他才从韩炳口中得知了早上发生在校门口的骚动的始末。然而，事情已经过去小半天，该怎么发展的都已经尘埃落定，凛就更不在意了。 “你不上？” “等会。” 晚饭过后，韩炳见凛不慌不忙地浏览着网页，多问了一句，然后就进游戏了。这几天，他不再嚷着带升级，而是一心将精力放在提升自己的等级上。一来，他知道凛跑任务确实很有效率，不需要操心；二来，因为前段时间忙着考试，游戏里落了两天，已经有掉队的迹象，必须及时补上。游戏，也不仅限于游戏，大部分事情都这样，至少在时间线上，大家是公平的，偶尔丢个一天两天看似没什么，但这个礼拜落后一两天，下个礼拜又落后一两天，下下个礼拜再……过了的时间也就过了，可当下有时间不追赶，日积月累，不知不觉就会落后一大截，到最后，你想追都追不上。 新游戏，竞争大，进度快，差距就更明显。 凛懂得道理，可他的目标和韩炳不太一样，侧重点也不同。不是说等级不重要，只是，作为商人，凛更关心游戏的走势。 正确来说，是游戏市场的走势。 官网、游戏网、论坛以及各大交易平台……等等，只要是与游戏相关的资讯，就有可能暗藏有价值的信息。凛知道几率渺茫，但正如商业投资一样，某些时候，往往就是那么千百分之一的可能，就足以造就或者摧毁一个亿万富翁。当然，凛的心没那么大，不过，学商务，关注时事是一种良好的习惯，多看看多想想，即使带不来实际效益也能开阔思维。 然而，即便是开阔眼界思维也不容易。哪怕就局限于一个游戏，以‘传说’的火爆程度，信息量也爆炸，很难从中汲取到可能有用的信息。在有限的时间里，凛重点关注的还是热门帖子，全看不可能，多数就看标题，唯有觉得真正有价值的才会看看内容。那些八卦啊娱乐啊什么的，由于存在有用信息的概率并不大，再多点击，凛多数也是直接无视。 …… 曝光溢光城一头牲口！人渣中的败类！求人肉…… 新手矿洞任务全攻略…… 如何快速定位野外boss…… 姐妹们，福利来啦，全套青花搭配效果图…… 全城直播枫叶城两大团队火拼…… …… 凛习惯性地往下滚动鼠标。数秒后，他的食指摁住，半秒的停顿，他又不经意地往上提了提，鼠标悬在溢光城的帖子上。 这个帖子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了，但点击率却以恐怖的速度迅速往上窜。不过，凛并不是因为这个而关注它，而是，他在帖子配上的小视屏的截图上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最初的一霎，他本不以为意，直觉得这个世界不会有那么巧的事。 凛抱着祛除多疑的态度点开视频。 …… “呼呜呜，求求你，还给我吧，求求你，那是我哥哥送给我的……” …… 凛瞬间懵逼，然后，感觉脑袋就炸了。 第八十二章 炸

云筠很久没那么气了，比这两天直播间遭到水军捣乱的事更让她生怒。怎么会有人那么变态？看完视频，她实在难以理解。 同样气炸的，还有溢光城的不少玩家。 晚上8点多，大量的玩家涌入主城，令主传送阵一度因为人满为患而寸步难行，几近瘫痪。到9点多，溢光城的战塔‘浮空池’上降下光雨，高阶士兵如天兵一样降落——官方被惊动后采取了应急措施。然而，事态已经进一步扩大。聚集在传送阵周围的大批玩家在逗留约半个小时后，动向又发生了变化，其中的一部分开始出城，朝着同个方向涌去。 此时，距离整个事件的开端已经过了近3小时。 如果不是不在溢光城，云筠恨不得插个翅膀飞过去。不过，即使没办法亲自支援，她还是没闲着，在直播间使了劲地煽动。 “骗子！人渣！心理变态……” “云云别气，我们帮你收拾他！” “这垃圾玩意，估计死**了还是老婆跟人跑了，心理扭曲……” “我在隔壁直播，这傻比还在那，靠，要不是老子过不去，就弄死他……” “到了，我回城了，在哪？” “那煞笔在荒野林！” “荒野林那么大怎么找？有没有坐标？” “不在溢光城，过不去啊……” “支持溢光城的朋友，干死他！” “妈的，哪那么多事啊，人肉啊，打断他狗腿……” …… 虽说受到水军的影响，这两天在直播间的人数直线回落，但现在正是人多的是时候，一两万人加起来，至少也有十分之一在溢光城。舆论罕见的一致，群情汹涌下，没多久就有数百人聚集到了城里，其中一些消息灵动的已经开始向着城外的荒野林进发。 夷水城。 噔—— “抱歉，您的好友状态异常，已进入系统保护模式，请稍后再联系！” 凛看着系统的信息，脑子一片空白。 这不是系统bug，而是基于vr游戏的特殊性而设定的保护机制。这种机制的规则是，短时间内，如果玩家的情绪波动过大，系统会自行判断玩家的精神状态，一旦认定玩家的精神状态不佳，系统将自动进入保护模式。实际的表现方式有多种，例如死亡次数过多后延长复活的时间、劝退、强制退出游戏……最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通过联网自动报警。 “靠！” 凛将头显摔在桌上。稍倾，他拿起手机，快速划了两下。 …… “思思，在不在？” “思思？” “思思，收到立刻回。” …… 足足十多条信息，却没有一条回复。凛又拨打了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 “我靠！” 凛甩臂往床上一扔。手机在枕头上弹起，‘噹’地敲中床架的铁栏，然后‘嗒’地掉下地。 冷静！ 冷静！！ 冷静！！！ 如此自虐式提醒自己，凛捂着脸，深呼吸了一下，接着坐回位子。过了几秒，他又点开电脑，查找溢光城最新的帖子。 论坛上已经成了一片声讨的海洋。尤其是作为导火索的第一个爆出来的视频帖，已经有数百万点击，回复多达千页。随后，相关帖子就像雨后春笋一样纷纷冒了出来，有说这个的，有说那个的，各种版本，各种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到晚上9点，随着当事者的视频不断更新以及一些玩家的介入，事件的来龙去脉大致清楚，舆论终于开始了一边倒。 —— 大概7点的时候，溢光城的一个女孩子被骗了装备，然后遭人接连戏耍，惨死在怪堆里五、六次。 —— 最初爆出的视频，已经是事发后大半个小时的事。当时，女孩已经被怪打死了四、五次。以一个穿着蓝色法袍的青年为首，十多个人，在视频中出现的已经有过半笑不出来了，但仍有好几个人以目送女孩一次次冲进怪堆里惨死为乐。 “卧槽他妈受不了了，这群畜口，老子这号不玩也要曝光他！求人肉！” 视频拍摄者的口述表明他原本也是那十多个人中的一份子，但在中途实在看不下去，因此偷偷拍下了随后的大半过程。 而这，就是凛看到的第一个视频。 “求求你了，那是我哥哥送给我的礼物，你还给我吧——” “哈哈哈，还啊，在那边，我丢到那边去了，你自己去捡，去啊！去啊！” “对啊对啊，在那边，捡啊，去捡……” “这女的是煞笔吗？哈哈——” “死！死！死！死！死啦，哈哈——” “哈哈哈哈哈——” …… 虽然是游戏的角色，但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妹妹。傻啊！你傻啊！穿着一身布衣，才多少级，一次次跑进去怪堆里……那一刻，他脑子里全是妹妹的苦求声，还有那些人的嘲讽、讥诮、得意的笑声，嗡嗡作响，就像被炸弹炸过一样。 “誉少，差不多了，我看算了吧，还给她吧……” “干嘛？英雄救美啊？” “没这意思……” “那管你什么事？没给你钱啊？” “……” “誉少，要不，还给小雨吧……” 即便同一个队伍，也有人看不下去了，但他们明显没什么话语权，没说两句就被蓝袍青年顶哑了。视频中，还有几个女的，其中有个穿着特别不一样的青衣套装的女孩看着小女孩又一次死了，没跟着笑，有点忐忑：“反正我拍完了……” “你拍完管我吊事？扫老子兴啊？” “不是，小雨她……” “小你妈！收老子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哔哔？跟你讲，敢扫老子兴，老子以后一毛钱不给你，要钱自己去卖！” “我……” “你还说！别叽歪！给老子叫她过来，快点，就说我还给她啦，让她快点过来，哈哈，快啊，喊啊！” “哦，嗯嗯……” “老大，那小妞那么煞笔，不如，嘿嘿，约她出来耍耍呗……” “欸，哈哈，值得一试！值得一试！” 啪。 凛把鼠标拍爆了。 弄死他！ 弄死他！！ 弄死他！！！ 凛站起来，捏着双拳原地转了几圈。由于咬牙咬的太过用力，他腮帮的肌肉都在抖，额头上的青筋像虬龙一样蠕动。难以言喻的愤怒让他眼睛都红了，但让他更愤怒的是，此时此刻，自己竟然如此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被欺负。 冷静！？ 凛强行憋住一口气，看着地上的手机。难道真要告诉母亲，让她将妹妹从游戏里拉出来？可这样一来，母亲也不会开心，妹妹可能更伤心……李寿那里，他不在溢光城，还有谁？云筠？刘峒？李高远？对！对……慢着！慢着！还有一个人！ 凛徒地一愣，接着飞快地回到座位，登录游戏。 噔—— 数分钟后，游戏里的凛的心凉了一大截。雪夜寒不在线。而后，他恨不得一巴掌刮自己脸上！当初，当初为什么就没留下他给的副团的联系方式？装什么清高逼？你他妈真是，真是……还有谁？韩炳，他认识几个人自己很清楚，那还有谁…… “在吗？急事，在吗？在溢光城有认识的人吗？急！急！急！” 噔—— “有，怎么了？” 不到10秒，菟丝就回信了。当凛看到内容，顿时心脏一跳，立即传信过去，语言组织都有点乱了：“帮个忙！帮我去溢光城找个人，她在保护期，我联系不到，名字是季霄雨，在荒野林，还是在哪里，也可能复活点，很急很急，帮我转几句话，就说她哥哥找她，我知道很难，但请你一定要帮帮忙，怎么都好，这个人情我一定记住，以后十倍百倍的还……” 噔—— “那个被欺负的女孩子是你妹妹？” “是啊！拜托！让你朋友找到她，就说他哥哥的话，实在不行也请快点回复我，我现在下去打电话回家里。我不想让我妈知道。” 噔—— “明白！不过你慢了！我们大小姐已经过去啦！” 嗬？ 凛一怔。 而几近就在同一时间，溢光城的主传送阵里光芒连闪。 虽然从8点开始，从其它地方传送回溢光城的玩家就络绎不绝，但如此大规模的批量传送，仍然引起了许多玩家的瞩目。 唰—— 首先映入众人视线的是一抹火红的倩影，紧接着，银色的，青色的，粉色的，蓝色的……一个个窈窕的身姿陆续而来。 霎时间，溢光城轰然炸锅了。 “国色天香，来了！” 第八十三章 国色天香(上)

噔—— 大约10分钟后，菟丝的消息过来了。 “放心吧，我们的人守着呢，你妹妹没有出城，在复活点也找不到，如果没有下线，应该是客服介入了，应该没事。” 官方介入？ 凛的思维有点乱。vr游戏与普通的游戏不一样，由于游戏的过程对玩家的冲击比普通游戏大的多，因此在许多系统设置上与普通游戏有着巨大差别。一般的游戏，玩家充其量就是砸了电脑，但vr不同，过度的刺激很可能对玩家造成精神上的强烈冲击从而形成实质性的损伤。从这方面考虑，完善的保护机制就成为了vr游戏最重要的系统设置。 比如保护系统，比如更方便的客服服务……当事态严重，处于vr环境下的玩家退出游戏再寻找客服帮助的流程非常繁琐，在玩家的精神状态不佳的情况下，也不能指望他们能够冷静下来处理突发事件。这时候，如果系统判断玩家的精神异常，保护系统就会自主启动，当系统措施无法见效，那么，客服人员就会直接介入……如果官方认为有必要。 通常情况下，系统的保护系统足够应付绝大部分的情况，即使有人想要故意捣乱，但人的精神异常也不是你想装就能装出来的，系统通过观测瞳孔和脑波的变化就可以辨别出大部分玩家的精神状态。而另一方面，毕竟vr游戏对玩家的冲击本身就大，玩家有一定的精神波动属于非常正常的现象，并不需要过度的关注。绝大多数时候，官方不会刻意介入游戏，除非同时满足两个条件——玩家精神状态异常，以及，官方认为造成玩家精神状态异常的事件有异常。 凛的脑子很乱，很乱。一方面，他觉得应该立刻下线通知母亲，因为妹妹身体不好，本就不能受太过激烈的刺激；一方面，他又怕通知母亲后，她会生气，毕竟，对于妹妹玩游戏这件事，她由始至终就不赞同……现在冷静下来，凛觉得自己做错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执着于游戏解决问题，应该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母亲，让她把妹妹拉下线，然后自己再打电话安慰。当时见到妹妹还在线，不由自主就想到登录游戏联系她，没想到遇到客服介入，一时间就乱了方寸。 现在怎么办？ 凛有点急难。既然没有强制退游，证明妹妹的状态还没有想象中的糟糕，但谁又能确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如果在这个时候通知母亲，又似乎有点迟了，事态也不一定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霎时间，凛陷入了短暂两难的境地。 这时，整个事态走向了*。 晚上9点的时候，荒野林周围的玩家激增，不久，一方当事人被找到了。所谓人多力量大，随后，更多的爆料纷至沓来。由于在‘传说’里，无论玩家还是npc都不像普通游戏那样直接显示名字，因而，虽然早就引起了公愤，但谁也不知道当事者的游戏名字。但是，随着事件的进一步曝光，终于还是有知道内情的玩家看不过眼，选择站了出来。 那个为首的青年，游戏名是钱任性……稍显可笑的名字背后的现实是，他家真有钱。根据知情者爆料，他老爸从煤矿发迹，靠着房地产暴富，现在是当地的一个有着几十亿资产、挂着人大头衔、在一个县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富商。 毫无疑问，实实在在的富二代。然后，其他人，有现实里的朋友……说朋友未必准确，就是跟他混的人；有游戏里跟着他混的……主要是几个女的，大部分是游戏里认识的，图他给钱给装备带练级而凑在一起，唯有其中一个叫箐箐的女的是他现实里包养的学生；剩下的一些人，等级高，装备不差，关系反而和他不大，只是他花钱找来带练级的保镖…… 这真的点着了炸药桶。 姑且不说爆料者所说的是真是假，单就‘富二代’三个字就足以挑拨到人的神经，况且还有煤矿、房地产、包养学生……诸如此类的字眼关联在一起，那不简直就是反人类反社会？在网络上，即使他什么没干，那也是要天诛地灭的…… 自不其然，铺天盖地的谴责、问候紧随而来，人肉、举报的声浪此起彼伏，声势之大，自‘传说’公测以来从所未有。 而另一方面，游戏里，荒野林周围的火药味更是浓烈。 钱任性一行人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开始，零散的一些玩家出现在四周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注意，但随着人数越来越多，聚集起来的不友好的目光也越来越密集，让气氛悄然发生了改变。带队的玩家是个高级别的枪战，敏锐地留意到了异常。 “誉少，有点不对，先回城？” “怕个鸟啊，老子叫人！”有钱就是任性，青年看着那些阴魂一样徘徊不去的玩家，心情奇差，骂道：“看你好啊，找死啊？” …… 首先达到现场的玩家，基本都是散人或者三两人的小群体，面对十多个人的队伍，底气不足，还是有些虚。而且，也没谁敢确定眼前的这一群人就是事件中的那一拨‘反派’，因此，虽然青年的作势嚣张恶劣，在场的玩家却也敢怒不敢言。 枪战心里骂了一声，嘴上却很老实：“誉少，还是先回去吧，反正天黑了。” “不回！老子还没玩够，你啊，叫那乡下妹没有啊？” “叫了，联系不了……” “靠！你再说一遍！” “真，真的……”刚被骂了，箐箐有点诚惶诚恐。 “妈的，下线了？” “估计被强制下线了，哈哈！” “哈哈哈……明天再来啊，明天再来……” “真他妈扫兴，没意思，回去就回去。你啊，晚上洗干净过来啊，知不知道！” “嗯……” “誉少强啊，哈哈……” “那快回去快回去，别妨碍誉少哈。” “对对，我们……嘢？” “卧槽，誉少誉少，你看！你看！” “干嘛？看什……”青年不耐烦地一转头，随即眼睛一直。 远处，一支色彩鲜艳的队伍直奔而来。 “卧槽，誉少，全是妞啊！” “好像是国色天……” 嗖—— 徒地，尖锐的破空声打破荒林的安静。几支利箭划过百码长空，将青年身边的一个男玩家直接射成了一道回城复活的白光。 哇噢！ 周围的围观者爆发出一阵欢呼。 “东西交出来！？” 人未到，声先至。火红的女孩一马当先，手里的红色长枪一指。 “哈？” “那个女孩子的法杖，拿出来！” “你他妈……” “杀！” 何止一言不合？飞奔中的女孩根本不让说完，长枪一刺，领着二十多个同样是女孩的队伍，朝着青年的队伍发起了冲杀！ 卧槽！ 如此果断凶狠的作风，加上‘国色天香’的名气，骇得同为枪战的青年根本不敢动，下意识退后。这一退，救了他的命。 “卧槽里……” “你好臭婊……” …… 连骂都来不及骂完，十几个人的队伍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就没了小半。五、六个人，连脑子都没转过来就化为了白光。 “有犯罪的留下，其他人回城！” 女孩扫一眼懵了的箐箐和枪战等人，见他们没有抵抗的意思，长枪一收，打开了前往溢光城的传送符。不需言语，十几个女孩紧随其后。瞬间，方圆几十米里，条条传送光柱闪烁交替，照亮了幽暗的荒野。没多久，随着传送光芒的消散，匆匆而来的队伍就只剩下七、八个还留在原地。不过，这些女孩也没有多做逗留，很快结伴离开，消失在野林里。 从出现到离去，不到五分钟。 这时候，游戏里已经临近黑夜，视野有限，目睹整个过程的玩家不算多。但是，凡是目睹了的，无一不是一脸的懵逼。 第八十四章 国色天香(下)

“艾叼该嘛只比，艾叼该骂个懒%￥#￥#￥……%&” 溢光城复活点，钱任性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爆炸了。由于游戏的语音限制系统对多数方言无能为力，因而，他骂的异常凶狠也没被和谐，但大概真是被气爆了，骂了几句，他后面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吐字不清，根本就不知道在说什么。 “誉少，妈的，不杀回去咱们还有脸混啊！” “我草特马的，几个臭你好，我曹操曹操，和谐你你好啊，卧槽……” “张口就要法杖，一定是那个小婊叫来的，我你好，我你好，这垃圾系统。国色天香的那群你好，你好系统，卧槽！我他你好……” “你说个鸡毛！听誉少的！” 跟着被杀回来的几个人话没说完已经被系统和谐得吐血，有人索性直接表忠心：“誉少，你给句话，要干，我喊人立马就干那几个砸婊！” “干你嘛个只比啊！” 钱任性想一巴掌盖过去，但毕竟游戏不允许，他只能破口大骂。不过，这一声骂完，他倒是冷静了一点。指望这群嘴上无敌的哈巴狗？还不如直接认栽！想到这，他压抑着火山喷发一样的怒火，想了一下，狠狠道：“骂了隔壁的，老子不管她妈是谁，杀老子？老子弄死她！你们给我找到那小婊的，老子先弄残她！国色天香是吧，老子什么都没有，就有钱！给老子联系战倾城，就说老子加入战倾天下了！要钱，多少都给！给老子弄那群你好的，艹！还有，给老子人肉，全部人肉……” “对，人肉，他妈的，她们全是女的，哈哈，誉少，搞她们，搞残搞烂……” “还是誉少威武……” “威你嘛只比，走啊，在这丢人现眼！” 想到完美复仇的画面，钱任性顿时觉得没那么气了，骂了两句，回头又朝四周围观的玩家骂道：“看你吗只比啊，不想出去啊？”突然，他觉得方言骂起来也挺带劲的，还不会被和谐，于是心情又好了点：“一班傻只比，养来脑子缺角的……” 忽然，刚走出去没几步的几个人停了下来。 “誉少……” “喊尼玛啊，走啊……” 从复活法阵下去，钱任性一抬头，立刻也被眼前的一幕镇停住了。 “把法杖……” 在渐聚渐多的人群前，红装的女孩踏前一步，一手握着火红的长枪，一手伸出来，语气就像冰霜一样冷冽：“交出来！” “卧槽……” 钱任性是什么人？如果只是国色天香，来再多人，这里又是安全区，他直接就怼回去了。但是，密密麻麻的着实太多人了，成千上万的，挤成了一片。这他妈是怎么回事？这么浩大的阵仗，让钱任性霎时间有点愣神，连骂人都忘记了。 “就是那沙比啊，弄他！” “杀到他玩不下去……” “国色天香！我爱你们！干死那垃圾……” “钱任性，你爹妈你好……” “凤凰花！我爱你！” …… 围观玩家的声势像雷声一样大，大部分都在声讨钱任性，不过真正敢站出来的玩家却少的可怜。当然，不能怪大部分人，毕竟这里是安全区，强行pk的后果是很严重的，而且，国色天香已经有几十人堵在前面，想要插足也会被挡住。 这他妈是要干嘛？批斗大会？钱任性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交出来！” 红装女孩一声冷吒，又踏前一步。 交？ 钱任性回过神来。啥时候怂过？他根本不把面前的玩家当人，破口就骂：“我交尼玛只比啊，你帮我‘咬’啊！我叼你……” 嗖—— 五、六支利箭从娘子军中一掠而出。 安全区动手？ 钱任性还没骂完，也想不到有人真的比自己还疯，还没反应，‘啪’地就眼前一黑，接着画面又回到了复活时的白茫茫。 咻咻—— 猛地，数道金色的光丝从天而降，落入国色天香的一众女孩当中，带起五、六道白光。 铿！ 驻守在复活点外的城卫军动了。银色的长枪一顿地，声音冷酷：“竟敢在城内重地行凶杀人，尔等可有将帝国律法放在眼内？” 现场的玩家还来不及欢腾就被泼了一头冷水，刹时冷场。 在城内强行pk，即使能避开城卫军，也躲不过战塔的制裁。哪怕第一次杀人，被逮到了也得坐牢。这可不比普通游戏，在‘传说’里，关小黑屋就是真正的关小黑屋，下线不算罚时，带个头显，你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独立的空间里熬。 如果一波攻击秒不死人，以战塔以零点几秒为计算单位的反应速度，基本就没有补刀的机会了。安全区强p失败就白坐牢，但为确保瞬秒，一下进去五、六个人，哪怕帮凶的犯罪值轻点，坐牢时间少点，可都是女孩子，代价也未免有点大了。 “卧槽！！！” 复活点，暴跳如雷的钱任性刚复活结束就冲了出来，边冲向红装女孩边大骂：“来啊！来啊！杀老子啊！杀啊！老子叼……” 嗖！ 整整五道流刃，声音划一。 那么近距离，钱任性的嘴还没合拢就再次化为了白光。隔不到一秒，‘咻咻’几声，五个女孩又被从天空落下的光丝带走。 全场静止了。 “吽——” 再次复活后，钱任性有点疯了：“卧槽你好你好你好，站着干嘛啊你好，一群废物，给老子干死她们啊，你好卧槽我妈……” “……” 刚开始，跟着钱任性被杀回来的几个人就有点傻了，这时听到他语无伦次的骂声，再一看国色天香的女孩只剩下十几二十个，又看那些围观的玩家沉默着似乎不会插手的样子，想到这时候要是怂了不但让钱任性记仇，面子上也难看，顿时恶从胆边生。 “来啊！干巨娘的！” “敢杀誉少，你老母找屎啊！来啊……” “普尼啊慕……” “来啊！” 钱任性一吼，眼睁睁地看着三个马屁精跑过去被送回了身后的复活点，怒极而笑：“唉我叼%￥#￥…，来啊！再来啊！”倒不是真气疯了，实质上，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理智的——刚才的一波三杀，让对方的人只剩下了红装女孩一人。看着孤零零的女孩，钱任性眼都红了，吼道：“来啊！老子告诉你，臭婊，今天弄不死老子，老子现实里弄死……卧槽——” 随着一声国骂，钱任性又没说完就叕去复活了。 “哎，花楹，需要援助吗？” 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时候，人群后面一阵骚动，然后来了一群人。 咻—— 光丝落下，无情地将几个女孩带走的同时，也留下了她们离去时的余晖。短暂的复活白光，成为了随后而来的七、八十个女孩的华丽的背景特效。霎时，装备本就鲜艳亮丽的女孩们就像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圣洁的光芒，刹那万紫千红。 “谁要你来了！” “呦，脾气还不小。” 高挑的女孩身穿粉色的套装，在女孩群中仍旧显得风姿绰约。对于红装女孩的冷言，她盈盈一笑：“我爱来你管得着吗？” “哼！” 红装女孩一撇头，冷冷地看向复活阵。粉装女孩也不恼，笑眯眯地上前去。沉静中，女孩们自觉地拥簇到了两女后面。 须臾间，群芳斗艳，国色天香。 第八十五章 仇怨

“你们来啊！来啊！不杀老子你们是孙子！来啊！” 场面一度失控。 如果说之前的骚乱是点着了火药桶，那么，随后的事态升级，就像是引爆了原子弹。而起因，则是人群里传来的一句调侃。 “你们这些人，只会叫，连女人都不如。” 这就让围观者尴尬了。国色天香顶在前面，虽然杀了钱任性几次，但也有二、三十个女孩被逮进了小黑牢，损失不可谓不大。然而，一众女孩不仅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反而来了增援，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势，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而当众人得知，那个被欺负的女孩与国色天香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不止溢光城，国内的所有‘传说’玩家都讶异不已。 游戏，特立独行的女子团队，伸张正义……这些元素结合，还有什么能比之更正能量的吗？ 当气炸的钱任性复活出来，面对的是如海啸一样的声浪。他倒光棍，将游戏音效调到最低，仗着在复活点，直接冲所有人开骂。 “来啊！你们这班没吊的穷逼孙，卧槽你前家，来杀老子啊！穷屌，就你们这群垃圾龟逼仔，连那班婊逼都不如，去舔她们的你好……” …… 在场的玩家太多，绝大部分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清，只是跟着起哄。不过，靠的近的前面一百几十人，多数还是听清楚了。 “别急——” 粉装女子拦住要动手的红装女孩，口吻微微狡黠：“妹子，看姐是怎么玩的。”语毕，她朝身侧瞄了一眼，微微抬抬下巴。 “呃哦叼内老母！” 猛听一声怒吼，人群里跑出一个男玩家，扛着大刀就往复活点冲！ “卧槽！” “我草泥个大马——” “干他孙子！” “冲啊！” …… 事不关己一回事，顾忌是一回事，可谁都有一口气。有人带头，成千上万的玩家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地朝复活点倾泻过去。 “我草你们——” 复活点只能出不能进，玩家强闯，周围的守军会直接将之砍杀。瞬间，数十道白光就亮了，可负责守卫的npc就那么几十个，即使一刀秒一个，也实在架不住同时涌进来的数百玩家。钱任性歇斯底里地骂，但然并卵，没几秒就被强杀了，连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这还没完，他一死，所有人的第一攻击目标就暂时没了，场面又杂乱，前浪推后浪，冲的快死的更快，在秒掉那三个跟钱任性混的人后，分不清敌友的玩家连在复活点的无辜者也不放过，见了复活的就杀。 “嘻，好玩——” 不到几秒，数百人就惨死在士兵刀下，而被煽动了的人群却前仆后继。粉装女子看着自己一手导演的好戏，‘嗤嗤’笑起来。 “你真恶趣。” “哧，这叫智取知道吧，别离教的。” “……” 轰—— 突然间，赤红色的烈焰以复活点为中心，‘蓬’地向外扩散，形成超10米宽的火环。整个溢光城一亮，数百玩家被秒杀。 “哇——” 粉装女孩的笑容微变，掩不住神色间的惊异。 “尔等胡作非为，尔等父母可知？” 随一声冷讽，漩涡般的火柱‘怦’地落在复活点前爆开，露出个身材高大，穿赤红法袍的红发男人。如火眼般的双目从人群中扫过，他颌首，非常满意自己的出场造成的安静效果，朗声道：“吾乃帝师殿文记官赤火，可有谁还未闹够？” 现场的玩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懵然。这特么也太儿戏了吧？瞬秒几百人就一招？这一盆冷水浇的真叫透心凉。 “哈哈哈哈哈——” 某种程度上，钱任性的心理着实与普通人不一样。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能避也就避了，下线躲一会儿又不会死。再不济，延迟一下复活也没关系吧？而他偏不，那三个在手底下混的人还没出现，他就又复活了。与其说不服不怂，不如说是疯了，笑声也就十足个疯子，恣肆地张口就骂：“我叼你们吗个只比，一群沙比穷屌，过来啊！来啊！舔老子瘠薄啊……” 轰—— 忽地，火柱冲天而起。 简直堪称教科书一样的叫骂一顿，钱任性还没弄明白什么事，就被脚下冒出的火焰一卷消失了。 “经军部审议，帝师殿复议，因触犯帝国律法第三章第七节、第六章第二节之规定，钱任性罪不容恕，已被下令逮捕！” 赤火面无表情地负手，声音以类似系统现场告示的形式响起。 在场的玩家，包括国色天香的一众女孩，全都愣了。 与此同时，游戏外，官方正式放出了公告。在持续近三小时后，几乎翻转了整个游戏的风波，在官方的介入下开始出现转机。 由于涉嫌诈骗和扰乱游戏秩序，钱任性被客服关进了小黑屋，面临封号的惩罚。 嗡—— “说话！” “誉，誉少，战倾城电话没人接……” “喔。” 嘟嘟嘟—— “卧槽你妈！” 仅持续了几秒的通话结束后不到三秒，‘啪’一声，价值七、八千块钱的手机就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不久，大概就是10点半的样子，官方进一步放出公告。在官方打算对钱任性作出正式判罚的时候，号的主人直接删号了。 凛脱掉头显。 “怎么了？” 韩炳没在游戏，察觉到一点不对劲，问了一句，不过还没得到回答，宿舍门就开了，刘峒从外面回来。凛趁着这个空档走出阳台。 “擦，真打啦？” “还有假啊？妈的，别让我看见那班孙子……” …… 凛扶着护墙，听到两个宿友在里面说着什么，脑子却是空的。过了几十秒，他转身进厕所，结果‘怦’地撞在门板上，退了一步。 嘭！ 徒地，韩炳和刘峒两人吓了一跳。互看一眼，俩人分别从窗户和门口望出去。原本好好的厕所门，中间多了个海碗大的洞。 第八十六章 心累

到11点，官方给出了最终的处理结果。 虽然删号有保护期，但只限于修为》阳五重天的角色。钱任性玩的时间不算长，也并不热衷于练级，当前只有四级，不在保护对象里。不过，即使这样，一般的人也下不去手——单就他那身装备，至少得好几千，还不算身上的钱和物品。 这一点，其实官方有点失策。既然号已经删了，惩罚自然就无从说起。不过，好的是，经过‘慎重考虑’，官方还是体现出人性化的一面。虽然事件中的法杖随着钱任性的号一起被删除了，但由于属于被欺骗的道具，官方决定将其恢复并归还受害者。但是，因为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为了游戏的公平性，官方特别声明，恢复的道具将与受害者绑定，无法流通。除此之外，对于部分涉事的玩家，官方也表明了态度。游戏环境必须公平、公正，违反了游戏规则，无论是谁，都得受到惩罚。那些关小黑屋的玩家，该关的时间是免不了了，而极少数被误伤的玩家也只能自认倒霉。 随后，官方再次郑重地重申了建立和谐游戏环境的决心……之类的云云，获得了多数人的支持，赚足了广大玩家的好评。 “还好，你妹妹情绪现在蛮稳定的，不用担心。嗯，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别提了，反正没事了，我的姐妹们会照顾她的。” “……” 凛看完菟丝的传书，心情阴郁。犹豫了许久，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都是作为旁观者的角色去冷静脑补和批判别人的行为，可当自己身处从没遇到过的突发情况当中，才猛然发现，原来经验不足的一个人的应变的能力是真的有限。 如此想来，妹妹当时应该更加无助。10岁出头的小女孩，玩个游戏本来就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有人爆出了视频，如果不是引起了玩家群的关注，如果不是官方介入……没有这些如果，不敢想象，她会因为笨拙而被欺辱到什么样的程度。 是的，笨拙。难道不是吗？被骗了不会求助客服吗？可能有人那么笨无脑送死吗？送一次还不够送几次？作秀吧？活该……更甚者，连带着，国色天香也受到了质疑。有人说，她们为了出名自导自演，证据是，既然与受害者素不相识，那她们凭什么付出那么大的牺牲…… 凛感到愤怒，可又悲哀。尤其是看到那少数的自以为‘理智’的玩家的分析、质疑和讽刺，那感觉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谢谢，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哈，人情我收下啦，不收白不收。谢谢嘛，就算啦，又不是因为是你妹妹才帮的，欺负女孩子的家伙就该统统去死。” 菟丝的率性恢复让凛苦涩发笑。这个倒没错。如果说国色天香没有一点点私心，恐怕不可能，但动机的大部分是出自真心，那就够了。现实中的见义勇为犹值得嘉奖，国色天香二十多人关了小黑屋，顺带着加一点名气，有何不妥？在这点上，连官方都避免不了。整个游戏世界那么大，每天被骗的玩家犹如过江之鲫，为何偏偏就选中了这件事大做文章？还不是因为引起了舆论的关注，是个极好的宣传机会？真当人家一个跨国级的大公司的公关、策划是吃白饭的么…… “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怎么样，先谢谢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的。” 虽说有多重考虑，但凛对于自己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无能，始终耿耿于怀。相对的，也让他牢牢记住了国色天香的帮助。 “唉，你这样就没朋友啦，不都说了嘛，是我们的事，不关你事。还有呀，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会长刚才上线啦，你妹妹答应她的邀请，现在是咱们国色天香的小萝莉一号啦！所以啊，以后呢，我们的姐妹会照顾她咯，没你什么事啦！” 嗬？ 凛收到这个消息，心情不好还是愕了一下。 “放心啦，你妹妹下线睡觉去啦，听花楹她们说，拿回法杖之后就没什么事了。嗯，我觉得你现在去看看她比较合适。” “嗯！那我先下了，谢谢了！” 不等菟丝回复，凛就匆匆下线了。然而，刚脱下头显，他又犯难了。现在已经11点多，母亲应该睡了，而打给妹妹，会不会有些突兀，让她又多想？犹豫了几秒，他敲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傻比。拿起手机，他划了两下，还好还能用。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 咔。 “喂？思思？” “唔嗯嗯，哥……” 整晚上绷紧的神经，因为听到妹妹的声音险些就断了。凛摁住心口的心疼，尽量装作很平淡：“睡着了？吵到你了吧？” “没有……” “听你声音就睡啦吧？我本来想打给妈，不过她早睡了吧？” “啊，妈妈睡啦，做什么？”女孩的声音明显起了变化，从刚开始的有些许压抑，稍稍变得清晰。 “没有……” 凛一顿，在言语间暗示着自己对今晚的事一无所知：“晚上自修的时候，老师说了，过几天就放假，我应该下礼拜就回家。” “真的？” “嘘！别吵着老妈。那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不要嘛，不要嘛，哥哥，再聊一会嘛，就一会……” “多少点了，你该睡觉啦。” “就一会就一会……哥，哥哥，思思好想你，呼呜呜呜……” “怎么了，怎么了？” 突然就听到妹妹的哭声，凛的鼻尖一酸，差点掉泪了。然而，他还要故作疑惑：“怎么就哭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唔，没，没有，唔唔，今天，思思差点把哥哥的东西弄丢了，呜呜呜……” “哎呦喂，我还以为什么事，东西丢了就丢了呀，又不是丢了你哥，有什么好哭的？难道我还生气？你哭我才生气啊！” “可是，可是……” “不哭了好不好？有什么东西比你重要的啊？要是以后有什么把你弄哭了，我就全都丢掉！你说的什么，我回去就扔了！” “别，不要啊，才不要扔，我拿回来了，很多大姐姐帮我拿回来的，以后都不会丢了，不能扔！” “那就更没必要哭啦，一点小事……” 凛吸吸气，认真地说：“思思，你记好了，没什么比你和妈重要，没有！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以后再有什么事发生，一定要告诉哥，懂不？一定要告诉哥，你不告诉我，我更不开心，你不开心，我更更不开心，还会生气！” …… 过了会，隐约有些明白的女孩怯怯地说话：“对，对不起，哥……”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你不高兴，哥哥会更难受。” “嗯，好，对不起哥……” “好了，不哭了，你看你，快成爱哭鬼了。” “才没有咧，我都不哭……” “那刚才谁在哭？” “我，我又没哭！不理你了！” …… 临近11点半，凛才挂掉电话。看看时间，聊了有十多分钟，还好，妹妹的心情算是转好了，哄着睡了。放下手机，凛趴在桌子上，盯着右手的手背。刚才一拳打穿门板的情形，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伤痕却是实实在在的留下了，掉了好几块皮。 嚓。 门开了。 到这时，凛只想静一静，正打算洗个澡让脑子冷一冷，韩炳和刘峒却叫住了他。转头一看，两人拎着宵夜，还带了啤酒。 “来来，炒粉，烧豆腐……” 刘峒殷勤地把东西摆上桌。凛有点讶异，看了看韩炳。后者的人是五大三粗，心却细，看出他心情不好，眼神中带着询问。凛摇摇头表示没事，韩炳这才挑了挑眉头，耸耸肩。凛看不明白，不过见刘峒难得热情，于是将不耐烦收起来了。 第八十七章 事

“什么都不说了，兄弟，来……” 如果说，开头的话还有点正常，那么接下来刘峒讲得一堆话就让凛一头雾水了。不过，盛情难却，他也只得装装糊涂，带着疑窦和两个宿友一起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夜里1点多才各自洗洗睡。临睡前，凛把零碎的信息汇总，感觉有点怪异。 第二天，韩炳将事情大致说了下。凛一边给擦伤的手涂着碘酒，一边听着，最后俩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有点古怪。 昨天早上，就是凛在上课的那会，李高远和人在校门口差点干起来了。起因是一件估计大部分人都有过类似经历的小事。当时李高远一群人从校外回来，刚好遇到一群人外出，双方都是十个八个人，你进我出，在同一条校道撞上了……那情景，很多人尤其是男生都能自信脑补，就是大家面对面碰上，或因为平时有点小过节，或觉得自己比较牛逼不能让路，或看对面不顺眼，又或者……总之两边正面碰上，谁也不打算让，有几个人还很经典地撞了肩膀，然后就闹起来了。 这学校里，李高远是牛逼，但不比他差甚至比他厉害的也不是没有。那边的带头人不是个善茬，两拨人互不相让，就僵持了下来。在其时，双方一边打嘴炮一边喊人，于是人越来越多，最后惊动了整个学校，继而演变成了全校皆知的闹剧。 不过，最有戏剧性的是，双方对峙不下，连校领导出面都有点劝不动，最后却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给轻易地化解了。 正当事情闹得不可开支，黑色的轿车停在校门口，然后下来个柳月纱。 “呦，打架啊？” 按照韩炳有点夸张的说法，当时的情景简直就像那啥电影里的情节。大概是看到了校内的情形，送柳月纱回来的司机随后就下了车，点了根烟，靠着车子，目送她进校。整个校道塞满人，然后柳月纱一个人慢悠悠地就在中间走出了一条路。成百上千的人，自动自觉地给她让开了道，然后静静地看着她走过去……热闹的气氛，顿时间就变得无比尴尬。 再之后，更大的领导终于闻讯赶来。有点脸上无光的双方顺势就找了个台阶下，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昨晚干嘛了？” “没事……” 凛把棉签丢进垃圾篓，把碘酒放回柜子里。昨天中午的时候遇到刘峒一行人，怪不得一个个志得意满，原来发生了这茬事。 “喔——” 韩炳点点头，没再追问，继续讲昨天的事。那事吧，本来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毕竟大家都是在校生，平时撞上了不依不饶可以，有机会了使使绊子也可以，但要说真为了点不大不小的事而事后找对方麻烦，还是会有顾虑。不过，有时候就有那么巧。昨晚上，刘峒和几个人吃饱喝足了回宿舍，谁知在宿舍门口又遇到了白天的那波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对面人多，但刘峒这边喝了酒也不怂，于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先是口角，然后推推搪搪，最后就动手了。 结果可想而知。那么几个人，半醉不醒的连站都不一定站得稳，被对面一顿拳脚相加，撵的到处跑，最后不得不躲进了宿舍。 凛回想一下，刘峒被打得躲回宿舍的时候，不就是自己怒火中烧的那会儿？ “你这拳行啊。” 韩炳开玩笑地说：“昨晚把我给吓得。” “你帮他打架啊？” “毛，你刚打爆厕所，嘿嘿……”说到打爆厕所，韩炳自己都乐了，笑着说：“你前脚进去厕所，他后脚就接到电话了，说喊了很多人，我是怕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不好整，就跟过去看看，来一帮人，他妈对面人跑光了，毛的事都没有。” 原来一大早出去是去找场子。凛想着，又有点奇怪：“那关我什么事？” 韩炳咧嘴笑道：“被你一拳征服了呗。” 嘁—— 凛一翻白眼。看这货的表情，肯定在刘峒面前说了什么，大概是为了他被打生气之类的话，不然昨晚哪来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人，他高兴就行，管那么多。”韩炳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回过头来多问了一句：“哎！真没事啊？” “没有。对了，让你帮我留意装备，怎么样？” “大把，烂大街的东西，懒得收来掉价，你现在要啦？” “过两天吧，我先刷到四级。你要是有空逛市场就帮我收一套，只要水火属性带格挡，多垃圾都要，低级的装备也行。” “行。哎——” 韩炳要进游戏了，突然喊了一声，随即又挥挥手：“没啥了。要有事就说啊。” “知道。” 凛笑笑，点点头。看看时间，离午饭时间还早着，想了想，把电脑打开了。昨晚的风波刚停，相关的帖子还有很多，不过，毕竟‘传说’的玩家量大，帖子更新的速度够快，除了个别热帖，讨论已经比之前少了一大半，算是基本尘埃落定了。 维护？ 忽然，凛留意到了官方的最新公告。瞄一眼日期，今天并不是定期维护的时间。心里一动，他迅速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这个…… 公告的内容不多，相当简单。 凛看完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剔除官文，维护内容其实就三条。第一，降低删号的保护等级。具体就是，删号保护期的触发条件从原来的阳五重天降到了阳三重天。也就是说，以后从阳三重天开始，删号都有七天的保护期；第二条，适当增加城卫军数量并提升城卫军的战力；第三，增强战塔对安全区的保护，对特定区域增加防御型法阵。 这官方……够效率的。 凛面无表情地关掉网页。讲真，对自己而言，三条更新内容几乎没有一丁点影响，可一想到起因，心里就忍不住憋闷。 钱任性，这辈子别让我遇到你。 第八十八章 暑约

不过，话虽如此说，可真遇到了又能怎样？ 凛有点愤怨。如果对方真是有钱人，自己这个平头百姓又能如何？找他拼命？这是游戏，退一万步说，就算‘传说’没有分区，以昨晚的情况，自己能够去到妹妹身边，除了安慰她，还能做什么？如果不求助别人，被羞辱的可能性更大吧？ 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 凛不甘不忿不想妥协，但只能认。而且，类似的滋味也不是第一次尝试。在一年多前，家里发生变故，他已经有过切身体会。 现实就是现实，怨天尤人，没用。 凛知道，计较过去的事情没有意义，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妹妹。昨晚的事是个惊醒，说是还有时间，可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或许明天，或许后天……甚至，或许就是下一刻……必须将问题彻底解决。以后做事，再不能不紧不慢了。 钱，钱，就是钱！ 凛下意识地又想起钱任性。妈的，有钱的钱多的一辈子花不完，有些人快死了却连一笔救命钱都凑不到，操蛋的社会。 …… 自个到底还是个愤青。 凛苦闷一笑，收拾好心情，登录游戏。昨晚像个盲头苍蝇一样折腾来折腾去，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做，闹心又误事，实在窝囊。凛心里不舒服，但只能忍，给妹妹发了一条传书后，继续跑起了任务。再难受也得往前看，沉溺过去纯粹浪费时间。 这两天，公共任务跑的熟了，单轮任务的平均用时已经能保持在30分钟以内，拼效率，经已不亚于常规的升级模式。前些天收集地图的辛苦，这会儿终于有了应有的回报。嗯，还得多亏云筠，如果没有她的帮忙，恐怕还得再费点精神。 凛跑着任务，计算着任务的奖励，心思游动。说起来，已经有一天没有听到的她的声音了，隐隐约约的竟有点不习惯。 噔—— 兀然，传书亮了。 凛的心头一咯噔。我勒个去，不会真的那么邪门吧？ “早啊高手，我们的小公主没事吧？” …… 凛暗自抹了把汗，给菟丝回了个信：“谢谢关心，应该没什么了，不过，早上她要学习，中午要练古筝，可能得晚上才有空上来。” “哇嗷嗷嗷，你妹妹还会古筝啊？” “嘿——” 凛有点小自豪：“——她从小喜欢古筝，早就忽地一顿，过了会，他将原本只说了一半的话发送了过去。 “哇塞，炒鸡厉害啊！我们团里也有好多姐妹玩音乐，不过古筝真没有听过嘢，不行，我得告诉她们去，拜你的拜啦！” 唿—— 凛勉强一笑。交了任务，他在原地呆了下。对啊，如果一切安好，思思再过几年就能进音乐学院了吧？回想几年前，那个音乐学院的老师见到她时可是如获至宝的。假如不是突然说起，凛都快忘了妹妹的现在已经没再提起过的梦想。 噔。 “嗨，早啊，在做什么？” 这一次是真的云筠的传书，可凛的心情却有点阴沉。简单地回了一句‘跑任务’后，他仰望了一下游戏里湛蓝的天空，然后继续跑任务。 “我也在跑唉，你在哪里？我把收到的图给你吧。” “不用，够了，我再跑几轮就暂时不跑了。” “啊？要做什么？我这有队伍缺人哦，来我们的队伍吧。” “不用，我有点事做。” “喔，那——” 云筠的敏感让她能够感受到凛的回复与之前的不同，尤其是隐藏在其中的一点冷淡，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有些忐忑：“——好吧。”原本她还打算拿昨晚发生的事作为新一天的聊天话题，可惜，现在还没来得及展开，对话就陷入了沉默。 发生什么了？ 云筠站在任务点，早起的如晴天的心情转为了阴雨。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了？难道，难道，难道他知道了…… 云筠狠狠地甩甩头。鼓足勇气，她又发了一条传书：“我能帮你什么吗？” 噔。 “嗬，谢啦，不过不用，过些天放暑假，我得做准备……” 凛想想，觉得刚才的回话生硬了，于是补充道：“嗯，主要是制造技能有点跟不上，所以得追上去，这个你可没办法帮忙哈。” “喔喔——” 在收到传书的那一刻，雨停了。云筠急忙回复：“不是啊，我可以帮忙呀，我有好多材料，全部都给你吧，现在你在哪里？” “哈，你那点材料可不够我刷熟练度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啦，放心吧，材料我多得是，别忘记我可是涧广邑的第一法杖制造师哈。啊对了，我有个小东西给你，等会你收一下，不值钱，不过你直播的时候拿来换换造型应该也不错的。” “送，送我？” 顿时，笼罩在云筠心头上的阴霾烟消云散。尤其在收到月盈法杖的那一刻，她两只眼睛都亮了，仿佛整个世界阳光灿烂。 他还记得？ 云筠忍不住胡思乱想。虽然是白板，虽然现在不值什么钱，但这法杖，可是俩人在游戏里初次见面的见证。那时候，就是它，将自己带到了他的身前。即便当时彼此遗憾擦肩而过，可现在回想起来，无论在现实还是在虚拟世界，不都充斥着像法杖般的种种的巧合？冥冥中，这就像一条又一条的红线，将自己与他联系在一起。难道，这就是……缘分？ 那，这是暗示？ 云筠越想心跳越快，脸也越红了。 “谢谢，我很喜欢，你，送的。” “哈，喜欢就好，我还觉得太寒酸呢。不说啦，我先跑任务。” “嗯啊，好，要注意休息啊，不要太累了。” …… 虽然察觉到女孩的回复有点不一样，凛却一心想着妹妹和游戏的事，并没有多想——事实上，他也想不到女孩的脑洞会那么大。要说献殷勤吧，说一点没有是假的，但主要的原因……这法杖是特殊装备是没错，可低级的白板真不值几个钱，留着占地方，经过昨晚的事后，看着还有点碍眼，在涧广邑的时候，她看起来又很喜欢的样子，于是才……而已。 凛要是知道女孩都快联想到‘表白’上去了，估计会哭笑不得。 —— 七月，暑期如约而至。 第八十九章 巧遇

公测一个月后，‘传说’宣布正式运营。同一天，游戏配件开始不限量销售。隔天，游戏配件的销售量正式突破四千万。七月的第三个星期，周日下午，‘传说’在全球同时在线的人数突破3000万，创下了让全世界为之震惊的史诗记录。 与此同时，东方区同时在线人数达到800万，成为‘传说’世界五大区中人数最多的大区。 “喂！顶住啊！” “撑不住啦！治疗呢？加血呀！” “蓝不够了，辅助，辅助……” “擦，死人啦！” 陈明看着狂掉的血条，急的直跳脚。情况不妙，他迫不得已地往后收了一步，打算往后退一退争取几秒的调整时间。 谁知—— 猛然‘呼’地一声，灰光一闪，足有一般腰身那么粗的巨大骨棒砸在半扇门大的银白色盾牌上。 噹！ 仿佛敲钟，碰撞声震耳欲聋。 “我靠！” 陈明爆了声粗，整个人被打得生生往后平移了一尺远。来不及细想，他条件反射地转身，用另外一只铁盾挡在身前。噹！又来一下，这次他直接往后跳步，退了两三米远。刚站稳，他想着要完，身上突然白光闪烁，血条唰地涨了一小节。 “喂！” 菟丝破口就骂：“你顶个瘠薄怪啊！要害死蓝蓝啊！” “我没血啊！” 稍喘口气，倍觉憋屈的陈明朝前看去。好几米外，有头至少三米高的骨骼外露的无毛狒狒暴怒地一吼，足足长三、四米的骨棒一抡。顿时，乒乒，四、五个女孩被扫开。蓝装的女孩为了保护队友，挺着长枪正面硬扛，结果一下就被打出七、八米远，血条瞬间到底。还不等这边救援，巨狒在原地一蹦，竟然一下跳到女孩上空，一棒子砸了下去。 “蓝蓝！” “蓝蓝姐！” 眼见着就要被秒，距离蓝装女孩最近的一个女孩冲了过去，然后‘嘭’地一下代替前者被狒狒一击打成了复活的白光。 “橘子！” 菟丝眼都红了，怒娇叱：“你这头臭猴子——”话音未毕，她手里的长弓‘嗖嗖’地连着射出几条利箭。 吽！ 巨狒怒嗥，凶目一转，掉过头来。 卧槽！ 陈明大叫一声发起冲锋，双盾‘怦’地一记猛击，将就要冲向菟丝的巨狒撞得一顿，把仇恨拉了回来：“你别瞎打呀！” “要你管！大家一起上！” “算了，走吧！” “嗯，啊？” “蓝快没了，蒲蒲、小香你们应该差不多吧？” 名叫别离的女孩不慌不忙地丢着技能，异常冷静：“打空蓝也未必打得死，打不死，就团灭了，不值得。大家先撤吧，补好状态再来。”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顶不了多久啦！”每挨一记砸击，陈明就后退一小步，快要哭了。 “我……” 菟丝很不甘。但转脸看看，辅助给陈明刷血就很勉强了，好几个人都只有半血，凤眼蓝更是残血。十几个人的队伍，状态最好的是几个后排的脆皮，还不够蓝……怎么看怎么劣势。菟丝一股子气全撒在某人身上：“都怪你！连个怪都顶不住，还肉盾，要你有什么用！” “我……” 陈明不敢还嘴，欲哭无泪。什么叫做‘连个怪’啊？瞎啊大姐你，以为是满地图跑的野怪啊？这可是高级精英怪啊！ “材料呢？” 在巨狒的周围，躺着五、六具小一号的狒狒的尸体。虽然与巨狒身上的掉落不能相提并论，但作为精英怪身边的小怪，比一般野怪的价值也要高得多。凤眼蓝和几个女孩靠的近，有些犹豫。现在退了，就算等会儿再回来也估计刷没了。 别离蹙眉，问：“还有1/3蓝，能顶多久？” “最多2分钟！” “够了！” 虽说越高级的材料剖解时间越长，但一两分钟还是相当充裕。别离当机立断：“把怪带开！小香你们全部给他刷血！菟子、蒲蒲，随时准备拉怪！蓝蓝！看你了！” “是！” “好！” 瞬间的明确分工让队伍重新找回了士气。陈明率先发动，连着用两个撞击将巨狒引向一旁。凤眼蓝敏锐地抓住空隙，打个手势，与女孩们分别朝小怪的尸体摸过去。 吽—— 突然，巨狒扬起骨棒一挥。 陈明心里一紧。怪物的反常举动通常意味着即将发动特殊攻击，他可不敢怠慢，赶紧双盾齐上，准备接受一次重击。 蓬！ 猛地有一头怪物的尸体爆开，将刚开始剖解的女孩炸为白光。 欸？ 所有人一顿。 吽！！！ 巨狒暴躁地一嚎，骨棒再次一挥。 陈明倏然惊醒，掉头大吼：“别碰尸体！” 然而，还是迟了。‘蓬’地一声，又一头怪物尸体爆开。还没回过神来，两个靠的近的女孩就被双双炸死，回城复活去了。 凤眼蓝愣在原地。由于将距离近的让给了队友，她选择的是最远的那一具怪尸，这时还没到位。回首一看，附近就剩下了两个人，除了自己，另一个在不远处，看样子也才刚到材料的旁边。两人因为还没来得及开始剖解，反而逃过一劫。 别离感到情况不妙，当即一声娇叱：“撤！” 嗷！！！ 仿佛进入了狂暴状态，巨狒的骨棒‘砰砰’地在盾牌上瞬击几下，将陈明打的一连退了好几步，血量一瞬掉到1/4以下。 “走啦！别管我！” “拜拜！” 菟丝第一个掉头跑。 “我去……” 陈明一扭头，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当然，菟丝不过是开个玩笑，转身过去，立刻又转过来了，嘴里不饶人：“不要脸，谁管……”突然，她一振，声音一窒。差不多就在这时，回头的陈明也看到了，然后开始往回撤的凤眼蓝等人也陆续发现了。 整个队伍的大后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与巨狒的交战惨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异常集中，竟然没谁留意到他是怎么以及什么时候来的。 “需要帮忙吗？” “……” 菟丝听着觉得耳熟，猛地又回头看去。下一秒，她惊喜地跳起来：“高手！” 第九十章 表演

“嘿——” 凛笑笑，朝穿着白色装备的女孩颌首，往前指了指：“加血了！” 嗬？ 女孩一愣，下意识地丢了个技能。 “卧！槽！” 陈明回神一看，已经到底的血量涨了一丝。怪叫一声，他忙不迭地跳后，堪堪避过了巨狒扫过来的中了就死定的一棒子。 “快！快！快！” 其他人还在发怔，菟丝已经兴奋起来了：“高手！快帮忙干掉这臭猴子！” 他？ 别离看着‘高手’一身混搭的装备，忍不住皱起眉。虽然从菟丝几女口中听过几次这人，但讲真，她实在是没多大信心。 “蒲蒲，还有蓝吗？” “有，有一点！” “那可以试试。” 凛朝有点羞赧的女孩笑笑，朝着巨狒跑过去：“我帮他扛一会儿。美女，你负责给我俩补血，剩下的，你们先补下状态。” 白装的女孩一愕：“我？我？” “可以的！” 凛眯眯眼，双刀在手，直接冲着巨狒撞上去！ “我靠！” 陈明还在退，这时忍不住骂道：“你找死……”没骂完，巨狒就像印证他的话一样一棒子砸下，直接将凛的血条砸掉了一半。 我去！ 刚才被晾在一边，作为队伍的指挥官，别离心里到底是有点芥蒂，这时一看，顿时无语。这什么高手啊，哪来的自信…… 塔—— 凛微蹲，紧接着双刀回旋。 啪啪啪啪啪—— 瞬间，砍-撩-切-刺-劈……如暴风骤雨一样，狂舞的十几道攻击持续了至少两秒，将巨狒打得即使举着骨棒也出不了手！ 唰。 白光一闪，凛掉的血量回升一截。即使再迟钝的辅助，有了两、三秒的反应时间，也能很从容地完成本职工作。 “技能冷却，顶一下！” “喔——” 陈明很不情愿，但身体却很老实，上前一大步，扛住了巨狒的一记猛击。那边的白装女孩已经醒悟，及时帮他加了下血。 凛往侧面移动，令俩人和怪的站位变成了三角：“三秒！” “顶得住。” “让！” 不到三秒，凛喊了一声，先平砍了两下，紧接着上冲，双刀再一次乱舞，将巨狒打的嗷嗷叫，愣是又停顿了至少两秒钟。而趁着这个空档，白装女孩又使劲给陈明加了两次血，令他的血量一下涨回到1/4以上，暂时脱离了危险线。 “顶一下！” “噢！” “退！” “嗯！” “顶……” 配合三次后，不用凛提示，陈明已经自动往前杠，时机分毫不差。那边，白装女孩习惯节奏后更是轻松，显得游刃有余。 吽！吽吽！ 巨狒怒啸连连，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好了吗？输出不够。” 虽说看起来轻松，凛却谨慎，丢完一套技能就退后，根本不给巨狒摸到自己的机会：“治疗一个就够了，轮着来，别浪费蓝。” 哈？ 这时候，看呆的菟丝等女才醒过来，急忙帮忙。别离一边指挥，一边留意着战局，眼里露出一抹异色，还有点好奇。 “凤眼蓝，到它背后去。” “嗯！” “蒲蒲，这货不吃控制技能，别浪费蓝啦。” “喔，喔喔。” “菟丝啊，都说它不吃控制技能……” “不怕，我蓝多。” “哦……” 凛本想说省点蓝可以省点神，但转念想想，等级高了吃上状态药，神的质量已经很高，不差那一点两点，于是由她了。 嗷！！！ 突然，巨狒爆吼，浑身黑光迸发。 “小心！” 陈明提醒的很快，可巨狒更快。骨棒‘bong’地落下，方圆五、六米的地面皲裂，几人一晃荡，霎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散开——” “退后！”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众人措手不及。陈明想往后退，可行动却不受控制，出现了大概半秒的停顿。打断！陈明脑子里冒出两个大号的汉字，在恢复行动的一刹，条件反射地放出双盾防护技能。下一刻，巨狒的骨棒‘嘭’地砸在盾牌上。 尼玛！ 陈明的视线里，巨狒迅速变小，然后往下一转，整个人跪了。击退！击倒！两种效果同时生效，将他活活打出了七、八米远。 吽！ 巨狒凶狠地一抡骨棒，砸向凛。 要完！ 陈明的第一个想法几乎就是所有人的念头。因为被打断，凛至少得等2秒才能发动技能。区区2秒，平时就眨几下眼的功夫，然而凛和凤眼蓝三人可不像陈明一样是肉盾，以巨狒的超高攻击和攻速，即使敲不死三个，敲死两个还是绰绰有余。 铿！ 凛手里的长刀一摆，将骨棒挡偏了，“加血！”刚喊完，巨狒的一棒子又过来，直接带走一半血，加上第一下的伤害，血量不到一秒就掉到了1/3出头。这时，白光‘刷’一闪，治疗及时雨般跟上，将血条强行提到了一半。然而，巨狒的骨棒再次连挥。间隔没有一秒，‘噹’地一下，‘噹’地再一下，凛的血条眼看要到底，白光再闪，强行保住了一丝。 “上！” 突然，陈明喊一声，猝然发动冲锋。女孩们有点愣神，连别离也不例外。按理说，凛已经不可能顶住巨狒的下次攻击，而一旦他被秒，毫无疑问，整个队伍会崩。这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大脑分析到已经来不及救凛后的下意识的反应。 “别停！” 凛不退反进，双刀挥了出去。如同表演一般，行云流水般的攻击落在巨狒身上，令它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当他潇洒收刀的时候，血量已被两个回过魂的辅助拉回过半。随后，骨棒再被凛一刀打偏，只带掉小截血。接着，陈明用一记盾击赶到了。 嗷—— 巨狒发出一声嗥叫，愤怒而不甘。 第九十一章 交集

最终，有惊无险。 虽然战斗继续了五、六分钟，巨狒也还不死心地又暴走了一次，但众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稳稳地顶住了垂死的反扑。 吽—— 巨狒哀嚎倒下，含恨而终。 “ye!” “呀啊！” “万岁！” …… 众女雀跃欢呼。 总算完了。别离暗松了口气，表面上却没有懈怠，板着脸督促：“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大家都动起来，收拾回城再休息。” “是！” 女孩们一边回应，一边围着巨狒的尸体‘咔咔’地截图，嘻嘻哈哈地忙得不亦乐乎。 唉—— 别离捂额，拿她们没办法。这些家伙，真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要知道，在野外，强抢战利品的事情可时有发生。环顾四周，确认没什么可疑迹象后，她无奈一叹。想想，第一批回城的队友应该快到了，倒也不必过于紧张。如此一想，她就由她们闹了。 “哎，高手，高手，来，来，截图截图……” “你截吧……” 凛看看周围，没好气地道：“拜托，说过好多次了，别喊什么高手……”说着，他朝悄悄走过来的蒲蒲打了个招呼：“嘿！” 呃。 蒲蒲甜甜一笑，挥了挥小法棍，“嘿。” “一样的啦。” 菟丝兴高采烈地摆着pose，截图的同时还不忘大咧咧地问：“啊对啦，高手，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雨妹子叫你来的？” 雨妹子？ 别离闻言一怔，看过去。 凛笑笑摇头：“让你失望了，并没有。我是刚好在附近练技能，看见这边打得那么热闹就过来看看，完全没想到是你们。” 菟丝截完图，突然狐疑地看着他：“嗯……你不会是打算抢怪吧？” “抢怪？” 凛啼笑皆非：“我？你那么高估我，确定不是在损我？” “嘻，当然木有，我可是很崇拜你哒！” “你怎么不崇拜我，我很辛苦的……” “你说啥？” “没——” 陈明对被用完就无视的遭遇已经习以为常，碎碎念完后很不甘愿，声音拖得老长老长：“——有。” “高手，稍等啊。” 菟丝朝凛笑笑，然后一扭头，徒地就怒嚎：“你还敢说没有！你还好意思说没有！你还有脸说辛苦！你连个怪都拉不稳！你害死那么多人！你还害死橘子！害死柚子！害死杏杏！差点害死蓝蓝！差点害我们团灭！你还没有！你有没有脸皮呀！” “我……” “我问你有没有！” “没……” “大声点！” “没，没有。” “我听不到！” “没有！” “……” 凛第一次见人甩锅甩给别人还能骂得那么理直气壮的，对菟丝真的另眼相看。再瞧陈明，被骂得一愣愣的，都在怀疑人生了。 “习惯就好。” “哈啊？” “你好，我是芍药，她们都叫我别离。” 别离笑意盈盈地自我介绍，然后落落大方地打量着凛。所谓人靠衣装，在彼此不熟悉的情况下，游戏里分辨玩家的实力的方法之一，也是最重要的方法之一，就是直接观看对方的装备。从这方面来说，凛显然不太及格。现阶段，稍微高端点的玩家，套装基本必备。美观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套装有属性加成。别离看看面前的青年，扁扁嘴。其实不算杂，头部和四肢的配装都是深灰蓝的，应该属于同类装备，但最显眼的铠甲却是土黄色，颜色不搭就算了，瞧起来实在丑。还有，那两把武器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一把木制品。虽然不知道具体属性，但低级装备的基础属性可远不如现阶段装备。 靠这身装备抗住高级精英怪？ 作为对比，同样是近战，蓝蓝的装备不可能比他差，可在精英怪面前仍然不够看。职业优势？等级优势？还是别的什么？ 别离看着凛，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咳……” 凛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借清咳掩饰尴尬：“啊，我叫凛霄。” “你在这边练级？”别离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 “嗯……差不多，主要是练练技能。” “你一个人？” “呃，一个人比较方便。”凛笑笑。 “喔喔——” 别离瞄着他，没发现有什么疑点。然而，没一点就是疑点啊。她心里有点吃惊。七月后，随着新玩家的大量涌入，低级地图已经人满为患。公测期的玩家有等级和装备基础，为了避开人群，多数会转战高级地图。国色天香也不例外，作为一个强势的团队，她们甚至比普通队伍要走的更远。而这边，已经是20-30人的团队所能走到的最高级的地图。 这家伙，自个儿就跑来了？ 别离有点狐疑。不是说不行，硬要打，蓝蓝也可以单挑一两个野怪，可消耗之大，能不能撑得了一小时都是问题。再且，从主城传送到驿站再跑到这边，即使不管路边的怪，也得至少20分钟吧？可你又不像在瞎扯。别离直勾勾盯着凛。 “啊哈……” 虽然你很好看，但这样看着一个刚见面的男生真的好吗？凛讪讪地打着哈哈，觉得此地不宜久留：“那个，没事我就先走啦。” 欸？ 菟丝的耳朵不是一般灵，立马停止了对陈明的教育，转过来：“去哪？” “回城看看。” “哎，那一起啊，我们也回城了，对吧阿离？” “嗯哼。” 别离用研究的眼神看着凛，那样子像恨不得将他剖解。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啊？别急嘛。蓝蓝，行了没？” “快了。” 凤眼蓝正在处理巨狒的尸体，闻声抬头，顺便对凛点头示意，也算是表达了谢意。 “你别理她。” 凛报以一笑，打开传送，对菟丝说：“真有事，刚不是看到你们，我就回城了，跟别人约好时间的，现在都超时了，得先回去。” “哎，等等呀，还没分赃咧。” “哈哈，那点东西就算了，各位，再见。” “再见。” “bye。” 众女对这‘高手’颇为好奇，纷纷友好道别。陈明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里在滴血。同样是男淫，为啥区别那么大？ “喂，喂！” 菟丝目送凛消失在传送光里，有点小懊恼地一跺脚。 “嗯，这人有点意思。” 许多男生盼都盼不到接近国色天香的机会，这人倒好，看起来反而有点刻意想要回避的意思。别离饶有兴致地想着。 “是吧！早就说啦嘛，人家是高手，我怎么会看走眼涅。” “姑且算是吧。” 别离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忽然又问：“对了，刚才你说雨妹子？他认识雨妹子？” “谁？” “小雨呀，弹琴超好听的……” “人家那叫古筝好吧。”别离没好气地打断叽叽喳喳的几个女孩：“嗳，你们别插嘴，你说，菟丝。” “高手是雨妹子的哥哥，你们不知道吗？” “啊？” 众女不约而同地看向菟丝。 哈？ 女孩半点自觉没有，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哈：“我没跟你们说过吗？说过吧？没有？确定？啊哈哈，你们现在知道啦，都一样啦。” 别离忍不住翻个白眼。不过，如果是这样，会不会太巧了？倒是有点意思了。别离对这个所谓的‘高手’越来越感兴趣了。 呼—— 凛从传送阵出来，松了口气。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住了，有点心不在焉。自从和菟丝说了要还人情的话，现在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虽说她也未必或者根本就不在意，可总觉得有种大言不惭的感觉。人啊，果然得有自知之明。 “怎么？在想什么？” 帝庄的门口，背着银色长枪的青年走过来。在普通玩家还在为集齐一套适合自己的非白板套装而不懈努力的当下，这人已经穿着整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白袍银甲，不仅冷酷帅气，无形中还有种傲然的气势，逼格之高，让路人纷纷瞩目。 “没有。” 凛转过头，歉然一笑：“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 “没事，我也是刚好转完账。” “又买装备？” “能买到就好了，可惜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青年一耸肩。 “是你们要求太高了。”凛苦笑。 “嗬，或者吧。” 青年露出模棱两可的表情，转入正题问：“怎么样？上次的材料都用完了？” “嗯，正好五十把。” “我看看啊……”青年检查了下须弥芥的空间，点点头：“嗯，放得下。” “那就好。” 凛不多说，把包裹里的五十把法杖全部交易了过去。然后，他见到了青年打过来的交易金额，吓了一跳：“不用那么多！” “你这50把顶人家200把了，便宜啦。” “没鉴灵你怎么知道。” 凛苦笑。按照市价，制造一把类似的法杖的成本大概是30块，利润10%左右，超过35块钱就很难卖得动。现在，对方给的钱折合成rmb至少有2500r，直接按的50块一把算了。 “嘿，大师出品，必属精品。” 青年爽快笑说：“得了，我们钱多又不傻，钱给别人白给，不给你给谁，老大都说了，不涨价都不好意思。” “唿，那你帮我谢谢雪夜寒。” “我说就算啦，挨骂的，要谢你自己跟他说去哈。”青年一摆手，潇洒离开：“我先回去啦，团里还有事，保持联络。” “行，回见。” “ok！” “……” 凛目送青年进入传送阵，收起笑容。果然是有钱人啊，一万几千都不是钱一样。不过也不奇怪，月初的时候就听雪夜寒说过要转一百万进游戏……换了别人，凛或许会觉得他吹牛逼，但看看这个雪夜风的装备。最便宜的一件都得上千块吧？整一套……雪狱的人不算多，但各个主城加起来也有几百数，哪怕只装备其中的十分一，算起来也得几十万。 多？ 还没完呢。要保证装备不落后，装备的品质就得随人物等级走，而提升装备品质需要耗费大量材料和钱。这就意味着，哪怕装备弄齐了，后续还得继续往里砸钱。所以，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没错，但对雪狱来说，百万真不算多。 人比人，气死人。凛摇摇头，朝交易行走去。 第九十二章 装备

噔—— “您在鄙行寄售的物品已有部分售出，这是交易单，请查收。” 凛点开交易列表，扫一眼，有点失望。 从7月始，随着游戏玩家的暴增，原料的需求量也随之暴涨。短时间内，消耗品、刷装备、练技能带来的无底洞一样的材料需求，将原料的价格直接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其中，适用于所有人群的药材和食材的涨价最疯，直接翻了三番。 虽然早有所料，但市场的波动太大，比预期的变化更快。 凛将大部分寄售的材料拿了下来。毛皮、植木、骨甲、金属、丝织这几类材料的价格已经回到正常的价位，食材的需求大，可产出也大，市场价同样开始回落。鳞革和药材的产出相对要少一些，目前的价位比较坚挺，应该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初期，由于鳞革料的产出有一小段真空期，凛想到了价格会受影响，但没料到药材的销量同样居高不下。现在回过头来分析，原因其实不复杂。除装备，药品是迅速提升等级的保障，暑期涌入游戏的玩家多达数百万，对药品的需求可想而知。然而，药材又不像食材，后者打怪顺手剖解就能获得，大部分的药材却不随怪物掉落。低级药材的价值不高，采集还需要花费额外的时间，少部分玩家很可能不会为了零星的收入而浪费宝贵的练级时间。如此一加一减，空缺就出来了。 难啊。 凛摇头感慨。不过，总体而言还是符合预期，尤其是鳞革料，扣除手续费后，仍能有3倍多的利润，称得上是暴利了。 如果总算之前卖出的材料，最初投入的成本已经翻了小番，加上这个月为雪狱制造法杖的收入，加起来应该赚了有小5万吧？不挂交易行，可以肯定超过这个数，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实在够黑。最初的时候，单次十几、几十铜币的扣完全就不会觉得多，可在材料销售最高峰的那几天，单日卖掉几百组材料一点不稀奇，然后再一看，几百块钱没了…… 然而，不挂交易行不行。 凛无奈地一叹。几千组的材料，靠一个人摆摊处理根本不现实。即使你一天不下线的摆摊，往多的算，一秒经过1个玩家，一小时3600人，24小时还不到10万，与交易行每天动辄数百万的客流量根本不在一个次元级。而且吧，虽说手续费黑，但在交易行上寄售，价格可以比摆摊高那么一点。毕竟，凛的材料都是批量出售，针对的主要是大客户。 例如，雪狱那样的团队。数百人对材料的消耗，动辄以千百组计，靠自产知足，短时间内不可能。指望像雪夜风这样的有钱人一个个摊位逛着收购散碎的材料？如果差价在可接受范围内，哪怕只多费半小时，他也会选择直接到交易行扫货。 这就是消费观念的差别。对有钱人或者急需者来说，或许时间是问题，或许心情是问题，或许……总之，钱不是问题。 凛把钱转到帝庄，然后将仓库里的药材和鳞革原料整理了一遍，留下几组，剩余的全部拿了出来。至于其它的原料，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留着。虽然每样材料都还剩下几十组，但是按照最近几天的销量来看，以之前两个礼拜的价格已经很难卖得动，如果降价，利润又不高，不如留下备用。当然，少量寄售还是可以的，一来寄存费不算多，二来，说不定遇到扫货不眨眼的狂魔了呢？如此自娱自乐地笑笑，他稍稍将价格调低，然后把各类材料按价依次摆上架。 虽然没有什么复杂的流程，可加上最后的仔细检查，前前后后也花掉了近半个小时。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下午5点。 凛看着还能玩一会儿，没急着下线。退出寄售界面，他点了点交易页面进入了购买界面，接着熟练地点击了几个筛选项。 唰—— 整个交易页翻开，列出了几百页的物品单。 凛的目光略微一扫，然后将价格限定在300元以及3千铜币以下。物品单刷新，仍剩十几页。他苦笑一下，打起了精神。 嗯？ 忽然，凛眼前一亮。 “深寒蛇甲。阴寒的鳞皮不仅坚韧耐磨，还具有强大的抗寒能力，十分珍贵。” “五行：水。” “属性：+5意志。” “特性：+5%对火系伤害抗性。” “特效：御寒。” “特技：无。” “综合品质：155。” “价格：168￥。” 让我好找！ 凛犹豫了一刻，咬咬牙下了单。从上个礼拜开始，他身上的一套装备就只缺凯了，只是，虽然类似的装备不在少数，但价格一般都在200r以上，让他总是因为肉疼而下不去手。这个还是橙装，即便属性对绝大部分玩家来说十分蛋疼，但168r的价格对制造成本至少30r的装备来说，已经超级划算。要知道，极品一点的蓝装可能都不止这个价。 幸亏是鳞甲，如果是其它类装备，除非遇到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不然根本不可能低于200r，300r以下能找到就算撞大运了。等同于赚了小一百吧？凛心情不错地付了款，随后将装备从交易所取出，带着一点小期待地与身上的凑合货换了。 噔—— 系统弹出一条信息。 凛瞄了眼，顺手打开提示。在‘传说’的装备体系中，不同材料制造的装备的属性不同，搭配成套后，附加的套装属性也有很大差异。比如，金属类的装备一般物理防御很高，套装侧重于增加防御；骨甲类属性均衡，抵抗负面状态的效果非常强大；植木类装备繁多，根据材料不同会有不同的五行加成；毛皮则按照皮料的种类而增加对应的人物属性；布料的兼容性最强。由于材料种类的多样性，织造装备可以根据不同的需求搭配诸如晶核、兽核、宝石之类的材料，制造出符合要求的装备…… “寒气护体，水火不侵。” 最后，鳞革类的装备主要增加法术抗性，依据材料的不同，套装属性一般还会附加对某一种或多种五行的抗性。这套蛇甲除了提升法抗外，就额外增加了水、火双抗。不过，凛左想右想，好像，貌似，应该……还没遇过法术能力特出的怪物。 怪不得。 虽然鳞革料在六种装备材料中最贵，但装备成品的价格却最低。 凛忍不住腹诽。 这属性确实有点不太实用。如果按属性分，相对的，六大类装备的一半更注重输出，一半更注重抗性。前者包括植木、毛皮、布料，后者则是金属、骨甲、鳞革。两者没有可比性，但同属抗装，由于轻、薄，鳞革装备的物理抗性远不如金属、骨甲，尤其骨甲装，抗状态属性实在太好用，重要性甚至要超过金属装。在当下主要以物理性怪物为主的阶段里，鳞革装大部分时候都派不上用场……精英怪、boss是具备不同程度的法术攻击能力，可前面有坦克顶着呢。难道让人家放弃金属、骨甲装？甭说坦克皮粗肉厚对法术伤害有着天生抗性，高级怪的物理攻击可不是吃素的，换上鳞革装，搞不好没等它施法就被敲死了。针对纯法术攻击型的怪物？倒不是没有，然而，你得先有命走到它身边。 还有。 凛看看自己的造型，忍不住苦笑。 如果说属性是掣肘价格的一个原因，外观则更致命。谁玩个游戏不喜欢炫酷拉风的装备？金属的霸气帅酷，骨甲的豪犷，布料的华丽，毛皮的野性，植木的自然美，鳞革……线条的勾勒搭配淡淡的流光，不算难看，可到底是鳞皮，怎么看怎么怪。 讲真，要不是觉得适合，凛肯定不要。 第九十三章 唯女子

唦。 傍晚，夏风拂过爬山虎的藤叶，给屋里送来一丝清凉。 “哥！” “别喊啦，快啦！” “你好慢呐，人家好饿。” “不是让你们先吃嘛。” 凛从厨房出来，把刚炒好的青菜端上桌：“等我干嘛。” “老妈不让我吃。”女孩很委屈。 “你就瞎喊，你哥不在家的时候怎么从不听你说饿？一天到晚没个停的，就知道打扰你哥学习。” “哪有。” 女孩噘嘴，又冲刚坐下来的凛吐吐舌头。 “吃你的饭啦，傻乎乎的。” “你才傻！” “没你傻。” “你傻！” “你最傻！” “你超级傻！超超级傻！超超超……级傻！” “你……” “你俩给我好好吃饭！” “喔——” “阿凛，给你爸上个香吧。” “嗯。” 凛正和妹妹挤眉弄眼，闻言一怔，点点头。本有点嬉笑的女孩安分了，乖乖地坐着。 “吃饭吧。” “喔——” 稍稍安静后，屋里又响起聊天的声音。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见到陈阿姨的女儿，叫什么？陈什么？很标致的一个姑娘，很有礼貌，听说啊，很勤快很能吃苦……” “嗯。” “你见过她的儿子吗？” “没有。” “哦，我见过一次，好像在上高中，挺懂事的一个孩子，还会帮他妈妈提东西，长得跟你差不多高咯，就是有点瘦，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孤僻，就是不喜欢说话，嗯，叫什么名字来着？嘶，嗯陈什么，名字挺好记的，陈一还是什么……” “呼……” “哦。” 凛踢一下低着头吃饭失笑的妹妹，瞪了她一眼。女孩扁扁嘴，一脚踢回去，然而却踢了个空，小脸不自觉就虎了起来。 “唉，陈阿姨也不容易啊……” “啊。” 凛一边在桌子下和妹妹互踢着，一边不时地‘嗯啊哦呃’地应着母亲的唠叨。虽然没有不耐烦，却也有点不以为意。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老妈你八卦也八卦的太失败了……不过，这个陈阿姨，凛是见过几次，她的女儿叫陈沁，也打过两回照面。虽是新近知道的邻里，但凭几次偶遇问好的感觉，年长的慈祥和蔼，年轻的文静有礼，确实很易相处。 “哎呀，那个姑娘好啊，家里穷，连高中都没上，帮着她妈摆地摊，还读书，硬是自考上大学了，现在还被保送，带薪出国深造……” “嗯。” 凛敷衍地回应着，心里却在苦笑。自从暑假回家，母亲隔三差五就说起这个陈沁，让他很无奈。虽说天下母亲都有一颗当媒人的心，然而，亲爱的老妈，您也太看得起自己的儿子了吧？虽说家境一般，可人家姑娘长得眉清目秀，气质独立、知性，属于至少能打个7分的耐看型，你哪来的自信会觉得她能瞧得上你儿子？真当你儿子是人民币造的么。 “多好的姑……” 咚。 突然，桌面抖了下，碗碟都抖了抖。 “我吃饱啦！” 从凳子上蹦起来，女孩飞也似地跑回房，“拜拜！” “做什么？” “没……事……” 凛揪着眉，挤出一个比哭稍微好那么一点的笑容。稍不留神，脚趾踢到了桌子的横条……妈滴！臭丫头！算你跑得快！ “唉，你们俩兄妹啊，上辈子就是冤家，一天到晚就知道折腾，尤其是思思，你不在家，天天喊着要哥哥，你在家，又和你闹……” “唿——” 凛听着母亲的牢骚，不自觉就笑了，摇摇头。而后，母子两人又边吃边说了一会儿话……基本就是母亲说，儿子听，一直到晚上7点，凛才帮着收拾碗筷。自从去年开始，在家的时间里，这些都是日常，他早已习惯，倒是轻驾就熟了。 “阿凛……” “哈？” “我今天碰到你郑阿姨，她跟我说了一下思思……” 叮。 凛把洗好的碗抹干，放在碗架上，“哦。” “听你郑阿姨的意见是，手术尽快做比较好，她可以到市里的医院预约，都是最好的医生，还可以报销一部分费用……” “妈！” 凛打断了母亲的说话，将擦干手的抹布一丢，挂在墙上的挂钩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还几个月，不谈这事了好吗？” “我知道……” “我们说好了！这事我会处理好吗？所以，不说这个好吗？”凛抱抱母亲的肩膀：“我有点困，进去躺会儿。你等会看电视别看那么晚，早点睡啊。”说完，他推推母亲，示意她安心之后才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他仰面倒在床上。 白漆的天花板，茫茫的仿佛布满迷雾的前路。 凛有点想哭。前两天，还为自己的存款超过10万而有一点的沾沾自喜，现在一看，还是连个零头都不够，多么的可笑。 咚！咚！咚！ 忽然，隔壁传来胜利者欢快的敲墙声。 呼—— 凛失笑，擦擦湿润的眼角，伸手捶了两下挨床的墙壁。隔不过几秒，对面又‘咚咚’地响了几声，节奏里充满了俏皮。 “等会老妈让我查房，看你还玩游戏。” 嗡—— “我才不怕咧。” 嘁。 凛一笑，又发了条信息过去：“哦，那我现在就找老妈。” 嗡—— “你敢！公报私仇！小气！” “我就公报私仇，咋地？咬我啊。” 嗡—— 凛定睛一看，笑出来。这丫头竟然发过来一张龇牙咧齿的小狗的图片。 “你啊？” “你才是小狗！放狗咬你！” “你那么凶，你的姐姐们知道吗？” “当然啦！她们说的，对付男孩子要凶一点！” “……” 凛无语了。那些国色天香的女人们一天到晚都讨论的什么啊？ 嗡—— “我上游戏啦！今天就放过你了！感谢我吧！” “……” 凛一额的黑线。 不过…… 凛放下手机。虽然有被教坏的风险，但想想，最近一个月，妹妹确实变得比以往开心了，人也开朗了许多，很不容易。应该不会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可国色天香好几百个女人，谁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啊？想到这，凛不知不觉多了些焦虑。 或者，找菟丝谈一谈？ 登录游戏后，妹妹和几十上百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待在一起的想象画面就更清晰了。找，还是不找？凛徘徊着，犹豫不定。 噔—— “喂！听说你老是欺负我们的雨妹子呀？！” 擦！ 凛还在心神不宁，没想到，妹妹已经在别人那告状了！听着菟丝发过来的气势汹汹的质问，他差点没被口水给呛到。 “你听她瞎扯……” “是吗？哼！告你啊！别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啊！要不然，我让你在这区混不下去！” “谢谢……” “哼，看你这么诚心的样子，姑且信你一次！这样吧，作为相信你的补偿，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跟着我们刷一次副本吧！” “……” 第九十四章 难养也

这尼玛叫跟着刷一次？ 凛苦笑不迭。晚上8点，他如约与一行人在传送阵前集合，然后才知道，菟丝所谓的勉为其难是真的非一般的为难。 山河涧。 从上个礼拜开放至今仍处于开荒状态，当前游戏难度最高的副本。 “欸？高手，你这装备好特别嘢！” “谢谢……” 凛对菟丝这种直呆的女孩一点办法没有，忍不住自嘲：“我说，刷山河涧，我这六级的渣渣就不好去拖你们后腿了吧？” “六级？” “不会吧！不可能！” “骗谁呐，你还扛得住boss。” “那不是boss好吧……” …… 叽叽，喳喳。 凛被吵得头都大了。其实在场的过半都认识，菟丝、蒲蒲、凤眼蓝这三个女孩是老相识，还有游戏名是芍药的别离，小香，以及另外俩个女孩不知道叫什么的，下午的时候也见过，骚包货陈明不用说，除此之外，完全陌生的只有一个女孩。阵容倒算合理，2射手，2法，2辅助，2战士，1盾，加上自己，比较均衡。虽然脑门疼，凛还是观察了一下队伍配置。 “我就不去了，你们换个能抗的盾吧，这个阵容，有点扛不住。” “你不是连精英都扛得住？”别离打量着换了件鳞甲后形象大有改善的凛，忍不住好奇，又问：“你真的只有六重天？” “骗你有奖啊？” 难怪只有1个坦克，原来把我也算进去了。凛无奈地解释道：“我这号的情况比较特殊，抗一两个怪还行，要是怪多了，小怪都未必顶得住，所以别指望把我当盾使。” “现在去哪找盾啊？” “让小明借你一套装备呗，客串一下。” “我哪有钱买那么多装备。”陈明翻翻白眼。再说……瞥了凛一眼，他暗地一哼，有也不借给你这家伙，老抢老子风头！ “要是一套装备就解决问题，还分什么职业？” 这些女人怎么就解释不清了？凛有点无力：“还有啊，不是说了嘛，我才六级啊，你们都八级九级了吧？我跟着去送死嘛？” 菟丝靠近，满是狐疑：“那么多借口，高手，你是不是不想去？” 看不出来你那么聪明！ 凛对她刮目相看，感动的不行。无奈叹气，他委婉地说：“美女，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行不行的问题呀，我级数太低了……” 别离蹙眉，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是想还是不想？” 我…… 凛张开嘴，哑巴了。 “唉，那算了，不勉强你了高手，我们不刷啦，大家都散了吧，姐妹们不好意思啊，要你们等了几！个！小！时，少个人刷不了了，明天再看看吧，现在该睡觉睡觉……” “啊？” “怎么这样啊……” “我连晚饭都没吃呐。” …… 凛有点崩溃，苦着脸说：“我不是不想刷，我是说，找个人跟你们一起刷啊！阿炳啊，9级盾，跟你们一起刷最合适了。” “哎！不刷啦！不刷啦！” 菟丝赶鸭子一样驱散女孩们：“散啦！散啦！” 陈明很不爽，嘀咕道：“不去就不去，装什么大爷啊，我们再找个人……” “就你多嘴！” “我……” 我在替你抱不平好吗！再说，我前前后后加起来说了没三句话好吗！怎么就多嘴了？陈明愤愤不平，看凛更不顺眼了。 “那就不刷啦！” 别离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们先刷个小副本，菟丝，跟花楹她们讲讲，让她和雨妹子她们先开荒，我们这边不去了。” “哎，好哒！” 菟丝的声音就像喇叭：“哎呦！可怜的雨妹子呦！开荒呦！说不定要死好几次呦！好可怜呦……” “我怕了你。” 凛已经无力抵抗了，举手投降：“刷！刷！” “哎，早说嘛，姐妹们回来，回来。” “好啦，出发……” “等下。” “你哪那么多废话！卧槽！没完呀？”陈明忍不住爆发了，怒道：“妈的，喊你刷个副本唧唧歪歪，真把自己当根葱呀？” 哈—— 凛被气笑了。老子求着要跟你们刷的吗？谁他么知道这些女人发什么神经，追着老子不放呀！我靠！要不是妹妹在国色天香，老子吃饱了撑着和你们浪费时间！吸口气，他忍了下来，但实在有些憋屈，霎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斡旋的话。 众女没料到陈明会突然爆炸，面面相觑。 “算了。” 顷刻后，别离挥挥手：“不好意思，是我的主意，下午看你装备一般还挺厉害的，想研究一下，没别的意思。没事，不想刷就不刷了，我们就开个玩笑，绝对不可能针对雨妹子。不过，她也是国色天香的一份子，刷副本开荒很正常，这个你应该懂。” 凛深呼吸，和声细气地说：“我说了，不是想不想，是这阵容有问题，靠他一个盾，肯定扛不住，至少得再多一个盾……”略一顿，他继续说：“开荒没问题，大不了死几次，但也得有把握吧？我不想浪费各位一礼拜一次的副本次数。” 别离点点头：“我把你算成盾了，既然你说不行，我们可以换一个人。” “那我不去啦！” 有个女孩跳了出来：“我还没吃饭涅！” 嗯。 别离表示同意：“那你和橘子她们晚点再刷。”然后，她又看向凛：“我们团里的盾不多，你把阿炳喊上，没问题吧？” 凛点下头：“可以。” “你喊还是我们喊？” “叫他了。” 冷不丁的，凤眼蓝插了一句进来。 “那就行了，我们先过去，蓝蓝，让他在副本那跟我们集合。” “嗯。” “走吧！” “……” 凛默默跟上众人。真心是好心当狗肺，不过，自己已经把话搁下了，到时扛不住多死几次也无所谓，团灭没得怨谁。 菟丝跑到前面：“你发什么神经？” “……” 陈明不理她，径直走进传送阵。 “你——” “嗳——” 从后面看着菟丝气急败坏地追上去，别离无奈地叹息一声。平时呼来喝去就算了，酸成这样还感觉不到？你得有多傻！ 第九十五章 题外

韩炳过来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 什么状况？ 因为收到凤眼蓝的邀请而惊喜的心情，‘啪’一下就全部破灭了。这气氛，哪像是刷副本的样子？这特么是要杀人吧！ 韩炳乖乖闭上嘴。刚见到凛的时候，还想着说两句话找一下存在感，好在够机智，悬崖勒个马。 “好了人齐了，走吧！” 别离以团长的身份开了副本，打开传送。 副本的入口位于涧广邑的西面，在夷水河进入山岭的汇口边缘。山河涧，实质上就是一条往群山蔓延深入的狭长峡谷。从涧广邑过去，有两种办法。第一，跑过去；第二，在城里激活副本，然后通过涧广邑的传送阵直接传送进去。后者省时间，但散人一般得找队伍，在副本门口集合是经常的事，还能省一笔传送费。副本传送比普通传送贵得多。 当然，那点钱对凛等人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唰—— 随着白光的闪耀，十人陆续出现在山峡间。 凛睁开眼。 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呈‘八’字的巨大峡谷，底是干枯的河床，两侧的山峦夹倚，呈一线天。往前望，白色的雾气笼罩，茫茫一片，只能勉强分辨出稀疏的林木轮廓。头顶上，两侧的植物遮蔽天日，除了星星点点的漏光，基本见不到天日。 噔—— “近日，山河涧内隐有妖气弥漫，极不寻常，涧广邑兵统黄陨希望少侠可以协助军部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作为阳天境的最后一个副本，山河涧的推荐等级是8级，也就是阳八重天。凛之前真不是矫情，而是心里实在没底，怕拖了后腿，害了全队。沉下心来，他一边观察着地形，一边回忆着从攻略里记下来的通关要点……与其说要点，不如说是简述。因为副本处于开荒状态，到今天为止都没有玩家以100%的完成度通关，所以大部分内容还得自己探索。 唉，权当积累经验了。 在凛看来，除非碾压，不然，无论什么游戏，副本开荒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这回好歹是有机会体验了，虽然并非自愿。 “好啦，别发呆啦，老规矩，肉的在前面开路，我们几个在中间……” 别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仿佛从未发生过之前的尴尬：“凛霄，你先跟着蓝蓝她们一起殿后，看情况支援中间前面，没问题吧？” 凛点头：“可以。” “好，注意保持距离，菟菟你别走太快，前面的，注意看有没怪，别被围了……” …… 凛暗中留意着淡定自若的女孩，默默点了个赞。玩游戏玩的好的女孩本就少，能当指挥更不容易，这个别离很不错。 “你，你生气了？” 哈？ 凛一转头，这才看到蒲蒲在身边经过，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有点羞赧。面对她的注视，凛忍不住笑了笑，摇摇头：“木有。” “哦……” 蒲蒲应了声，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又好像没想到，然后有些局促地又‘哦’了一下，埋头‘噔噔噔’地跑到队伍中间去了。 噔—— “老板，有没内幕？” “……” 凛朝前面一看，韩炳和陈明一人一边开路，看起来兢兢业业，一点不像在开小差。 “有没好处？” “哇靠，能不那么现实吗？” “那不现实的你要不要听？” “算了……” “讲真，跟女的一起玩游戏真的那么有意思嘛？” 凛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将心里一直的疑惑的问了出来。印象中，绝大部分女孩子玩游戏都是拖油瓶，是个女的就想当女神，跟游戏里的男票要这个要那个，还得当公主一样被捧着哄着……到底是有多饥渴多犯贱的人才会觉得有意思？ 噔—— 韩炳：“没意思啊，但整天和一帮大老爷们一起更没意思，我又不搞基。” 凛翻翻白眼。不过，貌似是这个理。而且，国色天香的这班女人，一个个都颇有能力，玩游戏的水平比很多男人都强。 “你喜欢凤眼蓝？” “靠！” 韩炳冷不防地爆了声粗，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吓了凛一跳。不就是随便问了句？有没有也犯不着那么大的反应吧？ “全员注意！” “正前方，50个怪以上！” “3点钟区域，至少30个！” “9点钟方向……超过30个怪！” …… 凛回头，眉头一皱。 稍稍分神，数以百计的白斑的蜘蛛就从河床前方以及峡谷上方涌现，利用蛛丝空降，利用崖壁攀爬，转眼将众人团团围住。 呼—— 凛惆怅一叹，抽出双刀。 “喂！” 宋筱娥突然一喝，愣是把云筠惊得弹起来，“搞什么？好不容易有个假出来透个气，你发个什么呆呀？” “么有。” “你还说木有！” “真哒么有。”云筠拼命摇头。 “你该不会……”宋筱娥步步逼近，盯着她的眼睛，一脸狐疑：“嗯……你是不是……” “我，不……”云筠有点慌乱，说话都口吃了：“不，没……” “姨妈来了？” “啊？” “唉，算了，帮你撒个谎真不容易。不管啊，我求了杨队半天才给放了半天假，要是你给我搞砸了，我就……” 宋筱娥突然双龙出海，抓住云筠双峰，又揉又捏：“大刑侍候！” “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啦！” “美女，不好意思，可以安静一点吗？” 呃。 俩女回眸一看。虽说是在女性内衣店，但两个女孩之间的打闹尺度还是有点刺激，让一旁的服务员显得有点尴尬，也招来店里的少数几个顾客以及外面的人群的频频瞩目。宋筱娥的神经是比较粗大，这会儿还是有点脸红，讪讪干笑。 云筠的双颊更是红得发亮，赶紧打开了闺蜜的双手，抱着胸摆出防备的架势。 “那，要不……” 服务员比较聪明，适时地开口缓和气氛：“两位看看这边，这些都是最新款的……” “哈，哈哈，我们回头再来看看啊……” 仓惶地逃离了内衣店，俩人一直过了几分钟才缓过神来。面面相觑，旋即，双双‘噗’地笑了出来，乐得前俯后仰。 “走！买吃的去！” “你不是买衣服嘛？” “还早咧，等会再看嘛。” “喔——” “走！” 宋筱娥拉着云筠往休息区走。 “云云？” 忽地听到身后有人喊，云筠略带疑惑地回首。顿了半秒，她一愣。 哈？ 第九十六章 套路

世界很大—— “桂春？” 云筠有点不确定。对方是个年纪与自己相若的女孩，略微化了些妆，穿着亮丽，看起来像个时尚达人，很光鲜。 “真的是你！” 女孩几步靠近，可一看宋筱娥在旁又停下了，但却掩饰不住惊喜：“云！筠！” “刘桂春！” 云筠笑了，神色间的情绪有点复杂。故友重逢的喜悦之中，却夹着莫名的苦涩，还有一丝抗拒。 “我以为看错了！真是你！” “嗯，嗯。” “你朋友？”小娥打量着刘桂春，眉梢一挑。 “嗯，我初中同学，刘桂春，她叫小娥……” “哦哦，你好。” “嗯哼。” “刚才我看到你，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对于小娥的不太友好，刘桂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忽略了，自顾热情地聊起来：“都六年还是七年了？你怎么在这里？对啦，那个谁，对，刘强呢？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 …… 云筠表情有些勉强，强颜欢笑。 ——相遇时，却显得很小。 “辅助，保护辅助！” “我来！” “菟菟，退后！退后！拉开距离！” 山河涧走到最后，副本剧情到了白热化阶段。别离的声音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叫喊后已经有些嘶哑，但仍然有条不紊。 吱！！！ 黑色的蛇蝎盘在山谷的祭台上，挥舞着双螯尖叫。 凛绕着韩炳和陈明在后面不断游走，躲开小怪攻击的同时观察着战场。附近的地形有点像一个桶，进来时的路就像桶的一块短板，是唯一的出口。山谷底部，面积大约方圆五、六十米的样子，四周是悬崖峭壁，可供躲避的空间并不宽裕。 那头蛇蝎，蛇的身躯，披着黑亮的外壳，还长着蝎子的双螯和毒尾。虽然外形不算新鲜，但这家伙的体型对于玩家来说实在有点夸张，至少得有20米长吧？缠在一条五、六米高的石柱上，居高临下地挥舞着尾巴和钳子，很难靠近。 突然，凛扭头。黑色的影子一闪，没看清是什么，‘乒’地一声，他被扫退了好几步。稍稍定神，他立即往后跳了半米，堪堪避过黑影的二次攻击。那边想要趁机靠近石柱的凤眼蓝躲避不及，‘怦’地一下就被扫荡回去的黑影打掉半罐血。 “抱歉！” “没事。” 凛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下不躲，凤眼蓝就有机会拉近距离了。意识到这一点，他第一时间出口道歉，凤眼蓝却不在意，摇摇头。毕竟俩人的合作次数太少，靠着经验或许可以形成一定的配合，但要形成默契还是不太现实。好在，这点配合上的失误也就影响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并不严重。俩人彼此示意后，再次围着石柱绕起了圈子。 “注意！小怪下来了！” 别离的提醒刚落，山壁上就出现了几只磨盘大的花色蜘蛛，‘吱吱’地飞快爬下来。 “拉开！拉开！” 韩炳紧张地大喊。这会儿，他和陈明两人正轮流顶着蛇蝎的攻击，压力已经很大，要是被小怪围了，分分钟就要崩。 凛回头看了一眼。悬崖上下来的小怪有四只，后方两只直冲队伍的后排，另外两只从左右两边夹击，显然是瞄准了双盾。这都没3分钟吧？boss身边通常搭着几个小怪，开打后，先后已经消灭了3只，还剩下1只，现在又刷了4只出来。 这波怪要是清不完，再过3分钟，搞不好就要团灭！ 凛情急之下朝凤眼蓝一吼：“蓝蓝，拉住那个怪，拖回去，拖回去，先集火那只，残血那只！”喊着话，他砍了爬下来的蜘蛛一刀，接着掉头就往回跑，直冲在后面被围殴的那只怪。凤眼蓝愣了一下，然后竟然没有迟疑，拉着怪往回跑。 “我去！” 韩炳完全看不懂，有点慌：“大哥你搞什么！” 按道理讲，这时候不是应该把怪拉开吗？后方本就有两只怪下来了，还把怪全拉过去，那不是添乱？众人有点懵逼。 凛根本不解释也来不及解释，两把刀朝着中间的小怪砍去，“集火！集火！” 瞬间的凝滞后，没有思考余地的女孩们条件反射地展开猛攻，利箭、灵术、刀枪……火力全开，将本就处于残血状态的怪物秒杀了！ “蓝蓝，你们顶住那两只！” 这样就死了一个？在众人处于一刹愣神的空隙，凛带着追过来却慢一步的蜘蛛绕了一条小弧度的路线，直取后排的另一怪：“我顶不了多久！集中火力速杀！” 虽然扛不住boss，但作为战士，硬抗1个或者游走拖住1-2个副怪却问题不大。众女反应过来，凤眼蓝一声不吭把怪拉到一边，另外一个女孩则及时接住了后方的最后一只怪。不到20秒的时间，5只小怪变成了4只，而且被拉开到三个角落，使后排的5女暂时脱离了危险。 这家伙…… 别离重新观察着战场，微微张开小嘴。现在自己和菟丝、蒲蒲还有两个辅助，正好处于三波怪形成的三角地带的中心，无论是支援还是攻击都很轻松。他是蒙的吧？别离有点愣。刚才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然而，不仅反应速度慢了半拍，即使能及时指挥，最好的结果也绝对没有这么理想。虽然有点小介怀，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凛霄的男生或许真有点本事。 “注意时间！过2分多钟又要刷怪！” 凛不知道别离在想什么，急起来了也没空注意什么喧宾夺主了，大声提醒和催促：“快点！打不完小怪，耗也被耗死！” “在打啦！” “大家，加把劲！” “看我的！” 菟丝挽起长弓，连出数箭，射得大蜘蛛‘吱吱’叫。从进副本开始，她的情绪就不高，眼看形式不妙，仿佛一下被激活了。 “蒲蒲，别省蓝了，全力输出！” “好，好！” “看好血量，别死了……” 凛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还蛮能抗呀？顶着两个副怪，竟然不太吃力。在副本之前，他一直担心拖累队伍，所以很谨慎，这会儿不得不拉两个怪救场，却感觉不到什么难度。难道自己真的很厉害？看看凤眼蓝和另外个叫苗苗的女战士，两人各顶一个怪，刷血的频率竟比拖两个怪的自己还高。虽然有过期望，但当事实真实地发生了，凛还是非常意外。 这一边，别离也发现了问题。原本就打算看看凛和凤眼蓝等女的差别，这会儿经过对比，她有了更加清晰的见解。 超高的躲避？ 不够。在凛想来，再高的躲避，怪一旦多了，总会打中你，以鳞甲的抗性，让高级怪摸两下，搞不好就能掉一截血。怎么办？装备提供的防御是固定的，想要提升自身的抗性，只能依靠技能或者装备上的特殊效果。于是，凛就想到了格挡。 别离记得，格挡是几率性的被动效果——当受到伤害时，有一定几率令受到的伤害出现1%-99%的波动。没记错的话，之前对上那个精英狒狒的时候，凛就应该触发过几次。别离觉得，那个用刀把骨棒挡开的动作就是格挡的触发表现。 然而，这也还不够！ 因为是几率性技能，所以，格挡触发的几率至关重要。无双的被动‘破刹’可以提升格挡的几率，加上武器上的特效…… 别离的眼前豁亮。难怪你宁愿用木刀！ 凛一套连击耍完立刻后退。果然！高躲避，高格挡，再加上‘无双’附加的打断效果，简直是单刷物理怪的无解组合！ 但是…… 别离又有点不解。怕太脆，选择抗性装备不难理解，可为什么是鳞甲不是骨甲？如果说金属防具会增加负重而减速，那么骨甲的重量应该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吧？骨甲的抗性可比鳞甲要高得多。难道只是巧合？还是说，纯属因为鳞甲便宜？ 凛轻轻皱眉。 固然，高敏、高格挡和打断三者叠加的效果让生存有了保障，但由于主修水、火，输出能力实在有点促急。原本打算利用水、火的被动增加伤害，但没料到，武器上只能附加一种技能被动，实在不够弥补属性、技能、装备上的差距。 “快！没时间了！” “蓝蓝，一人一边！” “嗯！” “顶住了！” “么问题！” 在凛和别离各自思考的时候，用了一分多钟，小怪一个接一个被清掉。这时，凛果断将剩下的最后一个怪交给了女孩苗苗，和凤眼蓝一人一边绕着冲向蛇蝎那边。韩炳和陈明俩人顶一个boss稳当的不行，前者抽空很男人地大声回应，后者虽然进副本后就突然像哑了一样，但动作却一点不慢，不见一丝拖泥带水，看着竟然有点儿可靠的味道。 “支援……” “不用！你们清掉那个怪！辅助刷血！” 凛打断别离的声音，迎着扫过来的蛇蝎尾巴一挡，掉了1/4血。同一时间，凤眼蓝从另外一侧绕前，直接冲到了祭台下。 叽！！！ 蛇蝎兀然尖叫，尾巴回扫。 这样就对了！ 凛心里一振。这个boss的攻击手段和范围有规律！通过刚才的观察，它两个钳子只可以覆盖以柱子为中心向前大概九十度角的扇形区域，尾巴则负责攻击两侧以及后方的所有地方，两者刚好互补，形成一个半径五、六米的攻击圆！如果没错……凛往前疾跑，飞速登上台阶，然后一顿，摆出防御姿态。下一秒，随着一声尖鸣，蛇尾带着毒钩又扫了过来。那边，凤眼蓝又趁机往前迈出几步，顺利登上了祭台。凛想都不想，‘噔噔’垮了几大步，靠到石柱的下方。 “好！” 别离的赞许脱口而出。钳子有两个，尾巴却只有一条。在双螯忙着对付韩炳和陈明的时候，boss没办法再同时阻拦两人。 稳了！ 凛心里稍安。那边的小怪已经被清了，还剩下大概1分钟，哪怕不够干掉这头蛇蝎，有了经验，再来2-3次配合也不是……忽地，他的视线落到石柱表面的雕刻上。刚才没留意，靠近才发现，蛇蝎受伤后，血液正沿着柱面慢慢渗进勾槽。 “喂！你发什么愣！” “我……” 凛眨眨眼，看看其他人。 “好像发现了什么。” 第九十七章 奖励

噔—— 完成副本：山河涧，获得20点成就，20点贡献。 获得铜钱*18，获得黑银矿*3。 噔—— 恭喜！您完成了副本：矿山河涧（完成度100%），获得50点成就，50点贡献。 获得…… 噔—— 首次完成副本：山河涧（完成度100%），获得额外奖励，成就100点，贡献100点！ 获…… 噔—— 恭喜！您完成了副本：山河涧（8星），综合星级排名第一！获得额外奖励，成就100点！贡献100点！ 噔—— 恭喜！作为第一个达成副本‘山河涧’完成度100%的队伍的成员，您获得了额外的奖励，成就800点！贡献800点！ 获得黑曜长刀*1。 噔—— “这山河涧内的祭坛，实为打开深狱传送大门的媒介，一旦激活，后果不堪设想。小兄弟，你无意中打碎石柱，却是帮了大忙！” “大人，蛇蝎不过低级妖兽，灵智未开，怎会懂得架设传送台？这其中……”李一深皱眉头。 “嗯！” 黄陨虎目透光：“想不到帝国腹地，竟也藏匿着这等污秽！好！好！” 李一表情凝重地看向凛一队人：“此地不宜久留，各位不如先行回城休整……嗯，如果不嫌麻烦，诸位不妨前往云水刹……” 噔—— 任务：将山河涧的消息带给夷水城的统领牛力。 凛看着系统刷出的一排提示，眼睛都有点花了。直到被传送出副本，他还是有些愣神。这一言不合的，又刷了个全通？ 所谓的全通，就是‘通关副本+副本完成度100%+首次副本完成度100%+综合评星全服第1+全服首次副本完成度100%’的简称。 这也行？凛乐了。 通常来说，前面的三个成就，大部分玩家都能达成，综合评星排行，随着后期人物等级的提升以及对副本的了解的加深，也不是没有机会，而这全服首次……可就是唯一了！这和之前的‘矿洞探秘’不一样，那时的涧广邑才多少人？八个主城一共72个邑，即使是唯一，5人的副本，算算也有300多人能拿到相类似的成就。现在的夷水城，少说百万玩家…… 虽说不同副本有不同的唯一，但作为阳天境的最终副本，意义又大不相同。 凛记得，就和这些女孩刷过两次副本吧？这一个暑假下来，刷副本的次数一巴掌五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真有那么巧？ 同样不太可思议的，还有一众女孩。 “我……” 夜来香小香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们是第一个全通的？” “好像是……” “别，别离姐，我得了个黑曜法杖……”蒲蒲是个老实孩子，第一个主动交代。 “我也有，我也有，还有黑银石……” “有把枪。” “嘿嘿——” 菟丝更干脆，直接把得来的长弓换上，还兴致勃勃地摆了几个可以直接截成美图的造型：“帅不？” “哇啊！！！” “超好看！我也有，我也有，看我的，看我的！” “唉，给我的是长剑啊，明明我也有用弓。” “你这把剑超级帅气好不好！” “有吗？嗯，是嘢，哈哈哈，哎快看快看，蓝蓝的长枪好霸气呀！” “真的耶，蓝蓝姐，来来，截图截图……” “嗯。” …… 看着女孩们纷纷互相点赞，凛不觉啼笑皆非。到底是女孩子，连平时冷冷酷酷的凤眼蓝都玩了起来。不过，这是新装备？以前从没见过。凛忍不住多打量几眼。清一色黑色的材质，表面微带流光，整个有点冷的感觉，虽然造型各有不同，但都相当酷炫。从副本得到的材料来看，应该是黑曜石。这玩意属于二阶的材料了吧？那就是炎天级别的装备。 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玩家能制造出来吧？ 凛看着须弥芥里的黑曜长刀，心情是不错，可又觉得有那么点可惜。这游戏，除了极少数的怪外，很少会掉成品装备，偶尔会作为额外的任务奖励经由npc之手获得，但通常是绑定的，不能在玩家间流通。当然，出售给商店可以，就是太浪费。 “拿了个盾！发财了！ “发你妹，绑定的。” “啊？” 韩炳的表情秒变奔丧。 最冷静的，反而是别离。副本结束后，她一直在发传书，这会儿似乎发完了，转身走过来：“高手！真的帮大忙了！” 嗬？ 凛一开始不知道她的意思，转念一想，又懂了，不过一时间也不太习惯这理性女孩的态度转变，淡然一笑：“蒙的，瞎猫撞到死耗子……”略顿，他理所当然地问：“副本模式应该差不多，溢光城的通了吗？如果没通，带上我妹妹可以吧？” 别离一笑：“已经说了，行不行就看运气了。” “那是。” 凛点头表示理解。 虽说同级副本的模式差不多，但不同地图的副本毕竟不同，通关经验作为参考或许能提高通关的几率，可谁敢保证百分百？不过话又说回来，夷水城全通，国色天香的几个女孩收益最大，要是在其余主城还能全通1~2队，那可不得了。 凛想到这，对刚才别离的客套恭维也就不以为奇了。 “我有点事先走，你们玩。” “走了？” “嗯，有机会再合作。” “好！” “再见。” 凛临走的时候实在看不过眼，在盯着一群女人发花痴的韩炳的旁边停了下：“机会给你啦！怂你妹啊！” “你懂个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你慢慢等豆腐热吧！” 凛一翻白眼，然后又扫了被习惯性晾在一边的某人身上。刚才已经看出一点问题，现在想想，这货吃醋都能吃出个假想敌来，实在让人无语。要不要澄清一下？凛想想，大家又不熟，没必要解释什么，索性就不理他，径直走进传送阵。 “唉，高手！怎么走啦？” “是哦，还没有分东西呐……” “人家还看不上呢。” 别离没好气地打断一班忙着截图的连人走了都不知道的小伙伴，琢磨着对菟丝和蒲蒲、凤眼蓝问：“你们跟他挺熟的吧？” 熟？ 少顷，三女面面相觑，然后蒲蒲和凤眼蓝看向菟丝。想起来，确实是后者带着她们认识的凛，虽然前后只见了1-2回面…… “还好吧？” 菟丝有点小小茫然。要说熟吧，好像第一次见面，只是起于自己随便待了个人问了一句话？虽说现在有小雨的关系，两人的联系变频繁了，但一切的因由，好像都属巧合居多。这样一想，除了自个的自来热，俩人也算不得有多熟络…… “你不是说他是小雨的哥吗？” “我以前哪知道……” “那你那么喜欢他？” “哎！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就算是好朋友，乱说话也告你诽谤啊！”菟丝忽然瞪了一边的陈明一眼，骂道：“看什么看！” 嘿！ 陈明反而笑了，相当猥琐。 “笑什么笑，别以为我忘了，刚才那笔账还没跟你算……” …… 这一言不合的，又闹。别离无力地摇头，然后开始思索。一次是运气，两次也是运气？这个凛霄，应该有些能耐。有季霄雨在国色天香，彼此的关系应该不会差，不过，像他这样的高手……权当是高手吧，应该很吃香，如果被别的团队挖走了，那真是一种损失。然而，国色天香不招男人，也没办法把他拉进来。看来还得多了解，最好能想个法子留住。 比如…… 别离瞥了某明一眼，然后又瞥了韩炳……忽然，她眸子一亮。 “欸，那小胖子，你，对，就你！” “我？” 韩炳有点受宠若惊。 “没错，嗯，我看……” 别离笑得眯起了眼：“你骨骼精奇……” 第九十八章 贪

怪了。 凛略感疑惑。整晚了，芸芸同学竟然没有一封传书？平时直播再忙，她也会开开小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发个信息？ 凛迟疑了。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主动？而且不知道她现在方便不方便。说不定正和某个有钱的老板聊天呢？搞不好会闹个不愉快……讲真，要是老板高兴了，一个晚上砸个三、五万根本不是个事，自己还是不要去搅乱人家工作了吧？ 但是…… 凛觉得，有必要将晚上副本通关的要点告诉她。这是正事，应该有助于她提高人气吧？稍微犹豫，他发了条传书过去。然而，系统提示对方不在线。凛在原地呆了几秒。这个时候不在游戏里，能去哪呢？晃晃头，他将杂念抛在脑后。 “寿哥，在干嘛？” 噔—— “准备宵夜，你要吗？” “不要……” 难道要我坐两个小时车过去呀？凛翻翻白眼，继续说：“跟你说一下那个新副本，我这边全通了，最终boss的时候要……”将副本通关的要点简单说了一遍，凛怕他依样画葫芦不懂得变通，又重申了一下副本的不同，特意叮嘱了几句。 “然而，你哥已经刷完了。” “得什么了？”凛心里一突。那么厉害？ “得病了。” …… 凛愕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霎时无语。 噔—— “下次老子打死不开荒，妈的，那瘠薄玩意不是人刷的，艹！唉，不说了，带了一天小学生，先填肚子，等你回学校再说。” “好……” 凛苦笑，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不过，反正不能全通，副本前刷后刷都一样，大不了副本材料掉点价，也不差那三、两块钱。倒是李寿最后一句‘回学校再说’让他不由又愣了下神。这话并不是随口一说，两人在前两个礼拜就有谈过。 经历了最开始的困难期，李寿的工作室的步入正轨比预期的来得更早更快。数据上表现得更直观——从暑期开始，工作室日收入就破千了。当然，实际利润肯定没那么多，扣除掉电费、网费，以及基本固定的3个员工的薪水、伙食、福利在内的等等的大部分支出后，留给李寿的能有一半就不错……非常不错。哪怕只有300块一天，单月也有近万，撇开辛苦不辛苦的说法，在中等城市已经算高收入。得知道，李寿在快递公司做个小主管，薪水也就这个数的一半多点。 李寿的意思是，打铁趁热，再投入一笔钱，把工作室扩大。 凛看好‘传说’的前景，于是在他咨询意见的时候，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但是，后者的另外一个建议却让他有点犹豫。 李寿希望两人合股。一来，他说手头上没那么多闲钱。借钱不是借不到，别说十万八万，真有需要了，百把几十万也就想不想的事。然而，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有钱赚，为什么不是自己人一起上？二来，李寿讲得很明白，论游戏，没凛懂。工作室之前亏钱，如果不是凛给出了详细的运营计划，能不能撑下去都是两说的事，更别提赚到钱。 换以前，凛就答应了。以‘传说’的庞大的玩家基数，愿意吃苦，确实稳赚不赔。从长远来看，‘传说’的运营模式以及其本身的雄厚资本，也决定了未来十年八年里都不必担心游戏衰退的问题。无论怎么看，都是一门值得投资的生意。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 凛很清楚李寿的小工作室的赚钱模式。单靠刷材料是不够的，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不过苦力活就胜在稳定，只要愿意干，就有钱，作为主业，应付一天的支出没问题。真正赚钱的是副业。什么副业？凛给李寿的建议是带新人练级。 目前，李寿工作室就4个人，平时刷怪刷任务，都得组人。既然组人，为什么不带几个低级玩家？暑期时，人多的要死，以李寿的等级，去低级地图带人，随便带5-6个新手没问题。每个人1小时收个10块钱不算过分吧？5个人就50块。 效率低？专业刷材料，谁会傻到去高级地图浪？打低级怪，以李寿几人的等级，有两个坦克顶着，几乎不怎么掉血。输出更不是问题。人多，自然可以挑多点输出位，新人要练技能，也要省着‘神’用，很乐意躲在肉盾后面帮忙打打怪。 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工作室呢，带练和刷材料两不误；新人呢，前期‘神’的质量不高，单刷累，花个二、三十块钱找几个打手，最大限度利用时间冲级、练技能，何乐而不为？至于你带几个人加起来赚多少钱，只要不影响效率，谁管你？ 凛算过，在保证一天有10小时的游戏时间的前提下，即使保守估计，材料收入加上带练费，怎么得也有800块左右。考虑到现在是暑假时间，这数应该只会多，不会少。而就按照800来算，扣除了所有支出，至少也是300r的纯利润。 在有钱人眼里，这点钱不算什么，但对于凛来说，已经很不错。关键是，现在的游戏带练市场还没饱满。这就意味着，按照李寿的工作室而言，规模翻一番，收入就翻一番！不仅如此，工作室的扩大有利于打响名声，反过来又更利于抢占市场，对稳定客源提供帮助——在此之前，哪怕服务态度在业内最好，可三、四人的团队，始终只是个小虾米。 以李寿的资本，加上手头上的十来万，工作室的规模，至少可以翻两倍。如果有十多个员工，已经勉强算个中型工作室。 凛心里很矛盾。曾有一段时间，他确实很动心，批发原料也与之不无关系。不过，真正到做决定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是的，情况不同了。 以前，没有经济压力，有个万元的稳定月薪就是个不算低的目标。现在？远远不够！钱来得太慢了，实在是太慢了！ 凛知道自己贪，但他不得不贪。 当初投入的几万块钱，已经在一个月后的今天翻了一番，为什么不能再翻一番？然后再翻一番，再翻一番，再再翻一番？ 距离年底，还4个月。 凛看着人来人往的交易行，抿抿唇，眼神里多了些冷冽。 第九十九章再聊

经过一个月的缓冲，由于大批玩家涌入游戏而产生的对材料的海量消耗的阶段已经过去，接下来，普通玩家对低级材料的需求将会急降，而随着等级的普遍提升，材料产量必然会提高，供需平衡将再次被打破，价钱应该会持续下跌。 其实，到七月中旬，材料价格就很难上涨了，对比市场走势，到下旬，虽然明面上价格变动不大，但销售量的下降，已经说明问题。这是第一桶金，诸如‘商龙天下’这样的大型工作室不会轻易放过，铁定要撑一下，但市场经济的走势的最终决定权，终究掌握在数量庞大的普通玩家手里，他们的资金再多，也不可能一直支撑。所以，到月底，材料市场开始萎缩。 最明显的莫过于价格，一天一跌。 凛将卖剩下的材料全部取下来。按照当下的市价，扣除手续费，利润已经不大，虽说寄存费不多，可也不能白送给系统。 暂时而言，材料市场是不用指望了。 凛算了一下，手里大概有十一、二万，启动资金是够了。但是，下一桶金在哪呢？还是说，继续在材料市场里摸爬？ 按理说，随着游戏市场的稳定，以后像原料这样的最基本的游戏物品，价格只会越来越平稳，很难像这个月一样再出现大幅度波动。价格没有波动，利润空间就小；利润小，就得靠量补；量大，且不说要承担一定风险，资金积压也是个大问题。 如果说，压10万一个月翻一倍，凛当然没问题，但要说压个10万块下去，一个月赚个一千几百……当成零花钱还行。 不过，估计还能再吃一波。 凛的想法是，以当前游戏的进度，材料的总储备量不会多。暑假期间吸引了一大批学生玩家，但反过来，暑期结束，绝大部分学生都要上课，游戏时间必会大幅度减少。如果说学生占比是30%，那能够带动的玩家流，可能就接近40%。如此大规模的玩家时间的变动，很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市场变动。这与旧游戏不同，旧游戏的低端材料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实质上是有过剩的，而‘传说’的公测还不到2个月，哪怕大部分玩家手里有少量材料，也肯定不会多。 而且，那些工作室还没赚够呢。 凛按自身的销售情况以及材料价格的情况做估测，像‘商龙天下’这样的工作室，囤积的材料以海量计，绝不可能在短短两、三个礼拜里售清。以当前的价格，他们的利润已经很微薄，虽然胜在售量大能撑住，但要是价格再往下走，分分钟就是不亏也白干的节奏。要稳定市价，唯有减少销售量。这样一来，材料市场应该还会平稳一定时间。直到商人们的货源撤离，玩家的货源会逐渐占据整个市场的大部分份额，随后，材料价格就会出现缓慢或者断崖式的滑落。 当价格触底，那就是吃进的时候。然后就等待暑期结束，玩家的材料产量降低，经过一段时间的消耗，材料价格再次上涨…… 凛将想到的滤了一遍，并没有急着采取行动。毕竟想象与现实有差距，后者会不会随前者发展，还得参考实际情况。说到底，规则由人定，没有能力制定规则，就只能遵循。市场变动快，但是总体的规律还是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摸清。 至少得两个礼拜吧？ 凛不确定，然而也不急。游戏市场不像现实，自由度可高了。有市场，这个不行，那个，那个不行，这个，总有合适的。 例如，装备市场。 终归到底，‘传说’是个rpg游戏。材料，最终的归属只能是制造，而制造，除了消耗品，最重要的莫过于装备。 虽说今天的副本对心情的影响一波三折，但大体上是起到了正面作用——不仅收获，还有启发。装备的价值会受到外观的影响，可总的来说，还是取决于实用价值。再好看的装备，打怪和pk都用不上，除非极度稀有，能指望有人买？ 鳞革类装备在外形和实用性上都没有优势，价格偏低是自然的事。然而……越是大型的游戏，越会讲求游戏的平衡性。 凛隐隐能捕捉到其中的商机，但又不太确定。抱着前瞻性，指望着游戏公司更新，然后某些东西的价值一夜暴涨？倒不是不行，只是，在没有内部消息的情况下，哪怕你能完全预见到游戏的走向，那也只是主观的臆测，多少有些虚。 何况，即便对预测有把握，又怎么知道时间？ 如果不能确定或大致确定获得回报的周期，哪怕必有回报，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也不是明智之举。况且，凛等不起。 钱啊—— 凛氐惆一叹。所谓欲速则不达，还是不能急。考虑一阵，他还是决定先想办法解决另外一个问题。 依然是装备问题。 其实，凛之前就留意到了，只是经过今天的副本体验，感觉更加明显——因为武器等级低，伤害输出实在有点促急。 因为五行图不修金，在人物基础属性上，物理输出能力就差了一截，而后，低级武器伤害低，又差一截技能差距看着不大，被动技能和主动技能的区别，但由于武器加持被动的效果只能有一个，于是，无形中又少了一截伤害…… 凛想到打怪的输出率，自己都汗颜。 这问题还不太容易解决。五行图已经没办法更改，起码现在不行，而技能暂时也练不上去，唯一能想的，只有武器。 可…… 凛浏览着交易行里符合要求的品质超过100的武器，看着至少四位数的亮瞎狗眼的价格，心里头一万头那啥马奔腾而过。 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 凛郁闷的看都不想看。好武器的价格贵很正常，只是，过渡装备而已吧？太瘠薄扯！凛看了两页，完全失去了购买的欲望。 “退出。” 以语音退出装备交易页面，凛打开全物品交易列表，日常地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比如，稀有材料就是个好东西。缺点是数量散，不易收集。这需要勤快一些，平时多逛市场多看交易行，总会积少成多。也不用像普通材料那样一组一组的大量收售那么麻烦，因为稀有材料的需求量不是很多，分成5个10个的小组出售也很好卖，利润还很可观。 当然，也不局限于一种东西。凛的做法是，反正有钱，有可观利润的就买买买，短期囤货也不怕，有钱不赚是傻瓜。 咦？ 忽地，凛看到一个新鲜玩意。然而，看到那感人的价格，他立马就失去了兴趣，略微看了几眼信息后就选择了无视。 “那谁，该睡觉了！” 等了会，死丫头竟然不会信息，凛又发了传书过去：“再装死我就过去踢门啦。” 噔—— “再玩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你去问问老妈行不行。” “哼，直男癌！” 我去！ 凛苦笑不是，刚要回调信息好好教育教育她，结果系统提示对方不在线了。他忍不住就乐了，这丫头是要找抽的节奏。退出游戏，正想找上门给妹妹一点颜色瞧瞧，突然，桌上的手机‘嗡’地震了几下。心里一突，他改变了主意。 “睡了吗？” “没，怎么？” “嘿嘿，我刚和小娥吃完东西回来呢，她在洗澡，我看看你有没有在玩游戏。” “哦” 凛的心安了，嘴角上扬：“去哪了？” “逛街呗，累死了……” 咚咚咚。 来不及看完信息，隔壁就在敲墙，让凛的表情一下就垮了。左右瞧瞧，他拿起桌边的棒球棍子，敲了几下墙壁予以还击。 咚！咚！ 擦！臭丫头没完了！ 凛手机一扔，不甘示弱地挥了两下棍子，敲得整个房子都‘砰砰’响。隔不到一秒，对面又‘咚咚咚咚’响了好几声。 这还得了？ 凛火大，拎起棍子反击。 砰砰砰—— 咚咚咚—— “你们俩还睡不睡！” …… 凛敲墙的动作一缩，肃静。侧耳倾听，隔壁也静悄悄了。等了会，他蹑手蹑脚地回到床边。 嗡—— 刚坐下，信息就来了。 凛点开一看，特大号的扮鬼脸表情让他霎时无语。 “再不睡觉，明天不带你散步。” “本人已经睡着，有事明天再聊。” 凛险些笑出声来。 “小娥洗完啦，不说了不说了，我先去洗澡啦，等会聊。” “……” 转过头来，天还没开始聊，却已经结束了。凛无奈一笑。想了想，他回了条信息，然后就关灯睡觉了。 “太晚了，你也累啦，洗完早点休息，明天再聊吧。” 第一百章 时来

从8月，日子就变得平缓起来。 凛为了让母亲安心，名义上是说帮李寿打暑期工，而且找的是电商的借口，所以时间游戏很充裕。不过，游戏归游戏，没日没夜的玩不仅不现实也不健康。既然是长远之计，凛自然懂得合理安排作息的重要性。早起陪妹妹到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抽空把家务做了，偶尔听听小丫头练曲子……既尽责，又能缓解长时间游戏引起的疲劳，一举多得。 当然，有时候也不容易。 “老哥！你快呀！” …… “噗！好难吃！” …… “我要！我就要！不然我告诉老妈你玩游戏！” …… 其实，有一个妹妹固然不错，但有的时候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凛有时候抓狂却又拿她没辙，每每只能仰天长叹。 然而，谁让你是哥哥呢？ 凛苦笑。 “确定要学习‘双刃’？” 凛被系统的提示音拉回游戏，然后甩头把游戏外的事情抛开，集中起精神。 “确定。” 噔—— “经过一番修习，领悟了‘双刃’的窍门。” 凛打开技能界面，调出‘连击’的设置界面，找到了新学到的技能‘双刃’。看了技能效果，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双刃（入门）：双持武器时，使用两把武器同时进行攻击，每次攻击的伤害为初次伤害的55%。 两次55%就是110%，总伤害比平砍提升了10%。作为技能的入门级效果，已经很不错，可是，单次攻击被分成两段？ 那不就意味着会被打断？ 凛有点苦恼。经过昨晚的思考，他觉得，还是得正视输出不足的问题。这是迟早的事。随着等级的提高，面对的怪物的等级也会随之提升，在不更新装备以及五行图带不来更多伤害加成的情况下，输出不足将会极大掣肘修炼的速度。 如果可以，凛也不想花费太多精力在提升等级上，但是，游戏里，大多技能是与人物修为挂钩的，修为低，甚至连生活技能都达不到高级。虽说不追求pk对修炼速度的要求不高，但就现在而言，凛觉得，自己练级已经够不快的了，要是再拉下一段，那和菜鸡没两样。一旦被大部队彻底甩开，追起来难不说，也等于把最初的制造技能的优势丢了个干净。 凛想来想去，装备太贵，五行又不能改，还是得从技能方面想办法。由于走的是普攻路线，输出主要依靠连击的伤害加成，所以能做的，就只能从这方面下手。然而实际操作后，问题又出来了——‘传说’里，不是所有技能都能连击。 普通的游戏，为了技能的华丽效果，往往会忽略游戏人物的动作惯性，而‘传说’却不同，有着更贴近实际的‘硬直’的设置。 举个例子，比如人物从上而下砍出一刀，然后你在连击中设置了第二下还是以相同的方式再砍一刀，那么，人物就会有个向上提刀的动作。如果用的武器是比如匕首这类的小巧武器，这个动作可以非常迅速，基本不会影响到连击的触发，但如果是重量或者外形较大的武器，整个动作就会有不同程度的延迟，不仅看起来别扭，而且会中断连击的效果。 同理，如果技能有释放前兆，一般也不能发起连贯的攻击。除非释放前兆的时间足够短，不影响连击动作的流畅性。 这是很公平的设置。武器伤害越高，通常重量和体型就越大，连击的难度就越高；武器伤害越低，重量和造型就越小，连击的难度就相对的越低，更有利于打出持续的伤害输出。然后，技能的施法前兆和打断又适当地给连击增加了输出的上限，防止无限连击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出现……理解是这样理解的，可换到实际操作上，凛就有点烦恼。 尤其是打断。作为特色之一，打断却并不是‘无双’的专利。不同输出方式联合的连击不可能毫无间隙，而即使没有触发‘硬直’的限制，期间也会有一定的延迟。输出方式的切换越多，连招的时间越长，连击就越容易被对手的反击打断。 普攻-技能-普攻…… 连击的形式很简单，但想达到极限的输出效果，却非常困难。首先，无论普攻接技能，还是普攻与技能之间的互接，在连接过程中都存在间隙，可以被打断；然后，普攻的收势必须与技能的起手有一定的连贯性；其次，技能的收势也要与下一次普攻或者技能的起手联动……严格的限制，导致了多段连击的局限性，也让符合要求的技能少之又少。 这个‘双刃’，虽然起手快，但收势却有停顿，没法衔接下一段的攻击。即是说，要么单独用，要么，放在连击的收尾。 另外，技能冷却也需要考虑在内…… 凛一边编排连击的次序，一边转着脑筋。即使编出了连贯的攻击，也并不意味着就能发动连击。作为几率性的被动效果，连贯性越高，触发的几率就越大。理论上，越熟练，衔接时间就越短，留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就越少，相对的，被打断的可能也越小。掌握节奏是关键。好比舞蹈，成功的连击，即使没有特效加成，往往也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在理想状态下，添加‘双刃’重新编排后的连击会有20%左右的伤害提升。非常可观的数字，然而，凛却大摇其头。伤害提升了，但由于‘双刃’的冷却时间较长，且与之前的3个技能不同步，使得整段连击的使用间隔都随之延长了。当然，也可以不要‘双刃’的提升，按照‘12121……’这样的模式交叉使用，但这样一来，实质提升的伤害就等于减了半。再且，双刃的收手姿势比之前的连击多了零点几秒的停顿。而在‘硬直’期间，躲避、格挡都不会起效。 即等于说，在那零点几秒里，人物处于站桩挨揍的状态。 凛苦笑。 这不就等于用生命换输出？ 如果可以，凛真不想加上去，但技能的选择实在是有限，这已经是能够挑出来的最凑合的技能了。换了其它技能，或许单体的效果会更好，可是，要么冷却的时间更长，要么施法的前兆动作太大，要么就收招的‘硬直’期不忍直视…… 勉强用着吧。 凛无奈地得出了最后的结论。不过，转念想想，虽然尽量追求精确没有错，但吹毛求疵也没必要。确实，玩家之间的对决，零点几秒可能就是生死线，但打打怪嘛，问题却不大，反正它们的智商有限。综合来比较，还是利大于弊的。 就这样了！ 凛不想为再烦，有点自暴自弃地选择了敷衍了事。 噔—— “铛铛，在做什么？” “跑任务，干嘛？” “刷副本吧！我看了你发的攻略咯，一起刷吧！” “我没刷完怎么给你发攻略。”凛有点好笑。这女人，真的呆。 “对哦，那刷别的副本吧？水妖洞刷了吗？” “你先把山河涧刷了吧，过几天就刷新了。”凛刷新着交易行的物品列表，边看边回复：“我跑跑公共任务，有空传个图给我呗？” “好呀！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过来……” 突然，凛出现了一刹的停顿。大概1秒还是2秒，他下意识地点了一下最新刷出来的一个物品，然后瞄了一眼价格。 售价：8888￥。 “购买。” 噔—— “确认。” 第一百零一章 运转

立秋…… 耶？ 凛眨眨眼。这就立秋了？虽说立秋不等于就到了秋天，但8月上旬就在日历里看到这个节气，总有点怪怪的感觉。尤其在南方，夏季的炎热能够一直持续到9月甚至10月，秋基本上是和冬合并在一起的，并没有太过于清晰的概念。 已经过去的时间，总感觉飞快。 以前，巴不得日子过得快一点，早点完成学业，早点离开学校，早点开始走自己规划的人生。在想象中的未来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是首选，自我认为有远大的理想，不会像现在社会上的很多人那样现实，钱也不会是第一考虑的要素，幻想过在职场上大杀四方，让别人敬仰，还想过，或许会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孩子，然后开战一段不太平凡的恋情…… 嘁—— 凛忍不住失笑。现在想想，好幼稚。回到现实，他重新记起游戏里发生的一件有点小轰动的八卦。 昨晚，风雪城的守邑战失败了。 从视频里看，场面很震撼。整整三千个玩家，没有顶住第二波怪的攻势，整个初建的邑地被洪水一样的兽潮夷为了废墟。 据说，风雪城的第一大团队-雪鹫，为此投入了上百万元。临时招人，收装备，采购消耗品……全是钱。然而很可惜，两小时不到，在给所有玩家奉献了一场规模浩大的视觉盛宴后，这些东西与之前付出的一切努力一道，统统化为了乌有。 原本想以第一个玩家邑地的声势来打响名气的想法不仅没有实现，还白白花钱为他人提供了经验，这比打脸更严重。 这是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当了回活雷锋。 凛理解‘雪鹫’的做法，但又觉得活该。在大区还没有合并的情况下，靠堆钱召集一帮人强开守邑战，本就不是一件明智的事。真要打，延迟一个礼拜哪怕就几天，让那些临时征兆的玩家得到少许训练，至少不会在关键时刻拖后腿吧？ 唯有说，钱多。 凛摇摇头。这不，又在疯狂抬价收邑契了。可哪有那么简单？不说邑契不是说有就有的，即使真让你侥幸花个十万八万收到了，还得等待帝国也就是系统的审批，接着又是一段时间的筹备，前前后后，最快也要半个月……还未必成功。 “全服最高价100万收购邑契，支持现钱！” “收邑契，价格面谈。” “收购邑契，商龙天下信誉保证，价格随你开！” …… 疯了。 凛不禁感叹。不过，竟然连‘商龙天下’这样的工作室就要参一脚？看来，大团队的老板们的屁股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但也难怪 试想，拥有一座新手城是什么概念？拿涧广邑来说，差不多就等于拥有了一座可以容纳至少十万、至多三十万玩家的基地！ 在拥有邑地前，无论你的团队实力有多雄厚，在上华帝国编策成公会，最多也就只能登记300人。而一旦拥有了邑地，这个数字将会随着邑地的等级提升而飙升至最多的1万；拥有邑地，可以在邑地内租赁商铺、房屋，颁布税收比例，收取传送费用；拥有邑地，能够邀请npc进驻，共同管理邑地的同时也发放新任务；拥有邑地，就拥有邑地内的行商优惠；拥有邑地，可以聘用军队……好处多得两只手的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但更关键的是，每个主城的周边，只允许建立三个邑地！ 如果所有的邑地已经确立，或者想要抢夺已有的邑地的管理权，只能对邑地的所有者发起挑战。这就是后续的邑地战。 总体上，无非就是很多游戏都有的‘攻城’的玩法，不算多新鲜，区别只在于，‘传说’在各方面都将之做到了极致。无论是邑地的规模，管理邑地的自由度，邑地的战略意义，伴生的玩法……等等，都不是普通游戏可以相提并论的。 想象一下，以往的一个游戏，一个服务器有个几千人就了不起了，而现在，东方区八、九百万人，分到一个主城的常驻玩家就有一百多万，而一个邑地可以容纳二、三十万人。什么概念？现实中的一线城镇，总人口也不过就在10万上下。 在‘传说’史无前例的夸张的玩家数量的助推下，毫不夸张的说，拥有一块邑地，变相地，就等于拥有了一个王国！ 怎能不争？ 这不是纯粹的装13那么简单。作为游戏资源，而且是有限的资源，邑地夹杂的利益，已经不止于单纯的消遣娱乐了。 不过…… 即使有着战略级的重要性，但像雪鹫这样急于求成的团队，还是极少。不是不急，而是，在各大主城还没有互通，在前期玩家的修为、装备、技能都处于初级阶段的情况下，单靠一个主城的资源，想要抵抗建立邑地时的兽潮，难度实在太大。 实际上，国外的大区在雪鹫之前，已经有过数次的守邑战…人家那边叫做‘领地’，本质一样。其中，实力比雪鹫雄厚的团队不是没有，但都以失败告终了。前车之鉴摆在面前，国内的许多团体都非常谨慎，绝大部分处于观望状态。 不谨慎不行。虽说有钱的人多，但用钱和烧钱可是两个概念。且不说邑契难得，有价无市，就算得到了，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申请邑地的机会，而单单是申请费，就高达300万……按照现在的官方比例，折合成毛爷爷，那可就是30万。 因而，当不少人质疑雪鹫号称的花费了上百万的真实性的时候，凛不仅相信，而且觉得一点不奇怪。如果有可能，凛相信，雪鹫的上层完全不介意再花多少钱，可问题在于，现在不是他们不愿意花钱，而是就算有钱，也找不到地方使。 毕竟‘传说’不是小打小闹的有钱就是爷的游戏。大部分玩家都在阳天阶，有钱就找的来炎天的人帮忙？二阶的材料刚开始产出，三阶的制造品都还没出世，有钱就能买得到？所有人的技能都还处于4-5段，钱多就可以把技能升满级？ 根本不现实。 凛不知道雪鹫那些人是哪来的自信，现在可好，不仅风头没有出成，反倒成了谈资……笑话不至于，毕竟人是真有钱。再说，钱也没有完全白花，毕竟，名气确实是打出来了。现在，游戏里的人，不知道风雪城雪鹫的，估计不多了吧？ 噔—— “完成任务‘雨夜’，获得4点成就，获得4点声望（上华帝国），获得铜钱*12。” “完成任务‘雨夜泪珠’，获得1点因果值。” “完成任务‘泪诉’。” “谢小姐为了报答您的恩情，将‘泪珠’赠送与你，留作纪念。” 首饰？ 凛想着邑地的事，不知不觉就跑完了一轮公共任务。等漂亮的歌姬mm告别离开，看了下刷出来的奖励，他愣了一下下。 还是三阶的首饰。 凛想不到这轮任务赚的那么大。因果值就很不好刷了，几率应该还不到1%；物品奖励给成品的几率大概也只有20%的样子；成品里面装备的占比又只有20%左右；装备里面，首饰的占比应该是5%吧？几率的几率的几率的几率加起来…… 这是—— 凛表情变得有点怪。 转运了？ 第一百零二章 夏日

“泪珠。蓝木滴落的树脂形如泪珠，皎洁纯净，具有清心明目的奇效。” “五行：水。” “属性：+3%灵术抗性。” “特性：无。” “特效：无。” “特技：无。” “综合品质：208。” 事实证明，想多了。 凛有点失望。首饰和装备不一样。装备带有不可视的固有属性，比如武器的伤害、防具的防御等等，而首饰则没有，其本身的属性就是绿色属性。即是说，虽然带着绿色属性，但因为没有固有属性，绿色的首饰也就相当于白板而已。 正好缺，勉为其难先用着了。 现阶段，大部分人的制造术技能都低，首饰还属于稀罕物。凛以聊胜于无为理由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就退出了游戏。 “出发啦，可以了吗？” “来咯！” “你别老让人等好不好。” “哼，谁让你等呀，我不会自己去呦！” “嘁，要不是看在郑阿姨份上，我才懒得搭你。”凛推着家里的小电动车，伸脚撩了妹妹一下，却被她兔子一样躲开了。 “人家郑阿姨有老公的。” …… 这特么有逻辑上的关系嘛？凛想骂人，可看看时间，又无力跟她计较了：“你别废话，赶紧的，不然叫老妈带你去。” “哼，你就会拿老妈吓我。” 小女孩嘴上不情愿，动作却很老实，一蹬爬上车后座。 “头盔呀。” “热死啦，不要。” “让老妈帮你戴好不好？” “嗷——” “啊你干嘛，狗啊！疼呀！松口，松口，松口——” 电动车‘唿唿’地在巷子里蛇行了一段，险些撞到路边的花盆。 “啊！” “你咬我还喊！” “前面，前面——” 啊？ 凛往前一看，又‘啊’了一声，赶紧一摆车头。堪堪避开停靠在巷口的一辆小车，小电车转了个90°的弯，拐了出去。 啊—— 即使隔着两条街，尖叫声依然清晰可闻。 “嗬——” “看什么？” “哈？” “喔，那俩兄妹……” 邻巷，在一座新建不久的居民的楼顶，一个女孩从天台眺望，然后笑了笑：“经常听到他们吵啊吵啊，感情很好的呀。” “嗯。” “那个女孩子，小雨是不是？”女孩瞄了少年一眼，似笑非笑：“很不错呀！” “哦。” “唉，你呀，以后怎么找老婆啊。”女孩的表情很绝望。 “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的机票……” 略顿，女孩拨了拨男孩的刘海：“以后啊，我不经常在家，你自己得照顾自己了，有空就帮老妈做点家务，别让她那么辛苦。好好读书，不用担心钱，你姐现在能挣到钱，还有，多和别的女孩子玩一玩嘛，现在男多女少，竞争激烈呀……” 男孩翻翻白眼。 “这是什么？” 女孩的长篇大论完结了，又回过头，扯了扯缠绕在男孩手上的‘线圈’，好奇地问：“钢丝吗？有什么用？” “随便玩玩。” “什么不好玩，玩这个。”女孩不感兴趣，转身下楼：“别在这晒太阳了，下去吧。” “等会儿。” “别待太久。” “嗯。” 男孩目送姐姐离开后，转头望望对面的楼层，然后观察了周围一阵，犹豫一下，却是返回了楼里，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怦。 凛站起来。 下午，在医院等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有了结果。进来的是一个30来岁的女医生，穿着白褂，容貌端庄，眉宇间透着和善。 “阿姨。” “坐啊，等烦了吧？” “没有。” “她要等会才出来，我呀，过来跟你汇报汇报工作。”女人开了个玩笑调和气氛，示意凛坐，自己则回到办公桌的座位上。 “嗬嗬。” “嘁，看你紧张的……”喝了口水，女人笑笑说：“放心吧，丫头的病情很稳定。” “啊——” 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消失了，凛松一口大气，表情好看了很多：“谢谢，谢谢医生。” “阿姨！” “啊，谢谢阿姨。” 噗—— 女人失笑，摇头打趣：“你啊，跟你爸一个样。” 凛搔搔头，讪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说回正事。” 忽然，女人的笑意一敛。翻了两页病历，她的语气变得截然不同的严肃：“你该知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这病，前前后后拖了……快一年了，稳定不代表好了，也不能一直拖着，你也清楚，心脏问题不像其它什么病，拖得越久，风险就越大，去年她在休养，我建议可以推迟一点做手术，但是，你一直推，都快一年过了，难道打算一直推下去？” “我已经在想办法，年底，最迟年底。” “年底？还要等几个月？” 女人一皱眉，有些不满：“你知道，万一病情有什么变化，会有什么后果吗？” 凛的神色有点僵。 女人放下手里的笔，抬起脸：“那你妈妈知道吗？” “嗯。” “她也同意？” “嗯……” 凛迟疑一下，略慢半步地点了两下头：“嗯，嗯——” 喇。 将病历合上，女人靠着椅背，看了他几秒，而后摇了摇头，‘哈’地叹了口气。过了片刻，她起来倒水，聊天般说起：“其实，最近几年，像你妹妹这样的病例，在国内也不是没有，我问过同学，手术的成功率挺高的，术后恢复的都不错……” “7成不到也算高？” 嗒。 女人放水的动作一顿，接着站起来，朝杯口吹了口气：“这类复合型的心脏手术的难度很高，风险本来就比较大……”一边说着，她一边回到座位：“国外的月亮不会特别圆，他们也不敢保证百分百成功，更何况，拖得时间久了，整体风险……” “我明白！” 凛吸一口气，表示听得懂的同时，态度很坚决：“年底，就年底，再给我一点时间，到年底，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 “不是考虑，是必！须！” 女人的声音突然加大：“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不是你可以任性的，作为病人的医生，我有义务确保病人的生命安全，也有义务寻找最佳的治疗方案。还有，就算你不喜欢我说这些，也不要忘了，我是你小姨！我不会比你对小雨的关心少！” “我知道……” “那我是劝不动你了？” “我会想办法……” “呼——” 气笑了，女人表达了自己对于凛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奈：“你一口一声想办法，你倒是说说，你一个学生，能怎么想？30万呀，加上康复，加上生活费，加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至少得准备50万！美金啊！300多万，你上哪里想办法？” 凛的面色发白，喉咙像堵了东西：“我，我会想办法……” 咔。 房门开了。 凛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与女人一道双双看过去。 “怎么？聊什么？” “没有。” “……” 凛抿抿嘴，然后还是微微低下头：“姑妈。” “嗯。” 进来的中年妇女颌首，走向里面的办公台：“坐啊，站着干嘛？” “不用，我要回去了。” “哦，快开学了吧？” “还有两个礼拜。” “哦，学费有了吗？” “有了。” “嗯，好好念书……” …… 大概几分钟，中年妇女就像长辈一样，说着关心的话。凛不时点头，然后瞄了瞄坐在前面的女人，发现她正在静静地看病历，若无其事的样子。 “嗯，你要回去就先回去吧，我和你秀慧阿姨还有点事要说。” “好，那我先走了。” “嗯。” “回去再好好想想。”这时，郑姓，叫秀慧的女人抬首，深深地看了凛一眼。 “好。姑妈我先走了。” 凛打了个招呼，见妇人挥挥手没说话，这才离去。 “纪主任，这是小雨的病历……” “放着吧……” 在关上门的一刻，凛抓着门把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浮出几条青筋。停顿了几秒，他鼓起的胸口缓缓平伏，接着才松手转身。然而，也就是在转身后的下一秒，他又一顿。须臾间，仿佛很漫长，但实质上也就是那么一刹。他走过去，用力地揉了揉靠着走廊的墙壁、低着头、脚尖轻轻地在地板上画着圈圈的妹妹的小脑袋，然后径直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走啦！” …… 小女孩静止了两秒，接着‘嗒嗒’地追上去，一把抱住凛的手。走了几米，凛扬起手，又揉揉她的脑袋，接着揽入怀里。 “回家。” 第一百零三章 夏夜

晚上7点，天刚暗。 咔。 少年坐在天台的护栏上，维持着一只脚踏着栏板、一只脚晃空着的危险姿势，怡然悠闲而专注地倒弄着手里的‘线圈’。 “纪！思！雨！” 噔。 突然，少年的思路被一声训斥打断。虽然相隔一条巷，但从侧边望过去，仍旧可以见到那边挂满爬山虎的一栋小楼的灯火。微微笑了笑，少年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 “纪凛！你给我过来！” …… 刚做好晚饭，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气冲冲的母亲血训了一顿。 “你是怎么做人哥哥的！你过来，你自己看……” …… 凛了解事情的真相后，用无语的表情看着无辜地背着双手的妹妹。下午从医院回来，为了哄她，他破例买了盒冰淇淋。原本也没想那么多，就让她快点儿吃掉谁知道，这丫的，自己一转头去做饭，过了半个多小时，还被母亲逮到。 而且，还是躲在房间，开着空调！裹着被子！ “哥哥买的……” …… 凛恨不得一巴掌扇她出银河系。想到今天刚去医院做了检查……凛气得一口老血喷出喉咙，然后又咬着牙吞了回去。 “你书都白念了啦！她小不懂事……” …… 晚饭吃多久，骂就挨多久。 凛几次郁闷得想反驳，但见母亲激动、臭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全程淋了狗血一样耷拉着头，沉默到底。 到晚上8点，训教才稍稍消停。 这还的归功于凛把话题往病情方面转了转。当得知女儿的病情稳定，母亲发黑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虽然接着唠唠叨叨了十多分钟，但好歹没再大动肝火……前前后后训了快一个小时，有什么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总之是饶过了他。 “我洗碗……” 唯恐母亲意犹未尽，凛赶紧收拾碗筷溜之大吉。 “我回房间复习……” “等下，思思，过来。” “喔——”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 …… 臭丫头，以为能逃掉？凛在厨房里听着母亲语重心长的说教，虽然觉得被对待的差别有点大，但总算解了一点气。 然而…… 凛琢磨了一下，随后放了个大招。 叮叮铃—— 忽地，手机响起了铃声。 “喂——” 凛擦干手，一边接听，一边回房间：“哦，导师啊，是，是我，暑期的总结？嗯，知道了，我会做好，好的，好的，谢谢……” 怦。 门一关，凛手机一扔，摔到床上，愉快地打了个滚。防止老妈意犹未尽的杀个回马枪，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不给机会。 “今天有点晚哦。” “有点事。” “什么事啊？没事吧？” “没有……” 当凛把晚上的事情给云筠说了，差点没把她给笑坏。 “呼，哈哈哈，你妹妹太会玩了！” “咳——” 现在想想，凛也是醉得不行，原本的气硬是生不出来了。开着18°的空调，裹着床单挖雪糕！真亏的她想得出来。 “嘿，你妹妹好好玩，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呀。” “好玩什么，烦死人。” “怎么会，超级可爱好吧，她在这个区嘛？” “在这区我就不玩了，在溢光城。” “哎，你太小气了，不就是挨了一下骂吗，哥哥不就是要保护妹妹的嘛，我想要一个妹妹还没有咧。” “那送给你好了。”凛忍不住笑了。 “好呀！一言为定！合区了就给我，我收了！” 还来劲了。 凛啼笑皆非。不过，云筠是个大美女，纪思雨小盆友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是个小美人，一大一小和谐相处，那场景，貌似是不错。想到这，他又笑了。“你有本事就收咯，反正我是不反对，不过，到时候可不能退货啊。” “退你个头，怎么可能，你别后悔才对！” “嘁——” 凛大大的不以为然：“不说啦，我要冲级，不要分我的心。” “你在跑任务吗？我去找你啊。” “找我干嘛，我跑公共任务。” “嘿，那我也跑，一起跑一起聊天吧。” “你今天不直播吗？那么闲。” “嘻嘻，我就直播跑任务了。” “你这是不务正业……” 凛翻翻白眼。虽说主播在选择直播内容时的自由度很高，但要想拉人气，也不是随便说做什么都行的。挑战难度副本、高级地图、精英怪甚至boss，这些都比较有吸引力，像跑公共任务这种几乎零难度的东西，真没几个人爱看。 “哼，这叫劳逸结合懂不懂。” “你赢了。” “嘿嘿，我看到你啦！” 嚯？ 凛原地张望，转了半个圈，然后停住。 在一个人流密度巨大的地方寻找一个人，很难，可如果她是个美女，那就很简单——人群的真实反应会让她无所遁形。 “嘿！” 女孩挥着手里的月盈法杖，生怕不够瞩目。 凛苦笑不已。 “难道，就没人告诉你，你——” ——真的很好看。 第一百零四章 夏风

不止一次，有过疑问和遐想。 你是不是喜欢我？ 凛的脑子会在每次遇到、想到女孩的时候浮现出这样的问题。不然，为什么，对我的态度和感觉会有些不一样的特别？ 然而，没有钱，没有背景，身高只勉强摸到180的边，不是特别的帅，除了游戏玩的好一点，前途也未必很光明…… 老实算是优点吗？ 凛想着想着就有点自卑。相反，云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十足的美女，也不像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年轻，也努力……说不定还是有很了不起家境的离家出走的千金？或者是，被情所伤的可怜女孩？可是，谁会舍得伤害她？又或者…… 近些年，少数事业有成的人包养年轻的女孩的情况，不在少数。包养与被包养之间的关系以及其中的不为人道的交易，自不必说，而迫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他们一般不会、不敢公开彼此的关系。而同样受制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这样的关系也很少能够长时间维持。包养者大多有家庭，即使分开，多数还有去处，而被包养者，多少就得付出多一点的代价。 而人的一生，并不止十几年。当最青春的岁月成为过去，还有剩下的漫漫的半辈子得活。 凛胡思乱想，脑子有点炸。即使清楚是臆测，明知不可取，可是，他就是会不自觉地朝坏的方向琢磨。自己的条件并没有多优秀吧？她凭什么会看得上？是不是将自己当成了备胎？接盘侠？捅破那层纸，会不会连朋友都当不成？还有…… 想多了吧！ 凛停下来，停止了毫无理由的想象。 难道是青年期荷尔蒙过剩了？最近总是会有乱七八糟的联想，而且联想的情节一个比一个的跟泡沫剧一样狗血……比泡沫剧还狗血一百倍。消极的时候想的极坏，都能想到她是外星人了，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呢，妈的，连和她结婚生孩子，到孩子该到哪所学校上学……从拍拖接吻上床到订婚摆酒，再到生男生女，办证该找谁……等等，都能统统想一遍…… 这特么是病！ 凛回到现实，一声苦笑。而且，都什么时候了？是想这些的时候吗？与其想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赚钱。 所以，还是钱—— 凛想起下午郑秀慧说的话，心情自然而然就沉了下来。对呀，50万，美刀，300多万，哪是一句‘想办法’就能解决的？ 早知道，以前就省着点花了。 凛扳着手指头算算，以前花钱没概念，一年下来，除了学费伙食费，零花钱竟然也要一万好几千。比如送快递的那个公路车，就买了2000多，然而，那时也没觉得贵。不过，那会父亲还在，他的公职薪水来得轻松，在零花钱上，对自己这个独子从不吝啬。当然，也有自己从小就诚实和节俭……与别的家境相当的孩子相比，凛觉得自己确实算节俭了。 家里有车有楼，有个一百几十万存款，每个月稳定收入1万多，算的上是小康吧？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在中等以上城市上个大学，一个月花掉2-3千是随便的事，而凛很少有超过2000大洋的时候，与大部分普通人家的孩子相比，也就多个几百而已。诚然，跟现在的一个月生活费都不到一千元的状况比，是不能比，但也谈不上大手大脚了吧？毕竟，像刘峒那样的一个月能用掉三、五千的学生，真不少，在过年回来的那段时间，甚至一个月就敢花掉上万块。 唉—— 凛一叹。当初把钱攒下来，从初中到大学两年，至少得有小3万了吧？以上次倒卖材料的盈利，手上能多好几万了。 古人云‘未雨绸缪’，诚不欺我。 凛自嘲了一波，然后也没太当回事。已经过去的就是过去了，纠结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把精力放在眼下，面对现实。 终究，问题是用来解决的，缺钱，就找。 不过话说回来，不是遇着‘传说’正式运营，凛真不知道该怎么找。讲真，曾经有过一段时候，他都考虑过铤而走险了。 这都是命。 夜里，下了游戏，凛躺着床上，望着漆白的天花，怔怔出神。其实郑秀慧说得很对，冲动无济于事，该好好想想。 现如今，游戏的最初期已经渡过，想要再像之前那样，靠材料这种常规物品赚大钱，基本不可能……当然，如果资本雄厚，哪怕利润低，砸个一千几百万下去，一个月赚那点差价也能进账几十万，就好像‘商龙天下’那些工作室那样。但是，要有那个钱，凛就不用愁了。资金有限，利润再多也白搭。不过反过来，暴利这种馅饼，天上哪能天天掉。 已经运营两个月多，游戏的市场逐步趋向稳定，除非游戏内容的变动较大，不然，大部分东西的价格都难有大幅度的波动。凛翻过来又覆过去，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会特别赚钱。装备倒是可以囤，但普通装备实在太多，价值本就不高，而极品装备价格又太贵，动辄几百上千，怎么囤？难道真的将十多万全部压下去，买个一百几十件丢在仓库里压着？ 凛睡意全无，然而直到1、2点，仍然一无所获。起来喝了口水，正要清空脑袋睡觉，窗外忽地传来‘噹’的一声响。 老鼠？ 从窗边看出去，什么都没有。 凛吹着拂进屋来的一阵夏风，有点讶异于它的清凉。要知道，这时已快到八月中旬，正是南方一年中最闷热的时候。 不然—— 凛突然想起一件事。 ——找雪夜寒问问？ 第一百零五章 夏午

几天后，从雪夜风那里，凛得知了雪狱之主的一些消息。 据说是放长假期间被家里逼着从国外回来了，在家没什么自由，每天的日程也排的很满，几乎没有上游戏的时间。 虽然雪夜风的话不是很详细，但从字里行间，仍然能捕捉到一些隐含的信息。这个雪夜寒，他的老爹似乎是个大官，家里还有家族生意。后者雪夜风没有明说，但凛从他嘴里无意间漏出来的‘要他接手家里生意’的话里能猜出个大概。 这雪夜寒，来历估计不得了。 凛能想到他有钱，就是想不到那么有钱。以雪夜风的说法，雪狱前前后后花了不下200万，全是雪夜寒自掏腰包…… 关键就在于这最后的‘自掏腰包’四个字。凛知道，雪夜寒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最多就大个1-2岁，还是个学生，哪来的钱？20岁出头的人毫无压力地拿出两、三百万，一般有个十亿八亿身家的有钱人的子女也很少有这么豪爽的吧？ 而且，他人素养很高，不像是一般的权、富二代。 凛的直观感受就是，比起雪夜风强得多。能够看得出，后者的身份同样不俗，骨子里就透着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距离感。虽然与恶劣的性格扯不上关系，但他绝不会给你融洽、亲切的感觉，客套大抵也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和教养而已。 但又很正常。不同阶层出身，所处环境不同，从小的经历以及接受的教育与被灌输的理念不同，意识形态自然存在差异。 凛有过一点点类似的经历，略有感悟。 其实在本质上没有上下、对错之分，纯粹就是价值观和理念不同罢了。不过，价值观这种东西，与物质条件息息相关，更好的一方，自然要占据优势。所以，通常而言，即使双方能够结交，在话语权方面，条件低的一方，往往也是被动的一方。 这也是凛对雪夜寒另眼相看的主要原因。 阶级地位悬殊的双方，相处本就不容易，而阶层高的一方，在彼此没有利益关系的情况下，有什么理由屈尊纡贵？能做到礼貌、客气已经很不容易。雪夜寒则是个异类，他真会降低身份和你相处，且完全没有阶层差距产生的隔阂感。 凛觉得这就很厉害了。毕竟，意识形态的差别，可不是简单的几句门面上的漂亮话就可以消除的。最简单的例子，凛现在还在为一身几十几百块的装备而烦恼，在这方面能与雪夜风有什么共同话题？他全身最便宜的一件装备都得上千大洋……即使他想，也很难理解，更别提沟通。难道把身上一万几千的装备脱了，闲着换一套一千几百的和你玩耍？ 这就是物质差距引起的价值观差异的真实表现。虽然彼此的大脑构造相同，可里面的内容却大相庭径，很难会有共鸣。 不曾经历，就无从感受。想象的再逼真也只是逼真，与事实总有差距。雪夜寒出身高，却能和不同的人相处并在不同的人设间切换自如，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很可能，他真的切身处地地感受过，起码是深入地了解过，才能做到如此极致。 如果这算是一种能力，那就很可怕了。毕竟，本身就有着得天独厚的家境资源，还有那样的性格特点，什么做不成？ “你们雪狱有打算弄个邑地吗？” “我哪有时间管。” …… 凛想想，觉得也是。出身越好，人生的道路越会被安排的尽善尽美。雪夜寒玩游戏就是消遣，哪有多余的时间耗在里面。 “怎么？” 雪夜风随口一问：“你想弄一个？” “不是……” 凛一脸的黑线。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口气，完全不当一回事，好像普通人想要建立一个邑地就能建立起来一样。 “老大这个月估计不上了，有事就找我。” “嗯，谢谢。” “那我走了，回见。” 雪夜风转手把拿到的未鉴装备交给了手下，开始组织团里的其它活动。讲实话，他对这个制造师不太有感。装备什么的，多少也就一千几百的事，哪那么麻烦？不过既然是雪夜寒要求关照的人，那也就客气一点，不然，真不想浪费时间。 当然，凛也不想，因为还得准备午饭。 自从暑假在家，中午，母亲一般就在店里就餐了，很少回来。然后，与妹妹俩人的午餐的问题，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其实妹妹也不是一点不能做，淘米煮饭、择菜洗菜这些简单的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下厨房就得悠着。有时候，打个快餐可以解决，不过凛觉得，外面的东西不知道干净不干净，还是自己做比较放心，所以回家后一般都是自己动手。 而且，小家伙嘴很叼。母亲在时，乖得很，但不喜欢的饭菜就会吃得少，不像只和自己一起的时候这么明目张胆的挑三拣四。 所以，像今天这样安静，很少见。 凛盯着低头安安分分地吃面条的丫头，满脸狐疑。虽说是为了开胃而特意学做的酱面，但是，真的会好吃到连话都没了？ “哥——” 来了。 凛心里一疙瘩，眼里满是戒备：“不行，不能，不可以。” “我还没说咧。”女孩的腮帮鼓了起来。 “那就别说了。” “不行，你看！” 女孩拿起碗，理所当然地说：“你煮的面那么难吃我都吃光啦，你要答应我！” 你他么什么逻辑？ 凛没好气地反驳道：“我求你吃的吗？那么委屈你，有本事你吐出……哎，哎，算我怕了你……”见女孩立马捂住肚子、伸着舌头的架势，虽然明知道多半是装腔作势，可凛还是招架不住，带着崩溃的表情表示投降：“你先说说什么事。” “嘿，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 “在我后悔之前赶紧说，还有，别以为我忘了，上次那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花花姐说过，小气的男人没出息……” 女孩以上位者的姿态做了点评，不过见凛的脸瞬间黑了，立刻改口进入正题：“我下午不去琴行，你帮我跟佩佩阿姨请假，还有，不能告诉妈妈。” 哈？ 凛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反而没能用上。 “干嘛不去？” 自从年初在学校出了事，妹妹已经在家休养了有5个月了吧？平时在家，她一般是自己复习功课以及练琴，外出的时间不多。琴行是例外。那里的老师不仅是店主，还是她的启蒙老师，俩人感情很好。所以，每次去琴行，丫头都很积极。 以前，一个礼拜2-3节课，你都嫌少，这会儿好端端的，不去？凛就觉得奇怪了。 “不干嘛，就一天嘛……” “不行，你不说为什么，我绝对不帮你请假。” “我面都吃光啦……” “那你吐啊！” 凛板着脸，相当严肃。 女孩瞄着他，发现没有敷衍的机会，只好老老实实地交待道：“那个，我们下午有活动啊，很重要的，大家都要参加……” “活动？”凛一愕：“游戏里的？” “嗯……” 嘁—— 凛有点无语之余，忍不住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妹妹玩游戏玩的连最喜欢的练琴都能搁在一边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一次，就一次啦！” 女孩竖着一根小手指，充满期盼：“真的就一次……” 凛正打算好好说教一下，可见她的模样，又兴不起责备之心：“这个你自己决定，反正不是我的事，你想清楚了就行。” “那……” “你要不去就早点说，别让裴老师在那里等。” “那，哥哥，我可以不去吗？” “我怎么知道，你去不去自己不会想啊。”凛翻白眼。其实他懂的妹妹想要自己给她做主的期待，但他不打算这么做。 女孩噘着嘴，显得游离不定。 凛见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于是暗示了一下：“这有什么难的，你觉得哪个重要就去哪个呗，去和裴老师练琴，还是玩游戏。” “嗯——” 略微沉吟，虽然有点迟疑，但女孩还是轻轻地说了出来：“——还是去佩佩老师那里吧，她说今天要练新的曲子的……” “确定？” “嗯……” 女孩点点头，下了决心：“嗯！” “那我就不打电话了。”凛笑了笑，收拾碗筷。 “我换衣服。” 女孩一跳，踢着小拖鞋‘嗒嗒’地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难道还得请假？ 凛就不高兴了。国色天香有这么专制吗？虽说妹妹加入是出于自愿，但要是太过专业的团队，恐怕就不太适合她了。 第一百零六章 流氓兔

晚上，凛向菟丝问了一下。 “没有呀！” 菟丝显得很惊讶：“谁说一定要参加的？谁告诉你的？小雨吗？等会，我问花楹了，大姐不在，溢光城归她和九里管。” “其实没事，我就问问，如果你们玩职业的，我是觉得我妹不适合和你们玩——” 凛略顿，笑着补充：“——她就是个菜鸡，专门拖后腿。” 噔—— “说我雨妹子坏话，小心我削你！” 噔—— “问过啦，那边下午有公会任务，花楹是有喊大家能来就来，不过也没说一定要去呀。” “哦，我说呢。” 两条传书间隔不到半分钟，足以看出菟丝的重视。当然，凛也不是质问，纯粹只是了解一下状况，于是随口说了几句以作解释：“啊不好意思，我没其它意思，就是问问，因为以前小雨没试过这样，还有上次的事，你懂得，最近我比较敏感。” 菟丝回的很快：“我知道啊，这有什么，我还要问清楚呢，不然怎么给大姐交待。我觉得搞不好就是花楹没说清楚，她这人有点呆，讲一句话能丢三句……嗯，真有可能，不然她们下午能来那么多人？不过人多也没用啊，还不是没搞成。” 花楹？ 凛的印象很深刻。上次那个穿着红色套装的女孩，好像叫凤凰花？不认识的也一看就能看出性子又烈又耿直，是个好女孩。不得不说，当初带着一帮姑娘挺身站出来替妹妹出了口恶气，英姿飒然，连凛都因为爱屋及乌而对她大有好感。 “什么活动那么大阵仗？” “唔——” 菟丝突然很机警的样子：“你是在刺探我们的秘密吗？说！有什么不良企图！” “我还不想知道，洗洗睡。” “骗谁啊，那么早，又没人陪你滚床单，睡什么。” …… 凛的表情就没了。 噔—— “生气了？哈哈，别那么小气啦，大家都是单身狗嘛，哎，你还别说，我们这里啊，多的就是妹子，赶明儿合了区，你过来，随便挑，随便拣，要脸有脸，要胸有胸，要长腿有大长腿，丰满型的也有，还是喜欢小巧型的？蒲蒲怎么样……” 菟丝越说越嗨，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怎么样？不适合？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告诉姐，姐帮你挑！嗯，你是大神，喜欢猛一点的？那别离姐怎么样？别离姐可厉害咯，一般滴男人啊，肯定给她吃的死死的，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哈，嗯，可以试试，一定很有意思哈哈……” 凛一脸的瀑布汗，有点招架不住。想了半天，他才挤出几个字几个字的回复。 “好意领了，谢了，不过我胆小，消受不起。” “什么叫消受不起呀，你是大神嘢，好多女孩子喜欢的好吧，反正迟早要找，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咱团里多得是女生，多方便多省事……” 菟丝很震惊地补了一句：“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 凛的心头仿佛*了一刀，瞬间凝噎。 “哎，没事，没事，我这人很开放的，就算你喜欢男人也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崇拜哒，所以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保密你妹啊！” 如果不打住，凛觉得自己就要内出血了：“我喜欢女人还是男人，你和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啊不是啊？啊哈哈，我就说嘛，你是大神又不是基神，对吧，别生气别生气，人家说男的上火会影响性功能的……” 菟丝大咧咧地打完哈哈，话锋忽然一转：“哎，先不说了，喊我打任务，欸对啦，你要不要来？这任务难，我们的人都不知道够不够。” 你倒是继续别停呀！ 凛恨得要咬牙，本来不想搭理了，不过既然她问了，也就顺口一问：“什么任务？又是公会？” “唉你怎么知道？我告诉你了吗？没有吧？嗯，好像没说吧？你猜的？不愧是大神呀，被你猜着啦，对呀，就那个大任务，要50个人呐，好难找。” “公会任务我怎么做，我又不是你们公会的。” “嘿嘿，先加你进来，做完了再踢出去啊，阿炳他们都这样。” “你真老实……”凛无语了。韩炳看来已经和那个叫陈明的家伙一样，可以放弃治疗了。 “那是，诚实是我最大的缺点，天生哒。” “嘁，我才不去……” 凛心里一动，立刻加了几句：“不过，要是你们打到了邑契，可以告诉我一声，我这有个好东西，蛮有用的，嗯，非常有用。” “什么东西，神装？传说技能吗？是啥？” “你打到邑契不就知道了……” “哎呦，大家那么熟你还保密，告诉我嘛，我给你介绍多点妹子啊，要不，我去勾搭几个帅哥介绍给你？” …… 凛已经濒临崩溃了。这无敌的想象力！以前不觉的，现在他真想砸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他妈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怕了你，不过我认真说一下，我连小雨都没告诉，不想找麻烦，知道什么意思吧？只能告诉你们国色里能说了算的人好吧？” 噔—— “那我不听了。” 我去。 这是何他妈其的光棍！凛哭笑不得，然而并不打算放过她：“迟早要说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就是找到了一块原石。” “啊？原石？什么东西？就这样？” “你以为呢？给你个原子弹好不好？反正你不要跟无关的人说就对了，给我找事我可真会发火。” “唉，那么认真干嘛，不就一个破石头吗，我还不稀罕知道咧，再说，本大小姐是远近驰名的守口如瓶，放你的心好了。” 希望是这样。凛翻了个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的白眼。 噔—— 系统：芍药修书一封，请求与您千里飞信。 刚和菟丝结束对话不到10秒，凛就看到了新的传书消息，不由地一愕。芍药？不就是那个别离？她怎么突然找上门了？ “嘿，高手，你有原石？” …… 凛心里有一万句mmp不知道该向谁倾诉。 第一百零七章 原石

在‘传说’里，传送依靠咒符和传送阵的联动发挥作用，前者是起点，后者则是起点和终点。同样是符咒，两者的区别在于，符咒没有定位功能，因此只能刻录一个固定的坐标，然后单向传送。举个例子，这就好比如两部手机，其中一个有固定号码，另外一个没有。当两者需要联系，后者可以按照固定的号码接通前者，而前者想要连接后者，却不行…… 好吧。 凛承认全是自己的脑补，但原理大概就是这样，而且重点也不在此。 原石就是‘号码’。 筑造传送台，需要大量的灵晶，但灵晶虽然贵重，至少有价。而原石作为核心，不仅价值远大于晶石，产出率还极低。 官方资料里，帝国有库存，但作为军用物资，管理相当严格。玩家想从官方手中购买，只有两种途径。第一种具有唯一性，且绑定。申请邑地的审核通过后，上交契税，军部会为邑地架设一个传送台；第二种方法获得的原石可以交易，却有限制。在军部或者帝师殿任职，军衔和官衔达到至少6级——以军衔为例，也就是‘候’级后，允许从国库限量购买。 两种方法，一个确定不能流通，一个……除非是作弊，否则，以玩家目前最高肯定不会超过2级的职衔，用命去买麽？ 然而事实却是，市面上已经出现了原石。 以‘传说’现在在游戏界的级数，怀疑官方，无疑有点杞人忧天。凛想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上次‘山河涧’的副本。 任务内容，不就涉及到了传送台的架设？ 从所谓‘地渊深狱’传送到山河涧，需要在山河涧内安置一个坐标，也就是至少要有一个原石才行。理论上，有可能得到。 至于几率嘛…… 凛不确定。乍开始，他也犹豫了那么1-2秒。买还是不买？这可不是一百几十的装备，用完了掉点价，就算卖不出去，还能找个‘用回本了’的借口来自我安慰。原石不仅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对个人还毫无作用，一旦产量比想象中的大，价值搞不好就会以跳楼的速度下跌。实打实的8888，接近9000块钱啊，如果掉价，亏个几千甚至更多都不奇怪。 不过，在迟疑那么几秒后，还是买下了。现在想回来，确实有点冲动，但也做好了冒险的准备。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凛就时刻留意市场的行情。结果，市面上的原石竟然极为少见！唯一的交易的记录，甚至在前天才出现，售价3万8！ 虽然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原石产出的具体数量，但在交易行里能搜索到的，只剩下两颗。其中一颗，还是今天新上架的，价钱也是一路走高。在第一个售出后，第二个的摆价改为了88888，第三个更是标了108888，像想钱想疯了一样。 凛不排除有人为炒价的可能。3万8买下来，要是8万8或者10万8能卖出去，倒手一万几千的手续费，根本不是事。这类事，凛就没少做，而且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也有点遗憾没能提前看到那个3万8的原石，不然，真可能会买下来。 因为就观察到的情况而言，原石的产量真的低。凛知道的第一块原石，就是手中的这块，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全区的第一块，可即使不是，产出的时间，应该也就是在前后的几天。那就是说，应该是8月初。现在，两个礼拜过去了，整个上华帝国，凛所知道的，确定的也就4个……或许是3个，但3万8售出的那个是不是现在交易行的两个之一无法确定。 不过，无论是或不是，其实都不重要。 凛觉得，以现在的市价，要是普通玩家手里有货，不太可能会藏着。谁会跟钱过不去？倒是一些有实力的团队或许会有一个两个，但是，既然没有摆出来，很可能就打算留用了。而无论怎样，至少可以说明，目前的原石的产量很少！ 别离显然也很清楚，所以才会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发来传书询问。 “嗯，有一个。” “你是想卖吗？”女孩非常直接：“要不，出来谈谈？” “你们团里没有吗？”凛灵机一动。 “嘿，多一个总是好的。” 竟然不进套。 凛本想从她口里进一步了解原石的产量——如果连国色天香这样的中型团队都没有，那就足以证明原石的稀有程度了。可惜，这女孩很聪明，回答的模棱两可，理解为有和没有都可以，让人无法猜测。不过……冷静下来倒推想一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如果连菟丝这个主要的成员都不知道，基本可以确定在夷水城的国色天香分部里还没有了吧？ “卖肯定卖，不过，我这人数目分明的啊。” “哈，你妹妹还在我们手里，我还怕你黑我吗？” 这就开始打人情牌了。 凛当然不会为她两句话所动，况且，作为一个奸商，立场必须灰常滴坚定：“当然不会，不过，我想问问，你们是打算建邑地吗？” “啊，这些天都在刷任务，怎么？你也有兴趣？” “想法是有——” 凛倒不打算隐瞒，坦白说：“——原石可以留着，不过不是现在，到时候看情况再谈好吧？反正没邑契，谈了也没用。” 别离柳眉一蹙。不过很快，她的眉宇又舒展了开来。其实对方也没说错，没有邑契，没有邑地，即使提前买下原石，作用也没那么大。而在接下来的刷邑契的时间里，原石的价格可能会涨，但也有可能会掉，彼此承担的风险是一致的。 “行，那说好了，给我们留着哦。” “没问题，嗯——”凛给自己买了个适当的保险：“——两个礼拜怎么样？给你们预留两个礼拜，到时再看情况好吧？” “ok！” 总不能让人家留个一年半载吧？对此，别离很理解：“那到时再谈，谢啦~^-^~。” “嗯，对了，麻烦你帮个忙……” 犹豫了好久，凛还是隐晦地说出了自己对菟丝的无奈：“我手里有原石的事，你我她知道就好了，希望不要传出去。” “哈哈，我懂，放心好了，菟菟嘴巴是大了点，不过知道轻重的，她就对我一个人说了，别的什么，一个字都没提。” “那就好。” 凛补充说：“主要是我很怕麻烦。” “嘿，大家都一样，好啦，任务开始了，下回聊。” 别离结束了对话，瞄一眼那边和姐妹们打成一片的菟丝，鼻翼皱了皱。虽然聊得挺融洽的，不过这男人还挺小心眼。 这女人真不好应付。 凛同样在腹诽。不过，与聪明人说话倒是真的轻松，彼此心里雪亮，不需要太多的心眼。希望暑期里别出幺蛾子就行…… 想，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零八章 想多了

虽然，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隔着不到半天，第二天一早，凛就收到了别离的传书。那会儿，他刚和妹妹一起吃完早点，才上游戏，还有点懵着。 但是，去除了八九，还是有一二的。 无论什么事，凛都习惯了做坏的打算，这次算是意外。不过，意料之外坏的事是意外，意料之外好的事，也是意外。 “嘿，恭喜你，我们昨晚打到邑契啦！” 凛打开传书，不由错愕。虽然有专门为邑契而设的团队任务，但是作为申请邑地的必需品，其稀有度仍然不亚于神器、神技。君不见，市场上已经炒到100万也就是10万毛爷爷了？因为属于绑定物品，要交易只能通过转移团队的方式完成，价钱不免有炒作和虚高的嫌疑，可即使有水分，通过这个价格也可见一斑了吧？然后，竟然一次性就成功了？ 这得烧多少高香呀…… 凛忍不住嘀咕。原本还打算在暑期最后一、两个礼拜里再多陪陪妹妹，现在不得不做点调整了。好在国色天香忙了，妹妹应该也不会太闲。 “决定建邑了？” “当然，已经申请了，合了区正好还有几天可以调整。” “那行——” 动作够快的呀！申请费就要300万游戏币，算起来30万，说拿就拿。看来，这个‘大姐’的来头也不简单。凛暗暗咋舌。得知道，30万只是开始，接下来至少还要准备几十万备用，加起来大大小小就得小100万，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你应该很忙，我看就没必要当面谈了，这样，我就直截了当说吧……” 凛如实讲出了心里的想法：“原石我可以低价卖给你们，不过，如果你们的邑地能建起来，我要一间靠近传送阵的店铺的3年使用权，嗯……”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太贪，凛又适当解释了两句：“不要求黄金位置，在靠近传送点的第一条街就行。至于原石的价钱，现在市场价有点乱，可以谈，不过，谈好了，就算邑地建不成，钱我也不会退，当然，我也不会你们补差价。” 这…… 别离揪眉。倒是说得清楚明白，听起来也公平公正，没毛病。然而，邑地的店铺，还要临近传送阵，谁又知道具体价值？ “这个我做不了主，得问过大姐，价钱可以先谈，你认为多少合适呢？” “你觉得呢？” “我对市场不太了解，还是你说吧，我参考一下。” 不了解？ 凛半个字都不信，不过这次他另有所求，并不打算讨价还价，所以很干脆就报出了心理价位：“5万吧，你可以和你们老大商量一下。” 别离一愕。 这个价钱，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不是多，而是比想象中的少了不少。说是不了解行情，当然不可能。以现在挂在交易行的价格作为对比，她原本以为凛会开个7万左右的价码，然后讨价还价，最终大概在6万左右锤定的。料不到，对方一开口就是5万，比想象中的要少了2-3成。女孩准备好的一些谈判的说辞一下没有了用武之地，不由地顿了顿。 “嗯，我跟大姐说说看……” 想来想去，别离唯有退一步，好为自己争取点思索时间。现在她有点迷糊了。你到底是真不懂呢，还是装不懂呢？不懂不太可能，别说凛给她的印象了，就算真的不懂，难道还不会参考交易行？但要说是明知为之，又有点不符合常理。按现在交易行的原石的价格，最便宜的也要8万8，难道你认为，邑地的一个铺位的租金能价值1万1年？ 这又不是主城。 别离琢磨一会，心里有了底。对方应该是了解行情的，从他后面一句‘商量一下’多少能说明——那不是商量的口气。也就是说，他给的价钱，基本没斡旋的余地了，不然，大可以说‘你看行不行’，或者“你觉得怎么样‘之类的话。 噔—— “要店给3万，不要给6万，多了不要。” 片刻，别离收到了‘大姐’的回信，心里一跳。这价给砍得……不愧是大姐的风格。苦笑一下，她没有立刻给凛发传书。 然后，直到傍晚，凛才收到回信。 3万？6万？ 当人是傻子？凛心里有点气，传书都没有回。 “想什么呢？” “啊？没啊，嗬……”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凛心不在焉的样子被母亲逮个正着，连忙笑两下掩饰。思雨同学在旁边贼兮兮地瞄着他，小脸上全是狐疑，不过等凛瞧过来，她立马又低头扒饭，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也不问的，灰常乖巧的表现。 唉—— 凛看着她，思来想去，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那个‘大姐’要是心胸稍微狭隘一点，给你找点麻烦，那就不划算了。说来，还是自己犯贱。早知道就不该找国色天香。把心里的一口气噎了，他自我安慰一下。权当是把上次的人情还了！ “可以，但是，店铺的位置必须靠前。” 哈？ 别离收到传信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家伙是傻了吧？她原本都做好了交易失败的心理准备，结果又没用上。 “这个可以，除了最前面的三间，后面的随你挑，可以吧？” “好……” 凛憋了一会，还是压不住心里头的恼火，补充了两句：“说实话，要不是我妹妹在你们那里，我真不卖！” “哈，我明白，主要是我们团里最近的预算很紧，你知道的，打邑战就是烧钱，我们都不是有钱人，得精打细算才行……” 虽然凛退让了，可别离也不是有多高兴。在她想来，即使完全没有那个想法，但站在对方的角度，或多或少，确实会觉得有点被要挟的味道。当然，这时候不能过多解释，不然，反而有点敏感。稍微想下，女孩装了一回小可怜：“还有，我们团里估计人手不太够，到时候，如果有需要，还得大神你搭把手啊，看看能不能在邑战的时候帮帮忙守一守。” “守完就踢？” “嘻，你猜？” 嘁—— 凛冷笑，不过却不是生气，毕竟这是互利的事情。所以，他很干脆就答应了：“行！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说一声，我尽力。” “哈，一言为定呀！” “嗯，一言为定。” “好的，那，原石什么时候交易？现在吗？游戏币还是转账？”夜长梦多，别离觉得，还是先把原石拿到手才重要。 “现在吗？我在跑任务，过两天吧……” 你当然想，反正绝对不会亏。凛翻个白眼，却不开心如她的意：“放心，说留就留，不会反悔。” “哼，你要是反悔，我就找上你家去……哧，开个玩笑，大家都是熟人，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就是看看你方不方便。” 别离瞄一眼时间，不多说了：“好了，大神，我得忙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说。” “嗯——” 凛敷衍一句，结束了对话。 这个别离，或者那个‘大姐’，或者其他人……总之，绝非善类。 凛的气消了大半，冷静下来。其实，原石的市场价，虽然交易行挂的最便宜的也要8万8，但那只是标价，真正的交易价还是属于之前的3万8。如果折合算，确实是5-6万的样子，再多，估计也就到6-7万。算算，实际差价也就是1-2万。 虽然情感上过不去，但觉得能卖多少，和实际能卖多少，确实是两回事。现在想来，对方给的价码，也不是不能接受。 聪明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凛咕喃着，沉浸在自以为的琢磨中，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其实过半都是臆测……当然，另一头，别离亦然。 第一百零九章 商龙天

八月下旬，随着合区日期的渐行渐近，无论是单人还是团队，都到了最后冲刺的关口。尤其是各大公会，更是暗潮汹涌—— 经过近两个月的运营，‘传说’开辟的虚拟世界，已经有了‘第二世界’的雏形。在现实资源几乎被瓜分殆尽而陷入发展瓶颈的情况下，游戏的蓬勃迸进，衍生出了巨大的虚拟经济市场，令许多原本不屑于游戏市场的资本家不得不开始正视。 ——作为个人，在时代的洪流面前，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然后等待时机。而团队，则纷纷转型。随着现实世界的资本的注入，大型的团队相对于单人玩家和小团队，开始呈现出巨大的优势。虽然多数的玩家仍旧以娱乐、消遣为主，但许多大公会的性质已经悄然发生改变，并逐渐完成转化，更多地偏向于以牟利为目的竞相争夺游戏资源的垄断玩法。 临近合区，冲级进入最后的白热火阶段。 “战倾天下举办公会活动，各位，要是方便，最好换个地方，不要影响了练级。” 在低级地图与黑野原地的交界处，以10人为一组的几队玩家像边防军一样，对正打算进入黑野原地的玩家好言相劝，态度和善。 “操——” “妈的，战倾天下了不起啊……” “算了……” …… 看着那些人的装备，大部分玩家刚怒不敢言，选择了忍气吞声。不过，也有少部分的人受不了一口气，继续前行。战倾天下的玩家却也不阻止，一副‘请随意’的样子。然后，过不了多久，那些进去的玩家，多数又会灰溜溜地离开。 偶尔会有玩家过来吵闹，但是，面对几十个装备精良的玩家，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要敢动手，后果就更显而易见了。 到论坛发帖寻求舆论支援、到客服投诉寻求帮助，都不管用。首先，人家人多，你发个帖子不用多久被会被水军淹没，分分钟就成了不知好歹的那一个；其次，人家很有礼貌，从不主动出手。而且，并没有不让你过去，你硬不听劝，也就是几十个人围着你，让你一个怪都抢不到而已。你自己抢不到怪，怨谁？最后，这是游戏常态，各大公会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问题。 原因无它，即使‘传说’的地图足够大，但最佳的练级地图，仍旧有限。大公会包场，要点脸的文明抢怪，不要脸的，杀了你还骂你全家，能怎么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在虚拟世界里，拳头大的说了算，你可以开骂可以诅咒，但谁都管不着—— ——合理利用游戏规则，客服也没辙。 在溢光城，战倾天下的成员超过了500，综合实力能排进区里的前五，拳头硬不硬？一般人，惹得起？他对你客客气气的，无论是出自真心还是纯粹假意，哪怕是装的，也算是给足了面子——我那么有素质的包场，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所以，我猜讨厌打打杀杀啊，低级、野蛮，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商龙天带着几个人出现在黑野原地，传信后，被人接了进去。 “听说你发财了？” 商龙天环顾四周，微微侧目。两、三百人聚在一起练级，拉怪的拉怪，顶怪的顶怪，打怪的打怪，十八般兵器加颜色斑斓的灵术，热火朝天，场面颇为壮观。 “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就问这个？” “哈，不行啊？” 回过头，商龙天看向溢光城的知名人物，战倾城。如果只听名字，会觉得是个战士或者是个漂亮的女人，然而实质上却是个五大三粗的厚土术士，还穿的一身屎黄色的装备……嗯，像个土鳖暴发户一样。想着，商龙天加了一句评语。 “行，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哈哈，开个玩笑吧，那么认真做什么。” 俩人算是旧相识了，彼此对彼此的脾气都有所了解，商龙天只是打了个‘哈哈’就说起了正事：“我过来，主要是跟你说一下，你让我帮忙采集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有了，现在就缺点原石，想问问你，价钱能不能抬一抬，6万不好找。” “多少？” “8万吧，5个，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不能少了？” “嗬，少是可以少点，不过……”商龙天压低声音，若有所指：“这钱，反正不是你出的吧？多点少点，也就三、五万的事……” 战倾城皱眉，沉默了。 商龙天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不能说了算，要不，问问你老板……” 哼！ 嗤之以鼻，战倾城有点不悦：“有什么好问的，就按照你说的价吧，不过，要在合区前给我搞到，过了期，有也不要。” “好说，有钱就有货嘛。”商龙天笑了。 “奸商。” “哈哈，谢谢。” “嘁，没事就这样了，我还有事。” “不聊啊？亏我跑那么远过来，唉，算啦，你忙你的吧，不打扰了，啊，对了，差点忘了……”忽然，商龙天又想起什么，说：“上次你让我留意那个国色天香对吧？最近她们比较活跃，扫了很多东西，看样子是准备有什么大动作了。” 战倾城一愕：“确定？” “别的不说，交易行这一块，我确定。” “喔……” “怎么？你真对那班娘们有想法呀？啧啧……”商龙天笑得很暧昧。 “我才没那么无聊。” “那是谁？你老板？” “不关你的事……”战倾城直接走了：“少问！” “好吧……” 商龙天微笑着挥手告别，一点不生气。想不到，这货看起来粗，嘴巴挺严实。果然，能建起战倾天下的人，还是不能小觑。 那，这幕后老板会是谁呢？ 如果只是一单生意，商龙天根本不需要亲自跑过来，只是，前段时间，小道消息，说是战倾天下被人斥巨资买下了，他才有了一点兴趣。有说100万的，有说300万的，总之数额不少。最初，还有点不确定，但看这个战倾城的反应，应该没走了。这不是发财是什么？不过，以后对这人呢，也没必要太过看重了，毕竟，他已经不是战倾天下的老大。 国色天香,？ 商龙天歪歪头，很快放弃了。漂亮的女人，还是一群漂亮的女人，招蜂引蝶的效果何其恐怖？根本就不算是线索嘛。 第一百一十章 谁胡思

再过几天，差不多就该回校了。 凛查查日历，默数着日子。距离开学已经不到一个礼拜，就算请一天假凑上周六周日，剩下的假期加起来也不到10天了。 刚放假的时候，觉得时间漫长，现在回头一看，仿佛就一眨眼一样。 凛一边懊悔着没能更好地利用好暑假，一边计算具体的开学时间，思考着要不要请两天假……周日，周一，周二，周…… 咦？ 忽然，凛的注意力被加粗的红字吸住。 七夕。 凛的心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 作为单身汪，每逢214、520、77和平安夜这样的日子，多数没有概念，或者说就算有，也习惯了故作无视，不以为意。 其实，凛的感受还好。作为家中独子，他从小被寄予厚望，家教向来严，后来又多了个妹妹需要照顾，就比同龄人要早熟。初中、高中，青春期会有所遐想，但更着重学业，后来考上大学，本来是有谈一场恋爱的想法，家里却出了意外。 另外，父母的思想比较传统，凛也多少受到了熏陶。大概父亲也是受爷爷一辈的影响吧？犹记得小时候，爷爷常挂在嘴里的一句话就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还说是毛爷爷说的。那时的凛读书少，对此深信不疑，后来长大了，查资料，发现原话好像不是这样的，也好像不是毛爷爷说的……然而，无论怎么样，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 当然，凛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以前的感触也不深，只是不知道怎么地，今天心头却有点乱，第一次产生了在意的感觉。 七夕啊…… 尽管努力抑制，凛还是忍不住想起了某个女孩。七夕了啊，你会怎么过？会和谁过？估计很忙吧？应该有约会的吧…… “你……在忙？” 然而，即使有千丝万缕的头绪，发出去的传书却变了样。 噔—— “诶嘿，刚起床，好热好热。” “哈，开空调呀。” “我怕早上起不来啊，空调就调到6点关的，7点啊8点啊就热醒了，嘎嘎。” 唿。 凛忍俊不禁。这女人的脑袋瓜子，真的充满了奇思妙想，偶尔透出来的蠢萌蠢萌的一面，超级可爱。“你不会调闹钟呀？” “摁了就不响了，不管用的。” “赖床还那么理直气壮……” “没有，人家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贪睡，不是赖床。” 这是解释吗？ 凛哭笑不得。想了会，他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了，脑壳一下卡住。说点什么啊，你他妈倒是…… 噔—— “对咯，你，差不多回学校了呀？” 当凛有点焦急的时候，云筠的传书反而先来了，带着点儿期待。 “嗯，快开学了，下个礼拜吧。” “下个礼拜呀……” “嗯……” 凛能够听出女孩的失望之情，心脏微微一跳：“有什么事吗？” “没，嗯……” 云筠的声音忽然变得俏皮：“想请你吃饭呀，嘿嘿，你帮我修了好几次电脑呢，我还没报答你咧。” 报答…… 凛一刀把脑子里的龌蹉的联想咔嚓了，用尽量无所谓的口气回复说：“小事而已，太夸张了，你还我帮过任务啊，哈哈。” “不一样嘛，嗯，你在做什么？我去找你吧。” “别，在收东西呢。” “收东西？收什么？我看看我有没有。” “嗬，很多，你帮不上忙的，去忙吧，有空再说。” 虽然口不对心，但凛还是否决了。经过两个月的相处，俩人的关系已经很熟络，聊天、跑任务、打怪刷副本等等，时不时一起，互动并不少。虽然女孩看起来很悠闲，可凛知道，直播的工作很不容易。有时候，准备工作比直播还要麻烦，查资料、看攻略、找素材……等等，即使是游戏主播，内容也不仅限于游戏，为了跟上潮流，甚至要时刻关注时事，还有像服装、找配乐这样的琐碎事，杂七杂八……总之，越是精彩的直播，需要耗费的精力和时间就越多。云筠不是一线主播，但在二、三线之间，也不会总是有空，偶尔一两天或许可以，久了，很可能连三、四线都赶不上了。 凛不想占用她的时间，更不想影响她的工作。当然，说忙也不全是推辞。合区前夕，事情确实多。比如最近几天，他已经开始大量扫货。 “收那么多做什么呀？练技能吗？” 好奇宝宝又来了。 凛笑笑。不能说倒卖，他就以聊天的口气随口解释了几句：“一部分吧，主要是下个月要帮个朋友打邑战，得做点准备。” “邑战？哇噻……” 云筠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多了个心眼：“什么时候打呀？我去围观，嘿嘿。” “下个月吧，还有十多天呢。” 突然，凛想起了之前与别离的对话，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你有兴趣？要不，来帮帮忙呗？哈，顺便做个直播。” 噔—— “可以吗？好呀！什么时候？” “你真的假的……” “真的呀！珍珠都没有那么真啊，嗯哼，你才是，不是骗我的吧？” “没有……” 凛被女孩跃跃欲试的干脆整得愕了半响。前两天，别离确实找他谈过，希望通过他找些能力强一些的可以信任的后备人员。 据她透露，目前为之，国色天香能确定下来的人数有300出头，扣去实力一般、在线时间不是十分稳定的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大用的一部分，能在邑战里派上用场的，有接近200个。启动邑战的最低人数要求是100，200人肯定是够的，可考虑到级数、技能、装备等等的因素，以这个数量的玩家打响邑战，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量招人？然而，由于邑战的难度是随参战的玩家的数量和平均水平决定的，人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君不见，雪鹫三千人都被屠了……综合考虑之后，国色天香还是决定走‘精兵’路线，但为了更好地应付突发事件，仍希望可以凑多大约100人的后援。 现在是肯定不够。怎么办？熟人里凑。凛就是第一档选择。因为妹妹在国色天香，自身实力又得到过别离等人的认可，可以说完美符合要求。然后是韩炳，陈明这样的，有过长时间‘合作’关系的值得信赖的人。像云筠这样的‘路人’，凛不知道国色天香会不会接受。 “不过，我也只是凑数的，你真有兴趣，我就帮你问问，看看行不行。”凛做出回复的同时，又给别离发了条询问的传信。 “好啊好啊，欸对了，是哪个公会？我们城的吗？” “不在夷水城，在溢光城，嗯，你应该有听过，上次闹得有点大的那个，国色天香……” …… 云筠的呼吸一窒，除了‘国色天香’四个字，下半部分的内容都听不见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乱想

噔—— “你做担保吗？嘿嘿。” …… 凛犹豫了一下，给别离回复说：“这个不是问题，我跟他们组过几次队，还是很不错的，凑个一、两队，应该没问题。” “能让大神满意，那肯定ok啦，不过我们也要不了那么多人，要不，凑个一队？补贴什么的，按照之前说好的算就行。” “再说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你说可以，我就再问问。” “嗯，好的，总之你安排，我放心。” …… 你倒是会推责。凛腹诽了两句，然后又觉得奇怪。云筠怎么忽然安静了？有事？犹疑间，他还是接着话题聊了下去：“她们说可以，你呢？真的要参加吗？她们不招人的哦，打完邑战，我们就要退了，不过有补贴，就是没有很多。” “呃，国色天香，是不是全是女的呀？” 啊？ 怎么牛头不搭马嘴？凛如实说：“不知道，应该是吧？我对她们不是很了解，怎么？难道你想加入她们？”这样说来……忽然，凛觉得，如果云筠想要加入国色天香，也不是不可能呀？以国色天香招人的条件，她可以说满足有余了。 不了解？ 云筠的天空都变暗了。不了解，能帮她们打邑战？加入？她强颜欢笑：“嗬嗬，不知道啊，你朋友……可能不欢迎我吧。” “你要加入，估计没什么问题，我妹妹那么菜都可以进去。” 妹妹？ 忽地，云筠的眼前一亮：“你妹妹在国色天香？” “嗯，我没跟你说过？” 凛想了想，好像是没有：“要不是她在那边，我才不会凑热闹，给她们当炮灰……嘛，主要是还欠她们一个人情吧。” 云筠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好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忐忑：“啊哈，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有女朋友在那呢，哈哈……”强行装出开玩笑的语气，她将传信发了过去。接下来的几十秒，静待中的空气都似乎变稀薄了，让她手心直冒汗。 噔—— 当系统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女孩的心就跳到了嗓子口。 “我也想有，可惜，没人要啊。” “我——” 阴云消散，云筠的心花都开了，愉快地哼哼：“我看不是，是你太挑啦，嗯，说不定，你身边就有喜欢你的女孩子呀！” “是吗……” 凛有点心不在焉。从摊位市场扫完货，他循例在交易行逛着，随后又见到了一些新鲜玩意，有点踟蹰。 “墨蛇毒液：由墨蛇的毒馕提炼而成，具有强力的腐蚀效果。” “价格：20￥。” 其实，前段时间已经见过，但那时，这东西还属于新出的物品，价格贵的离谱，凛就没有理会。现在，价钱是降下来了，但凛觉得，还是有点小贵。毒液属于消耗品，20块看着不贵，可一瓶的量，也就1-3次战斗的份额，实在不划算。 “雷鳗毒液：由雷鳗的分泌液提炼而成，具有强大的麻痹效果。” “价格：33￥。” …… “霜蛛毒液：由霜林蜘蛛的毒馕提炼而成，具有强大的溶解效果。” “价格：28￥。” …… 不同材料制造的毒药的效果也不同，种类多得让人眼花缭乱。凛考虑很久，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决定买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刚才说到哪了？ 选了半天，回过头，凛才醒起差点忘了给云筠回复。想了想，他随口自嘲了两句：“我哪有资本挑，不要孤独终老就不错咯。” “怎么会呢……” 你好蠢！ 云筠噘嘴，感觉有点受伤。你是笨蛋呢？还是装作笨蛋？女孩忽然觉得有点累，索性重新编辑了传信，表达自己的怨念。 噔—— 然后，凛就收到了这样的一条传书。 “呵呵。” 什么意思？ 凛皱一下眉头。这年头，网络上什么没有？何况是‘呵呵’这样的都被解读烂了的回复。他左想右想，难道是刚才说错话了？ 噔—— 传书又亮了。 凛还没想通透，心头就一跳。 “小凛子，给我一点钱钱。” “……” 原以为是云筠，结果，却是烦人的小丫头。无语片刻，凛没好气地说：“要多少？” “不多，先给个3000铜币凑合凑合吧。”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传书还没发，凛已经把钱先转了过去。交易行就有这好处，虽然不支持现金和游戏币的直接兑换，却可以直接转账。 “多管闲事，哼，古德拜。” …… 凛的表情充分表明了他想骂人，然而，在一秒后，他还是忍住了。半响，他忽然觉得，云筠真心好……相对妹妹而言。 “对不起，刚才有点事——” 凛壮着胆气，用上了从未用过的口吻：“——生气了？” “哼，没有！” “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凛忍着笑。 “你猜！” “当然不会，你那么大——” 凛一脸戏谑：“——度！” “你才大肚，哼，跟你说，我生气了！很生气！” “那……” 凛觉得很神奇，不知怎么地，很自然就陪着女孩演了下去：“你要我怎么办？” “嗯——” 云筠的脸颊微红，一锤定音：“我不管！你要补偿我的精神损失！嗯！要赔礼！就——” “——后天！”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这是暗示？ 后天，不就是七夕？整一天，凛的情绪忽高忽低，患得患失，似一团麻一样乱。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突然，房子里传来一声责骂：“用完东西要放好！是不是不要啦？不要就自己扔出去，扔垃圾桶，别放在这里占地方！” “对，对不起……” “对不起，你只会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 嘣。 仿佛脑袋被人砸了一下，凛猛回过神。怔了约两秒，他从厨房冲出去，两大步就跨了半层楼梯，跳到二楼的走廊口。 “妈——” 在二楼的小厅前，母亲的脸色很难看，不是生气，而是发怒。在她面前，妹妹垂着首，两手揪着睡裙的群袂，轻轻抽肩。 凛看到这，皱皱眉头：“——干嘛呢？” “你问她！” “呜，对不起……” “你不要说对不起！你对不起什么？整天对不起！对不起……” “好啦，妈——” 凛的脸色微微绷紧，过去轻轻地揉了揉母亲的肩膀：“好了，不说了，你看你热得一身汗，先去洗澡吧，洗完吃饭了。” “她，你——” “行啦，去吧，去吧。” 凛扶住她的肩膀，半强迫地将她推到楼梯口。片刻，等母亲下楼去了，他回过身，走到做错事了一样不敢动的妹妹身前。 “哭啦？” 屈膝蹲下来，凛歪着头往上打量扁着嘴、眼睛发红却强忍泪水的女孩，‘嗤’地戏谑笑了：“说你两句就哭啊？” “呼，呼——” 女孩吸了两口气，接着就低声抽泣了起来：“唔唔——” “好啦——” 凛的眼眶一热，为了维持哥哥的形象，也为了掩饰作为哥哥的软弱，他连忙站起来，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摸着她的头嘲笑：“拜托，你都要升初中的人了，别动不动就掉眼泪好不好？老妈说你两句就哭，外面别人欺负你，那你还不得拆天？” “唿呜呜——” “好啦好啦，又没人打你，老妈还不能说你啊？别哭了，别哭了……” “对，唔呜呜呜，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对不起！怎么会对不起呢？根本不会对不起，对不起才对不起，不需要对不起！不会对不起……” 唿—— 女孩被绕得破涕为笑。 “好啦，不准再哭啦，名牌t-袖啊，很难洗的……” 呼—— 表情一虎，女孩揪住他的衣服，吸吸鼻子。 凛觉得不妙：“你干嘛？” 哧—— 女孩用尽力气，狠狠地哼出一大坨晶莹的鼻涕。 “啊——” 凛的表情瞬间崩溃了，吼了一声震天动地：“臭丫头——” “拜拜——” “你给我回来，我保证！绝对！一定！打死你！给我回——” 怦！ 还没吼完，女孩就兔子一样溜进房间，甩给凛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纪！” “思！” “雨——” 凛张着两只手，看着黏在衣襟上的黏黏的液体，陷入了差点就要动手砸门的抓狂状态。 “——你给我出来！” 门里面传来幽幽的一句回音。 “你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吃饭再拨。” “我吃你的命！出来！” “嘟，嘟，嘟——” 啪。 还特么自带人工配乐。凛气得一巴掌拍脸上，差点喷血。 “阿凛——” 忽地，楼下传来了呼喊。 “啊？” 凛不得不暂停了演出，侧耳倾听。 “——电话。” “喔，就来。” 凛伸手‘咚’地捶了下房门：“等会你就知道错。” “嘟，嘟——” “嘟你的死人头！” “嘟，嘟——” …… 无语凝噎，凛转过身，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谁的？” “不知道。” “哦。” 凛一边下楼，一边脱掉上衣并顺手揪成一团。厅里的电视开着，母亲坐在沙发上，没有回头。从餐桌上拿起手机，一看，却是韩炳的未接来电。不急着回电，他查了查聊天记录，然后回了条信息完事。放下手机，凛本想和有些异样的母亲沟通几句，然而，电视上正在播一条市内新闻。隔了十几秒，他拿起衣服团子扔进洗手间，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晚饭。 “根据……，新规划的地铁由……，工程投资估算总额为人民币65亿元……” “据相关部门透露，新干线将在三个月内开建，主体工程建设期预计3年，并计划在20**年底开通。届时，市内的地铁线将覆盖……” …… 晚上，凛查了一下具体的新闻消息，而后无奈地笑了出来。 虽然在饭桌上，母亲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还唉声叹气地说教了妹妹，但他看得出来，她的眼里依然带着愁苦。 铁路的规划路线，恰好就在市区的边缘。新建的地铁站，隔着凛的学校，大概就5公里的样子，距离市区约摸就3公里。不用说，消息一出，附近的商业区、楼盘、住宅……等等，价值一定会飙升。何止是天上掉馅饼？简直是下钞票。 凛再次苦笑。 原本，家里在市区是有个房产的，可惜，去年出了事，为了凑钱赔给受害者，卖了，70多万。如果这个消息早出一年，应该能翻一番，100多万绝对不成问题。想想买家……真的是血赚呀！即便凛心态好，心口也像堵了块石头一般沉闷。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呢?

可惜啊，世上没有如果。 哎—— 凛一声苦叹。几十万啊，因为一个政策，因为一条新闻，像亲手送了人一样，作为正常人，说不悔痛妒忌恨都是假的。 然而，能怎么样？ 凛也很绝望啊。 游戏里尚且得看运营商脸色，现实中又怎么逃得过政策的变化？辛辛苦苦勤勤勉勉，有时候，不如一夜的天降横财——时也，命也。 凛唯有感叹，不属于你的，终究不属于你。 噔—— 系统：您的好友季霄雨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请到仓库查收。 收拾好心情，凛一上游戏就收到了系统的信息，不禁一愕。这是干嘛？衣服上的鼻涕都还没干，那么快就良心发现了？ 总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凛满心的狐疑。还好是游戏，至少没有生命危险，要在现实里，还真的要好好斟酌斟酌。自娱自乐地想象着不存在的各种画面，他接过从仓库管理的手里接过一个长方形的小木匣子，仔细看了几遍。然可惜，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盒子。 “黑曜短刀。由优质黑曜矿石打造而成，削铁如泥，坚不可摧。” “五行：水。” “属性：+11意志。” “特性：+3%物理强度。” “特效：格挡。” “特技：无。” “综合品质：218。” 匣子一开，凛的眼睛差点被亮瞎了。 噔—— “笨蛋哥哥，拿着它帮我泡一个嫂子回来吧！” 还附带一条祝福…… 这也叫祝福？系统太草率了吧？凛既好气又好笑，实在拿古灵精怪的家伙一点办法没有。 “喂，这东西哪来的？” 噔—— “秘密！” 我去！ 凛一额黑线，而后又有点疑惑。这把短刀的属性虽然不算完美，但4个属性对九门的玩家来说都能用，属于橙刀的中品。在所有武器中，刀类的价格能排进前三，结合属性估算，这柄短刀的价值，除非遇到傻子，不然绝不低于1000r。 上一次，丫头从自己这里要去了3000个铜币，折算起来，也就300块，还差一大截……不会真的整个暑假都在挣钱吧？ 凛心里犯嘀咕了。妹妹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既然不愿意说，再问她，得到的答案也肯定不会变。考虑了半会，他决定先找个有可能知情的出了名守口如瓶的人打听打听…… “兄弟，最近我妹妹有什么不一样吗？” 噔—— “朋友，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行为举止，比如……”凛想了好久，还是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要赚钱什么的，总之是比较奇怪的行为……” “我觉得你比较奇怪，有病吧？” “不开玩笑，有没有？” “没有！反正我是觉得没有，欸，我就怪了，怎么感觉你老当我们是邪教组织啊？还是小雨干嘛了？快，老实交待。” 还真让你说对了…… 凛想想，自从妹妹加入国色天香之后，好像是越来越多疑了。可谁让自己是她哥？且不说生理原因，就说现在的社会吧，那么乱，女孩子吃亏的新闻，天天都有，各种花样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能让人不担心？父亲不在，长兄就如父…… 噔—— “喂，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妹控？” 轰。 凛就像被雷劈了一下。隔了几秒，应急反应一般，他脱口就骂，舌头都有点打结：“我恐，控你妹啊控！你他妈才妹控！” “我就是妹控，咋地？看把你急的——” 传书的另一端，菟丝洋洋得意：“——果然是妹控！变态！” 啊—— 凛捏着拳头，想要杀人。 噔—— “呐，别说我不仗义啊，给你打听啦，有事就说事嘛，你说你，神神秘秘的，真是……” 噼里啪啦说了几十秒，菟丝才进入正题：“今早上小雨在公会里换了个橙装，她送给你了是吧？这有啥，她前两天就在问我们啦，你用什么武器啊，什么属性好啊，还让别离当参谋，哼，不然哦，真以为给你挑个装备还给你找个格挡的……” “在你们公会换的？” 不跟你一般见识。凛喘了口大气，问：“用什么换的？钱？” “积分啊，参加公会活动都有积分，这都不知道？不过单换橙装要很多积分，肯定不够，别说小雨啦，我们都不够，她求了花楹好久才用钱当了积分换回来的，你看你妹妹对你多好，真是的，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妹妹，醒着都笑睡咯……” 噼里啪啦，又是一段叽里咕噜，凛自动屏蔽了。不过，按她这样一说，积分+钱，还有公会的优惠，倒是符合情理了。 只是…… 凛无奈一笑。 这个傻丫头。与别离等人做过几次任务，肯定有被截过图或者录过视频，她应该是看到自己的一身装备了……尤其是木刀。 凛看着散发着淡淡黑芒的短刀，不觉有点惭愧。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为了换到这把短刀，妹妹准备了近两个月。而上次，在她生日的时候，自己却多少有点偷懒敷衍的意思。 且不说，还引发了后来的事…… 虽然在虚拟世界里，没有触觉这种东西，但是，凛不知怎么地，就觉得短刀的分量很重，以至于都让他觉得有点沉。 傻丫头…… 凛既心疼，又心酸，还有点心塞。总感觉，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尽到作为一个个哥哥的全部责任。很无力，不甘心。 噔—— “还有1小时12分30秒。” 云筠俏皮的传信将凛从发呆中拉回了现实。看看时间，已经快到11点，距离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还有1个小时多一点。 结果，差点忘了。 凛本打算晚上好好想想礼物的事，然后里外一折一腾，险些就没了这回事。不过，就算是现在，也不太有心情了。 “我在仓库。” “我就来！” 云筠连忙放下了所有事，像个赴约的小女生一样迫不及待。 凛回过神，有点懵。什么啊？鬼上身了？可惜，说什么都迟了。片刻，他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小跑过来的，左顾右盼的女孩。 “嘿！” “嘿——” “哼——” 云筠很快就发现了他，噘嘴：“——还有呢？” “啊？” “啊什么啊，虽然还有……1小时零2分，不过，我可以接受提前的约定哦。”女孩娇俏地笑开了眉，眼里充满期待。 “那个……” 凛看着她，神色有点僵硬：“我还没准备……” “啊？” “对不起……”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喔……” 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但下一刻，敏感的女孩就觉察到了一丝异样，有些不自然地回避对方的目光，轻轻哼了哼：“喔——” “那，什么，我，好——” 凛搔搔头，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好像喜欢你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家有小妖初长成

“云——” 徒地，整栋30层高的大楼仿佛蹦了起来。 “——筠！” 深夜1点，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二楼南侧的一扇窗户亮了。 “你给我——” 宋筱娥一扯被子，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波狮子吼：“——出去！” 啊？ 蜷缩在床边的女孩转过来，脸蛋上露出无辜的表情，但嘴角仍然挂着傻笑，像个白痴一样：“嗬嘿，什么？嘿嘿嘿……” 顿了两秒，宋筱娥一脚踹过去。 咻—— 云筠从房间里‘飞’出走廊，一屁股坐地上。 “笑够了再进来！” 怦—— 整个房子都抖了抖。 “嗬，哦，嘿嘿——” 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吃闭门羹，女孩不仅一丁点生气都没有，还傻乐着痴痴地笑，根本停不下来，感觉好似发神经一样。 啊—— 宋筱娥躺回床上，抓狂地捂住耳朵。今天好不容易早下班，本来想着可以好好睡一觉啦，谁知这女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线，下了游戏之后就在那里傻笑。刷牙洗脸傻笑，上床睡觉傻笑，骂她就躲在被子里傻笑，简直就一疯婆子。 神经病！ “呃？” “没什么了……” “呃？” “我有事，先下了……” …… 完全就是炼狱呀！短暂的十几秒的回忆画面，一遍遍在凛的脑子里回放，让他恨不得穿越回去，劈死脑抽了的自己。 鬼上身啊！ 凛双手抓着头发，猛扯两下都不觉得痛。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试过这么尴尬？原来别人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梗是真的。 但话说回来，她听到了吗？仓库周围人多杂乱，依照当时的情景，再结合她的表情，或许，大概，有可能没有听清楚？ 凛连手机都不敢看。 万一有她信息怎么办？什么‘对不起……’，什么‘你是好人’，什么‘我已经……’，就算是‘你刚才说什么’之类的话，也很难堪……当然，还有别的可能，比如‘我也喜欢……’的，什么什么的……凛一巴掌‘啪’地打脸上。重点根本不在这！不管什么可能，肯定或者否定，他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更别提要面对接踵而来的更加现实的问题了。 为什么…… 凛整晚没睡，欲哭无泪。 如果可以像删除数据一样，把过去的片段删除；或者像橡皮擦一样，把以前的篇幅擦掉；再或者，如果有后悔药卖…… 滴铃铃—— “喂——” “请问是纪先生吗？” “啊，嗯，什么事？” “哦，纪先生你好，我是**快递的，有你的一份快件，现在你在家吗？” “嗯，在，现在吗？” “哦不是，我大概5分钟之后到，麻烦你出来签收一下。” “好。” 嘟、嘟…… 凛用手扒开睁不开的眼皮，看看时间，已经早上8点。 靠！ 昨晚上脑子恍恍惚惚的，基本没睡着过，竟然昏昏沉沉的熬到了天亮。明明死困，愣是睡不着。凛绝望地瘫痪在床。 咚咚—— “起床啊！” 凛捶了两下墙，隔壁却没反应。怀着‘我睡不好，你也别想睡懒觉’的典型的报复社会的心理，他又敲了两下。 “起床！” 咚咚—— 抬起脸，凛加了几分力气：“喂……” 咚咚咚咚咚—— 仿佛点着了炸药桶，还没等凛敲第四次，对面就敲鼓一样像要把墙给砸掉。 嗯，精神不错。 凛不仅心里一安，还觉得舒爽多了。果然，情绪是可以转移的。 “快递！” “来啦！” 原本还想再趴一会，结果也泡汤了。凛不情愿地爬起来，用手随意顺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就见到了镜子里的一双熊猫眼。 还挺帅的。 凛苦笑，只能自嘲着作乐解闷。 “纪先生吗？请问什么名字？” “纪凛。” “嗯，好的，麻烦你签个名，嗯，请收好……” …… “早啊。” “啊——” 凛扭过头，见到侧巷那边走来一个矮矮瘦瘦的妇人，笑得很亲和。他略怔，旋即也笑了一下：“早，陈阿姨。” “还没上学呀？” “嗯，快了。” “哦，我说呢，开学了，我家阿易也刚去学校……” 两代人，共同话题不多，妇人很识趣，家常般说了两句，紧接着就话锋一转，主动离开了：“……你忙，我先回去了。” “好，您慢走。” 凛回以礼貌的微笑，直至对方走了才关门回屋。其实，彼此不熟，只是作为街坊，礼貌上也要应付。对方大概也是如此，不然，见了面不打招呼，总感觉冷漠。不过，那家人确实很容易相处，要是换了别的三姑六婆，凛会当没看见。 呲。 撕掉快递的封条，凛将包装扔进垃圾篓。东西是个约半个巴掌大的盒子，外包装蛮精致，灰金色的，标有医用的字样。 回到二楼，洗手间传来了‘淅淅’的水声。 凛侧头一瞧，门都没关。 “刷完没？” 女孩正在刷牙。听到声音，她停下手，慢慢回首，腮帮鼓着，嘴唇沾着雪白的泡沫，眼里满满的全是没有睡醒的怨气。 “快点……” 噗。 女孩嘴一努，喷出一条水箭。 凛脱口一声‘哎’，往后一跳，躲开大半，却还是被溅了一裤管。 “喂——” “哼——” 还不等凛发难，女孩就傲娇地一撇头，看都不看他。不过，随后的一幕，又让她有点不安。凛好像好气了，掉头就走。 咕咕—— 女孩漱了两下口，侧耳听着洗手间外的动静，结果却什么都没听到。 生气了？ 有点忐忑，女孩忙擦擦嘴巴，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在走廊的边边停住，小心地往外面探头。然后，她就被什么挡住了视线；再然后，她缓缓地抬起小脸蛋，眼睛与靠墙的凛的目光接到一起；接着，她眨巴两下眼皮子，又慢慢地往后面缩…… “回来！” “喔——” 凛一声冷喝，女孩只好乖乖站好。 “拿着！” “哦——” 女孩领命，接过凛手里的盒子。金灰色的，还挺漂亮，不过已经打开过了，里面空的。 “手！” “啊——” 猜着盒子里的是什么，她听话地举起两只手。 “左手。” “噢——” 女孩放下一只手。凛摇摇头，抓起她白嫩的小巴掌，翻了两下看看，接着将一个灰白色的小手环套了进去。 “新手环，防汗防水轻质，别再给我说带着不舒服啦！戴着以后就不许脱了，知道吧……” “嚄——” 凛一边调整着手环的松紧度，一边说话。女孩不时点头，然后也看着手环。戴着，感觉不是很明显，果真的很轻，而且挺好看，像个灰白色的小手镯，每隔个几秒，表面还会有米粒大的绿光亮一亮。看起来，好像科幻片里的高科技产品。 “好了——” 片刻，凛满意地放开女孩的手，同时接过盒子，拍一下她的头：“——快点，出去吃早餐。” “嚯——” 女孩‘嗒嗒’地就溜进洗手间。 这货…… 凛无奈苦笑，转身回房。 怦。 关上房门，凛把空盒子扔到一边，从口袋摸出一张*。这玩意其实是心率手环，最新研发的最新版的医用监测器。功能不说，重点是有gps定位，还与医院的网络连接，可以第一时间监测到病人的病况。在妹妹查出心脏的问题后，凛买了一个，几百块的那种通用版的，有点像电子手表，笨重，还是黑色的，小家伙不喜欢。当然，确实不太好用，凛试过，戴得紧了，出汗的时候很难受，而且不防水。暑假在家，有自己几乎全天候的陪伴，问题不大，临近上学，他还是决定再买个好的。不过，既然是最新款的，价格自然也最新。两千多近三千，凛都不敢跟母亲和妹妹说。 把*撕了，凛将之捏成一团扔掉，而后换了衣服。 淅沥沥—— 洗手间里，流水声继续。 凛出来，有点无语。真是服了，刷个牙还能刷半天……还没想完，他的表情就崩了。 只见…… 女孩抬着手，带着科学实验探究的精神，很认真地，对着水龙头冲手环…… “真的——” 当发现被凛当场逮到，她也不慌，反而有点小兴奋的感觉，仿佛找到了新玩具，咧着小嘴，笑得连眉眼都眯了起来。 “——防水嘢！”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万事俱备只欠钱

凛能怎么办？ 有这样的妹妹，他也很绝望。曾有说，家人，离久了会想，呆久了会烦。以前不怎么觉得，现在，他算是彻底领教了。 不过还好，九月没有来迟。 开学前夕，无论是母亲还是妹妹，都没多少伤感的意思。当然，不舍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比如纪思雨同学，就弹了一曲相送。 实话，凛挺感动，觉得蛮好听，后来一问，曲名叫《易水别》。 风萧萧兮…… 如果不是开学要忙的事多，凛真想再坐两个多小时的车回去揍她一顿。 “草！” 韩炳一边搞卫生，嘴里的牢骚就没停过，充满了怨气：“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这傻逼……” 嘁。 凛只是笑笑。这都第三年了，你还能不知道你宿友是个什么人？盼着他帮忙，还不如打开门窗，等着打台风刮干净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刘峒是真懒。比俩人提前几天到，连个地都没扫就不说了，几天的生活垃圾堆成一桶，就没倒过。南方的9月，什么天气？凛刚进宿舍的时候，那味道……酸爽的，简直像放了生化武器，能把牛都给你放倒。 非一般人也…… 虽然嘴上不说，但凛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思维。 “靠，让他回来再整，妈的，以为跑出去就不用做，靠……” “算了，没多少……” 凛明白韩炳的心情，不过，宿舍就那么点大，也不算很脏，俩人合力，手脚麻利些，收拾收拾干净，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没必要为了赌一口气而影响心情。况且，不说心情，也不说伤不伤感情，自己不还得住嘛？又不是纯粹为了他。 “我等会出去，应该在外面吃了，要不要一起？” “去哪？” “我表哥那，上次你见过的那个。” “啧——” 韩炳洗把脸，看起来有点动心，不过在想了一会儿后还是摇摇头：“算了，我跟机哥他们约好了，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们。” “嗯——” “你洗吧，我还要装电脑。” “嗯。” 忙着不觉，停了手，浑身不是水就是汗，还真难受。凛脱掉湿透的上衣，瞥了眼时间，已经快5点。看着好像没什么，竟然也花了近2个小时。 临近傍晚，阳光弱了些，已经不那么毒辣。 新学期，老的一批走了，新的一批又来，反而比之前要热闹的多，随处可见怀着兴奋和激动的心情的少男少女游荡的身影。 凛穿过校道，看着或形单影只，或二三成群的新生们，不禁回想起初来时的情景，不由露出自嘲。虽说现在的孩子早熟，但高中的日子与大学的生活相比，还是要天真单纯的多……当然，说蠢也行。相信梦想，也有幻想，比较好骗。 滴笃—— “搞完卫生了？/(^-^)/” 凛打开信息，笑了。稍稍想想，他飞快地划字：“完啦，现在出去。” “嗯？去哪里？” “我表哥那里。”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有事和他商量，应该没那么快。” “喔，远吗？” “不远……” …… 上了公交车，凛时不时发发信息，时不时看着车外的城市景色发发呆。自从那天‘表白’后，这几天，虽然和女孩又恢复了沟通，但总有点别扭。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听到呢？还是听不到？亦或者装作听不到？感觉就是模糊不清，让人摸不着头。不过，据说女的对男的态度模棱两可，大多就是把他当成备胎？也可能她情商高，不想失去一个朋友？ “下一站**路，有下的吗？” “有！” 凛回过神，连忙站起来。 从学校出到市区，骑车10多分钟，坐个公交也是10多分钟，塞车的时间比走的时间还要长。 凛一边叹气，一边走过马路。 滴笃—— “到了吗？” “到了，先不说了，到我表哥家了。” “嗯，注意安全哦。” …… 隔着半条后街，凛就见到一个人就占半张板凳的李寿坐在门口，光着膀子，翘着脚，拿着一根圆形的冰棍在嘴里一抽一插。 “淅，啧啧——” 见到凛，李寿抽出冰块，舌头咂两下：“冰箱里有雪糕，自己拿。” “免了……” 凛朝屋里看了一眼：“嫂子不在家？” “带小强去游水了。”李寿又‘淅淅’地抽起冰棍。 “招人了？”凛见到屋里的人已经有5个人，都戴着头显在奋斗。 “唿——” 李寿吸了一嘴的黏液，拍拍板凳的一边示意他坐：“临时的，这几天面试了几个人，就等你投资了老板。” 凛从屋里搬出一张凳子：“你真打算扩大啊？” “不行啊？” “可以是可以，不过工作室大了，就没那么简单了。要不要执照？吃住的问题怎么解决？不能天天打包吧？你这地方也住不了那么多人。” …… 李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对，算了，还是不扩了。” 凛屁股没坐正，差点就摔了。 “你真的假的？” “假的。” 李寿非常淡定地咬了口冰棍：“执照不知道，不过我想注册个公司算了，我问过我朋友啦，几万块全部搞定。住的地方有，我里边那不是有间旧楼？租给人就一千几百，收回来，随便装修一下，十多个房间，别说十几个人，几十个人都塞得下。” 这还差不多。 凛回了口气，继续问：“吃的呢？包给别人？” “自己做。我跟你嫂子说了，辞工，让她回来自己做饭。” “嫂子一个人？十多个人吃饭啊？” “还有你大姨，我让她过来帮忙，不行就再请个阿姨，我们这边大把三八妇女，一千几百就搞定了……”李寿拔出嘴里的木棍，弹指一扔，然后拍拍凛的肩：“怎样？”见凛在思索，他略显得意：“不用想了，玩游戏，我没你懂，开公司，你还差得远！” 凛苦笑，却没法反驳。 “老板——” 李寿见时机成熟，搓搓手指，笑得很猥琐。 “——给钱啦！” 第一百一十六章 美中不足

结果…… 凛看着天上的星点，叹了口气。 结果还是耐不住李寿的游说，把一个暑假挣来的钱，全部砸了进去。总共8万多，把游戏里绑定的银行卡直接给他了。 全部积蓄的2/3啊。 凛有两张卡，一张游戏专用，一张用来提现。暑期的时候，交易行的钱存在游戏卡里，因为觉得‘传说’可靠就没动过，想不到用上了。另外一张卡里还有3万多，凛要留用，所以没说。靠着自行车的车架，他想着李寿的对话，思维有些乱。 确实，十几二十万，反正不够，不如再拼一把。 凛从暑期末就在一直琢磨，结果也没找到更好的‘钱’途。想想，工作室虽然回报慢，但以现在的行情，几个月后，应该也能多挣几万。他已经跟李寿说好，到了需要钱的时候，无论是赚还是亏，他都要把钱退出来，有多少是多少。 至于其它的，股份什么的，凛没问。这8万块，差不多就等于是借给李寿的意思，赚钱分点红利，赔钱，几个月也赔不了多少。 其实…… 凛觉得，李寿并不是真没钱。虽然他嘴上说是一下拿不出十多万来，可按凛的了解，以他的家底和关系圈，别说十几万，几十万也不是什么难题。他的意思，就是想拉自己入股。为什么？凛从字里行间能嗅到一丝端倪，但只能装糊涂。 当然，也可能，真的只是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你比我懂游戏，我比你懂管理，咱俩兄弟一起，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凛揉揉额门，苦笑一下。现在想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用，卡都给了，难道还要拿回来？ “喂！” “啊——” 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凛吓得一抽，差点把自行车都给震飞了。 “噗——” 女孩想不到自己的小恶作剧会有这么大的效果，顿时发出一串欢笑：“——哈哈！” 嗬。 凛睁着眼，喘了口大气。 “嗤，呼呼……” 掩着嘴，云筠的双眼都弯成了线：“原来你的胆子也不大！” 凛回过魂，因为紧张而条件反射地耸起的双肩一垮，气笑不是：“我在想事好吧。真是，没听过啊？人吓人，吓死人啊。” “嘁，我才不……” “啊！！！” 凛徒地一吼。 啊…… 女孩一缩，不仅哑了，整个人也懵了。凛推着自行车就跑，一路爆笑。 “哈哈哈哈……” “啊，你个坏人……” “你不是说不怕吗？哈！哈！哈！” “你——” 因为羞恼，云筠的脸颊都红了，气愤地追过去：“——有本事别跑！” “你有本事别追！” “你不跑我就不追！” “你不追我就不跑！”凛一跳上车，一蹬就骑出了十多米远。 “你赖皮！” 女孩眼看没法追了，嘴一噘，委屈地停下来。 凛回头一看，觉得有点玩过了，于是掉个头，慢悠悠地滑过去，“开个玩笑……”话还没完，女孩兔子一样一蹦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让他险些失去平衡。虽然用脚及时支住身体，但却走不掉了。女孩得逞地‘嗤嗤’娇笑：“让你跑！” 唿—— 凛只能无奈地苦笑。 “嘿，吓我，你跑啊……” “好吧，你赢了。”凛唯有举手投降。 哼！ 云筠得意地扬起脸：“看我怎么惩罚……” “……” “……” 俩人的距离隔着不到一尺，眼神交汇，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稍倾，女孩轻咬唇，微微垂首，缓缓放开抓着凛的双手。 “咳——” 凛挪开脸，有点尴尬地干咳了一下：“——啊，那，你不是说饿了吗？前面吧？” “啊，哦……” “嗯……想吃什么？饭？”觉得有点蠢，凛继续岔话题：“晚上，粥吧？还是……” “喔……” 再次陷入沉默。凛想找个话题，然而，越急却越想不到要说什么。正当他促急时，云筠轻轻地补了一句：“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倏然间，凛的心都软了。偷偷吞掉口水，他觉得必须拿出一点决断力，于是抬头往前张望。这边是学城小区的商业街，人流本就不算多，而且现在还不到9点，正是刚吃完晚饭还不到宵夜时间的‘青黄不接’的时候，略显的有点冷清。 其实，在李寿那里吃过，凛并没有饿感，只是女孩说饿了，看着时间还早，他也就顺路过来而已。不过，要吃什么，他真的不在行。俩人并肩走了半条街，凛从开始的有一点着急，慢慢的反而缓了下来，与云筠走着，默契的像是散步。 “饿了吧？” “嗯——” 云筠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有些羞涩：“一点点。” 凛想到一个可能，扭头看她：“不会没吃晚饭吧？” “呃，吃了……” 才怪。 凛见女孩弱弱的样子，还能猜不到？悠着的心提了起来，看向街上的店面。 “我，也不是很饿……” “鲁大叔？” 啊？ 云筠一愣，第一反应是凛遇到了熟人。可是，等她朝前面看，却不觉得有谁特别显眼。不禁迷糊了，她疑惑地抬脸看凛。后者忍住笑，伸手指了指。女孩顺势看过去，接着一怔，旋即‘噗’地笑了。旁边有家小吃店，招牌就竖在路边。 卤！大叔！ 这么接地气的店名，让俩人都忍俊不禁。 “哎，帅哥，美女，吃东西吗？来……” 老板是个中年的汉子，模样给人憨厚老实的感觉，很热情地招手：“来，坐！” 凛有点犹豫。虽说这家店看起来挺敞亮干净，不过卤味小吃，略微显得有点低档……当然，他也不是说要打肿脸充胖子就一定得去高档的地方，只是觉得，至少要找一家门面好看点的。心底深处，还是怕女孩会嫌弃。因此，他看向她：“怎么样？” “好！” “要是不喜欢，就到前面再看看吧……” “你不吃这个？”云筠眨着眼，看起来很认真地等待答案。 “也不是……” 凛挠挠额门，讪笑道：“我觉得，嗯，主要是我不是很饿，你不用迁就我……” 云筠绚笑：“那就这里吧！” “好吧……”凛耸眉，笑了笑。 “对啊，来来，这张桌吧，坐，刚擦过……”这个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很殷勤，一边招呼，一边又擦了遍桌面。 “谢谢——” 凛把自行车推到店门口的树下，与女孩一起过去。俩人还没坐下，老板已经把茶水都端了过来，勤快的像个小蜜蜂。 云筠轻轻推开餐牌，笑容恬静：“你点。” 哈？ 凛不太习惯，又觉得不能太没有主见，只能煞有其事地看着餐牌。 老板拿着纸笔等着下单，看看云筠，忽然说话了：“欸，你们是第一次来吧？以前没怎么见过呀？” “啊……” “学校的？” “嗯……” 凛有点心不在焉，随口敷衍。云筠端起杯子，偷着眼瞄他。 “约会呢？” “啊……” 咳！ 云筠被一小口茶呛到了。 凛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反应不过来。 “噢——” 老板不仅八卦，还很会做人，两边各拍一个马屁：“——我说嘛，看着就像！好福气啊，你女朋友那么漂亮。” “嗬，嗬嗬……” 凛根本不知道怎么答，下意识地扫了对面一眼。女孩不知道听没听到，两只手捏着杯子，面带红晕，却是没有表态。干笑了两声，凛举起餐牌，借着点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啊，麻烦记下，那个，一份小罐粥，一份莲藕，一份……” “粥，莲藕……” 老板边记边默念，末了又确认了一遍：“就这些？好咧，稍等啊！” “谢谢……” 凛把餐牌还给他，然后，然后，然后两手合握放在桌面，左顾右盼。对面，云筠一会儿轻轻地咬咬嘴唇，一会儿抿一口茶…… “我……” “你……” 俩人大眼瞪小眼。 “小样！接电话！小样！接电话！小样……” 凛急忙撇开头。 云筠手忙脚乱地在小包包里翻出手机，一边接通，一边做贼一样掩嘴小声说话：“喂……唔，唔不在，我，我在外面……不是，不是啦……没有啦……不要嘛……真的啊……不要不要不要……好嘛……不要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这是谁？ 凛听着，就觉得这语气好怪。难道是……忽地，他感觉有点闷堵。 “啊，啊，不要……嗯，我这里信号不好，喂，听不见，我很快就回去啦，再见，拜拜——” 飞快挂了电话，云筠如释重负，喘了口大气。将手机塞回包包里，她朝凛露出歉然的一笑，主动地解释：“呃，是小……” 滴铃铃，滴铃铃…… “不好意思……” 刚才走了一路不见响，坐下没几分钟就来两。谁啊？凛皱眉，有点不愉快。 “喂——” …… 凛的表情在下一刻就僵了。云筠很敏感，看了过来。俩人面面相觑，霎时双双无言。 蓬！ 桌子被一拍，弹了一下。 大概10分钟后，某个人来到了俩人的桌边，将凛盯得浑身不自然的同时，从埋着头的云筠身后绕过，坐在了她的身边。 老板在店里探出头，随即缩了回去。 “喝酒吗？” “不喝……” “啊？！” “一点……”凛一脸无奈。 “老！” 来人又‘啪’地一拍桌，喊道：“板！” 老板伸出头来：“欸，要什么？” “一……三瓶啤酒！” “哦，要**还是**，**？” “呃——” 稍想，她豪迈地一吼，声音大得让人纷纷侧目。 “——菠萝啤！” 第一百一十七章 晚安

凛心里只有大写的‘服’。 “喝！喝，干杯！喝——” 当宋筱娥同学不请自来，属于俩人的一场约……聚会，就从实际上宣布结束了。虽然有点不爽，也觉得她有点热血过了头，不过，凛转念想想，她的本意无非是要保护好云筠，又觉得还好。只是，他没有想到，接下来还有更凶残的…… “——老，老伴，再来一箱，一箱……” 凛热泪盈眶。 喝菠萝啤都会醉的女人，就问你怕不怕！ 这他妈真是活久见。换以前，凛想爆脑袋也不会想到有人喝汽水都会喝醉，还要追着喝，不给还要打人，还能打赢…… “卧槽！你打架啦？” “摔了一跤……” 晚上11点，凛精疲力竭地回到宿舍，刚一进门，就把韩炳给吓了跳。凛后知后觉，直到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一照，才看清了一副尊容。脸上被抓了几条手指痕，脖子上还红了一大块。现在回想，八成是那女人的一记手刀劈中留下的……肋骨上被肘了几下，青一块，紫一块；胳膊被掐黑了好几个地方；两只脚也不能幸免，被踹了不知道多少下，快变成猪蹄…… “嘶——” 凛一边冲水，疼得一边咬牙吸气。这疯女人，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俩个人架她，云筠一点事没有，自己被揍了个遍。 “你真没事？” “没有……” “你不会……”韩炳上下打量着他，有点狐疑。男的打架一般不会抓人，所以，这脸上的伤，怎么看都像女人留下的。 唉。 凛无力地呼出口闷气，懒得解释。瞄一眼乱七八糟的另一张床铺，他随口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刘少呢？” “谁知道，他现在有钱，不浪几天找不着的……” 韩炳老实，果然被带偏了：“干嘛？有事找他？” “随便问问。” “哦，哎，对了，你借他的钱，他还了没？” “还差点……” “靠，我就说，他就是欠，借钱的时候像个孙子，要他还了，有钱在外面爽，没钱还！”韩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忿忿不平：“我跟你说，直接找他要！这社会，借钱的脸皮比谁都厚，他就瞧准你不好意思开口让还，我跟你讲，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几百块，不至于……” 早上坐车，中午收拾，晚上折腾，这一天下来，凛累得狗一样。看看时间，11点出头，不算晚，但也没心情上游戏了。趁着头发还湿着，他打开电脑，浏览游戏的相关信息。为了不让韩炳唠唠叨叨，他又岔开话题：“你不上游戏啊？” “等会再上，嘿嘿。” “喔。” “哎，我跟你说，现在姓刘的有钱，你不让他还，过几天他浪完了，这学期你都别想要了……” “嗯，我知道。” “他这人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嘛……” 嗡—— 韩炳立马闭嘴，拿起震动的手机，转脸就眉开眼笑。 凛一挑眉梢，觉得奇怪。 按照日常，游戏时间，韩同学不该这么闲。看他样子，还是专门在等信息。这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笑得极度猥琐。 “我上游戏了，你不上呀？那你早点睡。”韩炳嘴上还在问，头显已经戴在了头上。 …… 凛翻个白眼。这架势，头一回洞房都没那么急吧？ 滴笃—— 凛手一抖，思路全断，条件反射一样找到手机。 “睡了吗？” “睡了。” “梦游嗫？” “对啊……”凛笑了：“怕不怕？” “是你就不怕，嘿嘿。” “你不怕我怕啊，你那个闺蜜，把我打的快没命了。”凛一声苦笑。 “没事，我已经帮你报仇啦！” 啊？ 凛看到女孩的回复，愣了下。正打算追问，‘滴笃’一下，对方又发了个信息过来。然而，却是个十几秒的小视屏。 “喝，唔唔，喝……” 简短的画面里，被人用被子卷成了一条圆筒的某女子披头散发，不安分地在淡粉色的床上滚来滚去，嘴上念念有词。 “……你，你，喝，干杯……” …… 凛的表情是崩溃的。 竟！然！不！是！装！的！ 凛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之前，他更相信她只是借醉发挥，想不到，竟然，真的是喝酒精度不到1%的饮料都喝醉了！烂醉！ 这特么简直是奇女子呀！ 凛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心情了，霎时间只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然后，第二个反应就是，绝对要敬这女人而远之。 “那你今晚怎么睡？” “没事，有沙发呢。” “我是服了，总之你小心点，她危险系数s级的。” “噗，没那么夸张啦，她平时不这样，嗯，其实她就是嘴硬一点，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我敢放么…… 凛对云筠说的完全无法赞同。不过，话说回来，这货是真醉？为什么和云筠俩人一起架她，只有自己挨了一身胖揍？还是暗的，打完后，表面能看到的就脸和脖子上的一点红淤，云筠一点都没有察觉，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带这么阴险的。 “反正你小心点就是。” “嘿，知道啦。你累了吧？早上坐车，到现在都没有休息，是不是很累？” “还好……”凛心里一暖，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那早点睡吧，别累坏了。” “哪有那么夸张……”原本确实是累得想直接趴床上不想动的，不过，和女孩聊了一会，凛却不知怎么的觉得精神多了。 “那也不行啊，要注意身体懂不，乖，快睡快睡。” 嘁。 凛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哄孩子呢？ “好吧，那你也早点睡。” “乖孩子，姐姐给你个奖励……” 滴笃—— 凛还不明所以，小视屏又来了。这一次，只有短短的几秒。 “晚安——” 画面中，女孩一看就是刚沐浴过的，披着长发，低领的睡裙，肌肤白的晃眼。脸颊微红，她俏皮地努了努水嫩的红唇。 “——啵”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扎心

goodnightkiss。 到天亮，凛也没回过味来。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仅有几秒长的像做梦一样画面，别说睡意，连一点累的感觉都没了。 说优柔寡断也好，善良也好，懦弱也好，不自信也好……总之，自从与云筠结识后，凛的心一直处于七上八下的状态，经常性胡思乱想。多数时候，就是不敢相信会有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那么的漂亮，性格那么的好，怎么可能？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就是自卑。 凛现在的心情，仍然七上八下，可具体的内容已经不同了。是啊，她已经明显如斯地做出回应，就差亲自说出口了，俩人的关系，几乎就等于确立了吧？可是，她为什么会答应？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吗？或者，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图…… 唉—— 凛搅着一碗粥，心不在焉的，连一口都喝不下。明知道做人不能太消极，然而，他的脑子乱成麻，疑虑怎么都停不下。 “大哥，你从起床到现在，叹了300次气了……” 韩炳啃着包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死爸的时候都没你叹的多，服了you。” “事不关己，闲事莫理。” “你这叫晦气懂不，一天唉唉唉，什么好运气都给你唉完了。”韩炳翻白眼，拿起另一只包子，啃一口：“什么事嘛？说来听听。”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不懂。”韩炳不以为然。 凛略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说：“嗯，你说，假如，我说假如，有一个女孩子给你个goodnightkiss，她是什么意思？” “啥？” “goodnightkiss。” “姑奶可以死？你姑奶奶死了？” “早死了。”凛觉得好累。 “那你叹什么气？昨晚给你报梦啊？”韩炳开始发挥想象力。 “不说了。” “嚓，说话说一半，你小心以后阳痿啊你！” …… 犹豫了几秒，凛拿出手机，扫了周围一眼，见没人留意，拿着给韩炳看了一下。 “……” “……” “你女朋友？” “嗯……” 凛收起手机，顿了顿：“……算是吧。” 喔。 韩炳点头，默默咬了口包子，嚼了很久。 “唉——” 结果，饭堂里多了个唉声叹气的。 至于所谓的意见，自然没有，而且不仅没有，凛还白搭了一袋肉包子。用韩炳的话说，受到了巨额伤害，要吃多点补血。 “你小子真行，藏的够深的！” “还没定呢。”凛有点后悔了。不过，云筠不是在校生，他倒是不太担心。 “都goodnightkiss了，这都没定怎么才算定？你就嘚瑟吧你！”韩炳一口一个包子，恶狠狠的样子，就像和包子有仇。 嘚瑟？ 凛一想，貌似，好像，确实有点炫耀的意思。他忍不住苦笑，觉得自己做人做的好累。疑神疑鬼，有事没事就反思，觉得自己看的透，真有机会了，照样会膨胀，会虚荣，标榜清高，暗地里的思想也没有多纯洁，最后还是凡夫俗子一个。 突然间，凛对自己很失望。 “哎，臧雪哎！” 啊？ 凛一抬头。 韩炳把嘴里的包子吞了，指指远处的校道。 凛朝着那方向望去，隔了好几秒才发现一道背影有些与众不同的女孩。穿着浅蓝丝边的长裙，个字不很高，很匀称。 “你认识她？” “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那你喊什么。” 凛一翻白眼。不过，确实有些不太一样。从后面看，距离又远，并不能看清女孩的模样，可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说你土鳖，连她都不知道。” “全校几千人，我一个个念名字给你听好不好？” “念啊！” “李源圆，李小梅，李芳婷，李……” “哥我错了……”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不过凛真的读了几十个名字，韩炳还是受不了。记是记不住，瞎扯还扯不出来？他才没兴趣听和尚念经。当然，对于这个‘臧雪’，他却是很感兴趣，又开始释放他的八卦技能：“新生来的，好像有病，你看看，她头发不是黑色的。” 噢！ 凛恍然。 难怪觉得别扭，经由韩炳一说，凛才注意到，那女孩的头发的颜色确实有点不同。远看像黑色，仔细观察，却并不是纯黑。 “深蓝色的，对吧？” “嗯。” 凛点点头，然后就好奇了。人种不同，头发的颜色会不同，还有，某些病人的头发颜色和普通人也不一样，比如白化病病人，但是，棕色、白色、金黄色、黑色、灰色等等，及其伴生色，这些都有，却从没听说过有人的发色会是深蓝的。 “还有这种病？” “不知道，很漂亮是真的，现在都把她和柳月纱并一起当校花了。” 嚯！ 凛更意外了。能和柳月纱相提并论的女孩子，即便算上化妆，也相当罕见了。他忍不住多看一眼，却发现对方已经走远。 韩炳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别看啦，名花有主的。” “有没主关我卵事。” “你想关也关不了，知道她男人谁不？”韩炳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不会又是步云桥？” 想起柳月纱，凛就不由自主联想到了另一位大佬。 “再猜猜，比步云桥还牛逼的。” “你啊？” 咳！ 韩炳差点被包子屑呛死：“我个瘠薄我，韩曜！” “啊？” “韩曜！中曜集团的老板！” 擦。 凛瞪大眼，着实吓了一跳。 富商，韩曜。 虽然凛所知不多，但网上也有很多相关的资料。这个韩曜，四十多岁，半生的经历颇有些传奇性。据说，他靠走私赚的第一桶金，通过收购、吞并超市起家，在后期成功洗白转型，创立了中曜集团，主要经营高级商场和大型购物中心，身价达到20亿……现在肯定不止。凛这么笃定，是因为最近中曜集团和这个韩曜很火。八月底，由于市区地铁路线的规划正式生效，周边地皮的价值随之大涨，尤其是商业区，更是一夜爆升，市值翻了好几倍。无巧不巧，几年前，中曜集团在市区买下了一块地皮，花了近3亿。凛对这件事还有印象。倒不是说有去特别留意，而是，这块地皮就紧挨着以前李寿的网吧那条街，是废弃的旧工业区，面积很大，好几万平方。凛那个时候就住在市区，有所了解。 前几天，凛回校的时候，还曾路过那边。经过几年的时间，里面还只有一座大夏的框架，工程进展的并不快。不过，按当前的情况，恐怕，整个工程项目已经不是重点了。毕竟，以当下的市值，单单就那块地皮，现在都得值个十几亿！ 妈妈个屁。凛忍不住心里骂娘。要说完全不羡慕妒忌恨，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但人家有本事还有运气，真没法比。 “开学第一天，好像就是韩曜送她来的……” “这你都知道？” “说你out你不认，他那辆老死赖死666谁不知道？” 噢。 凛秒懂。二线城市，豪车并不多，劳斯莱斯这类，有个两、三辆已经顶天了，车牌再对号入座，属于谁的，基本一目了然。 “也未必是那种关系……” “那你说还能是什么关系？干女儿啊？还不是一样。”韩炳不以为然。 …… 凛无力反驳，但总有些别扭。 韩曜不到五十岁，可也快了吧？而这个什么雪，高中毕业，应该就18~20岁的样子，两者的岁数差了足足一个辈分…… “唉——” 韩炳一边走，一边哀叹：“——有钱真好啊真好。” “你也行。” “我拿命来行啊我？哎，有女朋友的请自觉走开一边……唉，对了，刚才那个，好像也不比她差啊？刚没看清楚……” 韩炳凑过来，表情很龌蹉：“手机再看一下？” 凛的眼角瞥了他一下，微微颌首，吐出一字真言。 “滚！” 第一百一十九章 患得患失

到半路，俩人不欢而散。 所谓道……系不同，不相为谋。凛和韩炳分开后，老老实实上课。虽说开学初一般没什么要紧的课程，但请假两天，他还得了解情况，以免漏了什么。而且，维持良好学生的形象对奖学金很重要。倒不是说做好了就能拿，毕竟，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也不由个人决定，但要是连自己的态度都不摆端正，无异于主动选择了放弃，人家想给也没有理由。 “罗伯特弗兰克曾经说过，经济……” …… 果然不是重要的课。 凛一边听，一边规划着接下来的时间。两、三个小时，过的也挺快。下课铃声起，预示着白天过了一半。到饭堂把午餐应付了，凛回到宿舍，却见刘峒还在呼呼大睡。今早上出去的时候还不在，估计又是欢乐通宵了。凛不置可否地笑笑。 滴笃—— 凛拿起手机一看，嘴角上扬。 “吃饭没？” “吃了，你呢？” “在吃面包，嘿嘿……” “午饭吃面包？”凛躺床上，皱皱眉。 “没泡面了。”女孩还附带了个委屈的表情。 “拜托，随便煮点也好啊。” “我一个人，不想做饭嘛。” 好像也对。 凛想想，短期还好，长时间，一个人做饭确实挺麻烦的。“叫外卖也可以啊，天天吃面包、泡面不是办法，对身体不好……”刚把信息发出去，凛就感觉有点古怪。对身体不好？怎么觉得她的皮肤和身材都那么的好？一点也不科学。 “嘿，知道啦，我有那么笨么？你才是啊，饭堂的东西不好吃，可以到外面吃呀，嗯，欢迎你来我这里蹭饭哦，嗤——” 我才…… 凛心血一动，把信息改了：“哈，那不就是吃软饭吗？” “不是，因为我喜欢吃硬饭，哈哈——” 嗬。 凛失笑，稍稍转移话题：“你一个人？危险人物呢？还没醒？” “哪有，7点就上班咯，睡的可好了。” …… 真乃神人也。凛嘴角抽搐，诚心叹服。 滴笃—— “你下午要上课吗？” “要啊，午休呢。” “噢，那你睡一觉啊，不然上课没精神了。”虽然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女孩却很体贴。 “嗯，你也是……” 其实还想继续，只是，凛不善于闲聊，更别说主动找话题了。故意装作热情和能言善道，有时反而会觉得尴尬和窘迫。 脸皮不够厚。 凛忍不住自嘲。不过，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太冷淡了？但是甜言蜜语这些，真不是他擅长的事。唉，女人们都说好男人难找，可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好男人大多都是内敛型的，哪能比得上那些巧舌如簧、花言巧语的人那么受欢迎？ 得…… 凛打住了臆想。老毛病又发作，一不小心就开启怨天怨地怨社会顺便标榜自己的主角模式了。 但话说回来，是不是真的该主动一点？对方已经隐晦表明了态度，是不是该轮到自己行动，让彼此关系进一步明朗？毕竟，总是猜疑也不是办法。而且，如果不主动，时间长了，女孩子多少都会觉得被冷落，然后怀疑，最后退缩的吧？ 或者…… 嗡—— 凛睁开发酸的双眼，关掉手机闹钟。胡思又乱想，根本平静不下来，耗尽了午间一个多小时，却连半秒钟都睡不了。 也许，晚上请她吃个饭？ 昨晚的‘约会’被宋筱娥那个不速之客打破，而且也不是自动自动邀请的，今晚当做回礼，应该不会显得太唐突吧？ 上课的路上，凛的脑子仍然停不下来。 “这位学长……” “……” “对不起，请问，舞蹈室怎么走？” 我？ 凛心不在焉，差点连旁边走过的一个女生的问路都忽略了。回过神，他看对方一眼，不自禁地一震，随即撇开头，指向校道的北边：“那边，从这里走，第一个分叉口转右，到下一个路口左边的第一栋白色的大楼就是了，在三楼。” “喔，三楼，谢谢。” “客气。” “再见。”女孩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 凛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深海般湛蓝的长发，心不受控制地悸动。之前，他觉得，柳月纱就是自己亲眼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他甚至认为，这世上不会再有女性能够超越她，最多，也就是平分秋色。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什么雪？葬？藏？ 两个小时前，韩炳有说过的名字，凛却记不太清楚。不过，这个女孩，确实好看的有点过分，令他都很难用言语形容。 难怪能吸引韩曜。 柳月纱，貌似也是高中的时候就认识步云桥？凛一额的黑线。都预订到高中了，过几年到初中？这时代，真他妈没法混了。 话说回来…… 凛记得，云筠好像比自己还小一岁？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是大二吧？讲真，她与柳月纱和刚才那个女孩，确实要差一点，但凛觉得，也就是半筹的距离。某种程度上，云筠比两女还有一点优势……柳月纱和那个女孩，从本质上说都是属于苗条型的，而云筠属于匀称型。凛的脑子里不由就浮现出了一幅画面。那是帮她修电脑的时候，无意窥见的一幕。 啪。 凛拍了拍脸。 其实，要说真的喜欢，他还是倾向于云筠。倒不是说吃不到的葡萄酸，而是，柳月纱和那女孩会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说人话就是，她们不是普通人能企及的。 哎—— 整下午的课，凛都在叹息。 这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纠结。按理说，云筠年轻、漂亮，没理由没人追求吧？然而，为什么，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孤身一人？ 凛又记起了她曾说过的话。 “我没有家人。” 这背后，怕是有不少故事吧？ 第一百二十章 惊不惊喜?

你的亲人呢？你说你没家人？为什么…… 总不能就这么问吧？ 每个人都有隐私，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且不说后果，凛觉得，以自己和云筠的关系，也还远没到互无保留的程度。 噔—— “大神，带小女子飞吧！” 嘁。 凛忍不住发笑。自从熟络后，云筠已经很少用‘大神’这个称呼，这会儿听着就有点逗比。 唉，顺其自然吧。 凛就此结束了没有结果的无益的揣想，强迫自己将心情放宽了。“在交易行外面的仓库旁边，你过来，给你介绍个人。” “来咧，是谁啊？” “你猜。” “美女？” “是啊，超级美少女。”凛揶揄地回复。 哼—— 忽然，云筠的娇嗔从后面传来：“美！少！女！” “是啊，怎样？要不要认识？” 凛转身，冲她粲然一笑：“现在后悔还可以走啊。” “嘁，我才……”云筠突地住嘴，眨眨美眸，朝他身后看。 “干嘛？” 虽说有时候女孩会很幼稚，但在游戏里也做不了什么恶作剧。凛回头一看，却是一怔，随即又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 “嗨！” 俩个女孩一大一小，正从仓库那边过来。隔着十几米，大的那位一看就是御姐型的粉装女孩笑靥如花，挥手打招呼。 九里香。 凛没想到她会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作为当初溢光城事件的参与者以及国色天香里的主事人之一，她桃花般的容颜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出彩。 “你就是高手？” “你们内部都这样叫我的？”凛不禁苦笑。 “哈哈，对啊，都叫开了，大家都知道小雨哥哥是个大神啊……”九里香转首，笑吟吟地看向身边的小女孩：“是吧？” 唔—— 小女孩不置可否地哼哼，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凛身边的云筠。 “……” “你好……” 虽然不认得，但云筠看见小女孩的时候，不自觉地就有点忐忑。对方小小个的一个女孩儿，穿着乳白色的法师短袍，拿着泛着淡光的法杖，造型清纯，名副其实的是个美少女。在哪见过？她暗自观察。难道是因为法杖？对方拿的却也是月盈法杖。 “喂，你有点礼貌好不好？”凛看不下去了。 嗯哼…… 女孩从鼻孔里喷出两个音，还是盯着云筠看，一副恨不得把她给看穿看透的架势。 “纪！思！雨！” “没关系……”云筠弱弱一笑。 “一点礼貌都没有……”凛瞪女孩一眼，见她还在盯着人家看，不由无奈：“呐，没说错吧？早跟你说了，这货是个问题儿童。” “我听到了！” “就怕你听不到！” “没有啊，其……” 云筠刚开口，猛地发现女孩虽然突然蹦出一句话来，眼睛却还是盯着自己的，心不自禁地一跳，话音随之弱了几分：“其实，没什么……” 噗。 九里香在旁边看的有趣，忍俊不禁。打量了几眼云筠，她心里讶异却又不动声色，微笑着问：“你是……” “芸芸。” 云筠一笑，警惕地往凛身边挪了挪。 哦！ 九里香恍然的样子，似乎之前已经听说过云筠的名字，盈盈笑着点头：“我在花楹那里听说过哦，你的团队很厉害的啊，谢谢你能来帮忙。我们这次守邑战人手很吃紧，要是少了你们参与，都不知道能不能打起来，真的帮大忙了。” “没什么，我也想帮到阿凛……”言下之意，不是帮你和帮你们，是帮我的男人。热恋期的女生一旦觉得受到威胁，就会变得富有有攻击性。云筠也不例外，平时在外人面前颇为含蓄的她，话锋大变：“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噢—— 九里香拉长了叹词，语气促狭：“懂了……” 虽然有点羞赧，云筠却不退缩，又往凛身边靠了靠，用行动再次宣示主权。游戏里设有安全距离，但在双方允许的情况下，经过互动提升亲密度到达一定数值后，这个距离就会缩短。虽说不是经常腻在一起，可俩人在游戏里的往来也已经有两个多月，最近半个月更是频繁，亲密度早就达到了超越普通朋友关系的‘相知’级别，几乎可以紧挨在一起。 凛有点脸热，不过又感觉挺爽。说是虚荣也好劣根性也好，作为一个男人，有个漂亮的女孩为自己争风，总是倍有面子的。当然，表面上是不能表露出来的。凛轻轻地‘咳’了下，给云筠介绍说：“你们以前没见过吧？她是九里香。” “哈，还要介绍？我还以为自己很出名呢。”九里香嫣然一笑，小玩笑开的很自然。 “怎么会不知道？” 大概觉察到九里香对凛是真的没有一点兴趣，云筠恢复了几分恬静，白凛一眼，笑着奉承：“我早听说过了，国色天香的九里香是个大美女……”倏地一顿，她想起来了。法杖，溢光城，国色天香，九里香……她下意识地看向小女孩。 嗤。 九里香掩嘴媚笑，显得很是开心：“是吗？” 云筠嘴里敷衍地‘嗯’了两声，与纪思雨小盆友大眼瞪着小眼。 “你们现在应该很忙吧？” 虽说被美女环绕着确实赏心悦目，可女人要是聊起来，很可能会没完没了。凛忍不住插话掐住了这个苗头：“你过来不会就为了闲聊吧？” “打断女生说话，可是很不绅士的行为。”九里香白了他一眼，却并不生气，笑道：“忙不忙你还不知道吗？过几天就打守邑战了，我来这边检查一下备战情况呢，不过，有你这个高手坐镇，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过来就偷偷懒，咯咯——” 然而，夷水城是别离管理的，有事也是找她吧？凛只当九里香说的是客套话，并不以为意：“偷懒？你不怕我打小报告啊……” “怕——” 九里香保持着微笑，绰约地转了个半身：“——所以我得赶紧找点事做！嗤嗤，不说啦，我先把正事做了，有空再聊……”临走时，她不忘与云筠打招呼，顺带还叮嘱了小女孩两句：“嘿，先走啦，小雨，我走啦，跟着你哥哥，别一个人瞎逛，知道不？” “啊？再见——” “喔——” …… 这女人，变得真快。凛目送她挥手而去，然后看着她与从仓库那边走过来的几个人汇合。 咦？ 凛忽地一怔。仔细望了几眼，又辨认了几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几个人，不是‘商龙天下’的成员吗？而且，都不是虾兵蟹将。凛看见那个‘肥哥’在一边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多少能猜想到另外几人的级数。看来九里香是大客啊？ …… 凛转念一想，又觉得符合情理。国色天香要打守邑战，物资采购不是小事，找实力雄厚的商业团队合作，再正常不过了吧？虽然，在散户和小团体眼里，‘商龙天下’是横行霸道的黑商的代名词，但实际上，它却深谙欺软怕硬之道。比如，上次被凛以‘雪狱’之名唬退的事件。不说雪夜寒的背景这些虚的，作为专业的游戏工作室，在游戏的硬实力上，‘商龙天下’毫无疑问比雪狱要更强大。然而，‘肥哥’在没有查清状况的情况下就忍气退让了。现在想起来，与其说是害怕雪狱，不如说，他们是不想失去雪狱这个客户。哪怕之前已经有过一些过节，但不让矛盾激化，总不会有错。 万一有转机呢？ 许多客户，对于游戏资源的需求量很大，并不都愿意在市场上耗费时间、精力。然而，巧取豪夺、明争暗抢这种事，多少是有损名声的。必要时侯，像‘商龙天下’这样的工作室，作用就出来了。脏活累活有小的我顶着，东西老板您收好，两全其美。所以，只要不彻底撕破脸皮，对于‘商龙天下’来说，雪夜寒这个不差钱的主，无疑就是隐藏的大客户。 站在自己的角度，凛对‘商龙天下’是有偏见，但也不得不承认，它能存在至今并逐渐壮大，确实有自己的一套上道的生存方式。这个‘商龙天下’的老大，是个人才啊。凛觉得，能够将一个数百人的工作室管理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 然而，关我卵事？ 凛回过头，重新关注自己关心的俩个女孩。 “靠，纪思雨，你有完没完……” “……” 云筠已经无力抵抗了，在女孩的注视下，简直就想找个洞钻。对于与凛的妹妹见面的情况，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曾经有过一百万种的猜想，好的坏的，很好的更坏的，都有，可是，偏偏就没料到会有这么一种发展，让人根本无力招架。 凛真想抽她一顿，没好气地说：“你够了啊，懂点礼貌好不好，哑啦？” “没，没事……” 唔—— 终于，女孩动了。眨眨眼，她盯着很不自然的云筠，沉吟了好一会儿，小嘴巴很不情愿地微微张开，露出个绚烂的笑脸。 怦。 凛差点从座位上栽了下来。 “——嫂子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备战

真可怕。 凛再次见识到了女人的可怕之处。那么一句话，云筠就沦陷了，简直要将纪思雨捧手心里，送装备送彩饰送钱送东西还带玩…… 虽然在凛的义正言辞下，纪同学很不情愿地改掉了‘嫂子’的称呼，但一口一声‘姐姐’叫的那个甜，云筠开心的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相处还不到半个小时，昵称就从‘思雨’升级到了‘小雨’，再变成‘妹妹’，亲密度像坐火箭一样飙升。 而转个头，凛就被俩人抛弃了。 噔—— 系统：确认支付？ 还好，我也不闲。凛确认了一遍交易列表，点了确认，完成交易。最近事情多，尤其是开学后，课多，马上又要打守邑战，他都恨不得能分身了。云筠能帮着照顾那个麻烦鬼，算是帮了大忙，不然，那家伙绝对能把自己给活活烦死。 虽说国色天香方面会提供消耗品，但有备才会无患。 凛在交易行里逛了几圈，买了几个可能用得上的东西。犹豫了一会，他又咬咬牙买了一大堆灵术卷轴以备不时之需。这东西也是消耗品没错，不过国色天香肯定不会提供多少，尤其是攻击性的卷轴，没有也不奇怪，还得自己备足。主要是，这玩意消耗的很快，价钱很稳定，用不出去，以后也能卖。凛很看好这些低阶的攻击道具，最近囤积了不少。 然后，硬件也得提升。 自从晋入‘炎天’境后，之前的装备已经有点跟不上节奏。平时没问题，但是，守邑战的怪潮分五波，首轮怪的等级就与公会玩家的平均等级一致，最后一波，差不多就等于野外的精英怪。要是以现在的装备上去抗，连炮灰都当不成。 凛为了不让自己的那颗‘原石’打水漂，可谓煞费苦心，连国外守邑战的视频都看了许多，几乎将能想的都考虑进去了。 噔—— 系统：很遗憾，强化失败。 凛一脸懵逼。随即，他心里就*&…（）……￥#……%￥*&……%操了！百分只7的成功几率都他妈的给老子失败？ 游戏里，提升装备属性有两个途径。 第一是改造。因为装备都有分类，低级的装备，添加同类型的材料，可以转化为高一级的装备。比如普通的水蛇皮料装备，用高一级的火蜥皮料改造，成功后就变为了火蜥皮类装备。差不多就是重做的意思，但仅限于同类材料的装备。这样改造的装备，附加属性不会变化，但因为材料的分类发生了变化，套装属性就会随之变为与之匹配的属性。比如，水蛇皮的附加属性主要与五行水有关，大多增加对水系灵术的加成或抵抗能力，而火蜥皮，则多数为火属性。 第二个方法是强化。顾名思义，在装备的原有基础上进行强化。与改造不同，强化一般就提升品质，也就是提升装备的固定属性，然后，还有一定几率增加附加属性。通常来说，随着材料品质的提升，高阶装备的初始品质会越来越高，属性比低阶装备越来越好，但如果有玩家喜欢低阶装备的造型或者套装属性，也可以通过不断的强化来提升品质，以达到甚至超过高阶装备的效果。理论上，如果有足够的运气和钱，那么，完全可以把一件品质为0的装备砸到999品…… 而无论是改造，还是强化，都会失败。如果失败，则装备和材料都会消失…… 凛想骂人。虽然不知道改造的几率是怎么算的，反正他不打算玩，但强化的概率却是官方明明白白就给出了公式的。脑袋，啊呸！拿来强化的头盔的品质是133，1000-133就是867，套入公式，成功率高达7%。竟然他么的失败了！ 虽然现在不是很值钱，但好歹几十块啊！ 凛捂捂脸，心疼的要死。在制造台前面呆了十几秒，想了好久，终于还是脱了身上第二值钱的橙装蛇甲，闭着眼点了。 噔—— 系统：恭喜您！强化成功！ 凛睁开眼，然后又一闭眼。 噔—— 系统：恭喜您！强化成功！ 嘘了口气，凛一扭头……决定见好就收。转眼看强化了两次的深寒蛇甲，品质已经从原来的155提升到了第三阶的208。 即是说，每次大概提升26点品质。 凛看看须弥芥里的材料，考虑了片刻，放弃了。所用的强化的材料越好，提升的品质就越多，但深寒套装比较普通，升值的空间很有限，不太值得投入高级材料去强化。毕竟，砸几百几千块下去，就算成了，它的价值也就是那么多而已。 还有五件。武器就算了。凛的输出主要靠技能和装备的被动效果，对于武器的固有伤害的要求不是很高，而且短刀是纪思雨小盆友送的，别说70%的成功率，就是有1%的失败率他都不想试。万一真倒霉起来，消失了，那就完蛋了。 随后，凛将剩下的几件深寒装备全部进行了强化。因为强化提升的品质一般就20-30点，因此，想要升到200品，每件装备都要强化3甚至是4次。结果也如几率一样非常惨烈，剩下的5件，强化了十多次就失败了2次，又没了2件。 虽然是有点心理准备，可凛还是心里泼凉。如果算上材料，这一下就没了两、三百块。 那些弄到3-4百品套的家伙，到底花了多少钱呀？ 现在，材料能制造出来的装备，极限应该是300品左右。不说属性，整套300品的橙装肯定过万，而要升到四阶，还得继续强化。高级装备强化，材料贵，几率更低，失败一次，几千块就飞了。那像雪夜风那样，一套五阶装备，不得花个上十万？ 这还是游戏初期的投入。 凛汗颜。果然，不同层次的人，想法就是完全不同。玩了那么多年游戏，他还是完全没办法理解老板们的消费观念。 噔—— 系统：恭喜！强化成功！ …… 终于一套了。 凛看着所剩无几的材料，心里一万个那什么马奔腾。不过，忙活了一晚上，终于是把一套200+品的深寒套装给凑齐了。这还多亏前段时间囤积了一批鳞甲装备，不然还得去交易行重新找备胎，一来一回浪费的时间加起来，够玩通宵了。 叮—— “寒灵护体，水火不侵。” 套装效果，总共分为10层。以百位数为基础，集齐100品一套就是第一层，200品一套第二层，如此类推，凑齐一套900品装备就是第九层的效果。因为装备的品质最高是999，因此第十层属于特例，凑齐一套999品的装备则可…… 有生之年怕是没希望了。凛自嘲地扁扁嘴，看看自己。 从外观上，激活第二层套装效果后，装备的流光比之前要显眼的多，透着一丝浅浅的白色的雾气，给人一股森森的寒意。 这…… 凛挺意外。 蛮牛逼的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建议

这逼格，感觉一下就提升了两个档次。 此前，鳞甲装备套在身上，视觉效果就像是覆盖了密密麻麻的一层鳞片，看起来有些瘆人。尤其是密集恐惧症的人群来说，最难接受。现在呢，因为流光的增强，鳞片的轮廓变得不那么显眼，加上白色寒气萦绕的特效，完全就变了个样。 凛转了两圈，对新造型相当满意。至少有点西方的冷系的boss的气势，不像之前那样，纯粹就是个生化怪物的感觉。 “你那边怎样？” 噔—— “贵出屎啊，最便宜都要300多一个。” “那么贵？” “你以为，怎么样？是不是真的要买？买我就下单了。” “先等下。” 凛想了下，给别离发了条传信：“你们公会的装备卖不卖的？” 噔—— 别离很快就回话了：“原则上是不卖的，不过也没那么严格的要求，反正用积分换了卖也不会说什么，怎么？你需要？” “我想给阿炳强化个盾，交易行找不到合适的，看看你们那里有没有。”你那么聪明，该明白我的意思啦。凛暗忖。 “什么盾？我看看有没有。” “带坚固的巨盾。” 巨盾？ 别离一愕。彼此的关系算不错，一两件装备，她也不介意给对方打个折扣，何况人家接下来是要帮忙打守邑战的。只是，她没想到凛会要这种冷门装备。 盾牌分几种。轻型盾最受欢迎，因为受用人群多，术士和九门的大部分派系都能用的上；中型盾的受众稍微少些，因为一般要求灵活的职业就用不上了；大型盾再次之，几乎就只有抗揍的坦克才会选择；而巨型盾……最少人用，连虎背熊腰的汉子都不爱带着。太过笨重是一回事，价格昂贵也是原因。大嘛，制造需要的材料自然多，单造价就不菲了。 这倒是好办了。 别离微微一笑。国色天香是什么地方？别说巨盾了，大型盾都多得是。 “嗯，等等，我看看有没有——” 当然，别离还不能打包票。既然要求带特效坚固，就是要橙装。虽说现阶段，橙装已经不是什么稀有品，但也未必有。 “——这个很好用吗？” “平时用的少，不过，我个人觉得啊，嗯，纯粹是个人建议，你们公会里也找几个人准备几个好一点。” “为什么？” 别离知道自己对游戏的了解不如凛深刻，因此，并不介意虚心求教。 嗯—— 凛想了想，随口简单解释：“守邑战是纯防守战吧？打群怪又不像打群架，怪的ai没那么高，前排当然越能扛越好。” 别离不以为然：“不会影响清怪效率吗？” “这是小范围防御战的办法，节省人力。” 噢！ 别离有些懂了，同时用积分从贡献仓库里将一个巨盾换了出来：“找到了，我先给你换出来，你对比一下，到时候再补钱。” 还以为送呢。凛自娱地笑笑，回道：“不用到时候，你传给阿炳，我让他给你钱。八折吗？” “七折。” “哈，那我先替他谢谢了。” “客气。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能力范围内的，我会尽量帮忙。” “那多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凛已经在琢磨该让她做点什么了。这要是普通人，他就当成客气话一笑置之了，然而，这个别离草可不一般。据凛所知，她在国色天香里的地位很高，几乎就与她的名字代表的花名的寓意一致——别离草的花名是芍药，常说是花中宰相。有的时候，连花楹、九里香做事，都要经过她的过问。那么大的权力，不找点方便？浪费可耻啊。 噔—— “对了，有件事想向你讨教一下。” 我就说…… 凛就知道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不过，既然用上了‘讨教’这个词，就不好推托了。 “讨教不敢，说来看看。” “你觉得，夷水城，哪里适合建城？” 哈？ 凛一怔。 “你们不会还没决定好邑地吧？” “选了几块，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 “那干嘛问我？”凛就怪了。自己又不是国色天香的人，邑地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都轮不到一个局外人指手画脚吧？ “我们内部分歧挺大的，你对夷水城比较熟悉，应该有一些建议吧？” 说了有用？ 凛完全不抱希望，不过对方诚心的问，不说点啥，好像又不好。而且，说实话，他闲时还真有yy过。“你们怎么选我不想知道，不过，有个地方我是觉得不错，你随便听听……嗯，知道夷水湖吗？我觉得那边就不错，传送比较方便。” 别离蹙眉，有些失望。 “等级会不会低了点？” “那得看你打算建个什么性质的邑地。” “性质？当然要考虑长远发展啊。”别离没理解过来。防止有失偏颇，她还特意打开世界地图，查找了一下夷水湖的位置。因为玩家传送的整体消耗与传送距离的长短有关，因此，作为中转站，传送位置确实很重要。夷水湖是夷水河冲积而成的巨大湖泊，位于夷水城西面，东边与另一主城接壤，南、北、西南、东南四个方向，各自可以直通四个邑镇，相当便捷。仅就地理位置而言，相当优越是没错，但是，别离留意到，夷水湖四面的地图，全部属于中低级图。 即使往外扩散，相邻的高级地图也只有三块，并不乐观。如果真的选择在夷水湖建立邑地，快则3年，慢则5年，传送的地理优势就没有了。因为，到那时，需要提升等级的玩家会向高级地图转移，逗留在中低级地图的玩家必将减少。而缺少玩家的支撑，邑地很快会变得冷清，慢慢地就和现在的新手镇一样……甚至还不如。毕竟新人还出生在新手镇，系统也在周围分布有不同的副本，能保证最低限度的人气。邑地呢？如果没有任何优势，或许很快就会被遗忘。 从短中期而言，选择夷水湖作为根据地未尝不可，但未免有点短视……也未尽然。对于许多玩家来说，一个游戏3-5年的周期，已经相当长远了。如果选址高级地图，未来1-2年时间，恐怕都建设不起来。折中的方法，还是以中、高级地图为标准最佳。首先，短期内就能聚集一定人气；其次，随着时间的推移，等级优势逐渐兑现，可以确保5-10年的发展。 别离的烦恼，来自于中、高级地图合理交集的位置不好找。由于地图的等级是逐级递升的，如果按照1-10层的难度来定义地图的等级，那么现阶段，大部分玩家还聚集在2级地图里。通常来说，与2级地图相邻的地图的等级一般在1-3之间，少数会有4，极少数5，为了保护玩家，绝对不会连跳2级到6……这就意味着，很难定义中、高级的界限。 排除掉1-2与9-10的两个极端，最佳的应该是6级难度的地图。公会内部敲定了几个选址待定，但要么中级地图多，要么高级地图多，各有利弊，于是争执不下。别离想收集各方意见，于是随口问了问，得到的却不是考虑中的答案，一下就没了兴致。 然而，凛并不知道这些。 “就是要长远考虑啊……” 想了一会，不好形容，凛只能尽量说得直白些：“这么说吧，特色，懂不，你们的邑地想建成怎么样的？有什么特别的？” 啊？ 别离原本已经打算结束话题，看到这条回信后，被问到了。特色？特别？ “能说详细一点吗？” “你不是说你们公会选了几个地方了？冒昧问下，全是高级地图？”凛的眉梢扬起，大概明白了。 “差不多……” 突然，别离有点被对方看低了的感觉。 “哦，那我懂了，你们是打算建个补给点或者中转站是吧？那简单，你们选的应该差不多的，我给不了什么意见。” “也不一定，你说特色，还要什么特色？” 啧。 凛挠挠头，其实不想说了，但又怕她穷追不舍，只得简单说了几句：“补给点不是不可以，不过，整个上华有几百幅地图，平均下来，每个主城周边就有四、五十个地图了吧？你一个邑地，挨着的地图最多就4-5个，凭什么人家就要去——” 别离再一次被问倒了。 凛继续说：“——这游戏又不怎么吃补给，中转的多，还有驿站，还有烽火台，何况一个主城三块邑地，干嘛非得去你那……”说着说着，就说多了。有点表现过了头，凛讲完就后悔了，于是点到即止：“其实，也可以，找个高级地图不错，还不知道能不能建起来，先定下来，以后的事，很难说……”凛随意一说结尾：“玩个游戏，没必要想的那么长远……” 别离的表情难看死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在刚才，她才觉得凛考虑的不够长远，想不到，反过来就*了一刀。 “那怎么才算长远呢？把所有人都弄过来咯？” 怎么语气一下变冲了？ 凛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补充了几句：“有点特色啊，比如，旅游啊，悠闲啊，饮食啊，娱乐啊，贸易啊，诸如此类……” 嗬！嗬！ 别离忍不住心里冷笑。还真把游戏当成现实来经营，你以为……徒地，她眼前灵光一闪，霎时间的念头就此停顿了。 “不说了，明天还有课，谢谢你的盾了。” “夷水湖那边，很好吗？” “还行，嗯，那边刷材料方便，周边的地图野怪种类多，能刷到的材料种类很齐，还有矿脉和矿洞，夷水湖又有水产……” 凛索性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来作为收尾：“我是觉得，可以考虑建个材料交易市场什么的……嗯，重申一次，纯属个人想法……” …… 后面的话，别离根本听不进去。再次打开地图，她盯着夷水湖的位置看了半天。恍惚中，夷水湖的形状，就像块元宝。 第一百二十三章 韩炳的算盘

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自己没有决定权，而且有了构思没地方施展，结果也不过是烂在肚子里，权当抒发减压了。 “收到没？” “收到了，收了我200块……” 宵夜时间，韩炳等着吃泡面，闲着无聊动起了歪脑筋：“哎，要不，问她多要点，拿出去卖，1件赚一百，10件就一千……” “嗯，卖100万件就赚1个亿了。” 呸！ 韩炳顿时就扫兴的连半个字都不想说了。 “乾坤榜？” 日常浏览官网，凛一眼就看到了首页的华丽的宣传界面。 传说纪1690年，奉，女帝天命……深渊陷裂，魔狱之门重开，妖物蛮兽重现人间，天下不平……灵术与九门共济，群英聚汇……为勉天下名士，合帝师殿、军部之名，告赦天下……重排乾坤榜。望天下有能之士……万众齐心，匡卫上华…… 好几百字，凛是跳着看的。主要的意思就是，召开第一届的‘天下风云会’……说白了就是比武大会；根据成绩排出‘乾坤榜’……说白了就是战斗力的排行；公会赛……群殴；期间还会穿插一些娱乐性的比赛，比如‘群芳榜’……选美…… “你才知道啊？” “忙了一天，没留意。”凛扫了大部分的内容，眼睛盯着奖励说明就挪不开了。 第1名，现金100万…… 第2名，现金80万…… 第3名，现金50万…… 第4名，现金30万…… … 分区第1名，现金10万…… …… 虽然还有其它的一些奖励，但凛的眼里只有那几个数字。 呼。 韩炳把杯面的纸盖撕了，吹了一口气，好像知道宿友在想什么一样，很淡定地淋了一盆冷水：“别看啦，拿命都比拿奖金容易。” 凛苦笑，罕见地反驳不能。 虽说是点卡游戏，机制相对平衡，可也只是相对。这个世界，哪有绝对公平的事？你一没多花钱，二没多花时间，从等级、技能到装备甚至连pk技巧都落后于人，怎么打？别的不说，像雪夜寒那样的土豪，打两个自己没问题。别看他几百万的投入吓人，绝大部分却是花在‘雪狱’里的，真正砸在他一个人的装备上的钱，顶死了二、三十万。在‘传说’里，整一套装备二、三十万的顶级玩家，以当前游戏的人口基数，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些个花上三、五万的，只能算小资…… 凛扳着手指头算，自己的一套装备弄下来，原料、消耗等等全部算上，至少花了3000大洋。如果加上纪思雨送的武器，保守估计，全身绝对不会低于5000。虽然大部分是游戏币没错，但现在游戏行情好，游戏币基本就等于钱。然而呢，以目前的情况论，如果把玩家的层次分为低、中、高、顶4个等级，自己这个号，顶死了也就是个中高端的任务号。 正如韩炳说的，拿命去打啊？ 凛拖着网页往下拉。那些六位数的奖金是不用考虑了，往下的倒还是可以幻想一下。成就和贡献这些比较容易到手，几乎参与就有，是要争取的。单个分区，也就是在一个主城的排名能进入一万就有奖励，10个金币看起来不多，好歹也是100块钱不是。再往前面就是一千名以内了，给30个金币……前100名就更多了，10个晶币，约等于1000块；然后就是前50名，前30名，前20名，前10……到了前段的排名，奖励就逐级提升，到最终的分区第一是10万。 最不济的，就是等于拿报名费换成就、贡献。由于属于特殊活动，因此成就、贡献的获得也有唯一性，考虑到长远发展，总不会亏。 凛点了两下，觉得了解的差不多了，于是顺手关掉。报名费倒不算贵，100个铜币，10块钱。不过，积少成多啊。主办方看着很大方，却可能连一毛钱都不用掏——以东方区为例，接近1000万的玩家，即使只有一半的人报名，报名费也高达5000万。官方等于是免费打了广告，增加了人气，拉动了内耗，进一步刺激了游戏市场……简直是一本万利。 “对了，刘大少有没喊你加公会？” “我回来两天都没见到他两次。” “噢……” “他开公会了？”凛坐床上，翻了几页书。 “不是他，李高远不是开了几个游戏群？一开学就搞了个公会，拉了几百个人进去，听说花了好几十万，想建个邑地……” 几十万就想要邑地？ 倒不是说绝对不行。凛觉得，要是从上到下能齐心协力，所有人自动自觉出钱出力，机会也不小……可李高远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他们想拉你进去？” “嗯，不过我推了。” “为啥？” “我想自己开个小公会，看看能不能赚点钱。” 嚯？ 凛抬起头：“工作室？” 韩炳端着杯面‘咕咕’地喝了两口汤，舔舔嘴：“我哪有钱请人，几十个人的小公会，先玩玩看，反正我一个人又赚不了钱，实在不行，我还是回去多开算了，我又不像你，这游戏一个人玩太吃亏，号又不能卖的，别到时候玩完了连时间钱都挣不到。” 凛想了下，也得承认他说的对。自己做惯了倒卖，韩炳却不太擅长，有时候，买个东西还得询问自己的意见才能安心。相对来说，他还是适合当苦力……没有贬义的意思，就是适合稳定的、机械性的工作方式。比如之前游戏的多开。虽然有点累人，但几个号一起开，一天三、五个小时随随便便就三、五十块了，加上节假日，简简单单就能赚到一个月的生活费。跟凛倒卖的收入差不多，但倒卖看起来要轻松……也就看起来。事实上，倒卖要经常留意市场行情，伤脑子。而且，均摊对比起来或许不差，可不稳定，有时候一个月卖不掉一个东西，半毛钱赚不到还得倒贴电费、点卡钱。 唯有说，性格决定一切。 此前，凛就给韩炳指过路，让他可以压一些材料，准备倒卖。结果呢，他七上八下的，最终也没敢把身价压下去，最后只赚了几百块。为这事，他懊恼的不行，问起来的时候，凛都不敢跟他说自己赚了好几万，只说小赚，不然他估计要撞墙。 当然，这也是事后诸葛的想法。毕竟，倒卖有风险，谁敢打包票就是赚？万一，在另一个时空，材料价就掉了呢？ 因此，除非韩炳主动要求，否则凛没想过拉他下水。 “公会——” 不过，凛听到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想法浮起来了。其实，韩炳一个号赚的不算少，每个月大概都有5~6百的样子……这个数字在很多人眼里或许是个笑话，可这只是一个号的收入。普通游戏，单号月产几百块，已经相当不得了。举之前的游戏为例，假设一台电脑可以开5~6个号，一个号500~600？等于月产3000了。这还只是半职业的产出，如果全职游戏，按照一天10小时算，翻一倍很正常。什么概念？按照现在的国内人均薪水算，已经足以爆掉80%的人……理想状态是这样没错，实际上却是，与普通游戏不同，‘传说’一个脑袋一个号，月赚几百，真就只有几百了…… “——你有时间管啊？” “所以我打算拉你一起啊，嘎嘎，你来做老大！” “没兴趣。”凛一口就回绝了。 “哎，别这样嘛，小公会又不用怎么管，纪爷，考虑考虑嘛……”韩炳一脸诚恳。 “没兴趣……” 凛顿了顿，在宿友失望的表情中无意地一说：“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去帮我表哥。” “你表哥？他不是辞工了吗？” “啊。” “噢噢，自己当老板啊？”韩炳有点羡慕。 “我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韩炳的表情很疑惑。 好像…… 凛回想了下，然后发现，好像真的没有跟韩炳谈起过李寿的事。有点小汗，他如实说：“他开了个工作室，两三个月了。” “工作室？什么工作室？” “游戏。” “什么游戏？” “你玩的这个。” “那游戏，唉我去，他也玩的‘传说’？”韩炳反应过来，很愕然。 “有问题吗？”凛合上书，准备睡觉。 “没有……” 韩炳哑口，然后张了几次嘴，结果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想法

凛心里有数，淡定的该睡睡。 第二天，不出预料，韩炳忍不住了。一早起来就有意无意地打听工作室的事，旁敲侧击，说三句就有两句能扯上，还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的样子。 凛本着雁过拔毛的精神，原先想坑他几顿饭的，不过见他真的有兴趣的样子，也就算了。正好，下午课后有时间，又可以顺便了解工作室的最新进展，凛就顺便把他一起带去李寿那了。当然，事先是说好的，高兴的他连晚上的聚会都推了。 原来，凛的想法是，这也没什么。李寿开工作室，韩炳感兴趣，参考一下，很正常。至于怕偷师什么的，不存在的。毕竟‘传说’的市场相对于自己这种小户来说，大的就像汪洋，别说几个人，就算再多十倍百倍，也溅不起多少浪花。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却有点出乎意料了。 “你认真的吗？” “废话，李哥对我那么好，就算没有补贴也得干啊，呃，你说是不是……”韩炳路都走不直了，挥着手，豪气万丈。 …… 凛对李寿是真的打从心底服了。算上这次，他俩才见过两面吧？然后喝了几瓶啤酒，就把宿友骗得连妈都不认识了。 回到宿舍，已经快10点了。 “你要考虑清楚……” 凛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一点，免得以后说自己坑人，“当工作室和你自己玩不一样，有时间就要刷，可没现在这么自由。” 按照韩炳现在的玩法，一个月赚那几百块，当零花钱还行，要是当成事业，妥妥的饿死一家子。可是，工作室刷钱，讲求的是效率，除了极个别的高端打金团，很少会浪费时间、精力去追逐等级、装备。像韩炳，他的号现在算得上是个高端号，可要是开始专业打钱，长时间窝在低级地图和副本里，不用一个月，前期积累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虽然说这游戏不支持账号交易，但只要买家不介意账号不安全，也未必就不能卖。退一步说，即使没想过要卖号，不在乎号贬值，可他之前累死累活的玩那两、三个月，不就是为了不掉队吗？现在把号当小号用了，之前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韩炳酒量还是不错的，一顿饭两瓶啤酒下去，顶多就半醉，走了两路，醒的都差不多了。听凛这么一说，他犹豫了一下。 “无所谓啦，以前5开6开还不是一样刷，现在一个号简直不要太easy——” “你自己再想想吧。” 凛不多说了。在他看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首先，李寿的忽悠能力是强，但很少坑人，尤其对朋友。刚才在酒桌上，他话说的好听，不过已经把好的丑的都说明白了。韩炳是粗，又不笨，理应有自己的判断。其次，又不是全职打工，做的好做的坏，平均一天也就那么三、五个小时，哪天谁要是觉得不合适，大不了就是不干，应该不至于伤感情。事实上，韩炳要上课，玩游戏的时间很零碎，李寿那边能让他随到随做，已经非常宽容。这他心里也大概有数。 韩炳点点头表示了解。虽然有想法，不过处于左右不定的还没想好的状态，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唯有一个人在那纠结。 凛的事多，自然不管了。 叮—— “恭喜您，加工完成。” …… 凛瞄了一眼状态栏，见‘神’消耗的差不多，于是关掉了制造界面。最近忙，他没时间练级，通常都会在下线前清空‘神’，练一练制造术。不过，技能达到‘卓绝’级之后，明显就能感觉到升不动了。按照当前的进度，恐怕要升上去‘超凡’级，起码得3-4个月。如果专职制造，时间能缩短一半左右。凛有点左右为难。这阶段，高端玩家已经在赶‘朱天’境，最高的估计已经摸到了边。而自己呢？刚升上炎天3重才几天，如果还将时间分流，恐怕到11月都追不上。可问题是，前期依靠大量材料堆起来的制造术，优势也已不大，再不练，不用11月，下个月就要烂大街。 果然，两全其美是贪不得的。 凛觉得有必要果断些，做个抉择。倒不是说现在。毕竟，无论怎么选，之后的发展计划都要做出调整，还得好好想想。 “在做什么？” 噔—— “副本呢，等会聊。” …… 凛哭笑不得，有种还没在一起就已经被抛弃了的感觉。 不过也好，起码不用应付纪思雨那麻烦鬼了。 凛只能这样聊以*。乐得清闲，在交易行扫了两圈后，他就下线了，开始搜罗与守邑战相关的资料，为后天备战。 时至目前，上华帝国建立起来的邑地加起来有三座。按照每天每城一战的频率，1天8战，从八月下旬开始，往少了算，10天，加起来至少80场。就是说，80场，3场成功，其中只有1场守邑战是在合区前完成的。谁那么牛逼呢？正是大部分玩家已经耳熟能详的‘雪鹫’。据说，老板前前后后花了800多万，换了两个地方，足足被坑了3次之后才成功。 这实力，这毅力，就是有钱任性，没的说。 凛唯有表示汗颜。不过，这种生生靠钱砸出来的邑地，看看热闹还行，参考价值真不大。另外两场，倒是干货十足。 第一场是‘霸国’。萃云城的第一公会，整体实力首屈一指。合区的第二天，就以600人完成了守邑战，建起了上华的第二座邑地；第二场‘醉意红尘’。黑石城第三公会，合区第三天，以500人成功守住了邑地，建起了第三座邑地。 虽说同样号称耗费了上百万，但与‘雪鹫’夸张的消耗相比，两者依靠的，更多的无疑还是自身的实力。相对的，也更有说服力。 凛觉得，国色天香就有研究过这两个成功的范例。 无论是‘霸国’还是‘醉意红尘’，走的都是精英路线。其中，‘醉意红尘’非常具有代表性。在整体实力上，‘醉意红尘’不如‘霸国’，更别提‘雪鹫’，但它却凭借临时的招募补强，赶超了同城的另外两个竞争对手，率先一步建立起了邑地。 参与守邑战的500人，就有200人是高价临时招进公会的高级玩家。这200人，无一不是精英级玩家，仅仅支付给他们的雇佣费，就超过了20万……当然，这里包括了成功守邑后的额外奖励。20万招人打一场守邑战，之后就散伙？一般人还真不敢想，但偏偏‘醉意红尘’的管理创下了先例，并且一举中地，在劣势的情况下，完成了漂亮的反超。 现在想想，除了敢赌，确实有先见之明。凛算算，要装备一个200人的高级队伍，何止20万？雪夜寒的‘雪狱’才多少人？能称得上精英级玩家的，加起来也就一、两百人，而他前前后后就花了几百万……谈不上反面教材，可守邑战也不过是一次性的，成就成，败就败，没有第三种可能。不考虑未来，既然都是花钱，何不组织一支更高效的临时团队？ 最近几天，满论坛都是招人和应招的帖子。 凛不太感兴趣，毕竟嘛，跟自己没什么大的关系。不过，看了半天之后，他忽然发现了什么，思索间，又多了些想法。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邑地

当晚，凛连夜收集了一些资料。隔天，经过一整天的分析，他基本确认了昨夜的临时起意的可行性，并有了大体的构思。不过，接下来的两天，由于各种事情接踵而至，以至于他几乎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可用，不得不将之暂时搁置了。 不过，虽说忙碌，可实际上，围绕的还是守邑战。 韩炳是绝对的一梯队玩家，玩的早也玩得好，在学校的游戏圈里，属于数一数二的盾战，有些小名气。李高远想打守邑战，招募他是必然的。晚上，刘峒回来，宿舍三人吃了点东西，算是暑假后的第一次小聚。期间，他不断游说，希望俩人加入公会……当然，凛很清楚，韩炳是大头，自己只是顺带的，对李高远那边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类型。 “远少打算拿30万出来，招人……” 刘峒说了一通，凛大致是听懂了。建立一个强大的公会，哪那么容易？目前，李高远的公会人是不少的，300人满了，另外还开了个后备公会，也已经有200多人，但是，因为对入会的玩家的要求并不高，因此，真正有点实力的，大概就5-60人左右。按凛的理解，就是充其量的二流公会，别说守邑战，连在一个主城站脚的位置都很难占得到。虽然信心满满，斗志盎然，可李高远对自家公会的水平，应该是清楚的，所以，他一面招人，一面效仿‘醉意红尘’的做法，打算招一批‘临时工’。此前，凛觉得拿个几十万出来就想建个邑地是痴人说梦，可如果刘峒说的不假，在之前的基础上，李高远真的再拿出30万来孤注一掷，加上他在校的号召力，不出纰漏，确实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至于刘峒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越早加入公会地位越高，一旦邑地建起，就是功臣，诸如此类的云云…… “我这破号就算了，你问他吧。” 凛向来识趣，自动自觉就退出了。韩炳投来询问的眼神，他也无视了。这种事，一般就得本人做决定，旁人不能理。 “号可以练啊，主要是人多一起玩才有意思，你先加二公会，等练上来了再……” 刘峒一副‘既然这样就不勉强你了’的样子。 “他不加我也不加……” 犹豫半天，韩炳发话了。前半句让刘峒捉急，后半句又让他高兴了，“守邑战可以帮你打打，反正不用我出钱，加公会就算了。” “哎，不亏是兄弟！” “这个礼拜的宵夜你包了。” “我靠……” 刘峒忍不住爆粗，不过心情不错，很痛快地答应了。今天周五，明天后天，也就两天而已。游戏里招募个差不多实力的玩家，出场费低于100都很难找到，假如算上后续的奖励，2-3百很正常。而两天宵夜，打个包，几十块钱就搞定了。 凛笑笑，静静地看俩人装逼。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刘峒不说，凛都差点以为自己记错日子了。同是筹划守邑战，那边风平浪静的，也太过淡定了吧？ 12点。 凛看看时间，日期转为了周六。 难道真的记错了？或者搞错了？难道不是这个礼拜的周六，而是下个礼拜的周六？亦或者是其它时间？ 凛迷糊了。然而，既然对方都不急，自己就没必要急了，何况，急也没用。原本想问问，考虑了几秒，他还是睡觉了。 结果，国色天香比想象中的还要淡定。 凛终究怕会出了什么差错，睡不安稳，本该睡懒觉的周六都牺牲了，起了个大早。可谁知道，边玩边等，等了足一早上，快到午饭时间了，别离的信息才姗姗来迟。然后，对方一句话差点就把他给呛到，感觉闷得连午饭都不用吃了。 “欸，高手就是高手，好淡定。” …… 如果不是考虑到原石的差价还捏在对方手里，凛都不想理她。 “老板不急，我一个打工的急什么。” “嘿，也对，现在有时间吗？” “准备出去吃饭。” “那就是有咯，来涧广邑吧，一起过去看看……”片刻，她又补充了一句：“啊对了，把大炳同学也叫上吧。” …… 凛没好气，懒得回她。稍倾，他叹了口晦气，还是老老实实地给韩炳发了条传信，然后通过最近的传送阵传送了过去。 “喂——” 刚从传送阵出来，凛头一转，就见到别离领着一群人站在广场边，挥手示意。 “——这。” 当我瞎啊。 凛腹诽着走过去。人不多，也就十几个，女多男少，看装备都挺高级的……至少比自己高级。扫一眼，没一个认识的。 “还有一个呢？” “在来。” “喔，先加公会吧。”别离没有介绍彼此的意思，一来就公事公办。不过，对于凛的态度，她或多或少是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的，因此，让那些人不由得就多看了他几眼。当看到他身上的装备时，有几人面露不屑，不过还是好奇的居多。 “哪个？” “我这个啊。” “还有位置嘛？”凛有点讶异。按理说，国色天香早就加满人了。 “唉，别人没有，你要来，就算要我退出也得腾位置啊。”别离狡黠一笑。 凛翻下白眼，不理她。 “申请了。” “等会……” 噔—— 您的申请已获通过。恭喜您成为‘国色天香’的一员！ 凛看了会，有点别扭。 虽然是暂时的，但是，众所周知，国色天香只收女性玩家…… 别离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往传送阵里面看了看：“还没来？” “他说等几分钟。” “那就算了，晚上再说吧。” “啊？” “我们先过去吧，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别离朝他一笑：“反正你们一队的，有什么，你跟他说就行了。” 凛愕住了。 这特么也太随便了吧？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在别离的银铃般的笑声的引领下，十几人就‘唰唰’地化为白光，接二连三地传送走了。 还能退出吗？ 凛哭笑不得。这女人，接触的越多，反而越觉得难以琢磨。有时候，隔个几天，甚至有种连性格都在随时变化的感觉。 噔—— “人呢？” “死了，帮我带个饭。” 凛一张眼，面前就是一面碧蓝的大湖。给韩炳回了信，他的视线沿周围扫了一圈，然后有点懵逼。 这邑地—— 最外面围了一圈一米多高的土墙，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出口……三条柱子两竖一横架起来的，应该是大门吧；大门的内侧，各有两个3-4米高的木塔，应该是箭塔或者瞭望塔；往里面，隔着5-6米，还有一圈护墙，不过断成了几段；再往里，陆陆续续分布着十几间屋子，土砖草盖的那种；最亮眼的是传送阵，高端大气上档次，不过看起来反而格格不入…… ——难道叫土屯？？？ 凛对官方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你好歹收了人家的申请费啊，别说游戏里，现实里都能租个场子了吧？这得有多抠啊！ “傻瓜——” 谁那么没礼貌大喊大叫？ 凛皱皱眉。 “——哥——” “……” 凛扭过脸，看向湖边。 “——哥！” 虽然地方大，分布的散，但周围的人并不少。尤其是女生，占了绝大部分。离着几十米远，女孩子们就纷纷笑起来了。 凛开pk的心都有了。 “好了，别停下。” “得令！” “遵命！” …… 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莺莺雀雀，好不热闹，看的少数的一些男性玩家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凛却一怔。 抬头望过去，十几个女孩，有过半都认识。纪思雨不用说，还有别离，菟丝，凤眼蓝，花楹……当然，最瞩目的还是她—— 鹿韭？ 第一百二十六章王与相

凛记得，好像是这个名字。 国色天香的‘大姐’。刚开始，凛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被叫做‘大姐’，那一定是个很强悍或者性格很烈的御姐类的角色。可是，偶尔见过一面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虽然比较清冷，认真、寡言，但给人感觉随和、温善，并不难接近。 而且，作为‘大姐’，她确实无愧于‘国色天香’的称号。 其实，游戏角色嘛，尤其是女性角色，除了极少极少的一部分另类外，大多在建立人物的时候都会选择或丰满，或娇小，或曼妙的形体模型，加上高度自由的容貌调配系统，出来的，几乎都是美女。 但是，正如现实里一样，即使同样是美女，美的效果也是完全不同的。真正体现在游戏里，就是细节的差距。游戏的容貌调配就如现实里的化妆，不是说谁画个眼影或者扑些腮红都好看的，同理，也不是你把最好看的鼻子和嘴巴搭在一起就美的，怎么调配，全是技术活。有美工底子的当然占优，而没有的，更多的还是依靠自己的审美观衍生出来的直觉。 游戏美女很多，但真正能做到看起来自然美的，却很少。过度的美化，或多或少，就会造成假感。凛觉得，认识的几个女孩，做的都不错，不会太假，看起来好看的并不夸张。其中，撇开私心一说，除了别离，云筠又是其中的佼佼者。而过度美化的典例，凛觉得那个九里香就是示范。身材、容貌无可挑剔，太好看，足够的吸睛，却未免太虚了。 鹿韭，则是将美又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凛的感觉就是惊艳。在游戏里，这种感觉很少，因为面对着众多的游戏美女，是个人的感官都会变得麻木。但唯独她，很不同。 那是第一眼就能让人失神……凛承认，她那一身至少4阶的皎洁的套装的特效加成很瞩目，即使看不清她的容貌，已经将之烘托的犹如女神，但这种感觉也并不陌生。远距离看到一个衣袂飘飘的女孩走过来，抬头一看脸就失望透顶的情况比比皆是。她则恰恰相反，当距里拉近，装备的绚丽特效，甚至会被她那几乎像是经过智能调配过的容貌所震撼。 凛第一次见她，即使知道是假的，不可能的，仍然感到窒息。如果有，那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正的‘国色天香’。 “怎么样？” 鹿韭微笑示意，而后带着几个女孩转去了其它地方。期间，别离说了两句什么，然后走过来，笑着说：“给点意见呗？” “我能有什么意见……” 凛一指跟过来的纪思雨：“我跟你说！3秒内你再不下线去吃饭，你就死定了！” 噜！ 纪思雨一吐舌头，扮个鬼脸。 “1——” “纪特勒！” “2——” 凛嘴巴一张，还没喊出第三声，小丫头就‘咻’地化为白光，原地消失不见了。 “纪特勒？” “她以为人家姓希。” 噗—— 别离乐了，忍俊不住。 “没大没小。” “怎么会，她在公会里可乖了，姐妹们都喜欢她到不得了。” 哈？ 凛一脸的怀疑。 别离笑笑，朝远处颌首：“喏，连大姐都很喜欢她，你也看到了，装备都是她给挑的，除了你给的那把杖子，都一模一样。” 凛看过去，眨了眨眼。经她这么一说，他仔细一看，好像真的是同一款的套装。由于两者的身材尺寸的差距比较大，装备的阶数又不同，光效也不一样，整体造成的视觉效果相差甚远，导致之前竟然没能发现这一点。脑子里浮现出小丫头的白衣的形象，对比一下，纪同学还真有几分‘大姐’的神韵。形象点说，俨然就是一个还没长开的‘鹿韭’。 “是吗……” “当然，所以啊，你得小心点，以后对她好一点，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我们的姐妹团给暴揍一顿的，哈哈。” …… 凛嘴角一抽。现在看来，论心机，纪思雨才是bug级的。 “想不到你还真把邑地建在这边了。” 既然国色天香那么照顾自己的妹妹，凛说没一点感激也是假的。将话题拉回来，他往西面望向开阔的水面。从风景上说，这里视野宽广，周围水草绿野萦绕，简直是胜地。但从战略上来分析，除了夷水湖，三面全是平原，非常不利于防守。 “不是我，是我们和大姐商量的结果。” 别离说起正事，立刻就转成了冷静模式：“当然，还得多亏你的提议，确实是很好的建议。” “嗯，其实我就随便说说……” 凛指指夷水湖：“那边怎么防？船吗？”从邑地到湖边，大概只有20-30米的缓冲带，如果怪物从水里出来，那会非常难守。 “西面不刷怪，主要是东南北三个门。” “哦……”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没有。” 凛很光棍地耸耸肩：“你们让我怎么打就怎么打。” 唿。 别离似笑非笑：“说说看呗，你的旺铺有没有，可就看今晚咯。” 凛苦笑。又是这招……不过她说的倒是大实话。环顾周围，还没多看几眼，心里没底，他还真不敢给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别离很笃定，似乎料定了会有收获，淡定地在一旁等待。 “老实说，我真没什么好说的……” 稍顿，凛问：“你们是有300人吧？” “嗯，我们自己公会有两百多人，加上你们，刚好就300人了。” 喔。 凛点点头。想了想，他又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分配？每个门100人？” “东门的压力应该会比较大，我们打算派多点人。” 别离一笑，提前爆料：“到时候，还要你多卖点力。” “加钱。” “没问题！” “……” 凛随口一个玩笑，女孩却大方地答应了，让他一时接不上口。顷刻的沉默后，他有点迟疑：“我觉得……”面对对方期待的眼神，他将一个不太成熟的设想讲了出来：“确保守得住的情况下，人员的搭配可以灵活点，这样有利于后期支援……” 嗯？ 别离蹙眉，表示不太懂。 “比如……” 凛指指东门：“一边可以多放点扛得住的，负责拖，一边……”又指向南面，他继续说：“适当多调配输出，保证清怪的效率……” “哦，你是说支援？我们有负责支援的队伍，30个人，刚才说了，东门的压力比较大，所以这30个人一开始负责在东门……” “不一定够……” 凛打断她：“也可以这么说，支援的队伍可以安排多点输出，清怪能力强一点……”说着说着就觉得学的语文有点不够用了，他停了几秒组织言辞，接着才直接用尽量直白的话说明：“清怪清的快，等刷怪的时间就可以根据另外两边的情况支援……” 哦—— 别离若有所思。 “还有……” 凛不知道这班女人有没有考虑过细节的问题，索性就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你要考虑一下复活时间的问题——”守邑战中，为了防止公会开启无限复活的消耗模式，玩家死亡次数越多，等待复活的时间会越长。具体规则是，10倍一跳。则是说，第一次死亡，按照正常复活时间起步，只需要3秒，第二次就变成了30秒，第三次，则直接跳到300秒，也就是足足5分钟。当第四次死亡的时候，复活时间已经到了3000秒，50分钟……基本上，等于每个人只有3次参战机会。 “——要适时调配一下死的多的，不然，搞不好一起死了就没人了。” 噢！噢！ 这回别离秒懂，低下头，看样子是默默地记在了小本本里。 凛一额汗。 “还有吗？” “没了……” 嘿—— 别离见了他的表情，笑了，落落大方地表示说：“看吧，还是你想的比较周到，我们女的玩游戏就是没有你们男的厉害。” 凛哼了哼，不置可否。话倒是实话，女孩子玩游戏，玩的好的本来就少，要管理好一个几百人的团队，确实不容易。主要是，女孩的天性决定了她们对游戏的热衷程度远不如男性。10岁8岁就开始玩大型游戏的男孩比比皆是，而女生玩同类型的游戏，通常都是十多岁之后的事了，玩的时间、种类也远不如男生，无论经验还是技术都会有所不如。 当然，什么都是相对的。有些女孩天赋好，聪明，玩游戏也能玩的好，例如这个别离，但一般只是少数，而且相比起顶端的玩家，仍有一点距离。男女有别，并不是歧视。事实上，绝大部分游戏里面，最顶端的玩家几乎都是男性，极少数会有女人的地位。国色天香的整体水平不错，然而，真正能够称得上顶级的成员，扳着手指头数，能有十个八个就了不起了。而规模类似的公会，例如‘雪狱’那样的，绝不下30个。高端和顶级是个分水岭。因为花钱能提升的效果已经很有限，在彼此各方面的硬件无限接近的情况下，男生在体育竞技方面的先天的优势将会成为胜出的关键。 别离就深谙其中的道理。 论聪慧，她不输于任何人包括‘大姐’，她很清楚自己的长处与短板。对凛的咨询，是她弥补自身不足的一种重要的手段。实际上，也不止凛一人，只是，在数个她瞧得起的男性中，他是她认为的综合起来最值得花费时间接触的一个而已。 凛也懂，不过，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利用’，倒也并不介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两面

下午，守邑战的筹备工作进入最后阶段。 到3点，凛重新上线的时候，已有超过300人集合在邑地，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也没闲着，趁有时间，将邑地逛了两圈。 中午的时候就留意到了，可没想到，地方比想象中的还要小。4-5万平方的样子，如果不是有几排简陋的建筑遮挡，一眼就可以望穿。不过，也不算是坏事。后续随着邑地的升级，面积会慢慢扩大，但就目前而言，面积小反而对守邑战有利。 “那个小帅哥，请问你认识凛霄吗？” “不认识。” 凛转过头，见到云同学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板起脸，重申了一遍：“真的！” 嗤。 女孩绷不住了，脱声而笑。 “你那么早来这干嘛？” “先看看场地啊，唔，你才是……”云筠小嘴噘着，看着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哼哼’质问：“来那么早，看美女啊？” “嗯，这不就在看你啊。” “嘁——” 云筠脸一红，撇撇嘴。这种低级的奉承，换了别人，她就当耳边风了，但现在却不知怎地觉得非常悦耳，心花都放了。 我说的是实话。 凛看着她，心里补了一句。依然是之前的青花套装，但显然阶数提升了，至少是3层的套装效果。透着淡淡的荧绿的光芒，无数的光点时隐时现，仿佛一粒粒小号的萤火虫，绕着她飘舞，将她高挑的身姿照显的更性感，犹如脱俗的精灵。 “看什么看……” 云筠只觉心在乱跳，连说话的声音都软了。 “看帅哥。” 啊？ 云筠一愕，下意识地回首。当见到传送阵那边站着的几个人时，她一扁嘴。 “那人是商龙天下的老大？” “嗬？” 原本，见到别离和那个九里香，云筠有点小吃醋，经凛一问，才留意到那个男的。看了两眼，她点点头，“嗯，应该是他。” 凛‘哦’地颌首。商龙天下的老大，商龙天。前段时间在网上有见过他的图，和现在一比，差距有点大，所以没能一下认出来。主要是装备升级的太快，网上的图还是3阶的套装，现在都5阶了，光效完全不同……话说，也正因为太耀眼，他还能猜到。毕竟，现阶段能凑到一套5阶套装的人，一个主城也就那么三、五十个，平时想碰都未必能碰到。 这次的采购，看来数额不小。 凛猜琢着，觉得，如果不是特别大单的生意，商龙天不太可能会亲自出动。看来，这次国色天香是真的下了重本了。 “你跟他有仇？” “为什么这么说？”凛的眉梢扬起。 “商龙天下那么讨厌，他是会长，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云筠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怎么？”凛皱眉：“他们欺负你了？” “不是我……” 见喜欢的人在意自己，云筠笑了，摇摇头，“是媚媚他们，上次收点东西死命的抬价，气得就吵起来了，他们人多，又不敢怎么样……”怕被误会带有个人色彩，她又补充说：“网上也好多说他们的，仗人多，经常欺负人，很讨人厌的……” 忽然，俩人止住了对话。 “谁欺负你了？” 正好，别离和商龙天走了过来。大概是刚好听到了云筠的后面两句话，前者瞥了凛一眼，眼神暧昧：“他？” 切。 凛朝远望，却见九里香已经离开，“你觉得可能么？” “那可说不准。” “你好。” “你好，这次真要麻烦你们了。” “没有啦，不嫌我们拖后腿就行，嘿嘿。”云筠有些拘谨，紧站在凛的身边。因为有凛从中引线，她和别离刷过两次大型副本，彼此算是认识的……也就仅限于认识了。俩人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估计还不够一个巴掌的手指数，并不熟络。 “我担心他拖后腿。” “噗——” …… 凛翻翻白眼。随后，看了商龙天一眼，谁知，后者恰好看了过来。双方对视一刹，商龙天却不强势，反而笑着点了下头。然而，虽然是这样，凛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压力。对方的装备的逼格太高了，根本不需要言语，彼此的差距就明摆着。 “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你真当我是神啊。”凛苦笑。 “哈，说不定呢？” 别离戏谑一笑，回头对商龙天说：“你呢？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逛逛？” “不用了，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那行，那就不送了，记得出去了退出同盟，我就不踢了。” “呼，不用那么绝情吧？” “那要不，把你们商龙天下拆了加入我们呗？” “我考虑一下……” 商龙天一声干笑，朝传送阵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转过身，语气非常诚恳：“嗯，我说的，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你也看到了，我们人手很充足。”说着，别离特意朝着凛一摊手。意思是，你看，这就有一个。 喔—— 商龙天的语气有点古怪，微微点头。要走的时候，他又一顿，若有所指：“不过，有时候，自己人，也未必靠得住，希望你再想想——” 别离礼貌性地笑着，表示知道：“我会的，谢谢了，不送。” 商龙天颌首，掉头挥手离开：“——走了。” 哼。 云筠不高兴了。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对方摆明了就是瞧不起凛的意思，让她怎能不生气？ “别管他，想钱想疯了。” “怎么？” “不想说，我过去那边看看，你们聊……”对云筠，别离颇有好感，临走时特意跟她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先走了。” “嗯，再见。” …… 凛看着商龙天步入传送阵，皱了皱眉。对方刚才的说话，有些刻意的停顿，显然另有意指。指自己？他确实不用给自己面子。可是，他的客户是国色天香，对国色天香的情况，难道事先不知道？贬低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有点多此一举了吧？ 正常来说，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不会做得罪客户的事，尤其是大客户——哪怕只是潜在的。和气生财，有时候迫不得已，也不会将事情做绝。正如俗语说的，‘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做生意尤甚。留条后路，总有机会合作，可如果彻底撕破了脸皮，除非认准了对方真的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否则，以后损失的，很可能就不是一笔生意那么简单。 凛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时之气

距离守邑战，还有不到3小时。 凛提前去饭堂解决了晚餐问题，刚好韩炳结束了系活动，于是替他带了个饭就匆匆回到了宿舍，着手做最后的准备。 “你那里还有黑铁吗？” “要多少？” “一组吧，我给你点岩钢。” “不用，你自己留着。” “那先来30个吧……” “强化你那个坑爹头？” “嗯，这次再不行老子就不玩了！”韩炳忿然，显然是遭了不少罪。 嗛。 凛笑出来。上个月，韩炳就在弄300套。前面几件装备顺风顺水，就失败了一次，没花多少钱，在自己面前得瑟了好几天。然而，几率面前，人人平等。眼看一套装备就要齐了，强化到一个头盔的时候，却死活上不去。前前后后，爆了3次，积累了2个月的材料花得精光，愣是被系统吞了两千多块，让他差点就想不开要背*包去找代理商交流。 “先给你一组吧，又不一定够……” “滚！” “有备无患嘛。”凛嘲笑了一波，催促道：“快，仓库，赶时间啊。” “备个毛，再失败老子就不弄了，直接去买个。” “你说3次了。” 凛把材料丢给了他，然后溜达了一圈，在传送阵旁边停下。瞄瞄时间，6点半。半小时前，别离那边已经发了传信过来，说是准时7点集合。还有半小时。他转头看看材料店那边，犹豫了下。韩炳的一套装备早就能上去的，只是不想多浪费钱，才留到现在。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去交易行买一件而已，根本不需要担心。凛游移了半响，还是回头了。 “稍微有点事，7点半前到。” 噔—— “能帮上忙吗？” 大概忙着，别离过了几分钟才回信。 “不用，小事，不好意思。” “嗯，那就等你了。” …… 凛一边将身上的东西存入仓库，清空了‘须弥芥’，一边默数着一组组的材料数量，然后将之按一定的比例拿了出来。 噔—— “操！终于他妈的成了！” …… 对于韩炳的兴奋之情，凛多少能够体会，只不过，他现在却无暇旁顾，“你先去邑地，看看地形，我待会到。” 噔—— 系统：很遗憾，强化失败。 噔—— 系统：恭喜！强化成功了！ 噔—— 系统：恭喜！强化很成功！ …… 约摸20分钟后，凛停下有点发抖的手。喘了两口气，他握紧手又松开，来回几次后，甩了甩，继续。 噔—— 系统：恭喜你，强化成功了！ 噔—— 系统：抱歉，强化失败了。 噔—— 系统：非常抱歉，强化失败。 …… 凛的额侧渗出了几条汗痕。这简直就他妈的是名副其实的烧钱呀！稍顿，他咬着牙，将所剩无几的装备往制造台上扔。 噔—— 系统：很遗憾，强化失败。 …… 噔—— 系统：恭喜！强化非常成功！ …… 凛没来得及把装备穿上，掉头一路狂奔，以最快速度将为数不多的材料和装备扔进仓库，再将之前的东西全部取了出来。 噔—— “来了吗？” …… “卧槽你还不来？在干嘛？” …… “嘿，在哪里？” …… 十几条传信接二连三地轰炸，让凛有点发昏。抬头一看时间，赫然指向了7点32分。要坏！他来不及回复，直接跑向传送阵。 “我靠——” 还没睁开眼，韩炳的声音就响起了，“——你再不来，我就要下线抓人了。” “那么紧张干嘛。” “老大，全世界都在等你啊。” “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凛环顾一周。人不少是真的，好几百人呢，不过各自各都忙着，压根就没几个人看这边。 韩炳指指自己：“老子就是全世界。” …… 凛翻个白眼，懒得理他。见还有时间，他的心定了一定，随后打开传书，给传信里最重要的那个先回信。“有点事，刚到，你在……”话说一半就中止了。南门的那边，云筠在那里一跳一跳地挥着手，引起了一众人的瞩目。凛想看不见都难。 “看到了。” “吓死人，以为你不来了。” “不来了嘛，快开始了，打完了再聊。” “嗯好，小心哦，别挂咯，嘻——”云筠被十几人围着，本想脱身过去，但被凛一说，想想确实不合时宜，唯有忍住了。 凛一笑，不以为然。像这样的大型活动，不死个一两次，你还说不过去呢。 “嗐，你的补品，拿过去。” “这么多？” 凛接过韩炳丢过来的消耗品，微微侧目。大部分是药品和烹饪，全是品质200以上的……加起来，怎么也值个1-2百。这可是一个人的量。 “嫌多给我。” “陪葬啊？” “陪你妹，哎，你装备咧？”韩炳总觉得有点不对，这时才反应过来。 “没你的帅，不好意思穿。” “嘎嘎，我最喜欢听别人讲真诶卧槽——”韩炳得意的表情秒转目瞪口呆，见了鬼一样：“——你什么时候强化上去的？” “刚才。” 凛看看三阶套装的效果，有些许失望。相比起二阶，虽然特效的表现加深了，但整体没有质变的感觉，依然略显阴森。他看看韩炳，忍不住摇头。黑曜重甲套装，黑金主体镶着银色光丝，霸气、神圣，对比起来，说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刚，刚才？”韩炳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有问题吗？” “我曰。” 韩炳无言以对，只有拜服：“你有钱，你牛逼……” 凛的嘴角一抽。听到‘钱’字，他只觉得心在滴血。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刺激，或者说以防万一，或者说害怕拖后腿……总之，脑子一抽，就决定弄个三阶套装了。由于看好鳞革市场，之前，他囤了不少属性不错的装备和材料。大概有一、两百件的样子，其中，深寒套装有二、三十件。便宜嘛，属性好，蓝装几十块，橙装一、两百，买得起。 可是…… 凛看着身上的装备，气都喘不顺了。虽说不比韩炳的黑曜套装贵，但后者的装备和材料，大多数都是平时玩的时候收集的，不像自己，全都得用真金白银买！不到1小时，爆了足足2套，接近5000块钱！哪怕按成本算，也至少3000！ 这一套装备，加上武器、首饰，怎么得也过万了。 凛看看周围。几乎都是三阶的套装，极少数二阶的，有也一般都是走辅助流或者远程攻击的灵术士。那么说起来，之前，近战的九门流，很大概率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用的二阶套装……那还是强化过一次的情况。四阶的也不少，凛粗略一看，10个人里面就有1-2个。按照300人来数，总数大概在5-60之间。五阶的就少了，纵观全场就鹿韭一个。 特么的全是土豪嘛？ 凛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游戏意识是不是有点太落后了？三阶装备，随便一套就1万左右，四阶的，运气再好，也得3-5万吧？如果是好点的橙装，没10万8万肯定凑不到。全场的人的装备加起来，价值不得上千万？他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难怪之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凛不禁苦笑。想不到游戏发展的速度那么快，自己一心想着倒卖赚钱，长时间单机，十天半月时间，就严重脱节了…… 果真如此？ 凛在一个多礼拜后才知道了真相，然后眼泪都掉下来了。 事实上，三阶套装确实是三阶套装，四阶套装也确实是四阶套装……但装备的品质，并不就意味着装备本身的价值。 同样是品质300的装备，它能是紫装，能是橙装，能是蓝装，也能是绿装，甚至白装……虽说品质一样，白装的固定属性在五色装备中必然最高，但它却不带任何额外属性……因此，同样是300品的同一种装备，价格却可以天差地别。 当其时，300品的装备固然值钱，但如果是白装，也就一百几十而已…… 凛关注的一般都是中高端的装备行情，对于白板装备，向来不感兴趣，加之对自身装备的要求较高，所以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的一身至少是蓝装、过半是橙装的300品套装，在众多穿着400品装备的玩家中，也不算差了。 因而，当别离发现，不见几个小时，他的一身装备就秒升1阶之后，也是略微愕然。她可知道，格挡装备至少得是橙装。虽然一万几千对她来说也并不算什么，但在她眼里，凛无疑是在为守邑战出力。自然的，无形中又多了些好感。 凛心疼着钱包，后知后觉的，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老铁——” 正走神间，跟在别离身后的某位一身装备金光闪闪的能亮瞎人狗眼的骚包货大踏步向前，热情友好的笑容异常灿烂。 “——帅！” 第一百二十九章 round 1

8点，邑地清场。随着一抹抹的白光闪耀，不到10秒钟，系统就将不在守邑战名单里的玩家强制从邑地传送了出去。 噔—— 系统：空间出现扭曲。 邑地外，黑红色的雾气如同蒸汽一样从地下升腾，形成袅袅烟云，滚滚翻动。‘隆’地，雷鸣震耳，仿佛嗜人凶兽的嗥叫。 守邑战限时2小时。总共5波怪，8点开始但8点10分才刷新第一波怪，然后每隔20分钟刷新一次，9点30分最后一波。守邑成功需要满足3个条件。1、在10点前击杀所有boss以及精英级别的怪物；2、在10点前击杀90%的怪物；3、守邑战期间，邑地内的建筑的总损毁度不得超过60%。 凛望着一里外酝结的黑云。在偶尔划过的红色雷电的映照下，已经能见到隐隐绰绰的兽影。有狼狗大小的，最多；有大象大小的，少量；还有骇人的足有1-2层楼那么高大的……仅看轮廓，无形的压迫感就让邑地内的气氛似乎要凝固了。 如果—— “老铁……” 陈明一脸羡慕，压着声音喋喋不休：“……你马子好正啊，我听人说是主播？牛皮啊，主播都搞到手了，花了不少钱吧……” ——没有这逗比就更好了。 凛捂额。 这次守邑战，外援都以分组的形式被打散了。通常是5人一组，3个外人，2个国色天香成员。由于能被招募的人的实力都比较强，所以搭配的2个国色天香的成员就会显得稍弱一些。凛理解这种做法。一方面，可以腾出公会的大部分精干力量，在守邑战中占据主导地位；二来，可以分割和监视外人，以防万一。实战中，调配起来也会更灵活一些…… 但为什么要把这货丢过来？ 凛苦笑不已。真是奇葩，记得上次这人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发神经，闹得很不愉快，几乎要翻脸，结果，今天一来，又自来热的很熟似得，嘴巴说个没停。倒不是说小气……算是小气吧，凛那次被他顶了两句，确实到现在还有点小不舒服，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是一直都对自己有很大意见的嘛？怎么态度就突然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了？ “唉，怎么还不刷……” “想拉屎……” …… “你他妈闭嘴行不行？”韩炳首先受不了了。 “操，关你卵事啊！” “吵到老子了，要吵你就滚远点，再吵，老子把你盾牌塞你菊花你信不信！” “不信，来啊！” “尼玛的……” …… 凛的脸上滑下一粒大汗。这俩货还真是绝配。说起来，韩炳和他在一起给国色天香当苦力的时间是比较多，久而久之，合作的次数就多了，彼此确实比较熟络。不过，听这无下限的对骂，一般人还真的受不了。比如，身后的两个女孩子。 “怎么？很紧张？” 唔？ 蒲蒲被凛乍然回头的一问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倒是另外一个女孩，站在前面一点，比较淡定，‘嘿嘿’地笑了下，“还行。” “其实和刷副本差不多……” 凛看蒲蒲还没回过魂来的样子，有点好笑：“你们平时副本开荒还不是一样？守邑战就是个多人副本，没什么差别的。” “蒲蒲胆子小，什么都怕哈。” “哪，哪有……” 蒲蒲脸都涨红了：“才不是……” 凛笑笑，自哂说：“紧张也正常，说实话，我更紧张，你们等级比我高，装备还比我好，搞不好第一个就是我挂哈哈。” “不可能，你那么厉害……” “就是，上次那个副本，你一个人就干掉一只精英……” “那是运气好，这次还要你们保护我。” “怕什么，还那么多人嗫……” “对，对啊……”聊着，蒲蒲看看周围，顿时就觉得轻松多了。 “所以嘛，没什么好怕的，该干嘛干嘛。” …… 凛的目的达到了，适时收口。回头想想，还好，这搭配也不算差。蒲蒲不用说，老相识，橘子见过几次，水平差不多。合区前，俩女都是国色天香在夷水城的分部的主力，合区之后，虽然有点跟不上了，但也属于二梯队的成员。其实在平时的任务、副本里，她们还是会和菟丝、凤眼蓝等人一起，因为玩的比较好，不过，在这种事关公会前途的大事面前，还是重新调配了。彼此合作过几次，像韩炳和陈明，和她们合作次数更多，又有一定的意识，配合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阵容上还是有些缺憾。 凛大概做了一下分析。 蒲蒲是控制流的灵术士，橘子是九门枪战，韩炳和陈明都是盾，算上自己，缺点很明显，那就是输出能力以及恢复能力都不行。优点是比较耐揍。续航能力不行，但靠着高品质药物的间歇性恢复效果，短时间内的战斗力也不会比传统的队伍差多少。 这么一说，倒是很适合临时堵枪眼啊？凛仿佛窥见了某女人的深深恶意。 蓬！ 徒地，整个游戏界面抖了抖。 凛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收回，下意识地望出去。 巨大的黑影从云雾里面往外凸出，携着涌动的气浪，一脚踏在地面上。惊人的力量将地面震碎，土屑飞溅，仿佛地震。 卧槽…… 凛和所有人一样，目瞪口呆。 黑色的岩石组成的躯体，冒着暗红色的火焰，约两丈高的巨兽一步一摇，犹如炼狱归来的恶魔，率先出现在众人面前！ “吽——” 千百计的妖兽军团，缓缓躁动，如同黑色的就要扑将过来的海浪。 “全！员！注！意——” 公会频道里，别离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死寂：“——备战！” 嗷！！！ 怒嗥的巨魔砸地起跑，如同奔猿，带着妖兽大军，践碎了大地，以将一切碾压成渣的滔天气势，向着邑地，涌了过来。 尼玛…… 凛的眼皮跳了两下。够刺激的，一开始就是*。 第一百三十章 9点

唿。 尚隆天端着杯面，吸了一束面条，盯着64寸的屏幕，一边看一边点赞。 “好看。” 办公室不大，虽然靠外的落地玻璃墙多少能采到外面的一些灯火的光明，但因为只开了一盏台灯，所以还是显得有点暗。 砰砰砰咚咚…… 随着音效，画面的变动让房间一明一暗，闪烁交替。 笃笃。 “进来。” 咔。 门打开。 高挑的长发女孩走进来。见到里面的情况，她一挑尖细的眉角，脸上有一点不悦一闪而过，“老板，姓房的来电话了。” “哦。” 尚隆天看着屏幕，扒了口面：“说什么？” “请你去红楼。” “你怎么说。” “我说你下班了，找不到人。”女孩走进来，把一地的垃圾捡起来。 “那你还跟我说。” “这是我的工作。” 女孩把垃圾塞进垃圾篓，还没站起来，面前就伸出一只手，把连汤水都喝光的纸杯递了过来。她有点气闷，不过还是忍了，接过，用力地塞进篓里。刚要将垃圾袋拎走，一个捏成团的纸巾又在身边飞过，在篓边弹了下，掉在地上。 “嗯，好员工，下回给你加工资啊。” 呼—— 深吸一口气，女孩弯腰捡起纸团，扔进垃圾袋。咬着牙，她憋出一个笑：“这话你已经说了104遍了，平均一个礼拜两次。” “那你还较真。” 唦。 女孩拿垃圾袋的手揪成拳头。 “还有事？” “没——” 切着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女孩朝着门口走去：“——有！” “哎……” 突然，尚隆天记起什么，手一招：“等等……” 女孩在门前站住，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帮我再泡个面。” 砰。 整扇门都抖了几抖。 “喂，680一扇门啊……” 王八蛋！ 女孩气得将垃圾袋甩到了电梯口。回到座位，她一屁股坐下，两只手一扫，撒气地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得乱七八糟。 嗒。 时针指向9点。 在桌子上趴了十几分钟，女孩突然站了起来，把垃圾袋又捡了回来，放到楼道口的垃圾桶旁边。然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杯面，撕开，往里加热水的同时，嘴里还像个女巫一样念叨着‘吃死你，毒死你，撑死你’之类的神秘咒语。 淅—— 忽地，加水的动作一顿。 女孩侧耳倾听，随后表情起了些许变化。将杯面的纸面扣好，她来到办公室门前，伸脚……还是放下了，用手轻轻敲了两下。 笃，笃。 等了会，里面却是没回应。 女孩的双肩一跨，无奈一叹。轻着手打开门后，里面一幕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上司仰躺在沙发上，已经睡得很深了。 “加班加班，加死你……” 念叨着，她放轻动作。‘滴’地，先把空调调高了几度，接着又从沙发角落里抽出一条皱巴巴的薄毯，盖在他身上。完了，她起身环顾周围，最后在茶几下面找到了遥控器。刚伸手要关掉有点晃眼的屏幕，她又一顿，转而调低了声音。 呼—— 女孩吸了口面条，盯着屏幕看起来。 这是系统的转播画面，俯瞰的守邑战全景图。以空中往下看，看的就是战况，其实不太清晰，不过，邑地的地图本就不大，打的激烈时，装备绚丽的玩家和千奇百怪的魔兽互相冲撞厮杀，看起来和科幻片的战场有的一比，还是颇为壮观。 按这时间看，快刷第四波怪了？ 作为‘商龙天下’的女一号，女孩对于游戏的了解还是颇深的，看了几眼，就对战况有了个大概的预测。从局势上来说…… 机会很大啊。 凛没想到，守邑战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容易些。 仅看别的公会的守邑战，很难有体会，只有亲身经历了，他才发现，怪物的难度也并不是很高。小怪，大概就相当于难度副本的小怪的程度，而精英就是难度副本的boss的样子。那个有个五、六米高的庞然大物，确实厉害的不像话，但因为每个方向只有1只，几乎一靠近就会被重点照顾，构成的威胁反而没有每次刷出来的几十头的精英怪来的大。 虽然接下来的第四波、第五波怪，无论数量还是级数都会略有提升，但以目前良好的团队运转来看，不是没有机会顶住。 凛挡住一头突进来的小怪，后面的蒲蒲丢了一个‘束缚’过来，他轻松就一套连招将之带走，顺带还抽空瞄了眼周围。 当下，几人排在第二梯队里。第一梯队是前面的国色天香的主力，利用外墙和箭塔，他们负责顶怪潮的第一波攻势；后面的就是第二梯队。由于每一波怪都数以千计，鱼贯而来，总有两、三成的漏网之鱼。凛等人就负责挡住这些怪。韩炳和陈明都是准一流的盾战，虽然两人互不顺眼，可合作起来却不含糊，硬是撑起了整一条十多米长的战线的防守。 后面，还有第三梯队。也可以说是后方，脆皮居多，除了少部分像橘子这样的有一定抗性的九门战外，多数是像蒲蒲这样的灵术士和射手。她们就负责躲在内墙里，给外面提供辅助和输出支援。另外，负责指挥的鹿韭、别离等人，也呆在那。 凛且战且观察战况。 在开阔的地方，300人要挡住怪潮，几乎没有可能。要知道，第一波怪的数量就是人数的3倍了，第二波是4倍，第三波5倍……如此类推，到第五波怪的时候，刷怪的数量就是玩家的7倍！什么概念？300人要面对足足2000多个怪！ 如果不借助邑地的简陋防御工事，恐怕不用第三波怪刷出来，全军就已经覆没了。 凛望向前方。尤其是那两座箭塔。五、六米高，7、8个灵术士、射手往上面一站，射程直接扩大几倍，隔着七、八十码就能发起攻击。怪基本没脑子，扎成一堆的情况下，只要不瞎，随便丢个范围攻击都能砸中一打，两轮集火就能灭掉一片。 得益于此，前两波怪，难度其实并不高。尤其是第一波怪，凛连一个怪都没碰到。不过，到了第三波，感觉明显就难了。毕竟是1500个怪，两个箭塔的火力再牛逼也有限，当几百个怪瞬间冲击外墙，批量的伤亡还是第一时间就出现了。 凛的具体感觉就是，每10个怪，就有2-3个能突破外墙。按照这个难度，恐怕下一轮怪就有接近一半能够杀进来了。 那时候，恐怕才是真正的考验…… 噢—— 倏地，前方传来激奋的欢呼。 凛的思绪断了，抬头望出去。视线中，那一头赤红的巨兽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嚎，如崩塌的小山般碎成石块，轰然倒下。 “东门的boss干掉了！” “wao！nice！” “漂亮！” …… 公频里，欢呼声一片。 凛绷着的心一松。看看时间，9点09分，距离刷第四波怪还有1分钟。这就意味着，下一波不用对付两只boss了。虽说到最后一波怪的时候，很难避免同时面对两只boss的局面，但到那时候，战斗已经接近结束，拖一拖就已经有很大胜算。 “别大意——” 鹿韭一贯理智，可此刻的心潮，仍然泛起了一丝波澜。 再坚持半小时，只要半小时—— 已经到了第四波怪，只要撑过去，熬到最后一波怪刷出来，整个战局就基本定调。如果能够顶住，离成功就不远了！ 鹿韭努力地保持着平静，声线严厉：“——准备迎接下一波……” 噔—— 系统：北门告破，形式危急。 毫无征兆地，系统公告就仿佛晴天里落下的一道霹雳，‘轰隆’地，将士气正值顶峰的所有人霹得出现了一刹的懵逼。 哈？ 凛一刀把怪劈飞，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北面。 “北门的三队——” 静寂数秒后，公频里，响起一声惊怒交加的难以置信的带着一点绝望的咆嚎，“——全部下线了！！！” 噔—— 系统：空间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 鹿韭呆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来有钱

“剩下的人呢？” “好多还没复活……” “妈的，有人说一下是什么状况吗？” “大姐，第四波怪刷出来了！” “别吵！别吵……” 徒地，别离的叱咤如同惊雷：“shutup！！！” …… “红梅！” “我，我也不知道，是九里安排我第四队上去顶的，突然后面的人都不见了……” “茶茶还在那里，她见到九里香下线了……” “停电？” “你傻啊！十几个人一起停电？” “卧槽，有没人有她电话，打她电话啊……” “关机了……” “明摆着是故意的啊！” “妈的，九里香那婊*……” …… 不到一会儿，整个公频又乱套了，嗡嗡的就像有几百只蜜蜂一样吵闹。 凛望了一眼从黑雾里奔涌而来的兽潮，掉头往回走。 “别吵！全员注意，准备抵挡兽潮，其他人都闭嘴，再发无关言论的，统统禁言！北门，北门的人呢？茶茶？羞羞？谁都好，谁在，报告战况——” 别离急得冒火，平时的冷静荡然无存：“——人呢？都死光了吗？” 还有空才怪。 凛摇头。这会儿，北门至少没了一半人，用脚趾想都能想到他们的状况了。 不过，这个九里香也还真行呀！ 虽然只有只字片语，但大致的情况还是可以自行脑补。北门的三个分队，总共60人，加上后备的30人，总共90个人。前期，四队和五队以及后备人员被推上去当了炮灰，复活时间变长，然后，整个三队选择在boss冲击大门的节骨眼上，集体强行下线！短短的半分钟内，防守人数减半，防线瞬间就崩。再加上刷出来的第四波怪，简直不要太能算！ 绝对的预谋！堪称完美！ “东门非国色天香的，跟我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宫心斗？凛无语，但也不打算坐以待毙，毕竟……操他妈的小雨也在那边呀！在公频说了一句话，在因为别离的禁言言论而引发的短暂的静寂后，他猛一吼，就像愤怒嚎咆的狮子，仿似要将喉咙都撕裂开来：“——动啊！！！” 绝大部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慌乱造成的懵逼状态下，对外界的刺激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真的，重新动了起来。 韩炳是最信任凛的，立刻就撤了下来：“走！” “妈的！” 陈明第二个跟着退出战斗。 “蒲蒲，帮忙，还要2个治疗，至少3个盾，要大盾，谁来！” “噢，噢！” “我，我也去！” “还要一个！南门再来一个！” “逍遥去！” 云筠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异常坚定。 “我也过去……”别离回过神。 “你去南门吧，再出篓子就没救了。”凛瞄一眼‘大姐’，发现她还有点愣神。毕竟是主心骨，有她在东门，应该没问题。 “让我去！” “那，李子——” 在香香自告奋勇之后，别离反应了过来，立刻做出了决断：“——你去帮他！快！” “所有人听好了！北门，现在由凛霄全权指挥！” “北门——” 凛带着十来个人撤出了东门，朝着硝烟四起的北面狂奔而去：“保住箭塔！保住箭塔！保住箭塔！人可以死，塔必须……” 轰。 远处，一座箭塔应声而倒。 啪—— 礼炮炸开，满屋子的彩屑和彩带。 “卧掉尼玛只比，唉还真吾信搞你唔死——” 主沙发上，一个染红发的青年‘呸’地吐掉嘴里的槟榔，推开身边的女孩，站起来用力挺了两下腰，解恨地骂道，“——臭只比！” “誉少牛逼！哈哈……” “看她们还不死！” …… 整个大间里，还有五、六个人，趁着气氛高涨，纷纷围着青年点赞。小礼炮‘啪啪’的放，比过生日、闹新娘还热闹。 “好了，好了！” 青年用手拨了两下，捋捋头发，骂道：“新做的发型，不要搞乱了，香槟咧？开香槟！开香槟！” “我开，我开……” “来来来，唉，你啊……”正开心，青年一见还有个女孩坐在沙发上，脸一绷，有点扫兴了：“坐啦干只比啊，过来……” “誉少……” “得了，学费都给你了，装什么，过来……” 青年一把将强笑的女孩扯到身边，捏着她的屁股，硬将杯子凑她嘴里：“饮，饮！唔好扫唉高兴啊，唔系你吾使旨意好过啊！” 咳。 灌得太急，女孩‘噗’地一口就喷了。 “哈哈……” “笑，笑，笑你妈只比啊？” 青年一瞪眼，笑声立马变成了干笑。他松开手，很是嫌弃：“饮滴酒就干死羊，喊你自己多饮下，又唔系毛卑钱你……” “不，咳，不好意思誉少……” “哎好了好了，行开行开，唔系看你第一次卑我，我都懒得睬你……”青年放过了她，拿起整瓶香槟：“来，来，都满，来……” 咔。 门开了。西装笔挺的一个男子在门口站住，“誉少。” “我叼你吗只比，又做麦啊？” “那女人的信息。” 啊？ 很不爽快的青年一怔。过了几秒，他问：“讲麦？” 男子走进来，将手机摆在他面前。 青年看了两眼，然后，‘怦’地一下，香槟瓶往桌子上一顿。其他人不明真相，你看我，我看你，全部都不敢做声了。 “要不要打？” “打，打，打我脸啊？”青年用力‘啪啪’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噶下钱系问题咩？她个死八婆，噶下摆明威胁我嘛！” “她说……” 男子的身份似乎颇高，对青年并不是很畏惧，挑下眉，也不做评论，只是公式化地提醒说：“要在10分钟内看到钱。” “你当我盲啊吾识字啊？使你讲！死八婆，唔好被我找到你，唔系有你好看。” “那我转了。” “得啦，转，转，转，就当转卑她买骨灰盒。” …… 等到男子出去，几个人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触了霉头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于是，偌大的娱乐房里，又鸦雀无声了。 “做麦啊？” 青年抬起头，又笑了，骂道：“只只死老子啊？干死老样，来，饮酒，饮！” “嗷嗷，饮，大家饮酒……” “誉少干杯！” “干杯！” …… 青年眼睛盯着墙上的屏幕，狠狠灌了一大口，痛快地‘哈’出一口酒气。 正在播放的画面，并不是官方视频，看画面晃动的频率和不入流的视觉，明显在偷拍。不过，看现场倒是勉勉强强凑合了。 第一座箭塔的倒塌，让北门的局势崩溃了。简陋的栏杆大门破了一半，里外已经被怪占领，眼看着，就要彻底沦陷。 青年龇着牙，极度解气。 上次的屈辱还历历在目。被羞辱，成了过街老鼠，玩不下去，这些仇，每时每刻都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难受的要死。 你们花100万，老子就出200万，你们花200万，老子就出400万，你们出400万，老子出一千万！ 不就是钱嘛！ 等老子把你们砸趴下，你们这些三八，就等着像狗一样舔老子*吧！跟老子玩？老子什么都没有，生下来就是有！钱！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听系统命

这尼玛怎么玩？ 凛隔着七、八十米看到北门的状况，有点懵。大门的一边已经破了，大小怪都争先恐后地往里挤；右边的箭塔横在地上，一堆怪还在那里啃木头；里外各有一只boss。坏的是一只正在往左边的箭塔靠近，好的是，另外只还在赶来的路上…… 咚。 正感到绝望，靠近外墙的马棚被一群怪拆了。 凛很想掉头就走，操作却不受控制，反而加快了速度。大门几乎没救了，但出于刚才他在公频里的喊话，为数不多的存活下来的人全部聚集在了箭塔下死守。有10多个人，加上箭塔上面的，还有20个的样子。凛眼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那个被保护在里面的小屁孩。即使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她依然挥舞着那把属性很一般的小法杖，拼命地努力着。 卧槽你大爷。 莫名的升起一股火。凛红着眼，边跑边打开须弥芥，将里面的灵术卷轴取了出来，一捆捆地往跟在一起来的人身上丢。 “我靠——” 韩炳吓了一跳：“——你哪来的那么多卷轴？” “别废话！” 瞬间，凛的脑子如同机器般运转了起来：“丢卷轴拉仇恨，阿炳你带他、他堵门，陈明你把里面的怪全部拉开，其余人跟我来！” “卧槽，这么多怪怎么堵啊！” “不是还有门吗，轮流堵缺口啊！可以放一点，不能全部放！” “尼玛，那么多怪我怎么拉啊！” “你傻啊，拉精英啊！” “你当老子是gm啊，两个都顶不住啦！”陈明急得骂娘。 “你特码还真傻逼啊！” 凛气得暴跳，连说话都口吃了：“都进来了，你他么还顶，顶你个肺啊，你不会拉到里面兜圈啊！” “我……” 陈明到了嘴边的‘草’字因为忽如其来的灵光一闪而弱得变成了一声‘呲’，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在北门附近肆虐的怪群。 “谁他妈还有问题吗！” …… “没了。” 静了一刻，只有蒲蒲怯怯地回了一句。 嗬！ 凛笑了，有点肆意的张狂。 “那谁……” “红李！” “哈，阿炳，陈明，红李……” 凛抽出双刀，一马当先地冲入群怪：“开路！” 嗬！ 徒然，俩男人发动冲锋，将沿途的怪推到两边。 “火力支……” “不用！” 箭塔上，挽着长弓的女孩正要给一行人支援，却被疾跑中的凛一声喝断：“所有输出，集火boss！” “……” 刹那的迟滞后，女孩箭头一挪，对准了已经到了塔下的巨型怪物。‘嗖’地，利箭破开空气中的灰白硝烟，射了出去。 “集火！” 轰轰。 瞬间，由于两人命令相左而停顿了一霎的北门原有人员立刻做出了回应，攻击目标转移，灵术、弓箭像雨一样落下。 漂亮！ 凛挡开扑过来的一只怪，径直冲向箭塔。这女人叫‘茶茶’？看来不会拖后腿！ “蒲蒲，群缚！” “欸！” 队伍中间，蒲蒲好似换了个人，不见了紧张，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有力地答应后，她将手里的法杖往地面上重重一顿。前方的土地‘啪啪’翻转，方圆二、三十米内，无数绿色的小藤条破土而出，像蛇一样，迅速将周围的十几只怪捆住。 “散，把怪拉开！” “跟我来！” 韩炳带着另两个盾战往右侧的大门转移。在分开的一瞬，三人同时发动嘲讽技能，将右侧的怪带离。 “怎么又他么是我一个人呀！” 陈明鬼叫一声，从左侧绕开，又带走一群怪。 “红李！” “冲！” “加血！” …… 那么几秒，红李持盾冲锋，香香及时丢出一个治疗，凛掩护着蒲蒲……在那一刹间，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四人突破怪群，杀到塔下。 “搞毛啊，就你们几……” “所有盾向前，拦住它……”凛的吼声将没说完的牢骚盖的几乎听不见：“塔上的输出下来，控制、辅助全部上去！” “搞什么……” “你要么照做！” 徒地，凛回头，盯着那个还想要说话哔哔的某人，视线如同利箭般冷锐：“要么自己去死！以后全公会让你玩不下去！” …… 那人一时间被镇住了。 “听他的！” 箭塔上，叫做茶茶的女孩飞速降落，还没站稳，就冲还有点发愣的一行人娇叱：“没听见吗？控制、辅助上去！上去！” “蒲蒲，香……” 这昵称有点尴尬，凛略过了。忽然，他朝某淡定的小朋友一瞪眼，“还有你，聋啦？” 噜。 纪思雨一吐舌头，被蒲蒲和香香赶着走还不忘转头嘲讽一波：“慢死了。” 凛翻个白眼，无视之。 “下一步呢？” 我怎么知道。 凛很想这么说，但总不能拉着妹妹就跑吧？留在箭塔上，有自己一行人保护，至少短时间内安全。他暂时放下心里的大石，在茶茶和众人的迫切的期待中，思维飞快地运转。可是，人实在太少了啊，都不到30个。他感觉脑子要爆炸了。 “卧——” 忽地，邑地内传来陈明的鬼哭狼嚎：“——操！还没好啊！老子要死啦！” 凛扭头一看，吓了一跳。 在倒塌的马棚那边，陈明被一群怪撵的哭爹喊娘。再定睛一看，足有几十只怪，其中还有5、6只精英怪，阵仗浩大。 我靠。 凛禁不住侧目。 普通玩家，能拉个十几只怪就算技术高超了。盾战普遍带嘲讽技能，但怪的仇恨受距离、伤害影响，要想稳稳地将之拉住，让它始终追着你跑，不仅要保持在适当的距离内，还要时刻给予一定量的伤害，否则，怪的仇恨很快就会转移。 在野外，怪的仇恨消失就会重新恢复到游走状态，很容易就能再拉回来，可在守邑战中，怪的初始仇恨默认是建筑。也就是说，如果拉不住怪，它会将攻击目标自动锁定到距离最近的建筑物。也也就是说，如果你只是从这些怪身边路过，因为它的优先攻击对象是建筑，根本就不会理你。这会，凛是服气的。这个陈明，竟然真的靠技术拉住了几十头怪！ “给他加血……” 凛一边向箭塔上吼话，一边瞄一眼门口。 蓬！ 巨盾砸在地上。 韩炳与另俩人合作，先让其把怪拉开，再由他往缺口上堵。不比门板小多少的盾牌起到了奇效，愣是将缺口堵住了一小半。如法炮制，剩下的俩人一人引怪一人堵缺。不到2分钟，三人协作，将破开的一边大门堵了一半。怪还是在涌进来，但剩下的缺口只有大约两米宽，在三人嘲讽技能和卷轴的轮番轰炸下，怪在门前门后扎堆，流动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其它地方…… 已经顾不上了。相比起有可能彻底沦陷的风险，一只半只就算是好几只一起的怪物翻墙，都只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 “上面注意，全力支援前门……” 现在，重点肯定是北大门。守住了，还有一线希望，守不住，几百个怪同时冲进来，那就玩完。韩炳三人的防御几乎到了最高值，但他们不能移动，等于是个活靶子。而小怪扒一下就算只掉你一点血，可也抵不过量多，血条‘噌噌’往下掉。 “拼一拼……” 在十几秒里，大量的信息就汇聚成了线，让凛恍惚看到了一条路。视线一转，他看向已经很接近箭塔的第三轮怪的boss。 炎魁。 凛想哭了。这玩意可是四阶的boss吧？四臂的猿形怪，身躯由黑色的岩石组成，渗着血红色的熔浆，站起来有4米多高……骇人只是一回事，重点是，这货和东门的第一个怪的属性是一样的，都是火+土，完克自己的水+火属性！ 红李似乎意会到了，忍不住提醒：“人不够……” “还是有的……” “不好意思，来迟了！” “计划呢？” “我还以为完蛋了，哈哈——” …… 亏你还笑得出来，凛苦笑不已。这来的有七、八个人，包括了以菟丝为首的，凤眼蓝也在内的几个老熟人！ “要不要帮忙？” “不用！” 陈明突然像嗑了一打伟哥，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拉着几十只怪溜了两圈都不带喘的。“这算个屁，老子还能再拉10个！” “……” “逍遥，别管他——” 凛总算喘了一口气。北门是豁出去了，菟丝、凤眼蓝送过来不说，其它几个女孩都是精锐，另外3个不是国色天香的，也都是云筠带来的牛人。尤其这个‘云逍遥’。凛和他合作过几次，绝逼是一个无论装备、技术还是意识都超一流的高手。 “——先把这东西干掉！” 嚯？ 逍遥抬眼一看，笑了：“挑战有点大啊。” 谁说不是？ 凛苦着一张脸。他妈真的是吃力不讨好的活，早知道就不掺合了。不过，事已至此，临阵退缩是不可能了，权当…… 尽人事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励志

“晶晶，去1号位！” “全体8号位的下，9队换位，快！” “我掩护，退下！” “3号位注意……撤退，3号位全员撤退，12队掩护！” …… 9点18分。 公频里，几乎只剩下别离和鹿韭俩人的指挥的声音。第四波怪后，由于北门的变故，东、南门的压力徒增，整个公会从上到下都疲于奔命。到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至少死过了一遍。在复活时间的限制下，人员的削减，使得原本应该灵活的调配变得迟钝，几百人的运转，如同陷入了泥淖。稍有差错，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恐怕局势瞬间就会失控。 北门依然没有回馈。然而，即使有心，可仅仅是守好各自的岗位，鹿韭、别离等人就已经倾尽全力，连分心都无暇。 至少，还没结束。 别离努力将精神集中在眼前，嗓子都快喊哑了。九里香到现在还没上线，也没有任何消息，基本可以认定她背叛了。可为了什么呢？钱吗？还是报复？她不懂，也没时间去想。新一波的怪冲进来，清出去，又冲进来，再清出去……以外墙为线，战斗进入了磨血的拉锯战。别离的神经高度紧绷，随时都可能会断……事实上，她知道，不止自己，所有人都一样。大家都在等着崩断的那一个临界点的到来，等着解放。从北门告破的系统公告起，这场战场就已经要输了。 希望，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凛只能祈祷。 从几分钟前起，他就好几次想过要呼叫支援，可当听见公频里的女孩子们的竭尽全力的嘶喊时，又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还要多久？” “至少8分钟！” …… 云逍遥冷静的几近冷酷的声音，令北门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言语。 凛退了两步。 “注意血量！” 话音刚落，以大门为中心，尖锐的冰凌‘兵兵’地就像雨后的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将方圆十几米铺冻成了一块冰地。 凛出现了一霎的僵直，随即又安然无恙。再看前面，负责主抗的韩炳几人全身覆盖薄薄的冰雪，冰雕一样动弹不了。 寒魅。 冰块形成的第四阶boss。相比起炎魁，爆发攻击稍弱些，但浑身冒着寒气，自带被动的冻气持续伤害和减速效果，能让人还没打就先脱一层皮。更恶心的是，它的技能大部分都带‘冰冻’效果，你抗性不好，它一个技能就能冻住2-3秒。 凛看看自身，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无奈。说巧不巧，深寒套装的属性，正好起到了作用。3阶的套装效果，即使面对寒魅的大招，也能抵挡掉一半伤害，还无限接近于无视了‘冰冻’。而得益于此，面对夜魅时，他的生存能力丝毫不比韩炳这些专业的盾战差。不过，即使是这样，加上四个大盾，也才勉强顶住了寒魅的进攻，让它没能在第一时间侵入邑地。 然而，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也顶不了多久。 时至此刻，守住大门无疑是第一要务。箭塔上的6个治疗，大部分的精力都得放在凛和韩炳几人身上，根本顾及不了其它地方。这导致箭塔下的战斗，陷入了苦战……实话的讲，已经不能称之为苦战那么轻松了，可以说，有点悲壮。 凛想笑。玩个游戏还得用上‘悲壮’这个词，还真是头一回。 同样是boss，盾战明显不足，几乎得不到治疗的照顾，怎么打？只能靠人数堆。差不多二十人，轮上轮下，轮着死。 炎魁一个技能，就得有人挂，运气好1-2个，运气不好，3-4个，但没人退缩，尤其是前排顶伤害的，除了云逍遥、红李这几个装备、意识都一流的盾战，几乎全部人都死过一遍。北门的成员有些复活回来，只死过1次的，不用考虑，就是干，然后就死第二次……死过二次，就不敢再随便挂了，怎么办？让他们跟南门、东门的人沟通，调换，没死过或者死一次的过来，接着上，继续死……虽然人不多，前前后后就十几二十个，但也才刚开始，根本停不下来。 凛不知道，干掉这个炎魁后还能剩下多少人，不过他是真的服了。虽说是游戏，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那些个女孩，技术本来就要差点，却真的很齐心，5-6分钟下来，没有一个有怨言，都是默默地听着指挥，该上上，该死，就死。 那谁和谁，真人才，不搞安利是真浪费。 凛苦中作乐了一下，接着继续留意着战场上的变化。当下，北门的战局基本被分成了3份。分别是大门、箭塔，以及……陈明。几分钟前，凛对于他的偏见就没有了……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一码归一码，对于他的能力，凛必须给予公评。 这家伙，真的是一个人在战斗。 从9：15分起，陈明拉住了七、八个精英怪，以及至少20个小怪！什么概念？凛没办法形容，因为以前根本想象不到。而实际上，可能还远不止。那么多怪，总有脱钩的，但他靠着卷轴的远程输出和走位，愣是将一批怪轮着拉！除了残血了，实在扛不住了，他才会到箭塔下的边缘处溜一圈，让箭塔上的辅助给两个治疗。也不用多，只要血条上了1/3，确保不会被一下秒，他就走。绝大部分时间，他都自己一个人拉着怪兜圈，一圈又一圈，硬生生拖住或延误了上百只怪！ 凛是打从心底的感到不可思议。信息时代，他又不是没看过大神，但即使是网上最有名气的高手，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仅就今天的表现，这手操作，这技术水平，这家伙绝对是他见过的所有玩家中，最残暴最bug的一个！ 如果不是他，凛估计北门不完也已经快了。 普通怪，就像狼群这种级别的野兽，对玩家伤害不低，可要它破坏一个建筑，哪怕是个烂木屋，一群过来也得折腾半天。关键的是精英怪，类似犀牛、大象这样的体型，几头一起发难，分分钟只需要几十秒就能给你拆掉一间房子……整个邑地才多少建筑？漏进来的怪，保守估计就有200个，其中十几个精英，要是不管，几分钟就能把建筑毁光！ “输出掩护……” “血量，辅助注意血量……” “把那边的怪引过来……” “退后，退后……” “别管我……” …… 公频不敢用，只能靠吼。凛抬头，看了箭塔上面一眼。恰巧，妹妹看了过来。微微露齿，她那认真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输不起啊。 凛腹诽，然后定定神。 “我要点时间……” “没问题……” 韩炳爽快地笑了：“这交给我们！” 凛退了好几步，暂时脱离战斗。往回看，他的目光如炬。论装备论等级论技能，自己都没有多强，但有些事却也能做，比如…… “注意，炎魁大招！” 又比如…… “菟丝，12点钟方向，帮他拉怪过来！” 还比如…… “蒲蒲，左下方，群控！” …… 这才好玩！ 钱誉一拍腿，将不敢作声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这才有意思！ 钱誉看着屏幕上前仆后继的人，听不清的嘶喊的声音，感觉贼棒。不动不挣扎，和死鱼有什么区别？这才值回票价啊。 再说了，还有什么比看到那些穷逼屌丝整天嚷嚷着努力、拼搏然后全部扑街更有趣的吗？ 这才叫励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不惊喜

噔—— 系统：深渊之流暴乱。 9点30分，第五波怪准时刷新。超过2000个怪的参战，仿佛一把巨型的锤子，狠狠地在本就摇摇欲坠的邑地上砸了一下。 噔—— 系统：南门告破，形势危殆！ 看看时间，9:31分。凛的脑门上面蹦出两个斗大的金色加粗楷体——我！槽！ “稳住！” “7队补位！13队，全员后撤！” “没事……” “稳住！稳住！” …… 忽然，凛在公频的一片嘶吼声中听到了一个声音。很轻，几近被吵得听不见，却很熟悉。又过了几秒，系统却并没有传来第三道消息。也就是说，应该是真的稳住了。凛想着可以洗洗睡了的心稍微缓了缓，重新将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北门，已经完了。 在2000多个怪的叠冲下，大门是守住了，但两侧也已经可以彻底放弃治疗。而大门之所以守得住，也不是因为韩炳几个盾有多强，纯粹是因为大量的怪包括第四轮的boss夹在了中间，后面的一时间冲不进来。后果就是远的怪拉不住仇恨，自然往两边跑。两侧的外墙在精英怪的冲击下，撑了几十秒就出现了大面积的溃塌，数以百计的怪物争先恐后，倾涌而入。 凛只能将怪尽量往东边赶。往西边，人手几乎为零，靠着内外墙，根本拖不了多久。往东边，近距离一样拦不住，但再过去就是东门可触及的范围。虽然那边也吃紧，但好歹有人能看着，哪怕只是稍微延误一下，也总比让怪长驱直入的好。 守不住，就只能放。 凛的想法很简单。守邑战成功的条件之一是建筑的完整度不低于60%，而北门最多占了整个邑地建筑面积的30%。即是说，就算北门的建筑全毁了，也还有机会……当然，不能白白毁掉，守不住也得拖，如果让怪一路剖过去，东、南两门就是腹背受敌。以眼下的战况，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基本就等于提前宣告了守邑战的结束。两害相较取其轻。放弃北门，还能争取一线希望。在必要的时候，甚至要将建筑当成阻挡怪潮脚步的工具，权当是废物利用。 事实上，不这样做也不行！ 经过两轮的调换，第五波怪刷出来的时候，传送点那边已经快没人过来了。没辙，除了极少数的主力，大部分人都至少死过2次，而死过3次的，要等5分钟才能复活，少数运气不好死四次的，已经提前休息。换句话说，短时间内，能隔三差五来个三、两人救火就求神拜佛了，根本不能指望会有多少增援。如果下一轮北门一个人都没有了，凛也不会奇怪。 不管好坏，最后一波怪刷出了，至少不会更糟了。 凛回头往外眺望。 说起来奇怪，第五波怪刷出来后，一直没见boss露面。难道出bug了？或者是系统本身的设置？比如，规定在一定范围内不能存在2个boss……之类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谢天谢地了，回头一定要给研发人员全家上几柱高香。 自娱一番，凛的视线转回里面。 “还能打吗？” “不知道……” 云逍遥有点动摇。原本，他是预计10分钟左右可以结束战斗的，却没曾想，算漏了人员短缺这个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打越少，尤其是前排的输出，就剩下几个人还在撑。估计用不了多久，连菟丝这样的后排都得往前顶了。 “北门……” “肃静！肃静！” “北门，北门，能听到吗？” “凛霄！听到吗？还在吗？” …… 突然在公频里听到呼叫，凛霎时没反应过来。稍稍定神，他清清嗓子：“咳，说。” “5分钟！再给5分钟时间！” “顶不住了……” 公频里一静，凛接着说：“只能拖，你们那边守住才有机会。啊，还有27分钟，你们……”略顿，他缓缓道：“记得给我报销。” …… 空气出现了零点几秒的静止。 别离紧抿的双唇蠕了蠕，嘴角往上微微翘起。 ——噗。 云筠哑然失笑，差点被扑过来的怪给撞到。 “哈哈，给你报双倍都没问题！” “我要加钱——” 韩炳吼得比杀猪还凄厉：“——加钱！” “必须的！” “嗯嗯！” “嗯，多的找菟丝要。” “喂喂喂，别离你个抠婆娘……” “哼，你的那份充公了……4点钟方向注意……”稍微分分心，别离感觉，好像反而比之前轻松了。 “啊，大姐，你来评评理……” …… 前一刻还充满着焦急败坏的情绪的公频，忽然间变得活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赢了呢。凛咕喃着，却是苦笑了一下。 你们倒是欢乐了。 凛的目光在外面的怪堆里扫了一遍又一遍，眉心都皱成了‘川’字。隐隐的，他觉得有点不妙，可就是找不到关键点。 从之前的刷怪特点推断，3个门的boss的属性应该是一样的，只是出场的顺序打乱了。炎魁，寒魅……名字不同，怪却大同小异。水、火都在，之前的是什么？金、木、土，金属性是物理型，超高防御和超高的单体输出；木属性高控，尤其是群体控制，相当恶心；土属性则是血厚耐揍，灵术输出能力很高……从一开始，凛觉得自己就陷入了误区。系统可从没说过，boss就一定要像山一样大。如果体型只有精英甚至只有小怪那么大呢？搞不好，就混在怪群里。 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坑。 即使体型变了，boss终究是boss，肯定有其特别的地方。除非官方纯心找茬，外形弄的跟普通怪一个样，不然就算它有飞天遁…… 凛一僵。 嗷嗷—— 徒地，寒魅发出一声长啸，身体‘兵兵’地碎成了冰渣。 “噢！” “干得漂亮！” “什么情况？” “我们干掉寒魅了！” “yes!” 另一端，听到消息的别离忍不住捏住了拳头。 “等等……” 仅仅几秒，云逍遥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他的意识是超一流的，发现的时候只比凛慢了半拍。可惜，还是来不及反应了。 砰。 在寒魅散落的碎冰上，地面拱了起来。 啊—— 在几个女孩的惊慌的惊呼声中，箭塔失去平衡，往侧倾斜，迅速朝后方倒下。 “韩——” 凛冲过去，吼的声嘶力竭：“——炳！” 咚、咚。 两只巨大的泥手冒出地面，紧接着就是硕大的岩土的头颅。就像从地下爬出来一样，它撑着地表，身躯慢慢地拉起来。 凛对着它的脑子就是一套连招。 啵—— 黄土色的光芒一闪，石刺呈扇形状放射，足足发散了十几米长。 凛眼前一白，脑子就空了。 ****** wuao！ 钱誉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 噔—— 系统：北门沦陷。 “卧槽！” “什么鬼！” “箭塔要倒了！” “退后，退后……” “怎么回事？什么状况？发生什么了？” “凛霄死了……” …… 那么一刻，空气凝固了。 ****** 精彩！ 这才是*！大团圆结局，简直完美！钱誉激动的连续用力握拳‘噢耶’了两下，甭提有多爽。房间里，其余人又hi了。 “哇哈哈哈，活该……” “看他们傻笔了，哈哈……” “大招，再来个大招啊……” 叭—— 谁又吹起了纸哨。 “等等我——” …… 仿佛地球停止了转动，世界顿了一刹。 “沃日……” 钱誉还举着酒瓶，酒水‘淅淅’地流在地板上。 “——马上到。” 凛从传送阵冲了出来，直奔北门。管你们死过多少次，反正老子是第一次。 …… “……尼玛……”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一天

“喂——” 晚上10点半，系统公告，正式宣布‘国色天香’守邑成功，建起夷水城的第一座邑地。约20分钟后，尚隆天就被电话吵醒了。 “——是我。”“ “嚯，这样啊……” “噢……” “吖，是啊……” …… 美女秘书在门口站了半天，就看他躺在沙发上‘嗯嗯哦哦’地应了半天，挪都没挪一下，足足持续了七、八分钟。 “……嗯，好……明白……再见。” 尚隆天扔掉手机，爬起来，有点浑噩地左右瞧瞧。 秘书适时递过一瓶冰水：“姓房的？” “还能有谁……” 尚隆天接过，‘咕咕’地闷了大半支。冷意窜上脑门，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舒服地‘哈’出一大口浊气。 “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被主人打了，找人撒气呗。” “神经病啊！”秘书蹙眉，很不悦。 “嘁，人家付钱的。”尚隆天看她样子，有点好笑。 “有钱了不起啊？我们是工作室，又不是出气筒，他有本事自己去找场子啊，有毛病！”秘书一脸气愤。 “啊——” 尚隆天伸了个懒腰：“——他没毛病，我还不找他。” 秘书白眼一翻：“我看你也有病！” “合作要找聪明人，赚钱就得找傻子，懂不懂。” “没你懂，骂成狗还嘚瑟！” “所以说你妇人之见……”尚隆天不理她，看一眼表，吃了一惊：“哎，快11点了，你怎么还不下班啊？” “你还没下班嘛。”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没那么快，你先下班吧。”尚隆天很体贴员工，大度地挥挥手。 “是吗？有什么事？” 秘书轻轻地一笑，如数家珍地念道：“下午的文件已经做好了，明天的计划打出来了，还有这个月的报表，也算好了。” 尚隆天的脸色微变，但随即嘴角就一翘，转头看向办公桌旁：“晚上有一份……” “预算表……” 秘书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啦。” “……” “还有什么吗？” “……” “那可以下班啦？” “……” “可以啦？” “呃……” “下班！” 秘书灿烂一笑，随手往后一拉，将盘着的头发放了下来。甩甩长发，她嘴角含着媚笑，缓缓解开领口的两个钮扣。尚隆天的目光在那露出来的蕾丝边上停留了一刻，旋即又面色不自然地撇开，喉咙‘咕’地一声，响亮地吞了下口水。 唿。 秘书咬咬嘴唇，挽起脚，脱下一只高跟鞋。 “不，不太好吧？” “过来……”女孩妩媚地勾勾手指。 “不太合适啊……” “过来嘛。” “呃，在办公室啊……”尚隆天不情愿地挪了两步。 “过来！” “别啊……” “我让你——” 女孩一高跟抡过去：“——过来！” “啊！” “你敢躲！” “啊，你干嘛……” “你还躲！” “哇嗷嗷，别打脸，明天还要上班呐……” “上班！我让你上班！” “啊，别……” “我让你加班！” “啊！老婆，我错了……” “我让你加工资！” “啊！姑奶奶，我不敢了……” “我让你……没想好，啊哒——” “啊！没想好还打……” “我让你没想好！” “啊——” …… 什么声音？ 夏璃朝外面的花园望一眼。下午了，阴雨，天色却还是朦朦的。这个国家，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多雨，湿漉漉的。 “喂？” “啊，没什么，你说。” “查到了，就是上次那个叫钱誉的富二代。” “喔——” 她偏头夹着手机，翻了一页手里的资料：“——还有谁？” “主要是他，上个月花了300万收购了‘战倾城’的‘战倾天下’，这次就是他指使‘战倾城’联系的商龙天下的尚隆天。对了，这个战倾城原名是房远鸣，**市人，在**区有两家网吧，自己有个十多个人的小工作室。嗯，有点社会背景……” 对话的那头，声音平缓，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详细的让人骨子发冷，“……不过，这人嗜赌，欠了不少钱，这次肯卖掉公会，应该就是为了还钱。” 夏璃伸直修长的双腿，扶了扶小巧的眼镜的镜框：“没危险就行了，不管他，嗯……啧，倒是这个尚隆天，有点本事啊。” “确实是，商龙天下前身是一个叫龙侠工作室的团队，他是合伙人之一，早两年原班人马散伙，他靠着之前积累的人脉，把工作室的员工和客户拉走了大半……” “想不到他挺专情的呀。” 夏璃笑笑。资料里写着‘妻子林怡被合伙人钟宝酒后调戏，导致尚隆天不满’的字眼，不禁让人联想翩翩。 “嗯，他和妻子的感情不错……怎么说呢，有些惧内，现在商龙天下的业务是尚隆天全权管理，但财务归林怡负责。” “你的意思是……” “没有，俩人的关系稳定，至少现在看是这样。” “哦……” 没有八卦呢。夏璃恶趣味地一笑，说道：“……嗯，这个尚隆天，很聪明啊，一手拿钱，一手还不想得罪人。” “是这样，这次他应该算是中立的，不过，在中间穿针引线，也跑不掉关系……” “没必要这么小心眼啦。” 夏璃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把资料翻过去：“只要不是故意针对的就可以，他打开门做生意，收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做事。” “明白。” “再说，他也算给我们透风了，只是我太笨，没想到……嗯，可以的，这个尚隆天，挺会做人，可以加入观察名单。” “嗯，好，我会跟进。” “没其他了吧？” 夏璃翻完一沓资料，掀了几页：“没有就说说这个钱誉，你觉得，他的动机是什么？就为了上次的事？” “一部分，因为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这人的成长环境比较极端，性格符合非典型富二代综合征4级的症状……” “唉……“ 夏璃捂额：“阿政哥哥，能不能说回人话？” “……简而言之，就是这人价值观有问题，心理有点扭曲，信奉有钱就是万能的准则，极度骄嚣……” “就是变态咯？” …… 沉默了几秒，对方才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另一部分呢？” “现在‘传说’的市场大热，很多资本家都在想办法分这块蛋糕，这个钱誉也在跟风投资，资料显示，他从钱求平……也就是他父亲那里获得了1000万的资金，收购‘战倾天下’是他入驻游戏计划的第一步，这次针对你们的行为……” “那就简单了，划入3级危险名单吧。” “3级？” “不然呢？这种人，父辈垮了，也就不成气候了。” “嗯，也是。” “不会有问题吧？” “当然不会，这个钱求平，案底罄竹难书，单单是早年私拍矿源的底子就可以打靶几回了，根本都不用我们亲自出手。” “那就好……”夏璃想想，补充说：“……也不能太急，还是按照流程来。” “这个我会处理。” “嘿，当然的，政哥哥做事我还能不放心？” “……” “好啦，没事就先这样吧。你们那边快12点了吧？那么晚还要你忙里忙外，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 “你还当真了。” “……” “哈哈，那就这样了，拜……” “等等，李香呢？不处理？” “拜托，专业一点，别说名字好吗？” “呃，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处理？她有犯法吗？” “没有……” “不就是了，处理什么？” “有点……” 略顿，对方说出了心声：“不爽啊。” “赖永政，你这样的心态就不行，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每个人的选择都是自由的，不能因为别人损害了你的利益，你就利用特权打击报复。如果这么做，你和那个姓钱的有什么区别？亏你还是正统科班出身，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对不起……” “你又当真了。” “……” “哈哈哈，真的不说了，我还得和小主谈谈，你早点休息，拜拜。” …… 挂掉电话，夏璃看着资料的第一页，嘴唇努了努。片刻后，她站起来，出门的时候，顺手把整沓资料全部塞进了碎纸机。 凛觉得有点奇怪。 纪思雨不用说，11点之前必须要她下线的，但云筠今天却有点早了。累了吗？这个时候，要不要发信息问问比较好？ 凛纠结了会，还是下线了。反正守邑战已经结束，也没他什么事。 “累吗？” …… 滴笃。 虽然只是两个字的信息，云筠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翘起。用时1分48秒，优秀。像个孩子，她开心地在床上滚了两圈。 “唉——” 刚洗完澡，宋筱娥披着浴巾在门口走过。两秒后，她又退了回来，伸头看到这一幕，无力地摇头叹息：“——没救了。” …… 这一天，相对于世界而言，就像往常一样普通。这一天，依然有人快乐着，也有人痛着；有人痛并快乐着，还有人快乐并痛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女子当家

第二天，按约定，凛到邑地选了一间店铺。 守邑战结束，邑地处于重建状态，需要玩家提供规划方案。不复杂，因为初级邑地的占地面积不大，整体的格局，在大致上是通用的——在有限的范围里，以主传送阵为中心，划出一个‘十’字，以此分出4条恰好连接4个出口的长街。 别离很大气，小手一挥，卖白菜一样，表示随便挑随便拣甭客气。 凛受宠若惊，但很快就狐疑了。以他对她的了解，好像不会有那么便宜的事。果不其然，当他看到设计图，表情就垮了。 这特么…… 凛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离笑眯眯地询问意见：“怎么样？我觉得呢，如果要建一个材料市场，材料种类那么多，还是分细点会比较好……” 是啊，你都弄成八卦阵了…… 凛有点晦气的感觉。理性的讲，其实她这样说也没错，毕竟材料种类繁多，如果每类材料都能有一个专场，那效果肯定比扎堆强。但是……邑地的面积本来就不大，你丫大笔一划，‘唰唰’切成了8份……特么，最前面的店铺，宽度还不够10米，还要劈分成两边……尼玛，敢情我辛辛苦苦，到最后就混了个加起来还不到三十平方的小蜗店…… “还好……” “嗤——” 别离见到凛的神色，忍俊不禁：“——放心吧，我没那么小气啦，前面连在一起的俩家都给你。” “呵呵，那怎么好意思。”凛讪讪一笑。 “你可以客气点不要的。”别离的目光里露出一丝戏谑。 “啊哈，大家那么熟，客气什么。” “噗——” “嘿，嘿嘿，那你们打算怎么分？6类材料，多出来的呢？”凛赶紧把话题引开。 别离促狭一笑，却也顺水推舟，问：“你有什么意见？” 嗯…… 凛稍稍沉吟，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要做材料市场就要做全，索性就食材、药材一起做，前期先把货源抓住再说。” “我们也考虑过，不过，成品市场那么大，觉得放弃了有点可惜。” “成品的基础是原料，抓住原料，以后扩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往成品的方向发展了。关键是，你觉得成品的竞争对手是谁呢？” 啊？ 这个问题，别离还真没想过。 “交易行。” 凛竖起手指，提醒道：“你有公会可能没感觉，但是，散户的材料很零碎，几天打一堆，加起来可能就几块十几块钱，放交易行不划算还难卖，成品就不一样，随随便便几十块，放交易行才扣几块钱手续费，你这里便宜三、两块钱相比交易行面对全服的客源，能有多大优势？明白了吧？你们把材料市场做起来，别的地方不说，吃附近这几块地图的材料就够维持经营了，如果有机会做好做大，我想，单吃夷水城的材料就能把邑地撑到最高规模，到那时候再考虑转型不迟。” “嗯，有道理。”别离若有所思地点头。 “纯粹是我个人的想法，随便听听就好了。” “唿——” 别离笑出来：“——放心吧，又不会让你背锅。” 希望如此。 凛尴尬一笑，不置可否地一耸肩。刚要接着往下说，忽地，北面那边传来了一些吵嚷的声音，让他不自觉地打住了。 “发生什么了？” “紫荆上线了，刚退会跑了！” “人呢？” “跑哪去了，我去干掉她……” “没看到，不知道传送去哪了。” “靠，不要脸……” …… “够啦！” 别离一喝，公频霎时静了。稍倾，她严肃地训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好吵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散了。” …… 凛侧目。 这个女人，在国色天香的地位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尤其是守邑战的时候，她的实际作用甚至超过了作为会长的鹿韭。看来，如果国色天香是一个集团，那很可能她才是总裁啊？鹿韭倒像是个董事长了，虽然能力同样出众，却很少会参与到公会的大小事务里。而且，相比起别离的真实，鹿韭给人的感觉多少有些超然，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 这大概和雪夜寒和雪夜风的关系差不多？ 凛猜测，觉得很有可能。无论是鹿韭还是雪夜寒，本人的出身应该都属于社会金字塔顶端的，哪能有时间一直赖在游戏里？ “不好意思，公会里还有好多事……” “没关系，你忙去吧。” “嗯，那我先走了，你再看看……”别离转身，然后又回首一笑：“再想点‘个人意见’。” 嘁。 凛啼笑皆非。 “回见。” 别离一摆手，潇洒离开。 这‘回’恐怕得好几天了。 凛默默念了一句。邑地的建设好说，无非按部就班，可公会内部的隐患就没那么简单了。 谁知道还有没有呢？ 邑地的使用权只有一个季度，三个月后，别的公会就有权利发起邑地战。虽说守邑的一方占据着绝对的地形优势，只要不是绝对的实力差距，几乎很难翻船，可要是再来一出‘九里香事件’呢？你总不能期望幸运女神每次都站在自己这边吧？ 这只是一个开始。 凛隐约觉得，事情远没那么简单。九里香的背叛，对她个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十多个人，包括她自己在内，加起来十多个号，清一色的高端号，价值保守超十万，图什么？这事，很可能还有后幕。假如九里香与国色天香无冤无仇，甚至还有一定的感情基础，那得多少钱才能撬动她？还有跟着她一起叛变的十几个人，真要单纯靠钱，怕至少得按百万计…… 当然，未必就一定是利诱，还可能是威胁，亦或者感情因素…… 怎么有点像无间道？ 凛突然觉得这游戏好危险。以前玩游戏，就听说过很多帮派啊公会啊行会啊的内部有勾心斗角的情况，那时候就当娱乐看看就过了，想不到，真实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好像又正常。现在的‘传说’，不就是一个新的资本战场？ 凛站住，望一眼在远处调度的女孩，心里是钦佩的。 这女人，真的很厉害。圆润，长袖善舞；谦和，懂得扬长补短；有主见，做事果断、坚决；严于律己，雷厉风行…… 打住！ 凛一额黑线。怎么越想越歪了？ 不过…… 想到雷厉风行，凛倒是觉得，俩人确实很像。提早下了游戏，他和约好的韩炳一起离开学校，到李寿的家里开了个会。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创业艰难

主要是关于工作室的。 凛的想法早在几天前就有了，只是到了昨晚才成形。觉得不能拖，所以当晚就和韩炳商量了，又恰好第二天的下午没课，于是就跟李寿约好了。凛本打算定在晚上，可韩炳硬说等不了。按他的话说，翘的课比上的课还多，不差一节…… 如果是平时，凛不会答应，毕竟不想宿友为了游戏而耽误学业……哪怕真的不差这一节课。可恰好，他另外有约，于是妥协了。 “高级号的雇佣市场现在还没有人做，可以试一下……” “啥意思？” “其实就是租号，炳哥的号好，拿来刷材料刷普通副本浪费了，可以换个角度，试试带人刷高级副本，还有难度任务，像昨天那样的守邑战也可以，外头200块钱都不好请人。要有能力，要信得过，不认识的谁敢保证？所以这块很乱，还没有专业的，要是我们能早走一步，早点打出名气，号比别人好一点，又有信誉保证，价钱抬到300块400块都行……” “那投入会不会太大了？平时要练级练技能，你就没时间刷钱，还得弄装备，现在好点的随便都要几千的，再过一年半年，搞不好没几万的装备都拿不出手了。关键是一两个号也没什么用啊，要是组一个队，怎么都得要十几二十几万吧？” 韩炳毕竟是网游界的老司机了，昨晚随便一谈，睡一觉加上半个白天，问题就全想出来了：“人手也是个大问题啊，你现在开始练还是直接招人？招人是好，能不能信啊？要是现在开始练，24小时供着都要练2-3个月才能拿得出手吧？那得多少钱……” “练号肯定是不现实的，要等几个月，那时候就迟了。所以，我的意思是，直接在游戏里招人。炳哥，你觉得，有多少人是像咱们一样的？就一个人，想赚点钱又只能开一个号，累死累活，撑死了就一千两千吧？他们不想轻松点，挣多点？” “嗯……”韩炳摸摸下巴。 “我觉得，能招到不少这样的人。我们给个能顶他们一个人刷的固定工资，加上分红，要是换了你，你会不会考虑？” “嗯……”韩炳有点认同地点头。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我认为没必要。既然我们是开工作室，拿了牌，就等于一个公司，我们招人，就当找员工！” 纪凛想了几天，大部分想法已经很成熟：“游戏里招人，现实里联系，签合同，三个月试用期太长，我们就一个月试用期。前期可以招多一点，二、三十个，试用期一千几百块固定工资，我们给得起，过了试用期，好的留下，差的不要，看看能不能做，要是不能做，亏钱，我们就不做，有钱赚，就继续招人，多选几轮，留几十个人，就能做很多事……” “还能这么玩……” 李寿在旁边听了半天，忍不住了，手里的棒棒冰指指屋子里：“那我招那么多人干嘛？包吃包住包工资，还他妈包嫖。” 韩炳一抬头，眼都亮了。 凛摇摇头：“不一样，我们既然开的工作室，想赚钱，什么都要做。这和开公司差不多，固定刷材料刷副本的就像固定的单子，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可以保底，保证不亏钱或者少亏点。真正赚钱的是其它业务，业务越多，客户越多，赚的越多……” 喔！ 李寿恍然的样子，棒棒冰一咬，嚼的‘咔咔’响：“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说半天，那么复杂。” “没那么简单，别的不说，要是招几十个人，你随便算，一个月都得多花好几万，是固定支出，搞不好就回不来了，两、三个月没生意，十多万都打水漂。所以，前期的宣传很重要，要发动所有资源，把名声建立起来，起码要能接到单……” “得！” 李寿大手一扬，先打住了凛，然后转头问：“你有没问题？” 韩炳连摇了几下头。 嗯！ 李寿点头，又转向凛：“好，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怎么做？” …… 凛是没好气了，也只好跳过说明进入下一个议题，“……招人肯定是第一位的，没人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宣传可以同时做，论坛，游戏网站，能想到的就去打广告，除了低端的，高端的什么都干，难度副、难度任务、高级地图、boss……还有守邑战这样的，以后还有邑地战，公会战，要是可以，打架杀人这些都接，给钱就行，不过要注意口碑，砸招牌的不能干…… “要不要？” “哦，好，谢谢寿哥。”韩炳接过李寿的棒棒冰。 “最好做个广告文案……合同要详细点，尤其是装备那块，要写清楚，哪些属于我们工作室。还有年份，尽量长……” “淅，好冻！” “不错吧？偷我儿子的。” …… “……我能想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你们呢？有什么看法？”说半天好不容易说得差不多，歇口气，凛感觉喉咙都在冒火。 …… 俩人一顿，拿着棒棒冰看看他。 咕。 韩炳吞掉嘴里的碎冰，干笑一下：“差，差不多……” 凛的目光一转。 李寿叼着冰条，额头上滑下一粒大汗。 “老爸，老爸，你死去哪里啦……” “……” “电话。”凛满头问号，手一指提醒。 啊！ 李寿回魂一样一抽，手忙脚乱地左翻右翻，好不容易掏出手机了，还没拿稳，在手上蹦了好几下，险些就摔地上了。 韩炳连忙撇开头，左顾右盼。 “喂，老婆啊……” 李寿指指手机，严肃地表示噤声。凛一头雾水。别人聊电话，旁人出于礼貌本就不好做声，难道自己看起来那么不识趣？ “嗯，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拜拜。” 通话不到一分钟，李寿只有点头的份，从头到尾的用字加起来只有6个。 …… 凛是知道嫂子厉害……有主见的，只是没想到李寿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气。没错，大气。他在心里默默哀悼了几秒。 “嘿——” 收了线，李寿又指了指手机：“——你嫂子。” 唏。 韩炳坐着，正儿八经地吃棒棒冰。 “有事？” “晚上加班，让我去接小强。” “哎，5点半了！” 凛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5点出头，不觉一乍。说着说着，竟然坐了三个多小时！ “你以为，我去接小强放学……啊！刚才聊到哪啦？” 李寿猛然惊醒，手一拍，伸着手指挥了挥：“对了，招人，招人，我觉得你说的挺好的，我就没什么要补充的了，嗯，不过，咱们说了也没用，最好，我是说最好啊，最好就，你写下来，我是没问题，我怕你们记不住，尤其是你啊阿炳！” 啊？ 韩炳吓得棒棒冰都差点掉了。 “你看！” 李寿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训道：“我就知道你没好好听，现在是工作，工作知道吗！” “我……” “下次认真点，这不是开玩笑的……” 李寿顶得韩炳话都没法说，完了又认真地说：“阿凛，具体方案，我看你还是写下来吧，保险一点，免得他们丢三落四。” “本来就要写啊，不过得先看你们有什么意见，讨论一下，我一个人，有时候很多事都想不到。” “……” “有什么问题吗？”凛看看时间，皱皱眉。 “没有。” 俩人异口同声地摇头。 “那行，今天先聊到这，寿哥你先去接小强，我……” 凛又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反而比李寿更早站了起来：“约了个朋友，先走。炳哥要不要现在回去？要不，寿哥你搭他回去？” “不用，我自己……” “行！” 李寿摁住韩炳，一副‘你放心去吧’的样子：“你先走，我等会顺路送他回去。” “嗯，那我先走了。” “好走拜拜。” 目送凛火急火燎地离开，李寿招魂一般摇摇手：“注，意，安，全，啊。” “寿哥，真不用……” “走，上车。” 李寿歪着头看了一会，突然像个皮球一样弹起，光着膀子冲向停在屋侧的车子。 韩炳愣坐着，直到李寿按了两下喇叭才反应过来。心里一暖，他觉得再扭扭捏捏就太难看了，于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同一时间，凛坐上了公交车。 这个时间段，小学放学的多，车也多，路况并不好。 凛坐不住，随着公交车一走一停地一摇一摆，有点发干的嘴唇紧抿了起来。几分钟，车才开出一条街，把他急得心焦。 “学城小区，有没下的？” “有！” 不长不短的20分钟，凛感觉比坐个车回家的2小时还要久。听到司机的报站，他举手蹦了一小下，引得车上几人一阵侧目。 啪呲。 车门刚开，车还没停稳，凛就跳了下来。 5点40。 凛看一眼时间，稍稍松了口气。从这里穿过绿化带的小径，那边就是小区的门口，脚步走得快点，也就两、三分钟。 希望…… 凛匆匆地走出小路，往前一望，随即一停。 隔着一条路，小区的大门里，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小跑出来，回头率爆表。在刷门卡的时候，她缓了缓，然后抬起脸。 俩人的目光在路中间不期而遇。 凛忍不住又瞄了下时间。5点42分38秒。他装着漫不经心地走过马路。在对面，女孩背着手，步伐轻盈地通过了大门。 唦。 大王棕的枝叶随风晃动。 俩人在树下互视片刻，旋即忍俊不禁，双双‘嘁’地失笑了。 “走走吧？” “嗯。” …… “让开点，看不多了！” “哎，我头啊，走了，走了……” “我靠，果然约女朋友……” 李寿把韩炳挡到车窗一边，瞪大眼：“我累个大草，不愧是我大表弟，女朋友这么养眼，我了个靠，比‘华尔思’的女啊呸，漂亮啊漂亮……” “寿哥……” “别挡着，我看不到。” “不是寿哥……” “什么不是？那不是阿凛？那不是他女朋友？” “不是，我是说寿哥——” 韩炳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对李寿撑在自己身上的一只手提出了抗议。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创业未捷死一半

日子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守邑战后，凛又恢复到以前上课打游戏的日子……较真来说，也稍有不同。偶尔会和云筠约一约……就是很正经的约会。散散步，吃吃东西，基本就这样，连逛街都没有。大概是云筠觉得自己是个学生，没什么钱，免得到时候尴尬。 凛是这么推测的，是不是也不知道。不过，节俭这方面，她确实很注意，吃东西从不乱点不多点，有时候吃的剩下的多，还会打包带回去。关键是，她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凛自问因为面子问题就从没这么做过，所以多少有些意外和汗颜。 现在，只要脑子一空下来，想的就是她。 凛苦笑不已。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恋爱’了吧？对于理性型的自己来说，虽说心跳的感觉很新颖愉悦，但也有点不习惯。 当然，俩人的交往还处在实际性发展的初步阶段，大部分的相处和沟通还是以游戏和手机为主，在现实约会的次数，算起来一个礼拜也就那么1-2次，并没有占用与之前相比更多的额外时间。反而是另外一件事，让凛在课余时操碎了心。 工作室的问题。 凛想着就有点头大。在‘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教师节当天，工作室就开始在游戏里招人。不到半天，他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人实在太多，素质参差不齐，对于工作室性质的怀疑，对合同的质疑……归根到底，这是个游戏，绝大部分的人不会将之当成一个正式的工作来对待。即使开头聊得甚欢，可一说至少3年，人家想都不想就走了……降低到2年，还是没人……1年，总算是有几个人愿意进一步磋谈，但对于签合同这一块，却都感到迷惑和忧虑，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微调，微调…… 凛谨慎地将待遇调了一遍又一遍，费尽周章，仍旧到第三天才签下第一个人……还是韩炳找来的以前的游戏里的一个同行。 原本的合同，几乎改完了。固定月薪从1000上调到1200，再到1500；游戏时间，每天不能超过10小时，还得月均4天假；提成从原来的10%提到了20%；年限从3年改到2年，又改到1年……除了试用期1个月，能改的，基本全改了。 这待遇…… 如果是以前的游戏，凛都想干了。 在外面，正式点的工作，类似的待遇拿出来，估计会被人当成恶搞。毕竟，现在的最低工资标准都提到1600左右了。但这是游戏。普通职业玩家，谁给你发工资？平时能刷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多劳多得。像韩炳，以前开5个号6个号，有时间就玩，周一到五玩的少，逢节假日基本上都玩半天，算起来每天怎么也得6-7个小时。赚多少？也就2000左右。 当然，以前的半职业玩家的性质更倾向于外快、手工，能做多少是多少。现在模式不一样，更倾向于全职。但游戏毕竟是游戏，1500的固定工资，差不多就等于以前一个月的产出了。还不算提成。对于没有正式工作的比如学生之类的人群来说，这已经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如果效益好，能接到单，哪怕一天只提成个几十块，一个月也能有一千几百，总加起来，差不多就是3000左右的收入。说实话，对半职业玩家而言，这样的收入，绝对算得上是优秀了。 凛不得不担心成本问题。想要形成规模，至少得有10个人以上的团队才勉强可行，而即使按照最低标准的10人来说，一个月固定支出就5万。按照最初的设想，招30多个人，那，哪怕接不到任何单，一个月也要花出去5万块。虽说有心理准备，但与之前的预算相比，综合成本至少增加了1/4。现在工作室的月盈利不到1万块，全赔进去还差一大截。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凛有自知之明。稍有规模的公司，员工一百几十的，你说一个月10万8万的支出，就是个笑话。但工作室的定义不同啊，本身在创建工作室的时候，林林总总算起来，也才投入了30万左右。现在呢？一个月花在工资上的钱就要6-7万？ 更要命的是，签一个就得付一年…… 凛的头都炸了，才知道想得太简单。签约年限短，没有约束力，签约时间长，钱就得付，运气不好，卖了工作室都不够赔……招人的第二天，凛就想放弃了。不是没有恒心，而是，他发现，这一步迈的可能太大，稍有不慎就可能扯掉蛋。 这风险，承担不起啊！ 那天，凛打算趁着还没招到人，跟李寿明说了。不过，随后发生的两件事，又让他稍稍恢复了一点信心，改变了主意。 第一百四十章 齐心协力

第一件事，挺喜闻乐见的。 由李高远领头发起的守邑战，失败了。与国色天香一样，300人规模的难度，区别是顶不到第五波怪刷出来就全灭了。 凛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情竟然变好了那么一点。 瞧，也不是有钱就行的嘛。 凛和李高远等人没什么仇怨，但对于他的行事作风，一向不太喜欢……有钱，长得还算高，也还算帅，比较会做人，在学校里是焦点……说实话，理智是一回事，但要说完全看得开看得透，能像个圣人一样，半点妒忌心都没有，凛自问还不行。 而且，李高远这人，心机重…… 凛默默打住了。唯独这一点，自己没什么资格评论。总之，见到李高远跌跟斗，他的心态和大部分围观的吃瓜群众一致就是了。 当然，这和工作室一毛钱关系没有。 守邑战失败，按照韩炳的说法，本来是有的打的，可惜傻笔太多。而这傻逼也非彼傻笔。事实上，李高远是真的下了血本。雇的百多个高阶玩家，最低的四阶套装打底，其中还有少量拥有五阶装备的高手！这程度的玩家，再傻笔又能傻笔到哪去？而原班人马里面，最差的也是刘峒那样的四阶法师，还有韩炳这种级别的精英级玩家，水平都不低。真要算起来，无论是硬件还是个人技术，论整体，或许还是要比国色天香差个一点两点，但绝对不至于悬殊。最关键的是，国色天香可是被人摆了一道，变相被坑了二、三十个人的。按理说，她们能过，上下齐心的李高远等人，不应该会输。 问题，还是出现在‘协力’上。 凛和韩炳在事后看了一遍录像，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也从侧面印证了韩炳的说法——傻笔多。 所谓齐心协力，一个团队想要成功，单靠齐心是不够的。李高远的团队是齐心，高价请来的人也算兢业，可是呢？个人实力归个人实力，守邑战是团战。而团战，最讲配合。说白了，就是协调性太渣，不客气点说，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凛看完录像，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实际上，靠着硬件上的优势，开头的两波怪，几乎没难度，算得上梦幻开局。但从第三波怪开始，某些零碎的失误就开始发酵了。比如，某一边的怪特别密集，死了几个人，要撑不住，然后，就有人补位……这是最基本的意识，不会出错也不该出错。但补出去的位置呢？必须有人再补回来，然后，循环着各自补位，直到死了的那几个人复活，再自然而然地换到压力稍小的线上——这也是常识。正常情况下，为了避免快速死第二次拖长复活时间，必须适当的调整防守的轮换…… 作为五阶高手，说实话，意识真的无话可说。哪里的形势较为严峻，哪里更需要支援，哪里有潜在的危险……之类的，他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做出判断，并且付诸行动，然后被喷。像韩炳，他的装备稍稍要差一点，但意识是绝对一流的。结果，在第二波支援的时候就出岔了，虽然强行拉了回来，可第三次补位，自己的位置却丢了，被喷了一脸的傻笔……眼看不对，哪还敢乱来？万一输了被背锅，还得了？他立刻变乖了，说啥干啥，以绝对服从命令的精神迎接gg。 凛想起了某moba手游。 那感觉，简直就是青铜段位的玩家在指挥一群王者…… 凛无语。李高远是用心的，他大概也清楚自己不太懂游戏，所以也并没有大包大揽。然而，他的心机还是太重了。千不该万不该，他就是不该一定要将指挥权交给自己人。不是不用心，也不是不想用心，可刘峒等人的指挥能力，真的很一般。 另外，配合也是个问题。 再牛逼的高手，临时召集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形成默契。不是说不能打。如果说一个高手的战斗值等于10，理想状态下，两个就是20，哪怕打个折，配合起来只能发挥8成实力，也比两个七七八八的人加起来要强。只是，浪费也是不争的事实。 …… 凛改变主意，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从中又看到了希望。 将心比心，李高远不算全错。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谁敢将关键的指挥权交给临时招募进来的外人？诸如国色天香这样的前车之鉴不说比比皆是，但整个东方区里，三、五次还是有的，要是真碰上了，又该怨谁？换了谁，大概都一样。 与其说无作为，不如说是无奈。 凛转换个角度，倒是多少理解李高远的难处。当然，也不是同情或者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对玩游戏不在行还敢砸钱，怪谁？只是，凛觉得，如果自己是李高远，如果能雇佣到一个无论硬件、软件还是信誉都强到足以让人信服的团队呢？ 如果，这一次的守邑战，有人能组建一个五、六十人的精英团队，独自固守一个邑地大门呢？怕被坑了？假如失败一赔十，找第三方担保或者本身的信誉过硬，守住了收你5万，失败了赔你50万，这样呢？如果你就是李高远，会考虑吗？ 凛换位思考，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据说，李少爷这次花了至少得有30万。仅仅只是守邑战的花费！现在呢？和烧了差不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许个愿。 不是不想，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凛确信了自己的设想的正确性。目前的游戏里就是缺这种‘选择’。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也是一块还没动过的大蛋糕！ 然而…… 最痛苦的莫过于，凛明明看到了这块蛋糕，却没法动手。而且，不是不想，而是不行不能。五、六十人的精英团队？想的很美，可就算是每个人每个月的固定工资友情白菜价只收你一千，一个月也得5-6万，一年下来七、八十万…… 即使从小做起，十来个人也是必须的，资金依然短缺。凛将具体的情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李寿和韩炳面前。 然后，就发生了第二件事。 某种程度上，李寿和韩炳蛮像。李寿吊儿郎当，韩炳粗爽，但实际上，俩人都是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毅力惊人的类型。韩炳之前玩游戏，5开6开，平均一天得玩6-7个小时，硬是坚持了两年。李寿早些年出来混，做过很多事情。虽然凛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可听不少亲戚朋友包括在世时的父亲说过，都是不简单的。也包括后来开网吧，虽然倒闭了…… 韩炳的意思是，几个人凑一凑，再看看。他首先把自己的钱拿了出来，都是2年刷游戏攒的，还有3万多。第二天，他又多拿了2万，凑够了5万块，说是向家里要的。凛知道他是农村的，家境一般，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让家里答应了。 李寿倒是没说什么，只说了一下工作室的财政状况。他以前玩过公司，开过网吧，对钱这种东西比较敏感，所以说的精简，却很详细。基本上，就是缺钱。之前招了几个人，凛出的钱已经花了小半，即使加上韩炳的，大概也就是10万出头。 理论上，足够招到凛设想中的五、六十个人……一个月了。不可能不考虑以后，一旦签了约就是一年，至少要准备3个月的薪水，工作室运转的空间才够灵活。不然，别说赚钱，万一到时候真的有个万一，那就真的是卖掉工作室都不够赔。 凛考虑过将合同年限缩短，但一想，半年？好的团队，磨合期至少要一个月左右，还不算选人阶段。再短，还不如不玩。 最后一计议，唯有精打细算。 凛的初步计划是，先选30个人左右，观察一个月，留下一部分。这样，10万勉强够用，等3个月后，再看情况变通。 于是，凛差点就想爆了脑袋。 直到隔天。 早上的时候，李寿开车到学校门口停了一会儿，把凛和韩炳叫了出来。俩人上车一看，有个麻包袋，打开一看，全是钱。 问之，答曰，抢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社会学

凛差点就信了。 主要是这钱有点怪。倒不是说假，而是有些散乱。虽说以一百的为主，但里面竟然还有50，20，10块甚至5块这样的面额……没找到1块5毛的。有些是叠好的，大部分却没有，有新有旧，全部塞在一起，整整一麻包袋，装得鼓鼓的。 目测至少得有10万。 凛一脸问号。暂且不说有没有需要从银行里取出来这个问题，即使是真的从银行里拿出来的，一般都是整整齐齐的给你扎成一沓沓的吧？何况还有零钱……这倒像是做买卖的时候用的钱……但是，做什么样的买卖需要拿着十多万现金？ 据凛所知，李寿并没有其它的生意。 难不成真抢的？ 韩炳对李寿不甚了解，当他是开玩笑，凛却不禁狐疑。不过，就他对李寿的认知，说去抢，凛自己都不信，他只是疑惑这钱从哪来。况且，又不是特别有钱的人，10多万，对几人来说都不少，来历不明的，可大可小，也没法安心用。 “我去办个账户，把钱存了，以后公司专用……” 李寿夹着烟的手在车窗外挥了挥，一脚油门就潇洒而去，“……就这样啦，不够再去抢，唉，我去自首啦，18年后见。” 凛一额黑线。 韩炳一脸的羡慕：“有那么好抢？” 凛偏偏头，看他一眼，没法沟通。 不过，既然说存钱，钱的来源自然是没问题的。当然，即使不说，凛也不觉得李寿会做什么犯法的事，纯粹是好奇罢了。重要的是，突然多了这10来万，虽然依然解决不了大问题，但对现阶段的工作室而言，却足以暂时止渴了。 下午，招人的第一笔钱就用了出去。 韩炳和以前的一个同行聊了很久，已经卡了半天，资金稍充裕后，他和凛商量了一下，决定‘大方’点，将固定工资提到1500。那同行考虑了小半天，最后还是答应了，给个地址，让这边把合同寄过去。如无意外，明天就能寄回来。 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虽然陆陆续续的又签了几个人，可进度却慢的让人难以接受。接近一个礼拜，才收了5个人…… 终于，李寿坐不住了。 周日那天，凛一早和云筠在小区门口汇合。小区外面有个不大的公园，里面有个小的人工湖，虽然赶上了荷花枯衰的时节，但周围绿树草甸环绕，依然怡人。俩人一起晨运，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快到9点才拖沓地寻找吃早餐的地方。 凛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11点，见到韩炳一副要跪着玩的架势。多嘴一问，才得知李寿一个早上没过完就招到5个人了。 假的。 凛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么回事。然而，中午上游戏一看，李寿刚好敲定第6个人，吃饭去了。 1、2、3…… 为了方便，李寿早之前建了个公会。合区后，凛打完国色天香的守邑战之后没多久就加了进去。由于成员都是工作室的人员，所以加起来只有那么十几二十人。凛数了两遍，结果，真的多了6个。滥竽充数？这是他的第二个反应。 下午，公会第一次十人以上的难度副本合练。 凛本打算提醒李寿，让他注意不能降低招人的标准，然后……集合一对比，自己的等级、装备都稳稳地拍在了倒数第一。 韩炳算不错的，然而，往里面一丢，也就是中下的水平。李寿回来，还说后悔了。那几个比韩炳差点的，他说本来是不打算要的，不过看他们意识、态度都还不错，就勉为其难了。现在，他想反悔，在公会私频里问要不要趁没签约踢掉？ …… 这无形的逼，装得让凛和韩炳无言以对。 噔—— 系统：欢迎‘卿殇’加入公会。 凛的脑筋还没转过来，又一个加了进来。问，李寿说是早上面试的一个人，下午来了就给他传信，答应了。还是个女的。 我们之前招的是电脑吧？ 凛的心里啊，那个一千万个为什么奔腾而过。他决定跟着李寿去看看，想弄明白为什么同样的条件，效果却天差地别。 …… “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骗？我们是正规的网络公司，有牌有执照，你眼不瞎可以去我们网站看，手不残，去查啊……” …… “我们是正牌的大公司，注册资金500万……” …… “这是最低工资标准，我们的员工每个月分红至少2000，多的上万！单多的时候，我怕你做到不想做！” …… “我们公司呢，女员工多，福利好……” …… “我们有非常严格的考核系统，过了试用期，有奖金，全勤奖，年终奖，每年还会组织两次公会旅行，公司负担全部费用……” …… “给一句话，签不签？大家的时间都那么宝贵，我还要面试下一个……” …… 凛在一边，表情是瘫的。 “我们哪来的500万啊……” “p的。” “分几千块？” “有单就行。” …… 好吧，都算了，奖金全勤奖年终奖也都算了，但这旅行是个什么东西？这又不是一个公司上班，这些人天南地北的，组织旅行？开什么玩笑？别的不说，聚在一起的车旅费估计都得好几万。难道又是忽悠？凛觉得20年的三观不够用了。 …… 李寿一边跟面试的说话，一边私聊答疑。 “我说小纪，做老板要大方一点，一年就2次——” 他慢吞吞地补了一句。 “——几十块传送费，咱给得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逗比欢乐多

你牛逼…… 凛决定还是不跟招聘沾边了，免得以后被人打。 傍晚，与韩炳连同公会里的另外几人轮流着刷了几个难度副本，从5人副本到10人副本，连着刷进了通关排行榜前十。 简直不要太轻松。 凛感觉到了什么叫差距。新招进来的一批人，每一个都是精英，装备、意识都一流，根本不需要刻意指挥，配合起来就毫无压力。直观的感觉就是，战斗力还要远远超过之前参与国色天香守邑战时的队伍。守邑战时，每个队伍至少会有一、两个相对较弱的‘拖油瓶’，而招进来的玩家，即使硬件稍差，技术也是一流，根本不存在明显的短板。就好比如打牌，虽说没有绝对顶级的王，但2akqj的一堆杂牌直接剔除了kqj只留下2和a…根本就是两种牌面。 连他们自己都感到惊讶。 能进来的，大部分都是散人或者小团队的领袖，平时合作过的队友，实力参差不齐，几乎不可能遇到这种全高手组成的阵容。没有一个队友是猪，每一个都能出色地完成自己的任务，没一次需要自己擦屁股……这种情形，在队的所有人，几乎都是第一次遇到。更关键是，这还是第一次合作的效率，假以时日，等大家形成默契，那……画美不想。 凛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里，心里一动。 通常来说，玩游戏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实力强，在团队中是绝对的核心，平时就得当爹当妈。在以前的团队中，身先士卒不用说，说不定还要负责协调和指挥，绝对没有和现在实力接近的一班人一起、只需要各司其职来的轻松。 能算是一种福利吗？同样是赚钱，轻松的多，还不用受气——得知道，很多时候，气死你的往往不是对手，而是队友。 有机会。 凛知道，一旦和技术好的玩家合作过，再和差一点的玩家合作，就会有落差。人以群分，精益求精，高手和高手在一起，还有利于促进彼此的成长。如果能够合理利用好这一点，说不定能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慢慢将差距拉大。 晚饭的时候，凛将想法跟李寿和韩炳说了。 公会没有邑地，最多就招300人。人满了可以再开几个公会，结盟就行。如果投票确立其中一个公会的会长为盟主，赋予主要的权限，那其余公会的性质就若等于下属公会。公会结盟的数量限制是10个，也就是说，满打满算是3000人。 目前，工作室的暂定目标是30人左右的精英团队，但对比上述的数字，即使是再精的精英，还是显得小巫见大巫。凛的意思是，可以多收人。工作室的专用公会是不能变的，必须得由自己的员工掌控，但可以考虑再开个下属公会，收进一些素质比较出色的玩家，为他们提供互相合作、互利互惠的机会。当前工作室招人，试用制度暂时不能变，不然没几个人愿意来，但以后，如果发展的好，可以考虑将下属公会当成人才培养的地方，直接从里面把能用的人调上来！ 更进一步，可以设置良性的竞争机制。比如开2个下属公会，加上主公会，分成3级。先通过筛选把人分配到不同公会，再通过表现‘升级’。第三公会表现好的，上调到第二公会，第二公会表现好的，再调到第一公会。进入工作室，就可以签约，拿工资。其余的，虽然拿不到工资，但可以享受公会的不等福利。这样，让其处于半放养状态，自由发展…… 李寿和韩炳听完后，都觉得很厉害，双双举手赞成。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要开下属公会，工作量就大了。之前的计划的变动，人员的分配，奖罚制度，负责管理的人选，以及……凛越想，问题就越多，不仅他俩，连自己都傻眼了。这已经不是管理一个公会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开公司呀！ …… 虽说工作室挂着公司的头衔，可凛从没想过将两者混为一谈。工作室，不就是职业玩家聚在一起刷钱吗？哪那么麻烦？ “太复杂了……” 李寿的游戏形象还是个胖子，不过很不要脸地调到了一米八几，熊一样。他摸摸头，有点头疼：“总之，就是招人对吧？” “……可以这么说。” 凛也不知道怎么答。不过，李寿说的倒没错，招人确实是第一步，毕竟没人说什么都没用。而且，必须得按照原计划的招进第一批精英玩家。所谓树大好乘凉，有了这批玩家撑门面，不说能不能接到单，起码震慑和宣传效果是有了。 想想，凛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路得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不管有意无意，李寿反而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所在。 “好！” 李寿一拍手，发话了：“那我们先解决第一个问题。” 啥？ 韩炳瞪着眼。 李寿一笑，搓搓手：“麻烦两位老板先给工作室起个名字，谢谢，谢谢。” 哈？ 凛和韩炳面面相觑。 “工作室还没有名字？” “你起了啊？” “公会名字不是？” “诶，现在你说是就可以是了。”李寿笑得很猥琐。 …… 凛瞄一眼‘金枪不倒’四个大字，默默地闭上了嘴。 “哎——” 韩炳对此类问题向来不耐烦：“——不就一个名字，随便想一个就可以啦！” “你来啊。” “我，天下无双，天下无双怎么样？” “俗。” “那，战无不胜！” “俗。” “卧槽，雄霸天下，雄霸天下……” “同志，能不能有点别的？” “擦，你来啊！” “我能来还用问你？我给儿子起个名字都被你嫂子打得满头包……” …… 看俩人聊得欢，凛都不知道怎么插话。不过，最后句话，他是不帮李寿的。平时叫小侄子小强小强，可不是叫的小名……话又说回来，想好了或者灵光一闪有灵感还好，不然，起名字这种活，一般人不查查字典不问问先生，还真不易。 “要不，用名字？” 嗯…… 李寿想了下，念道：“李病？寿饼？守灵……” “凛寿啊！” 韩炳一激动，自觉大发现：“凛寿，凛寿好啊！” 凛挑了挑眉。起名字，无非就好记或者有蕴意，他没什么忌讳，只是，总感觉有哪里不是很对。直到李寿默默补了一句。 “我他妈还批发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云上

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没结果。 最后，凛一想，不是挂牌个公司嘛？既然挂牌了，就应该有名字吧？问李寿，说让朋友办的，拿回来之后都没拆开看过……这逼牛的，凛都不想说话了。让他转头去查，半天才回馈过来。听着倒是不错，云上网络什么有限什么责任公司。 总之，就是‘云上’。 那不就是以前网吧的名字？云上网咖。凛没少去，记得很清楚。如果李寿事前是不知道的，那他这个朋友还真有心。 主要是不难听，也好记。 凛问问，李寿和韩炳都表示没意见没所谓。于是，工作室就随公司名了。这也适合，不然，另起名字，麻烦不说还容易混淆。然后，凛还建议趁着人还不多，另外再建个公会，重组一下。能起个名字一样的最好，不行也起个接近的。 “我觉得这挺好的啊……” 李寿对他的‘金枪不倒’依依不舍，但还是接受了意见，颠颠地跑去建公会了。 凛看看新租赁的商铺，考虑了一下，也打上了‘云上’的招牌。工作室那边，没他什么事……也不是没有，只是，他对于管人这块的兴趣本就不大。而且，现在工作室的性质，差不多相当于三人合股做生意。要么一个人全权负责，要么分工明确。几个人，谁负责这一块，谁负责那一块，别乱插手。你一言我一语，乱不说，还容易产生矛盾，伤感情。 而且，凛觉得，现在的工作室，运作的已经不错。李寿不迷游戏，但负责人事和公司在游戏外的运作是他的老本行；韩炳对管理一窍不通，但他玩游戏的时间长，负责在游戏里带队再适合不过。俩人合作，各自发挥所长，刚好互补。 当然，也不是说就完全闲着了。 凛不打算长做，没打算掺合太深，可目前工作室缺人，能帮得上忙的就不能偷懒。实质的操作，他不想管也没时间管，可规划这方面，他学的商科，比较擅长。像运作的模式，未来的发展方向……等等，这些李寿和韩炳都不太懂的东西，他就得下点心。要说一直领先别人，不可能，但至少可以在游戏世界发生变化的时候，工作室还能有个人知道。 不过，这都是‘副业’。 凛将店铺的货架重新设置，把东西从仓库分批上架。成组成组的材料依次展示，有原材料，也有半成品，琳琅满目。 百花邑——国色天香的邑地，经过一段时间的建设，已经符合系统的要求，明天就可以对外开放传送。即是说，明天就会有大量……希望如此。凛苦笑。明天开放，玩家就可以自由进出，到时候这里就会成为类似新手城的玩家聚集的小村落。 因为距离越远，传送费就越贵，所以，附近几个地图的玩家，有很多一部分应该会使用百花邑的传送阵。因此，基本的玩家流，应该会有保障。但能有多少，能不能兴盛，能发展到什么程度，那就很难说了。毕竟，邑地的经营开始还不到一个月，即使是第一个建立起来的邑地，领先后来者也就那么十天八天，并没有绝对优势，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耶！新店耶！” “别装得现在才知道一样好不好。”凛转过头，看到一班燕燕雀雀从传送阵那边走过来，有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菟丝一如既往地如急先锋般走在前面：“知道和看到不一样嘛，是不哇啊啊啊——”突然，她眼一亮，大呼小叫地扑进店里，张开手趴在柜台的材料堆上面：“——好多材料啊！我靠！高手，你！你！你！你哪弄来的？打劫交易行啦？” “交易行太低级，不适合我。” 凛吐了个槽，目光微微一转，在围着小店参观的一众女孩中找到了有意躲猫猫的某人。俩人的视线对了下，都笑了。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全部给你好不好？”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打包！” 纪思雨小同学的两只大眼睛贼闪，在柜台上转一圈，小手指几乎看到每样东西都要指一遍，最后还一指凛，灰常理所当然。 凛脸一沉：“你有能耐把这家店搬走啊。” 女孩眨眨眼，随即一掉头，问旁边的凤眼蓝，“可以搬走？” “不知道，蒲蒲……” “好像不行……” “喔喔，什么什么？可以搬走？我问问别离……” …… 你们他么的认真的吗？凛一脸的瀑布汗。 “谁说可以搬，不能搬，只能转让。” “骗人的……” 纪思雨瞪着凛，鼓着腮，像个小河豚：“骗子！” 凛无力地抚额：“你是猪吗？” “你才是猪，骗子猪！” “一边凉快去……” 凛懒得理睬她，挥手赶鸭子一样把一群女孩往外赶：“敝店窄小，劳驾各位让让，让让谢谢，再不让就报警让你们抓你们了。” 唿。 云筠躲在一边，偷乐了。国色天香负责经营百花邑，维持邑地的秩序自然也是其职责的一部分。像菟丝几个重要成员，在邑地内都拥有‘执法权’。当系统判定某玩家在邑地内存在违反游戏规则的行为时，她们就有权予以相应的制裁。 “嘁，小气……” 嘴上不服气，眼里不舍得，不过七、八个女孩还是挨个退了出去。菟丝依然不死心，唠唠叨叨是说：“……高手，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啦，以后买东西给打几个折呗？六折、七折就不用了，五折就行，以后我介绍姐妹们都来你这里扫货！” “五折？” 凛是彻底了解这女人的脾性了，挑眼道：“给你打个骨折好不好？” “哎，你这还算朋友啊？好吧，就算你不把我们当朋友，那你要想想啊，我们手上是有——” 菟丝把纪思雨推到前面，略一顿，又把云筠也拽了出来。然后一只手就指一只脑顶，大义凛然地威胁：“——人质的！” 云筠看一眼凛，有点心虚地撇开脸：“管我什么事……” “你看着办吧！” “九折。” 凛无力地摇头，赶蚊子一眼甩手掌：“走吧走吧，别妨碍我摆东西。” “哇，九折也算折？起码要六折啊！” “8点5。” “至少6点5啊！” “9折。” “喂，你让我怎么接啊！”菟丝很不满。 “8折，去玩吧。” “凑合了。姐妹们，有什么想要的现在就拿，我先看看啊，我要一组……”菟丝先是敷衍地点头，随后就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当看到系统提示的价格时，她立马就傻眼了。几秒后，她弹了起来，指着凛破口大骂：“卧槽，你这奸商……” “8折，我损失很大的。”凛微微一笑。收价低于市场价20%，要有40%的利润，摆个高于市场价20%的价钱，很合理。 “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高手，你这……”菟丝一指招牌，大喊：“黑店啊黑……咦？”她猛然发现了什么，拉长了音：“噢噢噢噢……” 众女看过去，随后不约而同地一转视线。 云筠的脸颊‘唰’地就红了。 “噢噢噢——” 除了纪思雨小同学一摊手表示不关我事、凤眼蓝似笑非笑、蒲蒲掩嘴偷笑之外，几个女孩纷纷跟着菟丝起哄了。 凛一头水雾。 这是干嘛…… 招牌怎么了？跟云筠又有什么关系？他踏出一步，扭头看。然而，并没有异常。店名也没有写错，云上……他忽然一怔。刚才没有多想，只觉得既然是开个店面，在影响不大的情况下，顺便给工作室做个宣传也不错。现在一想，云上…… 凛瞄一眼羞涩的女孩，嘴角抽了一下。 还好不是‘上云’……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秋至

这样一来，俩人的关系就藏不住了。 凛装的不在意，脸皮却还是不自觉地有点发热。云筠更不用说了，被菟丝带着女孩们围着起哄，羞得都快要下线躲了。 看来相处的不错。 凛看着一群女孩玩闹，忍不住笑笑，心放了下来。 自打守邑战后，国色天香就不动声色地在内部进行了一番大清洗。首先是与九里香有关系的一部分人，几乎一个不留。名义上没踢，但都安个理由统统调去了下属公会。然后是有嫌疑的，尤其是当时在北门的那一些，除了外人，全部严查。 别离下手也狠，几乎是‘有杀错，没放过’。不到一个礼拜，好好的一个本来满员的公会，人数就只剩下了一半。 期间，还引起了不少波澜。 同样是人，女孩也是有脾气的。被人‘下放’，自然意味着被人怀疑。有些不能忍的，不管真的还是假的，都出来表达了不满。什么兔死狗烹，什么专断独裁，什么公报私仇，什么公会要完……争辩和谩吵在所难免，个别性子烈的，更是直接愤而离开。而后，国色天香上下好几百人，你有朋友，她有朋友，必然会有所牵连，就又是一波连一波的反扑。 凛自问，要是换自己，未必有这个毅力。别离却不，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好言相送，从容不迫，硬是坚持完成了洗牌——尽管国色天香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人员的流失，带走的不仅是普通成员，还有一部分精锐，这是一方面；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战后清人，有过河拆桥之嫌，名声多少受到了影响；最后，由于内部动荡，邑地的开放不得不推迟。而就在这段时间，又有两个公会先后完成守邑战，在夷水城建起了邑地。国色天香在夷水城最早建立邑地的优势，已然无存。 表面上看，这次国色天香的战后清算，可以说损失惨重。 如果凛不是对国色天香有一定的了解，恐怕也会这么想。看到被众女调笑的云筠，他仿佛看到了别离的另一面用意。 刚清人的那几天，国色天香确实有风声鹤唳和摇摇欲坠的感觉。但在那几天后，慢慢的，整个公会就神奇地恢复了井然。凛现在想来，恐怕，别离的心里比谁都有底。说到底，虽然国色天香几百人，但真正的核心，却只有那么几十个。 这几十个女孩里面，凛能念住名字来的，就有十多个。鹿韭、别离不用说，花楹，菟丝，凤眼蓝，蒲蒲，红李，还有不知道全名的香香，茶茶……等等，这些人几乎全是现实里的好友，认识了许久，即使不在一起，也经常联系的那一种。 然后，剩下的还是最多只隔一层关系的人。举个例子，别离和菟丝交好，菟丝和某个朋友交好，那这个朋友即使别离不认识，也可以加入公会，之后彼此再联系，再慢慢联络感情。而后，如果这个朋友要介绍另外一个朋友进公会，可这人别离和菟丝都不认识或者不熟，那就不行……试问，如此紧凑的关系网形成的一个公会，又怎么可能轻易垮掉？ 别离正是抓住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更厉害的是，凛估计，她还有意利用这一次机会，重新给公会注入新鲜血液。 自从合区后，国色天香的实力有些跟不上了。这是无法避免的。毕竟，大范本上，女孩子天生玩游戏就不如男孩。同样的精英公会，聚集同样实力的玩家，找女生的难度，要远远高于找男生。相对的，如果要凑人数，素质就难免降低。 从这一次守邑战中，国色天香能用的人还不到总人数的一半就可见一斑。另外，九里香利用的，恰恰也正是这一点。凛从几个女孩口中得知，在叛变的队伍中，有过半都是九里香在短时间或索性就是临时招进公会的，根本不知道来路。 可以说，别离想一次性解决两个问题。 现在看来，还真的做到了…… 至少，目前国色天香正朝着她设想中的方向在发展。凛觉得，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做的事，和工作室还有点异曲同工。 招人，有实力，信得过…… 区别是，凛靠合约约束，而别离则主打便宜又实惠的感情牌。 比如，最新一批招进公会的人之一，云筠。作为主播，软硬件不俗，又有着纪思雨和凛的关系，还有谁比她更适合？最近一段时间，国色天香已经将她当成了御用主播，都快把她的直播间变成国色天香的专场了……倒也是好事。玩游戏，女孩子的杀伤力无比巨大，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平时一个就不得了，更何况还是一群？从上个礼拜开始，云筠的直播间就天天爆炸。从二、三线主播跃升到稳稳的二线，她现在的人气，已经开始威胁到不少一线主播的地位了。 更妙的是，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可云筠却不愁了。有人生事？几百个女孩正等着凑热闹……当然，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借助云筠的主播间，经过两个礼拜的努力，国色天香不仅弥补了之前受到的名声方面的损失，名气还越来越大…… 而名气大了，慕名而来的女孩，自然又会大大增多…… 因此，到9月底，国色天香不仅顺利完成了重组，还漂亮地完成了全面的升级。凝聚力、实力还是名气，都更上了一层楼。 凛唯有叹服。 假如不是百花邑的推迟开放多少造成了一些损失，这次清洗行动，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更甚者，或许，推迟也在计算当中。 从9月起，学生上课，玩家的数量就回落了一截。 凛看看日期。 再过几天，就是国庆。今年特殊，国庆中秋双节大长假，能放至少7天。介时，游戏在线人数，有望突破暑期创下的纪录。 选在这时开放百花邑，纯粹是巧合？ 凛不知道，不过，即使真是碰巧，那也是时运。不过，话又说回来……凛怔了几秒。国庆，中秋，都10月了，年底了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月凉

不经觉的，时间就没了。 每逢开学，总有计划、展望和憧憬，可每过一段时候往回看，又总是支离破碎。 凛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车水灯龙，世界依然精彩。 过去的时间总是飞快的，连眨眼都不算。凛回想，过去的一个礼拜好像也没做什么。上课，工作室的事，妹妹和母亲……与以往不同的是，还多了个女孩。除了吃喝拉撒，时间基本就在这些里面了。没有浪费啊？可为什么都感觉不够？ 上课不到一个月，就又回家了。 凛的肘支着窗的下沿，手托着下巴，目光向外，焦距却不在眼前。下午课完，收拾东西，才发现，暑假从家里带来的行李包，里面准备的秋冬的衣物，都还没动过。整个大背包，除了拿走的生活用品和两套换洗衣服，几乎原封未动。 不是不想家，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这时反而有点羡慕韩炳，家里远，不回去也可以找个舟车劳顿的理由。凛靠着靠背，有点愣神。最近过得有点好过头了，有些忘乎所以。或许，也有潜意识在逃避的意思？在巨大的几近无力解决的问题面前，用努力的假象来自我安慰？ 算一算，钱没赚到，还少了。 在暑假的某一个时间点里，凛也膨胀过，觉得钱也不是那些人说的那么难赚，也觉得，那些人，或许本来就不是那么有本事，所以才会觉得难。自己有想法肯拼，是不一样的，然后立下决心……现在来看，倒不如说是幻想来的更贴切。 这大概就是人生一大错觉之一的‘我能’了。 滴笃—— “到哪里了？” “刚出市区，可能要到晚上10点才能到，你和丫头先休息，不要等我。”凛给母亲回了信息，看着裂的屏，又发起了呆。 “下一站，南莲路……” 这车，好慢啊。 凛回过神来，昏昏沉沉的，竟然睡着了。看看时间，已经11点了，比预想中的迟了足足1个小时。 放长假，真可怕。 凛下了车，看着还来来往往的车流，不禁感叹，菊花都坐麻了。抖抖头，将背包挂在肩膀上，他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滴笃—— “还没到家？” “面条，海鲜味的嘿嘿。” “塞车了吗？” “哎，洗白白噜。” “到了吗？” …… 凛翻看手机，女孩隔一小会就一条信息，让他好笑又暖。略微想想，他回道：“还不睡觉？刚睡了一会，快到家了。” “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嗫，就要找小娥报警啦，嘿嘿~~~” “她？算了吧，我怕她连自己都弄丢。” …… 滴笃—— 凛到家门口才收到回信，还是语音。有点奇怪，他点开往耳边一凑。 “你他妈再说一遍……” …… 凛差点把手机扔了。这丫的疯女人，怎么那么喜欢抢别人的手机看别人的信息？ “我……” 喀。 正在回信，门却开了。 “没带钥匙？” “带，带了。”凛慢慢放下手机，朝母亲讪讪一笑。 “那你傻站着做什么？” “在找啊，不是让你先睡嘛？”凛把门关上，扶着母亲的肩膀进去。 “你妹妹咯，一定要等你……” 到了客厅，她笑笑，朝着沙发颌首：“呢！” 凛哑然失笑。 橘白色的灯光微显暗，女孩抱着她那只已经有些年头的有点褪色的个头有她那么大的抱枕狗，小身子蜷着，已经睡了。 “饿不饿？还有饭菜，我去热一下……” “不用。”凛摇摇头：“你先去睡，我洗澡就睡觉了，有点晕。” “都叫你坐地铁了。” “转来转去，还不是一样，没事，你去睡吧，我自己会搞。”凛推着母亲，直到送她上了楼梯无奈上去后才转了回来。 怎么办？ 看着沙发上的妹妹，凛有点儿犯难了。抱她上去，8成就吵醒她了，而且自己坐了3小时车，风尘仆仆，还有点儿脏。 还是…… 凛一抖索，被缩在沙发上瞪着眼的女孩吓得手里拎着的背包都险些甩了。 “唔……” “人吓人，吓死人啊！醒了也不吱个声！” “吱。” …… “赶紧上去睡觉！” “唔……” “别装死！” “唔……” “我洗澡啊，回来你还在这看我怎么收拾你！” “唔……” …… 凛的表情都瘫平了。不给点颜色她瞧瞧，真的以为自己有多疼她似的！气得想笑，他拎包上楼。然而，匆匆洗了个澡后，过没多久，他又‘嘣嘣’地跑了下来。探头一看，小丫头果然还窝在沙发上，几乎连姿势都没变过，又睡回去了。 很想、非常想、超级想不理她，但看她光着的小脚丫，凛又没辙了。明知9成是装的，他还是无可奈何地将她抱了起来。 “你的狗不要了。” 凛话音一落，昂着头‘睡’着的小丫头就一把拽住大毛狗，一路拖上了楼。 我能怎么办？ 凛也很绝望。回头下楼关灯，才觉得有点饿。从学校出发到现在就喝了一瓶水，骗骗母亲让她安心可以，对肚子却行不通。 晕车，没胃口，只好用剩菜拌了个面。 期间，凛给云筠发信息报了平安，顺带让她早点休息。还好，小娥大概是睡着了，没再来找麻烦。现在真有点怕了她。 嘭。 凛一只手推开天台门。在屋里呆着有点闷，或者本来就心情有点闷，他就想透透气。 果然，阴天。 凛抬头看。深灰色的云层，薄厚不匀，片光片暗。这几天冷空气，有点下雨的迹象，过几天中秋，不知道能不能赏到月。 “唿——” 端碗吃面，面吹凉风，感觉好多了。他走到边上，靠着栏杆，往两边望了望。这栋楼是父母结婚时的婚房，已经有20多年历史。那时候家境好，连建带装修，据说花了30多万……对于现在的房价来说，是小钱，可在20年前，绝对是大钱。那会儿的人，还没有这么多心机，材料一般都比较真实，所以小楼整体的质量有保障。前些年，父亲升职，调去别处，也就是现在读书那边，为了方便，就在那里买了房子，于是全家人都搬了过去。这小楼，本来就爷爷奶奶住，直到出事。 周围的房子，大多都是这小楼之后建的了，但到现在，小楼的视野依然是附近最好的。倒不是说特别高，而是紧邻的就是姑妈的房子，当初建的并不高，她嫁人后，就搬走了，尤其是爷爷奶奶去世后，基本就不会回来，也就更别提重建了。 凛摸摸栏杆，日晒雨淋，已经有点脱漆。 应该是在高中的时候，房子重修过。楼体还很结实，于是就改了一下格局，重新装潢了一番，然后就一直到现在了。 凛呼出一口气。填饱肚子，该面对现实了。 以现在的房价论，这栋小楼，应该能卖个50万左右。可惜不是商业用地，不然，以这的地理位置，价钱至少得翻2-3倍。 预算是300万，但有200万保证金就可以做手术，后续的费用，应该还有2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以周转。最坏的情况，就是做完手术，回国恢复。可心脏手术，术后康复本就是一个重要环节，如此折腾，那还不如留在国内。凛扳着手指头算，母亲那里应该还是有点存款的，去年用剩下的，应该30万左右；这个房子，卖或抵押……卖掉最好，抵押银行大几率不收，因为没有房产证，私贷有风险，但真的走到那步，也顾不得了。如此，应该有80万左右。自己手里，满打满算有20万……应该有，那就是100万。这100万，就是基本可以确认的部分。接下来就是借，什么人大概率能借到，什么人大概率借不到……凛默默算一遍，心里有点凉。关系好的亲戚，家境好点的就那么三、两个，李寿几率最大，可即使算上不确定的姑妈，也还差几十万。还只是200万，要想凑齐300万，还差接近一半！ “哈——” 凛捂捂脸，仰天哈出一口气。换句话就是说，下一个目标就是在两、三个月里找到一百多万……咯？ 嗯…… 靠啥？游戏？偷蒙拐骗抢？ 凛抵住栏杆，上半身探出去……然后又收了回来。不是想跳楼，只是想吼一声，但想到现在是三更半夜，还是忍住了。 洗洗睡吧。 凛又叹了口气。身体健康，钱自然会有的，比如卖个肾啊卖个肝啊什么的。自嘲着转头，目光掠一下，碗都差点掉了。 小楼侧面，视野的远处，有个人站在天台的围墙上。 凛微微张开嘴。 这一刻，他想的不是鬼啊，跳楼啊，自杀啊，亚麻跌啊……之类的东西，他是被眼前所见震到了。发自内心的，震撼。 那个少年，穿着灰黑色的衣服，几乎和夜色融在一起。仰着头，他似乎不是站在只比巴掌略宽的女儿墙上，脚的一边，也不是十几米的悬空。他是那么的从容，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感觉。他仰望着夜空，好像是在云海中寻找着隐藏的月。 凛的瞳孔微微收缩。 某一刻，天上的阴云裂开了一丝。月亮的光芒漏下了一束。小小的一束，仿佛圣洁的神辉，不偏不倚，罩住了他。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月秋

“笨蛋哥——” 八月十五，还是阴天，但是云层比前两天要薄得多，希希落落的像纱。夜海笼雾，圆月偶隐偶现，也有别样的美感。 纪思雨叉着腰，很不开心：“——哥！” 啊？ 凛转过头。 “可以这么喊你哥的嘛？” “叫他都不听！” “那也不能没大没小……”毕竟是亲妈，比较维护儿子：“他耳朵比较聋。” “哼，谁叫他偷懒！” 小丫头鼓鼓腮帮，帮着母亲把盘盘碟碟端上来。 “这叫休息。” 凛反驳了一句，而后微微倾身，望那边一眼。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那天，等回过神，少年已经不见了。隔天一觉醒来，或许是太累，记忆却是有点模糊，让他有点分不清是真的还是梦。 “我来吧……” 难道真的是做梦？凛帮母亲把桌子打开，极度迷惑。 “我来摆，你去把香桶拿上来。” “嗯。” “小雨，苹果摆4个就够了，不用摆那么高……” “喔……” 女孩有点失望，不舍地把叠到了三层还想要继续往上加的苹果塔给拆了。 “放哪？” “这边，香罐门口放一个。” “哦。” 凛抬着漆金的小铁桶，将里面的纸钱香烛等等东西拿出来，帮着分类。他是不懂这些东西，不过知道这些一沓沓的纸钱不容易烧，要搓散才旺火。以前，过节祭神是奶奶的事，她老人家信佛，而在旁边帮忙的现在的自己的这个位置，一般都是母亲。奶奶过世后，小丫头还小不懂，他就得帮着。不然，按照习俗和习惯，家里的男丁一般是不用帮忙的。 其实早两年，母亲也不懂。但是，从去年开始，家里事得由她主持，慢慢的就又会了。也怪，现代的女性在年轻时，对类似的封建遗留产物大多不以为然，但一旦有了家庭子女，年纪上三十四十之后，耳濡目染，慢慢的又都能学到一些。 这算是一种传承？ 凛还是弄不清楚这些花样百出的纸制品是什么跟什么，就认得纸钱。嗯，主要是上面的数字有点扎眼，忍不住就数‘0’了。 “好了，让我来……” …… 凛抬头一看，在母亲和妹妹的努力下，桌子已经摆的满满的了。有苹果香蕉这类常见的水果，有柚子柿子月饼这样的应景食品，还有花生糖果饼干菱角之类的零嘴，林林总总的足有大大小小十来碟。某人已经在旁边咬着手指流口水了。 “火机呢？” “这……” “阿凛，添香。” “喔。” “小雨，你也来。” “喔。” 这时候的小丫头是最乖的，老老实实地按照母亲的指示办，该做什么做什么。最后是母亲，她上香的时候还会默默地念几句，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凛听不清。兄妹二人就在一边等着，等到母亲上完香，等她用香烛点火，开始烧纸扎。 烧纸也有讲究。这一份是谁的，这一份是谁的……都要分好，再按顺序烧。有规有矩，凛觉得古人考虑的还挺周到的。 “你们也烧点。” “喔……” 小丫头早已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按照母亲的吩咐将纸钱往火里使劲丢。凛无语，又怕她扔的太多把火都盖灭了，只好在一旁用铁钳撩拨火苗，让火烧的更旺。母亲轻松了一点，偶尔又念念有词。这次凛靠的近，听清了。除了一些奇怪的神讳，多数就是祈求。求儿子学业进步，求健康平安，求女儿早日康复……就是没为自己求的。凛被火烘着，暖暖的。 最后一份，才轮到父亲。 …… 啪—— 远空，绚烂的烟花绽开，照亮了夜幕。 在几里外，有个几百亩的人工湖，每到重要节日，总会有烟花表演。天台高，望过去基本没有阻碍，是观看的绝佳地点。以往，都是一家人聚着，热闹时，亲朋好友十多个人，大人孩子，吃喝放烟火，追逐嬉戏，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凛的视线从火树银花中转回，瞥见了母亲眼角的泪。 “妈妈，今年有天狗吃月亮吗？” “我哪知道，有吧？” “那什么时候啊？” “晚上十一、二点吧？” “那我不睡觉了……” …… 凛想笑。这丫头在几岁的时候遇到过一次月食，很兴奋的等啊等，结果没到11点就睡了，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虽然据他所知，今年是不会发生月食了，不过，看她很期待的样子，他也就随她了。反正，以她那尿性，肯定等不到12点。 再看看时间，还早着呢。 云筠坐在地毡上，指尖在手机的屏幕上滑来滑去，解了锁又关上，然后又开又解，反反复复，持续了有半个多跑小时。 “嗳！” 突然，她把手机一扔，坐直了腰，握紧小拳头。等会儿还要直播，游戏里还有很多朋友等着，他也会来……茶几上，煮好的杯面早已冷了，瓶装水也已经不冰，屋里安安静静……可这时候，你在做什么呢？忽地，她的小嘴一扁，眼眶红了。 淅—— 她擦擦鼻子，拿起筷子，埋头扒面。 砰砰砰—— 刚几束面条进嘴，大门就像被大炮轰了一样，震得满屋子都在抖。女孩一个没准备，塞得满嘴的面全部都呛了出来。 “来啦来啦——” 谁啊？ 虽说很期待凛会忽然出现，可这敲门的风格，显然不会是他。云筠连忙抹嘴抹眼，光着脚丫‘嗒嗒’地跑去开门。 哐。 “哎呦妈呦，让让，让让。” 门一开，一个‘村妇’就扛着一个米袋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还没走几步，整个袋子已经‘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小娥……” 这是什么状况？云筠瞪大眼看着一身村姑打扮的闺蜜，再看看散了一地的沙田柚，有点蒙蔽。 “哎呀累死我了。” 小娥抹了一下额头的汗：“干嘛呢？关门啊。” “哦哦，你，你，柚子？不是说加班嘛？怎么……”关上门，云筠对眼前的景象有点转不过弯：“怎么跑去卖柚子了？你缺钱？” 小娥脸一黑：“卖柚子很失礼你啊？” “不是，不是啦，那你干嘛穿成这样……” “啊？” 小娥看看自己，转了圈，觉得奇怪：“什么穿成这样？不好吗？不好看吗？这身衣服我找了半天才找到的……” “……” “卖东西的阿姨不都是这样的吗？” “呃……”云筠考虑一下，鼓起勇气告诉她真相：“这个，大概九十年代是这样的……” “啊？真的？” “嗯……” “嚯，我说咧，都瞧着我……”想到同事在背后爆笑的场景，小娥咬着贝齿，阴森森地‘呵呵’了两声：“王八崽，敢整老娘……” “你是……”云筠反应过来，两眼立刻贼亮：“乔装？抓贼？” “你那么兴奋干嘛，又不是拍电影，哎，妈的，害老娘穿半天……”撕扯撕扯，小娥当‘众’就脱得只剩下内衣裤。 “喂喂，有人啊。” 云筠睁大眼。不得不说，虽然上围不及自己，可长期运动的身体均匀俊美，又修长，让她这个女人看了都十分艳慕。 “随便看，随便摸，按秒计费。”小娥潇洒地脱掉罩罩，朝她一扔，走去洗浴间。 “哎，这些柚子呢？” “吃啊！” “那么多怎么吃嘛？”云筠拿着罩罩，小嘴一撅。 “没事，放个把月都没问题滴，慢慢吃。” “吃不完怎么办……” 没办法，云筠叨叨着把散落的柚子捡起来堆在一边。算算，加起来竟然有十多个，装成一袋，起码得有个三、四十斤。 喀。 忽地，袋子里滑下一个圆筒。 云筠楞了一下，拿起来一看，却是一筒月饼。没错，是筒，就是四个月饼叠在一起，用纸卷起来的那种。以前的月饼都这么做，没有铁盒没有精美包装，方便。云筠小时候见过，记得，不过现在除了少数的手工作坊，已经很难找到了。 “你哪买的月饼啊？” “旧街，老字号，好东西哦。” “哦，那你等会还出去吗？” “不去啦。” “哦……”虽然觉得有点不厚道，不过云筠还是偷偷笑了一下。 “刚才……” “啊？” “有个笨蛋打电话给我，说他回家啦，就你一个人在家……” …… 云筠拿着月饼筒，原地呆了好一会儿。咬咬嘴唇，她拼命忍，可终于没忍住，‘呼’地笑出声，然后，眼泪就掉下来了。 滴笃—— 凛的眉头一动，拿起手机。 “/月饼/，好甜！” 嗬。 图文并茂啊。凛哑然失笑。再回头，烟火已经结束了。 “慢点……” “噢！” “不能玩太久啊……” “好！” …… 母亲无奈的样子，让凛又笑了笑。纪小同学拍到烟花的视频，高兴的不要不要的，一定要到公会里炫耀，拦都拦不住。 “不吃了？” “饱了。” “吃点水果，月饼不好消化。” “嗯……”凛点头，而后有点踟蹰。 “想说什么？” “哈？” “钱不够？” 呃。 凛哽住。 “这房子……” 略顿，凛看着母亲用铁钳拨着灰烬，面容恬静：“我问过了，有个老朋友，如果有需要，她可以暂时借我们50万。你爸还在的时候，帮过她们家几次，她人挺好的，说好了，暂时不用搬，每个月给点租金就可以，房子算是抵押着吧……” 她看了儿子一眼，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这里，还有30多万，加上休闲吧那边，有40万吧，还有别的，加起来，应该有100万。你姑妈那里，多少有点，还有你大姨，听说你和阿寿在做生意？赚不赚钱没关系，当积累点经验……” “……我问过你秀慧阿姨，情况不太好……你妈就这点本事，剩下的就得靠你了，100多万，有本事找回来最好，找不到……” 眼神有点严厉，她是认真的：“不许再拖着了！” …… 知子莫若母。 凛看着平静如水的母亲，哑口无言。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余香

人啊，有时候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自以为是，总觉得觉悟比别人高，智商比别人优，比别人有思想，努力的比别人多……殊不知，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凛才知道，自己也差不多。在母亲眼里，大概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儿子。 不过，总算是一个好消息。根据母亲的表示，她比预期的能多拿出大概20万。即是说，至少距离200万是又近了一点。 总的来说，十月的开头还不错。 工作室那边，正好是国庆当天接到了第一单。虽然只是最低消费的5人副本项目，但总算是开张了。而在这之后，一传十，十传百，订单就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从副本到任务，从带练到带杀boss……长假的第三天，每天的单子就排满了！ 这发展速度，大大超出预料。更出人意料的是，第五天，也就是中秋后的那天，工作室就接到了来自守邑战的团队单。 从飞雪城找上门来的公会。通过打听和试探，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对方开出了一份30人团队的邀请。由工作室承担消耗，每人按150块算，30人就是4500块。守邑战成功，追加奖励每人100，也就是3000。加起来，最高能有7500。 凛和李寿商量一下，决定接。 按照行情，在自掏消耗品的情况下，请一个精英级玩家花200块是市场价。实际上，假设守邑战失败，扣了工资和分成，再扣掉消耗品的花费……除非克扣，不然150块只能保本。但工作室才起步，没名气，俩人觉得，权当花钱做宣传。 结果是好坏参半。 凛是7号回的学校，没有参加这次的团单。傍晚到校，收到的却是守邑战失败的消息，这意味着，额外的3000块奖励打了水漂。 这是坏的。好的是，邑地四个门，只有韩炳带队镇守的一方守到了最后。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也很大方，在表达了对工作室专业、兢业精神的敬意的同时，还给每人加了50块的补贴，结算的时候给了6000，并预订了下一次的团单。 凛舒了口气。有钱赚当然好，但最重要的是从这一刻起，工作室已经开始吸引到关注。而事实，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当晚，第二个团单就接踵而来。 “干！” 晚上快9点钟，在正式敲定了第二个团单后，连晚饭都还没吃的凛和李寿、韩炳三人才有时间喘口气。看看时间，刚好可以把晚饭和宵夜并一起解决，于是三人约着外出聚了个小餐。填肚子的同时，也算是庆祝工作室提前步入了正轨。 “2个1！” “3个！” “加1个！” “劈！哈哈煞笔，你拿3个给我看看！” “我靠……” …… 看着俩人摇骰子单挑玩的不亦说乎，凛会心一笑。今天，仅一天，工作室就赚了小2000块，也怪不得他们这么高兴。看看身边的箱子，空罐子加起来都有半箱了。什么是海量？凛苦笑。自己喝两罐就觉得饱了，可这哥俩看起来才刚起兴。 “老板，再来半打……” “还喝啊？炳哥你今天不回学校啦？” “回，呃——” 韩炳打了酒嗝，舌头打结：“——灰去干嘛？明天再会啊。” “对啊，你也别回去啦，走来走去干嘛。等会他们关门就过来，宵夜完去唱k，我房间都订好了。”李寿看起来毫无醉意。 “坐了一下午车，不去了，下次再说吧。” 凛摇摇头。这哥俩就够了，再加上工作室那几个，今晚怕是没个三、两点都回不来。现在不走是傻子，他果断招手：“老板，菇肉粥一份，打包。” “没吃饱啊？老板！” “喂喂喂……” 凛连忙拦住李寿：“现在饱了，打回去吃宵夜……” “宵夜？” “嗯……” “喔，老板，两份！” “不用！” 凛无力*，又阻止了他：“老板，一份就可以啦！” “一份还是两份啊？” “一份！” “一份够啦？”李寿眨眨眼。 “够了寿哥，真的。”凛苦笑。 “老板！” “寿哥……” “多加两块肉啊！” “行啦，什么时候有少你的啊！”老板在橱窗后面大笑。 “吃多点……” 李寿这才满意，回过头挤了挤眉眼，意味深长地朝松了一口气的凛说教道：“瘦不是不好，不能太瘦，有点肉比较好看。” “嗯，嗯……”韩炳连连点头：“对，太瘦了，瘦了。” “说什么？走啦！” 凛的鸡皮都起来了。怎么感觉这俩货的眼神那么暧昧？心里有点虚，等不到老板娘把包打好，他就过去拎走溜之大吉。 “打不到车叫我啊！” “不要急，晚上可以不回宿舍的……” “喂！” 稍倾，李寿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扯着喉咙大吼：“做好安全措施啊……” …… 凛一个趔趄，差点扑街。头也不回，他只竖了个中指。 不过…… 有那么明显？二十分钟后，凛站在小区门口，小郁闷。难道自己脸上写了字？不然，怎么好像全世界都早知道了一样？ “喂，可以进去了。” “谢谢。” 凛对于门卫的冷淡态度不以为然，径直穿过门卡。因为没有门禁卡，有时候进出小区就不是很方便。当然，除了极个别情况，保安也不是故意刁难。职责所在，偶尔遇到随口问几句就放行的随意的保安，对于业主而言反而不会是好事。 “我到咯……” 凛对着手机发出一条语音：“你下来一下吗？” 滴笃—— “上来啊，小娥睡着了。” 唿。 凛不禁苦笑。 说不心动是假的，不过，这个时间上去人家女孩子的家确实不太合适。关键是，那疯女人可招惹不得。万一她误会自己有什么不良居心……嗯，说一丁点都没有那就不是男人了，但要是让她知道了，凛估摸着，自己就可以去投胎了。 “不上了，还要赶回学校，有点累了。” 走到楼下，对方还没有回复，凛正要再发信息过去，‘嗒嗒’地，大厅那边就传来一个旋律熟悉的小跑声。 “唉，唉……” “有那么饿吗？” 凛看着穿着睡裙穿着拖鞋的女孩跑出来，气喘吁吁的，忍不住笑了。然后，心里就一动，心跳慢慢地就跳急了几拍。 “没，没有啦，我……”云筠抬起有些红润的脸蛋，到了嘴边的‘想见你’差点脱口而出。 “呐。” “喔……” 云筠接过还有余温的袋子，轻轻咬了下唇，笑了笑：“谢谢。” “呃……” “嘿，嘿嘿……” “那……”凛指指大门那边：“我先回去了。” “哦……喔……”女孩有点失望，看看他，小嘴微张微合，却发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字音来。 “那我走了。” “啊，那，你注意安全……” “嗯，我走了。”凛想说点什么，脑子却是空的。 “喔……” “拜拜……”凛挥挥手，侧身往外走。 “拜拜……欸！” 啊？ 凛刹住脚。 云筠跑两步，将一个门卡塞给他：“这个你拿着。” 凛一愣：“那你呢？” 女孩笑了：“我再办一个。” “喔……那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 “拜拜。” 凛狠狠心，掉头就走。再磨唧，怕12点都回不去。 “喂——” 啊？ 还来？凛哭笑不得，又停下来，回过头。眼前一晃，他一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香风扑鼻，他瞬间就定格了。 “——啧。” 大概零点几秒，凛觉得微干的嘴唇像是被温香的软玉贴了一下。 欸？ 凛回过神，可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女孩已像受惊的小鹿般‘踢踢嗒嗒’地跑进了大楼。愣了半响，他才出自本能地舔了舔嘴唇。又半响，他才好像意识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不自觉地摸摸嘴唇。触手处，仿佛还有温热的余香。 有点头晕…… 忽然，凛的脚有点软。 晕车…… 最合理的解释。凛晕晕乎乎的，给了自己一个理由。然后，晕了好几天。 第一百四十八章 撮合

“喂！” 啊？ 凛一震，扭过头。 别离从店门外微微探着身子，戏谑说：“发什么呆呢？思春啊？” “才冬天呢。”凛一笑置之。 “南方也有冬天？” “有啊，现在才20度。” “零下？” “上……” “还真——” 走进店，别离抛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冷！” “是吧。” 凛抿嘴笑。确实冷嘛，都要穿长袖了。看她转悠着摸摸看看的悠闲的样子，凛生出了一点疑惑：“怎么，今天那么闲？” “不闲……” 店子就那么大，别离逛完都不用30秒。不急着走，她在凛身边驻足，看看外面有些许冷清的街道：“生意不怎么样吧？” “明知故问。” “我不是正头疼着嘛。”别离叹了口气。 “你打算让那些人就这么一直闹下去？”凛歪歪头。看得出，她是真的烦恼了。 这也难怪。 原本的计划是好的。国庆开放邑地，人多，百花邑一度人满为患。国色天香嘛，女孩子的国度，想不招人向往都难。按照那几天的发展趋势，凛甚至有理由相信，只要不做死，假以时日，百花邑成为24个邑地中的佼佼者也并非不可能。 想是这么想的…… 现实却是，夷水城不止有百花邑，还有战倾天下公会的‘战邑’和愚乐公会的‘夜邑’。 即使游戏资源还有待开发，但玩家资源有限却是事实。一城三邑，百花邑吸引的玩家多了，自然，到战邑和夜邑的玩家就会减少。 邑地建设最重要的是什么？无非人气。 国庆长假最后的几天，国色天香和战倾天下发生了几次摩擦。最严重的那次，发生在9号那天下午。两个公会不宣而战。 凛当时在上课，下课到饭堂的时候才从手机里收到消息。 这次群架，无论从上千的参战人数还是持续了3个多小时的耗时来看，都是合区以来，夷水城最大规模的野外冲突。 双方损失惨重。 根据云筠的说法，国色天香至少赔了有十多万。 由于人数上的劣势，参战的成员死上两、三遍很普遍。野外pk可不比切磋，主动杀人，不仅会增加犯罪值，还会掉人气、贡献和因果值。前三者还算好，后者可不得了。时至今日，因果值的正面效果也还没有公认的说法，但负面作用，有一点却是已经得到过印证的——因果值低于0也就是负数后，人物的运气会变差。什么意思？具体就是，打装备出垃圾，打怪不爆东西，pk的时候凡是几率性的东西都对己方不利……更甚者，负值太高，还会被雷劈……不是搞笑，是真的走着走着就会被雷劈死，或者某只boss路过看你不爽顺手把你秒了，或者被天上飞过的boss拉泡翔砸死……这些听起来有些荒诞的笑料，却是实实在在的有视频和相关测试做作证的，官方已经默认了的游戏设定。 这都还好，毕竟都是小概率事件，真正让国色天香据说损失了上十万的，是因果值<0的另一个debuff——如果人物死亡，随机掉落身上的装备。可不是因果值负1点就只有1%掉率那么简单。据测，掉率从10%起步，每1点就是10%，到因果值-10点时，就是100%。当因果值超过-10时，掉落的装备就会从一件提升到两件，然后，第二件依然按照1点10%计算……如此类推，假如因果值超过-100点，理论上来说，死一次，全身装备就会曝光……那场面，得有多壮观？ 凛听说，这次国色天香参战的有3-4百人，总共掉了500多件装备。当然，大部分都捡了回来，但还是有大约200件装备不翼而飞。这200件装备，以3~4阶为主，还有少量5阶……不算极品，3阶的装备，普遍都要几十块钱，好一点的上百；4阶装备，能用的基本都要100左右，稍好的贵个2-3倍；5阶装备，更贵，市场上，白板都不低于100，好一点的动辄就是3-5百。按平均数一件150来算，200多件，至少就是3万r。这是一部分，还有消耗品。群架打起来，药品食品就和零食没区别，高品质的，吃一下就是三、五块钱，3-4百人一起吃，还吃3个多小时…… 最后，还有战后的奖励。几百个人，大部分是女孩，拼死拼活，可歌可泣，总不能让她们白忙活吧？基本补贴少不了。昨天，菟丝和蒲蒲几女过来收购材料，凛按收购价卖都卖了好几千。这样算算，说花了十多万，还真没有夸大。 烧钱啊…… 凛想想就心疼。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十多万，或许花得不会亏。 这种群架，当然不会只是国色天香损失大。实际上，战倾天下损失更大。明面上，他们人多，7-8百人围攻3-4百人，可以说全面压制，但这里可是国色天香的地盘。不是守邑战，外来公会入侵邑地，会被系统判断为违反帝国律法，国色天香不仅有权反击，还可以申请军部支援。因此，战倾天下只能围在外面搞事……这也是他们这些天以来的常用手段。仗人多，强行霸占邑地周围的几个地图，驱逐玩家。国色天香方面怎么会坐视不理？于是，冲突就在所难免。但国色天香毕竟是地主，她们可是掌控着附近几个地图里的唯一的一个传送点的。传送点一关，战倾天下的人就傻眼了。 最近的另一个传送点，也隔着一个地图。双方乱战，国色天香的人死的勤，但人家就在家门口打，死了跑回来也用不了多久。战倾天下呢？人死了，传送一次不说，还得跑一张图，来来回回得10多分钟……人数优势，实质上没多少。 七、八百人，什么都不干就来撑几小时场子，你也得给个三、五十吧？何况，战倾天下人多，素质却没法和娘子军比。好比如装备吧，掉了的，不是你的，但捡到了，女孩子们绝大多数都会上交给公会处理，而战倾天下的可就未必…… 小道消息，战倾天下为了压制国色天香，已经花了上百万。而且，似乎筹谋已久。围攻百花邑，找事挑衅，雇佣水军撕逼泼脏水，在‘战邑’实施各种损人不利己的优惠政策……等等，浑然一副不将百花邑置之死地就不罢休的架势。 什么仇什么怨？凛想不懂。竞争说得过去，但到这地步，更像寻仇啊？不然，为啥不找同有夷水城邑地的愚乐公会？ 还好，国色天香撑住了。强硬的态度摆在那里，你战倾天下是有钱嚣张，但我国色天香也不是软柿子。这就是凛觉得，十多万花得可能不亏的理由。至少，此前蠢蠢欲动的想要落井下石的包括愚乐公会的几个公会，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 凛看看与前几天相比，人流急剧下降的邑地，皱了皱眉。虽然说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但事实却是，处境真的很难。 “不然呢？” “不考虑一下找几个盟友？”凛看别离的表现，犯愁，但没有太过困扰，不由得有点疑惑。难道，你还有别的底牌？ “怎么？” 别离转过脸来，眉眼笑成月牙：“你也想把国色天香纳为后宫？” 凛翻个白眼：“我又不想当太监。” 噗—— 牛头不搭马嘴，别离被逗笑了。 其实，国色天香从不乏追求者。有实力没实力的都有，心思嘛，同是男人，司马昭之心了。对此，别离和大多数国色天香的女孩们都比较反感。凛可以理解，但凡事总有变通法。他笑了笑：“考虑一下呗，男人坏，但也有不那么坏的嘛。” “比如你？” “我不是不那么坏……”凛摇摇头：“我就是好。” “嘁。” “形势比人强啊，男的就不找同盟？” “我有那么固执吗？知道，不在找嘛，你以为那么简单？要不……”别离笑着说：“你那个公会加进来？” “消息够灵的。” 凛和她是熟人了，而且不算什么秘密，也不觉的意外。不过，工作室才起步，公会的底子薄，他不可能趟这趟浑水。想了想，他却是记起了某个人。一边给对方发传书，他一边婉拒说：“可惜啊，我就一打工的，你觉得有什么话语权？再说，我们那小公会，一百几十人，还不够你们塞牙缝……不过呢，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男的？” “你可以把他当成女的。”凛没好气。怎么好像我求你来了？ “好吧，说来听听。” “听过‘雪狱’吗？” 嚯？ 别离一副意外的表情。 “干嘛？” “你认识？” “算是吧？”凛挑眉想想，应该不算说谎。 “雪夜风？” “雪夜寒。” “不亏是高手，不枉我特地跑过来……”别离很满意，也感兴趣了，很八卦地问：“他俩谁是老大啊？” “应该是雪夜寒吧？” “是吗？” “干嘛？” “我们想的挺合的。”别离展颜一笑。 “啊？” “我之前有打听，不过，那个雪夜风的意思，好像他和他老板对联盟都没什么兴趣。”别离摊摊手，神态有点小可爱。 “嗯，这个嘛，或者——” 凛收到传书，看完后，把话题转了转：“——你可以亲自和雪夜寒聊聊。” 嗯？ 别离的眉尖一扬。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在商言商

联盟对双方而言，或许都是最好的选择。 合区前，三、五百人的团队是够的，至少在一个主城里没谁刚随便捏你。合区后，有实力的公会几乎都以联盟的方式组成了实质上的大公会，动辄就是一、两千人的规模，在没有绝对等级、装备、技能等的优势下，几百人实在不够看。 这次国色天香吃亏，就亏在人少。单论个体，国色天香的成员的素质普遍要比战倾天下高是没错，但耐不住对方人多啊。单挑不赢，还不能两个一起揍你？总死亡次数一千，摊在千儿八百人身上，每人大概也就死那么一次半次，但摊在几百人上面，你就得死上2-3次了。同理，将一千人分成几组地图包场闹事打游击，你三、五百人管得了哪边呢？ 在多数时候，量变会引起质变。 凛在偶尔和雪夜寒的闲聊中得知了类似的情况。不过与国色天香和战倾天下这样的团队不同，雪狱虽然也是精英团队，但它存在的目的几乎与赚钱毫无关系。照雪夜寒的说法，就是无聊消遣娱乐打发时间。区别只不过是，他有钱，追求和普通人不同。普通人玩游戏，或花点钱，或慢慢玩，厉害点就满足了。他要玩，则是冲着不是最强也是最强的那一个级别去的。 而强者，自然有强者的傲气。 雪夜寒这人，怎么说呢，凛觉得对朋友或者瞧得上的人是很友善的，但对敌人或者瞧不上的，真的谈不上有多友好。 例如和商龙天下的纠纷。那态度，明摆着看你不爽就是干。而且，从中也不难看出，他还是个不会因为对手强大就忍让半分的主。有这样的老大撑着腰，公会的行事作风，想不强势都难了。也因此，合区至今，雪狱着实得罪了不少人。 不过，通常来说，他们不会主动惹事。 这方面，雪夜风确实是个人才。虽然为人高傲，但他做事有着一股冷酷的正气，治下极严。在他的管理下，整个雪狱的风气非常端正，以至于，即使我行我素，公会在夷水城的名声却非常不错，甚至隐隐成为了高端公会的代表之一。 那相对的，既然雪狱不惹事，那他们得罪过的公会，也就多数不是什么好鸟了。大公会，多少还要顾忌舆论的压力，小公会就光棍多了，仗着人多，可以欺负的就装大爷，欺负不了的就扮孙子。对上三、两个这样的公会，雪狱不怂，但游戏那么大，三两百人的小公会何其多？今天得罪一点，明天得罪一点……少数怕多算，到最后，树敌就越来越多了。 虽然雪狱不怕，但今天和这个打打，明天和那个闹闹，就算每次都是你雪狱赢，你经得起这个折腾？就不玩游戏了？ 前段时间，雪夜寒就吐槽了两句。大概就是‘苍蝇多了也烦’的意思。凛倒是不好说什么。虽然雪夜寒的人品看起来不错，也做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但钱权弟子，心里想什么谁知道？自己一个平民百姓，对于能力范围外的事，还是少管好。 如果不是发生了国色天香和战倾天下这档子事…… 凛记得，雪狱和战倾天下是早结有梁子的……也正常吧，以战倾天下在夷水城的嚣张架势，能跟雪狱友好相处才怪。 这样一来，国色天香和雪狱就有共同厉害关系了。正好，两者在夷水城的风评又都不错，大风评上都属于‘正派’的范畴，合作起来，应该更合适。主要是，公会的宗旨和奉行的精英政策，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雪狱公会的正面形象——成员不多，却都素质极高，纪律性极强，相比普通玩家而言，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种军人的感觉，非常的重要。以往的公会瞄着国色天香，多数都不怀好意，而和雪狱联盟，对国色天香的女孩们而言，至少在情绪上更容易接受。 当然，成不成就另说了。 凛本不想掺合这类事，毕竟自己能力有限，但战倾天下的行为，已经损害了他的利益。如果百花邑垮了，邑地换人，‘云上’还能得到照顾？工作室那边的雇佣业务正在蓬勃发展中，他帮不上太多的忙，只能想着怎么开拓更大的市场。 国庆过后，凛想了很多，觉得，目光必须放长远。这次的事件正好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上次，国色天香来收购材料，他出于道义，基本都是按照收购价批发的……没错是基本，而即使是少数的差价，也有几百块……虽然是小钱，但是在未来，类似国色天香和战倾天下这样的公会之争只会越来越多。到时，散户将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满足动辄价值几千几万甚至更多的材料需求，而大商人批发的省时省力的优势就会慢慢展现出来。薄利多销，假如百花邑能够做大，以后的市场就会扩大，如果能够占据到一小块市场份额，即使利润只有百分之几，在数量的支撑下也必然可观。 最大的例子就是……怎么还是商龙天下？ 凛很羡慕，也很佩服。游戏初期，无论手段光彩不光彩，商龙天下都抢占到了不小的市场份额。臭名骂名又怎么样？就好如电视广告一样，谁都讨厌，但看得多了，大部分人还是会将之纳入选择的范围。当商龙天下的名气足够大了，被选择的几率自然直线上升。在东方区，商龙天下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其招牌就已经价值上千万！ 以前，独自一人，凛觉得没法比，现在呢，有工作室做后盾，他多少想要尝试一下——权当给工作室开辟新业务。 凛的计划是，慢慢改造工作室的后勤小组，从自产自销，转变为材料倒卖……成品市场不是不想，可一来竞争激烈，二来成本太大，以当下工作室的情况，确实有心无力。正好，工作室的雇佣业务可以同步宣传。比如上几次的团单，就可以向对方推销。在他的设想中，如果发展得好，即便不能与‘商龙天下’那样的大型团队相比，多少也能提升收入。 “寿哥？有空？” “干嘛？不上课？” “没课，有个想法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决定好了，凛就给李寿发了信息。 “哦，那刚好，我也有点事，晚上过去接你们，一起吃饭。” “吃什么？” “吃*。” …… 万没想到，还真的是吃鸡……巴。凛对着一盘某动物的生殖器，拿了半天筷子，下不去手。这口味也太特么重了吧？ “吃啊，好吃的，别的地方想吃都吃不到。” “不是很饿……” “不懂欣赏，你看阿炳多懂……我靠！”李寿筷子一挥，打断吃得津津有味的韩炳，“没女票还吃那么多，小心机毁人亡啊你！” 咳。 凛一口汤差点喷了。 “啧……” 韩炳吞了嘴里的东西，一脸苦相：“饿啊。” “没饭给你吃啊？年轻人，我为你好……”李寿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留点给我……” “寿哥，你不是说有事吗？”不阻止这俩货，铁定要没完没了。凛果断插嘴，把话题扯回到正题：“什么事？工作室？” “喔，也没什么……”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上菜。” “哎我来我来，这边……”李寿站起来，热情殷勤地帮服务员上菜，然后和韩炳一上一下，一个偷瞄胸，一个偷瞄屁股。 凛挠挠额门，不忍直视。 李寿笑容可亲：“谢谢，麻烦再来半打啤酒。” “好，稍等啊。” “这女的蛮漂亮的啊。”韩炳的目光跟着服务员一直走。 “是吧？我就看她漂亮才来的，哈哈……” “东西也挺好吃的……” “嗯，还行，等会要不要约约试试……” …… 凛吸吸气，又中断了俩人的yy：“寿哥，我打算在工作室办个……” “你们的啤酒，放这里吗？” “对，对，放这边……” 李寿指指身前的地面，在服务员俯身的一下，头一探，立马又缩了回来，“好，谢谢啊……”等服务员转身离开后，他扭过脸来，露出一个无比猥琐的笑脸：“粉红色的。” “喔喔……”韩炳一脸羡慕。 …… 凛抚额。 “酒，你也来一点……” 李寿斟到第三杯酒的时候才醒觉，抬头问：“欸对了，凛，你刚说什么？” “没事……” “噢，你的，自己拿。”李寿把半瓶酒也推给韩炳：“自己喝自己倒。” “那我先敬你一杯……” “等一下。” 李寿手一摆，突然升高的音调令韩炳有点小错愕。低头在小手包里翻了两下，他说：“呐，趁大家清清醒醒，先把正事办了。工作室开张了，单有了，钱收了，咱们就得算清楚……”抽出几张纸，他甩了一下又一弹，朝凛和韩炳俩人说：“亲兄弟明算账，免得以后伤感情，先签个合同，白纸黑字，明明白白，万一有个大吉利是，也不用吵，按法律程序走。” …… 凛和韩炳对视一眼，有点措手不及。 第一百五十章 秋末丰收时

亲兄弟，明算账。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真说出来，还是多少有些别扭。凛没遇过类似的事，面对李寿递过来的合同，霎时不知作何反应。 韩炳更不用说了，杯子都还没放下，不知道接好还是不接好。 “内容呢，我自作主张找人拟好了，你们先看看……” 李寿见俩人还愣神，扬了扬合同，颌首示意俩人拿：“看看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就说，一起商量，该怎么改就怎么改。” 凛放下筷子，接过后顺手分了一份给韩炳。 俗话说，谈感情伤钱，谈钱就伤感情。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没事。先小人后君子有点现实，可总比先君子后小人的好。 啪。 李寿拿出一支笔搁在桌上，“先说好，公事公办，不用给面子。有不满意的就直接说，现在不说，以后再说就没意思了。” 凛答不出话，只好点点头。前些年，李寿和人合股开网吧亏了，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个经历对他的教训应该挺大，所以才会这么严肃……讲真，凛觉得挺好，只不过，他本来是没有打算长久涉足游戏行业的啊。 现在突然签个合同，不就要在工作室呆上三两年？ 此前，凛就和李寿表过态，没打算全职玩游戏。如果像现在这样半职，平均一天才上几个小时，不都得捆在工作室上？ 凛打开合同，已经不想签。不过，仅仅几秒，他的表情又一变。半响，他抬头看在悠闲地转着笔玩的李寿，神色复杂。 “寿哥，这……” 原本以为，合同会类似员工合同那样写得满满当当，可一打开，却连一页纸都不够。凛扫一眼就心里有数了，不禁有点迟疑：“不好吧？” 笔在指间转了一圈，李寿看着俩人：“不满意？” “我……”韩炳也看完了，嘴巴蠕了两下，却说不出话。 “不是，我觉得……” 凛拿着合同，一时只能苦笑。 根本不是合同……也算是合同吧。就是一份股权书，没什么条条框框，更没有劳动法，只有‘云上’的股权的分配协议。 李寿的脸色一改：“你们少了？还是我多了？” 唔唔—— 韩炳的脑袋像上了马达一样狂摇，还自带配音。 凛吸吸气，有什么说什么：“你少了，我们的……嗯，炳哥没领工资，给他多点很合理，就是我，没管事，也没出那么多钱——” 按照协议，‘云上’的股份分成3份。最大的股东是李寿，其次是凛，最后是韩炳。其中，李寿占股45%，凛占40%，韩炳15%。 怎么看，怎么不合理。 论出钱吧，凛算算，工作室到现在为止，大概投入了60万。其中自己出了10万多点，韩炳应该是5万……具体数额不清，但俩人加起来绝不超过20万。则是说，李寿至少出了40万，占总投资额的70%多；论出力，李寿最开始筹备和建立工作室，后续管理是他，创立公司也是他，人不够了还得当员工用……不管从哪方面考虑，45%的股份都太低了。 韩炳的15%呢，还说得过去。没领工资却为工作室尽心尽力，即使少出点钱，出于多角度考虑，多拿几个百分点也应该。 凛唯有对自己的40%感到一头雾水。说到出资，前后10万多点，顶死占20%。说出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贡献。那多的20%是哪来的？想的点子？好像不值那么多吧……想来想去，他都觉得是李寿念及亲情，拉了自己这个弟弟一把。 但这样一来，韩炳不会有意见？ 凛不知道，也没特意看他脸色，只从理性的角度就自己的情况来发表意见：“——不合适啊，嗯，寿哥你知道我没打算长做的，再说，就算分股，我也拿不了那么多，钱都是你出的，出力最多是你，我又没什么贡献，没理由白占便宜……” 李寿不以为然：“没你出主意，我早转行咯。” “我就动动嘴皮子。”凛苦笑。 “想说自己牛逼你就直说吧。”李寿一脸的鄙视：“脑子好使了不起啊？” “不是这意思……” “我觉得是很牛逼。” “喂！” “不是啊？”韩炳一脸天真。 “你管别人那么多，你自己呢？签不签！” “签，签……” 韩炳又不傻，明知道李寿有意提携，哪有意见？感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唰唰’两下就在协议书上画了个鬼画符。 凛看着，暗叹李寿高明。 宿友就是一个典型的爷们，不太会表达却很重义气感情、人对他好就绝对会还回去的那种人。李寿多给的几个百分点的股份，大概也就相当于给他的工资，效果却截然不同。不难想象，以后自己这个宿友一定会死心塌地跟着他干了。 “这年头……” 李寿点点脑门，意味深长：“就吃脑子，靠双手双脚，饿不死就知足了。我俩的脑子都没你好使，你能想的，我们就想不到。”喝了杯酒，他感叹道：“唉，时代不一样啦，死做烂做的人满大街都是，还不是给人打工？以前敢打敢拼就有钱，现在，算看明白了，就是屁！蚂蚁啊蜜蜂啊，做到死啊，有卵用？我要事有你脑子好，就不会混到这地步。唉，想当年……” 完了。 凛和韩炳的神情为之一变。这一言不合的就开启‘想当年’模式，让俩人再一次猝不及防。 …… “唿。” “笑神么？” “没有……”想到韩炳的苦逼表情，凛就忍不住。 “明明有，神秘兮兮的。”云筠噘噘小嘴。 “唔，算是吧。”凛瞄了女孩一眼，心情大好。如果不是她及时来了电话，自己估计还在那跟韩炳一起听李寿吹牛逼。 “什么嘛，说话说一半，小心烂舌头哦。” “嗯……”凛沉吟一下：“其实，我们开了一个工作室，你知道吧？” “啊，听小雨说过的。” …… 果然是那个叛徒。凛就知道瞒不住，一点不意外。不过，他又瞄女孩一眼，“原来你知道啊？那怎么没见你问过啊？” 哈？ 云筠不解，然后理所当然地答：“你不说，我就不问啊。” 好吧。 凛的心有点酥了，没法辩驳。吸口气冷静一下，他将话题转了回来：“刚才我们不是在商量工作室的事的嘛？股份什么的……”潜意识觉得‘股份’是个很高端的词语，他不知不觉就补了一句。然后，又觉得有点炫耀成分，不禁一顿。 “哦，那你也有股份？” “嗯，有一点吧。”见女孩没什么异样，凛松了松，继续说：“主要是我表哥出钱……” “喔。很多人吗？” “嗯……”凛略微思考，突地一扭头：“你猜！” “嘿！” 女孩的小手一挥。 凛‘哈’一声假意一闪，动作却不大，被女孩的小拳头捶个正着。正是得意时，他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谋杀亲夫啊？” 女孩要追击的动作一僵。 凛下一秒才反应过来，笑意凝在嘴角，尴尬得脸都发热了。 嘁—— 云筠一掉头，似乎是有点小恼，轻轻地哼了哼，径直往前走。 呃…… 凛想说什么，结果像脑梗塞了，愣是几个字都组织不起来。谁说我脑子好？他急了，却又没办法，只好笨拙地追上去。 “啊我……” “哼，哼哼哼……”女孩哼起了小曲。 …… 不知从何说起，凛只剩下无奈。不过，有意无意间，俩人的距离倒是走得近了，每走几步，肩膀都能轻轻地蹭一蹭。 “喂……” “哼哼……” “喂……”凛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 “哼……哼！哼！哼哼……” “喂——” 忽地鼓起一股勇气，凛小幅度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猛然间，呼吸骤停，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胸口要炸了一样。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直到回到宿舍，凛还有点晕乎乎的，连怎么回来的都没印象。 原来…… 瘫在床上，他看着自己的巴掌。十指紧扣，原来是这种感觉。好软，好暖……好美。夜色里，女孩红的发亮的脸，让他自惭形秽。 我真的有那么幸运？ 凛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然后，还有点纠结。 不想洗手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祸福相依

如果十月没有重阳，几乎就完美了。 正好周六，凛回了一趟家。往年的祭奠，最亲的是爷爷，感触并不算深。毕竟爷爷去世时已经80岁高龄，安详离去，也算无憾。今年，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凛站在父亲的墓前，在母亲和妹妹的面前，就必须像个男人，不能有泪。 至少，在人前不能有。 凛哭了一场。夜深人静时，无声的哭了个痛快。 这一年多，家里，学校，妹妹的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乎要疯了。有时候，即使车程就2~3小时，节假日都不想不敢回家。学习、玩游戏、赚钱、工作室、学着谈恋爱……重复地暗示，重复地自我安慰，自己并没有闲着，自己一直在努力着，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希望……但是一转头，现实依然像一座竖在前路的大山，连丝纹都不曾动过。 偶尔，真的想过放弃。 凛看着依依不舍的妹妹，却哪能？再累再无助，他依然得露出让她安心的笑容。因为，自己已经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 梦里才能哭，但总算舒服了一点。 凛回到学校，又恢复到了忙碌的状态。尤其是步入11月后，学业，工作室，女朋友……他连打个盹的功夫都没有了。 不过好在，还是好事居多。 或许真的是努力的付出到了回报的时候吧。首先是工作室方面。雇佣业务发展的速度极快，从11月开始，工作室的名气稳步上升，订单不断。初步的账面显示，从11月起，工作室的日均营业额已经稳定在1万以上，最大利润能有20%；然后，开拓材料市场的业务也进展顺利。这方面主要是凛负责。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筹备，他从工作室支取了10万作为起始资金，在百花邑又租赁了几个位置不错的店铺，并且利用邑地的地理优势，开始了大规模的采购行动。 值得一提的是，国色天香和雪狱联盟之后，实力大增，成为夷水城‘一霸’，连战倾天下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当然，也有传闻说是战倾天下的内部遇到了麻烦，但对凛来说，结果都一样。安定后的百花邑，人气一路飙升，连带着连店铺的价值都暴涨……如果不是考虑到工作室的需要，估计凛已经把店卖了。要知道，那可是转手就几万块的差价。 到11月初旬，工作室完成了第一批材料批发交易。韩炳在进行雇佣任务的时候争取到了一次团购，帮助凛一次性倾售了价值3万的材料。虽然扣除成本后，利润只有10%，但总算是为新业务取得了开门红，为之后的发展奠定了信心基础。 总的而言，就是‘事业’顺利。 同样的，还有感情。虽然课余时间大部分花在了工作室里，连游戏里的互动都减少了，但因为学校和小区相隔不远，隔三差五的，凛就会和云筠一起外出散心。吃吃东西，散散步，逛逛街……在偏静的地方牵牵手，相依相偎，然后做一点稍稍越轨又在可忍耐范围内的小动作……虽然没有碰撞出多么激烈的火花，但俩人的感情却稳步升温，愈来愈亲密。 尤其是云筠的懂事，让凛倍觉珍惜——到11月中旬的时候，他才知道，她已经在直播间里替‘云上’做了半个多月的宣传。在近一个月里，她却只字未提。如果不是在与妹妹和国色天香的几个女孩的聊天中无意得知，凛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有此佳人，夫复何求？ 凛知道自己很幸运，但也知道，必须加倍的努力才能握住这份幸运。这种心态，让他有意无意地对妹妹的病情讳莫如深。而直到12月的某一天，凛才意识到这一点。在此之前，他确实太忙了。尤其是踏入12月后，麻烦开始陆续找上门。 好事来自工作室，麻烦，依然是工作室。 雇佣业务发展火爆，自然有人眼红。外部的不用说，大量的跟风和模仿过后就是竞争。本来，同行相争是无法避免的，但这可不是现实，游戏里的竞争是没有底线的。尤其是恶性的竞价行为，损人不利己，在短期内却直接而有效。不过，这其实也还好，顶多就是工作室的业绩受到一定冲击罢了，以‘云上’已经树立的牌子，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最大的问题在内部。在游戏里通过签约来达成劳资关系的好处，已经初见成效，但附带的弊端，却到此时才露出苗头。 有钱赚，眼红的可不止外人。经过2个月的发展，工作室内部签约的员工，已经有80多人。这部分人，敬业者有之，别有用心者有之，狭隘者亦有之……消极怠工算好的，有些索性就玩游戏蒸发，更甚者，还在内部散播负面的言语，比如别的公会提成高，别的公会待遇好……对此类人，李寿展现了坚决果断的一面。工资照付不误，有多远自个滚多远。 虽然很大程度上随了那些人的愿，毕竟钱拿到了，又不用毁约，重获自由，简直一石三鸟不是？但套用李寿的话来说就是，这些人，成不了气候。倒是有个别人，明说了不想做，或者要另谋高就，李寿反而好言相劝，真不想留的，也付足工资，连提成都一分不少，还给个账单，算的清清楚楚——按照合同，如果主动辞职，工作室不需要支付提成。 这举动，无疑是收买人心的，效果也有，原本打算离开的人，有1个改变了主意……当初千辛万苦招的人，剩不到一半。受此牵连，以工作室为基础建立的公会也遭受了不小打击。尤其是第二公会。普通的公会成员，多数是奔着公会的实力名气而来的，现在公会的精英出走过半，公会的实力下降，没办法再给予足够的庇护，他们自然要另外找个好去处。 到最后，整个公会的人数减了个半。 凛和李寿还好，韩炳一度很绝望。他是直肠子，为此闷闷不乐，唉声叹气了好几天，连李寿喊去喝酒都没有心情去了。 而就在这时，商会也遇到了麻烦。 第一百五十二章 寒冬初至

南方的冬天来的特别晚，但要么不来，要么就湿冷入骨。等北方的寒流袭来，大范围降温，名副其实的雪上加霜。 而就在工作室为人手不足而焦头烂额的时候，百花邑迎来了首次的守邑战。 原本这是国色天香和雪狱的事，可凛一想，不对啊，说百花邑是‘云上’商会的根据地不为过，工作室能置身事外？ 现在百花邑发展的超乎的繁荣，觊觎的势力多不胜数，万一真的载了跟斗呢？换了主人，以目前百花邑的店铺的价值，云上的几家位置上佳的店铺，能被放过？虽说店铺只要准时缴税，除非邑地被帝国撤销，否则即使是管理邑地的公会也无权收回，但既然对方掌管着邑地，想搞点事情，方法多得是。到时候，你日子不好过，自然而然就会乖乖就范。 说起来，守邑战的参战人数是随邑地的规模提升而提升的，第一级别的邑地的参战人数最多就300人，以国色天香和雪狱的实力，理论上并不需要凛瞎操心。但是，考虑到攻邑方一定是会豁出去的精英云集的公会，谁又能掉以轻心？ 得知道，攻邑资格是通过竞投产生的，钱一旦砸下去，无论成败都不会退。连几十万竞投钱都砸了，还在乎再多砸一百几十万？ 有鉴于此，别离和雪夜寒商量后，决定将最精锐的力量召集起来。 其中，作为最坚实的盟友之一，云上工作室自然在邀请之列。硬件上，以两个公会的财力物力，在少量的范围内，毫不夸张的说，绝不落后于国内的顶级大公会。但装备只是玩家能力的一部分啊，真正衡量玩家水平的还有技能、等级以及最重要的意识。从这几个方面考虑，要凑齐300人就不容易了。起码，仅在国色天香和雪狱两个公会里是不容易的。 虽说工作室的精锐被挖角的被挖角，出走的出走，只剩下三、四十人，但他们大多都是在雇佣业务中经过多次实战锤炼的高手，能力没的说。而念及国色天香在这几个月来对‘云上’的照顾，凛和李寿、韩炳商量后，又从中挑选了十来人。算上云逍遥等人，这次的外援虽然只有二、三十个，名也不见经传，但战斗力却可直追国内外最顶级的团队了。 再加上国色天香的精锐，雪狱的以雪夜风等土豪为首的强人，又占着地利……除非自个作死，不然真想不出能有什么意外。 不过，以防万一，准备这种东西，肯定是越充足越好。 从12月起，国色天香、雪狱就联手进行了几次合练。两个公会的联盟关系已经有一个多月，有不少互动，但要说熟悉，还是不够。云逍遥的一队人偶尔还会和国色天香的娘子军一起玩玩，而云上的，除了韩炳，几乎就完全没有交集了。不过，经过两个月的努力，云上工作室在夷水城已经闯出了一丢一丢的名气，倒也不会让人看轻……也有例外。 “你……” 雪夜风上下打量凛，一点也不委婉：“就算了吧？” …… 凛看看站在面前的一群人的装备，再看看自己的还是2个月前的套装，无言以对。由于游戏的重心转移，他现在几乎放弃练级了。不练级，装备自然懒得换，于是一再落后，到现在，顶级玩家都5阶500套了，他还是一身的3阶套装。就连工作室的成员……凛看看带过来的在一旁偷笑的十几个人，不禁苦笑。有工作室撑腰，他们最低的都5阶300套了。 哈—— 云逍遥戏谑地笑道：“我早就说你了，整天穿一身低级装备装13，终于也有人看不过眼了，活该！” “我是真穷……” “吹吧你，最有钱就是你……”国色天香也来了十几人，还是由菟丝带队。她一听就翻白眼，愤愤地哼道：“奸商！” “说话小心啊，我打开门做生意，明码标价……”凛看了一眼站在娘子军中的云筠。后者俏皮地吐吐舌尖，粲然一笑。 “要聊天，你们再找时间吧。” 雪夜风皱皱眉，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扫了凛带过来的十几人，他颌首：“就这些了？” “嗯。” 凛点点头。这几十人里，雪夜风装备最好……白衣银枪，据说价值上百万。作为雪狱的副会长，地位也最高，自然由他指挥。不过，说实话，他这种说话方式，着实不招喜欢。再有钱你也是雪夜寒的手下，大家又算熟人，绷着脸，有意思？ 菟丝四处张望：“阿炳呢？” “做任务去了，干嘛？” “有人想他呗。”菟丝眼睛看着别的地方，手指却指着某人。 “滚！” “最近他比较忙……”凛看看有些不自然的凤眼蓝，吃了个惊。难道传闻是真的？ “说完了？” “副本还没开呢。”对于雪夜风的盛气凌人，有人忍不住了。 “那你们继续！” 雪夜风的脸色一冷，掉过头去，语气一缓：“走吧？” 啊？ 云筠一愕。 凛的眉头不自觉地一皱。以前，这个雪夜风是有点小高傲，可对自己的态度却还算客气。从上个月开始，貌似就有点不对劲了。最近也有一些闲言闲语。主要就是他在云筠的主播间里刷了不少礼物的事，听韩炳说，不到一个月就刷了上万块。这点钱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那啥就是那啥。现在看来，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可是，自己和云筠的关系，算是半公开的呀！ 凛不相信他会一点都不知情。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种无视自己却对云筠表现出来的不一样的态度，给谁看呢？ “我，等大家一起吧……”云筠瞄了瞄凛。 “没什么了。” 凛不想她难为，主动接话：“本来想介绍一下，还是等会让卿殇来吧。对了，你们好像还没见过？卿殇，这边由她带队。” “hi~~~” 人群中，穿着一套黯金装的女孩走了出来，大方地打招呼。 “wuao！美女呀！” “欸，有没兴趣加入我们公会？” “有你这么公然挖角的吗？”凛‘嗬嗬’一笑，若有所指。 “哦对哦！” 菟丝摆摆手：“等你走了再挖，你走吧。” 哈哈—— 所有人都被逗乐了。 凛也只有苦笑的份，挥一挥手：“那我先走啦，祝顺利，走啦——”说着，他又特意朝站的稍远的，刚才出头顶了雪夜风一句的陈明点头示意。后者微微颌首，算是回应。守邑战后，因为对彼此的认可而惺惺相惜，俩人倒是成了心照不宣的朋友。 走了。 临走时，凛与云筠的视线相汇。仿佛心有灵犀，后者一下就会意，小手在身前比划两下，做了个只有俩人才懂的小动作。 嘁—— 凛一笑，又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雪夜风，这才转身离开。 有钱大晒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准备

嗯。 很多时候，有钱真的是了不起的。 凛可以在人前故作淡定，却骗不了自己。虽然不知道雪夜风高不高帅不帅，有没能力，但他有钱是一定的，年青也是一定的。年青有钱，对很多女人而言，还有什么比这两样加在一起更有吸引力的吗？性格脾气差，都不算缺点了吧？ 云筠是怎么想的？ 凛不知道，也很想知道，甚至为此焦躁不安。可是，他还得忍耐，相信她，相信自己……哪怕是装，也要装给别人看。 不过…… 回头瞧瞧自己的装备，凛忍不住叹气。 在五阶装备已经慢慢普及的当下，三阶确实太落后了。何况还是200品套。有时候，与他们站在一起，也真显得格格不入。 不进则退啊。 凛无奈之余也理解。就连云筠，现在都一套五阶300套了。总算下来，价值不下两万……不是说爱慕虚荣或者炫耀什么的，她的职业就是主播，随时跟上游戏的主流是她的工作。穿着一套垃圾装备玩直播，你又正正经经的不擦边，让谁来看？ 等级也是个问题。 凛打开属性面板，看着五行图，心里那个凉啊凉里个凉。从10月起，大部分时间就耗在了材料市场上，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练级。都卡在三层的朱天有两个礼拜了吧？还是没能升上去皓天。人家第一梯队的玩家，都在冲击幽天了…… 唯一的优势就是制造术。凛看看技能面板，苦笑不迭。因为没时间，材料又不缺，为了不浪费‘神’，只能每天练制造了。这两月下来，法杖制造术都到‘超凡’级了。也算是一项成就吧？毕竟，估计全城……不止全城，放眼全服，恐怕都没有几个。但制造术又不是战斗技能，展现面太小，除了少数知情人，谁知道？再说，就算知道，那又怎么样？ 虽说靠制造术，配合之前从客服那里得来的因果值的加成，钱是赚了不少，但没有转化为修为和装备，在游戏里就等于白瞎。 凛想想，因果值也很牛逼。现在已经有足够的数据显示，因果值=幸运值。不过知道也没用，能获得因果值的任务只有公共任务和少数的剧情、特殊任务，奖励的几率还很低。想在短时间内提升？难度很大……或者说，基本上就不可能。 然后，因果值没法查询，却有迹可循。比如，玩家出生的时候，因果值很可能是0；比如，获得或者损失因果值都会有相应的提示。而根据雪夜寒那边的反馈，他养的几个制造师，刷了差不多半年任务，最高的因果值也就20点左右。如此类推，因果值超过50的玩家，目前应该还是凤毛麟角。这样算，100点不是很牛逼？嗯，确实是牛了个大逼了…… 唉—— 凛丧气地垮下双肩。是啊，你长得很普通，性格好脾气好很勤快很聪明……到大街上溜一圈，谁稀罕？还不是没个卵用。 再说，作为‘云上’的负责人之一，形象着实有点太差了。 凛思索着，抽空得练练级，把修为提上一层再说。这阶段，修炼速度已经非常非常慢，到了幽天之后，估计没个半年都冲不上玄天境了。至少，差一层修为还是可以接受的。到时候，再慢慢练上去，三、五个月，慢慢磨都能磨到幽天了。当然，前提是得有空。最近工作室麻烦不断，他和李寿正在商量着工作室重组的方案，暂时是没办法脱身的了。 那就只能先从装备上下手了。 凛的一套装备，还是上次国色天香的邑地战那时强化的深寒套装，2个多月了，动都没动过……虽说一套装备以橙装居多，但也落后太多了。还好的是，橙装比较保值，即使是二阶装备，也值得继续强化下去。可是……别说500品，就算只弄到400品，整一套下来，也得花个一万几千吧？还是保守估计。八字不好，失败个十次八次，估计就要足兆木娄了。 掐指一算，果然还是直接拿五阶的蓝、绿装强化划算，失败了，顶多损失个千儿几百，并不是很难接受。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保值。蓝装还稍微好点儿，白装绿装，基本上是一出高一阶的装备就‘唰唰’掉价，只有回炉和贱卖的命。 凛考虑了一下，决定晚几天再破一次费。 暂定目标是300套，再看情况决定下一步。要是运气好，原来的一套能留下大部分，那就继续奔400品去，否则，索性就把整套换了。再说，现在鳞革类装备的价钱普遍上涨，不像以前那样好找了，弄一套普通的四阶装备还更方便些。 早知道，当初的橙装就留下来了。 凛有点懊悔。鳞革类装备的价格扶摇直上九万里，钱是赚了，存货却几乎清空了，导致现在连凑一套备用的都没有。 不过也好，反正还不是时候。 凛也想早点把装备升升级，可是再过几天，‘天下风云会’的排位战就要结束了。这节骨眼上，他可不想为了装备折腾。 说起来，‘天下风云会’已经举办了两个月，排位战却才刚要落幕，可想而知参战的人数有多恐怖。还好，凛就随便玩玩……也只能随便玩玩。打了2个月，他的排名还在1万以外。没办法，硬件有差距，虽然靠着技术和意识也能赢下每天3战中的至少一场，但别人也在同时挑战你，上上下下，上升速度就像蜗牛。不过，坚持了2个月没有放弃，现在的排名倒是很接近1万了。距离排位战结束还有几天，还是有希望搭上1万以内的末班车，拿到100块的安慰奖的。 初赛结束后，到元旦那天才会开启第二轮的排位。被淘汰了就不用说了，如果幸运进入了前1万名，那休赛期正好可以用来强化装备。之后嘛，虽然循环淘汰赛很残酷，但练一练级，在装备差距不是很大的情况下，进一步提升排名也不是不可能。 凛看看日期。 还有4天……咦，不正好是守邑战那天？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将军

凛只是没想到，几天时间会那么难熬。 “啊？哦，在，说到哪，卿殇？嗯，卿殇，我也觉得可以……嗜狼？很讲义气没错，不过，他做事好像很容易冲动……爵爷比较稳重，他是韩炳介绍来的，应该信得过……我知道，不过那么多人，靠他们镇不住，我们又不能分身……” …… 整个下午，凛都在和李寿商议工作室重组的最终的名单。由于事关重大，俩人筛选了好几遍，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算了，暂时就这样吧，我去接小强。” “嗯，那晚点再说。” “得，你给阿炳看了没？” “他最近忙的很，我打算今晚的守邑战打完了再给他说。” “嗯，他要是没问题，我觉得就这样算啦，要再不行，我叫人查户口，挖他们祖宗十八代出来，看他们还有胆子吃里扒外。” “好吧……” 凛关掉通话，整个人往后靠。看着挂着蛛丝的天花板，他叹了口气。其实，现在工作室留下来的就那么几十个人，选来选去，换来换去，合适的也就那么几个，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拖了快一个礼拜还悬而未决，纯粹是自己七上八下。 给人家高薪高待遇，人家就要给你打一辈子工？人心隔肚皮，人往高处走……真靠不住，再折腾，母猪也不会上树。 不怕有烦恼，怕自寻烦恼。 凛知道不能多虑，但就是停不下来。而且，工作室只是一方面。最近几天，每每想到云筠整天和那个雪夜风待在一起，他就堵得慌。 然而，人家的理由很充分。为了守邑战，名正言顺的合练。连献殷勤的理由都有了，提升队伍的硬件，每天送材料送装备，晚上还去直播间刷刷礼物……反正有钱人在乎的只是达到目的，对他们来说，钱只不过是为此而存在的工具而已。 雪夜风的目的？ 凛是可以继续装傻，但这事已经到了几乎人尽皆知的地步。就在昨天，连纪思雨那死丫头都跑过来质问‘你干嘛’了。 这大概也是雪夜风想要的。怎么？我现在就是看上你女朋友了，就是要抢！ 凛都有点懵逼了。 以他的三观，向来都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啊。遇到这种，就是大张旗鼓，就是明着跟你抢女朋友的还很有钱的对手，咋办？ 强势反击？可你有人家有钱嘛……试探云筠的态度？会不会让她觉得不被信任……继续装傻，不闻不问？会不会太怂…… 凛从未有这么累。 疑虑，忐忑，郁闷，烦躁……然后，甚至有点愤怒。对雪夜风这种人的愤怒，也有一点，对云筠不明确拒绝他的愤怒。 …… 凛一愣。不知不觉间，原来已经那么在乎她。 …… “在做什么？” …… 凛很少主动发信息，但只要是主动发给她的信息，几乎都会在第一时间得到回信。可这一次，等了十几分钟，却没有。 嘭。 门像被拆开了。 凛一抖，本来就心不在焉了，差点被吓得灵魂出窍。 “嘢，你不吃饭啊？” 韩炳进门就脱掉了湿漉漉的球衣，看着凛瞪眼的样子，一脸奇怪：“干嘛，撞鬼啊？” …… 凛回了一口气，憋屈地摆摆手。 “唉，整天神神化化的……” 韩炳咕嚅一句，边去阳台边唠叨：“我以为你吃饭啦，没带饭，你自己解决啊，我先洗澡，等会还要和卿殇他们集合……” 又是守邑战。 凛现在听着就觉得烦。把手机往桌上一丢，起身出门。 …… 要是她回信了，自己又没回，会不会不太好？ 前脚刚踏出宿舍楼，凛忽然冒出个念头，然后，他就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死。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犯贱。 唉—— 凛苦笑一下。曾听说，人一旦动了感情，就‘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原来是真的……凛一个急刹步。稍不留神就差点撞到了人，好在对方的注意力全在前面……他望望有点拥堵的饭堂，不禁疑惑。这个点，用餐高峰期应该过了吧？ 看围观‘群众’的反应，不像闹事。在人群里绕了几个弯来到食堂门口，凛才知道怎么回事。 难怪…… 原本打算在饭堂里解决晚饭，最后只能打包。凛好不容易从现场脱身，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往人多的地方多看了几眼。 俩人的关系似乎不错？闺蜜？以前就认识？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凛一向不八卦，可也不自觉就联想翩翩了。 没办法啊，谁让她们是柳月纱和藏雪呢？再清楚现实，可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没办法视若无睹。毕竟，她们实在太耀眼！ 虽然比不过我家云云……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怪诞的念头，凛都被自己逗笑了。但很快，他又笑不出了。你家的？得意忘形就算了，够不要脸的。 再说…… 凛回到宿舍的时候，韩炳已经带着头显在神游了。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手指在裂碎的屏幕上顿了顿。 ……也不知道她回没回信息。 滴笃。 凛的心在听到提示音的那一刻就一跳，心口的重压霎时散了大半。等下！他又给自己泼冷水。或许不是她的呢？或许…… “哎，刚才在副本呢。” “怎么啦？” “生气啦？不要生气嘛，乖啊，我给你面条吃。” “嘿，吃饱啦。” “回来了吗？要去集合了，不要生气啊，晚上打完守邑战就好啦，么么。” …… 五、六条信息，最早的也在十多分钟前了。凛的心里五味杂陈。自己会不会有些……太小气、太多疑、太不自信了？ “我有那么小气嘛？刚才手机没电了。嗯，晚点再说。” 用尽量若无其事的语气编辑了回信，凛放下手机。打回来的晚餐就在手边，也有六、七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却没有一点食欲。 唉。 半响，他呼出一口闷气，拿起头显，进入游戏。 不管怎么样，先把排位战打完吧。打完排位战，身上的套装暂时就没作用了，可以一件件的强化，再看情况缺什么补什么。其实一晚上搞好也可以，但没有合适的替代品，一旦爆了，就得重新买，选择的空间就小了……除非不在乎钱。 噔—— 系统：你当前挑战的对手在线，是否继续挑战？ 凛犹豫一下，点了确定。 虽然欺负电脑托管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接下来的几小时是排位战的冲刺阶段，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没人想因为偷懒而被刷下来。尤其是万名以内的，基本上都会在线等着排位战结束。谁都想找软柿子捏，可每天只有3次挑战机会，能冲进一万名里的又都是有一定软硬件基础的玩家，在不能查看对方资料的情况下，就是瞎碰靠运气，怎么选都没差。 噔—— 系统：暂列夷水风云榜9995位的‘蜗罪雕’接受了你的战书，启动切磋模式。竞技场将在30秒后开启，请做好传送准备。 凛调整了一下呼吸，摒弃杂念。 噔—— 系统：将在10秒后进入竞技场，请做好准备。10，9，8……1，传送！ 凛的眼前一亮。 噔—— 系统：欢迎进入‘沙地’场，将在10秒后切入战斗状态。 凛听到系统提示的时候就觉得不妙。果然，睁眼一看，全场砂石遍地，就像到了荒漠。沙地，平原，森林，河滩，戈壁……竞技场的类型何止百种？却偏偏随机中了对敏捷型玩家最不友好的场景之一。最近这运气…凛暗叹晦气。 “卧槽——” 突然，从对面传来一声脱口粗。 凛抬头看去，随即心里凉了半截。对方是个灵术士，一身炫目的金黄色战袍，光晕缠身，一看就是四阶以上的套装。 “——你穿这身垃圾，怎么排上来的？” …… 原本心情就不好，对方一开口，凛的心情就更恶劣了。不过，有些人就是贱，也没必要动气。暗自瞄了瞄双方的站位，凛的心思飞快转动。既然是单挑，就没退路，只能想办法。以对方的装备，排名理应会更靠前……唯一的解释就是技术和意识不过关。然后，灵术士的身板比较脆，自己的装备是差了点，但一套连技下去，也很大几率能将之带走。 距离大概是15米，九门战比灵术士的速度快，但沙地场视野开阔，还自带减速debuff，除非对方真的是猪站着不动，不然，直接冲过去肯定不行，必须想办法迂回，只要近身就有机会…… “赶紧的，赶时间啊！” 煞笔！ 凛暗骂一下，等会让你哭。懒得多吭一声，借助两边的碎岩，他从侧面掠过，从场边绕了一个大弧线。 砰。 沙地炸开。 凛堪堪躲过，加快了速度。 “靠，你跑个卵啊！” 砰—— “妈的！” 咚—— “操了，你好你好……” …… 凛连着躲了几个技能，直气得‘蜗罪雕’骂娘。果然是蠢货。凛暗自讥讽，同时目光一闪。绕了两圈，顺利接近到了10米内。 “卧槽，有种别……” …… 瞬间，凛压低上本身，疾步一开，瞬间冲刺六、七米。这时，‘蜗罪雕’的施法动作刚结束，出现了零点几秒的僵直。 “滚吧！” 凛一声冷笑，双刀携着刀风，技能如水泄般全部招呼了出去。 “啊——” 蜗罪雕惊诧地张开嘴，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就‘嘎’地一声怪笑，眼神里极尽鄙夷，“你他么说谁呢——” 凛的表情一凝。 唰。 白光一闪。 “——傻吊！” 噔—— 系统：很遗憾，挑战失败了。 凛呆站在人来人往的仓库前，除了几秒前的那刺耳的肆意的嘲笑，脑子里一片空白。 良久。 怎么回事？不是打到他了吗？怎么没有连死？难道系统出bug了？他有神装？我被秒杀了？他开外挂？我在做梦吗…… 凛低下头，极力按捺着情绪。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羞辱，玩个游戏而已，不值得生气；再说，有些人就是贱，秀优越找快感，这种人现实中也好不到哪去；对啊，经过这次，自己也受到教训了，等于上了一课，下次就有经验了了；有什么，没有必要…… 凛看了看时间，距离排位战结束还有3小时。还好，还剩下2次挑战机会。打开仓库，他把能用的材料全部拿了出来。 …… 噔—— 系统：很遗憾，强化失败了。 噔—— 系统：恭喜您！强化成功了！ 噔—— 系统：恭喜您，强化成功！ 噔—— 系统：对不起，强化失败了。 噔—— 系统：非常抱歉，强化失败！ …… 凛面无表情地把一件件装备丢上去。说来也怪，心情竟然很平静，丢得不是钱一样，失败一次一千几百也无所谓的感觉。 噔。 传书亮了。 凛瞟了一眼，继续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将装备放上制造台。 噔。 隔了不到一分钟，又来了一份传信。 凛皱皱眉，正要打开看看，系统却提示材料不足。他关掉强化界面，又打开交易行，按照属性查找了一遍类似的装备。 噔—— 烦不烦啊！ 凛极度不耐烦地把传书全部屏蔽了。 还差3件。 商铺的存货很多，但不同装备的强化需要不同材料，缺的只能收。将有可能用得上的装备和材料买够，这就花了1万多。 如果算上之前的花费，有2万了吧？ 凛的心情稍稍有所平复。经过一小时的强化，成功的装备算起来价值大概1万，失败的，大概也是1万，运气不差也不坏。 继续吧。 到这份上，停是停不下来了。凛回到制造台，重复着机械的强化过程。 …… 噔—— 系统：恭喜！强化成功！ …… 等到最后一件装备强化上400品，凛的心情一松。看看时间，刚好10点。还有1个小时，足够打完剩下的两次排位战了。 有时候，人活着就为一口气。 凛把剩下的材料存进仓库后，打开排位战的挑战名单，拉到9995那个位置。理论上，对方的排名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 滴—— 忽地，视觉的左上方红点频闪。 凛一怔。紧急传呼信号？因为戴着头显，有时候玩家不太容易觉察到外界的动静，所以，当遇到某些紧急的情况时，为了防止玩家因为瞬间脱掉头显而造成不适，外人可以通过长按头显上的安全按钮来提醒。但这设置比较偏门，并不常用。 谁呢？ 正因为不常用，所以才比较重要。凛迟疑几秒，还是退出了游戏。 “干嘛？” 刚脱下头显，凛就看到韩炳站在一边。第一反应就是不解。守邑战打完了？第二反应是，这货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你妹妹掉线了。” “啊？” “系统提示她……”韩炳的目光移到桌子上，“……被强制下线的。” …… 凛呆了几秒，而后下意识地随着韩炳的视线低下头来。手机在桌面上‘嗡嗡’地抖动，绿点和红点急速地交替闪烁。 “你要不要……” 啪。 凛条件反射地抓住手机，让说话的韩炳为之一顿。 “别……” 嘴里念了一个颤音，凛的手指抖的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都划错了，忍不住抖着声音破口就骂：“我，草泥马烂手机……” “别急。” “没，没……”凛点开一个程序，面色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这什么……” 韩炳看不懂上面跳动的数字代表什么，但看到上面闪烁的红光，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他提醒说：“先打电话问问啊。” 凛一震，这才反应过来。 韩炳看他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不敢作声。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友这种状态，他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不妙。 果不其然，拨了几次，无人接听。 “卧槽——” 第四次长响无回应后，凛的脸从白转为了通红，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操！操，破手机，听啊，草泥马的——” 韩炳反而冷静了，“其他号码呢，试试打别的。” 凛一僵，立即回过神，抖着手在通讯录里翻了两下，又拨打了母亲的手机。谁知‘嘟嘟嘟……’了几十秒，还是没有接听。 “我操……” “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凛瞪圆了眼，让韩炳都有点吓到了。凛很快意识到不该，他的手微微举了举，嘴巴蠕动两下，发出了微弱的‘对不起’。 韩炳定定神，变得很有条理：“你再想想，别的人，谁在附近……” 别的…… 凛一呆，旋即又在手机上划了几下，总算又找到了一个联系人。嘟，嘟……拜托拜托拜托听听听听……咔。凛整个人一振。 “喂，郑阿姨，小雨她……” …… 凛怔住。 韩炳看着他的神情慢慢从激动转成呆若木鸡，心也随之凉了。 嘟、嘟…… 通话只有不长的几十秒，可除了前面的那短短的十秒八秒的内容，后面的就完全听不见了，因为凛的脑子已经空了。 “哎——”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两瓣。韩炳的反应不慢，但措不及防的，手一撩只撩到了空气。不明所以，他一时间也有点懵了。 突然的死寂。 砰。 韩炳吓得一搐。却见凛一蹦撞到桌角，差点把桌子撞翻了。可是，他却似乎不知道痛，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狗，冲出门去。 “喂——” 韩炳一脸茫然，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该做点什么。触电般一转身，他在凛的床位上抓住背包，飞快地把伸手能拿到的东西都塞了进去。看样子是家里出事了，那既然是回家，自然要带上东西，虽然不知道什么需要什么不需要顺手把凛晒着的内裤也塞进了包，“——喂喂喂——”他一边喊，一边冲出阳台，随后又跑回来，在自己的包里和身上东翻西找地抓出一把钞票，也不管大张小张，一股脑儿全部塞进背包里。再次奔出去，他往外探身，狮子般大吼：“纪凛！包，接住——”这时，凛已经跑出了宿舍楼。他吸一口气，往后一扬手，用尽全力，将鼓鼓的背包甩飞出去！ 不会砸死吧？ 韩炳刚甩了就有点后悔了，连忙瞪大眼看。还好，凛显然听见的，背包的落点又恰得好处，他在飞奔中接住，几乎没停。 老子打了十几年球，最准是这次了。 韩炳舒一口气，但想想，还有一件事可以帮忙。他又跑回里面，拿起自己的手机，快速找到号码后，拨打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背影

李寿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刚给儿子小强洗完澡，电话响了两通才接。之后，他打了两个电话，但一个提示关机，另一个没人接。 “怎么啦？” “没事，我出下去，你带小强先睡。”李寿挂掉电话，去拿外套。 “出事了？” 从相识相恋到结婚，严娜和李寿一起有10多年了，对他很理解。虽然平时他也会找借口出去耍，但不会是这个表情。 李寿套上衣服，拿了钥匙：“小雨可能出事了。” “啊？” “我过去看看，没那么早回来，等他们下班了关好门。” “这时候？你问清楚没有？” “打不通，放心吧，没事我就回来。”李寿手一摆，快步下楼。 “那……” 严娜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急：“那你开慢点！ 李寿打了个‘ok’的手势。 严娜不放心，又跑到窗户探头往下面望。不一会儿，楼下的车子就‘gi’一声冲了出去，起步的时候轮胎就在冒烟。 “记得扣安全——” …… 根本就没听。严娜看着一股尘，无语了。回头看看时间，去到那边大概都12点了吧？真会挑时候……她的神色有点难言。 纪思雨…… 李寿踩着油门，将车速提上了百。车外的风景飞速往后退，他的脸色随着路灯的闪烁而显得沉凝。 有10年了？ 那时候，自己才20出头？李寿记得，那会儿刚出来混，跟着一班权贵子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以前的事情很多都忘了，倒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印象极深刻。那么一点大的小丫胚，水灵灵的眼睛，活脱脱的就是动漫萝莉的真人版。 唉。 如果不是…… “哼哼哈兮，快使用……”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把思绪打断了，李寿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喂，穗姨……” 妈的！ 被高灯照的眼疼，李寿暗骂了一声，迅速以牙还牙。老子装的百万瓦大灯，就专门用来亮瞎你们这班没公德心的牲口。 “哈？哦，你别急，阿凛没事，他手机坏了，我也联系不上，不过他同学说了，他现在回去……”李寿见对头车纷纷转灯，心里暗爽。瞥一眼时间，他继续说：“……应该12点能到家，你现在在哪？医院？小雨呢？”过了片刻，他点点头：“嗯，知道了，别担心，没事的，我现在在开车，大概……半小时后到。小姑在吧？嗯，别急，等我到了再说……” 李寿一挂电话，面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哼哼哈兮，快使……” 又谁啊？ 刚放下手机，电话又来了。李寿有点小烦，直接按了免提：“说话。” “寿哥，我啊，找到纪凛没有？” “你不废话！我上哪去找他。” “没找到啊？那怎么办？”韩炳有点急。 “我现在去他家，到时候再给你信息吧。” “嗯好，那，那他妹妹真的出事了？” “你别管……”李寿皱眉：“这事你也别问了，我会处理。” “不是我，很多人找来问我啊，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尤其是那谁，好像是纪凛的女朋友啊，我听她急的，都哭了……” 李寿略迟疑，然后说：“你就跟她说，没什么事，让她别担心，等会我就让阿凛给她回电话。” “不是，那……” “哪那么多不是啊，你就这么说可以啦，其它的，让阿凛回去再说。我开车呢，快到了，不说了，就这样啦。”李寿一摁挂断。 车子不行啊。 李寿放好手机，油门松了一下，把速度降到了160。以前随便飚180的啊，怎么就上不去了？嗯，看来得换个车子了。 如此想着，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医院大楼。 嘢，不对—— 李寿突地想起一个问题。自己飙车走个百八几十公里也就个把小时，但凛是打车的吧？正常情况下，现在不还在路上？ 哔！ 徒然间，路口飙出一辆出租，‘吱’地一个急弯超了过去。 我靠！ 李寿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在医院几楼，一不留神，惊得差点手机都掉了。能忍？他甩手一推档，一脚就要狠踩油门。 谁知道，那辆出租一个急刹，就在医院门口停了。 诶—— 很不爽又没办法，李寿睁大眼想看清是谁开车那么牛逼。靠近一看，他一怔。这车牌……1要4死1要5活？怎么那么眼熟。疑惑间，车上下来一个青年。看得出来，他很慌急，连包都忘了，还要司机及时提醒。当然，司机也不只是出于好心。 “喂喂喂，你还没给钱啊！” “不好意思……” …… 李寿看着青年在身上在包里东找西找的手忙脚乱的样子，也不急，慢慢把车靠边，停在出租车后面，近的就差了个几厘米。 青年察觉到不寻常，转过头来，而后一愣。 “喂！” 出租车司机可不干了，伸出头来，一拍车门就吼：“你他妈干嘛呢！有你这样停车的嘛！” “肥猫——” “你他妈说谁肥……”司机一瞪眼，脸上的肥肉抖了抖。 砰。 李寿下车甩门，好整以暇地走上前。 凛的脸色有点灰：“寿哥……” “你先进去。” “啊……”凛一愕，看看司机：“那……” “没事，认识的。”李寿扶着车顶，低下头，笑眯眯地问：“是！不！是！啊！” “呃，嗯……”司机强笑，比哭都难看。 “车费……”凛抓着一把钞票，迟疑了一下。 “行了，我来处理，你先走……”见他还有点犹豫，李寿推了他一把：“快去吧！” “那，我先走了。” 看了一眼司机，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凛就把背包一挎，掉头朝医院的大厅口发足狂奔。 “喂……” 啪。 李寿一巴掌拍在司机脑门上：“喂什么喂！知道他谁吗？” “我，我怎么知道。” “我老表！” “哪一个啊，你那么多老表……” “我——”李寿手一扬。 “哎哎哎——”司机急忙把头缩了进去，粗着脖子大喊：“——寿哥，是你老表也要给车费嘛，我小本生意，要油钱的。” “那你欠我的钱呢？” “呃，这个，咱一码归一码好不好？再说，我这不是在挣钱嘛？要是碰到每个熟人都不给车费，我也没办法给你还钱啊。” “呸，别特么说得那么漂亮，你每个礼拜少嫖两次，老子的钱早回来了！” “唉话不能这么说……” 司机要据理力争，但一看情况不对，刚要伸出去的头又缩了回去，“寿哥，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很辛苦的，适当放松放松……” “我放你条命！靠，算你走运，老子今天没空听你胡瘠薄扯。”李寿掏出钱包：“多少钱？” “1……”司机伸出一个手指。 “一百？” “1千。” 啊？ 李寿的双目一瞪，比牛眼还大。 “喂喂，有话好说啊，不是我说的，是你老表说一千的，他说赶时间，我也没坑他吧，你看看，我都超速了……” “停！” 李寿一竖巴掌，盯着他：“再给你一次机会，多少钱？” “我……” 司机本来想强硬一会，但一看他那眼神，不自觉就吞了下口水，“八，八……” “啊！” “五……四，三……” 竖起的手指一根根折下来，司机说到‘三’的时候都要哭了：“三百，不能少了大佬，超速还要扣钱扣分，油钱都不够啊。” 李寿的面色好看了点，打开钱包：“行啦，看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呼。 司机松了一口大气，额头都出汗了。 “——先给你30吧。” …… 司机一脸懵逼。 李寿面不改色：“唉别这种表情，出来没带钱，你先拿去吃宵夜吧，剩下的，剩下的就在你欠我的钱里面扣就可以啦……”把钱塞进对方手里，李寿转身离开。不过就走了几步，他又折回来，抽走了两张10块：“没烟了，买包烟，不用找了。” 司机攥着剩下的10块，好半响才回过气来。看着李寿在寒风中潇洒而去的背影，他不禁悲从心起，流下了两行清泪。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力

“对不起先生……” 护士的表情很不友好：“医院不能吃烟！” 李寿刚拆开封条，闻言一顿，然后一脸的感激：“谢谢，我不吃，我吸。” 护士绷着脸。 不好笑吗？李寿讪讪地把抽出了一半的烟又插了回去。 叮。 电梯门开了。护士看都不看他，径直走了出去。 李寿偏头，摁关。 “绝经的灭绝师太啊……” 他嘀咕一声，又把烟拿了起来，熟练地一拍，用嘴叼了一根。 咔。 本来关上的门又打开了。 护士站在外面，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李寿僵了两秒，接着就像吃巧克力棒一样，把叼着的烟一截截地吃进了嘴。 哼！ 冷着脸，护士掉头离开。 李寿一边露齿微笑目送，里面的手一边像抽筋一样连摁着关门键。好不容易等门关了，他还是不放心，直等到电梯动了，这才转身躲开摄像头。‘咳’，他一张嘴，整支烟又神奇地伸了出来，除了沾了点口水外，和进去的时候几乎没两样。 还好哥练过。 李寿把烟插了回去。倒不是回头是岸，而是发现火机还在商店里。 叮。 电梯停在12楼。 李寿挠挠后脑勺，和进来的人对了一眼，旋即挺直腰，站好了。 “小姑。” “你也来了？”郑秀慧走进来。 “啊，刚到。” “阿凛呢？”郑秀慧看了一眼层数，站到里面。 “他先上去了。” “哦。” …… 郑秀慧一脸的阴郁，让李寿也不敢出声了。沉默着，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叮。 到了18楼。 李寿靠边，等郑秀慧出去了才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小雨的情况，都知道了？” “听穗姨说了几句……”李寿如实回答。通话的时候，他已经得知纪思雨经已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然也没有这么镇定。 “我怕她受刺激，最坏的情况没敢说。” …… 李寿的神色变了变。 郑秀慧没再说话，穿过一条走廊，来到重症监护。李寿一转弯，就见到凛站在那边，手摸着玻璃，呆呆地看着里面。另一侧的长凳上，小姨妈正坐在长凳上的发愣。李寿看一眼，不自觉地心酸。据他所知，自己的这个小姨刘穗，不过刚过四十，前年见她时，还光彩照人、风韵犹存。没想到，短短一年多，已有了半头的白发，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被脚步声惊醒，刘穗回过头，勉强笑了下，“来啦……” 郑秀慧点点头，来到凛的身边。透过玻璃，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说话的声音并不高：“这次运气好，抢救的很及时，缺氧的时间不长，应该没有伤到大脑。不过，心跳是恢复了，但心率很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出现类似今晚的情况。” “她……”凛张嘴顿了顿，连说话都有点吃力：“什么时候会醒？” “不知道。” 摇摇头，郑秀慧说：“你妹妹的病情很复杂，不是一般的先天心脏病，出现这种情况，国内外都没有类似的病例可以借鉴。不过，我个人猜测，应该是缺氧的后遗症，昏迷时间一般不会太长……如果这几天醒不来，最坏的情况就是脑受损。” “那，那会怎么样？”凛扭头看她，声音有点颤。 “不知道，或许会瘫痪，植物人……”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灰败，郑秀慧叹了口气，语气稍稍变缓：“我是说最坏的情况，暂时来看，还不到那地步，起码初步的检测结果还是正常的，神经受损的几率不会很大。但是，医学这种事，什么都有可能，我只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穗姐。” 忽然回首，她朝刘穗说：“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守在这也没作用，有一个人在这看着就够了，明天也好过来接班。” “我，想等她醒了再说。阿凛你先回去吧，你坐车回来应该累了，回去洗个澡睡一下。” “我没事。” 凛摇摇头，要留下来的心情很坚决：“我留在这，你就先回去吧。” “那……” “放心吧，如果没意外，明天就会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还要有人过来照顾。阿凛是个男人，不方便，还要穗姐你来。” “穗姨。” 李寿从玻璃窗边退回来，偏偏头：“我送你回去吧，明天早点送你过来。” “嗯，他开车最好了，回去吧。” …… 刘穗迟疑一会，终究是抵不过三人劝说，站了起来。从窗外看了女儿几眼，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凛抱了抱她的肩膀，撇开脸。 “走吧……啊，对了。” 李寿拿出手机，“阿炳他们，还有你，那个朋友，很担心你，要不要打个电话？”他特意加重了‘那个朋友’几个字。 凛心情低落，摇摇头：“你帮我报个平安就行了。” “可以。留给你？” “我有，有事打，打小雨的手机。”凛拿出一个白色的小巧手机。 “喔——” 这种情况，说安慰人的话又不是专长，李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唯有点点头，转身陪着抹着眼泪的刘穗一起离开。 “我已经联系了市立的一位朋友，看看能不能先预约到他的老师。心脏手术方面，他老师是科院的教授，有绝对的权威……我们这里虽然具备做手术的条件，但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支持在这里做的……过两天，如果小雨能醒过来最好，如果……我会安排她尽快转院……但是，这需要你们家属同意。明白吗？你的决心我很欣赏，但过家家的游戏该结束了……” 郑慧秀临走时拍了拍凛的肩膀：“……你想清楚，明天早上给个答复……如果还想不通，我会找你妈妈谈谈，不过我不想这样，这两年，她承受的够多了，而且现在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该站出来做决定的……我还要查房，你好好想想。” …… 凛转过身，‘怦’地一拳砸在墙上。 唿—— 夜深人静时，灯火昏淡。空荡荡的走廊里，压抑的哭泣声沉闷而无助，就像绝望的乞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何处惹尘埃

第三天。 由于凛的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云筠只能通过纪思雨的手机和他联系。不过，多数时候都是提示忙碌，或者索性就无人接听。这几天来，打了几十个电话，但接通的只有寥寥几次，而且每次都匆匆忙忙，能聊几分钟就已经不错了。 云筠心乱，甚至想过要去找他，但都被阻止了。理由是，小雨的病情还不明朗，人多只会添乱。 急死人。 即使想要任性地找过去，可没有地址，也不知道在哪里。云筠追问了几次，凛都含糊地搪塞了事，让她急得想哭。 “嘿——” “……” “等人啊？” “昂？” 因为心不在焉，直到对方走到面前，云筠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瞥一眼，是个斯斯文文的青年，很友善。 “嗯……” “我看你在这站很久了，等人？”虽然云筠很冷淡，但青年却很热情。 “嗯……” “学校的吗？如果是学校的，我可以帮你问问，学校里我挺熟的。” 呃…… 云筠又看他一眼，有点心动。不过转念一想，凛又不在学校，问了有什么用？于是她又摇摇螓首：“不用，谢谢。” “好吧。” 青年笑笑，往旁边站站：“不介意我站这吧？” “……” “今天平安夜啊，约了男朋友？” “唔……” “哇，我们学校有这么幸运的男生？”青年一副羡慕妒忌恨的样子：“谁呢？我认识的人还是蛮多的，说不定我们认识哦。” “他还没回来。”觉得不说话有点不礼貌，云筠随口应了一句。 “哦，这样啊，正好，我也等人呢。哦对了……”青年很自来热：“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李高远，高大的高，远近的远，你呢？” …… 云筠左顾右盼，装作没听见。 “哈，没必要那么防范吧，我又不是坏人，我当这学校的学生会长都2年了，这学校的基本都认识我……去哪啊？”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李高远向进出校门的几个学生打了个招呼。如他所说，那几人虽然有点意外，但都做出了回应。 云筠搓搓手，哈了口气。 嘿…… 李高远有点小尴尬，不过，瞄着女孩的目光却更加炽热了。刚才在远处，只觉得她身材很好，没想到靠近了，连样子也那么让人惊艳。现在，从侧面看，凹凸有致的身段显得更加窈窕曼妙。李高远抿了抿嘴唇。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的心动。 “你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追女孩子，脸皮厚是必备的条件。李高远是个中能手，当然不会退缩。即使云筠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想搭理的姿态，他也毫不介意，自顾自说地找话题，有意无意地奉承：“不是？我就说呢，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不可能没有听过。” “呵呵。” “哈，我说的是真的，不是说大话，学校里的学生，我大多都能记住，比如……”不怕你‘呵呵’，就怕你没反应。就算你是石女，我也有一万种办法把你的石壳一层层地剥开。李高远微微一笑，指着出入校门口的学生们，一个个地如数家珍：“你看，那个穿黑色皮甲的，叫徐佳忠，土木工程的，和他走一起的女生是裴一莲，外语系的高材生，还有那个……” 云筠微微侧目。如果真的记得了那么多人，确实很厉害的了。不过就算是假的，能临时编的像真的一样，那也很不容易。 “……哎，还有那个，矮矮的那个……”李高远一顿，很认真地说：“叫姚鸣……” …… 云筠木无表情。 咳。 李高远干笑一声，面不改色：“其实，学校几千人……”忽然，他留意到对方似乎看到了什么，微微地往旁边转开了脸。心里一动，他朝校门口看去。从里面走出来的就只有俩个女生，无巧不巧的，他都认识。而同时，那俩女生也看到了他。 “远少！” “远少，你怎么在这……咦……”其中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孩看到云筠，明显一怔。 “跟朋友聊两句……” 平时，李高远不太会搭理这种他瞧不上的女人，但这时他却心中有数。很当然地将刚认识的关系强行提升到‘朋友’级别后，他将那个女生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不由一喜。果不其然，后者往侧面走了两步，有意地去看了一下云筠。 “云云？” …… 云筠躲不开，只好回过头，露出个勉强的浅笑，“刘桂春。” “真的是你！” 刘桂春有点吃惊，随即眼里闪过一抹异色。看看李高远，又看看云筠，她表现的很惊讶：“你们，远少，你们认识啊？” “嗯。”李高远很愉快：“这么巧，你们也认识？” “当然啊，我们是初中同学。”李桂春上前一步，假装不高兴：“你好啊，我都不知道你认识远少，藏的可真够深的！” “我不认识他。” “啊？”刘桂春看向李高远。 “哈哈，也对，我们刚认识没多久。”李高远爽朗一笑。 “喔，这样啊，那，你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我等……” 忽地，云筠眼前一亮，笑了。 即使是女人，刘桂春的心脏都好像被人捏了一下。什么叫做笑靥如花？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两秒，可李高远连呼吸都窒了。 “阿凛！” 当事人却浑然不觉，呼喊一声，全不顾旁人的注视，飞跑了过去。 哼？ 凛抬起头，当看清时，女孩已经跑到了面前。看着她激动的晕红的脸颊，他有点迟钝地张张嘴，倏然间没能回过神来。 “你怎么……” “我打你电话都没人听，你说今晚上回来，我就来等了……” “你……” 凛对着女孩通红的双眸，几次开口，却都哽住了。半响，他有些无奈又苦涩地一笑，用手指轻轻梳了梳她的鬓发，“对不起。” 唿—— 云筠的小嘴一扁，满眶的水汽。 凛心里一酸，向前倾了倾，把她抱住了。女孩微微地一战，但又很快软下来，两只手抬了一下，然后不自主地揽住了他。 稍倾。 “你认识他们？”凛低下头，问。 “唔，谁？” “他们。”凛颌首，和李高远打了个照面。隔着几十米，路边灯火偏暗，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不过感觉似乎是不太高兴。 云筠摇头，很干脆：“不认识。” “哦，那，我送你回去吧。” “嗯，我饿了。” “好吧，其实我也一样。” 嗤—— 女孩忍俊不禁，小拳拳捶了他一下。 “走吧。” 既然不认识，那就没必要理了。凛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众多目光聚集在一起，使俩人悄然成了焦点。云筠脸皮薄，稍微扭捏地晃荡晃荡，却握的更牢了。 …… “什么嘛，原来有男人啊……” …… 与刘桂春同伴的女生说了一句，令李高远的脸色变得更阴沉。刘桂春在旁将这神情的转换收入眼底，识趣地噤声。 “哈哈，远少，你不是说能把她叫去喝酒吗？怎么跟人走啦？” “要不要我们去抢回来？” “我负责开车，哈哈……” 从校门口的另一边走过来五、六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调侃。看样子，他们之前是躲在远处，已经看了好一会儿的戏了。 “这女人胸大没脑啊？连远少的面子都不给……” “对啊，多好的白菜啊，让猪拱了……” “喂，你别说，那货好像见过啊？好像，对了！不就是那个……” “刘峒！” 啊？ 刘峒还在眺望，闻声一怔，略显茫然。刚才他和李高远一行人在那边等着约好的女生，看到了云筠。当时大家着实都被惊艳到了。然后，自然是各种荤段子，再然后，众人就怂恿李高远过来约。李高远什么人？好面子。于是就真的过去搭讪了。过程怎么样，他也只能看出个大概，总之就是吃瘪了。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看到之后的一幕。 纪凛什么时候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了？ “纪凛——” 李高远的嘴角扯开，笑了下：“——和你住一间宿舍吧？” 刘峒有点懵。 “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坦露

平安夜，在西方是家人齐聚的时间，其意义可以相当于除夕。不过，就像西方人不会太在意春节一样，圣诞节传到东方后，虽然受到年青一代热捧，但节日本身的蕴意却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尤其在于国内，其更被赋予了‘大国’特色。 据传，每年到了这一天，附近的小旅馆都会爆满。 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与云筠一起走回小区的一路上，见到的情侣确实比平时多得多。甚至乎，有些一看就未成年。 话说，我们那时候只会网吧通宵…… 凛不由得感慨，时代发展的快，连小孩子都早熟的快。 “才10点啊。” “再走走呗？” “嗯！” 云筠欣然点头。 凛轻笑一下，牵着她的手，从路边转到了公园的小径，“对不起，本来说好今天和你一起去看电影的，现在又去不成了。” 云筠晃了晃手：“没关系啦，电影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看的。” “最近都不行了。” “嗯？” “我这次是回来请假，打算把这学期剩下的课全部请了。” “喔。”云筠默默垂首。 “嗯……” 四周无人，凛犹豫了一下，在人工河边停了下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可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什么？” “小雨的事……” “我知道的，你别多心啦，我才没有那么小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小雨……” “不是这个。” 啊？ 云筠抬首，微愕。 凛来到河边的长凳前，用手扫了两下，拉她坐在身边，“你，知道小雨得的是什么病吗？” 云筠蹙着眉，轻轻摇头。 凛戳了戳心脏的位置：“复杂性的心脏病，而且是全世界都不多见的类型……”见她的表情有点茫然，凛竖起三根手指，简单地列了个数据：“这么说吧，到目前为止，大概半个世纪吧，类似的病例，全世界有记载的也就只有大概300例。” 云筠的嘴唇微微张开，被这突然的信息震住了。 凛俯下身，双肘撑着双膝，看着水流里倒影的星光灯火：“负责照顾小雨的医生说过，最近10年里，国内的有记录下来的相似的病例就只有7个，全球加起来大概是70多个……可能有更多没有检查出来的吧？但我听知道的就这么多。” “那……”云筠感觉有点眩晕：“那，那能治好吗？” “术后的存活率大概是30%吧。因为国内的外科起步比较迟，整体存活率不是很高，最近几年还算好，刚才说的那7个病例，做手术成功的有好几个，不过只有3个活到现在，其余的，要么熬不到做手术，要么复发，就多活了几年……” 云筠捂嘴，睁大了眼。 凛双手叉握：“……欧美的医疗条件好一点，存活率就比较高，只要手术成功，接近7成都能康复……” 云筠一振：“那就去国外呀！” “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你，要出国？”云筠第一时间只想到这个。 “……” 凛摇摇头。沉默片刻，他哈出一口白气，转脸朝云筠一笑：“我现在呢，是负资产——” 哈？ 女孩一愕。 凛转回来，稍微低头：“在国内，手术连术后的康复的费用加起来，大概要100万，就算报销一部分，也要60万左右。到国外呢……呵呵，人家那是帝国主义，没保险，半个钱都不能少。我去年算过，就算只做手术都要30万左右，加上康复，可能要50万……”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朝女孩露出了一个用力的微笑：“美刀，折合毛爷爷就是至少300万！” 乍然听到这数字，云筠也有点瞠目了。 “我家里还好，有点家底，不过也不多，砸锅卖铁，100多万吧，在国内是足够有余了，我妈，还有医生，还有我表哥他们，都想在国内治……其实我明白他们，真的……” 凛的眼里倒映着小河的水光，有点自嘲：“1~2百万，就算能借到，我还没毕业呢，搞不好下半辈子都得用来还钱了，哈哈……” “那……”云筠有点乱。 “嘿，吓到了？” “我……”朱唇轻启，云筠却霎时。 “对不起，这事，其实我早就该跟你说的……” 在医院等待的两天，凛想了很多。然后，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终究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继续隐瞒。因为，这样对云筠不公平。虽然，或许说出来之后，俩人就没法继续在一起了，毕竟一、两百万的债务，正常人听了都会望而却步，但趁着俩人的感情还没到无法自拔的时候说明白，也是最起码的责任和道义。否则，自己就和混蛋没两样。 “其实，我……” “不要那么快做决定。”凛打断她，撑着大腿站了起来：“我之前很天真的觉得，我有能力赚到那么多钱，到现在才知道有多难，我已经没有任何自欺欺人的理由了……”扭头露出个坚强的微笑：“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你也有权利知道这些……我不该给你任何负担的，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都好好想想。然后，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会接受的。” 云筠看着他，脑子乱成一团。 嗬。 凛撇脸，自然地抹了抹眼角，抬抬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云筠一愣，下意识地微微扬起手。 凛却转身先走。 临冬，路边的草木有点凋枯，在夜色下呈浅黄的暗色调。不知何时，天上的阴云也遮住了星月，连冷风都停止*了。 俩人一路走回小区，再没牵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女人心

第二天，凛一早就将请假申请交了上去。 “你想清楚了？” 辅导员是个40多岁的男人，有点消瘦，人看起来有点阴沉。大致看过资料后，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将资料压在手下。 “嗯，我妹妹现在很需要我。”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就算你请假回去，又能怎样？”辅导员对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过，知道面前的学生的妹妹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也因为如此，他给出了基于理性的看法：“还有，你这假一请，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就肯定没了……” 凛摇摇头：“我父亲已经不在，这个时候如果不能陪着她们，我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唉。 辅导员往后一靠，拿着申请表，挠了挠额门。“这样吧……”考虑片刻，他往前靠了靠，拿起笔：“我先给你批7天……” “导师……” “听我说嘛。先批一个礼拜，你看看在期末能不能赶回来，能赶回来最好，实在没办法再给我打个电话，我帮你延期。” 辅导员问：“怎么样？” 凛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嗯，那就这样了，什么时候回去？” “收拾好东西就走。” “那么急？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有些事……最好顺其自然。”在申请表上签名，辅导员抬头：“可以了，注意安全。” “好，谢谢导师。” “去吧。” 辅导员挥挥手，眼里透着悲悯。去年才一个车祸带走两个亲人，今年又轮到妹妹，换着自己，恐怕也没心情上学了。 “怎么样？” 外头，韩炳一见凛出来，立马凑过来：“有没批？” “嗯。” “没刁难你吧？” “没啊。” “靠，这骷髅怪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韩炳有点不信。 …… 凛苦笑。你们平时有事没事的就找茬请假玩，人家能给你好脸色才怪吧？正常情况下，绝大部分老师都是负责任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会就走了。” “这么快？” “嗯。”凛点头，有些淡然。 韩炳原本有些话想说，见此又忍住了。 沉默着走了片刻，凛忽然又开口说话了，“工作室那边，我没时间管了，你和寿哥看着办吧，我已经和他说好了……” “昨天他跟我说过了……”韩炳开了头，却不知怎么往下说了。 “那就好。” 凛想了想，继续讲道：“虽然有点麻烦，不过，工作室这块的前景还是不错的，机会多，你要是真有兴趣，可以考虑一下长做。现在都在发展电子竞技行业，慢慢就变正当工作了，反正以后毕业做什么都是做，自己管自己总比被别人管强。” 嗯。 韩炳点点头。 凛的情绪不高，又觉得自己又不是老师更不是谁爹妈，没必要当别人都是白痴一样事无巨细地说过不停，因此也就到此打住了。 之后，俩人没再说话，直到回到了宿舍。 “纪凛……” “啊？” 刚拿出行李箱准备收拾东西，凛扭头一看，略略一愕。韩炳手里拿着一部虽然看起来还是个整体，但屏幕已经完全碎了的手机。 “我让人看了，说修不好了……” …… 凛接过来，有点复杂地看了几秒，而后随手放在桌子上，“谢了，不过没关系了，这手机本来就有点坏的，迟早要换的。” “喔……”韩炳坐下来，又想什么，指了指：“卡还在里面。” “嗯，哦对了！那天你的钱，我还没给回你……” “不用啦，又不是很多。” “多少都是……” 嗡。 凛还没说完，手机就震了。不过不是他的这部，是韩炳的。后者本就不想聊钱的话题，趁机就拿着手机往阳台走了。 “喂，谁啊……” …… 凛无奈，只好收拾东西。但才过了十几秒，前脚才刚踏出阳台门口的韩炳又走了回来。 “找你的。” 哈？ 凛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有点懵。 “快啊，你女朋友！” “啊，哦……”凛来不及想为什么云筠会找到韩炳的电话，急忙接过来。 “喂——” “纪凛！” “呃，对不起，我忘了带小雨的手机……” “哼——” 半小时后。 云筠生气了，微红的腮帮鼓鼓的，“——进来啊！” 啊？ 凛愣了会，随后才有点迟疑地走了进去。原本，他以为她会更迟一些才会联系自己，或者，如果不再联系，也能够理解和接受。没想到，却一早就找来了，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而且…… 凛有些忐忑。 其实有想过很多种情况，比如，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清楚；比如，约个地方，当面说清楚；又比如，可以在游戏里……当云筠让他到小区来的时候，他也想象了，在小区门口或者在楼下见面，谈一谈……唯独没想过，她会将自己叫进屋。 “打你电话又关机……” “手机坏了呀……” “你不是带着小雨的手机嘛？我刚刚打过去，你妈妈……” 云筠裸着脚丫，像猫一样踩着毛毯走到大厅，还有点儿懊恼：“……阿姨，她问我是谁，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忘带了……”事实是凛觉得还能拿到自己的手机，没料到已经摔成了渣。 “咦，我明明放在这……”云筠趴下来，在茶几下面摸了摸没摸到什么，又像小狗一样爬到沙发边，埋头往里面看。 “你找什么？”凛的目光无意间落到她敞开的衣领里，连忙撇开。 “哎，找到啦！” 云筠对走光浑然不觉，自顾自地摸了几下，忽然眸子一亮。凛看过去，却见她从沙发底下拿出了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黑色盒子。唿！将盒子上的灰尘吹走，女孩又拍了两下，这才满意。抬首回眸，她一蹙眉：“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呀！” 嗬？ 凛迟疑了一下，却没动。摁着惶乱的心跳，他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知道还站着？” “这样说就行了……” “那我不说了。”云筠坐在地毯上，将盒子放在腿间，恬淡地看着他。 …… 僵持半响，凛终究是抵不住，叹了一声。 “嘿，快进来——” 云筠得胜地笑了，指挥一样指指茶几的对面：“——呐，坐那边，快点。”不等凛屁股坐实，她迫不及待地一伸手：“卡呢？” “什么卡？” “不是让你把手机带过来吗？没带？” “带了，你，真的认识修手机的朋友？”凛还有点奇怪。在电话里，她说找人看看能不能修，当时没多想，这时才觉得不对。 “拿来！拿来！” “我宿友已经找人试过了，修不好了……”磨蹭了一会，凛拿她没办法，唯有将样子有点惨的手机拿了出来。 “修得好！” 云筠往茶几上一趴，手快地一把夺了过去。不等凛反应，她又转过去，“不许偷看啊，我给你修好，很快的，很快啦……” 凛看着她的背，抿了抿唇。 “噔噔——” 不一会儿，女孩又转了过来，两只手拿着展示一部全新的黑色手机，一脸自豪：“——修好啦！” …… 凛的表情似是早料到了，有些平静。 云筠的笑容敛在了嘴角。数秒后，她把手机轻轻地放在茶几上，慢慢地将之推到了中间。 凛不仅记得这部手机，还印象深刻。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他缓缓摇两下头，依然是一样的回答，“我说过，我不能收……” “如果我说……” 云筠轻轻说：“……这是分手礼物呢？” 凛一顿。 云筠静坐着，看着他。 “嗬——” 良久，凛失笑了。偏了偏脸，他忍住双眼的热气和鼻尖的酸楚，用力地尽量装着洒脱地摇了摇头，扶着茶几要站起来。 “嘻——” 突地，女孩笑场了，“——你哭啦？” …… 凛站了一半，单膝还跪着，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你，什么意思？” “你——”云筠偏着身子，恶作剧般瞄他：“——哭了？” “没有。” “我看到了咯……” “没有！” 凛徒地站起来，看着她，有些恼羞成怒：“很好玩是吗？你到底想怎样！” 云筠昂首，一点不惧：“这是惩罚！” 凛一愣。 云筠站起来，走前去，微微仰起俏脸贴近，“昨天你说了一通就跑，我都没机会。我现在就告诉你，不是只有你在乎小雨的！” 凛往后弯弯腰。贴得太近，甚至连她眼里的倒影都一清二楚。当吐息扑在脸上，他一时间连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的卡壳。 哼！ 女孩撇开脸。 呼—— 凛一喘，感觉终于可以呼吸了。 “不过我同意你的观点……” 云筠又坐了回去，抬起俏脸，表情变得罕见的认真：“现在，最重要的是小雨，所以呢，我们还是……分手一段时间吧！” 凛看着她，完全懵了。 “从现在开始——” 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女孩‘啪’地拍在茶几上：“——把个人私事放在一边，我们只讨论和小雨相关的事。” 凛的脑子已经一片混沌。 “干嘛？坐啊。” “……” “首先，我们……”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凛只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丁点的痕迹——他现在完全琢磨不了她的心思了。 “那你又知不知道——” 云筠回视，目光中竟透出了几分冷厉：“——你现在每耽误一分钟，小雨可能就多一分的危险？你真的有将她放在第一位？” 我…… 凛霎时竟无言以对。 云筠的眉尖扬起：“如果你昨晚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只要是为了小雨，我怎么想就那么重要？还是说，其实你只是嘴巴上说说？” 凛张着口，却蹦不出半个字。他看出来了，她是认真的。 云筠打开小本本，没半分玩笑的成分：“300万对吧？好，我们先看看现在有多少，你那里有100多万？多万是多少？” “暂时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自己有多少钱都不知道？”云筠有点不悦。 “都是东拼西凑的，不过有些是比较确定的，例如房子，应该能抵押50万，还有我妈那里，大概40多万，我手头上也还有一点钱，有小20万吧，另外……”或许是被带了节奏，或许是被云筠一席话镇住，总之凛也只能跟着继续了。 “等等等等……50万，40多万，20万，算60万好了，这就一百一十……”一边低声念着，女孩一边在本子上写下来。 “这些钱，如果没有意外是肯定有的，还有些不确定的……” 整理好情绪，凛继续说：“少的先不算，多的，我表哥那应该能借到二、三十万吧？除此之外，就只有我姑妈了，不过希望不是很大……” “为什么？” “我……”凛看看她，犹豫一下，还是如实说了：“没说过吧？其实小雨她……不是我亲妹妹。” 呃？ 云筠怔住了。 第一百六十章 海底针

“小雨是孤儿。” 整理一下思绪，凛娓娓道：“大概是10年前吧？我爸出差去扶贫，碰到一家福利院失火，几十个孩子……嗯，只有十多个被救了下来。当时我爸也参与了救灾，小雨就是他救出来的。后来，福利院重建，我爸见她可怜，就带了回来。” “其实，开始没打算收养，不过，那时候不是没开二孩么？我爸是公职，更不能生。刚好，我爷爷奶奶也想要个孙女。虽然不是亲生的，不过俩老人家一见到她就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我奶奶，才相处几天就比对我这个亲孙子还要疼她了，呵……” 凛说着说着，不自觉就想起初初与妹妹见面时的场景，心酸地笑笑：“我爸看这样，就和我妈商量了一下，然后就收养了她。” “所以……”云筠有些懂了：“你姑妈才不喜欢她……” “也不是因为这个。” “嗯？” “我姑妈是医生，也只有一个儿子，所以那时候，其实也蛮喜欢小雨的……吧？”现在回头看，凛也有点不清不楚了。 “那为什么……”云筠放下笔，有点迷惑。 …… 凛似是不想说了，沉默一下。 云筠看出一丝端倪，乖巧地转换话题：“没关系啦，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算你姑妈那一份……” “可能……” 忽地，凛又开口了。这次，他的语气有点低沉：“……是因为那几次意外吧？还有房子的事……” 云筠一脸不解。 凛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一个听起来让现代人觉得有点可笑的理由：“我姑妈她，觉得小雨有些……不详，嗯，就是不吉利。” 啊？ 云筠有些错愕，“不，什么？什么意思？” 唿—— 凛苦笑，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封建迷信的不详，给别人带坏运气的，说难听点的就是，她觉得小雨是扫把星。” 云筠不禁口呆。 凛也有点无奈：“事实就是这样，不过，也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你也信？”云筠睁大眼。 “当然不是，只是，姑妈她就不这么看……” “我晕，小雨那么小能做什么？”在云筠看来，什么扫把星，根本就是那个姑妈在找理由刁难小雨嘛？不明摆着的嘛？ “她不这么想。尤其是我表哥，每次和小雨玩，都容易磕磕碰碰……” “这有什么？小孩子……” “头破血流的那种。”凛幽幽道。 …… 云筠的表情一愣，有点小可爱。 嗬。 凛干笑一声：“总之就是很容易受伤，最严重的一次，从二楼摔下来……那之后，姑妈就很少让表哥来我家，后来就索性送出国留学了。” “那，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云筠表示不服：“怎么不说她儿子捣蛋？” “几年前，小雨考过了古筝9级，我爷爷太高兴，心脏病发作，就去世了……” “这是意外……” “去年，我爸开车和我奶奶去接她放学，回来的时候，出车祸了。现场很惨烈，唯独她一个人没有事，交警都说是奇迹……” “……” “嘁——” 凛看到女孩的神情，禁不住失笑，却有点苦涩。摇摇头，他的口吻突然有点讥诮：“这都什么年代了，谁会信那种东西啊？如果真的有，那我和我妈怎么过的好好的？都是借口，给一个掩饰私心的借口而已，不然，怎么能心安理得？” 云筠想起刚才的话，心里一动：“房子？” “嗯，我爷爷去世之后，奶奶怕自己也走了，小雨不是亲生的没人照顾，就想把原本留给我姑妈的那栋房子转到小雨名下……” 喔！ 瞬间，云筠明白了。 “从那时候开始，只要谈起房子，总会吵一吵，再后来，她就不来我家了……说实话，房子不值多少，我们也没打算要，我爸妈劝过奶奶好多次，当时小雨又还小不懂事，压根就不会考虑，但姑妈一口就认定奶奶偏心，我们全家在背后搞鬼……唉，总之就是关系越来越差就是了。去年车祸，我爸是醉驾，负全责，要赔一百多万，还差几十万，我妈找她商量，一分钱没给不说，后来连我爸的葬礼都没来。实在没办法，我妈只好把这边的房子卖了才凑够的钱……唉……” 凛一声叹息：“……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说这些没意思。我只是想说，从她那里借到钱的机会很渺茫，不用抱太大期望。” 哼。 云筠一脸不开心：“那咱也不求她！” 凛苦涩地抿抿嘴：“不够钱啊，这些钱连当订金都还不够。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妈妈和我表哥他们都想在国内做手术了吧？” 嗯~~~ 笔头顶着下巴，云筠看着‘账本’，沉吟着若有所思。 凛有些无力：“以前我爸还在的时候，或许还有办法，他在单位工作，大大小小也是个官，人际关系多，可惜人走茶凉……” 云筠略奇怪：“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小雨的心脏有问题？” 凛摇了摇头：“不知道，福利院那边的资料被烧光了，后来补办的资料很简单，也没提，而且一直都好好的，谁也想不到。” 嗳—— 云筠一手撑着腮帮，一手用笔挠着头发。 压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凛的情绪平伏了许多，渐渐恢复了冷静。看到女孩这样，他淡淡地笑了：“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会想办法的，我和我妈商量过了，亲朋好友那里多少会有的，加起来小200万没问题，出去手术的预约钱就够了……” “其实不是差很多……” “嗯？” “你看……”云筠点着本子上的数字，一个个算：“这里加起来110万，你表哥和亲戚什么的，算40万吧？就有150万——” 数学不错…… 凛无力*。这叫差不是很多？ 云筠自顾自地自言自语：“——我这里还有20多万，这个房子，现在能卖80万吧？扣掉手续费和贷款，还有大概50万……” 凛听得愣了。 “加起来就是70万，70万加上150万……” “你在说什么？”凛觉得听错了。 嗯？ 云筠抬起脸，先是有点呆，然后又低下头看了两眼，“不对嘛？50，40，20，110没错啊，还有40，再加20，这里60……” 凛打断她：“什么房子？这个房子？” “对呀！”云筠很理所当然：“有问题吗？” “这房子……”凛瞠目：“你买了？” “啊，我本来没打算买啦，可是租房子的时候，那个房东说要移民要卖，很便宜，才58万。我问过，这边的房子，每平米都要1万多的，70多平米，本来要70多万啊，我不是存了点钱嘛，又不会投资，就买咯……”云筠看他表情，小心翼翼地补充说：“我问过小娥的，她也说支持的，我才买了的，她肯定不会骗我的，现在好像都升价了的……” 可不是简单的升价。 凛的嘴角抽搐。58万买的，按照半年前的行情，确实是很便宜了，但那还是半年前。自从城市规划方案正式出台后，作为铁路网的中转站，这边的地皮的价值早就起飞了。而以目前的房价算，这间房子何止80万？100万也随便卖啊！ 不过…… 凛的关注点并不在此。他盯着女孩，想从她眼里看出哪怕只有一点的破绽。 云筠微怯：“不，不对吗？” “你说要卖了这个房子？”凛努力保持镇静，心却乱了。 “啊，不行吗？真的，不骗你的，我有房产证，你看……”云筠俯下身，在茶几下面翻了两下：“嘢？明明放在这里哒……” 砰。 凛拍了一下茶几。 云筠一抖，连忙归位，正襟危坐。 “啊——” 凛捂捂脸，陷入了一种凌乱的状态，“——你，不要玩我了好不好？你要卖房子？做什么？你是说你要卖了这个房子，凑钱治小雨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多少钱？啊，你什么意思？开玩笑吗？真的不好玩，告诉你，别开玩笑……” “那要是有了这些钱就能治好小雨呢？” 云筠冷不丁地中断了他的已经有点神经质的言语，眸光很平静：“你要吗？” 凛一震。 云筠又问：“你会要吗？” 我…… 凛想回答，喉咙却像卡住了。 云筠理所当然地说：“那不就简单了？小雨需要，你需要，我愿意，有问题吗？如果你真的过不去，可以当我借给你的，再过不去，也可以写个借条，再再不行，你可以给利息呀，再再再不行，你可以拿东西抵押咯，比如身份证啊，毕业证啊，嗯……”她歪着头想想，一本正经地说：“照片啊视频啊什么的也可以，果照哦，噗——”说到这，终于憋不住笑了。 凛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此刻，他只觉头绪一团糟乱。 云筠收住笑：“反正呢，我已经决定了，你要就要，不要，我也会给小雨，我说了，她就是我妹妹，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们……”凛忽然开口。 “嗯？” “我们——” 凛不知怎么地，就好像完全没有经过大脑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滞，很自然、很顺畅地就说了出来：“——结婚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希望

结果，被轰了出来。 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脑残了。什么叫‘我们结婚吧’？意思是要以身相许？简直弱智无下限，丢脸丢出新高度了。 还好意思拿回来…… 凛瞄到桌上的新手机，无地自容的想挂掉的心都有了。 这叫什么？超豪华版得寸进尺？嗯你给我手机，好；嗯你给我出主意，好；嗯还要借给我钱，好；嗯，那你人也给我吧…… 最厚颜无耻也不过如此。凛笑出来，比哭还难看。 “你……” 韩炳在旁边犹犹豫豫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没事吧？”从回来开始，宿友就神经病一样自怨自艾，让他不担心都不行。 凛强自振作，摇了摇头。 韩炳抓抓头，想半响才安慰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你妹妹肯定会没事的，说不定，等你下午回去，她都好了……” 唿。 凛苦涩地笑一声，再次摇头，“我没事，谢了。” “那你还回去吗？” 韩炳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因此，在他的认识中，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看看时间，已经12点多。原本凛的意思是差不多就这个时候回去，然而接个电话出去到现在回来，连东西都还没收拾。这让他就想到，可能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凛略微迟疑，有点拿不定主意：“我再想想……” “那你要不要吃饭？我去给你打个饭？” “不用了，你上游戏吧，不用管我，现在工作室少不了你。” “那，你真没事吧？”韩炳还是放心不下。 嗬。 凛报以感激的淡笑：“没事，我想好好想一想，你去忙吧。” 韩炳看他片刻，没能发现什么异样，只好点下头，“那行，我先上去看看，你有什么事喊我。要是要回去，一定要叫我啊。” “知道。” “那我上去了，记得叫我啊。”韩炳又补充了句，这才戴上头显。 …… 看着头显上亮起的代表‘游戏中’的绿灯，凛的头绪慢慢恢复了一点条理。经韩炳这么一打断，好歹是回到了现实。 以前总觉得自己很理智，高人一筹，现在倒好，原形毕露了。 凛揉揉太阳穴。依然觉得丢人，但冷静下来后，才觉得羞愧。不得不说，云筠后来所说的话，字字确凿，句句属实。 是啊，既然说小雨那么重要，那又为什么那么在意别的？评论别人容易，看清自己难。之前一直说妹妹在自己心目中多重要，但抚心自问，自个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私心？即使是人之常情，可自我标榜，又何尝不是为了掩饰自身的懦弱？ 信誓旦旦说要治好小雨，结果人家愿意拿出钱来，反而手足无措……难道不是求之不得的吗？那我到底在在意什么呢？ 啪！ 凛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现在你他妈是想这个的时候吗？你是多喜欢自命清高、多喜欢自我反省？你他妈就是个普通人…… 叮铃—— 从未有过的颓丧感，反而让心好受了一点。凛拿起一直响的手机。 “喂，妈……嗯，没有，手机坏了，现在用着我朋友的……没事。小雨呢……嗯，郑阿姨怎么说……哦，知道了……那个，妈，钱的事，我还在想办法，这两天应该就有消息……就两天，表哥那里筹钱也要时间……知道，知道，嗯……今天不回了，明天或者后天，你辛苦点……好，知道了，你也要多休息，要吃好，别省那点……嗯，那等我回去再说，嗯……” 凛拿着手机，对着黑屏上的倒影发了一会儿呆。 吱。 椅子发出一声*。 凛坐直了，将手机放下，双手拍拍脸，打起精神。无论怎么样，先筹够钱准没错。至于之前和之后的事，再说吧。 关键是云筠是不是真愿意出钱。 凛有点难以接受并不是没理由的。姑且不说俩人的关系只刚步入正轨，就算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为了对方的亲属而拿出所有的积蓄甚至变卖房产？况且，自己还交待了小雨的身份。以正常人的思维，即使是夫妻也未必有这么……伟大吧？ 完全没法揣琢。 凛觉得，可能一直就没有看透过她。以前自以为了解的她，恐怕也只不过是表面。现在看，她说不定比自己还厉害！ 不然，只身一人，年纪轻轻就存了几十万？ 凛听她说过‘没有家人’这样的话，大概也是假的？难道背后还有什么隐秘？不过，即使没有额外的收入，以她现在当主播的收入来推算，假设她入行有2-3年，平时的节俭又并非装作，那存个几十万，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然而，人家还会投资。 凛苦笑。哪怕是巧合是运气，可人家买的房子却是实打实的赚了好几十万，比自己折腾了一年的成果还要好的多的多。 50万，40万，20万…… 现在冷静下来算一算，凛发现，如果云筠真的愿意拿出100万来，那距离300万就真的变得不是那么遥遥无期了。起码200万就够了，已经足够支付前期手术的费用。假如，李寿那里还能借到30万左右，距离300万也就只差50万上下。 依然是个不小的缺口，但至少有希望啊！ 凛的脑筋开始慢慢转起来。说是20万，可如果把游戏里的东西都清光，应该不止这个数。尤其是百花邑的那几间店。作为云上资产的两间是不能动的，但自己私人租赁的两间却可以转让。前段时间，国色天香守邑成功，管理权延长了一个季度，店铺的价值就随之水涨船高了。以目前的价位，两间位置靠前的店面，10多万转让出去绝对不成问题。 另外，还有囤积的装备和材料。同样，属于工作室的那部分是不能动的，但凛本身就有很多私货。如果全部抛售，即使以比当下的市场价略低的价格清仓，也能小赚一笔。具体多少？因为材料这种东西实在太杂，凛倒是没有详细计算过，但至少也有个5万吧？如此一来，加起来就有近20万了。然后，手头上还有作为周转资金的7-8万现金…… 最后，还有…… 凛粗略算了一遍，然后还是决定先上游戏把数目算清楚。毕竟，这时候就要个准数，不然就没办法做出准确的预算了。 噔—— 刚上线，传书的提示就弹了出来。 凛逐条看，微感温暖。除了云筠和韩炳、李寿等熟悉的人外，还有许多朋友。最多的又数国色天香的那几个女孩，几乎都有传书过来。虽然主要是询问小雨的情况，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对方的关切之情又溢于言表，他能不感动？ 想了下，他只给别离回了信。倒不是怠慢，而是现在一个个解释太过浪费时间，由国色天香的主事人来说明反而省事。 “在吗？需要你帮个忙。” 将传书发出后，凛就开始清点身上的东西。当看到一套刚强化出来的装备时，他不觉就有点心塞了。现在卖出去，能卖2万吗？正常价应该勉强可以，但要快速处理，肯定就不可能了。也就是说，大概要亏个1/3，折合起来小1万吧。 若不是游戏不允许，凛就刮自己两耳光了。 早知道，就不该参加什么排位战。心态不好，学什么人打架？现在想回来，被人秒也是自以为是自不量力，活该的。凭什么人家装备好等级高，就得自带智商低debuff，让你欺负？以为自己开着主角模式，殊不知，人家看你也像看傻笔。 凛甩甩头，不再想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覆手为雨

噔—— “搞什么，小雨呢？” 别离的语音相当冲。 “她有点不舒服，暂时上不了游戏。我最近也没什么时间，想把两间店转让了，你们要不要。”凛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先暂时隐瞒。毕竟，这种事说出来，博同情的嫌疑很大，不好解释。事实上，凛之前考虑过众筹，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且不说家里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筹钱出国治病？前几年就有一个家庭，钱是筹到了，一听要到国外治，原本同情的舆论一下就出现了大反转，喷的那一家人连正常生活都无法维继。别人可不管你得什么病，也不管治疗效果的区别，反正死活又不是他，简简单单给你扣一个崇洋媚外的帽子，那些愤青就有一百个理由喷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噔—— “别告诉我你转让的钱是用来治小雨的。” …… 凛捂头。聪明的女人真的太麻烦了。 噔—— “云云卖装备也是给你筹钱？” 嗬？ 凛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别离的又一个传书就让他怔了。卖装备？他立刻回过去问，“她卖装备？什么时候？” “刚才呐，5阶500套3万，跳楼价哦。” …… 凛愣了半响，然后一时间就忘了早上的尴尬，给当事人发了条传信，“你在卖装备？”过了会，没回信。他又发了一条，“你把装备卖了以后怎么直播啊？”。等了小半响，还是没有回音。哈？不理我！凛有点气：“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不用你瞎操心啊！” 噔—— 终于，回信亮了。 其实凛说完最后句气话就后悔了。什么叫不用操心？什么叫会想办法？你还有办法可想的？他有些心虚地打开传信。 “要你管！” …… 憋了会，凛发现，竟然无力反驳。倏尔间，他生出一些沮丧感。无能的自己，是不是已经连累到了善良体贴的她了？ 如果她愿意，仅靠颜值，她就可以过的很好。低调，勤俭，努力……性格又好，连雪夜风那样的人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如果她愿意，完全可以找到一个优秀的可靠的男人过上条件优渥的生活的。凭什么，她要像现在这样受罪？ 这算道德绑架吗？小雨的事明明是自己的家事啊，告诉她是为了什么？逼她选？凛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太恶心了？ 噔—— “我让云云把我的邮箱发给你，你把小雨的病历发一份给我。” 别离的传信将凛从困苦中拉了回来。然而，看到内容后，他就愕住了。这又是什么操作？难道云筠把事情都告诉她了？ “谢了，这事你帮不了，你帮我把两间店卖了就帮大忙了。” “就我们的身份地位的差距，你能想的办法还能比我多？知不知道，想求我帮忙做事的人，加起来，能绕一个地球圈！” …… 凛的感觉就像*了一刀。 噔—— “你还没那么大面子，小雨是大姐喜欢的人，不然，我想帮也未必能帮得了。赶紧，我很忙的。” …… 智商高的女人，真的，真的很讨厌。凛很想说点什么，但才发现，她把话都说完了，而且堵死了，自己完全无话可说。不过，原来这女人也会装13啊？说身份地位比自己高，凛不爽但信，可说求她做事的人加起来能绕一个地球圈…… 凛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但是，别离说的话大部分也是事实。假若真的有钱有地位，她愿意帮忙不就是更好的事嘛？而事实上……凛本就有将她以及雪夜寒等一些游戏好友考虑在内的，只不过，那是最后的实在没有办法了之后的选择——你总不能指望让一个与你连现实都没见过面的人掏出十几几十万吧？出于人道救济的筹个三、五万，那还有一点机会。 当然，更可能的还是就只是帮忙问一问的在举手之劳范围内的帮助，实质也帮不了什么，但即使是这样，凛也得尝试。 但有个问题…… “我现在在学校，不好拿病历，过两天可以吗？” 噔—— “你真的很淡定哦，我看好你啊。说吧，哪家医院，小雨全名是什么，我自己查。” …… 前面两句，凛听着堵心，但后面几句，又让他一震。这也可以？不管了，如果不行，回去再弄一份病历发过去就是。 “全名是纪思雨，纪念的纪，心思的思，下雨的雨，在……” …… 凛将传信发出，随后也没太记在心里，转而开始着手清理装备和存货。在他看来，这时候最重要最关键的还是钱。 而就在这时，相隔千里的异地，一个电话已经接通了。 “喂，阿政哥哥？” “你又通宵啊？” “我在家呢，回来好几天了。”隔着玻璃，夏璃的指尖随着飘下的雪花的痕迹慢慢滑动。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行程哪能随便说的，你级别还不够咧。” “呃，对不起……” “噗，逗你啦，不是过圣诞嘛，有半个月假，小主想家了，就顺便回来过元旦咯。”夏璃‘笃笃’地戳戳玻璃，震落冰渣。 “哦，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给你聊电话啊？” “不是这意思…… “你嘴那么笨，我没事肯定不找你聊，^_^哈哈~~~” “……” “好吧，说正事，你有余老的电话吧？” “谁？” “余老啊，余院长。” “哦，怎么？”忽地，对面有点紧张：“小主生病啦？” “不是……” “那你有病？” “你才有病！”夏璃翘嘴，朝着玻璃哈出一口气，继续道：“——是小主的朋友啦，你帮我问问他老人家有没时间给看看。” “很严重吗？” “复杂性心脏病，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刚出重症监护，蛮急的。”在白气上画着花，夏璃说着急，神色却很淡静。 “哦，那，我现在打给他？” “嗯，名字和医院已经发给你了，你看看，帮我联系一下好吧。” “行，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啊对了，你们是不是动了那个钱什么什么？” “钱求平。嗯，怎么啦？” “没啥，就问问。”夏璃用衣袖擦擦玻璃。难怪最近战倾天下那么老实咯。 “那没事我就去办了。” “嗯，拜拜。” 夏璃把手机扔沙发上，然后对着试衣镜理了理妆容，确认没有一丝瑕疵了，这才离开房间。外面，还有好几个人等着见呢。 第一百六三章 顾此失彼

整个下午，凛都在清理仓库。尤其是属于工作室的那部分，原本打算先交接到李寿手里，可他不在线，只能暂时搁着了。 不过，就算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也有不少。凛一开始还没在意，等到将材料往交易行丢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大问题——交易行有寄售限制。每个号每次寄售的物品，不能超过10件。即是说，东西再多，他也只可以同时寄售10样东西。 如果不是系统提示，凛还真把这设置给忘了。毕竟之前都是小打小闹，也有时间天天守着，卖掉就可以立即补上去，所以虽然也有限制，但并没有那么明显。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材料动辄就是几百组，又不可能一天到晚守着，怎么办？ 凛想半天，只能将东西全部塞进店铺里。离开这几天，店铺里的东西卖了不少，不考虑整齐美观，勉强可以塞得下一半。 虽然和别离说了要转让店铺，但她有没放在心上还不知道，不过就算她记住了，那推迟个三、两天，也不算言而无信吧……只能这样了，不然怎么办？嗯，回头倒是可以问问，如果国色天香或者雪狱需要，按友情价一次性批发也不错。 “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 依然没有回信。 凛不知道怎么好了。对于云筠，心情复杂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到底要什么，还有究竟能做什么。 是不是，原本就不该告诉她？ 既然感情还没到不可自拔的程度，默默分手不是更好吗？凛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对于自己的初心，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说也错，不说也错。 凛只觉得心力交瘁。如果不是妹妹还躺在病床上昏迷着，如果不是母亲还等着他，他可能真的就撑不住了，发疯了。 为什么我就那么倒霉！ 凛摘下头显，仰着头，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有的时候，真想死了算了。制造个意外，好歹还能赔个几十万啊……他不禁苦嘲。 啪啪。 用力拍拍脸，他打起精神。太多事等着要做，死也要先做完啊。 在原本的打算里，这时候应该都在家里或者医院了，可前前后后一折腾，才发现琐碎的事太多，一两天都未必可以理得清。 首先一个，还得和云筠好好谈谈。 凛拿起手机。上午落荒而逃，现在冷静下来，明白无论如何是不能逃避的。且不说个人感情问题，承认自私的说，钱的事也要有个准信。而到这时候，经过小半天的缓冲，是不是一时冲动，有没有考虑后果，相信她也已经心里有底了。 讲真，假如反悔，亦无可厚非。 总要面对现实的。凛深吸一口气，想象了一切最坏的可能，以最悲观的心态，做好了面对所有可能的结果的心理准备。 喀。 凛下意识地一扭头。 刘峒握着门把，动作有点僵了。刚开门就被直勾勾地盯了一下，恰好心里又有点事，让他着实有些虚，“干，干嘛？” 凛挪开视线：“没事啊。” “哦——” 刘峒进来，反手关门。见韩炳还在游戏，他的目光游移了一圈，问：“——没上游戏啊？” “刚下，有点事。” “噢……” 刘峒点头。似乎有心事，他从门口走到床位，又起来慢慢走向阳台，有些坐立不安。 凛转着手机沉思，却是没在意。 “唉，你吃饭没有？” “还没。” “喔，要不一起出去吃吧？”刘峒进了一趟厕所，什么都没干又溜达了回来。 “不用了，不是很饿。” “不是，那不是，今天不是圣诞节嘛？我们工会的搞活动，远少请客，大家一起聚餐，吃完就去唱k，晚点还有宵夜……” 哦。 凛心不在焉，也没想太多。 “你要不要一起去？反正不用钱，大家一起玩玩，联络一下感情也好啊……” “不去了，我有点事。” “约了人？” “嗯。” “哎，你真有女朋友啦？”刘峒一脸惊诧的样子：“昨天晚上那个？” 嗯…… 凛模棱两可地哼哼。 “靠……你行啊，藏的那么深。”即使极力掩饰，刘峒还是透出了一股酸味。 “你去吧。” 凛抿抿唇，笑下：“我就算了，玩的开心点。” 刘峒不愿意了，殷勤地劝道：“去嘛，去玩玩，把你女朋友也带上呗，人多热闹啊，也认识一下，不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凛捏捏眉心：“真的有事，下次吧，好吧。” 刘峒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哎，能有什么事啊，难得有人请客，又不用你掏钱，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玩啦，给个面子呗。” 呵？ 凛一挑眉头，斜瞥了宿友一眼。 叭。 头显丢在桌上。两人小小地一惊，转眼一看，才发现韩炳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了游戏。不知道听了多久俩人的对话，他掏掏耳朵，表情不是很友好：“什么叫给个面子？人纪凛都说没时间没空了，你还瞎哔哔，你怎么就不给他面子啊？” “哎，什么瞎比比，我好心请你们去玩，有的吃又有得玩，又不用你们花钱……” “现在我们说不去，ok？” 韩炳按住桌沿，瞪着眼：“谢谢你的好意，无福消受啊，不去啊！听明白了吗？够清楚没有？要不要56种语言翻译啊？” “我……”刘峒憋得脸红：“你什么意思……” “没事刘峒，炳哥心情不好……” 凛眼看韩炳的暴脾气要发作，连忙伸手虚按两下示意他淡定。转过头，他朝气愤的刘峒笑了笑，解释道：“不是不想去，你好心我知道，不过我是家里有事，真去不了，不骗你……”回身，他拿出请假表：“我假都请好了，随时就走了。” 刘峒一看，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但还是有些忿然，“你早说啊，又不是一定要你们去，我就是看你们没去过那种地方……” “我知道，我也想去，下次吧，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我请你，好吧？” “嘁，再说吧。你们不去我不强求，我也没空，什么东……”刘峒瞄了韩炳一下，嘴里细碎地念叨着什么，径直就往门口走了。 “有话你就大声说！别像个娘……” “炳哥！” 凛摁住就要站起来的韩炳，对他摇摇头，使了个眼色。 怦。 刘峒甩门而去。 “卧槽！” “炳哥，算了，他也是好心……” “好个毛的心！”韩炳‘呸’了一下：“他什么人？有那么好请我们去玩？心是心，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心，黑心！” “不至于……” 虽说也觉得刘峒有些异常，但是，我们俩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吗？难道还能拉你入传销啊……凛闷笑一下，苦中作乐。 “反正小心他就没错，跟着李高远那班家伙，没一个好人！” “嗬，没那么夸张……” 叮铃铃—— 凛一滞，旋即拿起手机。本想着会是谁，结果一看，却让他一愕。 “怎么啦？”韩炳前一秒还有点激动，下一秒就压住了呼吸，小声问。 凛摇摇头，食指竖起示意噤声，然后站了起来。 “喂——” …… 韩炳看着宿友在阳台和室内之间来回徘徊，看起来面色阴晴不定，也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有点着急。 “——嗯，好，那我今晚回去……” 大约5分钟后，凛挂掉电话，在阳台前呆了一会，随后才进来。 “你姑妈？”韩炳只能听到些零碎的词语。 “嗯，我等会回去。” “那么急？不是你妹妹有事吧？” “暂时没有，就是有点状况，我要回去看看……”凛走两步，又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才开始回座位收拾东西。 “电脑搬回去？” “主机不搬了，我家里还有一台，配件带回去，有什么事我可以上去帮帮忙……”凛关了电源，动手拆线。 “拜托，工作室的事你就别管了，我和寿哥会搞定的，咳……”韩炳将拆下来的配件拿起来，用抹布拍掉上面的灰尘。 “我本来打算把东西都转给你们，寿哥又不在，现在也没时间……” 其实没东西多少，凛几下就拆完了。从床底下拿出原本的包装盒，他一边装一边说：“没事吧，看情况，到时候再说。” “你那么多东西怎么拿啊？我帮你吧。” “不用，就两个……” …… 由于来得有些突然，凛并没有准备，对于事情也没有太过具体的概念。直到等车的时候，他才勉强有了一点头绪。 难道…… 凛想来想去，却不确定。 叭—— 公交车缓缓泊边。 凛敲敲头，不再想了。 “哎呦，小姑娘，作甚啊！” “喔喔喔，对不起，对不起……” …… 凛一只脚已经踏上车，闻声，以为出现了幻听，不自觉地回过头。而后，他直接傻眼了。 候车区的人群里，一个女孩刚对路人道完歉，想要往后面躲。发现被逮了个正着后，她有点丧气，唯有讪讪地站了出来。 凛的舌头打结了。 这女孩，穿着白色的长毛衣，戴着白色的绒线帽子，背着一个白色的双肩包，站在人群前，就像伫立的漂亮的白鹤。 “嘿——” 仿佛离家出走被抓，她绞着双手，不好意思地龇齿一笑。 凛扶额。 第一百六十四章 滋味

快9点，下班的高峰期早过了，因此车厢内的人不算多。如果不是女孩过于亮眼，俩人并肩而坐，就只是一对寻常的情侣。 “你主播间怎么办？” “请假呗。” “你跟肖晓娥说了嘛？” “我发信息给她啦。” “那，你今晚打算怎么办？” “啊？” “你住哪？” “呃，在那边找个旅店呗。” …… 凛捏捏眉心。 云筠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在背包里翻了翻，‘嘿’地拿出一个小食盒，献宝一样晃了晃，“刚出炉的，还热的哦。” 凛一看，却是两个精致的三明治，“你还没吃饭？” “现在吃。” “嗳——” “很好吃的，这家店的三明治很出名的，材料新鲜，肉又多，还便宜，你看……”她打开食盒，凑到凛面前，“是不是？” 凛瞧瞧。果然，虽说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却夹了有四、五样东西，面包不说，有肉有鸡蛋还有番茄青菜，层层叠叠的，看起来足足有半分米那么厚。他抿了抿嘴。之前心烦没感觉，现在看见看起来挺美味的吃的，空了一天的肚子立刻就造反了，搅得肠胃隐隐作痛。挪挪视线，他自然地把口水噎了，有些没好气：“是是是，那你快点趁热吃啊，笨啊。” 云筠扬扬手：“我吃不完哒，你帮我吃一个。” “那你买两个。” “1个7块钱，2个才12块啊。”云筠的理由无比充分。 “那你干嘛不买4个？还省4块呢。” “哪里4块，买4个才20块钱好不好，可以省8块钱咧！我也想买啊，不是怕吃不完嘛。”云筠噘嘴，有点不甘。 你是认真的吗？凛忍不住翻白眼。 云筠拱拱他，催促道：“快嘛，吃一个，不能放的，明天就变质咯。” 唉—— 凛叹一口气，拿一个手套，也不戴，翻转过来直接拿。 “欸，乖啊，吃完啊，不要浪费。” “唿——” 不禁失笑，凛白了她一眼，然后一怔。 吃三明治，多数就是图个方便，尽量大口一咬，全部下肚子。她却不。把食盒放在双腿上，将三明治上串着的牙签一根根拔下来，然后左手捏一根，带手套的右手捏最上层的面包片，再用牙签刺着中间的菜料，小口小口地就着面包吃。 嗯？ 云筠若有所觉，扭过首来，却见凛望着另一边，并没有异样。她略显疑惑，而后继续吃自己的。 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凛咬一口，随即一定。紧接着，积蓄一天的饥饿感就爆发了，食欲大增，促使他三两口就将本来就不算大的三明治囫囵吞了。 …… 空气突然安静。 …… 凛慢慢歪头，视线与女孩的愣愣的眸光不期而遇。 “做，做什么？” “呃，唔唔……”云筠忙摇头，继续埋头吃吃。 “……” 凛的脸有点发烫，在包里找出纸巾，强装镇定地抹抹嘴。刚才是不是一时没注意，像个饿了八辈子的饿死鬼一样了？他瞄了瞄身边的女孩。好像没看见？不然不会这么淡定吧？不过，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写在脸上吧？万一真的很难看…… “嗯！” 正当凛胡思乱想的时候，云筠忽地发出一声闷呻，吓得他一抖，连忙看向别处。女孩却似无觉，轻轻地舔了舔嘴唇，酒足饭饱的样子：“饱了。” 哈？ 凛闻言一愕，回头看。然后就看到食盒里的三明治就只吃掉了最上面的一块面包……大概还有一两块番茄和菜叶？反正熏肉片和鸡蛋都没动过，除了上面一层，下面的连造型都几乎没变过。这要加块面包片上去，当原装卖都没问题了。 “你有吃吗？” “吃了呀，你看上面的都吃完了……”云筠拿起食盒，很理直气壮地指着说。 “那也叫吃？” “人家最近吃素嘛，不能吃肉的。” “那你还买！” “我想吃番茄啊。” “……” “欸，我吃饱了，emmm……”云筠两眸扑闪扑闪地看着无语的凛，满脸的期待：“不能浪费的。” “关我什么事？” “不能浪费粮食的。” “自己买的自己吃。”凛撇开头。 “不要嘛，我没吃过的，真的……”女孩拉着他的衣袖，轻轻地拽着：“来嘛，帮我吃嘛，浪费了，我就睡不着觉了……” “神经……” “好嘛好嘛……” “哈，你真的……”凛无奈了，瞪她一眼：“好假啊！” 嗤。 云筠立刻笑了，反白他一眼：“那你还不吃！” hoi~~~ 凛完全招架不住，啼笑皆非。 “快嘛快嘛……” “你不吃我也不吃。”凛板起脸。 “那好吧……”云筠表示妥协：“我在吃一块番茄。” “想得美！” 凛把食盒拿过来，也不嫌脏了，直接下手。把面包片抽出来，把肉和蛋一夹一捏，卷成两指大小的条条，直接往她嘴里送，“啊——” “唔！” “张嘴！” “唔——” 稍稍往后仰着躲了一下，实在躲不过，云筠只好乖乖张开小嘴，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小口。还没吃，脸颊就像番茄般红透了。 “快吃！” “我，唔呜……”刚一张嘴，女孩就被塞了一嘴。 “嗳真是，吃点东西像吃翔……”凛没好气，把余下的直接丢进嘴里，没有任何犹豫，好像上面并没有她咬过的痕迹一般。 云筠的眸子微微放大，连咀嚼都忘了。 “快点啊，还有咧。” “喔嗯……” “张嘴——” “嗯，嗯嗯——” 女孩鼓着腮帮，怨念地抓着他的手往他自己嘴里推。凛抵不住，只好先咬了一口。他正要翻过来，‘逼’她咬另外一边，没想到，她却忽然往上仰了仰。凛没反应过来，眼里就见她嫩红的脸扑上来，贝齿轻启，在自己咬过的面包上咬了一小口。等他意识过来，她又已经回归原位，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一时间有些迟钝，以至于都忘了吞掉嘴里的东西。 安静了一小会。 而后，俩人似乎形成了默契，不再言语，只静静地咀嚼着别样的滋味。那么一小口的食物，足足品味了好几分钟长。 “再吃点吧？” “唔。”云筠摇头。 “那我吃了。” “嗯。”她点下头。 凛把剩下的一小块放进嘴里。大概是真的饿了的关系，他觉得吃起来的味道，竟然比以往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 “给。”女孩抽出一张纸巾。 “有了……”凛拿起之前用过的纸巾，看看她，顺手将她嘴角的一点酱汁轻轻抹掉。 “嘻。” “笑什么？” “没有啊。”突然间就变得很自然了，云筠头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 “困了？” “还好。” “睡一会吧，还要半小时。” “嗯哼。” …… 凛将食盒和纸巾装起来放在一边。转过头，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自顾自地在玩纸巾，不禁笑了下。 “笑什么咧？” “你笨啊。” “你才笨，哈——”女孩打他大腿一下。 “唿，唉，对了——”凛忽地想起一件事，有点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坐车的？” “猜的啊。” “说谎会长胖的。” “才不会。”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凛很好奇。 “嗯……” “快说！” “嗯……”女孩略微昂首：“我说出来，你会不会打我？” “我像那样的人吗？” “那好吧，呐，手机。” “什么？”虽然不解，凛还是自动自觉地把手机掏了出来。 “密码。” “没改呢。” “嘿……”云筠开心一笑，划了两下解锁。 “这是什么……” 凛看她点了两下，屏幕上就弹出了一个地图。开头不解，直至他看到上面的红点才恍然大悟，“定位？你什么时候开的？” “不许打我！”云筠用手机挡住脸。 “别闹，我好像没开定位啊。” “嘻，我开的啦，你看这个……”云筠又歪头靠着他，指着屏幕：“我的，两个人互相定位，我可以看到你，你可以看到我。” “还有这功能……”凛拿过手机，有点新奇。 “不许关哦。” “考虑一下……” “哼，不准考虑，就是不能关！” “唿——” “不许笑！” “好吧好吧……” “哼。” “咦，你在哪下载的？不是自带的功能吧……”凛之前的手机有点落后，而昨天拿到这手机之后又没时间没心情，此时难得有点闲，就研究了起来。 “嗯。” “有点意思……” 忽地，凛看到了手机上的一个提示。他停顿了一会，随后抬起头。车厢内，并没有太特别的气氛。他往旁边望了望，终于望见了一棵圣诞树的装饰，还有一些小挂件。上车之后到现在，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完全忘记了今天是圣诞节。 原本，今天是约好陪你的。 “对不起……” 不曾想，却反而变成了你陪我，还得饿肚子。内疚的心酸，凛低下头，轻声说：“说好了……”话说一半，他就怔住了。呼吸匀称，女孩却是已经睡了。愣半响才回过神来，他心痛地涩笑一声，从身边拿起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她身上。 “圣诞快乐。” 第一百六十五章 礼物

晚上10点半，列车准时到站。 “冷吗？” “唔。” 云筠摇摇螓首，舒展曼妙的身姿，伸了个无意却已然足以撩人的懒腰。车站外的人流多，顿时就吸引了不少的注视。 凛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将外套套在她身上，“走吧，我叫车。” 嗯。 女孩抿嘴一笑，俏脸微红。 凛一手拖行李箱，另一手拉着她，加快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她受瞩目的时候，他并不会太在意，反有些隐隐的得意和觉得有面子。而现在，当发现别的人尤其是男性频频注视她，他却有点不悦，总有种对方不怀好意的感觉。 开始，凛认为是车站人多复杂，属于正常的自我防备，然而，上了打来的车子，他仍觉得司机似乎经常在后视镜里偷窥。 难道是心理作用？ 虽然看起来挺普通也很客气，凛却感觉这司机不像什么好人。于是在还隔着一条街的时候，他就主动要求提前下车了。 “到了？” 云筠很敏感地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氛围，不过到了这时候，她想着也很正常，所以见凛不怎么说话，她也乖巧地静静地不说话。然而，下了车，她才发觉地方不太对。这是主干道，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怎么看就不像是有医院的样子。 凛从车尾箱拿出行李箱，伸出手：“先回家。” 噢！ 云筠恍然，拉住他的手。 “这里过去就是绿环路，对面是文承路，我们住在那边……” 凛边走边指着路，像个导游：“进去三巷，第二排靠边的就是我家，很好记，因为对面有个小菜市场，买东西很方便……” 云筠这望望，那望望，努力地记下来，不时‘嗯嗯哦哦’地应着。 凛说完大致的环境，又指指一些小路小巷口：“刚才那个路口进去也可以到家，不过要绕半个小区，这里进去就比较……” 嗯？ 忽然的一顿，让云筠一怔，疑惑地看他。 “……这里进去比较近……” 凛继续说着，眼睛却在已经走过了的巷口停留了一刹。刚才，匆匆一瞥，他看到了个人。原本没什么，但对方的侧影让他想起了那晚上的那个望月的少年……似乎又不是，因为那人穿的校服，反提书包搭在肩上，挡住大半个侧脸，根本看不到模样……俩者都看不清样子，仅凭侧身的影像，大街上随便都能找到一堆差不多的，更别说还没看清楚了。 再说，找他干嘛？ 凛也是觉得自己有意思。告诉他注意安全吗？搞笑了。将无关的思绪抛开，他继续教云筠认路：“嗯……前面的市场看到了吗？里面还有个菜市场，早上买菜挺方便的，欸这边，从这进去就能看到我家咯，看到没，那间红色瓷砖的……”凛两步并做一步，拉着已有些轻快的女孩穿过大巷，来到了家门口。俩人停下来，彼此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对了一下。 唿。 然后，双双失笑。 凛拉紧她，转头张口正要喊话，突地又一凝。云筠原有些小紧张，几秒后却也意识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慢慢没了。 “妈——” 还是喊了一声，然而就如俩人所料般无人回应。 凛的心冷下来，松开女孩的手，在包里翻出钥匙，自己开门。平时，只要自己回来，无论多晚，母亲和妹妹都会等着。其实，屋檐上仅存的一盏照明灯已经说明问题，只是他一时沉浸于初次带着女孩回家的心情里，没能面对现实罢了。 锵。 推开门，漆黑一片。 凛回头笑了一下：“进来吧。” 云筠走了一步半，随后又回头，把行李箱也拉了进去。屋里的灯火已经全部打开，明亮、通敞，却透着些许的冷清。 凛开完走廊灯回到客厅，张张手：“陋室一间，有没很失望？” “噷，还凑合。”女孩一脸认真地配合。 “乡下地方，是这样啦。” 凛苦笑，随手一指：“一目了然吧，大厅，厨房在那边，那边洗手间，楼梯里面有个杂物间。我和我妹妹的房间在二楼，还有个小客厅，平时就做妹妹的琴房，三楼以前我爷爷奶奶和我爸妈住，现在就我妈一个人，四楼……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去了……” 云筠略停，幽幽说：“我想看小雨。” 凛的表情一滞。半息，他点了点头，不过却说：“你不休息一下吗？都那么晚了，明天再去看她吧？” “那你呢？” “我等会去医院看看……” “那我也要去。” …… 凛与她对视片刻，终于还是镇不住，唯有点头：“好吧，那快点，不然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都……11点啦？” “嗯，那走吧！” “你把东西放下吧，晚上回来再拿上去。” “呃……” “干嘛？” “我……”云筠的脸又红了：“我住这里？” “废话，难道你三更半夜还出去租房啊？”凛翻个白眼，顺手把里面的灯关了：“快点啊，走啦。” “哦哦，放这里？” “随便吧，不过最好把值钱的东西带身上。” “啊？有贼？”云筠有些小惊恐。 “那倒没怎么听过……” “嗛。” “哎快点啦……” 凛看了一眼时间。所以才不喜欢坐列车。虽说单线对比确实比公交快，可在车站间来回都得打车，等于多了两趟路程，不仅钱花得多，前后加起来的时间还多。如果不是云筠晕车，他肯定不会这么麻烦……当然，她是极力否决的，是他坚持。 “好啦。” “走吧。”凛关好门，拉起她的手。 “有车吗？” “有了，快到路口了。” “喔……” 云筠快步跟着，努力调整着呼吸。都现在，她的心情才复杂起来。担忧，紧张，还有一点恐惧，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外面很冷吧？” “还好。”凛一上车，就觉得有些意外。竟然是女司机。 “哎，这天气……” 还蛮年青。 云筠偷瞄司机，想要转移注意力，然而还是无法排解不安。她捏紧凛的手，看看他，却见他望着窗外，神色有些落寞。 对啊！ 现在是想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吗？她骂了自己一句不懂事，然后往旁边挨了挨，两只手环住凛的手臂。后者微不可察地一震，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俩人都往对方靠了靠，尽量地将彼此的距离拉近，几乎要融在了一起。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11点半了。整栋医院大楼的灯灭了多数，越高越黑。远望，加上联想，多少让人感觉有些阴森。 “冷吗？” “唔。” 云筠摇首，看着电梯一层层往上亮的数字，握着凛的手下意识地变的更紧了。 “别怕……” 凛原本想开个玩笑，但话没出口，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妹妹躺在病床上的场景，顿时就没了心情，一句话随之变成了两个字。 云筠只当是他的支持和安慰，勉强笑笑，紧张不安的情绪略微缓解了一些。 叮。 电梯门打开。 俩人刚要走出去，结果门外的侧边就站出来一个白影。双方在视觉上都有盲区，都没什么心理准备，于是都小吓了一跳。 “阿凛？” “姑妈。”凛才反应过来。 “那么晚了还过来？” “嗯，过来看看。” “我刚查过房，嗯对了，你来正好，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一下。”对方边说着话，边瞟了云筠一眼，略有些诧异，然后就无视了。 巫！婆！ 殊不知，云筠的心里已经给她打上了标签。其实，从凛开口的那一瞬，云筠就觉得眼前这个长得微胖的女人很不顺眼了。大概是因为之前听凛说过这个‘姑妈’的事迹的关系，云筠总觉得她长得就像某些经典剧里的正处于更年期的因为被丈夫冷落而欲求不满的尖酸刻薄的又势力虚荣的狗眼看人低的还满肚子坏水的整天想着怎么害人的恶毒的中年妇女。 “等我一下。” “嗯。” “她是谁啊？”妇人问了一句。 “我朋友……” “哦……我电话里说的……” …… 之后的内容，由于俩人走到了窗台那边，云筠就听不清了。不过，她看凛的表情，还有那个女人说话的表情，直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哦，这样啊……” “嗯……” “那你知道……” “好，好的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我先去看小雨了……嗯，我知道的，麻烦姑妈了……” …… 过了5-6分钟，云筠见到俩人终于聊完。凛走过来，那女人走向电梯。临走的时候，她还看了过来。云筠的神色随之一冷。 嗯？ 妇人进了电梯，有点疑惑。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何必与这种没家教的东西计较呢？ “走吧。” “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哼，肯定没好话。”云筠一面愤慨。果然不是好东西！ “不说她，这里……咦？” 凛一愣。 云筠从后跟进，停顿一下。随后，她往前走了两步。捂捂嘴唇，她泛红的双眸定在病床上的女孩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嘚。 走廊的那边，一个人影站住。 凛回头，心头踏实了，拿起的手机垂了下来，“——妈。” 啊。 刘穗拿着一个热水瓶，看样子是倒水离开了一会。她点头回应，走过来，目光却在慌忙地擦眼泪的女孩身上扫了两遍。 “她是……” “小雨的好朋友——”凛的介绍让有些慌的云筠僵了一下。 “哦……” “您，您好……”云筠努力挤出一个笑。 “——我女朋友。” 凛异口同声地打断了她：“——云筠，云云。” 噢！ 刘穗一恍，幅度有些大地点了两下头。 即便场合不太好，但云筠的脸颊还是‘唰’地一下就红了，本来已经要出口的声音变得呐呐，小了许多：“阿，阿姨好。” 凛看她窘迫的模样，虽然有些苦闷，但还是忍不住笑了下。无意间扫了一眼手里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的是11点58分。 嗯。 节日快乐。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家长

原本打算准备一份礼物……虽然时机不太好，但在这非常时期，凛能给的，也就只剩下许个承诺、给个正式的表态了。 “你今年多大了？” “22了。” “喔，和凛一样大啊？不像啊，他看起来比较老。” “呼——” “那，你在读书吧？大学？跟阿凛是同学？” “我，我没上学了……” “噢，这样啊，工作啦？” “嗯……” “啊……那，你现在的工作是什么呢？” “我……”云筠的脸色有点白。 “她是做网络服务行业的。”凛从窗前转过身来，插嘴说：“老妈，你查户口啊？” “什么查户口，就随便聊聊……” “没关系的……” 忽然，云筠的声音略大，将俩人的话抢了过来。她看看凛，眼里多了些坚定：“阿姨，其实，其实我是做网络直播的，就是，就是那种……” “像现场拍电影一样？” “啊？” “呵，我知道，你阿姨又不傻。”刘穗笑了下。 “呃，嗯……” 云筠攥着帽子，鼓起一口气：“还有，我，我其实是单亲家庭的，我，我妈很早就改嫁了，我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所以，我现在就一个人……” 喔！ 刘穗了然的样子。 凛反而怔住了。看着耷拉着头，明显忐忑不安的女孩，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波澜。之前，可从未听她说起过这些的。 “妈……” “等会再说你。” 刘穗瞥了儿子一眼。回过头，她看了垂首的女孩半响，突然伸出了手，摸摸她的头：“真难为你了。” 云筠一抖，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刘穗见此，更是怜惜：“对不起，阿姨……唉，阿姨不太会说话……” 呜呜。 云筠连连摇头。 “阿姨只是，嗯，只是想了解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刘穗抚着她的长发，眉目将透着慈和：“其实，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现在这样，你还愿意跟阿凛过来，阿姨就很高兴了。” 唔。 云筠又摇摇头，然后手背抹了抹眼角，抬首说：“小雨也是我妹妹啊，我怎么能不来？还有，阿姨，您放心，我们说好了的，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治好小雨……”看了一眼凛，她坚决地说：“其它的都不重要了，都等小雨好了再说。” “那可不行，你，还有阿凛，你们都还年轻，未来的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小雨……有我呢，而且，她肯定也希望你们过得好……” 凛皱眉：“妈——”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欸，你晚上住在哪里？” “我……” 云筠插不上话，这时被一问就愣了，看向凛。后者倒是光棍，如实交代：“她一个人在外面住旅馆不安全，我让她在我们家住两天。” “嗯！好啊，我正想说呢，家里房间多，那……”刘穗看看俩人：“那么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我看着，你俩先回去。” “我，我也想留在这里……”云筠半举手。 “不用，有我看着就可以了，你们刚坐车回来，一定累了，这都快1点了，早点回去休息，想过来，明早再过来就是了……” “好了别说了，我又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凛很坚决，表明了没有丝毫退让余地的态度：“你都两天没睡了，快点回去吧。” “那，那我陪阿姨回去吧？”云筠听到两天没睡，改主意了。 “嗬，不用，我睡过了，回去也睡不好……” 刘穗拍拍她的手，很欣慰：“没骗你们，你秀慧阿姨下班过来接了我的班，我睡了一晚上了，她前脚走，你后脚才来的。唉，你没碰见她？” “没有，不过见到姑妈了。” “喔。” “她不是说休假了吗？”凛的眼里露出一丝怨气。前两天，小雨出事，对方一副正好休假不管不问的态度，让他心里至今不舒服。所以，刚才遇到对方询问，他也只是敷衍的答了几句。事实上，如果不是有求于她，他甚至不想搭理。 “呵呵，我也不太清楚。”刘穗的表情淡定：“她跟你说什么了？” “问我市立医院什么的，莫名其妙。” 说起来，凛也有点不解：“晚上也是她打电话给我，说上级医院有人来要小雨的病历，连院长都惊动了，问我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 “呵，看她好像以为我们瞒着，不太高兴。” “哼……” 忽地，凛想起了郑秀慧，又问：“秀慧阿姨呢？她没说什么？” 刘穗想想，摇头：“没有。” 这就怪了。 凛的眉头皱了起来。 云筠听到现在，勉强听懂了一部分，欲言又止：“会不会是……” “你跟别离说了小雨吧？”凛想起中午的事。 “嗯，我，对不起……” “没有，她们迟早会知道的，她也来找我问了……”俩人是想到了一块，但凛又有点怀疑。下午才问的，晚上就来了？ “什么别理？别理谁？”刘穗听得云里雾里。 “你不知道的了，总之现在我们不用管她，反正……”凛一顿，觉得这时候还不是说钱的时候，于是又打住了。 “唉，也不能这样说，都是一家人……” 呵。 凛忍不住冷笑。倒不是说他现实，而是，两回谈话，对方张口闭口就没一句是关心小雨的，让他的心着实是冷透了。之前还想着能从她那里凑到一点钱，现在想来，怕是跪地求饶都未必能得到多少施舍。真的，有那么大的仇那么大的怨？ “不说了，很晚了，妈，还是你回去吧，我看着小雨就可以了。” “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刘穗有点不高兴了：“都说我刚睡醒，你呢？早上到现在，肯定没睡觉吧？好了，你自己不睡觉，小云呢？也不用睡啦？” 忽地被扯进去，云筠口吃了：“我，我不困……” 刘穗拉住她：“坐了一晚上车，能不累嘛，听阿姨的，你和他先回去休息，你有这个心，阿姨就很高兴了，真的想小雨，明天再来也不迟。” “我，那……”许久没有过被人以长辈式的语气关怀，云筠有点无措，没法拒绝了。 “听话，回去吧。” “嗯……” “快点啊，愣着做什么，快回去吧。”刘穗摆手催促。 …… 凛无奈，但也确实有些累了。他来到玻璃窗前，往里看着，忍不住伸起手，隔空轻轻地摸了摸妹妹的有些苍白的脸。 “走吧。” 他狠狠心，拉了拉看着里面就挪不动脚了的云筠。 刘穗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眼内多了些慈爱：“去吧，回去休息好，有时间，明天再过来吧。” “你也注意休息，累了就睡一会……” “知道了，回去吧。”刘穗挥挥手。 “那，阿姨，明天见……”云筠看着窗内，一步三回头。 “好，好……” 刘穗看着俩人并肩而走、相依相伴的样子，愁苦的眉目略展，露出一丝宽慰。虽说这女孩的家境似乎不太好，但看起来很懂事很乖巧，又长得漂亮好看，很不错了。她往病房内看了看，面露苦涩。丫头啊，看到了吗？还不快点好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孤男寡女

回到家，已经1点半了。 由于情绪不高，俩人都没怎么说话。凛是困扰烦忧，而云筠是不想增添他的烦恼，因此只是选择默默地在一旁陪伴。 其次，还有一点点小紧张。 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还是在男方家里。脑瓜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乱窜，让她有点忐忑。 怦。 大门关上。 云筠的心一颤，整个人都有些僵。 “怎么拉？” “啊？！” “进去啊。” 凛关好门，心情不好也不禁有些好笑。拎起她的包包，也没留意到她的表情，只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客房好久没收拾了，太晚了，你一个人在三楼会怕吗？要不，如果你不介意，先睡小雨的房间吧？唉还是算了，我上去把客房收拾一下……” “不用……”云筠一紧张就有点小口吃：“我，我就睡小雨房间好了。” “你确定？” “嗯！” “嗯，那好吧……走啊，上来啊。”凛回头，奇怪地看她。 “哦哦哦……” “这间是我房间，有什么事就叫我，洗手间在里边……”凛上了二楼就径直往里走。 “嗯，喔……” 云筠一面应着，一面跟在凛后面左瞧右瞄。当来到走廊中间，她的脚步下意识地一定。 “这就是小雨的房……” 凛说着一半，回过头来，然后一怔。倾息，他退了回来，和女孩站在小客厅前。小阳台的落地窗关着，窗帘却没拉上。有几条爬山虎从屋檐上吊下来，天上的月光斜照着，将之映进屋里，不偏不倚的，正正好贴在了中间的古筝上面。 “这里原来是个房间，前几年房子翻新，房间太多也住不完，我爸就把它改成了现在这样，平时就给小雨当琴房用……” 凛走进去，拿起椅子上的纱布，轻轻地将古筝盖好。这些天又忙又乱，以至于厅里的一切，还都保持着几天前的样子。 云筠走进来，看着墙壁上的照片、奖状和证书。不难想象，这个家庭对女孩获得的成绩是多么的自豪。 “她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 “嗯……” 小酒窝，大大的明亮的眼睛，天真烂漫的笑容，和卡通萝莉一样。云筠的唇角不自觉地翘起，白他一眼：“现在也很可爱！” 凛耸耸肩：“好吧。” 哼。 云筠瞪他一下，不理他。小厅并不大，摆饰也不复杂，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完。她走到书架前，看着上面摆放的几十本和古筝有关的书籍，吃了一惊。“那么多书，小雨都学过？” “大部分吧。” “太厉害了……” “嗬，好多还是她自学的，老师都没教过。”凛有点骄傲。 “真的假的。”云筠着实震惊了。 “骗你干嘛，从前年开始，琴行的老师会的曲谱都没她多了，想教她还要自己先补补课。”略得意，凛小小炫耀了一下。 云筠的小嘴都张成了‘0’型。 嘞。 凛将一边的帘子拉上，“走吧，去看看她房间。” “练琴肯定很枯燥的吧？” “是筝不是琴……我知道你想什么，我们从来没有逼过她要学……如果说有，那也只是我爷爷奶奶喜欢听，不算强迫吧？” “没啦，我只是觉得，她还那么小……” “还好吧，其实她要上学，以前想玩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嗯，今年在家养病，时间就多点，难道整天看电视玩游戏？” 倒也是。 云筠走出小厅：“平时就她和你妈妈在家？” 凛点头：“嗯，不过我妈有时候也没空，她和朋友合资开了间休闲吧，以前基本不管的，回来之后没事就会过去帮帮忙忙。” “你们就丢小雨一个人在家？”云筠睁大杏眸，难以置信。 “没那么夸张。” 凛停在妹妹的房间前：“休闲吧离得不远，就两条街，走路也就10来分钟。而且，我妈就中午忙的时候出去几个小时，有时候也带她去，每个礼拜她还要去琴行，一个人待在家的时间不会很多啦……无聊肯定会有一点，那也没办法。” 云筠蹙眉，有些心疼：“那她没朋友嘛？” 凛推开房门：“不是说了嘛，我们在那边上学啊。” “那她一个人也在家也不安全啊……” “不然怎么办？” 凛打开房间灯，声音低沉：“我爸不在了，家里没什么收入，我读书要钱，小雨也要准备钱，我妈不挣点钱，怎么办？” 云筠微张嘴，却无法反驳。 嘿。 凛突地一笑，转过身来：“没有那么惨啦，我之前不是也有送快递吗？一家人，好的坏的都要一起承担，小雨还小，不过也得坚强一点。”说完，他将包包拎起来，把话题给转开了：“话说，你就带着这个小包包，有装换洗的衣服吗？” 云筠一愕，表情萌了。 凛的嘴角一抽：“别告诉我你没带啊？” “我，我带了两套……” “哦那还好……” “换洗的内衣……”云筠脸红，声音小的像蚊叫。出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想那么多，现在被一问，她才觉得窘迫了。 …… 凛捏捏眉心，“好吧，我看看我妈那里有没干净的睡衣……哎，对了，我记得小雨有一套熊熊睡衣，可能你可以穿得下。” “不，不用啦……” “那你晚上穿什么？” “我……”总不能说果睡吧？穿着外衣睡，不舒服就算了，又显得太邋遢。云筠的脸更红了。 “进来啊，我找找，找找……” 凛打开衣柜。妹妹还没发育，里面的衣服的风格大多还偏向于童装，并没有什么太敏感的，所以他也不会不好意思。 云筠被他的不在意感染，羞涩感稍稍退却。进门一看，才发现小雨果然还是个小女孩。床是儿童木床，还配着小踏板；粉色的花被子，好几只毛绒娃娃。特别是那只大狗，有一米多长，洗的褪色的干净，看起来又软又暖；书架啊书桌啊，都是q版的，窗帘是淡粉红色的，连吸顶灯都是花型的……除了电脑和头显略显超现代之外，满满的女孩元素。 刚才看小厅的格局，还以为会是个有点儿早熟的然后有点古典味的女孩子，原来游戏里那个蹦蹦跳跳的，才是真本性。 云筠又浮想起她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场景，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件！” 凛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目标。 云筠连忙抹抹眼睛。抿抿嘴唇，她看过去，随即‘噗’地破涕为笑。所谓的熊熊睡衣就是一件大号的卫衣，帽子还就是一个熊头，还带两毛茸茸的耳朵。 凛一脸无奈：“幼稚是幼稚了点，不过应该可以穿，将就一晚吧。” “没关系啦……” 云筠接过来。摸在手上又暖又滑，很舒服。在身上比了一下，感觉将将好可以穿得下。她有点不好意思：“没问过小雨，是不是不太好？” “管她，她又不知道。” 凛捏捏鼻子，把要打出来的哈欠给忍了：“你先洗澡吧，我下去弄点东西，有事喊我。” 喔。 云筠抱着睡衣，眼珠子转了转，却没话说了。等凛离开后，她又环顾了房间一圈。小时候一直梦想着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却未能如愿。现在想来，房间的模样，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她摸摸书桌，看看墙上的壁纸，觉得儿时的喜好和小雨还蛮像。 “哎！” “啊？” 云筠一惊，赶紧伸头出门。 凛站在楼梯口，指指洗手间的方向：“拖鞋我放在那里啦，架子上有新毛巾和牙刷，你先用着吧。” “嗯，知道了。” “早点洗完睡觉啦，很晚了。” “嗯知道啦。” …… 凛挥下手，下楼去了。已经2点钟，说不困是假的，但想睡也不容易。主要是心烦还有一点意乱，其次是真的饿了。 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个三明治，铁打的也难受。 凛打开冰箱，存粮如所料一样所剩无几。这几天小雨不在，母亲一个人，又多数在医院，吃的就随便了，基本没开伙。 估计能饿死不少蟑螂。 凛自娱了一下，把能用的食材都拿了出来。现在做饭显然不现实了。他在柜子里拿出一饼面，想了想，又多拿了一个。 以前在家，多数时候是母亲做饭，他最多就打打下手，但爷爷以前是个村厨，在世的时候经常有说教，他耳濡目染的，多多少少就学了一点厨艺。当然，太复杂高深的也学不来，就仅限于有些时候可以多一个选择，少几次纠结吃什么。 开水下面，番茄萝卜什么的做个杂酱，再煎几个鸡蛋…… 凛不常下厨，但这种就算是初学者都能够掌握个大致的东西，对他来说自然没什么难度……好不好吃是另外一回事。 嗒。 关火。 凛将煎好的荷包蛋扑在面上，浇上酱汁，宣告大功告成。不急着开饭，他拿起抹布擦擦手，在厨房门口侧耳听了一下。 楼上没动静，不知是还没洗还是洗完了。 凛犹豫一下，端起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酱面，往楼上走去。如果没猜错，她也是一晚上没吃什么的，这会儿肚子也该饿了。 走廊的灯开着，但洗手间的灯没开。不过，本来放在门口的拖鞋不见了，地板上还有些水迹，看来应该是洗漱过了。 凛也没多想，伸手‘笃笃’地敲门。 “欸？” “睡了吗？” “还没呢，等一下……” “没什么事，我煮了……” 喀。 房门打开了。 凛的话一顿，自然而然地看进去……下一刻，他的呼吸就窒住了。 “我……” 云筠往下扯了扯睡衣的下沿，脸颊在灯光下显得透亮：“……是，是不是短了一点点。” 凛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低处移了移。 这件熊熊睡衣…… 凛可以用全家性命做担保，他绝对没有歪念。妹妹常穿的这件睡衣是特大号的类型，穿在她身上，差不多可以没过膝盖，连裤子都不用穿的……他只是没料到，俩人的身形和身高差会如此悬殊。原本快到膝盖的长度，到了她身上，只刚好遮过了臀部……妹妹的身体还没张开，轮廓也不明显，穿着就很宽松。而她……穿起来反而显身，前凸后翘…… 毫不夸张的说，睡衣穿出了超短连衣裙的效果…… 凛看到那一大截雪白的晃眼的肌肤，脑子‘啪’地像被砸了一下，然后就感觉鼻子里有一股腥热的液体要流下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深人未静

咕—— 猝然，安静中响起一声惊雷。 已经窜到了脖子的气血又降了回去，凛错愕地稍稍往上抬眼，看向她的腹部。后者一下捂住，俏面就像着了火一般烫红。 …… 俩人面面相觑。 …… 哈—— 噗—— 稍倾，双双失笑。原本暧昧的气氛，瞬间支离破碎。 “我煮了面，你也吃一点……” 趁着这小小意外的搅和，凛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掩饰着窘态地装作若无其事，将碗直直地递过去：“趁热，不够还有。” “嗯。” 云筠很镇定很淡然的样子，双手接过。 “那，你慢慢吃，我先下去。”凛挠挠眉，转身离开。 “嗯……” 自若地退回房间，云筠伸脚一撩，房门‘怦’地一声轻响关上。静立几秒，确信凛走开了，她施施然地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接着……‘啪’地，她两只手捂脸，然后扯了扯头发，又小用力地捶了几下肚子……整一个疯婆子一样手足舞蹈。 简直丢死人了！ 云筠一头钻进被子里，脸红的发紫。饿就饿，叫就叫，偏偏选在这时候！想起刚才凛的愕然的表情，她想死的心都有…… 咕咕—— 仿佛在找茬，肚子又叫了。 女孩欲哭无泪。像只鸵鸟一样窝了一会，直到露在外面的腿和屁屁都冷的凉嗖嗖的，她才坐起来，表情有点万念俱灰了。 咕—— 她瞄瞄桌子上的酱面。 虽然过了一点时间，还是有点热气，荷包蛋煎得大概8成熟，恰得好处，上面的红红的酱料看起来也好吃，隐隐的还能嗅到一点点的酸香味，很开胃。 咕—— 不看还好，一看连胃都疼了。 “啊——” 有气无力地*一下，云筠投降了。今天暂时放你一马，赶明儿饿你三顿。挪挪屁屁，她拿起筷子，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笃笃。 “方便吗？” 咳。 刚夹进嘴的面条又喷回了碗里，她赶紧用手背擦了两下嘴唇，急急忙忙地跳下床，光着脚就去开门。“等，等下……” 咔。 打开门，她眨眨眼。 凛稍稍偏开目光，不敢直视：“呃，有点冷，我找了两条睡裤，你看能不能穿……” 云筠一看，才见到他手里拿着两条单色的棉质长裤。 “虽然是我妈的，不过都洗干净了……” “谢谢。”云筠咬唇笑了，丝毫不介意。 “嗯，那你……”凛看她一眼，旋即定了定。 “嗯？” …… 静了一秒，凛的手伸一下停住，然后又抬了起来，在她呆萌的表情下，食指在她嘴边轻轻一抹，将上面的一点红色酱汁抹掉。 “唿——” 带着一丝宠溺，凛抿嘴笑一下：“——冷啊，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下去，有事喊我。” “喔。” 云筠愣愣地点头，愣愣地看着他走开，愣愣地关门，然后愣愣地抱着两条裤子愣愣地靠着门板，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半响，她摸摸刚才被抹了一下的地方。 噗！ 她脱口就笑了。感觉连肚子都不饿了，她拿着两条睡裤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圈，像只有点儿高兴忘性的……熊孩子。 楼下，凛的脸还有些烫。 刚才没多犹豫，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那种情况，会不会显得太唐突太冒犯了？虽说俩人的关系已经比较牢固是没错，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夜深人静的在人家的房门口，亲密的举动很容易产生误会的吧？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唉。 他晃晃头，‘啪啪’地拍了两下脸。在饭桌前坐下，他将盛面的大腕拉到面前，夹起一个煎蛋一口咬了大半，然后边吃边瞄着手机。从晚上……应该算是昨晚了，从昨晚开始，未来几天应该都没什么时间上游戏了，所以只能用手机抽空看看。 全民手机时代，大部分的端游与时俱进，基本都能够数据互通。传说当然不例外，不过，因为vr游戏的特殊性，手机不能登陆游戏，只能同步查询一些相关的数据。对于凛来说就够了，毕竟他主要关注的是店铺和交易行的销售情况。 嘶。 凛吸一大口面，眼珠子盯着屏幕。通过交易清单，店里的账单一目了然。还算好，半天时间就卖了大概1/3的材料。交易行的卖的更快，10件装只剩下2个。凛倒不觉的意外。以当前的游戏物价和游戏的火爆程度，卖不出去才不正常。 看来还不能睡啊。 凛苦笑。想着吃完之后还得先把游戏配件装上，趁着有时间补补货。退出同步数据库，他又打开了官网的新闻中心。 千年帝都…… 当下，最震撼的消息莫过于帝都的开放了。凛掠过跟自己无关的新闻，点开介绍帝都的页面。可惜，没啥有营养的内容。 连配图都是远景，有毛用。 凛腹诽了一下。不过，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期待已久的帝都还是要来了。其实之前就有消息，说在9月份大合区的时候就该开放了，但似乎是发现了bug还是改成新资料片，总之就推迟了。现在终于敲了实锤，新春正式对外开放。 到时候，怕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作为商人，凛期待的很。不打起来，市场怎么活？材料怎么卖？而且……他撩了撩蹭得耳朵发痒的头发，思索着，对于工作室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所谓浑水好摸鱼，说不定可以闷声发个财……他皱皱眉，捻捻耳边的烦人的头发。 然后，顿一顿…… 凛才觉得捻着的发丝有点不一样……不像自己的。忽然间，背脊和后颈凉飕飕的，让他不自禁就‘咕’地吞了口冷气。眼珠转向眼角，隐约就看见有几缕黑丝飘动。他的表情就僵了，扭着有点发硬的脖子，慢慢地抬头往右上角斜视。 “嗯，要过年——” 咚。 凛一抽，手里的筷子都掉了。因为条件反射，他还蹦了一下，想要转身却没想到还坐着，椅子和桌子都被撞得抖了抖。 哎？ 云筠一脸问号。 凛歪着头看着她，眼睛瞪得滚圆。 “怎么啦？”女孩摸了摸脸。没脏啊。 …… 泄出一口气，凛后知后觉地捂捂心口。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想象到的东西原来是个人，是人，人… 云筠觉得奇怪，茫然又无辜。 我…… 凛又‘哈’出一口大气，好气得笑出来了。尼玛你说你三更半夜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算了，在别人全神贯注的时候站在别人身后也算了，半声不坑还是算了，那你说你披着头发像个贞子一样把脑袋从人家头后面伸出来是几个意思啊？ “是不是太累了？”云筠蹙着眉。 “咳。” 凛想哭想到笑。不知不觉最要命，你这一点怎么就和纪思雨一模一样呢？那家伙，从小走路就像猫一样，整天没事就站在人家门口或者角落里，不声不响，好像就知道你会过去一样，然后等你真的过去了，一个不留神，吓得飞起…… 你能怎么办？凛挤出一个弱笑：“没有，你下次……算了，有事吗？” 云筠一抬手，拿着碗筷：“我要洗碗。” 嗐。 凛没一点脾气，指指桌面：“饱了？放着吧，我来洗，明天收也可以啊，那么晚了，快点上去睡觉吧。” “你也没睡呀，我看这里还开着灯呢。” “刚吃饱，等会再洗澡。”凛将筷子捡回来。 “喔，那我洗碗……” 吥。 凛摁住碗，白她一眼：“快去睡觉！” 云筠噘嘴。 “3点啦，快去！” “你还不是没睡……” “我洗完澡就睡啦。”凛没好气。 “骗人。” “那你走不走啊？”凛拿她没办法，只好把碗筷收拾进厨房，也不洗了，出来的时候往墙上的开关上一按，“关灯啦！” “哎哎……”云筠踢着拖鞋一溜烟跑了。 嗳。 凛无力地摇头。看样子，游戏是上不去了。他计算着，明天得早点起来，能不能上去不说，起码要先把配件装好。 在走廊口望了望，房间的灯还开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乖乖睡觉。 唉—— 不管了。 两天没合眼，又坐车又折腾，到现在，头胀眼酸，凛着实有点精疲力竭。匆匆洗完澡，他连眼都睁不大了，直接趴床上。 笃笃…… 刚半睡半醒，忽然又传来敲门声。 凛耷着眼皮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揪着脸，他勉强收起怨念，挪着有点沉重的脚步下床，打开了门。 “嗯？” “嗯……” “怎么……”凛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 “我……”云筠的脸蛋有点红。 “呃，你……”凛的目光往下移了移。不知怎么地，她刚才还穿着的睡裤，现在又没穿了，露出一大截的细白长腿。 “我忘了，这个先给你。”云筠将一张卡往他手里一塞。 嗬？ 凛的脑筋没转过来。 “里面还有20多万，密码是我的生日，还有的，我那房子已经叫中介看了，要一点时间……先用着，不够再看看想办法……” …… 凛低下头，才发现手里攥着一张银行卡。抬头时，她却已经‘踢踢嗒嗒’地跑回房间去了，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我说…… 凛只觉鼻尖一阵酸楚，微微抬手，欲言又止。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社会李哥

现在才发现，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 凛将卡放在手机上，侧躺着看着，合不上眼。俩人交往几个月了，竟然连她的生日都不知道，甚至乎，如果不是昨晚上母亲问起，他都不知道她22岁。虽说不能直接问或者拿人家的身份证来看，可也足以说明自己对她的关心有多么的不够。 还有脸问？ 凛倒是很想很硬气很霸气的跟她说我有办法我会解决我不需要，但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妹妹，他又哪还有勇气？ 做人做到这份上，真失败…… 迷迷糊糊地想着，来不及有一刻睡熟，天就亮了。凛在被窝里赖了一会，直到听到外面的一点声响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整8点。 抓抓脑袋，他吸了两口气，咬咬牙一掀被子。 尼玛！ 虽说是8度9度的气温，但在南方已经算冷的了。凛打了个颤，立竿见影地从冬眠龟秒变发情兔，飞快地往身上套衣服。 啊啊—— 打着哈欠，甩甩头拍拍脸，对着镜子整整形象，觉得能见人了，凛才开门。在走廊里踱了几步，他侧腰往洗漱间看。 然后，与女孩的目光不期而遇。她在刷牙漱口，嘴里含着一口水，腮帮鼓鼓的。大眼瞪着小眼，她‘噗’地喷出一小束水箭。 凛条件反射地一缩。殊不知水箭毫无威力，呈一条弧线溅落在地，射程连一米都不够。 “唔！” 云筠反应过来，慌忙转过去，把水吐进洗手盆。因为太急，还呛到了，有点狼狈地捂着心口‘咳咳’地咳了好几下。 凛想进去，但又觉得不妥，于是一顿：“你没事吧……” “没，没有，没事……”云筠回过身，脸又红了：“咳，我好了，你用吧……” “没关系，我去下面……”凛看看她，眨眨眼。 “不用啦，我好了……” 嗬。 凛忍俊不禁。 云筠一怔，一脸茫然。直到凛点了点嘴角，才有意识地看向镜子。这一看，她的脸蛋就更红了。镜子里的女孩的嘴唇的上边挂着小簇的泡沫，看起来就像只有半边的白花花的胡子。羞急地拿起毛巾一擦，她窘得连头都不敢回过去了。 “你先洗啊，我在下面，有事叫我。” “喔——” …… 在墙角偷瞄，看着凛下楼去了，云筠往墙上一靠，羞恼地捂脸。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 怎么回事？ 凛洗刷完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次提示无人接听。再打开聊天工具，还是连信息也没回。难道太累睡着了？他皱皱眉，有些不安。想了一下，他在屏幕上划了几划，正想打给郑秀慧问问，手机‘滴笃’一下就响了。他一振，连忙点开。 “在检查，你过来再说。” 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异样。凛的心随之缓了缓，回了一条‘等会就过去’的信息后，将手机放下，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砰砰砰。 突然，大门被敲得像要被拆了一样。 “帮我开一下门好吗？” “喔！” 云筠恰巧下楼来，闻言一喜，颠颠地跑去开门。她刚才还在上面纠结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缓解尴尬，正好解脱了。 锵。 打开门，她一看，微笑的表情一凝。 门外站着个胖壮的青年，右手抓着一只小麻包袋搭在肩上，左手拎着一油纸袋的包子，抬着一只脚，摆着踢门的姿势。原本他没看屋里，门开了才转过头来，嘴巴刚张开要说什么，见到开门的是个女孩，当即愣了一下，忘记发声了。 两人对峙了几秒。 “嘿——” 青年忽然咧嘴一笑，放下脚，点头哈腰往后退：“——不好意思美女，敲错门了。” “呃，没事……” 云筠礼貌性地笑下，顺手将门一关……而后，她突地似乎想起了一点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门‘怦’地就关上了。 门外，青年转身，又觉得不对，回头看门牌。 隔着一扇门，俩人都站住了，歪着头，脑袋上面冒出一堆相同的问号——刚才那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凛探出身来：“谁啊？” “呃，他，我……”云筠指指门，想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一脸蠢萌。 “怎么啦？” 凛走出来，将她拉到身后。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大意了，因为平时这个时候会来的人就很少，搞不好会是什么人。侧头从门缝往外看看，只见到一个胖子背对着家门，脚边有个小麻包袋，一手拎着一袋包子，低着头在那摁手机。 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凛的眉头一皱，把里门关上，告诫身后的女孩道：“以后不认识的不要随便开门，安全第一，尤其是这种来路不明的人。” “噢，那他……”云筠欲言又止。 “不用管他，我先做早餐，等会——” 滴呖—— 手机铃声响起。 凛的话断了，往厨房走的路线一转，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云筠看看他，然后转身拉开一点门，小心翼翼地往外面偷瞄。 “喂，寿哥？” “你不在家？” “在啊，昨晚就回来了。”凛坐着桌边，感觉新手机就是新手机，没开多大的音量就听的很清楚了。 “卧槽——” “干嘛？”凛不解。 “刚才那女的是你马子？” “什么，谁？”转头看向门口，凛就见到女孩扶着门框，正朝自己弱弱地笑着。 “刚才给我开门的那个啊！你人呢？快出来开门！”话一落，门又‘咚咚’地响了两下……节奏和力度比之前那几下文明多了。 凛的屁股一滑，差点没坐稳。 “阿凛啊——” “来了！” 刚才说的那什么，他听见没有？凛一额汗，连忙示意云筠开门。后者早就准备着了，麻利地打开门锁，用力一拉。 门外，胖子还摆着敲门的pose。 俩人对视了几秒，双双‘hie’地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凛出来一看，嘴角一抽。 李寿穿着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件电影里大哥穿的那种灰黑色的大衣，脚边一个麻包袋，左手拎一袋包子，造型着实放纵不羁…… “寿哥——” 气氛略尴尬，凛主动给彼此介绍：“——这我表哥，李寿，木子李，这……我女朋友云筠，叫她云云就好了。” “寿哥好。”云云乖乖喊人。 “噢，你好……” “先进来……”凛招呼互相客套的俩人进屋，随手把门关上：“你开车过来？” “嗯，卧槽……近！路过来。”李寿面不改色地脱掉大衣，扔到挂衣架上。 “那你不6点就起床了？” “5点！妈的……我惨啊，你嫂子把我骂惨了。” “那也不用那么早过来啊。”凛忍住笑。 “我也不想，主要是不知道你——”李寿瞧瞧云筠，笑得很友好很内涵：“——们在家啊，不然我肯定不会那么早吵你们。” 云筠的脸颊一红，羞赧一笑。 凛也被他看得脸热，又怕越解释越说不清，索性就装傻：“早起来了，你还没吃早餐啊？我在煮面，等会吃完去看小雨。” “有面啊？” 李寿往厨房看看，把拎着的塞给了凛：“那你吃包子我吃面。”趁机背对着云筠，他有点不确定地问：“她不就是上次那个……” “嗯。” 凛老实承认。其实也瞒不了，俩人见过面，虽然隔着时间有点久，但只要稍加留意，不难认出来。而且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尤其对于云筠，凛可不想李寿有事没事就提起那茬。想到这，他担心李寿口没遮拦，特意叮嘱说：“寿哥，别提那事。” “我属猪吗？” 李寿摆个脸色，转过去的时候还不忘先竖了个大拇指。 但愿吧。 凛苦笑一下，装作没事：“那你坐一会，很快……”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干脆又招招手：“云云，帮我拿两个碗。” “哦，好！”云筠冲李寿一笑，小跑过去。 “小心点……” 李寿一本正经地关心，两只眼睛却隐蔽地后面追着瞟，嘴巴忍不住小声地‘啧啧’了两下。要脸有脸，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还有一双小长腿……现在近距离的偷看竟然比上次远距离的偷看感觉还要赞，让他着实为自家的表弟的腰担心。 怪不得黑眼圈那么重。 回头拿几条鞭过来补补？这样想着，李寿看看厨房那边。谁知道，云筠刚好也看了过来，于是俩人又尴尬地对笑了一下。 “喂……” “嗯？” “表哥是不是上次那个……”云筠往凛身上挨，有点紧张。 “嗯……”凛忍不住翻白眼。你俩是约好的吗？ “哦……”云筠的情绪转为低落。 “哦什么哦——”凛歪歪头，侧额碰了碰她的脑门：“——傻啦？” “哎——” 云筠按头，娇嗔着锤了他一下：“——你才傻！” “没你傻。” “没你傻！” “你别吃我煮的面。” “我就吃！” “呸——”凛隔空朝锅里喷了一口空气。 “啊啊，你好恶心啊——”云筠还是抓狂了，拽住他猛摇。 “看你还吃。” “哼，怎么不吃，你口水我都吃过好多……”说着说着，云筠才发觉说岔了，脸红的比番茄还鲜艳，又是一拳打过去。 “有人在看啊！” “看，看就看……” 虽然嘴硬，云筠还是脸嫩，但又不服气，只好一面背对着客厅，一面挥舞小拳头示威，让凛啼笑皆非。不过，打打情骂骂俏，时间倒是过得快，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酱面就完工了。 “寿哥，吃早餐。” “噢！” 李寿早就等不及了，袖子一撩，拿着包子上桌。 凛给他一副碗筷：“自己动手啊。” “自己人，不用客气……” 李寿说到做到，拿起大勺子一盛就一大碗，然后筷子都不用了，一手碗一手包子，‘呼’地一口就半碗面，一咬就半个包子。 凛和云筠才刚拿起碗，他已经叼着第二个包子在盛第二碗面了，让前者一脸懵逼。 “有没有辣椒？” “柜子里……” “这里……”突然，李寿一脸惊喜：“啊，我情人啊！” …… 云筠闻言一怔，却见李寿手里拿着一瓶辣椒酱，对着商标两眼发光。忽然反应过来，她差点把嘴里的面条给笑喷了。 这人真有意思！ 云筠想着，然后很快发现，不仅有意思，而且不是一般的能吃。 3个大包子，4碗面条…… 凛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云筠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无底洞。看着他还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禁有点儿目瞪口呆了。 “等会我去医院，你去吗？” “我不去来这干嘛？” “哦，中午在这吃饭吧？” “回去吃。”李寿摸摸啤酒肚，打了个饱嗝。 “那走啦。” 看看时间，已经9点多。凛将收拾好的碗筷放进洗菜盆，洗了个手，顺便拦住想要帮忙的云筠：“回来再洗吧。” “喔，我拿包。” “有没有东西要带过去的？有车一起带了。”倒了根牙签，李寿边剔牙边说。 “好像没什么，我问问老妈……唉算了……” 想到母亲刚才的短信，凛还是作罢了。拿起外套，在走廊口等到云筠从楼上‘嘣嘣’地小跑下来了，才偏偏头示意一起走。 喇。 李寿一抖大衣，骚气地往后一甩，披在肩上。 凛的眼角一搐，忍不住问了：“你这外套哪买的……” “借的——” 李寿随手在衣袖上一弹，不无得意地说：“——二十年前的小麻哥同款，打个折都要三万八八八八，是不是很拉哄？” 云筠抿抿嘴。 凛就感觉三观被猛按f5了，开嘴都有点漏风：“嘶嘶嘶三……万八？” “哎，不错吧？其实我早就想买了，没钱，唉，现在绝版了，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李寿对着镜子摆了两个造型，孤芳自赏的同时很后悔：“唉，早知道就先订一件了……” 铿。 凛打开门，闻言忍不住翻白眼：“买个防弹衣都不用这么贵吧？” “嗤。” 终于没忍住，云筠连忙捂嘴。 “我靠，你懂毛，防弹衣哪有它……” “这是什么？” 凛一踏出门槛，就发现了门口放着的一个麻包袋。隐约记得好像是李寿带过来的，就打断了他：“你刚才带过来的？” 啊？ 李寿伸出头看一眼，然后‘哦’了一下说：“差点忘了，拿给你的，一大早懒得去存了。” “什么东西？” 凛好奇，随手一拎，竟然有点重。也没多想，他俯下身，打开袋口。随后，就看了一眼，他整个人就当场硬化掉了。 云筠不解，凑了过去看。然后，她也石化了。 砰。 李寿把门关好。对于俩人的反应，他很不以为然，“没见过钱啊？走啦！” 凛扭头看他，嘴唇哆嗦一下。 尼玛…… 他又低下头，眨了好几下眼。确实没有看错，半个麻包袋的一捆捆的百元大钞……虽说没经验，但少说应该有几十万…… 李寿走向停在巷口的小车，边走边抽出一根烟。 靠—— 还手抖差点掉了，好在捞了回来。倒不怕出糗，是肚子大不好捡。点着烟，吸一口，他仰头吐出一圈白烟，不无感慨。 ——什么社会，钱都没人要。 第一百七十章 争执

结果，还是去了一趟银行。 总不能拿着一麻包袋钱去医院吧？且不说用不了那么多，就说现在都是电子付费年代了，带一堆现金是有多low啊…… 进银行门的时候还被保安拦住问了一下。没事拎着个麻包袋去银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干嘛。主要是，李寿那造型……让人看起来就会产生一种突然大衣一掀、拖出一把ak或者几把菜刀大喊打劫的可能性……凛对那保安的带着警惕和怀疑的审视的眼神印象深刻。还好，他和云筠看起来年纪轻轻，没什么杀伤力，不然，搞不好就被拒绝进内了。 不过银行的服务水平还是不错的。检查确定是一麻包钱后，保安就变得客气了，叫来大堂经理，然后直接免掉了排队。 凛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现金，开始还有点紧张，但当看到把所有钱拿出来堆整齐之后，感觉其实也没多少。等了小半小时，清点出来的数额是整好35万。问李寿，答曰不造，然后又说大概是这么多吧。让负责点钞的银行员工一脸错愕。 既然没法对，也就只能存了。犹豫许久，凛还是厚着脸皮问云筠，能不能将她卡里的钱转到自己卡上。毕竟卡多麻烦，将钱集中到两、三张卡上，一来好管理，二来以后要用的时候也方便。凛实在觉得没脸，所以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才说出来。 云筠的反应却很正常，欣然答应了。 这让凛的愧疚感更甚。其实转到她的卡上也未必不是一个办法，或许反而能够让她知道他的信任，但他还是没能避免小人之心的作祟。救命钱，他是真的不容有失。心里有愧，他就多留了个心眼，顺带得知了她的生日，牢牢记住了。 倒是李寿，不无惊讶。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22万可不是小数目。他多看了云筠几眼，又看看凛，目光里多了些寻思。 之后一切顺利，凛的心情也好多了。 李寿的这笔钱不仅是雪中送炭，而且比预期的要多了一点。加上云筠的，再加上自己的，已经有小70万。将游戏里的资金转出来，保底就有80万了。假如运气好一点，90万也许也并非难事。加上母亲手上的大约50万的现金，就有140万左右。 从银行到医院，不过10分钟车程。凛看着车窗外，却想了许多。 如果算上抵押房子的50万，即使还差一点，也有190万了吧？虽然仍差了小一半，但是……他的手不知不觉用了几分力。 嗯？ 云筠若有所觉，转首回眸。 “没什么。” 凛朝她笑笑，摇摇头，握着她的手随之松了松，又十指紧扣。后者的脸颊微微透红，侧侧身子，螓首挨在他肩上。 …… 李寿从后视镜里看一眼。乍看起来，不就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嘛？如果是平时，他说不定会说两句话调侃调侃了。 在停车场找到车位，李寿将车先停了下来。就在俩人打开车门即将下车的时候，他的手握着方向盘，突然发声了：“阿凛……” 啊？ 凛的一只脚已经踏出车门了，闻声又回过头来。云筠一顿，但又自然地下车了。 那么几秒钟，车上只有俩人。李寿看着他，食指敲了几下方向盘，接着笑一下，颌首：“没事，你们先上去，我抽根烟。” “喔。” 凛点头，半边身子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发自内心的诚恳：“寿哥，谢了。” 李寿‘嗬’地一笑，摆摆手。 …… “冷吗？” “唔，不冷。” “穿上吧……” …… 望着凛将外套披在女孩身上，俩人相依而去，李寿沉默一会，忽然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把车停好，他下车抽了根烟。 呼—— 烟聚，烟飘，烟消。 李寿想起凛偶尔露出来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甩甩头，他帅气地弹飞烟蒂，转身……看见一个护士站在侧门用看尸体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他又转了回去，默默地把烟头又捡了起来，丢到垃圾桶。 哼！ 护士冷冷一瞥，从侧廊走了。 我曰你个灭经师太… 李寿隔空竖了个中指。妈的见了鬼，这货是这间医院的鬼魂吗？怎么老子每次来都能撞上？阴魂不散找男人借阳气啊？ 早知道不长那么帅了。 李寿一拨刘海，昂首挺胸前行，然后‘哎呀’一声，被台阶一绊，‘嘣’地一头撞上铁门。秒速站起来，他若无其事地双手一抹双鬓，飞快地左右看一眼。还好没人，不然搞不好要赔一扇门了。没事吧？他拍拍大门，施施然走了进去。 经过咨询台时，里面的小护士看到他，很关心：“先生，急诊在那边！” “有没有慢整？” “啊？”小mm一脸懵逼。 “谢谢。” 李寿帅气地挥手，走进电梯。门一关，他就‘噢噢’地猛揉额头，对着电梯门扯了几下头发，用刘海遮住红肿的一块。 叮。 年轻的护士推着手推车进来。电梯里就一个人，还站的笔直，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然后嘴角就翘起了。 笑了吧，脸红了吧，动心了吧…… 李寿骄傲地仰着头，虽然很痛，但感觉极度良好的同时又有点哀叹。可惜啊，哥已经退出浆糊了，只能这么低调了。 叮。 电梯到层。 李寿很绅士地扬扬手。护士急忙低头推车落荒而逃。李寿又顺手一拨刘海，还没出去，就听到外面护士‘哧哧’的笑声。 唉，桃花运太旺，挡都挡不住！ 李寿前脚刚踏出去，‘哐叽’一下就被电梯门夹了一下。然而，他脸上自信的笑容依然如旧。没天理啊，帅到连电梯都妒忌。 嗙！ 外面传来一声噪响 李寿一抖。妈滴，难道帅到隔空发功了？ “我说了我有钱！” …… 表情略凝，李寿皱了皱眉头。‘啪’地一手将电梯门推回去，他走出电梯，往走廊里看去。 “拿开！” 刚好，就见到凛一手打开郑秀慧的手。好几张a4资料像散花一样散开，漫天飞舞。云筠和刘穗站在一边，有些失措。 “我要见你们院长！” “你冷静一点……” “哈！哈！你骗我妈签字还让我冷静？我……” 凛怒极而笑，但就要说下去的时候，肩膀被人从后一把抓住了。他条件反射地一甩手，却竟然没有甩开，于是转头怒目一瞪。旋即，愣了一下。 “怎么？想打架啊？” 李寿笑一下，稍稍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又看向郑秀慧，“自己人，发什么火啊？” …… 郑秀慧吸了口气，摇摇头，默默地蹲下去，一张张地将散了一地的资料捡起来。云筠见此，连忙跟着帮忙捡。 “寿哥，她……” “阿凛！” 刘穗看起来生气了，看着儿子，声音都有点抖：“你——” “妈——” “好了好了好了，都先冷静一下好不好？”李寿在几个人之间摆摆手，看一眼蹲着的俩女，转身搂住凛，往走廊里面走。 凛有气难消：“寿哥，我——” “行了！” 李寿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了：“有火的时候别说话，坐那凉快一下。” “我——” “懂知道清楚明白了解殴k。” …… 凛窒了一下，随即‘——哎’地一扭头，在长凳上坐下。 第一百七十一章 点

约半小时之后，李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简而言之，就是郑秀慧在凛不知情的情况下，劝说刘穗将小雨转院。虽然现在还没转，但已经签了字，医院已经在准备。 凛当场就火了。刚有信心也下定了决心要将小雨送出国治疗，现在转院接受什么专家专诊，那不等于又回到了原点？那之前的努力有什么意义？于是就质问郑秀慧，解释也听不进去，怒不可遏之下，就出现了李寿踏出电梯后看到的一幕。 “你可以这么跟你阿姨说话的吗？什么态度——” “没事穗姨，消消气，我来跟他说。”李寿拿着几张资料，边看边招手表示少安毋躁。 “阿姨，您先坐……” 云筠扶着刘穗坐下。她是站在凛一边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也知道自己不适宜插嘴，因此只乖巧地陪在气急的刘穗身边。 …… 李寿来到长凳边，靠着墙看资料。 “这些你看了吗？” “……没有。” 稍稍冷静下来，凛低头捏捏眉心。刚才不知怎么地就一下爆发了，现在想回来，虽然不觉得有错，但也知道太过激了。 “你知道要转去哪家医院吗？” “不想知道。”凛又有点烦躁了。 “这所军区医院，全国数一数二的……”李寿不为所动，抖抖手里的资料：“我不知道小姑怎么办到的，但一般人进不去。” “那又怎样？”根本没兴趣听，凛撇开头。 “你是为了小雨，还是为了自己啊？” 嗯？ 凛一愕，而后一股怒气直窜上头。他扭头眦目，冲口就出：“你什么意思！” “火气那么大，昨晚没睡好啊？” 李寿反而笑笑，一点都不为所动的轻淡：“既然为了小雨，那至少要了解一下嘛？看都没看过，你就给别人脸色瞧啊？” “我不说了嘛，我都查过了……” “那你有听说过这家医院吗？” “我……”凛一窒，随即辩解说：“什么医院有什么区别？最好的医院就……” “这家就算不是最好也是之一。”李寿拍拍资料：“你听说过吗？” “好？听都没听过，叫好？”凛觉得晦气，觉得简直和他无法沟通。 “所以你应该听人把话说完啊！” 李寿的目光微锐，但很快又黯下来：“有些东西，不是网上随便搜一下就能搜到的，别以为看几个东西就觉得自己很专业……”大概觉得话重了，他缓了缓，说：“有很多东西，网上搜不到，保密懂吧？国内也有几间很牛逼的医院，很少对外，比如这间，外面听都很难听得到，要不是我……唉不说了，这么讲吧，细佬，这医院里的，很多都是御医。” 凛在气头上，基本左耳进右耳出。但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一愣。 李寿把资料递给他：“懂不？我知道有这么几个医院，但没那个本事。我知道你一心想出国，不过国外的医疗条件好也是相对的，你那几百万花出去，到外面去也就是找个普通医院，在人家那里，和我们这边的市立医院也差不多。这个就不同了，差不多等于外面的顶级医院了，普通人不走关系，你拿个三、两百万，估计也就够给个预约挂号的钱——”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你要是真为了小雨，就该多考虑一下，别老是觉得别人都没安好心……”李寿一拍他的肩膀：“想事情别太复杂了，都一家人，有话好好说，那么大意见干嘛？明白吧？明白就去你郑阿姨那里好好说话，行不行，好不好，听清楚，说明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然后道个歉。你那么聪明，好好想想好吧？我就不说了。” 见凛捏着几张资料低头不语，李寿识趣地就此打住，转身上厕所。 啪。 找个坑蹲上，点了根烟。 李寿吸了两口提神，然后看着袅袅的烟缕，眼睛眯了起来。这个表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不自知的自负和偏执。 除了长得没自己那么帅，和年青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像。 大概和出身有点关系吧。以前的家境算好的，人聪明，骨子里就有一股傲气，但从小的教养好，基本不会表露出来。家里发生变故，从小少爷变成普通人，应该很受打击才对，但是自尊心很强，全部藏在心里。这一年多也算忍辱负重了，但正因为这样，就太想证明自己，一心要打幸灾乐祸的人的脸。为此，总是多疑，怀着敌意地去揣测别人的想法…… 这次反应这么激烈，诚然主要是关心小雨，但也不无被人否定了之前的努力的愤慨吧？往回想，他应该也是骑虎难下。已经说出的话，以他的性格，不到死路是不死心的，但就算是失败，也得由他自己承认。别人说了，就是瞧不起他。 想想，以前自己给人做小弟，鞍前马后，被人叫狗，为了什么？唉，年青啊……李寿捏着烟头，微微抬头，‘嗯’地一用力。 叭。 泥石流喷泉。 怎一个‘爽’字了得？李寿一脸舒畅地叼着烟，伸手往旁边一抓。半秒后，他的神色慢慢凝固，就好像摸到了大便一样。过了一会，他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钱包。打开一看，最小的面额也二十块。犹豫几秒，他又默默地塞了回去。 …… “请问……” …… “……有人吗？” …… 喊半天，鬼影都没有一只。 手机，火机，钥匙……烟盒刚才顺手扔了。李寿左瞧一下，右瞧一下，除了门把手，连一点可能可以拿起来的东西都没。 虽然有点丢人，但是没办法了。 李寿拿起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刚呼叫两声，黑屏了。他张嘴一脸懵逼。好半响，他慢慢抬起手，用嫌弃的眼神看向了手指头。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百态

怎么回事？ 凛拿着响一下就挂了的手机，有点奇怪。回拨过去，提示关机。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吧？母亲和云筠还在上面呢。 站在门口，他踌躇一会，两次伸手要敲门，可都放了下来。 唉。 背靠墙站着，不知怎么办了。其实，除了觉得或许是因为没有休息好的关系而态度不太好之外，凛仍然觉得自己没有错。李寿的话还在耳边，手里的资料看过了，母亲的骂也挨了，可又怎样？什么国内的数一数二，真的听都没听说过。 别说没听过…… 类似的医院名字，新闻里外包出去的坑爹的倒有不少。凛拿起资料看了一眼，有点无语。还御医太医，小说看多了吧？ 不过…… 李寿最后几句倒是没说错。都是自己人，不管出发点怎么样，有话好好说，撒气算什么？再说，那是人家的职责。 吸吸气，凛打起精神，转身抬手。 咔。 门开了。 门内的护士mm愕一下，看着举手敲门状的他，慢了大概两秒才反应过来，问：“你找谁？” “我……” “阿琳，找我的，让他进来。” “哦。” 护士瞟他一眼，侧身离开了。 “进来吧——” 郑秀慧的办公桌在里面，正一边吃饭一边翻阅病历，筷子挥了挥：“——关门。” “喔……” 凛把门顺手带上。环顾室内，接近午休，只有俩人在。半小时前才冲人家怒吼动手，这时候共处一室……凛略感尴尬。 郑秀慧头也没抬：“有事吗？” “呃，我，对不起郑阿姨……” 凛微微躬身，诚恳地道歉：“刚才……对不起，我反应过度了，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对不起，希望您不要介意。” “我不跟小孩子计较。” …… 你让我怎么接？凛想了好几种可能，独独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怼过来，以至于提前准备好的台词都废了。 “怎么——” 看完一份病历，郑秀慧将之放在一边，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你来这就为了道歉啊？没必要，我还没那么小气。” “是，我知道阿姨您人好……” “行了吧，别勉强了，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还在吃饭呢。”筷子敲敲饭盒，女子往后一靠，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呼。 凛一声苦笑。软硬不吃的女人，糊弄不了啊。微微敛色，他将手里的几张资料放到她办公桌上。“关于小雨转院的事，我跟我妈商量过了，我们已经决定好，如果病情允许，暂时就不转院，尽快出国……”说着，他暗自留意对方的表情。 “嗯，然后呢？” “呃，就是我们已经凑够钱了，如果可以，还要麻烦阿姨您帮忙，因为医院的流程方面，您比较熟悉……”凛见她的神色平静，不觉舒了一口气：“真的很感谢您能联系到这家医院，但是暂时不用了，免得到时多转一圈，苦了小雨……” “慢！” 忽地，郑秀慧竖起手掌。 “啊？” “我刚才就奇怪，现在正好问你，这家医院……”郑秀慧翘脚，指尖点了点资料上的那行医院名，盯着他：“不是你找的？” 哈？ 凛一脸懵。 郑秀慧蹙眉，很迷惑：“那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余校长咯？” “于校长？” “余！人示余！” …… 然而不管于还是余，亦或者鱼，凛的脑海里都没有一点记忆，茫然摇头。 “那就怪了。”郑秀慧微微沉吟。 “什么意思……”凛糊涂了。 “我是有向朋友打过招呼，但是，也就仅限于上级医院，请动余校长……”女子一只手摊了摊：“我连想都不敢想！” “我，不太明白。” “我是医生，又不是家属，没有你们点头，怎么可能随便说转院，但是……”扶额，郑秀慧点头：“好吧，是我的失误，没有沟通好，以为……能请到余校长，你妈又不知道，那就一定是你了，所以，嗯，有点自作主张了，难怪你发脾气。” …… 情节发展太快，凛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郑秀慧把资料叠好：“行了，我也有错。既然你不知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等会向院长说说，把转院取消了……” “那，就麻烦您了……”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饭点了，去吃饭吧。” “好，那行，我就不妨碍您了……” 凛挪了一只脚，终究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和好奇，试探性地问：“……阿姨，可以问一下吗？这个余校长，是谁啊？” “我们以前医科大的荣誉校长——” “噢！” 凛恍然，释然了。什么荣誉校长，就是挂个名字撑招牌的，只要有名气，谁都可以。比如自己现在的大学，就有好几个。 “——这所医院的院长的师兄，也就是市立医院的院长的老师，的老师——”细嚼，慢咽，郑秀慧慢条斯理地抬起螓首。 凛不禁一顿。那得多少岁了？古董啊！ “——中科的院士。” 微微颌首，女子恬静地说完最后几个字：“——兼副院长。” “中……” 凛以为出现了幻听：“中，中什么？” “嗳，亏你还是大学生，井底之蛙！” 郑秀慧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筷子隔空指指资料上的名字：“这里不是有名字嘛？你有仔细看吗？自己查，别妨碍我吃饭。” 还不是因为你说的太…… 凛看她的模样，又不像胡扯。可是……怎么可能？资料当然看过，但那个什么名字，谁认识啊？他倾着身，看清楚了名字。拿出手机，退两步，他快速地打开浏览器，然后点击搜索。这种事，当面澄清最好，免得之后又有什么说辞。 界面一转，有结果了。 显然确实是有点名气的人，搜索结果的首位就是与之相关的个人信息。凛扫了前面的两行字，眼珠子慢慢凸了出来。 “怎么样？” 郑秀慧吃完，将饭盒装好：“很一般是吧？国外的月亮比较圆，还是国外的医生好吧？” “他……” 凛却对她的冷嘲热讽一点反应没有，拿着手机，看看屏幕，看看资料上的名字，舌头有点不灵光了：“这，同一个人？” “嗬，以他老人家的知名度，应该没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冒充吧？啊！也不好说……” 突然醒觉，郑秀慧暗讽道：“还是有人不知道的！” …… 凛的脸红的发热，却不能反驳。怎么可能……他对着人名，不敢接受。 “唉，吃饱喝足……” 郑秀慧却不急，起身拿起白褂：“……去查房，你慢慢看啊。” “等，等下……” “嗯？” “那，转院的事……”凛的面色憋得发紫：“我，可不可以，让我们再考虑一下？” “还考虑啊？” “呃……您放心，很快，我回头就给你答复。” “嗬，随便你。” 女子挑挑柳眉，不苟言笑的样子：“尽快啊，不能再拖了。” “好，好，谢谢……” “姑且先听着。” 冷淡地摆摆手，郑秀慧开门出去。然而，就在关门的一刹，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还是没有忍住，露出了一点戏谑。 凛却浑然不觉。他还处于震惊状态。 怎么可能？ 对了一遍又一遍，可事实就是名字一模一样。难道重名？或者哪里出错了？他根本不敢，或者说，连想都没有想过。 世界级的医学泰斗？ 凛懵了。难道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为什么脑子里一直在重复刷着‘不可能’、‘假的’、‘异想天开’这样的弹幕？ “哎，阿凛？你怎么在这？” …… 如果不是突然有人进来，凛连自己在哪都忘了。他转过头，愣愣地看到微微发胖的中年妇女走过来，笑容可亲的样子。 “我正想找你呢，刚才还想上去看看，真巧了……” “……你认识余老？” “你朋友啊，哎呀，什么时候抽个时间……” “对了，小雨转院……医院这边会全力配合，你看看，嗯，能不能加个随护医生，让我陪着去，多个人，你也放心……” …… 凛直到电梯到层，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刚才她说了什么？讲了十几分钟，热情和蔼，关心备至，十足十的优秀长辈。 “你在干嘛？” “你在干嘛？” 见到李寿把一只手伸到窗外晾着的古怪的姿势，凛一下归魂了，错愕地反问。 “刚消毒。” “啊？” “你管我，有人找你啊。” “谁？” “猿长。” “人呢？哦，看到了……”凛向走廊那边看去。果然，有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正在和母亲和云筠说话，看起来挺客气。 随后，对方也看了过来。 凛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就像花开一样灿烂了，隔着老远就很友好地举手打招呼。虽然之前见过一次……连见过都不算吧？因为对方连正眼都没瞧自己啊。搞得，凛又受宠若惊了，甚至出现错觉。难道自己失忆了？其实和他关系很好？ 不过…… 不知咋地，凛想起了姑妈的那番话。 第一百七十三章 烦忧

临近元旦，南方却暖如春日。 过去的365天就剩下不到三天，而回过头看，360天却像转眼没了一样。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节假日，人是不是就不会感觉时间有在流逝了？有时候感觉，大部分的日子过的就像复制一样，把昨天黏贴到今天，再把今天黏贴到明天…… 凛背靠阳台墙，侧看从宿舍大门进进出出的学生，出起了神。 刚好赶上周、六日，往年一般只有一、两天的的元旦假，今年变成了3天。如果请个1-2天假，也算是一个小长假了。 不过，不管离家近远，大部分学生还是留了下来。一来，再过大半个月就寒假了，免得折腾；二来，在校的学生嘛，朋友在学校的圈子里的多，而跨年，还是和基友或者恋人在一起比较有意思……当然，宅汪趁放假多玩玩游戏也不错。 自己是两样都不沾。首先是‘无家可归’，其次是没心情——今天上午，小雨转院，母亲跟着一起去照顾，家里空荡荡的，呆着更难熬。所以和云筠商量了一下，然后中午就返校了。虽然很想很想陪在妹妹身边，但理智却告诉自己，这是不现实的。且不说学业和费用，人家医院的资源极为稀缺，你跑过去，不可能还给你包吃住，最后还得另外找地方呆。相对来说，母亲就要方便些，她是女性，呆在妹妹病房里也方便，累是累了点，可至少不需要考虑避嫌的问题。 而且，实在不行也可以和郑秀慧挤一挤，熬过艰难期。毕竟后者作为随行的医生，至少应该会有个住人的地方吧？ 虽然也可能呆不久…… 凛是听都没听说过什么随护医生，后来听那女人的意思，大概就是找个名义让她随行，然后再看有没机会，转过去……不是小雨转过去，是她转过去。即使转不了，在那里呆一段时间，也可以攀攀关系，搞点履历。这就好比普通公司里的一个员工，跳到一间国际大企业里待上一个半个月，就算最后没能打进去，但回到公司后，级数自不然也会提升一些。或许提升的不会很多，但到了她这个级别，十几个人盯着副院长的位置，每一个优势，可能都会最终决定成败。 事实上，她已经在标榜了。那两天里，各种亲近，就像在在向所有人宣告，我的亲人，上面有关系，很不一般的关系…… 如果她知道其实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吐血？不过，她好像也不在乎，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连院长对她都有点刮目相看。所以呢，凛也就成人之美，跟院长提了意见，让他问问那边，转院的时候能否让熟悉小雨病情的医生随行。 这要求无疑有些奇葩，但是，竟然答应了…… 凛才觉得有点崩溃。别离找的究竟是什么关系啊？那个余老先生，难道是她的亲人？亦或者，她真的很有很有权势…… 然而不管怎么样，绝不是坏事。正如那女人所说的，多一个亲人在身边，总是好的。且自己不能陪着，就更需要多一个人照顾，替母亲分担一点压力，也让她可以有个人作伴。因此，凛接受了她的意见，很感动的同时，推荐了郑秀慧。 之后，算是撕破脸皮了。 凛不在乎，就是为了出一口气。反正现在也求不上她了，连之前让他几乎绝望的医疗费，也因为计划的改变而迎刃而解——重新估算，手术及术后恢复的费用，约摸是100万左右，其中可以报销大约30%，实际上应该是70万上下。数字依然庞大，但对于凛来说，已经不是不堪重负的数目了……不得不说，到了某个层次之后，社会主义是真的好。 倒是那女人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既然撕破了脸皮，普通人就很难有好脸色吧？然而，她的态度仍旧比之前要好得多，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凛挺佩服的，也学到了。作为女人，40岁就成为副院长的热门候选，除却能力方面的因素，她着实会做人。无论之前怎样，做出忍让的姿态，你还能咄咄逼人，反过来宣扬跟她关系恶劣？断绝关系？家丑不宜外扬，只要不外扬，她就能获益。 凛觉得，或许她在以后还会主动缓和彼此的关系。因为在她看来，只要小雨治好了，自己的气撒了、消了，那彼此还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不是吗？然后还是能够通过自己的一层关系，联系上余老先生的那条线……剧情这么发展是很正常的。 问题是…… 凛挺想笑的。她的如意算盘敲得‘啪啪’响的前提是什么？前提都没有，谈什么后续……话说回来，凛自己也很在意。 到底是谁？ 凛让云筠联系过别离，但对方并没有做正面的回应，而是含糊其辞，没有承认，也不否认。 如此一来，可能性就多了。 但是，凛还是倾向于是她。因为，就目前所知的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里面的关系之中，最有可能的，也就只有她了。 这人情真是天大呀。 游戏配件早就装好了，却不敢上去。凛还没做好面对她的准备，因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点让云筠先试探的意思。 女生之间，总会好说话一点吧？ 凛苦笑一下。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呆一会了……回头看向宿舍里，冷冷清清的，都不在。 韩炳下午没课，中午就跑去李寿那边了。刘峒……说实话，现在三人的关系越来越微妙，和他的交流也越来越少。平时，他在宿舍就玩游戏和睡觉，不上课就是在外面玩。自从和李高远等人混熟后，他算是找到组织了，看起来过得挺自在。 啥时候能还钱就更好了…… 凛忍不住腹诽。上次借钱的时候说的挺好听，到说好还钱的时候了，宁愿出去花掉也不带主动的，还也是一百两百的抠…… 好在不是救命钱。 现在才觉得，韩炳像个粗人，看人却挺准的。凛不懂得刘峒的心态，但至少在借钱这方面，以后是将他列入黑名单了。 不过…… 凛叹一口气。李寿的35万，云筠的22万，相对于两者加起来的57万，三、五百块钱就是名副其实的九牛一毛了。 当然，也不是真的欠了那么多。 凛之前算过，自家的钱凑起来，不算房子资产，大概有60万左右。还差一点，但勉强够，而勉强够，能不动家产就尽量不动了。即是说，就算为了周转宽裕，李寿和云筠的钱也还是有大约一半多了出来。那么问题来了，该把谁的还了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梦想

其实等于不用还。 李高远开着车，心情愉悦。前段时间，因为游戏的事，和家里闹得有点不愉快，却没想到因祸得福，取得了表哥的关注。 叭。 摁下喇叭，他摇摇头。智障不会开车就别开啊，靠！ 起因还是守邑战。前前后后花了几十万，其中有二十万是瞒着父亲从老妈那里连哄带骗弄来的。结果嘛，可想而知了。 不过，成不成是一回事，被劈头盖脸骂得狗血淋头，只要是个人都有脾气吧？当场就对着父亲的面保证会靠自己把钱还回去…… 当时说出嘴就后悔了，但不要面子啊？只能死撑。 所以，上一个月其实很难过。可也不能表现出来，多没面子？该花的花，能省的……没什么能省的，再说一千几百，省了有什么用？还好妈亲，平时一个月给一万几千生活费，还变着法子给零花钱，攒攒下来，每个月也有万把块钱富余。 平时，这些钱也不用留，该玩玩，该约约，该买买，现在不能动了，真心很难受。然而更惨的是，这样的日子或许还得再过上至少一年，明年过年的各种红包钱也基本不用想了。一年啊！想到之后都得数着数过日子，整个人就不太好了。 到今天早上为止，李高远连家都不想回。如果不是表哥的拜访，他的元旦假也确实没打算要待在家里。等红灯的间隙，他看看窗外随处可见的‘传说’的广告，不知怎么地，之前看着还有点烦恶，现在竟然很顺眼，恨不得立刻进去大展拳脚。 有表哥撑腰，什么做不成？ 李高远之前想建一个邑地，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好玩。花个几十万，当几百几千人的老大，满足虚荣心，有什么不行？虚荣又怎么了？有钱不找乐子，要钱来干嘛？当然，肯定是不想当败家富二代的，他也有自己的尊严和追求。所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确实看到了‘传说’的一点商机。另外，笼络一些人，哪怕以后不玩游戏，也可以多一些门路。 比如那个刘峒。虽然人是饭桶一个，但好歹是小富家庭出身的，在当地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关系网。在这，肯定指望不上，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去到了他那个地头呢？帮不了大忙当个敲门砖也行吧？要做大事，什么牛鬼蛇神都要结交，有备无患。 因此，花点钱玩玩，拉拉关系，顺带创业，本就是一箭多鸟的事。只是没料到，游戏的难度那么高，几十万砸下去也没溅个水花。 不过，现在不同了。有表哥支持，要什么没有？ 李高远想起今早和表哥见面时，爸妈客气的比对自己这个儿子还亲的样子，并不感到异样。那可是表哥啊，可是40岁不到就当上整个南区的首富的，用了不到十年就赚了上百亿身家的全国最年轻的百亿富翁，自己儿时就憧憬的偶像！ 如果说有什么梦想，当然就是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啊。而万没想到，日理万机的他，竟然会抽空拜访，还赞扬了自己！ 李高远还有点飘飘然。虽说砸几十万有一定的偶然成分，但当对方夸自己有远见的时候，他还是隐隐自得，感觉终于遇到了伯乐。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想到，对方会提出要创建新的游戏产业，并且邀请自己当新公司的开发部的主管。 受宠若惊，大喜过望…… 李高远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总之就是‘嗨’。尤其看到父亲那错愕的表情，更是解气，感觉从没有过的痛快。 当然，表面上肯定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毕竟要做大事的人，凡事不露于色是基本要求。 李高远回想，觉得当时的表现应该还是及格的。也就是听表哥说先拿出一个亿的时候有点吃了一惊，除此之外都还好。 “……先投资一亿试试……” 那语气，微不足道一样，自然而轻松。 李高远打心底羡慕，也梦想着，以后自己也可以随意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手一摆，他一脸淡然：“那就先拿一个亿吧……嗬……”然后自己都被自己的突然的二举给逗笑了。摇摇头，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毕竟，接下来才是挑战。 这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考验。如果能够做出成绩，明年毕业说不定就可以直接到新公司上任了。到时候，随随便便都得给个总经理什么的位子坐坐吧？24岁的资产过亿的公司的总经理，全世界怕是都没几个了吧？想想就觉得不错…… 李高远不禁笑了。他不怕承认自己有虚荣心，就喜欢高人一等的感觉。但被别人说靠父母靠亲人靠谁谁谁总是不痛快的，因而他要自己争取。富二代怎么了？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是富二代也是创二代，无论出身还是能力，都比你强！ 迟早有一天—— 李高远握紧方向盘，升起一股豪情。望着前方，看着车流，看着街道两边的行人，他发下了誓言。 ——全世界都会知道…… 忽然一顿，他的视线被路边的一对青年男女吸引了。可惜还没看清，车子就超了过去。通过后视镜，他又看了几眼。 那个女孩挽着男孩的手，笑得很幸福。 李高远感觉心脏被捏住了，握方向盘的手收缩，青筋都显出来了。 “呼——” 稍息，他缓缓嘘出一口气，不看了……也看不见了。他默默告诫自己，想成大事，对女人这种东西就不能太认真，玩玩就行…… 但在这时候撞到这么一幕，真的扫兴！ 李高远很不爽。凭什么？图他成绩好？自己家境好能力强，不比他好百倍？你是脑进水了吗……这个女人确实是遇到过的最难搞的了。别的女人，再高冷再矜持也有办法攻克，但她却完全不给机会，连加个好友都拉黑，根本无从下手…… 那好吧。 李高远的眼神微阴。既然你那么傻天真，那我就让你看看，让你看清楚那货所谓的努力勤奋的表面下的懦弱和无能！让你后悔！ 嘁—— 云筠打了个小喷嚏。 第一百七十五章 曾经的人

“冷吗？” “唔，不冷。”云筠揉揉鼻子。 “来。” “欸，不用啦……”嘴上说不要，她的身子却很老实，乖乖地任由凛脱下外套裹住，羞涩地笑着，水嫩的脸蛋酡红。 “饿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要……” “那你想去哪？”凛无奈一笑。 “嗯……” 云筠稍稍抬起下巴，沉吟一下，然后眼前一闪，雀跃地说：“要不，去看电影吧？我前几天看到一个卡通片，很搞笑的……” 卡通片…… 凛扶额，啼笑皆非。见她期待的样子，虽然不想扫她高兴，但还是小泼了一下冷水：“你确定？现在坐车去，肯定塞车哦……”闲时，打车去电影院就二、三十分钟，但现在是元旦假开始的上下班的高峰期，别说市区，这边都已经开始堵了。 “啊……”女孩的眉头就揪起来了。 “我是没关系啊，你决定。” “那不去了。” “我就说说的，现在去哪不堵车？走吧，打车……”凛笑笑。他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找借口，再说也确实没有不愿意。 “不去了，要是堵车，多浪费时间啊……”云筠却一点没有失望的意思，牵着他的手小幅度地晃着，边走边噘着小嘴想。 凛瞄了一眼，然后就有种亲上一口的冲动。 嗯？ 女人是很敏感的，云筠微微偏首。于是，凛略有些灼热的视线就被逮了个正着。她忙转回去，脸蛋更热了，红晕直窜脖颈。 凛就尴尬了。明明是正牌女朋友，手还牵着，结果还要偷看，这是多屌丝啊？他撇开脸，但立马又觉得这不是更像做贼心虚吗？于是又吸气壮胆装着淡定地回过头。可惜，她已经转过首去了……嘴角带着羞赧的浅笑，好看的让人眼晕。 …… 突地，凛的目光稍稍顿住。随后，他拉紧她的手，加快了脚步：“走！” 哎？ 有点突然，云筠却没有迟疑，紧紧跟上：“去哪？” “卖掉你！” “嗛，我才没人要咧……” “我已经要了啊！” “嗤——” “快，就在前面。”凛拉着她走进商业街，然后目光一直往里头望。 “欸！” 云筠的步伐轻快，就像一只欢欣的小鹿。再看她的眸光，其实从一开始就在他身上，压根就没有在乎要去哪里的样子。 凛按着记忆走了一段，来到大街进小街的拐口处。 “怎么了？” “呐！” 凛颌首。 云筠不解地‘啊’了一下，朝里瞧瞧，旋即就表情一亮。 “我觉得有一条挺适合你的。” “噻，我以前都没来过这里……”女孩就像发现了新大陆，手也不拖了，‘噔噔’地跑到小街里面的一家不大的店铺前。 凛释然一笑。刚才还有点小担心，现在感觉到她喜欢，才松了一口气。 这条小街是单行道，前后设有石墩，车辆没法通行，所以平时并不起眼。如果不是去年想给纪思雨买一份礼物而无意中经过，也不会知道。 但是，如果进去看过，绝对会被里面的以吸引女性为主的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所吸引。也因此，这里的人流甚至不比大街的少。 “喔，好暖和哦，哇哇，这条彩色的好看，哎，哎，看看，看看……” 云筠兴奋的像个小孩，左手一条围巾，右手一条围巾，换着往身上比，充满期盼地看着他：“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唿。 凛哭笑不得地点头，“好看，很好看……”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这条粉色的更好啊，你觉得呢？唉，还有这条这条，灰色的不错啊，很配你哦，欸这条也可以……” …… 凛睁眼，有点后悔了。 刚才，忽然就想到了这家围巾*店，却没想到女生逛街的恐怖……可惜都来了。他在众多围巾中搜寻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一条。 不得不说，这家店铺的老板花了不少心思。围巾以颜色、种类来分配，井井有序，看着就像彩色的瀑布，或者虹云，赏心悦目。 凛都看花眼了。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买的是一块纱巾……就是家里盖古筝的那块……纪思雨拆开就把它当成了盖布……看她高兴的比收到自己的纱巾还高兴的样子，凛就懒得解释了。反正对她来说，除了亲人，古筝就是最重要的了。 “没关系，欢迎下次再来啊……” 店主是个女人。看起来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稍稍化了妆，颇有姿色之外，还有种阅尽世事的淡淡的从容。她亲自送走几个没买东西的客人，面带微笑，看不出有一丝恼色。到了这岁数，样貌的变化不会很多，所以凛还是隐约记得她。 回过头，老板娘友善地笑问：“又给妹妹买礼物？” 啊？ 凛相当意外。时隔一年多，她竟然还记得。 女人笑着看向背对着自己的云筠，稍稍停了停：“还是……” “哎哎，凛，凛，你看这条，这……” 这时，云筠拿着一条毛织的纯白的围巾转过来，先是小激动了一下，发现有别人在后，立即就收敛了，有些不好意思。但几秒后，她连略显窘迫的笑容也有些凝滞了，原本因为心情愉悦而透着浅浅的红晕的肤色，随之慢慢地变得雪白。 老板娘的表情出现了极短的定固，而后又笑开了：“美女，你真会挑，这条纯白款是流行款，最衬你这样皮肤好的女生……” “我还以为卖完了呢。” 凛将女孩手里的围巾拿起来，看看，却正是去年喜欢的那条。南方天气冷的时候不长，这种毛织的其实不是很实用，所以那时候没有买。但刚才想起了，突然就觉得和她很搭。他将围巾挂在她的脖子上，退后看了两眼，目光都亮了。 云筠出门穿的灰白的开襟衫，里面是低领的紧身白毛衣，上身的诱人轮廓尽显无遗。这套稍稍成熟向的着装，无疑已经很受瞩目了，但绕上围巾后，又恰得好处地稍稍遮住了上围的完美曲线，为之增添了几分清丽，变得愈加纯美了。 “wuao!” 老板娘一拍手，惊呼：“好看！真美！” …… 云筠略微转动螓首，看看一脸惊艳的凛，又看了一眼赞叹连连的看着并无异样的老板娘，嘴角动了动，牵强地笑了笑。 “怎么了？” 凛才察觉到一丝异常。没有多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不喜欢：“不喜欢吗？那再看看好了，你喜欢……” “喜欢！” “嗯？” “喜欢，就买这条吧，我喜欢。”云筠攥住他的衣袖。 “啊？不再看看嘛？没关系……” “真的喜欢，我……” “怎么？”凛总算看出一些不对：“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 “怎么会？哪里不舒服？” “我，我头晕……”云筠的嘴唇微颤，脸色已经像围巾一样白。 “啊那，等下……”那么突然，凛有点慌 “不要急……”老板娘很冷静，也很贴心：“没关系，你先带你女朋友去看看……” “那，多少钱？” “手机吧，扫一下牌子的条码……”知道多说也是浪费时间，老板娘很干脆地不废话，走到柜台边示意：“这里支付。” “等我一下，很快！” “嗯……” 云筠轻轻颌首。当凛背转过去的时候，她又看了里面的老板娘一眼。谁知，后者也看了过来，俩人的视线就交汇了一下。云筠的呼吸一窒，然而对方却很自然地挪开了，没有一点刻意，和正常的陌生人之间的偶尔的视线接触没有二样。 清晰地，还能听到她对凛说了两句话。 “你女朋友真漂亮——” “唿，谢谢……” “——要好好珍惜啊。” “当然……” 凛没什么心情，只敷衍了两句，从进去到支付完到出来，用了不到半分钟。想到一个可能，他没多停留，拉着云筠就走。 “慢走——” 老板娘走出来，目送俩人走出大街。回过头，她轻轻地哼起了歌，动手整理被弄乱了的挂架。 “……张开手，需要多大的勇气……好好的，好好珍惜……”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难说再见

“阿凛——” “啊？” “我，我好像好点了……”云筠拉住他。看他脸上的焦急的表情，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弱弱地笑了笑。 “你确定？” “嗯……” “不会发烧吧？”凛摸摸她的额头，却很正常。 “没有，就是有点……”女孩的脸颊又微微红了。 “有点什么？这围巾没味道吧？” “嗬？” “还好……”凛拿起围巾嗅了嗅，没什么特别的气味。刚才在店里，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那些围巾的质量有问题。普通的衣饰为了节省成本而使用劣质的化工原料，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何况那里一店的围巾，有点刺激性的味道很正常。 “不是啦……” “那怎么了？这种事可大可小……”有着纪思雨的前例教训，凛对于‘健康’两个字很敏感，眉头紧皱：“不行就去医院检查一下，求个心安也好，你……”忽地留意到女孩红了脸，他心一突，脑子里闪过一抹灵光，有些尬了：“……呃，来那个了？” “不是啦！” “那……”凛彻底蒙了。这不是那不是，那是什么？ “我……” 云筠轻摁小腹，脸上就像抹了腮红，声小如蚊：“我，饿了。” “哈？” “我饿啦！”女孩鼓腮，瞪他。 “……” “……” “噗——” “不许笑——”女孩恼羞成怒，一粉拳捶过去。 “呵！” 凛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瞪她一眼。 “放手！” “不放！” “快放，我咬你啊！”张着小嘴，女孩作势就要咬。 “咬啊，你有本事咬啊……” “嗷，啊，你流氓……” “你先打我还我流氓……” “谁叫你欺负人，快点放手……” “不放。” “放，放手啦，有人看呐……”俩人的距离因为一番的小拉小扯已经紧挨在一起，体温气息清晰可感，云筠都有点软了。 “那又……怎样…” 凛环顾周围，声音立刻就弱了几分。公众场合打情骂俏，即便是在不妨碍别人的宽敞处，也太受瞩目了。自认修养还没到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的境界，凛当即就尬了。讪讪地放下手，改抓为拉，带着女孩脚底抹油，小狼狈地溜之大吉。 “嗤——” “嗯唿——” 然后，俩人就憋着笑了一路。 “走，找吃的！” “嗯！” …… 今天的生意一般啊。 老板娘算了一遍账本，加上网店的，一天下来就卖了30多条围巾。营业额1000多块，扣这扣那的，利润就300多。 “唉。” 她有些愁地一叹。 如果是一般的生意，日入300多，月均也有一万左右了，不少了。但围巾这种东西，本就是季节性的商品，春夏秋冬，就卖一半。况且还是在南方，一年到头就年底年初加起来的几个月的生意还算好，如果赚不到钱，那整年也就挣不了多少了。 “唉——” 又一叹，她开始整理网店的订单。这时已经11点，外面的店铺多数都已经打烊了，但对她来说，却才是有精神的时间。 叮咚。 门口响起进店的提示音。 老板娘一怔，抬起脸。这个时候的客人，可是很稀少的。 “玲姐……” ！？ 表情一僵，她看着站在门口的有些怯弱的女孩，定了一下。对方的脖子上，还绕着几小时前从店里卖出去的雪白围巾。 “玲姐……” …… 慢慢站起来，老板娘看着她，沉默了几秒，而后才笑一下，“小云？” “嗯，玲姐……” “进来吧。” 她从柜台出来，招手让女孩进来，然后看了一眼外面，“你男朋友呢？” “他回去了。” “哦，挺好的，看起来很斯文，还是学生吧？” “嗯，大学。” “就附近那间？什么什么……” “嗯。” “喔，那不错啊，坐啊。”老板娘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清楚，不禁一笑：“放心，我不认识他，他更不认识我了。” “嗯……”很明显的，女孩的神色一松。 “刚才……” 老板娘从柜台里拿出一个胶杯倒水，笑着说：“我还以为只是长得像，没想到真是你，嗯，女大十八变，漂亮的认不出来了哈。” “呃……” “来，喝水。” “谢谢……”女孩慌忙起来接了。 “都比我高了——” 老板娘伸手比划一下，注意到她不自在的表情，笑笑，退了两步，靠着柜台，“——没想到还会见到你，多久没见了？四年，还是五年了？” 女孩低头，捏着杯子：“快五年了。” “嗯，差不多……这些年，过的好吧？” “嗯……” “那就好……” …… 霎时无言，于是沉默。 良久，老板娘‘嗤’地笑了。女孩正不知如何是好，闻声就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我以为，我跑了半个省，就没人认得我了……” 老板娘笑着，眼角有点苦涩的水光：“……想不到，啊，还好是你，那时候你突然不见了，我担心死了，看你现在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我……” 女孩张张嘴，随后又低头，声音抖瑟：“……对不起，我……对不起……”兀然‘啪’地一下，泪珠打在杯里的热水上。“对不起，我……我不想想起以前的事了，对不起……”嘀嗒嘀嗒，眼泪就像雨点，落在杯子里，打在手背上，湿了一片。 “哎，怎么就哭了，别哭啊，我……” 往前半步，老板娘又退了回来。偏开头，她吸吸鼻子：“唏，别哭了，都那么大了，现在不是挺好的，想以前的干嘛……” “呜，我……” “再说，我都无所谓了，你有什么？你又没做什么。”老板娘抹了抹眼角，笑道：“可怜我啊？别自己给自己加戏啊。” “不是，我……”女孩抬起哭花的脸。 “我知道，知道的，不过说实话……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见到你，嗬，哎呀，很有意思吧？啊，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老板娘强行撑起笑脸：“你和那男孩交往多久了？我看他很紧张你啊，应该很喜欢你的，怎么样？想过结婚了吗？” 啊？ 突然转换话题，而且话题正切要害，女孩愣了下就被带进去了，止住了哭：“还，没呢，他在上学，还要一年多才毕业……” “哦，那也没关系啊，可以先结婚嘛。” “呃……” “现在的好男人不多咯，如果真喜欢，他又喜欢你，你就应该主动一点……”老板娘恢复了之前的洒脱，揶揄问：“你，应该和他做过了吧？” “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还没有吧？” “我……”女孩讷讷，脸红了。 “天啊，你们认识多久了？” “大，大概半年多了……” “我的老天，你是说，他守着你快一年，就没碰你？”老板娘睁大眼：“他不行啊？” “你，玲姐，你说什么呐……”女孩的脸上还带着泪，又羞又气。 “嗤——”老板娘脱口笑了。 “……” “看你这么紧张他，应该是很喜欢他吧？” “嗯，嗯……”女孩垂下头。 “那更应该主动一点，不过，前提是，他得靠得住，别像……”女子一顿，几乎秒速带过去了：“要是过日子的人，我看他挺好的，看起来是个负责任的人，所以，你要是真喜欢，就抓紧咯。这世界啊，变得快，小心被别的女人勾跑了。” “嗯……”这回，女孩若有所思。 “你不想他知道以前的事，我理解，男人嘛，喜欢胡思乱想，越描越黑，不过……你不像我啊，所以吧，该说的还是说一点，要是一直瞒着，很辛苦的，再说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要是真的喜欢你，我想也不会在乎，没必要自己扛着……” “嗯……” “你瞒着他过来的？” “嗯。”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啊？” “你还是喜欢整天啊啊啊，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就当打个车啦，免得被别人撞见了说不清。”老板娘转身去关电脑。 “我……”女孩想说什么，却发现，竟然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走吧！” …… “别跟我一起走，在路口等我，我去开车。” “玲姐，不用了……” “当你玲姐找个安心好吧？” …… 关好门，老板娘去了停车场。女孩在原地逗留了一会，然后用两只手背擦擦还未干的泪痕，按着她的意思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的小车就从另一边驶了出来，绕了一条街，停在了街口。 女孩迟疑了一下。 车窗降下来，老板娘一脸戏谑：“走吧，不会把你卖啦的。” “唔……” “安全带。” “……” “哪里？学校？” “学城小区。” “噢，哪里啊，很近啊……” “嗯……” “来这边多久了？” “快4年了。” “喔，比我早多了，我去年才来……” “嗯……” “现在在做什么？” “做游戏直播的……” “嗳，不错呦。” “一般般……” …… 有一句没一句地小聊着，倒是不尴尬，时间也过得快。不过也不早了，等小车停在小区的门口边。已经是接近12点。 “小云……” “啊？” “你，很漂亮了……” “呃……” “呵，我们——” 老板娘从车窗口对着她笑了，然后一直保持着笑容，说：“——就当没见过吧。” 啊？ 女孩一震。然而，车窗慢慢升起，车子渐渐加速，没一会儿就远去了。她的眼里，脑海里，就只留下了对方的笑脸。 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 “喂喂喂，接电话，喂喂喂，快接电话……” “欸？” “在哪呢！那么晚还不回来！” “回了回了……” 女孩的魂都差点被宋筱娥吼飞了，小长腿就像上了马达一样‘哒哒哒’地往家里跑。 第一百七十七章 疲倦

起风了。 凛望望外面。冬天不冷才不正常，但希望不要下雨。 “——喂。” “啊，郑阿姨……” “找我干嘛？” “呃，我想问问小雨的情况……”电话是打给母亲的，但她说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凛让她找到了郑秀慧。俩人现在住在一起。 “你妈不是说了嘛？做完检查了，明天下午开研讨会，讨论治疗方案，如果没有意外，后天早上就可以做手术了。” “那么快？” “快？那你想什么时候啊？过年好不好？” “不是，我觉得……” 凛哑然。 自从那次之后，郑秀慧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很‘恶劣’了，但他理亏啊，也只能有苦自吞。不过，今天都29号了，再过一会儿就30，那不就是31号手术？进度也太快了吧？无论怎么想，都有点草率的感觉。他喏喏说：“是不是严谨一点比较好？” “怎样才算严谨？” “呃……多检查几次？” “那你跟你朋友说嘛，叫他们多检查几次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一个小小的地方医生，哪有话语权。”郑秀慧有点冲。 我能找不早找了…… 凛腹诽。难道真的要去找别离？但是，说些潜台词是‘我不相信你找的人，麻烦多检查多研讨几次’这种意思的话，好吗？ “那，那个余校长来了吗？” “他不来谁敢发话？” “哦？那你见到他了？” “嗯。” “那，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可行吗？后天做手术？风险大吗？” “怎么才算大？但凡是手术就有风险，你去割个包皮都有可能挂掉呢……” “……”凛摁额。 “……再说，你也太看的起我了，论学历论资历，我连这里的护士都不如，你问我，还不如让你妈去问那些护士呢。” …… 凛怔住。这话说的，很有点怨气，看起来是受了不小打击的样子。但是，内容才是重点啊。连护士都不如？如果不是气话，那不得逆天？别看郑秀慧呆在地方医院里，那是私人原因，实际上，她可是正儿八经地从名校毕业的硕士生。 “郑阿姨……” “唉，停停停……”有点不耐，郑秀慧的语气却稍稍缓和：“你心里不相信，别说是我，就算神仙下凡你也当他是神棍。当然，我也不敢说什么一定，做医生的，只能说尽量，但是，这么说吧，我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小雨了。” “哦，我懂了……”凛的双肩慢慢垂下。大概，真的就像她说的一样，因为自己太在意了，所以才不愿面对现实。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有些事，出于保密原因我不太好说，但相信我，来的那几位，随便一个都是国宝级的！” …… 那是什么级别？凛的脑子转来转去，完全没有概念。可被郑秀慧这么一说，他只觉得很厉害，心里多少又踏实了一点点。 “哎，我就怪了，你说你这都不知道？说得过去吗？到底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我真不知道……”凛抓头，有口难辩。 “嚯，我现在都不知道你那句话真那句话假了，不说了，忙了一天，累，还有没有事？没事给你妈了。” “没了……” “啊对了，你下次做什么事的时候能不能跟当事人商量一下？你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我好歹是你长辈吧？别自作主张啊！” 嘟—— 挂了？凛一脸愕然。你不是说给我妈吗？ 唉。 然而想想，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了。给母亲发了两条注意休息之类的信息后，他放下手机。看看头显，却没有玩的欲望。 蓬。 整个人瘫上床，直视蚊帐发呆。 原本送云筠回去后，有打算去李寿那里走一趟。了解工作室这几天的状况，顺便将钱先还给他。眼下的工作室正是用钱的时候，多几十万，大部分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但是和云筠分开后，才觉得有点累了，于是又一个人回了校。 事实上，最近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从出事那天起到现在，大概一个礼拜，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不过说来也奇怪，竟然没有特别疲惫的感觉，说是累，更多的也只是感觉没意思。偶尔闲下来，也是坐不是站不是，脑子里想的都是妹妹。 不断祈祷，不断自我安慰，然后又忍不住浮想最坏的可能，害怕的不敢想象，但又停不下来，如此循环……直至心力交瘁。 这大概就是病者家属的心理吧？ 凛卷起被子，蜷起来。那么一瞬间，他会想，如果纪思雨不在了，会怎么样？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成长的经历，都有着彼此的相伴。那时候，她只有三岁？干嘛都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跟屁虫一样；后来买了古筝，她抱起来，人还没筝大，却高兴的不得了，爱不释手，睡觉都要抱着；还有那条大抱枕狗，有六、七年历史了，还是自己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现在，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不抱着就睡不好觉…… 现在躺在病床上，没有筝，也没有大狗，肯定很不习惯…… “咯……” 拉起被子蒙着头，凛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偶遇

噔铃铃—— “喂……” “大懒虫，还不起床！” “嗯嗯，才几点啊……”睁着酸胀的双眼看看时间，显示10点……睡意立刻就消了大半，凛睁大了眼。10点36分…… “11点啦！太阳都晒屁股啦，快点起床，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啊。” “嗯不用，我过去吧，20分钟。” “好吧，计时开始！” “嗤——” 凛苦笑，蹬掉了被子。 或许真是累了，昨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不知不觉的竟然就睡了半天。不过，关键也是静，放假第一天，宿舍就自己一个在。 这算是近段时间里休息的最好的一次了。 凛拍拍脸。脑子有点涨，但总比之前要好一点点。洗漱过后，看看快11点的时间，原本打算上游戏看看的计划也泡汤了。 “喂，寿哥……” 从宿舍出来，凛给李寿打了个电话。“……嗯，在家吗？哦，韩炳也在那里？嗯，我等会到，半小时吧，我现在过去……” 刚到校道，他就望见了前面有一拨人。 运气不怎么样啊。 对方就在通往校门的必经之路上，想躲都躲不开，而且应该也已经看到自己了。凛暗叹一声。这会儿在没什么心情应付旁人，但刘峒在里面，总不能当没看见吧？又不是仇人。而且，虽然不想和李高远扯上关系，但也不能明着无视他。 凛强撑起一点笑容，刚想打招呼，忽地又觉察到气氛有点不对。 同一条道，彼此间隔最多就两、三米。对方五、六个人，其余人不熟不说，李高远和刘峒一个正面、一个侧面就朝着自己这边，除非瞎了，不然绝不会看不见自己。尤其是刘峒，还对视了一眼，却能看得出的犹豫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咋回事？也太明显了。 凛一头雾水，接着略尴尬，但也没有主动去‘打扰’。既然对方当瞧不见自己，那正好就顺水推舟，可以装傻走人了。 但是，很莫名其妙…… 凛用手机打了车，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得罪他们里的谁了？可最近都是纪思雨的事，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吧？记得前几天，请假前，刘峒还邀请过自己区参加李高远举办的什么同学会还是什么东西的聚会……呃？难道就是因为没有受邀？ 不至于吧？再说，自己有那么受重视？ 凛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可想来想去，又觉得可能性不大。看刘峒的样子，大几率不是他，那就是李高远那一行人。这可有点小麻烦。虽说没啥来往，井水也犯不着河水，不过李高远在学校里小有名气，跟他不对路，总不是好事。 “你好。” “嗯……啊，按导航走？” “啊可以。” …… “你们学校都放假啦吧？” “对。” “哦我说最近人多。今年好啊，放长假。” “嗯，还好……” “你是回家啊？”预约车的司机是个30岁上下的年青人，开了一段路，感觉有点沉闷，于是主动打开话题聊了起来。 “不是，找个朋友。” “噢，去玩啊？真羡慕你们啊，年轻，上学什么都不用想……” “嗬……” “……哪像我们，混三餐都要起早贪黑……” “嗬嗬……” “哎，我听说你们学校有很多很漂亮的女生啊，是不是真的？”聊着聊着，忽然话题就转到了男人都喜欢的点上了。 “嗯还好吧……” “我听说，韩曜在里面包养了几个女学生，真的假的？” “呃，不太清楚……” “唉有钱真好，什么女人都有，不像我们……” “不好意思，前面停一下。” “啊？这里下？” “不是，就在前面，小区门口那，前面那个戴着白色围巾的女孩……” “哦，好……” 司机看到了，而后沉默了。 “谢谢。” 凛感谢地笑笑，按下车窗。 “美女，顺路吗？” …… 正望另一边的女孩一怔，闻声回眸。当见到他时，她‘噗’地一声笑了，眼眉都弯成了月牙。 凛打开车门：“拼个车呗？” “好啊！” 女孩欣然答应，毫无防范地上了车。 “去哪呢？” “先送你吧。”女孩很干脆。 “好吧，大哥，麻烦你了。” “喔……” 从后视镜看了女孩两眼，又偷瞄两眼，司机心不在焉了。看起来不像是认识的？这样都可以？ 凛却很淡定，侧身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美女，贵姓啊？” 女孩甜甜一笑：“免贵姓纪。” “哦，小姓云，你好。” “你好。” “emmm……11点了，纪小姐还没吃午饭吧？” “没呢，你呢？” “我也没有，正好，不如我请你吃个午饭吧？顺便喝个下午茶……” 我勒个草。 司机开着车，心里万马崩腾。走狗屎运啊？这么个大美女随便一撩就上车？但是，有你这么搭讪的吗？太明显了吧…… “好啊！那晚上我请你看电影吧？” “晚上？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 司机险些一口老血喷挡风玻璃上。 “你的围巾很漂亮啊，在哪里买的？” “别人送的，好看吗？” “好看，不过没你好看。” “嗤——” “很暖和吧？” “嗯，你试试，很暖哦……”女孩的脸蛋红扑扑的，将围巾的一段拉长，在凛的脖子上围了一圈，将俩人连在了一起。 “嗳，还不错……” …… 如果可以，司机已经将方向盘拔下来了。 …… “到啦，走吧。” “嗯。” “小心头……” 凛为女孩挡了一下车顶，下车的时候不忘礼貌：“谢谢师傅了……” “呵，呵呵……” “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好啊……” …… 司机望着女孩温顺地跟着凛走进一条巷子，嘴张得太大，下巴‘喀’一下脱臼了。简直f5了三观，全是大写的尼玛…… “哈哈——” 小巷里，凛和女孩憋不住了。 …… 这时，有个少年迎面而来。穿着灰黑色的薄外套，他单肩背着个黑色的背包，走路时很安静，目光专注地前视着，仿佛眼里只有路。 俩人不觉地收住笑。有人在，毕竟要注意形象。但是，俩人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少年。尤其是凛，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 然而可惜，擦肩而过的匆匆一瞥，没看清楚。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聚

似曾相识。 凛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但又不太确定。这个年纪的男孩，不是特别突出，形似的就一抓一大把。只是，他给人感觉不太一样。 “凛哥——” 嗬？ 回头再看一眼的冲动被打断，凛抬头望去。小楼的屋檐下，有个男孩伸手指过来，笑得很灿烂。凛定定睛，却是李辉。 “哎，放假？” “嗯……” 李辉看看云筠，眼珠子在她和凛的紧扣在一起的十指上溜了一圈，咧嘴一笑：“嫂子！” 呃…… 云筠已经因为即将要见到一些‘亲戚’而感到一点点紧张了，被这么突然一喊，整个身子都麻了一下，脸颊绯红。稍稍镇定，她木木地点了两下头，‘嗯嗯’地讷讷地回应……心里对这个一看就很机灵的男孩的好感倍增，看着就觉得顺眼。 凛却苦笑：“不要乱叫，女朋友。” “那还不是不一样，嘿，是不是嫂子？” “嗯，嗯……” “嘁……你在这干嘛？寿哥呢？”凛无奈，转开话题。 “吃饭——” 未等李辉回答，李寿端着个大碗就走出来了。看到俩人，他咀着筷子问：“——没吃吧？” “没。” “阿炳，拿多一副碗筷。” “哦——” “进来啊……”李寿一脚踢在李辉屁股上：“好狗不挡门！” “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子不姓君——” “啊——” …… 凛捂脸，摇头唉气。云筠却看得很有意思，抿嘴只是笑。不过，等到跟着凛进门后，她立即又一怔，下意识地缩了缩。 屋里满是人。 大厅一边是工作室，没什么，另一边却已经摆了两桌，成了临时饭厅。而且，每桌都围坐着5-6个人，加起来足有十多个人。 凛一时也愕住了。他没想到有那么多人，还好也见过一点世面，转瞬就淡定下来，仔细看了看。其实有一半人都认识。除了原来工作室招来的那几个人，还有李辉的那个小伙伴阿亮，以及略有些印象的应该也是他的小伙伴的另一个少年。 完全陌生的，只有俩人。意外的是，其中还有一个女性，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性。出于礼貌与避嫌，凛只扫了她一眼，而多看了另一人几眼。是个青年，年纪在二十五上下，不高，略黑，偏瘦，看起来比较老练，就像是个能做事的人。 “凛哥——” “老板——” …… 在座的纷纷站了起来。 凛有点措手不及。 因为李寿平时喜欢开玩笑，将自己说成‘大老板’，所以员工对自己会抱有一点敬畏之心；李辉是孩子王，他叫自己做哥，阿亮和另外个少年就跟着叫了；至于另外俩个不认识的……出于礼貌，大家都站起来了，难道你还好意思坐着？ 大厅说大不算大，十多人站着，一时间显得挺怪异。 “各位，我们是工作室，不是嘿社会……” “噗——” “哈哈哈——” …… 李寿一句话就打破了略有点严肃又尴尬的气氛，大家都笑了起来。 “唿——” 凛反应过来，两边各点一下头，笑笑说：“——不好意思，大家不用客气的，不用管我……” “没小碗啊，大碗行不行？” “脸盆都行啊——” 李寿走到第一桌的李辉身边，踢踢凳脚，下巴抬了两下，‘嗯嗯’两声。后者‘哦’一下，乖乖地拿起碗筷转到了隔壁桌。 凛想拦着，但眼角一扫，又忍住了。 两桌子，原本一边刚好都是6个人……这边5人，但李寿预留了自己一个位置，所以也就是6个人位子。但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会把云筠带来，所以又叫韩炳多添了一副碗筷。现在那边是7个人，工作室的4人加上李辉和他的俩个小伙伴。 桌子是标准的8人座的圆桌，7人是不挤的，而且两边都是一样的七、八个菜式，区别不大，座次分布反而更加合理了。 “欸，坐啊……”韩炳是‘第一次’见云筠，看一眼就挪开视线了。 “呃谢谢……” “他就是我同学韩炳，炳哥，啊……”凛顿一下，偏偏头示意：“我，女朋友，云筠。” “大家好……”女孩略拘谨地点头打招呼。 “哪那么麻烦……”李寿直白多了，筷子绕了一圈，逐个点名：“凛霄，云云，大炳，卿殇，爵爷，不都认识啊？全部自己人。” 稍顿…… 随即，几人都露出恍然的表情，神色一下就松了几分，然后互相友好地打量起来。 凛着重看了‘卿殇’几眼。她戴着小巧的眼镜，长得也偏小巧，有点书卷味，年纪不大，看起来就还是个学生的软妹子，与游戏里的那个行事果断、敢决、爽气的风格很有些出入。不像爵爷，虽然其貌不扬，气质和游戏中的人物反而贴切。 然而，最受瞩目的还是云筠。游戏里漂亮的女孩多不胜数，所以绝大部分换到现实里都会有落差，而她则是其中的另类。 “要不要喝酒？” “不了……” “没汤啊，饭在那边，自己打……” “嗯……坐啊……”凛拍拍身边的凳子。 “嗯……” 云筠羞赧一笑，坐下后又朝身边的‘卿殇’笑笑。后者回以一笑，神色缓了缓。本来全屋就她一个女生，免不了会紧张，现在来了个女伴，起码从场面上来看要正常多了。而且有游戏里的交流作为基础，不用说话就已经有了些亲切感。 “你，是这里人？” “呃不是，不过我住的不远……你呢？” “我是隔壁市的……”鼓起勇气发起了第一个话题并得到回应，‘卿殇’就自然多了，含蓄地笑道：“坐列车过来的……” “啊，远吗……” “不远，高铁很快的，就是过来这边要转车，一个多小时吧……” “哦哦，也很快哦……” “嗯……原来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啊……” …… 女生的话匣子打开，基本就停不下来了，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凛见此，倒是喜闻乐见。至少，云筠没有那么紧张了。 “纪凛，你昨晚在学校睡啊？” “啊？对啊，干嘛？” “没啥……” …… 你俩是什么表情？凛看李寿和韩炳露出来的几乎像是从一个模板里印出来的表情，有种将手里的大碗摔过去的冲动。 “吃啊，边吃边说……” 李寿朝窃窃私语的俩女颌首，不太好意思：“附近没什么像样的地方，大排档的，知根知底，味道还可以，凑合吃一顿……” 啧。 不等女孩们说话，李辉嚼着一块烧鹅就含糊不清地搭嘴了：“还阔以啊……” “当然可以啊！三百多一桌……我靠！” 李寿指着面前的一堆骨头，瞪着他怒道：“吃那么多，老子叫给你吃的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嗬？ 李辉一脸懵逼。刚才转过来的时候，出于礼数，自个明明把吃的骨头都一并清理走了，怎么一转眼又多了满满的一碗…… “唉，现在的小孩子……唉不好意思，大家动手啊，别客气……” …… 凛看着被训得一愣愣的李辉，想笑。 嗤。 忽然，凛听到身边的女孩发出一声轻笑。扭过头，却见她也看着自己，正抿着小嘴偷乐。显然，她也发现了李寿的小动作。凛是啼笑皆非，不过，李寿的不着边际，他从小就见识过，因此见怪不怪了。稍稍轻声，他问她：“吃点饭吧？” “不是很饿……” “那先吃点东西……”凛在餐桌上扫了一圈，给她夹了几样相对清淡的。女孩羞涩地笑着，满满的幸福。 …… “爵爷，你下午就回去？” “啊，看看时间……” …… 凛正和女孩秀着恩爱，闻声就稍稍关注了。开头是韩炳问的爵爷……匆忙间没有来得及互相介绍，凛还不知道他的真名。 “你住这边？” “啊不是，在郊区。” “坐车都要2个钟，赶不回去啦。”韩炳和爵爷认识的时间比较长，知道的要多些。 “没关系，可以再请一个小时假……” “哎，要请就请完一天啦，又不差那几个钟。” “呵。” “是公司还是……” “我们的老本行。”李寿边吃边插了一句。 “哦……” 那不就是快递公司？凛了然。然而，就几句话的功夫，他就感觉，这个爵爷太过内向了，比游戏里的表现还要沉寡。 “哎——” 李寿抬颌：“——先吃吧，吃完谈正事。” 凛闻言一怔，随即又有了底。 此前和李寿定下的工作室的重组名单上，‘卿殇’和‘爵爷’都是其中的重要成员。他俩同时出现在这里，可不会是巧合。 第一百八十章 雏形

不久，凛的猜测就成真了。 爵爷原名是裴庆，邻省的农村出身，年纪不大26岁，但却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他老婆早产，早几年就不在了……” 进一步了解，凛才知道，这个爵爷还是之前玩的游戏里的另一个认识的玩家。某种程度上，三人算是认识有个2-3年了的。不过，相比起韩炳，凛之前一直奉行的是虚拟与现实划清界限的游戏准则，所以可以说对现实里的爵爷一无所知。 “……他妈……听他说，好像脑子有点问题，跟他爸一起在老家帮他带孩子。家里四口人，上老下小，全部靠他一个人养……” 韩炳叙述的时候，除了唏嘘，瞄着客厅里正在看着合同的爵爷，也就是裴庆，表情里充满了佩服。 凛点点头。 将信息拼凑起来，对于裴庆的经历，大致就完整了。偏远农村有早婚的习惯，他和妻子又是青梅竹马，所以很早结了婚。20岁就有了第一个孩子，夫妻俩人勤快，所以虽然经济环境一般，但生活压力不大，就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个孩子是女孩，家里的老人就催着要生男孩了，于是就要了第二个孩子……悲剧就由此开始了。先是一场意外导致早产，没有保住大人；然后，小孩虽然活了下来，但因为早产而发育不全，出生起就体弱多病…… 裴庆没有垮。离开农村出来打工，白天送快递，晚上就帮人看网吧，后来又学会了玩游戏挣钱，没日没夜的就是干…… 最拼的时候，早起上班，晚上下了班就去网吧接班，当网管，大晚上客人少了就玩游戏，到了后半夜基本没客人了，随便睡几个小时，起来继续上班……直到‘传说’开测一个多月，他才辞掉了网吧的工作，将夜晚的时间都花在了游戏上。 凛不知道韩炳是从哪打听来的，是裴庆本人，还是别人，反正听了就觉得牛逼。而如果是真的，那这个裴庆非签不可！ 不仅仅是出于同情，还因为，就这身世背景，有一家人要养，他比别人可靠的概率要大的多。虽说很现实，但事实就是这样。 不过…… 凛看了里面的俩人一下，有点儿没底。想是这么想…… 如果真像韩炳所说，裴庆之前的收入可不低。毕竟，说是说这社会不好混，但也不是旧社会吃人不吐骨头的年代了，你要是连命都能搭进去的踏实工作，还是会有回报的。 以凛的估算，快递、网管、游戏，三份收入加起来……不多，小一万怕走不掉。虽说这次下了狠心，也开出了业界少有的保底工资和提成，但现在工作室才起步，要开出相近的薪资，根本不可能。退一步说，有那钱，还不如摊开请俩人甚至三人。 凛之前觉得，新合同拉出来，应该根本就不会有人会犹豫，现在看来，还真未必。但是……只能说工作室的规模有限，如果他不同意，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或者，也可以沿用之前的方式，继续让他当个半职业玩家，这样或许还更好些…… “噗——” 李寿吐掉茶渣，弹弹烟灰：“——怕留不住啊。” 三人一阵沉默。 其实心里都懂，但能挑选出来的最能相信的就他们俩个了，合同待遇也已经开到了目前的工作室所能接受的极限，还能怎样？ 凛向屋里看，恰好与云筠的眸光交错，不禁一笑。相比起来……他看一眼坐在女孩身边的，正低头仔细研究合同的孟雨卿。 卿殇，真名孟雨卿。因为纯粹是‘招聘’进来的，所以对她的现实情况，大家知道的都不多。综合平时的闲聊问答，就知道她现在也还是个学生，家境过得去，但有四个兄弟姐妹，上面还有个考博的哥哥，所以也不富裕。不过，她压力不大，更没有到要靠玩游戏来挣钱养家的程度，纯粹就是因为到了大四……没错，她看起来小，但实际上比凛几个人要大一点。面临毕业，她的意思是，反正专业不吃香，工作不好找，对玩游戏又比较感兴趣，如果工作室待遇好，就全职了。 这次过来工作室，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然后，反正都是来，韩炳就把裴庆也给劝来了。于是乎，就有了今天的临时会面。 凛觉得她大概率会接受合同。 按照合同的薪酬构成，业绩不差，5000左右的工资是没问题的，上限还高，能到5万左右……当然，那是最理想的状态，通常是奢望，不过如果工作室能回到两个月前的盈利状态，7~8千是没问题的。虽然现在来看，并不容易……但既然是应届的毕业生，本身刚步入社会的工资就不会很高，尤其是普通大学出来的，这样的收入已经算是体面的。 在同行里，恐怕是最良心的待遇了。 “啊，那——” …… 终于，沉默被打破了。 三人一顿，看进去。裴庆半举着手，被六个人看着，有些无所适从，声音一卡一卡：“——那，合同，老板，我觉得……” “有问题？”李寿将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掐。 “不是，我是觉得，我想，能不能改一点点……” “哦？哪里？”李寿起来进屋。 来了。 凛和韩炳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这个时候，孟雨卿也闻声停了下来，看着一行人，作出了倾听的样子。 “这个……”裴庆吞了一下口水，指指合同上的一行字。 “怎么？低了？” …… 凛瞄一眼，指的是果然工资那一块。暗叹一声，他在云筠的身边坐下，俏皮地朝她挑了挑眉，逗得她‘嗤’地笑了。 “不是，我是想，能不能提高一点……” “多少？” “3000……可以吗？”裴庆见到李寿的眉头皱了起来，又说：“呃，我了解行情，我知道，所以，提成方面可以要少一点……” …… 几人一愕。 凛有些琢磨不透，问：“你觉得怎么调整比较合适？” “提成，我可以要少2个点……” …… 在场的除了云筠，又都一愕。凛看看他，不像开玩笑。但是……其实2个点，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大概也就是1千左右。那有什么意义？而且，长远来看，反而2个点的提成还更有价值。毕竟你1千块就是1千块了，2个点提成，少的时候确实就几百块，但多的时候，可能有2千多。亏是亏几百，多就多1~2千，正常的算也是要提成更划算吧？ 韩炳也看不懂：“那还不是一样？” 裴庆笑一下：“老家孩子要上幼儿园，想稳定一点……” …… 凛懂了。 相对于理想，对于裴庆来说，现实更重要。他一个家庭，家里小孩和老人，上学看病衣食住行，一个月下来怎么得也要个小几千。稳稳定定拿个3000，哪怕时运不济游戏不景气，提成拿得少，也起码能维持一家老小的基本生活需要。 当然，凛觉得他不会只有这点收入。在之前的游戏里，他也是半个商人，到了‘传说’，不可能放过这个赚钱机会。工作室的收入，很可能只是基本保障……不过这是另一码事，工作室顶死一天12小时，其余时间做什么，完全是他的自由。 “可以——” 李寿明显也想到了，很爽快地答应。毕竟像裴庆这样的实干型的人，工资待遇‘只’高出市场价50%，完全可以接受。 “——还有其它问题吗？” “你，你们这里包吃包住吧？” “对。” “那，没问题了。” …… 全场静了一刻。 “不行吗？” “行……” 憋了一下，李寿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当然行！等会我把合同改改，你签签，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过来上班了！” “可能没那么快，我辞职，可能要几天……” “没关系，给你一个礼拜，够吧？” “可以。” “那就行……” 李寿伸出手：“欢迎你加入云上！” 裴庆有点小小的受宠若惊，连忙伸手去握：“哦，谢谢……” “嘿，我就说你行的，欢迎——” “欢迎——” 凛和李寿交流了一个眼神，露出一丝喜色。 “谢谢，谢谢……” “咳！” 冷不丁地，孟雨卿轻轻地咳了一下。声音不大，却恰好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过，当所有人看向她的时候，她又有点不太好意思了，小心小声地发言说：“我，其实我对工资这块没什么意见……” “哈，那就最好啦——” 预料之中。 凛三人一点不觉奇怪。李寿的心情更是大好，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放心，你们加入我们公司，我们绝对不会亏……” “……就是有一点小细节，希望可以稍微改一改……” “没问题，你说！” 在众人看来，最大的工资问题解决了，那其余的都不是大问题。李寿很干脆地大手一挥，表示一起好说。 “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雨卿腼腆一笑，拿起笔，在合同上划了一笔，口齿清晰地说了起来：“首先，这一点，我觉得有点问题。一天10个小时？是不是太长了？我记得，好像规定的是8个小时吧？啊我不是有意见，就是，多出来的2个小时是怎么算的……” 李寿的表情慢慢凝固了。 “……还有这里，嗯，节假日放假的问题，是周六日休息吗？还是每周单休？如果节假日要工作，那工资怎么算的啊……” “……另外，公司会买保险的吧……” “……对了，有公积金吗……” “……合同期是不是太长了……” …… “……就这几个小问题了……” 撩撩头发，女孩结束了持续了十多分钟的发言：“其它的，基本就没什么了。” 全屋人，连裴庆都一脸懵逼。 凛看着合同上被画满了的线条，嘴角抽了两下。他很想说，你丫的把整个合同都划了一遍，有本事再自己编下去啊！ 嗤—— 云筠率先忍俊不禁了。 …… 李寿的样子就像一口血还没吐出嘴又噎了回去的又红又紫。不过，他到底是有经验的，剑指虚点两下，皮笑肉不笑：“我们，慢慢谈……” …… 凛有种不详的预感。 结果…… 原以为一、两个小时就足够了，谁知双方愣是研讨了一个下午，花了足足3个多4个小时的时间……才勉强达成了一致。 正确来说，是李寿和孟雨卿达成了一致。 因为基本就他俩在讨价还价。即便是凛，也只是前面偶尔插了一两句，到了后面，实在是没耐心，唯有识趣地退出，在阳台的大藤椅里和云筠相依着睡了个午觉；韩炳呢，干脆下去玩游戏去了；裴庆则默默地一个人冲茶，硬是喝了1/3桶的桶装水…… “嗯……完了？” “啊。” “不叫醒我……” 凛坐直了，睁着微忪的眼睛往里瞧。刚好，孟雨卿和裴庆在签字，李寿面朝里，背着手朝俩人打出个‘ok’的手势。 呲。 凛和云筠都笑了出来。 “我手机有没响？” “没呢……” “喔……”打开手机一看，两小时前就已经发过去的询问却没有回复。凛有点茫然。 “要不……”云筠按着他的双肩，轻柔地揉捏了几下：“打电话问问？” “晚点吧……” 凛摇摇头。医院的研讨会，差不多该有结果了吧？不过，不管有还是没有，还是晚点问比较合适，免得打扰了她们。 “喂——” 李寿在里面喊了一嗓子：“提前下班，出去吃饭！” 又吃？ 凛苦笑。可看看时间，也已经5点多了。吸一口气，再将一腔的闷气通通呼出呼了个干净，他拍了拍肩膀上的小手，“走吧。” 云筠甜甜一笑，“嗯。” “想吃什么！” “海鲜！”李辉蹦起来。 “没问你！” “哈哈——” 整栋小楼都响起了笑声。 这一刻，在未来的游戏界留下无比浓重一笔的‘云上’的班底，就以这样的小打小闹的方式，完成了最初的集结。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沁心

“明天早上？9点吗？哦……嗯，知道了，你也是，不用担心的……没事，我有什么事，你才是，别瞎想，注意身体……” 晚上8点多，凛送云筠回家，在小区门口接到了刘穗的电话。聊了一会，了解了情况，然后安慰几句，接着就挂了。其实想多问几句，多说几句，但凛怕影响到她的情绪，所以尽可能地掩饰着紧张和不安，还装的很镇定很寻常的样子。 “明天早上做手术？” “嗯。” “那么快……”黛眉微蹙，云筠露出一缕忧心。 “还好吧，也不能拖着啊。” “嗯……” “对不起，只能过两天再陪你去看电影了。”凛看她担忧的模样，心里愧疚。 “我就随便说说，你老是记着……”云筠撅嘴，不太高兴。 “嗬，答应过你的嘛。” “那我以后都不看电影了，你就记着吧。” “嚯，还能这样。”凛哭笑不得。 “谁让你老是说说说，好像我很小气很记仇一样。” “好吧，我错了……” “这才像话。”云筠才笑了。 “说不过你……那……”凛朝小区里颌首，语速缓缓：“……赶紧回去吧，别让那姑奶奶等久了又要发疯了。” “哧，哪有那么夸……” 滴笃。 云筠的话还没完呢，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就响了。俩人面面相觑，而即双双失笑，无语了。 “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嗯，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知道了。” 凛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快去吧，拜拜。” “嗯——” 女孩退了两步，但很快又上前几步，踮起脚，在他的唇边吻了一下，“——拜拜。” …… 凛怔了一下。可就这么一下，她已经灵巧退开了，羞笑着挥手倒走。那样子，让他有些目眩，迟闷的心跳也加快了。 “我，明天找你啊。” “好！” “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知道了！” …… 隔得远了，再说就要喊。凛只能挥挥手，依依不舍地看着依依不舍的她边走边回眸，直到彼此消失在彼此的视线里才罢休。 又爽约了—— 凛心里内疚。虽说今晚是被宋筱娥搅了局，但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心情，只是强撑着，不想让她担心……她也是这样想和做的，因为不想让自己担心，装作一切会好的样子，说些开心的，做些开心的，尽可能地想着法子分散注意力……越是这样，越是让凛感到内疚。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就不应该由她来承担。偶尔，甚至会怯，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啪。 凛打开宿舍门，阳台灯就关了。由于想的入神，他没留意到宿舍里还有人。于是，与从阳台进来的刘峒撞了个正面。 “回，回来啦。” “嗯。” “阿炳不在啊？” “嗯，出去了。” “哦……” “我洗个澡，你要不要用？” “不用，你洗吧。” “嗯。” 气氛挺尴尬，凛却像没事人一样，径直走了过去。刘峒见此，感觉好像没什么事似的，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到电脑前。 不像有问题啊…… 凛略疑惑，然而也没太放在心上。有时候，不高兴的事，当没发生过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毕竟，大家还是宿友，接下来还得相处一年多呢。和合租一样，互不干涉就足够了，不一定非得要成为好朋友好基友。况且，他本来就不在意。 洗完衣服晾好，看看时间，10点都不到。 犹豫一下，凛还是打开了电脑。最近几天都没心情，上游戏的时间屈指可数，但趁着有空，还是得看看店铺销售的状况。 噔—— 系统信息接二连三闪烁。 凛瞄一眼，却没去点。自从出事后，每一次上游戏都会有一堆传信积压着，全是国色天香的女孩们的询问。怎么回复？实在是没有心情一个个解释，所以，每次上来，他都装作不在，迅速补货，完了下线。今天也不例外，他点开交易清单，查看一天的交易记录。销量不小但种类不多，他很快就记住了，略微盘算，心里就有了底，转身朝外面走…… 还没走，就懵了。 别离站在门口，眨巴着眼。那眼神，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发现了一个神奇的新物种。 凛的脑子完全卡壳，连嘴巴也不利索了：“你，你在这……” “行啊，还有心情上游戏。” “我，上来看看，就下了。” “噢噢——”女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走进来，沿着柜台看了一圈。 “你来这做什么？”凛恢复了镇定。 “买点材料啊，元旦嘛，公会活动多，多准备一点。” “喔……你要什么，我去给你拿吧。” “什么都要啊，材料有什么不要的。”别离没事人一样，只顾自己瞧，自己挑。 “那我去拿吧……” “不用啦，这里的够了，回头给我打个折得咯。” “行……” “我听云云说，小雨明天就要做手术了？” “啊？啊……” “那就好，挺有效率的。” “嗯，多亏有你帮忙……”凛看她，却看不出什么来。游戏再逼真也只是游戏，不可能将现实的表情动态也带进来。 “说了我没那能力，我就是一只狐狸……” 别离扭过身来，两只手学着猫一样隔空朝他挠两下，笑了：“……扯老虎旗子，耍威风。” 嗬。 凛哑然失笑。 “好啦，走了。” “你不是要材料吗？”凛一愕。 “下班时间。” 女孩一摆手，潇洒转身。 凛愣是一时间无话可说了，只能望着她离开，半响没回过神来。 这女人真的…… 良久，凛才苦笑，而后又不自觉地胡思乱想。聪慧识趣，干脆利索，偶尔又会俏皮……说实话，这样的女生，谁会不喜欢？ 相对的，云筠就属于比较黏人的类型。 凛下意识地就将俩女进行了一番比较。虽然没见过真人，但不得不说，别离的性格更适合做伴侣。毕竟，俩个人在一起，不可能一直处于热恋状态。恋爱的时候，恨不得黏在一起不分开……但一辈子不是一年两年，更不是一月半月…… 想多了…… 然而，凛有时的确会有一点点的幻想。如果，能和她见一面…… 第一百八十二章 插曲

“你想见我？” “……” “你喜欢我吗？” 长发及腰，女孩站在茫茫白雾中，垂地的白裙与脚下的白云融为了一体。背对着，她的声音轻柔动听，让人心弦颤瑟。 “……” “我喜欢你。” “……” “请我跳个舞吧？” “好……”凛朝她走去，心跳的频率随着距离的拉近而加剧。近了，他能够见到她的耳尖，然后是如白雪一样无暇的脸颊。 “你要脚踏两条船？” “嗡嗡嗡……” “有色心，没色胆。”女孩戏谑地笑了。 “嗡嗡……” “你要负责任哦。” …… 女孩转过来，秀美的容颜绽开，笑靥如花：“——蠢蛋哥哥。” 啊！ 凛噔开眼。 嗡嗡—— 手机在床头震动，表明已经是早上7点了。他伸手摁掉，捂捂发胀的脑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吱，铁架床晃了一下。 凛以标准的仰卧起坐姿势坐起来，扭头一看，发现刘峒竟然还在游戏。 玩通宵？ 虽说可以刷刷副本跑跑任务打打架玩玩生活技能聊聊天什么的，但在游戏的黑夜时间里，进入野外的玩家会自带弱视的debuff，所以在晚上玩其实是比较不划算的。正常来说，选择在晚上恢复‘神’，白天再玩，才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什么时候网瘾那么大了？虽然平时他也玩的很勤，有时一玩就半天，但很少会玩通宵的肝游……出去玩通宵倒是真的。 凛略奇怪。当然，跟自己一毛钱关系没有。拿起手机，却没有新信息。发了十几秒呆，随后被冷的一抖，整个人就醒了。穿好衣服，下床洗刷，在阳台又忍不住停了一下。外面飘着薄雾，朦朦胧胧地罩着校区，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降温了，希望不会下雨。 凛记得有叮嘱过母亲要带御寒的衣物……可要是没带怎么办？想到这，他就担心了，草草刷完牙洗完脸，急忙打电话。 谁知道，打了两遍都没人接。 怎么回事？还没醒吗？凛正要挂掉，对面却‘喀’地通了。 “阿凛？” “妈，吵醒你了？” “没有，早就醒了，刚才帮你阿姨给小雨做检查。” “那么早？”凛一怔。 “8点嘛，我们早一点，护士来了就可以去做检查了，不用等。” “喔，那你不是起很早？” “不早了，人家姑娘6点就起床啦。” “不一样嘛……你那边冷吗？有没有带够衣服？” “不冷，医院里有暖气，外套都不用穿的。” “喔……” 凛才猛然想起，人家那边早就下雪了……刚起床，迷迷糊糊的，竟然用南方的天气来想象北方的状况……他敲敲脑门，重整了思绪：“那，你那边冷，平时出去的时候要注意保暖啊，要是不够暖，就买两件衣服先用着，别省那点钱。” “知道了，你也是，别生病了。” “知道，吃早餐没有？你胃不好，记得吃早餐。” “吃了，你阿姨去饭堂打的，你呢？怎么起的那么早？” “放假啊，有点事……” “哦，多睡一会吧，这边有我和郑阿姨看着呢，不用担心。” “嗯……”凛的眼眶有点发热。 “你阿姨叫我了，我要挂啦……我这里没什么事的，别胡思乱想，好好上课，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知不知道？” “嗯……” “嗯那我挂了……” “妈……” “嗯？” “注意身体……”凛的喉咙滚动一下，声音微哽。 “嗯，知道了。挂了，拜拜。” “拜……” 嘟嘟…… 凛抿着唇，吸了吸鼻子，红着眼转向外面。 即使掩饰的再好，此时此刻又怎能不焦虑？偏偏为了自己的安心，她又得装的镇定自若，还有什么比这更难熬的吗？ 噔。 凛一脚踢墙，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哔—— 夏璃关掉提示音。对着妆镜‘啵’地抿匀口红，她飞快地整理好头发，又检查一遍了妆容，确定没有瑕疵之后才满意。 “符阿姨，早餐准备好了吗？” “早就好啦，随时可以上桌。” “好……”离开房间后，女孩边看行程表边用耳机指挥：“今天的客人比较难搞哦，记得吧？” “不要盐不要糖，不能有油少放香，记着呢。” “嘿，阿姨您厉害，我做了一晚上的功课，您两句话就总结了。” “那是，你阿姨连皇亲国戚都能搞定，这点小事算什么。” “哈哈哈，666。” “啊？什么？6什么？” “没啥……”说溜嘴了。夏璃俏皮地吐吐舌尖，用很严肃的语气盖了过去：“那里面就劳烦您操劳啦，我过去看看小主。” “没问题，你忙你的，这里交给我。” “好……” 嘀。 刚说，手里的显示屏就出现了新提示。她看了一眼，立马改口：“啊正好，阿姨，可以清场了，他们10分钟之后到！” “哎呦，怎么不按时间呐？还好老娘准备的早，行，我现在就办。” “嗤。” 夏璃忍俊不禁。这阿姨，真的是越老越不正经了。不过呢，她办事，那是100%放心的。毕竟呀，老人家可是操持过国宴的。 哔哔哔—— 又谁啊。忙得头都大了。女孩摁摁耳机，语气不太友好：“怎么啦？忙着呢。” “出事了。” “啊？”在走廊尽头的门前，夏璃的脚步一顿。 “上次你叫我联系余校长，记得吗？” “怎么了？” “那个女孩子叫纪思雨是吧？她是小主的朋友？” “说重点！” “上面来人了，问这事……” “谁啊？这有什么好问的？”夏璃就奇怪了。自己不是傻子，对于纪凛、纪思雨等一群人的身家背景早就做过了彻查，不可能有什么纰漏。 “我，不好说，他们想*谈谈。” “他们是谁啊？你给我说！” “上面的……” “什么上面，说清楚…”夏璃有点小火。 “天上……” “什么天……”徒地，夏璃一窒。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了。 “他们，想问问小主，和纪思雨的关系……” “你怎么说。”夏璃的神情整了整。 “我哪敢说，所以才找你啊。” “他们还说了什么？” “没了……” “……” “不过，我觉得不像是坏事……” “喔……” 夏璃的表情稍稍一松，却依然绷的很紧。想了几秒，她沉住气，说：“你拖延一下，10分钟，我现在就和小主说说。” “可以……” “先这样，回头再说。”关掉通话，她沉默一刻，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伏心情。又过了一会，她伸手敲了敲门。 笃笃。 李寿敲着车窗：“干嘛？发什么呆啊。” 凛回神，这才发现到了。 在宿舍发了一个多小时呆，却接到了李寿的电话。趁着放假，他打算去进货补充储备，顺道过来，就问问要不要一起去。想想没事，于是就出来了。兜兜转转，东西买不少，但除了帮忙搬了几箱啤酒，全程没心情，连去过哪都不知道。 “我去砍点腊味加菜，等我一会。” “嗯。” 加菜？凛看看手机，俨然发现已经11点多。他愕一下，望向窗外。阴天，灰蒙蒙的像没天亮，时间过了都没有感觉。 哈—— 哈出一口气，就成了一缕白烟。他望望远处的天，却被一栋高楼挡住了。 那座闲置了一段时间的商业大夏，最近突然加快了建筑进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恐怕，再过两年就要完工了。 噗。 李寿打开车门钻进来，顺手将打包好的饭盒放在副驾上。 “看什么？” “没……” “嗯，嗬……”李寿朝外看了眼，耐人寻味地笑一下：“中曜集团。”绑好安全带，他颌首问：“怎样？有没什么要买的？” “没有。”凛摇头，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 “那就打道回府。”启动车子，李寿从后视镜里瞄他一下，忽然说：“怎么样？小雨的手术还没完吧？” “呃，应该没……” “不是说3个小时？” “差不多，说是3到5个小时……” “噢，那也快了。” “嗯……” 凛低头，咬紧了牙。 咔。 12点钟。 刘穗徒地站了起来。然而，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却只有一个医生。再一看，手术灯明明就还亮着。她愣住了。 “嘿，刘穗女士是吧？” “嗯，嗯嗯……”她的脑子里是蒙的，没法思考，只颤抖着连连点头。 “呵，别紧张，手术非常成功，令嫒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啊……”刘穗的眼睛瞪大了，嘴巴也张大了。那一刻，她感到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变了，从之前的灰白重新又有了颜色。 “不过……” “啊？” “放心，放心。” 见到她脸上的喜色一敛，医生连忙安慰她：“令嫒确实安全了，不过，我们在手术的过程中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因为令嫒的心脏结构，嗯，怎么说呢，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为了治疗效果，我们临时更改了手术方案，需要多一点点的时间……” “什么，什么意思？” “哎，就是手术时间会比预期的长一点。” “噢！喔喔——” “不过您不用担心，手术是绝对成功的……嗯，冒昧一说，关于令嫒的病情，医院方面还需要更多的了解，您不介意我再问几句吧？” “啊，不介意，你问，你问……”刘穗没多想。此时，她心乱如麻，对于眼前的一些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完全没起疑心。 “那就好，谢谢您的配合，啊，您请坐……” 摘下口罩，医生露出灿烂的笑脸：“嗯，不好意思，差点忘记自我介绍了。鄙人是这家医院的高级医学顾问，姓藏。” 第一百八十三章 烟花

阴云散了一些，天空微微露出一点光亮。 “什么意思……哦，有说要多久吗……我也不知道，他这样说的？那郑阿姨怎么说……喔，我知道了……别担心，你记得吃东西……” 挂了线，凛的脸色少了几分灰暗，却多了几分忧愁和疑虑。 “怎么样？” “医院说，小雨脱离危险了……” “嗳，那就好，我就说嘛，能有什么事……” 李寿的神情不易察觉地松了一点。可说了一半，他又发现凛的表情不太对，于是眉头又不经意地皱了起来：“……怎么？” “手术还没有结束……” “哈？” “医生说……” 凛一脸的忧虑，将母亲说的情况简单复述了一遍，“……所以，现在还在手术，没说要多久，就说比预计的时间要长。” 李寿听着，眼里透出了一丝不安。过了一会，他的脸上又多了一点疑惑。随后，他打破沉默，透着不解：“不对啊……” “嗯……” 凛皱紧了眉。李寿能够看得出来，他当然也可以。按照母亲的说法，那就太不寻常了，也不太符合逻辑呀。可是，没有去过大医院的经历，又不太确定到底有没有问题。虽然是好消息，但他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早知道，无论如何都要跟过去了。 凛苦闷地抓头，心头焦躁。现在这种状况，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又不在那里，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医院都说没事，那应该没什么大事……”李寿说着，啃了一口手里的烧鹅腿。 “希望吧……” 还能怎样？凛俯下身，双手抱头。 李寿嚼着嘴里的两口肉，样子却像在嚼蜡。站了片刻，他伸手想拍他的肩膀，可刚抬起又收了回来。随后，他转身进屋。 滴呖，滴呖啦—— 凛一抖，急忙拿起手边的手机。 李寿在门口一顿，回过头。 然而，凛的神情却显得很失望。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来电。他迟滞两秒，终究还是接通了。 “喂。” “纪凛？” “嗯，你……啊……”凛一震，‘嘣’地坐直了。 “我啊，别离。” “呃我知道……”游戏里的根本就是原音，一听就听出来了。抬起头，见李寿做出个询问的嘴型，凛举手示意等等。 “小雨那边的情况，你知道吗？” “一点，我妈刚跟我说了，不过，说是手术时间要延长，到底怎么回事？”对方单刀直入，倒是为凛省去了不少场面话。 “字面上的意思咯。” “拜托别拐弯抹角了好么，你现在打电话给我，肯定知道什么，拜托了，就算……”凛一窒，喉咙有什么塞住了一样。 “就算是什么鬼，小雨好好的，别乱加戏你。” “嗬？” “我不是医生我也说不清好吧，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小雨很好，不会有危险，就只是……病情有点复杂，然后医院方面又出现了一点小意外，所以需要时间。” “什么复杂？什么意外？不是说大医院，都检查好了……” “就是因为是大医院，负责任懂不？别的医院，做个手术，发现别的什么，还给你顺便治好？不另外收你钱就好啦……” “什么什么别的？还有别的病？”凛睁大眼。 “呃，对，医生在做手术的时候发现了其它问题，顺便一起做了，嗯，就这样，所以比较费时间……” “还有什么问题……” “我又不是医生，我哪知道！完了你不就知道了？你就当割个阑尾、盲肠什么的不就行了？烦不烦，反正又没危险，问那么多！” “……”突然被一顿喷，让凛一时反应不及，哑了。 “行了，你就放心吧，小雨没事，好的很，晚点应该就出来啦。我很忙的，就这样啦，哎对啦还有，刚才云云找我，我不知道她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所以没回她，你要是觉得合适，那就帮忙告诉她一声，别让她担心。好了，没事就这样了……” 嘟嘟…… 烦死了。夏璃用力一摁通讯器。 “嗤。” “小主……” “他叫纪凛啊？” “啊，烦死了。” “哥哥关心妹妹，很正常啊。” “我不是说他，是说——”夏璃嘴一撇，小不爽：“——那些人！” “呵，不能说。” “哼，凭什么要我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就当为了小雨吧。” 嘁。 还是有些不爽，女孩的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嘟嘟…… 凛拿着手机，呆住了。 李寿走回来：“怎么了？” 凛愣愣地扭头看他，张着嘴一脸呆滞。 “干嘛？” “……” 凛将手机递给他。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普通的系统提示……不一会儿，李寿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他又重新回拨了一次已接的号码，结果，仍然提示空号。 什么状况？ 俩兄弟面面相觑，齐齐懵逼。 伪号？ 李寿的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骗子……如果说是骗子，那难道全程都是骗局……对啊！普通人怎么可能接触到那个层面……李寿惊出一身冷汗。钱不是问题，关键是小雨……但很快，他又觉得不对了。如果真的是骗局，不就意味着对方连医院都骗了？连医务系统都黑了？这又不是以前，现在的医务系统属于全国联网的内部系统，要是有这能力，还不如去刷钱…… 可如果不是骗局，那又为什么？稍稍冷静下来，李寿的背脊发凉。伪号的目的，无非就是保密，但保密也分性质。之于骗子，像电话诈骗之类的人来说，当然就是因为见不得人，要尽量避开侦查。但之于一些人……则是要避免麻烦。 “喂——” 李寿一震，以为打通了，看过去。 凛却是一呆，顺口而出：“——郑阿姨？” 又变了？ 李寿懵了几秒，随后才反应过来不是。“……明白了，好……刚才没说清楚……”听这样的应答，他也猜不出什么来，看凛的表情更没有一点线索。这时候最急人了，然而他也只能在一边等着。由于太过煎熬，他不得不啃着鹅腿补充能量。 “……辛苦您了，谢……” 静止半响，凛放下手机，手臂无力地耷下：“……谢。” “怎么样？怎么说？” …… 凛揉揉脸，摇了摇头。在李寿的注视下，他站起来，勉强笑了下：“说手术很成功，但是要接受后续治疗，没那么快。” “后续治疗？” “嗯……” “那就是出来了？” “没有，还在里面……” “什么？什么情况？”李寿自问见识不短，但也理解不能了。 “不知道……” 凛笑得苍白，扶了他的手臂一下，往里走：“我有点累，寿哥，客房借我一下……” 李寿看他，欲言又止住了。 咔。 房门关上。 刚好，韩炳从楼下上来，在楼梯口见到了这一幕。他指指房间，看看李寿，一脸询问的愕然。 “干嘛？” “你们不吃饭啊？” “吃……”李寿走过去：“干嘛不吃。” “那他呢……” “少管闲事。”下了两级台阶，李寿忽然站定，勾勾手指。 “啊？” “帮个忙……”李寿抓住他的肩膀，耳语几句。 “喔，喔……” 韩炳点两下头表示明白，不过末了又有点担心，看楼上：“真的不管他啊？” 李寿一把将啃完的骨头甩他手里。 “干嘛？” “塞你狗嘴。” “我靠！” …… 门外的声响一清二楚，但也很快就安静了。凛坐在床沿，耳边回响着刚才的通话。 “手术很顺利，就是出现了一点并发症……放心吧，危险不大，只是血液的氧含量过低，有可能会影响到术后的康复。医院这边很谨慎，建议给小雨进行生物光治疗……你就理解为光疗法吧，尖端的生物合成光，在最发达的国家也没有普及的技术，有钱都买不来……总之，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没有意外，应该12个小时左右吧，到时会通知你……” 什么并发症，说什么光治疗，什么12个小时……放心？不用担心？ 凛捂头抓发，脑袋要炸。如果当时坚持跟过去了，就不会有这种事。现在可好了，两眼一瞎黑，什么状况都不知道！ 笃笃。 倏然，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郑秀慧被电击一般一搐，双手扳住床边，目光有些慌乱地盯着房门。 “秀慧？” “啊，啊，姐……”她的神色略略一松，轻轻地清清嗓子，装作镇定：“怎么了？” “没有吵醒你吧？” “没有……”整整仪容，她吸口气站起来。 “那就好，你忙了半天，什么都没吃——” 咔。 她打开门。 刘穗稍顿一下，见她只是略显疲倦，并无异样，心里略宽：“——饿不饿？我给你买了点粥。”说着，抬起拎在手里的食盒。 “谢谢……你没休息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睡午觉的习惯……”看她关心的样子，刘穗微微笑道：“没事，小雨没事了，我什么时候睡都可以。” “嗯……姐……” “啊？” “我……”郑秀慧犹豫着，眼神挣扎：“其实……” “郑医生！” 突地，从走廊的转角处走出一个穿着白褂的年青女子。她看样子只是经过，几乎没有停留。先是朝刘穗友好地点头微笑，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脸色忽然苍白的郑秀慧，又轻轻地笑了一下。这一笑，惊鸿一般却透出一丝不易察的冷意。像是相熟的朋友，她温和地说：“你脸色不太好啊？这两天太累了吧？要注意休息啊！”说着，就不急不慢地走了过去。 刘穗有点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她不是这个科室的吧？” “嗯……”郑秀慧面无血色。 “喔，我说来了那么久都没见过她……” “姐……” “啊？” “我有点累，再睡一会……” “哦好，你看我，真是，快去睡吧，啊对了，最好先喝点粥，别饿着，对胃不好。” “嗯，姐，你也休息一下吧。” “我要休息也在小雨房间里休息了，免得到时候两头跑。”刘穗推推她：“你赶紧多睡一会，晚上说不定还要你帮忙。” “嗯好，谢谢姐……” “嗨，说什么，快去。” “嗯……” 咔。 门关上的下一秒，郑秀慧就扶着门板瘫坐在地。 笃、笃。 凛惊醒，倏地抬头。‘嗒’地，当敲门声停了，房间里又连秒针的走动声都能清晰可闻了。他捏捏眉心，睁开发酸的双眼。 窗外的光线很暗，已经不是中午了。 凛拿起手机瞄一眼，然后就‘嘣’地坐直了。刚才实在想的累了，就闭目养神了一会……感觉就是一会，没想到却已经是下午。 笃、笃、笃。 敲门声加重了几分。 凛揉揉脸，轻咳一下发干的喉咙。正要说话，门外却传来了一声轻柔的询问。 “凛，是我……” …… 凛抬头，而后从上而下地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 喀。 突然门就打开了，云筠没准备，不禁一怔。不过，当见到门里的人时，她揪着的秀眉又展开了，露出一个沁人的微笑。 “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女孩往旁边瞄了瞄。 凛伸出头去，结果就和从转角后面伸出脑袋来的韩炳对上了眼。俩人对视了两秒，后者默默地转动脖子，低头慢慢缩了回去。 女孩连忙帮说话：“是我问炳哥的……” 凛看她担心的模样，摸摸她的耳畔：“呼，我没事，就是睡了一会。” “他们说你午饭都没吃。” “不饿嘛，你自己坐车过来的？” “不是……” “寿哥去接你？”凛一愣。 “不是，我……”女孩弱弱地看他：“我和小娥来的……” 哈？ 凛下意识地左右看看。 云筠心虚地伸指朝楼梯口戳了戳：“下面。” “肯定是她硬要跟来的。” “嗤。” 她一笑，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想想，最近和那女王也没什么过节，应该不至于跑来兴师问罪吧？“走，下去看看。” “要不你先吃点东西吧？” “不想吃……”凛拉起她的手：“你呢？吃饭没有？” “还早呢。” “等会一起吃吧。” “嗯，好！”女孩笑了。 “晚上……” “美女，美女，慢点慢点，我们真不是黑网吧，我们是正规的公司……” 还没到楼梯口，下面就传来了李寿的尖叫声。俩人相觑，双双哑然失笑。看来某人又要搞事情了。 “证件呢？” “唔……你稍等，稍等……” 当凛和云筠回到一楼，就见到一头冷汗的李寿在翻箱倒柜。再一看，大厅里五个男人，包括韩炳在内，正老老实实地站成一排，接受站在中间、双手叉腰的宋筱娥的审查。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往楼梯退。谁知，她突然一眼瞪了过来。 俩人‘唰’地站好了。 然而，非常意外……至少是让俩人感到非常意外，宋筱娥只是看了他们牵在一起的两只手一眼，随后就撇过头去了。 “她不上班？”凛压低声。 “休假呀。” “那你今天不是很惨？” “哧——”云筠忍俊不禁。 “美女……” “叫同志。” “喔喔同志同志，证件，全部在这里……”李寿好不容易翻出一个公文袋，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倒了出来。 “营业证，登记表，印章……” 宋筱娥一点不客气，公事公办地一样一样检查。 李寿抹一额的汗，赔笑说：“对吧，什么证件都有的。我们公司虽然人少，但绝对是正经的拿牌企业，绝对不是什么……” “消防呢？” “啊？消……”李寿凑前去，非常诚恳地翻找：“消防？没有吗？有的啊……” 啪。 宋筱娥一拍桌。 “哎哎哎，在补办，在补办……”我们这*大的旮旯地方，还特么的要消防？李寿哪敢说，双手半举表示认怂了。 “哼，限你一个礼拜啊！” “行，行，没问题。非常感谢警官同志的体谅，我代表我们公司全体员工向你致以最诚挚的问候，以及最衷心的感谢。” “感谢就不用啦，出发吧。” “哈？” “走啦，走啦。”宋筱娥朝云筠招手。 “喔。” “去哪？”凛疑惑。 “没跟你说啊？跨年啊，烧烤……”韩炳凑过来。 “我就说了一句……”李寿愕愕地看着宋筱娥拖着云筠出去，回头看他，脸上就写了个‘服’字，“她还真的不客气！” “不好吗？她又没男朋友。”凛偏头。 “我靠。” 李寿仰首，用一副‘你这是什么意思’的表情怒道：“你早说啊！” 韩炳憨实地说：“有毛用啊，你都有老婆了。” 李寿盯他。 “娜姐不是你老婆？”韩炳一脸惊诧。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你信不信我用毒龙钻一拳插爆你菊花……” 嗐。 凛摇头苦笑，走了。 跨年…… 差点忘了，今天已经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凛看看时间，6点了。 “我们先过去啊，小飞，你关门，到时间我给你们叫车。” “行！” 因为车停在后巷，所以李寿将必要的事情交待清楚就和韩炳从后门出去了。至于其他人，因为还早，所以还得加加班。 凛见此，只好独自来到正在屋檐下等待的俩女身边。云筠偷偷朝他吐了吐舌尖，让他哑然失笑。“你知道在哪吗？” “不知道。” “所以说你傻，不知道还跟人家走……”宋筱娥翻翻白眼。 “嘿，你在怕什么。”云筠一把搂住她手，卖乖地笑。 “嘁。” “不远啦，就在上江。” “是不远。” 宋筱娥隔着云筠还瞪了他一眼：“偏啊！” 呵…… 凛笑笑，不置可否。 地点不远是真的，稍有些偏僻也是真的。但正是因为这样，又处于沿江的上游，地势高，所以望的远，风景就相当不错。 其实，年底最后一天的聚会已经是惯例了。最初的组织者就是李寿。当做‘烧烤场’的那块地也是他的，不过属于农用地，没法起房子也不能出售。这年头的城里人，谁没事还会跑去干农活的？玩玩还可以，所以多数时候就闲置着，只在偶尔‘度假’的时候用。而那地方远离城市喧嚣，也适合散心，所以在最风光的时候，李寿常能聚集到几十上百人，很热闹。 叭叭。 车子从巷角驶出来，停在三人面前。 “帅哥美女，走咯喂——” “安全带！” “我带了啊……”李寿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呛，立马就怂了，声音低了八度。 “你啊！”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韩炳连忙拉安全带。虽然刚见面的时候被惊艳了，但他现在对这个彪悍的女警是完全没一点想法了。 “没有一点法纪精神！” “是是……” …… 看俩人被整得唯唯诺诺，凛突然发现，自己之前觉得宋筱娥对自己有很大成见的想法，好像也是对她的一种成见…… 上江，其实是个地名。 凛望着窗外。远处的中曜大厦在夜色里闪烁着光光点点，还在连夜作业。上江就处于大厦的那一端。当然，还要过去几公里。那边有一条大江，两岸原本都是耕地，不过后来城市发展，工业污染严重，加上过量的沙船作业，整条江就成了浑浊恶臭的‘黄河’，鱼虾死绝，耕种也绝迹了。大约十年前吧，网络发达，江河污染的问题被大肆报道，于是不得不整治了。 先是关沙厂关工厂，禁止沙船作业，后来又修复河堤，种上防护林……不管是政绩工程还是什么，总之到最近几年，确实收到了效果。不过，这和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关系，顶多就是一句虚无缥缈的城市绿化面积扩大……但李寿却实打实地捡了个大便宜。他的那块地，原本夹在荒地的中间，不前不后，价值鸡肋。但河堤一修，把原来的河岸往后推移了20多米，加上护堤绿化，扩了足有三、四十米宽……再加上中间一条路，‘咻’地一下，那块地就从腹地变成了靠路边的福地……如果不是因为农用，说实话，随随便便几百万……为了这事，他每次说起都捶胸顿足，郁闷的就差要去撞墙。 到了最近几年，环境变好，沿江的路重新铺过，平时来散心休闲的人就多了。李寿觉得搁着浪费，于是也顺势做了一点利用。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规定不能建房子是吧？但那是农用地，随便种几棵果树，偶尔有收成不说，顺带可以搭个铁硼，建个足够放些杂物的储物室，然后再起几个简易的烧烤炉……擦边球，以李寿在本地的关系网，完全不成问题。 从好几年开始，这里就已经是闲时聚会的好地方了。 凛站在岸边，往下游眺望。与城市隔着好几公里，这里却已属相对落后的地方。最近的一栋建筑，也在好几百米之外。由于这边远离市区，算是郊外了，所以沿岸是不设防护措施的。虽然水速不快，但江面宽有几十米，其实还是挺危险的。不过还好，大概是由于最近几年来的人增多了，所以岸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了路灯。虽然隔得距离有点远，可至少能看见了。凛记得，前几年来的时候，岸堤下面还是黑漆漆的，即使是大人没事都不敢下去，小孩子更是禁止靠近。 估计过几年，基建好了，这里也会成为常规的游点。 凛吹着微冷的江风，望向下游的方向。 每年的重要节假日，沿江都是人流聚集的地方。尤其是连接市区的大桥的那一段，每年的跨年都会聚集近十万人，是除了市广场之外人最多的地方。原因嘛，第一是桥上有跨年的倒计时活动，第二，则是那里是看烟花表演的最佳地点。 这里虽然不差，但相隔几公里，肯定要略逊些。不过胜在人少，往下走，人就越来越多，再下去几里，依然是人头涌涌。 滴笃。 不远处，闪着红蓝光的巡逻车开了过去。 虽然平时没什么人，不过特殊时期，地方还是组织了巡警以防万一。说起来，还是李寿开的坏头。凛记得首次次来的时候，附近就他一个铁硼，现在一路过来，已经有三、四个了。来玩的人也不少，有些同样是聚会娱乐，有些是约会……晚一点，应该还会有更多人过来看烟火。而这里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放烟花没人管，巡警经过也只当没看见。 “哎，好烫，好烫，好烫……” 凛闻声一转头，就见到女孩捻着一个锡盒小步跑过来。他忙上前接过来，因为烫手，他一转手又放到身边的石头上。 “拜托，你是烧烤还是烧手指？” “我不知道那么烫嘛……”云筠很委屈，把手指放在嘴里咀着。 “我看看……” 凛拿过她的手，在并不明亮的光照下凑到面前仔细看。虽说从铁硼那边过来就十多米，但刚烧好的锡纸的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指尖那一块已经被烫的发红，隐隐的还能看见小水泡。心不疼是假的，他‘嗳’地呻一声，“等我一下”。 “喔……” 云筠看他匆匆忙忙地跑进去，然后又跑了回来，眨眨眼。最初她不太明白，直到凛用冰块摁住她的手指头：“疼吗？” “嗯……”她摇摇螓首，看着他。 “还好没有烫伤，要不然，你这小手指……”凛用冰块慢慢地摩擦指头，没好气地说：“擦点酱油加点葱，就可以吃啦。” “噗——”女孩脱口而笑。 “还笑。”凛瞪她。 “我怕你饿了嘛……” “你煮的？”凛让她在石头上坐下，自己则半跪着。偏头看看，用锡纸折成的纸盒里，热腾腾的粉丝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嗯，你试试好不好吃。” “太多了吧？” 大概就一个快餐盒的大小，粉丝没多少，蘑菇啊虾啊贝啊丸子啊什么的倒是占了一大半。凛不禁苦笑。这是海鲜什锦吧？ 云筠却不以为然：“哪里多，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好吧。” 凛无奈笑笑。用一只手拿起筷子，用牙咬开了包装纸。说实话，刚才没感觉，现在被她一说，肚子真的就饿得隐隐作痛了。而且，讲真，虽然是一锅炖，但材料都是很新鲜的，不放什么调料就已经香气四溢了。他夹起一块贝肉，喂到她嘴边，“啊……” 唔。 女孩瞄了铁硼那边一眼，小口一咬，脸都红了。 “熟吗？” “你——” “哈哈——” “哒——”女孩一记粉拳拳捶他手上，力度小的连按摩都不算。 “还疼吗？” “唔——”她甜蜜地摇头。 “应该没事，明天就好了。”冰块不大，已融化大半。凛看看她的手指，已经不红了，就是有一点点的泛白。大概是小水泡，不过不严重。他抹掉上面的冰水，又弹掉手里的冷水，哼了一声懒气，起来坐在她身边。自顾吃了一块蘑菇，问：“累吗？” 郊外，很多东西不方便，所以许多事情还要自己亲自动手。清炉、起火这些体力活是男人的事，但择菜洗菜这些，就得女人们来做了。云筠、宋筱娥是客人，原本不用帮忙也可以，但她俩不好意思闲着，于是就自告奋勇地帮严娜打下手。 “还好。”云筠笑笑，往他身上挨了挨。 “她以前没玩过烧烤？” “啊？” …… 凛用筷子指指炉子那边。云筠回眸看过去，怔了几秒，随即‘嗤’地乐了。只见某人不知道是闲着无聊还是肚子饿了，正拿着两串东西在烧。不过，技术是不敢恭维了，拿着刷子不知道刷了什么，火苗‘轰’地一下就窜了起来，吓得她一蹦。更好玩的是，她大概是吓傻了，手里的刷子‘啪啪’地去拍打想要扑火，结果越打火却越旺，腾地烧到了半米多高。 “啊！啊！啊……” “我来，我来——” 另一边的严娜闻声立即跑过去，拿起几片菜叶，在盆里一拖，带起一片水朝着烧烤架一甩，‘兹’地就将一片火苗扑灭了。 “啊啊……”宋筱娥看着烧焦冒烟的两串肉肉，嘴巴张得老大：“对，对不起……” “噗，有什么关系……”严娜安慰地一笑，教她说：“你烧的时候不能刷太多油，油掉下去就会烧火了。” “噢噢！”宋筱娥恍然大悟。 “你再试……”严娜的话还未完，‘呼’一下，火又冒了半尺高。 “啊！” “哧——” 见到宋筱娥又惊叫着跳起来，凛和云筠实在忍不住，双双偷笑。原来平时大大咧咧的家伙，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怪不得没人要她。” “嘿，不许说她坏话。”云筠很仗义地瞪他，说：“再说，谁说没人要的？她们局里好多人追她的。” “吓啊？还有人那么想不开？” 啪。 云筠一巴掌拍他肩膀上，看起来真的有点不高兴了，“不要乱讲，小娥人很好的好吧？你老是对她有偏见。” 凛耸肩，知道有点过了：“好吧，我的错。嗯，我的意思是，她要是脾气好点，以她的条件，追她的人可能会排好几条街。” “哪有十全十美的嘛。” “谁说……”凛朝着她偏了偏，侧额碰了碰她的头：“这不是有一个？” “嘁。” 云筠撇开晕红的脸蛋。然而，过了几秒，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声音很小，“我，也有不好的……” 嗯？ 凛在吃东西，没听清。抬头正要问，远处却射来一束车灯。他的注意力转了过去，然后抹抹嘴，“你先吃，我帮忙搬东西。”说完，他将餐盒交到云筠手里，然后站了起来。由于车灯照过来刺眼，他并没有留意到后者的情绪忽然就低落了。 车子减速，在铁硼外停住。 云筠捧着还微热的盒子，怔怔看着凛走过去帮着李寿和韩炳将车上的酒水搬下来，嘴唇轻咬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已经9点了。 凛忙完转回来，工作室的几个人就到了，随后一拨一拨的人也紧随而至。主要是李寿和严娜的亲朋好友，其实多数还是面熟的，比如之前在快递公司共事过的一些同事，还有几个远方亲戚……大家见面打个招呼，但是没什么共同话题。 “不吃了？” “唔，我去看看小娥。”云筠笑笑，起身了。 凛看过去。宋筱娥一个人坐在最靠边的地方，显得有点孤单。点点头，他拍拍她的后腿……本来想揩油，但胆子不够，“恩去吧，小心点。” “知道啦……”走了两步，云筠又回首问：“你想吃什么？” “玉米。” “还有呢？” “刚吃完，够啦。”见她蠢蠢欲试的样子，凛选择了拒绝。新手烧烤，分分钟要命，所以他选择了一个难度最低的东西。 “好吧，等会啊。” 唿。 凛失笑。见她拉着宋筱娥在一堆材料里东挑西捡，兴致勃勃，他才觉得没来错。至少可以让她暂时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看了一会，他放下锡盒，拿出了手机。9点多了，没来电话也没信息。呆了一会，他还是拨了母亲的号码。 “欸，妈……” …… 轰轰轰。 下游那边，两辆摩托车一路轰鸣着飞驰而来，经过改装的排气管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凛皱眉，看清楚后，又不禁苦笑。 两辆都是改装的面目全非的踏板车，贴满了贴纸，能多骚有多骚。驾车的呢，也不是谁，正是李辉和他的小伙伴们。 “呜嗷嗷嗷——” “我嗷你大爷，信不信老子把你们摩托车开河里去！” “呃……” “靠，吵的老子心烦，给我关了！”李寿拿着叉着鸡翅膀的叉叉出来，指着两辆车上的人骂道：“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了！” “又是你叫我买烟花……” “你说什么？” “没有，下车下车……”李辉立马装傻，将车上的箱子搬下来，耍宝一样叫嚷：“烟花到啦烟花到啦，要烧烟花的过来拿啊……” “卧槽，要不要给你个喇叭喊啊！” …… 闹了一会，李辉猛挥手：“凛哥！” “嗯。” 凛淡笑着扬手回应。他们到了，人就差不多都到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是不屑于来这里的，所以这大大小小二、三十个人，基本上就是今晚聚会的所有人。其实已经很喧闹了，尤其是几个小孩子，看到烟花后就开心的停不下来，又吵又闹。 其实有点乱，不过李寿和严娜都是善于交际的人。两个烧烤炉，男的一边，女的一边。李寿负责在男人这边搞气氛，严娜则在女人这边调和。她在事业单位工作，心灵手段巧，一边跟几个女人聊天，还能一边教云筠、宋筱娥烧烤，让场面很融洽。 凛看了一会，就放心了。云筠和宋筱娥，对在场的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陌生的，人多了，她俩只能躲在一旁。凛开始有些担心，但现在看来还好。虽然俩人漂亮，备受瞩目，但经介绍后，一个名花有主，一个冷冰冰的，那些男人就很识趣了。然后，虽然和那些女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可在场的小孩多，又有严娜教烧烤，俩女也不闲，不会感到尴尬、无聊。 “炸鱼咯——” 李辉拿着一大盒东西跑了出去，和阿亮和另外个高个的小伙伴兴匆匆地直奔堤下。几个小朋友也凑热闹，各自拿着‘家伙’追出来。这下就更热闹了。大人担心小朋友，于是又有几个跟下去。过不多久，烟花的绚丽光芒就在江边闪耀了。 兹兹。 凛闻声回过头，而后忍俊不禁地笑了。 云筠一只手拿着一把仙女棒，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点燃的，甩来甩去地甩出一圈圈的光圈，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俏皮。 “你是小孩子啊？” “可以是。” “嗳。”凛苦笑扶额。 “来嘛，给你两条。”云筠很慷慨地抽出两条。 “我才不要……” “来嘛，一起玩。” “不要……”凛稍稍前倾，徒地一把将她手里的一把都夺了过来：“要就要这个！” 嗯？ 云筠愣两秒，等到他撒腿跑了才反应过来。抓狂地‘啊’了一声，她拿着两条喷着火花的烟花棒就追了上去，“坏人，还给我！” “烧完了给你！” “烧你个头！别跑——” …… 李寿见到这一幕，笑一下，回头吼道：“看什么看！喝酒啊！” “来！” 韩炳早就不爽某几个老是偷瞄云筠、宋筱娥的家伙了，立刻起哄：“喝！” “好啊，喝啊！” “喝啊！” …… “现在可以刷点油，太干会烤焦的……” “噢！噢！” “不用那么多……”严娜有点无力。这女孩看起来很干脆利索的，在厨艺这方面的天分却真的是很一般的很一般般。 “噢……”宋筱娥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牛排，刷得仔仔细细。 “你涂得是……蜂蜜？”严娜的嘴角一抽。 啊？ 宋筱娥一脸呆萌。片刻，她又刷了两下：“甜的也行。” …… “哎？我的玉米呢？” “啊？不知道谁拿走了……” “喔，那算了，再烤一个……” “牛肉，要不要？” “哇噻，你烤的？”云筠睁大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半个巴掌大的牛排，烤的两面金黄，看起来肉汁四溢，鲜嫩可口。 “嗯……”宋筱娥一脸自豪。 “你不吃啊？” “我还不饿，你给他先吃吧，我再烤一个。” “真的？那我不客气了哦……”云筠超级开心，拿着牛排怕她后悔，飞快地跑向正在洗手的凛。“快吃快吃，趁热吃……” “谁烤的？” “唉你别管啦，快吃。” 云筠喂到他嘴边：“啊……” 凛无奈一笑，也不疑有他，张嘴咬了一小口。 噗—— …… “宋！筱！娥！” …… 宋筱娥啃着一条香喷喷的玉米，‘噔噔噔’地溜了出来。 人好多啊。 刚走一段，她又掉头往上路蹦去。已经快12点了，正是跨年的节点，所以来的人已经达到了高峰，就上游还算清静。 啊呸、呸！ 凛漱了几次口，感觉自己的味蕾在爆炸。糖浆牛肉有没吃过？有吃过？就是再加一勺大蒜和一勺辣椒酱的那个味了！ 云筠不信邪，舔了一口，然后脸就绿了。 凛哭笑不得。想找那家伙算账吧，结果人都跑没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货倒弄了一晚上就倒弄出这么个玩意出来，也不容易。他无力吐槽，决定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吧……” 滴，滴呖呖。 猝不及防，手机就响了。 凛卷袖子的动作一顿，才猛地回过神来。掏出手机，他看了一眼就愣了。几秒后，快步朝远处的林地的阴暗处走去。 云筠见此，丢了叉子就追上去。 “喂，你说什么……” “医院有规定，不能聊太长时间。” …… 在树影下，云筠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然后，她见到凛撇开脸，拿着手机的手在抖。她僵了一下，听到了一声柔弱的呼唤。 “——哥。” …… 凛咬着手，而后突然转过来抱住她。“咯，唿唿，唿唿唿……”他咬着牙忍着不发出声音，为此全身不住地颤抖、抽搐。 …… 云筠紧抿嘴唇，双手慢慢抬起，就像安慰大孩子一样，摸摸他的头。 “唿——” 这一刻，眼泪再也没法止住，奔涌而出。 …… 宋筱娥站了一会，默默退后，从岸堤上走下去。手里的玉米早就啃完了，但她还拿着，想要找个地方扔。丢水里吧？在岸边走，距离江水大概就3-4米的样子，偶尔有灯光掠过，波光粼粼。反正是植物，不会污染环境。她找个理由，就摆出一个扔出去的动作……还没扔就愣住了，接着抬高的手往前一伸，用玉米棒指着叱喝：“喂，你干嘛？那里很危险的！” 哗。 冷风带起水面，冲刷岸石。 少年站在水里的大石上，两手插兜，站的笔直。宁静的月光下，他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的灯火连成的水平线，等待着什么。 哈，不理我！ 宋筱娥小生气，大步过去：“喂，说你呢小……” bong！ 下游的天空，突然炸开了一抹金红色的火花。光芒璀璨，仿佛一刹那的太阳，将相隔几公里的地方也映照的昏亮。 “十！” 聚集了十几万人的呼喊，震动了全城。 宋筱娥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bong！ 金色的烟火，如同开遍夜空的向日葵。 “九！” bong！ “八！” …… “五！” …… “三！” …… “一！” …… “新！” “年！” “快！” “乐！” bong~bong~bong—— 轰隆声中，灿烂的烟火如同争芳斗艳的花海，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瞬间就将寒凉的黑夜点亮成了五彩绚斓的幻境。 树下相依的恋人，岸边滞立的女孩，石上孤静的少年…… 这一刻，在漫天绚烂的虹火中，在时间齿轮的推动下，他们跨过了旧的一年，告别过去的悲欢离合，迎向了新的未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约定

元旦。 凛一早坐上了回家的大巴。云筠本来要跟着，但他不想她太累，所以没让。因为昨晚玩到1点多才结束，收拾完都2点了，再回家洗洗，恐怕得3点才能睡。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没有什么大事，早上出发，下午就回了，没必要折腾。 “你再睡一会吧。” “睡不着，>_<” 唿。 还配视频。凛笑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看起来就是刚拍的，头发微乱，睡眼惺忪，神态慵懒。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镜头还在上身的位置停留了一下，淡粉的蕾丝睡衣，隐约可见饱满的轮廓。心跳加快了几拍，他赶紧转移注意力，“女王大人呢？不怕吵醒她？” “刚上班去了，嘿嘿。” “怪不得，原来解放了。” 凛调侃一句。昨晚上那疯女人也不知道干嘛，看完烟花就说有人掉水里了，差点报警……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就是。还好后来好像是找到了，人好好的。不过，由于那时脑子很乱，也没去关注，只知道是李辉的小伙伴，名字里面有个‘易’字。 “才不是咧，她很辛苦的好吧，元旦都要上班。” “好吧，敬我们的人民公仆。” “嗛，虚伪。” “我很真诚的好吧……” …… 聊了一会，凛感觉有点困了，于是歪着头闭目养神。至于她，接下来要上游戏直播，往后的2-3个小时都不会有空了。最近这段时间，她请了好几天假，损失不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国色天香那班女孩子撑着，直播间的人气还能撑得住。 其实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凛半睁着眼，望着车窗外的街景。钱的事，跟她说了，她没有一点异议，如果不是自己说明了理由，她恐怕也不会问。 不过还好，总算是雨过了。 虽然还不能指望天晴，但没了压着心头的大石，起码可以先喘一口气。自从出事后，回家的路程，凛从未感觉像今天这样轻松。虽说几十万不少，可相比起之前动辄就要上百万的债务，至少不会遥不可及。再说，还有什么会比家人更重要？ 唿。 凛忍不住笑一下。虽然昨晚通话的时间不长，期间还拗不过那丫头给她直播了一会儿烟花表演，基本就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但看了她的模样，心里就踏实。还有母亲，上一次见到她脸色红润、精神奕奕的样子，已经是前年的时候了。 话说回来，要不要给医院送个锦旗？ 凛自哂地想着。 现在回看，自己确实是井底之蛙。御医？以前听了只觉得不切实际。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贫困真的会限制想象力。 别离到底是什么人？鹿韭又是谁？ 凛曾猜想过很多种可能，可越想，就越不敢想象。几个电话就能请出国宝级的医学泰斗，那应该属于什么级别的存在？ 而且，她才几岁啊？ 凛越不去想，心底深处对她的好奇就越强烈。而且，讲真的说，他也有点羡慕、向往。人生在世，谁不想拥有呼风唤雨之能？ 所以yy小说才会那么畅销…… 凛嘲讽地一笑，挨着窗户假寐。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绷着神经，现在放松下来，感觉整个人都有点酸软，好像散架了一样。 不过，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中午到家，凛一刻没停，先收拾了纪思雨的冬衣，又装了母亲的几件衣服，再把古筝层层包装好，然后全部寄了出去。转院的时候没来得及考虑琐碎的东西，现在医院有要求，要她留下做3个礼拜的康复治疗，所以俩人一时半会都回不来。至于古筝……凛很怀疑能不能带进去，但郑秀慧说臭丫头住的是豪华单间，只要不拿出去吵着别人就没影响…… 好吧，那就没办法了。 其实凛很讨厌寄古筝，因为特别麻烦。里一层外一层不说，还不敢叫一般的快递，少不了千叮万嘱，完了还得加保。 前前后后折腾了2小时。 凛累得午饭也没胃口，直接趴床上睡了。之后一直到下午6点才起床，来不及吃东西就匆匆地赶着最后一班车回校。 结果，在车上饿得胃痛。 愣是忍了两个小时，到站后，凛下车那一下差点没站稳。随便买了一盒酸奶喝了，这才感觉好点……倒不是不想吃，而是怕迟到。也果然，等打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在每次俩人分手的那棵大王棕下面，云筠已经束着手在左顾右盼地等着了。 “欸！” 凛刚下车，她就看见了，开心地笑着，从路牙上一蹦跳下来。 “小心点。” 下意识地跨了两步，凛伸手去接：“等很久了吧？” 女孩顺势将双手交到他手里，微微羞赧地蕴笑着摇头：“没呢，刚出来。” “晚上有点堵，不然早就到了。”凛知道她说谎，有些内疚。 “没关系啦，走吧。” “嗯……” “干什么？”云筠脸颊染红，啐道：“有什么好看的。” 嘿。 凛笑一下撇开头，牵着她的手往街边走：“还没吃东西吧？”今天她穿的是上次那件低领紧身的毛衣，配着还是自己买的白色围巾。因为天气不冷，所以没穿外衣，因此本来就窈窕的身姿就显得愈加的分明，让他看着就不禁心脏‘砰砰’乱跳。 “吃了……” “那就是没吃咯，都说不用等我了。”一听她弱弱的语气，凛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啊……他又爱又怜地瞪了她一眼。 “人家不饿嘛。”没挨骂，云筠卖乖地笑。 “但是我饿死了。”凛苦笑，捂捂肚子。 “你没吃东西啊？”女孩蹙眉，有点责备：“我晕了，不是叫你先吃点东西的嘛……” “累啊，回去躺下一睡就睡到下午了。” “谁叫你不让我去！”女孩不开心了。 “不想你那么累嘛……” “我都说了我不累好吧，哎算了，快点吧，去小妹妹那里。”说着，云筠就拉着他急急忙忙地朝着街尾的方向小跑过去。 还好没说连午饭都没吃。 凛被她拉着，看着她略显焦急的神情，好笑之余，心里暖暖的悸动。 “小妹妹！” 不一会儿，俩人就来到了‘卤！大叔！’的店门口。云筠轻驾就熟地绕过树下的广告牌，朝里面正在擦桌子的小女孩招招手。 欸？ 小女孩穿着略显宽大的校服，10岁出头的样子，很可爱。闻声先是一愣，见到云筠后，她就灿烂地笑了：“嗳！姐姐！” “还没睡觉啊。” “放假啊，来这里坐。”小女孩勤快地拍拍刚擦好的桌凳，过程中还不忘冲凛笑下打招呼：“大哥哥。” “嗯……” “呦，来啦。” 凛才点了个头回应，在橱窗后面忙碌的中年汉子就笑开了，“好久没见你们出来拍拖啦。” “呃，嗯……” “小丫，倒水啊。” “欸好，姐姐哥哥你们先坐一下。”说完，小女孩就颠颠地跑进店里了。 “要吃点什么？” “嗯……”刚坐下，云筠一扭头，“你想吃什么？” “照旧吧？” “喔，好……”她立刻回头，清脆地说：“鲁大叔，麻烦你照旧，然后，再来一笼饺子。嗯，麻烦您快一点，好饿了。” “好咧，还没吃晚饭啊？” “是啊。” “哎呦，行啊你们，稍等啊，很快。” “谢谢。” “才不用谢咧……”小女孩抱着一壶茶出来，哼哼道：“谁叫他是老板。” “哎，你是亲生的吗？”汉子在里面听的清楚，气笑不是。 “不能这样说，你爸爸很辛苦的。” 切。 小女孩阁下茶壶，不以为然地撇嘴，但也没反驳。 云筠看起来很喜欢她，摸摸她的头，若有感慨地赞道：“你也很棒啊，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会贪玩，超级不懂事的。” “不可能，姐姐你这么漂亮。” “噁……” …… 嘁。 凛啼笑皆非。这什么逻辑？不过，看看她们聊天，倒也挺有意思。尤其是这个小女孩，很讨喜。勤快，小嘴又甜，小大人一样，俨然像是店里的二把手凛看着她，眼里多了些怜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虽不算穷，但也有着难言之隐。 其实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并不在，只是后来成了熟客，才知道她经常放学之后会在店里帮忙。俩人在一起前前后后来过六、七次，云筠或许更多，慢慢就混熟了，所以知道一点点她家里的状况。她的父母早年就离婚了，原因是父亲……就是里面的老板，以前酗酒，醉了就打老婆，屡教不改，被告上了法院。小女孩判给了母亲，老板的酗酒习惯却没改，直到出了一场意外，进了医院，没人问没人管。如果不是找不到亲属，最后只能联系小女孩和她的母亲，恐怕都没人知道。她母亲不愿意理会……人之常情，但她却会偶尔到医院帮忙。倒屎倒尿，端茶递水，能做的就做……出了院，鲁大叔就戒酒了，开了这家小店。这两年，据说他和前妻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所以小女孩能够经常过来帮手。 “你们放几天假呀？” “才两天。”小女孩嘟嘴，很不高兴。 “明天就上学啦。” 老板出来，将几小碟菜和一笼饺子一一放下。见女儿闲着不打算走的样子，两眼一瞪，问，“很闲啊？你作业做完了吗？” “你管我！” “嘿，你再说一遍！” 噜！ 小女孩吐舌头，掉头就跑进收银台后面去了。虽然不高兴的样子，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做起了作业。 “臭丫头……” 老板嘀咕一句，不好意思地笑下：“你们先吃着啊，粥等一会就好。” 凛礼貌地点头：“好，谢谢。” “客气，慢吃啊。” 自顾走进去，老板往收银台后面看了一眼：“还有多少啊？做完就去睡觉啊。” “知！道！啦！” “哎你什么态度啊，没大没小。” “哼！” “赶紧啊。”老板又瞪了瞪，这才进去厨房。 “哼，以大欺小，算什么英雄好汉……” …… 这话很轻，里面的老板并没有听见。凛和云筠面面相觑，徒地失声双双笑了。 “赶紧吃吧。” “嗯，你也吃啊。” “你先吃嘛，我不是很饿……”云筠给他夹了满满的一碗。 “来……” 凛喂给她饺子，等她咬了一半后，才将剩下的一半丢进自己嘴里。实在太饿，接下来他也不客气了，连着就塞了两个。 云筠细嚼着，眼睛笑着一样在一边看。 “哎，小心——” 过没多久，老板端着一个小瓦罐又出来了。在俩人的桌上放下后，他笑了笑：“你们的菜上齐啦，慢慢吃，小心烫啊。” “好谢谢。” “嗯，慢慢吃……” 老板摆摆手，回去的时候又偷瞄了一下柜台后面。见女儿在认认真真的做着作业，他露出一丝欣慰，“写完没有啊？” “快！啦！” “那快点，都10点啦……哎，你下个礼拜期末考试啊？” “是！啊！” “那快了，要加油啊。” “知！道！啦！”小女孩又是很不耐烦。 “考好了，过年我带你去旅游……” …… 凛若有所觉，扭头看云筠。忽然，她就沉默了，眼角的笑意有些牵强。 “怎么了？” “啊？没有啊……” “想什么呢？”凛拿过她的碗，帮她盛粥。 “没有啊……”微顿，她轻轻问：“你也要考试了吧？” “我们和小学不一样，看科目的。” “哦……” “干嘛？”吹了几下粥面的热气，凛将碗放回她前面。 “没有啊……” “想什么呐？”凛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真的没有啦……”云筠拿着勺子心不在焉地拨着粥水。 “好吧” 想了一下，凛看她，说：“最近有点忙，再过两个礼拜，等我放假，小思回来了，我就有多一点时间陪你了。” 云筠浅笑，摇摇螓首：“不是啦，现在也很好啊。” “嗯……唉对了……” 凛想到一个蛮严重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 僵了几秒，女孩又缓缓摇头，声小如蚊：“我不回去……” 凛怔住。 半响，他回过神来。脑子停顿了几秒，他忽然往她挨了挨，肩膀和她的肩膀轻轻地碰了碰：“那，你……跟我回家吧？” 女孩转过头来。 凛的目光认真，没有一丝闪缩。 悄然间，女孩的眸子里就浮出了一层水光。慌乱地低下头，她微微用力地抿紧了嘴唇。 “喂——” 凛又撞撞她，“——怎么样？” 呼。 她有点像哭地笑了，用力地点一下头。 “——嗯！”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很韩炳

凛心里有疑惑，但正如她不会过问自己不愿意说的事情一样，他也不愿意去追问她不愿意说的事。虽然如果追问下去，她很可能会坦诚，可凛不想过于逼迫，更不想她为难，只想等她做好了心理准备，顺其自然。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而且，凛也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心理状态。 不过这倒是和云筠没关系，而是元旦过后，他忽然觉得有点儿不适应。那感觉……就像突然间，身体减轻了几十斤一样。 说不清，总之是一种久违的轻松。 “东西收到了吗？” “我的大狗嗫？” “扔啦。” “你敢！我咬死你！” “我等着。” “妈！” “行，行，你有病你牛逼，我错了……”凛刚认怂道完歉，就听到手机视频的对面传来了母亲的一声‘啊’的回应。 “老哥说他拉不出粑粑。” 啪。 凛一巴掌捂脸。 “哎，喝多点水啊，多吃点青菜，要是上火就喝凉茶…” “咯咯……” 女孩憋着笑得小脸通红，让凛又恼又火。可恨的是，看着她手里插着的输液管，他也只能忍着了。 “小雨，时间到了哦。” “知道啦姐姐……” “护士？” “嗯……拜拜咯，臭哥哥……”女孩的嘴毒，眉宇间却隐约可见不舍。 “好吧。” 看看时间，正正好聊了10分钟。那里的护士都是拿着秒表掐准时间的吗？凛不禁狐疑，又笑下：“注意休息啊，臭丫头。” “知道啦……” “挂吧。” “你说放假要带芸芸姐回家的啊，不能撒谎啊。”女孩虎着小脸。 “拜托，我说了一百遍了。” “哼，反正是你说的，要是你敢骗我，你就知道错！哼，拜！拜！”第二个‘拜’字一落，画面就一晃，退出了屏聊。 嗳。 凛啼笑不得。这死丫头，趁着有病在身就趾高气扬，迟早要让她好看……“哈”，他忍不住小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手术后的第二天，她就不用氧气罩了，现在脸色又恢复了红润，除了看起来略有点消瘦之外，和健康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两样。虽然还要继续进行康复治疗，但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了最好的发展方向。如无意外，大概半个月，应该就能回来了。 “聊完啦？” “干嘛？” “有件事……”韩炳叼着一根烟走进厕所，边撒尿边说：“想跟你说一下。” “好事还是坏事？” “不知道，刘大少问的，听不听？”抖了抖，韩炳冲水洗手，然后在身上翻了一下，结果没找到火机，只好又进房间去了。 “刘峒？什么事？” 凛背靠护墙，有些疑惑。现在想想，这几天刘峒是有点不寻常。虽然以前他也经常玩游戏，但最近却太拼了，除了吃喝拉撒睡，基本就在游戏里。 啪。 韩炳点了烟，把火机往桌上一扔。 “前段时间，他问我能不能帮忙联系我们公会的老大。” “啊？” “我不是带他玩过几次嘛？他又不是猪，他们公会的那班渣渣，跟我们就没法比的。”韩炳出来，朝着外面吐了口烟。 “哦，他想加我们公会？”凛恍然。 “不是……” “哈？” “他想找我们问问，看看有没兴趣并入他们的公会。” 啊？ 乍然觉得有点好笑，可凛看韩炳却不仅不像在开玩笑，还有点认真。“他开条件了？”如果刘峒不是弱智，那就是有下文。 果然，韩炳点点头：“他说，只要我们公会愿意并入他们公会，钱不是问题。” 凛挑挑眉。 “钱不是问题？” “嗯……”韩炳接着补充了个最关键的信息：“他好像真的有钱，上线就收材料，好几万块了，都是现付，眼皮子都没眨。” “哦……”凛颌首，问：“什么时候的事？” “上两个礼拜吧？反正12月底，我觉得他又脑残发作了，所以没跟你说。” “哦……” 凛有点理解了。如果是12月底，那时候自己忙得焦头烂额，没跟自己说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估计他之前也是真的觉得没有探讨的价值，所以连李寿那边都没提，只是最近刘峒的表现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重新聊起。 韩炳继续说：“我看了几天，他们不像玩，比上次烧钱烧得还厉害。” “你是说李高远？” “嗯，我听说，他这次一下就拿出好几十万出来了，刷了不少材料和装备，到处拉人发福利。”韩炳将烟头弹进下水口。 “喔，意思是李高远想收我们公会是吧？” “废话，刘峒哪有这个本事。” “几十万可不够。”凛一笑。这话不是装逼，因为加上上次还给李寿的30万，现在工作室的总体投入已经接近百万了。 “他的意思就是找我们的公会老大谈，还说了……”韩炳摸摸鼻子，表情古怪：“几百万都不是问题。” “这话是李高远说的吧？” “还有谁，他刘峒说的我才不鸟他，他几斤几两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关键是李高远，听说还要开公司，不知道真的假的。” “开公司？他？”凛愕然。 “不是他，是他什么亲戚，不知道是谁，反正是很有钱的土豪。”韩炳说起来就有点羡慕。 “懂了。” 凛点点头。以李高远的身家背景，有一些身世显赫的亲戚朋友支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有钱人嘛，只要他们想，花钱开个公司不就跟玩一样？哪像自己这种平民老百姓，开个工作室的几十万还要几个人东拼西凑，为了钱焦头烂额。 “李高远那么要脸，没的事，应该不会那么张扬吧？上次他的脸还没丢够啊？” “嗯……那你怎么跟他说？” “谁？李高远？” “刘峒。” “我还没鸟他。”韩炳不屑地斜眼。 “那你觉得呢？” “我有什么觉得的，我又不懂这个。”韩炳推得一干二净。 “你也是股东好吧？总得有个看法吧？” “你要我说啊？” “别废话。”凛翻个白眼。 “是你让我说的吓……”韩炳停顿一下，接着就破口骂道：“艹，有钱了不起啊？就那班鳖孙，老子饿死都不跟他们打工！” 呵！ 凛苦笑。这话，还真的是很韩炳。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想法

不过，有件事倒是挺让人在意。 然而前段时间一直处于忙碌状态，不管是游戏还是学校都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凛也没立刻去查究。直到几天之后。 “你确定？” “嗯，他们的人都跑过来了。” “大概有多少人？” “不造，应该有两、三百个吧？” “你觉得怎样？” “不怎么样。” “嗬，别管他们了。”凛问：“你那边呢？什么情况？” “应该还行吧？” “那你和爵爷商量一下，要是不确定就不要了，宁缺毋滥。” “行，我再看看。” 说完，韩炳就没再回信了。 凛将包裹里的东西悉数摆上货架，又仔细清点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转向下一间店铺。因为前一阵子没有时间打理，店里经常缺货，店铺的人气已经下降了一大截。最近一个礼拜，他不得不时刻盯着，希望可以将损失程度降低到最小。 所幸，毕竟是第一线的店铺，百花邑的发展又迅猛，这两天的营业额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再过两天，应该能创新高了。 这也好在有先见之明。 两个月前，凛就着手规划，让工作室逐渐抛弃低效的刷材料模式，转向全职倒卖。虽然缺席了一段时间，但有李寿和韩炳看着，整个计划却没有变化。到了现在，从收购到销售的链条已经大致形成，转型基本告一段落，也初见成效。 “阿飞，公会仓库满了吗？” “今天的放完就满了。” …… 凛挠挠额头。钱到账后，囤积的东西越来越多，想找个地方放都是问题。仓库倒是可以无限开，但随着租用的仓库的数量增加，相应的费用也会上涨。如果是一般的十块八块就算了，可问题在于，租用的仓库超过十个之后，费用会呈几何倍数增加。凛之前就算过，假如租用30个仓库，那平均一天的租金就要好几百……除了不差钱的土豪，根本没人受得起。 普通的公会仓库约等于100个仓库，店铺大约20个仓库的位置，每个能信得过的人，包括卿殇、爵爷等人，每个人10个仓库…… 凛甚至把云筠都拉上了，然而还是不够用。 难怪他们要抢邑地。 随着邑地规模的提升，公会仓库的数量会随之提升。以百花邑为例，上个月就有1000个仓库可供分配，这个月升级为中级邑地后，仓库数量更是暴涨到了3000个。如果未来能将邑地升级为高级，也就是邑镇，仓库数量还会大幅度增加。 凛算是看明白了。别的不提，如果能够充分利用，就这租仓库省下来的钱，整一个月加起来也好几万。这还是中级邑地…… 如果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根本没法发展。 实在不行，只能另外建立几个公会，但也只是权宜之计。因为公会有‘活跃值’，没有人气的公会，过不多久就会被系统注销。而想要‘活跃值’就要人多，可人一多，你仓库还能私用？又不是每个公会都和‘云上’一样，全是内部人员。 啊啊—— 凛抓头，很难受。 虽然下个资料片就会推出公会升级系统，但且不说还得等一个月以及升级公会的花费，即使能顺利升到3级公会，仓库数量也就增加到500个而已，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再养一个3级公会倒是可以，但那代价，估计不比直接租仓库来的小。 难道真的就只有邑地一途了？ 凛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也不算方法，只能算妄想。要知道，现在的邑地已经全部开发完毕，全服就那么24个，每一个的价值都以百万计。像百花邑这样的，现在市场估值更是超过了千万……不是游戏币，而且有价无市。 现在想要一个邑地，除了用远超市场价的钱去收购，就只能抢。 但是抢也得先有钱。别的不谈，就邑地战的挑战资格的竞价就是个坑，动辄几十万起步，一般人连凑热闹的份都没有。 凛反正是不敢想。从竞投到抢夺，不砸个一、两百万，基本没戏。 钱到用时方恨少…… 凛又想到刚才和韩炳聊起的话题，不禁苦笑。所谓的人人平等就是个屁话，有的时候，他真的有点妒忌李高远那等人。 当初他想要建邑，就拿出几十万来玩玩，现在又有人撑腰，想要邑地，二话不说就把全公会转到了夷水城，拿着钱四处张罗…… 最初，凛还有那么一刻疑虑，八个主城，偏偏来夷水城，难道李高远要找自己麻烦？后来才知道，纯粹是自作多情。 事实上，最近的夷水城已经云集了不少实力不容小觑的势力。 凛有约摸半个月没有关注游戏，所以在这两天才对局势有所了解。说起来，事情的起因还和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关联。 据说，战倾天下的幕后老板是钱任性。 凛前不久才从韩炳得知这一信息。后者倒是上个月就知道了，但觉得不合时宜，所以一直到前几天聊起夷水城的局势的时候才说出来。而且，韩炳应该是担心。事实上，凛也确实印证了他的担心。不知道还好，知道了，除了弄他，还有别的选项？ 虽然有点不自量力…… 凛当然不会傻不拉几的一个人跑过去喊打喊杀，正当他琢磨着坑掉‘战倾天下’的时候，却得知后者早已摇摇欲坠了。 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有确切的消息表明，从去年12月开始，‘战倾天下’的财政就出现了大问题。而根据舅舅党的爆料，钱任性已经连续3个礼拜清空了邑地的资金。偌大的邑地，没资金怎么运营？不到半个月，整个‘战邑’就乱成了一锅粥。 上个星期更是流出了战邑正在寻找下家的传言。 凛也不由得有点愕然。邑地能卖，也不难，把负责管理的公会的会长的位置让出去就行了。但公开卖邑地？还是很少见。 绝大部分拥有邑地的公会的背后都有财主撑腰，哪会在乎那点钱？而像国色天香这样的，虽然财力稍弱，但凝聚力却惊人，普通筹码也根本撬不动。而且，现在的邑地就是会生金蛋的母鸡，人又不傻，哪会为了点钱就放弃长远利益？ 如果是早期，还能说得过去。比如‘战倾天下’。当初建立‘战倾天下’的时候，战倾城估计就没想过公会能值那么多钱。他有雄心壮志，但那个雄心壮志是有价的。守着一个公会和套现百万财富，两者二选一，换你，你会怎么选？别人不知道，战倾城就二话不说选了钱。毕竟钱拿了是自己的，公会再发展也是大家的……可问题在于，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像战倾城这样的人理应早被淘汰了。毕竟每一次筛选的成本都在提升，经过三、四个月竞争，剩下的基本都是狠角。 好比如，你现在找别离或者鹿韭，砸个几百万买她百花邑试试……凛不自觉地脑补了一个镜头——别离的鄙夷蔑视。 “听说战倾天下要垮了，真的吗？” “干嘛？” “就问问。”凛一发传信就后悔了，收到回信只能硬着头皮回复。自从纪思雨好了，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国色天香那班女孩子了。尤其是别离。虽说她一副完全没有了这回事的样子，但凛心里总有点别扭，觉得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知道他们的幕后老板是谁吧？” “那个钱任性？” “你想报仇啊？” “有机会就落井下石呗。”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嘿，很符合你的性格。不过啊，我看还是算了……”别离的传信懒懒的，意味深长：“省省力气，有人会收拾他的。” …… 凛想问，但觉得问了也白问，所以略过了。片刻后，他又编辑了一条传书发过去，“你对他们的邑地，有没有想法？” 噔—— “你有想法？” “我再想想……”凛摸摸下巴，想到了一些东西，但轮廓还有点模糊。 第一百八十七章 祸源

“想什么嗫？” “啊？” “想小雨了？”云筠举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有……” 俩人牵手沿着湖畔散步，凛摇摇头。 “哦……” “你觉得别离这个人……”凛不想她多虑，于是说了一些迷惑：“怎么样？” “啊？” “你不觉的是她帮了我们吗？” “应该是她吧。”云筠轻轻地摆着牵在一起的手。 “她跟你说了？” “没有，不过这是女人的直觉，嘿嘿。”女孩俏皮地吐舌一笑。 啧。 凛挠挠额侧，略感烦恼，“感觉她太神秘了，还有那个鹿韭，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有什么关系嘛。” “很难相处啊。” “这有什么，只要大家是朋友就没问题了啊……”云筠见心上人蹙眉的样子，眼珠子一转，说：“那我问你，如果是她有一条电脑坏了，让你帮她修，你会不会答应？” “嗳，乱讲……” “你说嘛，你会不会帮她？说嘛。”女孩一噘嘴，誓要得到答案的架势。 “这还用说嘛，举手之劳的……”凛答了一半，然后就一顿。 “对嘛！” 云筠绽笑，又轻轻摆着俩人紧牵的两手往前走，“对我们来说是大事，可是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举手之劳呢？既然是朋友，那举手之劳的事情，能帮当然是帮啊，我们也一样吧？我觉得她也不想我们老是记着，就好像她帮我们就是别有用心一样。” 说是这么说…… 但是她的这个举手之劳，分量之大，怕是可以撑起普通人的一片天了。凛苦笑，“希望是这样。” “而且，我觉得她这人……” “什么？” “呃，没什么，她人挺好的，我觉得她不会在意的。”云筠嫣然一笑，无缝转接，让人没法分辨是不是上一句的原话。 “嗯，她人是不错。”这一点，凛不能否认。 “这样就够啦……唔……”忽地，女孩狐疑地侧身盯着他。 “干嘛？”凛心里发毛。 “难道你对她有想法？” “皮痒是吧？”凛扬手作势。 “哎……” 女孩想要躲，却被他一拉，拉到了他怀里。她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力气，红着脸顺从了。 “找打……” 虽然想展现的更加强势霸道，但周围散步的人不少，凛还是有点扛不住，抱了几秒就放过了她，哼了哼表明态度。 “你心虚……” “心虚什么……”女人，吃醋是不讲理的，所以凛立刻把正题往正事上引：“我就担心，能不能相信她。” “哼，骗谁……” “我是说真的，最近‘云上’不是要扩展业务嘛？” 俩人在湖边停下来。云筠扶着围栏，凛从后揽着她的腰，望着湖里的水光，“以我们的实力，不找人合作，你觉得可能吗？” 云筠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噢，你想找她合作？” “不是她，是国色天香。” “那就是她说了算啊，鹿韭都不怎么管的。”女孩握住他的左手。 “最近有一点想法，就是风险大，有可能要亏几十万，所以有点，啧，不知道怎么说了。”不是不想说，凛是真的还没有头绪。 云筠沉默了几秒，然后语气略有游移：“我觉得，她这人……其实挺有心机的，嗯，也不能这么说，她就是太聪明了……” “嗬，不聪明能撑起那么大个公会？” “也是哦，不过，我个人觉得，嗯，就是感觉，她不是那种，呃怎么说呢，就是说不是那种心肠坏的人，应该挺可信的。” “哦……那你觉得雪夜风呢？” 啪。 云筠小恼地拍了他的手背一下。 嘁—— 凛窃笑。经过最近一个月的相处，他其实已经不太在意雪夜风了。当然，好不容易有机会，怎能不逗逗她？他又一本正经地说：“干嘛？不开玩笑，我这次的想法跟国色天香和雪狱都有很大关系，要是没有他们帮忙，根本就没有可行性。” 云筠一噘嘴：“那我也不知道啊，我跟他又不熟，哼……” “感觉嘛，感觉他这人怎么样？” “我都没跟他见过几次面好吧？哪来的什么感觉……再说啦，雪狱又不是他说了算吧？他们不是还有一个会长嘛？” “好吧……”凛笑笑，也不追问了。 “欸，你看……” 忽然，女孩像发现了新鲜事，指指湖边的草畔：“冬天也有莲花嘢。” “睡莲啊，这边又不冷，能长一年。” “喔，会不会有莲藕啊？” “应该没有吧……” 凛答不上。捋捋她耳边的发丝，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下个礼拜就放假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云筠一怔：“下个礼拜？” 凛有点苦恼：“对啊，放寒假了，不过小雨应该还要再等一个礼拜才能出院，我都不知道要不要那么早回去。” “喔……” “怎么？”凛听出女孩的语气有点异常，问：“你有别的计划？” “没有啦……”云筠微顿，有些无奈地和盘托出：“小娥啊，她好像要到过年才能放假，我走了，她就一个人了啊。” “那没办法啊，谁让她是公职……那你有没跟她说？”凛心里有点复杂。 “还没有咧……” “好吧……” “别生气嘛，我回去就跟她说好了，反正很快的。”云筠回首，摸摸他的脸，甜甜地笑。 “要是她不让你跟我回去咧？” “她不会的啦……”女孩眨眨眼，突地‘嗤嗤’笑了：“要是她不让我走，我们就一起私奔，想想就很刺激，嘿嘿——” 嗬！ 凛啼笑皆非。现在看来，这个宋筱娥比丈母娘还麻烦。他不禁苦笑，不过也不愿给女友压力，“行吧，反正放假多的是时间，要是不行，我就去工作室那里等几天，正好可以帮帮忙。反正你婆婆和小姨子没那么快回来，不用那么早回去。” 啐。 云筠红着脸娇嗔，却羞涩地默认了。 “走吧。” “嗯。” 已经是10点多了，俩人手牵手，说着笑着，朝着小区的方向走去。另一个方向，隔着一个草坪的公路上，缓缓驶来一辆轿车。 “怎么样，去吃宵夜吧？” “嗯，好啊——” 刘桂春坐在副驾上，欣然点头。 “哎，这天气，冷啊，你够不够暖啊？” “还好啦，不是很冷……” “哦，我看看，嗯有点凉啊，要注意身体啊……”说着，开车的男人的手从档位上滑过去，落在她大腿上，摸了起来。 “呵呵，谢谢……” 虽然眼里透着厌恶，刘桂春却依然笑意盈盈。等了一会，发现对方的手没有收回去的迹象，她就保持着微笑把头转向窗外。 无巧不巧，正好看见一对从湖边散步归来的情侣。 原本没有在意，直到她看见那个挽着男孩的手臂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的女孩的模样。嘴角的弧线慢慢地扯平了，表情有点骇人。从后视镜看着俩人，她盯着那个女孩，眼睛微微抖缩，嘴巴蠕动了两下，隐约是b、z发音开头的两个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意外之喜

周六，凛和雪夜寒聊了一会，顺便提了一个想法。虽然对‘战邑’的状况不太关心，但后者却也有兴趣，表示愿意参与。 下午，别离也给出了回复。 “三成吧，你也不亏。” …… 凛默算了一会，犹豫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可以，不过有言在先，不管成不成，自费的部分，我们是没有报销的啊。” “抠门，行吧，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凛的心放了下来。有这两大公会的支持，就有底气，接下来才可以开始思考下一步。他想了想，将李寿和韩炳拉进了私聊。 “怎么样？” “问了，叫价800万。” “卧，槽！他干嘛不去抢啊？”韩炳叫的像杀猪。 “你没钱，大把人有。” “有钱也不值，那个邑地的人气，三流都排不上，超过500万谁要？”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虽说现在邑地的价格暴涨，但‘战邑’经营不善，从建邑到现在三、四个月了，还是个初级邑地，人气低到在整个东方区都是垫底的水平，谁愿意当冤大头？再说，按照这局势，‘战倾天下’很可能都顶不住下次邑地战，这时花几百万，还不如下次直接宣战。 李寿慢悠悠地说：“废话，要是便宜还轮得到我们问啊？” 凛和韩炳双双哑然。 李寿光棍的很，颇有些痞子的脾性：“管他那么多，搞了再说，你说，怎么弄吧。” “我再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就是干！” “等等，等等，两位老大……”韩炳弱弱地插话进来。 “干嘛？” “有人想见你们……” “谁啊？” “我一个同学，阿凛，刘峒啊，他说想见我们公会的老大，让我引荐一下……”韩炳的语气很古怪。 “你同学？” “嗯，上次不是说过了吗？”凛有点奇怪。 “他跟我说，李高远那边发狠话了，谁要是能帮他们买下那个邑地，邑地值多少钱，就分红10个点，不管多少钱……” 10个点…… 凛一听就愕住了。800万就是80万？这是脑子烧了吧？ “我靠，你们同学那么土豪啊？早不说，我去舔他啊……” …… 半响，李寿发现有一丝不对，打住了。几秒后，他问：“干嘛？你俩跟他有仇啊？” “也不算吧……” 凛想想，自我感觉是和李高远没有什么仇怨。至于后者怎么想，他是不知道，不过似乎是不太友好，虽然至今不知道原因。 “就是有啦？靠！”李寿的语气立马就变得不善了：“那就不鸟他……” “不……” 凛摸摸下巴：“寿哥，你可以见见他……”按理说，除了工作室内部的几个人，以及身边的亲人好友，应该没有别的人知道自己和韩炳是‘云上’的股东了吧？他如是想着，心里略略笃定。既然有人送钱上门，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对哦——” 李寿击掌，醒悟过来：“——可以约他出来强p啊！” …… 沉默了几秒，凛解释道：“其实试探一下也没什么，看看他们什么底细，然后……” “噢，噢……” “嗯嗯……” …… 晚上，李寿就和李高远见了一面。 俩人聊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几天之后，通过国色天香的一层关系，李高远还真是搭上了商龙天的线——这次‘战邑’要转手，就是商龙天下放出来的消息。而根据别离那边的可靠说法，整个交易甚至就由商龙天下全权负责。这一点，凛之前并不知道，但听说后也只能写个‘服’字。从游戏初期的倒卖材料倒卖装备，到现在连邑地都能倒卖，也是没谁了。 那800万的天价，肯定是噱头咯？ 凛觉得很有可能。那个钱任性，心理价位估计也就600万左右。那不就是200万的差价？嘴角一抽，凛才懂啥叫黑商。 不过，也是商龙天下的资本足够厚实，换了一般的公会，想都不用想。 如果不是前期有些芥蒂，凛倒是真想和那个商龙天拉拉关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事实上，机会也不是没有。去年的年底，商龙天下就有意在讨好国色天香。据说，上次邑地战，商龙天卖了不少人情给别离，连对手的情报都送了不少过来。至于和‘雪狱’的过节，他更是各种花式摆低姿态，让雪夜风那样冷僻的人都不太好意思计较前嫌。 所谓八面玲珑，大概就是说像他这样的人了。 凛自问是做不到的。起码对于不喜欢的人，他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更别说低声下气了。那心理素质，普通人学不来。 就是不知道别离怎么想。 凛多多少少有些在意。国色天香要扩展，和商龙天下合作不失为良策，可如果是这样，‘云上’的地位会不会受到打击？目前‘云上’的处境和寄人篱下没两样，万一失去国色天香和雪狱的庇护，仅靠着三、两百人的团队，恐怕连立足都成问题。 唉—— 凛苦恼，短时间内却无能为力。再且，眼前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到一月下旬，临近放假的两天，他都忙得无暇分心。 然后直到月底，事情才变得略微复杂了起来。 原本，凛并没有在意，但后来的事态发展着实让他大为光火。最关键的是，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他之前的一念之差。 此前，凛是觉得，既然李高远的团队想要收购‘战邑’，他有那个实力，那么自己顺手牵线也无不可。毕竟，有没有你，‘战邑’都会有人接手，区别只是接手的人是谁罢了。既然如此，有好处，又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大家又不是死仇。 …… 凛只是万没想到，李高远，也不一定是他，说不定是他身后的金主，总之就是他那团队会那么的刻薄。自从联系上商龙天下之后，直接就跳过了‘云上’，将之前的承诺撇的干干净净……这就算了，最过分的是，仗着资金充足，对方竟然公然挖‘云上’的墙角。到月底时，已经生生挖走了几十人！而因由，仅仅是‘云上’拒绝了他们报价‘丰厚’的并购。 这是吃定了‘云上’没胆子反抗啊？ 凛被气得都笑了，李寿和韩炳更是被气得要爆炸。尤其是韩炳，在放假的前一天，还差点因为这件事把刘峒给揍了。 “什么！” 而正当凛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的时候，母亲的一个电话又让他差点乱了方寸。“延期？什么意思？啊啊啊，行了行了，我明天就过去，别说了，我过去再说……” “过来干嘛？明天都出院了。” “出什么……啊？” “不是说了嘛，柳老师就在……” …… 凛听母亲叨叨半天，勉勉强强凑齐了整件事的原曲。花了十几秒消化，又愣了一会，接着，“啊——”，他就情不自禁地低吼了一声。 “怎么了？” 啧！ 凛低头，以迅雷之势亲了走过来的女孩的嘴唇一下。 “……” “唿——” 看她眨着眼没反应过来的萌萌的样子，凛压不住心里的兴奋，忘形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怎……” 云筠被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脸颊红亮红亮的，“怎么了嘛？” 凛看着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跟你说……” “嗯……”女孩点头，竖起了耳朵。 “不告诉你。” “啊啊啊……” “哈哈——” “我咬！” “啊，痛啊，你是小狗嘛！” “哇哇，快点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松口，松口……”凛想哭了。这死丫头跟纪思雨真的一个脑回路的，手背都被她咬出了一个牙印。 女孩的面色潮红，气势汹汹：“快说！” “好吧，好吧……” 凛认怂了，正要解释，她的呼吸就打在了脸上。俩人还抱着的，彼此的气息互相交融，温热发烫。凛这才意识到什么。喉咙滚动一下，他的视线在她红艳的面容上停了停，又躲了躲，不经意地慢慢下移，经过脖子，然后在微敞的毛领下定住了。 “干，干嘛……” “……” …… “喂！吃！饭！啦！” …… 突然的一声吆喝，惊得俩人一蹦，差点跳了起来。 “对，对不起……” “唔……” “其实，其实是小雨她，我妈说……”凛有点慌地说了几句，而后和她面面相觑。几秒后，‘嗤’地，俩人都忍俊不禁了。 “这，这里不行……” “嗯。” 凛的脸皮滚热，作为男性的自然反应让他超尴尬，连忙松开她。 云筠扭了扭身子，稍稍整了整有些凌乱的上衣，呼吸急速，极力地控制着语气的波动，轻轻地说：“我，我们先下去吧。” “嗯，好……” “嗯……” “那，其实，小雨她很走运……”凛强作镇定地找回话题。 “啊？” “你知道小雨隔壁病房住的是谁吗？” 刚说两句，凛又小激动了，两眼发光。前段时间，因为抵不过纪思雨的嚷求，又担心她烦闷，他就将她的古筝寄了过去。原本吧，这事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他根本没在意，在确认古筝送达后也没再过问，甚至在今天之前都已经忘了。 “谁？”云筠睁大眼眸，被吊起了胃口。 “国乐大师……” 凛不自禁地透出一丝骄傲。开端还得从收到古筝之后说起。据母亲的叙说，手术后的第二个礼拜，纪思雨就可以下床活动了。由于每天康复治疗的时间不长，空闲的时候，为了不让刘穗担心，她就自己练筝玩。初初，局限于病房的活动范围，听众就只有刘穗、经常过来的郑秀慧以及几个护士。而据说，没过几天，那几个负责照顾她的护士就成了她的铁杆粉丝了，平时一有空就跑过来‘蹭听’不说，还要跟着她学。凛脑补了一段几个大人围着她喊老师的情景，不由感到好笑。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子，那也没什么，充其量就是闲暇时候的娱乐消遣而已。真正的惊喜，还是始于一次偶然的巧合。 上个礼拜，纪思雨一早就像往常一样起来练筝。直到8点的时候，护士准时过来做日常检查。这本来是平凡无奇的一天……但就在这一节点上，刚好有一个女人从病房外经过。原本她对于病房里的情况丝毫不关注，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走过去了。只是，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护士推开了丫头的病房的门。而就在关门前的区区几秒里，筝乐传了出去。 随后，那女人闯进了病房。 因为太突然，在场的人都愣了。然而，不等刘穗也不等护士作反应，谁都没想到，只过了一下，纪思雨竟然是认出了她。 “国家级古典乐大师，柳……” 柳什么来着？ 凛小兴奋，以至于霎时忘了母亲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名字。但他敢肯定不会错，因为，对方去年才在春节的晚会上登过场。 第一百八十九章 假前

“干嘛？” “啊？” “笑得像个二哈，中奖啦？”李寿一脸狐疑。 “没有啊……”凛抿抿嘴，‘咳’地掩住笑意。 “没有？” 李寿看看他，又看看坐在他旁边的云筠，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哦’一声反应过来的样子，笑得很贱，“理解，理解。” 凛看表情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但一转念，又没法解释。毕竟，那边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要是早早宣扬开来，成了还好，万一有变，那就变成笑话了。想了想，他只好哑巴吃……蜂蜜了。忍不住瞄云筠一眼，谁知她也正好看过来。 云筠嗔怪地瞪他，脸颊飞红。如果说，这事连李寿都暂时不能告知，那自己算是什么身份呢？想到这，她心里就甜丝丝。 “小云，我看你今晚就别回去啦。” “啊？” “反正有房间，在这里住一晚上吧，明天再回去。”李寿一本正经，就像一个端正的长辈。 “啊？今晚？我……”云筠一时懵住，下意识地看凛。 “哪还有房间？”凛也愕住。 “我家两米大床……”李寿伸出两根手指，质问：“你睡得完嘛你！” 我…… 凛差点被一口气给噎死。云筠的反应慢了半拍，可一回过神来，原本就还有一点晕红的脸颊，更是发烫得透红光了。 “就这么定了啊，你要是想，在这住几天也行……” “不是，我，我们……”云筠羞得语无伦次。 “寿哥……”凛的脸热，但还是装着镇定：“你别乱讲，我们……她女孩子，怎么能跟我一个房间……” “跟，跟，跟……” 脸色一变，李寿口吃一样连着‘跟’了好几声，就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朝着他就是大义凛然训道：“跟你妹啊跟，你想什么啊你？跟你一个房间？你他妈想什么呢？整天想什么呢啊？我是让你先把房间让出来，跟阿炳睡两天会死啊？再不行，客厅大把沙发，没地方给你睡啊？还一个房间，诶呀我去，想什么呢啊？谁教你的啊？真是，想得美啊你……” 我…… 凛觉得自己的脸应该是绿的。 “思想不正，读书读傻了你！” 李寿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了两句，转脸又一变，完全一个家长的架势，很是不好意思：“哎你别介意啊，阿凛这人啊，本质不坏，有点年少气盛，正常的。唉，那就这么说定了哈，你就在这里住一晚上，要是觉得合适，多住几天也可以，常来最好，反正我们家房间多……” “不，不是，那，谢谢表哥，但是……”云筠又羞又急，慌忙起身我朋友来接我了，我要走了……” “啊？现在啊？” “嗯嗯，她就在外面，我先走了……” “不用那么急吧？是谁啊？让他进来坐坐嘛，还早呢。”李寿也站起来，非常懊恼，非常遗憾，又非常热情，非常期待。 “是小娥……” “哦，那路上小心啊。”李寿不等她说完就挥手告别。 “嗯谢谢表哥，再……” “走吧……” 凛扶住女孩的肩，半推着她走。在转过去的时候，他不忘背手竖了一个中指。 “慢走啊……我……靠……” 李寿微笑着目送俩人消失在巷角后，退一步到门槛后，拉上大闸、关上大门、反锁，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不好意思，我表哥他……” 凛苦笑，点点额侧：“有点神经，习惯就好了。” 噗。 云筠失笑，脸蛋红红的，“没有啦，他也蛮，风趣的。” “嗐，他那不叫风趣，叫恶趣。” “还好啦。” “好什么好，你是不知道他，真是……” 凛本来要抖一抖李寿的黑历史，但想想，毕竟是自家表哥，于是又忍住了。后果是，霎时间没了话题。不过还好，俩人的关系已经熟悉到了短时间内即使没有话题也不会感到尴尬的地步，所以他也不像以前一样慌，只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女孩抿唇羞笑，轻轻地晃了晃手，无声胜有声。 “那辆车？” “应该……” 从里面出来，不到50秒，俩人走不了几步就一眼看见了停在巷口路侧的一辆黑色轿车。云筠歪着身望望，还没看清车牌，后座的车窗已经慢慢降了下来。隔着十几米，宋筱娥的头就从车里露出，也不说什么，就伸着手勾了勾手指头。 “嘿——” 这时，司机也露头，灿烂一笑打招呼。 凛闻声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肖冬。俩人见过几次面，也算是面熟了，所以他立刻回以礼貌性的一笑，并点了点头示意。 “那我先回去啦。” “嗯，好，路上小心点……”说这话，凛自己都有点虚。对于平民老百姓来说，怕是没有比这辆更安全的顺风车了…… “嗯……欸……” “啊？” “那，小娥的小姑，下个礼拜要过来找她……” 哈？ 凛一时没懂。 云筠羞赧地嚅喏两下：“我，等下个礼拜，她来了，我，我们……”她的食指随意划了两圈，有点局促，“就可以回家……” 哦！ 凛恍然，认真地点头表示明白。 云筠脸红，往后退：“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去吧……” “好。” “嗯……” “注意安全……” “走啦！” “我走啦——” 被宋筱娥一吼，仅存的一点气氛立马就被支离破碎了。俩人都忍不住笑了。云筠一吐舌尖，旋身小跑，“——来啦！” 凛看着她上了车，然而还没等多看一眼，车窗就被宋筱娥给关上了。这女人……凛无力吐糟，只能和肖冬挥手致意……话说起来，看样子，这个肖冬正在追她？凛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漂亮没错，但就她的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原地站了一会，直到车子开走，他才转身往回走。 最近工作室遇到不少麻烦，忙里忙外的根本停不下来。原本觉得寒假一放，没了学校的事，时间会多一点，但经云筠一提，凛才发现不是这回事。算算，距离过年就剩半个月，整个假期能花在游戏里的时间，撑死就1-2个礼拜，根本不够用。 如果不是‘李唐’，哪来那么多事。 凛说没有怨怒是假的。自己出自好心，结果反而引狼入室，好处没得到，公会的人倒被挖走了不少，生生吃了个哑巴亏。 如果不想办法给出回应，‘云上’怕是以后都会被当成软柿子了。 可问题在于，现下真是公会需要平稳发展的关键时候。而且，虽然因为起步较晚的关系，对方的规模还没有多大，可好歹是有大公司支撑的大公会，资金充足，扩张速度远飞普通公会可以相提并论。最简单的例子，对方转过来夷水城还不到一个月，然而却已经收拢了好几个三流公会了，成员超过千人，势力比起一般的发展了几个月的公会还要强大。 毕竟人家公会都叫‘李唐’啊，听名字就知道有多屌了。凛有点烦闷。倒不是怕，而是值不值得。现在的‘云上’也有5-600人，走的又是精英路线，论真正实力，其实并不怯对方。可‘云上’是全部家底啊，总不能为了赌气就全部压上吧？ “嘘，嘘——” 忽然，头顶传来几声吹嘘。 凛正皱眉想着，闻声一抬头，又往上找了一遍，才见到李寿躲在三楼的阳台上，像个贼一样鬼鬼祟祟地探头望着巷子外面。 “你干嘛？” “都走啦？” “走啦。” “喔——” 李寿立马直起腰，伸手踢腿：“靠，吓得老子。” 凛哭笑不得。这货上次被整得有阴影了，每次云筠过来都有点神经兮兮的，就怕宋筱娥也找上门来，然后再送个免费大检。 “下来开门啊。” “走后门。” …… 凛无语。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游戏里，李寿不下来他也没辙，唯有乖乖地绕去屋后。不过也有一点好处，后门进去就是后廊，经过厨房就可以直接上楼了，不会打扰到前厅的工作室。电脑嘛，二楼、三楼的房间都有，要进游戏方便的很。 接下来，必须分秒必争。 噔—— 凛一进入游戏，刚摩拳擦掌，结果传信就像先知一样亮了。本来琢磨着的一点心思不得不暂时放下，因为来信的是别离。 “你和那个‘李唐’是什么关系？” 凛愕住了。 第一百九十章 难道......

忽然间，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到2月的上旬末，凛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放下公会的事务，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个半小时就完工了。之后又等了一阵，直至收到云筠的信息，他才起身出发。同一时间，还有另一个员工也正好离开。 “凛哥，走了。” “注意安全啊。”虽说年纪未必比自己小，但工作室里的员工都习惯了‘哥’前‘哥’后的喊，所以凛也习惯了，笑笑回应。 “行，走啦。” “嗯” 凛把行李箱放在门后，在门口望着对方挥手离开。说实话，凛连他的名字都一时想不起来，一下的只能想到他姓黄，大家都叫他‘小飞’。叹了口气，回头环顾有些冷清的办公室一圈，有些无奈。现在，加上李寿，工作室就剩下4个人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年底，大家总得回家过年。离家近的还好，远的，如果坐飞机不方便又贵，那能避开春运高峰就肯定要尽量避开的。像韩炳，坐的高铁，昨天又一早就出发了，结果还是吃了不少苦头，前后花了10多个小时才到家。 凛突地有种古怪的感觉。按理说，自个所在的大学也不是名校，韩炳能够千里迢迢报考过来，也是不容易。他的理由也干脆，就是不想被家人管着，所以有多远就考多远，从北边直接跨了大半个地图……按几率算，俩人还真的算有缘了。 “还不走啊？” “走了……”凛见李寿脱了头显，顿一下，说：“寿哥，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嘁。 李寿竖中指，怡然自得地端茶壶喝水。 凛苦笑，想了想，又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好走人。反正吧，李寿早就做好了2月份的节假日工作安排，并不需要担心工作室的运作……说起来，凛一度为放假的安排而头疼，为此还费尽心思设计了好几套方案。结果，还没来得及商讨，他就一张通知贴了出来。从放假的时间，到加班的待遇，再到年后回来的奖金……事无巨细，清清楚楚，让凛汗颜。 然后，李寿很光棍地表示全是孟雨卿做的。 凛除了服，还能说什么呢？当初签下孟雨卿，本来觉得待遇给高了，殊不知李寿魔高一丈，愣是发挥出资本家的压榨属性，把孟雨卿培养成了工作室的高级文员。不仅游戏，连工作室的日常事务都往她身上塞，还把她当成了大半个法律顾问……幸好人家女孩子脾气够好，也很有职业精神，不然换了别的人，不闹情绪才怪，就消极怠工就够你受得了。 说不定，就是把性格都算计好了…… 凛之前对于李寿的那一套行事作风不太以为然，但经过这几个月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论人际交往能力，李寿确实比自己高了几档。 这大概和他很早就出来混社会有关？ 跟上面拉关系，跟下面打关系，看人用人……这些在一些普通人眼里很不容易的事情，到了他那里似乎就信手拈来了，很稀松平常一样。例如像以前在快递公司，他管理十多个人，上下其乐融融，从来没有出过乱子。哪怕现在辞工了，那里的人还时不时地跟他联系，向他诉苦，诅咒新上去的领导怎么样怎么样……更甚者，还有一个人跟着跑了出来，成了工作室的员工……到现在，又轮到工作室的几个员工对他死心塌地了，平时一口一口‘寿哥’的叫得欢……甚至可以说，去年11月12月的时候，游戏里的公会之所以还能留住很大一部分人，也得益于他平时打下的感情基础…… 所谓的领袖？ 凛想到自己这个表哥平时的样子，眼角搐一下。虽说以自己的见识，还很难给领袖这个词做个定义，但李寿的话，还是算了……不过，凛觉得，他大概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吧？不然，他也不会选择现在的生活。毕竟，按照当年他能动用的关系网，就算后来创业失败，花点钱，在单位里当个小领导小官也不是问题的，断不至于要到快递公司当个小主管。 讲真的，凛有时真看不懂他。但是，想想，只要是自家人，既不是违法犯罪分子又没有伤天害理，又有什么关系呢？ 哈嘁！ 李寿揉揉鼻子，骂了一声‘艹’。 凛看看时间，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15分钟。坐着行李箱，他望向小区的大门，心里有点七上八下。工作室的事是暂时不用烦了，可不代表没有烦恼……也不算烦恼，只是母亲和妹妹还要过几天才回来，那就是说……脑子里全是胡思乱想。 “喂——” …… 凛望着小区的方向。虽然隔着一条马路，但视野还算开阔，出入口一目了然。应该没那么快吧？他正想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信息，身后又传来了一声‘喂’。前面一声，他没有反应过来，只当是喊的谁，可这次声音已经到了身后，他就下意识地扭头。‘砰’地一下，他猝地就站起来。因为太用力，脚跟都踢到了行李箱，差点把箱子都给踢倒了。 “玩呢？” 宋筱娥一指顶起不知哪来的眼镜，目光不善：“叫你不应？” 小冷天，凛却觉得有点燥，干笑道：“我，没听见……”顺势看向对方身后，却见云筠正抱着一个大包包，揪着小脸，很内疚的表情。心里不禁一苦，凛想哭了。俩人约在这里汇合，就是想要避开这樽大神，谁知道，还是被她逮了个正着。 “嗬噢——”宋筱娥沉吟着，像看犯人似得盯着他看。 咕。 凛吞了口空气，硬着头皮开口：“其实，我们……” “站好！” “……” “小娥……”云筠扯扯闺蜜后衣摆。 “闭嘴！” 宋筱娥瞪了她一眼，然后一指，又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啊？ 凛被她指着，哭笑不得。泥人也有三分火，真把我当犯罪分子啊？然而，见云筠哀求的样子，他又心软了，只好无奈地走过去。好在也走不远，就七、八米吧，宋筱娥在一棵大棕树下面站住。她回头，又勾勾手指，示意再走近一点。凛犹豫了零点几秒，思索着，光天化日之下的，她大概率是不会动手打人吧？于是壮了壮胆子，又往她身边靠了两步。 “我问你……” 啊？ 凛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 宋筱娥接着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凛上两秒的‘啊’还没完全散，张着嘴看她。想象过她会说什么，连挨她揍都有心理准备了，唯独就没料到会来这么一句。 “啊什么啊！” 突然，宋筱娥的眸光变得尖锐，竟是多了几分冷意：“你有没有想过跟她结婚？有！还是没有！” “我……” 倏然间，凛感觉脑子被她锐利的眼神刺穿了。在一波流式的逼问下，他几乎没有思考空间，就条件反射地点了一下头。 宋筱娥盯着他。 凛的额头都渗出了一层热气。刚才那么一刻，他的头脑都空的，虽然现在反应了过来，但是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哼。 突地，宋筱娥一哼，转身回去，只留下了小孩子气一样的威胁：“记好了，以后要是敢反悔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凛只有哭笑的份。 “你自己小心啊，我走啦。” 然而，还没反应过来，宋筱娥跟云筠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甩甩手就走了。 凛的嘴型努成‘o’形。这就放过我了？这是什么道理？看着她走向下路，头都没回，有点不敢相信。而到了这会儿，他才发现在马路的下首，相隔几十米远的转弯处，还停着一辆价值数百万的深蓝色跑车。车的前头，斜翘坐着个高挑的女子。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即使远远看着，这女子穿着皮裙黑丝、披着开襟毛衣，身姿窈窕，俨然是个标准的现代美女。 “走咯，小云——” “啊，再见，诗诗姐！” 如果不是云筠在身边突然挥手回应，凛都回不过神。诗诗？这女人就是宋筱娥的小姑？ 轰。 在万众瞩目中，跑车一声轰鸣，在一声‘ki’的刺耳声中往后倒了半个圆，然后‘轰’地直接掉头，消失在了马路的另一端。 我嘞个去…… 凛嘴角抽搐。她们家的女人的基因是不是都一个样的？ “你跟小娥说什么啦？” “啊？” “她没有生气耶，我以为她不给我走了呐。”云筠一脸的庆幸。 “没有，啊……” 凛想起宋筱娥的话，脸皮有点热。再看女友，他又有些异样的感觉。哪怕是闺蜜，可宋筱娥还是有点热血过头了吧？而且，据云筠说，宋筱娥的小姑已经30岁了，却还是单身。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联合宋筱娥一起抵制家里的催婚。 难道…… 凛不自觉地盯着女友。 “做，做什么？” “没有，走吧……” 凛拉起她的手，只想回家。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二人的世界

虽说还没到春运的高峰期，但临近年末，想着提前出行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铁路，相比起平时，可以说人满为患。 凛预订了票，然而人实在多，为了安全，他全程大半的时间都在云筠身上，生怕她吃亏。而事实证明，纯粹就是他多心。虽然比往常多花了接近一半的时间，但一路下来还算顺利，到下午4点多5点的时候，俩人就顺利到了终点站。 “你们什么时候回？” “不知道唉，老师说要做一把手工的筝，做好了才能回去。” “那要到什么时候？”凛皱眉。 “我都说不知道咯，再过几天吧？反正差不多了的。哼，还便宜了你咧，可以跟云云姐姐过二人世界，高兴死你咯。” “嗨，乱讲……” “哼哼，心虚了吧？云云姐姐呢，我要看她，我要看她……” 咳。 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摄像头转向旁边。 云筠的脸颊羞得透红。由于开的是视频聊天，俩人的对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挥挥手，因为没心理准备，只能傻笑。 “哎，云云姐姐，唉唉唉唉，臭哥哥，你别动啊，唉，看不到了……” “你们聊。” 眼看到了家门口，凛将手机往云筠手里一塞，背着她的包包、拖着行李箱飞一样溜人。 “呦。” 刚好，有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从对巷走了过来。见到凛，她露出一点怪气的表情，“阿凛回来啦？” 凛才留意到她，‘嗯’地点下头。 “怎么只有你啊？”妇女左看右看，见到二、三十米外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后，又很关切地问，“你妈妈呢？你妹妹呢？” “过几天回来。” 凛礼貌性地笑下，找到钥匙开门。 中妇‘噢’了一下，将信将疑的样子，“过几天啊？那就好啊，我还以为你们都不回来啰……” “嗯。” “回来就好啊，不容易啊……” “嗯。” “我说啊……”妇人一顿，看着云筠走到了门口。 “阿姨好。” 云筠乖巧地点下螓首，甜甜一笑打招呼。 “喔喔，你好，你是……” “我……” 云筠脸嫩，看向刚把行李箱拖进去的凛。后者偏偏头，笑笑示意她自己说。于是，她鼓鼓勇气，面颊桃红地自我介绍：“我是纪凛的女朋友。” 啊？ 妇女张张嘴。 凛扶住门把：“进来啊。” “哦……” 云筠轻轻点头，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凛的冷淡。这冷淡，当然不是冲着自己的……她又瞟了妇人一眼，头一撇进屋，不理她了。 砰。 大门一关。 妇人吓一跳，瞪眼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的嘴皮子抖动了两下，然后‘呸’一声，晦气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地喋喋不休，“才多大啊，好的不学，那么早就学人拍拖，上个大学都上到屁股里去罗，你爸知道，死都给你气活……这么冷的天还穿个裙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她是谁啊？” “住在前面的……” “喔。” “她有个女儿……” 凛把窗户打开通风，委婉地提醒女友，“当护士的，跟我姑妈一个科室，归她管，有时候嘴巴比较多，别理她就是了。” “喔！” 云筠懂了，然后就决定以后都不给她好脸色看了。如此暗暗打定主意，她把手机递给他，“喏——” “那臭丫头说什么啦？” “秘密。” 女孩狡黠一笑，然后又虎脸，“有你这么叫妹妹的嘛？难听死了。” 凛翻个白眼，给手机插上电后顺手扔沙发上，没好气地说：“你别被她人畜无害的样子骗了，等以后她露出真面目，你就知道。” “嘁，明明是你小心眼。” “哼哼，不解释，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才不信。”云筠噘嘴。 “嗛，不听老人言，你就等着吃亏吧。”完不成离间计，凛只好提起行李，转移话题，“走吧，上去，你选一个房间。” 谁知，云筠摇头了：“不用啊，我说好了跟小雨睡的了。” “你确定？” “不行吗？” “随便你……”凛苦笑，边上楼边说，“我先搬上去，你把下面的报纸收一下，等会我来收拾。” 噢！ 云筠领命，勤快的小蜜蜂一样小跑进厅里。 凛失笑，而后开始忙起来。虽说没什么大事，但那么大的一间屋子，久没人住，就算是随便搞搞卫生，都够忙活的了。 “云猪——” “欸？” “我出去一下，你别弄那些了，先上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到傍晚，凛看看时间，拿上手机就出门了。 云筠从卫生间里伸出头来，润白的脸上都是粘着的水花：“去哪里？” “买点东西，你先上去把东西收一下吧，里面我回来再弄。” “喔，那你快点回来啊。”女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 “嗯，你先休息一下吧。” 凛没留意到她的异样，径直出门了。 云筠凑到窗边，看着他从巷口走了出去。扭头看看屋里，宽敞明亮，又转头看看外面，左邻右舍也已经亮了灯火，还有不少人在巷子里活动，人声车声……好像也不是很恐怖。她定了定，觉得没那么好怕了，于是又屁颠颠地跑进屋去了。 凛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顾自地溜了一圈，把东西都买齐了。等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6点多，天都已经黑透了。 “回来啦！” “我去……” 刚进门，他就哭笑不得了。 云筠把头发扎成了马尾，左手一把鸡毛掸子，右手一个簸箕，穿着个熊猫图案的围裙……原本也没什么，顶多就是从一个现代美女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娇俏的保姆。然而，她却完全没意识到，那双熊猫眼，正正好就对上了她的傲人上围…… 凛挪开眼：“不是说了我回来再收拾嘛。” “没关系啊，又没事做。” “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凛走进厨房。 “没有咧，等我扫完这里再上去收拾，反正又没什么东西的。”女孩凑过来，好奇地探看一袋袋的东西：“买了什么？” “吃的，要不要啊？” 凛拿起一个‘血袋’晃了晃，吓得她‘啊’地缩开。定睛一看，却是一条宰好的鱼，她羞恼地用鸡毛掸子拍了过去。凛躲了一下没躲开，然而鸡毛拂过就和风吹过差不多，不痛不痒。憋着笑，他甩甩手：“好啦，别弄了，都是灰尘，先上去收东西吧，收完洗个澡，很快有饭吃了。” 云筠噘嘴，不肯：“不要，我都拍完了，再拖一下地就好了。” “嗳，随便你……” 拿她没法子，凛只好随她了。正要开始做饭，他想起一事，又回头说：“不拖也可以啦，楼梯间有吸尘机，吸一下就好了。” “还是拖一下吧。” 云筠却干劲十足，在卫生间找到拖把，又里里外外地忙碌了起来，“你不用管我啦，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好吧。” 凛好笑，摇摇头由她去了。先淘好米煲上饭，他一面清洗买来的材料，趁着嘴闲，又一面略微八卦地闲聊了起来，“云猪。” “啊？” “宋筱娥家里是不是很有钱的？” “不知道诶，她都很少说的，应该是吧？” “我看她小姑开的跑车，400多万啊，不是一般有钱。”因为实在太出名了，所以就算是车盲，凛也记得那个标志的跑车。 “诗诗姐是很有钱的，她好像是就是那家跑车公司的亚区负责人，年薪过百万的……” 云筠拖了两下地，顿了顿，开玩笑地说：“超级的钻石单身白富美哦。嘿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给你介绍介绍。” “嘁，无福消受……” 凛翻翻白眼，“有你这么卖男朋友的嘛？” 嗤—— 轻咬的嘴唇松开，云筠的眉眼都笑开了，继续卖力地拖地：“为什么不行啊，要是成了，你给我分个几百万就可以啦。” “你怎么不去抢……唉不开玩笑，既然她那么有钱，宋筱娥怎么也不会差吧？她条件那么好，她家里人愿意她跑去当警察？” “警察怎么啦？女孩子就不能当警察啊？”云筠噘嘴，不以为然。 “她又不是普通警察，多危险。” “呃，也是……” 云筠停下来，想想，说：“不过她家好像就有这个传统的，她爷爷是当兵的，她爸好像也是个军官，听她说，她妈妈还是什么政法的，全家都是这样的啊，她都是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了，她又不想去当兵给她爸管，就自己跑出来当警察了。” 我擦…… 凛心里咯噔一下。加上她家小姑，怎么听着感觉这背景那么牛逼？稍定，他问出了憋了半天的问题，“那，她条件那么好，就没找过男朋友？” “没听她说过嘢，不过追她的人就很多啦，干嘛？你又有兴趣啊？” “什么叫又，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没品啊？”凛哭笑不得。 “哼，谁知道你……” “你这叫诬陷好吧。” “那你老是问她们做什么？难道你还要做媒人啊？”云筠不太高兴了。 “我才没那么闲……” 凛考虑了零点几秒，觉得有一点点的必要，于是用上了尽量委婉的措辞：“我是觉得，她年纪也不小啦，有二十五岁吧？” “人家今年才24好吧。” “好，我算她24好了，也不小了啊，就没谈过？你说她要求高，那她小姑呢？有30多岁了吧？现在还不打算找个伴？” “那又怎样？”云筠拄着拖把柄，没懂。 “你说……” 凛吸吸气，壮着胆子说了出来：“她们会不会，那个，取向有点问题？” 啊？ 云筠歪头，一脸问号。 凛转过身来，看着她，吞吞吐吐：“性，取向，百合……” 啊？ 女孩眨了眨眼。半响，她抿着的嘴唇动了动，然后，嘴角慢慢地往上翘。 “我的意思是……” “噗——”女孩绷不住了，笑出声。 “我是怕你被她们带坏……” “嗤嗤，呼呼嗬哈哈哈哈——”女孩再也掩不住了，笑得没法停下来了，捂着肚子弯下腰，直笑得上气都不接下气。 “我说真的……”凛强装着一本正经。 “哈哈哈，啊哈，哈……” “你还笑。” “好，哈哈，好啦不笑了不笑了，嗤，不要生气嘛……”云筠努力地抿着嘴，憋得脸蛋都通红。 “谁有空生气，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管她们。”凛有点恼。 “唿，知道啦，不过人家诗诗姐有交男朋友的好吧，她就是……”略停，云筠的面色微红，含蓄地说：“没选到合适的吧。” 凛的眉梢一挑。想不到就宋筱娥的性格，她的小姑却是个多情的人。现在回想一下，从形象上看，确实是个挺现代的女性，“那宋筱娥也有男朋友了？” “没有，不过她肯定是个正常女孩子啊。” “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啊，我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云筠一脸理所当然。 嘁。 凛朝她翻个白眼，让她自己去体会。 “欸，你说，我们给小娥介绍个男朋友好不好？” “没兴趣。” “我说真的，你不是说她不小了嘛？应该找个男朋友了呀。”云筠一边拖地，脑瓜子一边转啊转。 “我管她，再说，你说找就找，你以为征婚啊。” “看看我们的朋友里面有没有合适的嘛。” “没有。” “你都没想……” “真的没有……”凛苦笑。这女人真可怕，话匣子一打开，没完了。 “哎，你说，那个雪夜风怎么样……” …… 凛想了一秒，头一点：“好！” “对吧对吧？唉，其实逍遥也不错的，可惜……” …… 聊着聊着，时间过的飞快。到七点多，凛做好了饭菜，但云筠已经拖地拖到了楼梯，说什么也不肯停下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帮忙上去收拾二楼。然后，俩人又一合计，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那就索性连三楼也扫了……于是就成了大扫除。 结果就一直忙到了9点。原本好好的一顿晚餐，变成了宵夜…… 凛把饭菜热好，云筠正好洗洗干净，穿着纪思雨的大号毛毛鞋‘嗒嗒’地溜达下来。凛无意瞄了一眼，然后定了一下。 “啊？” “没什么……”凛扭开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红，“冷啊，穿多点。” “不冷啊，嘿嘿……” 云筠窃笑，然后‘嗒嗒’地去跑去拿碗筷。 凛没忍住又偷瞄了一眼。因为穿的是丝质的睡裙，所以看得见隐隐约约的身子的轮廓……真空？他赶紧沾点冷水拍了两下脸。 “吃饭啦……” “噢，好了。” …… 因为心不在焉，又有点恍惚，俩个人都像是一下子多了一层异样的默契一样，吃饭、收拾、洗碗……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你先睡吧……” “嗯……” 云筠就迷迷糊糊地回房间了。窝在被子里，一眨不眨地看着没有反锁的门，竖着耳朵，略忐忑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卷了卷被子，打了个哈欠，然后昏昏沉沉地慢慢睡着了。意识残留的最后一会，她失望地努了努嘴。 第一百九十二章 邻里

第二天，凛起了个大早压根就没睡好。 昨晚，只要一想到穿成那样的女友就睡在妹妹的房间，他的脑子里就全是乱七八糟的浮想，摁都摁不住，哪还有心睡眠？ 年二十…… 强行打起精神，翻了几下日历，发现距离过年已经没几天了。 凛盘算着做点准备，但想了想，又好像无从下手。即使是去年，家里也有母亲照理，逢年过节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的。盘坐在沙发上，他默数着日子，略微纠结。如果母亲和妹妹还要再过两天才回来，到时候才准备年货，就有点匆忙了。 “嘿！” “啊，啊……” “太假了。”女孩‘噗’地笑了，小拳头捶他一下。 “这叫吃一亏长一智。”凛摸摸她搭在肩膀上的手，“睡得好吧？” “嗯，还好……”从沙发后面探身，云筠好奇地前倾：“看什么？” “呢……” 凛回头，扬起手机：“快过年了啊。” 云筠歪歪头看了一下，‘嗯’地点了点头。 “我们要不要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年货啊。”凛苦笑。 …… 用两、三秒把话里的内容消化完毕，女孩眨巴一下眼，而后就亮了，雀跃地一点头：“好！去买年货，去买年货，走，走！” “你就穿这样去啊？” “诶诶，等我一下啊，我上去换衣服，很快很快……”话还没完，女孩就风风火火地跑了，速度快得连裙子都往后飞扬。 ho~~~ 凛啼笑皆非。转回头，他正要收起手机，无意间却又瞥到了日历上的一行小字。稍稍一顿，他看了一会儿，随后收了起来。到厨房温上一盒牛奶，再进洗手间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外形，出来的时候瞄一眼时间，不多不少，正正好过了10分钟。 “走了喔——” “来啦，来啦——”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轻快的身影从楼梯上一蹦跳了下来，‘啪’地一下落地，张开双手，以体操运动员落地的姿势站定。 凛顺势回头，然后心脏就一跳。 大概是身材好，她不管穿什么都好看——长靴配黑色的打底裙裤，贴身的白色毛衣搭灰白色的毛衫，戴着一顶垂着两个大毛球的绒毛帽子，加上那条基本一个礼拜至少要出现2次的雪白的围巾……修长而丰满，婀娜而又不失纯美，动人心弦。 “呐——” 偏开视线，凛将吸管插好，把温好的牛奶递给她。 “你的咧？” “喝完了……”凛拿上外套，“东西带齐了吧？” “唏唏——”云筠两只手捧着盒子，吸吸两下，又‘嗯嗯’点头。 “那走吧。” 凛给她开门，然后关了灯，在门口想了两秒，确定没留下什么安全隐患之后才转身离开。 “冷吗？” “不冷，哈……”女孩俏皮地哈出一口白气。 “还说不冷……” 凛看她的脸颊都红了，不禁无奈地笑下，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虽说没有北方那么夸张，但南方的湿气大，降温之后，十度以下已经感觉很冷。然而也拿她没办法，女孩子都爱美，你让她穿着臃肿的暖暖的，她还不如穿着好看的冷着。 “真的不冷啦，你穿……” “你敢脱试试。” “嘁，专制……”云筠嘴上不满，身子却很老实，脸蛋也越发红润了。 “过奖了。” “你哼，哼哼——”她含着一口奶，鼓着腮帮，做出要喷的表情。 “有本事你喷，不喷你是猪……” “咕——” 不等凛把话发完，云筠就瞪着眼，把嘴里含的牛奶吞了。 咳。 忽然，前面传来一声清咳。 凛本来要逗她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噎了回去。这时，他才看见一个矮瘦的妇人从对面走来。应该是刚买完菜返来，她手里拎着几个袋子，全是新鲜的食材。凛收起不正经的表情，微微地笑了一下，主动的打了个招呼：“陈阿姨。” “欸，早啊。”妇人看看云筠，慈善地笑一下，点点头，“早。” “早，阿姨好。” “呵呵好，好，出去吃早餐吗？” “啊嗯，顺便买点东西。”凛指指外面，拉着云筠与妇人交错而过。 “哦，这样啊，那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嗯好的，谢谢陈阿姨。” “嗬……” 妇人却没回话了，只是笑一声，而后就走了。 凛牵着云筠，反而感觉挺好。要是说多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云筠忍不住又回首望了一眼，轻声问，“她是谁啊？” “住在外面巷的，人很好……” 噢。 女孩颌首，记下来了。 凛笑笑摸摸她的头。走了几步，忽然有一点奇异的感觉，于是也转头望了望。大概是心理作用的关系，什么都没有发现。 …… 不远处，少年坐在楼顶的护栏上，静静地目送着俩人离开。过了片刻，他一旋落地，下楼去迎接快要到家的母亲。 与此同时，凛的云筠的采购行动也拉开了序幕。 最开始，俩人的目标只是买些年货，然后再买些食物填满冰箱。但到了市场上一逛，才发现要买的东西比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凛是崩溃的。他本来只打算简单的买点东西，谁知道云筠一发不可收拾，见什么买什么，什么对联啊，什么年画啊，什么灯笼啊，这些就算了，还要买什么新窗帘，什么新台布，什么新厨具、餐具……最后看着看着，又看上了一盆年桔…… 那盆子，水桶一样大，凛看了都眼抽筋。但云筠说什么都不肯走，最后没办法了，双方各退了一步，求其次买了一盆水仙。 “走，走……” …… 凛搬着水仙走了一条街，看她欢欢快快地继续扫荡的样子，才反应过来。你丫的，你本来就没打算买那盆年桔的吧！ “啊那个……” “不要！” …… 从早上不到8点出发，直到中午，足足4个小时。 凛直接累趴了。 然而，云筠却生龙活虎。回到家的时候，不仅没有一点累的意思，还精神奕奕的，转头又开始清点堆了半个大厅的收获。 “欸，你看，这套福娃是不是很好看，摆在哪里好……中国结啊，挂在哪里……瓷碗一套才66块钱……水仙呢，唉，我的水仙呢……” 凛趴在沙发上，无力*了。以前听说女生自带逛街无限体力buff，还不信，这回算是长见识了。 “你别就看啊，快来帮忙……” “神经病……”蹦起来，凛溜了：“做饭。” “好吧。” 云筠哼了哼，继续兴致勃勃地处置‘战利品’。 凛哭笑不得了。那感觉，看着怎么就跟小孩子耍玩具一样的？看她高兴的模样，好像第一次备年似的……他愕了愕，看着她。 嗯？ 女孩回首。 凛又转过去，低头淘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欸！” “哈？” “窗帘要不要洗的？” “要吧？”凛擦干电饭锅的水，神色如常。 “那我把桌布放一起洗咯，明天就可以换啦。”云筠把买回来的窗帘和桌布揉成一团，抱着‘噔噔噔’地跑去洗手间了。 “嗯……” 凛斜看一眼，抿嘴笑了一下，透着怜惜。 “猪头！” “啊？” “没洗衣粉啊？” “洗手台左边第二格，洗衣液。”凛没好气地喊着答。 “喔，找到啦。” …… “吃饭啦！” “哦好……” “洗手！” “噢……” …… 不管怎么看，不管怎么听，就是一家小两口的生活日常。 这让邻里街坊都好奇了。 纪家的传闻，在邻里之间也是有所风传的，不少人都选择敬而远之。现在，突然就多了一个新面孔，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我觉得，就是冲喜……” “不能吧……” “你看那个女人，傻头傻脑的，懂什么……” “啧啧啧，多漂亮的女孩子……” “就是，可怜啊……” “哼，有什么用，养着那灾星，害人害己……”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醉

外面的闲言碎语，对屋里的二人世界没有丝毫影响。 下午，俩人又进行了一轮新的大扫除。从窗帘桌布，到厨房角落，再到杂物房……从上而下，从里到外，做了彻底的清扫。又正好，傍晚有人路过收废品，俩人就把不要的东西都挑了出来，全卖了。云筠就厉害了，跟那个收废品的大叔讨价还价了半天，软硬兼施，恩威并重，牙血都快磨出来了……最后，竟然还真的就被她说成了，多挣了10块钱。 “噶下的后生，锅各年都签该西开钱哦……” 大叔把一堆东西丢上三轮，走的时候嘀嘀咕咕。 凛出来倒垃圾听到了，表面上装得不懂，心里却笑得不行。为了这十块钱，磨了快半个小时，这大叔估计是有点垮了。 “十块，二十，三十……三，四，五……” “拜托。” 进屋关门，凛一转身，顿时啼笑不得。只见女友拿着一小沓零钱，很认真地一张张数，那架势，活脱脱就一个财迷，“至于嘛，赶紧去洗澡，快吃饭啦。” “等下等下……嘿嘿，六十六块五……”云筠抬眸，笑得像个孩子：“买碗的钱就回来啦，还多五毛！” 嗨。 凛没好气地说：“是，是，你厉害了，赶紧去洗洗，你看你一身都是灰，等会吃尘啊，快点去，快去！” 云筠看看自己。果然，围裙上的熊猫图案都已经变成花猫了。她才觉得羞赧，慌忙溜：“好吧，钱放这里啊，不要忘了啊……” 凛苦笑：“知道啦，赶紧的。” 噔噔…… 十秒八秒后，凛从厨房伸出头听了一下，确定她上去之后，又走了出来，来到大厅边上的酒柜前。从上而下地扫了一遍，他眼神略微复杂。这些酒都是父亲生前留下的。他挑出一瓶红酒，看了几眼。虽然父亲不是特别爱喝酒的人，但是在机关单位工作，免不了要应酬，所以烟酒也少不了。其实从去年开始，送人已经送了不少，基本是只出不进的，但由于之前存了不少，家里又没谁会喝，所以到现在还留着七、八瓶。有白的，有黄的，有红的，有好的也有差的……差也差不到哪去，因为太普通的酒，父亲也不会摆出来。因此，酒架上的酒都还算过得去，最便宜的一瓶都要好几百。 “老爸，晚上别找我啊……” 调侃一下，凛随便拿了一瓶红酒。就那么几瓶，应该差不多吧？难道喝白酒洋酒啊？找到酒刀，他腹诽着走回厨房。 所谓没见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 凛回忆着父亲生前开酒的情景，着手开红酒……想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加之有点着急，愣是弄了十几分钟。还好……好不容易把酒塞拔出来，他看看时间，喘了口气。把酒倒进醒酒器后，确定云筠还不会下来，他就跑上三楼去了。 咦？ 过了十几分钟，云筠下来。没听到动静，她一脸疑惑，“猪头？”从楼梯间到大厅再到厨房，转了一圈，找不着人，她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蹙了蹙，隐约有些担心了。刚想要上楼去找找，她无意地一瞥，双脚就定了一下，在原地站住了。 噔、噔…… 云筠闻声，螓首回顾。 凛刚走下楼梯，被她一看，有点尴尬，“刚上去洗澡，还以为你没那么快……” 呃…… 女孩有点呆，看看他，又回头看看餐桌，又看看他……脸色略红，神情略显古怪，既惊喜，又羞涩，还有不知所措…… 凛装着镇定地自嘲说，“是不是很out啊？” 啊？ 云筠看他，顿了几秒，有些慌：“没有啊……” 凛径自过去，顺手帮她把椅子拉了出来，若无其事的样子：“嗬，坐啊，吃饭，肯定饿了……” “嗯……” “喝一点吧？”凛拿起红酒杯，摇了摇。 “嗯……”女孩咬唇，红着脸点点头。坐下来的时候，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我随便煮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很好啦……” “啊，这个……送给你的，节日快乐。”倒好酒，凛吸了两口气，声音还是有点抖，把桌子上的一朵玫瑰送到她面前。 “喔，喔，谢谢，好漂亮……”手指捏着花枝，女孩头都不敢抬，脸已经变得和花瓣一样红艳了。 “本来想买一点牛扒，不会弄……”凛干笑，用刀叉把鸡扒切好，盛到碟子里，递给她，“黑椒鸡扒，试试。” “嗯，我还以为是猪肉。” “你想吃猪扒？” “没有啊，我纯粹是分不清什么肉。”云筠红着脸，莞尔一笑。 “唿，我裹了粉炸的，你能看出来才怪。”慢慢地，气氛就柔和了，凛的感觉也自然了：“要不要吃点沙拉？番茄？” “嗯嗯……” “本来还想煮点汤……” “不用啦，吃不完啊，你还喝酒……”细嚼慢咽下，云筠舔下嘴唇，笑了笑。这时候，其实味道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凛给她添了一点意面，从容地坦白：“我平时基本不喝，这瓶酒还是偷我爸的。” 嘁。 女孩忍俊不禁。 “来，喝一点吧。” “唔。” “干杯。” “干杯——” 叮。 杯子轻碰，在屋里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俩人抿完一口酒，四目相对……几秒后，终于是绷不住了，差点就喷酒。 “噗，呜哈哈……” “笑什么，快点吃，我还要洗碗咧……” “我才不要，我要慢慢吃……我要吃那个，炸薯条……” “这不是薯条好不好……” …… 从7点多到8点多，俩人的晚餐，足足吃了接近一个小时。然后，不知不觉的，竟然真的合力把一瓶红酒给喝了大半。 “哎，对了，我刚装了个分流器，等会，你可以用纪思雨的电脑上游戏……” “嗯……” “云猪？” “啊！” “听我说话了吗？”凛洗完碗，擦干手，走进大厅。 “嗯嗯……” “你没事吧？” 凛看她酡红的俏脸，不禁好笑。自己酒量还行，几杯酒下肚没问题，但她却不一样了，看样子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 “没有啊，我……” “你还喝。”无力吐槽，凛连忙坐下来拦住她，把剩下的小半壶酒推开。 “不要浪费嘛。” “神经，不要浪费也不是这样喝的拜托，慢慢喝不行啊。”凛翻个白眼，从茶几下面拿出刚买的干果，起身跟她坐在一起，“看什么？” “鬼片……” 正好，电视上的画面暗下来，云筠就缩了缩，往他身上靠。 “嗳，又看又怕。” “才不怕……” “有本事睁开眼。” “睁着啊……” “刚才没见你那么勇敢……啊！” “啊啊啊……” “哈哈……” “啊啊，咬死你……” “哇你真咬，松口松口，我走啦……” “不要不要……”女孩抱住，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大气不敢出。 “有什么好怕的……” 凛嘴上说着，却一动没动。经过一顿蛮缠，俩人几乎是搂在一起的，睡裙下的柔软触感，灼热的气息，让他口舌焦躁。 “啊……” “有什么好怕的，等会那个女的……” “哎不准剧透……”云筠一把捂住他的嘴。 “唔……” …… 云筠连忙松开，转过去。 凛僵了几秒，而后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接着，才发现酒杯不是自己的。还好，云筠似乎没发现，没有什么反应。 屋里除了电视声，安静了半响。 “纪凛……” “啊？” …… “纪凛……” …… 凛停顿了一刻，在她腰下的手臂往上揽。但是，不知是力气不够还是怎么，没抱住，她就势躺下，他就趴在她身上了。 女孩微微偏着头，吐气如兰，双眸盈水。 凛的喉咙滚动一下，随即低下头。当嘴唇被温软包围，脑子‘轰’地就炸了，空白了，双手只本能地伸进她的睡裙里。 “啊——” 电视里，女鬼跳了出来，眼珠子瞪得滚圆。 整夜都不安分。 …… 锵！ 第二天，门开了。 “我回来啦——” 整间屋子都是某人兴奋的喊叫声，“我回来啦，笨蛋哥哥，云云姐姐，我回来啦——” …… 蓬。 几秒后，二楼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动，好像床塌了一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搞事情

三月处，惊蛰，细雨蒙蒙。 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那么分明，尤其是转季时，忽冷忽热，时而寒凉入骨，时而又温暖潮湿，稍不注意，就很容易得病。 “哈嘁——” 凛捂捂鼻子，有点担心。送过去的祛湿茶，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乖乖喝……按照她的那个性格，没人督促，怕是不会那么听话。想到这，他苦笑一下，觉得还是明天再过去一趟比较好。反正后天就周六，没有意外，可以在一起呆两天。 自从那次之后…… 稍微一想，凛还是会浑身燥热。那天晚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就像做梦一样，到现在依然感到不太真实。 虽然，也就那一夜。 凛有些无奈。到现在为止，俩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独处过了。在家里不用说的了，有母亲在，有纪思雨在，想都不用想；到了这边，原本以为会有机会，谁知道宋筱娥早就在了。奈何？偶尔情难自禁了，俩人还得像贼一样偷偷摸摸。 啪啪。 拍拍脸，凛强行冷静下来。这时候还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刚过完年，不管学习还是工作室，都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不过，比之前是轻松太多了。 凛哈出一口白气，笑了笑。妹妹已经康复了，这学期开始就可以上学。她那位新老师是煞费了苦心，特意为她挑选了一间全日制的音乐学院。如果妹妹足够争气，以后就可以一路从初中升上去大学，直接进入中音院，甚至出国留学……这一点，凛不强求，只要她健康、开心就好。 至于母亲。因为放心不下妹妹，所以也会随行，要等到情况稳定之后才会再作打算。说起来，从过年起，她的状态就越来越好了，仿佛又年轻了回来。凛自然理解，也高兴，不过有那么一些时候，他还是觉得苦恼——母亲毕竟是母亲啊。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啊？” “我好做准备啊……” “老妈……” …… 凛想起临走时母亲的唠叨就啼笑皆非。虽说过完这个年之后，云筠已经融入了家里，彼此的关系，也就只差领证改个称呼了，但说结婚，自己才大三，不管怎么说都还太早。而且，他总有些感觉，从去年12月开始，俩人的关系进展的就有些太快了，跳跃式的，好像都没有一点缓冲的空间。要知道，从认识到去年的年底，俩人用了好几个月时间才开始正式交往……去年这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从确立朋友关系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大半年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匆忙了。 学业是一部分，互相了解是另一部分。从心底深处，凛还是有一点点的在意。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她的家人，甚至提都没听她提过。凛不想逼迫她，希望顺其自然，可是，如果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还要继续回避吗？ 即使真的都不在了，哪，至少也有个背景吧？哪怕无父无母，孤苦伶仃……那也算是一个解释。然而，她也从来不说……已经走到现在，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凛有时看不懂她，也想不通，不知不觉就会胡思乱想，就像心里扎了一根刺。 唉。 来日方长，希望等到适合的时候，她会敞开心扉。这样想着，即使免不了的会有疑虑，但是凛也唯有这样说服自己了。 “远少……” “什么？” “那个送快递的。” “你很闲吗？”李高远瞄了一眼，脸色阴沉。 “不是，我就看他不顺眼……” “看他不顺眼就去打他，跟我说个即把啊。”李高远看起来没什么心情，一句话呛得几个跟班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了。 “唉，我说你们真无聊，远少，去吃什么，我请客……” …… 凛笑一下。 不管走到哪里，这班人都喜欢耀武扬威的吗？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就那几个人的表情眼神，他也能猜得出个大概来。然而，像这种人，狐假虎威，内强中干，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李高远……不过，最近怕也没什么心情了吧？ 这两个月，够你玩的了。 凛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当时，别离询问自己跟‘李唐’的关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才得知，‘李唐’因为争夺邑地以及扩张势力的原因，跟不少团队都闹得很不愉快，正四处拉盟友。而像‘国色天香’这样的公会，自然是重点的拉拢对象。那会儿，‘云上’才被‘李唐’挖角，能忍？立马就打了小报告。结果，由于四处树敌，‘李唐’就自顾不暇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不管怎么打怎么闹，各个势力的最终目的无非都是‘战邑’，到最后拼的还是钱。就这方面来说，有着充足资金当后盾的‘李唐’真的不怕谁……然而，你有钱你不怕谁，也同样会有个谁是不怕你的。在临近新年的时候，‘战倾天下’那边终于松了口，邑地的转让费直线下降。于是乎，各方势力都按捺不住了，纷纷露出了贪婪的獠牙，砸钱砸人，用尽一切方法，就等着巧取豪夺……然后，不到半小时，‘商龙天下’宣布已经收购了‘战邑’。 你们想要？友情价800万，不要拉倒。 …… 凛大年三十听到的这个消息，当即放了一串鞭炮，给商龙天点了666个赞。虽然羡慕妒忌，但解恨啊。 这李高远，大概年都没过好吧？ 凛想到这就暗爽。有钱了不起？总会有更有钱的来治你。不过，更重要的是，这‘李唐’要忙着跟人打架，还要跟商龙天下讨价还价，已经没有余力再找事了。为此，‘云上’算是得到了一点好处，安安稳稳地渡过了最艰难的重建期。 说起来…… 邑地战的竞标时间快到了？想起邑地，凛就想起了之前的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如果是商龙天下掌控‘战邑’，希望就很渺茫了。 彼此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凛有点无力。上完下午的课，在回宿舍的路上又想了一路，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就目前来说，并不值得冒险。 于是，回到宿舍后，他第一时间就登录了游戏。 “在吗？” “正好，找你呢。” “什么？”凛一愕。 噔。 片刻，别离的传音过来了。 “商龙天问你，是不是要邑地。” …… 八十万还可以考虑一下，八百万…… 凛只能哭着笑。别说打八折了，打骨折都要不起，还有……他摸摸下巴，又想不太通了。八折？那个商龙天是玩的哪一出？ 八百万，八折，六百四十万，足足一百六十万的差价！ 凛当然不会觉得对方是卖自己人情……就‘云上’的那点资产，说句难听点的，可能都不够人家几天流通的资金量。 很明显，商龙天的讨好对象是国色天香，或者说是别离，亦或者鹿韭……不得而知，但一定与之息息相关。可问题是，即便卖人情，这人情也太大了吧？虽然国色天香声名在外，但要说硬实力，就算加上雪狱，在所有公会中也就勉强能够挤进前五十的样子，值得商龙天下这么巴结？得知道，商龙天下在‘传说’的众多工作室之中，可是稳稳前十的。 哪怕有水分，转手‘战邑’的差价也有小一百万，说给就给？如果商龙天的脑子没有发烧，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了。 凛微微沉吟。难道，商龙天知道别离的身份？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别离，还有那个大姐鹿韭，身份背景很可能非同一般……如果商龙天从某种渠道获得了更多的信息，那拿出百把八十万来作为长远投资的敲门砖，也不是说不过去。 想不通啊。 凛感觉一个脑子不够用了。 不过，眼下倒是有个可以确定的事实，那就是自己没那个能力去买这个邑地。别离那边的意思是，以后连国色天香都得托管，没时间、精力再去打理另外一个邑地了。雪夜寒呢，则直接一句没兴趣……你总不好意思说唉要不然我们合资吧？我出40万，你们出600万……被嘲笑讥讽其实还好，万一他们说‘好’呢？人家有钱不介意，你玩得起吗？ “升级没？” “还差一点，干嘛？”凛回复过去。因为等级太落后，所以从一月下旬开始，在游戏里的时间，除了工作室和店铺，就是冲级。虽然由于过年的关系而断断续续，但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总算追上了一点进度。快则2~3天，慢则1礼拜，上幽天是没问题了。 噔。 韩炳回道，“没有，我跟寿哥在帝都看店，你要不要过来？” “看什么店？” “店铺啊，寿哥说看看有没合适的，租一间。” “开什么玩笑，最低都要1万啊，你们那么有钱？”凛一脸诧异。 “我不知道，是寿哥说的，他说买一个当门面，钱都准备好了，现在和客服在聊呢，要不你过来看看吧，西市1328号。” “你让他别租，我现在过去。” 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顾不上委托任务，立马传送去帝都。 噔。 “哎，你上次说的，还算吗？” “啊？什么？” “什么什么，就你上次说的，邑地的那事。” 邑地…… 刚传送完毕，凛才踏出传送阵，就被别离的传信问懵了。几秒后，他反应过来，有点摸不着头，“不是说商龙天下卖了吗？” “他卖关你什么事？” “不好打啊……”凛苦笑，委婉地提醒她。你说打‘战倾天下’那还有的一说，要是打‘商龙天下’……胜算真的不大。 “商龙天下不会守。” “商龙天下不……”凛一窒，眼睛微微瞪大。 “打不打？给句话。”别离有点小恼。 “打……”凛吞吞口水，想了几十秒，最终决定赌一把，将所能承受的极限价码抬了出来，“竞价30万以下就打，行吧？” “可以。” …… 凛呆了半天，还有点转不过来。商龙天下不守？搞事情？ 噔。 “在哪呢？来了没有？” “来了。” 这是…… 凛有点乱了，刚好韩炳又催，只好暂时搁下了这个问题。西市……抬头辨认方向的时候，他不自禁地又失了一下神。 上古天华帝都。 整体面积约387平方公里，四面红墙，高18丈，矗立如山；皇城坐北向南，高墙8丈，三门分立；帝殿居于中正高位，雕祥云、砌瑞兽，拾阶108级，俯瞰全城；另有上古观天坛，塔有81层81丈，飞凤盘龙，扶摇直上，耸入云巅…… 总括就一个字，屌。 凛回过神，从传送阵转移到西市。 帝都的面积大约是主城的三倍，皇城占其中的1/5，剩下的则是普通区域。这些区域，主要又分为里、外坊以及东、西市。其中里、外坊是居民区，可以理解为一个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另一个是平民住的地方。东、西市简单点说就是市场。 目前，民居还没有开放，根据官方的表示，正式的玩法会伴随着下一个新资料片‘家园’一起放出，还得等到暑假。而东、西市，则连同各大主城的商业系统一起，已经全面对外开放。但是，与邑地店铺不同，城内的店铺是只租不售的。 这租也分很多种情况。邑地的店铺，税收的一部分是由公会决定的，而城内的店铺的租金，却由系统根据市场的经济指数来规定。 在帝都开放前，凛做过一番计算。 简单点来说，哪里热闹，哪里人多，哪里的交易额大，哪里的租金就贵。其中，帝都无疑是最壕的地方，税收要远远高于八大主城。比如，在西市租一间店，哪怕是最小号最偏僻的那种，每个月的保底租金都要1万……这还仅仅是租金，然后，还有维护费。根据帝都的经济指数计算，大约要8000……这8000块会随着经济指数的波动而变动，但大体来说，以后只会多不会少。也就是说，假设你在帝都租了一个小店，那么，单单是每个月的租金就得付个小2万……以为完了？天真。租金和维护费是固定支出，最后还有营业税。按设定，系统会从你的营业额里扣除10%的收入…… 根本就不是给普通人玩的…… 凛奇怪，李寿是发了什么神经才会想到在帝都租店？得知道，整个‘云上’每个月的交易额，大概也就二、三十万而已。 “我到了，多少号？1328？” “老板，不用来了……” “什么意思？” “寿哥被系统踢下线了……”韩炳的声音莫名的古怪。 “干嘛？” “骂客服……” “什么？他没事骂客服干嘛？”凛被这消息给弄糊涂了，一脸懵逼。 “他看错了，以为租金1000块……” …… 凛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心里赞了一句mmp。 第一百九十五章 阴雨

暖空气南下，下雨了。 周六起了个大早，原本以为可以多点时间出去走走玩玩，没想到绵绵细雨飘啊飘，飘了好几个小时，让计划都泡汤了。 凛只好在游戏里呆了一早上，直到临近中午雨停。 “等多久啦？” “没有啊，刚到一会儿……” “你一会儿就上全菜啊？” “嘿嘿……”云筠吐吐舌尖，把包包从旁边的座位上拿开。 “都叫你不用那么早出来……” 凛无奈，却又不舍得说她。因为停雨时都快12点了，所以俩人一合计，就选在了‘鲁大叔’汇合，顺便解决午餐问题。其实，凛就想到她会提前出来的，电话里一再叮嘱了，然后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打车赶来，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拍。 “呦帅哥，来啦！” “啊，是啊……” 凛刚坐下，里面的鲁大叔就热情地打招呼了，于是连忙扬手致意。再环顾店里，客人已经有两桌，却没见到他的女儿。 云筠微微咬舌蕴笑，一边拿茶水刷碗一边说：“没差啦，反正我走路过来很快的。” “带伞了吗？没淋雨吧？”凛看看她，然后摸摸她的头发。 “我有那么笨嘛。” “不一定。” 啪。 女孩羞恼地拍他一下。 “啊痛，骨折了。” “骨你个头！给你个骨头，塞住你嘴巴……”女孩夹一块排骨，还没做下一步，眸光就捕捉到了什么，看向店子里面。 哎！ 鲁大叔的声音适时响起，“出来做什么！你睡觉了吗？” “我不睡啦，咳，咳咳——” “你看你，咳成这样，还没退烧，你出来做什么……” “我不想睡咳，不跟你说，咳咳——” …… 凛这时才见到那个鲁家的小妹妹走了出来。她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脸白唇红，说一句话就喘一下，看起来就是生病了。由于角度问题，也由于没抬头看，所以她没有看到自己跟女友，只是走到最靠里的那张桌，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碟。 鲁大叔从厨房伸出头，想要出来，却烧着菜没法子脱身，干着急：“喂你去哪啊，不用你收，我等会炒好菜会收拾。” “你好烦呐，咳……” “我烦，我不是怕你打坏我碗筷，我才不管你。” “哼，我就全部打坏，咳咳……”说到做到，小女孩叠碗的时候就用了几分力，叮叮哐哐响。 “哎你这死丫头……” “小婧——” …… 女孩闻声抬首，见到云筠后，两只眼睛就一亮，顿时笑得灿烂了，“欸，姐咳，姐姐，你来了，咳，唉等会，我先收进去啊。” “闪开闪开，你给那桌送过去……”鲁大叔端着一盘菜大踏步出来，将盘子递给女儿的同时，把她挤到一边，“走开走开……” “你不会送！” 女孩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地端过去了。 凛对此就笑笑，然后起身跟女友换了个位置，让她坐到外面。然后，才刚重新坐下，女孩子就回来了。 云筠把她拉到身前：“生病了？” “嗯，没有啦……”女孩天真一笑，脸色好看了一点。不过，就过了两秒，她眉头就一皱，抿嘴‘咳咳’地闷咳了两下。 “还说没有，感冒了？”云筠摸摸她额头，挺心疼。 “不是啊……” “感冒个球哦，发烧咯，烧了一个多礼拜……”鲁大叔插嘴进来。 “就你话多！” “我话多，你听吗你？让你过年少吃点上火的东西啊，你不听，有什么你吃什么，知道错了吧？你发烧，又不是我发烧……” “要你咳咳，要你管！”女孩仰着头，倔的像头小牛。 “我不管，我不管你不要说难受，你不要咳啊，你生病还不是我跟你妈受罪……”鲁大叔不舍得骂，只好喋喋不休。 “我就说，我……” “唉好了好了……” 云筠连忙拉住女孩，心痛地抹抹她的眼角。毕竟是小孩子，生病了本就不舒服，又怄气，竟然说着说着就委屈的要哭了。 “我，就说不得你……”鲁大叔张了几下嘴，却不说话了，把东西收好就进去了。 …… 凛暗自好笑。这老板明明心疼女儿心疼的要命，偏偏死要面子，不肯服软……不过，回头再看小女孩，这父女俩人的性格，不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嘛？简直一模一样啊！ 云筠摸摸女孩的额头：“你都发烧一个礼拜了？有没有去看医生啊？” “我才不去，最讨厌去医院了。”女孩一脸的拒绝。 “那不行啊，有病就要去看医生……” “没事的啦，咳，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就那老头子小题大做的。”为了证明自己很好，女孩跳了两下，又笑开了。 “嗤，那你有没吃药？退烧药要吃啊。” “吃啦，其实我都好啦，他还整天要我睡觉睡觉，我都睡了几天了，都要睡出毛病来了，他还让我睡，睡睡睡就知道睡……” “你爸爸是为你好啊……” “哼，才没有……” “不能这么说，姐姐都能看得出你爸爸心疼你的……” “切……” “这是不对的……答应姐姐，以后不能这么跟你爸爸说话啦。” “呜……” “你答应姐姐，姐姐就送你一个礼物？”云筠狡黠一笑。 “啊？礼物，什么礼物？”女孩的双眼立马发光了。 “你先答应姐姐。” “唔唔，好吧……”虽然不情愿，女孩还是奄奄地点点头。 “来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猪八戒……” …… 凛忍俊不禁。俩个都是小孩子……不过，看小女孩的样子，确实不像有什么大问题的。应该就是过年吃的太多了，上火。其实这问题很普遍，过年的饼干、糖果、油炸品……大人都难消化，更别说小孩子了。节后注意饮食，运动运动，自然就好了。 “噔噔——” 云筠从包包里一抽，抽出几条艳丽的丝带。 哇哇哇！ 女孩的眼里都闪出星星了，“彩带啊！” “你不说要扎头发嘛，姐姐家里刚好有一些，就挑了几条给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超级喜欢……”女孩激动的直跺脚。 “嘿嘿，来，姐姐帮你扎一下。” “好，好好……” “要哪个颜色的，紫色的，还是粉红色……” “这个这个，我要紫色的……” …… 结果一顿中午饭，愣是吃了一个多小时。 “姐姐再见——” “再见——” 临走，小女孩都依依不舍。 凛全程就只有苦笑的份。怎么俩人出来拍拖，自己反倒成了旁观者？看着女友三步一回头的样子，他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那么喜欢，我们生一个呗。” …… 云筠呆了几秒，‘啪’地打他一下，随即抱住他的手臂，脸颊红红的艳丽无比。 “去看电影吧？” “嗯，好。” …… 难得的相处时光，俩人放开了，来了一场很传统的约会。看电影、逛街、吃东西……直到下午，才恋恋难舍地分开。 “嗳——” “对不起啦，我们之前约好的……”分开前，云筠红着脸，似乎是知道一点什么的，“要不，晚点，晚点，我再出来……” “神经……” 凛的脸皮一热，装糊涂，“我是担心你，不要太累了……”最关键的是宋筱娥那茬不好对付，下一次再找机会才是良策。 云筠嫣然一笑：“不会啦，我就和她们去喝点东西，聊一聊。” “嗯，那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知道啦……” 顿了顿，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在他的嘴角留下一抹软香。 …… 凛脚都有点软了，“车，来了，我走啦……” “嗯……” “拜拜，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啊。” …… 上了车，凛的躁动的心才稍稍冷却下来。 “你女朋友啊？好漂亮啊。” “啊是，谢谢……” 这种话不管听多少次，还是让人心情愉快。凛朝司机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无巧不巧，路边有辆车停住，下来了俩人。 咦？ 凛微微挑眉。那个女的，好像是经常和李高远那班人一起玩的女生？另外一个男青年，看起来却很陌生。穿着打扮时髦，还染头发，不像是学生……不过，好像也不奇怪，那个女生，风评一向就不太好，跟社会上的什么人来往都不奇怪。 管他呢。 凛歪歪头，靠着后背假寐了。 而就在不到一分钟之后，女生和青年来到了小区门口。看到云筠，她很高兴地笑了，远远地就打招呼，“哎，云云！” “欸？刘桂……” 云筠回首，嘴角刚翘起来，笑容就凝固了。 同时，跟在女生后面的青年也见到了云筠，然后就懵了的样子。几秒后，他两眼‘唰’地放出青光来：“嗨，云云啊！” 嘚。 云筠的嘴唇颤一下，脸色灰败。下一秒，她掉头就跑。 “哎哎哎，云云，是我啊……” 青年没想到会这样，愣了。 女生却早有所料的样子，推他一下：“还不追？” 喔！ 青年这才回过神，赶紧朝小区追过去，“云云，是我啊……” “节日快乐啊……” 眼看青年被堵在小区门口，大喊大叫，引起一堆人注意，女生露出一个略显奇怪的表情……带着胜利者的兴奋、快意，她颌首笑了。 “——38！”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闹

晚上6点半，天色看着又要下雨了。 “妈呀，神经病啊！” 宋筱娥恼火地一甩手，差点把手机给砸了。约好的6点钟在小区门口汇合，她一下班就赶过来了，谁知道等了快半个小时，没见着人就算了，电话不听，信息不回，玩人间蒸发了。她怒得跺脚，可眼看要下雨，只好闷着一肚子气返回小区。 你最好别在家！ 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九成就是和纪凛出去野了，但她还是怒气冲冲地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给云筠一顿狠狠的教训。 “重色轻友，发神经，看我怎么……” 骂了一路，快要到楼下的时候，她猛打住，看向前面。刚才只管着生气，快到了才发现前面聚了不少人。小区的住户本来就多，除了围观的几十个人，连附近楼的楼上都有人在看热闹。她停一下，徒地‘噔’一下起跑，像风似地冲过去。 “老婆！是我啊，我知道你在这里的……草！干嘛！给老子撒手！撒手！你敢再碰老子试试！老子废了你——” 刚到人群外，那远一点就传来了凶狠的叫嚣声。透过稀稀拉拉的人缝，能见到几个保安模样的人正和一个青年在拉扯。 宋筱娥一跳，‘啪’一声落地刹车。 …… “好像跑来找老婆的……” “他说住这的，他老婆，家里孩子也不要了，跟别的男人跑出来的……” “哇，谁啊？哪个啊，那么贱……” “就那个，那个，挺漂亮的女孩子……” “谁啊？那谁啊？” “谁知道啊，在这喊半天啊，吵死人啊……” “那个女孩是不是啊，那边的，二楼还是三楼的那个，我看她跑进来……” “谁？那女孩？唉不可能……” “谁知道啊，说不准呢……” “这人脑子有问题啊，发神经啊，有病吧他……” …… 听了一会吃瓜群众的八卦，宋筱娥翻翻白眼，从花槽边绕过去了。这时，那边的三个保安正被青年的嚣张气势唬住，没敢轻举妄动。 “喂！” 突然，青年又转头，朝着身后的单元楼大喊：“是我啊老婆，刘强啊……” “喂你还喊！” “找事是吧？” …… 保安不干了，又围上去。作为一个大型小区的管理，多少是有背景的，又是三对一，赤手空拳，说怕也不会真的不敢动手。 “缩开！” 然而，青年拳头一摆一抡，就把他们又吓开了：“我草你大野，想死啊是吧？给老子站远点！你手不要了是吧！缩开……” “你吓唬谁啊……” “我管你谁啊，你别再闹事啊……” “队长！” 另一边，又两个保安跑了过来。在场的三个保安顿时又多了几分底气，为首的保安胆子壮了，指着他：“我警告你啊，你要再闹事，别怪我们不客气啊！” 嘿！ 谁知，青年却不惧，一副‘来啊’的架势，反手指过去：“玩人多是吧？好啊！来啊！敢指老子，信老子把你手指头剁咯不！” 队长的脸色变了变，虽然嘴上也不甘示弱，说着时却顺势放下了手，“吓唬谁呢，我跟你说，你再在这闹事，我们就报警啦……” “报警？好啊……”青年龇着牙，脸上绷的一脸横肉，叫嚣道：“你报啊！老子巴不得你他妈报！报啊，老子看你报给谁……” “你要搞事是吧？阿龙，报警……” “好……” “报啊，妈的，比人多，老子认识的人一人一口吐死你，艹，你给我等着……”骂着，青年掏出手机就是一顿操作。 “队长……” “给吴主管打个电话，赶快的……” 队长心里叫苦，有点束手无策。这人嚣张无比，又确实有点气势，他也不好断定是什么来路，只好用最稳妥的方法了。 “喂，许局啊，我啊六子……” 这一头，青年打通了，说着话，目光恶狠狠地盯他一下，又指了指他，这才走到一边，“哦哦，没大事，就一个不长眼的……” 队长‘咕’地吞下口水，额头冒汗。许局，好像地方分局那边的局长还是副局长，确实姓许来着，难道真的有关系？ “好好，行没问题，那今晚上见啊，好好，不见不散……” 大概一分钟，青年聊完了，挂了电话。回过头，他指着队长，皮笑肉不笑地叫嚣道，“报警啊，报了没有啊？别说老子不给你机会！老子就在这等着你叫人来！老子就在这，弄死你……”狠话还没说完，他手上的手机又‘叮叮’地响了。他一皱眉，伸指指了两下，这才接通，“哎呀，刘老板，什么风啊……没事没事，就一点小事……哦，行行，7点半啊？7点半塔莎啊？啊，行！7点半，我订好位置等你！好好，那等会见！拜拜……”又挂了电话，他这次看起来有点为难，看了看时间。 队长的脸色已经白了。别的不说，塔莎他还是知道的，就是市里的唯一的一间五星级酒店，随便一顿饭就消费好几万的地方。 “你……” 青年再一次指住他，依然盛气凌人：“他妈运气好，老子明天还来！你给老子记着！”也不说其它狠话了，他转身就走，忽地破口大骂，“看什么看，看你吗啊，没看过两口子吵架吗！妈的一群煞笔，看你吗b去啊——”。围观的居民一哄而散。 保安们面面相觑，然后又看看队长，见他没什么表示，于是就老实呆在原地了。 “云！云！老！婆！我！爱！你！我明天再来——” 青年一边吼，一边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宋筱娥本来已经到了楼下，闻声一顿。她转首望了望，歪着头想了几秒，而后还是上楼去了。刚才，她也有犹豫，考虑要不要出面干涉，但想想，这应该属于治安事件，双方最终也没发生肢体冲突……主要是下班时间，所以就没有理会了。 锵。 打开门，宋筱娥忍不住嘀咕。有那么闲嘛？上来时，还有好些聚在楼下看热闹的人不舍得走，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啪。 开了灯，屋里安安静静。 将外套脱了，宋筱娥一转身，随即僵住。过了两秒还是三秒，她又转过来，看向沙发的那一头……沙发的最边边。 云筠坐在那里，坐得笔直，瑟瑟发抖。 宋筱娥愣了一下，张张嘴，“喂——” 云筠一颤，仿佛惊了魂，略显僵硬地转过头来。灯光下，她的瞳孔在颤栗，脸上毫无血色，就像一头受惊惶恐的羔羊。 “喂——” 宋筱娥扔下外套，大步迈过去。但只迈了两步，对方就跌站了起来，像是溺水者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抱住了她。 咯…… 宋筱娥张着的嘴巴合上。因为抱的太用力，都被勒得有点痛了。但是她却没挣，而是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没事，没事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阴魂

老鼠？ 第二天，宋筱娥回到单位，先去了一趟档案室。 昨天晚上，云筠一口咬定是被老鼠吓到了……就算知道是编的，但就当时的状况，她也就装了回傻子，没有继续追问。 我倒想看看是哪只老鼠…… 宋筱娥本来打算找纪凛质问的，但想想，又忍住了。打开电脑，她点开刚从档案室传过来的资料，一边喝牛奶啃面包，一边看。 “早啊——” 肖冬进来，经过，然后又倒两步退了回来：“看什么？” “滚。” “别酱紫嘛……”厚着脸皮不走，肖冬又看了两眼，当看到资料上的相片时，有些惊讶了：“耶，你看她干嘛？” “滚。” “这有什么好看的……” “滚。” “好吧……” “回来。” 啊？ 肖冬刚转身回座位，屁股还没碰到座垫，突然肖晓娥一个发声，他就又站了起来，睁着眼看她，认真地等着听下文。 宋筱娥叼着面包，指着屏幕：“帮我查一下这个人。” “谁啊？” “自己看。” “喔……”肖冬凑过去，眯眼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刘强……” “急用，赶紧的。” “行，20分钟。” “给你半个面包的时间。”宋筱娥捏着吃剩的半只面包，挥了挥。 “你求人做事就不能低调一点嘛？”肖冬翻翻白眼。 “谁求谁了，你查不查，你不查我自己查。”坐着椅子转了一圈，宋筱娥优哉游哉，有恃无恐。 肖冬指指她，然而却拿她没办法。 “赶紧啊。” “你真以为我会飞啊……”肖冬才打开电脑，眼睛一抬，见到外面一个人影走过。过了几秒，徒地反应过来，他一扭头，“喂——” 可惜，还是迟了。 宋筱娥转着椅子，转到向着门口的时候，‘啪’一下就停住了。杨元宾就像门神一样伫着，眼睛整个死鱼一样看着她。 咕。 肖冬吞下口水，默默埋下头。 宋筱娥把面包咬住，用手指戳着戳进嘴里，然后鼓着腮帮子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同时踩着小碎步挪着椅子回到座位前。 哼！ 半响后，杨元宾冷哼了一声，却转身了：“通知一下，10分钟后开会。” 嗳—— 宋筱娥一头磕在桌面上。 肖冬的额头都冒冷汗了，比自己被逮到还紧张。然而，没等他回过神，‘啪’地一团纸球就砸在了脑袋上，把他给打回魂了。转头一看，却见宋筱娥歪头对着这边，桌下握着拳头，一脸的‘凶残’，嘴巴动着，没出声都能看得出来的在骂人。他想笑，觉得很无辜，但这会儿整个办公室都鸦雀无声，他哪敢吱声，只好两手一摊，用半生不熟的唇语解释。 “我哪知道……” 滴笃。 刚解释了半句，电脑提示音就响了。他闻声扭头一看，却是收到了新邮件。手指一竖示意暂停，然后点开文件看了看。 宋筱娥抬起头看，却看不清。 “找……咳咳，找到了。” 肖冬调高了音量，恢复到正常的工作水平，“刘强……吸毒，涉嫌拐卖妇女，参与黑社会性质……”洋洋洒洒地念了一段，却见宋筱娥不耐烦的样子，于是摘了重点，简要结尾：“数罪并罚，判了5年……嗯，暂时还没有新的犯罪记录。” “5年……去年刑满？” “嗯，去年十月……”肖冬又看看，点头：“二十三号。” “有近期的相片吗？” “有，等下，我发给你吧。” “嗯……” 宋筱娥点开电脑。不一会儿，消息栏就闪烁了。她淡然地点开，随后看着弹出来的资料，眸光落在上面的照片上。虽然发型出入比较大，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往后靠着椅背，她摸摸下巴，俏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眼神有点冷澈。 肖冬看出一丝一样，问：“他干嘛了？” 啪啪啪。 这会，有人在里头鼓掌喊话，“开会，开会开会！” …… 宋筱娥点一下‘x’把资料关了，而后拿上纸和笔就走了。对于肖冬的好奇，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没什么。” 中午，凛有点担忧。 …… “要不，我过去吧？” “不用啦，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没问题吗？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不用啦，真的没关系，就是有点感冒，都吃过药了，现在好多啦，睡一觉就好的了，你不要担心啦……” “那，你现在一个人在家？” “没有啊，等会小娥就回来了……” “哦这样啊……” “嘿，不用担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去忙吧……” “嗯……那你休息好，晚点我再打给你。” “嗯知道啦，掰掰。” “拜……” 嘟嘟—— 凛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眉头轻皱。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生病了？难道淋雨了？听她的声音，好像真的情绪不高。过去看看？纠结了一会，他还是决定先缓缓，等晚一点再看情况。而且，如果肖晓娥在那里，这时过去也不太方便。 啪。 手机掉地上。 云筠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看着手机屏，双目无神，表情有点呆滞。因为没有开灯，即使白天，房间里依然显得昏暗。就这样坐了一个多小时，她基本就没动过一分一寸，就像个无限逼真的美雕一样，仿佛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嗡嗡嗡嗡…… 忽然，手机屏幕亮了，异常耀眼。 她的睫毛颤了颤，眼珠子有些迟滞地转动了一下。虽然还是阴沉，但好歹是恢复了一点生气。抿嘴挤出个苍白的浅笑，她拿起手机就顺手接了，然后才反应过来，是个陌生号码。“喂，云云……”犹如触电，徒地一抖，她就把手机扔了。 “喂喂，云云，是我啊，刘强，喂，云云？你在吗？我知道你在的，是我啊刘强，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云筠盯着手机，就像看到了鬼，面如死灰，浑身发抖。 “喂，云云，你在吧？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恨我，我自己也恨自己，但是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改过了……” “你……” “啊？” “你给我听好了……” 稍顿，女孩捏着双拳，眼里露出无尽的愤怒、憎恨，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勇气，意外地镇定了下来，语气冷的就像零下几十度的坚冰，“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再来骚扰我，我会直接报警！还有，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不管是刘桂春还是别的谁，我就告诉你，我现在的室友就是警察！如果你不想再坐牢，以后就不要再来惹我！” …… 静了几秒。 “哧——” 手机那头的男人笑了，声音在死寂的屋里清晰可闻，“——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哎，云云，我知道你还在乎我的，你也知道，我有多爱你，以前我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做事又冲动，但是你要相信我啊，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俩个……” 云筠气得浑身战栗。 “云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看看我为你改变……” “我再说一遍——” “明儿，我一定找那个纪凛……” “——以后别！” 猛地，女孩歇斯底里的尖叫一窒，捡起手机原本打算挂机的动作也僵住了。 “那家伙，我看着就不像好东西……” “你……” “我怕你被别人骗了懂不懂，现在大学生，有几个是好鸟？骗财骗色的到处都是，你又那么单纯，我怕你被他骗了啊……” “你，你想做什么。”云筠瑟瑟颤抖，嘴唇发白，脸无血色。 “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想跟他聊聊。” “我，我警告你，我警告你！你，你，我会报警的，我会报警的……”嘴唇咬着，她‘呜呜’地压抑着，语无伦次了。 “唉你别老是报警啊报警，我又不怎么样他是不是，你报警有什么用？你别老是想着我是那种人好不好？我只是想找他谈谈，说不定，他会学乖一点呢……” 电话里的声音，非常认真，“是不是？” 唏，唿，唏，唿…… 女孩努力地呼吸着，初春还有些寒凉的天，脸上却布满了细汗。 “云云，你听我说，我都是为了你好……” “你，想怎样？” “你别这样，我真的真的就……” “你究竟想怎么样！”女孩咬着牙，嘴角都渗出了一丝血，与惨白的肤色形成刺目的对比。 “我没想怎样，我就想，我们聊聊，找个机会，找个地方，好好聊聊，那么多年没见了，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很想你……” 啪。 手机摔在地毯上，弹了半尺高。落下后，机身翻了一个身，倒扣在地。虽然没散架，但一个角已经能见到的碎裂了。 “唿——” 女孩忍了一会，但终究是崩溃了，眼泪夺眶而出。 “——啊啊啊啊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谎

噔。 系统：幽幽太阴，生生不息。恭喜您！晋入幽天之境。修行之路漫漫无止境，眺兆前途，荆棘多艰，愿天运永佑。 白光闪过，什么感觉都没有。 凛翻了个白眼。这两天累死累活跑任务，把所有剧情都扫了一遍，总算是升级了，结果却连一点额外的奖励都没有。 “升级咯？” “嗯，刚升了。” “啧啧，够快的。” “还不是你们把我的‘神’都订光了。”凛没好气。 “欸，搞清楚，不是我们，是她、她、她——”菟丝挨个把几个队友指了个遍。 “找打。” “哎？哎哎？”蒲蒲听到凤眼蓝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才回过神来，然而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过头眨着眼，一脸问号。 “没说你。” 菟丝装傻，把她的头硬掰了回去。 凛苦笑，走上前：“还没打完？” 这个时候，整个队伍10个人都站在了树林的高坡边缘，远远地望着几百米外的，临近上华边境线的一片开阔的荒野。 陈明坐在盾牌上，闻声随口应了一声，“快了。” 哦。 凛点头，望着那战况。 这是主线，跟普通副本任务不一样。大概的剧情是：西方的西里斯帝国涉嫌勾结‘巫妖’，也就是东方所谓的‘邪妖’，在西北之地建立了亡灵军团，也就是东方的所谓的僵尸军团的事迹败露了。为了掩盖事实，西里斯将罪行嫁祸于中立国的莱特家族，并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侵占了莱特家族所在的布鲁艾德王国。之后，莱特家族几乎被屠戮一空，仅存*逃过一劫。 剧情就发生在以此为基础的五个月之后。 作为莱特家族的最后一点血脉，布鲁艾德王国的最后继承者，少女在家族一名年青护卫的保护下，借助王国剩余的保王派的帮助，突破了重重围杀，穿过雪山、高原、森海……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上华帝国的边境。然而，作为少女的教母，虽然女帝有意提供庇护，奈何并没有西里斯帝国联合巫妖的确凿罪证，因此受制于五国会议，无法在国境以外行使武力…… 这时候，就到了身份特殊的玩家上场的时候了。玩家的任务，就是仗着军部以外的身份可以自由行动，在边境外的森海边缘埋伏，阻击一支暗杀兵团……任务总体不难，不用直面boss，就是前面扛个几分钟，最后干掉几十个精英小兵……但是，这剧情到了后面，很容易让人触动。因为，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保护少女的那些人，几乎全部惨烈牺牲。 嗷嗷—— 银色的龙枪腾空坠下，‘轰隆’地在荒野上炸起一股浓尘。 噔。 系统：恭喜您完成任务…… …… 虽然很想上去帮忙，但是并不现实。且不说任务成败问题，就算你上去，也是被秒杀的份……况且，游戏剧情这么设置的，玩家也没能力去改变，只能当远距离地参与了一场电影。凛没什么心情去看奖励，腹诽几句，就和众人退出了副本。 话说回来，按照这剧情的走向，恐怕上华和西里斯两大帝国，很可能要成为‘传说’五大帝国中的第一个敌对的势力了。 凛猜测着，觉得如果真是两国交战，其中会有多少商机。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妈不在，吃自己，拜拜。” “晚上见。”凤眼蓝挥挥手。 “下咯，拜拜。”蒲蒲挥挥法杖，原地下线了。 “你不吃饭啊？” “嘎嘎，你担心我啊？”陈明突然挤眉弄眼，笑得奇贱。 “光走一年是光年，能有多远你滚多远。” “了解，我去也！” …… 凛哭笑不得。这对欢喜冤家，能走一起也是不容易。根据八卦流言，俩人现实里还见过面了，目前进展的好像还很好。 “欸，对了高手，云云这两天没见人啊，@她也不回，你把她藏哪了？” “生病了，有点感冒。” “哦怪不得，那没事咯，拜拜。” “拜……” 凛心里微突。@也不回？虽说几个小时前还聊了一小会儿，但他还是不放心，原本打算去店里看看的，也顾不上了，匆匆下线。 脱下头显，看看时间，已经6点了。 “小猪小猪电话，小猪小猪电话，小……” 喀。 凛屏着的一口气立刻就松了。 “喂喂，请问找谁？” “找一头猪。” “正在和我聊电话的那只吗？” “噜噜——” “噗——”女孩笑了。 “笑啦？那吃饭没有啊？” “又查岗。” “不要跑题，吃还是没吃。”凛一本正经。 “我等小娥嘛，我等她下班一起吃。”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木有啊，她开会，7点就下班啦。” “7点下班回来都8点啦，你还不饿坏？”凛皱眉，扬起手机看了一眼，边说边轻手开门。 “不会啦，我吃了一点东西啦。” “嗳，我还不知道你，你会吃才怪……” “真的啊，吃过啦，嗯，那你吃了没有啊？” “现在问你呢，别转移话题。” “你才转移话题，只准你查岗哦，我也要查，你说，你吃了没有……嗯，肯定就没有吃，玩游戏玩到现在啊？肯定就是……” “别转移注意力，我现在去吃，你呢……” …… “我不管，我现在吃饭，10分钟，10分钟之后，你得给我看到你吃东西，不然有你好看……” …… 凛挂掉电话，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学城小区。” “好咧。” “谢谢。” “哈哈，谢什么，要给钱的。”司机爽朗地笑着。 “嗬，不一样。” “回家啊？” “啊，是。” “哦，那你方便啊，学校那么近，每天都可以回家呀。” “嗯还好。” “走路也不远，十分钟？二十分钟？” “差不多吧。” “喔，是……嗯，现在学城小区的房子很贵啊，第五第六期的新盘，我听说快要两万啦，还在升……哎，现在的楼市，哪是要钱啊，要命啊……” “嗬嗬……” 凛笑笑不语，却也有些触动。自从城市规划预案出炉之后，这边的地价、楼价飙升是真的。拿云筠现在的那个房子来说，买的时候几十万，现在妥妥的就上百万了。而且，随着市场的变动，价值还在往上涨，突破2万/㎡只是迟早的事。 “哎，是后门啊？” “啊不是，前门。”凛回过神，连忙应答。 “哦差点转了，那我在商场门口停给你啊？” “嗯行，谢谢。” 凛笑着点头。过了一会，看着就要到小区大门的路口了，他又拿出手机，重拨回去。 “喂。” “喂喂喂，你是谁？” “哼，别装傻，十分钟了啊。”凛忍着笑。 “哪有，才7分钟。” “哦，你还会算哦，7分钟，还有3分钟，那你打算吃什么呢？” “吃什么，我吃，唉，小娥回来了，等会啊，我去开门，哎，先不说啦，我帮她拿东西……” “喂……” 车子减速，缓缓靠边停住。凛想哭了。本来想着还有一个小时，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都来了，结果又是那个程咬金。怎么办？他有点郁闷了。难道就这么回去？想了一会，他决定还是头硬一点。既然来了，大不了出点血让宋筱娥宰一顿。 “师傅，多少钱？” “15块吧。” “啊好……” 凛向着外面，刚准备下车，可一只脚才伸出去，不知怎么地又停住了。 “来，拿好钱，别忘了东西啊……” 司机收了20，随手往后递出一张5元。然而，过了几秒，却没人接。他奇怪地回头，却见客人朝外坐着，望着对面的马路发呆。出于好奇，他低头也望了望。结果，正好看到一个女孩上了一辆车……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因为她戴着帽子和口罩，不过从侧面看去，虽然穿着外套，但司机作为一个资深的老司机，还是能看的出来，这女孩很年轻，应该很漂亮，而且身材一级棒。再看看还在发着呆的学生哥，司机自以为秒懂了，意味深长地低笑两声，“嘿嘿，美女啊……” “师傅。” “啊？” …… 凛把脚收了回来，目送那辆车走远。 “麻烦回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郁结

三月中旬的一个礼拜，雨水断断续续的，没有一天晴。 “要不要？” “不要。” “拉倒。”韩炳端着两个碗面出来，闻言就倒成一碗，顺手把空的丢进垃圾筐。 “今早的单收到没有？” “收到啦，给爵爷去做了，呼——”就一口，韩炳就干掉了半碗面。 “哦。” “呼，呼……”吹吹面条，韩炳看他，“你没事吧？” “啊？我？我有什么事。” “算了吧，你这神不守舍的，我都能看出来，呼——”韩炳喝了口汤。 “有吗……”凛摸摸脸。 “跟你女人闹呀？” “啊？” “别这样看我，你女人一个礼拜都没怎么上线了，那些娘子军都在说这个事呢，我就听的。”韩炳一手叉子一手碗，摊了摊。 这么明显了吗？凛一时不知道怎么答。 韩炳一愕：“真的啊？” 凛无奈，更像是对着自己解释着说，“啧，不是说了嘛，她病了。” “很重吗？” “是吧，谁知道啊。”凛皱眉，有点烦躁。 “哦……” 韩炳看他一眼，神色古怪。过了会，把能捞的面条都捞干净了，他忽然煞有其事地说了起来，“其实，女人嘛，有时候是会比较麻烦的啦，发点小脾气很正常的，尤其是来大姨妈的时候，搞不好天天发神经，哄哄她就好了，做男人，大度一点啦……”片刻，他觉得有点安静，扭过头来，却发现宿舍正一脸诧异。他讪讪闭嘴，转回头，仰首‘咕咕‘地把整碗汤都干了。 凛想笑，但又觉得这样会让他尴尬，于是忍住了。想了一小会，顺口扯了个感兴趣的话题，“有道理……嗯，你跟凤眼蓝怎么样了？” 咳。 韩炳呛得从鼻孔里喷出一根面条。 “干嘛？” “咳，咳咳，什么怎么样……”韩炳咳得连脸都红的像猴屁股一样。 “什么什么怎么样？你们不是见过面了吗？”凛愕了一下，看他的表现又不像装的，就奇怪了。 “谁说的？” “这几天都在说啊。” “咳。” 韩炳一脸喷血的表情。 “不是你说的？”凛更奇怪了。 “我，我说个毛啊，我们……”韩炳挣扎了一下，终于放弃了，拳头又握又松，“我们说好了，等毕业之后再公开的。” “那谁说的……”憋住笑，凛也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凤眼蓝那性子，应该是不会主动爆料的……不过也说不清楚，毕竟男人是很难理解女人之间的那种神秘的闺蜜关系的，万一真的就是她说漏嘴了呢？何况，她闺蜜里还有个大喇叭。 “我哪知道，我……”忽地，韩炳似乎想到什么了，僵住。 “你跟谁说了……” “我，前几天，我不是跟寿哥去吃宵夜……”韩炳的脸色，就像是被判了凌迟一般的难看，结结巴巴：“我，好像喝大了……” 凛一脸悲悯地看着他。你告诉李寿，不就等于告诉全世界？ 蓬。 韩炳一转身，结果一头碰在阳台的门板上。 “你干嘛？”凛禁不住一脸惊恐，连忙扶住门。 “解释啊操！”韩炳吼着，没事人一样急匆匆地冲进宿舍。 “还好……” 凛睁着眼打量，确定门板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妈滴，人撞出毛病了没关系，把宿舍门给撞坏了，可是要罚钱的。 怦！ 突然一声撞响。 凛肩膀一缩，往里瞧去。却见坐在下铺的宿友一站而起，头撞在上铺的侧边上，把整张床都给顶得往上提了几厘米高。 卧槽…… 看着他又是没事人一样丢掉手机去戴头显登录游戏，凛忍不住佩服了。这他妈上体育课练得是铁头功吧？“要不要叫120啊？” 韩炳比了个中指。 嘁。 凛哑然失笑，摇摇头。张张嘴，本来还要调侃一句，但看到头显上的连接绿灯亮了，也就变成了‘哈’的一声叹气。 望望外面，小雨还在下。 看着手边的手机，他犹豫了一会。这几天，胡思乱想的，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问，结果就是七上八下，整个人纠结得什么都做不好。尤其是想到她瞒着自己晚上独自外出的某些可能……心里头就像被狠捶了几下，又闷又堵，导致几夜都没睡好。 “啊——” 他揉揉额头哀叹，拿起手机。别的不想，刚才韩炳无意中一说，倒是提醒了他。如果没记错，她好像是才过了生理期。 “好些了吗？” 滴笃。 “好多啦*^-^*” “最近有点回南，我给你的祛湿茶，记得喝……” “嗯，知道啦……” …… 看着屏幕呆了许久，却不知怎么接了。半响后，云筠拿着手机的双手缓缓地放了下来，轻轻地咬着下唇，眼眸黯淡。 “干嘛呢？” “啊？” “发什么呆。” 宋筱娥古怪地瞥她一下。虽然套着宽大的t恤容易走光，她却一点不在意，盘着大长腿坐在毛毯上，边吹头发边看电影。 云筠弱笑：“没有啊……” 宋筱娥不疑有他，指指茶几上的手机：“这个你不是看过了吗？” “啊？哪个……啊，看过了。” “那有什么好看的，我要看……嗯……”宋筱娥趴过去，找着想看的片子。 “小……” 云筠蚊吟一样唤了一声，然而宋筱娥却似没听到。过了十来秒，她鼓了鼓气，声音大了一点，“小娥。” 啊？ 宋筱娥却没回头。 “小娥……” “在听呐，说啊。”宋筱娥还是没回头。 “我，我想……” “啊！什么？” 宋筱娥转过来。云筠一震，眸光就慌乱了，急忙低下头。前者有点莫名其妙，问，“干嘛？有话就说啊，鬼鬼祟祟的干嘛。” “我……” 云筠抿抿嘴，看看她，眸光却游离，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我想把屋子的贷款还了……” “什么？房贷？” “嗯，嗯嗯，我想还清了，差一点……”女孩不敢与闺蜜对视。 喔。 谁知，宋筱娥听了之后却一副知道了的不太在乎的样子，又转过去找电影了，“差多少？” “五……” 略顿，云筠就改口了：“三万，三万……” “三万够了？” “嗯……够了……” “什么时候要？”找了半天，宋筱娥还是没找到一部满意的。 “最好，这两天……” “行，明天转给你。” “嗯谢谢，我，我会尽快还的……”云筠垂首。 “随便啦哎！找到啦！” 啊？ 云筠被她突然一吼吓得瞪大了眼。 宋筱娥一蹦跳上沙发，一把抱住她：“这部鬼片好看，这部鬼片好看，说那个渣男的打她老婆，然后那女的死了就变成鬼了，把那个渣男……啊啊，出来了出来了，噢啊啊，砍他砍他，五下五下，一，二……嗷嗷嗷，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啊啊……” 嗳—— 云筠缓过神，重重地舒出一口气。对于在人前强悍的要命的却偏偏和普通女生一样怕鬼片的这个闺蜜，她真是哭笑不得。 第二百章 无题

掰着手指头算，已经有7~8天没见面了。从去年11月起，就很少有这么长时间的疏离。那感觉，就像彼此背对着，渐行渐远。 凛捏着男人的自尊熬了一个礼拜，还是怂了，投降了，妥协了。 “晚上出来吧，我想你了。” …… 云筠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抹抹眼角，忍着哭，笑着回信。 “嗯，我也想你。” …… 凛看到信息，‘呼’地笑了。这一刻，就像整个人都松了，说不出的轻快。 “我现在过去。” “别……”云筠忙制止，也解释也哄着：“我还在外面呢，在买东西，要晚一点。你先吃东西，乖乖的啊，我很快就回。” “嗯，那你好了给我电话，注意安全。” “知道啦"≡(^(oo)^)≡"。” 唿。 凛笑笑摇头，拍拍前面的车座靠背，“师傅，麻烦换个地方，去市边路……” 既然出来了，那就不可能再回宿舍了。不过，也有些时间没去工作室了，过去找李寿谈谈游戏的近况，也不失为好选择。 哔哔。 繁华的十字路段，堵满了车。 晚上6点，华灯初上的时候，各大食肆正是人多的时候。尤其是黄金路段的快餐连锁店，位置都满了，依然排了几队人。 刘强一个人占了一个四人桌，翘着腿抖着，东张西望。 咦？ 忽地，他两眼一亮，赶紧站了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举手挥了又挥，大声招呼，“云云，老婆，老婆！这里！这边！” 霎时，全场的目光投向门口。 云筠滞了一霎，眸光冰寒。正好，有一桌的一家三口刚吃完离开，于是她就走过去坐下，也不嫌弃一桌的垃圾还没收拾。 “哎，那边好，我过去……” 刘强把只有两杯饮料的盘子端上，还没过去，已经指着服务员喊话，“喂，你啊，给你一分钟，先把我们那桌收拾了！” …… 在场的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不少人还看看冷冷地坐着不发一语的云筠，窃窃私语。 刘强却我行我素，本来想和她并肩坐的，但见她没有一点坐进去的意思，只好坐到了另一边。然后，人还没坐下来，他就先用盘子在桌面上往过道的一边一扫，把一堆餐饮垃圾的大半都扫得掉了下去，让刚过来的服务员的笑容都僵住了。 “说给你一分钟就给你一分钟，你当老子开玩笑啊！” 刘强狰狞地瞪他，但一转脸，又朝对面灿烂一笑，“现在的服务真的不行，你说是吧，云云……” 云筠如若未闻，只是向服务员道歉，声音也没有刻意地放低：“不好意思，这人有点神经病，最近可能忘记吃药了。” 噢！ 服务员……乃至周围的几个人都恍然大悟，接着都露出了警惕的表情。没一会儿，周围两桌的客人都走人了。 刘强往后靠，一手搭着旁边的靠背，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却也没说什么了，就一边看她，一边等服务员收拾完毕。过了会，他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咕’地顺便把口水也吞了。这过程中，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挪过，炙热的像火。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变的也太离谱了！ 那会儿，她就是一个山沟里出来的土包子，十几岁，肤色灰蜡，穿得地摊货，干干瘦瘦的，勉勉强强就称得上清秀。 而现在…… 刘强的呼吸都有点发烫。 即使戴着口罩，依然遮不住她的样貌，眼睛水灵灵的，皮肤又白又嫩；身子张开了，以前矮瘦能说娇小，现在高了一截，全长在了一双腿上，又高又均匀；最关键的是，让绝大部分男人都瞩目的上位，混圆挺翘，裹着外套都呼之欲出…… 咕。 他连忙又吸了两口冰饮压火。 “谢谢。”云筠向服务员点下头。 “不客气。” “看什么，走开啦！”刘强一瞪眼，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 …… 服务员的笑容凝固，却敢怒不敢言，低头走了。 云筠的胸脯起伏了一下，桌子下的手捏紧。相对的，她的脸色更漠然了，眸光也更冷了，仿佛永远不会化开的寒冰。 刘强却视若无睹，笑着把另一杯饮料推过去：“啊来，云云，先喝点东西……” 啪。 突地一个大信封袋摔在桌面上。 刘强的表情变了一下。虽然没有倒出来，但通过裂开的袋口，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一沓沓的红色钞票……不下于3万。 云筠没有一句废话，只冷冷道：“相片呢？” “你这是……” 刘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不过还是伸手撩了一下袋口，看了看里面的钱。即使隐藏的很好，他眼光还是亮了一下。这时，对面有个女孩端着盘子过来，他一看，下意识一紧张，连忙把袋口摁住。不过，对方没有往里走，只是坐在了云筠的后面。他松了一口气，又捻起袋子看看，而后摸摸鼻子，舔舔嘴唇，抬脸时又一面的诚恳，“你还是这么看我，上次都说了，我不是这意思，我不是要钱，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就值这点钱……” “相片呢？” “哎你，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刘强按着信封，很受伤、难受、落寞，“你知道我在里面是怎么过的吗？5年啊5年啊，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想的都是你，要不是你，我都熬不过来了，你不知道，我在里面，我学技术，我拼了命争取减刑，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心里有你，你是唯一一个我心里喜欢的人，我做什么，你以为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啊……” “相片！” “哎呦，你听我说……” 啪。 云筠一巴掌拍在信封上，往回扯。 “哎哎哎，行行行……” 刘强笑了，一手拉着信封，一手从裤兜里掏出个手机，晃了晃，“行行，你说什么就什么好不好？我全听你的好不好？我们先把之前的事给办好了，哎……”摁了两下，他按住相册，然后举起来，很当着云筠的面，很干脆地点了删除，“删了，删了，行了吧？” “给我！” “啊？” “给！我！”云筠的眸子寒冷得吓人。 “唉好好好，给你给你。” 刘强大度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推过去。随后，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拿出数据线，连上了另一部手机，开始一顿操作……当看到她的那部手机都碎屏了之后，他很是心酸：“你看你手机都坏成这样了，就不要了，等会我给你买部新的吧，哎就那个……”指指对面街的手机店，他大方地承诺：“最新版的i9，咱们买个情侣机，我一个，你一个，旧的就丢了……哎呦，你还会格机啊……”刘强似乎胸有成竹，老神在在地瞄着她，不时吞吞口水，“咕，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点……” 嗒。 过了两、三分钟，云筠把数据线一拔，将他的手机丢了回去，然后也没有理会桌上的信封了，拿起挎包就站了起来。 “哎你要去哪……”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见你吗？”云筠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恨不得你去死！”云筠咬牙切齿，但须臾后，她又冷静了下来，恬和地说：“但是，没有你，我就不会遇到他……”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在，让他乘虚而入，但是我现在回来了……” “好自为之。” “哎你别这样啊。”刘强起来，伸手拉她。 啪。 云筠厌恶地一手将之打开。 刘强脸上的横肉一抖，咧着嘴：“哎你，你别这样，这人多，很多事不好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换个安静点的地方，慢慢说……”在云筠转身就要走的时候，他又补了两句，“主要是，我两个手机呐，就带了一个，另一个忘带出来啦……” 云筠整个人定住了。 刘强笑着，又想拉她：“你看，我没骗你是不是？我们先冷静一下，去别的地方聊聊好不好？我那个，就在下面那旅馆租的房间，就走两步路的事，我把那手机给你，顺便，再聊聊，我们都五、六年没见啦，我好多事情想跟你说，来，走，我们去……” 云筠一让躲开，顺势直面他。 刘强滔滔不绝的说着，可一看她的神情，还是断了。突然间，他的背脊升了一阵凉意。 “你，不让我活是吧？” “我……” 刘强的面部僵了一下，干笑了，“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不活嘛，我都说啦，就一次……”竖起一根手指，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就一次，咱们就俩个人单！独！聊聊，我保证，就一次，你要是还不肯原谅我，我保证，立马走，永远不会出现……” “你……”云筠盯着他，眸子像没了生命一样死寂：“不让我活是吧？” “唉你就喜欢钻牛角尖……” “嗬，嗬嗬——”莫名地，云筠笑了。看着他，那笑声，有点神经质，点着头，“嗬，刘强，刘强，你，很好，很好……” 刘强的眼里有点惊讶，但还是很光棍，“啧，你别这样……” “你以为，我还那么蠢？你以为，这些钱……” 云筠指着桌上的信封，语气平静的骇人：“我是买什么？我给你说明白，这些钱，我就是买个了断，我不会再多给你一分，一钱，你拿着，滚，不然……”直直地盯着他，她的语气，犹如漠视了一切的决绝：“你不让我活，我拉你一块死！” 刘强愣了一下。 嗡嗡—— 俩人的对峙已经引起周围不少人的关注。虽然未必能听见俩人的对话，但好事者多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像蜂巢的嗡鸣。 “嗨，什么死不死……” 见形式不太对，刘强收敛了一点，声音转小：“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好不好，我们还没到那份上嘛，你说这钱，买什么？了断？咱们的感情在这呢，说了断就了断啊？再说了……”他‘嘁’一下，说：“我听说，你一个月能挣好几万，你这……就你一个月挣得吧？你说你这，不是我说什么啊，其实我挺伤心的，我们这感情，在你眼里，是不是有点太廉价了……” 云筠气得笑了，眼里尽是讥诮、蔑视。 “唉，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的，我知道，我以前伤你心了，我知道我不好，我是混蛋！我承认，我以前就是一个混蛋！王八蛋！你伤心，恨我，都是应该的，我自找的，但是，我就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 刘强起来，情深意切地继续说：“其实，你恨我，我还挺开心的，起码证明你心里还有我是吧，我真的，可以别的什么都不要，这，钱，我不要！我就想你给我一个机会，重新来过，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嘛，我可以证明，全世界就没有谁比我更爱你的……这样，我今天，我，我就不要脸皮了，我当着这里那么多人的面，我……”他走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指指着环绕了一圈，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之后，突地，毫无征兆地单膝跪下了，在围观群众的一片‘哇’然声中，高举双手：“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云！筠！我刘强爱你！我刘强这辈子只爱你！云！筠！” “我——” 云筠颤栗着，面如死灰。霎间，她被气得脑子一片空白，所以当身后有个人影暴起娇叱，她都没来得及有一点反应。 砰。 携着风声的托盘凶残地拍在刘强脸上，直接拍碎了。 刹那间，混血的牙齿、泼洒的可乐、飞起的冰块、托盘的碎片、散花的薯条、餐巾纸、薯条盒……全场都好像静止了。 整个大厅，就一声吼。 “——草你妈！” 第二百零一章 李寿的车

晚上8点。 凛发了两条信息，没有收到回复，也没有在意。 “明天把这边清一下，可以摆十桌八桌……” “嫂子同意？” “她还巴不得，整天说地方大浪费。” “出入会不会不方便，我看，索性就转到旧楼那边算了。” “旧楼那边更窄，你把墙敲了打通啊？” “呃……” 凛跟李寿站在门口，聊着工作室扩张的事。年后，李寿又招了俩人，爵爷回来，竟然也带了两个人过来，于是工作室一下子就多了4个人，正好就凑够了10个。虽说不多，也还远不够，但问题是只用一楼大厅的半边已经有点挤不下。最近，李寿就琢磨着把另一边的车库也腾出来，将整个一层变成办公区，这样可以再摆两排电脑，为接下来的招人做准备。 除此之外，还有吃住的问题……不过，这些方面反而问题不大。李寿有个老房子就在隔两条巷子里面，四层的旧楼。因为初衷就是外租用的，所以设计的时候，每层都是三房一厅的结构，不适合当办公点，但是改成宿舍却正适合，住个二、三十人都没有一点问题；伙食问题也好解决，就算不是自己承办，十几个人也不算多，即使承包出去，每月也就多花个一两千，可以接受……说白了，就是资金问题解决了，什么都好办。熬过了年底年前的那段艰难期，别说李寿，凛手里都有了一点余钱……实际上，也不是他的，因为还欠着云筠二十多万，所以较真的说都是她的……当然，凛跟她商量过。 这事，李寿也知道。开始他还有点抵触，不过年后就没说什么了。毕竟云筠都在纪家过年了，期间还来李家走了一趟亲戚，在他看来，已经是自家人。 凛想起另外个问题，“那你车放哪？” “嗛，门口旁边后巷，大把地方……”李寿叼着烟，瞄着就放在门口的车子，“这破车，天天给老子罢工，迟早卖废铁。” “也用了有十年啦？” “啊，差不多吧，我跟你嫂子都结了多少年啦。” “那有了……”凛想了想，没记错，车子是在李寿结婚前的三、两年就已经买了的，算算，正好应该就是10年左右。 “唉，也算这样啦。”李寿手指一弹，准准地把烟蒂弹在轮胎上。 “嗯……”凛点点头。新车落地就掉价，顺顺利利开个三、五年，然后十年八年没什么大毛病，确实也算是那样了。 李寿突然说：“你也该买一辆啦。” “我？没钱。” “没钱？你钱呢？” “人竞价都投下来了，不用给钱啊。”凛翻个白眼，又有点无奈。之前为了应付别离，说了邑地挑战资格的竞标价在30万以下就拿，谁知道，商龙天下放风要守，竞标的公会一下就少了大半，竟然真的就20多万把挑战权拿了下来……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万万没想到，就在前两天，商龙天下传来消息，已经以680万的高价将邑地转让给了‘李唐’…… 这就尴尬了…… 凛最近两天就为了这件事在烦恼。不知道商龙天下和国色天香私底下有什么勾搭，这事明摆着就是要坑接手‘战邑’的公会的，这头高价卖给你，回头又给你打回来……当初别离问自己和‘李唐’的关系，自己还没有在意，现在想回来，正好那时候自己不是打算趁着‘战邑’内部混乱就赌一把嘛？搞不好，当时她就在琢磨了，加上又拉上了雪狱，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但摸着良心说，凛真的没打算弄‘李唐’。别的不说，李高远是‘李唐’的主事人之一，学校也有不少人在其中玩耍，比如宿友刘峒……就算大家不同路，但也没深仇大恨啊，好歹还是校友，真的这么坑他们？适合嘛？ 虽说只是挑战权，打也未必就真的能打下来，但一想到大家明着对着干，还是自己挑起的，感觉……对此，韩炳也是挠头。凛最开始是想着，大不了把挑战权再转让出去，顶多亏点钱，但后来一想，不对啊，这不是寻国色天香、雪狱开心嘛？ 左不是，右不是，头都大了。凛今天过来，除了看看工作室的近况，就是为了跟李寿商量一下，谁知……因为前阵子的那档子事，他早就不爽‘李唐’了，能阴对方一把，喜闻乐见还来不及，哪会给你想办法，只一股劲地煽风点火……根本聊不下去。 “那又不用你出，嗯……”李寿默默下巴，琢磨一下，说：“下个月吧，这个月花钱多，下个月，账里应该就有钱了，我把钱拨回给你，你看看买个车也好买个楼付个首付也好，先攒着。钱嘛，都是憋出来的，憋着憋着，就有啦，别想什么存起来，过几年再买，跟你说，没用的，有钱就先买了再说，等你过两年要结婚了再要房要车，谁他妈知道那时候什么世界……” “结，结婚，哪有那么快……”凛苦笑，不过想了一下，好像确实也有点道理，于是就没有反驳。 “哥是过来人啊，给你个忠告。” 李寿拍拍他肩膀，摇头晃脑地哼哼：“做人啊，不能贪，有钱了，最好就弄点实在的，要不然，花着花着，这钱就不知道去哪了。你有钱，买车子，买房子，买狗链，什么值钱的买什么，管它贬不贬值，贬了还是你的不是？花出去呢？钱花出去了，那就是别人的啦。唉，你哥我啊，现在才知道后悔啊，以前有点钱就想着搞事情，靠的，你看现在，没搞到事情，让事情给搞了，我早他妈知道，我那时候就全他妈买房子，全他妈买地皮，换现在，没有一个亿也剩半个亿啊，早他妈豪宅会所*飞起了，还他妈要这么苦逼……欸，那个是你嫂子吗？哦不是，小飞，你妈炸啦？上厕所不打灯……” 凛听着，想笑只能忍着。 “咳——” 李寿捂捂嘴，严肃地说：“我不是怕你嫂子听到啊，我是……” 滴呖—— 凛一振，心里一喜，连忙拿起手机。然而，当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却一愣，愉悦的表情也转为了不解。向李寿竖根手指示意，他接通了。“喂……哦，肖警官！你好，你好……”更奇怪了，凛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没犯事吧？难道是上次那件事？可都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判都判了。怀着疑惑的心情，他继续听着，然后，露出错愕、震惊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 李寿一直是悠然自在的样子，见此就稍稍一静。 “嗯，嗯……好，好的，好的，我现在过去，麻烦你了，我现在就过去，好的，谢谢……” 凛挂了线，却愣着了，有些难以置信，有些茫然。 李寿皱皱眉，“干嘛啦。” “我……” 凛朝外面抬抬攥着手机的手，口吃顿了一下，眼里的焦距模糊，“啊，我过去一下，有点事……” “去哪？” “呃……” “警察局啊？”李寿挑眉。 “呃……” “谁啊？你啊？” “呃，不是，呃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你看着这里……”凛终于彻底回过神来了，勉强地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宋筱娥，打人？云筠……前男友…… 虽然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凛的脑子里却有几个重点字眼飘着。尤其是后面的三个字，让他走着走着都差点绊倒。 嘀—— 突地，车灯把他罩住，把前路映得大亮。 “上车。” “呃，不用……” “叫车也要十几二十，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老司机，给个10块8块就好啦。”李寿一只手伸出车窗，拍拍车门，“别飞话啦，赶紧。” 凛呆站了几秒，然后还是上车了。 第二百零二章 社会

城市的夜晚繁华、靡丽，负责维持这种繁华、靡丽的安稳的部门，却偏于一隅，远离霓虹。 “十年啦，走的走，调的调，退的退，没剩几个认识的……” 登记之后，李寿轻驾就熟地驾车直驶停车场，又忍不住想起了当年，“以前，我这车牌就是通行证，在这片，哪不能去……” 凛强笑一下，却心不在焉。本来努力想要冷静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进来之后，反而更加慌乱了。 停车场在主干道两边，只有路灯的光，有些阴暗。 李寿停好车，见凛还有点愣神，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拍他肩膀一下：“放心吧，就我的经验啊，出不了什么事的。” “嗯……” “没什么好怕的，这里面的人……”李寿的两只手指比了一下眼睛，‘嘿嘿’笑道：“也看对谁的知道吧，淡定点。” “知道了。”凛苦笑，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走啦。” 李寿走在前面，边走边说：“这边，以前是篮球场，我们没少在这打球，外面的人进不来，不用抢场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后来都有钱啦，车多，那边不够放，就放过这边了。现在后面的新警楼都快建好了，我看，用不了两年都得搬过去……” 凛听了，不自主地望向侧方紧挨的那栋大楼。虽然不太了解，但听着这些琐事，注意力稍稍转移，心情倒是舒松了一点。 咦？ 从大门前传来一声轻吟。 凛闻声看过去，却见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正下台阶。她看见己方俩人，而后视线落在李寿的身上，显得有点讶异。 “嚯，莉！姐！” “瘦子！” 俩人竟同时认出了对方。李寿一脸惊喜的样子，小短腿都走快了两步，没有一点做作，“我就说，哪个美女那么刺眼啊！” 嘁。 女人不屑的样子，神色间却明显多了一丝愉快，“几年没见，嘴巴还不老实？” “哎，莉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啦，你是了解我的……” 李寿站她面前，摊开手，老实巴交地说：“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老实，再说了，你莉姐是美女，那是公认的，还用我说？” “嗐，你扯就厉害……” 女人这么说，却‘吃吃’笑了，很受用。随意看了凛一眼，她笑着颌首，然后又打量着李寿，“怎嘛，终于肯浮头啦？” 李寿立刻喊冤：“什么浮头！说的像我潜逃一样，我一直在好不好。” “是嘛？” “绝对的啊，我不是，忙嘛……” “你说这话，心不虚？”女人嗤之以鼻。 “您看您说的，我心虚什么，我结婚生孩子，好好过日子，这不还是您教导的嘛，我可是真的一直遵从您的教诲啊……”李寿讪笑。 “嘿，还记着哦，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啊……” “那是，莉姐的教导，那是永不敢忘的！”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稍顿，女人又笑了：“不过，算你有心啦。哎，别扯话题，说回这的，来这干嘛呢？犯事啦？” “怎么可能！”李寿忙举手表清白，“我是百分百的良好市民……” “还扯呢，我赶时间啊。”女人指指腕表。 “真没有，我是陪我表弟过来的，唉，阿凛，这位……”李寿扬扬手，还抖了抖手腕，闪亮介绍，“我们这区的第一警花，莉莉姐！” 凛忙笑一下，乖乖点头：“莉姐！” “嗯，你他表弟啊？亲的？”待到凛点头承认，女人才笑了：“不像啊，看你斯斯文文的，跟你这滑头表哥一点也不像。” 李寿一脸无辜：“莉姐……” “你打住，小伙子你来说，什么事啊。” …… 凛看一眼李寿，见他没什么表示，于是道：“呃，我的朋友，听说打人了……” 女人微恍然：“哦，捞人？” “哎莉姐……” “你闭嘴。” “……”李寿立马夸张地捂住嘴。 “呃，不是……” “行啦，不管怎么样，我们这边是按程序办事的，不讲人情，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找谁来都没用，嗯，我赶时间……” 女人的口风一变，似是随口一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啊？ 凛一愕，直到手被李寿暗暗地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道：“云，宋，宋筱娥，唐宋元明清的宋，筱是竹字头的筱，娥是女字旁的……” 女人没等听完，眉梢已经翘起：“宋筱娥？” 凛打住，只‘啊’一声点头。 女人重新打量了他一番，目光隐隐有些诧异。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如常，点着头，说：“哦，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叫你来的？” “啊，我们是朋友，不是她叫的，是，是肖警官。” “肖警官？肖……”她想了几秒，似乎想起来了，脸色有些古怪，“肖冬？” “是的……” “莉姐……”李寿眼里闪过一抹疑光，脸上对着笑：“没什么事吧……” “不知道。” 女人忽地神秘一笑，却是冲凛友善地笑了：“既然他叫你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呗，我还要上去开会，你们自己进去吧。” “呃好，谢谢……” “莉姐……” “没事。”女人一摆手打断李寿，瞄他一眼：“你才是啊，记住你说的话，别有一天掉进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哪敢啊……” “姑且先听着，好啦，走啦，要迟到啦。” “行！那，美女，慢走！” “滚。” 女人笑嗔，又向凛点了下头，这才离开。 李寿笑意盈盈地目送着，直到她走进停车场开了一辆红色的越野驶出了大门，才把挥着的手放了下来，“知道她是谁吗？” 凛茫然摇头，还有点云里雾里。 李寿伸手示意往里走：“这的副局，她老公是以前的财神爷，前年升上去了，现在是副部。在这，她官不大，但手里的权不小，面子比正局还要大……她儿子，比我还小两岁还是三岁，已经是副主任，估计过不了几年就能转正了……别看她这样，有钱的很，我听说，景海那边一套豪宅，去年就装修就用了3000多万，装个楼梯扶手，听人说都装了一百多万……” 凛听了，暗暗咋舌。刚才，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李寿凑巧看到了他的表情，似乎知道他想什么，笑了笑，不知为何，却隐隐有点苍凉：“不是你以为啊，这社会，大着呢！” 第二百零三章 吼

大厅里灯火通明。 “两位……” 突然，大厅值班的男警迎了过来。 凛的心不自觉一紧。不是害怕，只是想到就要见到云筠，有点慌——之前对她的自以为的了解，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土崩瓦解了。 男警一脸笑意，竟有些殷勤：“有什么事吗？” 李寿瞄了他一眼，老神在在地说：“没什么，我听说我们那个朋友，宋筱娥，啊，出了点事，所以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噢，你们是小娥的朋友啊，怪不得……” 笑了，男警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事，你都看到啦，莉姐才刚走，那姑奶奶能有什么事……” 凛一怔，然后就明了了。这人之所以这么热情，九成是看到了刚才在外面的一幕。 李寿一副早知道的样子，摇手：“我知道，我就来看看另外个朋友。” 男警一愕，点头：“哦，你说那女孩啊？这就，好像有点问题啊，具体的不太清楚，要去问问，要不，我帮你们问问……” 李寿朝凛偏头，带着他就像逛自己家一样往里走：“不用，我们叫肖冬了，他在哪？” “肖冬啊？哦，他在里面，我叫他……” 稍迟疑，男警还是跟进了。正常情况下，里面一道门，普通人是不能私闯的，但想到刚才门口的情景，他不但没有不识时务地阻止，反而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几步赶到前头帮忙领路，“对了，杨队还在里面，要不要先打个招呼，你知道，他那脾气……” 李寿脱口而出：“杨元宾？” 咔。 男警打开门，讪笑：“嘿，别那么大声……” 李寿在门口一顿，却是有点犹豫了。凛倒是不疑有他，顺势进去。在走廊站了几秒，眼角捕捉到了什么，往右边看去。 这走廊是间隔廊，长十多米，宽三、四米的样子。进对面的门在往里一点，落地的玻璃门。门两边的墙是半玻璃的，而且应该是单向的，从走廊看不见里面，但里面却可以通过玻璃看到走廊的情况。然后，在走廊的两边还各有一排椅子。 在外门打开之前，就坐了一个人。 凛和她对视着，有点猝不及防，但乱糟糟的情绪里，总算先松了一口气。因为，从外形上看起来，至少她没有受伤。 李寿进来，皱皱眉。俩人不说话，他也不好发声，但他留意到，女孩的两只手互相纠掐着，因为太过用力，青筋都露出来了，指甲把白皙的皮肤都抓出了血痕。 男警不明就里地打破沉默：“啊，你们在这等等，我去叫……”话还没说完，肖冬就出现在了内门的里面，并推开门。 “行啦，我来吧。” “那，好，你们处理。”男警朝凛、李寿友好地笑下，又看了看把头垂了下去的云筠，这才有点不太情愿地退了出去。 肖冬看看李寿，眼里透着询问：“你朋友？” 凛回过魂，忙点头：“啊是……” “嗯，你在这等会……” 肖冬不置可否地点头，然后瞟了瞟埋着头的女孩，招招手：“你进来，聊两句。” “哦……”凛看下李寿。 “去吧。”李寿示意没事，随后自个走到一边。 凛又看了云筠一眼，心里五味杂陈。然而，到了现在，已经没有逃避的余地了。‘哈’出一口气，勉力地镇静了下来。 “哎呦，哎呦——”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的*。 凛来过几次，所以对地方并不算陌生，站门口往里看去。夜晚了，就算是警察也要下班，所以偌大的办公厅里只有五、六个人。凛留意到，右手边的一个隔间的门开着，宋筱娥耷拉着头站着，杨元宾不时对她指指点点，一脸的怒其不争。 至于*声，是从左手边的那里头传来的。那边，有个男警正在和一个捂着脸的青年说着什么，*声正是源于后者。不过，由于背对着这边，凛看不到他的样子，甚至说他是青年，也只是经过他染的头发、穿着以及身形判断出来的。 除此之外，就只有另一个值班人员了。凛环顾一圈，再没看到别的人。就是说……他又看了那个‘哎呦’个不停的青年一下。 嘚嘚。 肖冬敲了敲玻璃，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透过玻璃墙，他指指外面失了魂魄一样坐着的云筠，“我想让她先回去，但是她不肯，一定要等小娥，我也没办法，她的资料里找不到其他人，要不是小娥让我给你打电话，我都差点想不起来。” 凛一愕：“小娥让你打给我的？” 肖冬点下头：“嗯，这案件……跟你没太大关系，我们得保护隐私，她不说，我不能做决定……”挠挠鼻子，他靠近一点，放低了声音：“我听说，你是云筠的男朋友？那你知道那个……”朝里面那青年颌首，他接着说：“是谁吗？你认识他吗？” 凛看了两眼，摇摇头。即便是背影，也是很陌生，记忆里没这号人。 肖冬似乎已经知道这个答案，并不奇怪的样子，点点头：“这人叫刘强，刚坐牢出来没多久，嗯……”看凛露出惊愕的表情，他‘唉’地叹口气，豁出去了：“既然你是小娥的朋友，那我就不来官僚那一套了，不过，我希望我说之前，你有点心理准备……”略顿，他继续说：“小娥在公众场合动手打他，那么多人看着，视频都估计录了不少到网上了，闹大了影响很不好。你知道，现在的网民有多恐怖的，我们得给个交待，公事公办……你女朋友，她说了，刘强拿，照片勒索她……”看凛的脸色一下发青了，肖冬也是意料之中，当看不见地继续说：“但是，我们没有在刘强的手机里找到证据，附近的旅馆也没有他的入住记录，视频监控又没有实际性的东西，就只有现场的5万块现金，没法当证据啊……没有证据，刘强就一口咬定没勒索，钱不是他要的……你知道，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没有证据，我们是不能办事的。而且，我现在搞不清楚，是不是云筠想帮小娥开脱才那么说的……所以，我们很难办，现在就只能调解……” 凛听到这，脸色只一阵青、白、红交替。 肖冬拍他手臂：“我已经把话摊开说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什么知道的，说出来，要是有证据，我们这边就好办……” 凛看着窗外呆坐的女孩，喉咙哽一下，只觉满嘴苦涩：“我，真的不认识他。” “这样啊……” 肖冬有点失望，但好像也有预料了，所以没再追问，“那，行吧，要么，你先带她回去，我们再查查，看看什么情况……” “嗯，好……” 咚！ 隔间的门甩开，将全办公厅的人都吓得一跳。 凛的心脏都差点吓得跳出来了，愣愣地一看，却见宋筱娥抹着眼角，大步从里面走出来。办公厅的过道和门口就隔了一道间厅墙，她走过时，俩人的位置只隔了个二、三米，自然都看到了彼此，但她只看了一眼，就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你给我回来！” 杨元宾从里边两大步跨出来，发得火像要把头发都点燃了：“听到没有！给我去道歉！” “要道歉你去道！” “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态度——”杨元宾大踏步追出来，指着宋筱娥大吼：“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当自己是谁啊！啊？” “反正我不会道歉！我没有错！我有错——” 挺圆的胸脯因为愤怒到极点而上下起伏，宋筱娥一转身，指着里边，红着眼，尖叫得歇斯底里：“——就是没打死他！” “你……” 杨元宾气得眼珠子瞪圆，脖子青筋跳起，“你再说一遍！你当自己是谁！你是警！察！你进警队的时候宣的什么誓！你忘屁股里啦！你……” “我是要警恶除奸！不是助纣为虐！” “你，我……” 杨元宾左右看看，抄起一个茶杯，怒如狮子：“警你个屁的恶，你以为你是谁？你眼里还有法律吗？你还有制度吗？你是警察！你的职务不是滥用职权！不是滥用暴力！是维护公义——” “他就是混蛋！” “只要没犯法，他就是公民！哪怕他是——”朝那边一指，“——人——”他徒地将杯子一甩，‘乒’地砸了一地碎片。 “——渣！” 宋筱娥圆睁着杏眸，胸脯大幅度地起伏了几下，随即一扭头，怒而转身。 凛还是懵逼的，肖冬也懵逼的，事实上，除了他俩，还有当事俩人，其他人都被镇得处于懵逼状态，连气都不敢喘。 怦。 宋筱娥甩门而去。 “你给我回来！” “小，小娥——” …… 凛猝醒，却见到云筠追了出去。临走的一刻，她看了里面一下。凛一怔，愣了几秒，旋即才回过神，条件反射般一搐，追了出去。 咚。 杨元宾一脚把隔板踹出一个洞，“目无法纪！目无法纪！给我抓她回来！抓回来！” 那边的一个警员连忙低下头。肖冬的表情就垮了，但见情形好像失去了控制，他一时找不到好办法，只好做做样子转身跑了。 “呼，呼——” 杨元宾叉着腰，喘了两口大气。抬起头，却见远处有人看着，他就瞪了瞪眼。不过，当他见到是刘强时，他又顿住，紧接着竟然露出了一个龇牙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请你放心，我们是法治部门，绝不徇私，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刘强‘咕’地吞下口水，慢慢转了回去。这时候，对面的警察叔叔适时地、面无表情地把调解协议书推到了他面前。 蓬。 杨元宾把门一甩，震得全厅都抖了抖。 第二百零四章 李寿的笑脸

凛跑出大门的时候，往外望去，对着大门的一路以及停车场的一片都没见到一个人影。当朝两侧看过去时，就从左侧的一边听到了一声悲戚的‘小娥’。心一抖，正要追过去，但走了两步，忽然又慢了下来，在台阶前彻底地站住了。 “人呢？” “那……”凛下意识地抬手指了下。 “我去追吧，你们先回去。”丢下一句，肖冬就从台阶上跳了下去，风一样追了过去。 “诶我去……” 这时，李寿终于跑出来了。见到肖冬从旁边跑得没了影，他以为又要跑，顿时就一副要狗带的模样，直接就弯腰撑腿放弃了。喘了两口气缓了缓，却见凛还呆站着，他就有点奇怪了，随口一说：“你不去啊？” 闻声，凛条件反射地迈了半步。 殊不知，李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恍然，挥了挥手：“哎你还是别去了，那边有个门岗，你过不去的。” 凛的脚就要踏下第一级台阶，听了，又收了回来。 李寿扶着大门柱，喘的咳：“咳，想当年，我也是百米冲刺12秒的男人，想不到今天12米百秒，唉呀，要减肥啊，减肥……” “什么事啊？” 刚才没见人影的前台男警大概是听到动静，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在里面问。 “没事。” 李寿摆一下手没有多理他，说：“没事的，那里面是后门，她追不到就回来啦，唉，不是啊……”说着就觉得有点不对，他改口道：“你还是打个电话给她吧，让她走前门，或者我们开车去后门接她也可以，看看她是什么个情况，不要白等了。” 凛拿着手机，迟疑了一下。 然而，李寿又改口了：“不用打了……” 不过这次不用他说，凛也已经看到了。几十米外的草甸的小径旁，刚回来的女孩垂着螓首，垂着双手，影子有点凄凉。 李寿掏出烟盒，先走下去了。 凛的手捏成了拳。稍倾，他踏下一级台阶，朝着她和大门的方向的中间线慢慢走下去，同时，手向她那边小幅度伸了伸。 阴暗中，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 凛走下台阶，停了停。见她没有过来，于是手臂又抬高了一点，手心稍稍向后……就像，平时俩人牵手的时候那样。 云筠抿紧了唇，蹙着眉，强忍着眸里的水光。 “呼——” 李寿借抬头喷烟的间隙笑了一下，正打算先去停车场开车，突地又听到了一阵声响，于是又停住了，往厅里望过去。 “哎呀妈呀，疼死我啦——” 刘强半边肿脸贴着纱布，一边哼哼着，一边数着一沓钱，走了出来。在大厅门口的灯照下，他昂昂头，发现了几个人。 已经走到路灯下的云筠停住了，脸色煞白。 凛扭过头，第一次正面看他。虽然不认识，可不知为何，心脏就像被人用力捏了一下的难受，面色不自觉地转冷了，手也随之放下。 “嗨，老婆！” 刘强大喜过望，脸不痛了，也不叫了，把钱塞进信封揣兜里，眉开眼笑地跑过去。在这过程里，他看都没有看凛和李寿，好像眼里就只有云筠一样。但是，就走了几步，还没有踏下台阶，他就不知为何地又刹了一下，慢慢停住脚了。 李寿的目光闪了一下，走过去。 凛又懵了。 云筠颤栗着，呼吸短促，眸光深处迸射着愤恨、怨戾与决绝……但让所有人停滞的是，她瑟瑟地，竟然从包里掏出了一柄短刀！ 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但是，在路灯下却闪动着森森的冷芒。 刘强的表情从惊喜到错愕再到很心痛的样子，怪里怪气地说：“嗨呦，老婆，你干嘛呀，想吓死人啊，这里是警察局……” 凛回过神了，两大步冲过去。云筠转脸看他，拿刀的手抖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动。凛顺势捏住她的手，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总之是用上了两只手才把水果刀从她手里抢了下来……也不算是抢，只是她抓得太紧了，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喂——” 刘强立马被刺激到了，手一指就骂：“我草泥吗啊，谁他妈给你碰我老婆的，你特吗找死……”突然，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把他指着骂的手给往下一按，然后不等他做出反应，又一拽，将他整个人像陀螺一样转了半个圈，生生地带得转到了相反的方向。因为太快太突兀了，就1-2秒的时间，所以他的脑子都来不及跟着身体转，叫骂声随之就戛然而止。 “朋友！” 李寿搂住他的肩膀，笑得像个弥勒佛：“来，聊两句！” 刘强才发现怎么回事，顿时眼睛一竖，脸上横肉浮现，肩膀一抖要甩开他手：“槽，你他妈谁啊！撒手，给老子撒手，撒手——”然而，不管他抖，还是甩，还是用手去拨，搭在他肩膀上的有点肉呼呼的大手，竟然稳稳地纹丝不动。又拨了两下没拨动，他眼里凶光一闪，挨着李寿的一边的手微曲，往前一伸一收，暗地一发力，肘子凿向了后者的肚子。 ‘啪’一声。 李寿笑眯眯的，反倒是刘强闷哼了一声，面色变了变。定睛一看，却是小臂被抓了个正着。而因为被抓住又往外扯了下，所以他一肘子不仅没有肘实，反而小臂像是被钳子钳住了一般，疼得他咬牙……不咬还好，一咬，脸上本来就肿的，痛得他差点叫出来。 “干什么啊？” 里面的男警听到响动，走了出来：“吵什么呢？” 凛慌忙把小刀藏在身后，并下意识地挡住女孩。 刘强的表情变了下，目光有些闪缩。倒是李寿，仍然面不改色，松手摆了摆，轻描淡写地道：“没事，我跟他聊两句。” “哦……” 男警恍然的样子。在他想来，像李寿这样和‘莉姐’有交情的人，背景肯定不简单，要教得罪了宋筱娥的刘强做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低姿态地笑了笑，他有点讨好的意思：“不过，最好不要在这里啦，影响不太好，杨队还在里面……” 李寿点头：“行了，说两句就走。” “行，互相理解……”男警笑下，转而瞪了瞪刘强，很不友善地警告道：“给我老实点，别再给我们惹事，下回没那么好了。”说完，他一秒变脸，又朝李寿笑笑，还看了一眼那边路灯下的凛和云筠，友好地点点头示意，这才走了回去。 刘强贴着纱布的脸本就不好看，这时更难看了。 李寿却不急，拿出车钥匙摁了一下。在停车场的车子的车灯亮了一下，他对凛摆摆手，“你们两个先过去，在车上等我。” 凛站了几秒钟，而后默默地拿过她的包，把刀塞了进去。云筠像个木偶一样，也不动。凛没看她的表情，拿着包走了几步，又顿了顿，哑着嗓子低声道：“先回去吧……”说完，也没再回头，只是慢慢地走着，留着可以让她跟得上的距离。 李寿一皱眉：“去啊！” 云筠的眸子动了动，有些木讷。不过，听到这一声喊，总算是动了，挪着脚缓慢地跟着前面的影子走，像丢了魂一样。 李寿这才回过头，又笑嘻嘻了：“朋友，解释一下呗。” 刘强目光一横，脸痛得有点口齿不清：“结释什么？”至此，隐约知道不好对付，他终于是正眼看身边的胖子了。 “行，咱也不说废话，我们也不是说仗势欺人，就是……” 李寿一只手朝凛俩人摊了摊：“刚才，你也看到啦。我呢，不管你和云云以前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懒得去翻旧账，反正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就知道，她现在是我弟媳，是我们家的人，一心一意跟着我弟弟……懂我意思吗？” “你意思……我懂……”刘强的眼神闪烁了两下，点头：“对，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不要找她是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李寿又笑着拍拍他肩膀：“出来混，讲道理嘛。你看，今天闹得多不好看，对大家都不好。” “嗯……是，也是，你说得对，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讲道理，不过，讲道理……” 刘强忽然说话利索了：“泡妞啊，公平竞争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不是还没结婚嘛，恋爱自由啊胖哥，你这是，黑舍会啊？搞威胁啊？” “嗬——” 李寿乐了，摸摸鼻子，问：“那你想怎么样？” 刘强大义凛然地说：“不是我想怎样啊胖哥，大家出来混，讲道理啊是吧？我喜欢云云，我有追求她的权利对不对，而且，咱们说实话的，我还比你们早认识她咧，她初中就跟我啦，先来后到，算不算是你弟弟挖我墙角啊？对不对？大家讲道理嘛……” 李寿笑着，小眼睛眯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咱讲道理，就算是云云现在喜欢你弟，保不准以后她不会变心，又喜欢我是吧？这就不能怪我啦？不过，说实话啊胖哥，咱出来混的，讲道理，既然她跟你弟好上了，那我也不太好说什么是吧？但是，我不能白白浪费青春啊……” “那你要什么？钱？” “哎，谈钱伤感情啊……”刘强反过来搂住李寿肩膀，往大门口走：“不过，老实说吧，胖哥，我在里面蹲了几年，手头确实紧，要不，你给接济一下？你放心！过一段时间，等我缓过来了，一定加倍奉还！而且，讲道理，胖哥，我们出来混的，最讲情义，你今天帮了我，我呢，肯定会还你这个人情的，以后……唉，如果云云真的喜欢你弟啊，我就认了！” “哦？那你想要多少？” “不多不多，能撑个三两个月就够啦，你带钱没……”刘强说着说着，直接就一只手在李寿身上的裤兜里翻了两下。 李寿笑着说：“你手不要啦？” 刘强一顿，缩手讪笑说：“哎，大家投缘嘛……” 李寿‘嗤’地笑了，从另一边掏出钱包，在他手臂上拍了拍，“我出门不带多少钱，你看，这些够不够你撑几个天啊。” 刘强看一下，‘唰’地一把抢过来。当着李寿的面，他把里面的一小沓大约有小三千的大钞票抽了出来，又翻了翻二层，把五块十块二十五十的全部抽光，最后又翻了几下，确认没钱了，才把钱包丢了回去——整个过程异常熟练，都没有超过10秒。 李寿拿着就剩几块零钱的钱包，浑然不气，反而更笑脸了：“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少了点，不过，也够意思啦……” 刘强数着钱，双眼发光，连着点两下头：“放心啊，3000块钱，说好了，我借的啊，过几个月，等我有钱了，保证第一时间还！” “好说，那这事就……” “就这样啦！我懂的……”刘强拿着一沓钞票拍拍李寿手臂，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大家出来混的，最讲义气，你会做，我会做，就这样啦，先走啦！” “我送你啊？” “哈，不用啦，大家方便嘛……” 刘强把信封又拿了出来，把钱塞进去，在手上拍着走，高兴起来，还跳了两下。经过停车场，他又朝李寿的车子‘啵’地抛了一个飞吻，“我爱你！” 凛的眼眶缩了缩，憋着的一口气硬是噎回了肚子。 “愣着干嘛？上车啊。” “寿哥……”凛欲言又止。他不瞎，刚才看得很清楚。 “有话回家再说，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啊。” 李寿的心情好像全然没受影响，翻个白眼，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排边边的低头像是没有了生气的女孩，他笑了笑，等到凛坐进副驾关好车门之后，一边拉着安全带，一边饶有兴趣地说：“欸，这人挺有意思的。” “寿哥……” “以前没有这号人啊。”李寿打断了，随意地问：“云云，他最近才来的？” …… “哦，我说呢。” 虽然没得到回应，李寿却自顾自地点头，心情不错地哼起了小曲。车子在刘强身边开过的时候，还笑一下，按了一下喇叭。 “呜嗷——” 凛从后视镜看着拿着厚厚的信封手足舞蹈大呼小叫的刘强，瞳孔微抖，不自觉地咬住了牙。 “呵——” 然而，李寿又咧嘴笑了：“多可爱的人。” …… 凛看了他一眼，心里气苦，有点看不明白这个表哥究竟是玩的哪一出了。甚至乎有点恼火。按理说，李寿也是有手段的人，为什么要认怂？难道还是怕报复？因为现在结婚了，有儿子了，有家庭了，也有事业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但是，换了自己，就能做的更好？何况……从后视镜看看后排的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云筠，凛的心头又是一阵苦涩。 “妹妹你大胆的向前走啊……” 李寿哼着歌，悠然自得，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百零五章 张开手

车子停在小区大门口。 咔。 李寿解开车门锁，往后偏头：“小云，你先回去，我跟他聊两句。” …… 女孩不易察地滞了一刹，而后默默打开车门，不发一言地下了车。从头到尾，她都低着头，长发垂着，看不清表情。 “寿哥……” “嘘……” 李寿竖起手指表示暂停。目送着背影像孤魂一样的女孩走向小区，他顿了顿，突然扭过头来，说：“我先问你个问题啊。” “哈？” “你跟她，你是玩的还是认真的？” 嗬？ 凛张嘴，愣看着他。 “玩玩的？” “你说什嘛？”胸膛一鼓，凛竖起眉，有些怒气。 “那就是认真的啦？” “我……” “是不是啊？” “我……”凛瞪着眼，喉咙却梗着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跟她结婚啊？” “我……” “有还是没有，痛快点！”李寿皱眉。眼光逼人。 “有……”凛心一慌，脱口而出。 “那就行了……” 李寿转回去。停了几秒，他忽地‘唉’了一声，说：“阿凛，其实有些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不过，又觉得没必要多嘴，大家都是成年人嘛，你又是聪明仔……不过，鲁迅都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咱们又是一家人，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凛低首，沉默了。 将车挪到路边停好，李寿沉吟了一下，接着说：“我说这话可能你不爱听，不过，说老实话，我们现在不是以前啦。前几年，你爸还在的时候，我们家好歹算是半个有钱人，有车有楼有存款，过得挺体面的，对吧？现在呢？别说我说得难听，就你现在的状况，她看上你什么？你看看她，长得那么漂亮，要样子有样子，要身材有身材，自己还能挣钱，要是愿意，追她的男人都能绕小区几个圈。你呢？说你学历高吧，本科生，多的像满大街的狗一样。说有钱，现在还负资产，负的还是她的。说你长得高，勉强不算残废，最主要的是，还没我帅，你说，她喜欢你什么东西？叽叽大，活好？看你样子也不像啊……”李寿抽出一根烟，打开车窗。 “我懂……” 凛的脸色有点发青，伸手扳车门：“谢了寿哥……” 咔。 李寿锁上车门，没好气地说：“有没礼貌啊，我还没说完呢。” “我真的懂……” “你说懂什么？” “我，我……”凛难受的哑了。 “你啊，想得太复杂啦……” 李寿拿着打火机，手指夹着烟，指指他，道：“嗯，我承认，你是有点才的，可是高、富、帅三样，你沾一半不沾一半，你想想她喜欢你什么？”打着了火，李寿加重了语气：“她个女人，不是真的喜欢你，想跟你好好过，凭什么就对你千依百顺？把攒的身家都给你，连命都想拼了，你真当自己是根葱？天生主角啊？人家那条件，活该倒贴让你骑？啊？” 凛微张着嘴，发不出半个音。 咔。 李寿打开车门锁，颌首示意他可以走了：“小弟，你哥我出来混的时候，场子里的女人，50快餐到1万包夜，什么没见过？你哥我别的不敢说，就看女人啊，还是挺准的，她是好是坏……不用我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女人嘛，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年轻的时候要是没点破事，那就不是漂亮女人啦。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是你第一个女人，你有点想法，很正常，男人嘛，谁都一样，我也想你嫂子只有我啊，可我说句老实话，哪有那么好的事，要喜欢你的，要漂亮的，要懂事的，要能干，啊，这干不是那干，还要处的，你这想的不是老婆，是想坏脑子啦，做梦都没地方找的……” “阿凛，那种小混混，没什么好怕的，我打个电话就让他出不去这片你信不信？我怕的是你啊，这事得你自己做决定……” “要想清楚，对她是个什么意思……要是玩啊，就，算啦，把钱还人家，你要是没有，说一句，我来给，别拖着，你三、四十岁都耗得起，人家一个姑娘，没几年青春的。尤其像她那脾气的，你拖得越久，就害她越惨。我们做男人的，玩归玩，不是不行，可不能当人渣啊，要不然，跟刚才那东西有什么两样？我不是瞎的，你妈和小雨也不是瞎的，人家是好女孩，都倒贴给你了，就奔一辈子去的，我们也不能这么缺德，以后生孩子没*的……” 凛站在门口，手里的钥匙悬在钥匙孔，脑子里全是李寿的声音。 “你好好想想，想明白，倒是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能不能接受，不喜欢接受不了，我们能帮也帮帮，毕竟大家都有感情，也算是一点补偿。要是你真的喜欢她啊，就man一点，帮她扛起来！做男人，做事要果断一点，别冷了她的心。以前的事，她一个女人，可能身不由己，熬到现在已经够拼的了，想彻底做个了断，不容易的，但是有你帮她，就不一样……” 锵。 打开门，凛站了一会。 虽然思绪还是乱的，心情依旧复杂，也还觉得很憋闷，但随着脑子逐渐冷静下来，理智回归，有些东西还是渐渐清晰了。 凛吸一口气，正要开里门，却发现是虚掩的，一碰就开。 屋里没开灯。 已经是晚上10点多，黑漆漆的，只能透过门外和里面窗户透进来的左邻右舍的些许灯火，才能勉强看见一点屋里的轮廓。 凛环顾客厅，却没见人。怔了几秒，突然一个冷战，心不自觉地跳到了嗓子眼。来不及多想，立刻就打开了大厅灯，然而再看一圈，依然是没有见到人影。顿时，不妙的感觉更加剧烈了，手里的包包也来不及放下，直接就冲向了里面。 蓬。 因为冲得太急，他踢到一张凳子，差点绊倒了。忍着痛趔趄地跑进去，在小房子门口停了一下，又转身朝主人房里面看去。下一步应该是去洗手间，由于连贯性动作，确实也差点掉头了，但就在那零点几秒里，还是反应了过来，在门口定住。 走廊的灯光躺进房里，正好照着坐在床上的女孩。 凛僵了几秒钟，随后微微地‘哈’出一口气，扶着门框的手放了下来，稍稍站好，悬着的一颗心，也随之落了下来。 屋里寂静了一会。 凛深吸一口气，拿着包的手捏紧，尽量将声线调整的淡然：“可以解释一下吗？” 云筠垂首，放在双腿间的两手互掐着。 凛抬头眨眼，压抑着情绪，继续问：“他是谁啊？” …… “什么时候的事？” …… “你给他钱做什么？” …… “照片是什么意思？” …… 凛摸摸额头，徒然间，怒气化为了用无名力量，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声音如同山洪迸发，‘轰’然炸了：“说话啊！？” 云筠一颤，双肩抖动着，‘啪啪’地眼泪就落了下来。 “呃啊——” 凛龇牙皱眉，难受的原地转圈，拳头一下一下捶着额门。 “唔，唿，对不起……” “我给你时间，你不说……” “对不起，呜，对不起……” “我问你，你又不说……” “对不起……” “你……”凛晃晃头，一口怒气全部吼了出来：“你想我怎样啊？！” “唔，呜呜，对不起……”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你什么对不起啊哈？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不对他对不起？他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啊……”凛的眼睛赤红，指着外面。 “我，我没有……” “人家叫你给钱你就给钱！” “我没有，我没有……” “人家叫你开房就开房……”徒地一股戾气冲上头，凛将手里的包狠摔下地，睚眦欲裂地咆嚎：“叫你上床，你就上床啊！” “我没有！？” 猛然抬头，女孩的凄厉尖叫，仿佛要撕碎喉咙。 …… 凛看着她哭得红肿了的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几秒，他猝地转身。 “啊——” 女孩张张嘴，泪液和唾沫连成了丝，却哑了。 嘭。 大门被甩上，震得整间屋子都在抖动。 “啊啊——” 女孩的嘴巴张合着，通红的两眼似乎瞬间就失去了焦距。泪水无声地滚滚滑了下来，她张大了嘴，哭得撕心裂肺：“啊啊啊——” …… “你好，有你的快递……” …… “没事的，没事了……” …… “你喜欢蟑螂吗？” …… “你还真不好追。” …… “约会吗？” “啊。” …… “嫂子好。” …… “你的围巾很漂亮，在哪里买的？” …… “我女朋友，云筠，云云。” …… “那，你，跟我回家吧？” …… “啊，这个，送给你的，节日快乐。” …… “啊啊啊啊——” 倏尔间，回忆就像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声嘶力竭地哭着，她在快要背不过气来了的时候，忽然往前倾出，在地上跪了一下。爬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踉跄着趔趄着跑了出去。可是，当她跑出房门后，又剧然一震，站住了。 “不——” 门内，凛的眼眶通红，抖着声，慢慢抬起手臂。 女孩愣愣地走了两步。 凛张开双手，‘唏’地吸了下鼻子：“——不要哭了。” “呜——” 死命地咬着唇，可终究，在几秒后，女孩的泪水还是奔涌而出了。脚步由慢变快，最后像奋不顾身的飞蛾，扑了过去。 …… 张开手，需要，多大的勇气…… 第二百零六章 你，看到了

这片天，你我一起撑起…… “撑尼玛撑！” 宋筱娥恼火，摁掉铃声，直接关了机。倏地朝河里一扬手，迟疑了两秒，还是没舍得丢出去，毕竟等于一个月的工资了。 嘶。 吸了吸鼻子，她挨着护堤栏蹲下来，坐在路牙上。嘟着嘴，虽然依然义愤填膺，可过了这么久，气总算是消掉了一些，也冷静下来了。用巴掌抹掉眼角已经有些风干的水迹，她嘀咕着咒骂了几句，脑瓜子转着，开始思索应付回去的局面。 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错… 她岔开双腿，盯着路对面的一个垃圾瓶。过了一会，她俯下身，从地上抓起了一把石子，百无聊赖地一个个扔着玩。 哒，咚，咚，哒，哒，哒，咚…… 不一会儿，一把石子就扔完了，她又抓了一把……反正整条路都是碎石路，多得是。如此玩了四、五把，眼看瓶子基本就没挪过位置，她突地把手里的一把石子都撒了出去，‘啊啊啊’地抓狂地又踢脚又揪头发，看样子就要疯了似的。 “啊唉——” 折腾半天，她头肩手都耷了下来，霜打的茄子一样萎了。 按照这么发展，违反纪律是跑不掉的，内部处分算轻的了，如果闹大了，或者惊动了媒体，有可能连警队都待不下去了。 但是就是气不过！ 宋筱娥一想到那种小人，气就不打一处，更一点不后悔当时就动手了。如果可以，她还嫌打轻了，怪那里只有盘子，连张能搬起来的凳子都没有……这样一想，好像撤职也没啥，起码以后可以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让他知道这世界有多美好！ “啊嗳——” 然而……又是一声叹气。 她并起双腿，双手支着两腮，眉毛揪在一起。痛快是痛快了，但是只能想象想象，要是真的那么去干了，恐怕还中了那贱货的下怀。说起来，她在警队也有2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完全不要脸的货色，堪称经典的教科书式人渣。 嘀。 抬起脸，却是下雨了。 “唉——” 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次叹气，她两只手挡在头顶。雨不大，不过春雨细密，又吹着风，阵阵的寒凉袭来，让人不禁地打冷战。她才察觉到出来的时候连外套都忘记带了，身上就只有穿了一件长袖的薄毛衣，连遮一点风挡一点雨都不能。 “喵——” 路对面的草坪，有一只灰猫蹲在杂草里。 宋筱娥眨了眨眼，放下手招着，‘啧啧’地逗它。然而，猫星人很不赏脸，傲娇地一撇头，朝着远处的居民区跑去了。 “哼，死猫，被老鼠抓走你……” 雨有越下越大的迹象，没办法，她只好站起来了。可是，左看看，右看看，却突然发现，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好了。 回宿舍吧，估计肖冬还守着，特别烦人；回小区吧，且不说那个纪凛有没有陪着云云了，自己现在可算是戴罪之身了，直接回去，恐怕就不太好……思来想去，宋筱娥悲哀地发现，闹来闹去，好像还是只有回局里自首这一条路可走了。 “喵！” 突地，远处传来一声猫的尖叫。 宋筱娥一挑眉，‘哼’地暗爽。死猫，被老鼠抓走了吧……这样想着，她瞟了那边一眼，然后一怔，视线就挪不动了。 这一片是城郊，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河流是供水河，正好算是城、郊的分界线，在这边还属于城市的边缘，到了那边就是郊外。两边基本上是一样的，挨着河堤的是碎石路，然后是二、三十米宽的草坪，再过去，种了一些防护树。而在靠城市这边，在防护树后头还有一面墙。这墙壁不是民众建的，而是为了保护供水河的隔离措施，专门用来隔离居民区与绿化带，有十几、二十年历史了，现在已经爬满了草藤野莽，几乎见不到墙体。最后，过了墙的那一边，那才是居民区。 不过，因为是最早期的居民区，算起来已有二、三十年的楼龄了，所以很多楼屋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少部分还住着人。 宋筱娥见到，有个黑影正沿着一栋民楼的水管往上爬。 胆子也贼肥了。 她被这蟊贼的智商感动了。要知道，警局可是和这一块的居民区处于同一区域的，就在几百米外，不抬头都可以望得见…… 遇到姑奶奶算你上辈子倒霉。 正愁没地方去又找不到人撒气，考虑了零点几秒后，她决定自己动手。好歹是正儿八经的警校出身，抓个小毛贼的自信，还是有的。打定主意，她弯下*，猫一样小跑过去。隔着墙和防护树，她不怎么怕对方发现，因为刚才就是挡住了，才没有第一时间看见，而就一会儿的工夫，对方已经爬到了三楼，吊在防盗网那里，看样子是在撬逃生窗。 翻过隔离墙进入居民区，在距离事发点三、四十米外的地方，她放慢了脚步，贴墙缓缓靠过去。这时候，她倒是不急的。首先，因为对方刚动手，没有一时半会下不来；二则，考虑到对方吊在三楼，还是比较危险的。毕竟现在什么都讲人权，三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万一摔下来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他是贼，那也会很麻烦；第三，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人赃并获。 拿出手机，正要拍点证据，谁知才发现关机的。暗骂了一声，她赶紧开机，同时蹲在一堆杂物后面，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噔噔噔—— 正小心翼翼的，突然开机声响了，她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龇牙咧嘴的，她慌忙调转身缩成一团，把手机死死地捂在肚子里。几秒后，等到手机恢复了安静，她的一口气都憋在了嗓眼。缓缓转过去，当看到那蟊贼正在钻逃生窗，她才松了一口气。当下捂捂心口，调整好状态，她又探头去看，暗暗琢磨。现在11点多，即使附近有少部分住户，多数也已经睡觉…… 嗡嗡…滴笃滴笃…… 霎时间，信息提示音，软件提示音……炸了。她惊得那是魂飞魄散，手机像烫手一样在双手上蹦跶了两下，险些掉了。 我叉尼玛…… 她差一点破口骂出来，怒得……关机了……懵逼几秒，她回过神，放弃了。而且，这么一折腾，对方早就钻进屋里去了。心里咒咒骂骂一会，顺了气，她又蹑手蹑脚地摸过去。免得对方逃跑，距离不能太远，所以她就按自制的计划行动了。 虽然是连排的楼屋，但双方所在的一排是间开的，中间还隔了一条供车辆出入的小路。案发点，则在另一排的第三栋楼。 过了路口，因为屋檐的遮挡，躲在屋子下面的视线已经很不好。刚好雨又停了，宋筱娥看看地势，蹿到了隔离墙的这边，依靠着草木的遮掩来到第二栋楼的位置。目测隔着路口就10来米，进可以追，退可以堵，完美。她很是满意，在草莽后藏好。 “喵嗷——” 那只猫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跑去楼顶了，正站在边缘往下看。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宋筱娥吐吐舌尖。 “喵——” 猫星人不屑地舔舔爪子抹抹脸，但就在这时，它好像听到了什么响动，忽然回头。而后，像是被惊吓到了，朝楼里一跳跑了。 宋筱娥立刻屏息。那个蟊贼出来了。看起来还收获颇丰，脖子上挂着一个大袋子，装了不少东西的样子。 要不要叫支援？ 闪过一个这样的念头，但随即就被她否决了。几个小时前才打了人，现在连这种小毛贼都搞不定，回去还不被嘲讽死？再说了，这种小角色，就算再来1、2个，宋筱娥都觉得没什么威胁。稍稍蹲下身子，她踮起一只脚，准备起跑。 如此又过了十几秒，小偷熟练地钻出逃生窗，像只猴子一样通过防护网爬到水管上，接着就顺着水管‘咻’地往下滑。 宋筱娥眸子一眯，如同一只母豹，脚一蹬奔了出去。 “警察！不要动！” 时间点恰得好处。对方还在三、四米高的水管上，听到娇叱，顿时就吓到了，当看到一个人影跑过来，因为做贼心虚，更是慌了，竟然手脚一软，直接就跳了下来。三米多高，落地的冲击力对普通人来说可不小，他脚下一蹶就跌坐在地。 宋筱娥心里更定，修长健美的双腿发力，冲刺…… 啵。 而就在她腾空的一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弹射声。还没觉察到异常，徒然间她就一搐，全身痉挛，整个人僵硬地‘砰’一下摔倒。 “啊，啊啊……” 偷东西的是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青年，他瘫坐在地，瞪大眼，嘴唇哆嗦。宋筱娥扑倒的位置，离他的脚只有半米远。浑身抽搐，脸色灰白，她圆睁的双目就直勾勾地对着他，那有点恐怖的样子，和鬼片里的女鬼有的一拼，吓得他直飙冷汗。 “鼠哥，走啦，走啦，鼠哥，走啦，快走啦……” “她，她……” “走啦走啦，快走啊……” “呼呼，呼，呼……”青年抖着爬起来，有点蒙地走了几步。 “快啊，快点……” “等一下，等一下，她看到我啦，她看到我啦……” “没有吧，走啦，走啦……” “她看到我啦！她看到我啦！卧槽，她看到我啦！等下，等下，就她一个人？就她一个人？”青年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啊，是，我就看到她一个……” “等一下，等一下……” “等什么啊，走啦，等会她就醒啦，不走来不及啊……” “等下，等下……你电枪呢？电枪呢。” “在这啊，用啦，用啦……” “我操，我操……” “别操了大哥，走啦，不走走不掉啦……” “她不是看到你你他妈当然走啊！她看到我啦，她看到我啦……”青年的声音透出了一丝凶狠。 “那，那咋办啊，我，鼠哥，你别冲动啊，杀，杀条子，走不掉的，死刑的……”另外一道声音都颤了，听起来想要哭。 “谁他妈说要杀人啊，她像条子啊？妈的，就是吓唬人的……”冷静下来了，小偷看宋筱娥的穿着，又没有发现带着什么证件，哪里有警察的样子？他短促地吸了几口气，好像有了什么想法，竟是不跑了：“呼，呼，你手机呢，手机……” “手机，手机干嘛……” “打开，打开，你他妈过来啊，过来……” …… 宋筱娥的喉咙滚动着，额头上，脖子上，青筋全部露出来了，肤色从灰白转而变得潮红。但就在这时，她只觉双脚被人一拖，就翻了过来。随后，她就看到那个贼双目通红地站在自己的双腿边，气喘呼呼地，像头野兽一样盯着自己。 “干嘛，干嘛……” “过来啊！我操你，过来！” 青年说着的时候，宋筱娥的目光正好对着墙那边，瞳孔缩了一下。她看见一个胖子翻墙过来……那位置，竟就在刚才自己藏身的位置的对面！隔着一道墙，那里，竟然一直就藏着一个同伙！而她，在哪隐藏了几分钟，竟然都没有发现！ “电棍，电棍……” “干嘛……” “给我！” 抢过胖子手里的一根手电筒一样的东西，青年转而看向眼角迸裂、剧烈颤栗的女孩，阴笑了一下，“装警察很威风啊？牛逼啊，看到我了是吧，看到老子是吧……”说着，他跪下来，在她惶恐的表情中，将‘电筒’压在她大腿上，摁了一下开关。 啪。 宋筱娥整个人一搐，嘴角流出一点白沫，喉咙因为痉挛而发出‘咯咯”声。 “鼠哥，鼠哥……” “喊你妈啊！卧槽，操，手机打开，打开，视频，给我录好了……”青年喘着粗气淫笑，伸手就去扒她身上的衣服。 “鼠哥，你你，你要干嘛……” “叫你拍你就拍！对正了，对正了……” 青年撕掉毛衣领口，眼珠子都凸了凸，‘咕嘟’地吞了下口水。然后，他‘嗬嗬’地重喘了两下，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继续撕，“妈的，妈的，*，长得够漂亮啊，哈哈哈，要老子坐牢，老子就算坐牢，也要*你，哈，哈，妈的，赚了，赚大了……” “鼠，鼠哥……” “叫你妈啊叫，等会，等会，老子操完了，你也要干，你别想跑……哈，哈哈，妈的好大……”还没把衣服扯开，青年就迫不及待地去揉露出半边来的酥胸。 “啊，啊……” 丧尸般扭得身体，宋筱娥张大了嘴，惊恐、绝望、屈辱……布满血丝的瞳孔微微抖动，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咚。 俩个贼一停。 噹。 俩人抬起头。 砰锵铛铛…… 黑影从天而降，带着空调的铁架子、晒衣服的铁杆子、从防护网上脱落的铁皮子，‘轰’地把拿着手机的胖子砸倒在地埋了。 “嗌，好痛……” 宋筱娥的嘴合不上了。 青年的下巴都掉了，手还按在她的胸口上，蒙圈地转头。但就在这时，他扭头的动作诡异地变慢了，淋了雨的头发、脸上、皮肤、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骇人的变化。不到两秒钟，他就像被冻住了，仿佛一个栩栩如生的冰雕。 宋筱娥只觉一阵寒意袭来，双眼睁得滚圆。 哐。 清癯的人影从杂乱堆里站起来，伸起手。此时，才能看到他手里拉着一根线，连着上面，就像吊绳。 宋筱娥静止，见了鬼一样。 他扯着线，瞥了她一眼，旋即表情一僵。 “你……” 他松开手，犹豫的声音很清，“……看到了？” 宋筱娥想哭了。但她也没法回答，也还不能动，只能极力地摇头。然而，配合她僵硬的头部和全身，更像是在抽筋。 他却没有动。 “喵——” 俩人静静地对视了十几秒，直到楼上跳下一只猫。它看看俩人，随后走到他脚边，轻轻地蹭了两下，显得很是惬意。 “我……” 宋筱娥只发出一个音，他就俯下身，手伸了过来。她张大眼睛，却只有无能为力地看着他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自己的额心……别让我逮到你。留下这么一个忿然的怨念，她就感觉很冷，很冷，然后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百零七章 秘闻

“叮嗒笃，叮铃叮铃……” 清晨7点，房间里响起手机铃声。 “唔……” 雪白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摸了半天，最后才在床边柜上面摸到手机。云筠露出头发蓬松的小脑袋，睡眼惺忪，“喂……” 唔…… 这时，旁边的人也醒了，被子下的脚往她身下跨，手也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身上拉。 嘘。 云筠脸颊绯红，手指捂着小嘴。 凛抿着嘴笑，正要再加点料，却忽地发现她的表情变了一下，藏在被窝下面的手脚的不老实的小动作当即就缓了缓。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谢谢你莉莉姐，好的拜拜……” 挂了电话，云筠的慵懒一扫而空，拉着被子就坐了起来。 凛支起上半身，“怎么了？” 雪白的长腿挪下床，云筠也不顾春光外泄了个干净，在衣柜前随意地找了两件衣服就往身上套，“小娥出事了……” “什么？”凛脸色微变，早起的欲望消了大半。 “她昨天晚上不知道去哪了，刚才6点才回去……”云筠一边穿衣服一边朝着洗手间走，鞋都没穿，声音带着哭腔。 “别着急……”凛一掀被子下地，在阴暗的房子里四处找衣服。 “我，唿呜，我不该丢下她的，唿呜……” “别哭，她回那里了，没去医院，应该没什么事的……”虽然这么安慰着，但凛还是有点虚。说到底，宋筱娥是为云筠出头的，万一真的发生个什么……退一步说，俩人认识也有大半年了，虽说在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都不太愉快，可朋友就是朋友。 况且…… 凛昨晚想了许多，隐约明白了一些事。宋筱娥对女友的过度爱护，或许与她极度热血的性格有关，但也或许并非无的放矢。因为，她是有条件的，又恰好经手去年的那个案子，对于云筠的过去，不太可能一无所知……亦即是说，她会跟云筠迅速地混熟，在短时间里成为闺蜜，又处处维护，完全就一副监护人的架势，很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俩个人投缘那么简单。 “唿呜呜，她电话打不通……” “不要着急，她不是在警察局嘛？应该没事的……我先叫车……”凛穿好衣服，拿了一瓶水漱口，顺便找到手机叫车。 “唔，你还要上学啊，我自己去就好了……” 匆匆地洗漱完，俩人在狭窄的洗手间抱了一下，女孩亲亲他的嘴，随即急匆匆地跑去客厅找鞋。 “看情况吧，大不了找炳哥去签个到。” 凛洗了一把脸，用纸巾胡乱地擦擦完事。出来时，云筠正弯腰穿鞋，边穿边跳，动作有些许别扭。他忙过去扶着她，“没事吧？” “还不知道……” “我是说……”凛看看她裙子：“你。” “唔……”虽说心急，女孩的脸还是一红，娇俏地刮了他一眼。 “嗯，没漏东西吧？”凛脸赧，扯开话题。 “没有了，走了。” 云筠的秀美又蹙了起来，连忙开门。 “没事的，放心吧……” …… “唏，关机了……” “没事……” 在车上，云筠一直在发信息打电话，然而却没有回音。凛看着她要哭的表情，心里难受，又不知怎么安慰，只能把她搂在身边。 “我，我觉得好对不起她，我，昨晚不应该丢下她的，唿呜呜……” “没那么严重，没事的，没事……” 说起来，凛也有点羞愧。 昨晚回到小区后，俩人……直到12点1点才消停，加上一晚上的折腾，心身疲累，结果一合眼，就一觉睡到了早上，把宋筱娥忘了个纯净。现在想回来，真的不太应该。不过，当下再说这些也没意义，只能一边安抚女友一边在心里祈祷。 “等会，你回学校吧，还来得及。” “再说吧。” …… 这时候就算回去上课，又哪有心情？ 然而，到了警局外，俩人却发现还没到8点，大门还是关着的。不过幸好，因为宋筱娥的关系，云筠偶尔会过来，所以门岗的警卫意外的认得她，询问了两句就放行了。正当云筠要回拨给那个‘莉姐’的时候，却又发现肖冬就在门口等着了。 不等俩人过去，他就迎过来，“她回宿舍了……” 凛看他的样子，眼圈灰黑灰黑的，显然没有睡好。联想起昨晚，内疚感就更甚了。 “她，她没事吧？”云筠急得泪水在眼里打转。 “还好，我们让她去医院看看，她说什么也不去……”顿了顿，肖冬回头说：“你先回去吧，女生宿舍，你进去不太方便。” 凛一愣，却是没想到。 云筠的心都乱了，拉着他的手：“你，你回去上课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那……” 凛迟疑一刻，点了点头：“好。”不是不关心，只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自己过去都不太适合，强硬要求只会显得很蠢。 “那你回去，记得吃早餐……” “嗯，你也是……” 上前一步，凛在她额头上亲一下，盯着她的眼，沉着声坚决地命令道：“说过了，有事第一时间打给我，知道吗！” “嗯。” 虽然焦虑，云筠还是笑了，踮起脚亲亲他的唇，“知道了，注意安全……” “你也是，去吧。” “嗯，晚点给你电话。” “好……” 凛目送着她和肖冬走远，又站了一会儿，直至看不见了才转首离开。别的不谈，至少在这里还不太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 “这小伙子不错。” “你叫我上来就看这些啊？” 杨元宾和‘莉姐’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将下面的一幕从头看到了尾。对于莉姐对那个已经走出了大门的叫纪凛的学生的评价，他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这世界上算不错的人多了去了，哪里值得堂堂莉姐特意把自己叫过来浪费时间？ “你啊，就是改不了急躁的毛病。” “我这性格都40多年啦，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所以你现在还归我管。”莉姐转身，语言刻薄，一点不给面子。 “行了吧，我很忙的，没工夫听你说教。” “你以为我想说你教你啊？要不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我早调你去交通了，眼不见为净。”莉姐一脸晦气，拿水杯倒水。 “我去交通更好，清闲……”嘴是硬，但杨元宾的语气还是软了。 “哼，你以为我不敢？知道现在多少人盯着你吗？要不是老师保着你，你连交警都没的去！看看阿树，现在还在山旮旯里呢！” …… 杨元宾沉默了。 莉姐喝了一口水，瞥他一眼，道：“下一届，老师就上去了，你呢？看你这熊样，就算他老人家想拉你一把，你行么你？” 杨元宾有点不耐了：“行啦，我有分寸……” 咚。 水杯在桌上一顿，莉姐却恼了：“你有分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小娥，要重点关照！重！点！关！照！你有记着？” “不只是她，只要是我的部下，我就会关照，这一点不用你说的，而且就她那态度！” 杨元宾说起了就上火，用力地指着下面：“目无法纪！目中无人！不给她一点苦头吃，以后她就要拆天了她！我现在也把话搁这了，反正你把她调过来，她就得按照我的规矩做事，我不管她是谁，她爹妈是谁，什么来头，只要她在我手下做事，就得服我管！你要是看不过眼，行！把她调走！我承认，她是有能力，但就她那大小姐脾气，我杨元宾自问侍候不了！” 咚。 水杯砸在桌上，水都溅了出来。 杨元宾缩了一下，戒备地看着她。 “你……” 莉姐一只手扶额，另一只手指着他，吸了两大口气，才咬着银牙迸出几个字：“不！知！好！歹！” “受不起……” “呃啊，气死我了……” 莉姐拉拉领口透气，气极而笑地点头：“好，好，前段时间，我还觉得，你总算有点长进了，还想着给你个机会表现表现，好啊好，瞎眼了，是我瞎眼了。行！好，反正再过一段时间，‘蛛网’就要完工了，我会把她调过去的。不过现在呢，你给我听好了杨元宾，在我调走她之前，只要她还在你那里……”她盯着他，语气如尖刀般森寒：“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想再有类似今天的事情发生！她要是再掉一根头发，你给我听着，就算我不弄你！也会有人整死你的！老师都保不住你！” 杨元宾愕住，双目有点惊异。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师姐，是动真怒了。老师都保不住？他第一次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 莉姐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又‘唉’地摸额摇头了。 杨元宾也没打算问，但面子自然是要给的，站起来：“既然你这么说了，好，我会注意……” “算了……” “嗯？”杨元宾皱眉。 “我真怕有一天被你害死……”莉姐起来，走到他身边，神色间却有些犹豫了。但过了几秒，她还是说了几句什么。 隐隐约约，就听到‘宋家’两个字。 杨元宾的表情，从不以为然到肃然，再到震惊，最后变成了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撼。下意识地，他的嘴型蠕动了两下。 “卧槽。” 第二百零八章 大山

没有？ 整个上午，凛都在刷手机。 按理说，美女，混混，女警……看头十足的新闻，应该会很快成为头条吧？哪怕上不了新闻，以现在手机视频的普及程度，网上应该会也会有不少好事者为了博眼球而传播啊？然而，刷遍各大新闻网又换了几个搜索软件，愣是没有发现任何相关信息。 这就怪了。 凛有点疑惑。难道真的运气好，当时没有好事者？不然，即便是有关部门，要想彻底清除有关的信息，一时半刻都不容易。 除非，上升到国家级别的秘密……比如前些日子，某知名生物公司生产的儿童假药事件，造成了极度恶劣的后果，整个公司的高层都几乎被审判了……而这家生物公司背后的大股东，在网上是一点都查不到的……那种级别的人，平民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凛可不觉的宋筱娥有那种待遇，部门公关能把舆论控制住就很不错了。想来想去想不通，最后只能将之归功于运气好了。 “唉——” 话说回来，就算搜到了相关的新闻、帖子，又能怎样？他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力。在这种事面前，绝大部分人都无能为力。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 大概10点左右，跟云筠聊了一下电话，凛的心情总算好受了一点。宋筱娥受了点伤，不过都是跌打伤，没有大碍，虽然脸上还擦破了皮，但不会破相。另外，昨晚上应该是淋雨了，所以有点发烧……凛不禁苦笑。这女人是真的猛，据说昨晚上跑出去，不巧撞见了两个贼，二话不说就把人家给擒了。其中一个，好像还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另外一个，脑子似乎还被打坏了…… 虽说在她手里吃过一次苦头，但是那情景，凛还是想象不过来，太猛了。只是……又有点替她担心。毕竟就昨晚的情形，那个杨元宾估计还憋着一肚子的火没消，又加上这么一出，把人打成那样，就算是贼……恐怕，人家想宽大处理都难啊。 “哎——” 又一叹，他踟蹰着，考虑要不要让李寿帮个忙。别的不提了，如果能请动那个‘莉姐’从中斡旋，应该会有所帮助。 事多烦闷，中午饭都食之无味。 凛草草吃完，决定在游戏里探探李寿的口风。手机上不是不能谈，但感觉会有点突兀，毕竟他昨晚才被坑了几千块。 刘强…… 凛的目光有点阴沉。经过昨晚之后，既然选择相信女友，很多心障就已经放下了。现在，对于这个人，凛只有憎恶。 …… “远少，庆祝一下啊……” “不就一个游戏，有什么好庆祝的。” “邑地啊，700万！现在大家都知道啦……” “嗬，700万算什么。” “全国就20多个邑地啊，远少，你可出名了……” “嘁，大惊小怪……” “哎呀，你们不要烦远少啦……” …… 凛皱皱眉，而后绕路避开了李高远那行人。与之前相比，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更多了，十几个，有男有女，浩浩荡荡。 最近，李高远着实是志得意满了，与前段时间的愁眉不展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也难怪，学校里有不少人都加入了‘李唐’，700万高调收购战邑的事，早就不是新闻了。现在，不仅仅他容光焕发，连带着像刘峒等等的成员都个个意气风发。 有钱就是好。说一点不嫉妒那是假的，凛不无感慨地多看了一眼。然后，步伐一变，缓了下来。 …… “远少，不要理他们……” “刘桂春，你还想泡远少啊，哈哈……” “是又怎么样，要你管……” “呜嗷嗷……” …… 凛望着那个走在李高远身边的女孩，表情略僵。忽然间，想起来了。那一天，她和一个人出现在小区外面，那个人…… 嗯？ 李高远突地感觉有点寒意，扭头看了一眼。然而，也没什么发现。摇摇头，他自嘲地一笑，继续淡定地在一群人的拥簇下前行。虽然瞧不起这些人，但他喜欢这种被奉承的众星拱月、鹤立鸡群的感觉，他喜欢这种被衬托的一目了然的优越感。 谁都一样。 凛舔了舔嘴角，凭空咀嚼了两下。 玩啊，是吧？ 几分钟后，韩炳接过他带的饭盒，然后就感觉到了一点异常。联想到昨晚他没回宿舍，忍不住看看他，“你没事吧？” “没啊……” “哦。” “炳哥……”凛坐下来，微微犹豫。 “干嘛？”韩炳叼着筷子，一脸疑惑。 “你觉得……”凛想了想，试探地问：“我们打邑地，有机会吗？” “你想打‘李唐’啊？” “呃……” “打啊！打了就有机会啊！”韩炳扒了口饭，俨然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是觉得，大家同学……” “切，玩游戏各凭本事，我们没花钱啊？”韩炳一边吃饭一边喷，“赢了就是同学，输了就不是同学？那李高远挖我们的人，我们找哪个同学说理？打邑地战输了我们不白给钱？我们打‘李唐’又不打他们，他们爱凑合是他们的事，关我们卵事。” 凛语塞，可想想又觉得有点道理。若有所思地点头，顺便躲了一下飞过来的饭粒，拿起头显进游戏，“我再想想，你先吃饭……” 中午，恰好雪夜寒在线。 凛跟他聊了几句，然而后者都忘记了……经过提醒才想起来，给的意思是无所谓，但如果要打，就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过他也说了，之后不会有太多的时间玩游戏，‘雪狱’的一切，会慢慢交由雪夜风负责，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他商量。 这样一来，凛又有点纠结了。 自从被云筠委婉地拒绝了几次之后，又听说她在纪家过的年，雪夜风就没再纠缠不清了——也算是个爷们，但俩人的梁子是结下了，平时除了公会工作性质的来往，形同陌路。不过，摸着良心说，凛不否认他确实是个相当尽职的副会长，至少不会在公事上掺合个人恩怨，办事干脆利索，绝不马虎。跟这样的人合作，可能会不爽，可起码不必担心被坑。 如此那般想了半天，凛决定把这事稍稍缓缓，让公会别的人去沟通……比如孟雨卿，上一次的守邑战，俩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噔—— “想好啦？” “你那边天还没亮吧？”凛看看时间，暗叹一声‘真拼’。 “什么时候了，有点常识好吧。”别离没好气地回道：“一大早给我留言，就废话啊？怎么样，决定好了？决定好了就准备咯。” “别，我想你再想想。” “什么意思？” “现在百花邑挺好的，照这么发展，很快就能升高级了，这时候参战，会不会有问题？”凛把一直的担心说了出来。事实上，也并不单纯地为国色天香着想，毕竟‘云上’也有几间店铺在百花邑，万一打起来受到影响，那损失还是得自己受。 “你傻么，有可能没影响吗？但别的公会在那里建起来了，我们就没影响？你脑子进水了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唉？ 凛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不禁苦笑。最近脑子烦的很，大概真是有点不够用了。当然，嘴巴还是要硬的，“好吧，我说简单点难听点好了，你怕不怕得罪‘李唐’？我听说，人家后台很大，拿出了上千万投资这游戏，我怕会惹个*烦……” “哦，这样啊，嗯，那你知道他们的后台是谁吗？” “这个，没去问……”凛有点汗颜。 “嘁，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正唐集团听过没有？” “正唐集团？百亿正唐集团？”凛一震。 “嗯，严格来说，‘李唐’网络是正唐集团最近投资的一个项目，你说的千万也算是对的，他们第一笔资金是三千万。” …… 凛一时懵了。正唐集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但正唐集团的老板，好像确实姓李！联想到这，身上的力气徒地就像被抽空了，瞬间一阵绵软。人家随随便便拿个几千万！你拿什么跟人家斗？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点期望，那当听到‘李唐’的幕后资方是正唐集团之后，就只剩下绝望了。纯粹是以卵击石啊！即使侥幸打下了邑地，那之后的报复也难以想象…… “怎么样？” 别离的语气略带揶揄：“那你还打不打？” …… 凛无言以对，表情难看的要死。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捎带着连心气都几乎被一下子打散了。 第二百零九章 底线

“正唐？” 李寿夹着烟的手定住，然后弹了弹烟灰，“李成蹊？” “嗯。” “没听说过他有兄弟姐妹啊。” “表的吧？” “没有……”李寿想了一下，肯定地说：“他爸李经国就一个，没有兄弟姐妹，如果有，应该就是堂表的，隔很远了。” 李经国…… 凛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只觉得好苦。再孤陋寡闻，只要在这一区生活的，多少都会听过这个人。尤其是早些年的，基本上无人不知。因为，李经国就是上一届的副区长，兼管财政，是上一任的财神爷！巅峰权力之大，在区里都数一数二。 难怪网上查不到，也难怪，有这样的父亲，儿子有个一百、几十亿身家，再正常不过了。 凛已经打了退堂鼓。 虽说这个李经国在七、八年前就因为作风问题而提前退休了，但像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别说退休，就算是被规了，普通老百姓都不可能与之抗衡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的底蕴哪怕就剩个百分之一、二，也足以将普通人碾死了。 呼。 李寿吐出一口白烟，不知为何，神色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你怕他找事啊？” “你不怕啊？” “怕啊……”李寿叼着烟，隔着裤子挠挠老二，眯着眼说：“不过我更怕穷，几十万博几百万，十倍啊，怎么也博的过啊。” “不是一定赢的……”凛苦笑。眼下的情况是进退维谷，赢了可能会得罪李成蹊惹来报复，输了等于白白扔了几十万。就算是折中的把挑战权甩出去，也有可能会失去别离、雪夜寒等人的信心，毕竟当初提建议的是你，现在怂的，也是你。 “嗯，如果是别的，我也觉得怂一点比较好，不过，游戏里有什么好怕的，比他钱多的大把，规则又不归他定，输不起就别玩。” “那你的意思是……” “我有什么意思，我无所谓。”李寿把烟头丢地下，踩灭了，“看你咯。” 又是这一句。 凛苦笑不迭。之前跟韩炳商量，也是一句‘看你啊’，把问题都丢过来了。 “嗬——” 李寿看他的表情，笑一下：“放心吧，李成蹊这人啊，虽然挺狠的，但是还没有那么无聊。再说了，他靠什么发家的？这些年得罪的人多了，再加上他爹的那些仇口，要是每一个都要找上门算账，一天二十四小时排满都不够用的，拉屎都没时间了他。” 凛留意到他的异样，疑惑地问：“你，认识李成蹊？” 李寿笑了：“哈哈，我要是认识他，就让他甩我一千几百万，打断腿都不用做啦……”拍拍凛肩膀，他甩了甩膀子：“干活！” 说着，他就回到了屋里。 “摆好没有啊？” “差不多啦，这样行不行……” “厕所门口你还摆，你怎么不摆里面，更提神啊！” “没地方啊……” “死蠢，竖着排啊……” …… 凛在门口站了一会，哭笑不得。 此前一直说要扩大工作室，可直至昨天，*的十套游戏配件才到货。今天一早，办公桌也送到了，于是主要的设备一下就齐全了。 凛过来，除了找李寿商量邑地战的事，也打算帮帮忙，想要尽量不影响工作室的运作。殊不知，没多久就问题百出了，分流器不够啊，拉线要断网啊，开关插头少了啊，电线不够长……总之问题多多，以至于后来一团乱，愣是忙活了半天。 滴笃。 “他又来了。” 凛刚打算进去帮忙，突然收到了云筠的一条信息，随即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股无名火腾地窜到了脑壳，险些要炸。 “这边，这边，摆这里……” “寿哥……” “嗯？那里啊，对齐那条线……”李寿正指手画脚的吆喝，闻声回了一下头，接着就停了下来。 凛把手机摊在巴掌上。 李寿抹下汗，走过来看了一眼，而后却是嘴角一挑，‘嗬’地笑出来了。 凛心里有些乱。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他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应付，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和大部分人一样，“要不要，报警？” 李寿‘唿’地笑下，摇头：“先过去看看。” “那这里……” “裴庆，你看着啊，我们出去一下。” “哦，知道了。” “走啊。” 李寿偏头，走向小车。 “你别出来……拉住她，你别让她出去，对，堵住门，别让她出去……我很快就到，5分钟……” 路上，凛给云筠打电话，却听到了宋筱娥大吵大骂的声音，顿时觉得不妙。前天才出了那茬事，好不容易才调解了，听说只是内部处分，这要是再来一次，运气可就未必有那么好了……可想到宋筱娥那脾气，凛真担心女友拉不住。 “怎么样？”李寿听得有趣，没心没肺地咧嘴笑。 凛却一点笑不出来，眉头深锁：“那家伙跑去小区大喊大叫，跟保安打起来了……” “有意思啊，真有意思。” “寿哥，要不，还是报警吧？”凛有点吃不定。 “你觉得有用吗？” “……” “嗬，那种人，出来混过几年，知道怎么钻空子的，叫警察不顶事，顶多就说他骚扰，就算有证据也就拘留个几天，没卵用。” “那就拿他没办法了？”难受的，凛一口气都快憋成内伤了。 “你以为宋筱娥为什么打他？她有办法就不会动手了。这种人，属于小混混里的小混混，正正当当的办法还真治不了他。” “那，那……”凛口窒，都没话说了。 “哈哈，没听说过啊？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李寿一边开车一边打开音响，笑着说：“没什么的，放轻松点。” …… 凛是没法轻松起来了，但受到他的淡定感染，多少还是冷静了一点。半响，不由低声道：“谢了寿哥……”说真的，如果没有李寿，别说这次，上一次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想到这，心里头不禁就有点不是滋味，隐约感到了自己的无能。 “两兄弟，别乱立g……” 李寿瞄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想什么，笑着说：“记得我跟你说的嘛？你想太多啦！你才多少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给人跑腿。唉，这世界什么人都有，鱼游鸟飞马跑，没王八活的老，不要拿自己的短处跟人家比，懂不？这年头啊，能正正当当挣到钱的才叫厉害，脑子好使，比什么都好使，干嘛非得跟人比贱？混子一时爽，分分钟全家火葬场啊……” 凛哑然，被他说得有些无奈。过了会，又忍不住憋屈，“那，他要是一直来找事，怎么办？” 呵！ 李寿笑下，摇摇头：“有些事，能花点小钱解决就花掉小钱吧，省事嘛，解决不了的，那就算咯。” 意思是不管他？ 凛皱皱眉，可转念一想，对付这种无赖，好像确实只能这样了。毕竟，法律制裁不了他，你又不能使用非常手段……宋筱娥就是例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了吧？等时间久了，等他自己觉得没趣又捞不到好处，这样才有可能自动消失。 唉。 凛倍觉无力。 李寿瞄他一眼，笑笑，却是不说话了。 不多久，车子开到了小区的大门口。时间也是刚好，赶上了一个人和几个保安在卡口对峙的情景，围观者众，颇为热闹。 “别急。” 李寿拦住要下车的凛，打开车窗，拿着手机兴致勃勃地拍视频：“有戏看就看啊，顺便骗几个赞。” 凛抚额，无话可说。 引起骚乱的正是刘强，凶狠暴戾地吼着，同时挥舞着拳头踢着腿，竟然愣是把四、五个保安给逼得退到里面不敢出来。 “哎，上啊，四个人不敢打一个，渣渣啊……” …… 凛见李寿看的津津有味，却是笑不出来了。虽说不怕打架，毕竟就算是遇到李箕那样的人，真有必要，也绝不怂半分。然而，像刘强这样的无赖混混却不同，就算和宋筱娥一样狠揍他一顿，又能如何？他会怕？搞不好还找办法反咬你一口。想到这，不禁就憋气，可偏偏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难道要下狠手？可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还有云筠，值得么？ 现在，凛算是想明白了。这个刘强，就是摸透了普通人的弱点，所以才会有恃无恐。普通人，除了法律约束之外，还会受到道德的制约，而他是直接连脸都不要的了。因此，只要不触碰到法律的红线，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用尽所有下三滥手段！ “嘿，上传了，记得点赞。” 李寿把手机放下来，打开了车门。 凛抬头，才发现在愣神时，那边没打起来，已经开始散场了。刘强一边骂骂咧咧地回头威胁，一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嘿！” 李寿突然跳出去。 刘强吓得一惊，抡起了拳头。当看清楚时，转而就一脸凶相，口齿不清：“窝草泥嘛，找屎啊！” 凛下了车，神色古怪。上次见他时，脸上包着纱布，看起来不是很严重，想不到隔了不到两天，现在却肿的像含着个馒头。 宋筱娥赔的八千块，倒也不算冤枉…… 凛走过去，却被李寿伸手隔空拦了一下，于是停在车头前。后者这才笑嘿嘿地凑到了刘强面前，就要去揽他的肩膀。 刘强一巴掌拍开，退了一步：“干山么，干你很熟啊？” “朋友……” 李寿的手悬着，和颜悦色：“不是说好了嘛？不厚道啊。” “说好甚么？老子说甚么啦？” “朋友，出来混，要讲道义啊。”李寿拿出烟盒，给他递烟。 “讲尼玛！洗洗碎啦你，死胖子……”刘强一巴掌扫开，瞥了凛一眼，目光不屑：“让你们爽两天，赚啦！蹬鼻子上脸啊？” 凛只觉一股怒意上头，就要过去，却又被李寿伸手虚拦了一下。抿着唇，他吸了两口大气，这才勉强压住。 “哇，想打啊？来啊，傻比儿子，你过来，劳资一八章扇死你啊！” “朋友……” 李寿第三次制止了凛过来，微笑着看着挑衅的刘强：“你这样，没法谈啊。” “想谈？有没钱？” 刘强看俩人，嗤笑：“没钱？没钱谈尼玛啊，滚啦，好狗不挡道。” 李寿却不生气，还是挡住了他前面的去路，笑道：“行，说实话，我们也不想惹麻烦，你说个数，咱们诚心的商量商量。” “哼，这才对嘛，这菜有诚意嘛……” 刘强看看俩人，又看看车子，伸出了一个巴掌五根手指：“窝这人，好嗦话，想喔让出老婆啊？这个数，绝对公道了。” “五万？” “嘁。” “五十万？”李寿挑眉。 “五十万……”刘强‘呵呵’后‘呸’地吐了口谈，走前两步，巴掌拍在李寿脸上，每一个字拍一下：“五！百！万！啊！” 李寿笑着，但皱了下眉。 凛直接就愣住了。如果说五万，是气愤；说五十万，是暴怒；那当刘强说五百万时，直接就觉得他是不是脑子烧掉了。 刘强肆意地‘嘎嘎’笑着：“你门赚啦，那么好的牢婆，卖一个月赚好几万啊，10年回本啦，给尼一辈子啊，很公道啊！” 腾地，凛就冲了过去。 李寿却更快，看似虚胖的身体挪了一步，手一摆就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扯住：“阿凛！” “干嘛？打我啊，哎呀，怕怕啊，来啊，来啊……” 刘强把脸伸过来，讥笑着挑衅：“打啊，不敢啊？傻比儿子，劳资告诉你，劳资初中就草她草到吐啦，劳资破的她处！爽啊！来啊来啊，打窝啊，劳资告你，跟劳资抢女人，你还不够格！劳资分分钟弄死你，不要以为劳资不知道，你有个妹妹……” 徒地，凛的眼神瞬间凶暴。 “阿凛！” 轰地，李寿的一吼震得他一抖，脑子瞬间就冷却了几分。稍稍一顿，李寿又捏捏他的肩膀，沉着声道：“你先上车。” “寿哥……”凛咬着牙，切着齿，双目赤红。 “信你哥一次，上车。” “……” “乖，去。”李寿又笑了，逗小孩一样。 …… 凛吸了一口大气，头一撇走开。 刘强却不爽了，很失望：“唉，卧槽，辣么没种啊孙子，告诉你，劳资以后天天操她，喜欢怎么操怎麽超，左操操，右操操……” “朋友……” 李寿打断他，淡笑道：“低调点，给自己留条后路。” 刘强一面横肉，凶狠恣肆：“留你马后事啊，装比呢，上次在里面，劳资给你脸了是吧？几千块像打发劳资？高诉你，以后离我老婆远点，要不然，劳资连你一起搞！你有老婆啊？你老母啊？你有儿子啊？有女儿啊？要是让劳资不爽了，劳资搞你全家！” 李寿看他，苦笑：“那就是没法谈咯？” “谈！尼！玛！” 刘强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完了还吐了口唾沫，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李寿挠挠鼻子，站了好几秒，接着才像是回过神来，转头走向车子。凛在副驾外站着，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变得铁青。 俩傻皮！ 刘强回头瞥了一眼，得意地冷笑。 出来混了十多年，他最清楚怎么对付这些屁民。不过，他倒是没怎么把俩人放在眼里的，他主要想要的，还是云筠。但这次又和以前不太一样，这次，他确实是想要和她好了。毕竟，这么漂亮的女人，多少人就算砸钱都要找的，更何况，现在她还能挣钱。月赚好几万呐！既漂亮的让人流口水，又能挣钱供男人花，这样的女人，满世界都不好找第二个。 刘强想想就不自觉地笑了，结果扯到了伤口，痛得他直吸气。妈的，婊养的，等老子把云筠搞定了，下一个就是你！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云月

凛原本以为李寿说的是那个‘莉姐’，但出发之后才发现可能不是，因为车子是朝着市中心去的，和警局是两个方向。 “啧，唉……” 李寿唉声又叹气，与平时的没心没肺大相庭径，“本来不想见他的，唉……” “谁？” “等会你就知道了。”李寿看一眼后视镜，瞄到俩人握在一起的手，顿了几秒，突然扯着嗓子，用走音走得破锣一样的声音毫无节操地嚎了起来：“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啊，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啊今天嫁给他好嘛……” 凛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云筠的脸更是烫红得烧铁一样，原先就有些忐忑的心情直接就崩了，头都快要埋进了胸沟里。 拍拍方向盘，李寿贱笑：“这样不就挺好，做人嘛，放轻松点……” 凛无话可说了，唯有‘呵呵’。不过，看看女友，虽被臊得难堪，却也确实少了几分不安，看起来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拘束。忽地玩心一起，捏了捏她的鼻子。后者急忙晃头，抬眸白了一眼，羞赧地娇嗔，随即又抿嘴，轻轻地挨在他身上。 凛有点面红，看了一眼前面。 李寿挤眉弄眼：“没事，不用管我，当我透明的就行了……” 凛哭笑不得，不过倒是云筠，被调笑之后反而放得开了，索性抱住他的手臂，依人的羞赧小鸟一般，让人有点飘飘然。 噔。 红灯，车子缓缓停住。 凛望望外面，却是不知不觉到了市区。看出去，能够望见不远处的‘中曜大夏’。最近一年，除了城市的规划工程，附近就数‘中曜大夏’最为瞩目。现在，由于主体工程已完成大半，那独特的双环楼的设计初具轮廓，已经非常的惹眼。 不多久，红灯进入了转灯倒计时。 而就在这时，李寿的声音忽地沉了沉，语气变得略微不同，少有地用上了叮嘱的口吻，“等会，尽量少说话，我会处理的。” 凛稍感讶异，但没来得及问，车子已经拐弯进入了另一条路。他一怔，觉得有点熟悉，不由得皱眉思索。等再驶出几百米后，他突地想起来了。随着越来越接近‘中曜大夏’，记忆也逐渐变得清晰……这条街，早些年时，他经常会过来。 尤其是…… 凛转头，正好看到了那间占据了四个门面的网吧——云咖。 “到了……” 车子缓缓靠边停住，李寿熄了火，打开车门，“记住了，放松点，不用紧张。”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他就先下了车。 凛的脑海闪过一抹灵光，不禁愣了愣。 “喂？” “啊……” 被云筠扯了扯，凛才惊醒，暂停了心里的猜想，与她一起下车。 李寿站在路边，看了一眼斜对面的网吧，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神的深处，却是透出了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凛牵着云筠，没有做声。 这网吧的前身，正是李寿一手创办的‘云上网咖’。 虽然自从网吧易主后就很少过来了，经过了七、八年的时间，整条街的变化也已翻天覆地，但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位置就没变过，甚至连整体的格局都没变，依然是七、八年前的那样，三层外墙落地玻璃的结构，全区独此一家。 仍记得，那时它号称是整区域最豪华的网吧，连鼠标、键盘用的都是最顶级的牌子，包厢甚至还配有影院式的超大屏幕……虽然要价比普通网吧贵上三倍，但开业之后的那一两年，几乎每天24小时都爆满，不开会员卡，根本抢不到机位…… 凛微微叹惜。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的‘云咖’，虽说上座率也不低，看着有个六、七成，但已经无法与那时相提并论。 “这边。” 李寿招招手，示意俩人跟上。 凛拉着云筠跟着，然后很快就发现不太对。向前是路口，那里是另一条街的入口，人流少很多，气氛明显和外面不太一样。由于傍晚时分，正是人多车多的时候，他下车后并没有察觉，现在才留意到，李寿停车的位置，隔着路口就几十米。 ‘云月’。 凛见到高挂的酒吧招牌，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起了一些事。 虽然这几年很少过来，但偶尔还是会经过的。以前，这里还远没有现在这么繁荣，整条街的后面还是一片旧工业区。 早些年，废弃的工业区不是什么稀罕的地方，所以即便处于黄金地段的后方，这里也并没有受到重视，一直处于闲置状态。直到十几年前，房地产异军突起……不过，即使是这样，由于只是二、三线城市，面积又有限，这块地仍然只算是二线地皮，虽具备不俗的价值，但远没有达到寸土寸金的地步。当然，比起以前的无人问津，自然好了不知多少。 大概是10年前拍卖的？ 凛不太记得了。事实上，之所以知道一些内情，还是因为那时候的父亲就在相关的单位工作，闲聊时偶尔会提起。不过，由于那时候还小，太具体的也记不住，只记的，当时这块地是被分成一大一小两块拍卖的。其中，最大的一块工业区，被韩曜的中曜集团拍下；另外一块稍小的地方，就是现在所在的这条街后面的那一片。具体的买家是谁，凛不清楚，但他知道，面前的路口，以前就是工业区出入的一条小路。再到后来，城市的商业区要重新规划发展，废弃工业区就被陆续拆除了。两块地，大的那块成了现在的‘中曜大夏’的地盘，而小的那块，则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内完成了改建。以前狭窄的入口被扩成了宽阔的双车道，厂房改成商铺，整片区域被改造成了与外面主街道毗邻的里街。 而‘云月’就坐落在入口的转角。 虽然位置不是最好的，但处于主干道上，向前就是新市中心的十字大路口，几乎与‘中曜大夏’并排，向后是主道商业街，人流密集……作为难免会被普通人带着有色眼镜审视的敏感行业，既不会太过显眼，又能全方位露脸，简直再合适不过。 况且，据凛所知，里面的内街也另有乾坤。虽然没进去过，但听说，那里有游戏城，溜冰场……还有一家大型的酒吧……不过，和‘云月’的性质不同，‘云月’是bar，相对正规，而里面的酒吧是club，较真的分类，应该属于夜店、迪吧、ktv…… 凛有些不安，握着云筠的手不自觉收紧。 原本来说，与这样的地方相邻是最容易乱的，然而，周围看起来却井然有序，繁华安稳……其实不难理解，因为坊间有传闻，这一带的酒吧、游戏城、赌场、网吧……等一切的悠闲、娱乐场所，甚至于这一条街本身，就全都属于一个男人。 ——步云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名不副实

应该不会。 凛醒醒脑子，觉得想多了。 在这一区，步云桥属于传说级的人物，要说李寿基于网吧的关联跟他打过交道，还算是正常，但要说有什么交情，概率很低。重点是，这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从来就没听李寿提起过，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风闻……但凡有一点来往，都不能吧？ 这样揣测着，凛牵着云筠的手，在路口拐弯。才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看前面，李寿的笑声就响起了，“嘿，这谁啊？” 凛抬头一看，旋即愣住了。 酒吧外，穿黑夹克的青年正挨着一辆黑色车子在抽烟，闻声就抬起了头。见到李寿，他将手里的烟头一弹，站直了憨笑。 “寿哥。” 另一边，酒吧的门口，还有两个黑衣的保安站着。当听到李寿的吆喝时，俩人一脸不快和不善，但是一见青年的表现，立刻又都变了表情，本来凶神恶煞的让普通人见了都要畏惧几分的气势一下子缓了大半，看着李寿的眼神和善了许多。 他叫谁？ 凛的脑子还没转过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阿市——” 李寿走过去，伸手一拳捶在青年胸口上：“——又壮了。” 嘿。 青年往后小幅度地缩了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腼腆地笑了下。 凛又惊又疑，下巴差点要掉了。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这人……不就是那个步云桥的司机嘛？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认错人了？ 李寿不知道他想什么，自顾手一扬介绍道：“这是我们云街的第一帅哥！市！哥……这个我表弟，阿凛，我弟妹，云云。” 嘿！ 阿市不太好意思，挠头冲俩人笑了下。虽然没说话，但给人的印象却颇为友好。 凛极力压抑着情绪，僵硬地点头，叫了声‘市哥’。由于不明所以，云筠反倒要自然的多，礼貌性地笑了笑，含蓄地说了一声‘你好’。 “欸，你老大呢？” “哦！里面，里面，在里面，里面请……”青年一边重复着一边带路。那两个保安很专业，自觉地帮忙拉开了大门。 “还里面请，你什么时候升级做迎宾了……” “嘿嘿……” “走啊，进来。” …… 凛这才回过神，拉住云筠，在阿市善意的目光下，紧跟着李寿进了酒吧。 “里面。” “又装修了？”李寿东张西望。 凛闻言，忍不住打量周围。 这酒吧的格局与普通的酒吧不太一样，不算大，约摸是一千平方左右，有舞台但没有舞池，也没有夸张的射灯以及音响，还有一张长长的直伸里面的至少得有几十米的吧台……看着，倒确实是更偏向于高级酒吧的风格，与传闻基本相符。 “嗯，上个月刚装修过。” “上个月？怪不得。”李寿恍然，叹道：“唉，好久没来酒吧咯……” “哈哈哈——” 突然，里面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我好像听到了谁在装逼。” “谁？” 李寿回以哈哈：“谁？谁敢在桥大爷面前装十三？” “装！继续装！” …… 凛进门转了个角，沿着声源望过去，随即剧然一震。偌大的酒吧里，只有俩个人坐在最显眼的卡座上，一男一女。这俩人，他都知道，也都让他惊震。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很霸气的男人——步云桥。虽只见过寥寥三、两次，可绝不可能认错。 嘘！ 李寿朝倚在沙发上的女孩吹了个口哨：“纱纱，越来越漂亮了。” 凛的心一抖，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一层冷汗。这美得晃眼，让普通人都不敢直视的女孩，并不是哪个，正是柳月纱！ 嗤—— 女孩轻轻一笑，自然流露的媚态让人窒息：“寿哥，吃糖啦？嘴那么甜。” “什么糖，我妈说啦，说大话会被雷劈的……” 从大厅中间穿过去，李寿面不改色：“众所周知，我这人，从小到大没什么优点，就一个，老实！” 噗。 步云桥一口酒喷了。 柳月纱也乐了，不说话，两眼却眯成了月牙。 “我去，你俩什么表情……” “纱纱，过来。” “嗯。” “你们什么意思啊……” “舞台交给你，装！” …… 凛的喉咙滚动了一下，霎时间回不过神来。尤其看着李寿神态自若地与步云桥谈笑风生，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唉，别这样，在小弟面前给点面子嘛……” 李寿走上卡座，顺势招招手，示意俩人过去：“唉，这个，我老表，纪凛，叫他小纪阿凛都可以，这个他老婆我弟妹，云筠，小云。哎——”叫醒失神的凛和终于觉察到气氛的异样而显得有些紧张的云筠，他颌首笑笑：“这个你们桥哥，莎莎姐。” 呸。 柳月纱一啐，不高兴的表情也别有一番风情：“什么姐，我很老嘛？” “喔，那就你们纱纱妹妹。” “这还差不多……” 回眸，柳月纱看过来，笑意盈盈：“再说，哪用你介绍，我们认识。” 啊？ 李寿一愣。 柳月纱冲凛一笑：“你失忆啊？我们一个学校的，纪同学是我们的优等生，我怎么会不知道他。” “啊？呵，呵呵……”凛有些受宠若惊。 “我是说，你还有上学啊？” “去死！” “我们有见过吧？”步云桥笑着插话。 呃。 凛缓了缓，点头‘嗯’了一下。 再看向对方，虽然气质与常人的感觉有些不同，但神色、目光却颇为温和，并没有太大的压迫感。他的心定了定。是啊。传闻归传闻，名声再大，真的那么厉害，只要还得活在社会里，只要还要与人相处，那就是个凡人不是吗？他一样要吃饭，一样要说话，一样要喝水……既然李寿会有这般的交际能力，那步云桥，说不定，也没有传言的那么可怕？ 这样一想，凛淡定了几分。 “纱纱。” “好吧……” 步云桥才开口，柳月纱就嫣然一笑，起身款款走下来，向着云筠伸手，“不介意叫你云云吧？来，别理他们，我们去那边聊。” 啊？ 云筠有些不安，抬眼看凛。 “没事……” 凛微微点头，以眼神鼓励。她又看看柳月纱，见后者笑吟吟的眸光亲切，这才稍稍安心，回以拘谨的浅笑，走过去。 “嗯！” 俩人一挨近，柳月纱就很惊讶：“你皮肤真好，用的是什么护肤品？” “没，没有啊……” “没用？不会吧？”柳月纱一脸不信。 “真的，我不用护肤品……” “天呐，天生丽质啊！” “没没有啦，你才是，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云筠被夸得脸红，但随后又忍不住发出了心底的感叹。 “哪里，都是化妆化出来的。欸，你先坐……”柳月纱绕到吧台里边，恬静地笑着说：“喝酒吗？” “一点……” “正好，我最近调了一款果酒，口感很好，我给你调一个。” “不，不用了……” “要钱的……噗，开玩笑啦……喝完要给意见的哦。” “呃……” …… 凛看着柳月纱只用三言两句就把女友聊的熟络了，不禁有点瞠目。上一次和她近距离相遇的印象，瞬间就被颠覆了。 嘚嘚。 李寿敲了敲桌子，招手：“站着干嘛，看你老婆回家看，坐下坐下。” 凛猛然惊觉，瞄了一眼步行桥，见他淡笑着并没有异样，心里才一松，连忙上去，在李寿下边的位置落座，正襟危坐。 李寿又抬头，笑着招呼：“阿市，过来一起喝两杯呗……” 进来后，阿市就一直坐在吧台靠门口的吧凳上。听到叫自己，他也没动，只是木讷的笑了一笑，“我，不喝，谢谢，寿哥……” “呵，别管他，我们喝我们的……” 步云桥拿起桌上的一瓶洋酒，拔掉酒塞，笑着说：“特意给你开的珍藏版，够意思吧？” “哇！” 李寿像是吓了一大跳，眼明手快地从他手里接过酒瓶，看了两眼，怪叫道：“贵族经典，3万8啊桥哥，受不起啊……”嘴里说着，动作却比谁都快，已经给步云桥的酒杯满上，回过头又给凛倒了一小杯，“小朋友，你有福了，喝一口好几百啊，还不快敬你桥哥一杯……” 凛正在偷瞄门口的阿市，闻言也被小惊到了，当下就站起来。然而，还没等按酒桌的规矩敬酒，步行桥就伸手拦停了。 “这酒要是这么喝，就白开啦。” 他笑笑，颌首示意凛坐下，对讪然的李寿说：“阿寿，认识那么多年了，外人的那一套就算啦，要不然，这酒没法喝。” 嗐…… 李寿小尴尬地叹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对嘛……” 步云桥却是很愉快，接过酒瓶，给他也倒满了一杯，笑道：“越好的酒，越要跟朋友喝，才有味道……”放下酒瓶，他率先拿起酒杯，先碰了碰李寿的杯子，又举起来朝凛示意，笑道，“尝一尝，随意。”说完，他真的很随意，只抿了一小口。 凛看看李寿。后者苦笑，随后点了点头，于是俩人各自举杯小酌。入口很烈很浓，但凛是分不清这几百块下肚有什么神奇…… “坐啊。” 步云桥又摆摆手示意他坐，“几年级了？” “呃，大三……” “和纱纱一样啊。” “对……”凛老实地坐着应答。 “平时经常能见到吧？” “没有，我们不同系，隔得挺远的，不容易遇到。” “哦，我说呢。” 面对面，步云桥完全没有一点外面传闻的吓人的样子，很温和随意，“听说，你和你寿哥一起搞了个公司？年少有为啊……” “这你都知道？”李寿抢话，露出夸张的吃惊表情 “我还知道，前几个月，你去小猫的赌场抢了几十万，还偷了他的战衣，过年才还……”步云桥瞥他，似笑非笑。 “哇桥哥，你暗恋我啊？什么都知道的？” “还装！” 步云桥拿起酒杯。李寿苦笑不已，但还是跟他碰杯，然后双双一口饮尽。而后，在他倒酒的空隙，步云桥摇着头说：“我叫你做生意，你说不想做，你缺钱，找小猫都不来找我，现在要找人帮忙，不是阿市听到了，肯定也不会找我啦？” “桥哥……” 李寿一脸苦涩，“你知道我跟他搞公司，那你肯定知道，我们就一个小工作室，上不了台面，我找你，怕被人笑死啊……关键是……”停了一秒两秒，他的表情慢慢沉下来：“我听说，最近鬼多，搞得乌烟瘴气，我想多一事不如就少一事啦。” 步云桥仰首：“这你都知道？” 呼。 李寿苦笑：“桥哥你就别耍我啦。” “嘿，证明你心还在……” 步云桥笑了，自顾喝了一小口：“其实都是老熟人了，你应该知道的。” 李寿皱了皱眉。片刻后，缓缓道：“杨元宾？” 凛旁听着，暗地一震。 “呵呵。” “哼，我跟他可不熟。”李寿冷笑。 “他跟谁都不熟。”步云桥笑笑。 “如果是他啊，那我就懂了。” “呵。” “不过他这人，我听说了，不会做人，没这个能耐的……”李寿的眉头深锁：“我倒是听到另外一道风了，比他麻烦多了。” 噢？ 步云桥的剑眉翘起，跟他碰杯，饶有兴致地等着下文。 李寿一杯酒干了，‘啊’了一声，正想要倒酒，却被对方抢了先，于是连忙扶住杯子，话也没停，“听说，姓李的想回来。” 嚯？ 步云的眼神露出一丝讶异。 李寿继续说：“过了这么多年，老的都走的差不多了，最近上面又要发钱，这边迟早是一块肥肉，他肯定要回来咬一口的。” “你猜的吧？” “对！” 李寿很光棍的承认了。 “哈哈哈……”步云桥放声朗笑，‘啪啪’地拍拍他肩膀，“所以我就说，你啊，心还在，就该回来的。” “桥哥，我这叫有心无力。” “有心就可以啦，你真有心，给一句话，我来帮你把路踩平了……” “那还是算了，桥哥，真的，我好不容易有个老婆，生个孩子……”李寿苦笑，语气苦涩，甚至带上了一点求饶。 “呵，呵呵……”步云桥含笑，点头表示理解了。 “我这先谢了……” 李寿敬了他一酒。沉默一下后，又认真地补充道：“既然是自己人，那我也不怕说出来得罪。桥哥，说真的，你还是注意一点好。这么多年了，他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现在连韩曜都得让三分，听说最近还打算收购塔莎，要是真的被他收了……” “嘁——” 步云桥不屑，目光略微转冷，“收了又怎样？” 凛在一边听着，完全插不上话，也识趣的没有插话，但心里其实早被俩人的对话内容震住了。尤其是李寿，看着他，凛感到很迷。这是自己一直以来认识的表哥？再到了此刻，当见到步云桥偶露的表情时，凛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麻了。 李寿倒是面不改色，还笑了一下：“也是，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唉不说这个，我听说，桥哥你在郊边开了个狗场？” “哇——” 步云桥一昂首，又恢复了之前的随性：“这你都知道！” “我听肥少吹过几次，他还赢了不少钱啊。” “喔，原来是那个死胖子。” 步云桥点头，古怪地笑道：“他命好，压十把中八把，挣了我不少，下次他再来我就要赶人了。” “桥哥，你不会不知道他以前养狗吧？” “啊？” “他以前在北边混的时候，最喜欢斗狗……”李寿想笑。 “我……” 明显想骂人，但一看还有后辈在场，步云桥愣是忍住了，手指挥了两下，“好啊，好，可以的，我记住了，记住了！” “他哪敢蒙你，就好玩，他又不在乎那点钱……”李寿稍稍斡旋，又给了个主意：“你不是在找专家吗？让他看看也可以……” “嗯，有道理……钱是小事，不能这样算了……” 步云桥点头表示有理，随后又来了兴致，说起养狗来，滔滔不绝，“我也懂一点，跟你说，我们狗场的狗都是我分类的，分三种……” “三种？” “对，三种。第一种，叫肉狗，就是那种吃饲料吃熟食长大的，又大又壮，站起来比人还高。这种狗，就一句话，中看不中用，只会吠，打起来就怂，跑的比谁都快；第二种，我们叫狂犬，这种狗就比较厉害了，我们只喂它吃生肉，喂个一、两年，闻到血腥味就发狂。这种狗啊，没膘，看着没肉狗大，就是毛色特别特别亮，单挑两、三条肉狗不是问题……” 步云桥抿了口酒润喉，见凛、李寿听的认真，说得更起劲了：“第三种，那就厉害咯，叫什么？叫疯！狗！喂什么？喂活……” 叮咚。 从大门口传来一声铃响。 步云桥打住，与众人望出去。阿市淡定地稳坐着，直到有几个人簇拥着个什么东西进来之后，才下来拖了一把椅子，走到大厅中央。 “好了——” 这时，柳月纱把酒调好了，对外事视若无睹，自顾用高脚杯倒了一杯淡淡红色的液体，推到被门口一幕吸引了注意力的云筠面前，“来，粉红佳人，尝尝。” “谢，谢谢……” “尝尝，我用了冰的，热了不好喝……”柳月纱眨着明亮的眸子，充满期待。 “嗯……” 云筠腼笑，刚要拿起杯子，徒地‘怦’一声，吓得她手一抖，差点就把杯子给碰倒了。 柳月纱娇俏地翻着白眼，用受不了的表情喊道：“阿！市——” “对……” 阿市僵硬地咧嘴，为单手重放椅子造成的杂音致歉，“对不起……”然后，就默默地在凛等人所在的卡座的台阶上坐下了。 “嗳，真是……” 扶额，柳月纱无语地朝云筠苦笑，说：“别管他……” 蓬。 吧凳应声倒地。 从外面进来了一共四个人，被夹在中间的那个被两侧的两人驾着手一扔，又被前面的人踹了一脚，当即就踉踉跄跄地前扑了。 凛看着他撞翻吧凳，接着狼狈摔倒，滚地葫芦般滚进大厅，即使心里有些准备，背脊却还是隐隐发凉了。 云筠回首。等到看清地上的人的样子时，眸子深处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感……然而，神色却冷漠，没有一点怜悯、同情。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名副其实

入夜，繁灯绚市，人水车龙。 刚到饭点，夜生活迎来一天的开始。爆满的食肆，熙攘的商业街…人声，车声，广告的噪声，鼎沸、喧嚣，俨然一派欣荣。 滴滴。 黑色的商务车在街上转了一圈，总算抢到了一个车位。 “靠，找个车位都那么难……” 肖冬拉起手刹，熄火，“我说你真是的，明明给你放了那么多天假，你还跑回来，你很闲啊？” 宋筱娥没理他，把相机的镜头调到合适的焦距，透着车窗往对面马路看。位置不算好，但勉强是对到了‘云月’酒吧的大门。 “哎，不用那么认真啦……” “闭嘴。” “我说真的，后勤的那些人都监视了几个月啦，毛事没有，每次都说有行动有行动，来了白蹲，老徐他们都蹲吐了。” “你嘴巴能不能闭上？”宋筱娥放下相机，就火了。 “好吧……” 过了几分钟，实在无聊的慌，肖冬又说：“哎对了，前天那个贼，你对他干嘛了？他脑子……”见到宋筱娥抬起头，他乖乖闭口。 “说。” “不说了……” “让你说下去啊！”宋筱娥从齿缝里挤出字来。 “我……” 肖冬想哭了，完全搞不清楚她哪句真哪句假。看她还瞪着眼，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我听说，他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什么意思？” “整天喊冷，说什么有鬼……” “还有呢？” “没有啦……真的没有啦……” “喔……” “嗯说真的，就咱们俩个，你对他干嘛了？”肖冬实在是很好奇。 “打了一顿。” “哦……” 见宋筱娥面不改色，说得是轻描淡，肖冬的额头冒出一层汗。然后，又有点庆幸，毕竟只是打坏了脑子。隔了一会，看她很认真地监视着酒吧，他张了一下嘴，忍住了……片刻后，忍不住了，“要不，你休息一下吧，我来看着就好啦……” …… “那我睡一会，晚点接你班？” …… 自说自话了半天，肖冬很是没趣，只好把靠背放下，躺了下来。 宋筱娥翻个白眼，终于清静了。继续监视了一会，却没有什么异常，只好暂停，喝了口水。其实，根本不用肖冬说，谁心里都明白，想对付步云桥，哪有那么简单？但也无所谓就是了，反正闲着是闲着，对她来说，出来总比闷在办公室好。 嗯？ 突然，她望见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酒吧门口。刚喝的水都来不及吞，差点呛到了，连忙拿起相机。 肖冬弹坐起来：“有情况？” “没事……” 宋筱娥稍稍犹豫，然后摇了摇螓首。由于太仓促，只能见到车上下来几个人，然后一窝蜂进了酒吧……看着像是几个人拥簇着一个人进去的，可是整个过程太短，又人多杂乱，那些人还有意无意地遮遮掩掩，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问题。 “哦。” 肖冬的表情很失望，又躺下了。 宋筱娥继续盯了一会，没什么收获，也有些百无聊赖了。靠着车门，她一手拄着腮帮，一手摸出手机，有点发愣了。 砰。 吧凳应声倒地。 “喂，拜托，中午才搞好的卫生……” 柳月纱蹙眉，非常不满，“这是自己的地方，等会还要开门做生意啊。” “呃，不好意思纱姐……” “对不起啊……” 把人架进来的几个汉子不好意思了，又跑过去，把地上的人连着衣服头发一把拽起来，声音凶狠，“起来！起！来！” “喂喂喂……” 步云桥不太高兴了，皱眉道：“跟你们说过了，我们不是嘿社会，做事不要那么暴力，有点礼貌行不行？要以礼待人。”这样说着，他淡淡一笑，对着被提起来的人点点头，伸手抬了抬：“不好意思，他们没恶意，不要见怪，请坐。” “唔唔……” 那人才*了两声，就被左右一架，重重押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凛看到这，嘴角不禁一搐。 这被架进来的并不是谁，正是刘强。但与半天前相比，已经不止脸肿了，俨然是头破血流，满脸青红紫黑，看起来很惨。 “哇——” 李寿摇头怪叫，“阿柴，你也太血腥啦。” “不能怪我啊……” 刚踹了刘强一脚的汉子摊手耸肩，很无辜：“寿哥，你给的视频又远又不清楚，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我还下车请他的，他先动手的，打了我两个兄弟，你说他是不是找抽？要不是黑狗拦着我……”徒地一巴掌‘啪‘地甩在刘强侧脸上，“我腿都打断你！” “哇——” 李寿又是一声大叹，看着惊恐的刘强，秒转遗憾：“那就是你不对咯。” “呜呜——” “你呜什么呜！”那汉子反手‘啪’地又是一记耳光，把刘强打的撒了几片血花。 “行啦阿柴……” 步云桥皱起眉，不悦地道：“把地方弄脏了，等会给拖干净！” “哦……” 阿柴想了一下，问：“那我拖是不是可以继续打？” …… 柳月纱摇头，把眸光收回来，笑着说：“别管他们，怎么样？可以吗？” 云筠背对着大厅，刚才就似是置身事外了，只趁着空隙抿了一小口‘粉红佳人’。舌尖舔舔嘴唇，她说出了第一感觉，“好甜。” “我放了一点蜂蜜，怎么样？还可以吗？” “嗯，好喝，不过，这不是酒吗？喝不出酒的味道……” “不会吧？我尝尝……唉，还真的嘢，不可能啊……哦，忘记放酒了……” “……” “嘿，我再调一杯，等等啊……” …… “好啦！” 同在一个大厅下，两边的气氛却截然不同。步云桥淡淡地道：“说过很多次啦，注意形象！不好意思啊，不要害怕，今天请你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事想问问你。这样，要不，你自己先说说……”后面几句话，他是对着刘强说的。 “呜呜——” “呜你妈呜！”阿柴过去又是一巴掌，然后每说一句就是一巴，“桥爷问你啊！说啊！说话啊！你他妈说啊！说话……” 李寿忍不住了：“阿柴……” “哎呀，他不说啊，嘴还挺硬……” “你先把他嘴里的东西拿掉……” 欸？ 阿柴一愣，转到前面，看着刘强的嘴巴，又往后扬了扬头，“哦不好意思，望了……”说着就一脸嫌弃地把他嘴里的袜子扯掉。 步云桥有些不耐烦，摆摆手：“好啦，放开他，让他说。” “咳——” 刚被松开，刘强就跪下地，伏着“呕呕’地干呕。过了半响，缓过来了，他抬起头，手脚并用地向前爬，“桥，桥爷……”然而，没等他走两步，忽然一只啤酒瓶飞了过来，‘乒’地一声在他面前爆开，碎成玻璃渣，吓得他顿时刹车停住了。 凛眼角一瞥，不自禁地一颤。那是坐在下面的阿市，但也不是他……跟刚才不同，此刻的他面无表情，让人看了心底发寒。 嗒。 步云桥放下一口见了底的酒杯，有些意外，“哦？你知道我？” “知，知道，当然知道，我，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怎么我没印象？” “我在里街看的，远远的看到的……”刘强嘴巴都变形了，却尽力地说得清楚。 …… 凛心里有些不舒服。刚才离得远，光线也不算好，看不太清楚，现在隔着七、八米，视觉效果就不同了。看他的样子，着实被打的不轻，鼻青眼肿，眼泪、鼻涕、汗水还有血迹，混在一起……说句真的，现在就算他妈来了都未必认得他。 当然，谈不上同情。但是，打架谁都打过，可现实不是漫画电影，打成这样的，凛还从未见过，一时之间也有点不适。 “东子说，最近一个月才见过他，经常在里街混……” “哦，这样啊……” 听阿柴这么解释，步云桥颌首，笑道：“那就好办了，嗯，这样，今天请你来，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现在是我问呢，还是你说？” “我说，我说，我自己说……” 刘强猛地点头，幅度之大就差磕头了。这边点完，他又向李寿点，“对不起胖哥，对不起……”接着又朝凛点，“对，对不起纪少，对不起，对不起……”最后掉过头，也不管云筠背对着这边，拼命大力点头，“对不起，对不起云，云小姐，对不起……” 云筠一面木然，放在腿上的手却捏成了拳。 “对不起……” 不管谁是谁，刘强把全厅的人都道了一遍歉，最后转回步云桥那边，扯着崩了几颗牙的嘴笑：“桥爷，桥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您老的人，我要是知道，给我一万个豹子胆都不敢的，真的，我说真的，桥爷，你要相信我，我，我很崇拜你的，真的，我一来这里，第一时间就来您的地头，我想跟你混的，真的，我就是找不到机会，您老人家贵人……” 嘘。 步云桥示意打住，笑道：“先说正事。” “正，正事？我，我……” “啊这样吧，先说说，你相片怎么来的？欸对了，手机呢？” “在这。” 阿柴掏出一部手机，走上前来。 “相，相片……” 刘强呆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大声喊冤：“没，没有相片的，没有，我绝对没有云，云小姐的相片，没有，绝对没有……” 阿柴扬起手机就要砸：“你他妈还嘴硬！” “不，不是柴哥，柴哥……” 刘强吓得护住头，惊惶地尖叫：“不是，真的不是，我相片，相片，我是合成的，合成的，我随便合成的，我随便合成的……” 云筠一震，螓首转了转。 “合成的？” “是，是，桥哥英明啊，我合成的，真的是我合成的，我跟云，云小姐开玩笑的，我，我合完就删啦，全部都删啦……” “哦？删了？” “真的，真的删了……”刘强半抬着头，确认阿柴没有下手，才喊道：“我，我怕，怕云小姐报警，所以，全部删了，删掉了……” 唿—— 步云桥笑而不语，看向李寿和凛。 刘强见此，立刻朝着俩人拼命磕头，“胖，胖哥，纪少，纪少，误会啊，真的是误会啊，我，我开玩笑的，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凛的面色有点僵，“我，怎么相信你？” “我，我可以再合一张的，我可以再合一张，我手机有软件，还有照片，我留着的，我合给你看，我合给你们看……” “你不是说你没相片嘛。” “我没有，没有相片，是，是刘桂春给我的，刘桂春给我的，我给你们看，给……”刘强抬起头，但一看暴躁的阿柴，立刻瘫了。 “阿柴。” “哼。” “谢，谢柴哥，谢谢柴哥……”刘强点头赔笑，双手接过手机，抖抖索索地操作了几下，接着惊喜地举起来，“有，有了，看，看，这个，这个……” 步云桥颌首。 阿柴会意，立马一挥手把手机抢了过来，径直走上卡座。然而，步云桥摆了摆手，于是他又一转，递给了旁边的李寿。 李寿都没看，顺手交到凛手里，还朝云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凛保持着镇定，起来走下去，顺势扫了手机一眼。上面是两个女孩的大头照，其中一个只有些眼熟，另一个就是云筠。因为之前云筠坚决否认，凛也就选择了相信她，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这时还是有些在意。 “是这张吗……” …… “我看看，看看……” 云筠还没答，倒是柳月纱兴致勃勃地伸长了细白的脖子，边看还边苛刻地评论，“欸，有点眼熟，刘什么春？谁啊？哎皮肤好差，这粉打的有一斤了……” “好，好像是这张……” 云筠低眉，小声确认了。其实，那时候刘强把相片拿出来，就晃了两下，她根本没有看清，只是太过震撼，以至于懵了。事实上，后来一想，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而再后来决定跟刘强见面，相片已经是次要的了，更多的是想着出点钱彻底做个了断。她只是没料到，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更没有想到，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已经完全失去控制的地步。 嗯。 凛微微点头，转身回卡座，朝李寿和步云桥又点了下头。 刘强如抓住救命稻草，叫道：“真的吧，我没说谎的，桥爷，我不敢说谎的，您不信，我可以再合一张的，很简单的，很快的，您要相信我啊……” “我信……” 步云桥笑笑，向着凛和李寿：“你们呢？” “全世界都可以不信……”李寿接过手机，随手放在桌子上，“我就信桥哥！” “嗯。” “嗳，压力好大。” 步云桥‘哈哈’笑了，拿起手机，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而后却是唤了一声‘阿市’，接着就一抛，把手机扔了下去。 阿市就像背后张了眼，随手接住。在全场的注目下，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刘强转过脸，挤出变形的笑容：“市，市哥……” 喀。 徒地一声闷爆。 凛的的心脏一缩，瞪大眼，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呵——” 柳月纱前倾着，双手支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云筠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气氛的变化，还是大气都不敢出。 阿市慢吞吞地从抖索的刘强身边走过，招招手，“桶。” 阿柴反应过来，连忙回头‘嗨’了一声。守在大厅门口的俩个汉子的其中一个赶紧跑了出去。不过就过了十来秒，他又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铁桶。径直把桶放到阿市脚前，又从桶里拿出了一个油罐，然后就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一旁。 阿市抬起右手，在众人的目光中，硬生生地把捏爆了的手机‘啪’地捏碎！ …… 凛有点怀疑眼前所见了，有点怀疑人生了。单手捏爆手机？单手捏碎手机？ 嘚。 步云桥与李寿碰杯，俨然习以为常、置身事外的样子。 咔咔…… 阿市依然是木然的没有表情的表情，右手捏搓着，直到手机变成了废渣才松开，任之掉到桶里。甩甩手甩掉手上的碎屑，他掏出一包烟，叼了两根点上。 阿柴摆手，不高兴地训道：“喂，爽手一点啊。” “噢噢……” 那个提着油罐的汉子慌忙上前，拔掉油罐塞子，往桶里淋了几下。 汽油？ 凛的念头才升起来，阿市叼了一根烟，已经把另一根弹进了桶里。‘轰’地一下，桶里窜起一股火焰，熊熊地烧了起来。 “啊啊……” 刘强往边上缩，神色惊恐。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阿市指了指他，举起手，平静地向着卡座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凛看得清楚，只感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脚。 “嗬！” 步云桥失笑，摇摇头，道：“做什么呢？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爽朗地‘啪’一声拍下大腿，他转而向刘强露出温和而友好的笑容：“行了！既然事情说清楚了，那就可以啦。刘先生是吧？真的不好意思，我的这几个员工啊，没什么文化，粗鲁，做事没分寸，要是有什么怠慢的，不要见怪。在这呢，我先你道个歉，你放心，我步云桥不会欠人任何东西！今天让你受伤受惊了，我也过意不去，等会，让他们带你去医院看看，要钱要什么，你尽管开口，不要客气，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 刘强拼命点头，都要喜极而泣了：“谢，谢谢桥爷，谢谢桥爷，谢谢胖哥，谢谢纪少，谢谢，我，我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呵，当然，我相信你……”步云桥摆摆手，“阿市，带刘先生去，看看，好好招呼，不要怠慢了。” “喔……”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桥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活该的，我活该！我，我……”刘强跪行上前，舔着脸谄笑：“桥爷，我一直很仰慕您的，真的，给个机会，让我跟您做事，我保证，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一句话……” 嘁—— 李寿忍不住笑了。 凛的面色变了又变，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这个人，简直刷新正常人的三观。 步云桥也‘呵呵’地笑了，又摆摆手：“可以，我会考虑的。你先去看看，等你好了，以后再看你的表现好吧？去吧。” 刘强大喜过望，抱着手就磕：“好，好，谢谢桥爷，谢谢桥爷……” 阿市叼着烟，率先出去了。 “喂，走啦！”阿柴不耐烦了。 “好好，好，谢谢桥爷，谢谢胖哥，谢谢纪少，谢谢……” 刘强又被两个汉子架了起来，不过这次他倒是不怎么恐慌了，边走还边全场告别：“谢谢云小姐，谢谢市哥，谢谢柴哥……” 嘁。 步云桥忍不住轻笑，摇了摇头。 等到人都走了，李寿戏谑地笑道：“没说错吧桥哥？这人挺有意思吧？” 步云桥笑着点头：“这种垃圾，现在也不多见了。” “那你还收他？” “我有说过吗？”步云桥给了李寿一个鄙视的眼神，“我这里又不回收垃圾……我这啊……”举杯一饮而尽，他笑道：“处理垃圾。” 凛的心一突，但没敢表现出来。 “唉，不好玩……” 柳月纱对结局似乎不大满意，意犹未尽。不过一转脸，又朝惴惴的云筠露出了笑靥：“来，我们试试别的酒，你喜欢什么……” …… 门外，两辆车停在门口。 “上去！” “兄弟兄弟，柴哥，柴哥，不用啦……”刘强讨好地笑着，“我，我自己去就行啦，不用麻烦各位大哥，我回来请大家喝酒……” “桥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哪那么多废话！” 阿柴一偏头，围着的几人会意，就连拽带推地把刘强塞进了面包车。‘呸’地，阿柴吐个口水，又左右望望，这才上了副驾。 “市哥……” 前车的司机扭头问：“去哪？” 阿市吸了口烟，手伸出车窗，把烟蒂弹飞。小小的火星在空中划出一道旋转的光线，不偏不倚地打进垃圾桶的烟灰口。 呼。 朝窗外呼出一口白雾，他惜字如金。 “狗场。” 第二百一十四章 崩

咦？ 宋筱娥皱皱眉。 这次，总算是捕捉到了从酒吧里出来的几个人的镜头。只是，没想到的是，其中竟然看到了一个让她感到恶心的东西。 我有打他那么惨吗？ 宋筱娥想了半天，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场面看起来有点蹊跷。眼看车子就要驶出来，她放下相机，打算先避一避。然就在这时，隔着一条马路，她见到率先出来的车子里，坐在副驾上的青年看了自己一眼……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因为车窗是特制的单向玻璃。但是，四目正正相对，宋筱娥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仅仅一刹，她就觉得后脑勺有点发冷。 孤市。 宋筱娥吞了一下口水。虽然看过这人的资料无数遍，也打过几次交道，但每次近距离接触，依然会让人打从心底地发寒。 什么状况？ 乍看着，不像是一伙的。宋筱娥捉摸不定，最后决定当做没有看见……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她接着观察着酒吧的动静，又发现了一点异常。这个节点，离夜店的开场时间还早着，但‘云月’在明面上是酒吧，平时会早一些迎客。然而，今天却有些反常，在两车离开后的半个多小时里，已经有好几波零散的客人被保安拒之门外。 有问题！ 宋筱娥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寻常。不过，要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几率不高。毕竟，这里可是市区最热闹的地方，‘云月’又是招牌，以步云桥那比狐狸还要狡猾的犯罪智商，断不会冒这个险。考虑了几秒，她决定再观察一会。 而就在这时，酒吧里又出来人了。 宋筱娥一振，连忙拿起相机。然而就在几秒后，她的动作僵了一下。 镜头里，高挑的女孩笑盈盈地挥手，与三个‘朋友’告别。其中，有个中等胖的青年，还有对牵着手看起来是情侣的年轻男女。 寒暄了一会，双方很快分开了。 不一会儿，高挑的女孩就回去了，然后又过了一会，走出大路的三人上了一辆路边的小轿车，驾着车也很快离开了现场。 …… “寿哥……” 嗯？ 李寿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盯着前方。 从酒吧出来，直到现在，凛的心情才恢复了一点。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疑惑，斟酌着字句问：“你，是怎么认识步云桥的？” 云筠看看他，又看看李寿，保持着安静。 叭！ 按了一下喇叭，李寿没有回话。转了一个路口，正当凛和云筠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指了指远处正在施工的大楼，“知道中曜大夏是谁的吗？” “韩曜？” “中曜集团的那块地皮，以前和这边是一起的，那时候韩曜还没有现在这么风光，就找步云桥合作，俩人一起分掉了。” “喔……”凛没听明白其中的关联。 “我牵的线。” “哦！” “你爸也帮过忙。” 凛一震。 李寿一改以前的随性，淡淡道：“不过你爸跟他没什么来往，就认识韩曜。” 哦。 凛低下头，心头止不住地颤动。父亲认识韩曜？李寿跟步云桥又是朋友，韩曜跟步云桥是合作关系，那……他脑子乱了。 云筠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地握住他的手，默默地给予着支持。 “主要是你爸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哦。” “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凛摇摇头。自从十多年前凭空出现后，虽然外界的传闻很多、众说纷纭，但关于步云桥的来历这一点，却至今仍是个谜。 “听过‘血钻’吗？” “知道一点……”凛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这种有点遥远的事情来。 “他十几岁就在安保公司当雇佣兵，干了有20年，零几年才回来的……”李寿补了一句：“他的一些想法，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凛有些愣了。 李寿抓抓头发，‘唉’道：“所以啊，不是什么大事，我都不太想麻烦他。这件事，我本来打算随便给那货一点教训就算了的，谁知道刚好碰到了阿市，没办法……唉……啧，不过算了，干脆一点也好，做个一了百了，免得以后还来烦。” “那……” 稍稍回过神，凛下意识地问：“刘强会怎样？” …… 李寿默然一下，说了一句，“反正不用担心了。” 凛与云筠都沉默了。虽然很隐晦，但俩人的心里已经隐约知道了一些什么。 再之后，大家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都选择了避而不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乎，连那个人都好像从未出现过。 晚上8点，酒吧开门营业。 “啊——” 被夜市的喧闹吵的没法入睡，肖冬把椅子调起来，挠头打了个哈欠。转过头，却见宋筱娥还在认真地监视着，他有点佩服了，随口问：“怎么样？有什么状况？” …… 隔了几秒，宋筱娥冷冷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没有。” 第二百一十五章 敞心

夜阑人静。 吱。 忽地，床身发出一声*。 “喂。” “嗯？” “睡了吗……” “睡了。” “嘁——” “怎么。”凛一只手被她枕着，一只手在她光滑温软的身子上游走，睡意全无。 “其实……” 云筠的肤色透着诱人的晕红，语气小心翼翼：“我连自己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嗬？ 凛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说这些了，不禁一愕。 “我妈妈生下我之后，就把我丢给了外公外婆，自己跑了。到现在，我也没见过她，就知道她的名字，看过她的相片……” 云筠搂住他手臂，柔洁的后背紧贴着他，“我小的时候，听别人说，她嫁了个有钱人，过的很好，不想我们拖累她，所以不回家……嗯，可能回来过一次两次，不过我外公是暴脾气，都说不认她，所以从来没提过。他也不准人家在我面前说我妈闲话，有一次，别人在背后说我妈妈不好，他气得拿锄头把人家的大门都砸了，嗤嗤……”说到这，她忍不住笑出来。 哼。 凛也笑了，溺爱地抚了抚她额前的几根发丝。女孩蹭了蹭他的手，诉说因为感到满足而很平静：“我现在也不记得我妈妈长什么样子了，连照片都没有了，不过也没关系，她不要我，还有外公外婆疼我。唔，其实我外公超级凶的，不过我知道，他最疼我了。我外婆说，我刚出生，我妈不在，他为了给我买奶粉，六十岁了还去帮人做工，还养了两头羊，专门给我挤奶喝。我长大一点，村里别的小孩子有的，他都想办法给我买，我那时候啊，除了别的小孩子说我没爸没妈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嗯……考试也不怎么好，特别是开家长会。”她噘嘴，显然联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 “呵——” “不许笑……”云筠就近咬了凛的手臂一口，报复他的嘲笑，“……人家文科还是不错的好吧，就是数理化差一点嘛。” “那也不错。” “我外公就不这样想……” “我文科一般，理科还行，嗯……”凛低下头，啃了啃她的头发：“以后我们的孩子啊，至少会有1/4几率是个优等生。” 嘁。 女孩笑了，发自内心的幸福洋溢在神色间，娇艳动人。“不许打岔，还听不听了？” “在听呢。” 哼—— 女孩眉眼白了他一下，挪挪身子窝进他怀里：“我知道，外公对我的期望很大，可是，我学习真的不太好，他又是暴脾气，每次我学习不好，他都要发火，骂我，有时候还会打我……嗯，也不是很严重的打啦，就是打打手心和脚，嘿嘿，其实他舍不得，每次打完都自己找个理由躲起来，让我外婆来哄我，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嘻嘻……”笑下，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平缓了：“小时候，从我记事起，是最开心的时候了，吃住不愁啊，还有外公外婆疼……虽然只有那么几年……” 啧。 凛亲了亲她的额头。后者仰首，回以一吻。唇齿相印，舌津缠合，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俩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小升初，我考的不太好，差了十几分，上不了中心中学，只能去一般的中学……” 过了会，云筠懒懒地倚着他，继续往下叙述：“因为这个，我外公很不高兴，他觉得，我妈妈没学好，就是因为没上好学校，没读好书，所以，他一定要我去中心中学。其实，我重读也可以，不过外公要面子，觉得孩子重读就会被别人说笨，不肯，然后偷偷去求人。我那时候不懂事，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差不多要开学了，出了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凛感觉到女孩搂着自己的臂弯的双手收紧了，不禁怜爱地将她搂住。 “我记得，那时候是8月份，快开学了……” 云筠扬起脸，暖暖一笑，虽然开始说不好的事，但神色间却多了些安心：“那天，好晚了，外公没有回来，我等啊等，等睡着了，然后好晚的时候被吵醒了。我记得好清楚，几个人，抬着外公进屋，他脚上缠了好多纱布，还夹着木板，我外婆就在旁边掉眼泪，不敢出声，怕吵醒我。其实我都醒了，不过不敢出去，因为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啊，很害怕……” “后来，我才知道，外公到处找人求人，最后求到个当学校领导的远房亲戚，说好了当个插班生，不过要用钱来抵分，1分要1000块钱，我差了十几分，要一万多，加上学杂费，差不多两万块……我那时候，农村里的两万块，真的好多了，我外公卖掉全部羊才几千块钱，家里也没什么积蓄，东拼西凑，也还差着一半。于是啊，外公就去打零工赚钱，我们那时候，村里很多建房子承包工程的，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很缺人，一天一百，你肯做就行，还有帮人家搬东西，打杂，干农活，几十几十的，反正，什么有钱，外公就做什么……那时候，外公都60多岁了，厉害吧？唿，唿唿……” 云筠笑出来，眼角渗出了泪。 凛抿抿嘴，搂着她的手更用力了。 “那天，我外公就是帮人浇筑的时候从三楼上掉下来了，摔断了腿……” 云筠吸吸气，揽住凛的腰，平静了许多：“包工头是个同乡，还算好的，赔了点钱，不过，我外公不舍得花在医院里，在医院里呆了半天就回来了。他说，钱刚好够我的学费，不能用，然后就一直拖着，自己找草药敷，擦跌打酒，实在疼的不行了就去找赤脚医生开点止疼药，然后一直撑着，直到一条腿落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的……我那时候上了初中，和小时候就不太一样了……嗯，就是，初中的小孩很会对比了，我那时候，呵呵，很不懂事，我外公不能干活，收入就基本没了，我总是很羡慕别的同学，我还嫌弃他走路不好看，有一次他来学校，我都对他不理不睬……我恨不得杀掉自己了……” “谁都有小的时候啊……” “嗬，大概吧……” 云筠自哂地笑了笑：“不过啊，我读书真的很不好，又不懂事，有时候还会跟外公外婆闹脾气。外公的脾气是出了名要强的，有时候，我们就吵架了，我就越来越不想读书，然后成绩就越来越差……初二，我就不想上学了。其实，我也不是因为讨厌上学，就是，觉得不如去赚点钱，我也不是因为自己要花钱，就是觉得，有钱了可以养外公外婆，不让他们那么辛苦……有时候，也会特别羡慕那些班里有钱的同学。我初一成绩不好，初二就被调到差班去了，然后就认识了刘桂春，再然后，就认识了刘强……”说起这个曾不愿提起的名字，云筠反倒异常的轻静，毫无波澜：“刚认识的时候，觉得他挺厉害的，抽烟打架，很多人都怕他。后来，他追我，经常给我买东西，嘴巴又很能说，我比较蠢，慢慢的，就跟他好上了……”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因为打架被劝退了。我后来有几个月没见他，本来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过，过了大概有半年吧，他又回来找我了，还带了好多东西，骑摩托车啊，还有手机，整天去上网。嗯，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上网的……” “总之，我的成绩从此就没救咯，嘿，在差班都倒数的。因为学坏了，和社会人员来往，还被老师找外公约谈了好几次，吵了好多次架。有一次，我没去上学，第一次通宵上网，不回家，第二天，他差点把我打死，做的拐杖都打断了……我跑了出来，我还记得，外公被门槛绊倒了，就摔在家门口，我害怕的快要死了，但是他骂我，说走了就别回去，说没我这个孙女……我那时候吓坏了，脑子抽风，就跑了出来。然后，又害怕，不敢回去，怕外公真的会打死我，呵……” “没地方去，我只能去网吧，然后刘强就开始装好人，说读书没什么用，说外面好赚钱，说赚了钱就可以养外公外婆，总之就是外面的世界好。那时候啊，我很傻很天真，就信了，糊里糊涂的被他拉上了车，带着几块钱就离家出走了，嘿，像个傻逼。” 突然冒出一个以前不会想到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词汇，原本很有喜感，凛的心却变得更沉，心疼地抱了抱女孩的头。 “刚开始，其实我也觉得不坏，虽然住的地方不怎么样，不过城里的世界啊，很丰富，比农村里晚上7点8点就黑灯的完全不一样，什么都很新奇。跟着刘强到处玩，网吧，酒吧，ktv，街边摊……如果不是钱不够用了，我都快忘掉自己是谁了……没钱啊，怎么办？挣钱呗。然后，慢慢的，这个世界就变得不那么友好啦。刘强以前帮人家卖冰，嗯，就是毒品，可以挣点钱，不过他自己也吸，后来毒瘾越来越大，挣的钱还不够他自己吸的。我呢，什么都不会，又没有身份证，找个工作都难。后来实在不行，他就给我找，刚开始是发廊，帮人家洗头，然后嫌钱少，他又让我去洗脚，就是沐足城……再后来，他暗示我，让我出去坐台。呵呵，他说，他的几个哥们都这样，女朋友出去坐，钱来的很快，坐个几年，赚够了，有钱了，就收手，结婚生孩子……他觉得我是白痴，我的确是白痴，不过我再怎么白痴，也是外公外婆养大的，我知道什么是底线。我拒绝了，然后他就开始打我，打完又来求我，不肯又打，打完又求，我实在受不下去了，就躲了起来。那段时间，我好想回家，但是我连怎么联系我外公外婆都不知道，他还天天像看犯人一样监视我……好在，我做洗头和沐足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大姐姐和阿姨，她们看我年纪小，无依无靠，都尽量帮我。然后，刘强见硬的不行了，就来软的，说自己不是人，说自己会好好努力，说自己会拼搏……我是真的弱智，又原谅他了。没过多久，他就下药，把我卖了……” 凛在被窝里的拳头捏了起来。 “我醒来的时候，人就在警察局了。后来我才知道，刚好那天晚上全市扫黄，嗬，扫黄啊，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扫黄，他们刚把我架进宾馆就被抓了。后来，他们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因为没有身份证就被拘留了，然后也没人来领我，最后查我户口，还差几天才成年，就帮我联系了家里，送回家了……不过，可惜啊，我回去了，也没见到外公最后一面。” 云筠的眼泪无声滑了下来：“早几天，就在我被抓进去的那天，外公就去世了，他们连祠堂都不让我进去，我怎么哭都不让我进去，他们说我没资格，骂我是扫把星，那么小就做，做鸡，不要脸，说我，说我不是人，要不是我外婆，我都想死掉了，呼，呜呜……” 凛抱住了她，强忍着眼眶的水汽：“好了，知道了，别说了。” 淅。 云筠吸下鼻子，强颜欢笑：“唿，我要说，就算你嫌弃……” “闭嘴。” “唔——” 云筠摇了摇螓首，神色温柔：“我不想藏着了，好辛苦，不想再瞒着你了，以后都不想了，我们以后也一样，好不好？” “傻啊，你不说也一样。”凛有点生气地捏她。 嗯！ 女孩轻轻地哼哼，脸颊霎时飞红。 …… 深夜快1点，雨云才渐渐散去。 “他们都说，我外公是被我气死的……” 云筠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多了些慵懒的恬淡：“他找了我两年，拖着一条腿，四处打听，最后犯了肺病，咳血，咳了几个礼拜。我外婆说，外公走的时候，还叫了三声，‘芸芸，归来咯’，‘芸芸，归来咯’，‘芸芸，归来咯’，然后就走了……我那时候啊，就想杀了刘强，他是个畜生，骗了我两年，说我外公外婆过得很好，呵呵，王八蛋，畜生都不如……” “不过，其实都怪我蠢，谁让我没脑子呢？就算是这样，外婆也没有怨我，说我回来了就好。村里的人都给我白眼，她还是对我好，我才知道，谁对我真的好，谁最重要。在那之后，我就呆在家里了，不过我什么都不会，又上不了学，只能帮外婆干活。可家里没钱，还欠了钱，有一段时间，饭都吃不好。不过，后来就好多了，外婆突然有了一点钱，我不知道哪来的，外婆也不说，不过，我猜，可能是外婆向我妈要的，因为清明的前两天，有人给外公扫过墓。除了我和外婆，就只有我那个妈妈了……反正，无论怎么说，她都算帮了我们一次，外婆要我回学校读书，我不想，想去读技校什么的，学个手艺……很天真是吧？嗬，不过怎么都不行，因为外婆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我知道，她是想外公。每天，她没事就在门口等，一坐就坐几个小时，有时候，吃饭还会多拿一对碗筷……我知道的，我知道，但不敢说，然后过了几个月，外婆突然就病了。我让她去看病，她也不去，我看她精神挺好的，就没有多想……谁知道，她睡下去，就没醒过来了。” 凛默然，轻轻抚着她的背。 “我该想到的……” 云筠露出舒然的浅笑，而后继续回忆：“我该想到的，在外婆去世前的那几天，她就很奇怪，说年纪大，记性不好了，让我保管存折，教我记下家里的那些田地，还跟我说外公的事，外公教过我的话。她说，做人要有骨气，不能想过得好就让人戳脊梁骨，自己做好了，没有亏心事，就不怕别人说，别人再有钱也没法瞧不起你。找对象就要找老实人，钱可以少点，但是要会疼人，日子要好好过……” “所以……” 凛捏捏鼻子：“我是老实人？” 噗。 云筠笑了，皱皱鼻翼：“姑且算是吧。”说完，她又忍俊不禁，‘嗤嗤’地笑了好久，直到凛的眼神不太对了，她才有些畏缩。 凛略得意，不过也知道她的确累了，于是拉起被子，将她的身子遮严实了：“好啦，不说了，睡觉吧。” “我不想藏在心里了，让我说完好不好？” 唉。 这种楚楚可怜的哀求，怎忍拒绝？凛唯有叹一口气。云筠幸福地一笑，‘啵’地亲了他一口。 “外婆去世了，我就没地方去了，我外公是别的地方来的移民，没有什么亲戚，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过。然后，我舅公就找上门来了，说我一个人不好生活，不如嫁给他的儿子，两家亲上加亲什么的。我不愿意，因为他儿子都快四十岁了，还是个脑瘫，然后他就到处说我是坏女人，村里的人更讨厌我了。我实在没办法，后来又来了好几个媒婆，都说亲的，我都怕了，待不下去。我那时候就打算走了，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不过，我还没想好去哪，刘强又来找我了！” “呵呵，没想到吧？他没坐牢，他还不知道我恨死他了，巴不得他早点死。他又来说好话，说会改过自新，会改邪归正。呵呵，我不相信他了，不过我外公外婆都不在了，虽然恨死了他，但他也是最后一个和我关系熟一点的人了。刚好，我又拿了身份证，就想着，不如先跟他出去，找个地方呆着再说。然后我又回到城里去了。外婆还剩下一点钱，我就自己租了个小房子，然后去打工。我外婆说我要有骨气，我自己有身份证，就自己去找工作，服务员啊，售货员啊，发传单啊，什么都做，累是累，不过也蛮踏实的。刘强呢，那几个月好像真的改了，虽然还是纠缠不清，不过老实了很多。后来想想，他不是想老实，那段时间，扫黄扫毒打黑不是抓的很严么？他没被抓进去已经运气好了，只能安分一点……” “可是，我那时候想不到啊，我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气也慢慢消了，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他真的改过变好了，就跟他过算了……嗬，不过呢，狗啊，永远都改不了吃屎的本性。畜生，始终是畜生！大概过了半年吧，我和他关系缓和了一点，他就装着可怜我，说我工作辛苦，给我介绍新的工作，还一再保证是正经的工作。我那时候也觉得不能一直这样做些苦工，想要学个一技之长，然后就给了他一次机会。没想到，原来他说的所谓工作，就是当个主播……” “哼，我那时候也不懂，他又游说我，说游戏直播是正当行业，还有打赏什么的，收入很高。我想着，我其他的不太懂，不过打游戏还是会一点，而且那时候也确实有一些当主播赚很多钱的，我就想试一下。不过我还是防着他，先自己跑去网吧试，就晚上玩几个小时，结果还真的能赚到一点钱。因为那时候玩游戏直播的还不多，我是女的嘛，看得人也有一些，我试过几次，觉得可以做一做，就自己用积蓄买了电脑，在租的房子里直播。那时候也不懂，只会直播游戏，不过收入还凑合，一个月也有个一、两千块钱，比我去打工强一点。主要是时间很宽，胜在不用定时上下班。虽然有时候也有很过分的客人，骂我的，还有很过分要求的，有时候都会气哭，不过慢慢就习惯了。做了几个月，还认识了几个游戏里的朋友，萱子，逍遥他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嗯，其实还是有很多好人的，他们给我出主意，教我怎么样当游戏主播，我自己也学。那会儿，直播才刚起步，竞争不算很大，我也坚持下去了。慢慢的，收入就变多了，开始的一、两千，然后两、三千，多的时候能有个五、六千……” “我已经很满足了，觉得，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可是啊，没多久，那个刘强就露出狐狸尾巴了。有一次，他被人打的很惨，跑来求我，说欠人家钱，让我借钱给他缓一缓，还跪下来了。我心软，就把钱给他了，然后，隔几天他又来了，说不够，那些人要砍死他，让我再给点，以后一定还，我又心软，又给他了。不过我想好了，如果他还来要，下次就不会给他。结果，他带了一群人来，那些人说如果他不给，就打死他，我就被吓傻了，又把钱都给他们了，然后我问刘强差了别人多少钱，他就说差了几十万！我哪里有钱啊？让他报警，他说报警有案底，肯定就会被抓，求我不要，最后就说，有个办法来钱快，可他什么人我很清楚，没想就拒绝了，谁知道，他就是不死心，说现在游戏直播来钱慢，其它的直播来钱快，运气好，一晚上就能有好几千，两、三个月就能把钱给还了。呵呵，我装傻，问他直播什么，他就说，视频群聊，还说，买点好看的衣服……那时候，我看着他就觉得恶心想吐，觉得这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然后就不再理他了。” “本来吧，我觉得这事情就这样了，实在不行，我就离开那个城市。很傻很天真对吧？死缠烂打不行，刘强又跑来求饶了，不过我再不信他了，跟他说，要是再来就报警。他看不行，就道歉，说以后不会了，希望给他个改过的机会，没过多久又要请我吃饭，说谢罪。我没去，他又来了好几次，我都没理他，然后那帮人又来了，在我屋子那里捣乱，涂漆，扔垃圾。房东是个好人，报了几次警，不过其他的租客都有意见，后来实在受不了，只能要我搬走。我本来觉得走了也好，谁知道那个刘强不死心，说是误会，说只要跟那帮人说清楚就行……呵呵，我已经看透他的嘴脸了，但我一个女孩子，什么都没有，报警都没用。我很怕，都快疯了，每天都藏着一把刀在身上，手机的快捷键都设的110……” 云筠眼里透出一丝冷冽：“不过，天还是有眼的！那时候，突然有警察来找我，问我刘强的事……呵呵，那年全国打黑，他被抓了！呵，活！该！不过我也很害怕，害怕说出来会被报复，但是后来警察跟我说，他们是个犯罪团伙，犯的事很多，全部都要坐牢。还说我运气好，因为他们什么坏事都敢做，贩毒，收保护费，高利贷，还有强迫女的去当小姐……那些小姐，很多都像我一样，被人骗出来，不肯做就关起来打，骂，虐待，威胁，什么都做得出来，直到肯为止……那段时间，新领导上台，反黑严打，他们的团伙已经被一锅端了。警察还跟我说，在他们的名单里，我就是下一个目标……” “我想，大概也不是运气好，一定是外公在天之灵，保佑……” 忽然觉得有点安静，云筠抬起首。‘噗’地，她忍俊不禁。感觉到满满的幸福，她向上仰，轻轻地亲了亲睡了的凛的嘴。 “晚安。” 村边小径，云筠从树荫里走出来。 在泥墙青瓦的旧屋前，老奶奶正在院里喂着一群鸡雏。门檐下，白发的老人坐在竹椅上，叼着烟杆，眯着眼望过来。 “外公……” 倏尔，老人脸上的皱褶舒展开来。 …… 云筠睡着，眼角有点泪，笑了。 “我回来了。” （如果命运是不公的，那么，女孩，请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夏小姐

大晴天。 自从入春以来，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天气了。凛举手遮阴，望着飘着几缕薄云的蔚蓝的天空，心情许久没有的舒松。 滴笃。 “到了吗(＝^w^＝)。” “哪有那么快，刚下车。” “那就是到了嘛。” “没到。” “骗人，我都看到定位了。” “我去，还玩监视啊。” “哼哼，所以你要小心咧，我要抓你可简单了。” “唿……” 凛失笑，正要逗逗她，看路的目光无意地扫了对面一眼，却忽地停了停。皱皱眉，他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 刘桂春觉得奇怪。这人怎么还能那么开心？虽然说，那个废物什么本事都没有，坐过牢之后连以前的狠劲都没了，只剩下装腔作势，但说不要脸不要皮耍贱耍无赖，这世界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理应来说，恶心人还是可以的啊。 “刘桂春，走啦。” “哦来啦。” 咕喃着，刘桂春边走边打电话。然而，却显示无法接通。不快地又打了两次，依然是无法接通。操*妈……她咒骂了一声。当初被这废物白操了还给了他几百块，无非就是想着他找那婊*出点气顺便找点乐子，想不到现在却玩起了消失。 “狗东西。” 刘桂春恨恨地骂着，却扬起了笑脸。 不过算了，自从扯上了关系，那家伙越来越烦人，天天不是想着找自己上床就是想着要钱，见了就恶心，消失了也好…… 死了更好！ 这样想，刘桂春冲着停在校门口的小车的司机露出羞涩清纯的一笑。虽然她是不认识他，但她认识车牌。 …… 凛回到宿舍，见韩炳和刘峒都在游戏中，就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电脑开机，他转着椅子，看着俩人，焦距却是散的。 滴铃铃…… 突然，外面传来缥缈的铃声。 凛回过神，又想了一会，理清思绪，拿起头显进了游戏。 噔。 有一天多没上游戏，传信都积累了十几封。凛一一看了，把需要回复的一一回了，然后又略微斟酌，发了几条传信出去。 噔。 不到一分钟，第一封回信就来了。 凛正回到店里，打开一看，却是云逍遥的，“哈，没问题，这段时间练熟练度练得要吐了，搞搞事情更健康啊哈哈哈。” 噔。 “那我去联系雪夜风？” ——卿殇。 噔。 “在刷任务，反正我没意见，就是干！” ——韩炳。 噔。 “别问我，问兔子。” ——陈明。 …… 陆陆续续的，发出去的传信又一一回了过来。凛看完，挑起眉梢，笑了笑。 最后，只剩下发给别离的传信没有回复了。但她人在国外，考虑到时差的关系，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没有回也正常。 不过邑地战的发起时间还有几天，倒是不急在一时。 凛整理着店铺，把货架补满后将所有资金都取了出来。比预料的多，总共有300多万，折合起来大概是30万人民币。瞧着不少，但基本就是全副身家的大半了，尽数拿出来之后，店里基本就是空壳，值钱的只有等着卖出去的最后一批材料。 另外，工作室那边，扣除了这个月的支出，大约有20万。但如果要预留10万当做流动资金，真正能动的大概只有10万。 大概40万，这就是目前能拿出来的所有钱了。 凛算算，除去补给商龙天下的竞标钱，实际用得上的，连20万都不够。即使按照一个人1万的标准来算，也凑不够20人。 烧钱啊烧钱…… 凛总算明白，为什么人家打一次邑地战就动辄数以百万计了。更糟的是，游戏发展到现在，随着人物等级、装备的提升，投入也已今非昔比。特别是装备，以前一套极品装备，小几万就完了，现在随便一套好点的都要十万八万，成本翻了好几倍。以前雇人，准一线玩家的市场价也就200左右，如今呢？符合最低硬件要求的二线玩家，少于300都不鸟你。 还好，工作室方面还有点资本。比如，像韩炳、爵爷等人的装备，一直都是跟着游戏进度走的，保持着准一梯队的水准，并不需要大改；另外，公会还有资源，不需要全部都掏钱买……云逍遥、陈明等人那边也类似，但他们有归他们有，你不可能连消耗品都让他们掏吧？他们不在意是一回事，但做人不是这么做的……最后一算，零零碎碎的，勉强能凑到30人。 虽说单比这30人，大公会的主力也不过如此，但人数实在太少了。凛苦笑，好在还有国色天香和雪狱，否则还真的有点不自量力。 叮。 系统：商龙天请求与您对话。 凛一愣，但还是点了允许。 “凛霄老板，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嘛？” …… 凛一头问号。虽然之前有过几次接触，但基本就仅限于打照面的层次，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互动。甚至乎，上次的邑地战资格竞标，都是由别离在中间牵的线，俩人根本没有直接对话。难道追债来了？凛试探地回道，“有你在，老板两个字，怎么敢当。还没谢谢你呢，上次竞价多亏你了，也不好意思，最近几天有点忙，钱都还没来得及转给你。” “哈哈，凛老板就别见外啦，我们都是夏小姐的朋友，没必要那么客气。我就直说了吧，那块邑地，你想怎么打？” 夏小姐？ 谁来着？凛错愕，但听对方口气又不像无的放矢。还有，这货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这隔着自己发传信都不到半小时。 “那你呢？有什么想法？” “哈，我只负责后勤支援，不负责具体的操作。” “我不太明白……” “游戏里有的，钱，材料，装备……我都能想办法帮你弄到，只有一点，我们商龙天下的人不会直接参与，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嘛，哈哈。” …… 凛有点蒙了。钱、材料、装备？卧槽，除了出人，不等于全部都出齐了？这到底是谁要打邑地战啊？他都不知道对方说得是真是假了，“抱歉，虽然我很想，但是不怕你笑话，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本钱哈，上次的竞标钱，都还没转给你。” “那个不急，又不差那点钱吃饭。总之呢，夏小姐说了，只要你决定打，那我们就会全力支持，只要游戏里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不是……” 凛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你可能误会了，我不认识什么夏小姐。” …… 这一次，过了许久，商龙天的信息才传来。 “凛老板，这玩笑可不好笑。” “我不认识什么夏小姐……” 徒地，凛想起一个可能，迟疑了一下，问：“你是说，别离？” “凛老板，你是认真的吗？” “我想，我知道了，不过，我想再跟她谈谈。为了避免有什么误会，所以不好意思了商老板，恐怕我们得迟一点再聊了。” …… 凛的脑子转起来。别离真名姓夏？以前从未听说过。虽说对商龙天说的已经信了七、八分，但凛还是决定向本人求证。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宣战

“不行啊？” “行，确认一下。” “嘁。” 当被凛问及商龙天所说的话的真实性的时候，别离却大方承认了，随后又有些赞许：“你可以啊，我还以为你怂了呢。” “要是怂了呢……” “那也挺有自知之明的。” …… 凛无言以对，只好转了个话题：“你见过商龙天？” “怎么？” “我是说现实里。” “然后呢？” “我就想知道能不能信他。”凛苦笑，实在说不赢她。 “那你想我回答能还是不能？” “我说真的。” “真的就是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我又不是先知，难道你还想我给你一句话就帮你承担风险啊？”别离很是不客气。 “没这意思，只是，我对他不了解，既然你见过他，总有个印象吧？” “印象啊……” 别离沉吟一下，点评道：“嗯，跟你差不多吧，挺有自知之明的，也挺识时务的，可以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谢谢……” 还能说啥？凛无语凝噎。 “我最近事情很多，没什么空，这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我去，我怎么看着办？”凛瞪眼。 “菟丝、蓝蓝她们你都认识的，这个商龙天嘛，能力是没问题的，这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别离说得理直气壮。 “你才是国色天香老大好吧。” “有直接关系吗？” 别离有些不满了：“怪了，你脑子呢？你不会想着三家人一家派一个人坐着慢慢喝茶聊天吧？人家雪夜寒都没你那么闲。” 凛哑口。 别离继续道：“我发现你最近很弱啊，干嘛？被打击啦？心气去哪了？” 凛一震，如遭雷击。 被打击了……没心气了…… 凛愣愣地，有种被点醒的感觉。从年初开始，好像心态是有点失衡了。 不到4个月时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开始是‘李唐’的金钱打压，接着是刘强这样的无赖的欺压，最后到步云桥…… 凛猛地发觉，在无形中，自己险些被击垮了。 最近的经历的冲击太大了，都让人怀疑人生了。尤其是以前的自信、骄傲、倔强，在接触过那些与想象截然不同的人、事之后，好像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有点可笑。而随之产生的那种挫败，那种无力改变现实的感觉……大概就是‘绝望’吧？ 我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身价亿万的权钱阶层？ 我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对付得了那些不要脸的混混无赖？ 我只是个普通人，在像步云桥那样的人眼里，跟蚂蚁没两样。他要踩死一只蚂蚁，根本不在于能不能，只在于想不想……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凛知道，自己已经被最近一连串的遭遇打击到了。 这次之所以会下定决心发起邑地战，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旨在出一口气。你‘李唐’不是想方设法地找我茬？那就来……事实却是，由始至终就没有底气，所以下意识地想要拉更多人下水，壮胆的同时，也期望着能让‘正唐集团’有所顾忌…… 然而，就这点小聪明，也被别离一语道破了。 凛忽地觉得自己很low。 回想起来，好像从妹妹病愈后，心态就慢慢变了。家里的环境在慢慢的好转，已经不需要非得豁出命去证明什么了……跟云筠好上之后，顾虑逐渐变多……于是，就会害怕，害怕失去这些已经拥有的东西，以至于懦弱，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虽说，有些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凛苦笑。与步云桥、李成蹊那种人的差距，可不会因为你心气高就有所改善，只不过，对于‘李唐’，确实没必要过分畏惧。 “好吧，我再想想。” “这才对嘛，看好你啊。” …… 虽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总有种上了套的感觉。凛腹诽，对于这种总是被有意无意地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一点不陌生。 算你狠…… 凛嘀咕，然后又有点头大。原本是想着与别离、雪夜寒等人一起商讨、分工的，这要是他们都撒手不管了，那想要在几天里将三个公会整合起来，哪怕只是暂时的，工程也浩大的让人脑仁疼啊。仅仅是联系上所有人，就得花上半天吧？ 唉—— 凛咬咬牙，给商龙天发了一条传信。免得后悔，堵了后路再说！ …… 不久，夷水城一个名叫‘黑鱼’的名不见转的公会，通过系统公告，对接管‘战邑’还没两天的李唐的发起了邑地争夺战。 3天的筹备期，随之进入了倒计时。 第二百一十八章

在此之前，按照程序，‘黑鱼’加入了‘云上’、‘国色天香’以及‘雪狱’的同盟。到晚上，别离让位，凛就暂时成了盟主。 这算是一个漏洞。 事实上，‘黑鱼’公会只不过是商龙天下众多空壳公会之中的一个，整个公会只有30人，整好满足系统要求的公会最低人数的标准。它的作用，纯粹只是转移邑地战的挑战权。具体的操作方案也很简单。首先，先通过结盟的方式，让作为同盟的‘云上’、‘国色天香’和‘雪狱’都具备参与邑地战的资格；然后，‘黑鱼’交出领导权，成为附属公会；最后，虽然同盟关系不能在短时间内解除，但却可以透过内部投票，将公会直接解散！也就是说，‘黑鱼’通过投票，自行解散……因为已经启动了邑地战，所以，原本属于‘黑鱼’的挑战权就自动转移到了作为同盟的几个公会身上。 如此这般，仅需要几个操作，挑战权就易主了……其实说是漏洞，也谈不上。因为纵观整个流程，每一个步骤都需要相关公会的配合才行。有鉴于此，官方似乎也持着开放的态度，并没有做出相应修改，算是默认了这种自行衍生的游戏规则。 “国色天香有100多个能打的，雪狱也差不多，就我们人少……” “差多少？” “五、六十个吧？我算了一下，公会里凑二十个，加上云逍遥那边，30个差不多，还少了两三队人。” 在饭堂，凛和韩炳一边吃一边商议。 “不止啊……” 韩炳啃着馒头，算着数：“我一队人，爵爷一队人，小飞一队人，这都30个啦，孟大姐那队也可以啊，还有汉子的半队人，还有你，这都四、五十个啦。逍遥那边不是有一队吗？加上他们，随随便便都有五、六十个人啊，哪有那么少？” 凛指指自己，愕然：“我也能凑数？” “大哥……”韩炳瞪个白眼，“你一套装备小几万啊老板，你都不行，那他们有一半都不行啦。” “这么厉害的吗……” 凛汗颜，才发现太久没认真玩，跟游戏都有点脱节了。不过又想回来，平时要么单机，要么队友都是韩炳、逍遥、菟丝……这样的高端玩家，确实很容易产生认知误差。现在被韩炳一提醒，凛又发觉，可能自己的要求真的有点过高了。 简单的一算，按最低规模的邑地战来说，如果平均每个号的装备的价值在3万左右，那300个号的所有装备的总价，就接近1000万了……仅仅是装备，除此之外还需要顶级玩家的号。某种程度上，顶级号比装备还难找。毕竟有钱，装备可以买，但顶级玩家的技能、技术、意识…等，却不是有钱就可以速成的。比如，像韩炳这种准一线的号，不考虑技术、意识这些虚的，就只是号本身的技能、等级，普通人就算不计成本不眠不休地肝，也得至少2个月才能练出来。 “可以了，除了等级低一点，技能低一点，你的号算不错的了。” “谢谢……” “主要是平时合作惯啦，像孟大姐、汉子的队，差一点，但是好配合，打起来痛快。”韩炳嚼着，补充道：“让我选，我就选他们，我们打群架又不是单挑，像雪狱那边有几个煞笔队长，穿十几万的装备有个卵用，猪一样，还不听指挥。” “这个倒是……” 凛点点头。雪狱走的是土豪路线，内部的分组很苛刻，像10人的小队长，通常一身装备就价值十万八万了，精英组的装备要求甚至都不低于十万……人家可不管你等级、技术什么的玩意，装备比你好，砸的钱摆在那，哪能真心诚意地服你？ “实在不行，让他们攻一边算了……” 上次国色天香的守邑战，别离就将雪狱隔离开了，只给他们负责一个门的防御。效果倒是出奇的好，毕竟他们的硬件优势是明摆着的，而小规模战斗，因为有雪夜寒、雪夜风坐镇，指挥问题也不存在了。凛想想，觉得这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韩炳嘀咕道：“随便，别让我跟他们一起就行……” 凛笑笑，继续道：“我觉得，如果够人，我们自己一队也行，你看一下，还有谁能用的，装备差一点没关系，关键要信得过。” 韩炳想了想，摇摇头：“没几个了，装备还能搞，配合不行，开荒都要我们带。” “那就没办法了……” 凛默数了一遍，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如果按照菟丝和雪夜风的报数，现在人数是够了，甚至还能多一点，可以稍微筛一筛。 “你装备升一下才是真的，500品差不多。” “我想换蓝装，橙的太贵了。” “现在蓝装就要弄600品了。” “唉，再看看，你的弄齐没有？”凛知道韩炳正在凑一套600品蓝装，但并不知道进度。 “差两件。” “嗯，这两天肝出来就行了，我的，再看看吧，失败了就换了算了。”凛考虑了一下，有点犹豫。现阶段，最顶级的装备是600品的橙色套装，然后是600品蓝装和500品橙装，接着是600品绿装，500品蓝装以及400品的橙装。即是说，400品的橙装，顶多就是三梯队的东西，跟二线装备都还有一点差距。而后期装备的强化的失败几率已经很高了，哪怕不计成本，强化出一套500品橙装也需要大概5万……即使自产一部分材料，小3万怕也是走不掉的。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直接换一套600品的蓝装。毕竟，400品以后的橙装强化需要承担很大风险，倒霉失败两次，分分钟就1万没了。 韩炳吃完，手一擦嘴巴，不以为然地道：“还看啥呢，你给人弄装备也是弄，给自己弄也是弄，弄给自己还更安全咧。” 凛一怔，旋即苦笑。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你不出去啊？” “去哪？” “找你女票啊。” “嘁……” …… 俩人从饭堂出来，刚侃了几句，迎面就碰上了一群人。凛本来没在意，但看见刘峒在里面，于是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 刘峒的表情有点僵，撇开脸了。 “诶诶诶——” 忽然，与他同行的几个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又新奇又惊喜：“我看见某个公会的大神啦！哇塞，闪闪发光啊，好刺眼，我的24k狗眼……” “哈哈，要不要去要个签名啊。” “可以吗？啊，我有点紧张，脚软，扶我一下，扶我一下。” “喂，别妨碍人家去送快递啊，人家还要吃饭的。” “人改行啦好不好。” “改什么啦？” “现在就负责装，不送……” “装什么？” “装？比啊！” “哈哈哈哈……” …… 凛拦住怒瞪双目的韩炳，朝他摇头，走了过去。 “我操特妈的……” “算了。” 凛拍拍他的臂膀，只是一笑置之。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奇怪，刘峒究竟跟那些人说了什么，让他们产生这么大反应？早一些，凛只是跟刘峒说了‘云上’会参战，但并没有说什么挑衅的话，甚至还委婉地撒了个小谎，说‘云上’只是协助…… 然而，明显没卵用。 凛想着，心里却没什么波动。既然宣战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对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不过，也主要是，自从有了前段时间的经历，又调整好了心态，凛比以前要淡定多了，对于这种……小人物的尖言酸语，已经没太大的感觉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私话

越忙，时间过得越快。 春分过后，进入3月末，距离邑地战就只有一天了。 凛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尤其是筹备的问题，情况比想象的好了太多，特别是国色天香、雪狱方面，几乎不用他操一点心。 不过，他也很快想开了。毕竟，人家那么大的公会发展到现在，可不只是靠钱和运气的。尤其是国色天香，人数众多，都是女生，本来就多非议，还要管理‘百花邑’，其内部的运作可能比‘云上’还要复杂，然而人家依然井井有条、蒸蒸日上…… 凛不得不承认，有点想当然地小看他们了。菟丝一个人比较大大咧咧，但她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很信任公会里的姐妹，凤眼蓝、蒲蒲、花楹、香香……十几个人帮她出谋划策、分工合作，效率一点都不比别离一个人运筹帷幄的差；雪夜风这人呢，作为一个大少爷，少不了有钱人的脾性，但他也有着一套有钱人的做事方式。奖罚分明，令行禁止……有钱，镇得住。虽说各有不同，或许有些瑕疵，但是他们的行事作风，却也有各自的优势，足以应付绝大多数状况了。 晚上，装备强化的不太顺，又见没什么事，凛就偷了个闲，溜了出来。正好，宋筱娥最近都在值班，云筠一个人在家，于是俩人一拍即合，约好地方见了面。先吃了点东西，接着散了一会儿步，最后回到小窝……之后，自然心照不宣了。 …… “猪头……” “嗯？” “你觉得…… 运动累了，俩人拥在一起，懒聊着。云筠雪白的小臂挂在他脖子上，看着墙角的屏风后的电脑，问：“我不做主播，能做什么？” “老婆？” “噗——”云筠失笑，嗔怪地白他一眼，又抱住他，羞赧之余满满的幸福，“我说真的啦。” “怎么？” 凛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着，感到奇怪，“你想转行？” “嗯，我不想当主播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她又仰首问，“你喜欢我做主播？” “还好，吧。”凛不置可否。 “那就是喜欢不喜欢嘛。”女孩噘嘴。 “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你喜不喜欢……”凛一顿，说：“我无所谓的。” “那我不当主播，你会不会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 “我，可能就没那么多收入了……” “……” “我再想想……”云筠改口了。 “我……”凛有点苦涩，想了好一会儿，才问：“是不是像个窝囊废？” “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觉得，要是……”女孩本就红润的脸颊又添了一抹红，“我们结婚了，就不像现在这样了啊，很多地方都要用钱……” “嗯，确实是……” 凛对此倒是赞同。毕竟，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因为你不去面对就不存在的。他摸摸她的头，笑笑：“但是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嘛？” “我有信心啊，但是，你现在还没毕业嘛，还要好好读书……” “哦我懂了……”凛明白了，“最近是有点缺钱，不过不是特殊情况嘛，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而且……”他笑着说：“我有多少身家你不是很清楚的嘛？至于那么惨吗？再说了，前段时间那么难，不是都熬过来了？这点事算什么啊。” “说是这么说啦……” “总之！” 凛搂住她，“我呢，暂时挣不了很多钱，你要说想过很奢侈的生活，就算我想，现在也没这个能力。但是，要是像现在这样，那我还是有信心的，养活你这头小猪绰绰有余……” “你才是猪……” “所以嘛，你就别想那么复杂了，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懂吗？” “但是……” “没有但是，比如我，想做就做……”凛颌首，眼神炯炯地看着她，“现在，我就想……” “什么？” “做。” “啊！” …… 嘚。 时钟的时针指向12。 从10点开始，断断续续，竟然闹了两个小时。凛摸摸睡着了的女孩的脸颊，手指在她嘴唇边滑动，看着她的浅笑，微微心动。 其实，从去年的年底开始，凛就看得出来，她实际上并不是很喜欢主播这个工作。但人活着，总得先解决衣食住行吧？她又没什么别的技能，于是只能靠这个挣钱养自己。然而，主播界的混乱，只要是接触过网络的人，基本都会有所耳闻。 以前，云筠就一个三线勉强二线的小主播，不温不火，没有太多人关注，也没什么麻烦，不需要明争暗斗，安安稳稳就可以挣一份收入……对她而言，或许那就是最好的状态。然而，自从‘传说’开测后，在几个机缘巧合的助推下，她的名气一路高涨，后来更是成了‘国色天香’的御用主播，名气一下飙升，在某段时间的风头甚至赶超了许多当红主播。 所谓人红是非多，问题就接踵而至了。 现如今的主播行业，几乎每一个大主播背后都有靠山，要么是平台，要么是大老板……相对的，当某个主播有了一定的名气之后，自然也会有平台、老板找上门来。当然，也包括同行的竞争者。直播界的资源是有限的，一代新人换旧人是铁律，但有些当红主播，自身已经积累了一点资本，在名利面前，哪肯轻易让位？因此，暗地里较劲的事情是司空见惯的。 前段时间，云筠的直播间就经常有水军捣乱，后来虽然被国色天香的娘子军们轻松灭了，但断断续续地，还是有麻烦找上门来了。据说，最近平台就一直在找她商议续约的事，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些带着很诱人的条件的土豪来试探……为此，她很是苦恼，新年过后，干脆就减少了直播的时间，有意无意地将直播间交给了国色天香里的几个女孩打理。 最近倒是好了一些，毕竟露脸少了，来自各方的骚扰也会减少。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也不是长远之计。如果不是考虑到收入问题，她应该早之前就想要退出了，不会到现在才小心翼翼地提出来。凛用手指拨拨她的唇，谁知她努努嘴，直接含住了。 “唿——” 凛憋住笑，怕吵醒了她。其实她睡觉也有个怪习惯，如果凛不抱着，反而会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大概是缺乏安全感吧。 啊—— 打了个哈欠，凛慢慢闭上眼。明天会很忙，养足精神吧。 第二百二十章

深夜，夜生活进入*。 五星级酒店的ktv里，酒兴过半，十几个男女玩的正嗨。有的嗨歌，有的在劈酒，有的搂着抱着在说着醉话推心置腹…… 李高远坐在旁边一点，头已经又晕又涨了，但在两个年轻女孩子的撩拨下，还是骁勇地不甘示弱，黄的白的红的……总之是液体就往嘴里灌，引得两个女孩尖叫连连，满脸的崇拜。他就更飘飘然了，在她们半推半就下，左右开弓又亲又摸。 “不要嘛，哎呀，你好坏……” “好痒啊咯咯，来远少，再来一杯……” “呃，来就来，不过……先亲一个……” “啊啊……” …… “哎哎哎……” 中座的一个敞开上衣的胖子站起来，拿着一瓶洋酒，脚步踉跄地叫嚣：“你们，呕，你们别欺负远少，冲我来！冲我来……” “哎，黄总，我还行……” “没事，我来，我来……” 胖子不管李高远，摔坐在旁边就抱着一个女孩亲，“嗯，来，喝，我们喝……” 女孩的表情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强撑起笑脸，只是看起来并不刻意往边上缩了缩，从他手上挣脱，娇嗲：“讨厌，黄总，你刚才去哪了，现在才过来，要罚……”说完，她手脚麻利地把桌上几杯酒倒进一个大杯里，“来，自罚一杯……” “好，好，我罚，罚……呃，好饱……”胖子摸着肚子，装模作样，“没有奖励，喝不下啊……” “哎呦，你喝了就有啦嘛。” 女孩看着他肥胖的满是麻子又布满汗液的脸，笑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凑过去，只是把他的手抓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 “好！好……” 胖子大喜，拿起大杯仰头‘咕咕’地往嘴里灌。 …… 另一边的女孩见此，眼里有些鄙夷，又有点同情同伴，还有点庆幸。幸好还有李高远在……反正都是陪酒，有的选，能陪着像他这样年青又多金的客人当然是最好的。毕竟都是正常人，不是为了钱，谁会喜欢那些肥肠脑满的土老包？ “来，远少，我们……” “呕——” 李高远干呕了一声，急忙站起来奔向厕所。女孩见此，作出关心的样子，喊了一句‘远少你小心啊’就跟了过去。 哇—— 刚到马桶边，李高远就喷了，稀里哗啦地吐得像个大水龙头。 “小心一点，来，擦擦嘴巴……” …… 李高远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在厕所呆了多久，吐完之后搂着女孩支着走路，在包厢走廊口站了一会。里面乌烟瘴气，男欢女笑，还玩的起劲。他扫了一圈，没见到‘李唐’的经理，真正认识的只有个客户主管。这主管还是个女人，二、三十岁，很豪放，解开衣领，露出大半个胸，跟俩男人玩得很嗨，各种喝酒各种大尺度动作……然后还有几个男的，包括那个胖子，不过这时候他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正被那个女孩溜着玩。李高远吐完了，头脑清醒了一点，慢慢记起来了。 这是‘李唐’收编的几个公会的头头，前天都被经理找了过来，第一次聚会。这些人，有公会的，也有工作室的，要么有点钱，要么有点能力，都值得拉拢一下。所以，李高远就来了，只是没想到玩得过了头，喝酒找女人都花了几万块钱。 虽然零花钱不少，但一次性花掉几万块，除了生日，李高远也很少会这么花钱…但是，确实爽。起码这些女的档次高了不少。 “我，我先回去了……” 实在有点难受，李高远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过程怎么样，他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搂着女孩下到停车场，上了车。 “去哪啊？” …… 停车场在地下，没什么人。李高远看着她，吞下口水，凑了过去。女孩‘啊’地象征性地拒绝了一下，然后就从了。 车子震了几分钟，很快就停了。 “上去开个房吧，我洗个澡。” “嗯，好……” 之后的事情，李高远就记不清楚了，直到早上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客房里。昨晚那女孩，早已不知所踪了。 啊。 虽然头疼的厉害，但一看时间，都快到中午12点了，他还是爬了起来。穿衣服的时候一看，钱包里的大钞都没了，然后打开手机一查，网银上也少了好几千……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一晚上就花了一万多，还没什么印象，他仍然有点肉痛。 妈的…… 晦气地骂一下，李高远只能自认倒霉。这摆明被坑了，可即使现在心里不爽，但昨晚你确实爽过了，难道还去追回来？那未免太掉价了。 开车回到家，已经是1点了。 晚上7点半邑地战，虽说信心十足，但李高远还是觉得应该要有个领导的样子，刚好又没胃口吃东西，于是就上游戏了。 “远少……” “远少……” …… 乍一上线就一堆的问候。李高远习以为常了，敷衍了那些边缘人物，跟几个地位较高的人聊了一下，问了一下情况。 结果倒是挺让人满意。 昨晚的钱总算没有白花，那几个公会的主事人都很上道，大部分都已经在线，正各自带领着各自的公会成员在邑地里准备。 李高远在邑地里转了一圈，接受着瞩目和问候，感觉良好。 “阿远。” “哦，宫总。” “你那里的药品还没分下去？” “现在分……” “别那么松懈，有点紧张感。” “好，知道了宫总……” 李高远心里不悦，但嘴上却很老实。整个公会，别的人可以不给面子，这个‘宫总’还是不能怠慢的。毕竟他不仅是‘李唐’的总经理，还是正唐集团的网络顾问，深受李成蹊器重。而自己和李成蹊虽然是亲戚关系，但该摆的态度仍旧是要摆的。 “蜗牛的会长还没上来？” “没见到。” “找个人催一下，都什么时候了！” “好……” …… 李高远看着他在人群里指挥调度，别的人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晾在了一边，隐隐有点不舒服。不就是年纪大了一点？要是过几年，我绝对能做得比你更好！李高远如此愤愤地想着，可也很清楚，当下还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只得忍着了。 “阿郎，刘峒，通知所有人，集合了。” “好远少。” “知道了远少……” …… 虽然可以自行通知，但这样还要部下干嘛？李高远在物资仓的门口等着，并不着急。这时候，他注意到那边的宫总突然发脾气了。 “麻烦你有点职业精神！我们花那么多钱……” …… 噼里啪啦，把一个穿着一套金黄色拉风套装的玩家给训了好几分钟，让周围的人都不敢正眼去看。 李高远等了一会，等到他训完走开，这才发了一条传信出去。那个玩家被训得孙子一样，正在碎碎念，收到信息后就抬起头，朝物资仓看了看。见是李高远，他略尴尬地笑了笑，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啊远少，昨晚喝多了睡过头了……” “哈哈，不要紧，来了就行了。” “哎，影响不好……” “这有什么，我也睡到12点才起床。” “哦？哈，那远少你昨晚厉害啊，哈哈哈……”对方眼一亮，意味深长地打个哈哈。 “彼此彼此啦。” 李高远洒然一笑，看了他几眼。这人，其实就是昨晚的那个胖子。不要看他现实里像个肥宅，但他玩游戏还是挺有一手的。他这个叫蜗罪雕的号，在‘乾坤榜’里能排进一万以内，身上一套看起来很土的黄金装备，价值能有小几十万……主要是，他还是‘蜗牛’公会的会长，手下几百人。虽然成员良莠不齐，但几百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个不错的助力了。李高远瞟了那边一眼，感同身受地道：“宫总啊，什么的都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太严肃了，不会变通，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 “不过我们也要理解他的心情，这次邑地战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容有失的。”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失的，放一百个心！”蜗罪雕拍着胸口打包票。 “哈，当然，我肯定相信你们……” 脸皮挺厚的。李高远心里冷笑。虽然‘战倾天下’的暴毙导致‘战邑’的发展急速下降，到现在还是个初级邑地，但邑地战又不是野外打群架，守方占着防御工事的便利，是拥有绝对优势的。这也是为了保护守方的利益，毕竟人家发展起一个邑地不容易，要是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打下来，那以后谁敢玩呢？因此，除非是自己作死，或者守方发展不佳，实力与攻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否则邑地是很难被攻破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时至今日，东方区的邑地战加起来大约有4-50次了，可守方失败的例子，连五次都不到……就算是作死的‘战倾天下’，第一次邑地战不还是守住了？ 而且，据说对方还雇佣了那个叫什么……云什么的公会。那个纪凛，难道自以为很聪明，以为自己不知道那个公会是他表哥开的？李高远想起来就觉得好笑，那个三流公会，要不是早之前因为忙于收购邑地的事，早就把它灭了，真是不自量力。 不入流就是不入流。李高远冷嘲，如果不是听说这个‘黑鱼’公会的背后有国色天香和雪狱的影子，谁会将之放在眼里？ “那我去忙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哈哈……” “哈哈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玩玩挺爽的哈哈……” …… 李高远目送蜗罪雕离开，眼神不屑。不过这胖子的上一句倒是没说错，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毕竟，想在‘李唐’站稳脚跟，少不了要人支持，而自己在学校里拉进来的一百几十人，没几个是能撑场面的，能笼络多一点点像他这样的家伙，总归好事。 迟早有一天，整个公会，不，是整个‘李唐’网络，都是我的！ 李高远握握手，自信满满。 第二百二十一章 1分钟

下午6点，一切准备就绪。 凛和韩炳吃完饭回到宿舍，刚好刘峒在，于是就聊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就仅次于同学之间的简单问候。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从去年开始到现在，彼此在之前的两年里积累的友谊，经过数次的摩擦，早就已经消磨殆尽了。现在，三人之所以还能维持表面的友好，除了仅存的一些熟悉感外，就只有这间宿舍了。讲到底，大家还是宿友嘛。 “说好了，友谊第一，游戏第二，输了不准生气啊…… “肯定的……” 最后，凛也不知道怎么答他才好，只是笑笑点头。转头一看，韩炳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早就先一步进游戏去了。 不过…… 凛看看戴上头显的刘峒，头顶冒出一个个问号。听口气，他也要参战？这就……凛的表情有点怪异，但还是忍住没问。想了想，转而给云筠发语音。 “你要跟播吗？” “嗯，我答应了兔子的。” “好吧，给我多一点镜头啊。” “噗，才表。” …… 调戏完女友，凛整整心情，拿起头显。赢了翻身网奴把歌唱，输了倾家荡产把家还，以后过什么日子，就看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了。 “那吊毛说了啥？” “没说什么啊……” 刚一上线，韩炳就问了，凛感到好笑，摇摇头。 “哪个吊毛？哪个吊毛？” “关你什么事……” “我想知道吊毛是怎么样的嘛。” “自行网搜。” “嘁，小气。” “大家都到了？”凛打开指挥群，俨然发现十多个人已经全部在线。 “到！” “准备完毕。” “哈哈，请领导指示。” “逍遥，你的领导不是花楹吗？”菟丝阴阳怪气地问。 “对啊，我就对她说的啊。” “喂——”花楹急了。 “哦哦哦——” 群里顿时起哄，鬼哭狼嚎。 凛哭笑不得之余，又有点意外。云逍遥和花楹配对了？如果是真的，那还真的是挺般配。 叮咚。 突然，新人进群。 热烈的气氛一顿，凛也感到奇怪。自己没拉人，那是谁拉进来的？ “好热闹啊。” 商龙天的声音响起，略带揶揄，“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有老婆的一边去。” “好吧……” “哎，好什么好，我们是指挥群好不好，谁拉你进来的？”菟丝毫不客气。 “我。” 之前一直沉默的雪夜风，蹦出了一个字。 凛倒是在菟丝质问的时候就想到了，毕竟这群除了自己，就菟丝和雪夜风能拉人。 商龙天是交际能手，见苗头稍有一点不对，立马就先抢着解释了：“嗨美女，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可是带好东西来了的。” “什么鬼？” “等会，我共享出来，人人有份啊。” …… 众人等了一下，最后发现商龙天共享出来的，却是一份地图。凛不明所以，只顺手点开了。几秒后，他瞪大了两眼。 “我靠，你哪弄来的？” “擦，你是卧底吧？” “这就厉害了……” …… 不一会儿，群里就沸腾了。 凛没说话，但心头也在颤。竟然是‘战邑’的布局图！不是普通的对外开放的俯瞰简图，是实实在在的建设邑地的时候所用的详细的规划图！什么状况？通常来说，这不是只有管理邑地的公会的最核心的几个人物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吗？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商龙天谦虚地补充道：“其实这是过期的东西啦，不过那边进货没多久，应该差不了多少，还有点参考价值。” “可以啊你。” 菟丝对他向来不太友好，可也忍不住赞了。 商龙天笑道：“大家喜欢就好，证明我没白忙活，哈哈，啊对了，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客气了，希望各位看完就忘了吧，哈哈……” 众人自然心领神会。 过了几秒，陈明幽幽地骂了一句，“这是什么鸟东西？” “不知道，看不懂。” “没看。” ……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还没吃饭，先撤了，祝各位好运，旗开得胜，拜拜！”话刚说完，商龙天就干脆利索地退群了。 “这家伙行啊，这个都能弄到手。” “以前战倾天下那里拿来的吧？” “谁知道……” …… 叽叽，喳喳，众人纷纷猜测了起来。 凛却没有参与，而是看着地图，脑筋急转。太关键了，如果这张地图靠得住，那之前制定的战术或许全都要推翻了。 仿佛心有灵犀，蒲蒲怯怯地就问了：“还，按原计划吗？” “傻啊，有地图当然要用啊。” “来不及了，剩下半小时。” “你们怎么说，兔子，雪夜，阿凛？” “我随便。” “无所谓。” …… 又是我？凛无语了。你们倒是轻巧，几个字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腹诽一下，他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提议道：“雪狱，由你们主攻没问题吧？” “没有。”雪夜风淡淡回答。 “那就按照原计划好了，雪狱负责主攻，兔子你们的人分50个人出来，负责支援。” “嗯，蓝蓝你和蒲蒲过去。” “嗯。” “好，好。” “我们人会不会不够？”韩炳疑问。 “如果地图上没标错，其实右翼的防守会比较薄弱，入口看起来很窄，但只有两座塔楼……” “佯攻？” “嗯，我的意思是，先耗两波，瞄准复活间隔，再集合一次，试试一波流。” …… 作为攻方，最大的优势就是主动性。虽然守方占据着地形优势，但归根到底，彼此的兵力都是一样的。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守方的防线一定存在兵力相对薄弱的环节。这也是攻方的机会，而事实上，邑地战很大程度上比拼的并不是谁的战斗力更高，而是谁的调配能力更强。凛绞尽脑汁，将所有细节都揉在了一起。战邑的地图属于丘陵带，可供三线进攻，而三线之间的距离拉直了足有几百米。理论上，如果从两侧互调兵力，那么即使是最精锐的团队，也需要大约1分钟… …… 1分钟…… …… 比想象中的还要长！ 雪狱在正门拖住了‘李唐’的三分之一的兵力，而后国色天香对左门的攻势增强，凛发现右门的兵力开始往中门转移。 果然不会轻易上套。 但过不久，凛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右翼离开了大约30人去支援中门、左翼，然而，复活的人竟然没有补回来！ “什么状况？” 韩炳、云逍遥等人都看出了端倪。 “会不会有诈？” “等吗？” “别急……菟丝、风少，听到吗？” “有屁快放，老娘要弄死他们这群王八蛋！” “说！” …… 凛汗颜，长话短说：“这边出状况了，你们通知所有复活的人，别急着参战，先在右路进口集合……” “我们杀过去！” “别，你们的攻势不能停，蓝蓝、蒲蒲，你们退过来……” “快去，快去！” “就来。” “来了，来了……” …… 不一会儿，十几个国色天香、雪狱战死的成员就悄然在右路的入口集合了起来。 “逍遥，你带20个人过去中门。” “明白了。” 云逍遥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挑嘴一笑，吆喝一声，带上两队人急匆匆地奔着中门而去。而就在他离开后，右翼的参战人数瞬间暴跌，只剩下三、四十人了。 …… “远少，你没猜错，他们过去支援了。” “我就说嘛！” 李高远站在制高点，得意地一拍手。 “有点不对啊，他们人少了。” “废话，复活不要时间啊？” “右边肯定是佯攻的。” “早就说了，那个垃圾工作室的人不可能是主力的……” “宫总，怎么办？” “国色天香那班臭娘们好猛，快来点人啊。” “我们过去！”被晾在右门，蜗罪雕都快闷出病来了，立马自告奋勇。 “等等。” “可是宫总……” “再看看。” “嘁……” 李高远哂笑，暗暗哼了哼。看场面，国色天香、雪狱虽然猛，但要突破防线，基本不可能了，更何况就算突进来，还要冲到传送点夺旗…可以说毫无机会。这他妈的不就是摆明了给这货送功劳的吗？李高远想到这，心里很是不舒服。 …… 同一时间，从复活点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全部集合在了右路入口。 “怎么样？” “等等，蓝蓝，你让第一批复活的人出去……不要全部一起！轮流出去，轮流出去。” “搞什么……” “照做！” 如预料的一般，雪狱的人首先有了怨言。然而，雪夜风也异常的果断，冷冷的一句，就将内部不满的情绪压了下来。 凛的心都提了起来，8点11分，8点14分……徒地，他问：“有多少人了？” 蒲蒲几乎秒接：“二十六个。” “现在呢？” “二十九。” “现在呢？” “三十一。” “注意了！” 猛然，凛的声音在同盟频道吼起：“所有人，集中进攻右翼！” “去！” “杀过去！” “杀啊！” …… “炳哥，盾牌开路！” “远程别急，靠近，靠近，瞄准他们的塔楼！” “来了！” “憋死姑奶奶啦！” …… 短短十几秒，复活的人就与‘云上’的主力汇合，将右翼的人数瞬间暴增至七、八十，‘轰’地一窝蜂地涌向了右门。 “我靠！” 蜗罪雕在大后排站着，还没反应过来，前排的防线就被冲崩了一角。 发生了什么？ 大后方的李高远等人全懵逼了。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中路，中路……” “左路的人跑过去了……” “右门来人啊，来人……” …… 稍倾，整个‘李唐’的公频就炸了。 “注意！” 凛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濒临断裂的边缘，嗓子都吼哑了：“菟丝，攻中路！炳哥，炳哥，稳住！稳住！风少，看你了！” “来了！” 雪夜风一马当先，隔着几米就一个跳刺，银色长枪如蛟龙入海，直杀进‘李唐’邑地。 剩下32秒。 凛一扭头，雪狱大军就杀到，霎间冲溃了对方的防线……而对方从中路赶来的援军，参战的还没有1/3……不仅是慢，还乱。由于国色天香转攻中路，对方反应慢的人，还在三路之间犹豫……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足以延误整个战场了。最明显的莫过于，国色天香、雪狱转战，所有人是一窝蜂的黑压压一片，而‘李唐’的人，更像是延绵百多米的凌乱蚁群……都是多公会同盟，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国色天香、雪狱和云上所表现出来的战术素养，甩了‘李唐’九条街。 29秒。 右门陷入混战，凛也没闲着。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遍，瞄准了对方后排的一个穿着金色套装的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这家伙的法术攻击很凶猛，已经一套秒掉了一个人，正四处扔群法。凛俯下身，开了潜行，绕着混乱的人群朝着他摸过去。 又一个傻吊。 蜗罪雕一直开着‘预警’技能，被锁定后，立刻就得到了提示。他假装没留意，却将威力最大的一套连技捏住了。他并不担心被秒，因为鎏金术士虽然不像厚土流那么命硬，但短时间的保命能力也是出了名的。比如后期的被动技能‘凝固’，可以提供受到致命伤时的5秒的减伤效果，基本可以确保不会被一套秒。而一直以来，靠着这套技能配合，他都不知反杀了多少人，屡试不爽。所以他一点不急，就等着人找上门来送死。来啊，来啊，快点来啊……去你妈的！ “傻吊……” 唰。 黑影一晃，蜗罪雕眼前一白，傻眼了。 …… 凛秒掉他之后，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几个月前，好像也有遇过类似的家伙？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肯定不会重蹈覆辙了。因为，在那之后，他也专门研究过不同职业的技能套路。现在，他已经养成了留着三段冲刺和格挡的习惯。刚才一瞬间，对方一套连招丢出来，他绕后就躲了一半，然后一个格挡再挡掉一半，几乎无伤就把他秒掉了…… 简单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凛感慨了一下没有白升装备，然后又加入了战局。这一次，他把目标锁定了靠近中路的那一座塔楼，“炳哥，蓝蓝，抢箭塔！” “收到！” …… “卧槽！” 蜗罪雕从复活点出来，气爆炸了。竟然被个垃圾秒了？他破口大骂，二话不说就冲回去，打算找回场子。然而，等赶到的时候，现场的几个公会各自为政，已经彻底失控了。他在后排转了一圈找不到人，只好回头找自己公会的人，想要重新组织阵型。 唰。 凛两刀把他秒了，潜行疾走一开，潇洒脱身。这家伙是傻比吗？明明是个法师，竟然到处瞎逛。凛都有点怀疑他是卧底了。 …… “蜗罪雕呢？蜗罪雕呢？蜗牛的人呢？人呢！” “他又死了……” 半分钟后，李高远等人眼睁睁地看着右门的塔楼被占据，另一座塔楼被孤立，毫无办法。 “那个废物！风清的人啊，过去右门，右门！” “我们在守中路……” “强尊，强尊……” “我们在左门……” “左尼玛啊，去中路啊，去中路……” …… 李高远看着‘宫总’慢慢失去理智，开始破口大骂，而公会里却依然乱成一锅粥，不由慢慢地退后，悄悄撤出了指挥圈。 当然，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撒手不管。 望着已经被杀溃的右门，看着对方的人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依靠着塔楼稳打稳扎地等着己方的人无脑地上来送……李高远知道，虽然现在好像双方的人数相当，但再这样下去，随着复活时间的增加，己方很快就会没人可用了……不管怎么说，虽然不想帮姓宫的，但万一邑地真的被攻陷了，后果不堪设想！李高远再傻，也不愿意事情发展到那地步。 权衡利弊后，李高远咬咬牙，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 整整1分钟了。 …… 凛发现，自己高估对手了。整整1分钟，对方竟然还没有重整旗鼓。 “差不多了。” “所有人听着，准备冲旗！” “噢噢噢……” …… 滴，滴…… 怎么回事？凛愕住，在这要命的时候，头显的应急红灯竟然亮了。转眼一看，韩炳还在游戏里，不过也看了过来，像是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谁…… 刚冒出疑问，凛就见到韩炳在原地僵住，紧接着又动了，直接冲向人堆……靠……还来不及骂，凛只觉眼前猛地一花，眼睛刺白。 “阿炳，阿炳，纪凛……” …… 凛捂着眼，脑子嗡嗡响。除非突发情况，否则突然摘掉头显是游戏公司明令禁止的，因为没有缓冲，视觉神经会遭受很大的冲击。他晃晃头，听到刘峒在耳边叫，但头却晕的很，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感官才稍稍恢复，眯着眼抬起头。然后，就见到刘峒拿着头显，还在笑，虽然很不自然，但一直在说，“纪凛，远少找你们，有事谈谈……”猛地，凛觉得他的面目是何等的可憎，但还没做出回应，邻座的韩炳就暴起，站都没站稳，朝他就是一拳呼了过去。 “——窝草泥嘛！” 第二百二十二章 梁子

晚上9点，尘埃落定。 “是吗？好，那就好……没事，没事……我晚点再给你电话，嗯，拜拜……” 凛挂掉电话，揉了揉额头。虽然少了两个人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当时已经占据了很大优势，最终还是把‘战邑’拿下了。 不过，俩人同时间掉线，还是在公会里引起了轰动。 凛知道事情可大可小，可是没办法立刻上游戏，只能第一时间联系云筠。凛知道，她一定会担心的，很可能会下线找。果不其然，俩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联系了对方。于是凛就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结果气得平时文文静静的云筠都差点骂人。 “啧，唉……” 凛站在教务室外的花槽边，摸摸脸，只有苦笑。虽然理解，但韩炳这一拳下去，把刘峒鼻子都打出血来，问题就大了。 噔噔噔…… 手机又响了。凛瞄一眼，接通了，“寿哥。” “什么状况？” “没有……”凛简扼地把整件事说了一遍。 …… 沉默了一下，李寿说：“如果他们没找你，这事你先别管，我来处理。” “算了，别闹大了。”凛担心他又去找步云桥。 “我没那么闲，河水不犯井水最好了。” “我们在学校，他们应该不敢的……”其实从决定挑战‘李唐’那刻起，凛就有了面对李高远那些人的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行为这么恶劣，邑地战都还没打完，直接就现实里来了。这一次拔头显，下一次，谁知道他会干嘛？ “最好了……” “炳哥出来了，晚点再说……” “好。” 凛掉过头，却见从教务室出来的韩炳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由就关切地问，“怎么样？” “什么？” “怎么说的？” “记过呗。”韩炳一脸无所谓。 “要入档？” “什么入党？” “留档案。”凛无力吐槽了。 “谁知道，说了一堆废话，不知道他说什么。”韩炳浑不在乎，边走边骂骂咧咧：“傻笔玩意，不是你拦着我，我揍不死他。” “你太冲动了。”凛苦笑：“如果不是导员调解，他真敢报警的。” “报就报呗，傻笔玩意，还想我赔钱，怎么不去吃屎，狗东西，呸——”说得恼火大了，韩炳狠狠地朝路边吐了口唾沫。 “没必要……” “就你脾气好惯他，妈的，什么狗屁玩意……” “他还在医务室？”凛问。 “管他呢。” “唉……” 想到邑地战的结果没受影响，而接下来的一年，三人还得同处一间宿舍，凛犹豫了一下，说：“我去看看他，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韩炳一口就回绝了，斩钉截铁。 “那你……” 凛猛地一顿，眉头皱起。 俩人顺着校道上往宿舍走，原本好好的，但就在即将转入分叉口的时候，却恰好碰上了从另一端走出来的三、四个人。 彼此不避不让，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尼玛……” “炳哥！”凛一把拉住两眼喷火的韩炳。 “想打啊？来啊！” “来啊，草泥马！” …… 李高远正急着去‘李唐’的总部开会，心情本来就烂的像是吃了屎一样，谁知一出来就碰到了俩人，顿时脸都青了。 “我草泥马，龟孙子，有种来明的，草泥马的，使尼玛的绊子啊，我曰你家大爷，有种出去，老子不打死你们老子不姓韩——” “冷静点……” 凛拖着韩炳的手，好不容易才没让他冲过去……那感觉就和拉牛一样。而且还真别说，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有个一百六、七十斤，体育系看着又壮实，发起怒来真的就像一头公牛。尤其那怒吼声，打雷似的，竟然一个人就活活地把对面二、三个的人的气势压住了。甚至，凛都能感觉到对面的惧意了，骂声变小，就像认怂了在暗示‘兄弟你可拉紧了啊’。 …… “打啊，不要怂啊……” “干他啊……” “打不打啊，不打装什么13啊……” …… 正是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周围的学生并不少。见有戏看，很多人都围了过来，有些掏出手机拍；有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也有的唯恐天下不乱，藏在人群里起哄……除了劝阻的，什么声音都有，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真的打起来。 凛苦笑，有预感没法善了了。 “有种你别走！我叫人！ “你等着！” 果然，李高远那边的几人受不了刺激，觉得面子挂不住，纷纷凶狠了起来。要是附近没几个人在，大家都有个默契，丢几句狠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完了。但这么多人看着，是个人都要面子的，肯定就不愿意当先退缩的一方。 “我曰你吗——” 韩炳更是满脖子青筋，凛拉都差点拉不住：“来啊，孙子！草泥马，你有种出来，老子不把你屎打出来，老子就草泥马！” “来啊！来啊！” “草泥马，你别走！你别走！” ……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形势真的像要失控的时候，在人群外，又有俩个女孩凑过来围观，“有打架看？同学，麻烦借借……” “纱姐，不要去了……” “没事……” 话音未完，俩女孩已经从人群里绕过，来到了最前排。 凛本来没注意，但周围的气氛忽然间起了一点变化，让他也不由得短暂地分了一下神，跟着所有人的注目看了过去。 欸？ 殊不知，其中一个女孩率先出声了，微微讶异：“纪凛啊。” 凛闻声一怔，但校道的路灯并不是很明亮，定睛看了几秒才意外地发现，来的竟是柳月纱。而在她身后，俨然跟着藏雪。 难怪了。 凛忍不住嘀咕。俩个就是学校数一数二的美女，组合出场，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难。怎么应她？凛表情略僵地笑了下，“嗨。” “你要打架啊？” “呃……” “我帮你！” 柳月纱撩起长袖，露出纤细光洁的小臂……藏雪连忙一把拽住她，俏脸上写着万般的无奈，“纱姐……” “不是……” 凛想哭了，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打架，我们，就随便谈谈，谈点事情。”说着，他又有意无意地瞥了李高远一眼。 双方没人作声，连韩炳也没吭，只是一脸怒气。 在学校，柳月纱、藏雪是名人，关于她们的背景，早已不是秘密。步云桥加韩曜，几个惹得起？就算在场有嘴贱的，也只能装哑。 李高远的表情变了几变，难看的就像吃了一罐屎之后发现下面还藏着‘再来一罐’四个字一样。不过，在这种形势比人强的情况下，他根本没什么选择。吸了几下气，咧嘴就笑了，“学生会的会长打架啊？纱纱，你想我搞个大新闻啊？” “哦？” 柳月纱微挑黛眉，连狐疑的样子都让不少男生眩目，“是吗？” “当然啊，哎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啦……” 李高远挥一下手，皮笑肉不笑地转头就走。与凛擦肩而过时，他嘴巴蠕动了几下，“山水有相逢！” 凛不置可否地颌首。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凛看着对方灰溜溜地离开，摇摇头。 “喔……” 柳月纱明显不信，不过也没追问，只是很仗义地拍拍鼓鼓的胸脯：“你不用怕他的，下次他再找你麻烦，你来找我，我帮你拖马。” 凛感动的只能强笑，“谢谢了，不过没那么严重……” “纱纱，走啦……” “真的没事哦？大家自己人，不用客气的……” “我没有客气，真的没事……” “嗯，反正你记得有事就找我，或者你直接去找老步……” “走啦……” 藏雪朝着凛露出个善意的浅笑，拽着意犹未尽的柳月纱往女生宿舍那边拖，“走啦，走啦，回去啦……” “记得啊，有事找我……” “好，谢谢，拜拜……” 凛摇着手，无语凝噎。以前当她女神的时候，总觉得她冷艳、傲娇、高不可攀，结果却原来是个女汉子。倒是藏雪，温婉文静，非常符合印象……凛就有点觉得奇怪了，这俩个女孩，一个热，一个冷，就像火与水，怎么就能混在一起了？ “你认识她？” 等散了场，韩炳才忍不住问。 “算是吧……” “嚓，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凛苦笑，不愿多说。 “我靠，你行啊，藏得那么深。” “你先上去……” 凛在宿舍楼下停住，接了个电话，示意他先走，“喂。” “怎么样？人身还安全吧？” 呵？ 凛一怔。 …… “到时再说吧。” …… 几分钟后，凛结束了通话。稍顿，想起了什么，找到来电号码，又回拨过去。结果，和上次一样的情况，提示空号。 什么玩意？ 凛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宿舍，正打算再劝劝韩炳，却见他泡了三杯泡面，正在等开吃。 “给你留了一个。” “你……” 凛盯着他看，然而却看不出一丁点火气，跟刚才判若两人，“没事吧？” “什么？” “你别想不开啊……”凛真担心这是最后一顿。 “嘁，我才他么不跟那些傻比计较。” “哈啊？” “我不装，你以为你拉的住我啊？”韩炳瞥他一眼，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 凛无言以对。 …… 妈的，全是戏精……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四一

冷静下来后，凛还是有点担忧。 邑地失守之后，‘李唐’名誉扫地成了笑柄，但更重要的是，其在‘战邑’上的投资几乎全泡了汤，直接间接损失近千万！ 凛回想起来，才感到事情很棘手。虽说‘李唐’买下‘战邑’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但‘云上’直接参与了邑地战，哪怕是顶着协助的名义，可从事实上说就属于‘帮凶’。而只要对方认定‘云上’是罪魁祸首之一，那就不会轻易罢休。再说，要管理邑地，‘云上’作为主谋的事实也瞒不了多久，一旦让‘李唐’知道‘云上’才是始作俑者……后果可想而知。 毕竟‘云上’不是‘国色天香’、‘雪狱’，哪怕刚打下邑地，充其量也还只是个二流工作室，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跟‘李唐’抗衡。 凛有考虑过，按照当初协议的分成，将‘云上’拥有的‘战邑’的一份以现金的方式转让给‘国色天香’、‘雪狱’。哪怕是600万，哪怕是3成，也有180万，再少一点150万也可以，更甚者100万都行……反正都血赚，根本没必要再趟浑水。 不过，后来一想，也不对。 其实，从决定发起邑地战的那一刻起，不管怎么样，‘李唐’都不会放过‘云上’了。何况，正如别离所说，假如‘李唐’真的在夷水城扎根了，那‘国色天香’和‘雪狱’还好，可像‘云上’这样占着资源的又没什么底蕴的公会，不肯归附，绝对会成为他们打压的对象。事实上，年初‘李唐’就挖了‘云上’不少人，如果不是后来的邑地风波，谁知道结果会如何？ 凛理清头绪，咬咬牙决定再搏一搏。该料到的，在邑地战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到这时没了回头路，决不能再怂了。 随后的几天，就一个字形容——忙。 从9月建立开始，在1-2个月时间里，随着游戏的蓬勃发展，‘战邑’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兴盛，还曾一度摸到了升级的门槛。可惜，从11月开始，随着‘战倾天下’的内部矛盾爆发，情况就每况愈下。到3月转手的时候，‘战邑’不仅没有顺利升级成中级邑地，反而严重倒退，繁荣、建筑、人气……等等数值基本跌到了最低值，跟建邑初期几无区别。 名副其实的百废待兴。 经过最初的欢庆之后，大量的问题接踵而来。虽然有‘国色天香’、‘雪狱’的协助，但‘云上’的资源实在太有限了，重建‘战邑’可以说举步维艰。其中，资金是最大的问题，计划可以变可以改，但没有钱，你就什么都做不了。 凛一度焦头烂额，直至收到了商龙天的邀请。 “合作？” 当对方提出要求时，凛初初觉得理所当然，但接下来却不解了。 商龙天提出的方案，有点奇怪。他并没有要求瓜分‘战邑’，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提出了想法——‘商龙天下’擅长市场倒卖，甚至操控市场，但它并不擅长雇佣业务。无巧不巧，这方面‘云上’虽小，却比较有经验。商龙天的意思是，‘云上’的倒卖业务因为资金问题，在短时间内很难做大，而‘商龙天下’可以代为接手，或者双方合作，然后按照一定比例分成收入；另一方面，‘商龙天下’不擅长代练业务，但又不想放弃这块肥肉，于是希望与‘云上’进行第二步合作，让‘云上’代为管理公会内部的这一块业务，然后依然按照一定比例划分利润……最后，相辅相成，形成一条游戏产业链。 这是一条让人无法抗拒的提议。而实际上，‘云上’此前的操作，基本上就是按照这个设想来发展的，效果也有目共睹。 凛觉得奇怪，并不是因为这建议有什么问题，而是，商龙天还提出，如果‘云上’答应合作，那么‘商龙天下’可以帮忙建设战邑。 这就让凛想不懂了。‘商龙天下’是‘传说’前五数的中间商，连邑地都能倒卖的主，为什么要跟‘云上’合作呢？如果商龙天要找合作伙伴，‘国色天香’或者‘雪狱’不是更适合？退一步说，实力远远在‘云上’之上的公会也多不胜数……因为‘战邑’？可‘战邑’并不是‘云上’一个公会的，按股份算，‘国色天香’和‘雪狱’才是大头…… 不会是想吞并‘云上’吧…… 以‘商龙天下’的黑历史，凛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可能性。正当他捉摸不定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有些为难了。不过，在此之后，通过和李寿、韩炳的商量，凛还是答应了商龙天的提议，促使‘云上’与‘商龙天下’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之后，经过一天的协商，在李寿和孟雨卿几人的努力下，‘云上’顺利地从‘商龙天下’那里获得了第一批价值数十万的物资。以此为基础，在短短几天里，‘战邑’以肉眼可见的变化高速重建……游戏嘛，无非拼钱和人，公会不缺人，有了资金，想发展不迅速都难。 总之，那几天就忙得昏天暗地了。除了上课，凛几乎一天都在游戏里，还破天荒地通宵了两次，导致眼圈都黑了几层。 不过看着邑地的各项指标稳步上升，不用多久就可以重新对外开放，一切就都值了。 凛欣慰的同时，也有些不安。游戏里，在邑地失守后的第三天，‘李唐’就撤出了夷水城；现实中，李高远低调了许多，似乎一下子变得老实了。最近，还有一些校友找上门来，希望加入‘云上’，但都被凛和韩炳因为各种理由而婉拒了。 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凛不知道，但是心里却暗暗警惕。相比起来，韩炳和刘峒的过节反倒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经过上次的摩擦之后，俩人是彻底决裂了，平时形同陌路，即使在同一个宿舍也没有一句话说的。据说，刘峒还申请过换宿舍，只是被否了。 能怎么办？凛亦无计可施。毕竟，韩炳打人固然不对，但刘峒的做法也很难让人接受，双方都不退让，根本没有斡旋的余地。 等吧…… 凛只能盼着过一段时间，俩人都冷静下来了，再好好聊聊。毕竟，大家还得住在一起一年，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友好相处……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才是正解。 不过不管怎么说，就整体而言，三月份算是完美的……直到进入四月。 “工作室被人砸了……” 凛和韩炳收到李寿的消息的时候，有点懵。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俩人全然没想到，对方真的会、真的敢在现实里动手。 刚入夜，俩人就匆匆赶了过去。 虽然已经抱着最坏的打算，但当到了李寿的家门口，看见屋檐下堆放的凌乱的桌、椅，俩人的心还是一沉，莫名愤怒。 然后，又有点无力…… 法治时代，法治是相对平民而言的，如果像‘正唐’集团这样的资本巨头真的铁了心要整死普通人，办法绝对多得是。 韩炳大概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阴着脸一言不发。 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沉默着。李寿在电话里说的很匆忙，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警方似乎已经介入了。 “他们呢？” “不知道……” 被韩炳一说，凛才突然发现有点反常。大门是虚掩的，但却没见到一个人。按理说，怎么也该有人守着吧？要不然……凛忽地想到了什么，皱皱眉，可又有些不确定，随后神色变得有点古怪。他没说话，而是走到门口，歪头朝里瞄了两眼。 “怎么样？” “还是你来吧……”凛眨眨眼，示意他来。 “有人？” 韩炳一瞪眼，往门口一站，二话不说就用力一推大门。 怦。 啪。 “嗷嗷嗷嗷——” 大门的撞击声，礼花筒爆响，灯火打亮，霎时间，漫天的彩屑、彩带飞舞，还有兴奋的吼叫……死寂的大厅瞬间炸了。 “哈——” 凛想憋着，但见韩炳吓得瞠目结舌的魂都飞了一样，还是笑了出来。 “愚人节快乐！” “愚人节快乐！” “那个不能搞，弄他啊啊啊——”李寿带头，十几个员工冲出来，围着韩炳又吼又喷彩带又拉礼炮，把他整得都懵逼了。 凛趁机溜进去，伸手指向里面。 屋内就只剩下几个女的在看好戏，除了严娜、孟雨卿，还有另外两个面生年轻女孩，除此之外，云筠竟然也在内。 嗤。 她坏笑，又双手拎着耳垂，可怜兮兮的样子。 “干嘛？” 严娜一叉腰：“你嫂子我让她保密的，怎么样？” 孟雨卿笑嘻嘻地道：“没事啦，老板没那么小气的啦，是不是啊老板？” 嗨。 凛又好气又好笑，实在无力吐槽了。 “好不好玩？惊不惊喜？刺不刺激？爽不爽啊！哈哈哈……” 李寿玩得一头一脸的汗，回头见凛还站着，推了一把，示意云筠身边的位置，“特别给你留的老板位，别人都不敢坐的。” “你才是老板好不好……” “老个毛，老子还年轻着咧，喂喂喂，别玩啦，入座入座……”李寿一声吆喝，顿时一群人就拥簇着韩炳又涌了进来。 “坐坐坐坐……” …… 凛啼笑皆非，摇着头来到云筠身边。后者笑的狡黠，还吐了吐舌尖。凛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怨念地用手指头戳戳她的鼻尖。 “喂喂喂——” 李寿来到严娜身边，看见这一幕，却很不满了：“吃饭呐吃饭呐，不要撒狗粮！” “对啊……” “就是啊，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啊……” “哎你你你，什么态度，这样跟老板说话的？没点礼貌！我跟你们说，没有老板，就没有大餐，没有老板，就没有下半场，没有老板……” 李寿的手一指一划，有意无意地在坐在孟雨卿与严娜之间的两个女孩身上划过，“就没有妹子！知不知道！” “喔嗷嗷嗷嗷——” …… 在一片狼嚎声中，两个女孩的脸都骚红了。 跟我有一毛钱关系？ 凛是哑巴吃黄连，唯有苦笑的份。反正李寿把自己拎出来当挡箭牌又不是第一回了，也不介意再多这么一次半次了。 “好啦好啦，都做好都做好，别站着，别站着，坐好了……” 李寿吆喝着，众人乖乖落座。 凛环顾一圈，发现三张大圆桌，正好坐满了人，连一个空位都没有……敢情把桌椅搬到外面去，是为了腾出地方啊？再看，菜肴也异常丰盛……起码以凛的角度而言，很丰盛。鸡鹅鱼虾蟹肘子鲍鱼，应有尽有，还有一大煲甲鱼十全大补汤…... “妈呀……” 韩炳坐在旁边，嘀咕道：“吓死老子了……” 我去。 凛不禁偏头看他。你tm反应弧也太长了吧？现在才反应过来？ “欸，阿凛，要不要说两句？” “啊？” 突然被李寿一问，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凛没准备，愕了一下。 “说两句呗。” “呃……” 凛犹豫了一下，而后感觉到手被云筠捏了一下，不由得看看她，随后还是站了起来。在众人瞩目下，他挠挠脸颊，想了想，才歉然又诚恳地道：“本来这顿饭，我是打算迟一点再跟大家一起吃的，因为，最近都很忙……”略停，他抬起头，“我也知道，大家都很忙，所以首先在这里，我必须感谢大家，因为没有你们的付出，我们工作室是走不到这一天的……嗯……嗬，我不太擅长说场面话，所以，我就说重点吧好吧？前几天，其实我和寿哥，还有炳哥，都商量过了……”凛看看李寿和韩炳，笑道：“大家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们决定，等邑地升上中级之后，会给大家加薪……”他竖起两根手指，“百分之二十。不是很多，就聊表心意，希望大家谅解，也希望大家可以再接再厉…….” …… 全场安静。 凛的表情略僵，但还是微微弯腰点头，“谢谢……” “哇啊啊啊——” 下一秒，整个屋子就被呼唤声淹没了。 其中，又数李寿的嗓门最大。 “——开饭咯！” 第二百二十五章 平凡的结束

断雪春暖时，谷雨领证日。 清明，凛带着云筠回了一趟家。而早一天，离家快2个月的纪思雨和刘穗已经提前回来，做好了扫墓祭祀的准备。 原本刘穗没打算那么早回来，也不同意纪思雨随行。毕竟路途往返一来一去就要半天，再过大半月又是五一长假，为了清明一天两天而折腾，不值得。但凛跟她说了一下自己与云筠的状况，她就不得不改变了主意。然后，她要回来，纪思雨自然要闹，于是只好带着她了。幸好，今年清明跟周、六日碰在了一起，周四一放学就出发，倒是省了一点时间。 凛很尴尬，但没办法。云筠生日那天，猝不及防的冲击让他一度失去了方寸。但是后来经过一晚的思索，他还是决定将消息先告诉母亲。生孩子啊……这种事，不管对云筠，还是自己，亦或者是母亲来说，都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最主要的是，母亲作为过来人，比较有经验。所以，虽然羞于开口，但凛还是硬着头皮在电话上给母亲说明了情况。 “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啊？” “你啊什么啊，你没有主见的吗？那么大个人，没想要孩子你不好好，做安全措施！” 刘穗拿着鸡毛掸子扫尘，本来好好的，说着说着就越来越生气，很罕见地开口骂了，“亏你还是个大学生，你是猪啊？” “我……”凛尴尬的想哭。 “你自己想清楚没有，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凛苦着脸，实在没法说出口。 “那就是不想要了。” “我，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很伤身体的？” “嗯……”凛低下头。 “我真是，早两年，我打死你！” “要么……”吸气，凛轻声道：“生下来吧……” “你都还在读书，生个孩子，让我和小云带呢？” “……” “说话！” 刘穗一鸡毛掸子抽在凛大腿上。 凛缩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好，只是一脸苦涩：“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我……” “你不小了，自己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刘穗决断地道：“反正，你不说，我也不会理你的，你自己处理。” “我……” 凛张张嘴，然后低头，“没想好……” 刘穗看着他，扬了扬鸡毛掸子……而后又放下了。顿了几秒，她开口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别又说我不要这孩子。” 凛一脸羞愧、苦涩。 刘穗歇了口气，说：“明天你先回学校，小云跟我一起。我看了，过两个礼拜谷雨，日子不错，你请几天假，和她把证领了……” “啊？” “你还啊！”刘穗瞪眼，又扬起掸子。 “好好，知道了……” “我从小怎么教你的！做男人要有担当，要有责任感，不然还不如狗！你怎么记的？啊？” “我会负责任，打死都会，我是说……”凛抬抬手，很无奈：“现在结婚，会不会，有点早……” “叫你把证领了，没叫你摆酒。” “啊？” “你们先把结婚证领了，明年等你毕业了或者过两年再摆酒，有什么问题？” “喔。” 凛点头，听懂了。 “长点记性，好好读书，要是再有下次，我打断你腿！” “喔……欸，妈。” “嗯？” “云云，怎么想？”凛有点忐忑。昨夜，母亲跟云筠在一个房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理应知道一些云筠的真实想法。 “她能怎么想？她一个女孩子，能怎么办？” 说起了，刘穗就满眼的心疼，而后就是火大，鸡毛掸子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训道，“那么大个人，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凛看着母亲气冲冲地上楼去，不禁苦笑一下。 唉—— 捂着头，他坐到沙发上，心情难以形容。母亲怕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很混蛋，很人渣，很垃圾……但从理智角度出发，凛自问，真的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心理准备。而且，他隐约能感觉到，云筠也没做好为人母的准备，她和自己一样惊慌、茫然。凛之所以告诉母亲，很大程度上是希望由她来做决定，然后可以减少一点自己的责任感、负罪感……谁知道，母亲一眼看穿了，仍然是将问题扔回给了俩人……不过，刚才她没有反对，大概率，云筠也是不想把孩子生下来的……但云筠不敢说，因为这事很敏感，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影响到一家人的关系。 母亲的意思很明确，该负的责任，就得负。凛反而松了一口气。事实上，母亲的想法才是他最关心的。毕竟作为母亲，她心底深处，恐怕还是人之常情地渴望着能早点抱孙子的……凛之前调戏云筠的那番‘生孩子’的话，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法的，只是没有想到一语中的，且毫无防备……如果真的不在乎，凛大可和云筠俩人商量然后就做决定，根本不需要让她知道。但既然有一点可能，凛还是决定询问她的意见。如果她真的想要抱孙子，凛和云筠就算没做好准备，也可能会考虑把孩子生下来……但母亲看得透彻，选择了尊重儿子和儿媳的意愿，可谓通情达理。 至于领证，凛倒是无所谓。反正吧，以后俩人都是要结婚的，早领迟领都一样。事实上，凛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一想到现在没车没楼连资产都还欠着云筠的，哪有脸……不过，有母亲安排，意义又不大一样，毕竟她才是家长。 噔——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筝音。 凛一震，抬起头。 虽然从楼上传下来已有些飘渺，但隐约听着，却依稀是一曲熟悉的‘寒鸦戏水’……噔，噔，噔噔……接‘民族风’。 噗。 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哈哈——” 很快，筝声就变为了两个女孩的笑声。 凛抚额，无力吐槽了。 不过，至少看起来还不算太糟。如此聊以*之后，他忽地想到了一个问题。母亲和云筠一起，那纪思雨同学怎么办？ 带着这个疑问，凛又硬着头皮找到刘穗，结果却被她呛了，“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亲妈无疑了。 凛哭笑不得，但也放心了。之后，他想在小别之前再多陪陪云筠，却发现她被母亲和纪思雨轮番占着，根本就轮不到。到这时候，凛才醒悟，家里就自己一个男人，3比1，绝对的少数……想想以后在家里的地位，他只有苦笑的份。 但话说回来，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性相处融洽，夫复何求？ 凛想了一夜，感觉越来越沉甸的同时，彷徨、迷茫却也渐渐褪去。骋望未来，路依然漫长、遥远，但却变得清晰了。 这大概就是责任。 第二天，凛没有再多愁善感，与母亲、妹妹和‘妻子’告别，返回了学校。而就从这一天开始，时间仿佛就如过隙的白驹，转瞬即逝。 …… 四月中旬，云筠和刘穗将纪思雨送回学校，在权当旅行地散心了一个多礼拜后，又回到了家里。下旬初，凛请了几天假，陪着云筠，精心呵护。随后，在谷雨那一天，俩人在刘穗、郑秀慧的见证下，携手到民政局领了证，正式修成正果。 …… 四月下旬，凛回校，带着已是妻子的云筠。也就从这时开始，云筠正式退出了主播行业，专心地为凛打理工作室的文事，成为了他的专用秘书。 工作室方面，自从打下‘战邑’之后，在‘国色天香’、‘雪狱’的帮助以及与‘商龙天下’的合作的共同助推下，‘云上’发展凶猛，仅仅用了大半个月时间，就将‘战邑’打造成了中级邑地，并且迅速地成为了夷水城最重要的二手交易市场。 到了5月份，工作室有合约在身的员工，已经超过了100人，而‘云上’的月收入分利，也水到渠成地突破了百万。 然而，凛却不敢有一点松懈。 作为最大的隐患，‘李唐’虽然撤出了夷水城，但不久之后又斥巨资在黑石城收购了一个邑地，很快就重整旗鼓了。虽然‘云上’有着与‘国色天香’、‘雪狱’和‘商龙天下’的同盟关系，令‘李唐’有所忌惮，但在未来，它无疑是巨大的威胁。 另外，李高远在5月初申请了实习离校，从此消失了一样，也让凛心里多了一根刺。毕竟这人看似温和，实际心胸狭隘，有仇必报，绝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类型。更何况，他背后本就是‘李唐’，是‘正唐集团’，有着充足的复仇的理由和资本！ 对此，凛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壮大‘云上’。毕竟只有自身足够强大之后，才有底气去面对更多的挑战。 …… 六月，最忙碌的一个月。 临近暑假，在守邑战顺利结束后，凛跟李寿、韩炳去物色了几家写字楼。随着工作室的扩张，李寿的家实在是装不下了。到了暑期前夕，凛又马不停蹄地与云筠、刘穗看了几个楼盘。因为未来的工作重心大概率就在附近，房价随着城市的发展在涨，以后结婚……基于种种考虑，凛狠狠心，在父亲生前居住过的那个小区盘下了一间100多平米的房子。 辗转两年，又回来了。 其中的滋味，凛倒是难以言表。没有那时候的磨难、失去，就没有现在的成长、收获，谁又说得清楚到底值不值得？ …… 七月份，趁着暑假的空挡，凛忙里偷闲，陪着云筠回了一趟她的老家。 虽说物是人非，早已没了多少感情，但始终是故乡，是外公、外婆的尸骨埋葬的地方。云筠回去之后，将俩个老人家的墓地祭扫了一番，然后发现，在离开的几年里，俩老的墓地竟每年都有人拜祭。会是谁？凛心里明白，只是没有点破。 随后，趁着还有时间，凛又陪着妻子故地重游。小时候居住的老宅，经常戏水的小河，河流边上的几亩荒芜的农田，现在已经荒了的上学的小路，村里已经废弃的小学，还有小镇的集市，集市旁的也已经弃用了的现在已经变成养老院的中学…… …… 此行之后，云筠的心结算是彻底解开了，显得更加轻快，愈发美丽。而凛，对她的了解也更加深刻，对她愈发怜爱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平凡的开始

转眼，时光荏苒。 明天9月1号，又是新生报到的日子。从墙上拿下去年的挂历，翻到9月一页，看到红笔圈着的1号，凛不禁百感交集。 不多不少，整好一年。 犹记得，去年9月1号这天，正好就是工作室入驻新办公楼的日子。如今回头再看，仿佛瞬间，却已是一年之前了。 凛看了一会，将日历塞进垃圾袋。 “好了吗？” “好啦！” 云筠拉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不时地回头，眸光带着不舍。 凛搂住她肩膀，环顾房子。这间屋子虽然不大，居住的时间也不算长，却饱含着俩人的许多的难忘回忆，意义非凡。 云筠把头挨在他肩上，“有点舍不得……” “唿，有什么舍不得的，那么近，你喜欢就回来住几天呗，难道宋筱娥还敢不让？” “嗯……” “没漏东西吧？” 凛接过她的行李箱，又回首看，确保没有遗漏什么。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房子里的东西基本不动，也就是些个人物品。而且，上个礼拜已经住进新房，此前已经来回搬过几次了，今天只不过是来带走最后一点衣物，想要落点什么也难的。 “嗯，没什么了。” “那走吧，老妈还等着我们回去还神。” “嗯。” 在门口站了一会，云筠狠狠心扭头出去了。凛又看了一眼，随后才关灯。关好门，他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拖着行李箱，“对了，宋筱娥呢？” “她在执勤。” “她还要执勤？”凛表示不信。 “听说今天那个藏雪退学，纱姐去学校了……” “喔……” 凛沉默了。 过去的一年，之于自己，虽有波澜，却还算不惊。 游戏方面，工作室发展迅速，借着与‘国色天香’、‘雪狱’以及‘商龙天下’的合作，几乎垄断了整个夷水城的倒卖、代练业务——到去年的年底，末季度的盈利，已经达到了千万。藉此机会，‘云上’不断扩张，到今年暑期，公司的员工已经超过了二百人。现在，‘云上’不仅有了多个网络部门，还开始朝‘传说’以外的游戏业务拓展，打造出了专属的品牌。 如果没有‘李唐’，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年初，‘正唐集团’完成了对市区的五星级酒店塔莎的收购，曾紧缩的财政得以重新释放，令其旗下的‘李唐’网络再次活跃，成为了‘云上’最大的同城竞争对手。最近的几个月，两个公司因为业务的问题，已经明里暗里交锋了多次。 不过，总体而言，还算顺利就是了。 个人方面，去年大四下学期，凛就申请了实习，到今年6月份已经顺利毕业。而毕业之后，与云筠的婚期就提上了日程。不过，他也不愿因为匆忙而留下任何遗憾，因此只是开始着手准备。由于近一年挣了一点钱，首先就将去年购入的新房装修了，到近期才正式入住。除此之外，与云筠的婚期定在了年底，基于结婚、出行的需求，又买了一辆车…… 假若没有发生黑色7月，应该会是完美的一年…… 凛开车驶向学校的方向，神色沉凝。 在上个月，也就是7月份，这个正在急速发展的城市，发生了两件事。这两件事，先震动了全国，随后又轰动了全世界。 首先是7.22事件。 在7月22号，在‘中曜’大厦落成的那一天，在一场街头的火拼中，步云桥涉嫌枪杀了正在参与大厦落成仪式的韩曜。 到8月13号，潜逃了21天的步云桥被杨元宾抓获。 …… 当时，阿市因为送柳月纱回校，所以两人都幸免于难。但就在今天，得知藏雪退学，柳月纱正带人在学校门口堵截。 这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已经调回技术部门的宋筱娥也得出动了。 虽然经过一个多月的清洗，步云桥的势力已被削掉了大半，但以柳月纱、阿市为中心的核心力量，却仍在。当前，风头还没过，正是敏感时期，却又正值学校新生入学的时间点，如果双方一触爆发，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敢保证。 …… 其次，就是8.20事件。 在11天前的8月20号，市区银行遭到了一班悍匪的劫掠……过程不详，但在警方的追击下，结果是劫匪被堵在了跨江大桥上。 当时，双方发生了一场持续了1个多小时的枪战，随后为了逼退警方，被逼急的劫匪引爆了预先填装在大桥一端的*，导致桥面崩塌，死伤惨重。在此之后，又劫持了桥上的大量人质，与警方张开了数小时的谈判……最终以失败告终。 在陆续释放了大部分人质之后，桥上仍有一辆载有十多名儿童的小学校车，但就在最后时刻，谈判失败，*被引爆…… 在随后的几分钟里，世人第一次在现实中发现了未知的人形…… 滴滴—— 凛的思绪中断，抬眼望去，却见前方学校外的道路已经被交警管制，前行的不相关的外来车辆正被指挥着朝两侧分流。 “她在哪？” “前面。” 云筠伸着脖子望，有点担心，“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在这下吧。” 凛一打方向盘，在路边找了个靠近的车位……其实也没车位，就是一些家长送学生上学，校门口又没地停，只能停在路边。按平常时候，被交警发现了肯定要吃单子，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在场的交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网开一面了。 俩人下了车，沿着人行道走向学校。 “在那里。” “走。” 凛一看，只见校门口外的道路上，已经有好几辆警车在，包括交警在内，十几个警察正严阵以待。宋筱娥同学呢，穿着便衣，站在草坪边的树荫下，老神在在地玩着手机……大概是提前收到了云筠的信息，她老远就发现了俩人，挥了挥手。 “你不是在执行任务吗？” “谁告诉你我执行任务了？”宋筱娥两眼一翻。 “不是吗？”云筠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凛苦笑，转头看向校门口那边。 “看热闹呗……” 宋筱娥瞥了某处一眼，似是随意地补充了两个字：“顺便。” 何止热闹。 凛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才还在奇怪为什么车子不让开进来，还猜测着是不是事态失控了，现在一瞧，却原来是校外没有停车位了……清一色的黑色小车，整齐地排成一行，把十多个停车位都沾满了，连个放自行车的夹缝都没有留下。 难怪管不了。毕竟，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合理合法，总不能赶人家走的。要是仗着官方身份强行驱逐，那就是摆明了找茬。执法人员也是普通人，谁没有个上老下小？这样明着找对方晦气的事，只要不是上头下了死命令，谁都不会那么傻缺。 “什么状况？” “自己看呗。”宋筱娥倒是好整以暇。 “纱……他们不会真的要报仇吧？”云筠一脸忧色。 “不会的……” 凛望着停在校门口的那辆豪车，却有点底气不足。那是步云桥的座驾，但步云桥已经被抓了，此刻坐在里面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放心吧，除非他们是傻子，不然闹不起来……” 宋筱娥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没找到，有点失望地转过来，“你们凑什么热闹，回去啦，钥匙呢？” “噢。” 云筠这才想起正事，把一串钥匙递给她。 “下次再忘带钥匙，不让你进门。” “嘿嘿，反正以后你不在我又不去的。”云筠吐吐舌头。 “嘁，就你屁话多，赶紧回去啦，没什么好看的……” 喔—— 突然，四周一阵骚动。 宋筱的话被断了，黛眉一蹙，扭过头去。 不知何时，有个略显清瘦的女孩从校内款款走来。她背着一个小挎包，拖着行李箱，在校门口的横坊下停住了脚步。 这时，停车场的车群有了变化。陆陆续续地，每辆小车里都下来了两、三个黑衣人，加起来足有二、三十人之多。这些人似是有了默契，只站在车头的两侧，虽然没有队形，却间隔有致地排成了一排，几十米长，看着像随时可能冲出来一般。 凛凝眉，下意识地把云筠护在身边。 场面分成了两边，左边警察，右边停车场。出入学校，没有敢走右边的，大部分只是从左边匆匆而行，根本不敢多逗留哪怕一刻。除了维持秩序的交警、警察，校内的人躲在学校里，只敢透过围墙围观，校外的好事者则站的远远，唯恐被波及。 女孩形单影只，站在校门口显得那么突兀，尤其孤独。 喀。 最靠近校门口的那辆豪车的车门开了，下来了一个人。 凛的眼皮一跳。 这人却正是阿市。他一言不发地绕车尾转了半圈，打开了后车门——无巧不巧，车门正好对着了在校门口驻足的女孩。 柳月纱。 虽然隔着五、六十米远，但凛还是看见了车内端坐的女孩......只有侧影，但不难分辨，而且此刻在里面的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她不会去吧……”云筠有些担忧地捏住了凛的手。 “……” 凛看着校门口站着的女孩，心情复杂。去年的那一次经历，仍然历历在目，这个藏雪要是真的进车里去了，实在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更关键的是，如果是她自愿坐上车的，那在场的警察一时半会也无能为力，毕竟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轰，轰轰—— 猝地一声引擎的轰鸣响彻了全场。 凛措不及防就被吓了一小跳，扭头一看，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辆深蓝的的跑车越过了交警的岗线，直直地驶了过来。 宋筱娥似是知道什么，咧着嘴坏笑：“好看了……” 轰轰—— 显然，跑车就是为了吸引注意而特意制造的噪音，声大速度却不快，在全场瞩目下慢悠悠地来到校门口，停在了藏雪的面前。 啪。 车门一扬，打开了。 凛骋目望着，可惜却背对着车门，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就以这辆跑车数百万的价格来推断，身份也绝不一般。难怪宋筱娥唯恐天下不乱地偷着乐……柳月纱是有依仗，但即使步云桥还在的时候，也并不是谁都会怕她。 “买五毛，上跑车。” 宋筱娥话音未完，藏雪已经走向了跑车。 凛不知怎地反而松了一口气。说到底，在步云桥、韩曜这件事上，她是无辜的，甚至说也是受害者，绝不应该成为替罪羊。 “啊！” 徒地，云筠脱口惊呼。 凛一震，回过神看过去，随即又是一惊。 当所有人都以为藏雪会乘上跑车离开的时候，她将行李放上车，对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竟走向了柳月纱的车子！ 不会吧…… 凛心里呐喊着，却见女孩没有一丝犹豫地上车了。 “怎么管，管不了啊……” 宋筱娥一手捂着耳朵，侧头自言自语的像在跟谁说话。仿佛接到了什么指示，她看着，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示。 轰。 跑车没有多逗留，油门一加，‘轰’地就跑了，留下一溜的灰尘。 阿市关好车门，又回到了驾驶座。而此时，那些黑衣人各自回到各自的车上，其中有两辆率先驶出，朝市区的方向开路。 凛望着豪车在十来辆车子的前后拥簇下慢慢驶离，愣了神。 “收！工！” 宋筱娥一声轻呼，没心没肺地把还在张望的云筠拉过去，“走，请我吃饭。” “为什么……” “你有钱。” …… 凛收回目光。再看时，周围的凝重气氛在车群离开后，仿佛一下就解放了，又恢复了正常。除了还在窃窃私语的渐渐散去的围观者之外，刚才的那一幕，好像只是无数电影里的相似的一个情节，即使存在于脑海当中，都显得不太真实。 “猪头，走啦！” “来啦。” 凛闻声一瞧，却见云筠被宋筱娥拉着，已经跑到十几米外了。苦笑一下，他又望了学校一眼，略微复杂地又笑了一下。 “喂，走啦——” 转身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略有些熟悉的呼喊。 这个城市，未来会变成怎样呢？ 凛没有回头，看着伸手迎着自己的云筠，忽地若有所悟，微微笑了一笑。 “走吧！” 凛拉住了妻子的手，坚定而有力。 谁又知道呢？或许会更好，或许会更差……可不管好与坏，只要能与挚爱的人在一起，即便平平凡凡，亦可无憾矣。 “——阿易！” 前面，宋筱娥一顿，蓦然回首。随后，酒窝浅露，就像个终于发现了最最最期盼的礼物的小女生一样，嫣然笑了。 小结

其实，虽然有独立的完整的剧情，但这本书还是比较特殊的，因为它还是下一部小说的姐妹篇。 或者说，可以当成前传来看，虽然主题剧情相互独立，题材也南辕北辙……不过，这书挖了不少人物的坑，倒是想好了的，大多会在下一本书里面填上。 回到这本书。断断续续的写了那么久，最终还是照着大纲写完了，虽然磕磕碰碰，但总算出入不大，多少又多了点感悟。最大的问题还在于题材，如果按小学语文老师的说法，这书是有点离题了，或者说题目没起好，因为我对这书的定义，原本就不是一本纯粹的网游小说……可以说，第一步选材就决定了这书失败了，但本来也没抱多大期望，就是喜欢写而已。 最后，望还在看的读者见谅，多多包涵。虽然有想过当一个好写手，但看来和目标是渐行渐远了。 —— 新书大概是10月开吧，不过也不确定，因为怕又写坏了，还不敢下笔。考虑着再开一篇100万字以下的，但想到我的更新速度……前路茫茫。 啊。 总之，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