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英雄录》 第一章 风雪惊变 凛冽的狂风骤雨席卷着这个看起来有些残破不堪摇摇欲坠的中原武林,似乎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飘飘荡荡的鹅毛大雪日日夜夜无休无止的将临安府旁的小村落掩盖住了,整个临安府显得又那么若不经风。 此时虽然已是三月天,但大雪却连绵不绝的下了半个月,此时此刻时间就似乎被这凛冬给冻起来了一样,静的叫人有些害怕,仿佛暗示着即将有大事发生,十分孤寂。 只听得在临安府旁不远处的一个山中村落传来了一阵阵叫好声,此村名叫丘山村。 村子被里外三层各种各样的荒草树木遮掩着,外来之人根本进不了这世外桃源,话说此时虽是将晚但天还尚亮,风雪虽大但却早早的便被那苍林高木给挡住了。 只见得不远处一株大榕树下围着形形色色的人正在聚精会神的听一个苍髯老者在说话。 那老者五十来岁的年纪,身着的那一袭褐色长衫也随着年龄慢慢褪去色泽。只听他右手中有一青竹手板碰了两三下,左手拿起竹棒便敲在那牛皮鼓上两音碰撞十分悦耳,便唱道:“吾独坐宫院长悲叹,满腔热血心不甘。似如笼鸟无展翅,又如猛虎离了山。好比大雁失了散,又如浅龙困沙滩。出关之为见母一面,怎奈不肖儿在天边。思母不由肝肠断,难道只得梦中圆...” 唱完罢,一阵叫好欢呼声接踵而来。女人们早已湿透了双眼,男人们也咬牙切齿想要出阵杀敌。因为此曲正是那当年的铮铮铁汉杨家四郎的故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老先生唱一段就是一段惊心动魄。 唱完时说道:“小老儿名曰李阿六,今儿有幸服侍了各位看官这一段《四郎探母》这一段是小老儿自个儿编纂的,话本说透,便是散场”此时从怀里便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只做工十分细美的碟子。 接下来众村民便从怀里你一文我一文的掏出个一两文作为犒赏放入那碟子里。 这时走出来一背膀腰圆的汉子从怀里掏出来了十分钱,一文一文的摆到他的盘子里并问道:“阿六爷,今日大雪飘扬,恐前辈受风寒晚辈做东,可否赏脸饮酒驱寒?” 李阿六大喜:“你我皆是素不相识,怎敢叨扰” 那汉子大笑道:“哈哈!喝上个三碗酒,咱们就算认识了。” 李阿六:“这岂敢好意思?” 只瞧得此时又站出来了一位,此人身材姣好,十分俊郎。 道:“阿六爷莫非怕我们吃了你不成?” 李阿六大笑道:“怎会。今日见得二位即是缘分,那小老儿就陪二位贤弟酒馆一叙。 过后那两个汉子便带着这李阿六来到了这酒屋。进屋便来到了这离暖炉最近的客桌前,坐了下去。也是娴熟的向小二哥要了一碟花生米,一碟罗汉豆。 健硕的汉子提起酒瓶斟了一杯,直接递到李阿六手边劝酒。 李阿六说道:“二位姓甚名谁啊?否则这...我还真怕二位把我给吃了” 只听得那健硕的汉子扯着粗犷的嗓音笑着说:“啊!我叫文勋宝,就是这丘山村的一个小农民而已!” 那白面汉子说:“我姓杨,我叫杨宗堂”说完,直接干了手里的一杯酒。 文勋宝说道:“我义弟祖上是杨家将门,后来那皇上无道滥用奸佞,一家人死于陷害。我义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李阿六提起酒杯,眼睛往上一挑反问道:“你就不怕我是朝廷的人,把你们给出卖了吗?” 文勋宝楞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李阿六说:“你不会的,因为你唱的是四郎公的故事” 李阿六听得此言直接将提着的酒给干了说道:“今日你我兄弟三人喝个不醉不归!” 杨宗堂说道:“唉~堂堂九尺男儿,只得喝闷酒。国仇家恨都不得报,唉~恨就恨晚生了他五十载。要不定和岳爷爷把那金兵杀个片甲不留。” 文勋宝说道:“哎,贤弟。等你我妻腹中胎儿生出,我们便去投军” 李阿六捋了捋胡须,道:“二位贤弟有如此之志,夫复何求。你我兄弟三人有缘相聚,不知二位贤弟的腹中孩子可有名字否?” 杨总堂惊到:“莫不非,兄长要为我孩儿起名字吗” 文勋宝亦大惊:“老哥哥,这真是太好了” 李阿六单独提起一只筷子沾着酒水便在桌上边说边写道:“文...就叫文仲,意思就是这残破中原能有一个人收复。而这杨便就叫杨轩,就是无论何处都能不负众望的意思。二位觉得如何啊?” 文勋宝和杨宗堂连连点头应声。 话罢时,只见得那李阿六竟然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那一只精美的碟子和一纸留言 留言道:“忠义之士悲秋风,笑谈皇王满春屏。不忘当年靖康耻,坦坦荡荡度一生。” 杨宗堂又惊言道:“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可真是遇上高手了。当年岳爷爷命丧于奸人之手,多少能人异士都退隐江湖,这丘山村的人们不也正是当年的岳家军吗” 文勋宝皱了皱眉低声笑道:“不错啊?当年一举歼灭金国,哪还有这么多事,哼,现在金狗如此之嚣张,真想杀两个解解气。” 杨宗堂提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说道:“大哥,走吧!你弟妹啊,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文勋宝叹息道:“哈哈,我们要从美好的时光到另一个美好时光去了”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便摇摇晃晃的向家的方向走了去。此时的雪花已是稀稀落落。二人的情绪确实十分高涨,边走边唱。 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走走笑笑兄弟二人便来到了这家门前,只见得一肤白貌美的女子站在门前,那女子秀发齐腰。身段十分可人。虽说是村中妇人,但是气质却出落的十分高贵。 杨宗堂摇摇晃晃得走着,抬头一看妻子原来早已在门前等候多时了。 所明知妻子有身孕还也不还宿,真是有失人夫。 杨宗堂连连迎上低声面露惭愧之色说道:“小珊,让你挂心了。今天野货卖了个好价钱,我同大哥贪喝了两杯”并从怀里掏出来了一锭银子。 赵珊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谁叫我嫁给了一个大英雄呢,但下次可不能喝这么多了”说完便前去搀扶杨宗堂。 在后面跟着的文勋宝不好意思问道:“小珊啊?你嫂子呢?是不是...又生气了啊?” 赵珊:“怎么会呢?大嫂在给你们准备解酒汤呢” “唉~我就没人扶啊”话罢一股酸味扑面而来。 只见得从隔壁又走来一妇人,此人手里端着解酒面食,看罢便是这文勋宝的浑家了。 杨、赵夫妇见此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大嫂。 这妇人会心一笑,却把这一旁的文勋宝给看楞了。因为他印象中的妻子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笑过。 文勋宝见妻子从内屋出来说道:“啊~今儿...今儿多打了些皮货,多卖了几两,那个...今儿就贪杯了”说完便坐在了桌子前。 这女人端着东西走到了桌子前,放到了桌子上。提起手轻轻得推了一下文勋宝的头噘着嘴说道:“下次不准再喝这么多了” 文勋宝的嘴角往上一扬回答道:“好嘞” 话罢! 杨宗堂也坐在桌前,兄弟二 人便吃了起来。两个妇人因为早有身孕所以便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此般已是一更天了。 窗外也早就黑下来了,雪虽然逐渐得变小了,但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两人亦是吃聊得正起劲。 方听得窗外出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就是有人踩在雪上发出来了的。可这声音又那么轻,就像一片叶子落在雪上一般。 文勋宝紧皱眉头对视着面前杨宗堂,说得:“有动静” 这丘山村的村民都是岳飞将军的旧部,全是刚猛的汉子踏雪无痕的功夫是完全不懂的。 杨宗堂眼神一提,低声道:“哥哥,窗外有一高手啊?” 文勋宝:“你我兄弟安分守己别无仇无恨,可内功如此阴柔深厚的人,怎会出现在咱家院子里呢?” 杨宗堂镗啷啷起身,抄起放在屋子角落的铁枪,直接奋身冲出屋外。 屋外那人见此动静,往后一退,便飞到了不远处松树的顶端。 杨宗堂狂声喝道:“前辈何人啊?是否是天黑走失了啊?” 那人冷声说道:“你是谁?” 杨宗堂道:“小弟姓杨,忽听到前辈踏雪而来,故想请前辈家中吃酒。” “哦,吃酒?不会下毒了吧?”那人冷冷说道。 “呔,狗贼。你我素不相识,到我家院中还如此挑衅,这般无理取闹。吃我一枪”杨宗堂道。 “哼,废话少说”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那速度十分之快。竟然能踩着飘落的雪花,顷刻间便到了杨的面前,杨宗堂大力一甩一招横扫八方,将此人挡开。 那人正好停在了门前,借助着昏黄的灯光,这人原来是一个和尚,此人着眼一看便是一个酒肉僧,头发沧乱,身上的僧袍也溅满了鲜血,脖子上挂着的僧珠竟然也是用骷髅做的,腰间也是别着一个滴落着鲜血的袋子。 杨宗堂见后大惊失色大骂,道:“呔,你这杀人不眨眼的贼和尚,今天定要替天行道” 那和尚冷声喝,道:“哼,你这朝廷鹰犬,还在我面前演什么。拿命来吧!” 两三句话后,瞧得文勋宝提着弯月宝刀出来了,二话没说直接劈了过去。 那和尚轻轻一扭身便躲了过去,又转身一脚直接把文勋宝的刀给踢碎成了两半。 此时二位夫人听到有动静也出了来。 杨宗堂两三步往前一刺一招枪出如龙直接挑开了这和尚腰间挂着的袋子,那袋子掉落到地直接从里面滚落出来了一颗人头。那鲜血淋漓被白雪给衬托的十分刺眼。 二位夫人也是花容失色。 文勋宝见宝刀一断便运气打出了自己的独家功夫六十四卦象拳。 此功夫一共八大卦象,每一卦象又有八个卦象,故叫八八六四卦象拳,千变万化无懈可击。 只见那和尚见此连连退后,眼神一惊,吐得一口真气用了一招绝家功夫名曰:“顶上化佛”此招式是以醇厚的内功武装自己从而产生内力幻觉,感觉就是一尊无法撼动的大佛,破坏力十分惊人。 杨宗堂说道:“贼和尚,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外功杨家回马枪的厉害” 说完一招便刺了过去。 那和尚听到后便收了手往后一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杨家枪,你是什么人” 杨宗堂说道:“我乃杨家将,哼,今日你死在我的手里。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道轮回” 那和尚于是笑道:“哈哈!原来是杨家枪怪不得实力竟如此吓人。” “算你识相,拿命来吧”杨宗堂起身说道。 这和尚连连退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边说边接着那一招一式。 文勋宝说道:“你是谁,为何如此着装,袋子里的是如何?你有何狡辩” 和尚往后又闪了几步狂声笑,道:“原来是误会啊,小僧法号:一禅,这人头是当今大奸贼贾似道的人头,我身上挂着的全都是那些卖国求荣的人的头颅...” 话罢! 文勋宝收起了内力激动般说道:“你竟然是当今五绝之一的妖僧东绝:一禅大师?” 一禅笑道:“正是在下” 杨宗堂站住脚,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说道:“大师,可否屋中一叙?” 想罢! 真可谓不打不相识。 随后这几人便在二位夫人绝望的眼神中进了这屋内。 一禅摘下了那令人心慌的佛珠,谦恭的说道:“今日愚弟,宰杀了最为无道贾似道,不想惹祸上身便走进了这没有方向的村子。迷了路打扰了二位夫人,心里是在难安。”我这次前来实属匆忙,身上只有这两本心法秘籍《中藏经》和《大成拳论》这两本书就赠与二位嫂夫人腹中胎儿吧! 赵珊和刘嫂也是几度推辞,但还是收了下来。 几度谈笑中,两个男人都昏睡在了酒水中。 一禅便在两位兄弟睡后,向二位夫人请辞了。 消逝在了寒雪之中。 ~ 瞧花笑,同花闹,江山如画亦如画。 提杯盏,酒言欢,雾里看她亦非她。 ~ 昨天文、杨二人的酒喝的实在太多了,导致直到这半晌都还在床上躺着。 直到下午傍晚才恢复过来。 杨宗堂还惭愧的说着:“唉~下次可不能喝这么多了,也不能啥事都交给两个妇人家啊” 文勋宝也连连点头说着:“今儿啊,还能逮两兔子的,喝了这么多,整得啥也没打到” 杨宗堂笑道:“你行了,咱俩打的兔子全让小珊和嫂子给救过来了。打不打能咋的。” 谈笑之间,二位夫人便过来了打趣道:“你们那,要是再敢喝这么多,我就带着我儿子走了” 文、杨二位听到也是吓得不轻。 正在其乐融融的吃饭的时候,外面突然热闹了起来,正要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大队金人官兵。直接冲了进来便问道:“门外的血迹怎么回事儿?” 文勋宝见此事儿先声说道:“我们两家是猎户,那是昨天打的兔子。那是兔子血。” 领头的那人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直接便领着官兵出去了。 文、杨二位见此。赶紧出去检查,得知走了之后才互相询问道。 文勋宝眉头都皱成了一团问道:“怎么会?我们村子里怎么会出现官兵的呢?” 杨宗堂也十分惊讶道:“我们得赶紧逃啊?不能在这儿住着了。” “没错,那我们今晚就走”赵珊说道.于是便忙着收拾了。 等到了二更时分,正要动身之际。意外发生了,二位夫人突然临盆,那便只得先安置夫人。可村子里却又没有接生婆就只能赶紧去村外。 而正当杨宗堂正去往村外的路上的时候,发现那个领头带着他的官兵又来了。那些兵勇一人一把金环钢刀,气势之汹涌,那可真谓所到之地,寸草不生。 因为整个村子都已经被烧毁了一半了,他们正向着自己的家里去。 此时杨宗堂又急忙返回,边走边想着到底什么地方出了破绽。 突然之间,想到了那领头的金人一进门便看到了停放在角落里的杨家铁枪。 杨家抗金数十载,如今隐退千躲万躲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又紧忙跑了一大会儿,才来到家中,进屋才得知此时二位夫人也已经生下来了两个男孩。 杨宗堂告知文勋宝自己经历的事儿。俩人得知是金人后,便下定决心准备大干一场。 可二位夫人却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说时迟那时快,那金人首领已经带领着他的军队攻击了过来。当看见兄弟二人的时候,那金人首领便命令弓箭手用火箭开始攻击了。瞬间密密麻麻的流星火矢便飞了过来。 那兄弟二人便急忙回到屋中准备带领各自的浑家从后门逃跑。 此时此刻那两个孩子的哭声却被可以听声辩位的人得知了他们的位置。 有一神箭手用一火矢,直接射透了文勋宝的心脏,当时文勋宝正抱着孩子,中箭的一瞬间也没有倒下,而是慢慢的把孩子放下。并告诉文刘氏孩子要叫:“文仲字破鑫”说完时,命丧当场。 杨宗堂见此情形,大吼道:“嫂嫂,小珊你们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我替你们挡住.记住这躺如我们命丧于此,孩子就是我们的希望。” 说完便杀了过去,那一招一式一横一扫,颇有当年霸王项羽的万人敌感觉。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啊,金人是步步逼迫,杨郎是步步后退于是便被那金人给逼下了悬崖。 而那刘赵二位姐妹,还在逃命中,她们的身子已经十分虚弱了.所以她们的体力早就透支了。 所以便被后面的金兵给追了上来。刘氏趁天黑躲在了草丛里,而赵氏的孩子却一直哭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于是乎金兵正要接近之时,赵氏说道:“我夫君,命丧于此。我也不会苟活于世。”说完便把孩子摔在地上,因为地上雪便有三尺厚,所以其实也并无大碍。而赵氏摔完便准备跳崖。 刘氏以为赵氏必死的之际,殊不知这金人首领竟是一贪图美色之人。直接便一把将其抓住,一阵轻薄之语便扑面而来。只听得那领头的说道:“姿色不错,以后就服侍我!胆敢轻言赴死,直接抹杀你儿” 说完便带走了已经晕厥了的赵氏和那无辜的孩子。 而十分虚弱的刘氏也是抵挡不住天寒地冻抱着怀里的孩儿昏了过去。 第二章 阴阳怪侠 在天寒地冻中昏迷过去的刘氏,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这般的刘氏面无血丝唇皮干如枯井一般,身着衣物也早已残破不堪。 睁开眼醒来的刘氏,此刻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一间废弃的破庙之中,身旁还有一堆柴火。冷风中颇有一丝余温,于是下意识的往自己怀里一摸,突然发现了孩子竟然不在自己的身旁。 于是乎刘氏猛的一抽身,由于实在是过于乏力。从而又躺了下去,但是嘴里却带着哭腔一直嘟哝着:“孩子~~我的孩子呢...”此时此刻冷风凛冽,将一小女人彰显的十分无力。 孤木不成林,落雁不成双。 谁也想不到,两家人竟在一夜之间经历了如此令人胆寒的变故。想到这里刘氏流下了眼泪,泪丈夫被无良金兵残害,泪杨小叔被金兵逼下山崖无知生死,泪赵氏小妹携刚刚出世的孩儿都被那金人俘获。泪上天如此不公。 而此刻这天公留给刘氏的只有这乏力的身体和无尽的仇恨。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似乎是找到自己的孩子,找到那两家似乎唯一的希望 这时刘氏嘴里还一直叫着似乎在等着孩子的回应。 忽然! “喂!大嫂!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此时阴冷的寒风里竟然夹杂着一个人的声音飘了出来。 这刘氏咬着牙抬头一看,这里原来是丘山村的那间虎头庙。白虎像哪里有一个带着笑脸面具的人在哪儿抱着孩子哄着睡觉。只见得那人一身褐色衣衫,还披着一件黑色斗篷。那人两鬓斑白,给人一种一身正气的感觉。 那刘氏拼命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问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小妇人没齿难忘。” 话罢!便要起身行跪拜之礼。 只见那人转身“飒”的一声,眨眼间便来到了这刘氏的面前。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便拖住了刘氏正要跪拜下来的身体,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刘氏愣了一下,刚要回答他的问题。 只听得镗啷啷庙外又进来一人,此人亦是两鬓斑白,但是却身穿一身白色长衫,又披了一件白色斗篷。往上一瞧,这人带着一个哭脸的面具并带着十分奇怪得哭腔说道:“唉~!你让我找的吃的,我带回来了。” 说完,往刘氏身旁一扔。往后一退借助于白色衣服便消失在了皑皑白雪之中。 刘氏见此,站起身来有气无力得说道:“大侠可否将小儿归还于小妇人,此儿我与夫君唯一的希望,实在不希望再有差池,也请大侠归还与我。今日之事多谢二位大侠相救,实在是无以为报...”话未说完,只见得那人将手一停,说道:“那日闯你家屋的金人首领你可描述啊?我今生最恨狗仗人势的东西,金人就可以无法无边吗?笑话,今日不将那狗贼杀掉,枉为人臣”那人激烈的说道。 “大嫂,这后庙是一间密室。你先暂去休息,食物也能够用,当我回来之时定能将其带回那金人狗头和那杨氏夫人带回”之间那笑面人信誓旦旦的说着,话罢将孩子交还便走了去。 这刘氏虽体虚乏力但是头脑却十分之敏感,她抱过孩子,拎起食物便往后庙走去,但是却心事重重. 因为她一见到这怪人,就在提感谢的事儿。 但是他怎么知道还有个杨氏妇人呢?此事越想越紧张,此时的她不允许再出任何的怪事了。但是身体又不听使唤所以她紧忙忙打开了这袋子,发现全是熟食,有地瓜果,苹果什么的一些已经做好的食物,还有那半斤烤熟的肉。这下她又把心放下了,紧紧忙忙赶紧吃了那仅有的半斤肉,吃的那是一点不剩。吃完又赶紧喂奶。现在十分紧张的她只想赶紧离开这破地方。 但是看着这襁褓中的孩子憨憨的睡着,又不忍心。 大幺又过了两更,只听得庙外“呼~”的一声,像是起了风,又像不是一样。只听得两个人对话着便熟悉得走进了这后庙。 果不其然,正是那救了这刘氏母子的两个怪侠~ 刘氏此时正憔悴的坐在那破旧的桌前,抱着孩子看着他酣睡。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两个怪人,于是乎便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二位救命恩人,多谢相助”话未说完便被那悲面人打断说道:“害你家破人亡的人我们找到,但是人数过多那个领头已经逃了,话虽如此但是好消息是杨氏夫人被这狗贼献给了如今的女真金国四王爷完颜江昭,世人皆知这完颜江昭是唯一一个不支持战争的金人王爷,所以受当世多人爱戴。我觉得杨氏大嫂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刘氏为难的说道:“那我们孤儿寡母该如何是好呢?” 那笑面人摘下面具.没想到竟是那当日唱曲的阿六爷,只听得他说道:“嫂夫人,我与文,杨两位兄弟萍水相逢。如今出了变故我定当竭尽全力帮助” 刘氏闻听此言才得知原来当日与之喝酒的原来正是此人也,于是乎心中重担也慢慢放了下来。 于是乎近前一步扑通跪倒在地,说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今生之恩来世定当做牛做马...” 只听得那笑面人说道:“唉~大嫂严重了,坐下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罢!便将刘氏扶到了一旁的炕边。 道:“我名叫李明渊,当年的岳飞帐前侍卫。算起来也是同岳将军打了二十年的仗,前两天到此一游据说是这里就是当年的岳家军,但是我却无人认知。故唱了《四郎探母》于是乎便结识了文、杨二位兄弟。我到此前来只为那武穆遗书。” 听知目的后,刘氏将心又提了起来。 李明渊又说道:“我们此次前往漠北,准备和那蒙古军结盟灭掉这无道金兵,如不介意。可愿意与我们一同前去啊。招兵买马也要个几年,在此你们无依无靠,同我们前去正好还能照顾你母子二人。可允否?” 刘氏皱了皱眉头然后又舒展开说道:“只能这样了,大恩不言谢” 话罢!只听得这李明渊对那悲面人说道:“义弟,你去寻那杨门赵氏,找到后就带离那金王府。还有如若那完颜江昭有意停止战争也直接策反。” 只听得那悲面人有带着哭腔说道:“哼,啥事都麻烦我”话罢!一个箭步又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李明渊目送悲面人离开后,对刘氏呵心说道:“大嫂,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启程。今日我在外面守夜,请安心睡觉。” 刘氏此时无心其他。 但是为了孩子,她咬住牙慢慢的挪到了炕边谢礼后,那李明渊也退出了这后庙。 夜深了~ ~~ 半雪飘零,阴云盖日终不晴。 慌千分,恐万分,那一群群孩童。 树,孤枝独影,家.破碎凋零.君.荒淫无度。臣.百事无清, 故不知战火几时平? ~~ 风雪吹了一夜,这刘氏也是难过了一夜。因为谁都接受不了这么大变故,唯一可安心的便是自己的儿子还安然无恙。于是乎头发根都一一变白了,发丝却没有变黑. 此时天已经亮了,而那李明渊也早早的便备好了马车。因为周途劳顿孩子着实折腾不起啊! 顺便这李明渊也备好了一身合适的棉衣和一块更为厚实的棉被。刘氏谢礼后,一盏茶的时间便穿好了这合适的衣物。孩子也更换了襁褓。 此时刘氏问道:“将军,时间可紧否?” “不忙,嫂夫人有何事?” “奴家想回去看看,收拾一些旧物” “当然可以,这也是应该的” “那就多谢将军了” “不谢” 一番过后,便来到了这伤心地。屋子的正面已经被那流火星矢给烧毁了,但是由于风雪原因毁坏面积很小。 刘氏将孩子递给李明渊,李明渊轻轻接过。然后刘氏小步冲进了屋内,里面乌烟瘴气。静静地就待在里面又流下了眼泪。 过了一刻钟后,这刘氏还没有从这悲伤中走出来。于是乎这李明渊便走了进来,孩子放到了门外。一进屋原本是想安慰刘氏的,没想到却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两本经书《中藏经》《大成拳论》。看见后就像拾得宝物般, 说道:“嫂夫人,这两本经书?” “这...此乃夫君生前好友相赠” “这样如何?这两本经书赠与我,并叫仲儿拜我为师” “两本经书本来就无用,赠又何妨” “那好,等到了漠北我便教仲儿武功。令其为文兄报仇” “多谢了” 话罢!刘氏拿出了一把断刀便携同李明渊前去漠北了。 一路上也是沉默少言。 ~~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水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 此时的路程已经走了大半,到了蒙古国和宋国边境。 此时此刻突然杀出了一大队人马,从着装体肤上来看应该是当地的山匪。只见得那气势汹汹,直接就将这李明渊的马车给包围住了。 只听得那匪头子说道:“呦!小老头儿,车里装的是不是财宝啊!我们来来回回也劫了几十回了,这么大的车还没见过馁。今儿就给弟兄们吃个够” “吃个够...吃个够...吃个够”底下的小喽啰起哄说道。 李明渊面部一沉,说道:“远远的滚!否则要你们狗命” “哎呦呦,头...头一次...见这么...嚣...嚣...嚣张的人。给我砍了他”另一个首领说道。 此时刘氏听到轿外嘈杂,往外一探头,看了一眼又直接收回了头。 外面的麻匪看到后,全都燥了起来一领头说道:“呦,还有娇妻啊!今儿就是我们的了” 只见得李明渊一挥手便撒出了一颗飞镖,而那粒镖直中那喽啰喉咙,当场毙命。 李明渊瞬时跳下马来,带上了笑脸面具.瞬间那群人就慌了起来说道:“这...这人...这人竟是中原武林的笑面人李阿六。快逃啊” 霎时间。 “唰”大半的喽啰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但是那麻匪首领却不慌乱,说道:“今日逃跑之人,回去全部处死” 李明渊听到这话双手一弓,瞬间提升自己的内力两手挥之,挥动之势威而强之。此招式乃墨教司马家绝学“排山倒海”此武功一出,顿时间狂风暴卷,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只见得这李明渊振臂一呼,顿时那一阵骇人的掌风便打了出去。 顷刻间,百余名喽啰都被打的那叫一个落花流水。以李明渊以往战场上的性格来看,此时的他应该是要集最后一招将其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突然间只见得那空中一声巨响,嗖的一声窜出来一个人影。此人身高八尺,且体胖腰圆,面相极为丑陋简直就是一野猪站起来了。 呛啷啷~只听得那野夫较为蛮横得说道:“哼,你这苍髯老贼,竟敢伤我兄弟,如实可恶,今天就让你命丧这无名之地。听好了,爷爷我叫武三,今儿就叫你死的明白。” 话罢,只见这武三镗啷啷一个腾空直接跳起来。手持两把板斧,直接向这李明渊便扑了过去。此时的李明渊提气一挥,双手合十,往外一拉,霎时间又是一惊涛骇浪。此时武三正在空中,李明渊一抡一掌的气道便直接把这武三又给劈了过去。 武三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由此可见这武三就是一介莽夫。 不甘且大吼道:“老头子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武三定不眨一眼” 李明渊问听此言一手蓄力便想打向这人,正要命中之际,瞬间收手,心中暗暗想到“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此人有勇无谋,何不将其利用为我卖命呢?” 此时那武三又大骂道:“白首匹夫,要杀便杀,何必磨磨蹭蹭” 只听得这武三一旁大骂,李明渊拿手一挡问道:“兄台,我路经此地,你兄弟拦我这才加以反抗。我李某人最看不起的便是匪贼今日杀你也是替天行道,你有何话说” “呸,我...这...”虽然这武三嘴硬但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是一旁大骂。 李明渊又说到:“喂!我乃当年岳将军帐前先锋,此刻正是要去那漠北与大汗王罕结盟击败这无人道的金兵。今时今日我遇到了武英雄,一点点误会而已!刚才同英雄比武,武英雄就像天神下凡一般。倘若再战几回合我定当败下阵来,既然如此那何不祝我一臂之力,护我大宋江山呢?一方草寇终不能流芳千古啊~~” 只见得武三顿时哑口无言面露娇羞之色并粗犷的说道:“啊……这...那就多谢将军,收留我同我的兄弟们。” “哎~英雄客气了,能与英雄比肩而立是我的荣幸” “今日一命,此后我武三定当为你做赴汤蹈火” 话罢!武三叫来了几百余众。百余人便一同同这李明渊前往了这漠北。 ~~ 风劲悲角鸣,将军至漠城。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欲将金狗除,大雪藏刀弓。 一同百余人,皆不是留情。 ~~ 由于车马进程很快,所以很只用了半日便到了这一望无垠的漠北草原。 此景真可谓美妙绝伦,草原共与天空一色。 如不是早知,谁也不敢想象这个地方竟然藏着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之人。 此地皆是小部落。分配方式,便是用羊皮,圈成的一个大圈然后在里面搭建帐篷。据说谁要是敢逾越就必须接受惩罚,这就是大部落首领王罕的法律。 一到这地方,李明渊便进了一间相对富丽的房包。而刘氏则在不远处的轿子里,喽啰们则是守着轿子。 李明渊进来后瞧见里面坐着一三十岁的中年,此人头发后绑。穿着十分英气,五官端正但是皮肤却十分粗糙,即使如此那也抵挡不住那一身的王者之气,话罢!此人正是铁木真。 李于是乎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知大汗王罕在哪儿?” “你找他何事?”那人反问道。 “要紧之事,我接信前来。路程很快,所以大汗并不知我现以到达” “那你跟我来吧!”话罢!此人站起身来,出门便去。安置好刘氏和那几百人后, 李明渊也是紧紧的跟着那人来到了另一个更为富丽的房包帐篷,在中坐着一个十分强壮,面如凶神的人,此人目测有五六十岁,应该就是大汗王罕了. 李明渊见此问道:“大汗,吾李明渊。接信前来,同大汗共议大事。” “汝李明渊否...” 就这样,几个时辰过后。双方便结盟了,李明渊负责寻找武穆遗书,而蒙古则负责兵力。可如今蒙古几大势力未能统一,所以便承诺何时统一何时阀金。 协议达成后,李明渊便前去了这刘氏的帐篷。 李明渊说道:“大嫂,如今你们母子便在此生活吧!仲儿我会待如亲生,倾其我毕生所学的” 刘氏回:“那就多谢,将军了...” 就这样。 ~~ 时光荏苒光似箭, 岁月蹉跎任穿梭。 ~~ 就这样七年过去了。 此时的文仲也已经七岁了.可不知怎的这孩子生来便天性愚钝,举手投足之间都没有一点平常别的孩子那般有灵气。 今日,刘氏大嫂正在外面做饭,李明渊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找到了,找到了,当年的杨赵氏大嫂也找到了,现如今是...李明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的孩子也是男孩儿...名叫杨轩” “啊?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此时刘氏凝噎着。 李明渊说道:“这是好事,从今日起我便教授仲儿武艺。我也会令我师弟在中原地区教授杨家男儿武艺,等长大成人便保家卫国” “嗯,那当然是最好的”刘氏含泪点头答应道。 话罢!便把文仲叫来说道:“叫师傅” “师傅”仲 “从今儿,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了”李 “是,师傅!”仲 话罢!午饭过后便带着文仲来到了后山坡说道。 “好,打今儿起,我便教授你我墨教司马家绝学排山倒海掌” 文仲连连点头。 起初小文仲还是兴致勃勃。 过了两个月后。 资质的欠缺,致使小文仲什么都学不会,虽然很是努力。但是也什么都记不住,从而便产生了自卑之感。 此时的李明渊也没有了耐心,于是乎便想到了那两本就连自己不敢修炼的经书。 第三章 大漠苍狼 此时李老贼无奈得看着这天资愚笨的文仲,便想到了那两本少林心经. 这两本经书皆是少林上乘心法。 所谓上乘心法,便是可以修善其身,修习强大内力的心法。 但是因为这两本心法里面的梵文实在太多,导致很多重要部分,这李老贼都不敢轻易进行修习。 内功心法修习都是从基本做起,一步登天简直是百年不遇。 说到这儿,便急功近利得想到了一个办法。 李老贼对此已经厌倦了这蠢笨的徒弟所以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同文仲浪费时间了于是乎不耐烦得说道:“仲儿啊!你的外家功夫练的不到位,是因为这内功心法不到家。今天教你上乘武功如何啊?” 说完,面露奸相得望着虔诚注视他的文仲。 文仲闻听此言便像是有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坚决得说道:“嗯,我必须马上变强。强到能早早的为我爹报仇” 听到这话便更是厌烦了。心中暗想:“当年要不是从你爹口中得知武穆遗书的下落,要不是看你娘还有几分姿色,谁想救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山野村夫的儿子” 文仲见这李明渊默默不语,低声问道:“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现在同我来后山,一炷香之内到,我便传授你上乘武功。没有按时到,那就证明你不是练武的料子。” “我会努力的”文一脸认真的说道 “希望如此”李蔑视的回答道。 不一会儿,文仲变来到了这后山。 这后山山势崎岖,一般的七岁小孩儿就连爬树都不会,更何况是这光秃秃的百丈悬壁呢? 文仲此时急的直原地跺脚,自言自语得说道:“这可怎么办啊?不按时到上面,师傅就不要我了。娘会伤心的”此时的文仲已是满头大汗。 这话音刚一落地,只瞧得,高空飘来了一身穿道袍的道人。此人三十岁的模样却仙风道骨,一把拂尘搭于左臂,一看便是一世外高人。 此人飘飘然来到了文仲的面前说道:“孩子,你独自一人在此为何?” 文仲带着哭腔说道:“我...我想上山,但是我上不去。” 话罢!只见那道士腾空一起,便飞到了百丈之上,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条绳子说道:“自己上来吧!”说完,往下便是一扔。 绳子嗖的一下,便到了这文仲的面前。文仲便抓着绳子往上爬。 又过了这一刻钟的时间,文仲才终于爬上来了。 可爬上来之后,却不见师傅的身影。 由此可见这李明渊是真的不想教授功夫,根本没想到能爬上来所以干脆就没来这后山,因为一点来过人的痕迹都没有。 而这道长却一直等着他爬了上来于是乎关心的问道:“孩子,你师父呢?”此话一出,文仲便哭了起来,并说道: “我师傅不要我了,我不能为爹报仇了,我娘会很伤心的,啊啊啊” “孩...孩子...别哭了,别哭了。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在这你信吗?” “呜呜,我知道我生性愚鲁,但是师傅说好的教我心法的” “好了,孩子我就教你一些呼吸睡觉的功夫,比心法更为有效,定能叫你事半功倍。” “师傅,不叫我学习别家功夫的” “你那种师傅,还叫师傅吗” 文仲羞愧的低下了头. 于是便默默地接受了来自于这个不认识之人的传道授业。 ~~ 大漠沙如雪 具是千山鸟飞绝 遥看江湖不知声 更是随风却 ~~ 就这么样过了三个月的时间文仲也不再跟着那李老贼了。 李明渊忙于军中之事,今日偶然路过这刘氏家门口,觉得这文仲不再找自己很是奇怪于是便探首进来了。 只见那当年掩盖不住的正义之气,已经消逝在了这一脸奸相之中。 李明渊进门便看到刘嫂在擦拭桌椅贴心说道:“刘嫂,先歇息一下,文仲这连连不爱学习,这该如何是好啊?” 刘嫂用余光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嗨,孩子吗,都是调皮的。等长大就好了。还请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 李明渊一听便说道:“此话怎讲” 刘嫂继续淡淡的回答道:“我孩子都没有同将军见识,将军为何跟孩子见识呢?” 说完,这李明渊的脸“唰”的一下便红了,顿时间便无地自容了。 结结巴巴得说道:“这...这从何...这从何说起啊?” “三月之前,我儿孤身爬山,只为师徒一个约定,不道这师傅竟是一个伪君子” 听到这话,这老贼瞬间怒目而视道:“你这忘恩负义之人,当日就不该救你” “住口,救我?若不是另有二心怎会出手相救” 这话一出,那老贼站立起身露出来了饿狼般的眼神说道:“你知道了?”同时一股掌风存手掌间,随时准备出手。 “当年,风雪之夜。我文~杨二家惨遭不遇,丘山村血流成河。当时当日结合之前我两家共知之人,只有俩人,一是那江湖之上鼎鼎大名的东绝那人虽为疯癫却凛然正气,而另其一便是你这狗贼。 李明渊心有余悸的看着刘嫂 “那日你唱四郎探母就是确定这里是不是当年的岳家军,我夫君和那杨小叔广交五湖豪杰,见此邀你吃酒。无意聊到武穆遗书的下落,你怕暴露,便告知了久久在村外不能进入其内的金兵,而那些金兵也正是来追捕一禅大师的,就是这么巧。当时当日,你言语中得知武穆遗书就在杨家小叔的所说之处。但是却不敢轻举妄...” “既然如此,那你就报了当时的恩情吧”说完便一把将其按在床上,准备施暴 此时~~ “娘..娘啊?今天做的什么饭啊?”此时这声音越来越近。撩开门帐,一眼便看见了这无耻老贼,这老贼也已脱去上衣。于是那两本经书也随之掉落下来。 只见得那娘亲一直在哭,直性子的文仲才得知娘亲被欺负了。猛的撞了过去,竟不晓得那力气竟然十分惊人,一下便把这老贼推出了十几米开外。 那老贼恼羞成怒道:“呔,小杂种。看我今天不杀了你。”话罢!一掌呈现攻势,一掌呈现防势。两掌并推,霎时间一股强大的气流便涌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冲进一人,只身便扛住了这强劲的一掌。一掌便打中了心窝,一股鲜血霎时间从口中喷涌而出。 此人正是那王罕义子铁木真。 李老贼见后说道:“铁木真,你这是为何?为何挡我家事?” 铁木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吁吁说道:“老将军,我早已向刘嫂打探了此事,做错既改况且你现在是同蒙古为宋国做事,我相信你会被原谅的。” “哼,你既知。那便留不得你了,话罢!丹田沉气双手合十往后一拉,单掌往前一推便说道。今天要你好看” 铁木真不耻说道:“苍髯老贼,皓首匹夫!枉你活这数十载,军中亦是无一是处,今日就将你处置!” 话罢! 一个退步,扭身跑向后墙拿起挂着的弓箭,往哪一蹲拉满弓背,一箭便穿了过去,老贼稍稍一退一个转身一把抓住,大力一甩直接丢向了这铁木真,一箭便扎中了左肩。铁木真啪的一下便摔倒在地。 此时文仲又一站起,猛的撞向这老贼,不料被这老贼一把抓住。 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竟敢跟我叫板,今天就让你看着你娘惨死在你的面前。” 文仲听到这话后行为便更是激烈。两个手胡乱之中,便摸到一把刀,一下便捅进了那老贼的肚子里之后又胡乱的捅了几次。 方才得知这老贼早已毙命。 文仲双手沾满鲜血,而在面前的正是那当年文勋宝所用断刀。如今虽以锈迹斑斑,但还是藏不住那一份王者气息。 铁木真此时站起身来小声问道:“刘嫂,我铁木真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浪荡小人。就此事,倘若没有仲儿,我也就命丧于此了。所以你母子二人以后便搬往军中吧!” 此时刘氏除了泪大仇得报外更是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点头答应。 铁木真把文仲叫到身旁来:“仲儿,我喜欢你。这是一锭金子。送给你了”说完,便瞧着文仲的表情 文仲二话不说直接推回。 铁木真欣慰的笑道“好孩子,以后你就是我铁木真的义子,且随我战场杀敌你愿意吗?” 文仲此时还没有从恐慌中走出来,便抬眼看了看刘氏。 刘氏安慰般的笑道。 于是文仲便点头答应了。 ~~ 风尘天外飞沙 日月窗间过马 弯弓射雕盛王化 便是人伦大雅.” ~~ 时间匆匆,就这样十年过去了。 ~~ “喂!文仲,走啦!师傅还等着咱俩呢?”一少年说道。 “此时从帐篷内走出一向阳少年,苍苍长发五官端正眉宇之间散发一股正气。只瞧见嘴里叼着半只羊腿,双手全是油邋里邋遢,想罢这人正是文仲。” “来了,师傅在哪呢?”文仲嘴里嚼着东西边走边说道。 “后山呐,师傅这么喜欢你。没告诉你在哪儿,我才不信呢?”少年疑问道。 “我不知道啊!再说了,咱俩这十多年来都是分着练习,师傅老人家那么神秘,我哪知道啊?” “也是哈,不过当年还真是多亏你了,要不上哪儿找这么厉害的老师啊?” “哎~对了,博尔术。义父去哪了啊?”文仲问道。 “我爹啊?最近王罕爷爷身体不是很好,我爹一直在左右照顾”博尔术回答道。 “义父,真的是大仁大义。耶鲁汗和皮多腊汗借此机会都去扩张领地了,而义父则是守护在王罕大汗的身旁,其心如草原般广阔。义父不愧被称之为这草原雄鹰” 谈笑之间,便来到了这后山。 只见得后山的一棵老歪脖子树旁有一道长在打坐。此人正是当年教授文仲呼吸吐纳功夫的那个道长。 “师傅!师傅我们来了”博尔术老远便喊到。 那道人睁开眼睛说道:“昨天的心法口诀背一遍” 博尔术漏出得意的表情自信的背到:“动静无始,变化无端,虚虚实实,道法自然,自然而然...” 这道士点了点头对文仲说道:“仲儿,你也背一遍” “刚柔相济、动睁相兼、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内静外动、养气为”文仲也十分自然的背道。 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有两本经书,是文仲娘亲赠送于我” “那我可以练习吗”博尔术问道 道士没有理他继续说道: “当年我来这大漠目的是来寻我那师妹,后得知他早以归教。于是我便没有要紧之事,偶然之间看到两本经书,便于文仲娘亲达成约定。十五年把你锻炼成才,今天是第整整十年,我钻研这武功心法已有十年,今日便将倾其所有传授于你。如今你二人皆有我真阳教内功心法,练习起来肯定也是相当顺手” 文仲连连点头答应。 博尔术却很是失望。 文仲瞥视了一眼对其说道:“安达,你练里面的那个神功啊?可不能比我厉害啊!要不我就打不过你了” 博尔术激动的说道:“不,安达!我希望你成为举世无双。”说完便跑向军中。 道士见此说道:“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同甘共苦,互相理解不为无为而所为就是兄弟!” 文仲说道:“师傅,仲儿明白了。” 于是乎道士便讲道:“那就开始吧” 文仲点了点头 又说道:“《中藏经》是达摩祖师当年留来的少林最强内功心法: 人法于天地论第一 阴阳大要调神论第二 生成论第三 阳厥论第四 阴厥论第五 文仲便在旁调息,钻习.” 过后这五点虽然十之复杂但是因为真阳内功加持很快的便领悟了。 这中藏经带来的功力属实深厚,但是对于没有九九归一心法的文仲来说也只是杂乱无章的气流而已! 虽说这道士手里的确有心经,但是文仲毕竟不是正式徒弟,按照教规不允许传授其独门心经,所以道长也只能让其独善其身了。 于是乎只让其练习了《中藏经》的前五条口诀,否则即使有真阳教内功加持也会走火入魔。 所以仅仅五条口诀反复推敲都能达到异于常人的能力,道士便没有往下再教,而是直接传授了另一本书《大成拳论》据说是综合了全少林的上乘武功拳法。 此神功乃少林外家功夫之首,拳法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很是奇妙。 于是乎,文仲便一点点接受着这来自于道长的传授。 此功,气沉丹田。将全身气力存于双拳,致使全身轻软,但不能无力,其微微一跳便可腾空而起,而双拳却能打出千斤之力。 但是傻傻的文仲却始终探索不到精髓. 一直都是照猫画虎,但是在文仲十分努力的练习下,也稍稍有了一点点的效果,而这大成拳论中的隔山打牛也确实是文仲这半天时间以来练习的最好的一招功夫。 瞧罢!此时天已经黑了。 而正在练的最起劲的时刻,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军鼓奏起。 文仲听到后还没来得及同师傅道别,几个箭步便快速跑向了不远处的军营之中,此时脸庞亦留下来了一滴滴汗水.因为他误以为外军侵犯,而他与母亲感情又最为相近,所以便很是紧张母亲的安危。 三步化两步跑进了自家帐篷里,看见娘亲正在床上坐着缝补衣物于是乎紧张说道:“娘亲?军中鸣鼓此为何事?莫非是外军来犯?” 刘氏小声喃喃说道:“嘘!小声点儿,大汗离世了。鸣鼓示悲!” “什么?王罕大汗离世了?”文仲吃惊的问道。 话罢!便往王帐中跑去。 到后,一把便冲进了这军帐中。发现王罕正躺在床上,周围只站着铁木真和博尔术同几个亲兵还有其他俩汗的卫兵在一旁沉痛的看着。 这消息瞬间便像炸开锅般喷涌而出。此时的铁木真即使想封锁也无能为力了。 文仲见后紧忙往外跑去。 大喊道:“铁木真汗,麻烦你赶紧出来。” 话罢! 铁木真便紧忙出来了。 大声喝道:“仲儿,何事啊?” “义父,请立马出兵抵抗” “抵抗谁?” “抵抗耶鲁汗和皮多腊汗” “放肆,你这是手足残杀。我念你是孩子,此话赶紧收回吧!” “义父,你听我...” “住口,再多议一句。直接将你军法从事” 说完,便转身又走进了这军帐。 文仲在军帐外也站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不远处便起了一阵烟尘,此一大军队正是那耶鲁和皮多腊的部落军队,此来势汹汹。 等快到铁木真领地的时候,便在不远处停止的前行。并大声呵道:“铁木真,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竟杀我父王王罕,今日叫你血债血偿”. 铁木真闻声而来,驳道:“两位安达,此话怎讲。义父身体战火侵蚀,圆满归天。怎会是我杀死的呢?” “哼,谁同你是安达。你就是草原败类,今日定当将你杀死祭天。不反抗者,等我收复你们部落一律重赏。”那耶鲁说道。 说到这里,铁木真才明白原来并不是挑拨离间,而只是找了个借口讨伐我,想到这里便看了看一旁文仲。 但此时两军交战,并不是犒赏之时。 此刻只见得那耶鲁大军派出来了一个面容消瘦,但是身材魁梧的将军前来叫阵并破口大骂,不堪入耳。 此时博尔术见此不良人,直接冲往了两军阵前,接站。不下二十个回合博尔术便被俘虏了. 只见得那人愈发嚣张,直接叫战铁木真。 文仲见,如此张狂直接请战,直接跳上了战场。 大声喝道:“污人清白乃不仁,手足相残是不义,以下犯上乃不忠,王罕大汗离世尸骨未寒便想着阔收领地此乃不孝。你便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今日定将你生擒” “乳臭未干的小儿,今日叫你生不如死” 铁木真见其坚定的眼神,便对后面的战将说道:“你们还没有两个孩子勇猛,你们还算是草原的勇士?” 话音未落,那消瘦的将军便被文仲生俘。 一个腾空而起便回到了这铁木真军营。 后面的将军见此大势,纷纷请战。在一番激烈的大战过后,只见得那耶鲁同皮多腊也被俘虏。 铁木真昂声说道:“我铁木真没有你们这样的安达,说完便提起手中弯弓双双射死了这部落反贼” 此行为便更不敢使别人其轻易谋权了。 而这件事最为功臣的便是文仲所以此后更是随军征战,仅仅数月便行成了草原一统,所向披靡。 铁木真也世人皆称:“大漠苍狼~成吉思汗!” 第四章 柔情江南 仅三月之时,整个无垠大漠便被这成吉思汗的铁骑给统一了,整个草原都显得那么渺小,根本衬托不出成吉思汗的野心。 而这三月征地以来功劳最大的也莫过于文仲这一往无前的部落开拓了,这无可厚非。 于是铁木真便在这晴空万里之下举行了这庆功会。 在这欢腾的庆功会上,只瞧得各个将军勇士都在前邀功请赏,拓展人脉。而功劳簿上最大的文仲却在离主桌最远的一张小桌哪里由娘亲陪着自己在哪儿吃羊腿。 博尔术这时大声呼唤道:“文仲安达,你快过来啊!这儿那” 文仲两手抓着羊腿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仍然不留形象的吃着咽着,瞧着便美味十分,所以也并没有理睬那大声呼唤的博尔术,而在一旁的刘妈也是欣慰的笑着。 ~~ “咚...咚...咚...”庆功得军鼓响起。 瞧得此时吃得最香的文仲,“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挡在了刘妈的身前并做好了攻防的架势一手做好那达摩金刚拳的姿势,一手拎着那吃了一半的羊腿很是滑稽的说道:“明军鼓,可是有敌来犯?胆敢伤我娘亲,定叫你悔都来不及” 此时的刘妈像是被惊到了一般,张着嘴很是惊讶但还是一脸的笑容。于是乎便赶紧把文仲给拦了下来。 军鼓停! 只见得那大桌前,走来了一头发后梳,身着金甲银靴,腰间带着一把颇为眼熟的宝刀之人,此人正是这草原之王“成吉思汗” “众位,我铁木真首先敬各位勇士一杯,敬你们不顾生死的为我大漠草原开疆扩土!”铁木真高昂得说道。 众将士听到后立马便回敬了一杯并异口同声得说道:“同大汗征战,在所不辞!” 铁木真听罢,自信的笑了笑说道:“好,本次我要提三人的军中之位” 底下鼓掌叫到,便一一介绍道。 “第一的便是我军军师耶律楚材,耶律军师用兵之妙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故所以现提耶律楚才为我漠北草原军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诸位可有议意啊?” 这耶律楚材军中威望十分之大,被册封军相之后。底下的大军将士更是欢呼雀跃,丝毫不加以掩饰。 “第二的便是我的得力助手纳牙阿,此人为一军统将。战场之上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如今册封为两军统师,掌管铁骑兵和冲锋营。” 底下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等正要宣布这第三时,铁木真左右张望了一下说道:“这第三,便是文仲.” 底下之人听到后多则吃惊,但还有一部分人似乎就在预料之内一样。 文仲听到后赶紧扔下手中羊肉,紧忙站起。 铁木真没有理睬继续说道:“这文仲,领兵出征时十分勇猛,性格性格十分醇厚,三月前有勇有谋。如今册封...我大漠驸马,并将其伽罗公主许配与你” 听到这里文仲右手扶礼急忙打断道:“大汗,这不是我想要的...这..这...”文仲此时紧张的痴痴叭叭说不清是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呢?”铁木真问道。 “仲儿想要的是这大漠之外的生活” 铁木真听到这里怒斥道:“放肆,难道是我亏待你了吗” 文仲听到后,单膝跪地扶礼道:“义父待我如亲生一般,谈何亏待,这...这”文仲磕磕绊绊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刘妈站起身来,扶礼说道:“大汗,仲儿的爹如今大仇未报,凶手逃之夭夭,现在便办婚事实在是有悖人伦,不如叫仲儿回到江南替父报仇后,便回来从长计议可好?” 铁木真叹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话罢! 便从背后拿出了那一把看似熟悉的宝刀,竟没想到的是这宝刀竞正是当年文勋宝所用的断刀。而如今断刀以让这铁木真用纯金宝玉镶嵌修复完好,威严霸气十分. “仲儿啊,这刀归还于你,你说的不错这慌慌大漠的压迫感就是无形的,去吧,回去吧!倘若你不回这茫茫大漠,你便永远是我铁木真义子。若是回来,你就是我铁木真的金刀驸马。” 话罢!便将宝刀递给了文仲。 文仲显然很是为难,但是也不方便说了什么。 宣布了三件事后,庆功会如期举行。 一旁的文仲对其刘氏小声问道:“娘啊?你一同随我回江南吧” 刘氏摇摇头道:“仲儿,我就不陪你一同前去了。我在这大漠生活了近二十年,早就熟悉了这里。或许那江南也并没有一席我安身之处,便不给你添乱了。” 文仲听道紧忙的说道:“怎会添乱呢?娘的最大心愿不就是回那丘山村吗?怎会麻烦呢!” 刘氏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文仲欲言又止,也并没有追问。 可想而知其内心就十分难受于是便承诺道:“娘亲,我此次为爹报仇后,便回来接你。然后一同回那丘山村生活。”说完,眼角便流下了一滴不舍的眼泪。 刘氏又微微一笑便对天说道:“勋宝!有此一儿,夫复何求呢?明日便走,娘在此等你。” “嗯”文仲此时早已泪流满面。 说完便的坐在桌旁低着头沉闷得吃那没吃完已经凉透了的羊肉。 刘氏则是抚摸着文仲的头,亦是偷偷的流下了两行热泪。 ~~ 莫挂昨日两行泪, 悲欢离合在明天。 ~~ 此时亦是离别之日,乎看见那道长言道:“仲儿啊,为师就先行一步了。等到江南便去那大名山真阳教寻我便可,到那时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弟子了” 文仲三叩首拜倒在地。 只听得“呼”的一声,那道长便随风而去了。 铁木真亦在此为文仲送别道:“仲儿啊,这是我前几月攻萨玛尔罕城时从城中俘获的一匹黑色宝马,今日送你望你早日归来”话罢!有掏出来了五十锭金子也赠之,这便是君臣的道别。 文仲连连谢道。 在一旁的博尔术见此,也只是伸出了拳头,文仲见此也碰了一拳,两人相互拥抱。这便是兄弟的道别。 而刘氏还是在哪默默不语的笑着,而这笑竟仿佛有魔力一般。离别之际文仲也没有昨日那么伤心了,也只是微微一点头。 于是便骑上这黑鬃宝马,前往了这“柔情江南” 此时正是春季,一路上的美景正可谓满园春色满园寻,此等皆是暮春人。 美妙的景色十分漂亮,路边也少自然不了欣赏围观之人。但似乎这并没有影响匆匆赶往江南的文仲。 ~~ 仅仅半日之需,文仲便来到了这水乡江南的杭州。 进城后,那形形色色的叫卖声,耍艺声都开始吸引了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而文仲却也只是在哪儿牵着马远远的望着,而现在这文仲心中所想也只是赶紧找个客栈然后便去那大名山去寻师傅罢了。 在便走便望之际,从老远便跑来了一个小偷,此人邋里邋遢十分之狼狈,只见得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美味小吃,便跑还边吃着,而后面也是各种各样的小贩手拿棍棒的追着。 “拦住他,快拦住他!这小子是个贼”只听得那些老板撕破嗓子的大吼道。 “快让开,快点儿让开”这小偷也是十分着急的往前跑着,谁敢挡路也是一把撞开,着实让人想不透这娇小的身子下竟藏着如此大的力气。 只见此时越来越近,文仲的注意力也并不在嘈杂的人声之上,于是便没有理睬还是四处张望看着那些新奇玩意。 而正当这小贼看到文仲之时,也是来不及刹不住脚了,一下便撞在了怀里把文仲给毫无防备的给扑倒在地。 文仲见此十分茫然,于是赶紧站起身来,只见那小贼亦身手敏捷的快速起身,于是紧忙躲到了这文仲身后。 那些小贩也接连赶到说道:“呔,小子。你是这小贼的帮手吗” “不.不是...我不认识他!”文仲摸了摸头一脸茫然的回道。 “啊?大哥,你不是说让帮我打他们的吗?还说要打的落花流水.”这小贼得意的说道。 “哦?你俩原来是一伙儿的,老张老李动手,今儿就打的他们吃不了东西算拉到”领头的一小贩说完便把手中棍子给抡了起来,直照文仲打去。 文仲见此微微一躲,左手顺势夺下那根棍子,右手习惯性的推出了一掌,直接将其震出了十米开外。 见其此,耿直的文仲边说抱歉似乎还边等他站起来,再打一番一般。 这小贼见此那商贩还未起身来,直接便拉着这文仲钻进了小巷子里。 进了小巷后,文仲一把甩开手激愤说道:“你这个小兄弟!你为什么要偷窃那些东西呢?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 这小贼见文仲呆呆傻傻的于是这般说道:“我...我自幼父母双亡,这十六年来全靠那吃食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于是见此美味小吃便没有忍住,直接抢了过来”说完便坐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凶我”继续哭着。 由于文仲从小接触的便是那些草原莽汉,交的兄弟朋友也没有这般嚎啕大哭的,于是此时很是手足无措紧忙安慰道:“小...小兄...小兄弟别哭啦,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小贼听到后立马站起得意调皮得说道:“真的?” 文仲点了点头说道:“我初到此地,实在不认识这里有哪些...” 话未说完,这小贼便打断道:“没事,我带你去” 话罢!便在前面跑去带路了。 走了这条街,穿过这片巷。 这才来到了,此地最有名气的酒楼“醉仙楼” 等安置好小黑马之后。 这小贼在这酒楼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有钱吗你” 文仲连连点头。 见此. 这小贼大步便往里迈去,文仲便在后面跟着。 此时店小二紧忙拦住道:“哎呀!又是你这个小乞丐啊!在边上等着吧!别进来啊!影响我们酒楼生意小心打你”说完便直接向门外推去只见此时这小乞丐嘴往里一撅,似乎又是要哭的样子。文仲便紧忙跑到面前掏出来了一锭金子说道:“小二哥,这可够?” “够了,够了,够了大爷里边儿请”小二见后态度猛的一转。 进来后,这小贼找了一个南北通透的桌位于是便把小二叫来说道:“记着点落下一道菜,就把你们给掀了” “是...是...是...”那店小二回答道。 文仲见此说道:“你来吧,我不饿” 只见这小贼往嘴里吸了一口气便说道:“我请您吃蒸羊羔、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卤煮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肠...”镗镗镗只听得这小乞丐一口气竟说出了百余道菜。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这整个桌子似乎都被摆满了一般。 文仲默默见此大张着嘴巴,吃惊的说道:“哇!小兄弟你真是厉害啊!”说完便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来了一只早已烤好的羊腿,看了看对比道:“哇!原来天底下竟然还有比烤羊腿还好吃的东西啊” “哼,那是自然”小乞丐得意的说道。 “你慢慢吃吧!吃饱了就不要再去抢东西了”文仲道。 “我吃饱了,还会饿的等我饿了我又没有银两到时候还是要去抢的”小乞丐无辜的说道。 文仲此时拿起包裹对其说道:“里面有一些金子,你拿去吧!这些你可以做一个类似于次的小酒楼了,光明正大的行事不是更好吗” 此时这小乞丐似乎有些烦躁了便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呢?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我才不要你的钱呢,不吃了”说完便向外跑了去。 文仲望着这一大桌的美味也是无从下手,于是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腿。便将门外的乞丐全部叫了进来说道:“你们进来吧!我已经付过饭钱了,你们在此吃个饱吧!” 话罢!文仲便离了去。 此时文仲又来到了这条自己刚来的这条街,不过这次却并没有被两旁的事物给吸引住,走到这条街的尽头才终于找到了刚才被小乞丐抢过的商贩和被自己打过的商贩前,商贩见此更是退后三分。 走上前来,文仲惭愧得说道:“实在惭愧,刚才我小兄弟!砸了各位的生意,我在此向他对各位道个歉。”话罢!便从包袱中掏出来了七八个金元宝分给了那些摊主并说道:“实属抱歉,这是我给各位的补偿,小兄弟不懂事,倘若再有下次,这剩下的钱便是下一次的吃食账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而在一旁不太令人注意的角落里,那小贼正在那远远的瞧着心中暗想道:“此人心眼真好,就是太呆太傻太爱爱管闲事了。”过后见文仲转身离去,便紧忙赶了上去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文仲瞧了一眼一脸严肃所以并没有回答他。 “喂!喂!”这个小乞丐就在一旁一直叫他。 过了一大会儿,文仲突然站下来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不在叨扰那些摊贩,我就告诉你” “哼,那些人欺人太甚,我到哪里去买吃食,他们见我身着残破。便轰我,一群人都在那笑话我。”小贼说道。 “那你抢他们的东西也不对”文仲说道。 “哼,你真是够了!”小贼生气的说道。 “你是我到现在的第一个朋友,我不希望你做出的事都是这等事,倘若你不答应我,我们便在此分手吧”文仲认真说道。 小乞丐听到这儿也只好连连答应道:“好吧,我答应你。以后绝不找那几个人的麻烦,那么现在你回答我的问题吧,你叫什么” “我嘛?我叫文仲” “嗯” 说完,两人便向前慢慢的走着。 只听得小乞丐不解的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想啊”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这里这小乞丐才更加确认了面前这个人,真是傻得可爱. 小乞丐说道:“我叫叶茜,你叫我小叶子就好了” 文仲说道:“嗯,你为什么起一个女孩儿的名字呢” 叶茜反驳道:“因为我爹喜欢女的,你有意见吗” “不...不...不...我只是想和你结义为兄弟!”文仲解释道。 叶茜听到这里说道:“兄弟?你要和我做兄弟,哈哈哈,我才不呢!” 文仲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我这里还有些金银,你拿去吧!回家吧,你从吃食上就那么将就一看就不是父母双亡之人,回去吧!” 叶茜此时脑筋一转沉闷得说道:“嗯!被你猜到啦,但是我家在很远的地方,我根本就回不去啊。” 文仲叹声道尽然如此,我便把这小黑马赠与你,此马是我义父赠与我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你若是到家后定要好生照顾。一定不要打它,它通人性能听得懂你说话的。 “小黑,今日我就将你送给小叶兄弟了,你一定不要耍性子你知道吗...” 叶茜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一扬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此面前此人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愫。 话罢! 叶茜便骑马隐隐而去。只是不晓得的是究竟该去往何处。 只见得此时文仲在此张望了好久,已是残阳之时还未离去。 ~~ 夕阳不忍逝 春风竟如尖刺 思念又添愁七尺 洛水畔悠悠前世 飞絮漫天依依抚柳 似有泪珠流 故人挥手情依旧 人难留痛饮苦酒 欲登西楼此人何求 倩影上心头 ~~ 文仲在此看至无身影后,方才离去。 而此去正是那大名山真阳教。 第五章 大道至简 目送叶茜离开后。 文仲回到了这醉仙楼,休息一夜之后便去了那大名山。 而这真阳教所处之地大名山亦是地势严峻,老远看去便被一股迷雾笼罩着彰显的十分神秘,而到近处一瞧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荫、山壁陡峭便给人一种岌岌可危无形的压力。 此山高则百米之余,石梯也是多则达几千阶,这几千阶也是曲折蜿蜒就如直壁一般,能登上此山之人轻功也需十分了得。 文仲见此,不仅感叹当时开拓此山之人功夫必是十分了得。 不过话说回来,这天梯也着实叫文仲有些为难了,因为自小学习的功夫里唯有这轻功不算拿手。 但当时离别之际那道士讲其道若要寻之,定来这江南名山这无疑也是对文仲的一个考验,就像当年的爬后山一样。 而正在文仲纠结之时,只听得不远处呼来一声:“兄台,谁否?”只见此人面如冠玉,身着锦缎丝绸,一身高贵之气难言于表,一看便是那富贵人家的公子。 “吾乃到此求学之人,只不过这山势险峻,愚能力有限登不了山”文仲羞愧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这有何难瞧我的”话罢!微微一跳然后用手接力,再用脚接力三两番便上到了半山腰。 文仲看他如此很是轻松于是乎亦是照猫画虎,半个时辰过后才登上了这名山,虽说过程十分之难,但是好歹上来了。 到山顶后,瞧得那公子哥扶手抱拳说道:“兄台,武功真是了得!我爬这山如此只熟练可整整用了七年的时间啊!真可谓天生之才。” “过奖了实在难当天才,咦~不知你来这名山所谓何事啊?”文仲疑问道。 “一点琐事而已,大哥忙。小弟先行而去了。兄台保重”说完便抱拳离去了。 文仲目送离开后心里亦是十分心暖,因没想到这江南中原的人士竟如此热心肠。 到了这山顶之后西南方瞧得不远处便有一间十分庞大的道观,道观的门敞开着,门前有一老道休闲的正扫着枫树上落下来的树叶。 文仲连连跑去说道:“此地可是真阳道观否” 那扫地道人捋了一把胡须道:“正是,不知可否能帮到小友啊?” “不,晚辈只是前来求学而已!怎敢劳烦大师,晚辈自行前去便是” 说完便往那大殿内走去。 老道人继续捋着胡须点了点头笑道:“一人皆是百丈泉,自古英雄出少年!” 话罢! 只听得殿内嘈杂,忽闻得:“师兄,求赐教” “师弟,求让” 文仲不知殿内何事,便急忙跑了进来方才发现里面正在进行武学比试。 而正在正当坐着四个道士,其中竟还有一是女人,此四人分别是真阳教四学玄、天、殷、修的创始人。 而四人当中便有这十多年来传授自己内功心法和武学才艺的那位道长。 而这道长也正是这真阳教派创始人兼四学的天学传承人之一的翠虚子汤志道。 据说此人以前乃是宋廷宰相,心爱之人却被同为政敌的大奸臣汪伯彦残害羞辱,一气之下杀掉汪伯彦从而出家为道,半生以来行侠仗义,江湖上名号十分了得。 汤志道此时抬眼看了看武场外,一眼便瞧见了文仲。 瞧得文仲对此比试十分感兴趣,便走到了一边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观赏他们比试,从而学习。 只见此时武场之上两人打的那是不可开交。此二人皆是拿剑,一招一式都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伯仲之间,而此比试规则便是最后胜出之人便可接受归零划一的内功传授,一炷香之内未能分出胜负者皆为双双出局。 只见此二人实力相近,半柱香下来都没有上下之分,眼看时间立到之时,只瞧得那更为削瘦之人,忽出奇招一式:“只剑扬帆”此剑一出竟然多达数十种变化,所划之处皆有剑气猛烈的划痕,而那其另一人显然不知其中精髓于是招架不住,只得败下阵来。 只瞧其中一老道满脸得色微微一笑,道:“莫不非今年又是我观星阁夺魁吗?” 一道姑强忍怒气,道:“哼,莫不是很得意忘形才好!” 话罢! 汤志道看到文仲此时兴致勃勃的正在学习,便重新说了一遍规则并呼唤道:“仲儿过来为师有话要说!” 文仲听到后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师傅,徒儿来晚了,请师傅责罚。” “不要紧,我本想你登上这山大概也需半月之时,竟没想到短短几日便登上来了,亦属不易”汤志道说道。 此外师徒二人一番简单的对话便惊的下面弟子一脸愕然。 原因便是这汤志道曾言道不收弟子。 竟让人没想到的是这破例收徒,居然还是收了一个这样土里土气的傻小子。 而文仲到此时也不知面前之人便是这真阳教的创始之人。 汤志道对其说道:“仲儿,你亦上台与诸位师兄切磋一下吧” 文仲摇了摇头道:“徒儿根本不会真阳剑术,定不会是...” “你无需担心,战场之上活下来就是本事,无需剑术。拿出你看家本领便可”汤志道看似云淡风轻的说道。 “是,师傅”文仲抱拳回应道。 而此下的众弟子却是各怀鬼胎,有的想着巴结这外乡来的傻小子,有的便想着打死文仲,从而拜师汤志道。 只见这一场比试开始了。 文仲登上台来,双手抱拳鞠躬道:“师兄,小弟文仲赐教了” “观星子齐志扬门下二弟子,马殷飞,师弟赐教了” 两边自报家门后,只见得这马殷飞便先手扑了过来,一招百步穿杨剑直接打了过来其势强如雷霆,文仲见此亦是连连后退,根本无从下手,而马殷飞见此则是乘胜追击接连又来了一招刚才第一场那人的之剑扬帆,这招一出在底下观看了细节的文仲便知道机会来了。 此剑虽千变万化但是弱点就在于出剑速度是否快。而这人用的偏偏又是重剑,文仲见此单足立于地,双手合十,气沉丹田内力上拱。左手为掌前推,左手成拳后拉,只见得那凛凛剑气飞面而来,文仲侧身一躲而过,此时距离大幺十来米左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掌按住,一拳打在了胸口,直接震出了数十米开外打到了比试场外。 文仲见此力度施张过大,恐造成性命之忧,便快身前往马殷飞的面前问道:“额...这位师兄,可否有碍?” 马殷飞一脸不服气啐了一口鲜血说道:“好小子有前途,是我大意了” 文仲双手抱拳说道:“多谢师兄承让!” 那马殷飞站起身来便往场外走去。 此时有一道长站起身来好奇的说道:“师兄啊!这个孩子用的招式看似不像是我本门派功夫啊!是你教的?” “这门功夫的确不是我本门武功,此乃少林功夫”汤志道并没有在意的说道。 此时又一道长站起身来说道:“此子真可谓武学奇才啊!我自从此子入门便好奇的观察他,发现他在玄正和修儒比试的时候,便一直在地上乱写乱画,我刚才瞥了一眼没想到正是破玄正的风扬剑法中的那一式的精髓所在,便是这以快打快” 汤志道面露得意之色说道:“此子,生性愚钝,但却是一心一意的钻研武功心法,所以这缺点便成了优点。” 文仲笑道。 这时那女道长站起身来说道:“我们比试继续,接着由汤师兄的弟子来对战我的弟子段修缘” 文仲听后抿了抿嘴,也并没有走下台来。 只见人群之中镗啷啷跳出一人,此人看似便健硕,手中亦持一把长剑。 “吾乃玉阳子常志馨门下大弟子段修缘赐教了”话罢!还没有听得文仲介绍便冲了过来。 此时文仲见其亦不忙不乱,从地上捡得一把长剑,便开始一招一式的接起了这来自于修学师兄的攻势。虽然这段修缘招招占进上风,但是却始终不得再进半步。就在此时令人更为惊讶的事发生了。 文仲连连退步距离大幺十米开外,只瞧得文仲将内力存于剑中形成剑气,霎时间便开始了这无规律的猛挥,而这招正是刚才那风扬剑法的那一式之剑扬帆,两股内力杂乱无章的原因致使这剑法的破坏力竟十足炸裂。 无奈这准备十足的段修缘也败于这文仲的奇招之下。 此时那女道长见此颜面大失便跑上台去说道:“今日若能打赢我,那归零划一的内经就是你的了” 文仲见此连连拒绝道:“这怎岂敢,师傅待我视如己出。您乃师傅的师妹便是我的师叔,我若是同您比试便是我的不孝,以上犯上我文仲是绝对不会做的。” “哦?以下犯上言外之意便是我必败与你喽?”这玉阳子常志馨反问道。 “这...这...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文仲紧张的说道。 “师妹,你也喜欢我这徒弟是不是啊?这么急就想传授其我教神功了?”汤志道打趣般的试探道。 “哼,师兄~我登台只为找补回我真阳教的面子,不叫这外来村夫洋洋得意,你看他现在外表痴傻,其实他很是精明,否则怎会两场皆胜我最强弟子?”玉阳子激愤的说道。 “师妹,休得放肆!此子乃掌教师兄的弟子,他胜不也是我教胜吗”齐志扬一旁说道。 “哼,师兄走了十年啊?谁知道这是不是在外和那个贱人生的野种啊?”玉阳子破口大骂道。 一语便飞进了文仲的耳朵里。 文仲听到自己受侮辱并不在意,也只是一旁忍着。但是这玉阳子竟大骂了自己最为尊重的师傅和感情最为深厚的母亲。 瞬间勃然大怒了起来大喊道:“你这道姑,欺人太甚。处处忍让,你却得寸进尺。今日定叫你悔不当初。” “少说废话,看招”玉阳子道。 话罢! 只见得文仲运气丹田,双手攻防并兼,双手一推此气浪大的惊人,此招正是这四象拳中的最强一式平地惊龙,气浪之大只见得一条金龙便咬了过去。 这玉阳子也是直面迎接,不打算躲开。 只瞧这玉阳子两手平放,瞬时轻轻一转,霎时间便形成了一扇气盾,此时也正是那比拼内力的时刻,信心满满的玉阳子不知的是文仲体内是两股内力。 所以这内力比拼过后,这玉阳子然便被文仲给炸出了老远,或者玉阳子亦是大意根本没想到竟输给了一乡村小子。 此时文仲跳到身前,左手便是达摩金刚掌,并对其说道:“你会后悔的”说完便这一掌拍了下去。 只听得这道姑紧忙说道:“我向你道歉,我错了” 听到手往边上一移,整个场子中间竟拍出了一个掌印。 这绝对的力量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文仲打完便吐气收功,准备下了台来。 一旁的汤志道也是洋洋得意。 这时只瞧那齐志扬跳上台来说道:“孩子,与我过两招否?” “不敢,晚辈实在不能再与之动手了”文仲拒绝道。 “仅需两招”齐志扬道。 汤志道对文仲点了点头。 文仲见此又上台去道:“晚辈功力浅薄望其手下留情” 话罢! 齐志扬挽臂挥手往前一推顿时一阵气流便涌面而来。 只见此时文仲便站立不动,打算接住,可内力却也早已消失殆尽,一掌便把这文仲给推出了老远。 齐志扬说道:“孩子,以后若有不解之处,便来观星台寻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文仲在一旁喘着粗气吁吁说道:“多谢师伯手下留情,他日若有不解定去寻您” 话罢! 只听那齐志扬吟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完便走了去。 此时宣知结果。 “今日的比试相当精彩,胜出者亦多添至三人,一乃是观星阁冯玄正,二是观星阁赵玄郎,第三便是这通天殿的文...文仲,此三人皆由己师授其心法口诀,此次比武就此结束了”一旁的小道士宣布道。 比武结束,一群人围着文仲你一句我一句的问这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问题. 文仲不予理会,冲出包围便跑到了师傅汤志道的身旁。 汤志道见文仲略有为难之色挥手说道:“散了吧” 一盏茶时过后便清了场。 汤志道对其说:“仲儿此次比武有何感叹啊?” “徒儿收获颇多”文仲道。 “嗯!且随我去通天殿,待你武艺精通之际再去寻仇也不迟”汤志道言。 文仲点头答应说道:“听师且罢” 不会儿便来到了这汤志道的修学之处通天殿。 汤志道说道:“我曾经就告诉过你,你的内力杂乱无章,之所以不教你更为强劲的内功,就是怕你控制不住这几股力量,今日你来这真阳教求学,我便将其所有传授于你” 文仲此时跪下说道:“多谢师傅~” ~~ 柳暗花明春事深。小阑红芍药,已抽簪。雨余风软碎鸣禽。迟迟日,犹带一分阴。 往事莫沉吟。身闲时序好,且登临。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 三月过后~ “仲儿,这短短三月之时。你便精通了这真阳心法,如今两股内力统一化臻,现在你以是大道至简,一招一式皆是以前的几倍之余,但你要知道这归零划一的功力还未生效,所以一定要手下留情!”汤志道捋了捋胡须说道。 文仲此时跳了起来,给人一种十分轻盈般的感觉回答道:“师傅,我想下山去...” “嗯!时机已到,你去便是”汤志道微微说道。 文仲听此站住脚跪下叩首说道:“多谢师傅十余年来如一日的教我功夫,仲儿在此叩谢!” 说罢,起身便要离去。 “等等..”汤志道叫停并从怀里拿出来了两本经书说道:“仲儿啊!这两本经书今日交还给你,此次前去必要平安而归”说完一转身便离了去。 文仲咬了咬牙暗下决心道:“他日而回,必然满载而归。不能给师傅抹黑。” 想罢,便离了道观来又到了这千梯前,与之前不同的是如今的文仲亦是轻功了得,一跃而起轻松便下了这百余米的高山。 跳下山来便准备回那江南杭州去寻那身处完颜王府杨家少年。 此时文仲走着前去那临安府,只闻得此时一声马叫声是那般熟悉,抬眼一看正是那小黑。小黑竟自己跑了回来。 文仲见此快步跑上前去便问道:“小黑马,小叶兄弟呢?你把他送到家了吗?”一连几问,小黑马也无措了一般。 只见小黑马听得后前两只蹄子一转便向来的方向跑去。文仲觉得十分新奇便快步骑了上去由这小黑马自行跑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这树林旁的这条罗刹江边,到后小黑马便仰天撕啸,忽见得此时不远处便来了一叶扁舟,这扁舟之上立一女子,远处瞧见便十分水灵。 等船到近一瞧,此女身着一身翠绿色长衫,柔柔长发及腰,两眼炯炯有神还有那如秋叶般的小嘴儿,而那小鼻梁则点缀的整个脸蛋都那么俏皮可爱。 文仲此时早已看傻了眼,此女出落的这般漂亮,文仲亦是看的脸都红了也不能将其目光从这女子的身上拿开。 那女子下得船来近前说道:“喂,你还认识我否”此声音是那般熟悉,可这文仲却一直想不起来或是跟不就没打算想,于是文仲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你,但我好想认识认识你” 此话一出那女的便娇羞调皮得说道:“我是小叶子啊” 此言一出,文仲三观险些震碎。 于是赶紧清醒过来赶紧问道:“你一男的,为何身着女装啊?莫非你是女装大佬?(好吧!扯淡的)” 只见此时小叶子抬起手来猛的往后脑勺一拍说道:“我本来就是女孩子嘛,什么乱七八糟的” 文仲见此又红了脸说道:“哇!那你好漂亮啊,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同我娘一般漂亮的女子” 叶茜一抿小嘴不好意思得说道:“那我以后可以照顾你嘛?” 文仲傻傻的点着头嘴里还不停的傻笑着并说道:“我也可以保护你吗?” 叶茜也娇羞的点了点头。 文仲便说道:“那我将来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此时叶茜一脸崇拜得望着文仲说道:“今后叫你仲哥哥可否” “当然可以了,小茜儿”文仲深情款款道。 话罢!两人便骑上小黑马去了江南寻那杨门少年! 第六章 比武招亲 这时小黑马载着两人便向江南而去。 晴朗的日光撒在身上如自我升华了一般,柔和的清风浮在脸上,亦如一种少女亲吻脸蛋的感觉,很是舒服。 而这两人一路上也是十分开心,欢声笑语中颇有热恋中男女的感觉。 时隔三月,便在悠悠荡荡中又来了这江南。 只瞧得今日这嘉兴的十里长街亦是十分热闹,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是把这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文仲此时下得马来,牵着缰绳便往前继续挤了进去,只瞧得这不远处的地方那更是热闹至极,观赏的人群也是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这好奇的文仲牵着马并对马上的叶茜说道:“茜儿,前去瞧瞧否” 叶茜点了点头也是十分好奇的眺望前方。 安置好小黑马后,文仲便同这叶茜便挤进了这人围之中。 只听得此时这台上一位佝偻着背带着半面面具的人说道:“小老儿,姓柳名山。携小女如絮闯荡江湖十六载,今日正是小女十六岁生辰,我便想送其一份礼物,左思右想小女自小便忠爱于武于是小老儿便在此立下台子“比武招亲”,最后若是赢得小女,小女便随其而去了” 话罢!便退到了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言道:“比武招亲开始” 话音刚落便上得一人,只瞧得此人虎背熊腰面貌亦是十分野蛮,上的台来后便大声呼喊道:“俺是杀猪的,不怕的死就上来和俺抢一个咱试试!” 这时台底下便起哄道:“猪大侠武功盖世,定无人敢与其台上较量” 只见得此人亦是洋洋得意。 此时乎闻得一声道:“哈哈!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新娘子怎么嫁也不能嫁给一个杀猪的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谁?是谁躲在阴处不敢见人,只得背后伤人,出来较量一番便是”这猪肉佬大怒道。 瞧得这般忽然一个人影从人群中闪出跳上台来,此人一身道士装扮看样子没有七十岁也得六十岁了啊! 猪肉佬大叫道:“呔,你个贼老道,不料你已是古稀之年竟还想着娶这娇滴滴的新娘子,真是老不羞啊” 老道不在乎的说道:“这比武招亲不允许我参加吗” “呔,那得这般废话,看招”猪肉佬没听话说完便拿着手中砍肉刀便冲了过去,一刀挥下来正要命中面门之际老道轻轻一躲,再往前一推这猪肉佬没停住脚便快步冲了下去。 可见此人亦是有勇无谋之徒。 这猪肉佬下得台来也是破口大骂,可能是脸上实在挂不住便在人群的嘲讽中赶紧走了去。 这时听得老道说道:“台下诸位,贫道一生孤苦。今日有幸见得比武招亲,无论新娘子相貌如何。在下都恳请各位莫与我争,否则定叫各位苦不堪言” 话罢! “呔,贼老道你这般好生猖狂,今日便叫我教训教训你这皓首老贼”话罢!又从这不远处的粥摊前跳上来一和尚,这和尚二十来岁的模样说道:“出手吧!你这老淫贼” 只见这道士瞧得和尚颇有几分武功便抽出腰中长剑说道:“那就做好死的觉悟吧!”话罢!两人便打了起来! 文仲和叶茜在下面看的也是津津乐道。 只见这两人一招一式皆在伯仲之间,过了个几十招后老道的体力便开始跟不上这和尚了,正当这和尚松懈只是道士忽然抬起手,“嗖”的一下便从袖子里飞出了一支袖剑,这支剑也正中这和尚的臂膀。 一下便摔在了台上。 道士得意嚣张得说道:“小和尚,你可认输?” “认输?叫你爷爷我认输定是比登天还难”小和尚说道。 “那好吧!不过事先告诉你我这镖上有毒,你既不认输那就慢慢等着毒发吧” “你...你这...”小和尚站起身来说道:“这位道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我错了,还请道爷原谅小人”说完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便连连叩首。 只听得这道士大笑道:“哈哈哈!不料你还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我虽不是正人君子但我也不会歹毒到往贴身暗器上撒毒,你这小毛孩儿赶紧喝完你那没喝完的半碗凉粥后便快快离去免得在这丢人现眼。”话罢,转过身去便似乎不想见到他一般的这意思。 小和尚听到这话后镗啷啷一把站起一个箭步便扑了过来并说道:“你...你...你这贼老道,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段” 老道闻此一个转身一脚正中胸口一下便给踹下了台去。 这和尚不服气一般又想上得台来。此时柳山从中站起说道:“掉下台者皆为出局,望这位大师还是离去吧!” 这和尚听到这话后一脸燥红便匆匆忙离了去。 此时这老道便又开始嘚瑟了起来说道:“今日真是天助我也,竟没想到还有幸娶得一门妻” 文仲在台下小声对叶茜说道:“真想看看这新娘子到底长得如何”说完便又向台上瞧去。 叶茜瞥了一眼叶茜后噘着嘴说道:“哈~你想看新娘子是不是,好啊!哼不理你啦”说完便要离去。 文仲见此赶紧连连解释道:啊不是这样的,茜儿。我只是想瞧瞧一个怎样的人竟然有如此魅力,竟让这么多人上得台来比武招亲” 只听得此时这老道又言道:“嗯!一刻钟时间已经过了去,新娘子是不是该出来与我过过招了啊?” 这柳山此时叹了叹气说道:“如絮,汝出来便是”说罢,便撩开门帐只见得此时从里走出来了一女子,此女子身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衫,五官相貌竟那般精致,丝毫没有十六岁的那般稚气,本人就如那仕女图里的美人儿走出来了一样,那般有仙气。 此时台下的人都看直了眼。 只有那文仲连连摇头小声说道:“太可惜了,这般漂亮竟然都不及我茜儿半分” 一旁的叶茜也是暗暗自喜。 只听得台上老道眼睛直勾勾得盯着这女子说道:“呦,今儿我真是艳福不浅啊!竟能娶得这般漂亮的美人,真想再活他个七十年” 这女子听得并没有做回应而是说道:“小女子柳如絮,请出招吧!” 说完“嗖”的一下便直接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这老道左右晃头也没有寻到。 而文仲和叶茜则是抬头往上看去文仲并说道:“此女子轻功竟然如此这般了得” 只瞧这老道还是没有找到,突然这柳如絮从上往下猛的往下一踢,便直接将其给踢下了台去,并柔柔弱弱的说道:“前辈,承让了”话罢!便退到了那柳山的身旁。 这老道这时才反应过来,啐了一口老血后说道:“好刚烈的美人儿啊,我喜欢!”说罢,便又跑到台上去不耻得说道:“老丈公,你这个女儿我娶定了”说完便两手提气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瞧得这柳如絮没反应过来直接便被这老道一把抓住了手臂,柳山见此正想踏步前去阻止。 此刻! 忽然人群中跳出一人,直接将这老道一把便踢到了一旁,一旁的木桶都被其撞碎。 瞧得此人身着亦是白衫,长相十分英俊帅气,见其怒目而视道:“给我滚,若是不怕死定叫你悔不当初”此话一出竟引起了那柳如絮的注意. 老道闻听见此便说道:“呦,原来是个小白脸儿,打的赢你爷爷我再说吧”话罢! 瞧得这白衣公子,一步踏上前去左手掌刚猛之势一掌便打在了这贼老道的胸前,这老道一下便毙了命。 在台下的文仲大惊并对叶茜说道:“茜儿,这招你认识否?” 叶茜望着面带焦虑的文仲摇了摇头。 “这招叫“排山倒海”是当年教我武艺的一老贼拿手绝学”文仲解释道。 “那~可能是那人也教了这人吧”叶茜道。 “不可能”文仲道。 “为何”叶茜道。 “那人虽是我师,但是却居心叵测早就被我杀了”文仲愁眉不展得说道。 “啊?那会不会是...” “不可能”文仲打断道:“虽说当年我方七岁,但是我捅了他数刀。他定无活着的可能性” “那这又是为何”叶茜叫其看上台去。 此时只听得台上这贵气公子毕恭毕敬得对柳山说道:“前辈,我可有资格参加这比武招亲啊?” 柳山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想:“此子身着十分华丽,莫不非是家里在朝为官也定是家里为商,这两者皆少不了在外打交道,此事不能接!” 想罢! 柳山对其说道:“我父女二人皆为江湖草莽,看公子身着不凡。你我两家门户不当,还是罢了。” 这男子见其说道:“哎~给晚辈一个机会吧!我也不过是普通人家而已!” 柳山见此不肯罢手的样子便想到:“此子定是高贵人家的公子爷,从小必然娇生惯养,刚才的那一掌也不见威力,武功定是十分平常。而这老道也不过是气虚乏力晕了过去罢了” 于是道:“这位公子,既然如此那便同小女比试比试吧!”说完便又退到了身后的椅子旁。 只见柳山对柳如絮点了点头。 这柳如絮便快步冲了上去,只见这男子不躲不闪就站在原地看着冲来的柳如絮,柳如絮见此赶紧收手并连连退了几步偷偷的瞥了一眼这男子,男子见后亦是微微一笑。 只瞧得接下来这男子又开始快步冲上前去,柳如絮连连躲避。男子则是一招一式得打着,柳也是一招一式得接着,两人乐在其中。 只听得忽闻台下一声:“少爷,夫人来了,快快下来吧!” 这男子听到后,右手大力往前一推,将倾之时快步到前左手挽住腰,右手一下便摘下了那柳如絮的鞋子,还用掌风截下来了一缕头发。 只瞧得这公子停手,柳如絮亦是连连后退遮住了脚。 这时那公子抱拳对柳山说道:“前辈,此次稍有急事。取此二物当做信物,他日天涯海角也定当寻之登门求亲。” 话罢!便快步准备往那台下走去。 柳山见此有意,也想讨要一件信物便紧忙跟上前去话未出口,只听得此时那台下的仆人说道:“喂!你要干嘛,我大金小王爷也是你等江湖草莽可主动上前讨话的” 这公子听得亦是洋洋得意。 而柳山听得此时便上前按住肩膀说道:“小王爷,请将我女儿的花鞋还来。” 这小王爷瞥了一眼并没在意,而还是快步下去。 柳山道:“无耻金贼竟敢玩弄我女儿感情,今日叫你付出代价。”说完只瞧见这柳山两手之间存于一股力量,两手一推便打了过去。而这小王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扭身一转掌心一股绿气猛的一推便将这柳山的掌力给推了回去,并直接把柳山推到了武场的另一边,柳山亦是口吐鲜血不止。 柳如絮见此亦是吓坏连忙扶起。 但似乎这小王爷也并不是失手过重,过后也没有准备道歉之意。还是往那台下去。 文仲此时在台下看的心里亦是火大直接跑到小王爷面前说道:“贤弟可否知我” “不知”小王爷看都没看甩手便要离去。 文仲反手抓住,小王爷见此左手掌又是一记黑风掌,文仲亦是出了一记达摩金刚拳。 将其化解. 小王爷此时见王后轿子越来越近,顿时气沉丹田两手霎时间冒起腾腾黑气说道:“我这黑风穿心爪定叫你苦不堪言”说完便抓了过去。 文仲见此威力惊人打算用金刚掌化解这招,没想到此招速度竟奇快,一爪直接抓进了文仲的肩膀伤口发黑,一看便是中了剧毒。 叶茜这时冲了过来说道:“你长相如此英朗,却不想到竟使出如此阴辣的功夫” “哼,今日我有急事。改日再当面致歉,得罪了”话罢!镗啷啷一个箭步便消失在了人海中。 这时那王妃的轿子亦是停立于这武台前。一旁的下人对其说道:“王妃,小王爷惹了事了” 王妃快步下来呵心问道:“你们可有事否?来人,将我轿中药箱取来” 一会儿,下人便将药箱取了来。只见此时柳山带着面具望着王妃竟不知为何从这面具里竟流出来了泪水。 王妃此时对其柳如絮说道:“孩子,这盒子里是舒筋活络的药丸。你拿去一日一粒,你父亲的伤便可痊愈,此我儿任性妄为之举还望老哥哥原谅” 话罢!便有来到了这文仲身前。王妃为其把了把脉说道:“孩子,属实抱歉!这是一粒九转丹,吃了可解任何毒,我实在是为我儿此举感到羞耻” 叶茜接了过来,把此药喂了下去,果然这伤口的颜色顺时也清了很多。 文仲道:“多谢夫人” 这王妃听到这话后更是鞠了一躬便上了轿去,匆匆赶回了完颜王府。 而此时在台上十分狼狈的柳山也是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柳如絮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便对此柔柔的说道:“爹,您是不是看到了...”说到这里只见这柳山更是控制不住泪水了。 文仲见此便对一旁的叶茜说道:“嘘!小点儿声听我说,这个老伯伯是不是看见给我大补丸没给他,他才气得哇哇嚎啊” 叶茜这时瞪了一眼暗示文仲住嘴。 柳如絮这时在台上站起身来说道:“各位,比赛结束,便散了去吧” 而这时台下的人们则是不愿离去,更甚至有些人买来了西瓜席地而坐来看热闹。 见此疏散不无作用便不在理会他们了。 这时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瞧的这柳山站起身来便对其女儿小声说道:“我见到了我寻了十七年的珊儿,你义母了” 柳如絮大惊失色说道:“啊?那...那王妃...果真是义母吗?” 柳山疯狂的点着头说道:“不错,正是!” 说罢!拿起手中用布条裹着的一根棍子便对其文仲叶茜说道:“二位多谢今日出手,大恩不言谢!我等就此别过吧!” 文仲抱起拳来连连说道:“前辈,小事不足挂齿。晚辈文仲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说完便准备离开。 此时突然柳山一声大吼:“站住” 文仲转过身来看着柳山瞪着眼睛手微微颤抖的指着自己便又问道:“前辈,何事啊?” “孩子,你爹姓甚名谁啊?” “我爹吗?唉~先父姓文名勋宝,只可惜先父早逝,要不定能与伯伯您成为好友” 话罢!此时的柳山又哭了起来哭的是那么痛彻心扉。 叶茜在一旁也是带动的十分感伤。 只见得柳如絮扶着柳山,柳山这时摘下了面具,竟没想到这面具下的人正是那当年被金贼逼下山崖的杨家后人杨宗堂,摘下面具后瞧见当年英俊的面容也已经早已不在,只剩下了这苍老的脸,和一头白发!。 此时天已经黑了起来,于是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这醉仙楼。点得三五个小菜便聊起了这些年的遭遇。 这杨宗堂便说到:“仲儿,这十七年来你与你娘辛苦了”说到这眼眶里又转起了泪花。 “不辛苦,杨叔叔才是最为辛苦的”文仲抹了抹眼泪说道。 “唉~哦,对了!这是我的义女名曰柳如絮” 柳如絮行了一礼。 文仲、叶茜回了一礼说道:“柳世妹好” 话然~~ ~~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明日花非花,再则雪非雪。 ~~ 就这样便没有尽头的一直在聊,两个女孩子则是睡在了桌前。 这时杨宗堂对其说道:“仲儿,我以不复当年,这辈子的唯一心愿便是再和你婶婶见一面。明日我便去那完颜王府寻她,你可否与我一同前去啊?” “这是必然,我此次前来也是为寻那杨轩,今日听得王..妃..听得婶婶说他儿出手过重,莫非正是这完颜小王爷?”文仲分析道。 “哎,如今是与不是也已经不重要了”杨宗堂对其说道。 “此次如能将其婶婶救出,我们便回大漠如何,那里就如世外桃源一般,我娘在哪里一直天天念叨两位呢?”文仲将其道。 “好,明日傍晚便去。若能回来便去那大漠”杨宗堂点了点头说道。 “那今日,杨叔叔便早早休息吧”文。 “嗯!你也扶叶姑娘回房吧”杨宗堂道. 话罢! 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 露下天高秋水清,江南独夜旅魂惊。 疏灯自照孤帆宿,新月犹悬双杵鸣。 寒生疏牖人无梦,月过中庭树有情。 此时再逢旧人集,不知是悲还是幸? ~~ 江南的风吹袭了一夜,俩个房间的人亦是如风一样彻夜未眠。 因为今夜的蛰伏则为了明日成功。 想罢! 这夜便匆匆然过了去。 第七章 杨家少年 次日,文仲从房间桌前起身走到躺在床上的叶茜身旁贴着耳朵轻轻说道:“茜儿,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便在此睡吧”说完起身便准备出了门去。 只听得忽闻后面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啊呜啊,你们昨天的对话我听的一清二楚,你真想不带我吗?” 文仲面露为难之色,亦并没有多言。 “昨日那完颜小王爷出手那般狠毒,想必进这金王府也定是凶多吉少,你还想弃我而去你这明显就是...” 话未讲完只听得文仲打断道:“茜儿不是的,我怕你担心方才小声于你道别的” “那你回不来,我又当如何呢?” “我想如到那时,你便把我当成那薄情之人离你而去罢了” “可如今我以知道此事,又当如何?” “那你只能忘记我了,我文杨两家十七年前遭遇不幸,此次目的便是寻得当年旧友,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将其带回漠北!” “那你便要负我?” “故想不负卿,可这两难全啊!” “那我便随你一同前去” “这...” 叶茜决定道:“此次我随你前去,若是有其不幸你我便死也要死在一个地方” 话罢! 起身便来到了文仲的身旁。 文仲见此良人也是暗暗下定了决心等完成此番复仇大事,便非茜儿不娶。 这时亦是正晌午,一行人吃完午饭后,便商议一行的计划。 这时杨宗堂说得:“仲儿,我昨夜想了一番,要否你还是不要去了” 文仲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此番只为杨家重聚,而我作为杨叔叔大哥的儿子岂有不帮之理” 杨宗堂面露感激之色,一旁的柳如絮亦是欣慰的看着其义父。 等到了这天黑之时便行动了起来。 来得这完颜王府,瞧得门前有两个门卫在此把守,柳如絮远远望去便挥了挥衣袖霎时便从袖中飞出了两支羽毛般的暗器直接将那两人给放到晕了过去。 见此于是便赶紧进了这王府里去,瞧罢~此府竟比这临安府郡还大。 进得府来,瞧见不远处来了一队巡夜兵,叶茜便对其说道:“他们过来就把他们打晕换上他们的衣服,再其寻之” 等换上他们的衣物后,此四人便分开开始找了起来,文仲向北寻去。一直走着便来到了一间藏经阁,此阁十分之大。文仲眺望而去也是惊呼了起来。 突然这时有人说道:“是谁?谁竟敢进这府中禁地”话音未落,便从黑暗之中窜出了一人,正好和文仲来了个面对面。 只见此人三十来岁的模样,却是秃了头发,只留得几根头发在头上随风飘荡。 这人低声说道:“你是谁?是不是也是进得这阁中偷看经书的?” 文仲连连摇头说道:“我是来寻人的” “寻谁” “寻...寻...寻谁为何要告诉你” “你这小娃娃好生没礼貌,今日就教训教训你”话罢!只见此人快步伸手便抓了过来,文仲快身一躲。这人反转便照着手臂抓了去,一把抓住猛的一拧一下就把文仲按在了地上。 文仲亦是面露疼痛之色,应该是伤及到了昨日的伤口。 只听得这人得意般说道:“你说不说啊?说了我就放了你。” 话罢!文仲忍着痛猛的一转右手随即一抓便摘下来了这人腰间挂着的一个袋子只听得此人说道:“喂!你可不要胡来啊?我这袋子里可是我花了整整十年才好不容易炼得的灵药,你若是敢胡来我便...”听到这里,这人话还未说完。文仲便将这两粒药丸全部掏出一把便吃了进去。 只见此人见此大叫了一声就如疯了一般向文仲冲来,文仲这时双手打出金刚拳一下便将其给打了出去,还感叹道:“竟没想到,此灵药竟然十分了得,我现在双手好像充满了力量!” 感叹罢!只见此人又冲了过来,文仲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跑了出去,于是一人追一人便逃。两人便将这刚才还十分寂静的完颜王府给搅了起来。 两人从南到北从左到右跑了一刻钟的时间,竟然也不知跑到了哪里。。 只见得此时一房间的门被推开从里走出一人来对其说道:“你们是谁,来人啊!有刺客!”此人十分惊慌的喊到,说完不一会一大队金兵便围了过来。 只听得那为首的金兵便恭敬的说道:“王爷,属下来晚了还请恕罪!” 文仲见此于是便停下了脚步对其问道:“莫非您便是这府中王爷否” 这人说道:“正是在下,不知小友你是何人啊?” 话罢!从里又走出一女人来,此人正是那日的完颜王妃。 那王妃见此后便说道:“王爷,这孩子我认识,昨日便是他被轩儿打伤了” 这王爷听后便命其金兵离了去。并对那男人说道:“丹药老怪,你又是为何出现在这儿啊?你不应该在你的炼丹房里待着吗?” 只听得这老怪说道:“王爷,这小子吃了我的灵药,如今我只能杀了他将他炼成灵药了” 王妃听后面露嫌弃之色。 完颜江昭说道:“哎,不要说这般之事,这位小友既然是轩儿所伤那出于礼貌便在府上住下来吧!” “王爷,那我又该如何”这老怪着急的问道。 “唉~再炼便是”完颜江昭说道。 “可这...这可花了...我” “唉~你不要再提了”完颜打断道。 老怪听后亦虽不甘心但也是退了下去。 只听得边走一边还大骂:“哼!我诅咒你们互相残杀,血流成河。” 王爷见他疯疯癫癫便没有理会他。 此地这般热闹,其他人也是闻风赶了过来,向西而去的柳如絮同那小王爷赶了过来,向南而去的叶茜和向东而去的杨宗堂亦是赶了过来。 想罢! 杨宗堂到此后见得王妃,直接跑到跟前左手一把抓住王妃的手,并对其说道:“珊儿,你可好记得那十七年前的杨宗堂” 这王妃闻听此言眼泪“唰”的一下便掉了下来。两眼深情的看着杨宗堂颤颤巍巍的说得:“莫不非,你是...你...你...?” 这杨宗堂听后一把便把右手里拿着的那用步包着的棍子亮了出来,原来竟是那杨家铁枪。 这时这王妃一把便瘫坐在了地上并说道:“宗堂,你果然还活着” 这时完颜江昭不解哽咽般问道:“珊,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摆了摆头。 杨宗堂对其说道:“你还装甚,当年正是你金人害得我家破人亡,就连我的孩子也姓了你金人的姓,你有何话说!”说完一把挑起铁枪便打了过去。 此时在一旁的小王爷便冲了过去一掌便将其铁枪给打到了一旁并对其说道:“想不到你这江湖草莽,竟敢用妖术蛊惑我娘,施以报复真可谓其小人也。”说罢!一个黑风掌便推了去,又打到了昨日的旧伤口处。打的直口吐鲜血,由于昨日的伤势还未痊愈今日又接一掌亦是十分,所以便有些危险了。 一旁的柳如絮见此快步便跑到了杨宗堂的身旁,扶起说道:“爹,你没事吧!” 这小王爷听到后亦是驳道:“看到了没?这贼人有女儿,我是大金王爷完颜轩,我娘只是生病糊涂了,这什么都说明不了。” 杨宗堂见此对其叹气道:“唉~我竟有这般样的儿子,真可谓天要亡我杨家将啊!” “你住嘴!你不要在此蛊惑人心”完颜轩激愤得说道。 “轩儿,你的心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这十多年来让我感受到了做父亲的感觉,可你确实不是我的孩子!”完颜江昭失落的说道。 杨宗堂扭过身去看了一眼完颜江昭。 这时又说道:“我不是你爹,你也确实不是我亲生,但是我会永远把你当成我的亲儿子一样对待的” 完颜轩癫狂般的对其说道:“你没也肯定是中了毒了,我师傅说我就是完颜家的正统!” 文仲问道:“莫非是那悲面怪人?” “不错!我师傅是不会骗我的”完颜轩说道。 文仲对其说道:“我的第一任师傅亦正是那笑面人李阿六,当年他从杨叔叔口中得知武穆遗书,从而煽动是非直接导致了我文、杨两家的变故,如今那老贼也早已被我杀死了...” 说到这儿,忽然从屋顶上跳下来了一个人此人身着白色长衫见此便对其说道:“你说甚?师兄竟被你这小鬼杀掉了,我说这些年为何不给我通信呢?” 文仲见此便对其说道:“你当年对我娘说不是来寻杨家后人嘛?为何明知此事却颠倒黑白呢?” 这老贼说道:“哼!当年果然多此一举啊!当年师兄要不是看上你娘有几分姿色,不然早就把你母子给杀了。你说的不错我洗脑之完颜轩...啊不杨轩,我灌输他金人思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大漠的兵力和金人的兵力能结合起来然后灭掉大宋从而我们称王...” 文仲听到这时打断道:“呔,果然是狼子野心,你枉为宋人”说罢,便上了去同那老贼打了起来。 从这院打到了隔院去,叶茜也过了去。 这时完颜江昭便说道:“我如今以四十有五,三十多年没有做一件坏事,本以为你母子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竟没想到原来是惩罚可能是由我替大金接受了天诛吧!” 说完便冲向了一旁的石山直接当场毙命。 见此,这时这完颜轩便似乎崩溃了一般,癫狂的向着门外跑了去,见此无人随,柳如絮便紧忙跟了上去。 这时儿杨宗堂气喘吁吁的说道:“哈哈,我没想到今生还能再同你见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我...我这把枪里,这把枪就给我那不肯认我的轩儿吧!” 说完,杨宗堂便也因伤气绝身亡了。 赵珊见此亦是痛哭流涕,对自己最好的两个男人都相继死了去。而自己对之最好的两个男人亦是一死一疯癫。 想到这眼里含泪一咬牙便抽出杨宗堂腰间的小刀自刎也随了去。 ~~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情、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知己,狂歌痛饮,来世再相处。 ~~ 此三人一生或无任何联系,但是却因情而活,因情而终。 此爱感天动地,可歌可泣。 只听得隔院亦是打的热火朝天,文仲因为那两粒药丸的作用现在的体内内力亦是十分醇厚。 而这老贼便对其说道:“呔,你这小贼,我师兄武功比我还强你说你幼时便杀死我兄,绝对不可能。” 文仲瞥了一眼没做回应气沉丹田,双手刚柔并济,全身散发真气这招正是那《大成拳论》中的一招境化神功“如来神掌”,此招式是这《大成拳论》里最强招式,但文仲未曾学过只是看过其一二汤志道也指导过一二,所以便照猫画虎般打了起来,只见其势亦是万分惊人。 那老贼大惊道:“这...居然是如来神掌,这小子看来还真有几分实力啊!”话罢!便亦提手抬气打出了自己的看家功夫排山倒海。 两种掌法相对之虽然如来神掌实力强劲但是却不够火候,所以这排山倒海直接便把文仲给震出了老远。 叶茜见此亦是同上前去与那老怪打了起来。 文仲连连喊到:“茜儿,不要和他打,你打不过他的” 让文仲没想到的是,叶茜的功夫竟然比自己武功还强。虽然全是外家功夫,但是却打的这老贼还不了手。而这老贼也是刚刚用完内力,于是也是有些疲了腾空一起直接便逃了去。 叶茜见此也并没有追上前去,而是回到文仲身旁呵心问道:“没事吧?仲哥哥” “无妨,茜儿竟没想到你的武功竟如此厉害”文仲道。 “一点点皮毛而已!”叶茜道。 “那老贼既已离去,我们去看看杨叔叔如何了”说罢,叶茜便扶着起身来的文仲走去了那旁院。 到后两人见此皆是吃惊不已! 文仲见后紧忙跑上前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想说话也是说不出话来。 叶茜也是一脸愁然,无从安慰。 ~~ 凉风有信,悲不知 情到深处,自然识 ~~ 文仲在此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叶茜在一旁也是陪了两个时辰,两人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却似乎又什么都说了一样。 两个时辰过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对话:“轩,义父义母此次相逢花了十六年的时间,你应该接受这般现实,虽然王爷离我们已去但是你还有义父义母啊!而我只是外人罢了,我不过是义父当年拾得的一孤儿,义父待我如亲生一般。所以我也是十分感恩,而那日你摘我花鞋。我便暗暗下定决心今生非你不嫁。”远处柳如絮深情告白道。 “我亦是十分爱你!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完颜轩说道。 不一会儿两人便回了来这院子,只瞧得不远处的石山旁躺着那完颜王爷,石阶前那赵珊和杨宗堂相拥而亡,前面跪着文仲和叶茜。 柳如絮见此撒开完颜轩的臂膀赶紧跑上前去对文仲问道:“文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何?” 叶茜见文仲不回答便说道:“杨叔叔乃完颜轩昨日同今日两掌伤势而去,杨婶婶则是含泪而随” 完颜轩在一旁听见后噗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大哭道:“娘~~~娘啊!” 文仲听得完颜轩的声音,一把站起直接抓住了其衣领,挥起拳头一下便打了过去,小王爷亦是不予反抗。 打了几拳过后,叶茜便上前阻止道:“仲哥哥,罢了!” 文仲听后便猛的一甩直接将其甩到了一旁用其手指着说道:“你可知,当年你我两家皆是死于金人之手,你可知我爹亦是保护你我二人才被金人杀死,你可知你娘入这王府也是由金人所致,你还想做你的金人王爷吗?完颜轩” 说罢! 只听得这完颜轩说道:“人已去,风烟残,词空在...” 说完便跪着爬到了赵杨两位的尸体前猛的磕头,柳如絮亦是跪着。 而这完颜轩的头也亦是磕得血肉模糊。 边哭边唱道:“嗯~~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唱罢~ 便说道:“我母赵珊育我,教导我十七年,我叩三首此为仁。我父完颜江昭养我十七载,我叩三首此为忠。我父杨宗堂生我,而我却否认我父此为不孝,我一不孝子为之叩首望其原谅!”说完,又开始磕,磕的那般惊天动地。 只见完颜轩的头亦是头破血流,一旁的柳如絮也是心疼不已。 这时完颜轩站起身来弯腰拿起那根杨家铁枪便说道:“我杨轩,前半生享尽金人般荣华富贵游戏人间,后半生誓与金人势不两立。” 话罢!便用长枪刺进了自己的小腹,以此明志。 这时杨轩身体和精神上的压力,这如此又是一伤,便昏了过去。 文仲见此亦是咬了咬牙说道:“杨家少年,这样才不辱门风!” 柳如絮道:“文大哥,你将义父义母同这完颜王爷一起葬了吧!” 文仲道:“嗯!我知,你先扶轩弟前去休息吧!” 并对叶茜说道:“你也前去吧” 叶茜见此亦是扶起了杨轩的又一只臂膀便一同扶进了那房间里。 而文仲则是就地掩埋了这三人。 ~~ 想罢 往事只做当秋风 来日方能战群雄 ~~ 第八章 一禅法师 安葬好此三人后,文仲叹了口气深深地鞠了一躬。 仔细想想谁也料不到一夜之间竟然遭到如此变故。 谁都没想到大金国唯一一个不好战的王爷竟然替十七年前金人造的孽赔了性命。 谁都没想到养了十七年的养子仍然会站在国家大义前摒弃那不可泯灭的父子情。 谁都没想到享受的十七年荣华富贵的大金小王爷竟能在转首间便分清家国大事,并以死明志。 如此能大仁大义大忠大孝之人也定是杨家将了吧! 想罢! 此时天已经蒙蒙见亮,文仲站起身来便向那三人所在的屋中走去。 推门而入,瞧得杨轩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头部腹部虽然已经被包扎好但还是鲜血淋漓。床旁坐着面容亦是十分憔悴的柳如絮,两日相对比起来似乎就是两个人一般。而在不远处的桌子旁亦是叶茜在哪儿守着。 文仲见此近身轻声说道:“柳世妹,杨轩可好了些?” 柳如絮摇了摇头说道:“轩,不曾有任何回应。” 文仲自责般叹声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把杨轩逼到如此,倘如我和他好好说,便不会有这等事了” 叶茜听后连连摆手说道:“未必否,你若不逼他亦可能永远都认识不到自身的不端正” 柳如絮欲言又止。 只瞧得这时杨轩已经有了意识,柳如絮微微扶起身来杨轩道:“絮儿,你去拿我腰间令牌遣散这府中金兵罢”说完眼神坚决得望着柳如絮。 柳如絮见罢~伸手便摘下了那块令牌。 文仲说道:“交于我罢,由我前去” 柳如絮将令牌递交于文仲。 文仲接到便前去了。 这时叶茜走到床前问道:“杨轩,你今日所做令我佩服不已。你祖上乃杨家将,我这里就称你一声大哥了” 杨轩虚弱的回答道:“不必客气,我到现在目前来看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叶茜见此欣慰的笑了笑问道:“杨大哥,今遣还金兵做何打算呢?” 杨轩抬眼瞧了瞧注视着自己的叶茜诚恳且吃力般得说道:“叶...叶小妹,此次遣返金兵是因为我与之都是好友,但我身为宋人的我却不能背弃大义,只能遣返。他日若是战场相见也定是刀剑无情啊!咳咳”说完亦是气喘吁吁。 柳如絮轻轻扶了扶杨轩的胸。 叶茜问道:“听杨大哥这话,是要上战场杀敌吗” 杨轩肯定道:“不错,如今能洗脱我罪孽的只有这一点” 叶茜点了点头说道:“仲哥哥,果然没有看错人” 话罢! 叶茜退得回来,吟道: “业传将略,名在勋籍;蕴天爵以修己,忠孝难两全。” 杨轩睡了过去! ~~ 此般~ 三个月过后~这四人在金王府亦是穿上了金人的衣装,远远看去很是滑稽。 这时的完颜王府亦是没有了一个一点生机一般,下人、奴隶、金兵全部遣还只剩下了这四个人,可不曾知的是还有一人被文仲给疏漏了。 此人正是那丹药老怪。 而今日那老怪出来寻练功材料正好和文仲、杨轩、叶茜、柳如絮这四人碰了个面对面。 老怪见后便大声问道:“小王爷,府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杨轩不予理会。 叶茜则说道:“我府上的人都去战场了打仗了,今日留我等守府若是发现一人也必定送去战场” 老怪听后一脸愕然大惊般说道:“跟我可没关系,我可不知道。我本来就只是一个炼丹师而已!” 叶茜继续骗道:“那也不行,食我禄,定为我所用,否则就地处死。” “你这小娃娃,好生残忍”老怪道。 叶茜露出可怕的笑说道:“你命已到,受死吧!” 老怪往后推了几步说道:“不是我自视过高,但就凭你们这四个小娃娃还想拿我性命!真是笑话” 话罢!直接便向文仲冲了过去,边喊到:“小子,先杀你喝了你的血我还能大涨气血!” 文仲见此两手亦是摆出来那金刚掌的姿势,而这时杨轩“嗖”的一下便冲上前去只瞧得那黑风掌存于手中直接便打中了那老怪的头,一掌便把老怪头颅给拍碎了。 一旁的柳如絮同叶茜亦是花容失色般大吃一惊。 杨轩对此便说道:“身为金人的走狗还不为人所用留他为何。” 话罢,杨轩露出了一险暗的眼神,似乎此时的他变得更加阴暗了许多。 文仲见此亦安慰般说道:“你所作所为,真可谓大快人心。” 杨轩瞥了一眼抱拳说道:“文兄,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文仲望了望一旁的叶茜,叶茜也是一脸疑问。 于是叶茜说道:“嗯~杨大哥和仲哥哥那就点到为止哦!” 文仲亦点了点头。 话罢! 两人起身便到了那夜的悲伤之地在三人墓前比试. 两人互相抱拳揖礼。 只见这时文仲先行下手两手皆大力金刚掌,杨轩则是用了那排山倒海,近前两人便切磋了起来,一招一式都板眼相接。 瞧得这杨轩一招排山倒海之力拔山河,一掌便劈了过来那掌风亦是惊人,而这文仲则用了一招大成拳中的最强防御神功金刚罩。 这神功实乃消耗内力从而形成的金钟从而挡住外界的攻击亦是十分了得。同这排山倒海一碰撞两股气力碰撞到一起亦慑到了一旁的柳、叶二人。 只见此时这二人打的亦是正欢之时,叶茜便没有打断。 这时瞧得文仲左手在空中柔柔的挥着,左手则是成拳说道:“让你瞧瞧我这些日刚从我这宝书上学得到的神功~八相拳” 话罢!便瞧见这文仲杂而有序将一整套拳法打了过来,这拳虽是外家功夫但有内力的加持那威力也是十分惊人,杨轩亦是不甘示弱两手往后一拉形成爪形状道:“你再看看我这招镜花爪吧” 两种力量又是碰撞在了一起,这杨轩的爪术千变万化根本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就像镜子一般有几千几万爪。这招式也是把文仲打了个无措。而这八相拳的刚猛之力也是把杨轩打的十分头疼。 只见这时叶茜道:“停了罢,你俩一会儿该把这王府拆了” 两人听到后相视一笑道:“承让了” 文仲听后则是说道:“杨轩,十七年前你我父亲则是结义兄弟!如今你我志同道合,可否愿意再结金兰啊?” 杨轩听到后似乎如获珍宝一般便像孩子一样开心的说道:“当然愿意啊,我亦正有此意只是不知该当从何下口而已” 说罢,杨轩便牵着文仲的手来到了这三人的墓碑前跪在地说道:“爹、娘、完颜义父如今朗朗晴日在上我杨轩愿与文仲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 话罢!便三叩首。 文仲道:“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文仲愿于杨轩结为兄弟!有难同当。”话罢!亦是三叩首。 两人站起身来,文仲问道:“义弟,今后有何打算啊?” 杨轩亦是高昂的说道:“小弟我想变卖这府中家产,招兵买马为大宋复出一点绵薄之力” 文仲见杨轩这无所畏惧的眼神点了点头道:“不愧杨家好儿郎”转身过来对柳如絮说道:“柳世妹,你有何打算啊?” 柳如絮害羞般的低下了头不言语。 文仲很是纳闷儿。叶茜便在一旁说道:“你这不解风情的人,柳姐姐当然是要随杨大哥而去了” 文仲还是不解问道:“为何?” 杨轩接过话来说道:“我们打算成亲了。人生幸得一知己,我定当好好珍惜如絮” 文仲笑了笑。 杨轩亦问道:“大哥,不知你有何打算啊?” “我打算同茜儿回家,我想前去求亲。”文仲亦是害羞得说道。 叶茜在一旁笑着。 杨轩道:“大哥,今日就别吧!” 文仲连连点头道:“杨贤弟,有如此为国为民的英雄大义,真可叫我佩服,今日一别他日相见定是对酒当歌啊!” “肯定、肯定啊”杨轩抱起拳来道。 此时这四人已经走到的完颜府的门前。 文仲道:“后会有期”叶茜揖礼。 杨、柳回礼。 话罢! 文、叶二人便牵着小黑马离了去。 叶茜在马背上害羞得问道:“仲哥哥啊!你今日同杨轩所说之事是真的吗?” 文仲摸了摸后脑勺不解的说道:“何事啊?” 叶茜听到后小嘴一撅便要下得马来,文仲这时从背后一把抱住说道:“坐好,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儿呢?” 这时叶茜便娇羞的笑了起来。 两人便一路去了那北方叶茜的家。。 ~~ 车遥遥兮马洋洋,追思君兮不可忘。 君安游兮今入北,愿为影兮随君身。 君在阴兮影不见,君依光兮妾所愿!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半日之时,行程便以进半~ 这里荒山野岭,但却是唯一一条路,两人便慢慢的走着。 只瞧得此时前方一五旬老僧在漫不经心的走着,一身血迹斑斑点点,手中的禅杖亦是人骨所成,脖子上的佛珠也是人头骷髅所串。此人正是那十七年前的一禅。 十分恐怖,这时文仲骑马瞥了一眼便想匆匆而过。 只见那老僧“噌”的一下便赶了上来一脚就把文仲给踢了下来叶茜也随势摔了下来。 两人亦是很茫然不解。 文仲心想:“莫非这人还真是杀人不眨眼的贼和尚否?” 远处的叶茜看了看这老僧腰间挂着的腰牌亦是笑了笑不言语。 这时老僧低沉得说道:“金人,就该死”说罢!抬手便打出了一金刚掌,辛亏这文仲身手矫健一下便闪到了一边。 还没来得及等文仲质问,接连一二的稀奇掌法便接踵打了过来。 瞧得此时文仲紧忙亦打出了那金刚掌两种掌法相碰并发出了“嘶嘶”般的刺耳声。 这老僧见此眉头一皱道:“我可不记得我教过金人功夫啊,既然如此可不能坏我名声,今日就杀了你” 文仲知打不过这人便连连摆手道:“大师,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这老僧听后又是抬手一掌便打了过来并说道:“没有误会” 文仲这时越打越吃力,叶茜见后便在一旁大声吼道:“一禅伯伯,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这老僧扭眼一瞧说道:“你这丫头是谁?怎知老衲法号?” 叶茜道:“一禅伯伯,我是我爹的女儿啊?” 一禅此时已经被这眼前的小女娃勾起了兴趣停手又问道:“那你爹是谁?” 叶茜连连说道:“中原武林从前朝时,便有东南西北四绝一禅伯伯可知是谁啊?” 一禅扭过身去道:“东阳西杰南段北王,分别是东海莲花宫自称东海龙王的阳鼎之,西域新大陆的西洋剑士乔尔.杰克,南方大理国的四皇子段正涛和漠北草原的大汗王罕,这有何啊?” 叶茜又问道:“那今朝的四绝又有那些人,一禅伯伯可知否?” “哈哈,那当然!东禅西枪南段北叶,老衲正是排行为东的妖僧一禅,可有问题否啊?” “那禅伯伯,可现在知我是谁?”叶茜道 “不知”一禅道。 这时文仲这听的一辆茫然不解。 便问道:“前辈,我不解的是为何突然出手袭我” 一禅瞪了一眼文仲:“身为金贼,身处我大宋国土。未问你金为何袭我宋,还敢放肆” 叶茜听到这里便说道:“一禅叔叔啊?我和我哥哥是宋人啊!” 一禅见此笑道:“呸,打不过我便苟且偷生否?真可谓金狗,拿命来~” 叶茜见此便打出了一手十分劲烈的剑法,若不见都不敢相信这小小身躯竟能有如此爆发力。 一禅见后眯了眯眼说道:“叶孤城那老小子的剑法你怎么也会啊!” 叶茜听后一脸不舒服但还是说道:“一禅伯伯啊!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宋人啊!刚才见你腰间腰牌,我便知你与爹爹是并称四雄。” 一禅又不解般的问道:“那这傻小子怎么会我的武功呢?” 叶茜道:“这你就要问我仲哥哥了” 一禅转身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文仲的手用力一拧说道:“小子,你怎会我的绝学?” “我师傅教我的”文仲道。 “哼!满嘴谎话,定是一偷学之徒!”一禅话罢!便伸手打了去。 文仲见此想要躲闪,但这和尚手劲甚大一下没躲开但身子正了过来。 这时怀里的那一本《中藏经》便掉了出来,一禅见此便松开了手说道:“你爹可是?” “我爹叫文勋宝,有何事否?”文仲道。 一禅听后哈哈大笑道:“孩子,这可真是误会啊!” 叶茜在一旁松了口气。 文仲又是不解。 一禅这时望了望一旁有一猎户废弃的小屋便说道:“孩子,我们进去聊!” 文、叶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这三个人便来到了这小屋中。 里面虽然很乱但却型型样样的桌椅都是很齐全. 文仲进来后亦是三下五除二便把这屋子收拾了个大概。 三人这时坐下来。 一禅便说道:“孩子啊!你可知这两本书从何而来啊?” 文仲点了点头说道:“知,这是我我娘赠与我师傅的,后我师傅又赠与我的。” 一禅笑道:“十七年前,风雪交加我误入你家同你爹和那杨家兄弟大战几百回合,后发现那是误会。我方赠两本书经书,以示歉意!” 文仲听得摸了摸后脑勺又问道:“那大师为何咬定我是金人呢?” “还不是你身上的这身狗皮啊!”一禅道。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真是疏忽了”文仲说道。 这时一禅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叶茜见此便说道:“等一会儿哈!茜儿去给一禅伯伯做好吃的” 一禅这时露着个大牙兴奋的说道:“哎~就等你这句话呢?要不然我就又得喝西北风了” 话罢!叶茜便去到了后厨。 文仲则是恳求般的对一禅说道:“大师,眼里不容沙子的心真可谓令晚辈佩服” 一禅道:“你亦可如此啊?” “今日同前辈一较量,就显得我十分渺小了,晚辈有其心也无其力啊!”文仲道。 “那就找个好师傅喽”一禅漫不经心的看着中藏经说道。 这时文仲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抱拳说道:“前辈同我武功乃一脉相同,恳求前辈收我为徒” 一禅被眼前这大小子吓了一大跳,紧忙扶起来便说道:“孩子,不是我不教你,只是...” 话未说完,叶茜便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还故意在一禅面前晃了晃说道:“这菜名叫白菜汤,里面除了白菜叶就是白菜帮。” 一禅疑问道:“不会吧!白菜我吃过不好吃,怎会是你盘中此物呢?你赶紧让我吃两口尝尝” 叶茜眼睛往上一挑把菜一端说道:“嗯?那您倒是说说我这菜有什么寓意啊?”叶茜道。 “不就一个菜吗,能有什么寓意呢?”一禅这时都似乎快急出了眼泪。 那我跟您说说:“这白菜有菜叶和菜帮是相辅相成的,菜叶没有菜帮的的营养就会枯萎,而菜帮没有菜叶却照样很好!” 听到这儿,一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道:“唉~小叶儿看来你是非逼我教这傻小子功夫啊!” 叶茜笑了笑。 “唉~这要照我二十年前直接就走了,唉~可谁叫我肚子不争气呢?”一禅道。 叶茜又说:“一禅伯伯啊!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一道菜一招功夫如何啊?” “你这贼丫头啊!”一禅道,转过身来对文仲说道:“你如何啊?” 文仲一脸茫然道:“不何” “傻小子,不教了”说完一把抢了过来端着就要往外走。 这时瞧得叶茜快步跑到后厨又拿出了一盘菜色泽光鲜亮丽一下便又把一禅给吸引住了。 叶茜道:“今天给您做了两道菜,你刚要去哪儿啊?” 一禅问道味道立马站住脚又走了回来说道:“这傻小子,我收了。吃完就教他功夫” ~~ 一树春风有两般,南枝向暖北枝寒。现前一段西来意,一片东飞一片山。 ~~ 第九章 罪魁祸首 吃完了这两道菜的一禅这时还未满足,但越看文仲越看不上,过了瘾的他便想隐隐逃去。 可十分机巧的叶茜也是一直在哪儿做更加好吃的美食,一禅这念头也是忽隐忽现。 文仲这时也早已准备好,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了。一禅这时一拍桌子镗啷啷一把便跳出了门外。 说道:“瞧好了,给你看看我这最强的招数” 话罢!两手腾空轻浮,内力沉至三腔左手为掌往前一推便把数百米之外的山壁给打穿了。文仲在一旁也是目瞪口呆。 打完收工之际,亦是瞧得右手又是一掌又将地上石土卷起又将那空山给填了起来。文仲又是一目瞪口呆。 这时一禅得意的说道:“看到了吗,这招就是我的绝招。你在这儿学吧!我吃饭去了”说完便又跑进了屋子里。 文仲听后便又一招一式模仿了起来,因为有中藏经的内力加持还有大成拳的功底所以练习起来也是颇有成效,但威力确是不大。 叶茜在一旁看的也是十分着急便对一禅说道:“我的好伯伯啊!你为什么不把成套的教给仲哥哥呢?还要让仲哥哥自己悟呢?” 一禅一脸不满的说道:“且,谁让你不做肉菜,钓着我的” 叶茜听了个一脸懵问道:“伯伯啊?我不知道哈,我以为出家人不吃肉的呢?”说完便跑了出去。 一禅心中暗暗说道:“唉~看在小姑娘这么好的份上,再教你两招” 话罢!又从屋中跳了出来对其说道:“别练了,我问你啊你学过中藏经里的心法吗” 文仲点了点头。 又问道:“学了多少?” “五条内经法” “为什么只学了五条” “因为师傅怕我走火入魔” “这倒也是个理由” 话罢!一禅从怀里拿出了中藏经说道:“今儿,就把这心法给你教全喽!” “多谢!师傅”文仲感激般的说道。 “别谢我,谢你的茜儿妹妹去吧!”说完!一禅便念道:“ 阴阳否格论第六 寒热论第七 虚实大要论第八 上下不宁论第九 脉要论要论第十 五色一作绝脉论第十一 脉病外内证决论第十二 生死要论第十三 病有灾怪论第十四” 又道:“这九条心法!你好好习之。刚同你过手时探得你体内还有一股真气,那股气有助你成长。好好习之千万不要贪功冒进!” 说完!文仲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起步便跳到了树躺倒了树叉上说道:“不要吵我,我要睡觉!” 这时文仲坐在地上便开始调节着自己的身体情况,面泽红润全身散发着体内的寒气。 一禅在树上瞥了一眼心想道:“这小子,还真是个可塑之才啊!竟没想到还能...” 想罢! 这时叶茜也已经回来了,左手拎着两三条的鱼,右手抓着一只鸡。一禅看到后那可真是开怀大笑啊! “腾楞”一下就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哎,这就对了嘛?来个柴香鸡,我就好这一口。” 叶茜瞥了一眼敷衍般的答应了。 而这时的文仲站起身来两眼紧闭,缓缓得舒了口气两手紧握。顺时便单手甩出了一掌,而这一掌正中面前的大树一掌便倒了下来。 一禅在一旁点了点头又对其说道:“再将这树打成柴火状” 文仲亦是抬起手接一掌又打了下去直接便粉碎了整个树干。 一禅连连制止道:“这如来神掌最重要的就是收放自如,而你就是用力过重,瞧我的。” 话罢! 一禅摆好姿势飞身而去一脚便踢断了不远处的大树,左掌直接打成一堆劈柴,右掌随风势一推便打到了那后厨叶茜做饭的地方。 说道:“你慢慢练习罢,这如来神掌虽只有三招,可三招里的小招却如天上的星河一般。等你心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那时你便发现其实你什么都有了” 文仲似懂非懂的看了看转身离去的一禅,亦是不懂。 但还是刻苦般的练习着,没早每晚的练习着亦是十分辛苦。 此时天亦是黑了下来,文仲也是精疲力竭一般,但功夫还是不到家便一直不停下手来。 这时早已到了吃饭的时间叶茜连连叫道:“仲哥哥,吃饭了。改日再练吧!” 文仲望了一眼呆呆的看着叶茜便没有再说什么便走了过来。 走进屋来文仲坐在桌前满面灰尘的看着一禅惭愧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而一禅便是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满身泥泞的文仲安慰得又漫不经心得说道:“今天练的不错,明天继续啊!我还有好几百招呢,这几百道菜不吃回来都对不起老衲这个肚子”说罢。 瞧得此时叶茜便端着菜上了来,一道金霜鲈鱼一个柴香鸡。这时叶茜拆开鸡,将一个鸡腿递给了文仲,又拿起另一个鸡腿放到鼻子边嗅了嗅然后又放到了一禅的碗里笑着说道:“另一个当然是给一禅伯伯啦” 这时一禅拿过来便大口的吞咽着,问道:“哇,茜儿啊,这么肥的鸡从哪儿买来的啊?” 这时文仲拿起鸡腿。 叶茜不在意得回答道:“偷来的,准确来说叫顺,没错就是顺” 文仲听到后从鸡腿上撕了一小块并对叶茜说道:“多谢茜儿,我已经吃到了,这还是你吃吧” 说完便放到了叶茜的面前。 叶茜连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偷来的,也不是顺来的...是...是...是...”这时叶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禅一把便抢了过来塞进了嘴里。 文仲见叶茜这般紧张便对此说道:“这无妨,明日赔他银两就好了” 叶茜听后更是羞愧不已,便连忙介绍自己的另一道鱼菜。可此时的文仲已经放下碗筷出去又练功去了。 叶茜见此,更是后悔不已。 只听得此时不远处来了一大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愈来愈近更是嘈杂不已! 文仲见此一下便窜到了树上,隐隐约约看到竟是一队金兵。而哪队金兵见此不远处有灯亮便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文仲亦听到:“哈哈!就喜欢杀人,这荒郊野岭的没想到还有人家呦!”说罢,便冲着自己杀了过来。 文仲一把跳下来大吼一声:“呔,贼人在我面前还敢放肆。” 那为首的金人便站了出来,只见此人面貌很是凶恶,脸上一片刀疤也很有辨识度,听他说道:“呦呵~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今天叫你命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话罢! 文仲便同他们打了起来,瞧罢便是一招那威力十分之大的如来神掌便把这不会武功的兵勇打了个落花流水,那领首的金人站出来窜到了文仲的身前,一下就抓住了文仲的衣领直接就给摔到了一旁的树上,文仲亦是口吐鲜血。 在里正吃饭一禅听到杂音后三两步便冲了出来瞧得是金人后二话没说直接一掌便劈了过去,这招的威力又是万分惊人,直接便将其余的杂兵给解决掉了。 而那为首的金人轻功甚是了得,几下便躲开了去。 一禅道:“能躲开我如来神掌的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你是谁” “大日如来神掌,呵呵,还真是笑掉大牙啊”金人嘲讽道。 “那你看这招如何啊”一禅道,两手放下,眼睛一瞪瞬间内力暴涨竟使人出现了一种大佛般的幻觉屹立于眼前。 瞧这一禅挥手那身后的大佛也是挥了一挥手的,一禅打出了一种如来神掌身后大佛也是打出了如来神掌威力大到了几百倍,那金人见此亦是险些崩溃,这时转眼一看便看到了身后的文仲,一个快步便跑到了跟前,用手掐着脖子说道:“你若是也伤了这小子,那你就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妖僧了” 听完金人这番话一禅也并没往心里去,而是看着这文仲如此勤勤恳恳也是看到了当年自己学艺的影子想到这儿,一禅又打出了一掌直接抵消了前一掌。 那金人啐了一口血说道:“哼!你们就是一群败事有余的废物,我金人那一个不是杀人如麻的大英雄,偏偏出了九王爷那样一个败类。当初就不该献给他那赵氏女子就应该留给我先享受,然后宰了那个野种,要不也不至于传出金人王爷居然养了宋人的天大笑话!” 文仲听罢眉头紧皱大声质问道:“当年可是你屠了丘山一村?” 金人说道:“嗯?我这几十年来屠的村子实在记不住了。”说完还很自豪笑了笑。 文仲想罢一个后肘便直接撞在了那金人的胸前。 那金人亦是痛的满地打滚。 而一禅便发现了这金人的功夫到底是什么,原来这人根本就没有功夫而是速度极快,所以才能形成十分重的打击力。 只见此时这金人疼的苦不堪言,文仲站起一掌便斩了下去而那金人则是一躲便只打中了胳膊,而那金人的胳膊也是立马就掉了下来。 那人见情形不对便用自己的那无人能及的轻功逃了去。 此时文仲亦是瘫坐在地失声大哭:“我该...如何啊?这...我最后的仇人还逃了,我真是枉为人”话罢!双手叠起便向头拍了去,说时迟那时快一禅一个闪身便按住了文仲道:“武林精神是什么?你知道吗?” 这时叶茜在房里看的也是差点昏死过去。 文仲点着头眼泪止不住得流。 叶茜见此从屋里大步跑到文仲面前直接打了一巴掌瞬间便流下了泪说道:“我怎么办,你要是去了,我该如何啊?”说完!又一把抱住了文仲,文仲这时抬起头看了看站在身前的一禅又用力抱紧了叶茜。 这时他不是他丘山村的希望,也不是这大宋国的希望,他只是眼前这两个人的希望只是那远在大漠的刘氏大娘的希望。 文仲双手抓着叶茜的胳膊承诺道:“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一次了” 话罢!便同这面前最爱自己的人激吻了起来。 一旁的一禅瞬间脸红说道:“真是不害臊,臭不要脸的” 话罢!便进了那屋里又吃那没有吃完已经凉了的饭,吃的还是那么香。 而这时在外的两人亦是暗暗定了终生。 于是文仲便更加确认了眼前之人便是更加爱自己和最爱的女子说道:“茜儿,这次去江北去你的家里,我要向你爹娘求亲” 叶茜眼泪汪汪的亦是点了点头。 瞧罢,两人便进了这屋内。 一禅还在哪儿吃着饭,文仲亦是坐了下来问道:“茜儿,给我也弄一点饭食吧!”说完便将面前的碗递了过去。 一个小时时间过后,三人亦是吃饱喝足。 一禅吟道:“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心头挂 便是世间好时节” ~~ 又道:“记住我跟你说的心无物便是心存万物”话罢!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桌上亦留下来《中藏经》《大成拳论》同《大日如来神掌》。 文仲亦是十分感激大声说道:“师傅,我们后会有期” 叶茜在一旁亦是感动十分。 两人退的后来则说道:“先行休息吧!明日再赶路罢” 说罢.两人便进了后屋,屋外亦是风平浪静...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这时明日高悬已是晌午,文仲因为内力消耗十分严重的问题便起床晚了些。 这时站起身来,早早便备好了饭食的叶茜换了一身宋人得衣服则是坐在桌前两手托着脸颊一直看着文仲十分有爱。 文仲坐起身来便说道:“茜儿,今日得你真漂亮” 叶茜听得抿了抿嘴唇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我昨日就不漂亮吗?” “不不不,你昨日也很漂亮。不过没今日漂亮,应该是那一身金人衣服的原因吧”文仲连连解释道。 “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嘴滑舌了啊?”叶茜露出幸福的表情说道。 文仲走上前来坐得叶茜旁边便说得:“我可以尝一尝你的美味佳肴吗?” 叶茜点了点头不做言语。 于是文仲便吃了起来,吃的也是那般不顾形象,就像吃羊腿一般。 一刻钟时间过后。 文仲这时也已是体力~内力都恢复了过来,听得说道:“茜儿,我们走了”吃完站起身来,左手瞬时抓起了叶茜的手便跑了出去。 一旁的鲜花小草,林丛树木高日明空亦是将二人彰显的十分令人羡慕。 在后面跟着吃草的小黑马也是显得那么多余。 玩罢! 两人上的马来便去了那江北,而这江北也正是那金国领地,之所以叫江北正是因为那数十座城池都是宋廷的无能“送”给金人的,所以很多能人义士都称那金国为江北。 两人这时亦是不急不慢,一边欣赏着两旁美景一边赶路。 两人路过襄阳城,瞧罢亦是一对大侠夫妇镇守十分潇洒。 出得城门来,不远处便是那金国城池大门。而在襄阳和南阳两城之间亦有一座四面环水的城池,近得前来看罢!城上有四字“落叶归根” 文仲见后心想道:“这城可真是有趣,竟叫落叶归根。莫非一城池的人都姓叶否?” 瞧罢,叶茜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的文仲则说道:“我爹这人十分钟爱剑术,到时同你聊你也不要害羞,知否?” 文仲点了点头。 话罢!便来到了这城门下,守城的门将也是说道:“老规矩,令牌开门” 文仲对其大声说得:“我没有令牌” 门将瞥了一眼文仲便又说道:“嗯?是不是忘了拿了?” 叶茜对其说道:“无极哥哥,放我进去吧!” 无极说道:“你可以,你的朋友呢?城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 “无极哥哥,你就高抬贵手好不好”叶茜撒娇的说道。 “不好,要么你进来,要么就别进来”赵无极说道。 “好,这是你说的我记住了”叶茜咬着牙说道。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这时城头上又来了一男子,只见这人体态憨厚,长得还算白净见此便大声说道:“小叶子,你干嘛去啊?” 叶茜转身一瞧又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便说道:“高山哥哥,你辛亏来了,赵无极这家伙不让我进去” 那赵无极还在一旁贼贼的笑不做言语。 这时门开了,两人骑着马便进了这城内,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乱世孤城也亦如那江南闹市一样,也是十分热闹。 进得城来后,那赵无极便跟了过来说道:“这小子谁啊?” 叶茜眼神一挑并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着。 于是赵无极又走到文仲前又小声说道:“叶茜这丫头就喜欢说一些有的没的,说啥也别当真就行了” 叶茜听到后用脚踢了一下赵无极。 赵无极又说道:“你..你踢我干嘛啊?” “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嘴撕了”叶茜生气了的说道。 说罢! 三人便在笑闹间到了这城主府,府前两个门卫得存在也显得府邸十分有震慑感。 进得府来文仲大吃一惊因没有想到的是一开始认识的小乞丐到后面许定终身的叶茜从谈话间听出竟然是城主的女儿。 文仲亦是喜忧参半。 赵无极借此又说道:“看到了吧!不是兄弟我打击你,还是离小叶子远点吧!你连我都竞争不过更何况那些名门大家呢!” 叶茜望此又说道:“别听他胡说,一无所有才是拥有一切。我爹就喜欢你这样的” “那走着瞧咯”赵无极一脸不屑得说。 叶茜道:“一边去,别打扰我仲哥哥” 话音刚落 忽然此时从深府里便飘来一段颇为雄厚且十分刺耳的声音问道:“仲哥哥?” 叶茜听罢!霎时流下了一滴冷汗! 第十章 一叶知秋 这声音飘出来便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赵无极也是在一旁偷偷的笑着。 叶茜见此立马说道:“爹啊!你瞧我带朋友回来了” 那声音继续发出道:“嗯,朋友?竟然进得了我叶城?看来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赵无极听到语气不对立马反驳道:“城主啊!这可不是他自行进来的,这可是叶妹死缠烂打才带进来的” “哦?那可得另当别论了” “哎呀!爹你太坏了” “坏在这乱世中活下来可不是仁慈心啊!” 文仲此时向前迈了一步说道:“叶前辈,晚辈是来向您提亲求娶茜儿的”话音未落,府内两旁的叶子便呈龙卷风形状卷了起来,“嗖”的一下便从老远的正堂里窜出来的一个人到了文仲的面前,只见这人一头暗红色的头发但两鬓亦是斑白,一身墨绿色的长衫也是十分潇洒这时说道:“知道我是谁吗?” 文仲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赵无极一旁说道:“此人正是我城城主,中原武林四雄之一的剑仙~叶孤城,你这小子竟然还敢说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叶茜用手拧了一下赵无极。 “晚辈,文仲此次前来就是来提这门亲事的希望前辈成全,另外我愿意经历贵城的考验,以免前辈觉得我是只会靠弱小女子的缩头乌龟” 叶孤城听罢~哈哈大笑道:“嗯,可以啊。你若是能按照我城规矩闯过这万剑窟,那我就将我女儿许配给你如何啊?” 文仲连连点头,一旁的赵无极着急得说道:“师傅,我...我怎么办” 叶孤城偷偷得对赵无极说道:“无妨,普天之下能过这万剑窟的屈指可数,再说...”叶茜打断道:“干嘛偷偷摸摸的啊!先是逼我仲哥哥去万剑窟,现在还制定诡计,哼,不理你了” 叶孤城听此便说:“嗯?不错我就是要弄死这小子,竟敢把我的女儿给夺走,他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赵无极躲在一旁偷偷的笑。 叶茜流下了泪又说道:“哼,仲哥哥若是有事,我定当随他去”说完便跑了去。 此时叶孤城对文仲说道:“一共是三个测试,第一便是同我徒弟交手赢了的话才能接受下一个考试,如何啊?” 文仲看了看面前这颇为比自己硬朗的赵无极但还是很有自信于是点了点头。 赵无极对文仲说道:“我会将你打死的”说完并亦露出了十分诡诈的笑。 话罢!两人便来了这城主府后院的比武台。 叶茜亦在底下看着,虽然很是不开心但是对文仲同这赵无极比试还是很有信心的。 瞧罢!两人上得台来,赵无极在左方持着一把长剑,文仲在右方拿着那柄金刀。 此时微风卷了起来,将两旁的落叶卷的满天飞扬。 瞧见这赵无极先行出手,手中长剑亦如自己的身体一般,在手中百般旋转这剑术十分奇特也是无依可循,只瞧这时便冲着文仲打了过来,那气势也是十分之刚猛。 文仲也是摸不着头脑瞧得这时那赵无极说道:“哼,今天就叫你命丧于我的长鸣剑下” 话罢!便又打了过来,文仲亦是连连后退无从下手。 叶茜在一旁看得也是十分心急,因为这叶门剑术的精髓可是会吃人的,于是便在一旁大吼提醒道:“仲哥哥,万剑归一啊!不要想的太复杂了” 文仲在一旁听得也是一脸茫然没有明白。 叶孤城也是笑了笑便对叶茜说道:“茜儿啊,你说你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这样的傻小子呢?” 叶茜瞥了一眼没做回应看似是在埋怨叶孤城的做法。 这时台上还在激斗,赵无极也是招招式式都处在于上风,想罢!赵无极抓到了一个空档期一剑便挑进了文仲的左臂里顿时鲜血迸射,而文仲却一直都看不透这似有非有的奇怪剑法。 届时这赵无极便说道:“哼,对付你绰绰有余” 话罢!飞起身来停于半空中手中长剑猛的往下一刺,文仲想罢便将大刀撇到了一旁,正正的楔进了“叶家比武场”的叶字上。 叶孤城看罢眼神一横,叶茜在一旁亦是倒吸一口凉气。 瞧罢赵无极的穿心剑术已经压迫了过来,文仲此时亦是不慌不忙单手横于腰间,另一只手往回叩柔一推那达摩金刚掌便打了出去,两股气流一碰撞,剑气轻而易举便被打了回去,赵无极亦是被文仲从空中打了下来,打的顺时便昏厥了过去。 叶孤城大吃一惊自问道:“老和尚的掌法?叶茜也是暗暗自喜! 文仲见此以无威胁,便捂着伤口从台上走了下来说道:“叶城主,我是不是...” 叶孤城摆手叫停道:“歇息片刻吧!接...下来便是闯万剑窟了” 文仲点了点头,便来到了叶茜的身边说道:“我的刀你帮我保存好吧!” 说罢,便随地坐了下去。 叶茜两眼泪汪汪得望着文仲哽咽得说道:“你还是离城吧!你根本冲不出万剑窟的,万剑窟就是一个无规则的地狱...” 文仲仰着头喘着粗气看了看叶茜便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鼻子便说道:“傻妹妹,我又不是去送死的。娶你怎么还能半途而废呢?” 叶孤城这时喘了口气便转过了身去。 “可...可那万剑窟历来也只有爹闯了过来,其他挑战者也全部命丧于此无一例外,所以...”话未说完,叶茜便又哭了起来说道:“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你若有不测,我也不苟活于人世。” 文仲听罢瞬间站起身来说道:“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罢了,不必伤心亦不必难过。”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叶孤城并对其说道:“叶城主我准备好了,带我前去吧!” 此时叶孤城又对文仲刮目相看了一番听罢也不做态。 便带其来到了这城主府的东院也就是万剑窟,站前从外看,这同一般院子并无两样只是杂草丛生多了一份阴冷之气罢了。 叶茜在后面跟着还是哭个不停,文仲见其安慰道:“倘若我出来便娶你,出不来你便寻一个更好的吧!” 叶孤城仍不做态度冷冷得说道:“进去吧!倘若你能出来便又离娶我女儿进了一步,不是吗” 闻听此言文仲望着叶孤城面露敬色点了点头。 瞧罢,腾空一跳便进了这“万剑窟”的院子里。 发现这万剑窟原来是一个空山洞,被叶孤城给移到了院子里。 进得山洞内,瞧罢一阵蝙蝠扑面而来,文仲没有反应过来那些蝙蝠便扑到了怀里撕咬了起来,文仲 这时疼痛难忍内力一震蝙蝠也是尽数而亡,但伤口部分却异化成了绿色。很显然蝙蝠是有毒的,但这毒却逼不出来,反而一直都在稀释着文仲的内力。 但是文仲却不能回退只能挺着头皮直上。 里面光线极为黑暗,道路也很是崎岖稍有不慎便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机关。 所以也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突然感觉摸到了一块湿淋淋的石头。手往上一搭然后一闻,竟发出一股腐臭般的味道。这时洞中深处发出来了一阵阵野兽般的咆哮声! 这声音愈来愈近但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却感知不到野兽的位置,而这野兽一下便扑了过来把文仲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便开始对文仲进行撕咬。 文仲亦是苦不堪言,也是强行提升内力才将其震开。 文仲借此顶着疼痛也是连忙站起来,而这野兽似乎也是通人性一般,于是便开始声东击西。 文仲被耍的十分无奈。 便开始胡乱般的掌法攻击,但似乎一点成效都没有。 那野兽没受到一点的影响。 这时的文仲也开始心慌起来,想到自己莫非真要命丧于此吗? 正在危机之际瞧得那野兽亦是没了声音,文仲也是一动不动。紧忙退后一步,瞧得那野兽又开始打了过来。 文仲此时才了解这野兽,原来看不见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对面的这个大家伙,而感知不到它却能感知到便定是它的听觉十分厉害。 文仲此时屏息企图听得那野兽的呼吸声,而那野兽就像不存在一般什么都听不到静的吓人。 文仲这时手中存于一掌向往一旁的墙上打去,可还未打到,那野兽便又打了过来。 文仲这时也是被打的吐了血,这时为了避免声音,文仲也是用手捂住了嘴减小杂音。 于是他便想到了中藏经心法中第七条的第五小条:“窥于心,才能用心观世界,静其身,方能身临其境”文仲想到这里双腿打坐,修习起来内功心法,那野兽也是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这时文仲亦是彻底般静了下来,又努力且放松的用心感知周围的一切。令人感到神奇的是周围的一切都像有了生命一样,就连石头也是活了一般对文仲发出的信号做出了回应。 半个小时过去了,文仲还在养精蓄锐而那野兽似乎沉不住气了发出了一阵阵低吼似乎在找人。那大尾巴也是猛的向着文仲甩了过来,文仲闭着双眼往后一捎竟然躲开了,侧身躲过的一瞬间左手一把抓住了尾巴,猛的往墙上一摔亦是发出了一声哀嚎,文仲借此又补上了一掌又一掌直接将其打的没了动静才肯罢手! 文仲此时亦是十分疲惫了,但却不消弭。 因为收获了一招更为强劲的招数。 文仲歇息了片刻便又向前摸了去。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越往里走越热。 瞧罢,转过弯来发现前方有一处亮光,文仲便一瘸一拐的走近了去。 瞧罢!顿时全身的伤口也是不流血了,文仲这时感到不好,但还是想了想亦是不容后退,便顶着走了去。 进了这光芒中来,发现竟是一处熔岩洞,这才知道原来是一直在往下走。 进得洞中来,洞内的炎池里竟全都堆满了尸骨。散落一地的剑也被这里面的空气腐蚀的只剩下了半身。 文仲上下瞧了瞧,要过这炎池只有硬趟过去,否则没有任何方法这么狭窄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着力点能使其轻功,除非跳过去。 可如是那样也只能像这尸骨一样命丧于此这时文仲鼓气说道:“可不能死在这里啊!茜儿还等着我呢” 说罢,便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往前一扔很是轻松便甩到了对岸。 见得如此轻松,文仲便想直接跳过去,可正在这时文仲看到刚才抛过去的石头这时已经化成了灰烬。 这时紧忙刹住脚,又陷入了沉思。 于是便又抓起石子来,一粒粒的往对面甩去,一炷香的时间便扔光了所有的石子,过后观察大部分都已成灰烬。 但是奇迹的是还有少一部分没有受到影响,这时才明白原来炎池亦是有规律可寻的。 于是便坐下来用刚刚自己探索发现的“心眼”感知周围的一切,但这里温度十分髙,几乎都使人喘不过气来一样,加上全身的疼痛。文仲亦是十分躁闷静不下心来。 但他自己却很知道,如果闯不过去便是死路一条不被野兽吃掉也是被叶城主冠以懦夫之名处死。所以文仲便更加努力的静下心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文仲在此坐了大概一个时辰,隐隐约约便感觉到了风的流动,想罢在如此燃烧空气的地方没有通风口的话是根本呼吸不下去的。 于是站起身来,仍然是紧闭着双眼风一动文仲亦是瞬间就跳了过去,两腿空中蹬了一两下便过了来。 落地亦是没有被这炎池给影响到,但文仲的呼吸亦是更加急促了伤口处也是崩开,开始往外流血,内力的逐渐消逝,精神也稍有些恍惚了。 险些又跌进了炎池,但还是甩了甩头提了提神,又继续走向前去便说道:“死亡看来跟我没有关系,活着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意义。” 话罢!便来到了这万剑窟的最深处,瞧得这里面四壁的烛火散发出一片片幽绿的光,走上前来那石壁上写着两行字:“ 欲过此考验,便通过石门” 文仲见此心又悬了起来想道:“莫不是这石门还有机关?”于是走上前去便开始摸索那石门见此别无差异,亦是抬起手来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推了过去,只看那石门亦是毫无损坏。 这时文仲又急了起来想到:“自己已经用了全身之力,但却打不碎这石门这该如何是好啊!” 于是又接连打了几掌亦是丝毫没有反应。 只听得后面又是一声嘶吼,听罢原来是那野兽醒了过来,文仲连忙跑过去看,原来是这野兽跳过来的时候脚被炎池给燃化了故所以在这里悲鸣。 文仲见此赶紧跑上前去,两手输送内力为其止血。 走近前来借助着这赤红色的火光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狮子。 但文仲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狮子也像是通了灵性一般,并没有进行其反抗只是对文仲长着大嘴发出嘶嘶的声音,文仲见此亦是惊得往后退了十来米,瞧见这狮子的嘴里竟有一个卷轴。 文仲快步走上前去,一把便拔了出来,只瞧那狮子又是一声哀嚎,便在死亡中化成了灰烬。 文仲见此亦是以为自己的原因害死了这只颇为不算可爱的狮子。于是对其这一地的尸骨说道:“把你的骨头送给我吧,我会带你出去的” 说罢,便拿起了一根最为坚硬的骨头放到了腰间. 于是便又进了深处,来到了这石壁有光亮的地方,文仲拿起哪个卷轴,那个卷轴也是散发着一个腐烂的味道但还好没有被腐蚀。 打得开来这竟然是一份内功心法,而这心法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一叶知秋” 想罢!这一叶知秋便是一片落叶便知道秋天得到来,可这心法跟秋天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便念了起来:“暮、晚、渚、视 尝一脔肉,知一镌之味; 悬羽与炭,而知燥湿之气; 以小明大. 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 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 以近论远...” 文仲读到这儿,才明白原来自己刚才从中藏经上感知到的神功原来在这卷轴上也有记载而且更为详细。 这时好奇心被勾起的文仲便借着微光又学习了起来。 夹着中藏经、真阳内功同这一叶知秋心法的多力混合,文仲那胸口的毒也是渐渐被逼出来了一点。 内力也是慢慢的恢复上来,文仲亦不知便还是在哪儿修习那能预知敌人攻击招数的神功,此时时间也是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三个小时亦是那般不禁记录。 瞧罢!文仲此时站起身来摆好架势,运气逼功两手分别用出了两种不同的掌法分别是那如来神掌第一式的隔山打牛和八相拳中的乾相拳两种掌法同时打到石门上,文仲见此无效亦是叹气道:“唉~难不成天要亡我?” 话音未落,便瞧见这石门便碎了开来。 一阵烟雾过后,便看见了那叶茜同城主和赵无极亦是站在这山洞外。 叶茜见到文仲出来的时候紧忙便跑上了前去脸上洋溢着笑容但还泪流满面的说得:“仲哥哥,我就知道你能出来,真是太好了...” 叶孤城这时也是面带微笑得说:“你这小子,命还真不错啊!” 文仲对其点了点头。 赵无极在一旁也是无话可说。 叶孤城说道:“你是如何闯过来这万剑窟的?” “叶城主...”文仲仔细的说了一番。 “嗯!不错,确实不错~”叶孤城说道。 “多谢城主...”文仲还未说完便被叶孤城拦道:“还叫城主吗?” 叶茜在一旁兴奋的说道:“仲哥哥,快跪下” 文仲此时一脸茫然的跪了下去. 叶茜又说道:“快叫爹啊!” “爹”文仲听话的说道。 “问什么叫我爹啊?”叶孤城打趣般的问道。 “不知,茜儿命我叫的”文仲回答道。 叶孤城又暗暗的说道:“真是个傻小子,你休息半日,明日我们再进行最后一门考验” 叶茜一脸不满的说道:“仲哥哥,连剑窟都能闯过来。你为什么还要为难他啊?” 叶孤城傲娇的说:“我可不能叫我的外孙是个傻子!” 话罢!便向文仲撇过去一瓶药说道:“此药可微解你身上的蝙蝠之毒,明日再来此便可” 说完,便离了去。 赵无极也对其说道:“我这人很记仇的,你等着的” 叶茜在一旁踢了一脚,赵无极也离了去。 文仲仰天说道:“真可谓九死一生啊!” 这时叶茜紧紧的抱着文仲说道:“今生非你不嫁” 文仲捂着伤口低下身来亲了一下叶茜的额头说道:“非你不娶~” ~~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 第十一章 绝境逢生 话罢! 叶茜便扶着文仲走进了自己的闺房。 瞧得里面整洁划一,井井有序,文仲亦是打趣道:“你这以后定是个贤内助啊!” 叶茜听后也是红了脸从背后轻轻地打了一下文仲,亦是咳嗽了起来。 叶茜也是自责得说道:“仲哥哥,都怪我...” “无妨,你扶我休息一下便好了”话罢!叶茜便扶着文仲躺到了床上又道:“茜儿,你去给我拿一些吃的东西,可好?” 叶茜听后也是连连点头,出了来便跑向了厨房去。 来到后,只听得厨房里发出来了一阵吧唧嘴的声音,叶茜便想到应该是偷吃贼,想了想时间紧迫便没有理睬他。 这时那人便一边打着嗝儿一边吧唧着嘴问道:“丫头,这菜我一吃就不是你做的,太难吃了” 叶茜听得后亦是喜出望外般说道:“一禅伯伯,茜儿太想您了” 一禅抬起头咽了咽嘴里的食物便说道:“得了吧,咱们才一天不见,你想你的仲哥哥还差不多呢?还想我?且” 叶茜抿着嘴笑了笑说道:“伯伯啊!你可得救救仲哥哥” “哦?他怎么了?”一禅道 “他按我爹的要求闯了万剑窟” “什么?那他现在怎么样啊?” “仲哥哥,闯出来了” “那就好,不愧是我的徒弟”一禅道。 “可是,明天还要接受我爹的最后一项考试”叶茜道。 “你爹能有什么考试啊?无非就是叫他徒弟打一打啊,什么的,无惧!” 叶茜说道:“不是啊,看那样子是要亲自和仲哥哥交手啊,现在仲哥哥满身的伤,肯定过不了啊” 一禅点了点头说道:“嗯,老丈人打女婿,嗯!有的瞧~” 叶茜在一旁着急得说:“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开玩笑。” “嗯!那有什么办法呢?”一禅反问道又说:“要不你请我吃一顿饭吧,我就帮你” 叶茜半信半疑得说道:“那就成交了” 半柱香时间过后,叶茜又是备了一大桌好吃的放在自己的房间里,文仲在床上也是一脸开心。 一禅说道:“你小子多幸福啊,这么早就躺在了你这小媳妇的床上” 两人听得这话脸又是一红。 叶茜道:“真是的,说什么呢?” 文仲也是害羞的说道:“师傅,你真是太不正经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不正经?”一禅反问道:“前两天你们俩当着我的面那个亲啊,你说谁不正经呢?” 两人听后又是脸红的都快冒了气来。 谈笑之余,“腾楞”一声便从门外冲进来了一个人,这人正是叶孤城瞧罢!满目凶光咬着牙问道:“小子,这老和尚说得可是真的?” 文仲连忙往后退了一退不做声态,叶孤城便说道:“哇呀呀!你这淫贼,今日不把你骟了,我就不叫叶孤城” “唉唉唉~~你这个老疯子~怎么还是这样呢?”一禅连忙制止道。 叶孤城此时压了压心中的怒气又十分有礼的说道:“哼~一禅兄,你不是不了解我啊,你明知我在门外你却用这话激我,显然是叫我女儿不洁啊~” “孤兄啊!这俩个孩子你能看出半分虚情假意吗?”一禅攥着手里的肉腿吃着咽着。 叶孤城皱了皱眉头说道:“一个愿意为其闯我剑窟,一个愿为其父断绝关系,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人。” “那你还为难他们干什么啊?”一禅道。 “因为我不喜欢他” “那倒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啊!” “明日同我比试,过我十招。我便准许这一亲事”叶孤城说道。 “孤兄,不愧为武学大家”一禅调侃道。 “你不必讥讽于我,这若是他人敢轻薄我女儿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叶孤城愤怒的看着文仲说道。 话罢!便一把抓住叶茜手腕给拉了出去。 文仲着急的喊着。 一禅便在桌前说道:“下来吃饭,明天死了叫我给你收尸啊?” 文仲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一禅瞥了一眼便向文仲甩去了一个馒头说道:“吃了它” 文仲接住又很是听话的吃了下去,竟没想到瞬间体力充沛,但是内力却还是被蝙蝠毒压制着。 文仲问道:“师傅,这馒头...” “好吃吧,我是用那老疯子的九转大补丸做的,我厉害吧!”一禅得意的说道。 文仲也是面露笑意得点了点头。想罢这第一次偷吃亦是很刺激吧! 一禅吐了吐嘴里的沫子对文仲说道:“一会儿我去带你解毒” 文仲下得床来坐在了桌前点头答应着。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两人已是吃饱喝足。 瞧罢! 一禅便说道:“仲儿,且跟我来” 话罢!“嗖”的一声便窜了出去,文仲有伤在身但也是快身跟了出去。 两人如飞人一样,快得都看不到踪影。 想罢! 便来到了城外,守城的侍卫也没有注意到。 一禅对其说道:“走,我带你去我北国” 文仲擦了擦汗问道:“是...金国吗?” 一禅扭头一瞪说道:“不错,今天我们去“金国”盗解药” “嗯,同他们不讲仁义”文仲目向远方得说道。 一禅笑而不语。 话罢!两人便到了这金国城池唐州城下,此城亦是几十丈髙,两旁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也很适于藏人。 两人腾空一起,亦是上了这城楼之上,上得台来两个金兵亦是发现了他俩,文仲瞧见抬手便是一掌,两人及时便晕厥了过去。 道:“师傅,要否换上这金兵的衣装?” “要穿你穿,这金人的皮我穿上不得劲儿”一禅嫌弃般说道。 “那便直接杀进去吧!”文仲道。 “你小子,现在挺狠啊!”一禅道。 文仲不好意思得摸了摸头。 又问道:“师傅,我们去盗什么解药?” “盗那唐门的五毒散,用来解你身上之毒”一禅道。 “唐门是什么?”文仲好奇的问道。 “哼!唐门,不耻的门派”一禅怒言道。 “为何?” “唐门,自唐朝其便是名门百年来亦是如此,金人逼宋唐门便在唐铁塔的带领下投靠了金人,实在是卖国求荣!”一禅道。 “嗯,实属小人之为!”文仲道。 两人谈话间便在一禅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唐府前,此府从外来看十分阔气门前两座狮子也是纯金打造更能体现了他唐府在金朝的地位。 文仲同一禅跳进府内,里面更是金碧辉煌。两人一番大骂之后便向药房寻去。 此时已是三更天,唐府里亦是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文仲心慌得说道:“师傅,这药房到底在哪儿啊!我有点儿害怕!” 一禅瞥了一眼道:“慌个鸡毛掸子,且随我前来” 话罢!一禅便领头进了一处园子,这园子上亦写着药房二字。 文仲便问道:“师傅,这地方你来过否?” “此府我来过几次”一禅没有正面回答小声说道。 文仲听了个音儿,瞧得已进来也是没有多问。 一禅亦是轻车熟路一般,直接便走了进来,两人亦是脚上功夫了得走路都没有声音一般。 突然“呼”得一声:“谁?是谁不长脑子进了我这药房” 此话一出,文仲屏住了呼吸。一禅镗啷一下便跳到了房梁上。 这时从内屋中走出来了一男人,此人一双剑眉叶眼亦是十分英气但脸上却有很多的毒疙瘩,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老癞蛤蟆成精了一般。 只听得此人出来正与这文仲碰了个面碰面。 听得此人说道:“你是谁?” “小...小人是新来的下人”文仲道。 “下人?这半夜三更你来我药房是何居心”那人道。 “我...我...小人身着剧毒,世人皆传唐府精通天下毒理,所以才卖身入府希望能解毒~”文仲道。 “哦?此话当真?” “当真” 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文仲面着青色,胸口到脖子处也是紫的发黑,便说道:“进来罢,我同你解毒便是” 悬梁上的一禅也惊道:“这小子,挺机灵的啊” 此时文仲进得房来,那人又说道:“坐,我同你把把脉”说罢,文仲坐下来手往桌上一放,那人一伸手瞧得指甲三寸长并且全部都是深色,一瞧便是用毒浸泡过。 文仲不做言语,这人用两个手指背往上一搭,过后便说道:“你这毒还真是奇特啊?”说完眼神一挑。 文仲见此赶紧说道:“我这是被树上的毒蛇掉至胸口咬伤的,我还有救吗” 那人露出洋洋得意的眼神说道:“那是自然,普天之下没有我解不了的毒” 话罢!站起身来便向一旁的诸多药瓶前寻去说道:“你这人我看挺实诚的,姓甚名谁啊?” “我嘛?我叫文小二”文仲道。 “嗯!人如其名啊!”嘴里说着手里也不停的摸索着。 “那大爷您是?”文仲问道。 “我?你都不认识?” “恕小人眼拙,见识的少...” “罢了,不知者不怪,我叫唐龙。” “是,小人记住了” 唐龙又道:“刚才同你把脉你体内真气可真是雄厚啊!” 文仲站起身来从容得说道:“小人自小便修习武功,有何不妥否?” 唐龙这时找到了药拿着走过来便说道:“当然不是,只是想不到的是如此高武之人竟卖身到了我唐府也算是我府一荣幸啊?” 话罢!便把手中药抛了过去,文仲一把借住说道:“多谢!赐药~小人先退去了” 唐龙不做言语 文仲退的出来却发现一禅已不在梁上,这时只听得别院发出了打斗声,文仲心中暗自说道:“不好,莫不非是师傅又去“惹祸”了否?” 于是将瓶中药丸倒出立马服了下去,快身便到了别院。 这时只看得一禅正在同一人打斗,只见得那人不停的从手里甩着暗器。一禅亦是近不了身嘴里却一直骂着:“唐铁塔,今叫你命丧于此” 那唐铁塔说道:“哼!金人其势不可挡,堪称天意。如今就是金人的天下,你这不识时务的浪荡子。还敢来我唐府送命?” 一禅听罢火冒三丈,直接用丹田气便打过去了一掌,此掌气势磅礴,正如那一着高一着,一步阔一步。坐断佛祖关,迷却来时路。 文仲在一旁惊得眼睫毛都快翘飞了,此掌正是如来神掌十式中的第九式万佛朝宗,此招若是化佛,更是无解。 只瞧得这一掌直直得拍了过去,唐铁塔蔑视般笑了笑只见他亦是不躲不闪,两手不停般的摆着。那掌风正中其身的时候,两手一拖猛的往回一甩竟想不到的是那掌风又用其倍打了回来。 文仲又是惊的眼睫毛翘起来。 一禅亦是不躲,直接便用内功化了佛,直面接住了这一掌。亦是往后推了两步。 唐铁塔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哈哈,竟没想到啊!你居然到了化佛的境界” 一禅不做言语,又是一掌便推了过去。 只瞧得此时那唐龙也过了来。 瞧罢一刻,便也参与了进去。 文仲见此大声说道:“呔,你的对手是我” 唐龙瞥了一眼说道:“你立马便会毒发身亡,不理你就是” 这时文仲想起那药丸,吃下去之后亦是内力不可调节也是暗暗悔道:“竟信了你这卖国贼的儿子” “你说甚”唐龙听罢怒吼道。 “本以为你待人友善,竟不料如此歹毒”文仲吃力般得说道。 话罢!唐龙一把跳了过来说道:“今天就提前送你去西天” 一爪便打到了文仲的胸口,那掌瞬间也是毒气散发。 文仲亦是口吐一股黑血死了去。 瞧罢!一禅见此也是揪心不已说道:“今天我就灭了这唐府”说完亦是向着周围打了去。 唐铁塔仅忙接住一招招一式式。 便说道:“就凭你?” 话罢!听得。 “还有我~”瞧看躺在地上的文仲擦了擦嘴上的鲜血坐起身来。 一禅亦是喜出望外。 唐龙道:“哦?竟然没死?” “那还得多谢你这一掌啊” “哦?莫不非?” “我体内毒素全被你这一掌给逼了出来” “哈哈!竟想不到我居然还做了救人的事”说完!一个闪身便贴近了文仲一脚便踢了过来,文仲一下挡住转手一抓,右手成一掌直接照脸打了去,直接按在了地上,顿时一颗牙便从中飞了出来。 瞧罢!唐铁塔急声问道:“孩儿啊!你有事否?” 唐龙两腿后勾一踢,文仲往前一闪,唐龙又是站起了身来。 往前吐了一口气两手往前一甩,一股刺鼻的气流便扑了过来。文仲闭上了眼,唐龙喊到:“你这是在等死吗?”说完,掌风便过了来文仲微微往后一撤便躲了开来。 唐龙惊到:“这...这...这..” 唐铁塔说道:“无妨,今夜叫他俩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直接两手混沌,一下就打了过来一禅此时紧跟一掌也是抵消了去。 文仲见此两手呈上下式,脚步踩八卦瞧得这招正是如来神掌第三式“佛动山河”此掌一出瞧得这唐龙还未反应过来徒手便想接,四掌相对唐龙亦是左手一手的指甲尽断,指头也是鲜血直流流出来的都是一股股滚烫的黑色毒素。 瞧罢!此时的唐铁塔勃然变色道:“今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药粉抹在手上然后便打了过来,因一禅有内功护体唐铁塔也是攻其文仲,但文仲有一叶知秋功这唐铁塔也是束手无策。 只听得这一禅大呼一句“快走,莫得恋战” 文仲也是连连后退,腾空一起便逃离了这唐府。 唐铁塔见此大怒亦是千里传音道:“通缉一老和尚带着一十七岁少年,捕者赏金万两” 话罢! 瞧得两人亦是逃了出来。 一禅扬了扬眉毛说道:“你小子,命挺大啊” 文仲笑了笑说道:“有惊无险,体内的毒也已经排干净了” “那就好”一禅道。 “只是没想到这唐门人都十分歹毒”文仲道。 “唐门啊!天下第一毒,毒的是什么啊?是人心呐!”一禅感叹道。 话罢!两人就逃出了这布满了警备的唐州。 又来得了这与世无争的叶城,进了这叶茜的闺阁。 瞧得文仲此时看了看床边上那叶茜早已备好的衣服,于是将破衣脱下身来,一身的伤口也是凝成了疤。 一禅见此感叹般说道:“你知道杀神白起的故事吗?” “不知” “秦汉时期,秦王嬴政有一猛将名曰白起,白起面貌丑陋不堪但是勇猛精进,给秦王打了大片江山...” “然后呢?” “白起行军不带任何干粮,他告诫三军,要么饿死要么战死。” “那?” “他们行军吃的都是败给自己的敌人,据说白起浑身伤疤。吃了人肉就会好起来” “哎哟,师傅你别说了。我接受不了”文仲嫌弃得说道。 “哼!你个傻小子,就是告诉你要做有血有肉的人,别做冷血无情的杀人兵器”一禅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会记住的”文仲道。 “休息罢,五更了。你小媳妇的房间我可不能过夜啊!”一禅说罢,便离了去。 文仲也是羞涩的笑了笑没说话。 听得一禅说道:“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愁 此情无计可消否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哈哈哈哈”便在一阵冷笑中消逝了去。 文仲听罢!没有作态。 来到床上便躺了下去自言自语道:“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曰不见兮,思之如狂” ~~ 然后便在床上暗暗研究那一禅所用的神功。 稍卿,便睡了去。 第十二章 毒至五脏 屋内的文仲睡着,睡得那般沉,可能是这一天的确太累了吧。 累的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了一般。可现实永远都是那般不太被人接受。 同诗里的爱却不一样: ~~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瞧罢!天已经到了下午。 只听得门外一声熟悉的声音喊到:“傻小子,出来” 文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头看看了窗外,看罢已是多时亦是赶紧起得床来,连忙出了门发现刚才叫自己的正是赵无极。 赵无极两眼一眯打量了一番问道:“你的毒解了?” 文仲没拿正眼瞧他低声应付了一句便向门外走了去。 赵无极见此没理,亦是见文仲走出了门外才大骂道:“你这个傻子,今天你就活到头儿了” 说罢,文仲便赶到了昨日的比武场,瞧得叶孤城、一禅和叶茜也已是早就到了。 一禅打趣道:“哎~我徒弟到了,一会儿下手给你岳父留点面子” 叶孤城斜了一眼说道:“上台吧”话音未落,叶孤城便先行上了台去。 叶茜在一旁提醒般得对叶孤城说道:“爹爹,只有十招哦。可不能...” “丫头,那肯定是啊!你爹不能做那样的事儿”一禅打断道。 此时赵无极也赶了来。 文仲亦是上了台对其行了一礼,叶孤城吃惊般看着文仲说道:“你身上的毒竟解了?” “多谢!城主的解药”文仲道。 “嗯,既然如此我也不无手下留情否” “这是自然,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话罢! 瞧得文仲突袭一掌,掌风也是十分之快一刹便来到了这叶孤城的面前,但似乎叶孤城已经知道了一般稍微往后一动便躲开了这如龙般的劲道。 这叶孤城亦是一个转步便抽出了腰间那七尺长剑,只瞧见这长剑刻有一条五爪金龙并且十分精致剑柄处也是刻有一叶字,叶字下面还有一肖字。 这叶孤城抽出长剑,单手一刺顿时一股压迫力便如流星般砸了过来。 一禅在一般暗暗自语道:“遭了,这傻小子肯定想接住” 果不其然,文仲亦是没打算躲开,两臂腾空一起一手成拳一手成掌,即时便猛的一拳打了过去。 但这剑气实属过于强大直接以碾压般得气势继续打了过来,文仲这时想躲也是躲不开,也是直接便用了那一招金钟罩,规避了这剑术。 叶孤城瞧罢连连点头说道:“好小子”话音一落,瞧得又打过来了一剑,瞧得这一剑如同万马齐奔一般面前的空气都被吸干了,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一禅道:“你爹下手挺黑啊” 叶茜问道:“何解?” “你爹这招叫一剑诛仙,当年华山论剑差点把整座山都劈了”一禅道。 “那仲哥哥岂不是...”叶茜道。 “哎~话不要言之过早”一禅道。 叶孤城那一剑诛仙如惊雷般落了下来,见文仲闭上双眼。 叶孤城惊呼道:“莫不非是...” 话未说完,文仲一下便躲开了这毁灭般的剑术并为了压制用了一招气吞山河控制了那股爆炸气流。 两手一甩借力打力又将这气流打了回去,瞧得这时叶孤城跳向空中以上打下,手中长剑亦是不受控制一般无法判断,瞧得这一剑直接便攻了下来那剑气也是圆宛。文仲见得此剑法很是没有头绪心想道:“刺、挑、砸、扫皆四大剑理但却无一占有,这一招意欲何为” 想罢之际,这一剑便直接砸到了文仲的胸前,那剑气瞬间爆发全身上下无一地方没有这切割伤。 文仲直接便躺了下去对其说道:“你这个老疯子,你还真下的去手啊!” 叶孤城从空中落下来笑道:“哼哼!这小子还真是厉害~” “哎呀!爹,你这不是成心的吗”叶茜一旁带着哭腔跑到了文仲一旁道。 “他已经过了我的考验了”叶孤城冷冷得说道。 一旁的赵无极也是目瞪口呆。 “虽然只出了三招,但我却看到了他之外的光芒”叶孤城卖关子般说道。 “什么?”一禅道。 “第一剑我看罢他的内力运营十之了得,两招的运用十分无暇。第二剑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学会了一叶知秋功虽然还没有精通但是的确还是可嘉的”叶孤城解释般说道。 “既然如此,第三剑又为何”叶茜埋怨般说道。 “第三剑嘛?哈哈哈!我就是想找补一下面子被接两招我很慌啊”叶孤城打趣般说道。 “你这个人啊!真是的”一禅也讽刺道。 这时赵无极走了过来说道:“师傅,刚才此话当真?” 叶孤城背过身去说道:“当真” “那师傅,我自愿卸去门将之职”赵无极失落般说道。 “好!”叶孤城还是冰冷得回答道。 “那就多谢师傅这十几年的培育之恩了,弟子也想出去闯一闯。”赵无极说完三叩首起身便离了去。 一禅左右又望了望道:“你这徒弟,你就不管了?” 叶孤城不做言语。 这时文仲躺在地上亦是昏迷了去,叶茜紧紧得抱着恐怕再失去一般。 一禅看罢笑道:“是不是该给两人办婚事了啊” “这是自然,甘为爱人闯我万剑窟的人有几个活着闯过来的啊,此为有勇有谋德才兼备,做我女婿亦是绰绰有余了啊,哈哈”叶孤城也说道。 叶茜在一旁也是哭着红了脸。 ~~ 两声皆是惊天雷, 一声为情一声爱。 ~~ 两个时辰已经过了去。 文仲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叶茜也是帮助文仲服下了两粒大补丸,全身上下都被布包裹着。 叶茜在一旁也是哭哭啼啼生怕醒不过来一般。 叶孤城也是一直安慰叶茜。 一禅则是在桌前吃东西。 此时文仲似乎有了意识一般,手动了一下。 叶茜见此亦是欢呼起来了一般,便贴着文仲耳朵说:“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事”说完便贴着脸亲了一下。 叶孤城也是敢怒不敢言。 文仲睁开眼来问道:“看样子哦,我输了” 一禅吃着东西说道:“唉~输了怎么办啊?” 文仲听罢便想坐起来,可全身伤口很是无奈便说道:“师傅,我们离去吧!” 叶茜攥着文仲双手说道:“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吾知你心,只怪你我有缘无分。”文仲道。 叶茜在一旁笑着哭不说话。 叶孤城说道:“你小子挺有自知之明啊,来把她给我吧!”说完便向文仲伸了手去。 文仲见此吃力般得说道:“茜儿!今生无份我定当终生不娶!”话罢!便将叶茜的手从自己手中递交给了叶孤城。 叶孤城大笑道:“好!那我宣布,我将我女儿许配给你了”说罢,又将手递交给了文仲。 文仲一脸懵的不知说些什么。 叶孤城便说道:“文仲!仲儿,你生性醇厚为人正直,为了心爱之人也是甘愿接受考验,所以女儿交给你我内心很是放心” 一禅笑着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我叶城大补丸对你伤有促进作用,等你痊愈便举办婚事如何啊?”叶孤城一脸认真得讲道。 “城主,我想等我伤号先去一趟漠北同我娘说罢!”文仲回答道。 “嗯,这是当然!另外漠北常年战乱你此次回去将其带到我叶城也不是不可啊?”叶孤城道。 “多谢城主~”文仲道。 “嗯,那你先休息,我先离去了”说完一把抓起一禅便拎了出来并对其讲道:“别影响我女儿女婿休息” 一禅听到也是不做言语。 ~~ 月暂晦 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 三五共盈盈 ~~ 谈罢,两个月的时间便以匆匆过了去。 一禅亦是早早离开又回江南了去。 此时瞧得文仲亦是在那武场之上舒经活络。 此时的他已如脱胎换骨一般,精通了知秋功和中藏经神功。虽不及一禅和叶孤城两位大家,但是也是强的非凡。 “仲儿,今日你便同茜儿去罢!早日归来才是~”叶孤城在武场下道。 “是,城主”文仲及时收了手讲道。 此时叶茜道:“回来后,再同您下棋”说完,便向自己屋子走了去。 文仲下得台来不做言语鞠了一躬便寻了去。 叶孤城亦是转过身来点着头笑了笑。 两人亦是在没有告别中离了去。 骑着小黑马便向大漠去了。 两人亦是在嘻嘻哈哈中度过时光,但要去大漠最近的路就是要过这金国,于是便进了这唐州城。 进得城来便发现了这文仲和一禅的画像贴在城墙角落各个能让人看见的地方。 叶茜疑问道:“仲哥哥,那是你嘛?” 文仲不好意思的点着头。 出于好奇心叶茜走到跟前念着:“ 两贼寇,闯唐门相府。打伤少相爷唐龙,夺取宝药。能人异士若能擒获赏金万两。” 文仲念完之后紧忙抓住了叶茜一把抓上马来,两人便向出口走了去。 正可谓是冤家路窄,文仲一眼便瞧了那面如土色的唐龙正在出口那里一人人的进行检查。 只要是宋人音容笑貌有一点相像之处都会被当场用那毒爪抓死。 文仲见到后便想转过身来骑着马出城再绕路而行,可这一下便被这唐龙给注意到了紧忙便追了过来,两旁的金兵更是加以阻拦。 这小黑马越跑越快,唐龙从腰间蒌子里一把掏出来了一条毒蛇便甩了过去,因为有知秋功的感知所以稍稍一躲便躲开了,可这蛇却直直得咬到了叶茜的脖子上。 文仲见此一把将蛇拔了下来,叶茜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只听得唐龙说道:“果然是你小子,告诉你...”话未讲完一眼便瞥到了文仲怀里得叶茜又痴痴得说道:“好漂亮的美人儿啊” 文仲见此说道:“呔,快将解药交出来,否则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唐龙晃了过来说道:“哦呦呦!你把她给我亲一下,我就帮她解毒” 文仲听后将其放在小黑马上,一掌打碎了那出口得门对其说道:“快离开这里,我会去寻你的”说完,小黑马亦是两蹄一抬便冲了出去,文仲也是在一旁护送着。 但那些金兵的注意力根本没在马上因为谁都想拿到这万两黄金。只瞧得这时文仲一招佛问珈蓝直接将周围的金兵尽数杀死。 唐龙得意般说道:“哼!你若是不求于我,那女子的必死无疑,那毒蛇可是用毒药喂养而成的” 文仲听后皱了皱眉头不做回应,又是一掌直接便打到了唐龙的脸上,一掌便打到了一旁。 打完便快步闪出了城去。又一掌将城门打碎,阻隔了金兵。 瞧见不远处的河旁,小黑马在哪儿窝着,文仲紧忙跑过来看到叶茜便在水里泡着,文仲亦是对小黑马大吼道:“你这是干嘛?你这不是害了茜儿吗?” 小黑马眼神里也是带着不服气,文仲一掌便向小黑马打了去。 突然“嗖”的一下一人便抓住了文仲的手瞧着叶茜说道:“孩子,别着急” 只见此人头戴蓑帽,一身布衣背着一个牛皮箱子,文仲见此说道:“您是?您能帮帮我吗” 这人扯着苍老的声音说道:“这马儿很是聪明,冰水能抑制毒素得流通,你险些杀死一个好帮手啊” 文仲听得十分惭愧,将其手放下来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又问道:“前辈您有办法吗?” “哈哈哈!老夫活了七十年了,还没有解不了的毒呢?”这人说完把帽子摘了下来打开了箱子拿出了一粒药丸说道:“喂她吃下去吧” 这时文仲看到此人如呆了一般,因为这七旬老人竟然长了一张二十岁少年的脸。 这老人又说道:“快些,其他疑问稍后再聊。” 文仲点了点头紧忙便喂其吃了下去。 老人说道:“不愧为天下第一毒门啊?这蛇毒里掺杂了鹤顶红、马钱子还有九种毒物掺杂混合而成,讲真的这蛇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 “我夫人现在怎否?”文仲道。 “我的花丸只能抑制”老人道。 “此毒何处能解?” “唯有东海莲花岛岛主可解” “东海?在何处否?” “那莲花岛无处可寻” “何解否?” 这般叶茜从冷水里醒了过来,文仲一把拽上岸来然后直接便用内力逼之,此时小黑马在一旁嘶鸣。 老者连忙阻道:“千万不要这样,你用内力是在加速她毒发的速度.” 文仲听到亦是连连停手又问道:“那莲花岛在何处” 老者又说道:“莲花岛,在东海也不在东海,不寻者自遇之,寻者无法遇之。” “什么意思?” “东海时常雾气缭绕,自阳鼎之退于江湖之后,莲花岛便常年避于雾中,无法寻之。可普天之下唯有他吸星大法能够驱于毒之” “莲花岛何处寻” “随钱塘江之下东流而去,上天若宠之,便能寻之”话罢!起身戴起帽子便要离去。 文仲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前辈” 老者转过身来从牛皮箱里拿出了一瓶药说道:“这里是十粒花丸,每一粒能控制三天毒势。你既以下定决心寻之那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离了去。 文仲走过身来,摸了摸小黑马的鼻子说道:“小黑马,刚才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 小黑马两蹄一抬又是一阵嘶鸣。 文仲见,抱起叶茜一把上了马来说道:“我们前去罗刹江” 小黑马霎时便奔了去。 因为不能再入唐州便饶了去,但路程十分之远。 等到了罗刹江的时候也已是过了三天,这时的花丸也是只剩下九粒了。 到了罗刹江岸边 听得文仲大声呼唤:“喂!船家~我们要乘船出海” 一炷香时间过后瞧得船家划了来客气般问道:“客爷,咱去哪儿啊?” “东海莲花岛”文仲道。 船夫听得连连拒绝道:“莲花岛?哪儿可去不得啊!哪儿是地狱!” 文仲说道:“船家,我们多加钱便罢” 船夫摆了摆头说:“那也不去” 这时叶茜说道:“我给你一锭金子,你家船卖于我可好” 船夫听罢二话没说直接答应了。 将黑马安置于船上后,便将叶茜扶进了船蓬中。 想罢!便去了那雾气昭昭的东海,抬眼望去都看不见前方的海路。 只听得海上一阵阵凄惨的声音传来,不知何物。 此时海流十分之大,船桨根本无用。只得随海而去,也不知前方是何地。 文仲对此说道:“茜儿,你可知东海莲花岛啊?” “知” “那跟我讲讲可好” “好”叶茜虚弱得说道:“莲花岛又叫莲花宫就是因为岛上全是莲花,莲花有不同于普通莲花这海岛莲花能使人产生幻觉,致使人们找不着这海岛,即使找到登了岛也会被阳鼎之杀死,所以又称地狱” “那该怎么寻找呢”文仲又问道。 “我听爹爹说过,普天之下能破幻而寻的功夫只有三招便是知秋功、观心术和天网,知秋功是感知,观心术能读取一个人的内心,天网则是用内力大范围读取人数,这三招皆可寻之” “对呀!我可用知秋功啊”文仲喜出望外一般。 “嗯,你可尝试一下若是感知不到就停罢,这大海之上没有内力会被海风给吸死的”叶茜道。 文仲听罢不做言语,两手合十内力循环之便对周围发出了感应,但却不得回应。 文仲亦是到一个地方便用一阵知秋功。 而且每次都说:“前面肯定就是了” 瞧罢! 十数天匆匆过去 小船也还是在海上一孤零零得飘着,备好的食物也都发霉了。 花丸也还剩下三粒。 雾气却始终不散去。 文仲**般说道:“前面肯定就是了” 叶茜虚弱得回答道:“哈哈,以为终于能嫁给你了呢!竟没想到还是死在了乱世之中” 文仲道:“不要放弃,就算死我也愿意同你一起而去”说完便跑进了船蓬里一把抱住叶茜。 叶茜有气无力得说道:“仲哥哥,我若死去我有三准四不准且听我说罢,我若死去你不准轻生,否则你就是对我的不忠,我若死去我准许你娶一个妻子但不准许你当其你妻子的面提及我否则你们会伤感情,我若死去我准许你给我立个墓碑来祭拜我,但不准许你的妻子也来祭拜我,因为我很小气。我若死去我准你为我伤心,但不准许你因此消沉下去...” 文仲听后落下泪亦是连连摆头道:“我不答应,你不准离我而去” 只听得此时呼来一阵冷风。 文仲抬头一看竟看到海雾之上竟然站有一人。 此人一头白发,胡须也是斑白,脸上光泽也是彰显出一脸正气。 此时! 说得一句话:“孩子,别太悲观了” 文仲见此惊喜般问道:“前辈可是?” 第十三章 莲花奇岛 文仲惊呼般问道。 叶茜亦是抬头望去。 听得老者淡然般说道:“敢来我莲花宫的人只有两种人,活人或死人?”说完亦是大笑。 文仲听罢大声唤道:“老前辈,晚辈是来求药的,不无二意!” 那人亦是狂笑不止,嘴中道:“愚昧。” 听罢! 叶茜虚弱般小声道:“ 深夜月色花草中, 爱若轻歌吟朦胧。 晓过柳堤知寸草, 霞云萦月映心红。” 瞧得叶茜吟完便没了力气般深深得躺了下去,亦是面如土色想罢毒气亦是又深了三分。 老者听罢眉头一松便从雾上跳来船来,到近一瞧雾里原来有一只白鹭,这才知解老者为何能站于雾里。 老者上得船来站立于船头问道:“可知我谁否?” “不知。”文仲回答道。 “可知这何地名否?” “此地雾气昭昭,不知。” “目的是去何地否?” “东海莲花宫。” “去此地意欲何为?” “为我夫人求药。” 话罢! 瞧得三两步近得身来目光注视着文仲,手却是向叶茜伸了去。 轻轻在叶茜手腕之上放一纱巾,单手两指为其把脉口中亦是向文仲问道:“汝可知,此地正是莲花宫?” 文仲摆了摆头。 “莲花宫被世人称之为人间炼狱,如今你为了一女人竟敢来地狱,你不怕死吗?”老者亦是轻声呵道。 “怕,我从小就怕死。”文仲坦然般回答道。 “那还为何?”老者诧异的问道。 “相对于死我更怕失去我最爱的人”文仲深情般看着睡在自己怀里得叶茜说道。 老者听罢不做声态,手从脉搏上拿开又夹起纱巾放进袖子里。站起身来一跳便跳上了那不远处得白鹭上。 文仲见此紧忙般拦道:“前辈,您...”话未说完,只听得老者讲道:“抱好你“最爱的人”。” 说罢。 老者乘鹭往后推了一推,一只手停在身后,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文仲见此很是不解,这时瞧得那老者手心之中竟然用内力形成了一股螺旋气这般只见那大海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大漩涡,那海上之水也是旋转着被老者得手吸了去。老者猛的往下一摔那大海浪直接将这船给拍飞上天了去。 文仲这时紧紧地抱着叶茜,恐怕失了去。 而这船也是直直地便飞了去,此时雾气也是被这吸力给吸净了一般。 文仲看到不远处竟有一颗大树,这船也是往一岛上大树撞了去。瞧得老者手又一吸那船便稳稳得停在了那棵大树下。 大树上亦是刻着四个大字“东海龙宫”。 文仲这时将叶茜从船上扶下来坐在树下,小黑马也是停放在一旁。瞧得这般 阳鼎之到前快身将其扶起说得:“男儿膝下黄金千两,你既有求,我岂有不管之理。” 文仲听罢亦是十分感激般得留下了两行热泪。 阳鼎之见罢将手搭至肩头,又一只手帮其抹干了泪水说得:“来去这般你将其说清便好”说罢又向叶茜望了去低声道:“怎会这般像呢?” 文仲疑问般看着阳鼎之便介绍了那般遭遇。 阳鼎之站起身来叹声道:“果然还是金人,这世上最多余的就是金人,孩子且随我前来罢”说完起身便向岛中深去走去。 文仲亦是一把抱起昏迷状态下得叶茜,随他进了去。 一步步走进了更深的雾去。 正可谓。 ~ 苍岛寂已暮 翠观雾已沉。 ~ 想罢! 文仲便随着这阳鼎之来到了深岛之中,到后场景竟使人大吃一惊。这内部亦是花草丛生,百草丰茂同外面的景色也是鲜明般得对比。 瞧得阳鼎之在前快步走进了一间木屋文仲亦是如此。 进得木屋中来,文仲一眼便见到墙上的一幅画还没来得及问,阳鼎之便紧声道:“快将其放在床上。”文仲听而行之。 阳鼎之这时站于床前,瞧罢多时亦是两眼一眯,深吸了一口气单手置于腰间另一只手出现了一个比刚才还要大的漩涡,只见阳鼎之将手悬于叶茜面上三寸,猛力一发功直接便见得叶茜的内息真气都被吸了出来,这时阳鼎之退了个几米,将手一背又一用力直接便从手心当中逼出来了一股黑血,那黑血碰到的竹地板也是霎时间就被侵蚀了一般。 文仲起身问道:“前辈,这...”阳鼎之停手示意道:“以无大碍,休息片刻便好。” 文仲露出感激之色揖了一礼,转身便走向了床前半蹲趴在床上握着叶茜得手说道:“上天一定是在考验我们...”文仲此时还在说着自己这十数天以来没有说的心里话。 阳鼎之见此也是欣慰般得笑了笑便出了门去。 阳鼎之吟道:“ 五张机。 芳心密与巧心期。 合欢树上枝连理。 双头花下,两同心处。 一对佳人共生息。” ~~ 瞧得屋内。 文仲还在为其倾诉这自己的这前半生,叶茜也好似听见了一般,手也是动了一下。 文仲喜出望外般扶起叶茜不过脸上还挂有一丝担忧,可能很怕叶茜醒不过来吧。 可正如所说一般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叶茜吃力般睁开了双眼,脸色也是清了好些。 “好幸福啊!”叶茜喘着气说道。 “你的毒已经解了若是还有不舒服就不要讲话了”文仲劝道。 “怎会呢?我这一醒来就在最爱的人的怀里,怎会不舒服呢” 文仲这时已是泪流满面埋怨般说道:“茜儿,你可知你许我三准四不准得时候我是多么得心碎,倘若你真有不测,我...”叶茜这时抬起手挡住文仲得嘴亦是落下两行泪道:“仲哥哥,如今我毒已经解了我在许你三准四不准如何?” 文仲连连摇头道:“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说完又紧紧抱住。 “我的好...哥哥啊!你...你快把我勒的喘不过气来了”叶茜呼吸急促般咳嗽得说道。 文仲听罢紧忙撒开手,两手抓着叶茜肩膀望着。 叶茜对其说道:“你同我成亲后我准你做你认为可以做的事,但不准做我认为你不可以做的事,我准你为我做任何事,但不准你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我,我准你等大仇得报之后便同你归隐山林,但不准你将其告知任何人,你答应我否?” 说罢,文仲听得擦了擦眼眶的泪问道:“还有一不准呢?” “这最后一不准便是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可轻言赴死” “我答应你”文仲道。 话罢! 两人相拥在了一起。 ~~ 要说此间情多少? 应是长天涯地角。 ~~ 想罢。 三日过后,叶茜身体便痊愈了。 两人亦是在岛中散步,瞧着十分超异于天规的景色也是令二人十分好奇,两人亦是边走边赏。 这般文仲说道:“茜儿,你可认识这阳岛主?” “不识,我也只是从爹爹得口中听过这几句而已”叶茜回道。 “可...可...可我竟然...看到了...一...”文仲磕磕绊绊的说着。 “什么啊?” “我...我在岛主屋中看到过一副画像” “什么画像” “你的画像” “我的?这怎可能?” “是真的,三天前来得第一天我便看到了那副画,于你不无两样。我没来得及问,便被拿走了”文仲道。 忽听得天上传来一声:“背地里议人,是不是好生没有礼貌啊?” 文仲同叶茜抬头一看正是阳鼎之和那白鹭在天上。 文仲连忙致歉道:“不是有意冒犯岛主,只是岛主那副画同我夫人一模一样所以才与之聊罢!” 阳鼎之从白鹭上跳下来,走近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啊” “知道谁否?”叶茜道。 阳鼎之不予理会继续走着,而是问道:“丫头,你当日为何吟得那首诗啊?”阳鼎之好奇般问道。 叶茜回答道:“前辈,我曾经听我爹讲起过前辈的传说。” “哦?你爹是谁啊?” “我爹叫叶孤城” 听罢,阳鼎之亦是哈哈大笑。 文仲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你原来是叶孤城那个臭小子的女儿啊?”阳鼎之反问道。 叶茜点了点头问道:“你认识我爹?” “哈哈!你爹的名字都是我起的你说认识吗?” “哦?那我岂不是叫你一声爷爷” “哈哈!想不到老夫一生孤家寡人,老了老了还来了一小孙女儿。” “您不喜欢我吗?” “喜欢,当然喜欢你了” 文仲也是微微一笑问道:“岛主?您的这座岛是怎么这么神奇的啊?” “很是简单,我在种的雾柏,天天都会散发浓雾”阳鼎之道。 “那为何里面又没有雾呢” “里面有种上了百花,百花齐放会吸收掉雾气。” 文仲佩服般得点了点头由心般说道:“真可谓奇岛也” 阳鼎之微微一笑又问其叶茜道:“孩子,你当日所吟之诗可知其中寓意?” “知,那诗是阳爷爷你年少时为纪念所爱之人所做”叶茜道。 “不错,我还为其画了一副画像” “那为什么您所爱之人是茜儿呢?”文仲酸酸得向阳鼎之问道。 阳鼎之捧腹大笑道:“哈哈!我今年八十岁了,你说我的爱人会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吗?” 文仲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哎呀,我说呢?” 叶茜瞧了一眼也很是无话可说。 阳鼎之又道:“我也不知你为什么那么像晓霞?一颦一笑都那般相似.” 听罢! 叶茜一脸呆呆得望着阳鼎之讲道:“阳爷爷,您能讲一讲您年轻时候的事吗?” 阳鼎之见此渴求般的模样又是大笑道:“好啊,今天就同你们聊一聊老夫年轻时候的事” 说罢,便向林子里慢悠悠得边聊边走了去。 ~~ 春堤杨柳发,忆与故人期。 草木本无意,荣枯自有时。 山阴定远近,江上日相思。 不及兰亭会,空吟祓禊诗。 ~~ -------------------------------------(完) 第十四章 东海龙王 在这深林之中,瞧得阳鼎之站在最左侧,天上亦是跟着那只白鹭。 阳鼎之从腰带间拿出一个小包裹鼓鼓囊囊的,瞧得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打得开来,原来是用那块纱巾包裹着的一块已经有了裂隙得玉石并忧愁般讲道:“这块玉记录了我的一生。” 叶茜见此连忙安慰道:“如果爷爷您不想回忆起这段往事的话,我们不听了便是。” “嗨~无所谓的,这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让我伤心的事情了” 文仲望了望阳鼎之说道:“洗耳恭听”叶茜瞥了一眼。 阳鼎之回忆道:“记元符三年,想罢也就十数岁出头。因出生于商人之家,亦可算是衣食无忧所以在家族出现变故后便浪荡人间。” 叶茜在一旁点了点头。 “然后呢?”文仲道。 阳鼎之望了一眼文仲又讲道:“然后便遇上了这块玉的主人。” “何许人也”文仲连连问道。 “她的长相我便不提,你见过的那副画便是她,同茜儿正可谓一模一样,但是她的心亦如这块玉石一般干净透彻。”阳鼎之道。 “哼!那您就是说茜儿不干净了?”叶茜反问道。 “哈哈~你若是照霞儿比确实还差些”阳鼎之道。 “哼!不理您了”叶茜噘嘴道。 “哎呀!你听前辈继续说便是”文仲对叶茜说道。 “记得当时我游山玩水很是快活,偶然路过一山涧便发现涧边亦是一叠女人的衣服和一块儿玉石放落在上,我当时见其美玉十分漂亮顺手拿起见左右没人便离了去。”阳鼎之道。 文仲耿直般问道:“这不就是偷东西吗?” “没错,就是偷东西”阳鼎之回答道。 又说: “可偷走的却不止是这一块玉而已,还有一个女人的心” 文仲两眼不解得问道:“女人?...女人的心?心怎么会是玉呢?” 阳鼎之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当时我从那儿出来便向外走去,可这时却听见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只听得大骂一句:“呔,贼人快将我物放还于原处,否则叫你好看!” 我当时听得,茫然往后面的小涧一看,只瞧一个女子的脑袋在水面上飘着,当时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那人莫不就是...”叶茜道。 “不错,那人正是晓霞。不料得我们这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如此尴尬场景下。” “晓霞前辈在干嘛?”文仲问道。 叶茜瞥了一眼文仲便向四周望去,嘴角亦是微微上扬露出不可言喻的笑。 阳鼎之亦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当时她正在溪涧里洗澡,那玉石也是她的贴身物,我们当时四目相对,看得也是脸都红了才罢。” 她在水上露出一个头,可仅仅这一点水都把她出落的那般漂亮。 她见此我一直盯着他又十分害羞般说得:“你...你能不能...那个...转过身去。” 我当时听了她的话,亦是转过身去。听罢后面“嗖”的一声,我往后一扭头瞧罢她已是披好衣服拿着一把剑向我冲了来嘴里亦是大骂道:“呔,你这淫贼今日定挖了你的双眼...” “然后呢?”叶茜道。 “当时我并不会功夫,打过来的时候也是显得我那般无措,我连连往后退的几步也是躲不开于是他一剑便刺进了我的左肩” 听到这儿文仲也入情景般皱起来了眉头。 继续说着:“挑进我左肩后,我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当时想着能死在那般美丽的佳人手中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然后便大骂我道:“你这淫贼今日定将你双眼挖出。”说罢便刺了过来。 “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心愿。”我说罢,剑便停在了半空中。 晓霞亦是横眉怒视着我道:“讲!” “今日见此美玉,实在令我心生喜爱之情。而见姑娘这...也绝对是无意的,我最后的心愿便是让我最后一眼就是你的样子罢”我当时说完便闭上了双眼。 虽不知她是怎般想法,但我的那一番话也好歹让她不在杀我了。 文仲点了点头说道:“常说缘分的奇妙让人都是那般不能解释,果真如此啊!” 阳鼎之点了点头对其说道:“ 深知身在情长在, 怅望江头江水声。之后我将其玉石还给了她,可我那时怎知世间竟有如此之女子,后来我便跟着她。她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叶茜舒了口气问道:“霞前辈不是会轻功吗?怎还会被爷爷你追上呢?” “哈哈!当时她若是用轻功我便在下面以死相逼,讲真啊若是她不理睬我当时也就没什么了。”阳鼎之笑道。 “她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九年里正可谓行侠仗义在江湖上也有了一些名声,我们之间也有了感情。甚至我的功夫也是她教我的...” 说到这阳鼎之一度哽咽又道:“ 我当年是真的对不起她,她从小便是孤儿,对于家人的幻想和未知的爱也是十分憧憬。可我当年却给不了她” 文仲听罢不解般问道:“您难道不喜欢霞前辈吗?” “喜欢,怎会不喜欢?”阳鼎之回答道。 “那为何?” “因为武功” 叶茜亦问道:“武功,因何武功?” “在当年她的功夫已属于上流,且多数招式都是自学而成。她与我产生情愫后便愿意放弃自己的功力,同我过男耕女织般的生活。” 文仲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远离纷争,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此时三人越走越深,雾气却是越来越淡。 阳鼎之回答道:“对啊!这种生活多好啊!可年少的我当时却看不透,我的内功心法是她教我的且皆是先天处子功,我当时名声可谓在江湖上越来越响自身武功吸星大法也是只差一步,我不甘放弃,只因一破那处子之身内功皆为云烟而散,于是我不假思索般便拒绝了她,可能对于她来说我是这人世间唯一能使其甘心放弃武功的罢,而我却意识不到。” “我们当夜投寄于一间客栈之中我们俩的话亦是没有平常那般,第二天她便离了去,在桌上用这块玉石压着一张字条,字条写着: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 自古薄情多离别。 本已将心萦系,终不过是单相思。” “当时看罢我也是觉得不无影响,因为一心只为两年后的华山论剑。我也不过就是认为她在和我置气也就没有寻之。” “那前辈可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啊”文仲直言道。 阳鼎之平淡般的说:“我何尝不是这样问过自己呢?” “后来我收到了一封信那信上写着晓霞离别时,便被那称之为“阴阳怪侠”的两个贼人给捕了去,而地点就在这几十年前的孤岛之上,说若是我三日未到便杀之叫我后悔不及。” 文仲眉头一皱自语道:“阴阳怪侠?” 阳鼎之听之便说:“不错,当时我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连忙便找船家寻之,可这是孤岛船家也是无一可知,所以我便用水上漂在海上跑了两日方才到了此岛,上岛之后才得知这岛上亦是被那两个贼人给布满了打手,我当时亦是十之疲倦。上了岛后便躲到了杂草之中在休息的同时也是想突破一下自己可是却始终不如心。” “后来呢?”叶茜急般问道。 “后来我用了半日的时间恢复了体力,便从岛的东边一路杀到了岛中央,到后瞧得那两个贼人皆是小我十数岁的孩子.他们把阿霞绑在了中央的那棵大树下,身上衣服也亦是早已褪去,身上甚至有树上掉落下来的露珠,并且一群男人围着取笑之,还用衣物堵住了嘴。” 叶茜听之皱眉崛起了嘴。 阳鼎之用手重新摸了一下那块玉石又道:“当时我见阿霞脸上流着泪,虽然听不到哭声但却能感受到是那般悲痛欲绝,我瞬时大怒直接便杀了过去,两旁的喽啰也尽数被我杀死,于是我又同那两人之中一黑衣小贼打了起来,那小贼同我打了几回合内力几乎便被我吸干了,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那白衣小贼轻功竟是那般了得就连我的水上漂也是追不上,结果被他们逃了去,最可憎得是那贼人还往后一抛两根毒针,一根毒针正当当的扎在了我的胸前而胸前亦是佩戴着阿霞送我的那块玉石,所以便有了这一裂缝而又一毒针却抛中了阿霞。”说完亦是用手擦了一下那玉石。 文仲道:“前辈的吸星大法想罢也定为霞前辈排尽毒素了” 阳鼎之摇了摇头叹声道:“没有。” 文仲惊呼道:“怎会呢?” 阳鼎之又道““常说有舍便有得”” “何解”文仲道。 “我当时只知道强其自身,不懂得吐气,而这最强境界便是输其自身内力再吸出来,这才是吸星大法得最高境界!” “我当时将阿霞从树上解救了下来,脱下外衣将其披之。” “当时真可谓我记下了她的最后的容颜,因为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她在下来的时候便已经死去了。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面对她,但我相信她一定有很多的话想对我说。” 到这儿,他们三人又来到了初次来时的那棵大树前,这时雾已散去树旁亦是有一石墓墓上刻着:“爱妻之晓霞墓”左下角也刻着那首叶茜念过的诗。 文仲见此便说道:“这...便是霞前辈的最后的归宿吗?” 阳鼎之听此亦是叹气道:“当时阿霞死在我的怀里,我何尝不是悲痛欲绝呢?若是我答应了她的要求她便不会被那数百贼人羞辱了。” 文仲道:“前辈,那阴阳怪人中的黑衣李明渊已经被晚辈杀死了,还请前辈莫太悲伤了” 阳鼎之听得大惊道:“当真?” 叶茜一把抓住阳鼎之的手臂说道:“是真的” 阳鼎之听罢亦是流下了两行泪仰天长啸。 叶茜道:“爷爷啊!别难过了,上天把霞奶奶给带走了,这不把我送给您了吗?” 阳鼎之听得破涕大笑三声道:“你这贼丫头,真是会哄开心” 文仲也是问道:“前辈,那您为何会被称之为东海龙王呢?” “当时将阿霞掩埋后,便将这数百具死尸的眼睛都挖了出来,将其剁成了肉泥喂了鱼,后来那些鱼儿竟能听我指挥一般,我为其守了两年墓后,这些鱼儿也是将我带渡过了海,与之抢了华山四绝,后之传开便叫我“东海龙王”罢了。” 文仲听得亦是绝的不可思议一般。 叶茜问道:“爷爷啊!你近些年来都在这岛上陪着奶奶吗?” 阳鼎之点了点头。 文仲亦是耿直般问道:“前辈,您这一辈子了都没有破功吗?” 阳鼎之扭过头摆了摆手示意。 文仲道:“您可真谓对其霞前辈忠贞不渝。” 阳鼎之大声笑道:“这话我就当是夸我呢!” 三人谈笑之间便坐在了那条扁舟之上。 只听得这时岛外忽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人声。 空中的白鹭也是一声惊叫。 此时雾也早已散去。 三人抬眼望去远处一艘大船直直的开了来。 阳鼎之一个纵身便跳上了白鹭之上,两手一吸瞧得那雾又衍生了出来,却不是很浓。 阳鼎之又是立于雾中用那千里传音道:“立马滚出这片海域,否则就让你们葬身这海底。” 只听得那船上一人亦是又用传音讲道:“老前辈,此次前来是来寻这两个小娃娃的。前辈与之也无瓜葛,不如交给晚辈如何啊?” “哦?管我要人?你怕是不知天高地厚。”说罢,阳鼎之抬手一指一条大鲨鱼便咬了过去。瞧得船上那人一脚便踢到了船上,那鲨鱼亦是挣扎着,那人又声道“不愧为海上霸主啊,竟然能控制海上猛兽。不过你瞧我的。” 话罢,那人从腰中篓里拿出来了一条毒蛇直接便扔进了鲨鱼的嘴里,鲨鱼瞬间便死了去,之后又用刀乱砍成小块全部扔进了海里说道:“前辈,你可知鲨鱼可是饮血的” 阳鼎之默默不语。 瞧罢! 海上瞬间便浮起来了一海的死鲨鱼。 而那船也近了过来,不曾料得的便是这艘船上的人竟然是唐门父子俩。一旁的船杆上还绑着一人正是当天为叶茜诊断的老先生。 唐龙见此叶茜便说道:“哟,小美人儿我给你送药来了~” 文仲听罢一记金刚掌便劈了过去,船头也是被摧毁了一般。 唐铁塔见此说道:“哼!寻了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果然不负有心人。今天就叫你们命丧这孤岛!” 阳鼎之听罢,只见得全身内力飘然外出,在雾里忽隐忽现如一仙人一般见此勃然大怒道:“今天就叫你们瞧瞧什么是“东海龙王”!” 瞧罢!一股猛烈的风便吹了来。 -------------------------------------(完) 第十五章 小无相功 瞧罢! 顿时海上狂风呼起,船也是被刮的左右摇摆。 唐龙在老远便大声唤道:“呔,你这贼老头。今儿就是你丧命之时,赶明儿我就是岛主了,竟还敢在我面前舞刀弄枪留个全尸不好吗?” 唐铁塔亦是得意般斜视着。 阳鼎之望此淡然般讲道:“你们现在只有两个下场,尸体或者是尸体!” 话罢,见着这阳鼎之,单手张开五指开始用力,手中立刻便形成了一个气旋,眨眼之间气旋亦是越来越大,深深吐出一口气手往后一拉只见深海之中腾然起之十数颗巨石,瞧得那些巨石停落在半空中另一只手又是往下一挪,海中立然便起了一个大漩涡。 “你们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 说罢! 两手一合漩涡越来越大,空中巨石也是砸向了那船,霎时间灰飞烟灭。想罢这是多么强劲得内力才能控制巨石罢。 阳鼎之淡然道:“扰我清净者,必诛之!” 叶茜此时大舒一口气。 文仲紧忙大吼一句:“快看海上” 说罢,两人纷纷往海面上望去,但四周雾气很大什么都看不到。 阳鼎之则茫然问道:“哦?海上有什么?” 文仲禁闭双眼说道:“有五个人,其中两个人的气息都很虚弱...” 阳鼎之还是不解,于是右手一收雾气皆散则看到海上确实停落着五人。 瞧得唐铁塔单手扶着唐龙站立于碎木之上,还有两个蒙面人亦是搀着那位帮叶茜诊脉的人亦是立于碎木之上,只瞧得那人满身伤痕全身的汗和血都混合在了一起,看罢亦很是虚弱。 阳鼎之见此内心大惊暗想:“这小子竟然精通了天网” 此般只见海上五人腾空一起便到了这岛上。 唐龙看似也是被这吸星大法给波及了一般,全身都软弱无力摊在唐铁塔的身上。 唐铁塔两眼一转见此说道:“不愧为前四绝之一阳大侠,晚辈佩服~但是你我并无恩怨,为何要加以阻止~” 阳鼎之听此便言:“敢来东海寻寻我莲花宫,就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那我们...”唐铁塔渴望般问道。 阳鼎之打断道:“你们的下场我已经告知过了,这便是天意!” 唐铁塔忌惮般说道:“你...你...你欺人太甚,伤我龙儿还敢妄称天数,今就叫你知道我唐门也不是泛泛之辈。” 说完,把唐龙放置在一旁,瞧得猛的转身便从袖中直愣愣的照着阳鼎之打出了一根银针。此针在空中亦是无色一般,故此阳鼎之并没有感知到。 而这时文仲见此摆好架势对着阳鼎之直接便打了一掌去,阳鼎之不知是何缘由见般便用吸星大法直接将那掌中力化为了己用,银针也这才被发现。 阳鼎之不仅感叹道:“真可谓少年英雄啊!我苦修了三十年的吸星大法竟然连一毛发一般都针都感知不到...”说罢便又将针打了回去。 唐铁塔往后连连退得几步。 旁边一蒙面人紧身冲出,两只手指一把便夹住了那根针又对其说道:“老头儿,你的对手是我”说罢瞧得又将针撇了回去。 此时瞧得文仲跳了出来在半空中一记八相拳便将其震碎又大声喝道:“呔,你们这两个带面罩的人一同上便是,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听罢! 又一蒙面人将那大夫往边上一扔,便同那个蒙面人站在了一起。 两人相视一眼,直接便同步一般飞奔了来,两人来回穿插速度亦是极快,快到肉眼观瞧竟不止两人。 文仲心生佩服道:“好生厉害的招数~” 想罢! 两人便如闪电一般扑了过来,一人一拳一人一脚打的文仲也是苦不堪言。 连连防之,无从下手故亦是处于下风。 阳鼎之在上,观之便告道:“用你的感知力,这招移形换位两人用的亦是千变万化一般,所以只能用感知功...” 话未说完,瞧得一条蛇便飞了过来,想罢也必是唐铁塔丢过来的,阳鼎之瞥了一眼抬手将其定格于空中直接便给撕了,毒血四溅于花草瞬间亦是被枯萎。 文仲听得亦是紧忙闭上双眼,顿时便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般。 可谁知这两人速度竟是那般了得。还未发功,左右联手便把文仲打的瘫倒了下去。 唐铁塔亦是缠着阳鼎之。 叶茜见此抽出手中宝剑,跳了上来道:“呔,以多欺少还叫英雄好汉?呸!真给唐门抹黑!” 话罢,两人蒙面人亦是看向唐铁塔。 唐铁塔瞧罢便讲道:“杀了他们,就谁也不知道了”说完便露出奸邪一般的笑容。 只听得其中一个蒙面人甲道:“小姑娘,赶紧一边去吧!我从不杀女人~” “少讲废话,出手罢!”一向沉着冷静的叶茜听此也高声喝道。 听得又一蒙面人乙对其猥琐般说道:“跟她废什么话,早晚都会成为咱们的玩物,哈哈” 阳鼎之听此立般横眉怒目亦是不做言语。 瞧罢,两手悬于后背眼神便死死得盯着那蒙面人乙也是不做任何动作。 那蒙面人乙这般亦是感到一股寒意猛的抬头一望,看此那眼神时立即便往后退了个三两步额头亦是沁出了三两滴冷汗,紧锁眉头两眼露出惊恐般得神色。 另一个蒙面人甲见此异像,亦是抬头望去其并无影响便快步近前打了一巴掌道:“歪,你看到什么了?” 那蒙面人乙甩了甩脑袋,眼神亦是恐惧般讲道:“我...我...我看到...我看到了一只“龙”狠狠的盯着我...” “啊...啊...什么?龙?这怎么可能呢?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吗?”蒙面人甲道。 话罢。 瞧得阳鼎之从白鹭之上跳了下来,落地之时亦是尘烟四起站立于叶茜身前。 听之说得:“你们俩人谁要做我的玩物啊?” 只瞧得那蒙面人乙还是瘫坐在地,甲则是大声唤道:“好不自知的一个老头子,今就把你头砍下了”说完便从靴子里抻出了一把匕首。 阳鼎之蔑视般看着不做言语。 蒙面人甲见此大怒,快步便闪了过来,瞧这速度亦是丝毫不逊于两人时的这合招。 文仲连忙说道:“前辈,小心啊。这招...咳咳...”话未说完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叶茜紧忙跑过去抚之前胸。 阳鼎之听此也是不以为然,瞧得那人眨眼之间便来至面前反手拿刀往下一挥。阳鼎之缓缓提手一背,那人便定格在了自己面前。接下来又一只手放置蒙面人头上三分,瞧罢!一吐气一吸气,这人瞬间便成了一具干尸。 全身都没有了水分一般。雾气也再次弥漫整个岛。 再瞧着阳鼎之顿时全身精神充沛,满脸红润般对唐铁塔说道:“给你们一次机会,自废武功做我的仆人便给你们一次活着的机会!” “哦?那你就真的太小瞧我了” 话罢! 唐铁塔正过身子来,双脚立于原地不动,上半身左右摇晃。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唐龙见此般对其说道:“你们完了,我爹一出手就会死的!” 叶茜听此大骂道:“你这癞蛤蟆脸闭嘴,狗仗人势的东西!” 唐龙听此气的脸都抽搐了一般,又嘲讽道:“哼,你们试试啊!”说罢,瘫坐在一旁的文仲听则怒之,站起身来便打去了一如来神掌,掌风快的惊人。 唐龙嘴里吃着风一般大声呼喊道:“爹啊!救我!” 瞧得此时那唐铁塔亦是瞬间便闪到了唐龙面前。 如果说掌风的速度是是一支满力的箭矢的话,那么唐铁塔的速度就是刚才那蒙面人速度的百倍。 想罢! 这掌眼瞧这就要打到,听得唐铁塔亦是嘴里念到:“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忽恍。”说完抬手不做任何气力的接着那神掌。 这时“啪”得一声只瞧得这唐铁塔竟然也用了一招如来神掌,威力亦是比文仲这招大的惊人,速度也是更快。 阳鼎之见此紧忙赶到文仲面前抬手便用吸星大法给吸尽了掌中力,这时皱起眉头暗想道:“这掌中竟没有内力?且没有内力这掌竟还如此劲力十足?” 于是便对文仲问道:“孩子,你可知他也会这招如来神掌?” 文仲见此回忆道:“阳前辈,晚辈不知该怎说。不过记得有一日晚辈去他府中盗药,我师傅便用了一招如来神掌随即这人亦是用了一招更强的神掌。同晚辈这掌相看来,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我在想的是...” 阳鼎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怎样”文仲问道。 “这世间有两种可以借力打力的反弹功夫。” “那两种?” 阳鼎之望了望唐铁塔见到在远处不动,便说道:“其一种便是五代时期由查大侠所创的一门神功,名叫“斗转星移”其中奥秘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唐铁塔冷声喝道:“就算你们知道了,也奈何不了我!” 阳鼎之笑道:“可惜你不是!” 唐铁塔眉头一皱。 又说道:“你的功夫叫小无相功!” “哼,那又如何。”唐铁塔不屑般道。 “这小无相功,乃道家三绝内功之一,讲究的是清修无为,神游太虚方可成最高境界!你不会以为我外家功夫会输给你一个心中只想荣华富贵的人呐?” 唐铁塔听此大现惊慌之色眼角抽搐不做言语。 唐龙听此大吼道:“呔,你这贼人只会混肴视听,受死!”说完站起身来真可谓使出全身力气,打出了一记五毒掌。 唐铁塔见此紧忙接之,借力打力还了一记更为强劲的五毒掌还夹着一股混沌之力。 阳鼎之连连退后也是不得使用吸星术,因不知这五毒掌里有没有毒气,所以也是尽而避之。 瞧罢! 双方打的是如火如荼, 即是叶茜不见了踪影,亦是无人察觉。 -------------------------------------(完) 第十六章 魂归大海 怎会这般呢? 原来这叶茜借助着蒙蒙雾气偷偷得潜到了那受了伤得大夫旁,为其双手双脚都松了绑扶起身来并轻声谢道:“前辈可有大碍否?” 这人摇了摇头。 “当日多谢前辈花丸相救。” 瞧得这大夫全身伤痕但呼吸匀称般说道:“嗯,夫人真可谓福大命大,能见到这东海龙王的人世间也是屈指可数啊!”说罢,亦是咳嗽了几声! 叶茜见此紧忙搀扶到了一旁,亦是离此地远了几分。 找了一草丛杂苗比人还高得几头得地方,叶茜将其扶至从中躺下,便问道:“前辈怎会被这些个贼人擒得?” 大夫道:“还记得那日分别后过了些时日我便入了唐州,竟想不到他们非说我是易了容的那位公子前来偷药的,拦我之时我也是好声附言之,虽会些个防身功夫但总不能和官兵起冲突啊!后来直接便把我抓了起来。我年迈已高经不住毒打,所以便告知了你等已来东海” 叶茜点了点头,又问道:“前辈,您姓甚名谁啊?”这大夫两手抱拳般说道:“老夫姓陆单字一个勇” 叶茜微现惊讶得表情,道:“您竟然是药神?” “江湖上的薄名而已~”陆勇道。 “我早该想到的,这般如此精湛的医术也必是您了。”叶茜道。 陆勇又躺下身去说道:“那得这般神话,不过是久病良医罢了~” 叶茜听罢轻声嘱咐道:“前辈,您在此休息便是,我去那边瞧瞧稍卿再与您详谈!”说完站起身来揖礼便离了去。 陆勇目送后,深深吸得一口气亦是在疼痛中便睡了过去。 叶茜这般脚步便更快了些,三两分便又来到了这参天树下。 瞧得阳鼎之已经同这唐铁塔拆到了几百招,文仲则是在一旁借机补气。 而两百米开外的唐龙却如半死一般只得嘴里一直嘲讽着,而自己却瘫在哪儿一动不动。 叶茜眉毛一挑猫下腰便钻了过去。 想罢! 这般听得唐铁塔冷声横道:“哦?这就是妄言要取我性命的东海龙王吗?” 阳鼎之听得也是无计可施,因为暮年的龙王打了几百回合也会累的。 唐铁塔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嘴里也是不停的讽刺着阳鼎之年轻时那段被称之为“侠侣”得故事。 阳鼎之头上亦是不断得流着汗,眼神也是稍有些飘忽不定般。 唐铁塔见此抬得一脚,阳鼎之往后一退,忽然一掌直中阳鼎之心窝一下便从这半空中给打了下去摔到了地上,亦是口吐鲜血。 唐铁塔洋洋得意般道:“哈哈,今天就屠龙了。” 话罢! 便从空中落下走了过来。 只听得这时从背后一声喝道:“呔,乱臣贼子。你若再敢往前一步就...就...就阉了你儿子,让他生不如死,叫你唐门绝后!” 唐铁塔猛然转身便看到了叶茜拿着剑指着已经被点了穴的唐龙下身,又是咬牙切齿般讲道:“你敢?”叶茜听得眉头一皱一剑就削掉了唐龙的左手小指,此般这唐龙满头大汗,眼神里也是充满着忌惮和恐惧。 唐铁塔见此亦是心中暗想道:“今儿非杀了你这贼丫头不可。”但面露乞怜般表情便说道:“好...好...好,你放了我儿子我放了这老头子。” “谁会信你这老贼子的话”叶茜道。 听罢,唐铁塔眼角抽搐般说道:“那你要如何才信?” “你废掉武功我就信你了”叶茜用余光瞥视着唐铁塔道。 唐铁塔听罢,缓缓得转过了头并抬起手来往嘴里放了什么东西一样满脸奸化般,说道:“孩子,你要理解为父。” 说完,叶茜感觉得大事不妙,赶紧往边上一闪。 果然这唐铁塔直接一记五毒掌便劈了过来,其势犹如雷劈了一般“轰隆”一声爆炸,瞧得烟消云散时这唐龙也是早早得便成了一具尸骸。 此时唐铁塔亦是像疯了一样恼羞成怒般,说道:“全都给我儿偿命吧!” 讲完便向叶茜跑了过来,可这速度却是十分之慢,此般文仲一把跳出噔声,喝道:“呔,常言道虎毒不吃亲生子,作为有血有肉的人你竟做出如此不齿之事,简直就是畜生不如...”文仲不停得骂着。 唐铁塔不做回应,反而是癫狂般发出一声声怪笑。 阳鼎之在远处观之刚要抬手示意。 文仲见此夺身而上眨眼之间便到了这唐铁塔面前照着面门便劈了下去一记重掌,而这唐铁塔却像一只猴子一样连滚带爬躲得开来很是灵活,转过身来瞧这唐铁塔便四肢着地像一癖狼一般扑了过来,往上腾空一跳犹如一只兔子一般竟跳得那般高,攥着拳头便往下攻了下来。 文仲望此摆好架势,看罢应该是想接住这一掌,于是乎紧忙便打上去了一招四象掌。 这四象掌顾名思义就是如同四只大象同时踩下来一般,其力道犹如惊涛拍岸一般。 可唐铁塔这招不知名的一拳竟然将文仲打的连连退了个十几米。 震得文仲甩了甩手不禁暗想,道:“好生厉害的功夫,力道竟如同一只大猩猩一般。” 阳鼎之这般也是站起身来闪到了文仲旁边并对其,说道:“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哦?怎会这般呢?”文仲不解得望着远方一动不动的唐铁塔。 “无相功的精髓便是空无一切,心无挂碍,方能百战百胜。”阳鼎之道。 “那他这是?”文仲道。 “这小贼恐怕刚才想的就是如何突破无相功,杀了他儿子怕也是不留后路了吧!” “竟想不到他破釜沉舟的方式竟如此这般令人不齿~”文仲吐了一口气道。 “无相功越是不着边际越是强劲,他便是进入了死循环才走火入魔的,而他现在便是在学习我们~”阳鼎之解释道。 “那现在该如何对付他呢?” 阳鼎之吸了一口气,不做言语只对文仲做出制止般得手势。 瞧罢! 便冲了上去,唐铁塔亦是如同镜像一般与之打了起来。 见招拆招,板眼相接。 几十招下来,阳鼎之也是满头大汗,两眼全是血丝得憋着嘴里的那一口气,不得再动。 而这兽化了的唐铁塔见此不动亦是再次杀了上来,竖出两指快步闪身上来大力一穿便杵着阳鼎之不得不后退,只瞧得这胸前那块玉石亦是经不住重力,直接被这唐铁塔给穿碎了直接便戳进了阳鼎之得胸膛。 瞧罢! 阳鼎之吐出了嘴里的那一口气,便躺了下去。 唐铁塔届时抽出双指甩了甩上面的血,不着伦次得说道:“着!哈哈哈!” 文仲在后见此连忙上去半蹲扶起并摇晃着阳鼎之得身体道:“前辈,前辈,前辈...”文仲嘴里不停地问这。 叶茜这时也是快身来到了文仲身后见此手中宝剑掉落在地,亦是泣不成声。 时间一点一滴般过去,这阳鼎之老前辈身体之上得余温也是渐渐散了去。 想罢! 虽只有三日之时,但同这老前辈的短暂相处对于文仲来说亦是十分享受这无人扰攘得生活。 此般文仲放下阳鼎之的尸体,站起身来左手紧握成拳,便向前迈去。但却发现有人在后拽着自己,文仲扭头一看正是阳鼎之的手抓着自己的衣角,看罢,发现阳鼎之尸不瞑目,亦是十分痛心疾首!转眼一瞥便发现了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 文仲半蹲下来打的开来这手里握着的正是那块残破到只剩一半的碎玉,文仲拿得起来用手轻轻一抿。 心里大惊道:“这玉石之上怎会是?” 想罢! 文仲单膝跪地三叩首道:“多谢前辈~” 又道:“ 三世情缘三世结! 望您来世能找到生命里得那个霞前辈~”说罢,便将阳鼎之得尸体抱到了来时得那小船之上,安置好后。 大力一推直接便推到了海里,随流而去了~ -------------------------------------(完) 第十七章 归零划一 小船在海面上漂荡着,却不是孤单影只! 船两旁各种各样的鱼亦是为其保驾护航。 大海也神迹般沸腾了起来,想必是在为这多年老友送行吧! 想罢。 这阳鼎之的一生就这般结束了,真是悲剧的一生,前半生来争得的名利最终以后半生的方式埋在了这孤岛之上,到头来一无所有。 看不透名与利终究会失去你能够失去的一切... ~~ 得一知己欲化烟, 随之左右度华年。 倘若来生再相会, 只羡鸳鸯不羡仙。 ~~ 此般叶茜,更是瘫坐在地哭得不成样子,还未来得及好好跟这位救命恩人致谢,便因为自己带来的灾祸为之丧命,想到这儿更是自责不已。 这时瞧得唐铁塔已是神志不清,如同发了疯般没有理由得向岛中跑去。 文仲见此无事心中恨意便是又深了三分,反手将那块碎玉抛到叶茜面前眼神坚决得,讲道:“别哭,拿好前辈留在这人世最后的牵挂,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再为我这般哭一次了。”说完便追了去。 一番话后叶茜撇着嘴擦干了眼角的泪,拾得起来面前的碎玉,用手轻轻一抿竟发现了上面竟然刻有密密麻麻的字。 如果说这块玉之前有半个手掌这么大的话,那么现在碎的便又减小一半了,而上面的字却如芝麻一般刻在这玉石上。 叶茜见此眉头紧皱了起来,忙忙从怀中抽出一条白手帕,咬破了手指将血涂在这块玉上,然后轻轻一拓拿起来仔细一瞧手帕之上印得着:“心若止水,双手犹如身外物,真气降于丹田之内,丹田如空谷。吐得一真气...”这些字。 可惜的是玉石大部分都被碎成粉末了,不能观以全之。 想罢! 这未完得内经就是阳鼎之毕生武功吸星大法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留得的不止是这块玉,更是对霞前辈的牵挂还有自身武艺得传承。 叶茜咬了下嘴唇,道:“定不负前辈所望!” 说罢,站起身来便也向岛里找了去。 此般这时,文仲亦是早就同这唐铁塔过上了招子。 文仲得重拳接踵而至的打来,这唐铁塔亦是将其力道,速度都学的分毫不差,根本没有上下之分。 而这唐铁塔则更像是没有知觉不知疲倦的傀儡一般,拆到一百几招的时候文仲已经稍稍有些吃力了。而这唐铁塔还是一招一式的攻来,速度力道都是那般同起初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减弱的征兆。 文仲暗想,道:“难不成真要死在一个疯子手里?” 想罢!就这一个心不在焉,唐铁塔的一记重拳又打了来,直中文仲得小腹,直接便吐了一口鲜血。 唐铁塔此般双眼闭着露出诡异的笑,嘴里叨咕着:“打,嗯嗯,打死你。”说完便发出了一阵打呼噜声。 文仲见此大惊失色,暗道:“这老贼居然在睡觉?”心中更如晴天霹雳一般。 如此难胜的对手只是在睡觉,那阳鼎之前辈死得便太不值了。 面对着一个没有思想的人根本就无计可施,只得苦苦防守。 正在此时绝望之际,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心无物,便是心存万物!”这句话正是一禅告诫过得文仲的那一句。 想罢! 唐铁塔又一掌直接便将文仲震到了数米开外。 此时文仲深深吸得一口气又吐出,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心中想着那一句话。 瞧罢! 此时唐铁塔又像一只贪狼般冲了过来,文仲拔出腰间金刀往后一甩,直接插进土里。那金刀闪着赫赫金光一股高贵之气不可言喻,文仲道:“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退后一步,这便是我得底线!” 随后两眼一闭静止站立于金刀之前,瞧这唐铁塔一个大跳就扑了过来文仲吐出一口气,往后一挪。这唐铁塔便扑了个空,趴在地上后一个转身飞起又抽过来了一脚,文仲此时无声胜有声,两手往前一抱一把就抓住了这唐铁塔得腿直接一个抱摔,给砸在了地上。 落地之时唐铁塔也是咳嗦了一声吐的一口黑气,黑气里也夹杂着血。 这时唐铁塔醒过来,抬眼一瞧看得文仲站在身前,利落得紧忙起身啐了一口鲜血咬着牙,说道:“你小子命挺大啊!竟然能...”话未说完,文仲随即一招佛问珈蓝便打了过来,仿佛预知到唐铁塔不能接住一般,直面便拍了过来。 果然如此,刚刚起身得唐铁塔又被这一掌给震出了数十米开外。 而接下来的一招一式都像已经被文仲给熟知一般,此时局势也被逆转了。 唐铁塔咬了咬牙吼道:“老子,跟你拼了。”说罢,从腰间袋子里一把抓出来了一条蛇,直接按住七寸扣出来了蛇胆,又抓出了一把药草一般的东西揉了揉往嘴里一扔,直接便躺了下去,可能是药力太大唐铁塔两手掐着脖子,脸都被憋黑了。 稍卿,挣扎了一番过后。便没了动静,两眼无神,四肢无力便死了过去。 可文仲仍然是禁闭双眼,丝毫没有准备放下戒备。 这时叶茜亦是赶到这里,看到唐铁塔躺于地面一动不动,便大声唤得:“仲哥哥,你...”还没说完,瞧得唐铁塔一把站起身来,直接就掐住了叶茜得脖子按在地上,此时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叶茜也是被掐得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文仲听得,乱了心神。 睁开眼来看到叶茜这般,一记大力金刚掌便打了过去,瞧得这唐铁塔左手按着叶茜右手亦来得一记大力金刚掌。两掌相对,只瞧这唐铁塔这一掌如同有吸星大法加持一般,竟把文仲对掌发出得内力尽数吸干。 文仲见大事不妙,往后一闪只听得“呼呼”两阵风声~ 文仲全身内力便彻底被吸空了。 唐铁塔抓起叶茜往文仲身旁一摔,叶茜对其,说道:“对不起,仲哥哥,我...”只听得还未讲完,文仲也是不理睬般盘起腿打坐嘴里念着:“真阳心经:道及无,无及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 瞧得着唐铁塔,脸已经是憋黑了。此般一下便窜了过来如同一条蛇一般,那速度十分之快。 叶茜这时也是晕了过去。 文仲紧闭双眼,吸得一口气说道:“万物为零,则为归零划一。” 说罢,站起身来左手一把抓住唐铁塔得下巴,右手便照着脖子打了去,瞧得唐铁塔“噗呲”一声便从嘴里吐出来了那糅合而成的草药丸,此时也是气绝身亡。 文仲届时拔起身后宝刀,猛力一砍便把这唐铁塔的顶上人头给砍了下来,里面的血都凝固了似乎像早就死了的一样。 瞧得此时文仲也是吐出口中真气,昏死了过去。 -------------------------------------(完) 第十八章 飞雕传信 “喂!小友,醒醒~”一个人用双手摇晃着还在昏迷中的文仲。 在一旁休息的叶茜呵声问,道:“陆药神,仲哥哥可有事否?” 陆勇捋着胡须迷上眼点了点头,道:“小友并无大碍,待将腹中气吐净便可醒来,夫人请放心!” “那就好,多谢药神相救!”叶茜呼吸急促得说道。 “夫人切勿动气,免得伤到身子!”陆勇呵心般说道。 “药神,我这并未参战,为何全身如此之乏呢?” “且前,为夫人把脉时,发现全身脉象逆转,血液倒流实乃大难之兆。” “啊?可知缘由否?” “诊罢,按老夫推算应该是中了两极拳,才导致这般如此的。” “可有大碍?” “不无大碍,休息几日不动气便自行归位。” 叶茜谢过! 闲聊,道:“打小便听爹爹讲起您!” “哦,令尊是那一路英雄?”陆勇道。 “我爹爹叫叶孤城,一方的小城主罢了,谈堪英雄二字!”叶茜谦虚般回答道。 “哦?竟是叶城主?文夫人过谦了,叶城主保一方平安,实属大英雄也。” 叶茜点了点头微微抬起嘴角问,道:“前辈,可否同我讲一讲您的事迹呢?” “老夫,哪有事迹可言,也不过只是游行一方的郎中罢了。”陆勇苦笑道。 “前辈真的是太谦虚了,不愧为药神。” “虚名而罢,我真心得望的也不过是天下少一个被病痛所缠着的人罢了。” “前辈,真乃活华佗也!” 陆勇不失礼貌的笑了一笑。 又道:“这实乃老夫真心肺腑之言呐!” 叶茜点了点头缓缓得闭上了眼仔细的倾听着。 “想罢,四十年前也正是这个季节吧!金贼抢占我汴梁都城杀尽我大宋百姓,曝尸于光天化日之下。从而闹得疫灾,后金贼弃城而逃。” 叶茜听得咂了下牙。 又,道:“后我同我伙伴四人便前去救助...”叶茜打断道:“那四位前辈可还...”陆勇接,道:“早已不在了,他们全都被疫病给带走了,只留得我一人孤存于世。而我现在留得这年轻时的容颜也不过就是给现在得自己留给念想罢了。” “后来如何啊?”叶茜又接茬问道。陆勇也是毫不介意般说,得:“我那四位同医,也全都是心存天下的仁义之士。我等听闻此事,即刻便到了那狼藉之地,到后瞧得亦都是满街尸骸,臭气窜天。我等用了半年的时间清理好了这金贼得烂摊子,之后又花了三年研制解药,到最后活的下来也就那几十余人而已,但是我们却很开心。可同阎王争斗终究不是对手,我的四位兄弟全都得了更严重的疫情,那时已是无时研发解药,他们四人为了不传染给百姓,便全都服毒自杀了。” 叶茜听到这儿,掸了掸身上落尘站起身来揖礼鞠躬,道:“不要让着尘世间的污秽脏了四位前辈的黄泉路,请受晚辈三鞠躬,以示敬意!”陆勇见得起身扶住说,得:“夫人,真乃性情中人,不必客气还是休息一会儿罢!”叶茜闻此掩面说道:“前辈,尽管叫我茜儿便是。不必以夫人相称。” 陆勇双手抱拳说,道:“那茜儿先行休息般便是,老夫去采点药草!” 两人相视一笑,陆勇便绕岛寻药去了。叶茜缓了一口气亦是睡了过去。 ~~ 海风吹的那般柔,犹如少女的纤纤玉手抚摸着一样。阳光洒照在文仲身上也如解了乏一般。 草地也更像是一张羊毛毯,那般舒服! 这时还未睡沉的叶茜只听得“呼~呼~”两声。届时抬眼望去,文仲得鼾声也是如雷般响了起来, 叶茜见此喜出望外般站起身来,连连爬到文仲身旁脸贴脸轻声细语般说道:“仲哥哥,仲哥哥~”文仲听此亦是甩了个懒腰,睁开眼来看罢叶茜趴自己身前,痴痴得大声笑,道:“我的茜儿,怎会这般粘人?” 叶茜也是像一只小猫一般蜷缩在文仲得怀里撒娇,道:“嗯~谁叫你是我最爱的仲哥哥呢?” 文仲听此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笑而不语。 两人便相排于草地上望着天空,聊着将来。 忽得,天空中一大鸟呼啸而过。 文仲定睛一看对其说,道:“茜儿,你瞧是否是轩弟的那只传信雕啊?” 叶茜坐起身来用手做哨儿,吹出一清脆的声音,大雕闻得直臂便飞了下来,脚上绑着一个信筒。文仲见此站起身来,一手抚着大雕后脖一手拿下信筒撇给了叶茜,瞧得这大雕两个眼睛如黑洞一般。叶茜拧开信筒来,里面一股水倾了出来。幸好信纸用了油泡过,要不也定会早就泡烂了。 抽出信来念,道:“文大哥,叶姐姐近来可好,自当日分别已有数月很是挂念。而我们之后得知西域一楼兰城有武穆遗书的下落,早一月便到了这富庶得古城,而在寻找武穆遗书的过程中,我们得知一名叫“阿古玛”的金人,言语中得知了他正是那灭我两家的仇人,望兄姐快些前来,早日报仇。小妹柳如絮敬之。”叶茜念完眉头紧锁般看着文仲。 文仲言道:“本想携你去大漠,同我娘相见再寻仇家,现如今既已知这仇人所在,我便去了,你还回叶城休息便罢!” 叶茜这般愁喝,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文仲闻此辩释,道:“怎会?我只是不忍看你车马劳顿,不...”叶茜打断般说道:“那你就不准弃我。” 听罢,文仲一把搂住说道:“傻丫头,你既已决定同我去便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何事我都答应你!” “说来简单,在没遇上杨、柳二人时不得已真颜示人。否则在异域他乡我恐你会被他人喜欢上。” 叶茜心中大喜,撅着小嘴儿,道:“好,我答应你。不过现在我们应该要做的是如何给杨、柳回信呢?”文仲这时当声,道:“额,就这样...”还未讲完,瞧得陆勇走了来嘴里,道得:“小友,身体可还好啊?” 文仲弯躬谢道:“多谢!前辈当日得神药。” 陆勇笑道:“花丸不过是缓解毒性发作的又一种毒药罢了。一旦依赖上就不得解脱。” “所以当日前辈只赠与我十丸,原来是还有此原因~” “小友还是不要误会才好,你同夫人天命安排必得根治,老夫不过也就是告一地方罢了。”说完,往地上一坐。 文仲扭过头去望着茫茫大海对其说,道:“前辈,晚辈并无冒犯之意。而是有求于您。” “小友客气了,老夫的命数也没有几个年头了。如今又得小友狭义搭救,只能说是万死不辞,谈何请求啊。” “前辈客气了,举手之劳。” “小友把所需之事告我便罢!我定当全力以赴。” 文仲抱拳说道:“希望前辈能制作两张面皮人脸。” 陆勇不问缘由直接便答应了。 叶茜这时已是站起身来对其说道:“仲哥哥,信我已经写好了。”说完直接递到了文仲面前,接过信来装进竹筒,便放飞了去。 ~~ 岁月人间促,烟霞此地多。 殷勤海岛上,更得几回过! ~~ 两天过去了,届时陆勇从竹房里拎着两张面皮走了出来唤,道:“文小友,文小友可在否?” 这时又一间房的窗被推开了,探头出来的正是文仲,道:“陆前辈,何事?” “文小友,你的两二张脸我做好了!” “陆前辈,真会打趣!这可是我同茜儿的第二条命啊!” “当然,老夫失礼了” “不碍,快递于我” 话罢!便将面皮撇了过去,文仲一把接住,将其敷到脸上。 带上后,文仲与之基本就是二人一般,足以以假乱真。 文仲对其里屋,唤道:“茜儿,还看我罢!” 届时散落在长发,满脸倦意得叶茜望罢,连连退得后来跌跌撞撞大吃一惊,道:“你...你...你不是已经化为白骨了吗?” -------------------------------------(完) 第十九章 辞别东海 是什么叫叶茜这般恐惧,额头之上竟然还渗出着汗水。 “额~茜儿。你这是...”话为讲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转过身来对着湖里的水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模样,竟发现原来这张面皮是仿照着唐龙的模样做得的。 于是乎立马拽了下来生气般说,得:“前辈,这是何为啊?” “不为!” “那前辈不知死者为天的道理吗?” “小友,切莫着急...” “怎会不急,虽说他唐龙为我是敌,但对父却忠心耿耿。实属我辈孝字翘楚如今叫我这般,前辈显然是叫我不忠不孝哇!”文仲激动得说道。 “小友,且听我说。我制作这面皮是出于他唐门在金国颇有些威望,也得方便,不是老夫无礼,我对着唐龙恨之入骨怎会把她摆于我面前呢!还请小友不要误会于我啊!” 叶茜听得,出了门来安慰,道:“这唐龙心狠手辣,而且为人极为苟且。还望仲哥哥不在留恋这种人才是!” “他我也不过只是立场不同而罢...” “好了,仲哥哥。我们快去收拾收拾吧!”说完一把拽过来另一张皮面套便向里屋走了去。 听罢! 文仲叹了一口气抱拳说得:“多谢老前辈两日来为晚辈我制成的两张皮面套,但我是不会强我心为之用的。” 陆勇说得:“文小友,为人刚正不阿,品性正直令老夫佩服,这面皮现已赠与小友,用或不用也应随小友才是。” “前辈过奖,晚辈先行退之,收拾行囊了。” “去便是~” 话罢! 文仲走回了屋里坐在桌前愁眉叹声,道:“茜儿,这岛上生活真是叫我留恋不已啊!” “等报了大仇,我们再来便是!”屋里传出叶茜知心般得话。 “此话当真?” “当真!”这时叶茜从屋里走出手里拎着包袱道。 “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在大漠成亲,之后便来这岛上如何啊?” “谁要和你成亲啊?”叶茜羞答答得看着文仲。 文仲着急般说,道:“你,你,你难道不想嫁给我了吗?” 叶茜转过身去,这时脸亦是早就红了闻得也不表态。 文仲一把从后面抱住说,道:“你可不能不要我啊!待我父仇得报,定会待你如亲生骨肉一般.” 叶茜听得忍不住发出“噗呲”一声,笑道:“什么亲生骨肉?你还真是榆木脑袋,死脑筋!” 文仲听得失落得低下头来,声音颤巍巍得,说道:“我知道我笨,我配不上你。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叶茜见得亦是十分感动两手捧住脸颊,对其说得:“仲哥哥,你怎会这样想呢?你我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你我经历的风雨每一次都使我们的感情更加牢固。你笨,我喜欢你的笨,你呆我就爱你的呆。”说完,往文仲得头轻轻得亲了一下。 在外面隔窗,看在眼里,扎在心里的陆勇说,道:“唉~这个臭不要脸,没羞没臊的!” 文仲单手抱住叶茜转过身来对其问道:“前辈,答应我一事可好?” “何事?” “望前辈帮老岛主,守住这莲花宫~” 陆勇直愣愣得望着文仲得眼睛,从中也是看到了一股礼,义,忠,孝的精神也是被其感染,说道:“小友,且放心而去,老夫定能等得你们回来。”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瓶五色花丸说得:“这药赠与你们,此药可救人亦可杀人。不得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 文仲接过点头示意。 陆勇又道:“老夫,回房睡觉喽!可不能看你俩这般甜蜜,要不老头子得嫉妒死...”讲完,扭头便回了去。 这般听得叶茜更是扎在文仲怀里一寸都不想放开。 文仲对其笑般,说道:“悄无声息得离去便是,老前辈应该是受不得离别的心情了。不辞而别便是最好的辞别!” 叶茜听得撒开手,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便同这文仲从这竹屋内出了来。俩人转过身来鞠了三躬便同的海岸般得方向去了。 而这几日文仲也是早便备好了筏子,小黑马也是旁休息。 文仲将叶茜扶得上船,将小黑马安置好,大力一推筏子便进了这海。 瞧得文仲“镗啷啷”两脚一起,脚尖点着海里的浮叶如蜻蜓点水般,便上了这船。 小黑马见得便是一声嘶鸣。文仲抚摸着它的大鼻子说得:“有劳你了,等时我们便去更远的地方。” 小黑马听得又是一声嘶鸣。文仲也是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叶茜听得则调侃般说道:“那你和你的兄弟过日子就好啦!”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文仲语塞般讲道:“我,我,我不是这个,这个意思。” “哎呦,仲哥哥!你我已是这般,还老紧张做甚?” “茜儿,这一辈子我都会为你处于紧张状态的。” 叶茜听罢,脸又是燥红起来。 谈聊之中,文仲也是使着一记记金刚掌,推波助澜般使得船游得更快些。 ~~ 想, 空文明月池,干片金莲开。 花花相映发,叶叶同根栽。 罢! ~~ 这船如同乘风破浪般,便到了这罗刹江渡。 见此已到,从船跳下。 不远处有一船家见到文仲紧忙凑的前来,大惊失色般,问道:“居士,可是当日购船之人。” 文仲见得礼貌般笑道:“正是小弟~” “你居然从莲花宫活着回来了?” “嗯!”敷衍般回答道。 “莲花宫可是十分凶险?” “不,莲花宫很是美...莲花宫很是危险,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哪儿了。”文仲夸大般讲道。 “你这小友,莫不是吹牛罢!我看你根本就没去,你那情人那日奄奄一息想必现在早就烂成腐肉了吧?”船家鄙视般说道。 “喂!船家,我的确死的好惨啊!”叶茜调皮般说道。 文仲也是制止般,喝道:“船家,不该你的事,你不问便罢!” 船家见此立马客气般说得:“大爷,说的对。” 话罢! 文仲将马卸下,带上叶茜便上了路。 这一路也是往西而去直上雁门关。 出了这雁门关外,越往西走环境便越是干燥,两旁的树木那也是早已枯死,几里之内寸草不生,而且每过一段距离道路两旁也是有着死去的人们的尸体。尸体也是早就生了蛆虫,恶臭味扑天也是无人清理,豺狼猛兽也不为所来。 这越往里走里面越是更加荒凉,更加干旱。 此般亦是茫茫走了三个时辰,也还没到那目的中的西域楼兰。 炎炎烈日当空照下。 文仲,叶茜的嘴里也是干的一点水滴也没有了。 正在十分绝望之际,叶茜气虚般,说道:“仲哥哥,你可闻到了水的味道!” “不要胡闹,水有得那般味道?”文仲不信般得说道。 只瞧得叶茜眼神坚决得对其承诺般得说道:“仲哥哥,就在前面。让马儿还些快点可好。” 文仲妥协,道:“慢点还是,马儿那般还有力气,在这黄沙之上一个不小心便会被黄沙给掩了,慢点还罢!” “嗯!只要你信我便好!” 话罢! 两人不一会儿便到了这背坡儿,果不其然啊!一塘大大得甘泉横在面前,文仲见此下得马来,牵着马便来到了这塘前,赶紧便用袋子里的钵打了一碗水递到了叶茜面前,马儿也是饮了起来。 罢! 忽然闪出一阵夹生的声音:“喂!谁叫你们喝的水?” 文仲听此连忙近前寻去并高声,唤道:“前辈,今日烈阳当空。晚辈的水没有备其,路遇贵宝地,讨了口...”还未讲完,那人又说得:“不告而取,既为偷。你们三个小偷还有何话说。” 叶茜听得刁蛮般,喝道:“这怎是你家水塘,可有名否?可有记否?再说你家东西,怎不管住,叫自己往我嘴里钻...” “哇呀呀!你这小娃娃好生不礼貌,叫我好好调教调教你一番。” 说罢,瞧得“嗖”得一声从那水塘后的一块大石头后闪出来了一个胖子,全身肥肉都要飞出来一样,脸上也是横肉乱坠,长相亦是奇丑无比。 叶茜看得挑声讽刺道:“原来是个死胖子啊?我当是那一路英雄好汉呢?” 胖子不为其解释,手里攥着砍刀一把便剁了过来嘴里大声呼得:“你老子我叫西域胖头陀。” ---------------------------------(完) 第二十章 地下鬼都 只瞧得这胖头陀盖脸便劈了来,话说这口刀,肩宽背厚刃飞薄,杀人不见血光毫,明晃晃,夺人耳目,冷森森,耀人胆坳,紫巍巍蓝瓦瓦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即便外行都能看得出这把刀是件宝刀。 文仲这时大喊一声:“着。”一闪而过,两手抓住衣领一把便摔在了这黄沙之上,掐住脖子,道:“前辈,得罪了!” 叶茜冷讽,道:“哼,连我仲哥哥一分功力都逼不出,还敢自称爷爷?难不成你家是绝户了吗?” 这大胖子听见恨不得找一地缝钻进去,便在这柔柔软软的沙子上扭得那般急了,道:“哼,今儿是我出来的急,把功夫放家里了。改天,你小子有能耐我们改天再战!” 叶茜听得捂住嘴,也忍不住,笑道:“贪生怕死,都这般有理由。这真是一方水土养教一方人啊!” 胖头陀大声,喝道:“哼,要杀要剐随你便是,这般辱我做甚。你这个女娃娃,要是真心厉害同我较量一番才是。” “前辈,我本无心伤害。若是前辈许我不计较,晚辈也定是以礼赔罪。”文仲道。 胖头陀喘着吁吁大气呼哈般,说道:“呵,今儿是我点背!拉我起来便是!” 文仲瞧了眼叶茜,叶茜也是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又声讽道:“呀,这是谁家得水这般甜啊?” 文仲在一旁憋笑,道:“来,前辈。”一把便拉起来了这半吨肥肉。 胖头陀甩过脸去冷声,哼道:“今日是我技不如人,我当你十年奴仆便是。” “啊~我不是这个...”话为讲完,叶茜拦住眉毛一挑,道:“哼,你们这儿得规矩,才这般十年啊?真是小国风化。” “你这娃子,口舌如刀刃一般步步紧逼,我认输便是,作何伤我的心!” 叶茜这时是再也忍不住这胖头陀得口音和自以为是得自尊心了,放声大笑两手抱拳道:“前辈,我等不是有意为之,雕虫小技险胜前辈,也是前辈让了才是,令当便是哪有甚奴仆之说,自当再讨口水喝便罢了。” 胖头陀傲娇般得看着文仲皮笑肉不笑得,说道:“你这个小娘子还真是有趣,来来来。多喝口水不当事。”说得,一把夺过钵来,舀了碗水递到叶茜面前恭敬般,说道:“你这小娃娃,真是可爱。” 叶茜听罢,掩住脸庞藏笑,两个酒窝露了出来甚是漂亮。 文仲此般连连退得三步抱拳鞠躬道:“多谢前辈,晚辈刚才失礼了。” 胖头陀一把拦住扭着大肚子说道:“唉~不打紧,不打紧!” 文仲点头谢道。 “小友,来自何方,去往何地啊?”胖头陀问道。 “晚辈,头次来这儿做生意,不认识路,走失了。” “嗨,方圆百里...啊不,万里我都认识。你们去哪儿啊?” 叶茜忙接道:“去楼兰国~” “啊?小娃娃莫不是在开玩笑罢!” “何也?” “这楼兰鬼国,已经找不着了啊?” “鬼国?怎个意思?”文仲不解般问道。 “这楼兰在南宋朝三年便消失了啊,” “消失?怎么解释?”叶茜又问道。 “当年的楼兰,十分辉煌。自唐朝起便负有第一都之称。可不知为何前些年,一夜之间便没了。可能是风沙太大罢!仅一夜便消失了,里面的万余口人,都不见出来。所以就叫只为“鬼城”!” 文仲听罢,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想道:“怎会这般呢?莫不是轩弟骗我?” 叶茜看出文仲心思对其说道:“仲哥哥,不要胡思乱想才是。杨轩和柳姑娘不会骗我们的。” 又对胖头陀紧忙求证般,说道:“你可知这楼兰大许在何方位?” 胖头陀点了点头。 文仲一把上的马来说道:“前辈可否带我前去啊?” “唉~这是小事。且不要小瞧我,虽胖但是我得轻身术还未逢过敌手呢?” 文仲听得也是来了兴趣下得马来,说道:“前辈,可敢同我比一比啊?” “哈哈哈,真不是小瞧你。你还真不是对手。” “哦?那也是比试几番才行啊!”话音未落只见“嗖”得一下,胖头陀便如同箭矢一般射了出去。 文仲瞧见二话没说,也是追了上去。 叶茜也是骑着马在后面走着,不紧不慢。 话虽如此,这胖头陀的速度真可为是急如星火一般,“镗镗镗”踩在沙子上也是起着阵一阵烟沙。 而这文仲也是追那般急,空气也是“飒飒作响”。 胖头陀吁吁般说道:“小友真不错,想不到我自负天下第一的轻身术竟然被一个小孩给破了。” 文仲快身追上,说得:“前辈过奖了。” “呼,呼,呼,歇会儿便是。咱跑出也有几百里了。那娃娃不会走丢了吧!” 文仲慢下脚来呼出一口气便缓和般,说道:“歇歇便是,茜儿马上便到了。” “哦?莫非这女娃子轻身术,也是了得?” 话音刚落,叶茜便骑着小黑马到了跟前,文仲摸了一把马身说得:“我这匹千里马,可是神速般得坐骑。”举起手来竟看得满手鲜血。 胖头陀大惊,道:“额,这。” 叶茜解释,道:“这马名叫汗血宝马,如其名一般汗水便是鲜血。” 在前方扶着肚子得胖头陀气喘吁吁说道:“小友,果然是不一样。敢问小友姓甚名谁啊?” “晚辈,姓文名仲,今年方一八岁。” “啊!才这般年轻啊?那叫我前辈做甚?” “嗯?” “我也才十八,而已!” 叶茜闻此在后面已是笑的喘不过气来了一般。 文仲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满脸沟壑得“年轻人”竟然才十八岁三观也是险些震碎。 道得:“前辈,敢问尊姓大名啊?” “唉~你这兄弟好生礼貌,你我同岁兄弟相称便是。” 文仲抬起手来,露出无语般得表情。 胖头陀,说道:“我叫金子!” “哦,金大哥,你...” 胖头陀拦住说道:“前方便是楼兰所在之地,虽不知具体方位。但也就是在这儿了。” 文仲扫视一周无垠得沙漠说道:“这连城得痕迹都没有啊?怎会这般呢?” “莫不是你那商家在黑你罢!你我萍水相逢,我是不会骗你的。” 叶茜听得皱起眉头,说道:“莫不是,他们记错了名字。”说罢!便从怀里又拿出了那封纸信仔细看了一番便,道:“这并无异处啊?” “小妹,给我看看~”一把接过信来又,道:“哦?这还真是奇事?这纸张正是当年楼兰纸张,瞧,这纸张用着牛油浸泡过了,而且那牛油也是这西域特有的牦牛皮油所成。而这牦牛早同楼兰一起绝亡了才对啊?” 这时文仲纳闷般说道:“莫不是真有鬼?” 胖头陀冷声,喝道:“呵!那我便是来索你们的差使!” 文仲听得倒吸一口气竟感觉到了三个人之上乃至几百几千人得气息,于是乎连连退后三分,一把便撞住了小黑马,小黑马两个蹄子一抬叶茜一把便从马上摔下,直愣愣得摔在了沙子之上,而这沙子下似乎有一个大洞一般,叶茜一把就滑了下去,文仲一个踉跄本想一把抓住,竟不料也摔进了这大洞之内。 “哎,哎呦喂!”胖头陀见此一个快步没刹住也钻了进去。 ~~ 镗镗镗,啷啷啷,这大洞如滑壁一般,直接就摔了下来。 “啊~~啊~~”不知此洞究竟通往何地,叶茜也是发出这一阵阵尖叫声。 文仲这时亦是念气踩着沙壁便闪到了叶茜前面,一把抱住说道:“莫慌,前面就是了。” ---------------------------------(完) 第二一章 楼兰幻象 瞧得这没有尽头的通道终于已是有得些许光亮。 文仲吞得一口气全身内力裹着,顷刻间便到了这地洞尽头。往前一跳,胖头陀也是直接摔在了自己身后。 这时眼前之象亦是惊得牙都要掉下来一般。 面前此景也是令人不敢相信,十分不可思议,这里就像是江南城一样,卖日常百物的东西应有尽有,你来我往。 没人想到这古城竟然存在于地下,而且还是这般完好。 顶上有这搭建的棚子,整个城就像一个宫殿一样,不受黄沙影响,上棚还有一摊水湖。 文仲抱着叶茜慢步往前走去,身后的胖头陀也是直直得看着眼前的一切。 “呦,大爷!来玩呀!”瞧得一女人从名叫“满春楼”的地方走出来,此人三寸身材佝偻着背就如老鼠成精了一般,两个眼睛眯缝成一条线瞥视着胖头陀,手臂也是那般长,长着西域人特有的风格面貌就像一只没发育好的猴子一样。 “不玩儿,不玩儿”胖头陀咽了一口口水似乎被吓到一般。 这女人依是不肯放弃追问道:“大爷,可是上边儿来的。” 胖头陀见文仲,叶茜已经走远敷衍般,回答道:“额,对!” 女人眼睛一斜,有预谋般的说道:“那就更得来我店里了才是啊!”说完,便推推搡搡的把这大胖子给推进了园子。 走在这陌生的小路上,文仲抱着叶茜也是不知走了多远,四周的新奇玩意儿就像有魔力一般,把这文仲给吸引住了。 叶茜却是满脸得不自然,这时又想起那信上的内容,暗暗想道:“地点是这没错,阿古玛的人也交代清楚了,可柳姑娘唯独没说她最为牵挂的杨轩,还告知快些前来。莫不是真出了事?”想罢,赶紧叫到:“仲哥哥,仲哥哥...”见不做回应,叶茜从怀里跳了下来。 文仲仍然是甩着头看着四周,做着抱着的姿势,似乎就像是看不见听不着一样继续向前走着。如同婴儿一般对这眼前的事物充满着好奇心。 叶此般心想大事不好,一把抽出鞋子藏在里的短刀猛的往文仲手腕处一划。 瞧得文仲发出“嘶”得声音缓过神儿来问道:“叶茜,你...”话未说完,连连,说道:“我的好哥哥啊!刚才不知你中了什么妖术,竟然不识我了。” “哦?可有这事?”文仲漏出心有余悸得表情说道。 叶茜用力的点着头说道:“莫不是这周围有古怪?”说罢,把手中刀子往周围一摊位小贩就撇了过去,瞧得这小贩直勾勾得望着文仲,但却像不知有危险一样,仍然只是看着文仲。 “唉~你这是~”文仲慢步往上走去。 叶茜一把拦住,摇了摇头。 说时迟,那时快这把刀子已是到了面前,“唰”得一声直接穿过那小贩扎在了这后面的石壁上。 立马便瞬间就消失了,文仲目瞪口呆得立在原地刚要说话那小贩便又是出现了。 叶茜点了点头冷哼一声。 文仲问道:“叶茜,这究竟是何啊?” 叶茜不做言语从小贩面前走去,接触之际竟然穿了过去。叶茜拿起刀子对其,说道:“仲哥哥,这地方不过是幻境罢了。想必杨轩和柳姑娘也是真在此地,中了这幻境柳姑娘也是不忍下手。所以才从这中央的水湖传出的那只信雕吧!” 文仲甩了甩手腕上的血,按住伤口对其说:“那什么是幻境呢?” 叶茜走过身来对其说道:“幻境就是...”只听得重音一压,叶茜拿着刀子就扎了过来。 文仲惊慌失措一般,躲闪开来连连问得:“叶茜,你是怎么了?你这是...”话未讲完,一刀就刺进了文仲的心窝,当场毙命。 冷笑道:“哼,叶茜?” 瞧得这文仲的尸体也是顷刻间便灰飞烟灭了,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刚开始那般,而文仲还在做着抱着的姿势,满脸欢欣得想前走着。 叶茜闪上前来,一把抓住文仲的肩膀刚要说话。 迎面而来的一阵狂风就压了过来,叶茜用力往下一按往后一躲。瞧得站在面前的正是胖头陀。 手里拎着一大石锤,二话不说就是又砸了过来,所触之地烟沙四起。 暂且不说叶茜武功如何?单单是这无脑般得功势,叶茜就无从下手从而,问道:“小胖子,你这是怎么了?” 瞧得眼前这个胖头陀停下手来哼问道:“你认识我?” 听得这话的叶茜算是大吃一惊暗暗,想道:“什么?难不成刚才同我一起来的是个鬼不成?” 眼前这胖头陀见不言语狂声,喝道:“嗯?到底怎么回事啊?” 叶茜听闻片话中还有道理可讲,便说道:“前辈,这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胖头陀瞥了一眼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的问题?哼,刚才不正是你带我们来此地的吗?一下来就不见了踪影现在还这般模样?难不成真是这荒山野岭的贼头子想杀人灭口啊??” “哇呀呀,你这女子,真是口齿伶俐,不与你一般见识。” 叶茜蹲下按住躺在地上的文仲说道:“前辈,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哼?我胖头陀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问话呢?”说完,叶茜呼出了一口气平态般说道:“前辈,我等授信初到此地。实在不知为何我哥哥会变成这般模样。” “授信,授什么信啊?”胖头陀阴阳怪气得问道。 “之前把信明明把信交给了你啊!怎么难道你...”话音未落,瞧得这胖头陀拎起大锤子又砸了过来。 叶茜抱起文仲便连连向后闪去说道:“你还真是个贼人。” “哇呀呀,哇哈哈!”胖头陀不做回应。 文仲此般还是无意识的,做着无意义的事,突然手猛的一攥,叶茜没有反应过来,大锤子直接便把两人砸在了烟雾之中。 ~~ 想,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 花若怜,怜你落花容颜。 罢! ~~ 烟雾过后,胖头陀吁吁得站在原地,而那文仲和叶茜也是同这锤子叠合了一般,一点事都没有。 叶茜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人也是个幻觉,所以根本就不在理会了。 竖起双指用出了全力点到文仲痛穴。 文仲“咔咳”得一声,全身便蜷缩在了一起,说道:“哎呦呦,太疼了!” 叶茜望此,紧张得脸上掩不住内心的笑眼角的泪也是落了下来一把抱住文仲也是不做言语。 文仲咬着牙顶着痛不知安慰些什么说道:“额,我的茜儿。你怎么了?” 听罢!胖头陀也是消失了去。 叶茜便又抱的更紧,嚎啕大哭。文仲便更不知是如何怎般了,也只是抚着叶茜的后背暖暖的说道:“好了,没事了我这不在你身旁嘛?别怕!” 叶茜抹了抹眼角的泪,撇这嘴抽泣般说得:“仲哥哥,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我?”文仲若有所思得说道。 “你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刚才下来后,我就,我就,我就...我就想不起来了!” “果然如此~”叶茜忍住说道。 “怎么回事啊!”文仲吞得一口气,解得穴来。 “刚才你中了幻境~” “幻,幻,幻境。怎会这般呢?” “我以前在爹爹的一本书上见过一段话,幻境正是理想中的仙境。深悟幻境,独与道游。” “可我刚才不记得我看到了什么啊?” “因为那是假的,那个世界有的只是舒适幸福感,没有痛楚所以便不会让其深入人心。” “啊?那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不,柳姑娘叫我们来此地就是有她的意思...” 话未讲完,只听得传来一阵笑声说道:“呦~这不是那谁家大爷吗?来我家玩玩儿啊!”这正是那女人。 两人站起身来,叶茜拿起刀放在脖子边对其说道:“你是谁?”瞧得这女人额头上渗出了几滴汗连连解释道:“呦,大奶奶~可不能冲动啊!且来我小馆,我慢慢跟您说,成吗?” 文仲看了看四周,依旧如同闹市一般或者根本就没人理会他们三人,就如两个世界一般。 叶茜拿起刀子往这女人手边一划,登时也是鲜血直流。 女人见血便大惊失色一般逃回了自己的“满春楼”。 文仲见此两眼一闭,气沉丹田两手平行,全身内力包围着。大力往外一释放文仲猛的一回头就看见了,远处一身穿白色斗篷的人往楼兰大殿走了去。 叶茜也瞥了一眼,便同文仲追了上去。 ---------------------------------(完) 第二二章 命悬一线 “喂!等等~喂~”文仲在后叫着,那声音如洪钟一般,但那白斗篷人依旧不停下脚来。 “嘿,仲哥哥。你看到什么了?”叶茜紧切得问道。 文仲拉着叶茜的手快步走着,道:“那人有古怪!” “这里的人不都是挺古怪得嘛?” 文仲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担忧,道:“不,我感觉到了,她不是幻象!” 又高声唤道:“喂!等等。” 叶茜感觉到不对,又把匕首藏在了袖子里,跟着走去。 这时已是进了这大殿内,这大殿富丽堂皇,十分尊荣。殿内四根顶梁柱上各有只四爪金龙,连地砖都是金子打造,上下层次分明。 那白衣斗篷的人,也是停在了正不远处,见此停脚叶茜上步前去搭住肩膀,往后一拉。 瞧见此人披着长身帽,戴着面具不做言语,一个反转就抓住了叶茜的手腕,顺时针一拧。叶茜借势也是在空中几个转身,横向一脚便踢了过去。这面具人两手往前一挡,叶茜抽出那把刀子便划了过去,一刀便把肩膀处划烂了,顿时间鲜血就被这一袭白色长衫给映得格外耀眼,那人也是发出了一声“噗”得声音。 “哦?叶姑娘,何时脾气这番暴躁啊?”一阵冷讽般得语气从大殿上飘来。 “哦?是谁在背地里说人坏话啊?”叶茜反问道。 文仲又闭上眼来,感知着。 这时从殿上走过来一人,此人龙袍在身,皇冠在头手拿金龙杖一副蔑视得眼神对其说道:“哦?叶妹妹,真当不记得我了吗?” 文仲听得睁开双眼蹙眉道:“啊?轩弟?你怎会这般啊?” “哈哈哈!轩弟?哼~谁要和你做兄弟!” “啊~~啊!当日我们义结...” “哼,你真拿自己当根葱了吗?敢和我相提并论?” “你,你,你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叶茜大骂道。 这时那面具人摘下帽子,一袭柔柔长发散下来,拿下面具,果不其然正是柳如絮。 叶茜望此闭口翘舌,文仲说,道:“额,柳世妹,你这...” 柳如絮低下头来,露出自责得表情。 叶茜见得又对其大骂道:“你这狗贼,使了什么妖术。竟让忠良之后这般服你?” “哼,忠良?好一个忠良之后?他柳山那得忠良为何还要坏人家庭,倘不是他柳山,我现在还是一个受人敬仰的王爷,受着爹娘的关爱,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破坏了这一切。” 文仲此般听得也是哑口无言。 叶茜大声喝道:“哼,还真是个认贼做父得丧门犬,舍不掉的荣华富贵,难道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府”能满足你的内心吗?” “哼,且不与你一般见识,柳如絮给我杀了她。”一声令下,柳如絮这时已是满面泪痕,眼神里夹杂着些许无奈。瞧得这便打了过来,那一招一式也是同刚才更加快了起来,照照致命。 叶茜防守得那般吃力。 文仲见叶茜已是下风冲得上去,便想制止。 只听得杨轩又一声令道:“给我杀了他们俩,我来助你!”说罢,一记黑风掌直直得打中了柳如絮得背窝,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 文仲见此一把扶住眼看着就要倒下来得柳如絮,可柳如絮得那一记游龙掌也是打了过来,一掌便打中了叶茜的胸口,直接从中殿震到了殿口处。 “杨轩,你,你,你真是有辱门风啊?”文仲抱着怀里得柳如絮不知该怎么办。 “站起来,你是我的女人不是吗?竟敢和别人搂抱,真是令人作呕。”柳如絮听得捂着前胸站起身来,艰难般的向回走去。 “你混蛋!你就是这么对待爱你的人的吗?”文仲站起身来,两手载着金刚掌便打了去,速度很是快两个手都冒起火来了一般。 “嗯?”杨轩一个反调。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文仲一记火云掌便打在了柳如絮得身上,顿时间两个眼睛就失去了意识。 “啊~这~这...”文仲都不相信眼前的一切,连忙又一记金刚掌往地上一拍,烟雾四起。一下拉起柳如絮,扶着叶茜在这烟雾掩身之际便逃出了这大殿。 狼狈至极! “哼,哈哈哈!哇哈哈!”此时大殿里也是传出着一阵阵瘆人的笑。 跑出殿来,文仲便如没了头得苍蝇一样,四处乱走。 慌忙之中一把就闯进了最开始的那间“满春楼”。 进得楼来,里面的客桌也是坐满了人,文仲拖着两个人来得前台对那个满脸惊慌的丑女人,说道:“女人,你可识我?” 女人恐慌之色不减半分,声音颤巍巍得,说道:“认,认,认识你,欢,欢,欢迎来到我满春楼。”说到这儿起了范儿又来了一句:“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呦,妈妈~我们来啦~”楼上传来一句叠在一起的声音虽然多但也不显嘈杂,一阵“哒哒哒”得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不一会儿,瞧得这三五成群的妖艳贱货就各个亮了相。 丑女人抱着胳膊,脸往上扬道:“大爷,我们这儿得姑娘们,你可看得上眼啊?” “啊~不,你给我一间房便是。” 女人露出猥琐得表情“哼”了一声拉着长音,说道:“哦~大爷原来是带了姑娘啊!” 不知如何解释的文仲也是就坡下驴般点着头。 “来,跟我来~”女人依旧扯着长音并带着路。 还时不时打趣,道:“这位大爷身体看着就棒,还带两个姑娘,真牛...”说完,并竖起大拇指十分滑稽的看着文仲。 文仲也是不知所以然,也只是十分担心两位妹妹的伤势。 想罢! 三人便在鸨妈妈的领路下,来到了这间客房。客房不无异样,陈设也是同它房一样。 进得房来,老鸨眼神示意道:“大爷,那我先退下去了?”说完,也是不为所动。 文仲点了点头,并把两位姑娘安置在床上,说道:“你去便是!” “大爷!你这...”老鸨站在原地搓着双手,舔着嘴唇儿,暗示着给小费。 文仲那可懂得这些,连连便把老鸨推了出去。 老鸨出的门来,也是懵了一般,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时亦是在外大骂着。 文仲不理睬,进得门来直接奔向床前。 看着昏迷不醒的叶茜也是揪着心一般,两指探息知无碍,这才缓得一口气,但不知怎的叶茜的气竟然是逆行而出,见生命没有危险也是没有在意。又向柳如絮凑了去,因为这受得伤势太重了。 文仲伸出手来,用手背一碰柳如絮得的脖子,脖子也是那般冰凉。 ------------------------------------------------------------------------------------------------------- 这可把文仲给下了一大跳,扶着肩膀紧忙摇晃,道:“柳世妹,柳世妹?你可还好啊?” 可见这柳如絮依旧是紧锁眉头,表情紧在一起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喂!喂!喂!且快醒醒啊!”文仲仍然是叫着她。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柳如絮也是有了些许得回应嘴里“呜啦乌拉”的念叨着什么东西。 文仲贴近听得这断断续续的话是:“我,我,我才是,我才是那最爱你的,最听你话的人。” 文仲闻得后便更是莫名其妙,退得桌前犯愁般坐在凳上,两手一拍大腿想到了自己还有五粒由药神所赠的神药。 可这又叫文仲犯了难,想道:“当时药神说这解药是双刃剑,这该如何是好啊!莫不是这老天真与我作对不可~” 一咬牙一跺脚,文仲掏出药丸来自言自语般,说得:“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才是了。” 文仲走得前来,掏出来一粒五色药丸,弯下身来便想来扶柳如絮。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文仲一想,定是那老鸨子,以并没有理睬。 听得此时敲门声便是更加急了。 文仲心烦意乱得走得前来,一把打开门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人,烦不烦...”话未说完,拿眼从下往上一扫,霎时间目瞪口呆,趋前退后了三五步,说道:“你,你,你竟然追到了这儿~” ---------------------------------(完) 第二三章 再战虚境 文仲连连退后,露出着慌慌之色。 只瞧得着这人见文仲这般表情,亦是赶紧走上前来,说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文仲现在已是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哪听得这般,一掌就打了过去,此人也是连急退了个三五步躲得开来。 要说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杨轩。 只不过眼前这个杨轩并没有刚才宫殿那个杨轩满脸的奸邪,反而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一般。 杨轩也是不知所云故,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闻得这声色也是真真切切。 反而打空了刚才一掌得文仲显得有些呼吸困难了。 杨轩见此急如风火一般踏上前来,立马便将这文仲的气门给封锁了起来。瞧得文仲这时面色也是稍稍有些缓和。 又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完,探进头来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两个人说得:“这两人是谁?” “你去看看便是~”文仲在一旁运气道。 杨轩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又赶紧到了这床前,看到此情景又是吓了一跳,问道:“絮儿,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 “难不成在哪儿?在宫殿被你活活打死吗?” “啊?这话怎讲?” “你还装甚?你承诺的山盟...”只听得话未说完,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人,进来后赶忙便把门关了上。 露得正面来,瞧得居然是柳如絮。 文仲立马起身跑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柳如絮,陷入了沉思。 杨轩也茫然对其,说道:“絮儿,这是怎么回事?” 柳如絮也是不知所然。 杨轩近身而上,用手背轻轻得碰了下躺在床上的柳如絮得手心。瞧得从手心到手肘有一条黑色的线。 柳如絮对文仲,说道:“文大哥,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想罢! 瞧得一旁的叶茜吐了一口气,也是醒了过来。 坐起身来,靠在床的一边,面如死灰般看着两个柳如絮,和面前的杨轩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文仲此般便把这来来回回给说了一遍又一遍。 杨轩听罢,解释道:“啊?我们的确是来此寻武穆遗书的,可我们不知道有金贼啊!而且更没有给你们传信啊!” 柳如絮也是在一旁点着头,说道:“我并没有给你们传过信。” “啊?怎会这般呢?”文仲道。 “我们在此寻武穆遗书。也是那老板娘让我们栖身于此的。而且他说这城里的人都很是不待见外来客,所以我们只是晚上才出去寻之。”柳如絮道。 此般听得叶茜,道:“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是我们太冲动了。” “此话怎讲?” “有一本书上记载过类似的事情,据说一个叫曼陀罗的古国那儿就是一是分富庶的国家,然老国王死后新王上位是再正常不过的,而新王却是个心理扭曲的人,他按照尼罗河岸的葬尸方法,把活人的舌头割下来,然后用步条缠裹起全身封在一人大的柜子里,这样他的魂魄便永远都出不去了。”叶茜说着,气息又有些虚弱了。 柳如絮也有些听不下去了,道:“我先出去给大家弄点吃的。”完,便出了门去。 叶茜又声,说道:“后来,全城的的人都被这样给活埋了,那个城也就成了灵城。外来的人都会陷入幻境,而那幻境也就是灵城恶灵变成的自己另一面,也就是虚境。” 两人听完,恍然大悟。 文仲补充,道:“哦?那么这样说,宫殿那个杨轩就是鬼魂变成的另一面吗?” 杨轩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 叶茜点了点头,从腰间拿起匕首往前一伸,往下一扎直接便把这躺在床上的柳如絮从脖子处给捅死了。 杨轩见此,刚想拦,瞧得,挣扎了几番。只听“噗”的一声,便化成了灰烬。 杨轩大惊失色紧忙跑到门前大声,唤道:“絮儿,絮儿,你在哪呢?” 柳如絮在下面听得也是紧忙回应:“唉呀~等等~”稍卿,不知什么情况的柳如絮也是紧忙忙端着了一盘饭菜上了来,问道:“怎么了?” 杨轩端过饭菜来放到桌上,反身一把便抱住了柳如絮,抱的那般紧。 “咳,咳,咳你松开一点,喘不过气来了。”柳如絮一边往外推着一边说道。 叶茜见此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 “那我们现如今该如何啊?”文仲问道。 “当然是杀了那个败坏我名声的人。”杨轩撒开手来怒不可遏的对文仲说道。 叶茜对其文仲说道:“你们两兄弟,出去商讨才是。我有话跟柳姑娘要说。” 文仲扭过头来看了看没有精神的叶茜说道:“你无事吗?” “无事~再说有柳姑娘,怕甚。”叶茜摇了摇头。 话罢! ------------------------------------------------------------------------------------------------------- 见此二人出了去。止不住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柳如絮见道,一步上前问道:“怎会这般呢?不是~” “我已经活不了多长时日了。”叶茜呼吸衰竭得说道。 “怎会这般呢?” “我中了两极拳,我现在全身经脉都倒行了。” “啊?我,我,我怎么帮你?” “我怀里有一张面皮,你按照我的形容修改一番便是。” “你究竟是为何呢?” “你可应我不告仲哥哥.” “这么严重的事,怎能不告文大哥呢?” “你应我,我便告你。要否你去便是。” 柳如絮满面愁容犹豫般,说道:“我答应你。” “我如今亦是必死之身,不如就成全了仲哥哥,让他报了仇。”叶茜说完,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啊?你莫不是想...” “正是。” “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你还是好好养伤吧!”说完,把面具放在了床上便出了去。 叶茜坐在床脚嘤嘤哭泣,道:“我岂是舍得我的仲哥哥啊?可妹妹我今生能为你所做之事也就是这些了。” 说罢! ------------------------------------------------------------------------------------------------------- 且看文仲同杨轩在楼下密谈。 “大哥,现在我们就杀过去,如何?”杨轩额头之上青筋都暴起了几条道。 “不急,我问你几件事儿你要回答我。”文仲问道。 “何事?” 文仲笑了笑说道:“轩弟,你与我结拜可有后悔之时?” “怎会?这义结是我提出的,怎会有悔之意呢?大哥何出此言啊?” “不,闲谈罢了。其二便是杨叔叔在你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文仲道。 “杨,杨...我爹吗?”杨轩有些难于口得说道。 “是的!” “我今年十八岁,这十八年来我的生命里都是没有这个人的,到现在我都无法放下芥蒂,因为倘若不是他我的生活应该还是很幸福吧!”说完又哼笑一声。 “你为什么又接受了现在的生活呢?” “不接受,能怎样?我本来就是宋人,我的也只能这般罢了。” “宫殿那个你,想必就是你内心深处最为阴暗得一面吧!你若是能亲手杀了他,也是你的一个成长。” “嗨,大哥不必试探我。我说一即是一,绝不改态。我是宋人就肯定会为宋人谋利的。”这般瞧得柳如絮也是走下楼来,坐在了杨轩的身旁若有所思的不做言语。 文仲又道:“我们现在就杀过去如何?” “嗯,正有此意!”杨轩道。 柳如絮站起身来欲言又止道:“叶...我也去。” “你去做甚,你还是守着叶姑娘罢!”文仲也点了点头。 “这,这,这。” “唉~那般危险你去,我也是很不放心呐~” 文仲道:“你同茜儿在此就好,莫担心。” 说完也是不等柳如絮再回,便拉着杨轩出了来,文仲腰间别着金刃玉柄刀。杨轩则是单手拿着那杆杨家钢枪。 两人出得门来,便直照大殿走了去。 ---------------------------------(完) 第二四章 竟然是你 可能是适应此情此景吧! 空气也这般闷热。 走在街上的二人分别站在道路的左右两旁,前面的虚境也统统被打的烟消云散。 烟雾中出来的二人也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金光奕奕的,天神下凡一般。瞧得这口玉龙金刀,刀身被内气催化通红,犹如饮进万人鲜血一般,炽热之气刀身流转,一股杀戮死气显而易见,亡魂虚境在前也是不值一提。 抬眼再看这把杨家钢枪,枪柄已是锈迹斑斑,绑枪的红缨布虽破破堪堪,但那条绕枪银龙却丝毫挡不住这杆亮银枪的威严。正可谓:“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国境绝。” 两人其势如破竹一般,拦路的虚境士兵也是尽数被二人打散。 此般眼瞧就要到了这城殿门前,大地突然凹陷。文,杨起身一跳爬上城墙,往下看去,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凹陷的大地竟然成了一张人脸的模样,更瘆人的是居然还在笑。 文仲见此抹了额头上的汗往边上一甩,倒吸口气咬着牙往下横向一抡,一轮刀气便如同饥饿得猛虎般咬了过来。 “咚”的一声,这地上的脸也是成了一口黑洞,可怎知这洞就像有生命一样,瞧得那些虚境人也是纷纷跳下洞去,顷刻间便填满恢复那张脸。 突然之间,大嘴一张,这如同深渊般得黑色里跳出来了一个全身都被布条裹着的人只露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杨轩惊呼唤,道:“大哥,这个怪物是什么东西?” “不知,义弟还需小心啊!” 杨轩点了下头,单手反抓枪尾又一只手攥着枪身,如同一只陀螺便旋转着圈了下来。 那布条人也是直臂不屈,猛的一挡便将这从上而下的杨轩给挡到了一旁,甩到了数米之外。 枪尖抵住地,啐了口唾沫,暗道:“好大的力气啊。真乃怪物!”想罢! “啊,啊,啊。”布条人发了啊啊呜呜的声音又冲了过来。 杨轩两手握枪,间隔着一臂的距离。枪尖挑地一个侧转便站起了身来。只见布条人全身冒着气跑向自己,杨轩枪根紧靠自己腰际,枪尖直对布条人的胸腹,站在原地,不拦,不拿。瞧得布条人贴身之际大力一抡,杨轩猫下腰来一推枪根直接便扎穿了这布条人的胸膛。 “镗啷啷”一把抽出枪来,布条人也是躺了下去。 杨轩这时转过身来对文仲,说道:“大哥,我们走,进去杀了...”未说完,文仲指着杨轩背后对其吼道:“轩弟,背后危险,快闪。”话音未落,背后的那布条人这时已是把杨轩给按到了地上。 杨轩连得踢腿,这布条人也是顺势飞了出去。 杨轩对其说道:“大哥,这家伙难道是不死的?” 文仲跳下城来同杨轩站在了一起,问道:“何解?” “叶姑娘说的那个用布条缠起来的布条人是不是就是这种东西,他把我扑倒在地时我看到了他的眼皮是被人给割掉了的。” “死不瞑目~”文仲道。 “不错,这种方法加上叶姑娘说的那个法师诅咒,便是这种东西了。”杨轩道。 “那你我兄弟,合力把他毁了便是。”说完,文仲拎起大刀便劈了过来,布条人也是起身来迎面而来。一刀下去“咔”的一声,瞧得这布条人的肩膀便叫文仲给砍了下来。 那条胳膊被布条包裹着,这时不知哪的风一吹,布条散去。这胳膊也只是一根白骨。 杨轩此般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观点,不由反应紧接着又一招十六路勾枪把这布条人的头给切了下来。 这般才不再动来。 杨轩用长枪挑起那颗头,一甩便又扔回了那黑洞里。 介时听得黑洞里,霎时间传出来了一声声悲鸣哀嚎。 顷刻间,几十,几百,几千的布条人都从中爬了出来。 杨轩眼睛一瞪,露出邪魅得笑,道:“真的是,真的是太有趣了,哈哈哈!”瞧得,便在传荡的笑声中杀了上去。 单手抓着枪根,枪尖把地磨得“沙沙”作响,左脚踩地,右脚腾空原地旋转一周,全身散发着淡蓝色的内力。瞬间~这成百上千的布条人尽数被这内力给斩杀。 ------------------------------------------------------------------------------------------------------- “可恶哇!太可恶啦。”黑洞里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哦?是谁,竟在阴暗处不敢示人?”杨轩摆好攻势。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过他们都叫我小王爷~”杨轩听得心中一沉,道:“真是好笑~” “可你笑不出来~”此般从黑洞“嗖”的一下往城墙上跳得一人,此人金丝绸缎,手持龙头杖,想必正是杨轩的另一面。 杨轩在下邪魅般笑,道:“竟想不到我穿这身还挺漂亮的啊!” 文仲猛的扭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杨轩。 “但我不喜欢~”瞧得一个垫步直接窜了上去。 虚境也是这般窜了下来,一人拿枪,一人拿杖两人打的也是不可开交。一掌掌一招招一式式,都尽数抵消。 杨轩笑道:“竟不料一个影子,都这么难对付。” “哦?咱俩谁是影子还未必呢?” “听说你打女人?” “女人?是那个和别人搂搂抱抱的荡妇吗?” 想罢! 杨轩闻得勃然大怒,一记黑风掌便推了过去,而这假的就是假的,没防住这一掌得虚境也是被打了出去。 杨轩抄起大枪,便垮了过去一枪就扎进了虚境的脖子。此时又抬起手来整个手冒着黑蓝色的气。“噗呲”一声就掏进了虚境的心室,往外一拉,便掏出了血淋淋一颗心。 文仲大惊暗暗想到:“啧,这虚境怎么没烟消云散呢?莫不非...” 刚想问到,事实证明,文仲多虑了。 只听得“噗通”一声,这个虚境便散了去,却留下了一具尸体。 文仲指着说道:“轩弟,这个虚境有些不一般啊?” 杨轩转过身来,把手中的心甩到一旁。近身蹲下看着此人,道:“这人是谁?” 文仲大步流星般跑过来看了看又惊,道:“啊,金子?胖头陀?” 什么?这尸体竟然是胖头陀,这是怎的一回事。 看着胖头陀一脸春光得表情,文仲更加不知怎么一回事了。 杨轩道:“大哥,你?认识这人么?” 文仲点头道:“正是此人带我们来的这“坟地”!” “那他死有余辜!”杨轩道。 “可这太令人不敢相信了,刚刚明明是在同你那假象在打,怎会成他呢?”文仲忧心忡忡般说道。 “这地方简直是神鬼莫测!” “既然如此,我们快走...”话未说完,身后传来了一阵鞋底踩地得声音。 文,杨二人同步转过身来看得此人正是那“满春楼”的老鸨。 “呦,这不是我店里的两位大爷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老鸨子风骚的唤道。 杨轩一把端起钢枪,直指老鸨子,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我,我只是我院里的妈妈啊!”老鸨一脸惊慌的说道。 杨轩一枪把老鸨的胳膊挑破,登时鲜血直流,大声呵斥道:“哼,血?还能和我们一同讲话的,能是什么?人吗?”说完,往前一扫。瞧得老鸨子如同一只猴子般往后连跳三番,发出一阵阵奸笑。 杨轩嘴角上扬道:“果然如此!” 瞧得,文仲亦是说不出话。杨轩转过身来问道:“大哥,你可有心事?。” “那个楼,那个楼...” 杨轩撇过头去一看恍然大悟说道:“楼怎么不见了,遭了,叶姑娘和絮儿~” 文仲举起刀架到老鸨脖子上,道:“婆子,你究竟是谁?” 杨轩,道:“婆子,你将我夫人怎的了。” 老鸨子面露淫荡荡得,讲道:“哇哦!那两个小娘子哦,很润~很滑~很标致~”余音缭绕在这地下城。 ------------------------------------------------------------------------------------------------------- 文仲听得拎起大刀就剁了过去。杨轩也是遏制不住怒气,一把就冲了上去咬着牙,道:“我发誓,我会折磨死你的,我会让你的血,腐烂在你的躯体里~”吐出来了一口气,两眼亦是瞪出了血丝。 -------------------------------------(完) 第二五章 我命非我 杨轩反抓这杆亮银枪,露出猛兽般得表情,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就像一头饿急眼的狼。 老鸨子吓的赶紧弓下腰来,咽了一口唾沫,道:“哼,谁,谁,谁叫你们闯进来的~” 杨轩已是不听她的辩解,瞧得此时也是闪到前来,撕裂着嗓子对其,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我的絮儿,怎么啦?” “哼,哈哈哈!不是告诉你了吗?”老鸨子又是一个避身,躲到了一根石柱后,石柱那里也是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洞窟。 “那我就要你的命,死在我杨家的枪尖之下吧!”杨轩紧握长枪,脚下步子变换的十分之快,整个身子都像转起旋风一样,一荡枪头一阵沙石风暴就卷了过去。 “哼,老娘我还没被人打中过呢?”老鸨子说完,一遁,瞬间消失了。 “哇呀呀!你这贱人,你给我出来!”杨轩腾空一起,钢枪注入着内力。往下一刺,一股阴柔的气浪“啪”的一声就直击地面,内力四崩往外开去。 烟雾散却之时,地上也是成了一洞棱角有质的大坑。 “啊呸呸,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竟然这等狡猾~”老鸨从其中一洞窟里爬了出来,嘴里吐着沙子。 “着”杨轩一把就刺了过来,露着凶狠狠的表情,一把刺进老鸨的小腹,大力往后一挑就给酎到了背后,“咚”的一下就摔到了地上。 “哇呀呀!”文仲也是提着刀跳到了老鸨子的面前,目露凶光! “大爷,你容我慢慢说...”老鸨子站起身来,“滋溜”一股烟儿就又蹿了去。 “还想跑?”见此情形杨轩那容得她再逃,一个垫步就追了上去。 话说这老鸨虽说身手是十分狡黠,可那受得了这亮银枪的“月寒之力”加上杨轩本身得阴柔功夫! 老鸨一下就被杨轩一脚给按在了地上,亮银枪着老鸨子的后脑勺,喝道:“你信不信,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哼哈哈哈,你若是弄死我。那两个小娘子就都得葬身在这沙海之中!”老鸨子还在用着力想站出来。 文仲走到面前,刀往前一放,道:“你这西域妖怪,你要什么要求,我答应你便是~” “哈哈,咳咳~就你们这样的还想抢我楼兰的宝物,真是痴人说梦~”老鸨子气息已经有些不匀称了。 文仲见此示意杨轩退下,一把抓起衣领,拎到墙边用刀一楔便被挂在了墙上,很是滑稽。 “说还是不说?”文仲道。 老鸨子啐了口浓血道:“不说~” “你...”文仲举起手来,便要打去杨轩一把拦住对文仲摇了摇头,道:“那你怎么才能说呢?” “帮我杀个人呐?” “这怎么可...”文仲被杨轩打断道:“我答应你!” “哦?咳咳,确定吗?”老鸨露出鄙夷得眼神看着杨轩。 “他在什么地方,且取他首级回来便是~”杨轩拔出大刀老鸨子“噗通”一声掉在地上。 “哼,我就怕你没这个胆量?”老鸨子拿着嗓子阴阳怪气的看着杨轩。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要么杀了你,要么杀了他?”杨轩不耐烦得看着她。 “去那夷播海的海楼殿,把乔尔.杰克的人头带来~”老鸨子用着轻浮的眼神看着两人。 文仲又一把提起老鸨子按在墙上说道:“我问你,我的茜儿在哪儿?” “我不是告...”文仲不听她解释,抓起衣领就往墙上发了狂似的,猛砸。 想罢! 往地上一摔,老鸨子的半条命差点没了说道:“好,好,好,轻点儿,我告诉你便是!” “哼,谁信你~”杨轩快步而上“嘶嘶”两声,便把这老鸨的脚筋给挑了,又道:“以暴制暴~” 只听得老鸨子惨叫一声,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暗暗诅咒着文,杨向前爬去。 爬了好一会儿,老鸨打了一个响指,瞧得这“满春楼”赫然出现在眼前。楼的门也被关着,听得里面发出这一声声求救声“救救我们~有人吗?” 老鸨转过身啦躺在地上对其说道:“喂!你们两个该承诺你们的誓言了吧?”说完,又一个响指,这时发现整个楼里里外外缩小了一大圈,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这般又道:“这里面的空气是有限的,倘若拿不回老杰克的人头,这两个小娘子我就活活憋死她们!现在就当是报你伤我之仇,你能奈我何啊?” 杨轩转过身来背对楼,大声唤道:“絮儿,不要怕~等我回来救你” 听得这时,楼里也是没了动静。 文仲对其说道:“倘若我两个至亲至爱少了一根毫毛我叫你生不如死!” 说罢,把金刀收入腰间腾空一起便从头顶这摊水湖出了去,杨轩冷哼一声也是紧跟着出了去。 ------------------------------------------------------------------------------------------------------- 两人同时破水而出,全身都被淋了个湿,不过好似不打紧~因为站在这黄沙之上,烈日已经把心给烧透了~ “走吧~”文仲心不在焉得嘟哝了一句。 “那是你的马?”杨轩试图着找些别的话题。 “嗯,不过我不打算用~” 杨轩点了点头不做表示。 两人便又往西走了去,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这黄沙之上,烈日把两人都映的有些虚晃了一般。如若不是有内力加持着,想必平常人也早就受不了了。 ------------------------------------------------------------------------------------------------------- 想~ 走马西来本仇天, 辞家乎年亦不圆。 如今不知何处去, 平沙万里为红颜。 罢! ------------------------------------------------------------------------------------------------------- 杨轩如今也是抽出怀中布把枪给缠了起来,道:“大哥,我想好了~” “怎的?”文仲撇过头来看着。 “若是此番能和絮儿平安而回,便退隐江湖了~” “那先辈的仇怎么办?”文仲站住脚激动得问道。 “仇,还有什么仇哇?倘若回去能有絮儿相陪,夫复何求?”杨轩继续往前走着。 “唉~是啊!你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文仲也跟了上去。 “我没什么不值得的了,从小便感受着各种各样的爱,如今真让我步入仇恨,反而有些令人生厌~”杨轩道。 “嗯,这次过后你们再回丘山村便是,回到哪儿再过着杨叔叔,婶婶的生活。” “正有此意~大哥是否...”文仲打断道:“我不行啊!” “为何?等这次回大漠接回刘大娘一同回丘山村,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但是不行~”文仲一脸无奈得苦笑道。 “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和你不一样,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文仲羡慕得看着杨轩。 “我真的不明白吗?”杨轩反问道。 “你知道你可以原谅任何人,因为你的性子就像江南的水一样,很柔!”说着,风也静了下来。 又道:“但我不能,我如果不拿起刀。我就守不住我现在拥有的一切。”话罢,风也是刮了起来。 “这也就是那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杨轩又道:“不错,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只能守住现在我唯一的挚爱!” ------------------------------------------------------------------------------------------------------- 说罢! 两人已到山丘上,往下看去远处正是十步一芳草,百步一甘泉。炊烟四起,是一家很是温馨的村子。 见此,杨轩笑道:“大哥,这是沙漠的尽头吗?”文仲摆了摆头,道:“沙漠?沙漠是没有尽头的~” 杨轩转过头来看着文仲,眼神里夹杂着敬佩~因为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承受了怎样大的压力。 道:“大哥,走罢!”说完,“嗖”的一下就飞了下去,文仲也是一同下了去两人也是不分上下,也不知这些时月杨轩领悟了何等神功,想不到这轻功竟然如此之高。 顷刻间,就到了这村落前。 看罢这村落周边的树木真可谓苍翠欲滴如同仙境一般,同刚才的沙漠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文仲一脚踩进这草坪又一脚还停留在沙子上,说道:“要是进去了,我们像不像当年毁我家园的那群金狗?” --------------------------------------------------------------------------------------------(完) 第二六章 花剑杰克 “呼~呼~”干燥的风又卷了起来如同锋利的刀子一样,把这句话打进了杨轩的耳朵里,徘徊着,徘徊着~ “大哥,此言差矣啊!我们是为了救人才来这里。况且我们不伤害无辜啊!”杨轩站在这绿茵地上如呆傻般看着文仲。 “真...真是这样吗?” “难道你不想救叶姑娘了吗?”听罢文仲两脚迈进来望着前方倒吸了一口气- 瞧得这村里,亦是可谓异域风情。人们都是早耕晚织,自给自足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甚至都能感觉到沙漠上的风都吹不进来一般。 走进这村里,翘望着远处的一栋突出的古堡很是引人注目。 “大哥,什么时候就要办什么事!我相信你的内心足够坚强~”杨轩说罢,一马当先般向前走去。 街上的人们看到文,杨也是无一不愕然吃惊。瞧得一胆儿大的村民走上前来拦住问,道:“你们是谁?” “路人~”杨轩道。 “怎么来都这儿的?” “走路~” “来这儿做甚?” “杀人~” 介时,空气就像凝结住了一样,呼吸都不敢用力。 ------------------------------------------------------------------------------------------------------- 想罢! 风又吹了起来,不同的是这风吹的太软了,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让人感到不安~ “二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来这儿杀人?”村民们已经对眼前这二人产生了敌意,纷纷做好了应战的架势! 文仲,面露惭愧之色,在杨轩身后站着。 道:“我们是来找杰克的。” “杰克?”村民们纷纷议论起来,又道:“杰克已经死了~你们回去吧!” “哦?那就请务必把他的西洋剑给我~” “哦?你这个小屁孩儿,欺人太甚了!逝者于天...”还未等说完,杨轩抬起枪来就是一招“四海八荒”枪法,这人也是“噗通”一声便躺在了血泊中。 文仲见此着了一眼仍是不作为。 “呔,好大胆的两个匪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伤人性命~叫你们偿命~”人群之中闪出一人影,跳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杨轩的肩,又一只手搭到了胳膊上,暗用三成功力。“啪”的一下,杨轩亦是往后一下滑出八尺,避过了这一技。 然而那容得你反应,这瘦高男子捡起地上的树枝儿,就横向打了来而那一阵阵气也如同流星箭矢一般。 杨轩冷笑,不做言语起身负枪便一一化解开来。 文仲仍是低着头。 杨轩喝,道:“大哥,快来啊!” 文仲眼神里露出着些许的犹豫。 “哼,懦夫!叶姑娘喜欢上你,就是她的悲哀~” 话罢! 听得“啊~啊~啊~”一阵嘶吼中,被激怒的文仲拎着刀就冲了上来,心中暗想道:“那什么侠气那什么道义,心爱之人都守不住,难不成真要再做一个遗憾终身的东海岛主吗” ------------------------------------------------------------------------------------------------------ 瘦高男见又来一帮手,身后人群之中也是纷纷跳出很多人来,各个都是膀壮腰圆的汉子。 手里提着镰刀,砍刀什么的作为武器便打了起来。 霎时间,天空骤变成阴。与同打斗的人无一不跪拜在地。文,杨见此也是赶紧收了手。 这阴云之中传来一声:“赶快扶起那位。”话音刚落,这些村民大拜并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的上帝,是我们扰您清修,你的孩子我甘愿受罚~” 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倒地的人前就出现了一扎着辫子,全身上下的西域服饰,腰间还守着一把剑的男人,全身散发着不一样的贵族气息。 瞧得此人满头金发,耳垂上挂着装饰,两眼瞳也是深蓝色的。 此般,紧紧的盯着杨轩,问道:“可是你所作所为?” 这双眼睛深邃且令人胆寒~不怒自威~ 杨轩见此退了个三分,打了个寒颤微微点头。 这人瞥了一眼,蹲下身来扶起那还有一线生机的人,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就喂了下去。之后又张开掌来为其输送功力。 杨轩暗自佩服,道:“把背后留给了敌人吗?这是何等的气魄~” 再瞧被亮银枪伤到的那人,服了这粒药后,也已是有了体肤上的反应,只听得这金发人说道:“把你怀里得那瓶药给我。” 文仲听得紧忙快身上来,从怀里拿出了那一瓶倒出来了一粒问道:“前,前辈,你怎么知道我怀里有药!” 金发人一把拿来,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直接就给让其服了下去也是不作回应。 站起身来令道:“扶他下去!”之后又转过身来问道:“我就是乔尔.杰克,要拿我命,能告诉我为何吗?” “为了救人~所以杀你!”文仲道。 “孩子,这不是你的本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刚才就应该一刀杀了我~” “我,我,我只想堂堂正正的赢了你。”这时攥紧金刀。杨轩也横起长枪。 杰克走上前来,一把按住亮银枪,道:“亮银枪?还记得,当年这把枪的主人叫杨继周~”说罢,两指一弹,听得“叮”的一声。 杨轩一顿大惊,道:“前辈,曾识我祖父?” 杰克淡然一笑:“我同他可是好兄弟啊!” “还请前辈恕罪,晚辈确实是太冲动了。”杨轩揖了一礼,杰克不做阻拦受了这一躬并说道:“这一躬,不为别的,是我带刚才那被你伤的人受的~” 杨轩撇下长枪,单膝跪地两手抱拳道:“前辈,您一定要帮帮我们~” “继周的后人,老夫会尽力而为的!” 文仲解释道:“前辈,是这样的,我们一开始受信得知武穆遗书在此楼兰之地...” “武穆遗书?”杰克将疑得问道。 文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楼兰旧址得地下有一个地下宫,楼兰被沙子埋在了地下。下面被施了秘术~全是布条骨头。后来发现控制这一切的是一个风流女子,我们的双爱就被她囚禁了。” “果然是她!我同你们去一番便是~”杰克一打响指从身后跑来了三只骆驼,登时骑得上来一勾手,文,杨也上了来,又往回折了去。 杨轩惊呼道:“哇!前辈好生厉害的功夫。” 杰克带上帽子说道:“小意思!” 文仲问道:“前辈,同我们前去,能说服那婆子吗?” 杰克按住帽子说道:“婆子?的确是一个很不友好的称呼,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前辈认识她?” “岂是认识她,他是我的第一任妻子-” “啊?您和她是夫妻?”文仲哽咽般问道。 杰克点了点头。 杨轩道:“大哥,你真是的没说是第一任吗?就那种心机婊比泼妇还要泼辣三分的人,前辈是不会看上她的~” 杰克淡笑一番,道:“当年我同她相识于那楼兰城,她是楼兰城的长公主。出落的那般漂亮,媚而不妖,妖而不艳,艳而不俗可谓是楼兰第一美人~” 杨轩“噗呲”一下笑出声来,连连捂住嘴。 文仲瞪了他一眼。 又道:“我们的相识就是因为一场比武,当年玉门关可不是开放的,而那场比试只为争得去中原的机会~当年我在这西域也是颇有名声,有如此更好的机会去外面闯荡我自然不会放过。” “中原华山五绝?” “不错~当年我同她在武赛台上一战生情,怪我,怪我垂涎她的美貌和善于聆听的态度,我和她一夜便发生了关系~” “这不是很好吗?名利双收-...还收获了爱情!” “谁说不是呢?于是她当年劝我不要去中原,可这怎么可能呢?所以我承诺了她没有誓约的誓约,她才放我离去的。” 文仲说道:“然后前辈抢得了西洋剑客的称号,并列天下五绝?” “不错~” “可为何...” “人的野心会随着位置的变化而不断增长,野心包括着色心~”杰克难为情的说道。 “您,您,你背叛了她”杨轩盯着杰克。 杰克转过头来看着杨轩苦笑了一声。 道:“在中原武林打出名号后,便碰上了一个奇女子,我对女子的看法从来就是三从四德,无欲无求,但她却不同,她不同于形式,不拘泥于规矩。 想罢! 杰克冷笑一声:“但我却很后悔同她成亲,因为我忘了在天的另一边还有一个痴情女子在等着我” “后来呢?”杨轩问道。 “后来,两个女人都怀了我的孩子,莉德鲁的孩子死了,而我的夫人和我的孩子被莉德鲁给杀死了。” “莉德鲁”原来这婆子叫莉德鲁! --------------------------------------------------------------------------------------------(完) 文.杨二人闻此皆大吃一惊,可却没有人从内心同情眼前这个男人,只能说自作自受! 第二七章 痴情相思 文仲转过眼来再次重新看了看,眼前这个耄耋老人,更加以了不同的认知,竟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风流史~ “后来,她杀了我的孩子,我的爱人,但我却无能为力!” “杀了她便是~”杨轩道。 “两个都是我爱过的人~我也自知理亏,已经负了畅。又怎会再伤莉德鲁呢?” “那她原谅你了吗?”文仲问道。 “原谅?,怎会原谅呢!我没想到那般善于理解人的一颗心,在仇恨蒙蔽双眼后会变得这般可怕?” 杨轩听罢暗想,道:“还不是你滥情~” “后来呢?”文仲道。 “后来啊?我已经不记得后来了,只知道一个王国的公主为了她的孩子把整个国家的人都杀了~” “嘶~”杨轩听得不忍得倒吸一口凉气,皱着眉问道:“难不成那些没有眼皮的布条人都是...” “不错,那是一种传自于尼罗河安的一种诅咒,死去的人都叫做“木乃伊”。”杰克道。 “那东西太可怕了,就像是不死的一样~”文仲心有余悸得说道。 “这种东西,以前只为了打仗。和中原的灵兵有一说~” “那这和那个婆子有什么关系?”杨轩道。 “当年那个可怜的孩子夭折后,想必她唯一的心灵慰藉也没了罢。她把那个孩子裹上了国王的衣服埋到了地下,希望有朝一日能复活。后来她听说活人能给死人输送阳气~唉~真是可怜的想法!而你们看到的东西也全是里面的空气导致的幻觉,其实一直只有她一个人在演独角戏罢了!” 文仲平声,道:“真是个可怜的女子,倘若当年前辈,同那位公主一生相守,那么也就不会出现这等悲剧了吧!” 杰克撇过眼来对其说道:“你是这几十年来,唯一一个敢这样跟我说话的人~” “那才显得你可悲,连个说真话的人都没有~”文仲义愤填膺的说道。 杰克怒目圆睁的看着文仲,舒了一口气,道:“嗯,是啊!我受着天神一般的待遇,却连个朋友都没有-” 杨轩,道:“那为何那婆子面貌会这般丑呢?和您说得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所以人不要有仇恨,否则就真是相由心生了~” 听罢! 瞧得此时亦是离着不远了。 文仲问道:“前辈,我自知我脑子不好用,但我想知道的是。一会儿你会怎么做~” 杨轩亦是不做言语的看着杰克。 杰克看了看左右两旁的两人说道:“你们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但能和我祖父称得上兄弟的,那也是绝对不一般!”杨轩得意得说道。 “我亦是不知,但我相信前辈的所为定能以理服人,如若前辈真是残暴的人,我亦是相信我兄弟二人根本走不出那村子~” “哈哈,你小子看来也并不是很傻嘛,我喜欢你这个理性的分析!至于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杰克道。 想,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岂是拈花难自摆,只怜飞絮苦济济。 罢! ------------------------------------------------------------------------------------------------------ “咴咴嘶”听得远处一阵马叫,文仲抬头一看,果真是小黑马还在原地等着。 高阳烈日~之下~ 杰克见此一把跳下骆驼,走近前去抚摸着马身,道:“这马可是汗血宝马?” 文仲抱拳,道:“不错哦,此马正是汗血宝马~” 杰克听此立刻收起手来,点着头,问道:“此地便是楼兰?” “不错~”说完杨轩一个大跳就跳进了那摊水湖。 文仲伸出手,指道:“那水湖便是进这地下城的入口!”说罢,也是快身而上跳了下去! “没想到这些年,还是回来了!”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站在湖前又道:“你会原谅我吗?”讲罢,也是下了去。 ------------------------------------------------------------------------------------------------------ 下得水来,文,杨两人皆是早已等候多时,杰克解开外衣两手平摊,打了一个响指。 霎时间初到地下城的富丽也是死在了烟尘之中,处处都是残垣断壁。一个接一个的棺材摆在刚开始那些有行人的地方。 唤道:“我来了,你来杀我吧!” 此般听得“唰”的一声,一个人影便围着杰克风速移动,说道:“薄情之人,必有恶报!”说罢,余音未了便往后一闪闪到远处,此时瞧得杰克全身已是处处刀伤。 文仲近身挡在前面说道:“女前辈,如今我已经把你想要的东西带来了,我的人呢?” 莉德鲁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带她们出来~” 说罢,从身后一间残破不堪的旧楼里便出来了两个大胖子。 杨轩见此一大惊道:“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没有死!” 此人是谁呢?此人正是胖头陀,而另一个人和胖头陀长得也是一模一样。 文仲高声唤道:“喂!金子,你还认识我吗?” “小兄弟,多谢你为我的伤心,只可惜立场不同啊!”胖头陀道。 “啊?怎么的,你是她的人吗?”文仲道。 “额~现在算是吧!” “那这个人是?” “这个人是我的弟弟“瘦头陀”!” 杨轩露出无语的表情暗暗,说道:“额~这俩玩意儿,是怎么区分的呢?” 瞧得此时两个胖子往边上一闪,叶茜和柳如絮也是在后面站着!叶茜则是强行装作无碍,可面色苍白的她两眼都没有神气一般,被柳如絮搀扶着。文,杨二人见此一把闪身上去,分别抱住的自己的爱人。 此般杰克取下腰间的西洋剑,指着莉德鲁说道:“当年我负你,我相信你的痛肯定比我身上的这些还要痛。虽然有些晚了,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那么现在我要给我的家人报仇了~” 莉德鲁闻罢眼角不然的滑下泪水神伤道:“你果然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发泄欲望的人~” 余音缭绕,杰克就打了过来。 只瞧这把西洋花剑,细长的剑身上深深地刻着“莉德鲁”三个字。 但这猛烈的功势却是丝毫不留情! 瞧这皆是以快打快,几个回合下来莉德鲁皆是没被伤到一分。 而杰克伤势却是又重了三分。 文仲不由得怀疑到:“怎么会这样?莫不是这婆子让着我们,杰克前辈的功势这么猛怎么会败给这比我们还弱三分的婆子呢?” 几回合过后,杰克已是抛开了佩剑说道:“动手吧!我的无能使我下不去手~送我去陪我最爱的人吧!” 婆子强忍着泪水,苦笑道:“唉,我竟然还傻傻的以为你对我留情是心中对我还有几分真情呢?想不到原来只是想死个安心呐~你们走吧,我自知我打不过你,不过我是不会让你这般轻易去死的,而且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要让你活着愧疚之中!要么你现在就把我杀了,继续去你的海楼殿当“神仙”~” 杰克听罢对其说道:“如今我已经八十岁了,哈~,倘若你不杀我,我就真的抱憾而终了。” “我要折磨你,我要让你死都死的不安稳!”莉德鲁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杰克。 杰克听罢,弯身下去拾起花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还能回到当初的模样。”说完,“唰”的一下便跳出了这地下宫。 文,杨也是扶着两位姑娘出了去。 届时也是听得来自于水面下的一阵阵、一声声悲凉且凄惨的哭声。 破水而出,再次站在这黄沙之上。叶茜全身发着抖,并且停不下来的“咳”着,很是令人心疼。 杰克扭过身来瞄了一眼叶茜大惊失色道:“这是两极掌,怎么会这样呢?” 叶茜听罢连连解释道:“那什么两极掌啊?只是在地下待的时间太长了,伤口始终不得痊愈罢了。如今出了来想必过些时日就会康复吧,是的吧,仲哥哥!”叶茜露出甜甜的笑看着几人。 杰克道:“那就去我的海楼山庄罢!” 柳如絮见此偷偷的吐了口气,脸上愁容也是不减半分。 杨轩见此有心事儿,也是没当面问。 文仲看罢,如此不常!心里的感觉更是难受了! --------------------------------------------------------------------------------------------(完) 想, 我今因病魂颠倒, 唯梦闲人不梦君。 罢! 第二八章 武穆遗书 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茜儿,再想想几个月前的精神焕发,文仲便更是自责不已,一把就抱住了叶茜~ 俩个人紧拥在一起,泪水都是止不住得流,也是羡煞旁人。 “走罢!去我的山庄,我可能会帮到你们~” 四人成双般齐刷刷的点了点头。 杰克一个响指叫过来三头骆驼,杨、柳分别各骑一头。文、叶则是骑着马。 因为文仲认识路,所以骑着小黑马便快行而去了。 见文仲如此之急寥寥而去。 杨轩看了看满是心事的柳如絮问道:“絮儿,你要告诉我。叶姑娘到底怎么了?”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柳如絮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有何啊?实话实说便是!”杨轩急迫得追问道。 “我,我...” “你可急死我了,到底何事啊?” “曾经有一次,叶姐姐深受重伤,文大哥就带着向其东海求医。文大哥不惜的竭尽全身内力在海上用着探知的功夫,最后两人都是在半死的状态下,才被一名叫“东海龙王”的给救了~” “果然是他!”杰克暗道。 “那,那,那然后呢?”杨轩问道。 “叶姐姐中的就是两极掌,怕文大哥担心,所以才隐瞒的!” “你看他像是不担心的吗?”杨轩呵斥道:“叶姑娘不说就算了,我们作为好朋友难道不应该让他知道吗?一昧的自私,叶姑娘如果伤势过重,那又该如何吗?还不是大哥最为伤心吗?” 柳如絮听得那受得了这般责备,唰的一下便红了眼嘴里也是连连道歉! 杰克语重心长的说:“孙子,哄哄人家小姑娘。” “哼~如此这般你...” “行啦!倘若是那小子重病,你能告诉吗?” “我...” “你也不会告诉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道理你是懂的~” “可,这该如何解决呢?” “我没说过我解决不了啊?既然我叫你们去我的地盘儿,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呢?” “啊,那真是太...” “哎,少说这种片儿汤话。赶紧哄哄人家小姑娘~”杰克露出笑脸看着杨轩。 杨轩娇羞般得躲避着杰克的眼神,两腿一用力便跳上了柳如絮得那头骆驼上。从后抱住说道:“絮儿,你也知道我同大哥的关系~我必须处处为他着想~” 柳如絮已经忍不住的落下了泪水。 “哭吧!哭完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哭一次了~刚才是我没控制住我的内心,我向你道歉!”说罢!两手紧抱,轻轻得亲吻了一下脖子说道:“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这里不得不说的是女人在恋爱过程中真的是没有智商一般的存在。 被亲了一下的柳如絮,全身颤了一下,哭着哽咽道:“你下次不要再吼我了?”说完,更是忍不住声泪俱下~。 杨轩听得也是心疼,道:“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哎~有这种态度,何求一痴情女子不原谅呢?”杰克道。 这时柳如絮抹干眼泪,抽噎道:“这次可有武穆遗书的下落?” 杨轩松开手来,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在那破烂之地怎会有武穆遗书的下落呢?” “武穆遗书?你们找它做甚?”杰克正当当的看着杨轩。 “武穆遗书吗?那是岳老爷爷的兵书,能取之就定能破金。可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也就是战场之上的一名兵勇罢了!” “兵勇不好吗,从一开始!”杰克反问道。 “好~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何解?” “从一开始,也不过只是多杀几名兵子罢了,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有追求,不愧是杨继周的孙子!” 杨轩微微一笑。 “想听听你爷爷的故事吗?” 杨轩点了点头。 “你爷爷啊!你爷爷当年生得脸白身长,眉浓唇厚,两耳垂肩,鼻高准阔。身穿一领团花绣白袍,头戴一顶烂银盔,坐下白龙马,手提双铁戟,有万夫不当之勇。” 杨轩听得露出崇拜得眼神。 “并在当年首战便斩山狮驼!记,两军阵前,只瞧得一白衣小将使得双戟,如雪花飘舞一般的飞来,马步相交,叉戟并攻。不下二十几回合就把那山狮驼的手下两名猛将给斩杀于阵前。山狮驼见此大怒,举起溜金鎲,劈头盖来。杨继周右手戟架开鎲,左手一戟当胸刺来。鎲来戟架,戟去鎲迎,真个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好比一个是成都再世,一个是典韦重生。一个是双铁戟,犹如二龙戏水;一个是溜金鎲,恰象猛虎离山。一个鎲发,虎啸山风生万壑;一个戟施,龙喷水浪进千层。直杀得:遍地征云笼宇宙,迷空杀气罩乾坤。两个战有百余合,并无高下。只瞧亦是天黑之际,你爷爷杨继周手挺双戟,接住山狮驼厮杀。……战不上几个回合,回马便走。山狮驼……拍马便追。听得脑后銮铃响,晓得山狮驼已近,回转马头,发手中戟,紧向山狮驼心窝里一戟。山狮驼要招架,已来不及了,前心直透到后心,跌下马来。再加上一戟,自然不活了。” “啊?回马枪?”杨轩问道。 “不错,虽说不用传家钢枪,但两把铁戟用的也是宛如手中刀一般!” “后来一次偶然,我们两个相识,并结拜了兄弟。与其说是兄弟,不如更像是师徒。比如我很多的招式,都是你杨家枪法,我的花剑也是特别定制的~”杰克也是十分自豪的说得:“诗曰:扫北岳军第一人,国恨家仇熔一身。神戟飞处狮驼灭,自此销声泯众群。” “那您可知武穆遗书下落?”杨轩突然一问。 “武穆遗书是你曾祖父杨再兴将军承岳帅的宝书,你爷爷杨继周曾说过,这就等于是传家宝啊!你岂会不知?” “晚辈不孝...自幼便被金人养大~”杨轩道。 “什么?怪不得啊!”杰克鄙夷得看着杨轩。 柳如絮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是这般的...”一番话过后,杰克舒了口气说道:“原来是完颜江昭这个小鬼啊!嗯,唯独他养出来得孩子我相信是根好苗子!” 杨轩听得舒心惬意了一些道:“听杰克爷爷的语气,看来知道武穆遗书在哪?” “知道,当然知道!”杰克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在哪儿?我需要它!”杨轩紧迫得问道。 杰克不理会得说道:“拿起那根枪来~” 杨轩一把抄起身后用布裹着的大枪,递给了杰克说道:“有何异议?” 杰克又用两个手指弹了一下枪身说道:“既然这把枪,是你爹留下来的,那就有权利让你知道!” 杨轩皱起眉头说道:“难不成?” “不错,正是这杆亮银枪。这把亮银枪上刻着的杨家枪三字正是当年大铁匠胡生所刻!此枪当年制作于岳帅回召之际,在极寒之地用了七七四九日加上九十九人的鲜血方才淬火而成!” “啊?竟如此...” “此枪里有一羊皮纸,必须如此才能保其无损!” “武,武穆遗书?” “不错,这就要看你了。为了民族大义,还是守住家族留在这人间的一丝希望!” 杨轩闻此也是面露两难之色。 这苦寻半年之久的武穆遗书,居然藏在这由自己父亲留给这自己唯一的一件牵挂之中。 柳如絮安慰道:“鱼与熊掌,岂能兼得?还是选其一吧!” 杨轩听得缓出一口气说道:“我是谁啊?杨家将,就算我没有武穆遗书又如何呢?如今大宋的内部就如这楼兰的残垣断壁一样。我能做的且不说为国,那我也是为民!” 柳如絮听得心更加离身后这个男人近了一步! 杨轩道:“我的絮儿,我最爱的人。我不是自私之人,倘若我七尺之躯不能为我光耀家门,我真是大不忠,大不孝,大不仁,大不义~” “你的仁义忠孝会负了这姑娘的。”杰克道。 杨轩含着泪又道:“当初我许你一生一世,男耕女织。如今已是不能,你若是去追寻你想要的生活,我杨轩也定会打心底里祝福你的!” 柳如絮大哭一声:“不要弃我,我已经受不了再被人抛弃一次了。” 杨轩一把抱住嚎啕大哭道:“傻丫头啊!我怎么舍得会抛弃你呢?” --------------------------------------------------------------------------------------------(完) 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要记住,你们的幸福和甜蜜,请别炫耀,我会忌妒! 第二九章 导气归元 两人的相拥,也是让杰克想到了几十年前。若不是年少多情怎会多出这等烦心事! 想到这儿杰克也不自顾般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娃娃,很是羡慕,暗想道:“假如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不会珍惜眼前人呢?嗯,我一定会珍惜的,可惜没有假如~” 遥想之际,也已是到了这海楼山庄,小黑马就在哪儿吃着花花草草~而文仲也是进了这山庄的唯一一家郎中铺。 如同能感知到一样,杰克便直接领着杨、柳二人直接来了这药铺。 进得这药铺中来,里面充斥在各种药草混杂在一起的令人振奋药味。 “阿嚏~~”进来后的,柳如絮打了个喷嚏便被这相对于刺鼻的气味给呛出去了。 “哎,你这是”杨轩也是准备追过去,杰克看着跑出去的柳如絮拦住,道:“哦?哈哈~恭喜~” 杨轩听得一脸茫然不解,问道:“啊?”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出去看看你的小娘子吧!不要被这药味呛坏了身子!” 于是一脸懵的杨轩便被杰克给轰了出去。 杰克则是又往里屋走了去,小声唤道:“文小友,文小友可在否?” 文仲应道。 片时,杰克便进了屋来文仲见此半腰不下的揖了一礼道:“前辈,怎知我在此啊?” “不重要,你只需告诉我你在莲花岛的遭遇就好了。” 文仲听得愣了一下暗想到这人难道真是神仙?怎么什么都晓得?于是便道:“前辈,怎知...” “这不是你要在意的地方,你到底想不想救这女娃娃!”杰克大声喝斥道。 叶茜面无血色的看着文仲。 文仲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震慑到了一般,呆呆傻傻的点着头说都:“我们...我们之前去东海岛是去为茜儿解毒的...” “后来呢?把话说全了!” “后来,阳鼎之前辈便用吸星大法帮助的我们!” “你可知吸星大法根本不能排毒~”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明明茜儿,就已经痊愈了啊!”文仲辩解道。 杰克大骂道:“愚蠢,那娃娃中的是两极拳,所谓两极就是阴阳。阳鼎之那老小子是和这娃娃换了气,所以中了毒的就是是那老小子。” “换气?怎么会呢!茜儿她...” “那是因为先天神功,所以小娃娃不需动气,数日即可痊愈。可偏偏这么巧~” 此时文仲如同五雷轰顶般。 杰克扭过头来对叶茜又道:“你可知阳鼎之他的一生挚爱!” 叶茜巍颤颤点了点头。 “他阳鼎之是我一生最为之佩服之人,也是最瞧不起的人~” 文~叶不做言语。 杰克弯下身来,从怀里掏出之前那一粒救了重伤村民的药,叫叶茜服了下去。 又说道:“所谓最为敬佩,就是一生只对一个女人着迷,至死不渝的爱着,这就是令我最佩服的地方!而这最鄙夷也正是他一辈子都窝窝囊囊不敢正面直对这个问题,甚至都不敢下去陪着!” 服下了药的叶茜也是面色稍缓,吐了口气便,说道:“所以他和我换了气,救了一个长得像霞前辈的女子,也算是心里有了慰藉。所以...” “所以请不要把生命看的如此廉价!”杰克直勾勾的看着叶茜的眼睛,叶茜也是避之。 “可这两极拳是无药可医的!”叶茜看着文仲露出绝望的眼神,坐起身来。 文仲一把半跪在叶茜床前,紧握着手,对其说道:“你...你这傻丫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 “行了,我没说帮不了你们呐?”杰克道。 话罢!文仲如同一孩子一般,猛的抱住杰克说道:“啊~谢谢您!谢谢您!” 杰克吁吁得说道:“你离我远点儿,喘不过气来了~”话罢!一下便把文仲给抓起甩到了一边。 伸出手来对叶茜要道:“把它给我~” “什么?”叶茜道。 “那一块流心玉石。”杰克指着叶茜的胸口。 叶茜吃力般,说道:“什么玉?前辈怎知我胸口有什么玉呢?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啊!” “你不必试探我,虽说我和阳鼎之是对手,不过我们更是朋友!”杰克还是猫着腰等着。 叶茜听此看着杰克的双眼,一手伸进衣间,拿出了那半块玉。 “坐好~”叶茜坐正身来又对文仲说道:“过来给她送气。” 两人坐好后,杰克便说道:“小娃娃,我说什么你心里就要牢牢记住什么,并且用着全身的内力必须把这些心法熟练于外功!”于是便念道:“心若止水,双手犹如身外物,真气降于丹田之内,丹田如空谷。吐得一真气,全身登时内力充沛...” 叶茜也是一句句的记着,一句句的学着! 就这样整整过去了四个时辰,令杰克大惊得是文仲竟然内力如此之雄厚,真可谓是源源不断的为叶茜输送了四个时辰。此般外面也是黑了天下来。 此般全身的真气在叶茜体内也不知循环了几百次,只瞧得“噗呲”一声,一口黑血便吐了出来。 杰克见此紧忙用空气为其锁了穴,叶茜收功,届时文仲也是收了功。 此般再瞧叶茜的面色也是渐渐有了红润之色。 杰克把叶茜扶下床来,把那块玉放到了间隔四五米的桌子上对其说道:“用你这刚才习得的功法,把它拿过来。” 叶茜看着一脸认真的杰克又看看了在运气的文仲,抬起手来心里默念那几句话,体内真气也是不停的旋转形成着一个大漩涡,叶茜一吐气瞧得手心之上立刻便出现一个气旋,一吸气“啪”的一下,那块玉便到了自己的手中。 杰克淡然一笑道:“收好了!这可是你师父留下来的!”说完,又向文仲走了过来拍肩送了一口气说道:“小友,状态怎样?” 文仲缓缓睁开双眼对其问道:“茜儿,怎样?” 叶茜听得两个眼睛眯成了两个弯月笑着抱了过来。 文仲严厉得说道:“以后不能做傻事了,连想都不能想?知道了吗?” 叶茜带着哭腔点了点头,亲了一下文仲的头。 话罢! 杰克猛的像文仲打了去,文仲此般正沉浸在开心之中~但还是对于炉火纯青般的知秋功还是很轻松就躲了开来! 杰克点头道:“不错啊!真的不错,居然有这么多内功心法加持!还精通了知秋功真可谓少年即是巅峰啊!” “前辈过奖,若是同前辈想比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说完,杰克打了一个响指屋外的门便开了来,于是便声音醇厚般得说道:“你们两个也进来吧!”余音未落杨轩,柳如絮便进了来。 柳如絮见此叶茜已无大碍,赶紧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手,不知说甚只是红了眼。 杨轩见文仲稍有虚弱的坐在床里,也是呵心问道:“啊~大哥!大哥你这是怎样了?” “轩弟,无碍。还请不必太在意!”文仲道。 “你我乃是金兰兄弟怎会...”杨轩道。 “正因为是兄弟,所以还请不必担心!” “既然大哥心里有数,做弟弟的便不多舌了。” 两人相视一笑。 杰克问道:“四位,可在我山庄住上个几日啊?” 文仲下得床来对揖全礼说道:“多谢!前辈好意~晚辈有要事为先.如若可以明日便去了?” 杨轩听罢,也是附着着点头说道:“不错啊!大哥上次所说的那个“金狗”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阿古玛~”叶茜道。 “阿古玛?”杰克反问道。 “不错,就是阿古玛~”文仲确认道。 “我听说过此人以前金军统将,因为作风习性不正被金国大王完颜阿骨打给摘了啊?他和你们有何恩怨~” 杨轩对其告知了一切。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他的下落~”杰克道。 “哇!前辈你真是天神下凡啊!什么事都知道~”文仲崇拜得说道。 “数月前,他曾来过这里。我和他前帅金兀术以前是对手,所以他自然是识我。” “所为何事?” “投靠我!” “所以他在哪儿?” “他现如今在八千里开外的南方大理国!” “怎会在哪?” “这便无可奉告了!” “多谢前辈告知!”说罢,四人深深鞠了一躬! 杰克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休息一夜便是!”说罢,打了一个响指“唰”的一下便消失了~ -------------------------------------------------------------------------------------------(完) 第三十章 孤月单夜 消失在瞬间的杰克,让文仲对这位老前辈愈发的好奇是怎么知道如此这些多的事情的。 “唉~真想同这老前辈多学些厉害功夫,只可惜明天就要走了~”文仲暗自神伤道。 此般从外传来一阵话“小娃娃,记得多加练习吸星大法别荒废了这门功夫!”叶茜听罢也是点了点头。 再看屋内,在一阵激动的喜悦过后~ “大哥,明日可否一同前去南国?”杨轩道。 文仲点了点头,道:“嗯,如若真能寻到那贼首,杀他,可少不了我!” “大哥,你出来也有近一年的时日了,还是回漠北为好~”杨轩道。 文仲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说道:“不了,我相信娘会理解我的~” “既然如此,便用我的传信雕给大娘写封信如何?” “这是当然~”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言了~” “岂会~” 谈罢!叶茜问道:“仲哥哥,可还记得当日一别的承诺啊?如今才是三更天,要不要?” 文仲和杨轩异口同声得说,道:“喝一杯?” 叶茜也是微微得扬起笑脸~ 柳如絮捂住胸口拦道:“这异域他乡的,不知本地习俗。怎能叨扰人家明日还需赶路,今夜还是以茶代酒罢了!” 杨轩转过头来看着柳如絮没说什么。 叶茜似乎看出来什么似的也是附和道:“嗯!柳姑娘想的也很是周到,我这刚刚恢复也不便陪你们吃酒~还是等到南国罢!” 说罢! 四人以茶代酒各饮一杯,便离开了这郎中铺,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没了往日的那般羞涩与拘谨。四人分别要了两间房,便睡了去~ 瞧着,屋外的黄沙海洋似乎看不到这片世外桃源一般,流流撒撒了一夜,就连一粒沙子都进不来! 天上的朗月亦是孤零零的悬挂在空中,映照着屋内的、村内的每一个人。 想, 结伴而行战黄沙, 楼兰痴女半生寡。 多情必是多情负, 自当而为心中她! 罢! 屋外一夜的风平浪静也是让这疲惫到极致的四个人睡了个好觉。 瞧得今日,烈阳又是照常升起了,此时虽已是巳时文仲却还在睡。 “咯吱”一声门开了来,叶茜蹑手蹑脚的便走了进来,可能是怕打扰到她的心上人吧! 拖下外套坐在梳妆台前,揉了揉惺忪的眼,便开始淡妆打扮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只瞧得这镜子里的叶茜竟是那般脱俗。 扭过头来看着还在爬睡的文仲不禁想道:“仲哥哥啊!仲哥哥,普天之下到哪儿还能再找到一个这样的人啊?想,当初若是没遇见你,我也想不到人生竟然能如此有意义吧!”又舒了口长气,站起身来走到床前弯下了腰又其说道:“遇上你是我的缘,真好~”说罢,便向脸颊亲了一下。 此般听得屋外喊着:“大哥,大哥,已快到午时了,这沙漠的午时可是会杀人的~” “哎,知道了~”叶茜扯着清脆的声音回应道。 叶茜出的门来往下一看,杨轩正是在下的庭院中撸着袖子贼溜溜得抓一只橘黄色的猫,而柳如絮则是站在二层台上看着,瞧得只穿着一件内衫,散落着的长发在上面半掩面笑着,两个酒靥也很是迷人! 杨轩大汗淋漓得在下说道:“你别跑了,小祖宗!你就让我絮儿摸一下能咋的~” 叶茜听得也是由心得笑着! 想必,世间最美的情就是爱情。最美的爱情就是一个在闹一个在笑罢! 看到了叶茜的杨轩这时也是停下了手,摸着后脑勺说道:“啊~叶姑娘啊!哈哈,锻炼一下~”余音未了,瞧得这只大胖猫一个大跳就钻到了杨轩的怀里,也是一脸尴尬的又道:“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说完,又小力得掐着猫脖子一脸邪恶的说道:“小家伙,你还真是个小可爱啊!”说罢,便匆匆跑上了楼来。 此般文仲也是醒了过来,摸得身旁没有人,也是“嗖”的一下就坐起身来往外看去,才看到了叶茜站在门外,晃了晃头,道:“我是不是太紧张了!” 下的床来,踩着鞋就悄悄的摸了过来,瞧得还有一两米的距离“啪”的一下就给抱住了。 此般杨轩也是抓着猫上了来,看到文仲后也是愣了一下,把猫递给柳如絮,走上前来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大哥~” 文仲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了。” 杨轩没做理会又向着叶茜叫道:“大嫂~” 此话一出,两人的俩“唰”的一下就红了,柳如絮也是单手抱着猫又一只手捂着嘴笑。 “你...你...你不要瞎说啊!”文仲紧张的说道。 “就是,讨厌~”叶茜撒娇的看了眼文仲,原来是脸上有着刚才亲吻留下的唇印。 杨轩又是对着柳如絮调侃,道:“我说大哥,今起床怎么这么晚呢?原来是昨天累到了啊!” 叶茜这时已是羞得不行了,赶紧跑进了屋子对其屋外说道:“杨轩~我还以为你是个体面人呢?” “哈哈~不提了,不提了。那大哥今日可否与兄弟我切磋一下啊!” 文仲听得此话看了看杨轩那双颇为清澈阳光的双眼,便应了下来。 “啪”的一声,叶茜打开窗来把金刀丢了下去,文仲一把接住! 屋内传来:“仲哥哥,打他~” 柳如絮也是淡笑道:“可别介,这要是打坏了,最伤心的可是我~” 只听得余音未落,杨轩提起枪便打了过来。本以为这几月文仲的奇遇对上杨轩已是绰绰有余,可想不到这杨轩竟然进步也是如此之大,一招一式都是不分上下! 文仲单手攥刀斜着就劈了过来,而又一只手反转着便打出了一记如来神掌第二式金顶佛灯~两种功势左右打之,杨轩也是不慌不忙握着亮银枪,猛吸了一口气往前一点瞧着枪身包着一股黑篮色的气便一一化解开来! 文仲见此大声笑着近身而来拍了一下杨轩的肩膀指着他说道:“哈哈,下次再战!”杨轩也是举起两只手来做出无奈的表情,便走向了柳如絮。 塞后之余! 四人也是收拾好了行囊。 杨轩提起枪来说道:“有些琐事,先去办了,再走~” 柳如絮点了点头。 说罢,出了门来! 来到街上便挨家挨户的敲起了门来,每家每户出来人后他都会鞠一躬表示初到时的歉意~ 而人们也是纷纷都原谅了这个毛毛愣愣的帅小子。 敲到最后一家门的时候,出来的也正是当日被自己打伤的那人。 出的门来说道:“小子,得亏你当时下手轻,要不现在我就没了!” 杨轩惭愧的说道:“这位大哥还是不要挖苦我了,今日我当离去。可这心结必要解开,所今日还请大哥原谅~”说罢,便拜了下去。 这人瞧得赶紧一把扶住,对其说道:“唉~客气啦!当日不是你们的药救的我嘛?两平啦~”杨轩听罢也是眉头开来。 “那小弟告退了!”说完,便转头走了去。 一路上看着眼前的异域风情真是中意眼前的一切。 走回客栈来,看得文仲、叶茜和柳如絮已是早就准备好了,等着他! 文仲见此,唤道:“轩弟,你可有代脚的东西啊!” 此话一出,问题便又来了。不错啊!这只有一匹马如何走四个人呢?这可是万里行程啊? 于是四个人便又是纠结了起来。 只听得天空之中“啪”的一声干脆的响指音,身后便跑来了一只全副武装的大骆驼,只见上面的人也正是杨轩拜见过的那个伤者。 这人对其说道:“这只骆驼叫沙漠之舟,就相当于这只黑不溜秋的一样~你们用完就摸摸头就行了,它会自己回来~”说罢,便离了去。 杨轩也是唤道:“多谢!多谢!” 话罢。 这西域之行便“暂时”画上句号了! 四人成双分别上了自己的坐骑便登上了这去“南国大理”的路! 此般亦是四月天! 第三一章 野人部落 四人走在这漫无边际的黄沙之上,太阳似乎能把人给融化一般。空气都是不流动的,不过幸亏多多带了水,要不肯定走不出这沙海~到了晚上又怎知这沙漠的夜竟如地窖一般,那般阴冷—— 而瞧得此四人也已是没有方向的,在这沙漠里走了九天八夜的时间了,干粮及任何资源也是所剩无多了。 这十多天若是说起休息也只是在骆驼和马背上睡个片刻根本不知道哪是哪儿? 瞧得风沙已是把文仲给吹磨得看不出前些时日的模样了。 又是嘶吼着嗓子对其问道:“轩弟,我们到哪儿了?” “不知道——”杨轩同样用着沙哑的嗓子回复着。 叶茜闻此,把手贴在额头上遮着光,往远处瞄了一眼如此令人心中生厌的沙漠。倒了一口气,道:“不急了,前面有村子——” 杨轩又声打趣道:“大嫂,你怎么知道的啊?” “哼,你...你说的也没错!”叶茜拿出一壶水来喝了下去。 又走了大约个把时辰,瞧得文仲闭上了眼说道:“前面的确有人,莫不是到了这大理国了?” “怎会呢?这才不到一半的行程,如此之快想必是前面有村庄吧~” 杨轩听着不禁舔了下嘴唇,道:“哇!你们俩是真的厉害。你们是怎么感觉到的?” 文仲悠然笑道:“哈,这是我修习的感知术~” “哦?感知术是甚等功夫!”杨轩满面疑惑般问道。 “阿轩,你可晓得闻气?”柳如絮告道。 “闻气?何为闻气?” “五代时期,有一名叫古龙的武学奇才,自行用内力创练了三招能感知天下所不能感知的招式——这三招练其中任意一招一式都可以达到文大哥,大嫂的程度——”柳如絮憋笑道。 “哦?我没有练过这种功夫啊?”叶茜疑问道。 “平常人只需一招就不能再行练习了,因为这三招相生相克。若仅是两招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那那位古龙前辈,为何...?” “古龙前辈在前半生独步江湖,代价就是命数,所以也是仅四十岁壮年便病逝了~” 文仲不禁感叹,道:“当真是个武痴啊!那为何?” “习以久之,查以观之~掌握从中精髓便可晓得,此一法奥义~”柳如絮故作玄虚道。 “这么玄乎吗?那我是不是也能练习?”杨轩急于求证得问道。 柳如絮也是点了点头。 瞧罢,此时已是还有些许路便可以出着沙漠了。 往前眺望去,瞧得路两边皆是全身之上拴着铁链的人,身上也是衣不蔽体。残破不堪的衣服也是根本掩盖不住身体上的伤痕! 文仲——杨轩见此各喝了一口水,便下得了马来飞奔了过去,站的在其中一“难民”前,呵心问道:“这位大哥,你这是怎么啦?”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哇哇哇!”瞧得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人吱吱哇哇的大哭着,文仲仔细一看大惊失色道:“啊~你...你的舌头?你没有舌头?” 杨轩听得也是蹲下身来仔细观之道得:“不,他这是被人割下来的,瞧这血还流着呢?” 文仲听罢,立马站起身来把这一片的所有人都给看了过来,皆是舌头被割了下来,无一例外! “啊~究竟是何人,能如此之残忍如此之心狠手辣~”文仲激动的站起身来。 此时叶茜和柳如絮也是到近了来。 柳如絮翩腿下得来,快身走到跟前打量了一番,说道:“额---这应该是这里的囚犯吧-” “虽是囚犯怎会受到如此之惩罚呢?”杨轩反辩道。 “额...这...”叶茜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了。 “莫不是“奴隶”?”叶茜小声道。 话音未落,只瞧得天昏地暗,晕头转向便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想罢!是怎的一回事呢? “哗啦啦”突然一袭凉水砸在文仲的脸上,文仲激灵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眼前的一切令文仲大惊失色,竟没想到自己居然身处一监牢中,连连左右看了看,身旁的其他行刑柱上也是绑着昏迷未醒的其他三个人。 “喂!茜儿,茜儿,茜儿你醒醒啊!轩弟,轩弟——柳世妹,柳世妹...”文仲着急的唤着。 “啪”只听得阴暗之处传来一声刺耳敲击声,里面的人又大吼,道:“别叫唤了,在这儿你就安下心来吧!做我们的奴隶!”说完,也是露出一声奸笑~ “你是谁?”文仲大声喝道。 “还不老实,是吗?”这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里拽着一根鞭子伸进了旁边的水桶里,“嗖”的一下就抽了过来。“啪嚓”的一声就打到了文仲的身上。 文仲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疼,但这人也是不停手,嘴里还念叨着:“我问你话呢?老实不老实...老实不老实...老实不老实——” 文仲听得不语,也是恶狠狠得看着这人,这人瞧得大惊连连退后了个两三步说得:“哎呀,你这个小子,敢吓我?啊?”于是又扬手打了起来。 打的“吡啦帕拉”,这人都出了一身汗,文仲的衣服也是都烂了。 这人退回到阴暗离去说得:“歪,你小子挺硬啊!做我的奴隶,不割你舌头,十年就放了你。”这语气中也夹杂着些嚣张,倘若不是被这百斤玄铁压着,估计这人也就死了。 敲打之声还继续着。 只听得门处“咯吱”一声,也是从外走来了一人,可此人只见身着华丽却不见面容,只因面容藏在黑暗之中。 只听得此人说道:“这批货,可是要发往东瀛的,路途遥远,你当真有把握驯服?” 这打手见此立马停手道:“呦,大王您瞧瞧嘿~这是什么?”只瞧得这个小人溜须拍马的指着文仲又道:“图大爷,这是小的新捉到的宠物,特别抗揍~”便说也是便往文仲走了来,又扬起手打了起来。 这人也是发出十分享受得声音说道:“果然是个好胚子,把他留给大哥,大哥肯定喜欢!” “那您要那些个?你要不往里面看看去——” “我要这三个人,瞧这一个个长得白白净净的,我要看他们在我们面前淫乱的交配!”这人猥琐的说道。 而那打手也是赶紧提起了旁边的那桶水,“哗啦啦”的一声,杨轩,叶茜,柳如絮也是被这水给浇醒了。 “喂,你们是谁!”杨轩用力摆脱着身上的重枷。 “哦?又一个不怕死的小子?”打水又做好了打人的姿势。 叶茜见此赶紧软声细语道:“哎,大人。我听您的话就是了~不要打人家嘛~” “哎呀,你个小浪蹄子~真是...” 那穿着显贵的人又是更加猥琐的说道:“过些时日,把他带到我的帐篷里。” “唉~小的记住了~” 说完,那人转身便要离开,打手见此紧忙说道:“呦,大爷!您慢走~” “嗯~”那人哼了一声,便往后面撇了一包银子,撒落在地上。这打手也是立马回头就趴在地上如同狗吃屎一般拾起那散散落落的银子! “哼,走狗!”杨轩呵斥道。 “唉~你信不信过些时日你们连狗都不如!”这人自以为傲的说道。 “哼~” “别耍狠了,来到这儿的只有一种下场,就是成为奴隶或者是去死!”打手不以为然得说。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儿了!”杨轩道。 “嗯,来到这儿的没有一个不这么说。 “看到这架断头台了吗?”打手又道:“在死亡面前,人是那么无助,就是这么脆弱,不论是人为还是疾病——看开点,等你们没有再当奴隶的价值的时候,你们就自由了~” “既然知道如此,为何还要残害他人呢?”文仲呵斥道。 “因为人是可恶的,这...呵~这是我活下去的方式!” ————————————————————————————————(完) “哦,对了~奴隶好像没有自由!” 第三二章 法竟阿贵 听得这般话的文仲试图挣开铁枷,勃然大怒道:“人者,生来平等,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品质、人格、性情、名誉等等,凭什么要被你们这些人踩在脚下!” 只瞧这打手撇开手里的鞭子,拾完满地金银也是缩回到黑暗中,阴笑道:“哼哈哈哈!你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直面这个问题,否则你就是个心灵肮脏的畜生——”文仲疾言怒色的呵斥道。 而只听得这打手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因为我们有比他们更为高贵的品质,人格,名誉。所以弱肉强食你懂吗?” “一派胡言...” “你知道吗,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残暴的饿狼,而另一种人是温顺的海鲸。如果这个世上只剩这两种东西的话,我相信先死的必然是海鲸因为他没有能力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一派胡言~” “然而饿狼给了你们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替我们服务——何乐而不为呢?吃穿不愁——” “胡言乱语,即使是这样,那又为何割掉他们的舌头!” “因为他们就像没被驯服的疯狗一样,需要教训——” “你...你...你”文仲被这些自以为是彻底给闭了嘴。 “大爷~你就放了小奴家吧!我身后有个宝贝,你就放了我吧!”叶茜拉着妩媚的声音道。 “哦?大爷我就喜欢宝贝.”说着就走了过来,杨轩头往后一捎,看罢心中大惊,道:“怎么把它给带过来呢?” 这打手贴近之际,只听“喵”的一声,一只胖猫就扑到了他的脸上,一下就把一只眼给忉伤了。 怎么回事呢? 原来是前些日子柳如絮见这只猫很是聪明,可爱。询问过店主后便带了来,一直都放在叶茜身后的大口袋里。里面尽数都是肉干所以也是不曾“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又为什么这只猫会扑这个打手呢?原来是叶茜在刚开始同他讲话的时候,往他脸上吐了一口茴香草的味道。 所以胖橘这才立了大功。 想罢! 只瞧这时打手发出“啊呀嘿”一声,一把抓住猫就给摔到了一旁。眼睛上的血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于是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贱人,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说完,便瞎着一只眼打了过来,柳如絮冷哼一声“呸”嗖的一下便从嘴里吐出了一枚针,直接就刺进了脖子里。 瞧得此人也是挣扎了几分,便没了动静死了过去! 叶茜对其微微一笑。 杨轩问其道:“大哥,虽说杀了他但我们怎么出去啊!” 文仲支支吾吾得讲道:“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叶茜又是笑了一笑说道:“看好啦!”说完,吐出一口气手心对着打水“啪”的一下就把腰间的钥匙给吸了过来。 文仲惊呼道:“茜儿,你的招式这才十几日,竟然这般熟练了?” 叶茜呆笑不语! “咔咔”两声身上的百斤枷锁就卸了下来,随后也是全给拆了下来。 杨轩下得台来,往墙角一瞥就看到了自己的钢枪,快身走去一把抄起来,猛的挑进那打手的小腹也是听得“嗷嚎”一声,一把就给架到了行刑柱上,把四条枷锁全扣到了他身上,杨轩用余光恶狠狠得说道:“我要让你慢慢流干你体内的没一滴血,用来祭奠每一个被你虐待过的无辜者~”说完,伸进柳如絮的怀里抽出匕首“嘶”的一声就把打手的舌头给切了下来。 赶紧走到了文仲身旁呵心问道:“大哥,可有事否?” “不无大碍~”文仲说完吸了口气又道:“我们还是快走出此地吧!” 话罢!四人便逃了出来。进了一破旧的大庙~ 进来后,不禁想到此地也正是之前看到的村子,只不过这里的风格装饰都与心中想的不同。 叶茜倒吸一口冷气,慌忙得说道:“这里莫不是吐蕃诸部?” “啊~竟然到了这儿?”柳如絮也是大惊道。 “吐蕃?这儿...这儿是哪儿?”文仲问道。 “吐蕃诸部就是以前吐蕃被灭国后的残存下来的人建立的。”杨轩道。 “真是斩草不得不除根啊~”叶茜道。 “唉~这里真的是...” “喂!喂!你站住...”文仲话未说完,便被庙外的一男子的声音给打断了。 四人出得庙来,正看见四个大汗在抓一十二三岁的男孩。 文仲上的前去,一掌便震开了其中的一男人,这男人也是往外飞出了数米远。 而这男孩儿也是躲到了叶茜的身边。 其他三人见文仲出头,连连退得说道:“你可是他的帮手?” 文仲怒目圆睁道:“正是——” 一人说道:“哼,你们这些贵族难道就真的这么目无王法吗?” “贵...贵...贵族?”文仲问道。 “你还装甚么?既然如此我等既不是你对手,也不会死在你肮脏的手下。”说完其中一汉子,莽的就向一旁的石柱撞了去。 “哎,哎...”文仲欲拦也是没拦住。 “啪”的一下脑浆迸裂~ 还未缓过神来,其中一汉子也是说道:“你们贵族的命是命,我们的就不是命了吗?儿啊!今天我为你报不了仇,来世我做你的孩子...” 话未说完,瞧得那个小孩儿拿起弹弓“嗖”的一下就打进了,那汉子的头内,也是当场毙命。 而其他两个汉子则是吼道:“大哥,三哥我不会让你们白白死去的~”说完便同又一个人跑了去。 而这般眼前的一切都叫文仲傻了眼,不知事情缘由的叶茜推了一下身前的这个男孩呵斥道:“小子,你干什么?你怎么可以~” 小男孩掏了掏耳朵不以为然的说道:“哎呦,烦不烦呐?不就杀了几个人嘛?一会儿赔给他们钱就行了呗!区区平族敢和我叫嚣,我都能要他全家性命。” 文仲听罢,抽出腰间砍刀,便向这男孩儿走了来。 怒骂道:“你这没教养的小子,你要为你这种行为付出代价的!” “你这贼人,竟敢骂我?我要让你...”柳如絮听得赶紧拦住文仲又对其小男孩暖笑般说道:“小弟弟,嗯~你说我们刚才帮了你,你应该怎么酬谢我们呐?” 小男孩见此一笑,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害羞般支支吾吾得说道:“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就在刚才我逛街的时候,有一个平族的小孩儿他抢一个糖人,那是最后一个了,我就用弹弓打了一下他的头。他就死了~” 杨轩又是怒目咬着牙,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得意的说道:“哈~巴结我?告诉你也无妨,我叫丹罗尼,跟我来,我家就住在前面那间大房子里~”话音未落,这小男孩便在杨轩的一阵银枪乱舞中,人头落了地。 杨轩露出冷漠的表情,一把挑起尸体来,一跺脚震起了那掉落在地的弹弓又抓着那头发,神速一般往前走了去。大力一甩便把尸体甩了进去。 霎时间里面也是如同炸了锅一般,瞬间便嘈杂了起来。 杨轩一个百尺登空,“啪”的一下就用枪把头穿在了高楼之上。 又大声喝道:“贵族死了~贵族死了!” 只瞧得文仲,杨轩,柳如絮对面前这小孩儿的尸体也是丝毫没有半分怜悯。眼神之中都是夹杂着不屑! 顷刻间,便从这间大院里走出来了一个身材瘦弱的人,全身都是丝绸锦缎。看着就是十分高贵! 只瞧他抱着这没有头的尸体,眼泪哗哗的大哭咳,道:“我的...咳咳,我的孩儿啊!是谁?” 杨轩单手抬起枪来直指喝道:“是你爷爷我!” 再瞧这人噗通一下瘫坐在地令道:“给我杀了他~”话罢!也是从身后窜出了几个身影。 杨轩闭的上眼说得:“今天就叫你们这些没有规矩,自以为是的蛮子,死在我杨家枪下——” —————————————(完) 第三三章 众生平等 暖暖的小风,夹杂着那瘦高贵族的惨叫声显得那么令人齿寒~片片落叶亦是不留丝毫得从杨轩身旁飘了去—— 只瞧见,此时,“呼”的一阵狂风卷起,一片云便把那残阳给遮住了。 霎时间,风起云涌~天色变换,骤然间便暗了下来! 此般再瞧得那些个闪出来的人影,各个都穿着夜行衣,手里拿着弯月刀。 听得其中一人喝道:“呔~你这不怕死的奴隶,真是放肆~竟把我家小少公...” “少得废话,吃我一掌~”杨轩听罢,那容得你在面前叽叽喳喳,抬起手来便要打去,只见得两手之间分别蕴藏着一股刚劲且阴柔的力,这黑衣人打过来的同时,两掌并出,瞧这一阴一阳的掌法正中胸膛,“轰隆隆”一声,此人即刻便化成了一摊脓水。 其余几人见此也是不敢轻举妄动,慢慢的退回。 杨轩见此:“哪里逃?”隔空一记记阴阳掌便打了去。 文仲看罢!不由得从心中叹道:“轩弟,可真是在歪路上走得最正的人了——” 想罢! 突闻那瘦高的贵族大吼一句:“哇呀呀,真,真岂有此理啊!奴隶还要造反~还有王法吗?~” 话罢之际,拾起一旁的鼓锤,便猛力的敲打着沉落在一旁已经被灰掩埋的鼓。 杨轩仍是不为所动,闭着双眼手心藏着力,便向那贵族走了去。 顷刻之时便从后面传来了一阵阵“哇~~哇~~”的嘈杂声。 杨轩吐的一口气,反身一看。后面皆是烟尘四起。 文仲高声唤道:“轩弟,来了好些人呐~身在他乡,身不由己,还是先撤吧!” 杨轩淡笑一声:“无妨,今叫他来多少,杀多少——” “额~这~”文仲听罢。 亦是抽出腰间宝刀往地上一放,说道:“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便跑到了杨轩身旁。 杨轩伸出手来说道:“好,兄弟同心,合力破金!”文仲也是同之碰了掌! 而这时那杂乱声也是到了身旁,停了下来! 抬眼扫去,亦是看得皆是穿着十分显贵之人。有的是骑着马,有的则是骑着人,后面还跟着一队兵勇。 只听领首一人说得:“是何人鸣冤叫屈啊?” 再瞧这贵族抱着那无头尸体,两步一摔三步一倒,便到了这首领前哭的都喘不过气来了一般~ 首领为之动容道:“啊~这是怎回事啊?” “我,我,我亲爱的,大人~我的孩子被他们杀死了~” “啊?什么?这,这,这是何等令人发指的事啊!一个慈爱的父亲就这样失去了一个天真活泼的儿子。你,你,你们简直就是吃人的野兽~”这个首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着。 文仲,杨轩听得这般也是哭笑不得。 那首领突然倒了一口气冷面说道:“杀了他们!”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一队兵勇便围了过来。各个都是长矛在手,但这些杂兵岂是文仲,杨轩的对手。 不同的是文仲只伤不杀,而杨轩则是斩草除根。 明白杨轩亦正亦邪的性格,文仲所以也是不加以做阻拦。 想罢!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把周围清了个干净利落! 此般再看那首领,已然有些慌乱失色,又声问道:“两位少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哈哈哈,果然是个狗腿子。那得那般废话,纳命来吧!”杨轩道。 “哎~轩弟——”文仲拦道:“大人,我等路遇贵地。看见一小男孩无故杀伤平民,还凿凿有理。我等还被这男孩给羞辱了,小人自知无权伤人性命,但却明白杀人偿命的道理——” 首领狗模狗样的点了点头说道:“那确实是你等问题啊?你们还打伤衙役,你们如若有三分血性自当了结性命!” “我等问题?莫不是你...”杨轩道。 “我吐蕃诸部明文规定,伤一手偿一手,伤一眼还一眼...” “那还讲甚?”杨轩道。 “且听我说完,若是平族伤贵族一眼,那就以双眼来赔。伤一手那就双手来偿...” “狗屁规定~”杨轩跳得上去,拿下亮银枪,一把抓住那颗人头往那贵族身旁一撇,那贵族差点哭死过去。 而这首领身后的诸多贵族也都是对其杨轩进行谴责。 “那若是贵族伤了平族怎么办?”文仲问道。 “赔钱~~”话音未落,文仲当即一技如来神掌就拍了去,“啪嚓”一声首领应声落地。 话罢! 一骑着人的贵族一脸不屑对其又道:“你们等死吧!”说完吹了声口哨,瞧得从后跑来了一巨型壮汉,全身上下都锁着铁链,但是似乎不影响行动。 又道:“巨奴,踩死这两个小喽啰,就给你药~要不就叫你好看——哼哼哈哈哈!” 再看的这巨奴的表情有着些许无奈和满脸不情愿~ 此般“唰唰唰”几声,只听得空气飒飒作响,仔细一看原来是这巨奴抡起胳膊就打了过来。 那速度堪称闪电。但那能打的到拥有这知秋功的文仲,一把就躲闪了去。 “咚当”一声,这地上已然是成了一大坑。 佩服道:“兄台,好生厉害得功夫!” 巨奴不敢言语眼神里也夹杂着半分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之色。 巨奴仍是打来,文仲也不还手只是连连躲闪。 问道:“兄台,姓甚名谁?” 巨奴小声轻道:“巴尔康~” 余音未落,文仲“嗖”的一下,便闪到了巴尔康身后,两手用着力“啪啦啦”一声,全身的铁链都被文仲给拧断了下来。大力举起往下一撇,直指那骑着人的贵族。 那人见如此庞然大物飞来,也是吓的屁滚尿流,不知所措,只得惊慌乱叫。 “嗖”又一个闪身到前,一把扶起那跪着的奴隶就闪了回来。 而那嚣张的贵族也是被这千斤铁链给砸死了。 文仲扶着那跪奴,本想松手去解救别的人,没想到一松手听得“啪”的一声又跪了下去。而这一跪都恨不得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文仲转过身来连连扶起问道:“老伯,你这是为...” 只听得这跪奴全身颤巍巍得说:“我今年六十岁了,我跪了五十年。我已经忘了怎么站着了~”文仲听得心里得五味瓶像是打翻了一样,很是难受! 叶茜,柳如絮此时也从大庙内出了来,叶茜听得也是近身扶着。 文仲苦笑道:“假如若是我宋国被金贼抢占了,我们会不会也成这个样子呢?”说完,便向那人堆走去。 瞧得那贵族人见此走来,聪明的也是赶紧下了来,离得那些奴隶远远的。 可更滑稽的是,那些贵族下来后也摔倒在地,可笑的是也站不起来。 文仲走到其中一人身前。 那人见此紧忙叩首求饶,文仲蹲下身来单手捧着那人脸说道:“是不是坐惯了,都不会站了!” 这人听得,头上“唰”得一下便流下了冷汗。 文仲大力一挥手“啪”的一下就给了一巴掌。 站起身来对其说道:“都给我站起来!”说罢,便把还在骑着人的“贵族”一一打了下来。 又声嘶力竭般吼道:“我们是人,生来平等。为要这样活着呢?我们的尊严不是叫人践踏的,你们全都站起来~~” 此话一出,方圆几里都十分死寂,没人敢发出声来。 想罢! “哎,我...我...”听音望去,只看得刚才那六旬老人已然是摆开了叶茜,摇摇晃晃的用着自己的全力想自行站住,咬着牙,脑门上都沁出了汗。 “啪”的一声,老人不出意外的又跪了下去。 “哈哈,奴隶就是奴隶。还妄想...” 话未说完,这老人两手扶地又想起身,柳如絮见此便想近前帮忙。杨轩一把拦住,轻声道:“不,不要去,因为这是这老伯最后的尊严!” 话罢! 众奴隶见此,也是纷纷掀开身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把抓住身上的人,便拼了命的打。 也正可谓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文仲退得回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才些许有了半些安慰,转过身来对巴尔康说道:“大哥,如此英勇,却甘心为奴,可是有把柄在他手里。” “唉~一次意外饮了一杯酒,谁知那酒里有毒——于是便不得已才...”文仲听得这时摆手示停,从怀里拿出那一瓶花丸,倒出一粒对其说道:“这药能解天下之所不能解之毒。” 巴尔康一把接住,便跪了下去,文仲一把抵住说道:“大哥,我不值得你跪~” 巴尔康听得眼泪汪汪,一口便把这药吃了进去。 文仲看了看天边吐了口气,道:“这里的奴隶多吗?” “很多” “那就有劳你了。” 巴尔康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小兄弟,和这三位少侠真是仁义之心,我巴尔康定不复期望~”” 叶茜听得问道:“仲哥哥,怎个意思,难不成我们要走了吗?” “我要去东瀛~”文仲道。 “东瀛?难不成你想解救那些已经出了海的人嘛?” 文仲点头示意。 巴尔康道:“小兄弟,我等奴仆皆是中毒之身,怎得解?” “你若尽数解救,入江去东海便是,那里自有解救你等的人~” “那就多谢了!” 说完,便跑了去~——————————————————————————————————(完) “哎对了,仲哥哥,东瀛是哪儿?” “东岛以东,海外之海吧!” 第三四章 日出之国 “文大哥,在这蛮夷之地,半滴水都没有,怎得起船?” “无碍——”叶茜打了个口哨“唔儿”的一声,小黑马便带着它的好朋友小黑骆驼跑了过来。 杨轩见此露出羡慕得眼神道:“哇!大哥~大嫂真是尽得天下奇宝啊!” 文仲淡笑不语。 “莫不是叫着沙漠之舟,带我们去找海?”柳如絮。 叶茜点了点头,拾起地上宝刀挂在文仲腰间便同一起登马上了来。 杨轩也是抱起柳如絮飞身上了骆驼。 在叶茜的指挥下便往夷播海走了去。 柳如絮拍了拍身后的大包。杨轩见此打趣般笑道:“你又把它带来了?” “怎么,那不成你不喜欢它?” “怎会?明明是我把它抓住送给你的!” 那么这东西是什么呢?就是杨轩十余日前抓到的那只大胖猫又被柳如絮装到袋子里给带上了路。 话罢! 因为走过了一趟的原因,所以也是轻车熟路。没花多的时间便到了这流淌在黄沙之中的海洋前。 只见这海流湍急,但却不同着黄沙混为一体,这里也是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但现在又出现的新问题便是,抬眼望去方圆几里皆是黄沙,怎的做筏子呢? 几人都发了愁 叶茜会心一笑,道:“这有何难,瞧我的!” 说完,手往水里一伸吐的一口云雾之气,猛力往外一拉“噌噌噌”几声,皆是从这海流之中浮现上来了一片片鱼群。 文仲,杨轩,柳如絮见此皆是惊喜交加。 杨轩见此道:“叶姑娘,好生厉害!” 叶茜不语,而是看着文仲。 “茜妹,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不是传说只有阳鼎之前辈的...”文仲问道。 “当然是和它们交朋友了。”说完一把跳上一块由鱼群围好的立足地。 杨轩,下的马来一把扶住柳如絮也是下得马来对其说道:“大哥,大嫂我等就在此别过罢。” “轩弟,不同我们前去否?” “不了,我和絮儿先行去南国了。” 叶茜点了点头,道:“嗯,兵分两路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杨轩这般,抱拳,道:“大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说完文仲也是跳到了叶茜的身边。只瞧得叶茜两眼瞳如同两个漩涡一样,吸得一口气,“着”的一声。 这鱼群“唰”的一下便游了出去。 此般见愈来愈远,文仲才高声唤道:“轩弟,照顾好小黑马。再见啦~~” 小黑马也是“阿哈”一下子。 ————————————————— ————————————————— 这时再瞧叶茜,文仲踩在这鱼群之上如履平地一般,无论是走跳打闹都掉不下水去。 这便更让文仲愈发感到好奇,满脸的疑问还不好意思说。 叶茜见此已是了然于心,笑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文仲听得脸是立马便红了起来,贴在耳边小声说道:“大庭广众,我...” 叶茜听得大力一推,道:“哼,不理你了。” 文仲被推的退了个三两步,“咕咚”一声就掉到了,这湍急的海里。 从小在大漠长成的文仲那遇上过这么多的水,也是要了亲命了。 叶茜见此亦是不慌不忙,一抬手,一群鱼便把文仲给托了起来。 “你这功夫,真厉害~”文仲喘着气说道。 “那你是...”话未说完,文仲“啵”得一下直接照着叶茜的脸蛋儿亲了过去。 一下便把叶茜给亲的脸红了。叶茜也是轻锤文仲的胸撒娇的说道:“哼,你这人真是讨厌~” “啊?我...我...” 叶茜见此叹声气说道:“唉~真是个没情趣的男人~告诉你吧!我自从学会这招吸星大法之后,我居然能和小动物说话了一般。” 文仲一脸惊愕之色说道:“啊~这也太...” “你不相信我吗?” “怎么会,只是太让人无法相信了,很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不可思议的呢?” “因为我从小都没见过,无法理解!” “呀,仲哥哥,不见过可不代表不存在呦!。”叶茜又道:“现在我说我能同他们讲话,你信了吗?” 文仲点了点头道:“你说什么我都信。” 叶茜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傻的可爱~ 这般再瞧脚下的飞鱼如同闪电一般,也是仅仅用了多半天的时间便到了离着好远的地方~瞧得大海之上,四面茫茫,但却在不老远处,有一海岛。 文仲这般唤道:“茜儿,茜儿,快看啦,莫不是到了!?” 叶茜微微点头,回应道:“应该是吧!” 说着两人便到了前来,一把跳上那海口码头,上来便被上面的人给截了住~ 瞧得上面的人各个都是披头散发,穿着宽大肥胖的衣服,而且手里还攥着一把长柄大刀。 只见其中一人见此叩首道:“哇!这是天神吗,竟然能在海上走来!” 其余人也是纷纷下拜说道:“哇!天神你要保佑我啊...” 文仲见此大礼,紧忙便想扶起。叶茜一把拦住就坡下驴般讲得:“哎呀呀,这里可是东瀛国啊?” “哦,正是!”领首得又一扣头,后面的也跟着扣头。 “我俩是天上?”叶茜眼珠一转“吾乃是伊邪那美大神的身前灵童,先行探路来的,过后大神就会来庇佑你们——” “哦?原来是母神的座前灵童,真是无礼。”说完又是“啪啪啪”的磕了起来。 文仲见此实在是于心不忍便拿腔作势,说道:“嗯!不错,大美娘娘刚才告诉了吾,汝等起身说话。” 叶茜见文仲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噗呲”一声便笑了出来。 那些跪着的人也是“镗啷啷”就站了起来。 叶茜点了点头说道:“带吾等前去环视一周可好否?” 这些人如受宠若惊一般,各个都像撒欢儿的狗子,纷纷抢着介绍~ 介绍着风土人情,和不一样的异域文化,此岛可谓风水宝岛,且不说四面环山,仅一条登岸港口。单看这易守难攻的样子也是一等一世外桃源——就算东海莲花宫也要稍逊一筹。 叶茜也就便从话里话外得打探可一可二的消息。 原来这小岛是一个国家,名曰大东瀛日出国。由一群外来人统治这岛上的一切,最高权利便是“幕府邸”的大将军三井马走日!。 文仲听后,不由得叹得一口气,说得:“唉~此府命不久矣啊!” 耍了个小心机的文仲,也是沾沾自喜,主要便是来探这些佣兵的口风。 再瞧这些本地人听得也是无一不力挺文仲的话,说道:“唉~若不是念在上有老下有小,谁会为这群不拿人当人的畜生卖命呢?” 叶茜继续提着嗓子说道:“几位,名字为何啊?我要记住你们!” 几人听得更为激动了“一村...井上...冈佐等等~”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说着,杂乱的声音根本没叫叶茜记住。 叶茜大声唤道:“好了,我已经记住各位了。现在各位就去吧!”说完,“飕,飕”两声,往上一蹿便消失了踪影。 底下的人看罢更是惊的假牙都掉在了地上。 无一不叩首拜佑。 而这行百丈之空,犹如喝水呼吸一般容易的两人,也是赶紧跑到了一间客栈里。以免伤的他们的心,使其尴尬。 跑到客栈后,紧忙坐在了靠门最近的一张桌前。 店小二见此“镗镗镗”便跑了来说道:“请问要吃什么?” 文仲见这店小二并没有自家中原地区那般卑躬屈膝,反而有些佩服~ 想余—— “当当当~”一阵阵摔砸声传来,只瞧离自己桌子不远的一桌客人在用杯子敲着桌子,嘴里还骂着:“你这个混蛋跑堂的,赶紧给我过来啊,老子的酒喝没了!” 文仲本以为店小二会不为所动,竟想不到的是在这偏僻的海岛之上人性的弱点都这么明显。 “唉~来了大爷,您别摔啊!摔坏了,还蛮贵的——” “啊?”这人听得大力一摔“啪”的一声便把手中的杯子砸在了地上。酒水杯碴都成了一摊。 店小二直接跪了下去,说道:“大,大,大爷别生气。小的这就给您收拾——” “啊?你敢说我没钱——”只见此人从怀里拽出来一打儿虎尾铜钱,“啪”的一下便照着头砸了去。 文仲站起身来,被叶茜拦住。叶茜用手一吸那袋铜钱便到了手里。 那人醉醺醺的站起身来,抬眼望来道:“呦西,花姑娘,长滴斯拉斯拉滴!” 叶茜听罢,挑逗般说道:“大爷~来玩呀!” 这人满脸口水,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说着:“玩~玩儿,你等我一会儿。” 叶茜把钱倒落在桌上,一个一个的数着,文仲看的也是不知所云。 此般这人已是到了跟前,裸露着上身便贴近了过来,叶茜那容得他这般,起身一闪到身后猛吸一口气,瞧得此人也是瞬间便成了一具干尸。 文仲大惊失色心中暗道:“茜儿,下手真狠啊!不会把我吸干吧!呸呸呸~” 想罢!叶茜吐出一口丹田黑气,道:“吸你的精气,都恶心—狗仗人势的东西——” 文仲茫然不解,道:“茜儿,何出此言?” ————————————————— ————————————(完) “仲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令牌!竟然是块令牌!” 第三五章 屠夫法则 “茜儿,这块令牌你是从哪儿带来的?” 叶茜对着那具干尸撅着下巴说道:“喏~他身上的~” “你怎么知道?” “他刚才脱衣服的时候掉下来的啊!” “哈哈,我就说我的茜儿不能看别的男人吧!” 叶茜听罢,开玩笑般“哼”了一声道:“想不到我的仲哥哥,还会吃醋了啊?” “谁,谁,谁啊?我没介~”文仲连连挡住了已经躁红的脸。 叶茜道:“仲哥哥,不同你闹,你看这块牌子~”说完便伸了过来。 文仲拿下手,接过念道:“幕府邸—马”四个字. “仲哥哥,刚才得知这幕府将军可是一等一的残暴,吐蕃卖来的奴隶八成就是在此地~”叶茜拿手指着这块牌子。 “那我们,现在就去这幕府~”文仲道。 “莫急,先换得一身这里的衣服!” 文仲点头道:“我们没有钱啊!” 叶茜摊开手说:“喏,这不是便有了嘛!”一看原来是刚才的虎头铜钱! 两人便来到了一家名号为“优衣库”的绸缎店,不得不说的是里面的裁缝那可真谓是,神人也—— 仅片刻之时便做出了两身得体的衣服。 两人相继换好新衣之后,宽大的衣服风格,使得二人根本驾驭不住,但好在基本同这里的人无异,被人分辨不出来。 只不过这家是真的好,所以也是把手里的钱都给花光了。 两人走在路上相互笑着彼此的衣着。 “茜儿,你真漂亮!”说完,便“咔”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叶茜也是笑着,因为这身衣服实在不符合自己的审美,从而也是锤着文仲的胸。 两人便在嘻嘻哈哈中同幕府的方向而去。 走了好一会儿后,瞧得前面人群围着一块高榜。 两人的好奇心大发,废了好大劲头才挤了进来,叶茜的衣服也是划破了一个小口子。 看得上面有一块高榜挂令,着:“大明一郎,弑母神子,年十一岁,将军赏金银万石。” 下面是画像,画像下也写着:“见此如有不恭,格杀勿论!” “竟想不到,一郎这小子居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井上大人还要赏~”,“这小子从小就有反骨,我早就说了”,“看到他,非得掐死他不可”...人们也是东一句西一句的侃着。 文仲,叶茜退得出来两人面容亦是十分凝重。 文仲舔了舔嘴唇,说道:“真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黑暗。” “黑暗?黑暗吗?”叶茜反问道。 “黑暗,太黑暗了!”文仲确切的说道。 两人的话还未说完,介时看着不远的前方跑来了一个人,跑的那是相当的快啊!后面都起了尘雾。 走得近了看到竟然是一个孩子,由四个由奴隶搭着的轿子,在飞速前进,后面也是一队侍女士兵在后面跟着。那小孩儿也是站在轿子上说道:“混蛋,全都给小爷我滚开—若是碾死,我可不管!” 两旁的人们见此,就是画像上的本人无异,赶紧跪了下去,大拜了起来嘴里嘟哝着:“这可恨的小崽子,真想打死你...”又高声唤道:“哎呀,一郎大人,日理万机辛苦了!” 叶茜鄙夷得看了一眼这些“弱势群体”~不由得放声大笑。 文仲见如此小孩,抬着头便走到路中央,只瞧这四个奴隶已是头冒大汗,看到前面有人便放慢了下来。 “快,快,快,我要迟到了,今天是干爹上课,可不能迟到啊,直接踩死他~”小孩儿喝令道。 奴隶也是不得已又把速度提了上来。 只见文仲左手成拳,气沉至丹田,微微吐出一口丹田气。伸拳至前,平摊为掌“喝”了一声,“嗄”的一声这大明一郎就从轿子上掉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目瞪口呆,后面的士兵赶到的时候也是快累死了一样,气喘吁吁的。 人们又一大拜:“天神老爷下凡呐—佑我东瀛!” 文仲不以为然一把拽出那口金刀,走上前去指着一郎说道:“喂!你为什么要弑母~” “你这个混人,用的什么妖法,再说你管的着吗?我杀的又不是别人,我杀的是我亲娘,你赶紧给我起开~要不叫你不得好死~” 听到这儿简直就是犹如五雷轰顶,从小便同母亲感情不一般的文仲,那受得了这般言语。可若是杀了人不就同杀人犯一样了吗? 犹豫不决之时。 文仲压了压心中气道:“你干爹是谁?” “我干爹,那是大名鼎鼎的三井马走日~你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大明一郎道。 “如果你迟到会有什么后果~” “咦”一郎全身一抖,又发出“嘶”的一声说道:“干爹会杀人的——” “杀谁?” “杀人!” “人?哈,想不到这个岛上还有人呐?” “总之你给我让开,要不叫你好看!” 叶茜听得眼珠一转,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有意得将上身的纱衣往下扯了扯,一双诱人又饱满的胸,顿时若隐若现,看上去特别的妩媚多姿,走上前去把那块已经划破的地方往边上一撕,纤纤玉腿也是露了出来,提着嗓子娇滴滴说道:“小少爷,你带着我一起去可好哇!我也想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嘶嘶”大明一郎吸了吸鼻涕,看呆了眼,表情略显猥琐说道:“好,好啊!你就服侍我。”鼻血都流出了一盆多了,文仲见此也是流了一盆多了。 大明一郎站起身来一把跳进叶茜的怀里,蜷缩着说道:“小姐姐,我还有半盏茶的功夫,我们好像迟到了!” “啊~是嘛?你真是个小坏蛋~” 文仲听得脸臊的通红,抓起大明一郎的脖颈子,往高一跳,“唰”的一下便上了高空来说得:“幕府在哪儿?我带你去!” 大明一郎见此登空但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是觉得很刺激听得文仲问便指道:“前面那个最大的就是~” “走,我带你去~”话音未落,便笔直往下蹿了去。 大明一郎道:“小杂碎,你为什么不带着我的小姐,姐,姐,姐,姐呢?” 文仲横视一眼道:“你的小姐,姐,姐,姐,姐来了。”话音刚落,叶茜便也飞了过来。 “你松手,你松手~”一郎在文仲的手里挣扎着。 文仲露出不耐烦的眼神,往下一撇,大明一郎便在空中打着滚下去了。 “啊~啊~啊,救命啊!”大明一郎悲惨的嚎叫着。 文仲听得也是踩了一片云,“啪”一助力便过了去,又抓住了脖颈子。 道:“厉害吗?” “厉害~”一郎颤巍巍的说道。 “那我做你师傅如何?” “好~不好,我要让我小姐姐做我师傅~” “别逼逼~那是你师娘~” “那我要让我娘照顾我!” “你娘?你娘不是被你给杀了吗?”文仲冷眼看道,一郎也是满脸不屑—— 话罢! 便到了这幕府邸,下得来后这一郎大吐了一番,前天吃的饭都吐了出来,收拾干净后便跑了进去。 也刚刚好没有迟到。 “咚~咚~咚”府内传来了几阵砸鼓声。 又一声高喝道:“上课!” 屋内异口同声的说道:“干爹好~” “儿子们好~”此人声音十分沙哑,想必就是三井马走日,只听得道:“今天给大家授课,若成大事者,必要斩断七情六欲。一郎来了吗~” 此时大明一郎心里还在想着叶茜走神了,没有注意! “一郎在吗?”三井又问了一遍,但听这声音竟然有种穿透力一般,大明一郎被吓了一大跳。 紧忙站起身来,又跪了下去道:“爹爹,孩儿到了~” 三井看了看一郎脸上的紧张之色落着滴滴汗水,讲道:“一郎弑母,晋升爵位。这就是一大突破,但这并不是鼓励。七情六欲人之常情,所以大家循序渐进。” 一郎道:“谢,爹爹!”说完便跪着退了回来。 又道:“有道是,人有正邪之分,你们看义父我是正还是邪啊?” “正~”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 “唉~我觉得我是邪,我打败了我的敌人,我便是邪中带正,这样我就是无敌的了,你们说对不对啊!” “对~” “所以你们不能有敌人,你们也要成为无敌的。感情就是你们的第一敌人~知道了吗?” “知道!” ——————————————— 文仲在外听得那是毛骨悚然,一个大明一郎就够人头疼的了。竟想不到居然还有一屋子的大明一郎。 三井道:“干爹再问你们一个小问题好不好?” “好~” “你们都养宠物吗?” 满屋子的孩子统一说道:“养” 三井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个下人便把一只狼带了进来,说道:“这只狼,我从小就养...它对我感情很好,看,就像一只小狗一样...” 孩子们讨论道:“这就是贪月,同爹爹上过战场的神狼吗?” “不错~”三井话音未落抽出长刀“次啦”一声便把这狼头给切了下来说道:“这就叫斩断情欲!” 在场孩童无一不惊慌失措。 又道:“那干爹,给你们一个小作业好不好——” “好”孩子们颤巍巍的说道。 “回家把你们的宠物杀了,把头带来,手上要有血呦!我会赏赐你们的,下课——” ————————————————— ————————————————(完) “如此教导,引诱简直就是恶魔——”文仲道。 “那就让我们两个天上来的神,来净化他们吧!” 第三六章 深入虎穴 瞧得下了课,如风驰电掣一般出来的大明一郎看表情也是惊喜交加,何为“惊”便是刚才三井的杀生见血,把他给吓坏了。何为“喜”,便是从此在同学中便如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出得门来便看到了,文仲和叶茜。 于是也挥着手唤道:“喂!姐姐,我在这儿呢!” “哎~”叶茜也是搔首弄姿的招唤着。 一旁的文仲看的也是起了鸡皮疙瘩,抱着胳膊说道:“喂!你打不打算叫我当你师傅?” “哼,我有干爹教我功夫,为甚认你做师傅?”一郎勾着眼傲娇的说道。 想罢! 此般三井也是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只瞧这三井两眼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就像连在一起的一样,矮鼻梁,那大嘴犹如河马一样,相貌甚是奇葩—— 看到两个陌生人,眼睛一眯,道:“哦,二位何许人也,不曾见过两位啊?” 叶茜看了看,道:“哦!大人,我们是关外的刺客~想报效大人,求大人成全~”说完便是往下一跪。 “呦,呦,呦,小美人儿,可别跪啊~跪坏了我会心疼的!”说完,手一提叶茜也是被一股强劲的力给托了起来。 文仲心中大惊,道:“哦?竟想不到这三井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功。” 三井瞄了一眼文仲,叶茜注意到赶紧说道:“小泉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文仲听罢,才反应过来直接表明忠心,说道:“三井马,大人,良民小泉仲,给大人请安了!此番携妻...” “咳咳哼!” “携妻妹,花村奈茜子来投靠大人,望大人成全—” 这一番话说的那是板板整整,叶茜也是偷笑心中暗想道:“仲哥哥,这么老实的人真没想到还是挺会撒谎的~” “投靠我,你们有什么本事吗?——”三井道。 文仲听此拾起地上一粒石子,直勾勾看着三井,指尖蓄着力往天上一打便射下来了一只大鸟。 三井大笑道:“好功夫!” 叶茜听此连赶讲道:“大人可成全我等~” “哈哈,投靠我,你们是这样想的吗?” 叶茜听得大惊暗道:“怎的回事,这种语气说这般话,难不成这老贼会读心术,不可能,应该是在诈我们?” 便道:“大人,小女子心中所想句句属实,岂敢骗大人呢?” “嗯?哈哈,不错。临危不乱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确无谎话,而另一种便是心智成熟的杀手—” 听得这里的文仲此般手里亦是藏着半分劲了。 又道:“嗯!不过我相信你们是没有胆量来刺杀我的~!” “谢大人信任!——”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话罢! “哈,不要客气,小美人儿,走,来陪我——”说完一把抓住叶茜的手臂。文仲见此手中力已是百道,当头便想拍去,说时之时,一郎一把抱住叶茜,文仲也是收了手。 一郎道:“爹爹,这个小姐姐是我带来的,他已经答应我,是我的人了~”说完也是抱着大腿,往后拉。 三井大笑道:“你个孩子,你懂什么?赶快回去——” “大人,我今生有幸能遇到少公爵,是我的福分我愿意终身伺候服侍一郎大人~”叶茜道。 文仲也是强忍着淡定。 三井听罢,道:“罢了,罢了一个女人而已,你们去吧!” “谢爹爹,谢大人——”一郎,叶茜道。 拜完礼,一郎便牵着叶茜跑出了门去,文仲转过身来也要跟去。 三井,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把你的功夫教授给我幕府邸所有的将士,明天你来便是,下去吧!” 文仲微微点头便追了出去。 出的门来,见街上已是没了踪影,而街上又是十分热闹,五花八门的新奇玩意儿叫文仲也是更加聚不住神了。 “嘿,起~”不远处一声,文仲望了过去,看见了正是那台轿子,轿子上也是坐着一郎和叶茜。 文仲快步走上前去,说道:“从今开始你的爵爷府,便是我起居的地方了~” “啊?为什么会这样?我不...”一郎大哭大闹道。 “别哭了,再哭就叫你再也看不到你的小姐姐。” 一郎听得“唔嘶”的一声便把鼻涕给收了进去说道:“别别别,别把漂亮姐姐带走,我听你的话~” 文仲装模作样的问道:“你家府里可有你其他呐?” “没了~”一郎搂着叶茜不以为然的说道。 文仲走过去你把拉下来,按在椅子上露出可怕的表情,问道:“都去哪儿了啊?” “哎呀,都被我杀了,你烦不烦啊!” 只听得“啪”的一下,文仲给一郎了一个大嘴巴,问道:“你有朋友吗?” “你,你,你,你为什么打我?” “回答我的问题!”文仲发出了如同三井一般刺骨的声音。 一郎此般头上的汗不停的往外沁。 又道:“你还挺怕你干爹的啊!” “哼,我那是尊重我干爹!”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亲生父母呢?”文仲喝令道。 “嗯,因为他们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留着他们何用。吃花生米我只吃有用的部分—” “哈~狗屁不通,你这小子纯粹是颠倒是非。” “你才放屁呢?干爹即是正义——” 一旁的叶茜看着两人俞吵俞烈又不方便动手,便一把拦住,道:“哎呀呀,少爷。不要生气嘛,你来啊!” “哼”一郎对着文仲冷哼一声,转身过来便贱贱的跑向了叶茜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啊,我叫花村奈茜子!” “哇哦,姐姐你的名字好棒哦~” “一郎啊,你能不能给姐姐讲一讲你干爹的事呢?” “哦?姐姐不知道吗?” 叶茜点了点头,道:“知道的不是很多,一郎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大明一郎听得赶紧说道:“啊,呸呸,我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是要被处死的——” “那你就讲一讲嘛!”叶茜蹁起腿妩媚的说道。 一郎擦了擦脸上的鼻血说道:“干爹的祖上可是个英雄,在平安时代恒武天皇一天天就知道和平,和平,和平,一点血性都没有。整天就知道“儒治天下”学习一些没有用的知识。当时我的干祖爷爷三井马上走,便推翻了这无味又无趣的统治,建立了自己的时代“镰仓”!” “哇哦!那为什么马走日将军如此被人爱戴呢?”叶茜问道。 “还不是人格魅力太大,听说干爹有一招神功可以力抗百万大军,所以无人敢犯~”一郎洋洋自得的说道。 “哦?可独抗百万大军?何等武功,如此厉害!”文仲听得也是紧忙问道。 “这我就不晓得了,干爹他能控制远处的东西~” “就像那时,他把你扶起来一样~”文仲对叶茜说道。 叶茜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当时没注意。” “嗯,这就能说清了,他应该是擅长操纵内力!”文仲猜道。 想罢! 文仲转过身来又对一郎怒目道:“你家可有奴隶?” “有有有~莫不是小泉大哥想用?我这里全是少女奴隶,你喜欢吗?送给你了~”一郎道。 文仲不语。 叶茜道:“你能找一艘船吗?小弟弟~”说完也是往下顺着胸口慢慢摸了下去。 一郎此般脸已是红的像一块烧红的煤球一般了,道:“能,能,能我帮你...我帮你能找到~”你说完“噗呲”一声鼻血如同喷泉般便喷了出来。 叶茜强忍着笑心中暗道:“你个小屁孩儿,真色。看我不把你给玩儿死~” 文仲见此叹息道:“茜儿,茜儿,他还是个孩子,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劝你善良!” “哎呀,行了你,明天叫他找好船,把奴隶全给送出去!” 文仲点了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完) “亦是傍晚时分了,他不会是死了吧!” “他可不能死,他若是死了。咱们就白来这一趟了-” 第三七章 栽赃嫁祸 “天都黑了,这小子要是还不醒过来,咱就直接自己动手——”叶茜道。 “额——可能是你的劲儿太大了~”文仲诚恳的看着叶茜。 叶茜听得转过头来,冷冷的刮了一眼文仲,把文仲也是看的不禁打了个冷颤。 道:“仲哥哥,你现在的想法不止是只解救这些奴隶吧!” 文仲舔了舔嘴唇道:“唉~还是没逃出你的眼睛—” “你想推翻他们吗?” 文仲点了点头。 “你不怕?看他们的势力可不小啊!” 文仲哈哈一笑,道:“你也挺厉害的,天天叫我流血~” 叶茜闻此憋笑道:“是这样吗?”说完也是两腿往外一蹁,摆出妩媚多姿的样子。 文仲见此连连摆手,道:“唉~不闹,不闹。” “哼,我穿成这种样子完全就是不得已的嘛,你还取笑人家!” “没,没有,我的茜儿穿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叶茜舒了口气看着大明一郎,道:“你看这小子,怎么办啊?” “这小子看着本性不坏,就是灌输的思想有些野性了!” “那...” “若是能学善,叫他慢慢弥补自己的罪行,若是一直冥顽不灵,就把他带回莲花宫。” 叶茜点了点头。 “哎,对了,这个时间你分析分析,这三井到底是什么武功啊?” 叶茜冷哼一下掂着眼睛望着窗外,道:“你想啊,只身一人可力抗百万大军,想想就可怕,但我觉得里面七八成都是吹嘘吹来的!” “何解?那日我瞧得他明明把你扶起来了啊!” “对啊,我没有注意~” “啊?茜儿,你说话越来越神秘了,我怎么没听懂呢?”文仲一脸痴痴得看着叶茜。 叶茜眨了眨眼,说道:“你瞧我那日跪了下去,我怎会傻到去跪拜一个屠夫呢?” “可...” “哈,那日我本来就在存着气,本想他拒绝我,我就直接把他给擒住。” 文仲点了点头,道:“的确啊!这人确实是太狡猾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奸诈!” 说罢! “啊~哦~”大明一郎此般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看见叶茜就在自己身旁也是紧忙坐起身来揉了揉脸,渐渐得露出了有些不可言喻的笑— 文仲见此,一把掐住脖颈,道:“小子,还记得你承诺我的事情吗?” 一郎用力的挣脱着文仲左右摆之道:“唉呀~不就是船嘛?” “哼,算你识相~” 大明一郎扭了扭脖子道:“你要船干什么?你不会是要走吧?你走了小姐姐也会走吗?”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不知道——”文仲不耐烦的答道。 “那我不给你找船,你把小姐姐带走怎么办!”大明一郎起身道。 “哎——你,你,你!”文仲被气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什么你啊!” 叶茜转了转眼珠儿,道:“小少爷,我是不会走的。我陪你的时间还来不及呢?” “你瞧瞧人家小姐姐,你再看你这不讨人喜欢的样子—且!”大明一郎瞅着文仲道。 “我,我,我——” “我什么我,说的就是你!” “好小子,你就告诉我你找不找船吧!你要是不找...”说到这儿文仲抬起手来存着气。 “哎呀呀,给你找就是了。动不动就抬手打人,不喜欢你了。” “记住不要告诉干爹哟。”叶茜道。 一郎摆弄着头一脸开心的,道:“好~” 想把——此般亦是二更天了。 “咕~咕~咕” “你饿了嘛?”文仲道。 叶茜点了点头。大明一郎道:“我饿了!”文仲恶狠狠的瞥了一眼大明一郎。 “你要吃点什么?” “随意吧!”叶茜道。 大明一郎道:“山珍海味,全给我送上来——” 文仲听得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衣服凶狠得咬着牙说,道:“你再说一遍,你吃啥?” 大明一郎也是咬着牙说道:“我要吃蒸羊羔,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 “我————” 叶茜一个眼神,文仲也是把其放了下来——道:“你小子有种~” 说完也是出去备吃食去了. 想,—————————————— 人言落日是天涯, 望极天涯不见家。 逢人渐觉乡音异, 只能自安己是侠。 罢!—————————————— 就这般在这东瀛洲的第一夜便这么过去了。 海上的风似乎都打不到这里般,孤寂寥落的感觉亦是彻夜环身——使其不能眠! 大明一郎也是被叶茜给定了穴,死死的睡了一宿。 文仲便把全府里的奴隶都给集中到了码头的一个仓库里。 不得不说的是,当天看到的那几个小迷弟对其属实不是真心的,看到文仲带着奴隶跑出来,也是没有加以阻拦,反而更是帮了忙—请求文仲早日带领着他们逃离苦海~ 文仲听得也是打心底得同情且喜欢了他们。 想罢,这一夜便匆匆且缓缓的过了去—— “喂!快起来啊,我要迟到了~”而这第二天便在这大明一郎的吼叫中来了~ “来人呐,来人呐——” 大明一郎吼了个三两句,也不见有人来。 又是自言自语道:“好,看我不杀了你们——”说罢也是提起长刀,便往院子里走去。 出来后看见院子也是空无一人,不禁暗想道:“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一晚上人们全没了,莫不是有鬼,是那酒吞童子?咦~想想就可怕~”想到这儿也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突然一声“喂!”也是把一郎给吓了个大跟头。 “哎呀呀,不要吃我,我很臭的——”大明一郎闭着眼哭嚎着。 “喂!你说什么呢?你不说要迟到了嘛?”原来这人是文仲。 “哎呀,啊?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鬼呢——” “哈,你连杀人都不怕,你还怕鬼?” “且,杀人,杀人只是一种游戏罢了——”大明一郎不以为然的说道。 “因为你杀的人,是爱你的人。他们不会伤害你,才被你给伤害了——”文仲,道。 “哼,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赶紧给小爷我备好轿子,小爷我去上课了~~” 文仲不语! “跟你说话呢,你这个没有人情味的人——” 文仲仍是不语! 叶茜此般也是从别院出了来,戴着浓妆伸了个懒腰,也是挡不住那一股清新脱俗的魅力—— 出了来看了眼大明一郎,也是小碎步跑了过来,道:“小少爷,怎么了?” “我的奴隶呢?为什么没人了啊?”大明一郎欲哭无泪的说道。 叶茜明知亦是半遮面做出吃惊的表情,道:“啊~不会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得不离开少爷您了——” “为什么?”大明一郎略显绝望的说道。 “因为没了奴隶,三井大人怪罪下来,你就要被杀掉。会被刀“咔咔”的剁成肉酱喂狗,我不忍心看所以一定会走的。”叶茜添油加醋的说道。 “呜哇哇,啊啊!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这么贴心——”说完就又要跳上去。 文仲一把抓住按在树上说道:“你脑回路咋这么清奇呢?镰仓法第四条就是奴隶跑了先把奴隶主杀掉,你怕不是...” “对啊,他们怎么跑了啊!这不是害我嘛!”大明一郎着急的说道。 “额,那你还上学去嘛?”叶茜道 “去,当然去,你去把我的那只狗抓来,我要杀了它——这样我就能将功补过了——” “为什么?”文仲问道。 “因为我的狗可是干爹赐给我的,肯定比这些人珍贵啊!” “啪”听到这儿的文仲不住得扇了大明一郎一巴掌,大明一郎也是夹杂着清脆的声音中哭了出来。 叶茜在一旁也是露出幸灾乐祸一般的笑容。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大明一郎站起身来,便从靴子里抽出来了一把匕首,往肚子上一扎——便往外跑了出去! ————————————(完) “他是不是傻?”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三八章 同魔一战 “嗯?怎么回事?这傻小子怎么扎了自己一刀?”文仲道。 “我觉得他是去搬救兵了。”叶茜道。 “不会吧!我看着他挺好玩儿的啊?不会这么小心眼儿吧!” “好玩儿?你会跟一个随时吃人的老虎玩儿吗?” “那这么说不会是?哎,没事儿,这个府上的奴隶都安置到船上了~” “安置?没送走啊?”叶茜稍显吃惊的说道。 文仲摆了摆头。 “那你可派人看守了~” 文仲点头道:“嗯,就是咱们刚来时带咱们的...” “哎呀呀,我的仲哥哥你好生糊涂——在这异域他乡,那得有真心相助之人。而那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道理他们又怎会不懂,我的傻哥哥啊,你可真真错了大事了!” “哎呀呀,我当真以为他们是真心助我,那想得这般复杂——”文仲自责般说道。 届时,叶茜跑进里屋拿起文仲金刀便又跑了出来匆匆说道:“快走,那小子定是去找三井了,要是来了添油加醋一说,就遭了~” 文仲点头单手抱住叶茜便想飞出去,一垫脚便腾空而起。 想罢,听得一声。 “嘿,咻~”从天而降的一张大网便把文仲,叶茜二人给扣了下来。 两人也是被这网给压了下来! 但一张网那拦得住文仲,抬起手来便是一记金刚掌,可谁知这网如同活的一般,竟把这掌力给吞了下来,听得“叮叮”两声,网也是发出了不同于己的敲打声,“啪”的一下这掌力便给弹了回来—— 文仲抱着叶茜往边上一闪,那回弹的掌力便打到了一旁的假山上! 扭过头来再瞧这网竟没有半分损耗,而在这朗日的照耀下也是能清楚得看见此网皆是用金丝银线钩织而成。 想罢,只闻得“哈哈”两声奸笑! 也正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笑是那般的异于常人,若不是文仲,叶茜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诡异的笑声恐不得把人给吓死—— 而在这笑中,大明一郎也是被一队人给抬了进来,瞧得伤口处裹着草草的几片布,那把刀也是同之前一样插在小腹上,不止的淌着血。 这时这大明一郎颤巍巍得说道:“哎呦,哎呦,木村大哥,就是他们,他们可要杀了我呀!” “哦,怎个意思?”此般从门外走进来一瘦高男人,看穿着一瞧就是个练家子~两眼之间透着一股杀戮之气,而且还是一秃头,这秃头之上也是黥了一只下山猛虎,再瞧这鹰钩鼻不禁让人大笑这人怎生的这般“独一无二”。 想罢! 文仲也是瞄了一眼,便对叶茜大笑,道:“茜儿,你瞧这人像不像轩弟养的那只雕哇!”虽说这话只是二人的悄悄话,但奈何文仲根本就没掩饰声音在场所以人近乎无一不闻,此话一出,再瞧得抬担架的一人“噗呲”一声没忍住便放声大笑,边笑还边打滚,道:“哈哈哈,雕,哈哈哈,雕,就是一雕~~” 此般除了这人外,全场都是鸦雀无声,并且每人脸上都充斥着惊愕的表情~ 这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停下来也是噗通一下便转过了身来跪其,道:“大人,我,我,我~~” 此人步步走近身来,踩得地都是咔咔作响,地上也是留下了如同刀砍过的痕迹一样,瞧得蹲了下来贴耳,道:“你能想出个理由,我就放了你~” “我,我,我...”瞧得这人声音里掺杂着几分恐惧,满头大汗一滴滴的砸在地上。 “嗯~看来你并没有想出合适并且很恰当的理由能够说服我~那我就不得不送你一路了!”瞧得此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说话也是这般平常根本没有起伏—— “大人,小人知错了,大人,你要放小人一马啊!” “行了,别说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来,拿二钱银子~一会儿我叫他们把你给埋了——” 那下人听得亦是在哪儿猛般叩头求饶。 这人说罢,站起身来,瞧得脚上一股黑色的气便凝在了上面,听得“咔嚓”一声,那人便被这秃头一脚给踢死了,并且就连胸骨都给踢了出来~ 想罢,此般叶茜在一旁观之道:“此人还真是一只下山虎啊!” 此人收回脚,看着裹脚布也是被那鲜血给染红了,走到那尸体旁伸出右手一把掏进了那尸体的胸腔里“次啦”一下便把心连血带肠子给掏了出来,直接就给塞到了嘴里瞥过眼来,横视,笑道:“那你们想怎么个死法啊!?” 话罢,文仲看着这皮笑肉不笑的怪胎也是不由得落下了几滴顶头汗。 要说此人是谁,此人正是三井马走日的座下三将师之一的兵师:木村棋,据说此人素有兵魔之称。半生来打过的仗可达数百场,所踏之地,寸草不生,且行军不带干粮全靠吃死尸~看这大岛,近乎所有之地都有过他的血! 只听得这时说道:“据我小弟所说,二位是三井将军新入的爱将,但二位可知私放奴隶可是杀身之罪——” 叶茜听得这里暗惊道:“此人怎知是我放了,莫不非,哼,不承认便是——” 于是乎又高声喝道:“喂!你这面瘫,你怎得诬陷姑奶奶我——明明是这小子私放了奴隶,你竟信口雌黄——” 木村棋,颤了颤脸上的皮,眉毛一挑说道:“那样又如何?难不成我会帮你们杀了我的好弟弟不成,你俩就当一下替罪羊便是了,死在我的手里不丢人!” 文仲道:“竟想不到三井竟有你这般的手下——” “哼哈,三井?直呼将军大名罪加一等~单伤害爵爷一种罪名你俩便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木村棋仍是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只瞧他眼神一变,张着大嘴便扑了过来,还一边笑着说道:“哇呀呀,你们俩细皮嫩肉的肯定很好吃呢~!”此般说时迟那时快,这人便到了眼前,而那脚上也是带着一股黑力就踢了过来,速度瞧着就十分之快,快的空气都飒飒作响! 这其势如破竹一般,直照文仲的头就打了过来,文仲缓得一口气把叶茜往边上一推自己往后也是大步一稍,“咔啪”的一下就被这木村棋给踢了个正着。文仲也是被踢出了数米开外,虽说威力很大,但练过不坏身的文仲也是不无大碍,此般也是心中不解想道:“此人怎得这般厉害,我的知秋功躲得这外家功夫可谓是轻而易举,怎么这次就像是被他预知了一样,竟然打中了我~还打了个正着~” 在一旁观察的叶茜也是纳闷道:“仲哥哥的知秋功可谓是至臻的境界,怎会被打中了呢?” 还未想完,木村棋哈哈两声,道:“小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便是我能读懂你们的内心~” 叶茜这般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柳姑娘当日说得的相生相克是这个道理啊!那可是真真棘手也呀~” 文仲听得也是懂了个一二,心中想道:“原来是敌不动我不懂的道理啊!” “那得这般简单,你不动最为妙哇!”说完,甩了甩手上的滴血,一个踏步便跳了起来,这时从下往上一看,只瞧得脚下的木屐板下面竟然是锋利无比的刀刃。往下边一踢那脚风夹着这刀气便一同打了过来。 叶茜见此大吼一句“接着”说完也是把手中金刀冲着文仲扔了过来。 文仲快身闪去,一把接住,镗啷啷拔出金刀。大力向着天上一抡“唰”的一声,两股气一碰便在空中炸了开来。本以为以无事,可怎知这半空的烟尘之中,竟然还照常劈过来了那刚同的刀气,而这刀气到了面前文仲也是才感知得,来不及得往边上一闪,也是“嗖”的一下,削下了一缕头发~ 文仲转过身来,勾拳背手喝一句:“金鼎佛灯——”说完,往前猛的打出了一拳,霎时间一股铺天盖地的掌风便扫了过来。 再瞧着木村棋亦是不慌不忙,轻声道:“哦?如来神掌——好功夫!那就让你看看我的“象神腿”——”说完,飞身而上在空中亦是转了数圈,也不知是看花了眼还是怎的,竟然看见此人转的竟然变成了一只象,木村棋突然得一脚也是直接便把文仲的掌风给踩了个稀碎—— 想罢,文仲看此露出不一般的笑说道:“果真是好功夫,我们再来——”说完,把刀往身后山石上一扔,也是正正的就楔了进去。 —————————————(完) “我的二式功夫可不能坏我师傅名声——” “嗯哼哈哈,越来越喜欢你啦!” 第三九章 天佛降世 “仲哥哥,可要小心呐,这人能够读咱的心思。”叶茜在一旁提醒道。 “哎呀呀,你还真是个多嘴的小美人儿呢~可是即使这样又能如何呢?”木村棋道。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看掌”,瞧得文仲又一记金刚掌便打了过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掌里只注入了半成功力,文仲叶茜相视一笑,似乎是在传递什么信息一样—— 木村棋看罢,也是想读取两人,可文仲那得给机会,直接一掌照其劈来,因为内力稍淡,所以也是消逝在了半空中。 木村棋看后亦是嘲笑道:“这一掌,这一掌还说要给你师傅长脸?哈哈啊...”话未说完,不知哪来的一记重击直接把这木村棋给打的瘫了下来。 在场的下人见此无一不大吃一惊,有几个人也是交头接耳般得说着:“啊!棋大人已经十多年没受过伤了——” 此般再瞧这木村棋踉踉跄跄站起身来,啐了口血说道:“嗯?这是什么鬼功夫,我竟没预算到——” 文仲瞥了一眼,也是不语~ “无所谓了,现在就杀了你,吃了你的肉说不准功力还能大涨呢?”木村棋满脸凶相般说道。 说完亦是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咽了一口气,两手平摊只见手心之上“呼呼”得冒着黑气,气亦成烟,“呼”的一下,木村棋甩了一掌便打了过来,且只说这一掌,看似力道平平常常,实则猛力至极,再说这黑烟,文仲本想接至打消,竟不料像是有生命一般,也是一一躲得开那文仲的招式,退不可退之际文仲靠在一株院中树上,这黑烟一把便打到了文仲的胸口上,听得“咔嚓”一声,身后大树被拦腰斩断,文仲也是被打的摔到了地上,叶茜见此紧忙跑来,看罢,伤口处,霎时间胸口由白到黑,再由黑到紫,显然是中毒了。 想罢! “嗯哈哈哈~美人儿,据我所知他只是你的姐夫吧!你俩的感情不一般呐?”木村棋道。 “你,你欺人太甚~”叶茜听罢,抬起手来,吞的一口气站起身来便打了过去,两手空空且手心之中有一气旋,木村棋见此便是也招招式式接了起来,可这木村棋哪知道这叶茜的功夫会摄人内力啊! 要说这木村棋单论实力来说,叶茜根本不在话下,可那得他非要同叶茜过这外家功夫。 才仅仅拆到八十几招,便可以看见这木村棋的功势就渐缓了下来,叶茜抓住一个破绽左手弓成爪,一把掐住了木村棋的脖子,喝了一句:“着”大力一吸“滋溜”一下子,木村棋一个金蝉脱壳便抽了出来~ 闪得出来,已是光着身子,看着刚才还是很饱满的脸也已经有些枯瘦了,木村棋吁吁喘着大气说道:“你可真是蛇蝎美人儿啊,居然练得这般阴辣的功夫~” 叶茜冷视不语! “哼哈哈哈,好~特别好——我已经不记得痛是什么感觉了,再让我享受一次吧!嗯哈哈~”说完,一个转身踢便打了过来,叶茜此时已是放开了身段,两手一吸也是统统都化为了己用。 这木村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且说道:“这摄吸内力的功夫真是太狡猾了,还不如刚才一脚直接踩死她!” 叶茜看其心事重重便讽,道:“嗯?怎么啦,刚才不是很英气吗,怎么不来了?” 听得这话的木村棋真是怒到了极点,想:“自己数十年来攻城略地无一败绩,难不成如今镰仓盛世真要死一女人手里?”想到这木村棋摇了摇头一改常态,唤了一句:“把我的刀给我——”话音未落,刀便到了自己手中,瞧得这把长刀,骷髅握柄,紫金刀背黑金刀刃,单是看着就令人齿冷,可谓是刀中一霸——瞧得木村棋单手拿刀,不知何故照着臂膀“次啦”一下,霎时间血流不止,更神奇的是刀上竟没有血,仔细一瞧原来是这把刀能够采血,然而被血滋润过后的这把黑刀,使人感觉更加锋利,更加恐怖了~ 叶茜看此也是眯着眼,想:“这是为何?难不成是一绝招?” 想罢! 木村棋右手攥着这把黑刀,全身的黑气都注入到了刀里,这时抡开了膀子,大力一挥,刀气夹杂着内力“唰”的一下,叶茜瞧得,紧忙扑向文仲按在地上才躲了开,再瞧这十数米之内的东西也皆是一刀两断! 木村棋诈呼般说道:“怎么样,我这把刀可是村正当年的宝刀,你若是放手我许你一全尸!” 叶茜听得,手放置文仲胸前吐的一口云烟气,“嘶”的猛力一吸,便想把文仲的胸前黑气吸出。 木村棋见得那给这般机会,拎起刀就剁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此般便到了身前,一刀劈得下来“哐哐”两声便砍在了一层厚厚的气盾上。 这是什么呢,原来就在这个时候叶茜已然是把文仲体内的气给排了出来。 而文仲这任、督、冲三脉想必也是全开,否则根本解释不了眼前的这尊大佛究竟是何情况——因为此招正是如来神掌第七式的:天佛降世,而此招也正是一禅所用过的那一招! 木村棋看得眼前的场景已然觉得是愈来愈有意思,对于一个半生来都自以为强者的疯子来说,这又是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 木村棋看得眼前这尊雍容华丽的大佛,不禁脸上扬起一笑,笑罢,亦是退后个三五米,反过刀来两手抓住,一把便穿进了小腹,看着木村棋脸上痛苦的表情,周围的下人也是不敢靠前。 “啊~~啊~~哈哈哈哈!”这时只听得木村棋的悲嚎声缓成了奸笑声。 瞧得带着这把刀的木村棋,冷喝一声全身便被黑气给裹了起来,霎时间如同幻觉一般,眼前的黑气便成了一只大象! “噗”的一下,一个象脚便踩了过来,虽说文仲突破了瓶颈,但是要控制这尊大佛还是有些难度的~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文仲吞的一口气便控制着大佛,想接住,可没想到的是这一脚的劲头直接把大佛前身用内力化成的气罩给踩碎了。 文仲也是“哇”的一声吐了重重的一口血,这时连连退得个三两步想得:“好生厉害,我这招虽说不是很熟练,但我有着少林的金刚钟护体,还会被他伤了果真不简单——” “啊?嚯哈哈!你小子死到临头还夸我,真是深得我心。不过你今天必死无疑——叫你看看我百象功的厉害!” 叶茜听得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想道:“什么?百象功?此招不是失传了吗?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时再瞧文仲缓了两口气,又得打算上前同去。 叶茜高声提醒道:“仲哥哥,此招名曰百象功,顾名思义每一招都是脚法,每一脚都是一百头大象的力度——” “哼,知道又如何?”木村棋瞥了一眼叶茜冷哼道。 叶茜不做理睬继续说着:“虽然这招力量很大,但是不够灵活。所以你要攻其不备啊!” “哼啊哈哈,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心里,还想破我招式,受死吧!”木村棋道。 瞧得木村棋说完,全身的力量都注入到腿上,直接照着就踢了过来。见此本想一躲,可既知躲不掉所以化佛的全身力量都注入到拳头上,顷刻间两股内力碰撞的“滋滋”作响! 叶茜见得两人处于僵持状态,吸得一口气“啪”的一下便把木村棋腹部的刀给吸到了手里。 木村棋插刀便是打算借助刀里的阴气,来壮其身~本以为被拔了出来已是必死无疑,可谁知刀一拔—— 木村棋全身的血都止住了,而且比刚才也是更加精神了数倍! 从而一脚把文仲给踢飞了去,“啪”的一下便撞到了身后的树上,接着又是一口浓血—— —————————————(完) 叶茜道:“经脉竟然逆行也能发力?” 木村棋瞪大了眼看着叶茜道:“你又知道了?” 第四十章 人心叵测 叶茜见此怪像心里边不禁感叹道:“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哇,经脉逆行还能用出这等力量~” 木村棋瞥了一眼,笑道:“你这小美人儿可真是少有,等会儿废了你的武功,待你做我贴身丫鬟——” “哼,就怕你没这本事——”叶茜咬着牙,站起身来攥着手里这柄长刀,便横向挥砍了过去。 而这本不会用刀的叶茜这一砍不过也只是自己反抗的一个举动罢了——可这一刀竟然挥出了一阵淡蓝色的刀气,向外四散而去—— 且说这刀气虽没有及到木村棋,但叶茜四周的摆件,也是统统都被这把刀给砍了个一刀两断,唯一一个没有被斩断的就是手旁的一块靠山石,瞧得这靠山石坚硬无比,硬度堪称一绝,但也被砍了一道划痕,而那淡蓝色的气也是在侵蚀着那块靠山石—— 叶茜定睛一瞧心中暗道:“哎,这是怎得回事?本没有用真气,破坏力也会如此之骇人?莫不是这把刀有...” 木村棋,截道:“这把刀可厉害?老老实实做我仆人,我就把这刀送给你~” “谁要你这破刀,一把破铜烂铁罢了,今天我定取你性命——” “哦,这把刀杀人无数,且这块千年玄铁亦是嗜血宝料,在你嘴里竟成了破铜烂铁?” 叶茜听得这番话一把撇了过去说道:“哼,还给你,谁要你的破刀——” 此般时间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只瞧得这把刀在半空中旋转着便飞了过去,刀身和刀背两种颜色转的也是共成了一色,而这把刀也似乎有魔性一般,正当当得便落在了木村棋的手里. 木村棋眼睛盯着刀,两指一弹刀背“镗啷啷”一声,这般也是扬起嘴来,伸着舌头舔刃说道:“这把刀,这把刀,这把刀可是大刀工村正打造而成啊!” 叶茜听得紧蹙眉头,暗道:“村正妖刀,难怪刚才我都能用出这般力道~” “哼,既然你们要做同死鬼那就成全你们~”木村棋道。 话罢~ 木村棋单手攥刀,猛的往下一劈,霎时间半空中的空气都像被撕开了一般,一股窒息的感觉瞬间便压迫了下来。 文仲瞧得这般功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啐得一口血,左手一把抓住叶茜拉到身前,右手往背上一搭呼得一句“着”,两人瞬间便被这又一尊大佛给罩了起来。 文仲紧忙喊道:“快吸了它~” 叶茜听得一单手正对这刀气,另一只手攥着手腕,借用着文仲的内劲猛的一吸“嗉嗉”两声便把这可掠人的刀气给吸进了自己的体内。 而木村棋也是早知如此,所以便在这内劲中灌满了至阴的力,而这至阴的刀加着至阴的力,叶茜这样一吸,整股力直接便在叶茜的体内炸开了一般。 不过好在叶茜的吸星大法运用的亦是相当的成熟了,而且还有文仲至阳的力量保护着,叶茜也是多部化成了己用。 两手平摊,弓着腿背着腰,空中旋转一圈,两掌一送“唰”的一下便打过去了两记黑烟掌。 虽说这木村棋的百象功很是厉害,但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黑气加着文,叶二人的力量!“咔嚓”一下就直中了木村棋的头,一下就给摘了下来——木村棋亦是当场毙命~ 全场的人无一不惊慌失措的往外跑去,也包括着大明一郎—— 顷刻般得时间,整个府就只剩下文仲,叶茜两个人了—— 两人见此也是没得时间闲聊, 相视一笑文仲拾起金刀,叶茜拿着妖刀,便闪了出来。 跑得出个二三十米远后,文仲单手提起大刀,往地上一砸,霎时间火星四起,此般紧跟一记推云掌,便把这火苗给吹了进去,顷刻间这爵爷府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文仲扭过身来,单手搂住叶茜踮脚腾空一起,便朝着码头方向飞了过去~ 此般也是快到晌午了。 想罢,过了好一会儿便到了这码头前—— 此般看得眼前的这条大船亦是从空中下得来,两人也是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两人也是故作镇定,走的缓缓,似营造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呦,圣童您回来了?”不远处正在围着桌吃饭的一群武士,看得二人走来也是靠了过去—— “我交代你的事儿,你可...”文仲道。 “呦,您就放心吧,您瞧——”说着也是指向了那艘船。 叶茜眺望看去心中暗想道:“嗯,看来他们不知道——” 文仲此般看了看叶茜。 叶茜令道:“喂!武士桑,把船舵收了!” 武士听得亦是紧忙问道:“圣女,这是作何啊?要走了嘛?” 此般这时船的方向皆是传来了一阵阵打击声。 这几人也是连连解释道:“定是有几个不安分的奴隶,又在闹事了,真是不知好歹~哎呀,”说罢,其中一人便上了船去。 文仲见眼前之人,根本无害人之心,亦是不忍心再骗于是便把这来去过程说了个前后左右! 叶茜想拦也是没拦住~ 武士们听得脸上不仅没有吃惊之色,只是有些小小的失落,听得其中一人说道:“嗨,世上那得神仙呐,不过是自己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欺骗你们,真是很不好意思——我...”文仲这般见此也是说不出话来—— “哎~少侠莫自责,答应我等两件事便好!” 叶茜听得眯着眼,小声言语道:“答应?” “二位少侠,此般义举甚得我心~我等商量了几番,亦是把我哥几个的自家人都安置在了船上,欲想求着两位给送出去,此乃一求——”领头的一武士说道。 “小事一桩~诸位也是上船吧!” “少侠误会了,我等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还请少侠安置好我兄弟几人的亲眷,我等这就去同你共推翻这阴暗的国——此是我等兄弟几人的二求~” 话罢,叶茜这时听得也是惭愧不已,暗想道:“真可谓是小人之心呐——” 文仲这时看着他们那坚如钢铁般得眼神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有如此之志,夫复何求~~我同诸位兄台一同前去——”说罢,转过身来抓住叶茜的双肩,道:“茜儿,你先回去便是,把他们领到莲花宫,我过个三五日就去寻你——” 叶茜听得这般话“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说道:“仲哥哥,今日一战便是十分如此凶险,而你等连个兵卒都没有,怎得推翻那三井马走日?岂不是飞蛾扑火?” “言之有理,但此时已是没有时间了——我不能离开这里,那么也就只能你把他们带去了——” “不,我是不会同意的——”叶茜一把挣开文仲,便向船走了去! 走得近来,看得船下的水都已经成了血红色的了~叶茜这般恍然大悟道:“仲哥哥,快闪开~” 文仲听得,也是不知所云般连连往后退了个七八米,说道:“怎么了,茜儿~” 再瞧这几个武士此时脸上的表情也是都像是换了一样,各个都是冷若冰霜~ 叶茜一个翻身便到了船桅之上,便说道:“我的傻哥哥,你真是太傻了~你且前来看看这水~” 文仲此时还是云里雾里,不晓得个所以然,快身前来到这岸前往下一看,大惊失色,道:“啊,茜儿,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水怎么是红色的~” 这几个武士听得也是纷纷拔出了刀。 叶茜道:“我的傻哥哥啊,他们这是把船舱里的人全都给杀了呀!你还不明白吗?!” 话音刚落,也是从舱里走出来了那个刚刚进去的武士,瞧得全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左手提着人头,右手拎着还滴落着血的刀,呲了呲牙道:“你说的对——”说完便跑了过去! 文仲见此亦是近乎崩溃,竟不料人心叵测,皆是屠了整船手无寸铁之人! 文仲此般狂声喝道:“来吧!报上姓名来,我不斩无名之辈——” 此般在前的五个人异口同声般说道:“我等是三井将军的座下三将师之一的武师:半藏一族——” —————————————(完) “你们掩藏得还真像啊?” “若不是那贱女人拿着棋的妖刀,今儿还能放你们一条活路——” 第四一章 为活而活 “呸,放我们一条活路?你可曾想过放那些船里的人一条活路?”文仲勃然大怒呵斥道。 “呵!人?哪来的人啊?他们是奴隶,他们是畜生——”其中一武师说道—— “一派胡言,既然如此你等五人就为此一船的无辜性命陪葬罢!”文仲说得亦是怒火中烧,腾空一起镗啷啷,便是一记金刚掌划着风就劈了下去—— 而这五个武师见此功势也是站好了阵型,并纷纷抽出长刀,异口同声般说得:“五刀流,风墙——”说完,五人亦是同步般从下往上一挑“呼”的一下狂风恶浪便在这五人面前卷了起来。 瞧得这来势汹汹得一掌,躲在这面风浪盾牌后的五人似乎对自己的这一招很是自信,也是纷纷得又把刀收了起来——等着这一掌得到来—— 而这时果真如此,文仲带着全力愤怒的这一掌打在这绵软的风墙上,也是全部都被稀释了一般——不得有半分打出去—— 而那五个人又是开始嘲讽了起来“告诉我棋现在怎么样了?”,“管那小子干嘛,一天天牛哄哄的——”,“肯定出事儿了,棋这把刀不离手的——”... “嗯哼!”此般叶茜清了清嗓子说道:“问你们个问题可以吗?” “你说——”,“唉~听她废话做甚?”,“她不是咱们对手,叫她说——”底下的五个武师道。 “你们为什么叫武师?” “哦,这个问题同你没有关系吧!你这小丫头莫不是在拖延时间?”一铁面武师说道。 “怎得没关系,我要同你们打。总要知道你们的家门吧!刚才我仲哥哥可是全都告诉了你们的——” “那是他傻——跟我们作得甚关系?”铁面武师道。 “哦——原来大名鼎鼎的武师就是这样跟对手交战的啊?传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呦”叶茜眨眨眼说道。 “唉~唉~唉你这小丫头,还真是调皮捣蛋,你说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人,一会儿再把你给杀了。你说哪还有人笑我们呐?”又一笑面武师说道。 “哇呀呀,真叫我火大,赶紧的,还打不打了——”一怒面武师也说道—— 叶茜见此赶连讲道:“喂!你们五打一,很是不公平唉~” “公平,公平还是留给你的上帝吧!”瞧得那冷面武师一个拔刀斩便横劈过来,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也是一刀就切了叶茜一刀,叶茜那得让他这般容易反手三两颗银针就打进了这其他武师的脖颈里,这针就如同是被蜜蜂咬了一下般,也是根本没有感知到,而叶茜同这冷面武师两人也是打了起来—— 文仲见叶茜受伤,亦是赶紧便跑了上来,却被其余几人给拦了住,从而也是与其他人拼起了这外家功夫来。 可这四个武师的体术也是这般的厉害,刀刀攻要害,文仲亦是避其要害,不过大部分的伤都落在了文仲身上,但若不是知秋功恐怕早就成了肉泥了—— 此外根本是不分上下,叶茜也是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直是避战~而另一旁的其他四人已是同文仲打了三百几个回合了,中了散功针的其他四个人的动作,速度也是渐渐得缓了下来~ 而文仲的内力则是越战越勇,见此其中一人已露破绽,当机立断双手送力一招“迎佛西天”,便照着那满脸愤怒的武师打了过去,看罢,这武师亦是一动不动,两手摩擦着并运着气,顷刻间“呼”的一声,两手掌便冒气了火嘴里亦是大骂道:“呔,今儿就叫你看看什么是力量!” 可能是对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小瞧了这散功针的厉害,面对这经历了百象功洗礼后来势凶猛的金刚掌,这怒面武师“啪嚓”一声,随着一口鲜血应声倒在了血泊中—— 见此情形,又一悲面武师见此亦是怜道:“唉~甲桑,你怎么这么冲动呢,这不是就丧了命了?叫我替你报仇罢了!” “我同你一起去——”又一人也是跟上前来。 悲面摆手示意道:“我来,我来就行,杀鸡焉用牛刀?” 叶茜边跑边心里暗笑道:“嘿嘿,就这样一个个送上去。我仲哥哥一会儿全都把你们给杀了...” “姑娘,还请不要分神——”冷面说完又是一竖劈,把叶茜的头发给裁下来了三分。 叶茜此般往水里一跳,听得“咕咚”一声,便掉进了水里~ “哼,我还以为内心是个很强的女人呢,不料得眼光还是这般短浅——”冷面望着一圈圈阔出来的涟漪——扭身便要走去—— 只听得这时一句:“哎~你的定义下的是不是有点早了~啊!” 这时从水里钻出来了一人,此人正是叶茜,瞧得破水而出的叶茜是那般姣美,就如出水的芙蓉花一般,而这冷面武师看的也是顿了好一会儿—— 道:“你没死?” “哼,现在你再来啊?”叶茜此般踩着一条大鱼已是跑出了老远,还是大声嘲讽道。 “哼,原来那日是踩着鱼来的啊——”冷面武师跳起身来,闭上眼“唰”的一下,又跳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叶茜脚下的这条鱼便被切成了数段。 叶茜此般脚下失力,两手一倒手里的刀就甩到了岸上去~这时拿那鱼段垫脚一提,便跳向了更高,单手直对着海,心里默念着心法口诀。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叶茜此般咬牙把手往高这么一搭,这大海从下往上便鼓起来了一架大海形成的垫脚梯! 这一招把冷面武师也是惊了个不知所云,心中暗道:“好生有趣的功夫,竟然能控制大海——”冷面转过身来看了看不远处的文仲,拿起刀来舔了舔手中的刀说道:“先替我兄弟报了仇,我再捉你这调皮的小美人儿——”说罢,脸上亦是露着猥琐奸笑! 话罢,两手攥着刀就砍了过来。 而此般文仲也是和这悲面武师拆到了七十几招,很是难缠。因为此人两手竟然能打出两种不同的掌法,或是拳法!就如同二打一一般,这一招叫文仲也是苦不堪言~ “怎么样?小子,我发明的武功厉害吗,是不是天下第一?”悲面武师求证道。 “嗯,好生厉害的招式——”文仲点了点头~ “哈哈哈!如不是立场不同定交你这朋友,可惜啊,那就送你一个全尸吧!” 文仲听得提气,发力—— 说罢,此武师又是两掌并发——文仲照猫画虎一般,一掌金刚拳一招推云掌便接了过来—— 把这悲面推出了好远。 悲面武师亦是大惊道:“啊啊啊啊啊?小子我的功夫你怎么会用~莫不是无相功?”说完亦是吐的一口血,剩了这半口气! 文仲摇了摇头~ 就这般本以为志在必得的悲面武师,也是倒在了自己的招式下—— 文仲见已无大碍,舒得一口气,可谁知那冷面武师此刻已是到了这离文仲数米外的地方,正要拔刀砍去。 而这般这武师只听得“嗉嗉唰”的一阵声音,转头看去,后面一股水就冲了过来,“呼嚓”一下就把这冷面给拍到了地上,看着薄薄的水也是起不来身,嘴里还嘟哝着:“快来救我,这水压太强了~” 其他两人听得这般得求救亦是闪得上去“镗啷啷”一下便把这武师给扶了起来! 此人这时捡起掉落在了地上的那柄村正妖刀, 只听得这人起誓道:“伟大的村正妖刀,请你助我杀了这两人,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作为补偿——” 旁边两人也是做法一般。 文仲见此说道:“那容得你们这般装神弄鬼,受死吧!” 瞧得这冷面武师,提着刀便站起来了,抬起刀来“噗呲”一下,便把眼前的两个同伴的头给切了下来,刀身也是同那一样把血吸了去。 文仲见得亦是眯着眼咂了下嘴心中不禁对这个国家失落道:“好一个日出之国啊!” ~————————————(完)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为了自己活下去,竟然杀了,杀了兄弟手足——” “我,我,我真的很不忍心,我真的很不忍心,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那我是什么?我是有意的~哈哈哈,这就是我的活下去的方式——” 第四二章 败北不敌 “活下去的方式?你活下去的方式难道就是以兄弟的尸体做踏板吗?”文仲怒骂道。 “哼~哈哈哈!汝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还妄想同我说教——去死吧!”冷面武师说完,双手紧握长刀,斜身一跳,一层刀气也是划空而去,速度之快,快亦快的十分不自然,简直就是不在人们的自我认知之中! 这刀气亦是这般,一股黑色的内力也是凝形了一般,像一只苍山猛虎一般,贴着地面就奔了过来~ 此般亦是来不及了,文仲紧闭双眼,刚吐得一口气,正要规避,“咔啪”一声巨响~这刀气便是正中了文仲的下怀,一口浓血也是喷涌而出,此般文仲见此不妙欲想运气止损,喝得一声:“金钟罩”,听得“啪”的一声,便震出了十余米开外,文仲亦是应声而落—— “哈哈哈,你来说你的临终遗愿吧!我尽量会满足你的~”冷面武师觉此,拖着刀便逐步向文仲走了来,这把刀看着是那般轻便,不料人想得到的便是这刀尖贴地,竟也是拖磨的直起火星! 且说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是没叫文仲退得半分。 话罢,冷面武师便到了文仲的面前,直对着太阳的文仲看着此人亦是被阳光给衬出了阴阳面~ 又是喝得:“你这人当真是个伪君子也!” 冷面武师提起刀来架到文仲的脖子上,无表情般问道:“伪君子?你说,说说你是怎么看我的——” 此般海上风平浪静—— “看你?哼,真是看错了你,是我有眼无珠从开始便信了你的鬼话。” “哼,幼稚——立场不同,难不成我还要为你着想?” “昨夜相处下来,本以为你是个有血有肉不得壮志的汉子,竟不料你竟然也是助纣为虐!” 冷面武师此般盯着文仲,露着怜悯般得眼神,道:“说下去” “且说你心机至深,你便是个伪君子无疑,而你同我说的满嘴深明大义也不过是建立在自己活下去的基础上罢了~”文仲骂完眼睛一闭~便要赴死~ “不说了吗?嗯~怎么会叫你这般容易得就死了呢?”冷面武师道。 “哼,我同你无话可说,你动手便是——” 冷面武师听得便是直接把刀给收了起来——道:“你想死?我怎么会让你死的这般轻松呢?咦哈哈——” 文仲听得这般话亦是不语而也更加确信了眼前这人就是个疯子—— “你不怕死,我为什么要让你死呢?我是伪君子嘛,你真是幼稚,弱肉强食,我不杀了他们,他们也会杀了我,因为我们是兄弟吗?狗屁,我们是什么狗屁兄弟,我们是敌人,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而其余的人都是失败者,失败者就注定是成功者的背景板!” “兄弟情义无价无悔,岂是一武师的位子就能替代的,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文仲此般说得也是站起身来,与之驳道。 “哈哈哈,孩子就是个孩子,说的全是孩子话——” “哼,那些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和你做上了兄弟!” “哦?他们死的光荣啊,他们为了击毙两个外来贼寇,英勇就义,后来由我这个武师兄弟替他们报了仇,后人也会记住他们的名字的——嗯,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幸运呐?” “住嘴,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文仲此般说得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是一记游龙掌~ 冷面武师踮脚往后一退便又道:“胡说八道?历史是由胜利者写下来的,谁能证明这是不是胡说八道呢?哈哈哈~哈哈哈!” 文仲听得这话已是忍无可忍了,可又不是这武师的对手,这该怎么办呢! 正在愁眉不解之际,文仲转过身来往大海之上望去,道:“难不成真要葬送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里嘛?”刚说完,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一样,心中惊呼道:“哎,茜儿,跑哪儿去了~” 文仲此般背对武师,说得一句:“如今我已是你手下败将,让我欣赏一会儿这海景可好?” 冷面武师得意般笑道:“哈哈哈,早知如此,投我门下不是更好?你若是现有此意,我拉两具尸体来,替你顶罪便是...”武师还是一直在说着. 而文仲却丝毫都没有理会,这一会儿则是大范围的散着内力,探索着叶茜的下落~ 冷面武师见此不言语,心中也是没了耐性,探手上来往肩膀这么一搭,“秃噜秃噜”一堆鱼也是掉落了一地,仔细一看得这里面也只是被这些个鱼给撑起来的衣服罢了~ 冷面武师看得心中火气“腾”的一下便燃了起来,自言道:“跑了,能从我手里跑走的还没出生呢!”说完,举起手中刀猛的往下一挥,整艘船都被砍了个一刀两断—— 话罢!顿时海上一股烟雾便笼罩了起来~ 要说这文仲到哪儿去了,还要往回说这叶茜。 叶茜当时一技水炮,把冷面武师拍倒在地时,本以为已经没了威胁,可谁知借着妖刀的邪性,又是站了起来~而叶茜当时控的水,水里也是掺着了好些个鱼。 文仲方才运气探寻才得知原来叶茜就在脚下的踏板下。 两人暗示过后,便用了这鱼做了文仲的替身——才来得一招偷梁换柱—— 不会水的文仲下了水为了不出声也是直接被水给呛晕了过去。 之后便在烟雾中借助着叶茜这一绝技一直在下面躲着~ 想罢!听得踏板之上的武师说道:“哼,跑就跑了,别叫我再见你便是,要不定剐了你!”说完也是扛着刀扬长而去了那幕府邸——便走亦是便笑着自语道:“从今儿起,我就是独一无二的武师了!” 过了个一盏茶的功夫,叶茜听得上面亦是没了动静,也是上得了岸来! 搀扶着晕晕沉沉的文仲的叶茜也是废了好些力,不禁暗道:“若不是同这些贼人用了这好些个内力,踩着风就上来了——” 话罢!过了半个时辰叶茜也是扶着文仲来得了一家客栈前,此客栈坐北朝南,处于最为繁华的地段,来去的行人大多数也是都在这儿歇脚。 叶茜文扶着文仲进了来,便看得一伙计贴了过来,俯首帖耳般嘘寒问暖~一脸的奴才样,遮都遮不住~ 听得叶茜说道:“小二哥,开一间客房,好坏无所谓,最主要是安静。没有别的事,就不要烦我们——”说罢,便向怀里摸了去—— 摸了好一会儿,叶茜这才知自己的钱全都给花了,这也是把怀里的东西全都给拿了出来。 其中也包括那块之前从那恶徒身上抢来的那块牌子。 本没当回事儿的叶茜见此也就又收了起来,转过身来便又要门去~ 店伙计,看得那块牌子也是大汗不止得从额头上沁出来—— 店小二这般吓的支支吾吾得说道:“大,大,大爷,大奶奶,您等里边请——小的,给您安,安,安排好!” 叶茜在一旁听得有些无解,仔细一想原来是那牌子帮了忙~又是装样般说得:“嗯,你很会办事.我记住你了!” 伙计听得这话,“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哀嚎着:“这位夫人,我做错了什么吗?请您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伙计的声音里夹杂着恐惧颤巍巍得说道。 叶茜见此往前踏了个半步,便想扶起,可这还扶着文仲呢,便就坡下驴般说道:“好啦!赶紧带我去找房——莫不是叫我发飙哇?” 伙计听得亦是流着泪,吓得屁滚尿流,想要站起来也是腿都软了! 叶茜见此也是不禁得心中暗自说道:“小二哥,如若有机会定当向你亲自道歉!” —————————————(完) “小兄弟,这东西送给你了~” “啊,啊,啊!这岂敢啊?” 第四三章 幕府黑店 “哎,小二哥,送你的,你怕甚?” 店小二受宠若惊般得看着这块牌子,眼里既露着渴求也透着几分恐慌——缓缓接过,捧在手心里,双手都是颤着的。 然可想而知的是仅这块牌子的威慑力便是多么叫人惶惶不安—— 瞧得店小二嘴唇微微发抖,愣了个三两刻,跪哭道:“女侠,饶命,小,小,小人命薄岂敢有此妄想——” “嗯?”叶茜提粗了声音反问道。 店小二听得这声音汗又是滴落了下来,大力得叩着头,把地板砸得都“咚咚”作响~ “你收还是不收啊?”叶茜声色俱厉般微声道。 “嗯,嗯,嗯!”店小二听得便是一边叩着头,一边把牌子翻了个面收在了怀里。 “带我去房里吧!” “是,是,是!” 话罢! 店伙计便领着叶茜,文仲到了这客栈里最深得一间房里,因为此房属于最为房里的末数,客人们也不喜欢买,所以也是很长时间都没有打扫过了。 而这小二在前走着就像是有预谋一般,直接便把叶茜领到了这一间已经很久没人来过的一间房前~ 瞧得门前的锁同窗沿,窗纸上亦都是落上了灰尘—— 叶茜此般用余光瞥了一眼这时的伙计,瞧得已是没了刚才得那般恐惧,反而有些得意忘形—— 伙计从怀里拿出一环钥匙来,叶茜转头一看便看见了奇怪的一幕,便是这每把钥匙上都刻着“一三六”,伙计娴熟的打开门锁,进得门来一股酸腐的臭味,扑面而来。伙计进的来赶紧跑到了窗前打开了窗,又从腰间拿出了一瓶香粉,倒至香炉里,又燃起来,片刻之时那股味道便消散了去。 这种种行为又是叫叶茜的心里又好奇了起来。 完善好一切后,伙计便打算退门出去。 “唉~等等!”叶茜拦住道。 伙计扭过头来,脸抖起来道:“客官,可还有事?” “嗯,给你点小费——”叶茜将扶着文仲的左手,滑至腰间用指甲轻轻一挑,一块金片便被剔了下来~ 叶茜右手攥着,送置面前,伙计又是楞了片刻,脸上立马便露出了爱财之色,道:“呦,谢谢!多谢,女侠!”说完,也是一把接过—— “嗯,去吧!”说完,也是轻轻拍了拍肩头,便叫退下去了~ 伙计出得门去,一阵脚步过后,房廊便静了起来,死一般的寂静,静的叫人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一样~~ 听音辩去,叶茜这才缓得一口气自言道:“真叫人头大,不过这说得回来,这间店还真的是古怪——” 想得这儿,叶茜把文仲安置在桌前,两指猛的往心俞穴一打,文仲一口水便是从嘴里喷了出来,把文仲呛得也是苦不堪言~但好歹也是醒了过来,自行在哪儿补气,叶茜见此已无大碍,也是向床走了去,用手往床上轻轻一抚,竟发现没有灰尘——用力往下一按,这床“咔”的一声也是从中断了,看得这床下也是一窟漆黑得黑洞。 叶茜看得也是心中暗想道:“哇呀呀,好险,这床下怎会有一深洞呢?” 只听得底下传来一句“唉~人呢?他奶奶的,你下来啊!” 这时门外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文仲吸得一口气问道:“是谁?” 叶茜听得松开手来,抽出鞋里的藏刀,往前一冲破门而出,转的身来便看得了那店伙计正鬼鬼祟祟得借着墙上得洞看着屋里。 叶茜转身过来,飞身一脚便把店小二从短凳上踢了下来—— 攥着刀直指着鼻尖道:“你,你在干甚么?” “我,我,我...”店小二支支吾吾得说道。 “哼,说,实话实说,要不挖了你的狗眼!” “我说,我说哦!” 听得叶茜便把这店小二给拽进了屋里,见得文仲此时正怒目圆睁得坐在桌前,头发吓得也是竖起来了几根—— “说罢!要不叫你好看!”叶茜呵斥道! “额,这...” “嗯?”叶茜抬起手来,“唰”得一下便脸庞划了过去。 “啊~啊~”店小二也是吓得惊慌大叫了几声,看着这叶茜手里攥着自己的一撮头发,便言语道:“女,女,女侠,我,我,我们这是一家黑店~” “哦?黑店?” 店伙计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客栈是幕府邸出资建成的,我们只为把来往贸易得人给洗了,听话的就放了,不听话的就宰了~” “哦?继续——” “我们那床下便是屠宰场,从上到下十余米的距离,底下的床上铺满了刀,刀尖都是向上摆着的,下面还有一屠夫——” “屠夫?”叶茜眼神一转又道:“那屠宰场怎得进去——” “女,女,女侠,这屠宰场是没有出入口得一个笼子,只得进不得出——” “嗯?那他...” “他就是一个爱杀人的怪人,疯人,他夜夜抱刀而睡,饿了便吃那残存下来的人肉~” 叶茜听得不解般问道:“残存?什么意思?” “我们店里,吃的所有肉食都是用那些人的人肉做出来的,不过很多...” “都什么?”叶茜追问道。 “嗯,很多都被幕府邸收了去,做了行军干粮,还有一些被王公贵族卖了去做了吃食~”伙计一五一十得说道。 “所以刚一进来的气味那么难闻吗?” 伙计点了点头,道:“那是尸臭,所以以毒攻毒,烧了尸灰,两种气味便会被相撞消散~” “那,那脚步声呢?” “那也不过是店里的机关罢了——” 听得这些得叶茜心中更是后悔不已,若不是自以为是,怎会又惹祸上身。 说得这儿,叶茜对其说道:“你走吧,看你这样子,手底下可有命啊?” 伙计听得也是近乎疯狂得摇着头。 “出去吧~我不伤你性命——”说完“啪啪”三两下,一把把这店伙计给点了穴,左手拿起刀来,右手掐住脸颊“次啦”一声。 “唰”的一下,这店伙计的舌头便被鲜血裹着掉在了地上,头上也是突然就沁出了汗—— 解得穴来,叶茜亦是从文仲怀里拿出来那瓶花丸,撇了一丸冷哼一声道:“滚!” 店小二听得赶忙拾起来了舌头,又是赶紧吃了这花丸,只听道:“啊呜呜,啊呜呜!”瞧得也是在一阵哀嚎中冲了这是非地去~ 文仲闻此也是略显惭愧得说道:“茜儿,你是不是...” “是——”叶茜道。 “那为什么,不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吗?”文仲道。 “应该——” “那为何...” “因为我不相信他~” ————————————(完) “他不值得叫人相信吗?” “不知道,最起码他不值叫我相信——” “是这样吗?” “是的,因为在这个异域“江湖”除了你死便是我亡!!!” 第四四章 村正妖刀 此般亦是半夜时分了。 叶茜这般岔开话题说道:“好了,仲哥哥,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可有事否?” 文仲心不在焉得摆了摆头,道:“茜儿,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仲哥哥,你这是从何说起啊...” 文仲听得此般更是略显难过般,问道:“茜儿,能告诉我什么是侠吗?——” “这...”叶茜想得这里,便不禁琢磨得“难不成是仲哥哥的意志受挫了?” 又道:“仲哥哥,这间店是黑店,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节外生枝啊!” “走?能去哪儿呢?”文仲已经有些疲倦般得说道。 “当然是去安全的地方了——”叶茜依旧那般解释道。 “在这个岛上,还有安全得地方吗?” “文仲!”叶茜呵斥道:“你到底怎么了,难不成真叫一个内心扭曲得人给同化了嘛?我告诉你什么是侠,侠便是一个人可以受百姓们夹道欢迎,但他们凭什么欢迎你,你是谁啊?” “对啊,我是谁啊?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哪有什么意义,通过自身力量帮助他人的,便是意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便是意义,劫富济贫,仗剑天涯仍还是意义,大侠,何为大侠,便是指有能力的人不求回报地去帮助比需要帮助弱者,这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追求。武侠..仁侠..义侠..盗侠..皆是侠,难不成你连做一个侠的准备都没有,便想无脑子的做那些事情吗? 文仲听得这番话,此般亦是涕泪交流,像一个孩子一样抱着头无声的哭泣着,那般无助,那般无可奈何~ 叶茜见此也很是伤心,想得前些时日的英雄少年,还是那般意气风发——不料得是几月之时,内心便被打磨的这般圆润了。 暗道:“我的仲哥哥啊,你真是太累了。从小便带着仇恨活着,想必重枷般得压力,早就把你压的喘不过气来了吧!” 此般更是心疼得抱住了文仲,两人都是流着泪,哭得那般歇斯底里——想文仲迷失了自我,叶茜则是迷失了一个目标—— 叶茜此般见得文仲这般更是觉得那日为了自己不惜得排干内力都要寻之莲花宫得仲哥哥,那个有着底线的仲哥哥到底怎么了——难不成你真叫这是是非非把你的棱角都磨没了吗... 想罢!两人便是这般站在桌前,一个藏在叶茜怀里,一个抱着文仲,两人都哭的那般伤心,但谁都不知道谁哭了—— 就这般站了好长的时间。 想~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罢! 此般亦是过了半个时辰,叶茜抚着文仲,缓缓推开,便打算出去弄些吃食,因为想得文仲身体还未痊愈,可这黑店又怎么都觉得不踏实,把打算出去弄些东西—— 一番过后,两人皆是一语未言,但却都像知己一般,明白对方的心意,眼神里都是充满了对对方的爱意—— 叶茜缓得退出房来,转身一看“啊”的一声尖叫——文仲听得这般,更是“镗啷啷”一把破门而出,见得叶茜则是瘫坐在地上,满脸惊慌之色,文仲此般往边上望去,瞧得一具尸体正趴在黑色的血泊中,全身都散发着恶臭味! 文仲近身而去,用脚翻了过来,瞧得此人正是刚才窃听得那个店伙计,看着满脸狰狞得表情,死相亦是那般十分惨! 而那股恶臭味道正是从嘴里散发出来的,文仲这般亦是赶紧扶起叶茜又进了房来。 扶至桌前,文仲道:“茜儿,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叶茜现还是陷在惊慌之中道:“没,没有哇,我只是叫他说不话来而已——” 文仲看着叶茜想“若真是茜儿所为,又何必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呢?于是乎也是没有再问——” 转身出得门去,又把这死尸给拖了进来。 平放至桌上,那股味道更是刺鼻了。 叶茜这般缓下心来,两指往脖子上一搭,过了好一会儿,道得:“仲哥哥,把那花丸拿出来——” 文仲听得赶紧拿出来,叶茜倒出了来一粒,两指一捻,直接成了粉末状,放置鼻子前一嗅,笑道:“好一个能杀人,能救人得神药~” 文仲听得不解般问道:“怎个意思?” “你还记得,那日我们离开莲花宫时,陆药神说得那一番话吗?” 文仲点了点头说道:“嗯,他说不到必要的时候,绝不能服用这药——因为这可救人亦可以杀人——” “不错~” “可吃了这药的为什么只有这伙计丧了命呢?” “刚才我给他药,本意也是想要他保住性命,莫要失血过多——” “对啊!可这...” “仲哥哥,你可知这药都是给谁服用过啊?” “这,这药,海楼殿的一位村民大哥,还有那巴尔康——仅这两人吃过,可这有什么呢?” “这我解释不了,我认为的是,是药三分毒,既然能解天下不能解之毒,那毒性也定是天下至深至猛的毒~那海楼殿的村民大哥,中的是杨轩的亮银枪之毒——”叶茜道。 “亮银枪,怎会有毒呢?杨家将怎会用如此不齿下三滥的招数呢?”文仲反驳道。 “亮银枪是当年得工匠大家胡生所锻造,在极寒之地用了九十九极恶之人的鲜血淬火而成,成形之日又是月圆之夜,所以这杆枪又叫寒月亮银枪,被亮银枪打伤身体皆是被寒月侵蚀,伤口好些年都不会痊愈,这种又叫做“月毒”!” “啊?原来是这样啊!”文仲道。 “所以极毒亦是可以治愈极毒~” 文仲点了点头—— “而那巴尔康则是更好解释了,也是中了极毒,所以自然能解开了——” “所以这伙计死,是中了这花丸的毒?” 叶茜微微点头。 “唉~可惜一条生命——” “他不值得你可惜。” “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文仲道。 “天意如此——”叶茜道。 “既然如此,那就...”文仲说着便把这尸体拖起来,往床上一扔“噗通,咯吱”一声,这尸体就掉了下去,听得“噗”的一声,底下又是传来了一声“好快活啊!”然后便是“咔咔咔”的刀砍声~“啊!上面的是不是疯了,这可是幕府的牌子~疯了吧!” 此般,文仲走过来站在叶茜身前,道:“我们还有机会吗?” 叶茜点了点头道:“当然,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信心不能少——” 文仲点头道:“我的功夫不比他弱,但他的刀法是那般刁钻古怪,根本无从下手啊,况且我不会用刀!” “仲哥哥,可听说过村正和村雨?” 文仲摆了摆头。 “据说从古至今以来全天下的名刀都分为了两个层次,一是名刀,一是妖刀!” “那何为妖刀?” “村正即是妖刀,据史记载,村正是室町时代到江户时代居住在伊势桑名的一群着名锻刀工匠,后来他们把名字刻在刀上,又叫村正妖刀” “而它之所以被称为“妖刀”,是由于德川家康禁刀所致。首先,德川家康的祖父松平清康在与织田家作战的时候被自己的家臣用千子村正一刀劈了——从右肩一直劈到左腹。接着,德川家康的父亲松平広忠被近臣用刀斩伤了大腿,用的也是村正。后来,德川家康的嫡男信康被织田信长疑心和武田家勾通而切腹自杀,用的又是村正!再后来,关原合战中轮到德川家康自己被村正斩伤了手指。所以,德川家康对村正极其痛恨,斥之为“不吉”的象征,下令废止村正,不许使用,持刀者都被视为藐视幕府,被处极刑。德川家康禁刀后,“妖刀”的说法就泛化了,几乎所有村正都被称为“妖刀”。” “莫不是巧合?” “这东瀛国是一群信奉神鬼的地方,这多般巧合加上幕府得严令,巧合也就不是巧合了” “这刀莫不是真有鬼魂附体” “那得这般邪乎,其实这刀的能力也并没有那般神,不过同亮银枪一个道理罢了,只是造成的伤势更为严重几分而已~” “真是这样吗?我同那木村棋过手时,他的用了刀后,觉得就像变了个人一般,还有那武师——” “我拿着在之前用了那把刀,其一便是刀锋有腐蚀效果,其二便是握柄之上有一根细丝般得钢针,那针的位置正是手腕的内关穴!” 文仲听得这里才是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般呐,利用内关穴,达到暂时的提升~” 又道:“那这村雨刀,有何作用~” —————————————(完) 天亦是亮了起来! 第四五章 暗度陈仓 “这村雨一族则是村正一族得分支,一开始这村正刀的主要用途就是战场,士兵只要拿到这村正刀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十分勇猛,但这种广泛使用的刀是八工刀” “什么是八工刀?”文仲问道。 “以前,村正刀是身份的象征,士兵只能用八工刀,领军则是用十二工刀,幕府大将军则是用二十四工刀~这是一个分界,亦是一个代表——” “什么又是工?” “一工就是一个锻造步骤,二十四工便是二十四步过程~” 文仲点了点头说道:“那村雨刀...” 叶茜接过说道:“村正大家族里有一支分支,他们一直默默无闻,靠着家族的势力,才得糊口,但打的刀却一直不被重视~后来一工艺大家名叫村雨丸,他锻造了一种二十五工刀,若要说差别两种刀并无太大差别,只不过村雨刀多添置了一步摄取天地精华——” “哦?摄取天地精华是不是有些神化了——” “不错,这不过是一种说法而已,需要一千日方可锻造而成,因为制造工艺十分复杂且耗时,所以古往今来也只有一把村雨刀。” 又道:“村雨刀,据说是一把完美克制村正刀的存在,传说此刀在斩杀敌人之后,刀身会凝结空气中的水汽为露珠清洗刀刃上的血迹,因此得名。后来在村正被封禁之后,村雨亦是名声鹊起~” “这把刀,现在何处?”文仲紧迫般问道。 “此刀相传制造出来后,便被北条时宗购得,之后便为北条家世世相传的宝刀,但是北条家族没落后,这刀也是不知所踪了~” “那该怎办,既没有村雨刀,我定不是他的对手啊!”文仲略显失望得说道。 “这村正刀亦不是无敌的,村雨之所以能够胜它,其最主要便是他的力比村正大,能够用刀身把村正震得手腕发疼,那钢针便成了咱们最好的武器不是吗?” 文仲听得这般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那即使这样我金刀也能用啊!” 叶茜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当然,仲哥哥你的金刀最大的优势便是砸击,可问题是你的刀法也...” 听得这般文仲叹了口气道:“唉~这可怎般是好,我的刀法却是...” 话未说完,只听得外面“哒哒哒”的一阵脚步声便压了过来。 “嘘~”叶茜听得这般起身而来,轻轻得便压到了门旁,只听得门外亦是没了动静。 叶茜这般也是想到:“定是这黑店又来了人~”想罢,吸得一口气,左手成爪,手心里骤然间便形成了一气旋,吐的一口气“啪嚓”一声,瞧得一个人便从门外砸了进来,门都烂了个稀碎,“啪”的一下便被叶茜掐住了脖子。 一阵烟雾过后,只见此人又是一店小二,叶茜用同样的问题问了他一遍,他的回复又是一遍。 文仲这般亦是了解,若是杀了他,这店里肯定还会再来人,还不如留个活口。 还未来得及说,叶茜便想着还是斩草除根的好,抬起手来便要打去,文仲见此出手便要拦,可是还未拦住店小二便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能解决你们的问题!” 叶茜这般转了转眼珠,问道:“哦?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你说,我定能尽全力而为的——” 叶茜微笑暗想道:“原来是这样,也对,借用着你从这客栈出去,也不失为一良计.” 道:“你可知这幕府武师的府邸所在何处?” “小...小...”这人这般已是快被叶茜给掐的喘不过气来了,叶茜见此一把摔在地上。 伙计被摔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这武师府邸就在幕府邸内,两位大侠是要去竞选三师吗?” 叶茜听得大惊道:“三师?什么三师?” “啊?二位大侠不知道吗?兵师木村棋被武师所害~” “什么?” “今日一早,大明一郎伯爵便满身血迹的跑到了幕府邸,但是好像被吓傻了,三井将军,便派人去了伯爵府,而这府都被燃为了灰烬,里面有一焦糊的无头尸体,经过确认那就是木村棋大将军——” “那为何说是武师所为呢?”叶茜好奇般问道。 “村正妖刀,全东瀛就一把那是木村将军在征战时搜获的,而今天渡边铃木大人,扛着这把刀提着其余四位武师大人的人头便去了幕府邸邀功了,三井大人见此很是生气,但是渡边大人也是很生气!” “这渡边不是三井的手下吗?”文仲道。 伙计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几人之前一起打下来的天下,因为三井大人一直领导着,所以便拥立了他为王,本是兄弟又岂能甘心受罚——” 叶茜道:“果真是渡边,所杀吗?” 伙计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渡边大人解释是两个人,把木村大人给杀了,但是解释不清刀的问题,之后便承诺了,三日若是找不出这二人,渡边大人,便会同三井将军决斗,若是赢了,两两无事,若是输了,便自行认罪~” 文仲点了点头道:“嗯,不失为一个机会——” 叶茜也是肯定道:“嗯,那这三师大赛,是怎的意思!” “军师和武师向来不合,于是他借着这个机会便召开了此次比武会,一是来选兵师,其次便是来选武师——因为渡边大人也活不过这三天了——” 想罢!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阵嘈杂吼叫声“出来,出来查人了!” 叶茜此般心中一惊:“莫不是,渡边——?” 店小二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全身都湿透了嘴唇微抖般问道:“两,两位,我可以出去了吗?” 叶茜点了点头说道:“你去拿点吃得上来,记住只要生菜。” 店小二听得赶紧出了去。 叶茜说道:“仲哥哥,走,我们也出去~” “这怎么出去啊!那冷面武师认识咱们啊!”文仲紧张般说道。 “不,他不认识~”叶茜笑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罢,叶茜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布袋,一片片打开看得里面正是之前,文仲叫陆勇做的那张面皮。 文仲此般也从怀里把那张面皮给拿了出来,心中又是犹豫了起来。 叶茜“镗镗镗”几番过后,便把这面皮给装在了脸上,两两对比简直就是两个人,一个破绽都没有—— 叶茜见文仲这般犹豫便安慰道:“仲哥哥,你若是以唐龙的身份行侠仗义不也是对他的一种尊重吗?” “这——这,这” “好了,别墨迹了,要不一会儿就真的出事了——”说完,一把拿过来,“啪”的一下便把这贴在了文仲的脸上。 几番过后,叶茜见得亦是活脱脱的一个唐龙站在自己面前。 不同的是这张脸已被陆勇修的十分俊美了,文仲的眼神也不是那般毒,所以亦是活脱脱一美男子! 想罢! “镗镗镗”瞧得一士兵便上来楼来,看这里一片狼藉,便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两张画像一一对比,便说道:“下来,给我下来——” —————————————(完) 第四六章 两虎相争 “出去?”多疑的叶茜此般心中不禁想得:“莫不是看出来了破绽,怎么可能,陆药神定是不会出现这种失误的,既然这样,出去便出去,看你们能做出个什么来~” 想罢,叶茜用手抻了一下文仲的袖角,而这头脑不灵光的文仲,自然是不知什么意思,抬起手来,吸得一口气,一记霹雳掌当头便劈了下去“咔嚓”一声,那人也是应声而落摊在了血地之中。 “喂!上面的,下来啊——”此时下面传来了一声喝喊声。 叶茜见此不禁暗想:“我的哥哥啊,你可真是坏事!”可此般亦是没时间解释,用力的掐了一下文仲,文仲“哎嘿”一声,也是惊得楼下赶紧问道:“怎么了,出事了吗?” “没,没啥事儿,等我查完就下去——”温文仲提着嗓子说道。 “你快点儿的——”下面传来道。 “哎——”文仲答应道。 说罢!叶茜此般亦是一不做二不休,撇嘴说道:“仲哥哥,把这人丢下去——” 文仲亦是不再犹豫,托起这尸体便拽进了屋里,直接便把这从床上丢了下去,下面又是一阵“欢呼”,欢呼过后又是一阵大骂。 而这本想一番过后跳窗而逃的两人也是犯了难,且不说这窗外是溪湖,单这里外三层的兵勇,便无处可逃! 此般叶茜道:“仲哥哥,我们就这般下去便是~” “当真?” 叶茜点了点头,拉着手便出了门来。 下得楼来,只瞧得底下已然是分好了队列。 那武师渡边亦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瞧得文仲,叶茜二人下来,神色一变对其掌柜,说道:“哦?这二人可是登名住客啊?” “额~这——”掌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嗯——”渡边冷哼道。 瞧得掌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说道:“此二人,并未在记~” “什么?你这是徇私呀?” “岂敢,岂敢——我之前并未见过此二人,只记得我新来一伙计,将此二人带至二层楼,不知~怎会——”掌柜半掩着说道。 渡边点头想道:“原来是两个死客——既然如此,那就...”这刚要说道突然想到:“这死客,都是一些半死不活的游人,且万无一失,怎会在不记名的情况下还完好无损的出来呢?莫不是...”这时对其兵领说道:“喂!刚才上楼的那小子呢?” 兵领说道:“刚才还同我讲话来着,说是在楼上查寻呢!” 听得这般,渡边站起身来,一脚便照着文仲踢了过来,文仲见此不妙但是亦不能暴露,也是正当当得接了这一脚,“啪”的一下便从楼梯下,给踢到了楼梯上。 叶茜见此亦是哭闹道:“啊啊啊!这是做什么啊,我同我夫君这是做错了什么事啊?” 渡边不理睬般对其兵领说道:“你可知这是黑店?” 兵领听得大惊失色般摇了摇头,道:“不知——” “不知,大名鼎鼎的三月客栈,你怎会不知是黑店啊?” “啊~什么?”,“竟然是黑店”,“快跑吧,这是要杀人灭口啊!”被聚起来的游人说道。 “闭嘴~”渡边呵斥道。 又道:“哈哈,无妨,无妨今天就拿到明面上来说,也无碍!我二月客栈就是黑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啊,怎么可以这样——”,“咋么办,莫不是要杀了我们~”聚起来的人又说道。 “嗯~~?”渡边冷声喝道。 “告诉你们,你们今天都要为这个秘密陪葬,去死吧!”说完,露出恶魔般的眼神,拔出刀来,瞧得全身一激灵,“嗖唰”又把刀收了回来。 此般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过倾,一声声惨叫亦是映入了耳朵里来。 在场所有人无一幸免,包括那些三井军的兵勇,一阵烟霾过后,只剩了文仲,叶茜二人躲了下来。 话罢! 渡边说道:“来吧,继续那场没有结束的战斗,哈哈,瞧得这才一日竟不料你的伤已然无碍了——” 叶茜这般瞧瞧锁住文仲的穴位,颤巍巍得站起来,说道:“这位将军,你说的小奴家听不懂啊!” 渡边再次冷面说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可好?” “这是当然~” “你可知你们不是记名住客?” 叶茜摇了摇头。 “你可知这非记名住客便是这黑店的头号目标?” “甚目标?”叶茜装作一脸茫然的说道。 “哼,还装甚,这未登名的住客只有你俩,要么是偷来进来的,要么便是受伤之躯被伙计给看上了,总而言之你们都是非死不可,可是你们偏偏了下来~” “你这不是诬陷我们嘛?” “哼,倘若真是我判断失误,那就算你们命不好,不过要怨就要怨那两个人了,你们替他们死吧!”说完,拿起刀便砍了过来,眼瞧便是将到之际,“腾”的一声,从门外闪进来了一个身影,“啪”的一脚便把渡边的手中刀,给踢碎了。 亦是把叶茜惊了一下,道:“村正被踢碎了?这怎么可能~” 此般那人站在叶茜身前看得眼前之惨状不禁神伤,道:“渡边小儿,不料你竟然做出残杀部下之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渡边看得亦是满面怒气,道:“三川铭,你不要坏老子好事儿——” “好事儿?你在此杀人,还敢跟我叫嚣,那你就陪着你的刀一起碎掉吧!”三川铭咬着牙说道。 说罢,瞧得脚上便被一股无形的力给裹了起来,“飒”的一声便到了渡边身前,一脚便把渡边给踢到了数米开外。 渡边也是被这一脚给踢得猛吐了一口老血,可见渡边一脸的不甘心,说道:“你这小儿,只会乘人之危,知我村正刀被收,才敢同我打,你这欺软怕硬的畜生——” “哼,笑话,我空手打得你满地找牙,你这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好~三川铭,我告诉你,今日我认栽了,竟不料你居然要背叛三井大人——”渡边说道。 “哼,少得屁话,今日就借着这个机会杀了你这,冷血无情的人——” 说罢,跳得半空中,大力一踢,“唰”的一声,一团火球便飞了下来。 —————————————(完) 第四七章 鸳蝶离别 瞧得这火球,犹如一颗流星般便照着渡边打了过来,渡边此时亦是左右都闪躲不开,顷刻间“啪”的一声,正中这渡边的胸膛,“嘭”,渡边也是全身都炸了起来,短短的几秒衣服都只剩下了几余残片~ 此般走过身去,一步步踩得地板都是吱吱作响,瞧得走到渡边身前,抬起脚来,直接照着脖子就踩了下去,“咔嚓”一声尸首分体! 瞧得三川铭,眼神里没有半分留情,让人看得都是不禁竖起了全身寒毛。 此般说道:“喂!你们两个——”三川铭叫道。 文仲这般揉了揉小腹,表情略显难受得走到叶茜身旁说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救你?我三川铭可是忍族后裔,平生就爱杀人,哼,谁告诉你我杀了渡边就不会再杀你们了?” “......”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放你一马~” “......”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在他的刀下活下来的~” “这....”文仲沉默不语! 叶茜转了转眼珠,道:“刚才我丈夫被渡边大人踢到了楼上,我们一直在楼上来着~” 三川铭依旧面不改色般说道:“嗯~有些勉强,但不失为一个理由~” 叶茜听得这般又要说道:“我..——”三川铭拦住道:“说好的只问一个问题,你现在可以走了~” 说罢,叶茜这般拉住文仲便向门外走去。 三川铭扭了扭头冷声说道:“我不打女人的——” 叶茜心中一惊扭过头来声音巍颤说道:“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你可以走.”这般又指着文仲说道:“他...”摇了摇头“不行” 文仲道:“大人,可还有事否?” 三川铭摆了摆头,道:“没事~” “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 “那...”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 “第一便是去大会上竞争武师的位置,第二便是去竞争兵师的位置,你选一个!” “这,小弟我无心高权~” “那就去死吧!”说完,那是根本不给说话的时间,抬起脚来便踢了过来。 叶茜瞧得这般闪身到文仲身前说道:“我们愿意~” 此般这脚离这叶茜的身体,基本上就有片丝的距离停了下来。 “明天我举行的赛台,我相信你们回来的,因为你们没有机会逃掉~”说完,便在一声冷笑中出了去~ 瞧得已然过了一阵时间,可叶茜却还在恐慌中,没有缓过来。 “茜儿,我们...” 叶茜还未等文仲说完便拦道:“仲哥哥,我们还是走吧!人真的没有必要给自己添加这么大的压力,不是吗?我能控水,我能控鱼,我们去莲花宫把你娘我爹他们全都接过来,过世外桃源般得生活难道真的不好吗?”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我...”叶茜说着便哭了起来,一把抱住文仲说道:“刚才那么险你就没有半分害怕吗?” “怕,怎会不怕,怕失去我的娘,没了我,我娘一定会伤心的,怕失去我的兄弟,没了我,谁还和他切磋比试呢?”文仲说得低下了头。 叶茜此般亦是抱的更紧了。 “我...我更怕失去你,我要是失去了你,我相信我也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吧!”文仲咬着牙,忍着哭腔说道。 叶茜听得已是根本不在乎什么东西了,拉着文仲的手便往外走了去,说道:“管他什么奴隶呢,跟我有什么干系,莫不要叫救一些不相干的人,自己丢了性命~~” 走出门来,文仲扯开叶茜语重心长得说道:“茜儿,我是一个从小就没有父亲的人,我叫文仲,仲得意思便是一个人能够收复这残破不堪的中原” “这...看来你是不打算同我离开了~”叶茜道。 “茜儿,你不会不懂我的心,我天生愚笨,幸得恩师汤志道教我武艺,授我做人的做事得道理~” “你这是在我骂我不懂做人做事的道理喽~”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你就是这个意思,且不说我对你如何,但说我这几月同你这走南闯北,你就不论几分情意吗?”叶茜此时亦是十分激动。 “既然如此,你还是走吧,我时常沾沾自喜,自喜的是我遇上了一个我最爱而且也是最爱我的人,我当初何尝不很是满足呢,可能吧,我天性如此,也的确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回去吧!” 说完,文仲扭过身来便头也不回的离了去,只剩了叶茜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这般天亦是暖暖的,风打在脸上也是像是能把人陶醉了一般~ 叶茜的泪也是随着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谁都想不到一个弱女子会随着一个认识了几个月的男人来得这般的地方,这是什么呢... ———————— 此般,叶茜从脖子上拿出了那块残玉,想起了那首诗:“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丝丝缠乱犹不识。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 两张机,春尘早惹旧织衣。红粉香坠难梦离。黄花碧草,秦人巷里,夜夜莺儿啼。 三张机,芊芊素手为君织,羞遮罗锦巧心思。金樽唱晚,月斜窗纸,一梦醉兰池。 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五张机,横纹先织陆郎诗,春旧人瘦恐花知。泪痕偷掩,红筏难续,不敢说相思。 六张机,晓寒漏断语咿咿,怨冷秋千画锦嘶。初霜还道,菱花镜里,白发可依稀。 七张机,行行都是连理枝,尺素忽传青鸟迟,黛山方解,摇红烛影,愿遂可双栖? 八张机,回纹怎奈梭难依,无痕月晚影凄凄。一笸香冢,恨埋情泪,此后永别离。 九张机,织就燕子画楼西,梦残还寄兰花溪。泪痕如线,萦系心絮,结挽断情丝。” 叶茜高声吟道,文仲也是不回头渐行渐远。 殊不知此时文仲也已是两行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暗想道:“我最爱的女人,回去吧!远离这本就不属于你的地方——” ————————————(完) 曾以为承诺了,便可以白头偕老,原来也只抵不过不过是一句无凭无据的情非不得而已,但它却让我陷入其中,直到越陷越深,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 第四八章 人心本恶 叶茜的心死了吗?看样子好像是的,文仲已经走到不见了身影,叶茜也没有追上来。 文仲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他为了他从小坚持的大义,舍弃了一个爱她的人,他真的自私吗? 叶茜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她为了她最爱的男人,舍弃了衣食无忧,过着此般担惊受怕的生活,她又真的自私吗? 此般亦是晚上了。 文仲又是来到了,三井的幕府邸。 做着参选者之一的宾客,而这本次比试的条件也是相当诱人,权贵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这参选者也是乌泱泱一大群人,所谓是龙蛇混杂。 所有人都在话里话外努力得打探着对手的底细。 唯有这易了装的文仲在角落里,痴痴傻傻得坐着,痴痴傻傻得坐着,在嘈杂的人声中痴痴傻傻得坐着。 此般文仲亦是不禁想起阳鼎之来,想得:“当年阳鼎之前辈,何尝不是这样啊,从小便流离,亦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行侠仗义几十载,最后也是为了虚无,放弃了爱人,这真的是我,是我们想要的吗?” 又道:“我是谁啊?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做的这些事我好像并没有很开心呐——” “小伙子,我能回答你这些问题~” 此时文仲亦是心不在焉,不知旁边已然是坐着了一个人,瞧得此人戴着斗笠,身着一身略显老旧的灰褐色长衫,吐着气,靠着墙坐在地上,身旁亦是竖着一把十二尺长刀,而这人也是看不见面容。 “你是谁?” “我吗?哈哈,我是一个被时代忘了的人~” “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在和一个内心深处较迷茫的人对话~”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不希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文仲不语! “我可能能帮助到你~” “......” “你是谁?” “对,我是谁!” “你是一个志在四方的人~” “是吗?”文仲声音失望得说道。 “你的四方在于四个方向,生于南,长于北,意于东,行于西。这便是属于你的四方~” 文仲眼神里充满着期待等其说道。 “而你的名字却是中,所以你注定是一个失败的人~注定失败得很彻底~” 文仲低下头来。 “孩子,如此失败的人生,活着的确没什么意思~” “......” “但汝且不必失落,你失败的人生,唯有两个女人可以拯救~” “女人?” “女人~” “两个?” “两个~” “娘?吗?”文仲支支吾吾得说道。 这人拿起酒葫芦喝了口酒亦是并没有回话。 “娘,的确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应该不舍得失去她吧...” “你的人生就是因为她才变得精彩吗?” “还有...还有吗?” “这个问题属于你~” 文仲摇了摇头道:“嗯,没有了~” “没有了吗,真的没有了吗?”这个人突然扭过头来狠狠的盯着文仲,文仲也是往一旁看着,又道:“真的没有?真的没有的话,你不会逃避我的眼神的——” “是吗?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你前半生最爱的女人她没有离开你,但她不能照顾你后半生。” “她已经离开我了——” “不,她没有离开,她就在你的心里!” “我有事要做,我不能让她有危险!” “这就是你的意义~” “额...额...啊?” “你所做的事,没有必要非要开心,无愧于天地良心,便是人间正义~” “你是谁?” “我吗?我是一个被时代忘了的人~” 文仲此般听得站起身来,单膝跪地抱拳低头揖礼道:“多谢,高人指教!” 抬头之际,这人也且是没了踪影。 想,这一番话,也正是叫文仲找到了自己得方向,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也正可谓是:“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想得这般,文仲便又是没想其别的事,原地休息了~ 想罢, 日坠虞渊烛影开,沈沈烟雾压浮埃。 剡川雪满子猷去,汉殿月生王母来。 檐挂蛛丝应渐织,风吹萤火不成灰。 愁人莫道何时旦,自有钟鸣漏滴催。 且然~ 一夜便过了去,文仲也是早早得便在院子中的擂台上站好了,不知是早醒还是未睡~眼神也是比往时更得那般坚决。 此般天也是渐曚曚亮,只是不知是这上天怜爱还是巧合,这海岛之上也是起了茫茫大雾——这大雾也是叫文仲在这异域有了些许的安慰。 “茜儿,应该已经回去了吧~她应该会伤心的吧——” “小伙子,你还真是个性情之人呐~”此般在文仲的深思中,飘来了一个声音~ 文仲听得这声音,心中一想正是昨日那神秘人的声音,但却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这也是很让文仲纳闷儿,若是生物...且不说生物,就连死物,文仲的知秋功都能够感知得到,可文仲却感知不到这究竟是何处传来的声音,也是不禁叫文仲有些心慌~文仲不语! 此般又道:“我能看透人心,但却看不透人性,一开始我就觉得人性嘛,定是很好琢磨的,但我错了,人性的恶叫人简直用屁股都能想到那是一个相当糟糕的东西~” “很糟糕吗?” “相当糟糕,糟糕得叫这日出之国都看不见光亮~” “的确啊,这里叫日出之国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包括你~” “我?” “对,我自知天下女子自动情便如坠入深海一般,无不痴情,男子却个个薄心,根本不值得女子真心付出,” 文仲略显惭愧般冷哼一声说道:“的确,的确包括我~” “但是你却是个例外,我想的是天下男人定是如乌鸦一般黑无一例外。” “不,我很爱她~”文仲激动的反驳道。 “哼,你这毛头小鬼,我一声阅尽繁华,却历尽凄凉,我用命换来的道理,你却不信,好,那我就看看,这张脸,能不能换一个地久天长。” 文仲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戴久了,你就是面具了。” 文仲听得抬起手来便要撕去,但是却迟迟不肯下手。 “哼,果然是个窝囊废,你仔细想想,你这从小到大可有一次不是被别人帮到大的~” “我...” “你对这张脸没信心?我对人心没信心!” ——————————(完) 此时,天亦是亮了—— 第四九章 杀人诛心 天亮了,渐微微升起的太阳把这夜朦胧给打了个支离破碎,但打不透的只有这浓浓雾色,和深不见底的人心? 文仲听得这般话,不禁得摸了摸脸,心中亦是惊道:“这怪人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脸上的是假面~”也是不止的流下汗来,想得此地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每个人都这么深不可测~ “小伙子,爱她就不应该叫她为自己流泪,你说这对吗?” 文仲眉头一皱,随后亦是缓缓松开,不语。 “哈哈,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不过我相信你会主动对我说的~” 文仲仍是不语,只是禁闭双眼,聚精会神般调息着。 这时瞧得“镗镗镗”从他屋跑了来一个下人,看了眼文仲也是不予理会,对着屋门便吼道:“出来了,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喂~喂~喂,出来了,快出来啊~”下人还在喊着。 此时文仲用知秋功感知到“嗖”的一声,扭过头来一看,果然是从屋内窗子哪儿飞了出来一把匕首“唰”的一下便从这下人的脸庞飞了过去从屋内大声吼道:“别他娘的叫了,再叫小心老子弄死你~” “我~我,我,你们爱来不来~”说完,下人就赶忙跑到了一边,候着。 此般听得一声“哼,老子先出去候着各位了~”说罢,瞧得破门而出一莽型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都看不见人脸,微微识得一双眼睛也是小的让人害怕~拿着两把钢柺就冲上了台来,瞧得文仲站在台上也是二话没说便抡了过来,嘴里还捣鼓着:“小子,算你倒霉,今儿叫你死在我的柺下。”可能是这大块头实属太大了,空中的气都被压的“唰唰”作响。 文仲仍是闭眼,再看这人嘴里更是不停道:“哇呀呀,真是个嚣张的小子,去死吧!” 将落之际,文仲右脚往后一撤,弓着步拔出腰间金刀,二话不说“刺啦”一下,便把这人的手给砍了下来,顷刻间手同柺便在一声惨叫中双双应声而落! 文仲此时瞥了一眼暗想道:“这人好生面熟!” “啪嚓”一声,又一刀这人便成了尸体倒在了这一摊血泊之中。 没人想到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一个人便成了刀下亡魂,无论是屋里还是屋外的人,无一不吃惊。 文仲亦是如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往时不得不已是绝不会伤人性命的,一番过后又是进入了沉思冥想之中。 这般从里屋出来一人,说道:“这位少侠,莫不非真是高手?” 此般又有一人接道:“何解啊?” “我注意到了,这位少侠,一夜的时间都站在这赛台之上~” “哦?难不成你怀疑他在这短短几秒被便胜了一人,你认为他是在做手脚?” “唉~这位兄台,莫不要小人之心,我看这位少侠整夜都在这赛台之上,分毫未动,除了自己自言自语之外,我并未看出丝毫异常~” 这时又有一人道:“自言自语,莫不是个疯子?哈哈哈~”此言一出,便是引起了一阵哄笑,但文仲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一样,根本就是不为所动。 一阵哄笑过后,听得“好~那就叫我会一会这个疯子~” 这时从屋内逐步走出来了一个面容枯瘦的人,着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衣服,头发往后绑着,说道:“这位兄台可真是厉害,竟站了一宿,在此可是在吸取天地精华啊?” 文仲不语! 此人见此文仲不搭茬儿,也是脸上一燥说道:“好生狂妄自大,这东瀛还有人敢对我冷眼相待。”说罢,一个飞身便上了台。 上台后看文仲一动不动,在看了一眼这瘫在一旁的尸体,心里也是慌乱了起来,开始往前探索着摸了去。 而这文仲也是不动,愈来愈近,文仲仍是不动,瞧得现在有个半米左右的距离,那人看文仲仍是不动,便在一群人的眼光注视中握着拳头,便扑了过来。 “啪” 这枯瘦如柴的人亦是也成了一堆被切碎了的尸体! “他刚才做了什么?”,“我没看见呐~”,“清原大哥居然,居然死了?”屋里的人说道。 而这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就在这清原,扑过来的一瞬间,便在空中被一股力给切碎成了一堆不成全样的尸体。 此刻台上已经被鲜血给染成了红色,地砖亦是滴落这鲜血,这雾里也是散发着一股腥味儿,很是恶心,雾也成了血雾! 这时低下的人也是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一般,纷纷离这台子远了个七八尺! 这时刚才那人又道:“看得了吗?这就是不尊重人的下场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这般从别院传来一阵“噼啪”交响的掌声,文仲此般也是睁开了眼来,掌声愈来愈近,文仲往院口哪儿一瞧,这人正是三井马走日,三井此般停下手来,扯着很是低沉得声音对身旁的三川铭说道:“好功夫,好功夫!”又对其下面的人说道:“可还有人上台同这位少侠切磋一下啊?” 台下之人亦是无一而动。 “哦?怎么了,来参加我幕府比试的一个都跑不了~” 此话一出,又是嘈闹了起来。 “好了,闭嘴~”这时从屋内传来一声,“一群没骨头的废物,老子在台上等着你们,别他娘的叫老子瞧不起你们~”话音未落,便从屋内走阴影部分走出来了,一裸着上半身的糙汉子,怒目圆睁,头上顶着两三根寥寥无几的头发,张着大嘴牙上亦是粘着几片昨天吃的菜叶,身后背着一根棍子,便出了来。 此般雾气亦是又浓了起来。 这糙汉子一步步走上台来,解下棍子,揖了一礼说道:“这位少侠,赐教了!” 文仲亦是还了一礼,点头示意。 一番过后。 文仲便是又闭上了眼。 这糙汉子瞧得闭上眼,心里便想得有古怪,但是这人看着便很是凶猛,根本不顾这些,拎着棍子就抡了上来,此刻雾气突然把这块台子给围了起来,而里面也是发出着“噼啪啪啪啪啪”的打斗声。 这般“腾”的一声那糙汉子便从雾里满身伤痕的被打了出来,文仲亦是衣服之上有了残破的痕迹,但是却无伤大雅! 而这时文仲拖着那把金刀,两眼放着血红色的光,犹如一只饥饿到了极点的狮子一般,恶狠狠的看着这糙汉子,说道:“滚下去~” —————————————(完) 文仲到底怎么了,他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 第五十章 走火入魔 文仲此般面露凶相,可谓是换了个人一般,往常更没有拖着刀的习惯,只瞧得此时此刻,吞咽了一句,“给我滚下去~”也是把那糙汉子吓了个不轻。 “啊~我,我,我...”这糙汉子瘫坐在地眼里带着些许的恐惧,往头往回一扭众人亦是目瞪口呆心想“这小子,刚才在雾气中同我打的还算不分上下,虽说只有三成胜算,但这些人都盯着呢,可不能把面子给丢喽~”想罢,拾起地上的棍子便站了起来说道:“哼,皮肉伤而已,你难不成是想要威吓我?” 话音未落,瞧得文仲就跳了过来喝道:“那就去死吧!”跳起身来,看得大刀便砸了过来,糙汉子把手中棍一横“啪”的一下便发出了“滋滋”的内力对抗声,这人亦是面露难色,心想“这小子,好生大的力气,比拳师傅的碎星拳还要重...”此时瞧得这棍子愈来愈弯,眼看着就要断了,糙汉子紧忙往后三两个后空翻欲想躲开,可早就预知到一切的文仲在汉子将跳未跳之际,往前踏步一尺横向砍去“噗”的一声,便把这人给一刀两半了~ 霎时间,满天飞射着鲜血,雾气昭昭,真可谓是杀人诛心的最好之地。 但是这一向都以劝人向善为主要手段的文仲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树上藏着的那人微微一笑,道:“哼,真是既善良又邪恶的脆弱的内心呐?” “嗯?你说什么?”文仲粗音吼道。 这时那人扶正了头上的斗笠又道:“善良便是明明你已经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真是屁话,我的内功是天下最为正宗的真阳内功,你竟敢编排我,去死吧!”还未等那人说完,便是一记那未成形的真阳剑术之剑扬帆,可这之剑扬帆是以刺的方式打出去的,但是文仲用着相同的方式砍了出去,同样的威力惊人,其势不可挡,犹如千军万马一般,便打了过去,斗笠男微微一摆头,竟然轻松躲过了文仲的砍击,就像知道文仲会这样做一般很是从容~ 说道:“瞧到了吧!这便是害处,邪恶的一面,你走火入魔了~” “胡言乱语,我内心现在非常...” “非常燥,你的内心现在非常的燥,因为你根本稳不住你体内现在的四股力量~”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体内哪里来的四股力量~再敢胡说,要你...” “说狠话?哈哈,你根本打不到我啊,真叫人心疼啊,咱俩可是...咳咳,你这四股力量分别是中藏经,真阳心法,归零后重生的力量...”斗笠男说道。 “哈哈哈,真是笑话,中藏经和真阳心法合二为一即是归零划一,那得来的三股力量?”文仲反驳道。 “这三股力量共生是翠虚子道长,特地替你研发出来的,或者是你只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 文仲听得说道:“胡言乱语,竟敢辱我师傅,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此般台下的人皆是目瞪口呆得看着台上心中不禁,想得:“这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自言自语的。” 而这时文仲已然是拎着刀一个起身便冲着树梢砍了去,一个跳斩“唰楞楞”一声,树枝掉在了地上,那斗笠男也是下了来。 台下的人这时更是纳闷“原来是和这人在说话,但是这又是谁啊?” 文仲瞧得斗笠男落了下来,二话没说便又是砍了过去,“哐哐”的把青石板砖的台面都砸的坑坑洼洼了,而这斗笠男也是从容的往后跳着。 边跳边说:“这三顾力量本不要你性命,可唯独这最后一股伤了你,便是情,这一股力量要了你的命,现在和你说你也听不进去,因为你现在根本不是你~” “放屁,我不是我,我是谁?” “等你认知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你回来了~” 此般三井在下看得亦是津津有味,斗笠男背着那把长刀往后一跳便又上了树说道:“你的对手不应该是我,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又是坐了下去。 文仲这时也是稳定了下来,对其说道:“生于南,长于北,意于东,仇于西,志在四方,四方流浪,我是谁?” “不错,你是谁?”斗笠男说道。 “我只是一个影子罢了~” 斗笠男听得会心一笑说道:“好,你既以知道你是影子,还不回你的地方去,嗯?”说完,瞧得斗笠男一记罗汉拳便照着文仲打了过来,“啪”的一下。 文仲睁开了眼来,文仲此刻头上全是淋漓大汗,全身都湿透了,站在院中的赛台之上,瞧得此时天还未亮,雾气也是刚刚才起了来,文仲此般吁吁的喘着,很是难受,呼得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才缓得过来说道:“原来是个梦啊,好可怕的梦~” 瞧得在月色之下,天亦是有些冷了起来,风一吹全身都湿透的文仲也是不禁打了个冷颤,此刻夹着冷风传来一句:“喂!” 这时刚刚缓得过来的文仲被吓了一跳,猛的往上一瞧树上正坐着那个斗笠男说道:“你现在愿意和我分享一下你的心里事了吗?” “我,我,我吗?”文仲若有所思得说道。 “很明显,现在是你最好的状态了?” “刚才...刚才不是梦吗,你是怎么回事儿?”文仲问道。 “梦,没错,是梦,除了我都是梦!”斗笠男说道。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 “知道些什么?哈哈,关于你的一切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那...” “但是我要你说出来~” “说什么?” “说出你的真心话,把你刚才梦里黑暗的一面展露出来~” “我...我” 斗笠男不语,仿佛示意着说下去。 文仲此刻露出邪笑来说道:“你还真是个怪人,我?,我是一个可怜人,一个从小到大都被可怜的人~一生出来便因为很是可怜叫父亲送了命,如今我很是想要杀了所有都有着父亲的人,因为我好生不快活啊!一个李老贼,以我可怜为题,意于接近我娘,满嘴都是我很可怜,笑话,笑话,笑话~”文仲此刻情绪亦是十分激动。 此般斗笠男亦是不语,两眼之间露出些许真情。 “后来成吉思汗见我可怜,收我做义子,我替他征地,他却利用我,还有...” “说完了吗?”斗笠男说道。 “怎样?”文仲反问道。 “不怎样,只想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哼!” “那好,现在我来解答你的问题,你的父亲文勋宝曾是北宋名将文狄青的后人~” “那人是谁?” “文狄青,字汉臣——前朝宋国的大将军,同杨再兴杨将军是同僚,两人遭受朝廷迫害退出朝堂,后来文,杨两家世代交好,直到祖辈,遭受暴乱,文杨两家只剩下了文勋宝和杨宗堂,两人意在家国,但是一次偶然中遇上了你娘刘氏,他们深知家国之重,但是却因爱而放弃,他们放弃了的是什么,即是家仇亦是国恨~但是他们换来的是什么,是一生的知己,一生的依靠~” 文仲听得这般,呼吸喘得更加急促了。 “那日金兵南下,屠了丘山村,你爹他给你起名为文仲,正是希望你一统江湖大道,继承他们的遗志,不是吗?” 文仲听得这般呼吸急促的更加紧了,“咳咔”的一声,突然从口中吐出了一摊浓血,“啪”的一下便摔了下去,看似亦很是虚弱。 斗笠男此般喜出望外般笑道:“这小子,不愧是我...” 文仲道:“我错了吗?” “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腥风血雨的江湖~” ——————————(完) “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血雨腥风的江湖,既然不能随着时间所改变,那就改变这个江湖吧,让世界邪恶都尝尝你所经历过的痛楚吧!” “你...你到底是谁?” 第五一章 我就是你 斗笠男的一番话过后真可谓是言语道断,心行所灭。 叫文仲也是大吃一惊,自己都不知道的家族事,这人竟然了解的这般一清二楚! 文仲再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斗笠男不搭茬说道:“你现在可知一人生知己是多么难得了吧?” 文仲紧皱眉头,听得亦是不语! “你的人生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有一个爱你的母亲,一个如手足般的安达,一个待你如亲儿般的义父,一个深爱你又默默付出的一位公主,一个同你共同成长亦师亦友的杨家人,还有那事事为你着想的叶茜,所以你这悲惨且槽糕的人生似乎被他们给点亮了起来,并且十分璀璨~” “是吗?”文仲自问又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错,我还是很幸运的...”说罢,也是露出自信的笑。 此般,天亦是稍微微亮了起来。 “现在的你,好像已经愿意和我说一些你不愿意和我说的东西了~” 文仲抿着嘴又问道:“你是谁?” 斗笠男笑道:“你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这个问题你问了我可不是一遍两遍啊!” “所以你到底是...” “哈哈~”斗笠男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之际亦是无声无息,可见轻功之高~近得身来,抬手便是一记金刚掌照着文仲打了过去,文仲也是紧忙一躲,再瞧这斗笠男似乎根本没当回事一般,就把斗笠一摘,面前露相之人把文仲吓了一大跳,眼前之人正是自己,只不过面前之人脸上有着些许的沧桑和一竖刀疤,那道疤正正的量着左眼上,一脸的成熟稳重,没有丝毫的稚气—— 文仲此般内心大惊道:“你...你...你是谁啊?” “我吗?我叫文仲~我是你内心深处的你~” “什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这种事太荒唐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况且我同你长得一模一样,何来荒唐之说~”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和十年后的我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呢?况且你是怎么来的呢?” “是你叫我出来的啊,我来自于你的内心深处,或者说我就是你的心~~”斗笠文仲说道。 “荒唐,太荒唐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谁呀?” “我,我,我~”文仲此般叹得一口气说道:“唉~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罢~ 此般天亮了起来,而正在此时瞧得从别院“镗镗镗”跑来了一仆人,文仲瞧得这人不正是刚才在梦里看见的那个仆人吗? 这仆人看了眼文仲站在赛台之上也是不予理会,跑到屋门前,便对着吼了起来:“天亮了全都出来了,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又道:“喂~喂~喂,出来了,快出来啊~”下人还在喊着。 此时文仲已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嗖”的一声,果然是从屋内窗子哪儿飞了出来一把精致得匕首“唰”的一下便从这下人的脸庞飞了过去从屋内是大声吼道:“别他娘的叫了,再叫小心老子弄死你~” 而这下人也是说道:“我~我,我,你们爱来不来~”说完,下人就赶忙跑到了一边,候着。 而接下来此般听得一声“哼,老子先出去候着各位了~”说罢,瞧得破门而出的果然是那莽型大汉,依旧是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不见的人脸,微微识得一双眼睛也是小的让人害怕~同样是拿着两把钢柺便冲上了台来,瞧得文仲站在台上也是二话没说便抡了过来,嘴里还捣鼓着:“小子,算你倒霉,今儿叫你死在我的柺下。”可能是这大块头实属太大了,空中的气都被压的“唰唰”作响。 文仲此时往后躲闪开来,不打算接战,这人往四周看了看嘴里更是不停道:“哇呀呀,你这小子原来早早就一人在台上候好了,今天碰上了爷爷我就是你命短,去死吧!” 说罢,便是扑了过来。 文仲瞧得此般情景竟是这般同梦中情景相似,便是不战。 只瞧得这莽型大汉将落之际,文右脚往后一撤,弓着步拔出腰间金刀,本想把他挡住弹回,竟不料还未拔刀,“刺啦”一声,这大汉的手便被砍了下来,顷刻间手同柺便在一声惨叫中双双应声而落! 文仲此时大惊,抬头一看原来是那自称是十年后的文仲动的手,又“啪嚓”一刀,这人便成了尸体倒在了这一摊血泊之中。 没人想到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一个人便成了刀下亡魂,无论是屋里还是屋外的人,无一不吃惊,屋内人也是说道:“这小子下手真狠呐~” 文仲亦是大惊,又想道:“怎会这般说莫不非他们看不见这斗笠男?” 文仲对其吼道:“你干什么?怎可轻易取人性命呢?” “不同你争辩,我做的事儿,都是保护你的~” “你...你真是...”文仲无言以对,往时绝不会伤人性命的文仲,在这一番过后又是进入了沉思冥想之中。 这般从里屋出来一人,文仲睁开眼来瞧着,那人说道:“这位少侠,莫不非真是高手?” 文仲暗想道:“果然如此!” 而这时又有一人接道:“何解啊?” “我注意到了,这位少侠,一夜的时间都站在这赛台之上~” “哦?难不成你怀疑他在这短短几秒被便胜了一人,你认为他是在做手脚?” “唉~这位兄台,莫不要小人之心,我看这位少侠整夜都在这赛台之上,分毫未动,除了自己自言自语之外,我并未看出丝毫异常~” 文仲心中,暗道:“自言自语?莫不非这斗笠男只有我能看见?可这怎么可能呢,他刚才明明砍死了一个人呐?” 这时又有一人道:“自言自语,莫不是个疯子?哈哈哈~”此言一出,便是引起了一阵哄笑,但文仲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一样,根本就是不为所动。 一阵哄笑过后,听得一人说道:“好~那就叫我会一会这个疯子~” 文仲心中说道:“真是太难以置信了~” 这时屋内果然逐步走出来了一个面容枯瘦的人,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衣服,头发往后绑着,说着同样的话:“这位兄台可真是厉害,竟站了一宿,在此可是在吸取天地精华啊?” 文仲不语! 此人见此文仲不搭茬儿,也是脸上一燥说道:“好生狂妄自大,这东瀛还有人敢对我冷眼相待。”说罢,一个飞身便上了台。 而这文仲看着自己身前的斗笠文仲在前摆着架势,文仲也是不动,再瞧这人瞧不出异样,便一步步往前凑了过来,这时愈来愈近,文仲仍是不动,瞧得现在有个半米左右的距离,那人看文仲仍是不动,便在一群人的眼光注视中握着拳头,便扑了过来。 文仲睁着眼,看着斗笠文仲攥着手里的大长刀,“唰”得一刀,这枯瘦如柴的人亦是也成了一堆被切碎了的尸体! “他刚才做了什么?”,“我没看见呐~”,“清原大哥居然,居然死了?”屋里的人说道。 文仲道:“你,他们好像看不见你!” “嗯哼~” 文仲见此不回答,再声说道:“你的刀术真是厉害,一刀竟然就这么厉害。” 斗笠文仲哈哈大笑道:“一刀?我刚才挥了十七刀~” 文仲听得惊得牙都掉了下来道:“十七刀?好快啊!” 想罢! 此刻台上已经被鲜血给染成了红色,地砖亦是滴落这鲜血,这雾里也是散发着一股腥味儿,很是恶心,雾也成了血雾! 这时低下的人也是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一般,纷纷离这台子远了个七八尺! 这时刚才那人又道:“看得了吗?这就是不尊重人的下场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这般从别院传来一阵“噼啪”交响的掌声,文仲此时看都没看便暗自说道:“三井?嗯,肯定是三井~”,这般掌声愈来愈近,出得院门来,果真是三井马走日和三川铭走了出来,此般见得文仲不拿正眼看他,停下手来说道:“谁上去同这位少侠切磋一两招啊?” 台下之人亦是无一而动。 ————————————(完) “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经历了两次同样的事~况且这人真的是我吗?他现在的这种屠杀难道就是我十年后的样子吗,这就是他说的让世界感受痛楚吗?” “不,是让世界的邪恶感受痛楚!” 第五二章 梦里雾里 三井问了一声过后,台下亦是无人而动或是无人敢动,只瞧得他们一个个脸上都露着奸佞的笑,并都各怀鬼胎得看着台上的文仲。 而这之所以怕他,便是在台上这无任何行为的文仲全身都裹着一股血红色的气,想必是被那斗笠男用着什么妖术罢! 文仲这时只瞧得这斗笠文仲,大喝一声,斗笠文仲的全身都像是炸开了一般,往外散射着刚劲的内气,四外崩开,顿时这感觉如天地初开般混乱。 而在台下他人的眼里是看不到这台上另一个斗笠文仲的,所以在台下人的眼里,文仲散着这般内力,无疑又是个下马威。 而这斗笠文仲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与其说是另一个文仲,不如说是文仲内心深处一个向往的状态,或者说是这昨日的文仲迷茫的状态,才使得这斗笠男出了来。 此般瞧得这股压倒性源源不断的气势,使得一些人都不禁沁出了汗来,甚至有些人为了保命,都准备要跑出去,而这院子里只有一个院门就是三井站的地方。 瞧得这些人三五成群般便向门口哪儿跑了去,边跑还边喊道:“这是什么怪物啊,杀人不眨眼,老子不玩儿了~”,“是呀,这种比试代价可真是太大了...” 这些人跑着便过了来,愈跑愈近,三井看得也是一脸的严肃,咂了下嘴,吸了口气,抬起手来横向一挥,“飒愣愣”一声,再瞧这些人此时皆是尸首分离。 再瞧屋子里的人又是一目瞪口呆。 三井道:“哦?怎么了,来参加我幕府的比试,还想逃,这幕府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说完又是一声冷笑:“一个都跑不了~”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又是嘈闹了起来。 此般从屋内闪出一声“闭嘴~真是废物,一群没骨头的废物”此般随着话音便从屋内阴影处走出来了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糙汉子,瞧得怒目圆睁,矮鼻梁,头上顶着两三根寥寥无几的头发,张着大嘴便近身过了来,牙上甚至粘着几片昨天吃的菜叶,穿着也很是邋遢,身后背着一根九星转龙棍。 此般雾气亦是又浓了起来。 瞧得这糙汉子一步步走上台来,解下棍子,揖了一礼说道:“少侠,赐教了!” 文仲瞥了一眼同梦中一样亦是还了一礼,点头示意。 几番过后。 文仲此般再也不敢眨眼,只想得:“可不能再叫这斗笠男杀人了,要不可全算在我头上了,这些都是为了前途才来这幕府邸比试的,也不必为之丧了命啊!” 想罢! 这糙汉子瞧得文仲紧紧得盯着自己,心里也是不寒而栗。 但这糙汉子身材这般魁梧,明眼人瞧着便很是凶猛,根本不顾那些声势,拎着那根九龙棍就抡了上来,文仲这时瞧得斗笠文仲摆好架势,刚要拔刀,便被文仲给一把给拦了住,大力往后一拉,这一击“啪”的一声便把这赛台给打了个碎,而精通了知秋功的文仲也是轻松躲过了这刚力的一棍。 糙汉子见此异样说道:“少侠?” 文仲抬头看了一眼。 糙汉子心中暗想:“这人刚才空拍这般多,清原怎会输给这小子~”这般又道:“少侠,莫不非真在这台上做了手脚?” 文仲不语。 斗笠文仲稍有些不爽般对其说道:“喂!你小子干什么呢?” “你会杀了他们的!”文仲道。 “他们该死!” “......”文仲不解般得看着斗笠男。 “哼,你岂会不知,刚才同你打斗的那莽型大汉,你看着不眼熟吗?” “眼熟,对,好眼熟啊!”文仲对其说道。 “那么他像是谁呢?”斗笠男说道。 “他,他,他是,他是谁呢?” “还记得那块幕府牌子吗?” 文仲点了点头。 “你可还知那块牌子是从何而来?” “当然,那牌子是茜...那牌子是从一幕府走狗身上得来的~” “那你可还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文仲此般连连点头,眼神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不错,他是你第一日来这岛上看到的那走狗的弟弟,他们兄弟二人不过只是最底层的打手而已,但是却做着烧杀抢掠的恶心事,他们无恶不作,该不该死?” “...”文仲舔了舔嘴唇,不语! “而那清原是下一届的武师候选人,仗着家族势力亦是无恶不作,最可怕的事便是撺掇大明一郎那小子屠弑了满门,他又该不该死呢?” 文仲此般低下了头。 糙汉子喝道:“喂!那小子,你嘀咕什么呢?还打不打了~” 斗笠男此时对文仲说道:“松手~” 文仲自愧弗如松开了手。 斗笠男,瞪着双眼,吐得一口气,说道:“不他们看得你杀人便是~”霎时间,全身都出了汗来,又吸了一口气,瞬间便散出了蒸气。 而这此刻蒸气又于雾气混杂在了一起,把这块台子给围了起来,糙汉子此时看得心中也是一惊:“这到底是何等的机关,竟然还能把台子给围起来?”这时还未想得,瞧得雾中一闪而过一身影,“嗖”的一下,全身就如被乱刀砍过了一样,全身都炸了开来,而这糙汉子瞧得文仲就在远处低着头半站着,不像是伤了自己的样子,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但此时亦是没有思考的时间,压着牙,忍着痛冲上前去猛的冲着文仲胡乱的抡了一棍。 而台下的人看得台上,里面也是发出着“噼啪啪啪啪啪”的打斗声。 瞧得这时“腾楞”一声,那糙汉子便从雾里满身伤痕的被打了出来,文仲亦是衣服之上有一棍残破的痕迹,但是却无伤大雅! 文仲此般看着眼前之人,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含着泪,咬了咬牙说道:“给我滚下去,要不我杀了你——” 此时瞧得文仲抽出腰间金刀,单手拖着,两眼放着血红色的光,犹如一只饥饿到了极点的狮子一般,面露凶相恶狠狠得看着这糙汉子,也是把那糙汉子吓了个不轻。 “啊~我,我,我...”这糙汉子见得这眼神“腾”的一下就瘫坐在地上,满眼都充满着恐惧。 如梦境一样。 这糙汉子,头往回一扭众人亦是目瞪口呆心想“这小子,刚才在雾气中差点把我杀了,我可不能再同他打了”站起身来便要跑去,扭过身来,看得台下的人都鄙夷不屑般得看着自己,心中暗道:“刚大话都说出来了,可不能把面子给丢喽~虽说胜算只有两三成,但我可临阵脱出~”想罢,拾起地上的棍子便站了起来说道:“哼,凭你这瘦弱的小子,还想威吓我?叫你看看我的真实实力。” 话音未落,瞧得文仲就跳了过来喝道:“那就去死吧!”跳起身来,看得大刀便砸了过来,糙汉子把手中棍一横“啪”的一下便发出了“滋滋”的内力对抗声。 斗笠男此时见得文仲怒气冲冲不禁暗道:“你...发现了吗?你果然还是爱着他的!” 这时再瞧此汉子亦是面露难色,此时瞧得这棍子愈来愈弯,眼看着就要断了,糙汉子紧忙往后三两个后空翻欲想躲开,可早就预知到一切的文仲在汉子将跳未跳之际,往前踏步一尺横向砍去“噗”的一声,便把这人给一刀两半了~ 霎时间,满天飞射着鲜血,雾气昭昭,文仲左手拖着刀便走了过来,蹲下身来从这人怀里抽出来了一片方巾,打得开来,里面正是那块阳鼎之当时留下来的碎玉,碎玉之上也着些许的血迹。 文仲此般紧握着碎玉,站起身来,抡起大刀就照着这尸体就剁了起来“咔咔咔”几声“咔咔咔”几十声“咔咔咔”几百声,不一会儿这糙汉子的尸体已然是不成了样子,在这一血泊之中堆着一摊肉泥,真可谓是血肉横飞。 台下的人脸上都是掩不住内心的恐惧感,都是言于表。 想罢 文仲此般高声喝吼,道:“茜儿,我好后悔啊!” 斗笠男在擂台角上轻声问道:“后悔?悔什么?” “我,我,我好后悔啊!”说罢,那一股阴柔的力量也是四分了开来,被波及到的普通人皆是瘫倒了下去。 ——————————(完) “茜儿怎么了?遇到危险了吗?” “可能吧!” “我的心,好难受啊,好痛啊!” “所以你想要怎么做?” “我想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受一下这个感觉——” “那我们开始吧!” 第五三章 感受痛楚 这般天亦是骤了起来,雾也是如龙卷一般,照着文仲便横向扫了过来。 而这时的文仲,眼里除了那不甘后悔之外,还有那来自于天生的懦弱和无奈,此般亦是,暗道:“茜儿,我的茜儿,我还后悔,好后悔啊,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 斗笠男这时见得文仲这般也是打了个哈欠,用着无关紧要的语气哼,道:“一个女人而已,哪来的知己,如果真是知己的话,他怎会离你而去呢?” “女人?你刚刚不是这套说辞?” “无所谓~” “无所谓吗?”文仲目中无神般回答道。 斗笠男此般见得文仲这般迷离,不禁露出奸诈的笑容,不语般一直盯着。 想罢! 文仲咽了口唾沫哽咽般,说道:“茜儿,茜儿,茜儿遇到...遇到危险了吗?” 斗笠男听得眯起双眼,咂了下嘴道:“可能吧~” “我的心,好难受啊!” “那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我只是很难受~” 斗笠男这般抬起刀来放置肩头,扛着便走到了文仲身前来,瞥了眼台下的人们,道:“看看他们的脸~” 文仲抬眼望去,看得他们脸上皆是面露于心,有些人脸上挂着恐惧,这不难解释,这是既害怕文仲这未知的武力又害怕这来自于三井的压迫力。 而这有些人的脸上竟然还挂着阴险般得笑,这就让人感觉得到一种无形得寒气,让人盯一眼都恨不得打几个寒颤。 文仲看罢,说得:“他们好像傀儡啊!” “怎么说?” “他们似乎丝毫都没有感觉到我心里的感受啊?” 斗笠男听得哈哈大笑,道:“哦?真是笑话,事不关己,己不劳心,你不会以为他们会为你分担一些你的糟心事吧!” 文仲此般低下了头来,道:“是吗,我真是...” “哼,幼稚~” “对啊,我好是幼稚啊!”文仲说完,亦是拎着那把金刀,面无表情般便向下瞪了去,瞬间一阵气便压了过去,台下的大多数人亦都是呼吸急促般,往后退了去,有人甚至还瘫坐了下去。 不仅感叹道,文仲这些时日成长真是大,单一个表情,便是一股不怒而威的压迫力。 斗笠男这时说道:“哦?现在要做什么?” 文仲微微抬起头来,冷声说道:“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失去挚爱的感觉吧!” “哦?你要杀了他们的家人?”斗笠男惊愕得说道。 “让他们的家人感受一下失去挚爱的感觉吧!”说罢,拎起刀来,一个跳身“嗖”的一下便到了台下的屋子里了来,不发一语,瞧得全身散着一股紫色得内气,拎着刀猛的一转身,“啪啪”两声四周围的人皆是上下分了尸,霎时间,一阵血腥味便炸了开来,全都被文仲给杀掉了。 而这有些功夫的人,也是规避了这天雷般得致命一击。 此般瞧得那时恭维文仲的那人又是说道:“这位少侠,怎得一声不发便大开杀戒呢?实属有违本次比武的规矩吧!” 文仲不做言语,拖着刀便走了过来,杀气腾腾,那人又是往后退去。 这时又有一人说道:“你跟一自言自语的疯子费什么话,有能耐就杀了他,没能耐躲一边去。” 说罢,瞧得从隔壁房里跳出来了一中年男子,拖着瘦弱的身子便站了出来,散落着的长发飘飘洒洒,披着一张斗篷,便走了上来。 三井这般对其三川铭说道:“这人是?” “那一个?”三川铭道。 “两个分别是?” “那小子是我的一个手下~” “哦?把杀了兄弟的仇人,收做手下~武功还这般高强,很让人羡慕啊!” “什么?他竟然是...” “你不知?你怎会不知?” 三川铭不语。 “真是羡慕你啊!” 三川铭额头此般亦是沁出了汗来,道:“羡慕什么?” “真是羡慕你这开阔的心胸啊?” “再给我重新介绍一下这个小子可以吗?” “那小子便是杀了木村棋的人——” “那为什么要留下他呢?他可是杀了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的人啊!” “杀他,杀他轻而易举。” “那为什么?” “......”三川铭不语! “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啊?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让我知道啊?” “何出此言?” “你一个视兄弟如手足的人,在兄弟死了,不为其报仇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你要扶持一个仅次于你的傀儡,因为这有利于你以后的造反,对吧?” 三川铭听得这话,扭过身来便跪了下去,紧忙叩首道:“不敢,不敢,我怎会有这等谋逆之心?” 三井眯着眼说道:“真的吗?” 三川铭痛哭流涕般说道:“大王真是寒我心也,我们兄弟几人扶持你上位,无疑便是你的领导才能,令我等佩服,才奉你为王,你怎会...” 三井马走日这般,亦是痛哭流涕般说道:“我的兄弟,你对我真是忠心耿耿,快,快起身来!”说罢,便是要把其扶起来。 三川铭说道:“主上,我...” “且不必多言,我懂你——” 话罢,便把三川铭扶了起来。 三井这般两手握着三川铭说道:“贤弟,那这中年人又是谁啊?” 三川铭又一揖礼,说道:“此人名叫时雨,我东瀛第一的大夫,以精准无误的刀功闻名。” “刀功?大夫用什么刀功呢?” “记得这中原国,三国时期有一名叫华佗的神医,便曾用短刀为其一武将刮过骨,之后也很是成功!” “那这时雨?” “时雨的刀功,同这华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俩人话还未完。 台下的时雨便说道:“喂,喂,喂!”时雨愈说愈激动。 文仲这时亦是不理睬,一咬牙一跺脚全身的肌肉血管都崩起来了一般。 时雨见此亦是露出凶相来暗想道:“哼哈哈,真是个精致的身体。”又道:“你死了,我就拿你做标本~” 文仲这时那得再听他言语,抬起刀就劈了过来,那速度之快,快到如一道闪电一般,这把刀在空气中都磨出来了火花一般,“滋滋”作响。 再瞧时雨撇开身上斗篷外套,瞧得身上绑着各种各样的刀具。 台下的那些“幸存者”也都是紧紧得盯着他们台上两人。 瞧得这文仲剁了过来,时雨亦是不慌不忙,顺手从身上一摸,便摘下来了一把短刀,这刀如手指般大小,“啪”的一声,便接了这金刀,两股力相撞都是“啪啪”发出声响来,大力往后一抡,文仲亦是被往后震开了数米开外而去。 文仲这般扭过头来对着斗笠文仲说道:“帮帮我~” “怎么帮?” “让他们感受一下我的内心的痛楚~” “那就开始吧!”瞧得这斗笠文仲嗖的一声便消失在了烟雾之中。 消失后,文仲心里猛的清醒了过来,心中暗道:“果然只是我的幻觉吗?” 这时文仲举起双手来,看了看左右亦是找不到了那把金刀,往地上一瞧,地上亦是放着那把长刀~ ——————————(完) 文仲弯下身拾起长刀来,“锃腾腾”一声,拔出刀来,看得刀身上写着两个大字“......” 第五四章 赛武开场 刀面上深深的刻着两个熠闪闪的两个大字“村雨” 看得这般的文仲脑子已然是彻底转不开了,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当中,手拿着这把刀,也颤抖了起来,一个没拿稳这把刀便是掉在了石台之上,正正的楔进了石台之中,其轻松程度就像用筷子扎一块豆腐一样。 三川铭和三井见得此刻皆是大惊失色,因为这石台是用着极为稀少的玄铁制作而成,其坚硬程度堪比金刚石的十倍,甚至三井军队的兵器都是用其所制,但这一举措叫三井慌了心。 而这三川铭此刻的心里亦是开花了一般。 三井这般半分疑问半分打趣,道:“一般的冷兵器可伤及不了这玄铁半分呐?”说完也是扭过头来死死得盯着三川铭。 三川铭这时也是被盯的毛骨悚然,也是不禁咽了口唾沫,仔细一打量,这刀身正对的一面明晃晃刻着两个字,三川铭瞠目结舌般指道:“快看,那是什么?” 感知到些许惊慌色的三井“唰”的就看了过去,瞧得刀身上刻着“村雨”二字,叫三井瞬间就欢了心,“腾”的一声就跳上了台去,握住了刀柄,打算拔出来。 三川铭这般亦是咂了下嘴,叹道:“唉~这可乃一神器也~怎的...当然这也难怪,一向爱刀如命的三井又怎会这一把与“村正”其名的刀落入一个不与自己一条心的人的手里呢?”三川铭不甘心的往四周瞥了去。 但是再瞧这台上,本以为唾手可得的三井却陷入了平生最为尴尬得困境,因为这把刀,三井却怎得也拔不出来,不知到底是用了几分力,三川铭这是又是扭过头来瞧着,心中暗道:“嗯?怎么会,三井的力气如一头大象一般,怎么会拔不出来一把刀呢?莫不非这三井是想要名正言顺得赏于这小子嘛?” 再瞧台上,右边是文仲,左边是时雨,三井就在哪儿,一直握着那把刀,且不说用了几分力,但是他不拔出来,就可想而知这刀是何等叫他力不从心了。 想罢,三川铭亦是添油加醋般对其讽呵道:“将军,还是不要挡了两位大侠的比试为好啊!” 三井听得这般,缓缓的吐的了一口气,脸上的青筋才是微缓得落了下去,如三川铭想得一模一样,用手背擦了擦头上的汗后说道:“喂!” 文仲还在沉思之中,不曾听得。 三井见其文仲不予理会再加上这没拔出刀的恼火,怒气冲冲得吼道:“喂!”只听得这“哇”的一声就四外炸了开来,这一声如同雄狮咆哮一般,犹如讯雷疾泻声闻数里,文仲也是猛的一下子就缓了过来,瞬间就死死得堵住了耳朵,声音过后,亦是气喘吁吁的跪倒在了地上。再瞧这台下的人在受了这一声脉攻击后皆是肝胆剧烈。 不禁叫人感叹这三井真是深不可测,单这一招震慑人心的威力便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三井此般送开了手,走了过来对文仲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文仲这时好像还是没有缓过来,只得上气不接下气便回答道:“我叫光明~” 三井没忍住一声冷笑说道:“哦?哈哈,好名字,我喜欢~” 说罢,三井又是蹲下了身子来,依附在文仲身旁说道:“这把刀那里来的?” 文仲吁吁吐气道:“梦里~~你信吗?” 三井不语,站起身来便说道:“胜了他们,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说罢,便是跳下了台去。 再瞧这时雨此刻也是如惊了一般,心中不禁想得:“这小子,还真是个奇葩,居然有村雨,还能叫三井将军俯身说话,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太阳了~”想罢,一个寸身,又是摘下来了一把短匕,吸得一口气便在赛台之上转了起来,速度之快快到使得空气中都产生了激烈的漩涡现象,而这漩涡的边都是刀子转起来的亦是裹着一阵内气,雾亦是被卷的四散了去。 而这也是直接便照着文仲过了来,大吼道:“叫你尝尝我的绝技“刀刃龙卷”!”说罢,其势便更加猛烈了起来,院子里的杂物都随着这龙卷风转了起来“噼了啪啦”声不绝于耳! 文仲见此,愣了一声一声“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这时雨给卷了起来,没有了雾色的掩盖,两人的对决也是尽显在人们的眼里,亦是少了几分的神秘之色。 几番过后,文仲全身上下亦全是血肉模糊了。 “啪”的一声,时雨便把文仲给踢下了台去。 台下之人又是无一不目瞪口呆,这时那多话的人又是站了出来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位时雨大侠功夫真是了得~也正好叫这小子长长记性~” 时雨冷哼一声:“这小子,还有一口气,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说着便自信得往台下走了去。 “哒,哒,哒~”时雨走了下来停住脚,背对着台子,脸上那股嚣张已经稍有些不可耐了~ 这时那些憋着一股气的“闲散人员”便是冲了上去。 只听得这时一阵惨叫“嘎哈”的一声声惨叫,时雨猛的一回头看得,刚扑上去的人们便被四外弹了开来。 瞬间一股骇人的气就提了上来。 时雨此般亦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哈”一声心中暗道:“怎么回事?” 踮脚一起,时雨上得空中了来,看得文仲全身都炸起来了一样,全身伤口也是流着血,但似乎内力却像是提了好几个点一样,并且还在不停的上升。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时雨心中紧忙忙慌张道,说完跳了下来站立在石台之上之上亦是癫狂的痴笑道:“哇哈哈哈,果然是个好苗子,杀了你真是可惜,不过~不过你今天必死无疑~”说罢,两手分别用着两个手指夹着刀就冲了过来,速度愈来愈快,看来也是铁了心要拿文仲的命了。 霎时间,便到了这文仲的面前,瞧得这时的文仲两眼放着血光,就如一个东瀛武士一般得站在赛台之下,瞧得这时雨到得面前的一瞬间,大吼一句:“居合~斩”,“嗖釰”的一声微动,“镗啷啷”一声那把短刀亦是碎在了时雨的手中—— —————— ——————(完)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常人一刀都接不住,这小子竟然挨了我千刀万剐,还活了下来,果真是不简单也—— 第五五章 否极泰来 时雨感叹过后,便是放声大笑了起来,时而癫狂时而平和,让人感觉实属有些高深莫测。随声笑着亦是把手里的刀柄给撇到了一旁,死死的盯着闭着双眼的文仲,心中火气又是大了起来想得活了几十载,杀人无数竟然被一个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儿给拖住了脚,时雨想得这里便是撒大火,手往下一滑顺着胸便摘下来了一匕短刀“唰”的一声,便照着文仲撇了过来,速度之快,快得都在空中着起来了火一般。 这时再瞧的文仲亦是闭着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只听得:“斩~”话音未落,持着的那把村雨刀便是往下一落“咔啪,镗啷啷”一声,便把那火匕给打了下来,弹飞到了那左旁的树上,“嗉嗉”两声那树也是着起了火来。 三井这般露出如发现珍宝一般得表情痴痴得盯着台上的文仲轻声道:“果然是个好东西~好东西啊~” 三川铭亦是不自得的附和着笑了笑。 而这时的时雨,心中已然是有些慌乱了起来,额头上沁出了两三滴的汗来,吐了吐舌头说道:“好小子,我得有些个年头,没动过...”话未说完,只听得时雨“哇啊”得惨叫一声,便歪着身子飞下了台去,“噗叽”一声砸在地上,全身的刀子也是摔散了一地。 文仲闭着眼语气冷冷淡淡得说道:“废话真多,难道你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说罢,又一个跳起身来右手握着村雨长刀,左手成掌量着村雨,仍是紧闭着双眼,敕了一句:“离鬼,斩”话罢,猛的往下一挥,招式随着话同时而出,一股气浪如一只恶鬼一般,哀嚎着便扑了过来,破坏力亦是十分惊人,所到之处,花草亦是随之凋零。 不敢叫人相信,不会用刀的文仲竟然能用出这般毒辣的刀术功夫。 而这如脱胎换骨了一般的文仲,也是变得有些冷酷无情了一般。 想罢! 这一技便压了过来,那容得你再来思考,直接正中了这时雨,顿时烟尘四起。 三井这时撅起嘴来“呼”的一吹,便把这烟尘给吹散了去。 文仲微转头来,感知了稍倾。 而此刻台下那一直多舌的人“啊”的一声惊叫,便把打破了这死一般得寂静。 这人指着时雨的方向,手微微颤动般哽咽,道:“这,这,这真是,这...” 此时这注意力也是全被这人给吸引了过去,统一般得把眼神给撇了过去,在场之人无一不目瞪口呆,时雨已然是一具没有了水分的干尸。 这干尸的样子就像是当初被叶茜用着吸星大法给吸干的那具尸体一般,十分的恐怖。 那多舌的杂人也是被吓得肝胆俱裂,一下就瘫坐了下去。 一番过后,算是平稳了下来。 三井看的也是津津有味,鼓着掌便拍起了手来,笑道:“好~好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试,可还有人愿意上台啊?” ———— ———— 话音未落,便是瞧得一人便是跳上了台子。 这人穿着是那般干净利落,剑眉星目,十分俊朗,眉宇之间透露着百分的英气。 说道:“兄台,功夫真是厉害,小弟来请教请教~” 文仲闭着眼,不做回应。 这人微微一笑,道:“我叫梦婵,得罪了!”说完,瞧得从袖子中甩出来了一把扇子,“唰”的一声打得开来,扇骨皆是用白钢制作而成。 瞧得扇面上,用着一笔红色朱砂写着“半世琉璃”四个字。 文仲这般嗅了嗅,说道:“你是个无罪的人~” 叫梦婵的小子愣了一下,笑声问道:“哈,无罪?你是怎么判定的?” “凭着一身正气!” “你连看都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着一身正气?” “正义是不需要用眼看的~” “那你想怎么着?” “下去吧,不想伤你~” “这是我不得不用命来争取的一个位置!” 文仲不语!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当是切磋,点到为止如何?” 文仲不语! “我就当你是默认啦~” 文仲不语! “你这人,怎么变得这般冷漠,真是叫我又爱又恨呐?” “我不值得你爱,更不值得你恨~爱我又恨我的,一个就够了~~” “你肯定经历过很多。” 文仲又是不语,把刀插进了石台之中,做好了打斗的姿势。 梦婵见此笑得,眯着眼便是跑了过去,瞧得将到未到之际,脚一拧,手中扇,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在手里转了起来,“嚓嚓”两声,便把划了文仲两刀。 但文仲却是没有往后撤个半步,稍微微一弯腰,一背手将其扇勾得自己胸前,又一拱手“腾”的一下,便将其给拍出了老远,随后也是吐得一口气,全身亦是缓缓得把内气给放了下来。 三井这般对其三川铭说道:“这小子的功夫可是比你还要厉害呀~” 三川铭抹了抹头上的汗,苦笑道:“这小子,还真是个天才啊!” “怕吗?” “怕?” “你是不是又在想要和他做兄弟啊?” “怎么说?” “没什么,你不要误会就好了~” 三川铭又是一声苦笑。 再瞧台上,这梦婵的斗志也是被激起来了,啐了口鲜血,捻开扇子,说道:“真是厉害,想不到这位哥哥的外家功夫也是这么强!” “不过用了半成功夫罢了!”文仲冷言道。 “兄台还真是好说笑啊!” 说罢,又声扑了过来,隔空一扫,这扇面上也是飞出了一刃刀风。 文仲不动神色,抬起手来,往边上一弹,“啪嚓”一声,便把这刀气给弹到了一旁~ 道:“还要打吗?” “我必须赢得三师这个位置!” “为什么?”说罢,文仲睁开了眼。 “因为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是吗,我也是~”说罢!抬腿便奔了过来,速度如闪电一般,回手一掌,便把这梦婵给打下了台,晕了过去。 文仲这时缓缓步步得走了下了台去,站至梦婵身旁,俯下身去,将手搭在左肩的一瞬间“啊”的一声瞬间便又将手给拿了开。 ———— ————(完) 什么?这男人竟然是个女的???!!! 第五六章 乔木兄弟 这时本想为这梦婵输送内力疗伤的文仲,左手搭至梦禅肩头想要扶起,这用力一扶,这文仲瞬间就破了功,挣了眼,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心中吃惊般暗说道:“什么?这男人竟然是个女人?” 文仲惊的一下,往后退了去,惊慌失措的自言自语道:“罪过,罪过,真是添乱,我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呢?” 文仲这般稍有些痴痴呆呆的看着梦婵说道:“你这女子真是不检点,竟然...”话未说完,紧盯着看的文仲,这时瞧得这昏迷中的梦禅竟然有着三分叶茜般的神似。 文仲想得这里赶紧摆了摆头,自言道:“唉~茜儿受害,我定是太思念她了~”边说边看,而这越看越像,文仲俯下身子去,又道:“唉~管你是女子还是男子,先救了你再说吧!” 说罢,左手掐着右手腕,放置离胸口三寸的位置,吸得一口气,又是一吐,“呼呼”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想罢,这为其输送内力的文仲也是陷入了又一个危险的困境! 因为这时文仲若是停手,不仅这被救的人会受到伤害,施功的文仲也会走火入魔。那么这时台下的那些其他高手们便冲上来了两人,瞧得这两人走的亦是不紧不慢,而且都带着斗笠,披着斗篷,而这其中一个人的个子那是十分之大,犹如这幕府邸的石门一般,而另一个人则是比这巨人小个十几倍,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左手按着巨人的左肩,右手搭着右肩,趴在巨人的肩膀上。 台下那多舌的人又开始说道:“喂!快看看呐,是乔木兄弟,这可是本次比试的高手啊,这下这小子死定了~”, “哦?乔木兄弟,那我才那个大块头肯定是哥哥~”,“什么啊,小个子才是哥哥~”台下的人们议论道。 多舌的那人解释道:“哎,你们不知道了吧!一群无知的人,想听吗,求求我,我就告诉你们。” 台下的人,无一理睬。 那人满脸通红,为自己找其台阶说道:“好吧,破个例告诉你们,高个子那个人叫乔木朴树,小个子那个叫乔木朴园,他们两人可是平安时代便叱咤江湖的武术家~” “那为什么会来这里比试一个小小的武师,兵师的位置呢?”一人高声问道。 “要不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两大总师都乃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叱咤风云几十年可不得享享福嘛?” 这时三井哼哧道:“和真,你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解释,难道我幕府邸的总师就是这般没价值的吗?” 说完这话,乔木弟扭过头来,看了三井一眼,三井即刻就皱起来了眉头来,所以这乔木兄弟不得不说是真的厉害,戴着斗笠,还挂着黑巾,这一瞥,竟然让三井抖了三抖。 三井这般对其三川铭心有余悸般向其问道:“铭兄弟,可知这乔木是何武功?” 三川铭点了点头说道:“平安时代,曾有一族名叫乔木一族,他们一族世代都是以武术道场为生,且十分之最强,在平安时代基本上出自于乔木一族的弟子都成为了一代武术家,而这在平安时代没落后,乔木一族也是随之消失了~” “哦,那...喂!和真你是怎么知道这是乔木兄弟的?”三井问道。 “看他们背后的族徽啊,那不是乔木金鹰吗?” 三川铭也是附和道:“不错,他们一族向来以鹰为最强象征!” “好生厉害啊,隔着层纱看了我一眼,竟然像一只老鹰叨了一下一样!”三井道。 而这时乔木兄弟,一动不动的站在台上,就那般得看着文仲为梦禅疗伤。 台下一人这时骂道:“一群混蛋,还打不打了,不打就不要占着位子了,老子还要打呢?” 乔木兄这时奸笑道:“哦哈哈,那就上来吧,就由我来应战如何啊?” “哎呀,你这个小矮子,还了不得你了,什么乔木兄弟啊,老子根本就没听说过~”说着,台下便走上来了一个人,这人大大咧咧,满身的酒气,摇摇晃晃就上了来。 “哦呦,竟然是酒仙工长帅啊,怪不得口气这么大!”和真在下解答道。 工长帅这般走上台来,满脸涨红,耷拉着眼皮,似乎就要睡着了一般。 乔木兄这时对其说道:“弟弟,你下去吧,我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是的,大哥!”说罢!乔木兄从肩膀上跳下身来,站在台上还没有个窗户高,看得这里的工长帅更是笑的喘不过气了来,大笑道:“哈哈,还没有个水壶大,竟然有口气要教训我,你是不知道我醉拳的厉害吧?” 话音未落,乔木兄发出了“哦~”的一声,飞速往前一窜,速度犹如一只猎豹一般,就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将到之际,工长帅往边上一扭,听得“刺啦”一声,这工长帅的一根手指便被砍了下来,若不是这一扭,断的就不是手指是脖子了,可谓是舍车保帅! 乔木兄这般提起刀放置面前,舔着上面的血说道:“小心点儿,下次就不是砍断手指了~”说罢,又是扑了过来,而这工长帅也认真了起来吼了一句“哇哩哇”,“咔”的一声,这乔木兄便被工长帅一拳给扣在了地上。 此般瞧得台下那些吃瓜群众可谓是最佳看客,表情也是络绎不绝的表现出来。 乔木兄落地的一瞬间,便是一个后空翻,翻了起来,又正过来了身子,“呵呸”的啐了口嘴里的血,说道:“哦?止住血了吗?四十六年了,你是第一个能伤到我的人~” “那就再来尝尝吧!”工长帅还未等乔木兄说完,便紧着拳头打了过来。 乔木兄拿着手里的刀子,倒身一滑,便滑着地面过了去,工长帅举起手来,砸地便是一拳。乔木兄往后一稍,猛的提起来了速度,“啪”的一声便掐住了脖子,拎着刀便是照着心脏便捅了进去。 ———— ————(完) “喂,兄弟,兄...这位小姐,你可还好些啦?”文仲推着换换睁开眼来的梦婵说道。 第五七章 再战赛台 让人想不到,着实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小小的身躯竟能将一莽汉给徒手制服~而且这连本门功夫都没露出来半分,全都是一些个拳脚功夫~ 再瞧这乔木兄,拎着刀就是捅进了这工长帅的胸膛,那是叫这工长帅苦不堪言呐~而这就够令人齿寒的了,但是这乔木并没有就此把这把刀给拔出。只是紧紧得盯着看,那眼神里除了一分的蔑视外,还有九分的怜悯。 但这怜悯也只是紧紧流露于眼神而已,瞧得乔木面带和善的微笑,一手掐着脖子,另一只手攥着刀顺着心口就是滑了下来,“噗呲呲”几声,血便从心口喷了出来。 而这般的乔木见此也是兴奋了起来,张着大嘴狂笑道:“漂亮,太漂亮啦~”随着话音,咬着牙一用力便推着这工长帅往前面的树上撞了去,“噗”的一声,这刀亦是穿透了身体,把这工长帅给活活的钉在了树上,树根都是被染成了红色~乔木兄这时往后退了个三两米。 再瞧这工长帅满脸狰狞,但是却左右都动不了或是说不敢动,因为动一下,这锋利的刀子就更深一下,所以也是反着用腿夹着那树。 乔木说道:“你还真是很高嘛~” 工长帅不语只是发出一声声惨叫来。 “求求我,求求我你可能会保住一条命。” 工长帅听得,呲着牙,咧着嘴说道:“求..求求你,放了...放了我吧!” “哇哈哈哈,早这样,装什么装啊~啊?”乔木贴身近前,右手攥着刀往边上一撬,随着一声惨叫,左手便是伸了进去,工长帅又是“哇哇”的叫了起来,在里面掏了半刻钟的时间左右,“嚓啦啦”一声便从中抓出来了半片肝。 底下的人看的更是提着心,吊着胆一般,脸色苍白。 只瞧这乔木兄又说道:“求求我,那样你可能会保住一条命!” 这时工长帅随着嘴角淌出来了一滩血,气吁吁得恳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话音未落,随即就又是把手伸了进去,随着“啊呜”的一声,便又掏了个叫不上名来的脏体出来。 掏出来后,便是用手给拧断了,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面露享受之色般,道:“啊~好好闻的味道哇!你说呢?” 这时的工长帅亦是只剩了半口气了。 乔木兄,瞥了眼工长帅该死的模样,攥着手里的东西便是往地上一甩抿了起来,说道:“我真是很爱你啊,多想给你个机会啊,但是你不珍惜呀!” “我,我,我~” 乔木兄这时抬起手来,“啪”的一下,便抓住了这工长帅的舌头“啊”的一声,便把这舌头给揪了下来。 道:“我什么我啊?最讨厌你这种没骨气的人了。”说完,便像一只疯狗般剖起了来,边剖还发出寒人的笑。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工长帅也是早早的成了一具尸体,而这乔木也是最后的从中剔出来了一根腿骨,随后又是把刀抽了出,左右的刮了起来。 乔木弟还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而这时的文仲心里也是慌了起来,心想道:“真是个恐怖的家伙,下手竟然这般残忍,看来又是一只拦路虎哇!” 想罢!此间瞧得这梦婵也是有了稍稍得复苏~ 这时文仲又一发功推力,全身都的外套都被震了开去,那束头发带也被挣了开去,瞧这柔弱的身子一震,一头秀发便散了出来,文仲这般心中念道:“非礼勿视~”想罢,“腾”的一下便把头给扭了过去,又道:“茜儿还在等着我,可不能做糊涂事~” 而这般手里并没有停下来,还是在不断的输送着内力,这时文仲亦是偷着瞄了一两眼,瞧得那眉宇之间亦是有着几分叶茜的感觉。 一开始以为是花了眼,晃了晃脑袋,道:“没错,肯定是太想念茜儿了~” 说罢,又是把头给扭了过来,又看了一眼,而这时亦是越看越像,文仲的脸这般也是红了起来。 “额,啊~”这般瞧得梦婵亦是醒了过来,一脸的倦意,缓缓得睁开眼来,瞧得文仲在身前,也是把自己给惊了一大跳,“啊”的一声,便连连往后退了去。 文仲看着这张稚嫩的脸蛋儿,说道:“莫怕,莫怕,是你刚刚昏了过去~” 梦婵介时双手拄着地,瞧得这文仲已然是没了当时的冷酷,反而感觉这时一直解释的文仲有些可爱,也是放下了心中的戒备说道:“你这哥哥,真是古怪,刚才还那般不近人情~” 而这文仲听得叫了声哥哥,心里更是一紧,想得必是想到叶茜了。 文仲这般小声问道:“姑娘,你为何要女扮男装,来这凶险的比武啊!” 听得这段话的梦婵,眼皮一耷拉,抿着嘴,抽噎道:“我,我是个无能的人~” “呀,姑娘,你先别哭哇...呀,这...这...这...”文仲一看这一看到这女子一哭更是难受了起来,说道:“姑...姑娘,不要哭了,我...你还是说说原因吧!” 梦婵往里一吸气,轻轻的半掩着哭,道:“我叫山部梦婵,是平安时代恒武天皇的后人,我本想借着这个机会,争得三师然后找机会杀了三井,可是我连你的打不过,还不如叫我死了算了~”说罢,抬起手来,从怀里“哗啦啦”便掏出来了一把匕首,往回一扣便扎了过来。 可文仲那容得她乱来,慌乱中手往前一拦直接抓住了刀身,血瞬间就顺着刀刃淌了下来。 文仲道:“不要叫我白费功夫~” 梦婵这时听得,声音颤颤的抽噎了起来,侧卧在地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这院子内,雾色朦胧渐淡,像是织出一幅暗淡无力的悲哀。 “答应我一件事,我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东西!”文仲此般站起身来,眼神散发着坚决的神色。 瞧得这般梦婵弓着腿,抽噎着,不语! 文仲这般从袖子里,拿出来了那块碎玉,撇到了梦婵身上说道:“保存好,一会儿我会来向你取的~” ———— ————(完) 第五八章 兄的过去 说出来了这一番话,文仲便上了台来,一步步踏着台阶,不慌不忙,但是看着这文仲的状态却很是有些济济不振~ 这时的乔木兄蹲在一边的台角,背对着文仲。 听得文仲走上台来,便扭过了身来,瞧得身子肩头亦是不动,但是这脑袋竟然活生生的就扭了过来,嘴角挂着的血迹,看着表情就像一只贪狼一样,眼睛直直的盯着文仲,而那眼神也如一只吃腐肉长成的秃鹰叨了一下一样,文仲看得也是心头不禁一颤。 乔木兄这时站起身来,说道:“你确定要和我打吗?” 文仲不语! “好生没有礼貌,我都能够当你爷爷了,你竟敢无视我?”乔木兄恶狠狠得说道。 “你我是对手,那得那么多的废话?”文仲不留面子的说道。 “哦?我佩服你的勇气,看了我一场下来,竟还能这样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死啊!” “动手吧!”文仲道。 “既然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此般下面的三井道:“这小子和刚才有些不同啊!” “不同,有何不同?”三川铭回答道。 “这小子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刚才的那股内劲显得很是阴柔,而现在的内气给人的感觉就是刚力,你感觉不出来吗?” 三川铭点了点头,不做言语。 又道:“但是这小子的这股刚猛力,却还有些虚弱~” “嗯,我也感觉出来了,本以为是他故意隐藏的——” “当然不是,定是在刚才为那姑娘输送内力的时候,破了功,但比着刚才那股又阴险又毒辣的功夫,现在的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正派多了~” 三川铭听得这里,心中不禁暗道:“输送功力?你小子竟为了一陌生女子损耗这些个功力,莫不也是个滥情浪子?” 三井看着三川铭说道:“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三川铭不予理会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道:“听这话,看样子你也对这个小子有想法啊,不过我可是有杀手锏的——那女人算不算杀手锏啊?若真是个浪子,还不好说呀——” 而这般三井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三川铭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凭本事对吧!” 三川铭尴尬的笑了笑而不语! 这般再瞧台上,已然是针尖对麦芒,火药味已然是完全充斥了起来。 乔木兄对其说道:“虽然很是不喜欢你,但是还要警告你,你若是死了我可不管喏~” 文仲冷哼一声,心中想道:“你这屠夫,刚才杀人的时候,可曾又想过那个可怜的人啊?” 乔木兄见此般又道:“不怕就行,这等于你活下去的一个理由,到时候我会考虑放你一条命的~” “还是想想你自己罢!”说罢,文仲拔起楔在地上刀,双手紧握,猛的横向一挥,再瞧这“嗉”的一声,一阵刀罡风便卷了出去。 “嗉嗉嗉”瞧这龙卷一样的刀风,不禁叫人感叹这文仲的成长真是叫人感叹。 乔木兄见着这刀风席卷而来,拿起了那刚才刮磨好的腿骨,皱着眉瞪着眼,“嘿”了一嗓子,“咔啪”一声,便把这刀罡气给打飞了去。 打出去的瞬间,一个闪身便到了这文仲的面前,虽说这知秋功算是一绝,但是这超声的速度,真是叫文仲反应不过来,到面之际照着文仲的脖子就抡了过去,“腾嗒”的一声文仲也是飞出了老远。 文仲也是猛的摔倒在地,歪着脖子,发出咿呀咿呀的声。 乔木兄见此低着头面带惋惜之色摇头,说道:“真是个好小子,不过挨了这一棍,脖子应该是断了吧,安息吧,想想你也没几个活头了~”说完,走身过来,捡起了村雨刀用手指划了一下刀刃,一下就划出了血来说道:“果然是把好刀,你既以无福消受,就叫老夫提你保管便是~” 说完,扭身便要离去。 正要下台之际,背后传来了一句“你这混账,在说谁的脖子断了啊~” 乔木兄听得脸色一变,猛的转过身来,瞧得文仲正直身站在身后,随看着虚弱,但是丝毫没有被这骨棍伤了的痕迹! 乔木兄大惊道:“什么?这小子真耐打,我可是用了八成的力啊!这小子想必若不是替了那小蹄子疗伤,我还真兴许不是他的对手哇~” 想罢,这时“镗啷啷”一声,便从怀里拿出了那把刚才同工长帅打斗时的那把短刀。把村雨往后随便般一抛,说道:“哎呦呦,我就说你不可能叫我失望的,来,咱俩再斗个几百回合呀?” 文仲两手耷拉着,面无血色般对其说道:“你这小个子表里不一的样子,真是叫人作呕,谁要和你斗几百回合...” “表里不一?那我就一招杀了你~”话音未落,一手拿着骨棍,一手反拿着短刀,像一只猴子一样,就扑了过来,文仲这时一动未动,而这时眼瞧刚到之际,抬手便是一喝:“如来神掌,第九式万佛朝宗掌——”说到,“啪”的一下一掌便拍到了这乔木兄的后脖颈“咔嚓”一声,也是听得裂了的声音发了出来。 “腾叽”一声,便把这乔木兄给按到了地上,文仲发完力也是气喘吁吁得到了下去。 这时乔木兄,惨笑道:“哈哈哈,想不到,我竟然是这个死法啊?” 文仲道:“你这猴子,你现在若是能站起来,就是我死~”说完,亦是扭过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乔木弟弟,看得这大汉如同木头人看不到一般一动不动,一言也是不发~ 乔木兄说道:“站不起来了,杀人无数,竟然没想到死于自己轻敌了~” 文仲不予理会又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要起来了,你必死无疑~” “你好像他啊!” “没工夫听你讲故事儿~” “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兄弟~” 文仲这般亦是不语,只是想早早的了结了面前的这杀人魔,但是力气早已用尽,根本站不起身来。 乔木兄见此也是笑,道:“不用费力了,我这没有人情味的弟弟根本不会救我的~” 文仲不语! “当初我们的家族,那可是平安京第一大家族,你和我当时最小的弟弟很像,像极了~” “那又如何?” “你现在貌似愿意听我的故事了~” “我不希望有人打扰~” “...”乔木兄道:“当时我的弟弟,是平安京的天才少年,他很喜欢一个女人,巧了,我也特别喜欢~” “后来呢?” “后来,后来啊,后来我就把他给杀了,分成了很多份儿,用着这把刀,把他剁成了肉馅,叫厨房包成了肉包子~叫全家人都吃了下去~” 文仲听得这里不禁得砸了下嘴,心中暗道:“真是个疯子~” “但是那个女人也不喜欢我~我就把她也杀了,但我是闭着眼杀的,杀了就走了~” “为何?”这时的文仲眉毛都要挑飞了起来。 “因为我把她最美的一面留在了我的心中~” “你看的只是她的最后一面,而她却不是你的最后一眼,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自私的禽兽罢了~”说完,文仲咬着牙便站起了身来,腿亦是颤颤抖抖,一看就是强忍着用力站起来的。 站起来后,拖着这沉重的身子便从这乔木兄的身体上踩了过去,一脚踩的小腹,是一声惨叫,又一脚直接从脖子上踩了过去。 过得去后,文仲捡起那把掉落在地的村雨刀,折回身来,二话没说“噗呲”一声,就把这乔木兄的头给砍了下来。 ———— ————(完) “行走在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路上,恰恰在不对的时间,遇上了不对的人,为了消灭路上的障碍可谓是不择手段,到最后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第五九章 贼子奸心 “噗呲”一声,并没有向想象中那样,喷射出让人心中释然的鲜血,相反这乔木朴园的血就像是早就死了的一样,血色呈现出紫红色且血也是早就凝了一般。 文仲这时已然是全身都脱了力,突然两眼一抹黑,“噗通”一声,便摔下了台去~梦禅见此,也是紧匆匆便赶了过来,拖至到了一旁的假石前。 此般再看这台下三井两眼无神,且面带惊慌之色,一旁的三川铭也是不禁大吃一惊,暗道:“这三井,可没这般紧张过呀~这到底是怎么了~喂,喂,喂!”三川铭叫了好多遍,这三井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那多嘴的和真不知又从哪儿钻了出来,而且又是一脸得意的讲解道:“咳咳,哎呀呀,竟想不到这乔木哥哥,竟然死的这般惨~” 台下一阵哗然:“罪有应得,不是吗?”,“嘘,小点儿声,他弟弟还在哪儿呢!”,“这般心狠手辣,就该以暴制暴~” 三井这时猛的反应过来,两手“腾楞”一下,便抓住了三川铭的衣领,一下就提了起来,有些癫狂的说道:“铭,你可知道我的功夫属何门何派?” 三川铭有些不自在的在三井的手上扭了扭脑袋,道:“我怎知你的功夫?” 这时三井若有所思的缓缓放了下来,呼吸也匀称了,自言自语道:“巧合吗?怎么会这么巧?”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三川铭刨根问底般追问道。 三井不予理睬,只得自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逃出这么远,竟然还不放过我吗?” “喂!你到底怎么了?”三川铭,摇晃着三井的肩膀~ 一摇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一摇三井像是醒过来了一样,那一脸的从容淡定,使人看着都有些瘆人,此般说道:“你可知我是从何处学的艺?”说完,扭过头来死死得盯着文仲。 三川铭有些无措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不知...”这般也把头牛了过去,惊喝道:“莫不非与这小子有关系?” 三井不接茬般说道:“我于四十年前在海的尽头,学的艺。那里可谓是如人间仙境一般,应有尽有,想有便有~” “将军,说的可是“大宋”?” “不错~” “将军原来还记得自己是个外族人啊!” 三井听得这话看了眼低着头的三川铭笑道:“原来这就是拥护我再反抗我的理由哇!” 三川铭听得话音不对“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说道:“不敢,是属下失言了~” “不妨碍,不妨碍,我的心胸若真是这般狭隘的话,想必早就死在渡岸口了吧!”说罢,一把将三川铭给扶了起来。 说道:“当年的大宋真可谓是“群英荟萃群英会,百鸟争锋百鸟疯”!” “何解~” 三井这般听得并未回答,而是拍起手,鼓起了掌来,哼道:“比试到此为止~” “啊?什么啊?还没打呢,就结束了~”,“是呀,是呀,真是无趣~”,“本次的魁首是谁啊?”,“对啊,谁是新一任三师呢?”台下杂乱的嘶吼着。 “我说谁是,谁就是!”此话一出,震慑的了全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飘然而出。“如谁有不服,打赢我,便满足你们一个愿望~我是个文人,很讲理的~” 这般三川铭亦是从边上走了下去疏散了那些人~ 此般三川铭又声问道:“当年的大宋到底怎么了?” 三井笑了笑无所畏惧般说道:“我的确不是你的族人,我是中原宋国人~” 三川铭点了点头。 “你知道了?” 铭晃了晃头,道:“我只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得名字嘛,这对你来说好像没什么用~” “对我很有用~” “我认为没什么用~” “所以...” “所以~” 此般这时的时间就像是定格住了一般,空气中都传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声。 三井道:“我的名字吗?我已经快忘了,那个称呼了~” “那,那你以前在中原到底是做什么的?”三川铭接连问道。 “我以前是一间武馆的徒弟~” “好好的,为何要来东瀛?” “东瀛?这里不过是我的一个歇脚点而已,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特意从异地来,抢占你们地盘的~” “歇脚?这一歇就是四十年啊!” “我能看人们的心,你信吗?” 三川铭不动。 “不信?你当然不信,我是个孤儿,我得师傅教导我说“宁养狼子,不养犬儿”!这个道理你懂吧?” “所以这就是你在教你学生时的真正意义?” “我活下来的唯一方式就是战斗,战斗,不停的战斗,在武馆里只有赢了点的人才有饭吃,偏偏我输了~” “弱肉强食——”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杀了那个赢了我的人,因为若不是他我就不可能没有饭吃~” 三川铭不语,只是轻轻的掩着自己的呼吸。 又道:“自那以后,我在众徒弟中的位置一下就明显的便突出来了——自那以后,没人敢跟我大呼小叫——” “包括...” “包括我师傅~” “为何呀?” “那老混账竟然把内功心法的秘籍给烧了,说我品性不正,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后来,我便盗书去了又一个能强壮自身的地方~” “盗的什么书?去的什么地方?” 三井瞧得这般好奇的样子不禁放声大笑了出来,道:“去的正是已经落寞了的少林寺~” “少林寺?” 三井巍颤颤点了下头说得:“天下武功归少林,那时的少林寺已然是属风中残火一般,人丁稀少,所以我也是躲在那藏经阁里,学了几余招式~” 听得这般的三川铭,汗水“嗖”一下顺着脸颊就下了来,道:“你这万人敌的神功,莫不是少林寺的达摩金刚七十二绝技?” 三川铭这时不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你看到这小子用了如来神掌竟然这般惊慌,原来是怕仇家追杀呀!”想罢,放声说道:“将军,既然如此,你为何会怕一个小毛头呢?” “记当初,我的七十二绝技,瞧着便要成功,却被一个邋里邋遢的小和尚,破了功,那小和尚用的正是如来神掌,而偏偏我练不成,还被他差点给打死~” ———— ————(完) 第六十章 平安之乱 “差点儿?把你打死?”三川铭一脸惊愕的表情,又道:“能把你给打死?我结识你这些年月,还未见过你狼狈不堪的样子嘞~” 听得这里,三井苦笑了一番,护按着天池穴,道:“达摩七十二绝技,哈,的确是个好东西呀~要不怎能成为这少林至宝呢?” “至宝?那这小子?” 此时,三井看了眼文仲有所思般说道:“这小子还得还得待醒了,再说,若真是同我一样,是个偷学者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纳入麾下~” 三川铭点了点头道:“身手的确卜凡~可这若是有所异心的歹徒怎么办?” “那就用我们的爱感化他,叫他加入我的麾下~”三井说完,便喝令道:“喂!来人啦~将他们安排至客房休息~”说罢,便走出了院去。 而这三川铭心里也是嘀咕道:“哎呀呀,看来是舍不得你这同乡人吧,不过也好若真是杀你的,还能助我一臂之力!”想完,点了点头,也是随着三井出了去。 想, ~~ 满眼韶华,东风惯是吹红去。 几番烟雾,唯有花难护。 梦里相思,再踏当日江南路。 春无主,闻得杜鹃哀啼,亦得泪洒花草芬芳处。 天长路远魂飞苦,只见空山不见汝—— 罢! ~~ “喂!你醒醒啊,喂,喂,喂!”这时在这幕府的客房深处,传着一声声女子的呼喊声~ 这时,文仲已是被这嘈杂的叫声,给吵了起来。 文仲虚弱的喘着气,缓缓得睁开了眼来,大惊的往后靠了一下,瞧得面前一人,正离着不远处看着自己。 “你醒了?”这女子,带着笑音问道。 文仲这般用力推了一下她,看了个清楚,道:“梦婵?” 梦禅点着头,笑道:“你还记得我呀?” 话音未落,文仲伸出手来说道:“把我的东西给我~” 梦禅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东西?” “我的碎玉~” “甚么碎玉?” “你在装傻是不是,把它给我~” “不要,明明是你送给人家的嘛?” 文仲生气般指道:“你...你...你~” “哎呀,好了~”梦禅说完,便跑到了桌前给文仲倒了杯水端了过来。 文仲这般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何处?” “幕府喽~”梦禅把水递到文仲面前说道。 “三师是谁?” “未选完~” 文仲疑问般发出了“嗯?”的一声。 “就是你晕过之后,三井老贼,便停止了比试,之后他的手下便把你带到了这里~” 文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那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在我房间里啊~” “歪?你讲不讲理呀,明明是你抱着人家,还非要来我房间里的哎~” 文仲脸皮一红,低头不语! 此般梦禅亦是娇羞般,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呀~” “谢谢你,拦下了当时的那一刀~” 文仲不语! “我已经不知是多少次鼓励自己来为家族复仇了,可生为女儿身,唉~” “复仇吗?” 梦禅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说一说你的过去吗?”文仲半躺在床榻上。 “我...我...”梦禅舔了舔嘴唇。 文仲道:“当然也可以不回答~” “不,不,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罢了~” 文仲不语! “我是皇族的后裔,我的祖上是恒武天皇,那个时代叫平安时代~” “现在是?” “现在被这贼子改成了镰仓时代!” 文仲不语! “当年,我父高仓天皇,愚昧收了一孤儿为义子,可岂知他是狼子野心~” “那人是三井?” “不,他叫源赖朝~他一直接受且按着皇宫的要求来规划自己~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皇族——” “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这有辱我皇家清誉~” “后来在他十三岁那年,父皇归天,我兄安德天皇瞧着他战功赫赫,封号“鬼武丸”!” “甚么意思?” “赠与妖刀村正,以示天下,有先斩后奏之权?” “妖刀!对了,我的刀呢?”文仲听得这里,紧忙问道。 “在哪儿~”梦禅往边上指去。 这般文仲撇过头来看了一眼,便道:“那妖刀可是木村棋那一把?” 梦禅摇了摇头,道:“妖刀分很多种,在以前妖刀是不怎珍有的,基本上每户人家都存有一把,后来在一次的收缴中,村正才变得很是珍贵了~” “那源赖朝的那把刀是怎么回事?” “他的那把刀是最为稀有的一把,也是最为厉害的一把?” “何处厉害?” “那把刀是二十四工刀,虽说比你的村雨少一工,但对于当时来说,已是至宝一般的存在~后来名声大起的他被烘托到了一个高度,在被得知我皇室族谱上,没有他的名字后,他便下不来台了,当时的他平定了那些战乱之后,久久没升得高位~” “所以他谋反了?” 梦禅点了点头,抽噎般说,道:“他是那般的残忍,根本不在乎这些年的情意~叫皇宫内部可谓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说到这,梦禅已然是哭的不成了样子~ “不要哭~在皇家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文仲道。 “你果然是个没有人情味的人~”梦禅骂道。 话罢!两人相视了片刻的时间。 文仲说得:“是吗?我何尝不想我自己是个无情的人呢?这样的话,心里可能还会释然一些吧!” 梦禅听得这里擦了擦眼泪,道:“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比试呢?” “为了自由?” “你这么高强的武功,活的难道不自由吗?” 文仲摆了摆头,道:“我自由吗?自由就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何解?” “听不懂就算了,人还是活的轻松一点比价好啊!” “你活的轻松吗?” 文仲摇了摇头! “那你凭什么来安慰我?” 文仲被问了个手足无措~ “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你凭什么来安慰我?我是带着压力出生的,你拼什么来安慰我?” “凭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 ————(完) 第六一章 因爱生缘 “哼,真是个狡猾的人~” 文仲这时闭上了眼说道:“我的确安慰不了你,家仇国恨是伴随你一生的,我又何尝不是呢?” “你...你也是如此吗?” 文仲不语! “你武艺这么高强,怎么还会这般不得志呢?” “武艺超群并不能代表什么。” “是...是嘛?” 文仲不语! 稍倾过后! 梦禅,道:“那你愿意和我说一说吗?”梦禅两眼痴痴的望着面前这个男人。 文仲点了点头,也是不留半分的说道:“我是一个从小就被钉在了牢笼里的人,我只得在笼子里成长。” 梦禅这时看着文仲严肃的神情,全身亦是冒起了汗来。 又道:“你可知道~对啊,你怎么会知道!”文仲说完,便是停了嘴。 梦禅见文仲这般便是讲道:“你怎会这般不痛快,还不如我咧?” 文仲瞧得眼前女子这般刚烈,便道是:“嘿呀,既然如此,告诉你又何妨?” 梦禅仰着头瞧着文仲。 “唉~十八年前,十八年前在我出生的那一夜,还在襁褓中的我便目睹了全村人都被外族人给灭了口,自那活下来的只有我和我母亲还有另一与我交好的一家~并且在逃亡中,被仇人之一的一老贼给救了,原因只是他贪图我母亲的美色,之后便同着风雪一起去了离乡数万里的草原。” “之后呢?” “之后,便碰上了你。” “我?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为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说罢,俩人亦是陷入了沉思~多时都未说话! 此般文仲说道:“所以,我配不配安慰你看开些呢?” 梦禅听得抿了抿嘴,又说道:“好了,我的东西是不分享给别人的,你是第一个!” “我的东西也不分享给别人,你是第二个!” “第二个?第一个是谁?”梦禅噘着嘴说道。 “那块玉...” “什么?” “没什么,她是我的妻子~” “什么?你的妻子?”梦禅惊呼道。 文仲不语! “她现在何处?” “不知~” “什么?你的妻子,你竟不知现在何处~你可真是世间少有哈!” 文仲不语! “你的妻子,可叫茜儿?” 文仲此般抬起头来,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喂!大哥,你昏迷了两天,喊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茜儿,我想不知道都难呐!” “呃,是吗?” “你为什么要避开,你与你妻子的那一段故事呢?她之所以能成为你妻子,不应该是经历了大风大浪,才修得正果的吗,你居然这般无情,将她至于不闻不问你妄为男儿——” “你...和你有甚么干系~哼~”文仲道。 “毫无任何干系,只是想要为那个可怜的女人,大骂你一顿罢了——” “骂吧!待你替她骂够了,我心里兴许也就好受些了!” “哎呀呀,你这个男人还真是没有担当~” “你这小丫头,看得也就十四五岁,怎得这般多嘴废话~”文仲说得便激动的抬起了手。 梦禅瞧得亦是更加闹了起来,便吼叫道:“哇!你还要打我,你这人简直是窝囊透顶,只得打女人!” “你...你给我出去~” “你给我出去,这是我的房间!” 文仲听得扶起身来,抵着小腹,便下了床来,休息了两日的文仲此时亦是精力充沛,只是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站得起身后,梦禅便是喝道:“哼,本小姐的房间,召不来薄情寡义的汉子!” 文仲听得这般更是怒火中烧,裸着上半身便破门而出了来。 出得来后,便是头也不回的往别院走了去。 可这不熟悉幕府的文仲也是很快便迷了路,只是看得那里有路便往那里走~ 嘴里亦是回念到当时一禅叫自己不能忘掉的内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闪电,应作如是观.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千山同一月,万户尽皆春.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无染无所着,无想无依止.体性不可量,见者威称叹.------大日如来真经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波若波罗密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念得这些后,文仲的心也是静不下来,这般边走便念叨的文仲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朋友,你念的可是中藏经啊?” 文仲听得这才反应过来瞧得自己已然是来到了一院最为富丽的院子,只瞧得这一院坐落在一个较为可观的地段。 这般亦是问道:“前辈何人啊?晚辈是不是扰了前辈的清净了?” “前辈?这个称呼好久没有听得过了~” 届时,瞧得文仲身后的门“啪”的一声,便打开了,文仲转过身来瞧得正堂中一人正在打坐,定睛一瞧,那人正是三井马走日~ 瞧得,文仲也是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听得三井说道:“再念一遍,你的内经如何?” “原来是将军呐,有什么异样吗?” “我叫你再念一遍你的内经!” 文仲不语! “哦?”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内经不得外泄~”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无染无所着,无想无依止.体性不可量,见者威称叹.------ 大日如来真经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波若波罗密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有感即通,千江有水千江月;无机不破,万里无云万里天,若是天上明月,我便是地上千江”镗镗镗,三井便把中藏经的后续内容给背了一遍。 “你...你怎么会背我的内经心法?”文仲大惊道。 ———— ————(完) “江湖啊!那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人心与人心的距离感,” 第六二章 何为侠道 “你的心经?莫不是在说笑?”三井这时抬起手来,长长的衣袖遮着半边脸讲道:“少林寺,少林寺啊,这少林寺的中藏经,我四十年前便可以倒背如流,你说这是你的还是我的呀?” “四十年前?”文仲听得这般,皱眉盯视,心中一坦,说道:“将军阅尽天下,是吾说错话了,既将军在打坐修习佛法,那吾就先行告退了!” “像,简直太像了!”三井说得这里手亦是下意识的抚了下天池穴~ 文仲听得更是云里雾里,心中想道:“这个老东西,到底在嘀咕什么呢?莫不是看透了我的真实身份?” 三井这般又声问道:“本次比试你的表现惊异于人,愿不愿意加入我的麾下啊!” 文仲摇了摇头说道:“不~” “不?那你为何来参加这三师的比试啊?” “为了证明我的侠道!” “侠道?哼哈哈,那又何为你的侠道呢?”三井拿着鄙夷的语调问道。 “侠道,侠道者则应以己之全力帮助那些需要给于帮助之人,弱小之人,这便是我的侠道!” “那你要帮助什么人呢?” “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我东瀛日出国,最不需要的就是需要帮助的人,这里各个都是嗜血的汉子,就连女人们都是,骁勇善战的娘子军,哼,何来求助之人呐?” “当然是你手下的奴隶了~他们接受的可不止是非人的待遇吧?”文仲眼神不避之半分的说道! “哦?这么说,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怕!” “那些人天生就是贱坯子,叫他们服侍我是他们的福气~” 文仲不予理会道:“但我更怕我的良心得不到宽恕!” “宽恕?就怕你的良心都是错的!” 文仲听得不语! “哈哈,幼稚,幼稚啊!”三井大笑道:“吾乃这东瀛之主,人若是有了妇人之见,便坏事!” 又道:“当年我漂至此地,我的义父源赖朝救了我,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当时若是叫我自生自灭不就没了这些事了吗?做大事,就要心狠手辣,所以这东瀛不也就是我白手夺来的吗?” “以自己为中心以自己的王者风范团结力量解救和帮助天下之人~这是我的侠道~啊,不,我的王道~” 文仲听得这般不禁怕了起来,心中想道:“这人的内心还真是阴暗,叫这样的人来治理这日出之国,还真是有些让人想笑啊!” “你在想什么?” 文仲“嗯”的一声,愣了一下,道:“没什么~” “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把命留下,要么把命留下!” 文仲听得漠视一笑瞥眼不语! 这般三井,凄笑道:“你莫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吧?”话音未落,抬手便是一记金刚掌~文仲立马便是一个闪跳,只瞧得这刚猛有力的一掌“啪”的一下便把文仲身前的山石给拍了个稀碎~ 退得了十几丈远的文仲也是被这金刚掌的余力给震得一下便是摔倒在地。 文仲这般心中大惊亦是暗想道:“熟记我中藏经且还能打出威力这般大的金刚掌,此人到底是何来头啊!” 三井仍是面无表情得说道:“怕了吗?” 文仲笑道:“怕!” “那就再给你个机会,要不要加入我的麾下?” “我已经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了~” “你是这几十年来第一个敢跟我这样说话的人!” “所以...” “所以?哈哈,还真是有魄力呀!好,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便是——” “问题?什么问题?” “你的名字。” “小泉仲。” “我说的是你的真名字?” “文仲!” “第二个问题,你来过东瀛吗?” “没有~” “那你是如何找到的呢?” “凭借着高人指点~” “高人?有多高啊?” “三四层楼那么高!” “你可认识一叫肖修缘的和尚?” 文仲摇了摇头。 “他的法号叫一禅~” “一禅?”文仲反问道:“这人颇有耳闻,将军寻他做甚?” “你不识他?”三井问道。 “不识~”文仲坦然回道。 “那你是怎么学会他的秘技“如来神掌”的呢?” 文仲不语! “定是那老秃驴叫你来杀我的,如今我已被他逼到了海外,竟不料他还不放过我~”三井瞪着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睛呵斥道。 “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误会?哪来的什么误会,想当年我也不过只是学了他少林几招拳法罢了,想不到圆宝那个老和尚竟然叫一禅那个小秃驴废了我的天池穴~”说到这儿,三井又是捂住了天池穴。 “自作孽而不可活~” “所以呀,这少林的达摩七十二绝技,我只有一招没有练成便是如来神掌,但天无绝人之路。” “甚么意思?” “就由你来教我如何啊?” 文仲两眼往上一挑说道:“哦?我若是不呢?” “你有权利说不吗?凭什么说不呢?” 文仲此时伸出了拳头说道:“凭它!” “哦?”余音未了,三井一弹弄手指“啪”的一下便把文仲给定了穴,道:“你的拳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啊!”说罢,又一弹弄“啪”的一声,文仲的穴又被解开了。 这时不禁叹道:“真是厉害,不愧是被称之为可万人敌的三井马走日,单这招“隔空打穴”的力度,竟然比用铁弹打出来的力度还要大~” “如何啊?”三井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释放那些奴隶,另外还答应你一件事。 说罢! 文仲亦是想了片刻点头应,道:“好,你帮我找一个人便好了?” “前几日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子?”三井似乎知道文仲在想什么一样。 文仲惊道:“怎么?你知道她在哪儿?” “当然知道~” “她现在怎么样了?”文仲这时裸着身体便冲进了三井的屋子。 “她很好,那块玉不是告诉你答案了吗?”三井故作神秘般讲道。 “怎么?那块玉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那姑娘可比你机敏多了!” “她跟我讲的条件,简直是太诱人了,他竟然愿意用吸星大法的心法跟我做交易!” “那么她现在在哪儿?” “你似乎对我们的交易很不感兴趣啊!” “甚么交易?” ———— ————(完) “她许我神功,我许汝不死~” 第六三章 无声的拳 “交易嘛,你是知道的~”三井抹了抹眼角,略带一丝伤感的说道。 “茜儿,我的茜儿到底怎么了?”文仲脸色苍白,急忙忙的说道。 “来,教我功夫,你不教我,我怎么能告诉你呢,这是交易嘛!要不弄得跟假的一样~”说着,便起了身来,双手也是背到了后面,面带哭笑般又声讲道:“哎呀呀,我的天池穴,几十年前被那秃驴给点上了,只要你助我打开,我便满足你!” 文仲听得亦是眉头都皱起来了一个大疙瘩,撇着嘴,有心无力的说道:“真是个自以为是的疯子~” “哦?这句话放我身上不合适吧!” “不想同你废话,快说我的茜儿在哪里?”文仲激声喝道,话音未落,只瞧得三井背过身去,“啪”的一声便打了个响指,清脆悦耳的声音立马便在这房间里转了起来,久久不能散去。 可现在的文仲那容得想着这么多,一心也只为能早些见到叶茜~ 而随着这响指声而来的便是身后的那尊没有相貌的佛像转过了身去,只瞧得这无面佛像高百丈,宽亦是数十丈,完全则是一庞然大物,但是在转动的过程中,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文仲瞧得这般,怒声问道:“又在耍什么鬼把戏?” “不是想见你的小情人儿吗,就在里面呢!” “少得唬我~”文仲说得也是退了个两三步。 “唬你?唬你作甚?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没有了价值的人,用她拿你也显不出我的手段,不是吗?”三井得意般的讲道。 “你这话是何意思,你对茜儿做了什么?” “她授我吸星术,我当然要拿她做我的第一个出师的目标喽!” “甚么,你说甚么?”文仲听得这般,脸立马便是燥红了起来,直接便是跑了进去。 只瞧得进来后,这密道两旁的火把也是“腾腾”的便着了起来。 只听得后面又是讲道:“小心些呀,里面可是有机关的,可不要死在里面,要不我就学不成如来神掌啦!” 再瞧这文仲,已然知道了叶茜的状况,二话没说便是一路跑了进去,脸上不断的沁出汗来,不加以掩饰的脸上也是满满的后悔,想必心里也是如刀绞一般吧,而这昏黄的灯色,也是把这洞渲染的那般死寂! 文仲这时跑了好一会儿,越走越深,越深越走,这时的路已然是没有了火灯了,只瞧得这般文仲停住了脚来,吸了一口气,自言道:“不着急,不着急!”说着,便闭上了眼,又吐了一口气,叨咕了一句:“知秋功,肯定能帮助我的~”而这般还未等,文仲发功,只听得“嗖”的一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噗”的一拳给打出了数尺去。 而这伤势还未痊愈的文仲那受的了这一拳,“噗通”一声,便是摔了下去! 颤声问道:“是谁?” 那人不做回应,只听得“嗒,嗒,嗒...”的脚步声,便近了过来,可这地方着实是太黑了,面对面都未必能看到对方的鼻子眼睛。 文仲这时也是往后退去,扶着胸口,道:“阁下何人?不知是不是小弟鲁莽,扰了阁下的清净?” “哦?”这声音一出,差点没把文仲给吓死,紧忙便又往前跑了去,呼哈的喘起了气来,因为这声音正是刚刚从自己背后传来的。 文仲这时,喝令一声“还请阁下不要恶作剧,若是切磋,还请露个相!” 只听这人不搭茬般说了一句“那就死在这个地方吧!”而这话一出,文仲的冷汗当时就顺了下来,因为这声音如同从深渊里挤出来的一样,那般声嘶力竭! “哎?敢问...”话未说完,听得又是“嗖”的一声,文仲想得“必是又打了过来”,可这四处漆黑一片,左右也是无处可躲,犹豫之际“咔”的一拳,又是正中了文仲的旧伤处。 文仲也是又被这一拳给打的跪倒了下来,“哇”的一声没忍住喷出来了一口浓血。 “你...你...你到底是谁?”文仲气喘吁吁的说道。 “乔木朴树,可你知道又有什么作用呢?” “原来是那个大个子啊,你是来为你哥哥报仇的吗?” “呵,为他报仇,简直是侮辱了我的这双拳头!”乔木朴树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那...那你为何...为何在此地伏击我?” “因为你是我成为三师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说罢,听声音这乔木弟则是向着冲了过来。 这般文仲心里也是想到:“可不能再接他一拳了,他这简简单单朴实无华发一拳可是能要人命的啊!” 想罢! 吸得一口气,也不知是感知没感知到,便是往后翻了去。 好在的是躲过了这一拳,而这一拳也是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而这一拳也果然是不简单,过后甚至都能听到石墙粉碎的声音! 文仲不禁感叹道:“真是个厉害的家伙,若是接了这一拳可就真的要命归阴曹了~” 乔木弟这般也是,说道:“省省吧!你根本就觉察不到我的出拳轨迹~” 文仲听得这般暗想道:“哦?你还真是会借机夸大自己,你没有出拳轨迹,难不成是空气打的我?”想罢,文仲也是坦然一笑。 而这乔木弟这般说道“不是空气。” 文仲这时听得又是一大惊,暗道:“观心术?” “没错,我能完全的掌握你在想什么,但你却不知道我在哪儿?是不是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恐惧和绝望?” 文仲此般上身已是湿透了,全身的汗水都散出了泔臭味。 说道:“怕,怎么会不怕呢?不过我临死也叫我死个明白呀?” “你想知道什么?”乔木弟收住了功问道。 “我为什么感知不到你的拳头?”文仲道。 “哼哈哈,这简直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可是练了几十年的拳脚功夫~”说得这里,乔木弟也是不禁流露出自满的语气。 又道:“超越技巧,以纯粹的攻击,这便是力量!” 文仲这时云里雾里的问道:“纯粹的力量?难不成你的拳头是无声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唰”的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文仲便又被一拳给打了出去。 “没错,我纯粹的拳头就是无声的!” ———— ————(完) 第六四章 何必当初 届时文仲已然是站不起了来,也只得听这乔木弟弟在此说教。 只听这乔木弟,又在这黑暗之中痴声笑道:“哇,哈哈!怎样?有没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呀,心里有一种被刀子割的感觉!” 文仲应声反驳道:“哼,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这有甚么?” “哦?” “哼...屈服于力量才是最大的失败!”文仲道。 “虽然我很喜欢你这个说法,但是你太叫我失望了!” “文仲不语!” 乔木弟又道:“哎呀呀,当日在台下见你是何等的威风啊,想必你也是在诈我的实力吧!”说完,又是干嚎一声,听得“呼”的一声,像是一个木板兜着风一样迎面便打了过来,可这时的文仲早已是站不起了来,将到之际,“噗”的一声重音,便把文仲给按到了墙上,“啊嗷”的一声,文仲也是昏死了过去! 乔木弟这时又扯起了那撕裂般的声音说道:“死了?”说着,便用手提起了文仲的头,又一只手提起来便攥着文仲的胳膊“咔啪”的一声,便给扭断了,文仲也是难忍般得醒了过来。 “果然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家伙!”说着,便把文仲给摔到了地上! 文仲现在也早已是没了意识,口吐白沫的瘫在地上! “恨吗?”乔木弟问道! 文仲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内心在做着回应!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弱小啊!”声音在洞穴里来回不停的回转着,夹杂着的也正是那文仲急促而又竭弱的喘息声! “无助,无力,无能,无为...”乔木弟说着。 听得这时黑暗中又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这时文仲起了身来,啐了口血道:“不需要帮助,不需要力量,不需要能力,不需要大有作为~” “哦?那你想要什么?” “要自由,要人性的自由!” “哈哈哈!啊呸,你的自由难道只是一成不变的空口大话吗?” “你认为是什么?”文仲艰难起身,又听得“噗通”一声,想必是又摔倒了下去吧! “哼,我什么都不认为,我要看你真正的力量!”说完,便是恼羞成怒了一般,不知道是做了什么,这地道便被这乔木弟给从下往上捅了个窟窿,这外面的阳光“唰”的一下便撒了进来。 刺眼的光也是把里面给照了个无处遁行! 文仲瞧得也是连连往后退去,紧着双眼,避之道:“啊!这感觉真好!” 这时上面传来了一句话“怎么样?找到你的小情人了吗?” 文仲抬眼望去,果然是三井那个老贼! 只听三井又道:“怎么样?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呀?”说完,便是拍了拍手。 文仲这时扭过头去,刚要拒绝瞧得旁边的下人便押上来了一个人,而这人正是叶茜,只瞧这面容枯瘦的叶茜已然是没了往日的那般神采奕奕之色,两眼无神,嘴里一直念叨着:“仲哥哥,仲哥哥,我的仲哥哥呀!” 文仲见此这般,表情上简直就是刻满了五味杂陈一般,根本就不注意自己,紧忙忙便站起了身来,想要爬出去。可是这对于满身伤痕的文仲来说简直就是如比登天还要难! 这时文仲的双眼亦是泪水止不住的流。 “恨吗?”乔木兄看着叶茜说道。 文仲不语,只是对着发出一声声嘶吼! 又道:“你恨,你恨你为什么打不过我,你恨为什么要离开她,你恨你的力量不够强大!”话音未落,三井又道:“别废话!”说完又对文仲讲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文仲这时嘴唇颤巍巍一般,双眼放射着恐惧的点了点头。 三井听得忍不住一般的癫笑道:“哈哈哈,等我有了这如来神功,待我打回中原便不成问题啦!”说完,抬起手来,手心对着文仲喝了一声“嗖”的一下便把文仲给吸了上来,说道:“你是个天才,待你助我恢复,我定叫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说完,便把这文仲给扔到了地上,又一拍手也把叶茜给放了下来,而这叶茜也如没了魂魄一样,松开手的一瞬间便瘫坐在了地上,只听得嘴里不停的唤着:“仲哥哥,仲哥哥...” 而这文仲此这般更是心疼不已,连滚带爬一般便到了叶茜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叶茜,可这一抱叶茜如同受了惊吓一般,惊叫了一声,便连连又把文仲往外推去,双眼流着泪害怕的说道:“起开,起开我,不要,不要啊...” 文仲瞧得这般,便又看向了三井,这一看,也是把三井看的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三井道:“哎呀呀,我可不知道这事啊!”说完,便又是捋了捋胡子,心中想到:“这小子可不能出意外呀,激他可不能让他坏我好事儿!”想罢,手指在下暗暗一弹弄,“嘶”的一下,被点中了睡穴的叶茜便睡了过去。 文仲瞧得这时更是心里更是难受了起来,喝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骗我,我定不告诉你这攻穴要点!”说完,便又是抱得更紧了一般! “你不相信我,还是你在威胁我?”三井反问道。 “不要和我说这些,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当即...” 三井拦道:“我已经告诉你了,不是吗?” “你,你,你...”还未说完,三井又是一弹弄,文仲也是昏睡了过去,又声说道:“下去休息,休息吧!” 说完,一拍手,来了三五下人便把文仲,叶茜二人给扶了下去! 此般,天上的太阳亦是被乌云给遮了起来。- —— 想, 锦水东北流,波荡鸳鸯秀。 雄巢汉宫树,雌弄草芳流。 宁同万死碎绮翼,亦是不甘云间两分在左右! 心中最愿阿娇暖,不忍独坐长门院前叹暮愁。 东流不作西归水,落花辞条归故林。 兔丝固无情,随风任倾倒。 谁使女萝枝,而来强萦抱。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莫卷龙须席,从他生网丝。 且留琥珀枕,或有梦来时。 覆水再收岂满杯,弃妾已去难重回。 古来为今正得意,负了君来又负卿! 罢! ———— ———— ————(完) 第六五章 便是绝境 “看,月亮好圆呐。”文仲指着空中那一弧残月,轻声细语般对怀里的叶茜讲道! 文仲抱的是那般的紧,紧的都有些叫人发慌! 夜深了,静了下来,静的那般叫人毛骨悚然,而现在的在这幕府邸里相互依偎着的两人也正如想象中的那样了一般,做成了最普通的两个普通人,只不过同想象比较现实的一点便是两人都是红着眼。 “嘎~嘎~”秃鹫的叫声,把气氛渲染的又是沉重了起来!但这并没有叫文仲松的半分手。 —— 想, 惯有鱼书久未闻,泪痕仍在又添新。 一朝薄幸难成侣,数载柔情尽化尘。 梦里相看殊不易,花前盟誓定成真。 苍天怜赐一知己,别叫我心负佳人! 罢! —— “天凉了,我们还是...还是回屋里去吧!”文仲附和在叶茜脸庞轻声问道。 叶茜眼眶里转着泪花,抿着嘴点了点头。 这般,文仲便缓缓得起了身来,两手扶着叶茜的身子,一番,两人便起了身来! 但亦是不曾转身离去,只得抬头呆呆傻傻的望着那空中的那抹月牙。 这般身后发出了“嗒嗒”的脚步声,但是这亦是并没有影响到文仲和叶茜两个人! “喂!痴心萝卜,你怎么了?喂!”原来后面发出这声响的是梦禅。 “喂,喂!问你话呢?你哑巴啦?”说着梦婵便走到了文仲和叶茜的身前,瞧得二人正痴迷的望着天空,自己也是瞧了瞧又道:“喂,喂!你看什么呢?”瞧得文仲并不理睬,一把便抓住了叶茜的手,叶茜这时惊叫了一声,便连连扯着往后退去,这般道:“喂,你这痴心萝卜,不去寻你那苦命的妻子,还敢在这儿拈花...”话未说完,文仲“啊”的一声,便推了梦婵一掌,但是这功力散尽的文仲也不过只是发这一掌,来表示反抗罢了! 打完这一掌的文仲,也是连连退了两三步,咳了两声,怒骂道“你这混账,不要动我的茜儿,小心我宰了你!”说罢,梦婵看着文仲这一根根竖起来的眉毛还有脸上暴起的一道道青筋,也是如同惊到了一般,咽了两口的唾沫。 换到话题说:“哎呀呀,你还真是属狗的呀!前日你同这女子,一同昏迷不醒的又被送来了我的房里,还不是我照顾的你们呐...”话未讲完,文仲不理睬般贴着叶茜的脸轻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没用,有功夫保护不了你,没功夫更是如此,我们走吧!”说完,又是指着梦婵狠狠的说道:“告诉你,若是再敢动我茜儿,拼死我也会杀了你的!”说罢,扶着叶茜转身便要离去! 梦婵瞧得这般,更是闹了起来,道:“我告诉你呀!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便不会杀你,你若是敢挡我的路,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文仲扶着叶茜还是不住脚的往前走,梦婵这时更是气了起来,跑到跟前自以为是的又声说道:“喂,你这个女人,可晓不晓得这个男人是有家室的啊?”说完,文仲停步,抬手便推搡了梦婵一下,道:“不要再跟着我了,好,我告诉你,我现在根本对你造不成威胁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呐?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很烦你知道吗?”这话音由低到高,渐渐地咆哮起来,脸色涨红,进而发青,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满头都是汗珠子,满嘴唇都是白沫,咬的牙齿也是“吱吱”作响! 梦婵微微张着半张嘴,支支吾吾又道:“我烦不烦的和你有甚么干系!”说完又是得意的笑道:“你还是想想你那苦命的...” “够了!”文仲高声喊到,旁边的叶茜也是被吓了一跳,浑身抖了一下! “不够,你越不想提我便越是要提,哼!” 文仲听得更是气的发抖,指着叶茜说道:“这...这便是我的妻子,可这和你又有什么干系呢?不要再烦我了,好吗?!”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进了屋子里去! —————— 浅白色的月色洒在地上,毫不吝啬自己的全部,这时宁静的夜被一阵蟋蟀声打破了,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叹息,再叹息,深沉如夜一般的叹息,来自这个院子里那唯一的身影。她的睫毛上,挂着迷蒙的霜。整条江海载着一江彩色的灯光倒影,安静地奔流,而她的叹息,破碎了一江的光影。 “我...我到底说了些什么?”说着,抬起手来“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便使这夜更加不平凡了起来! “我...我...我到底...我到底做了什么呀!”梦婵抽噎着心中自责道:“我是喜欢你的呀,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啊?难道我的心里真的不接受你的身边有任何一个女人吗?”梦婵哭道:“也包括你的女人吗?”说完,便是瘫跪到地上哭了起来。 “唉~真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啊!”说着,便亦是也进了屋里去! 轻声进来,瞧得叶茜亦是躺在床上休息,而文仲则是守在床前,两手紧握着叶茜的一只手,守护着她! 梦婵轻手轻脚的进来,便坐在了桌前,拖举着脸颊,看着文仲的背影心中暗道:“唉~人生有一这般的男人,夫复何求啊!?” 此般梦婵趴在了桌上,抽噎了起来,泪水也是随着桌子淌了下来,闭上眼想,若:“男人啊,当时如果你遇到的是我,我想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珍惜你的,唉~做人简直是太苦了,假如还有来生,我只求做一只没有未来的蝴蝶,那样,就可以自由的随风飘荡了! 我是个孤儿,是一个没人关心的孤儿,而你是唯一一个愿意舍命救我的人,我相信你...”想得这般梦婵便睡了过去,文仲扭过头来也是叹了口气! 想必这梦婵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也是把当时昏迷的文仲和叶茜照顾的很是仔细吧! 想,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 夜,亦是深了去! ————【完】 第六六章 开始逃亡 夜,总是那么美,时而漫长冷寂,时而短暂温暖,因为它安抚的永远都是那些疲乏的身心! “真是个傻丫头,睡吧,睡吧,要不哪有力气同明天战斗呢?要知道明天永远都是未知的的啊!”像是知道了一切的文仲扭过头来望着渐渐入眠的梦禅心中说道,又转过身来,扶了扶叶茜的脸,亦是全身颤了三番,文仲这时抚着额头,连连安慰道:“不怕,不怕,我在呢,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说罢,看着又是这柔柔的脸蛋儿上,又是滑下了眼泪的文仲,心亦是如刀绞一般。 但是也只得叹得一口唉声气,想道:“茜儿啊,遇上你是我的福气,你是上天可怜我文仲送给我的知心爱人,但我文仲对不起你,今生不能给你最好的明天,希望来生我能向你赔罪!”说罢,抽出手来,放置嘴里“刺啦”一口,咬破了指肚,血也是不止的流了出来! 这时文仲从身上亦是把衣角给撕下来了一块! 看着这块已经被血浸成了点点的白布块,文仲这时心中暗道:“茜儿啊,原谅我这个负心人吧!”说罢,抬起手来便在布条上写到:“茜妹,当你看到这草草几行字的时候,想必你我亦是阴阳两隔了!我不是一个最值得托付的人,是我负了你的真心,还记得当时你给我留下的三准四不准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希望你把我离开的消息,转告给轩弟他们便好了!茜妹,珍重!”写罢!又将布块叠了三叠,放置了叶茜的怀里,完罢!抬起手来,两指发力“嗒嗒”两声,直接将叶茜给点晕了过去! 之后,又走至桌前,站在梦婵身前,看着由桌上淌下来的泪水,文仲又是抚摸着梦婵的头,坚定般说道:“丫头,你我萍水相逢即是缘,我会同你站到最后一滴血流干,若是此番成了,两全其美,若是不成,也是命里注定!”说罢,解下身上披风,披在了梦婵的身上,随后便也是点了其梦婵的睡穴! “嗒,嗒,嗒!”此时亦是四更天,窗外亦是传来了一阵沉沉的脚步声,文仲这般心亦是提了起来,走至窗前,贴耳听到“啪嚓”一声,扭头一看,门亦是开了来,瞧得门前亦是站着一个庞大的身影,文仲这时心也是一凉:道:“有什么事吗?乔木先生!” “回答我几个问题!?”乔木朴树挑着眼神说道。 “为什么?” “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不会破坏你的好事儿,不是吗?” 文仲这般咽了口唾沫说道:“甚么问题?” “无助吗?” 文仲摇了摇头。 “为什么?” “闭上眼睛只能看到黑暗,无助的人只会更无助!” “想要反抗吗?” “一直都是!” “凭什么!” “凭我还活着!” “现在你想怎么做?” “送走我的牵挂!” “怎么做?” “送走!” “我帮你!” 话罢!空气亦是静了下来。 文仲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文仲两眼一眯说道:“多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你不相信我?”乔木朴树问道。 “不敢相信!”文仲淡然讲道。 “为什么?因为我曾对你大打出手?” “这就够了,如今的我全身的功力不到三成,在我功力未有恢复之前,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那你相信我现在就能一拳要你的命吗?” 文仲这时叹了口气,默默不语! “我可以送你出去,当然回不回来是你的问题!”乔木朴树说道。 文仲笑道:“条件呢?” “没有条件!” “还是提个条件吧,要不说的跟假的一样!” “哼,哈哈!你还蛮有趣的嘛!” “逢人见活,这是当然!” “我只求你恢复状态同我一战!”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我答应你,但你现在要借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气!” 说罢,话音未落,乔木拎着文仲的手,吸得一口气,“呼”的一吹,瞧得文仲全身都像是沸腾起来了一般! 瞧得全身的真气亦是回了七成多,想罢转过身来,背起叶茜便是往门外走了去,唤声道:“多谢了!”说罢,便是往外走了去。 乔木朴树也是跟了出来,两人出来这院子后,便一直往左边走了去,可是越往左,这是越走不出来,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一样。 这时三人已是走到了四更天了,乔木朴树站下身来,不打算往前走了去! 文仲也是停下了脚来,扭身呵声问道:“怎么了?” “不走了!” 文仲不语,只得看着他! “不要误会,只不过我们要走近路罢了!” 文仲这时像是有意识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怎么个意思?” 话音刚落,瞧得这乔木一把扯下上衣,照着文仲撇了过去,文仲亦是一把接住,便不耐烦的一般说道:“你这是要...”还没说完,便被眼前的一切给吓了一大跳,瞧得这脱去上衣的乔木朴树,裸露着上体,只见他上身的全是竟是那般健壮,只听这时这乔木朴树毫不避讳的大吼一声“啊~~~!!!”这声音犹如雷霆一般,贯穿了整个幕府邸,顿时整个府宅内便是热闹了起来。 文仲这般心中大惊一般,喝道:“你是故意...” 语音未落,瞧得这乔木朴树上身的肌肉如同有生命一般疯狂的往外钻了出来,像是有生命一样,一番过后,又是比刚才大了三分,这时只瞧得攥紧拳头,照着墙壁猛的一冲拳,狰狞的脸亦是更加狰狞了一般! “呼”的一阵拳风便压了出去,这股拳风亦是无声无息,文仲这时根本就没理会一旁的墙,又是对其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啊,可晓得这是在自找麻烦?” 说罢,“哐啷啷”一声巨响~这院墙亦是碎了个一塌糊涂! 这时的一片情形也是把文仲搞了个目瞪口呆,想罢若不是身上背着叶茜,定能摔个大跟头! “喂!不要发呆,可要跟紧我啊,给你真气,可不是叫你白白浪费的!”说完,“嗖”的一声,便飞奔了出去! 文仲自时心中不禁由衷的佩服道:“这么个大块头,竟然还能跑这么快~真是厉害呀!~我可不能叫你小瞧我!”说罢,吸得一口气,亦是跟了出去! ———— ————(完) 第六七章 分别分别 只瞧的乔木朴树在前面跑着,身子前倾,两手放在身后。 这时只听得后面幕府的官兵追喊道:“快来人呐!有人逃了!”话罢,整个幕府邸都亮了起来! 文仲毫不理会般,对其乔木朴树问道:“喂,大个子!?” 乔木这时仍是往前冲着,不回头般问道:“嗯?” “你轻功还真是厉害啊!” 乔木不语!文仲亦是紧紧的跟着! “你这动作是怎么回事呢?” “身体向前倾,手放在身后,向前奔跑身体的重心一直在向前倾斜,便会很快!”但你永远都学不会! 此时被挑起兴趣的文仲亦是气道:“哦?你这是什么意思?瞧我的~”说罢,身体亦是往前倾斜,可这胜负心被挑起的那还记得身上还有一个人呐,刚一倾斜,还未得有事,吸得一口气,直接往前冲去,“啪嚓”一声,便往前摔了去,一下就爬在了哪儿。 此刻心中亦是一惊,这才想到叶茜还在身上,连连吐了口气,两手拄着地,硬给抵住了这惯力! 双手也是震得生疼,乔木这时听得,亦是停下了脚来,一脸无奈的说道:“告诉你了!”说罢,又说了一声“打穴”,说完,“啪”的一声,照着叶茜的耳后便,弹了一团气! “哎呀呀,可不要再说风凉话了...”话音未落,只听得后面的追兵亦是紧压了上来。 “快点起来,要不可就麻烦了!”乔木朴树唤道。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这群追兵便是,拎着金刚刀,扑了上来。 乔木朴树紧忙之间,抬起拳来,瞪着眼,照着这群人便打了过去,“呼”的一声,狂风暴卷,没了前时的无声无息,这一拳如同惊雷一般,把这群人给抬了过去! 文仲这时也是起了身来,把叶茜从背上松下来,抱在怀里,便又往前跑了去! 而乔木则是在哪儿善后! 文仲这时头也不回的便往江口跑了去。 抱着怀里的叶茜,气喘吁吁的说道:“茜妹,真是对不起你!” 叶茜这时在怀里,一直发抖,眼角也是滑下了泪来! 看得眼里,痛在心里的文仲,这般想到:“我就是个不着四六的浪子,根本就是配不上你!” 想罢!又跑了个一盏茶的时间,亦是到了这江口码头。 同往常一样,这码头亦是有着很多的浪人在此守着。 文仲吸了一口气,不同以往的咽了下去,心中暗道:“我这不到五成的功力,可是这群亡命之徒的对手哇!?” “来人了,兄弟们!”瞧得在码头的棚子外,一张桌子旁,围着一群人正在喝酒! 文仲这时灵机一动,道:“喂!兄弟们,你们好啊!” “你是谁?”领头的一个人问道。 “哎呀呀,这位大哥!我是新来的兄弟啊!”文仲坦然问道。 “新来的?”一白衣浪人,醉醺醺的问道。 “砍了他...”又一浪人说道,话音刚落,这浪人抬手便是一刀。文仲紧忙往后一闪。 “果然不一般呐?”白衣浪人说道。 “这位大哥,这是怎的意思?”文仲抱着叶茜气吁吁的问道。 此间,刚被乔木补上的真气亦是随着这一分一秒的时间散了去!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杀了你!”一手里拎着一条烤鱼的紫衣浪人,猥琐般的说道:“要不给我们哥几个润润你怀里的小妮子也行啊!” 还未说完,文仲踩着风便冲了过来,咬着牙,用着全身的力,“啪”的一声,一脚便把这紫衣浪人给踢倒在地,嘴里淌着血昏死了过去! “哎~哎~哎!?”领头的那人惊道说不出话来。 白衣浪人,届时站起身来,骂道:“小兔崽子,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文仲这时抱着叶茜走到座前,轻轻放下来,轻轻的抚着头说道:“乖,等会儿,我便来了!”说罢,转过身来,眼神里如同住着一个刽子手一样,像是能杀死人一般,死死的盯着这白衣浪人走了过来,白衣浪人也是哽咽着往后退了三分去! “问,问,问你话呢!” “你们只是一群会说话的畜生而已!” 领头的听得这话,反身一脚,直接照着叶茜反踢了去! “喂!”文仲这时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紧忙扑了过去,领头浪人,又一个空中旋转,一脚便把文仲踹出了数米开外去。 一下便摔在了地上,“嗷”的一口鲜血也是吐了出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小子!” 说罢,跳起身来,大吼一声“着”,“嗖”的一声,便从天而降,照着文仲飞了过来! “啊~~~~~~~~~~~” 将到之际,只听一声震人心肺的吼叫声“哇”的一声,便往外散了开来。 那领头浪人,直接便从空中摔了下来,摔在地上当场死了去,面容极凄惨,眼里曝着血丝往外凸着,两手捂着耳朵,血溅五步! 文仲这时被吓的郁郁不得反应过来,只得缓缓的往后扭过头去,这时才放下了心来,瞧得来的人正是乔木朴树。 不过也是不得不说此时的文仲亦是对这乔木,有了些许的信任! 乔木这时又是大吼一声,攥着拳便冲了过来,一拳又把其他的残余之人给杀了! 此时的码头亦是成了一片血泊! “快点儿,你已经没有时间了!”乔木朴树这时走过前来,一把拉起文仲说道! “呃,啊!”文仲这时猛的反应了过来,亦是满头大汗又声问道:“啊?什么?” “你到底走不走?” 文仲扭过头去,看着趴在桌上的叶茜,点了点头说道:“不走!” 乔木瞥着余光看着文仲坚定般的眼神不语! “我现在还有不到一成的功力,你现在要帮我!” “我给你输送?” “不!”说完,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前,扶起叶茜来,扶到了码头旁边来,说道:“我要把她送走,你能帮我吗?” “怎么帮你?” 文仲这时指着海上的那嗖小船,说道:“你可知东海?” 乔木摇了摇头! “我想要这嗖船,到我想到的地方!” “这不可能!” “不,你只需把你的真气输送给茜儿便可以了!” “为何?” “还请莫问!”说完,爽朗的乔木攥着叶茜的胳膊,吞吐了一口气,“呼”的一阵气便送了进去! 一番过后! 文仲抱着叶茜便跳了下去,安置好后,又锁点上了叶茜的五脏六腑,深情脉脉般说道:“茜儿,若是苍天怜我,今后有幸还能见你一面的话,那时我定不会再负你半分~”说完,亦是解下身上的衣服盖在了叶茜的身上! 说罢,往前一推,船亦是随着海流漂了去,船的两旁亦是一群鱼,围绕着船,护送着往前走! 往前走! ~~ ————(完) 第六八章 单点不量 瞧得船渐行渐远,心里的重担亦是放了下来! 想, 六月之间,你我爱如星火燎原,闯东征西自道是心中永远,不为是,自为是送你登程,送你远行,留下的是苍然晚空。他日若见,下窗前,双双成影~~ 罢! 说完,文仲全身的真气都散了去,“噗通”一声便是摔到在地! “我这是要死了吗?”在文仲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眯着眼说道:“这海岛上的风好软呐!” 乔木这时没容得文仲再做感叹,神速般便跑到了文仲的身前,道:“你可不能死!”说罢,拽着胳膊便走着小路往幕府赶了回去。 这里不得不说的便是这乔木朴树是真的可怕,就连在昏迷中的文仲仅仅是被乔木拖着走,便能感觉到这一股刚猛的劲! 想罢,过了个三五片刻,便又折回了这幕府里! 进得院里的乔木也是熟路般三两步便又跳进了这院子里来,推门进房里来,瞧得梦婵还在桌上沉睡着。 进得门来的乔木,并没有多做事来,手里拎着的文仲就像是抓着一个凳子一样轻松,一把便扔到了床上,冷眼冷语般说道:“想死啊!?可别忘了还欠我一架呢!”说罢,抬起手来,掌心对着文仲“呼”的一声,一阵阵一股股肉眼可观的真气,便注射到了文仲的体内。 一番过后,也是转身便癫笑般离了去,同往常一般,不同的只是少了个人罢了! ———— 庭轩寂寞近清明,残花中酒,又是去年病。 ———— 天,渐曚曚亮,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疼的文仲,甚至连翻身都是个困难事,呼吸急促的喘着一口口大气! “喂!你没事吧!”梦婵端着一碗粥进了来说道。 全身不能动的文仲,届时睁开眼来,扭动着眼珠,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连话都说不出来! “喂,你没事吧!”梦婵这时近身贴了过来,便把头靠了过去,可这粗心大意的梦婵,只顾着眼前人,忘了手里还有一碗粥,将到未到之际“哗啦”一碗热粥全都撒在了文仲的身上,文仲这时也是虎躯一震,烫了自己一激灵,但全身都是动弹不得。 梦婵这时瞧得,也是紧张不得,赶紧便用手擦了去,咬着牙擦了去,边弄着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收拾好了之后,也是扶起了文仲,但似乎还未懂男女之事的梦婵并不在乎这男女之间的关系,也是毫不避讳一般帮着文仲脱下了那最后一件衣服。 看着文仲那被烫的通红的胸膛,也是发出了“哎呀”的一声,说道:“真是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粗心了~”说完,抬起手来,放到嘴边吹了一口气,便用手抚了去,可这不碰不要紧,这一碰刚才还是通红的胸口,立刻便成了又黑又紫,伤势看着也是更严重了一般~文仲的气也是弱了下来! 这时的梦婵瞧得这般亦是手脚慌乱了起来,哭喊道:“喂~喂,你可不能死啊,喂~你要是死了,我想我会自责内疚一辈子的!” “傻...傻丫头,我不会叫你内疚的~”这时的文仲扯着沙哑的声音似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了一丝丝话来:“丫头,你知道那乔木朴树的故事吗?” “他呀~”说着,梦婵便把文仲又给放了下去,这时裸露着上体的文仲也是在这床上被冻的瑟瑟发抖! “你等会哈!”梦婵说完,便从这又一边的柜子里,抱出来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大棉被,抱着就赶快的跑了过去,紧忙般的盖在了文仲的身上,文仲这时这急促的气也是满满的缓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啊?你昨天看着没有这么严重啊?!”梦婵问道。 “...冷...”文仲嘴唇颤抖着说道。 “还冷啊~”梦婵说完,又跑到了柜子前,打开柜子来,说道:“等会哈~”话音未落,只听得“嗖”的一声,便冲出了门去,三五片刻,“嗖”的一声,又跑了回来,手里亦是又抱着一个棉被! 又是紧忙帮着文仲盖了上。 好几番,文仲才缓得下来! 梦婵也是被累的,喘起了大气来,说道:“啊~哈~啊!哇,是我欠你的,我...”还未讲完,床上被压了十几层棉被的文仲,在低下又是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梦婵这时拿起杯来,刚要喝水,刚到嘴边又是放了下来,紧忙跑到了床前,听得微微声道:“...热...” 听得这般的梦婵也是奔溃般,对其说道:“啊!?你还真是会给别人找麻烦呐~”说完,又是一层层的把棉被掀了去。 “谢...谢谢你呀,丫头!”文仲这时讲道。 “应...应该做的,不是吗?”梦婵的脸蛋儿“唰”的一下便红了起来,说完,也是逃避着眼神,往一旁看去。 “帮我拿杯水~”文仲这时两手扶着床往后靠了靠,坐起了身来。 “哦...哦...”梦婵听得这般,赶紧倒了杯水便端了过来。 走到床边,便是递了过来! 文仲这时也是伸出手,接了过来,又一只手“啪”的一下,直接抓住了手腕,梦婵也是发出“嘶”的一声。 这时文仲把那杯水放到身旁,腾过手来,紧握着梦婵的两只手,并看着那双羞答答的眼睛,说道:“难为你了~”说罢,也是反过了梦婵的那双手来,定睛一看,只瞧得那手同这文仲胸口一样,甚至还有些严重,已经是黑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梦婵这时完全般沉浸在一阵狂热之中,根本就没理会文仲说什么,只是反问得:“啊,啊?什么?” “你我仅是数面之缘,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我...我...”梦婵说不出话来一般,看着一旁。 文仲这时也是笑了起来,看着梦婵这天真无邪般害羞的表情也是说道:“你很像她!” “像...像谁?” “茜儿,我的妻子!” 说到这时,梦婵才想起,说道:“对啊,你妻子去哪儿了,这一大清早的,没看见啊!” “她走了!” “走了~~?~~哦!走了啊!”说罢,又是娇羞的问道:“我那里像她啊?” “眼睛!你们的眼神完全就像是一汪清泉一样,好美啊!”文仲道。 “是...是吗?”梦婵憋笑道。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文仲道。 ———— ————(完) 第七十章 悲面老贼 “何事?” ———— “我看到她的样子了!” “何时?”文仲略带求知的语气问道。 “昨天便看到了!” “怎么样?” “并没有你口中说的这般天仙!” “所以我留了下来!” “什么意思?” “我要宰了那个夺走茜儿美丽的人!” “是谁,三井!?” “没错,三井!” “但你并没有那个能力,不是吗?” “所以我需要别人的帮助!” “别人?谁?谁会帮助你,别傻了,在这个地方谁都不值得你去相信!” “包括你吗?” “包括我!”梦婵决绝的说道。 “那便是别无他法,只得干干等死!” 梦婵反驳道:“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话音未落,梦婵“啪”的一声,一下便抓住了文仲的胳膊,反拧了过去,文仲心中大惊问道:“呃啊!你这是?你这是小擒拿手?” “哼,你又知道了~”梦禅面带不爽得松开了手说道。 “谁教你的?” “我师傅——” “你师傅是谁?” “哎呀,这个不能说啊!”梦禅面带为难之色说得。 “这有何干系?莫不你是偷学的?” “那什么偷学啊,哎呀呀,告诉你罢了!这招擒拿手是一个老人家教的我,” “那老人是男是女,姓甚名谁?” 梦婵摇了摇头。 “那他可有一些特征?” 梦禅两眼往上挑着,回想着说道:“嗯,我只记得那老头儿,身着一袭老旧的白色长衫,披着一挂黑色斗篷...” 文仲打断道:“可是还戴着一张面具?” 梦婵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它戴着一张做着哭泣表情的面具!” “果然是这老贼?” “啊?”梦婵一脸不解的问道:“这人你可认识?” 文仲点了点头,咬着牙说道:“认识,何止是认识啊,甚至想忘都忘不掉!” “你...你没事吧?”梦婵轻轻问道。 “你许了他什么?” “什么,什么?” “这老贼难不成是自愿教的你这功夫?” “对啊,我平时都是男装,他见我便教了我两手!” “没向你索要什么东西?” “不过只是一些银两罢了!” “果然!” “到底怎么一回事嘛?为何你这话总是说得一半呢?我师傅到底怎么你了呀?” “师傅?好一个师傅啊!这老贼是毁我家园的凶手之一,我就是来向他寻仇的,你晓得了?你作为他的弟子,是不是还要借这个机会直接杀了我呢?” “你混蛋!”梦婵抡圆胳膊“啪”的一声,便是打了一巴掌,往外走了去。 文仲亦是恶狠狠的盯着梦婵的背影。 “站住!” “你还要怎样?” “告诉我他在哪儿?” “你救了我一命,我救了你一命,你我两不相欠~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哼,还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本以为真心换真心,是我有眼无珠,走吧,不要在这儿碍着本大爷的眼!” 这时梦婵亦是又被文仲给骂的气了起来,也是撒泼般说道:“嘿呀,我还就是不走了,你气不气啊!” “爱走不走,本大爷不看你便是!”说完,便是闭上了眼转过了身去。 梦婵这时那受的了这般窝心气,大步流星般便走了过去,两手抓着文仲的肩头正正的对着跟其说道:“想清净,姑奶奶我说了算!”说完,“嗒嗒”两声,亦是点了文仲的笑穴,文仲登时便发出了“哈哈哈”的笑声。 “哼,现在你我互不相欠,若是你低头求求我,我就放了你!” 此般笑的喘不过气来的文仲,也是不退半步般说得:“要不你杀了我,要不我定会杀了那老贼的!” “哼,杀不杀与我又有何干?我给了他钱,他许了我武功,我俩亦是互不相欠,死不死又于我何干?”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又为何要告诉你?” 这一句话,把文仲给问了个彻底。文仲一下就无话可说了。 气氛一度陷入了沉静,死一般的沉静,甚至仿佛能听到文仲悲鸣的声音,嚎叫的声音。 梦婵这时说道:“对不起啊!”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我本来便不相欠,只是我误认为你是我的朋友罢了!” “我是你的朋友吗?” “不,你不是!” 梦婵此刻十分后悔的说道:“那老人在我心中自只是教授我武艺的行师罢了,我不知他过去又怎会告诉你呢?” “罢了,罢了!无所谓了,自此以后我再不信任何人.”说罢,亦是发出“哈哈”两声,又道:“不是你教我的吗?” 梦禅看着文仲这无所谓的表情,心里又是难受了起来,心中想到“哎,我真是太不懂替别人思考了,唉~说白可能也正是像他说的一样,我不配拥有朋友吧!” 文仲打断了梦婵的思考说道:“嗯,请坐吧!你我共处一室还是请不要闹出事端来较好!”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嬉笑之声,梦婵瞧得来人也是在桌旁坐了下去! “哎呀呀,我的宝贝儿,你还好吗?”听声辩人,这人想必便是三井。 进得门来,便是带着了一调哭腔喝嘘着,看样子便是极其小人! 文仲亦是连看都没看便闭上了眼。 进得门来后,瞥了眼梦婵便是说道:“公主,好久不见呐!” “哼,狗奸贼,少得与我搭讪!” “哈哈哈,公主莫不非还在想复国不成?” “废话少说~”说罢,抬起手来便照着三井拍了过去。 三井也是一一避开,不做还手讥讽道:“皇上此时正在宫中,谈何复国呀,公主这个觉悟简直就是差的有点多呀!” “哼,少跟我来这套,没用的!在没有夺回兵权的那一刻,我是不会放弃杀你的!” “那便是无所谓啊,无所谓亦是无所求,你对一个无欲无求的人痛下杀手,你也忍心?” 梦婵这时用着全身的力,集与一掌喝道:“哼,受死吧!排山倒海!” 此话一出,文仲也是看了过去。 只瞧得这掌一出,像是空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呼”的一声,便拍了过去! 三井这时痴笑道:“想不到公主你还有这般厉害的功夫啊,那就叫你看看我的功夫吧!“吸星大法~”!” 瞧得这顿时间,只听得“滋溜~嗖”一声,梦婵全掌的掌风都被三井给吸了进去,瞧得手上那较长的指甲也都是碎裂了去。 人也是应声而落! 将倒之际,三井吞吐得一口气,喊了一技“移形换位”说罢!眨眼间便扶住了梦婵,面带温柔之色说道:“公主,你可真是调皮呀!”说罢,便把梦婵给放到了椅子上—— 照着文仲走了过来! —————————————— ————————————(完) 第七三章 一帘幽梦 “但你当时并不是那样想的~”文仲质问道。 “不错,虽说我当时很是喜欢她,但当初对于她的那一番,也并不是需要,也正应了那句话吧!” 文仲不语! “曾今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我会对她说我爱你!” “之后呢?”文仲问道。 “之后啊,之后我便忘了!” “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想起来?”文仲追问道。 “哼,多是不愿提起吧!只记得那时我便穿起衣服起身离了去,夜是那般的冷,无声的蔓着,风夹杂着落寞和孤独企图把心灌满,那埋葬了的只有真实的向往,而她则是在空房里一人愣愣的,楞楞的,看着我离去的方向。” “妓女,一个令人不齿的身份象征!而做妓女最怕的便是有感情,这就像是毒一样,而这种毒没有解药,可她偏偏中了这世间最愁的毒,那夜红,主动的寻我。扣响了我将军府的府门,她跟我说了她要从良,呵,当时我也是忍不住笑出来!” 文仲面如死灰一般,望着乔木不语! “那夜在院子里,还记得在月光下的她,红色的唇,格外迷人,那夜她用尽万种风情,想要俘获我的心!” “你拒绝了~”文仲道。 乔木点了点头,又道:“一夜缠绵过后她便不留声响般离了去,可能她知道我不会寻她,毕竟她只是个妓——” “那又如何?”梦婵这时说道:“她只是个歌姬罢了,她的第一次不还是给了你?!” “是啊!只不过我觉得他当时配不上我罢了!” “你...”梦婵被气的无话可说。 “若我只是个先锋官的话,妓女我也就认了,可当时我可是凯旋而归的大将军,岂能被他人耻笑我的夫人是歌舞女出身?” “所以你输给了你的虚荣心!” “不错,当时我还给她写了两句诗~” “什么诗?”梦婵打断道。 “百人裙下得春光,十人共邀入清汤,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一日为妓终生娼!” “啊!?你怎么能说出这般过分的话呢?”梦婵略带伤心的说道:“你还真个绝情郎啊,这般诛心的话你都说得出口!” “哈,她是个干净的女子,但我也只是碍于她的身份罢了!” “然后呢?”文仲道。 “然后啊,然后不久我便带军进行了第二次出征,两军交战,在敌方的主帅身旁发现一身红衣的她,只瞧得她一身红衣依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当时我亦是满眼尽是讽刺!” “她在报复你?”梦婵问道。 “当时我也是这般以为的,听得“呜~”的一声号角吹出震天响,阿红抬起手来,抽出来了藏在袖中的匕首直刺敌将心脏,敌将当场毙命,但那人并为惊讶,更像是早已预料,我当时都愣住了,这是阿红第一次看到他除了冷漠意外的表情。” “她帮了你?” “对,她帮了我,她向世人证明了,她是我的人!最终战火的硝烟也她闭上双眼,她也知道我安全了 从此以后我都安全了,自后吾完胜大归天皇嘉奖了我百位佳人,百姓都是欢呼雀跃,宫宴结束后,我便去看了红的的尸体,她的尸体和战死的士兵放在一起,一身红衣也是格外惹眼,我也是一眼便看到了!” “你做了什么?” “只是抱着她的尸体后悔罢了!死去的她也是有着那般令人着迷的魅力,然后我便抱她回到了府中,我把她散落的头发梳到了耳后,熟睡的她那般漂亮,而她也是最喜欢我碰她的头发了,只可惜阿红再也看不到了!回到府上,瞧得府门上有一封信,上面写着: “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向、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乌鸦又啼数声。” “自那以后,我便褪去了将军袍,做回了一个普通人!” “晚了!”文仲道。 “不错,后来我潜入深海取了一块寒石,做了一副可令尸体不腐不烂的石棺!” “所以她现在还是....”梦婵话为讲完,乔木一声苦笑打断了她说道:“我当时想得便是永远的保留住她的容颜,但是~” “但是你那失心疯的大哥,破坏了这一切!”文仲道。 “不错,那日我外出而归,进门看,正看得我那大哥赤身裸体的在那副棺材里,对阿红的尸体进行玷污!” “当时我,怒气冲天一般,一掌便照着他的背打了去,他的背便被我打残了,故他便常年趴在我的肩上!” “辱妻之仇,你就这般忍了?”梦婵问道。 “当时他不禁辱了她,还辱了我!” “怎得辱法?”梦婵追问道。 “他说得这不过只是一妓女而已,还是一死尸,不碍事!”乔木又道:“当时最怕别人提起这个了,所以便不了了之了!” “你忍了?”文仲道。 “我忍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同样的事,你貌似和我做了不一样的决定!” “我要杀了三井~” “所以你宁愿和我这种人为伍?” “愿意~” “为什么?” “因为你愿意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 “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 说着,文仲便伸出了拳去,乔木这般瞧得亦是也伸出了拳。两个不同年龄段的男人,便就此成为了这暂时的朋友! —————————————— (两个月便这般,随着日月过了去!) —————————————— “嘿,文仲,我得心法你一定要牢记于心!” 文仲在这湿漉漉的洞穴里,坐在那青石板上点了点头道:“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虚虚实实神会中,虚实实虚手行功。练拳不谙虚实理,枉费功夫终无成。虚守实发掌中窍,中实不发艺难精。虚实自有虚实在,实实虚虚攻不空。乱环诀乱环术法最难通,上下随合妙无穷。陷敌深入乱环内,四两千斤招法成。手脚齐进横竖找,掌中乱环落不空。欲知环中法何在,发落点对即成功。阴阳诀太极阴阳少人修,吞吐开合问刚柔。正隅收放任君走,动静变化何须愁。生克二发随招用,闪进全在动中求。轻重虚实怎的是,重里现轻勿稍留。”说完,便收功起了身来! 乔木这般听得也是淡然一笑说道:“不错,我这虚实功,可都是叫你学去了,你在加上你之前的几门功夫,过个数月定是脱胎换骨一般的存在!” 梦婵一旁笑道:“乔木大叔,我听文大哥说得他的家乡很是美丽唉~我们过后去看看如何?” “你不是要复国吗?” “天皇尚在,我只需把兵权夺过来便是了!” 乔木点了点头。 —————————————— ——————————(完)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不,一万年太久了,我只要现在!” 。。。。。。。。致敬星爷! 第七四章 青过于蓝 乔木点了点头,说道:“追名逐利几十载,我也累了,若是可以真想和你去中原看看呐!” 文仲淡然一笑,想到“中原啊,这就四个月过去,茜儿,你过得还好吗?” “这是你第一千四百三十四次想起那姑娘!”乔木道。 “你又在读我内心~” “实在找不到其他令我有趣的法子了!” 文仲这般苦笑一番,眼神往两边甩了甩,说道:“罢了罢了,你这人简直是怪物!” “你指哪方面?” “你认为你那方面不是呢?”文仲打趣道。 “哦?哈哈,是这么个道理!”乔木也是笑了起来。 “喂,我说二位,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哇!”在一旁的梦婵说道。 “随时可以!”文仲露出冷冷的眼神说道。 “可不要不自量力啊,你可没有再输一次的机会了!” “四个月了,全身充沛的力气简直是无处安放!” “来!试着打倒我!”乔木一个翻身往后跳了去,摆好了迎战的姿势! “试着?!” “嗯,试着!”话音未落,只瞧文仲飒楞楞一个闪身便近得身来,“呼”的出了拳来,空中的气都是“唰唰”作响,文仲喝然一声:“着!”吸得一口气,沉至丹田,便打了一拳来,既准又狠,速度之快可谓闪电之般,乔木这时紧忙下意识做出选择,两手并着一挡,“啪”的一声,便把乔木给震出了数米开外去! 乔木亦是感叹道:“哎呀呀,你这个傻小子,功夫竟然可以这般理解,厉害,厉害!” “承让了!”说着便打算收下功来。 “哦,你要做什么,我还没尽兴呢!”说着,缓缓的解下上衣来。 “前辈,你我之间不必大动干戈吧!”文仲亦是又吞回了一口气。 “你当时可是许给了我一场痛痛快快的决斗啊!莫不是你忘了?”乔木这时露出了那满身伤痕的上身来。 “不敢,只是....”话音未落,乔木一个饿虎扑身便飞了过来,左臂勾着拳,速度也是不赖,将到之时,猛的往下一抡,左臂“嗖”的一下便疯狂般得往外窜出来了肌肉,但也仅仅是左臂,不一会儿瞧得这条胳膊便如一根柱子一样了。 此般亦是把梦婵给吓了一大跳,心中也是想到道:“这是什么怪物,这还能随心操纵全身的肌体?” “咚~”的一声,打断了梦婵的思考,乔木的这一拳堪称惊天动地,甚至在这深洞外都能听得这骇人的声响! 但是拳速很慢,对于功力更上一层楼的文仲来说,也是轻松便躲了过去,而这一拳也是正正的便打到了石壁上。 此刻不得是不感叹这乔木还真是下狠手哇,瞧着着生猛的一拳亦是把这石壁都给震了个四分五裂,震得山洞都恨不得颤三颤! 文仲轻松躲过后,也是笑讽道:“哎呀呀,果然不在暗处,你打不到我啊!” “呼~呼~”乔木打完这一拳后,亦是急促的喘了起来,说道:“你这臭小子,看我...”话未说完,原地不动般,又向着文仲打了一拳来。 梦婵在一旁不禁笑道:“老将军这是怎么了,离着这般得有个数十尺的间距,这怎么可能呢?” 此般再看这乔木,头上不停的冒出汗来,眼里也是瞪出血丝。 此拳一出,四周围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静的让人发毛,本以为无事发生了,突然空气中“鈤”的一下,一阵可扑倒人拳风便压了过来,“噗通”一声,便直直的,正正的正中了文仲的胸口,“噗呲”一声,亦是从口中喷了一口浓血出来,瞧得这时文仲双腿像是失了力一般,“啪”的一声,便摔了下去,瞬间便是倒地不起! “文大哥,文大哥!”梦婵这时紧忙跑得过来,边说道:“大叔啊,你干嘛下这般重的手呢?你还真会挑时候啊!” “哼~”乔木哼笑了一声,瞧得梦婵刚刚扶起,文仲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跳了起来,啐了口血说道:“哈哈,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啊!”说着也是揉了揉胸口说道:“来,再战个几百回合!” 说罢,左手平摊成掌,往前一推,哈了一声“金刚般若掌!!” 瞧得这般,文仲单腿立地,斜歪歪着身子,此掌随声而出,但却没了声音! “哦?难不成,你也想学我这无声拳?我这招可是学了...”只瞧得这乔木话还未说完,“啪”的一掌,便亦是正中了这一无声的掌,“咔啪”的一声,便被打倒了在地。 令人没想到,也令人想不到,短短两个月,文仲的功力恢复的这么快,甚至功力比之前还要深厚,这一掌竟然同乔木朴树的无声拳一样,无声无息! 一旁的梦婵也是被看了个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感叹道“简直是神仙打架!” 此般跟眼过去,文仲紧跟着又是一掌拍了过来,乔木这般躺在地一动不动,这一掌就是夺命一般的存在,但似乎文仲并不在意,仿佛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毫不留情的便打了过来。 “啊~”一声惊叫,梦婵闭起了眼睛。 果不其然,在随着梦婵的这一声惊叫,乔木亦是也闪身起了来。 文仲这般也是自信一笑,两人又是打了起来。 从山洞这头打到山洞那头,一板接一板,一眼接一眼,转眼之间,俩人便拆到了四百几招。 只瞧得这般乔木,怒喝一声,全身的肌体如蛇一般便钻了出来,身子也是大了一圈,说着:“嘿,小子,这超越技巧的力量,你一无所知!” 说罢,乔木这般足踏九宫步,左手成拳,右手成掌,徐徐缓缓的便向着文仲走了过来。而虽说这乔木走得很慢,但仔细般看着他双足亦是飞速变换,口中尚自念念有词,眼见整个人越走越快,最后直如一团风一般围着文仲跑了起来,企图找着文仲的破绽。 此般再瞧文仲,这时暗运一口气,两手交叉当胸一横,径自双目一闭,呼吸平稳竟似熟睡。 两人亦是你不动,我便不动! 文仲这般心中笑道:“九宫步法最是耗力,若是年轻时尚且算不得什么,乔木老兄你现在已是知命之年,怎还用的这般功夫!” 想罢! 此刻紧紧半柱香的功夫已然是过了去,乔木朴树也是已感轻微的疲倦。奈何文仲这“金刚钟”那是毫无破绽,只得是从容的站在那里。无奈之下乔木破釜沉舟扬手一拳,轰出,这一拳风直化百道银光,径取文仲背后空档期,眼见这一拳便是到了文仲的身后,文仲此般双目圆睁,怒吼一声却不戈挡,反而一个纵身跃上了乔木上空。 须知人在空中没有大地做依靠,破绽最是繁多,更何况空中并无接力之物,一旦气竭只能任人宰割。 乔木这般眼中露出喜色,又一扬拳顺势一挑,一招拳对苍穹,亦是把文仲从空中给轰了下来!” ———————————————— ————————————(完) 第七五章 绝于心口 “很是不小心呐?啊?哈哈哈!”乔木沾沾自喜般笑着跌落在地的文仲。 这般的文仲已然是站不起了,这九宫步法可谓是“ 洛书梅花两仪生,阴阳九宫桩内行。 八卦步法惊奇变,鸿鹄梭林倭轻盈。 乾坤本末避其真,虚空闪进势如风。 四象翻转天外现,顺逆九宫寻不停。 惊弓步调终玄妙,踏破八方势如牢。 浅龙行水浪涛岸,急速进身有万千。 春意正是冬来路,太极幻化众生苦。 不知人间多磨难,随遇而安身是胆。” 很是奇妙,再加上乔木这可怕的肌体,简直便是如虎添翼! 这一拳威力打的也是犹如那攻城火炮一般,一拳便把文仲从空中给打了下来。 只听得“噗通”一声,文仲便摔了下来,落地之时也是烟尘四起。 “喂!别玩儿了,起来接着打,我还没看够呢!”本以为文仲又在尘烟中预谋的梦婵打趣道。 但现在的文仲这下已是早就没了意识,烟尘散却,梦婵这才看到文仲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满身泥泞,血和汗亦是都混合在了一起,看不清了文仲的模样!这回可真是把梦婵给吓坏了,下了那石台来,一溜小跑便跑到了文仲的身旁,抚住脉搏,吼着乔木说道:“你这,你这也太,你这也太下狠手了吧!” “可还有脉搏?”乔木问道。 “要是没脉搏了,我就跟你拼了!” “有脉搏,你慌个鸡毛?这小子命大着嘞,要他死的还真是个难题!”乔木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梦婵也是被其弄了个无语,只得哼声讲道:“这回你可打爽了?” “嗨,这刚要....” “你可别说了,你我他皆是暂时的盟友,下得这般重手,你就不怕他坏了你的事?” “小姑娘,莫要说笑,到底是坏我的事还是你的事啊!?” “你...不同你狡辩~”梦婵这般扶起文仲便叫着:“文大哥,文大哥!?”梦婵不停的叫着。 少顷! “哎~”文仲艰难的回应了一声。 “啊!文大哥你醒了!”梦婵喜出望外般说道。 “哎呀!”文仲翻过身来,又道:“多谢,手下留情啊!” “就这还手下留情...”梦婵被文仲打断道:“若不是手下留情,我怕是命丧阴曹了!”说着也是捂着小腹,坐了起来,发出了“呃啊”的一声,也是两手用力一按,不按不要紧,一按立马便喷出来了一口黑血来,这也是把梦婵给吓了一大跳,抬起手来便为其输送内力。 这时文仲也是制止道:“多谢,小妹好意,不妨碍!”说罢,又对其一旁的乔木说道:“老哥哥的拳头还真是厉害啊,连拳风都有毒!” “哈哈,能让我推动这些毒的你是第二个!”说着,乔木也是向着文仲走了过来,停到身前,便伸出了手来,对着文仲便是笑了起来。文仲亦是一把拉住,起了身来,亦是笑道。 “原...原...原来是这样的啊,害我吓一跳!”梦婵有些失落的说道。 “哎呀,婵妹妹,真是对不起,叫你担心了,不过还要多谢你呢!” “婵!妹妹吗?”梦婵轻声嘀咕道。 这般乔木打断道:“此刻已是落阳时分,你接着在这儿练,我们就先出去取吃的了!”这时乔木一把拉住梦婵便往洞外走了去! 梦婵也是一下子便从沉浸中被叫醒了过来。 “啊!啊?我不去~取个饭菜还要我作甚呐!” “哎呀呀,你不打算给你文大哥做些好吃的吗?”乔木打趣道。 “他...他吃不吃与我有何干系!” “那我可不管了,你回去吧,叫你文大哥就饿着吧!” “你不是要取吗?”梦婵质问道。 “你都不同我去,我为何要替你们拿?” “这是什么逻辑?你...” 乔木打断道:“哎呀,好了!出都出来了,就不要了嘛!” “唉~” 这般两人便往外走了去! “喂,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傻小子啊!” 此话一出,梦婵的脸“唰”的一下,便烧了起来! “哎呀呀,叔叔真的是越来越妇人家了,怎得还这般闲话!” “啊~哈哈!没有否认,便是喜欢喽?” 梦婵不语! “可有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 “在面对他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啊!?” 梦婵害羞的低下了头,不做言语! “呵哈哈,我糟老头子一个,既然不想说便算了~是我老头子多嘴了!”说罢,便加快了脚程往外走去! “哎!”梦婵叫到“我对他的那种感觉很难表达,就像是一块重石压着胸口一样,很闷!” “哦?你这小妮子,还真是个小女人呐!” “老叔叔,又在拿我打趣!” “可不是小女人嘛,喜欢那小子不敢表达,那小子叫你妹子你也不敢答应!单这两条便足以证明你是只是一个内心脆弱的小姑娘罢了!” “前辈...前辈所言极是!”梦婵声腔颤巍巍的回答道。 “唉~大可不必这般在意不是?” “我今年亦是一十五岁,自小便以光复我皇家为首要大任,奈何当今天皇昏庸无能,只得放纵这三井马走日作恶多端!唉~难不成在意这些,这些只不过会使得我更加难受罢了!也只是同文大哥在一起待一会儿,心里才有些坦然!” “需要我帮你吗?” “帮...帮我,帮我什么?” “帮你和那小子撮合撮合啊!”乔木一脸坏笑道。 “老叔叔,可不要胡闹,文大哥可是有妻之人,更何况文大哥是那般疼爱叶姑娘,还是不要胡来为妙啊!” “屁话,男人那个没有三妻四妾的,更何况那个女人不是被三井给...” “老叔叔,还是不要再说了,我同文大哥便是有缘无分吧!” “丫头,你越是这样说,老头子我越是难受,你越是不想,我却越是想!” “叔叔怎得这般霸道!” “丫头,就凭这你叫我一声叔叔,我非得满足你这心愿不可!” “哎呀,你...你....”梦婵被说得有些无话可说,问道:“那你要怎么帮我呢?” “山人自有妙计也!” 说着,两人便出了这洞穴来! 只听得这般亦是传来一声“嘿,徒儿!可还记得为师啊!” 说罢,乔木、梦婵亦是抬头望去! ———————————————— ————————————(完) 第七六章 排山倒海 “谁!?”乔木冷问一声,拨弄了一下手指,“鈤”的一声,隔空便打过去了一团气,只听这时“啪儿”的一声,那团气便在空中炸了开去! 乔木这般倒吸一口气,唤道:“敢问阁下何人呐?好厉害的指上功夫!” “哦!哈哈,阁下也不赖啊!”说着便从山头上跳下来了一个带着面具的怪人,想必此人便是那面具老贼。 梦婵这时心里也是一惊,道:“啊!原来是老先生你啊!” “老先生!?” “有甚么事吗?” “唉~算了,徒儿,为师我没了些银两,你身上可还有哇!?”老贼难为情的说道。 “老先生,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哎,这话可不能胡说,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这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乱说!” “甚么大逆不道,你收了我的钱,我学了你的功夫,这有何?” “呀,你这小娃娃,真是伶牙俐齿,老夫说不过你!” “那还不快走?!”梦婵语气严厉道。 “你这小娃娃,可懂得尊师重道,虽说是各取所需,但我可待你不薄,干嘛这般撵我!” “你...你带着面具,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我那师傅?” “哎呀呀,原来是这般呐~”说着,便准备把面具拿下来,但有停住说道:“哎呀呀,还是别了,我的徒儿这般聪敏,难不成还识不出我的声音?” “会变声术也不是什么难事,万一他们要是打着我师傅的名号来骗我钱财那就不好了!” “那我露两手便是嘛~反正你又没见过我的样子,岂知我是不是骗你的呢?” “不,我就是想看你想什么样子,若不,我便不给你银钱!” “罢了,罢了,我这徒儿这般乖巧懂事,又岂能害我不成?”老贼自言自语道。 “喂!老朋友,嘀咕什么呢?”乔木这般说道。 “阁下的隔空打穴真是厉害啊!”说着便把面具摘了下来,眼角同那额头的皱纹都是很重,脸上也是写满了饱经风霜,但看这神采奕奕,似当日同文仲一战过后并没有怎般大碍,甚至单看面色都能感知到一股,不同以往的真气。 “哦?师傅啊,这就是你的模样啊?” “怎么,听你语气还有点失落?” “不得,不得!”说着便从腰间口袋里掏了几两碎钱出来说道:“老先生还是快快离去吧,你我无冤无仇可不想害你丧了性命!” “哎呀呀,这是怎么说的,老夫我活得这般年纪还未服气过谁呢!” “你还是先去吧,他日我定当寻你!” “你这丫头,话说了一半,真叫为师难受啊!你实话告诉我,我便离去!” “这...”梦婵不语!乔木这般解围道:“你姓甚名谁啊,何许人也?” “干你何事?” “哎呀呀,你竟敢这样同我讲话?”说着抬手便抓住了老贼的衣领。 瞧得这老贼顺势一转,用手一拧,“啪”的一声,便把乔木给摔到了地上,老贼面露喜色说道:“瞧得了吗?徒儿,这老小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为师哪有什么怕的人呐?” 乔木这般晓得自己丢了脸面,接着便是一记上勾拳,但似乎老贼晓得了一般,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 这回更是一惊,心中想道:“怎么回事,竟然感知不到他的气?” 又道:“今天要你死的!”说着,跳起身来一阵拳雨便扫了下去。 而这老贼却是轻松便躲了开来,简直便是同数月前相比简直便是两个人一般! 老贼笑道:“哦豁,你这兄弟,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哇!竟还敢这般同我动手脚,不要命了吗?!” 这般只瞧听得这话的乔木,脸上亦是变了色,梦婵也是不禁暗想道:“哎呀呀,你这老先生拿了钱,离了去便是,作何还要惹出事端呢!?你待我不薄,我理应不该害你,可.....”还未想完,听得乔木一声惊吼,全身往外都窜出了汗来,表情也是那般狰狞,似乎并没有往时那般轻松。 想想定是刚才同文仲打,耗费多了些功力,同这老贼打才这般费力。 但虽是费力,却并不影响这全身的肌体暴涨! 见得这时乔木亦是吁吁的站在一旁,喝道:“老东西,纳命来吧!”只瞧这姿势是那无声拳,拳风亦是应声而出,而这果不其然,最为无解的还是这拳头,因不懂这拳的功理,一拳便是正中了老贼左心窝,“咚”的一声,便把老贼给打的跪了下去! 而这此番,更是不为完,直接便是接着一拳又一拳的打了过来,而这中了那致命一击的老贼似乎像是破了功一样,这般亦是不在动了,只得愿打愿挨。乔木更是不留情面! 一旁的梦婵看的也是,心里很不舒服。拦声道:“大叔,大叔!哎呀,大叔!”乔木这般停下手来,哼声道:“呼~呼~告诉你个老东西,今天是你小梦给你求情,下次见我还敢这般讲话,爷爷我要你好看!” “哎呀,行了大叔,文大哥不是还等着吃饭嘞不是?快走吧!” 说罢,推着乔木便走了去! 从老贼身旁过,也是把那一袋银钱撇给了他,不予理睬离了去! “呜呅儿~~”梦婵这般打了一个口哨。 但见此般从不远的院门处来了六七名兵勇,稍时,便到了前来,从着前后左右便伸过了手去,这般瞧得老贼一个鲤鱼打挺便是起了身来双足挺立,凝如山岳,啐了口唾沫,左臂横在胸前,唤道:“真是能要人命的拳头啊!”兵勇见势不对,一齐伸手便往他臂上抓了去,老贼只是不动,一瞬之间,又有数人压上。斗然间将手臂一抽,滴溜溜的转了个圈子,在这几人后心大施手脚,或是背上一推,或是腰上一撞,又或是屁股上猛踢一腿,只听得“哎唷”“啊哟”“贼厮”一连串叫喊,六七人跌成一团。老贼回过身来,正要去抓乔木跟他算帐。 此般太阳也是下了山,天儿亦是深了下来! 而此般这院里的一阵阵嘈杂声,便是使得更多的兵勇寻了过来,瞧得这一番,一队兵便持拿着刀枪冲了过来,老贼左右打量了打量,这般吸得一口气,又沉至丹田,喝得一声“排山倒海!!!”此话一出,登时,风卷残云,天地之间恨不得都成了一阵漩涡一样,“哈!”这般只听得老贼,狂吼一声,反手往前一推,“呜~”的一声,一阵掌风便拍了出去,而这此时的乔木已然是有心无力,一把推开叶茜,只怕她受了伤害,此般瞧得相距不远,但却不得白白等死啊,可这身上亦是无一暗器,情急之下,一弯腰除下脚上一只靴子,用力便是直撇了出去! ————————————————— ————————————(完) 第七七章 脱胎换骨 可这一只鞋子,又那顶得住这能掀翻山河气浪的一掌呢!只瞧得那接下来的一批批冲上去的兵勇也是如同风中的几株草苗一般,便被这掌风给推了个各个都是人仰马翻,而这时的乔木已然是全身的泄了力,那只鞋也是并没有起得多大的作用,轻轻松松便被吹了回来! 梦婵不禁心中埋怨到:“你这老家伙,拿了钱赶紧走便是,怎得还这般挑起事端,也不怪文大哥大老远来找你寻仇!” 沉思未定,老贼一个饿虎扑身便飞奔了过来,回勾着胳膊肘,当空便是一掌。 “呜~~~”一阵风便卷了过来,仿佛空气都被抽干了一般,瞧得这掌还未到的跟前,只听“啪”的一声,便把乔木给按在了地上! “哎~”梦婵拦声喝道:“不要打了!”可这时箭在弦上,怎能不发,眼瞅着便正中乔木面门,只听得这般洞内传来一声“怎么了,怎么这般吵闹?喂...喂...”说着声音便愈来愈近了,老贼这般背后一凉,紧忙便把这一掌收了回来。 因为这惊涛掌最吃内力,老贼本以为只有乔木一人,便是卯足了劲儿打来,可那还晓得又有一人,还是从背后闪来,不禁更是心里一激灵,扭身便转身瞧了过去。 心中一惊,想道:“唉~这不是唐家小少爷吗?怎得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想罢,于是乎高声呼喊道:“唐公子...唐公子?” 文仲这般根本就对这个称呼,不起反应,也是没理他,擦身之际老贼一下拉住,离着老远的梦婵心里也是一凉!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老贼听得这话也是一呆,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得道:“小少爷,您莫不是在开玩笑?” “甚么小...”话未说完,伸手便摸了脸去,想道“这人莫非认识这唐龙?”这般眼珠一转,反问道:“哦,是你啊,你来这儿干嘛?!” “呃~呃~”这般一旁的梦婵都看傻了,想道“两人不是血海深仇吗?怎么会聊的还这般投缘?”于是高声唤道:“文大哥,快来看看乔木大叔啊!” “啊?他怎么了?”说着,便是跑了过来! “文大哥?怎得会姓文呢?”老贼怀疑到,也是走了过来对其说道:“少爷,令尊身体可还尚好啊!” 文仲没有理睬,或是根本便是没放在心上,而梦婵则是提着心吊着胆。 “婵妹,乔木这是怎么了?” “呃~没什么~”梦婵回答道。 此般乔木过了好一会儿气才是喘的均匀过来,说道:“你这老家伙,好一招排山倒海,真是厉害啊!”说着便顺了顺胸口。 “排山倒海!?”文仲这般一复述,梦婵心说“大事不好,莫不是认出来了,那为何刚才还那般嘘寒问暖呢?” 文仲这时站起身来,扭了扭脖颈说道:“你是谁啊?” 老贼眼睛一眯,问道:“唐少,你不认识我吗?” “我叫文仲!” 此话一出,“呜”的一声,狂风骤起! “果然是你这个小崽子,当时是爷爷我放了你一马,你竟还敢追到这儿?”说完,几个闪身便往后跳了去! “放了我一马?老贼你当时告给金兵的时候可曾想过放那村子中的无辜百姓一马呢?既然你说是放我一马,那我定要找回面子了!”说完,当机立断,扬起手来,一记金刚掌便拍了过去,老贼这般怒目圆睁,紧蹙着眉头,喝了一声“小子,今儿叫你去和你那亲爹见面!”说罢,便只伸右掌迎战,两人便是打了起来。 而这时的声响愈是更加嘈杂,不到半盏茶功夫,恨不得这整个幕府的兵,便都压了过来,三井也是跟了来。登时老贼的身周已重重叠叠的围了成百成千的兵勇,后面的人别说是出手,甚至连老贼的身子半分也望不到一眼。老贼有心要引众人过来,喝了一声:“你们过来啊!”此话一出,满院的兵勇便围了上来,老贼喊得一句“排山倒海”,此掌一出,霎时间尸横遍野!三井这般痴笑般鼓起掌来说道:“真是好功夫啊!”文仲听得三井声音,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更是怒火中烧了起来。吸得一口丹田气甩了一技那幼时学过的半式惊涛掌,便是那“大浪淘沙”! 而这惊涛掌分层很是高深莫测,一共十五层,一层便是一种变化!虽说这文仲从小便嫌弃着惊涛掌,但在汤志道的规劝下也学过一段时间,而这大浪淘沙隶属于第八招第八式!而那排山倒海却是第二式,虽说这招式无关前后,只看修行,但现在内力化臻的文仲这一掌亦是堪比惊雷。 只瞧这时文仲分心战二人,也很是轻松,先是横挂一技金刚再是百尺打出惊涛。当然老贼自是没有几个回合便败了下来,文仲一记重拳便把老贼打后脑晕了过去。 但是这三井可属实不是个善茬儿,而且这般的文仲内力恢复的也不知怎么样,便又同这三井打了起来,但三井却是只防不攻,瞧得这时三井出得左掌来轻抚了一下文仲的头一笑,文仲便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右掌忽地发劲,砰砰砰三响,想必是三井有些轻了敌,一掌便把三井从躺在地上的乔木头顶打的飞了出去! 士兵这般也是一阵大乱,不知到底该帮谁!文仲这般也是红了眼,随手抓起四人被他以掌力甩了出去,只听人群中有人叫道:“众兄弟退开,让我对付这他们!。”此时空中闪出一个身影,这身影正是三川铭。 这时瞧得三川铭站立于院中,身穿甲袍,左手拿着三尖两刃刀,右手拿着文仲的那般村雨刀,这般喝了一声“接住!”随声,便把刀撇了过来! 而这接住的一瞬间三川铭提起三尖两刃刀便扫了过来,文仲见钢刀扫到,纵身跃起。三川铭挥动钢刀,化成一斩白浪便打了过来,文仲从空也是挥舞起了刀来,霎时间便形成了一面刀气墙来,挡在前、左、后三方,却将右面留出空隙。这破绽正在三川铭身前,三川此时见有机可乘,立时扑上,只听得三井这般急叫道:“攻不得!”但为时已然不及,文仲甩手便把刀往后一撇,掌去如风,使了一招“多罗叶擒龙手”,“镗啷啷”一下便抓住了三川的肩头。 三川铭这般心中暗道“不好”,立刻般便求饶道:“可,可别....”话未说完,一个空中旋转,只听得“咔啪”一声,便把三川的肩膀给卸了下来,猛的往下一摔“砰”的一声撞击,三川铭登时死在了血泊之中! 在场之人无一不目瞪口呆! ——————————————————————————————————(完) 第七八章 车轮墙阵 只见此时这三川铭,含着最后一口气,在那血泊中蠕动着伸着颤动的手向三井够去,而这三井原在一旁袖手观战,见三川铭飞跌而出,也不以为意,但听那相撞之声,却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又用了这七十二绝技之法,恐怕这三川亦是非死必伤了。”抢上前去,只见那老贼这般缓了过神来一跃站起,瞧得也是并无损伤,但是这三川铭却已是被撞得筋折骨断,爬在地下。 三井马走日此般勃然大怒,刚欲回头,只听身后风响,又有四五余兵被文仲用掌力甩了出来。 三井深知这隔山打牛之力是远重近轻,兵子们亲受者小,但被他们撞着了,受力却是极重,此般瞧得这几人飞过来,当下回臂一挡,将一人往无人处斜里推出,随即双掌并拢,呼的一声,往另一人背心击去。这一击也正是他生平赖以成名的“多罗叶金刚指”功夫,若是胜过文仲的掌力,那不但把来力抵消,还能以余力重创那人,倘若不及,那么自己纵不受伤,也会被击得跌倒或退。 此般梦婵和乔木亦是知他这指尖一击是正面和文仲的功力比并,胜负之间,关系非小,俱都凝神注视,但见他全身的功力都从指尖打出,而那其余几人也是在空中停止了片刻,随即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下,呆了一呆,转身又向文仲身边奔去,竟是丝毫没有受伤。这一来,梦禅同乔木二人亦是晓得了三井此般的武功与文仲大致已是在伯仲之间,心中不禁想到“这小子竟能与这位威震东瀛的三井打成平手,确是可惊可畏。”梦婵此般亦是蠢蠢欲动想要上去偷报一仇,却被乔木给拦了下来。 三井马走日亦是一招接过,已是试出了文仲的真实功夫,心想现下与他并斗,难操必胜之算,自己这好歹一世英名,岂能丧在这藉藉无名的后生晚辈之手,当下右手一挥,约束这兵勇诸人一齐退后。 可这文仲那容得你这般随心,起手又是一掌随即便又击倒了一片,这般瞧得那些兵勇杂役已是有些怕了,步子里脚法外都透露着几分忌惮,这时纷纷便向后退了去。 这般文仲走到瘫倒在血泊里的三川铭身边,左手一把便采住了头发,啐了一口唾沫,抬起右手便是一记金刚掌与这虚实功搭配在一起的一招,瞧得这便以威猛之势,灵动之变打了过来,空中“呜儿~”一声,而这此时的三川铭又焉能抵挡得住这一掌?“啪”的一下,如同拍西瓜一般便把三川铭的脑袋给拍了个稀碎! 这般文仲的眼神里,并没有那如往的冷漠,反而是有些大仇得报的感觉,梦婵这般问其道:“大叔,你可知这三川何时得罪过文大哥?文大哥怎得下这般重手!?” “不用脑子想,也能推算得知啊!”乔木笑道。 “您有拿我打趣了不是?” “你可知这小子,是如何参与的那三师选赛?” 梦婵摇了摇头。 “当日我在那一品居,亲眼瞧得这小子被三川给侮辱了一番过后,便同那另一个姑娘,起了分歧,之后便是分道扬镳~那时我本以为便只是一对陌人罢了,可那姑娘却在那地被三川绑了去,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那,那文大哥是从何而知的呢?” “这我便不晓得了,可能是...”说得这里乔木指了指梦婵胸口的玉佩说道:“可能是因为它吧!” 想罢,瞧得这般两手鲜血滴滴洒洒的文仲,一脸满足般便向着三井笔直般走了过来,三井此时也是不禁想到“倘若是被他一近身,那里还有性命?”情急之下,高声叫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的重重有赏,你们不是都想当三师吗,那堂堂三师又岂能任由这小贼猖狂?”一面说,一面便又往后退了个两三步到了军队最后方。 这般听得一军曹提高嗓子又叫道:“布阵,布阵呐,布阵!” 只见此时一名兵子应声而出,带头十多名人冲了上来,排成前后两列,各人手臂相挽,十六七人结成一堵坚壁,发一声喊,突然低头向文仲猛冲过来。文仲叫声:“啊哟!”闪身便向左跃开,瞧得这些兵子便向左围了过来,又往右绕过,东西两边又有两排帮众冲了过来。此般见群兵这战法怪异,自小同那大汗征战也并未见过这般古怪阵法,犹豫之间,这坚壁便是冲近,只瞧文仲竟不退避,双掌突发,往壁中那人身上推去。他掌力虽强,但这坚壁阵合十余人身体之重,再加一冲之势,那里推挪得开?但见那坚壁中部受力,微微一顿,两翼却包了上来,文仲一个踉跄,险被这股巨力撞得摔倒,急忙左足一点,倏地飞起,从那人墙之顶窜了过去,身子尚未落地,只叫得声苦,但见迎面又是一堵帮众列成的坚壁冲到,忙吸口气,右足着地一点,又从众人头上跃过。岂知那坚壁一堵接着一堵,永无穷尽,前队方过,立即转作后队,翻翻滚滚,犹似巨轮般辗了过来,文仲武功再强,至此也只有束手待缚。 梦婵心中暗道“不好”,想罢!转身一起便是跳了好高,听得这时三井吼道:“全都杀了,一个不放过!”,说罢,那人墙便是又向梦婵堵了过来,可这梦婵的纵跃功夫却是远远的高过文仲,很轻松的便跳开了去,但时间一久,一队队的移动巨壁越来越多,趋避奔窜之际渐感心跳气喘,再是东闪西躲一阵,便也是到了文仲身旁,会在了一起,渐渐人墙越来越多,文仲虽说是左右开弓却也是打不开一条路来,直到被逼向山洞里。 梦婵心念一动,叫道:“文大哥,可不能进洞,说着一把拉住文仲的手,便跑向了崖边。”文仲听了,一时尚未领会,但依言退向悬崖,眼见离崖边只余五六尺之地,兵勇的坚壁竟然停步不冲,文仲回头一望,恍然大悟:“啊,下面是个深谷,冲过来收不住脚,不跌死才怪。”向梦婵望了一眼,刚要说她聪明,却见她脸上突转忧色,只见一堵又厚又高的大墙缓缓移近,这番不是猛冲,却是要慢慢的将二人挤入深谷之中,同时是成百人前后连成了十余列,再也纵跃不过。 这般文仲突然想起在蒙古时曾与博尔术日日夜夜在那悬崖上行走,而这东瀛之崖未必比大漠中的悬崖更高更险,眼见巨壁渐近,叫道:“小妹,你伏在我背上,咱们下去。”梦婵叹道:“不成啊,他们会用大石头投掷,那是死路一条。”文仲彷徨无计,不知怎地,在这生死悬于一发之际,忽然想起中藏真经上卷之中的一篇文字,说道:“不怕,有法子了!” ——————————————————————————————————(完) 第七九章 战局逆转 “我曾记得真经中有一篇武功名叫做‘阿罗汉心法’有着摄人心魂功效……好,咱们跟他们拼了,要摔么大家一齐下去。”梦婵叹道:“哎,不必这般,咱的命可比这些个狗腿子值钱~” 说罢! 文仲突然双臂直伸,抱起梦禅她的身子,低声道:“快逃!”俩人相视一笑,文仲那眼神里也是有着几分自信,梦婵这般也是忍不住得在文仲面颊上亲了一亲,唰的一下,文仲的脸便红了起来,手足无措间,奋起平生之力,将她向一旁石台上掷去。梦婵只觉犹似腾云驾雾,从数百人的头顶飞过,知道文仲要独挡群兵,好让自己乘隙逃走,双足一弯,轻轻落在台上,心中又酸又苦,却见三井正自得意洋洋的站在军后督战,而这良机岂肯错过,足未站定,和身向前一扑,左手成掌便打了过来。 三井斗然见她犹似飞鸟一般从天而降,猛吃一惊,藏手待击,这般梦婵右手又出食中二指倏取他双目,同时左足翻起,三井“嗷儿~”的一声,便同梦婵对了这一掌。对拼内力之间,左手猛然戳了过来,三井为保眼珠,只得又往后面退了三退。 可这三井之武功本在梦婵之上,怎得今日败了文仲又败了梦婵呢? 只瞧得梦婵这般微笑想道:“乔木大叔交的这招真是厉害,真是施出此招,立时夺回上分,百发百中,遇上这招也决保不住功势,必然是往后退去!” 而此时因手法过快,手指竟已戳得三井眼珠,三井这般也是好一阵眼前发黑。” 梦婵这般双手高举,看了看还在一旁奋力抗之的文仲,叫道:“你们这帮人,给我听着,我是东瀛二公主,想当年源赖朝以下犯上,使得我东瀛满目疮痍,是他死的早,要不现在哭的便是他!如今这三井马走日大势已去,你等若是服从与我,便是兄弟,若是逆反与我,现在便要了你们的性命!” 群兵一听,尽皆愕然,此事来得太过突兀,看了看梦婵又看了看三井,三井只得在哪儿糊弄着眼睛,只瞧这时气氛已到高潮,文仲抬手便是一招“般若禅掌”,“呼”的一声,三井应声而倒,这般当下人人回首望着高台。 梦婵这般叫道:“众兄弟过来,用着刚才的阵法踩死这乱臣贼子,日后定是高官厚禄!”三井一时睁不开眼睛,但耳中却听得清楚,在台下也高声叫道:“我是主君,众将士听我号令:男贼留活的,把这女贼砍死!” 而这般跳出来了几个三井旧部,听得号令也是奉若神明,纵有天大之事对这主将号令也决不敢不遵,一听这三井之言,当下发一声喊,踏步向前。梦婵恍然叫道:“你们这些主次不分的混人,拿着我皇庭军银,为这狗贼卖命,也不惜得背叛家国吗?”群兵这般一怔,犹豫之间,又各停步。 梦婵又声叫道:“我东瀛纵横自石鸟兽虫时代便是纵横四海,而今东瀛将士难不成便像是那群丧门犬一般被人赶上门来欺负吗?民不聊生,毫无生机,一切的一切那是为了什么缘由啊?”此时群兵激动义愤,倒有半数回过头来听她说话。 梦婵又道:“这三井你们可知道是什么人?”群兵纷纷叫道:“是谁?快说,快说。”有的却道:“莫听这女贼言语,乱了心意。”众人七张八嘴,莫衷一是。 梦婵叫道:“这人那是什么三井马走日,他本便不是我族人,当然不会拿我族当一回事,他狼子野心,杀了救他性命的义父,只为他的事,而他是存心来灭咱们东瀛来的。”群兵众将俱各一怔,仍不肯信! 抬手便又是弹射了一枚银针而去,亦是喝了一声“看招!”,三井探风一动,两指夹住,梦婵便忽悠道:“众将,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贼人已然是中了我的独门暗器,你们确定要一意孤行吗?” 这般三井在台下听得也是脸如死灰,手一扬,反手一扔那枚银针直向梦婵胸口射去。他相距既近,出手又快,但见一道银光激射而至。梦婵未加理会,而却听得群兵中已有十余人齐声高呼:“留神暗器,小心了!”“啊哟不好!” 那枚银针“嚓”的一声,便射进了梦婵的左肩膀,“啪”的一声,便跌在了台上。乔木这般一惊,但却全身绵软无力,文仲踏步而前,叫道:“三井,今日叫你为你的所作所为,血债血偿!”说罢,抬手便是一技“般若掌”,群兵见暗器已是伤她三分,更是纷纷议论了起来:“到底该要帮谁?”,而这人人脸上也是均现惶惑之色。 只是瞧得文仲又同三井打了起来,只瞧这时三井眼睛也是缓了过来,紧着便是也跟了一技“般若掌”,两掌相对,内力对拼的也是“滋滋”作响,一板一眼,拆了几十招也是分不出上下。 而文仲这两月的武术造诣,也是不同于以往,只瞧这时三井已然是稍稍有些吃力了,只瞧得这时三井身形飘忽,拳打足踢,肘撞指截,瞬息间连变了十几套武功。 台下群兵看的也是目眩头晕。 文仲也是不躲不闪,直愣愣的接了这一套功夫。 但文仲却不是不自量力,只瞧这般伸足捡起村雨刀,猛挥一刀便照着肩胸砍了去,瞧得这力度之刚猛,非死也必重伤,三井“喝”的一声,一招金钟罩,也是丝毫无损。 刀挟风声,势不可当,三井皱着眉,退了三退,知道若是伸手去接,手骨定是立时折断,便急忙跃开,拿身后的杂兵做了替罪羊。 闪得出来,三井言道:“四两拨千斤”,话罢,这一按力道虽轻,却是掌中最为强劲的一招,而这三井也是最为招牌,力道更是恰到好处,反手便照着文仲的背部打了来。 将到之际! 只听得空中这时一声唤喝声:“哇呀呀,爷爷到此,竟不欢迎我,异国老贼,受死吧!” ————————————————————————————————(完) 第八十章 泪心薄郎 此时忽听得空中一声叫喊,在场之人无一不抬眼望去,文仲、三井也是往两边跳了开,此时只看一团黑影,挡住那日头,便是穿风而来,此般愈来愈近文仲眯眼望到,也是由心般的笑了起来! 只看这时这道身影,已到身前,“咔啪”一声,登时烟雾四起,石台亦是发出碎裂声,烟雾微微散去,瞧得一人站在台中央,石台亦是被踩了个稀碎,可见内力非同小可,这时只听此人喝道:“呔,老贼,爷爷我来讨伐你了!” 三井这般瞧得来了一帮兵,双手又是提足了劲,问道:“英雄何人者?我俩是私人恩怨,可不....” “放屁!咱俩也是私人恩怨!” 三井声音这般微微颤道:“英雄,可不是认错了人,你我帮我认识,怎得有恩怨?” “你可认识文仲,叶茜二人?”这般雾里之人质问道,烟雾也是彻底散了去,只瞧雾里之人,身着着一袭蓝色长衫,完美身材展露无遗,再瞧那张脸,英朗帅气,嫉恶如仇,手中握着一杆亮银枪,此人正是那文仲义弟杨轩! 这般三井瞥了眼文仲,咽了口唾沫,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招阴功夫,杨轩看得大喝一声“呔”,抬枪便是一招,但却对精通了吸星大法的三井毫无作用,直接便被吸了进去。 文仲这般看笑,亦是一把撕下脸上面具,唤了一句,也跟一招,可谓是断了其后路,可这时杨轩不知怎得抬手一招便把文仲这一掌给抵消了去。 惊喝道:“不需你的帮助,留着功夫一会和我决一生死吧!”说罢,文仲这般亦是听了个不知所云,这刚要问道,杨轩拎起枪便打了去。一招一式,尽不留情,招招致命,拆了三十几招便占了上风。 梦婵在下面看得也是懵了,不为别的,只是瞧得这相处了两月之多的文仲,原来是这般模样,想罢,跑了过去,一把便抱住了文仲,双眼尽显惊喜之情! 文仲这般也是挣不开来,但满脸都是尴尬之色。 这时听得门口处一声轻咳,文仲全身一凉,转身便望了去,瞧得门旁两人,只瞧得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叶茜和柳如絮,文仲这般亦是赶紧用力挣开,梦婵转身过来,瞧得叶茜也是有些慌乱,舔了舔嘴唇,但这叶茜,却是满眼的从容自若,似乎只得这般心里好受了一些似的。 柳如絮瞧得这般叶茜脸上亦是丝毫不做反应,掺着便徐徐的走了过来,这般只瞧得柳如絮的身子亦是大了一圈,挺着个斗大的肚子便满脸怨气的便走了来,看应该也是有了身孕吧,但瞧着这脸蛋儿还是这张脸蛋儿,眼神还是那般水灵,文仲这时一琢磨,定是茜儿告知了杨,柳二人,柳如絮到得跟前,也是低下了头去。 柳如絮这般质问道:“这女人是谁?” 文仲不语!梦婵接话道:“我...我吗?” “莫不是我?”柳如絮敌视般看着梦婵。 “我...我是...” “我管你是谁,我告诉你,男女可要知耻,身为名门之后怎得到处沾花惹草,败坏门庭?” “我...我,干你何事?”梦婵紧忙反问道。 “哪来的野丫头,扰我耳根清净!”梦婵语气之中尽显霸道,但却无力让人反驳! “你...”文仲拦住道:“婵妹子,你先去领着众将士们,去帮那位大哥的忙吧!” “我...” “快去吧!”说罢,梦婵一声喝令,扶起乔木便领着去了别院帮杨轩了去。 稍时过候,这院子里便只剩下了文,叶,柳三人,三人亦是相互无话可说,柳如絮这般抬手便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悦耳,文仲仍是不抬起头来。 柳如絮瞧得文仲这般,又是抬起了手来,叶茜一把拦住,晃了晃头,柳如絮,道:“嫂子,你受的那些苦楚,又岂是这一巴掌能够讲得明白的!”说着,便又要打去,但叶茜却是一直紧紧的拉着,不做一声言语。 “嫂子,你松开,你松开~” 叶茜这般轻声笑道:“嗨,这又有什么呢?我的身子也是不干净的了,我又有何在意他是否还痴心于我呢?” “嫂子,你说这话可真是叫我难受啊,那日若不是鱼儿们知人性,你又岂到得了莲花岛,甚至连这次来都是陆神医跟着来的,你都已然这般,哼~不知这无情汉,心中可还有半分情分?”柳如絮反问道。 “茜儿,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对你绝对如初,绝对没对不起你半分!” 叶茜笑而不语,那笑也是尽显苦涩。 柳如絮叹道:“文大哥,我是真真把你当成了亲人呐,可你...”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那你现在就去亲取他的项上人头来见大嫂!” 文仲听得这般,淡笑一声“谢谢!你的信任!”说罢,捡起一旁的长刀,便向别院跑了去。 想,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泪咽更无声,止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前夜雨铃。 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我们来瞧杨轩! 只瞧这时这杨轩亦是,以碾压之势,占的了上风,也是属实想不到的是,这才短短两月,三井便不是了这文,杨二人的对手。 杨轩也是不废话,枪枪直击要害,真可谓是出神入化。瞧得这时,提起枪来便是一招五虎断魂枪,枪尖一挑,一只下山虎便扑了下来,瞧得三井身子一侧,避开猛势,回了一招“多罗叶金刚指”。 杨轩回枪接住,同文仲也是切磋过几回,亦是深知这少林功夫功夫,早便是烂熟于胸,知道三井老贼掌力极强,但自己也尽可敌得住,那知道这一下硬接硬架,身子险险晃动。杨轩心中暗道:“老贼真是厉害,怪不得大哥栽到了你手里,想不到我已是将那南王的易筋经练成,还是有些吃力啊!” 高手对功,只要气势微偏,立时会受伤,而这杨轩也只是稍一大意,险些输在三井手里,不由得吃了一惊,当即左掌拍出一技黑风掌。 三井又是侧身避过,回了一掌。这招杨轩却不再硬接,手腕一勾,将他掌力卸开。三井不明他掌力运用的秘奥,只道他是消解自己的去招,那知杨轩寓攻于守,一勾之中竟是畜有回力,三井只觉一股大力扑面而来,闪避不及,只得伸右掌抵住。 要论到两人功力,杨轩仍略逊一筹,此时形势,亦是有种当日大理同那段王抵掌相似,时间一长,又是非死即伤。杨轩依样画葫芦,再度将他诱入壳中,心中正喜,突觉三井右掌微缩,势似不支,当即掌上加劲,那知他右掌一滑,竟尔避开,杨轩猛喝一声,掌力疾冲而去,心想:“今日你死期到了。” ————————————————————————————————(完) 第八一章 风驰电掣 眼见掌心要推到他的胸前,三井左掌横过,在胸口一挡,右手食指伸出,猛向杨轩“太阳穴”戳去。此招正是那少林的十指轮弹功,想必也是习练已久,但却从未用过。杨轩这般后闪轻轻一躲,吞吐一口气,喝了一声“瞧爷爷的摧石掌”,三井这般见到,也是一惊,瞧得这一掌力度愈来愈快,足下一点,后跃避开,当头怒喝:“你这兔崽子,爷爷同你无冤无仇,作甚要下着狠 手?” 杨轩仍是不理睬! 其实这杨轩所学的易筋经还不到火候,此时远不足以破解三井的这少林心经同这七十一路绝技,只是这梦婵,文仲,和面前根本不认识的这杨轩武学都有些出乎意料,不及细辨,只得细细观察,而这般杨轩却是收回来理智,想得起曾与文仲切磋这“多罗叶指”后招无穷,怎么他一指戳过,就此缩手,难道是有阴谋?此般不待杨轩回答,瞧得三井双手一上一下,一收一放,斗然击出。这一下来得好快,杨轩一怔之下,纵身跃起,只听得喀喇一声巨响,一旁的假山亦是被其劈了个四分五裂! 三井也是占了优势,次掌续发,忽觉身后风声飒然,有人偷袭,当下竟不转身,一腿向后反踢。身后那人也是一腿踢来,双足相交,那人一交摔了出去,三井瞧也没瞧心想“腿骨必然断裂!”这般他回过身来,只见门旁处站着的正是当日同大明一郎参见的那小子,文仲这般喝道:“受死吧!”杨轩见意上千阻拦,听得拦断一声“阿轩,给大哥个机会!” 杨轩听得这话,怒哼一声,也是收了手来。“多谢,轩弟!”文仲道,杨轩仍是不加以理睬,只得跑到了柳如絮的身旁。这般再瞧那叶茜脸上也是有几许失落! 但这时不容得多想,三井纵身跃起,便打算逃去,文仲伸手一抓,便抓住了三井的脚,咬牙往下一摔,这时三井双脚锁住文仲的手顺势一转,又把文仲给摔到了地上。 起身便往外逃了去,杨轩这般哼斥道:“絮儿,我可给他机会了,给他机会他可是不中用啊!”说罢,提枪便往外追了去,文仲这般也只是躺在地上! 柳如絮这般踏步前来,想要扶起,但属实身子太重,这般叶茜缓缓得走了过来,伸出了手轻声说道:“仲哥哥,那日你对我说的话,其实我听到了!我相信你一定承受了不被人所承受的压力,我相信你~~” 此般双眼亦是有些湿润的文仲,搭过了手,便站起来身来或许是有些无言以对吧!文仲未说一句话,便也是往外追了去。 想, 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罢! 想得这时,文仲已然是看得前方,杨轩又是同三井打了起来。 只瞧得杨轩抡枪便砸,而此时的杨轩武功也融合了百家之长,这一砸实是非同小可。而之前尝了甜头的三井太过轻敌,一下便被杨轩一砸而中,胸口一疼,急忙运气护住,左手翻上,已抓住他的袍袖,右手直取杨轩的双目。杨轩此般用力一挣,袍袖断裂,这时文仲隔空一掌便是打到,三井反手一招吸星大法,尽为己用! 杨轩瞧得这招又声骂道:“你若是还敢用这一招式,小心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三井笑道:“爷爷,我可不是吓大的!”瞧得这般身形灵动之极,抬手一技金刚掌便是打了过来,杨轩也是一闪,但此时这三井却是闪到了杨轩身后,一招踢腿,砰的一声踢了杨轩一个跟头。 此时柳如絮同着叶茜已是到了此地,她见杨轩已是有些弱势,心中也是不禁提起了心来,若不是顾念一旁的叶茜,早就提剑上去了。三井这般也是在一旁哈哈大笑,用着那吸星大法叫道:“哼,瞧瞧啊!好自在的功夫哇!” 这般杨轩已是怒不可遏,自打小学艺以来,从未遭遇如此大败,喝叫一声:“你会死的很难看!”提手一枪便是那一招杨家枪里的“白蛇吐信”但三井往东一闪,西一晃,片刻之间连下七八招杀手,在抵消了那一枪的同时也是连连把杨轩打的错不过手了来。 文仲这般望了眼柳如絮,瞧得柳如絮的眼神里也是有着两分请求。 这下更是忍不下了来,听得“鈤”的一声,文仲拔刀便砍了过来,一招一式,连绵而上。而这刀法也正是那真阳刀法,这刀法变化精微,刀刀连势,威力极盛,三井闪了几招后,倒也不敢轻忽,凝神接了数招。杨轩乘这空隙,站定古怪角度,穿枪发招。 这样看来,仿佛局势又是逆转了一样,“乒乒啪啪”便打了来,三井呼呼呼呼四招,荡开两人功势,笑道:“不错,再来啊!?” 他话虽说得轻描淡写,但手上与各人掌力一接,已知形势大不相同,这俩人每一招发来,都具极大劲力,想一想绝不能再这般拖延下去,应该速战速决!当下展开了那七十二技之外的一技“真武七星掌”,在这二人的左右功势中,滴溜溜的乱转,只见他身形飘忽,掌影翻飞。 柳如絮心道:“此招莫不非是那西域的昆仑神功“七星掌”?” 只瞧这一番酣斗,比之前每一场决斗都是激烈,不但柳如絮看得喘不过气来,连徐徐赶到的乔木这般身手,也自心惊。忽听“啊”的一声,接着砰的一响,文仲一拳便是正了三井的后脑勺,原来这功夫对精通了知秋功的文仲并不奏效,三井这般接得一招,眼睛一黑,一交便摔在了地下,竟自晕了过去。 梦婵也是跑了过来,便向着文仲扑了过来,杨轩,柳如絮也是避之不瞧,叶茜看着则很是不在乎。只听乔木说道:“可不要大意啊~”余音未了,大喊一声“小心啊!”只看躺在地上的三井已然是诈死,这般果然是又站了起来。 杨轩一闪而去,文仲亦是一闪而去,而梦婵却被三井给捉了住! ——————————————————————————————————(完) 第八二章 割袍断义 此刻仿佛这一场殊死搏斗又是被逆转了一样。 只听三井这般得意的喝令道:“这丫头,我动一动手指可就能要了性命,快...快给我废了自己的武功!要不....”此般三井似乎有些疏神了,根本没想到杨轩这般提枪便打了过来,文仲一惊伸手便是拦去,杨轩这般叹道:“这女人死不死跟我有何干系真是笑话!”果然说得做得,杨轩当即便打出了一套六合枪,三井掐着梦婵的脖子便往后跳了去,燃眉之时,文仲吼道:“住手,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好朋友了!”说罢,拎起便是一技拔刀斩,把杨轩的功势给化解了去,杨轩咒骂道:“糊涂,糊涂哇!你可知叶姑娘受了何等的委屈,你现如今竟然如此护着这女人,我自当是没你这混账兄弟!”说罢,单手握枪,抽出怀中短刀便把衣袍给割下来了一段,又声骂道:“混账,从今以后你我不是兄弟!” 此时不善言辞的文仲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就连兄弟都这般不予自己的理解,可现在那是解释的时候,这双方都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只得各出全力周旋。 文仲言道是:“我自当废了武功便是,你先放了他!” “这对我可没用,谁道是你最后到底废不废呢?还是给我找一搜船,我要出海!” “白日做梦!”杨轩此般又一招打了过去,文仲此般再是忍不住了,大吼了“啊~”的一声,反手便是一技如来神掌把杨轩给拍到了数米开外去,不过威力虽大,好在是没有打中要害,要不这杨轩肯定得伤个几分! 此时只见文仲两眼无神,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全身流落着无处安放的真气,在场之人无一不目瞪口呆,乔木这般也是惊呼道:“遭了,这小子的状态好像那日比武时的样子,快走!”说着扬起手卯着劲儿往地上一打,一阵烟雾弥漫,不明真相的杨轩,叶茜,柳如絮都同这乔木往后闪了去! 三井这般看得也是有点胆寒,心中这般暗道:“这有人质在我手上,你莫不非还敢....”话未说完,这般只瞧得文仲一个瞬闪便飞了过来,可能是三井有些恍惚,这一脚便把三井给踢到了一旁的树上!梦婵也是摔了下来,看来是被掐的有些头晕,也是摔在了地上。 只瞧得这般文仲似心静神闲,双目内视,有意的将体内热火运至尾闾,然后从尾闾升至臀关,从夹脊、双关升至天柱、玉枕,最后升到顶心的泥丸宫,稍停片刻,舌抵上颚,热火从正面下降,自神庭下降鹊桥、重楼,再落至降宫、黄庭、气穴,缓缓降至丹田。叶茜这般见他脸上红润,神色如龙行虎奔,心中甚喜,也是从担心转为了欢心,只不过瞧得这状态也是不觉般吃了一惊。 只见文仲这般缓步而行,脚下踏着那星宫方位,一掌掌的慢慢发出。乔木知道这是文仲这俩月来自学的一种最上乘武功,到了此时已是胜负即判、生死立决的关头。而跑了手中救命稻草的三井也是咬紧牙关全力施为,互相吆喝招呼,瞧得文仲这般喝了一声,全身冒出腾腾热气,身上衣袍尽被大汗浸湿,看样子文仲也是奋力一搏了。这般亦是徐徐向着三井走了去。 三井此刻沉思半晌,恶计已生,缓缓退得几步,抬起双掌便推出了那隔山打牛掌,向着瘫坐在地上的梦婵打了去,柳如絮这般一声惊叫,唤道:“阿轩,救她!”杨轩这般未有丝毫犹豫,抬腿便闪了过去,一技黑风掌也是将其抵消,又跟过来了一掌。 此般文仲也确实有些恼火,双手往回一勾,两腿往下一横扎着马步,叹道:“顶上化佛!”三井这般往后一闪亦是看呆这自己寻求了半生的神功,此时突觉深厚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撞来,自己已然是也无法闪避,砰的一声,俯身跌倒。文仲这般不合常理般怒喝:“谁要你来相助?”见杨轩这般亦是有些不高兴,拂袖便扭头离了去,乔木这般也是把梦婵给抱走。 文仲此时跳向半空,从上而下一记大佛~如来神掌。欧阳锋笑道:“那我就助他们!”只瞧这一掌攸的一声便推了下来,现下这一推也是凝结了文仲这全身功力之所聚,乘着三井身受重伤,不暇之际,一举就要将他毙于掌下。 只瞧这一招,俄顷,三井功夫再高,也不能前挡这通天一击啊,只得气凝后背,拚着身后重伤,硬接文仲的这一击。但文仲这一推劲力极大,去势却慢,眼见将到之际,文仲却在那半空中全身崩血,摔落了下来,那一掌也是随风而去了。 此时被吓得半死的三井,喘着呼呼大气起身便往海口跑了去。 这般所有人都是赶紧跑了过来,叶茜亦是俯身抱起文仲,触手一惊,但见文仲全身血迹,亦是看不出了模样,脑袋旁垂,原来这一招将他自己的后肋骨和脊骨都震折了。叶茜见文仲性命不保,不由得泪似雨下。杨轩性如烈火,提枪追出,远远只听三井叫道:“不自量力的黄毛小子,爷爷先走了,再见!” 乔木哼了一声,转身便望向文仲,叹道:“唉~看似凶多吉少哇!文小兄弟,他生性豁达,待任何人都如亲生兄弟一般,今生能结识文小友,是我的荣幸!”说罢,扶着晕过去的梦婵便往他处走了去,又道:“你们误会了,这几个月来文小友只待小梦婵做亲妹妹一般,两人并非你们所想,还请还请还文小友一个死去的安宁,和小梦婵的一份清白!”说着也不愿多做解释便走了去! 此般叶茜紧紧的抱着喷得满地鲜血的文仲也是哭的泣不成声,柳如絮的眼神里也是五味俱全一般,眼见是活不成了,忍不住也是落下了泪来。 而这杨轩追出数十丈,三井已奔得不知去向。柳如絮怕他单身追去又再被害,大叫:“阿轩,快回来。”杨轩眼中如欲喷火,大踏步便回了来,柳如絮这般也是叹息道:“大哥,大哥他....唉~”此时暴跳如雷的杨轩也是个至性至情之人,一悲伤就放声大哭道:“大哥,你可知那金狗已被我在南国斩杀啊?还未来得及同你分享这一喜悦,你怎么,怎么就....唉~~~”此时含着最后一口气的文仲嘴角边微微一笑,运出最后功力,说道:“轩...轩弟,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茜儿的事,也没有叫你蒙羞,你还..你还愿意,同...同我....做兄弟吗?” “我愿意,我愿意啊,是我糊涂了,怎得不相信大哥的为人?是我糊涂了啊!” 文仲这般扬起嘴角便笑了起来,喘着粗气,爬起了身来,想,当日同叶茜争吵便是他终身大恨,临死之前只求原谅,这般勉力坐起身来,便道:“茜...茜儿,你可知....可知你是我...梦寐以求的恋人,当日...呼~~呼~~” “仲哥哥,不要再提了,我们生在一起,死也要再一起。” 这般两人相拥,痛哭流涕,这般文仲猛吸一口气,便是爬起了身来说道:“茜儿,你我现在跪拜天地做一刻的夫妻吧!”叶茜听得也是紧忙爬了起来,便顺着文仲一同拜了下去。 想.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儿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儿女情长悲心苦! 罢! 两人这简陋的天地礼,也是拜了拜,又往地上磕起了头来,而这文仲在磕到第三个头,身子一横,四肢僵硬般一动不动得便摔瘫在了地上! 双眼也是在叶茜,杨轩,柳如絮的叫喊声中闭上了。 ————————————————————————————————(完) 树欲静而风不止,两情相悦而我却已然不在! 第八三章 这是梦吗 此时此刻,在一旁看的十分揪心的杨轩和柳如絮也是紧紧的相拥到了一起,只盼不会再次发生这般的悲剧!杨轩这般亦是不死心,同柳如絮分开,丹田之气一聚,双手抓着文仲的的两手便坐了起来,而文仲的余温未散,但也是同尸体一般,没有医术常识的几人,也只是干瞪眼,杨轩也是不断的输送这真气,希望奇迹可以发生! —————————————————————————————————————— “我...已经死了吗?”文仲躺在一块石台上,猛的惊醒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后,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哎呦,好痛啊!”文仲此般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在做梦吗?”穿着整齐的文仲从石台上站了起来,眺眼便望了去,心中不禁嘀咕道:“这地方是哪儿啊?怎么好像见过又没见过呢?” 放眼望去,山间冒出几缕青烟,定眼一瞧,才发现十几座家院,院墙都是用简单的石块垒起的,还有那一家一户用树枝编的门。 “这是哪儿啊?”文仲正纳闷的时候,听得后面一人叫道:“大哥,今儿,打的什么啊?!”瞧得身后这人正是杨轩,文仲这般说道:“轩弟?”杨轩听得这个语气一愣,“啊?”了一声又道:“大哥,怎么了?!” “轩弟,平时不是最不喜欢这粗布麻衣吗?怎得今日?” “大哥,莫不是在说笑,我何时不是穿这粗布衣服哇?大哥,莫不是偷懒睡了一觉,睡糊涂了吧!?”杨轩一番话也是笑了起来。 “此地为何处?”文仲认真的问道。 “大哥,到底怎么啦!?” “嗯?没什么,我有些健忘!”文仲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大哥果然是在说笑啊,再怎么健忘,也不能忘了这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啊!”杨轩淡然般说道。 一番话过后,把文仲吓了个心慌,心想道:“这之前的事,虽说记得不是很多了,但这也太夸张了,莫不非我从小便为目的的复仇竟然是一场梦?” 文仲这般砸声断字般讲道:“此地是丘山村?” 杨轩一点头,便说:“别闹了,赶紧回去吧!要不文大伯又该骂人了!” “文大伯!?我爹?!”文仲又是一惊,心中暗道:“果然是到了地府哇,还和我爹重聚了,你说气人不!” “可不呢,你又不是不理解你爹,生起气来简直是要命啊,赶紧走吧!”说着便往山下走了去! 文仲此时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抬起手卯着劲儿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也是“唰”的一下便涨红了起来。又道:“疼啊~哎?这不是不是做梦,莫不非就是真的?” 还未等多想,杨轩又是催了起来,道:“快点啊!我还想给我娘看看我逮到的小兔子呢!” “来了!”文仲边回应着,习惯般顺手便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那把既熟悉又陌生的大砍刀便追了上去。 文仲这般再也不想那自己不愿想的东西,因为这不就是文仲最想要的生活吗? 两人在林间这般便是嘻嘻哈哈的打闹了起来,看着文仲的笑是这般灿烂也是不禁有点儿心疼。 杨轩这般说道:“大哥,你今儿打的猎物呐?”文仲尴尬的一笑,又道:“你就不怕你爹揍你啊,你不像我,我娘本来便很不喜欢我打猎,有没都一样,这回我捉个活的回去,我娘肯定很高兴!” “呃,既然这样,你何必不把它给我呢?”文仲指着兔子说道。 “这怎么行,这不就是欺骗了吗?”杨轩喝道!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文仲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 想,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天地者, 万物之连旅;光阴者,万代之过客. 罢! 这般两人便在嬉笑中,回到了院内,便各自分手了,文仲进了门来,瞧得屋子里的摆设亦很是陈旧,但却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情感! 看的刘氏正坐在桌前,缝补衣服,便是有一种亲切感,文仲飞速般便到了跟前说道:“哎呀呀,娘,孩儿好想你啊!”说着一把便是扑到了刘氏怀里,刘氏也是满脸宠溺但却有些,不知所云说道:“仲儿,你这是怎么了,咱娘俩不是天天都见吗?”说着文仲便是抱的又紧了,勒得刘氏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轻咳两声,拿起手中针便照着文仲的屁股扎了去,只听得“哎呦”一声,文仲便跳了起来,两人也是哈哈大笑! 笑了亦是好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文仲登时便立了起来,往外看着! 这时只听得传来一句“你们娘儿俩笑什么呢,这般开心给我也说说啊!”说着,便进来了一粗壮的汉子,手里也是拎着一个个布袋,此人也不出意料般的正是文勋宝! 文仲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不禁得往后退了两步,文勋宝见况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没打到猎物啊,嗯!?”文仲听得试着点了点头,文勋宝又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认识我啊!?”说着便是笑了起来对着刘氏说道:“老婆子,今儿啊,我卖了些皮货,卖了个好价钱!”说着文勋宝便从怀里掏出来了一袋钱,又对着文仲说道:“你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喏~”指了指手旁的袋子说道:“平时你不都是争抢着吃了吗?今天,怎得这般?” “不知,这孩子,今天一进来便有些怪~” 文勋宝这时又转过身看了看文仲说道:“没事儿啊,今儿爹,吃食多买了些,还是够你吃的,哈哈哈!” 此时文仲看的也是心里像是倒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儿~ 轻声试着喊了一声:“爹~” “唉~”文勋宝也是答应了来~ 文仲此时亦是陷入了不能自拔的地步,甚至有种明知是假也甘愿深陷其中! 因为他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到,甚至想都不敢想的感受,想一想,这应该就是家吧! ——————————————————————————————————(完) 第八四章 梦借湖船 文仲此时可谓是满足了自己平生最为重要的一个心愿,之后便大踏步出了门来,看着院里陌生的一点一滴也是不禁落下泪来,可这还未等多个半时,便听得屋内的文勋宝唤了一句“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文仲听声便闯进了屋里来,只看刚才还好好的刘氏此时亦是摔倒在地,这时屋外也是传来一声:“嫂嫂,你来尝尝我的....”话未说完,只瞧端着一碗面进来的赵氏便吓了一跳,赶紧便把面给放到了桌上,便向着刘氏的脉搏摸了去。 “弟妹,你嫂嫂可有事否?”文勋宝已经有些慌张了! “有些棘手啊!”说着这话的赵氏也是额头沁出了汗来!;“啊!?我娘这是怎么了!”文仲问道。 “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自知这脉搏微弱必是一劫,可大嫂平时亦是无大小症状怎得今日突然染了这脑疾呢?” 脑疾?那是甚么症状!?”文仲问道。 “唉~没功夫解释这病,你赶紧按着我的单子抓些药回来,要么这东西可是要命的!”说着,赵氏起身便走进了书房,抄起笔来镗镗镗便写了满满一张! 文仲此时不便再说,把药方揣在怀里,放开脚步,便向村子外奔去。 出得村来,也不知怎得天上便飘下了雪花来,文仲这般愈跑愈快,飞雪亦是愈来愈大,雪花点点扑面,放眼只见白茫茫的一片,野外人踪绝迹,行了将近十里,瞧得前面水光晃动,正是一个湖泊。 此时天气倒不甚寒,所以湖中并未结冻,雪花落在湖面,慢慢都溶在水里,湖边树上却都堆满了冰雪,犹如满树开遍了冰花雪蕊。 文仲四下一看,亦是不见几里有药铺,心中急道:“这是何处,这是何处哇!?”放声叫道:“难不成果然是老天爷你在玩捉弄我吗!?” 只听得忽喇喇一声响,湖面飞起两条鱼,白浪在月色的照耀下也很是诱人!文仲这般扭头望去又叫了两声,忽然想道:“此地不是...此地不是...此地不正是那....”这般文仲是说什么也想不起来这眼前熟悉的一切!可这湖也是过不去,只听湖中忽然轻轻一笑,款乃声中,一叶扁舟从树丛中摇了出来。 只见船尾一个女子,长发披背,一身白衣,头发上束了一条金带,被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文仲见这女子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那船慢慢摇近,只见那女子方当妙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肤白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甚至都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威严。 文仲此般亦是忘了药方之事,只觉耀眼生花,不敢再看,转开了头,缓缓退开几步。那少女把船摇到岸边,叫道:“喂,小哥!上船来吧!”文仲猛吃一惊,转过头来,只见那少女笑靥生春,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文仲如痴似梦般,双手揉了眼睛,船亦是到了跟前,只听那少女笑道:“小哥,可是要渡河去?”文仲听她声音,依稀似很熟悉但却回忆不起来也是摇了摇头,问道:“你是船家?”少女嫣然一笑,回答道:“不,我只是借船游玩儿的游人,天渐晚,迷了路而已!” “可能待我渡河!?”文仲紧般问道。 “可有急事儿?!”少女退了几步,示意着文仲上船! 文仲此时看着貌美的少女也是恍如在梦中,双足一点,跃上船去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少女这般便把小舟荡到了湖心。文仲起身刚要问,少女便说道:“你可还记得回去的路,说不定我能帮你!”说着便取出了些酒菜来,劝道:“先吃点东西,一会儿便到了!”文仲心神未定,说道:“妹子,真是不好意思,现在那还有得心情吃喝,莫见怪,他日定当登门谢罪!”少女笑道:“那得这般严重,完事之后你只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好!”文仲,说道:“甚么问题?”少女微微一笑“喏”了一声,便指着文仲,文仲也是红了脸。 这时娇臊的文仲从怀里拿出了那张药单,便道:“姑娘,这便是那...”说着,便把药单递了过去,少女扫了一眼药单便说道:“小儿科,你待我去,定能助你!” “那就多谢姑娘了!” “哎~别姑娘,姑娘的,我叫叶茜,你叫什么啊!?”说完也是俏皮的眨了下眼睛!文仲这时脸更加红了起来,眼神赶紧往四周扫去~顺手一拍胸口有东西,伸手进去便拿出来了一包桂花糕,便送到了叶茜的面前,说道:“我叫文仲!”,说着便低下了头去,而没看桂花糕如何的文仲,自然也是不知这桂花糕已然是被湿气给打烂了。叶茜看了点心的样子,轻轻一笑。文仲扭头过来,便赶忙说道:“吃不得了!”拿起来要抛入湖中,叶茜突然伸手接过,道:“我爱吃。” 文仲一怔,叶茜已把一块点心放在口里吃起来。文仲见她吃了几口,眼圈渐红,眼眶中慢慢充了泪水,心中更是不解。叶茜道:“我生下就没了娘,除爹爹之外也就只有你待我这般了……”说着几颗泪水流了下来。她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以为她要擦拭泪水,那知她把几块压扁的点心郑重其事的包在手帕之中,放在怀里,回眸一笑,道:“我慢慢的吃。” 文仲丝毫不懂这种女儿情怀,更是不解问她道:“甚么我待你?我们认识吗?”叶茜抹干了眼泪,微笑道:“哈!今天我就算是认识了!”文仲也是微微一笑,脸红的讲道:“你真漂亮!”叶茜亦是憋笑,侧过了头,道:“你说我好看么?”文仲叹道:“好看极啦,真像雪山顶上的仙女一样。”叶茜笑道:“你见过仙女了?”文仲道:“我没见过,见了还有命活?”叶茜奇道:“怎么?”文仲道:“我听老人家说,谁见了仙女,永远不想回家啦,整天就在雪山发痴,之后就会饥寒交迫的死掉。” 叶茜笑道:“那么你见了我发不发痴啊?”文仲脸一红,急道:“那不同的,那不同的。”叶茜点点头,心中暗道:“真是个傻到让人爱的男人!” 叶茜这般嫣然一笑,很是得意,道:“现在我唱曲儿了,你听着。”只见她启朱唇,发皓齿,一缕清声自舌底婉转而出:“雁霜透寒幙。正护月云轻,嫩冰犹薄。溪奁照梳掠。想含香弄粉,靓妆难学。玉肌瘦弱,更重重笼绡衬着。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 寂寞!家山何在:雪后园林,水边楼阁。瑶池旧约,麟鸿更仗谁托?粉蝶儿只解寻花觅柳,开遍南枝未觉。但伤心,冷淡黄昏,数声画角。” 文仲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虽然词义不甚了了,但也不自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这一番缠温存的光景,竟是他出世以来从未经历过的。 叶茜一曲既终,低声道:“这是辛大人的‘瑞鹤仙’,你说做得好么?”文仲道:“我不大懂,听来是很好听的。辛大人是谁啊?”叶茜道:“辛大人就是辛弃疾。我爹爹说他是个爱国爱民的好官。北方沦陷在金人手中,岳爷爷他们都被奸臣害了,现在只有辛大人还在力图恢复失地。” 文仲听得这里,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脑子“嗡”的一声,一沉!两眼一黑,便没了意识! ——————————————————、——————————————(完) 第八五章 此般黑夜亦是随着文仲的意识淡了下来,渐渐的白雪湖水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 “这里是哪儿?”文仲陡然发现自己在黑暗之中醒了过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文仲的心可谓是三分未知,七分恐慌! “哎,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文仲此时在一望无边的黑暗里,企图寻找一个依赖。也是一步步的往前探索着走去! 心中也是想着刚才那些话,“国家、金人、耻辱......”刚才叶茜唱的曲子一直萦绕在文仲脑子里,久久不能散去! 文仲仍是不住脚的往前走着,瞧得这时不远方有一处光点儿,文仲这般如是见到珍宝一般,眨眼便到了跟前。只听得这光点儿处一直传来断断续续“嘿哈”的阵声,很是热闹!文仲这般亦是跑了出来! 出得光点来,只看的眼前是一望无垠的草原,草原上有牛马成群,又广大又平整,如丝如烟的雨悠悠落下,数不尽的烟波,激起漂亮的遐思。文仲往后一看,后面竟然是个山洞,又往里探头看去,里面十分宽敞,就像是个小屋子一样! 文仲这般心中想到:“怎么回事?我...到底是怎么了!”这时一声吆喝声打断了文仲的思路,文仲抬头一看,瞧得山顶上站着一人,文仲由心一笑,半问道:“博尔术?” “嘿,安达,你是不是又来偷懒了?”文仲心想“当然不是,可这又不方便解释!”只得抚着后脑勺尴尬的笑! “安达,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啦?”博尔术背着手,得意道! “这我那猜得到呢?”文仲敷衍了事,便往四周望去! “啊哈,你最爱吃的羊腿!!”博尔术瞧得文仲心不在焉,便问道:“文仲安达,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走吧!别吃了,一会儿金国使者就来封赏了,父汗可是点名要咱们亲到的啊!” “啊!大...大汗?”文仲有些无措! “安达,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你今天怪怪的!” “你可知我是宋人?”文仲这般问道。 “当然,你我打小便识,怎得不知你是宋人?” “那...那这里是?这里是大漠?” 博尔术这般跳下来,拉着文仲便往西跑了去,还说到:“别闹了,安达,你在这生活了十八年,怎会不知这是哪儿?” “看来我果然是在做梦,可是我为什么醒不过来呢?”文仲暗想到。 想, 草原之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易射雕。 蒙古勇士保家国,破虏将军夜渡辽。玉靶角弓珠勒马,破了天下踏雪瑶。 罢! —————————————————————————————————————— 且说博尔术这般便领着文仲双踏清风,便往西跑了来,跑出二三里,忽听空中一声雕鸣,飞着便是也追了来,紧跟身后,文仲心想:“真是有趣,雕儿随我而来,待我这般...”话未说完,反手便是抱住了大雕,只瞧这时这只雕是在文仲的怀里吱哇乱叫,想着挣脱开,博尔术见得也是一笑道:“安达,这雕最同人性,你要赢了它,它才会跟呦~不过今日可不是个好日子,先是放开,做个记号改日再寻便是!” 仲不做言语,但也是松开了手,使得大雕飞了去!看眼神也是没了之前的那般黑暗,而是满眼童真的不舍,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样!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文仲同博尔术也是到了武校场,只瞧得这时一身上铠甲略显高贵的人便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唤喝道:“我草原的勇士们,你们想必已然知道金人今日要来吧!他们不为别的,为的是封赏我大漠!” “我大漠草原,凭什么要金人来封赏!”“没错,金人明显是在向我们示威!”底下的将士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吼着说。 “不错,我大漠凭什么要他金人封赏,但你们可知我大漠南方便是金人领地,所以不得轻举妄动,听我号令再可行事~” 底下便是一阵异口同声! 想罢,便散了去! —————————————————————————————————————— “来,过来啊!”博尔术拉着文仲走到了铁木真身前。 “哦?你们两个有何事?” “爹啊!本次接见金人我想.....” “不可,你若是任性妄为,当心军法处置!” 博尔术这般听得一阵批评便是低下了头。 铁木真这般说道:“来啊!拿我弓来!”说罢,瞧得两个士兵便把一把看着便是很重的弓给抬了上来,这时又道:“仲儿~”铁木真叫道,文仲却有些心不在焉,“仲儿!”铁木真喝道也是把文仲给吓了一跳。“仲儿,你的箭术近来如何啊!” “有些生疏了!”文仲道。 “来,给义父看一看!”说着把重弓轻轻松松便递向了文仲,文仲伸出左手一把便拿了起来,一旁的博尔术也是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铁木真也是一惊! 只因这弓重达百斤,加上箭也有个好几头牛大概的重量了! 铁木真看着捋了捋胡须也是由心一笑。 只听这时空中一声嘶鸣,两只雕打了起来,只瞧那只被欺负的白雕正是刚才文仲放掉的那只,此时文仲提起一旁铁戟,挂在弓上便向着那只黑雄雕射了去,威力十足,眨眼的功夫,黑雕便中戟从空摔了下来!白雕这时瞧得没了威胁,恐是放下了心,便也是摔了下来,文仲这般往前一跃,踩着风便接住了掉下来的那只白雕! 博尔术这般心中也是佩服,逞强般说道:“我也来一个,叫你们看看我这草原第一力士的力量!”说完,猫下腰便握住了弓,可这弓实在是太沉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强行拉满,恐是力度太大,一个没把住,这铁戟便射了出去。 听得这时听突然不属于草原的号角吹了起来,“呜~~~~~~”第一遍吹罢,各营兵丁都已拿了兵器上马。第二遍号角吹动时,四野里蹄声杂沓,人头攒动。第三遍号角停息,校场大草原上已是黑压压的一片,整整齐齐的排列了五个万人队,除了马匹呼吸喘气之外,没有半点耳语和兵器撞碰之声。 不得不说这铁木真对部下训练十分严峻,十名蒙古兵编为一小队,由一名十夫长率领,十个十夫队由一名百夫长率领,十个百夫队由一个千夫长率领,十个千夫队由一名万夫长率领,上下相统,混如一体。铁木真号令一出,数万人似心使臂,如臂使指,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铁木真这时说道:“金人来了!”看得有两人在前,应该是有着地位的人。 而那杆被这般大阵仗给遗忘了的铁戟亦是划空般,扎了下来! ——————————————————————————————————(完) 第八六章 何为风骨 可这般金人的同锣鼓镲亦是使得众人都忘了这铁戟还在空中,铁木真这般唤了一声“速不台”,只见这时一身着皮铠,身材魁梧的壮汉便到了来前,铁木真下令道:“我草原汉子行的正坐得端,你去下面领兵,金人胆敢放肆,你开了杀戒便是!”速不台点头示意,转身便携着玉佩同博尔术下了去! 而此时铁木真正在辕门外等着那金人的到来,忽见远处两骑蒙古兵急驰奔来,显是有急讯向大汗禀报。两人这般刚行一礼还未张口,铁木真便是说道:“金人来了!” 文仲这般抬头望去,看的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时瞧得在金兵前方两人在前,应该是有着地位的人,蒙古兵举起马刀,齐声欢呼。只因当时金人统有北方,威声远振。而蒙古人还只是草原大漠中的一个小部落,所以铁木真的野心绝不是一个小小荣号便可打发的!他号令一发,大王子术赤率领了一个万人队先上去迎接,其余四个万人队在草原上摆了开来。蒙古包里的人们也是出来参观! 原来数年前完颜乌雅受命来册封王罕与铁木真官职,正好遇上铁木真与敌人打战,败兵将少数金兵冲散,完颜乌雅逃回了中都燕京。过了数年,金主听说铁木真愈加强盛,怕成为北方之患,于是命完颜乌雅再去,或以威服,或以智取,相机行事。 文仲只得在一旁远远的站着,过了好一阵,只见不远处尘土飞扬,术赤已接了完颜乌雅和一不知名的少年便过了来。这次瞧在带了一万名金国精兵,个个穿着铁甲,手执长戟,高头大马,声势十分雄壮,士卒未到临近,铁甲上铿铿之声,数里外即已听到。完颜乌雅同另一人在那兵车上并辔而来,铁木真和众子诸将站在一旁等候! 这般也是近了过来,有个二十几米的距离,而这前后也是总共没有半碗茶的功夫! 这时只听“嗖”的一声,划空声响,铁木真抬头望去,瞧得那根铁戟便是往下扎了下来,铁木真心说“不好!哎!”了一声,刚要拦道,只瞧完颜乌雅身旁的那人,踩马飞身而上,往边上一闪,便躲了开,铁戟势头不减半分,那人单手拉住,用力一拽,手抓中杆,大力一抛便扎在了地上,马儿也是惊了一般,抬起了前脚来!一番过后,这人也是又回到了踏板上! 这时完颜乌雅赶紧嘘问道:“侄儿,好身手哇!”那人低头一笑,完颜乌雅大声喝道:“你们这些贱胚子,胆敢行刺,可是不拿我大金放在眼里啊!?” 铁木真这时赶紧过去解释!在兵群里的博尔术也是看的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同完颜乌雅一起来的那人说道:“王叔,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既然无碍,那便不必如此!” 完颜乌雅听得也是用着不敢不从的语气回应着,转身过来又对铁木真得意般说道:“你可是铁木真!?”铁木真点头示意,又道“我身旁这位公子便是大金国老王最爱的小孙子,完颜轩,今天是他替你们求情,可不要恃宠而骄哦!” 这般文仲也是走了下来,到了一旁的人群中,完颜乌雅这时说得兴起,见文仲等老人孩子站在不远处,睁大了小眼,目不转瞬的瞧着,当下哈哈大笑,探手入怀,抓了一把金国钱币或珍珠宝石,用力往人群中便掷了去,还笑道:“赏给你们!”这完颜乌雅武功虽不高,手劲却大,把金钱撒得远远地,他本以为人们会群起欢呼抢夺,一来显得自己气派,二来可引为笑乐。 那知蒙古人最注重的是主客相敬之礼,他这一来轻浮之至,也是不敬之至,蒙古的诸将士卒,个个咬牙切齿! 老人不说,单这些小孩儿都是蒙古兵将的儿女,年纪虽小,却是个个自尊,对完颜乌雅掷来的金币没人加以理睬。完颜乌雅倒是讨了个没趣,又用劲掷出一把金币,叫道:“大家抢啊,他娘的,一群小包蛮子!”蒙古人众听了,更是愤然变色。原来当时的蒙古人虽然不识文字,风俗粗犷,却是最重信义礼节,尤其尊敬客人。 他们口中从来不出污言秽语,即使对于深仇大寇,或者在游戏笑谑之中,也从不咒诅谩骂。客人到了他们蒙古包里,不论识与不识,必定罄其所有的招待,而做客人的也不可对主人有丝毫的侮谩,如不遵主客之礼,他们认为是道德上最大的罪恶。 文仲这般看得也是十分恼火,脑中闪出,母亲曾讲金人残暴的故事,在中原如何奸淫掳掠,拷杀百姓,如何与汉奸勾结,害死宋朝的名将岳飞等等,复仇的心火也是燃了起来,对金人的仇恨更深了三分,这时见这金国王子如此无礼,奔近去猛吸一口唾沫,抬头一吐便照着完颜乌雅啐了去,怒骂道:“给我一枚枚捡回去!” 而这一口不偏不倚正中完颜乌雅面门,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也算是一个有力的反击,叫他在万人之前出了一个丑。蒙古人自铁木真以下,个个心中称快。完颜乌雅大怒,喝道:“你这狗娘养的,讨死!”这完颜乌雅算是金人里最为残暴不仁的一个王爷,在中原时稍不如意,就要举手杀人,谁敢对他如此侮辱,这时怒火上冲,从身旁侍卫手里夺过一支长矛,猛力往文仲胸口掷来。 完颜轩在旁知道不妥,忙叫:“三王叔,住手!”话音未落,长矛出手,文仲亦是一动不动,眼见长矛穿来。突然左边蒙古军的万人队中飞出一把短匕,犹如流星赶月,当的一声,砸中在长矛矛头之上。这一刀劲力好大,虽然刀轻矛重,但竟把长矛激开,刀矛双双落地。文仲这般冷哼一声,说道:“在这蒙古杀我,还真是个难事啊!”。蒙古兵齐声喝采,声震草原。完颜轩低声道:“三王叔,不要误了大事!莫再理他!” —————————————————— 完颜乌雅瞧了蒙古兵的声势,心里也有些害怕,狠狠盯了文仲一眼,又低骂一声:“狗杂碎,今天算你命大!” ——————这时铁木真和诸子迎了上来,把两位王子接到了帐幕之中,献上马乳酒、牛羊马肉等食物之后,完颜乌雅宣读金主的圣旨,册封铁木真为大金国镇北王,子孙世袭永为大金国北方最强屏障。铁木真抬酒示谢,完颜乌雅又是恼怒却压声,道:“铁木真,为何不跪拜啊!?” ————————————————————————————————(完) 第八七章 烛火微光 铁木真闻听此言,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俯身说道:“本汗认为~”话刚吐半,帐内之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因这蒙古大汗向来是人们推举,虽说铁木真成为大汗只是时间问题,但这王罕现在人世,“汗”也只能被外人称之,却不能自称,铁木真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所以说这话便是自寻死路! “哦!?铁木真汗,真是自信满满呐!” 铁木真淡然一笑,可一旁的王罕另外两个儿子耶鲁和皮多腊看的也是咬牙切齿,喘着吁吁的气,只因他们向来便是没把这铁木真当成兄弟,又见这铁木真打得人心,难免遭到妒忌!但这帐内铁木真权力最大,异心人也是不敢多言! 铁木真这般瞧得场上无一人多言,便是问道:“完颜乌雅兄?”完颜乌雅听得便把头转了过来,又道:“乌雅兄,可否多多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啊!?” 完颜乌雅这般左右望了望,一笑便是介绍道:“铁木真汗,哼哈,这位便是我大金国四王爷完颜江昭的嫡子完颜轩,也是父皇最为疼爱的皇孙!” 话匣子也是就此打开。 当晚蒙古人大张筵席,款待金国使者! 饮酒半酣,完颜乌雅道:“明日我兄弟要去册封王罕,铁木真汗跟咱们同去!?”铁木真听了连连笑道。王罕是草原上诸部之长,兵势雄强,当年曾与铁木真的父亲结拜兄弟,后来铁木真的父亲被仇人毒死,铁木真沦落无依,就拜王罕为义父,归附在他那里。铁木真的妻子被蔑尔乞人掳去,全仗王罕与铁木真的义弟札木合共同出兵,打败蔑尔乞人,才把他妻子抢了回来。那时铁木真新婚不久,长子术赤也尚未出世呢。且说铁木真听说义父王罕也有册封,很是高兴,又问道:“大金国还册封谁么?”完颜乌雅道:“没有了。”完颜轩斜视加上一句道:“北方就只有铁木真汗与王罕两位是真英雄真豪杰,别人渺不足道。” 铁木真这般连连点头,道:“却是如此!”此言一出,完颜轩心中大喜,道:“竟想不到,铁木真汗这般自信呐!”说罢,铁木真冷哼一声,看了眼耶鲁和皮多腊,又道:“不过我草原却还有一位英雄好汉!” 完颜轩紧忙问道:“是么?那是谁?”铁木真道:“那就是小将的义弟札木合,他为人仁义,善能用兵,小将求三王爷,四小王爷也封他一个官职。 铁木真和札木合是少年之交,两人结义为兄弟时,铁木真还只十岁。 蒙古人习俗,义结金兰时要互送礼物,那时札木合送给铁木真一个弹石,铁木真送给札木合一个铜灌弹石,弹石本是蒙古人用来打兔子的东西,但儿童们常用于抛掷玩耍。两人结义后就在结了冰的斡难河上抛掷弹石游戏。 第二年春天,他们两人用小木弓射箭的时候,札木合把自己用两个小牛角钻眼制成的响箭头送给铁木真,铁木真送还一个柏木顶的箭头,又结拜了一次。两人长大之后,都住在王罕那里,始终相亲相爱,天天比赛早起,谁起得早,就用义父王罕的青玉杯饮牛羊奶。 后来铁木真的妻子被掳,王罕与札木合出兵帮他夺回,铁木真与札木合互赠金带马匹,第三次的结义。两人日间同在一只杯子里饮酒,晚上同在一条被里睡觉。后来因为追逐水草,各领牧队分离,但情好终不渝。这时铁木真想起自己得荣封而义弟没有,所以代他索讨。 完颜乌雅这般酒已喝得半醺,顺口答道:“蒙古人这么多,个个都封官,咱们大金国那有这许多官儿。”完颜轩向他连使眼色,完颜乌雅只是不理。 铁木真听了,心中拂然不悦,道:“那便把本汗的官职去了便是!”乌雅一拍大腿,厉声道:“你是小觑大金的官职么?”铁木真这般大笑道:“区区金国一个镇北将军,本汗还不以为荣~” 完颜轩心道:“不好,这铁木真岂不知我大金有百万勇士,可此时我用三叔此行只带了一万兵马,若真是强拼,还真是凶多吉少!”想得这般便是拦道:“三叔,再封一个便是!”完颜轩这般对着铁木真笑道:“铁木真汗,可否给我介绍认识认识那位拦兵断马的少年!?” 完颜轩真是厉害,几句便把气氛给岔了开,铁木真说道:“那孩子是我义子,名叫文仲!” “可否叫进来啊!?” “当然~”说罢,一挥手一兵卒半柱香的时间便把文仲给叫了进来,揖礼道:“义父!” “仲儿,刚才可是去见你娘亲了!?”文仲点头说道:“对!” “说了些什么啊?” “我同娘亲本是宋人,自是娘亲跟我说了些金人残暴无良的事!” 完颜乌雅听得借着酒劲儿,抽出马鞭便是抡了过来怒声骂道:“你这崽子竟是出言不逊,敢这么同你爷爷我说话,找死!”说着,手中鞭子便是打了过来,文仲这般一闪,顺手便是一记重拳直中乌雅胸口,完颜乌雅也是被打的退了三分! 完颜轩瞧得这般局势不妙,已在关键时刻,反手拉住完颜乌雅便是说道:“三叔,三叔,你喝多了!” 说罢,便又向着文仲说道:“这位兄台,多有得罪,完颜轩在此赔礼道歉!” “完颜轩!!!!!!!!”文仲一惊,看着完颜轩的脸猛的一惊,便是说道:“轩弟!?” 完颜轩也是一惊,便是说道:“兄台可是知我?” “轩弟,轩弟!”文仲这般拧了下脸,又是说道:“这定又是梦!”话音未落,一眨眼便又进入了那无尽无穷的黑暗之中! 在这黑暗之中,寂静无声,十分之令人胆寒!可文仲那有时间,害怕只是陷入了沉思,也是想起了发生的一切,嘀咕着:“不对啊,我不是死了吗,对,我死了!”文仲转了一圈,又声说道:“这就是阴曹啊!”说罢,便低下了头去! “娘亲,汤师傅,东师傅,义父,博尔术安达,轩弟,柳世妹~还有茜儿,再见了~”说完,文仲便闭上了眼~ 周围都是安静了下来! 想,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在昔无酒饮,今但湛空觞。 春醪生浮蚁,何时更能尝! 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旁。 欲语口无音,欲视眼无光。 昔在高堂寝,今宿荒草乡; 一朝出门去,归来良未央。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嶣峣。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罢! “文小友,文小友!”这般,黑暗之外传来了一声呼唤! ——————————————————————————————————(完) 第八八章 一次重生 黑暗之中,看不到除了黑暗以外其他的任何东西,黑暗之外,则是夹杂着一声声呼唤! “我是谁呀!我到底是谁啊?”文仲的内心中发出着一声声责问!而在这问题之时文仲的缓缓的挣开了双眼!睁开眼的文仲感觉自己正坐在一块禅垫上,扭头往左看去,瞧得杨轩正禁闭双眼在为自己输送真气,又往右一看,看得陆勇陆药神正在一旁认真的埋头研究药理! “这里好像是幕府的一间厢房,但我记不清是哪一间了,我...终究还是没有死吗?”文仲想着,听得屋外便传来了一声哀怨声“混账,混账啊,说好的下次再见,便厮守永远,可...可怎么就成再也不见了呢~~~”这般声音越来越近,文仲也是眯起了双眼来!只瞧得柳如絮扶着叶茜进了厢房,叶茜看着也是憔悴了不少,进来后柳如絮亦是不愿打扰如此认真的两人,扶着叶茜便坐到了桌前,这时乔木也是走了进来,看得也只得唉声叹气,有心也是无力!这般便是走近前去也是将门上卷着的竹帘垂了下来,点了一根线香,插在地缝之间! 这房中四壁萧然,除了两张桌子之外,地下就是三个禅垫。陆勇这般命柳如絮在中间一个蒲团上坐下,又向叶茜说道:“夫人瞧着线香,点完了就叫我。”叶茜吐了口气应了。陆勇这般走过前来,手里亦是拿着一枚半寸大的药丸,另一只手拿着一张黄纸,一用力便攥了个稀碎,然盘膝坐在文仲身旁的禅垫上坐下,向竹帘外望了一眼,对乔木道:“老先生,你守着房门,别让人进来,又岂是梦婵姑娘不得将她放入。”乔木点头示意,陆勇颠了颠手里的药粉说道:“此要名叫九转回魂丸,之前做过一粒,但那不是我独自完成,所以这次也是我的第一次,生死有命,老夫尽力了~”说罢,闭上双眼,单手捏开文仲的嘴便给倒了进去,忽又睁眼道:“杨公子,千万不得分神呐,关乎你义兄的性命!” 陆勇对杨轩嘱咐已毕,转头向文仲道:“小友,看你了!”这时文仲砸了咂嘴,笑道:“好,我就当是我已经死了!。”陆勇听得这般手一颤往后也是摔了个大跟头,惊呼道,道:“我的药成了!?”说着一脸的喜悦便是洋溢了出来,柳如絮这时也是一惊,赶紧睁开了眼,看着也是无话可说,当即闭目垂眉,笑了起来!杨轩亦是如此,想说的看似很多却也只是抱着胳膊笑,而叶茜则是在那桌前哭,文仲呆呆得看着她,叶茜也是呆呆的看着文仲,从一开始的怨换成了喜,相同的便是表达方式都只有哭! 此时那线香燃了一寸来长,乔木这般听得文仲出了声音,忽地跃起,左掌抚胸,右手伸出食指,缓缓向她头顶“百会穴”上点去。文仲一惊,身不由主的微微一跳,只觉一股热气从顶门直透下来。 乔木一指点过,立即缩回,吐了口气说道:“小子,我跟你说过九星宫的坏处吧,你既然控制不住为什么要擅自...” “我....”,乔木打断道:“你当时就是寻死的!”气氛一下便被这一句话又给提了起来,文仲也是低下了头去,杨轩这般站起身来:“老先生,还是不要说了!大哥....”,乔木又道:“为何不说?他因为自责才寻死,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不说出来,不说出来他就会永远活在自责之中!” 全场无一人再言,乔木又道:“怎么不说了,难道你们的自责只是在小文仲死去的时候的一种表演吗?” “不要再说了,大哥!”文仲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杨轩扶着,怒道:“这有什么,一个大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爱人,难道不可恨吗?”文仲回过头来,面带惭愧!只见乔木已盘膝坐上禅垫,说道:“且不说还未成夫妻,就算是成了夫妻,男人嘛,三妻四妾没必要为一女人着心!?”杨轩听得顿时火窜三丈,骂道:“还真是个老混账!” “你说什么?”乔木反手便推过来了一掌,将到之际,文仲已跌倒,一动不动,不知生死。叶茜大惊,抢过去扶起,鼻中先闻到一阵腥臭,看他脸时,白中泛青,全无血色,但之前那股僵硬却已消逝,一探鼻息,呼吸得甚是沉稳,当下先放心了大半。 这时那柳如絮也是解围道:“难不成这些话只能现在说吗?文大哥刚醒过来,怎得便是非说不可呢?”,杨轩这时冷哼一声便扭过了身去,乔木朴树也是不发一言,脸上挂着不屑的神色。叶茜凝神望着文仲,见他脸色渐渐泛红,心中更喜,岂知那红色愈来愈甚,到后来双颊如火,一摸额头,触手烧烫。再过一会,额上汗珠渗出,脸色又渐渐自红至白,这样转了三会,发了三次大汗,文仲“呃”的一声低呼,睁开双眼,说道:“茜儿!”叶茜听她说话,喜悦无已,文仲更是一把搂住,恐怕再失去! 梦婵这般也是赶了过来,叶茜这般,笑道:“你的伤好啦,休息一两天,别乱走乱动,那就没事。”文仲道:“才不想动呢,手指头也懒得动。”叶茜轻轻吻到了文仲的额头,梦婵这时也是进了来瞧得文仲正和叶茜紧拥,便是不发一言,只得缓了口气,乔木这般感知到了梦婵,扭身一看,横眉怒目,便向文仲瞪了一眼,问道:“小文仲,你可知这梦婵为你做了多少事吗?”文仲抬头看得梦婵已到,便说道:“小婵妹妹来了啊,不必再为我担心了!”说罢,也是一笑,乔木怒道:“小子,小婵对你的心你别当不知,她为你付出了什么你也别当不知,今日我老头子便是警告你,你若是敢负了小婵,小心我再把你送回阴曹!!”杨轩听得一把拎着一旁的银枪便指着乔木说道:“老东西,你若是找死便言语一声!” 陆勇见其文仲体虚掏出十粒花丸,便是递了过来! ——————————————————————————————————(完) 第八九章 两情相悦 文仲笑道:“那用得着这许多?这药丸调制不易,还是给我一粒便是!”叶茜急道:“仲哥哥,就把世上所有的灵凡妙药搬来,也还不够呢。”文仲拗不过他,从他手中将数十粒花丸便是都吞服了,喝了几口清水,陆勇便对其说道:“小友休息两日,便好!”叶茜这般拜倒在地,咚咚咚咚,连磕四个响头。文仲这般也是向他盈盈下拜,低声道:“先生活命之德,晚辈我不敢有一时一刻忘记。” 说罢! 陆勇微笑道:“还是转眼忘了的好,也免得心中牵挂。”看着陆勇这脸从容自若的笑,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陆勇说罢,也是离去,说道:“诸位有事解决,小老儿不便打扰,只得去这岛上寻一寻奇珍草药,告辞!”说罢,便是出了门去! “仲哥哥,我们还是寻一个较为安静的屋子罢!”叶茜站起身来,扶着文仲便要离去! 乔木老头儿这时高声拦道:“等下,小文仲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梦婵这般亦是拦道:“大叔,不要再说了!” “为何不说?” 杨轩这般再也是忍无可忍,提枪便是抡了过来,乔木一闪而过,说道:“老头儿,我自是给足了你面子,不要蹬鼻子上脸!” “小子,你信不信我能叫你生不如死!”乔木阴阳怪气的说道。 “哦?”杨轩往前踏了一步。 文仲拦道:“大哥,为何如此啊!你的经历亦是那般悲情,难道就不得体谅我吗?”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为小婵主一份公道!” “我向来待她如亲妹,怎得可以谈情说爱呢!” “两情相悦!?”乔木站起身来便走了过去,说道:“这几个月自是知道你与小婵的清白,正是因为如此,小婵才是十分之难受,你可知你昏迷了多长时间吗?三个月啊,三个月是什么概念你难道不知道吗?” 杨轩怒道:“老头儿,说了半天便是这女子不守妇道,明知我大哥有了妻室,还....” “你大哥?你可还知你那日割袍断义呀!?” “你不要在此挑拨....” “挑拨?哼~真是笑话,既然是结义兄弟,长兄如父的道理你难不成不知?” “哼!” “不要生闷气,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打一架吗?来,叫我瞧瞧小文仲义弟的功夫!”说着便踏步出了去,门外吼道:“文仲,好好想清楚,一会儿可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文仲这般想拦也是拦不住了。 杨轩这般气汹汹的便冲了出来,柳如絮亦是跟在身后! —————————————————————————————————————— 二人出的屋来,便上了院内的石台! 乔木这般未容得分说,抬手便是一拳,杨轩见得这般奇怪的拳也是心中起疑道:“这是何拳法,无声?不绝不是,这老头子是憋着劲弄死我啊!”想罢!果不其然乔木打的无声拳便飞了过来,而杨轩则是微微一闪便躲了过去!文仲这般亦是赶了过来,纵然迟钝,也瞧出杨轩的功夫已是大涨,若是真刀真枪乔木未必是杨轩的对手。文仲这般阻拦道:“不要打了!你们...”话未说完,杨轩便是砸了过来,而这杨轩的枪法也是愈发出神入化,将到之际,乔木一躲,伸手往他肩上一按,杨轩只感一股大力欲将他身子压下,亦是不敢运劲相抗,随着来力势头,杨轩窝身往腹部一扎,乔木不知是未反应还是未想躲,一枪便被穿了个通透! 杨轩一怔,他本想将乔木辱骂一番,然后罢了,那知他这几招竟无求生之想,心下了然:“这老头儿究竟是怎么会事儿,同我约战还这般不认真!”转声说道:“老头儿还打吗?” 乔木望着杨轩有些得意的神情,亦是有些愤怒。杨轩把枪往一旁一扔,说道:“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乔木怒道:“要打便打,少说废话!”咬着牙飞身而起,劈面就是一掌。杨轩往地下一蹲,阁阁两声大叫,回了一拳。两人在石台之中,打得十分激烈。 拆到一百余招时,乔木究竟功力不及,被杨轩抢上一步,一掌抹到了胁下。乔木大吃一惊,束手待毙,那知杨轩竟不发动,笑道:“老头儿,我自是尊重你十分,为何屡屡出言挑衅?” 乔木“呸”了一声,坐在地上,拄着腿,便道:“你小子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杨轩沉思片刻,说道:“你我并无仇怨,为何...”,乔木打断道:“小子,你这小媳妇挺漂亮的!”说完便是哼笑了起来,杨轩顿时感到奇耻大辱压身,已是不留机会,跳上空中从上到下一枪刺下,文仲大吃一惊,看得这一招,不正是杨轩所学过的拳法掌法枪法揉于一体的一招,乔木翻身往后跳去,回掌相迎,斗到分际,又是往杨轩肩上一搭。突觉手掌一滑,斜在一旁,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前倾,杨轩左掌掌缘已顺势向他头颈中斩了下来。乔木又惊又喜,索性加力前冲,避过了这一招斩势,回身叫道:“好工夫,叫什么名字?”杨轩道:“??????????????????????????????-?????????????????”乔木一怔,随即想到这是梵文名字,可这并未叫乔木停止功势,而这掌势一变,两人又斗在一起。 杨轩这般一技隔空打穴,乔木耳听得风声猛劲,心想必是阴招,正防御定是不得,待我先将他毙了,眼前少了祸患,再去促成文仲与小婵的事,心念甫动,身子已然蹲下,双手一推,全身肌肉横窜出来,同之前又是大了三圈,蹲在西端,这推自西而东,势道凌厉,从下往上一技勾拳,也是正中了杨轩的下巴,一下便是打出了老远,可杨轩头脑却很是冷静,当即跨上一步,一招“黑风贯心”急拍而出。也是反拍了乔木一掌,乔木弯腿站定马步,双掌外翻,两股力碰撞,登时脚下石台也是碎的稀稀落落! 乔木自知内力不如杨轩,一击不中,心一手护身,一手伸出去抓他。杨轩瞧得如此也是快步踏前,右手勾住了他手腕,左手反手一掌,杨轩接了一招,惊叫:“呔,今天叫你后悔生在人世间!”他身形一晃,脚步抢向左首,身子已侧了过来,这时乔木就在那时乘隙而上,一掌向背后猛击。杨轩右手乔木攻去,左拳回挡身后这一招! ......————————————————————————————————(完) 第九十章 怒发如颠 文仲瞧得这般已知此时已经有些难了,立时便其冲了上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文仲亦是不出意外的飞了回来,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之上,亦是震得墙上石灰、泥土大片大片的掉将下来。杨轩回头一看,见这时柳如絮亦是拉着自己,赶忙便说道,:“絮儿,快,快下去,我今天非要和着老毛子斗个你死我活!。”柳如絮道:“阿轩,你以是占了上风不出百招必是完胜,可这又能如何呢?难不成你真要杀了他?”杨轩听得这话一个“哼”字才出口,只见乔木飞一般便是跃了过去。瞧着这块大个头,抖抖撒撒,喝了一声,登时全身内力都不无掩藏的炸了出来,着实浑厚,左掌拍出,右掌跟着随后而至,左掌微一缩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他这连环三掌,便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比之他单掌的掌力,却要大了三倍。杨轩这般一掌柔浪推开柳如絮,叫道:“好一个‘罗刹三重浪’!”说罢,左掌挥出,两股掌力相互激荡! 虽说这杨轩必是胜券在握,可艺成以来,虽也是身经百战,可却从未见过招式如此多变的施用者!瞧得两股掌力还未消散,杨轩这时啪的一下便把腰间的酒壶抽了出来,“咚咚咚”便是喝了下去,文仲他人看得这般以为这是他要是停战!乔木瞧得这般也是往后退了个三五步,眯眼瞧着只见杨轩这时酒意已有十分,内力放荡,酒意更是渐渐涌将上来,“咔啪”一记不知名的神掌便打了出来。乔木见得此掌威力比嘎刚才还要重个十分。心道:“原来是转功!” 柳如絮瞧杨轩用得这招,心也是提了起来,皱着眉有些焦虑不安!叶茜看出柳如絮有得心事,便上前寻之问,柳如絮回答道:“阿轩,这种功夫是在南国和一醉汉习得的!” “那又如何?”叶茜又道。 “这烈酒可谓如猛药一般,吃了半柱香的时间便会昏死过去!” 文仲这般也是拦道:“轩弟,这是为何啊,他的武功在乔木之上,为何要铤而走险呢?” “应该是他想要了他的命吧!”叶茜道。文仲一惊,道:“这可不行,乔木大哥对我有恩,我义弟若是杀了他,不便是等于我杀了他?”说着便又要冲上去,叶茜拦道:“仲哥哥,你功力尚未恢复,还是不要去了,看他们怎得解决吧!” ————————————————— 想罢! ————————————————— 杨轩已然跃起!瞧得杨轩脸上红彤彤的,醉醺醺的,他手中反抓一柄单刀,瞧着力度便是想着一刀毙命,但杨轩看得亦是有些迷糊,手中这一刀猛力砍出,嗒的一声,乔木亦是一动未动,一刀便扎在了石台之上,此时亦是不得不夸一下这陨铁,一下杨轩的刀便扎碎在了石台之里。 乔木看得杨轩如此,心中一惊道:“小子,你喝多了!”说罢,便看向了柳如絮,又道:“我自幼好武,学武也学得极早,我的武力亦是至臻,学得也是万物之多,武学之博,可说世上也是极为罕有。”杨轩醉道:“你这几招还不至于叫我露得真功夫,你就没一门功夫是真正练到了第一流的境界。” 乔木此时瞪眼一招,这门功夫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叫作“袖里乾坤”,衣袖拂将起来,拳劲却在袖底发出。这衣袖似是拳劲的掩饰,使敌人无法看到拳势的来路,攻他个措手不及。殊不知衣袖之中,却也蓄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如果敌人全神贯注的拆解他袖底所藏拳招,他便转宾为主,迳以袖力伤人。杨轩一见他攻到,两只宽大的衣袖鼓风而前,便如是两道顺风的船帆一般,威势非同小可,他大声喝道:“袖里乾坤,果然了得!你怎得会?”也是呼的一掌击出,拍向他的衣袖。乔木道:“这招是你义兄同我共学的!”说罢,瞧得乔木的袖力广被宽博,杨轩这一掌却是力聚而凝,只听得嗤嗤声响,两股力道相互激荡,突然间石台之上似有数十只飞虫上下翻飞。 众人都是一惊,凝神看时,原来这许多灰色飞虫都是乔木的真气所化,转眼向他身上看去时,只见他光了一双膀子,露出瘦骨棱棱的两条长臂,模样甚是难看。原来两人的内劲冲激之下,乔木的粗布衣服的衣袖如何禁受得住?登时被撕得粉碎。这么一来,乔木既无衣袖,便无乾坤!只见乔木脸色灰暗,看似是内力亦是亏空! 杨轩也是看出现,干脆便上去同他一拳一脚的拼起来的拳脚功夫,但见杨轩和乔木只拆得七八招,高下已判。他二人所使的拳招,都是一般的平平无奇,但乔木每一招都是慢了一步,任由杨轩先发。杨轩一出招,乔木跟着递招,也不知是由于他年老体迈,还是精神不好,每一招都是被杨轩解的明明白白!。 此时亦是拆了七八十招,乔木眼见便临生死关头,更不打话,嗤的一指,点向杨轩的“璇玑穴”,使的是少林派的点穴绝技“天竺佛指”。杨轩听他一指点出,挟着极轻微的嗤嗤声响,说道:“天竺指,果然甚是了得。竟想不到我大哥用了七十二绝技竟也不过是换了一招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烂武功!”乔木一听,愤怒亦是不言于表。 乔木暗暗心惊:“如此打将下去,我总有筋疲力尽的时刻,还是及早停手的为是。”他一面出招相斗,一面又向柳如絮看了去。杨轩这时虽也是看出但却不给机会,瞧得运功于臂,一招劈空掌便向他直击过去。文仲叫道:“不好!”隔空便给了一掌,运起掌力,便要抵消了杨轩的这一掌,只因乔木亦是无有功力的废人! 蓦地里半空中人影一闪,一个人“啊”的一声长声惨呼,前心文仲的掌力,后背被杨轩的劈空掌所击中,虽说文仲功力还未恢复但也是厉害非常,而这厉害之极的力道前后夹击,登时打得打肋骨寸断,脏腑碎裂,口中鲜血狂喷,犹如一滩软泥般委顿在地。这一来不但杨轩,柳如絮,叶茜,文仲大为震惊,连乔木也是颇出意料之外。原来这人正是梦婵!——————————————————————————————————(完) 第九一章 借我真心 瞧见她这时亦是悬在半空之中,一股力借酒无情,一股力奋劲一搏,本便是无事否,怎得梦婵突然出现在空中! 这时文仲,杨轩瞧得如此也是赶紧停了手,杨轩虽说不是很待见梦婵但这种事绝不是本意而为之,停下手一个起身便跳了上去! 空中抱住,便又跳了下来! ———————————————— “东瀛岛的风好冷啊~”杨轩抱着梦婵走到了文仲前! 文仲赶紧跑过身来,轻抚着梦婵,这般也是不在乎那人人芥蒂的男女之事!安慰道:“好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啊!” 听得梦禅急促的喘着,吁吁说道:“好哥哥~”说着艰难的抬着手又把乔木给叫了过来说道:“大叔,你知我梦婵为何人,我本意并非如此,但你为了我做得这般,我也是打心底感谢你!” “傻丫头,你真是太傻了!”乔木皱着眉拧着脸,语气着急的说! “好妹妹,别说话了,赶紧我去寻神医替你医治!”说着便打算跑回刚才的屋里! 梦婵拦住说道:“唉...算了,我接这一掌本便没想过活命,算了!” “为什么啊!?难不成就为了阻止我们?”文仲问道。 “哈!”梦婵的呼吸更是急促了起来,道:“哎呀呀,哥哥果然还是把我想的太狭隘了!” “呃~~” “你不知啊,我那一堂的哥哥贵为天皇却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本以为夺回兵权,交由他处理,却被他驳回,唉~又想着你这般优秀,打算叫你取而代之~当然你不会这么做的...”话为讲完,呼吸又急促了三分! “不急,不急,待神医来,定能将你医好!”文仲说着便对叶茜讲道:“茜儿,快去寻神医,快去啊!”语气也是有些着急!柳如絮看得这般便也是跟着一起去了! “唉~真是后悔啊,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遇到你,如果早些遇到你我可能就会很坦然的和你相爱吧!” 文仲不语!乔木瞧得这般心里也很是难受,说道:“小子,那野郎中那般厉害,难道就给你多备些个药吗?”说到这儿,文仲单手摸了摸腰间,果然当日剩的最后一粒花丸还在,如是见到了希望一般,连连便是掏了出来,赶紧便是递到了嘴边,这时又是想到,这药只能解毒,又是犹豫了起来! 梦婵见得更是阻之说道:“哎,我气就气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气就给气在生了个没用的女儿身,但好在我认识了你,死,也是无憾了!”说罢,便闭上了眼说道:“哥哥,我累了!” 妹子,妹子,你可不能睡啊,妹子....”说着,一咬牙一跺脚便把手中的花丸给塞到了梦婵的嘴里! 瞬时间梦婵的煞白的脸上便是沁出了汗来,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梦婵也是比着刚才缓和了三分! 听得这时叶茜等人已是回来了,陆勇大步流星的便走了过来,瞧得梦婵躺在地上,便是埋怨道:“哎呀呀,小姑娘还真是叫人不省心啊,你这文仲哥哥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你又怎么做这种傻事呢?”说着便把手给搭在了脉搏上,片刻,大惊对着文仲,说道:“你给她吃了花丸?”文仲点头示意,陆勇这般低头叹道:“也不是怪你,这药本就是如此,自是解毒之良药,定是不能够做救命之法啊!” “甚么意思?”乔木唤道一把便抓起了陆勇的衣领,陆勇解释道:“老哥哥,事已如此,又当如何呢?小老儿我水平有限。”说罢,掏出一粒黑色药丸说道:“此药名叫白露丹,白露丹顾名思义便是以露水为引,可续命,但每吃一次全身五脏六腑便要衰竭一次,一次便是一天,可否?” “放屁!这药不就是耗死人的歹药吗,果然是个谋财害命的庸医,要你也没用去死吧!”乔木举起陆勇便想摔下来! 梦婵拦道:“我吃!”在场之人更是不知梦婵再说些什么了,解释道:“活的好的时候,觉得活着好无趣啊,等快要死了又觉得好舍不得啊!” “妹妹,你真是太糊涂了!” “哥哥,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文仲一脸伤感的望着梦婵。 “哥哥,可否陪我一天,满足我这个小心愿!”文仲听得这般泪水也是流了下来,说道:“傻妹妹,傻妹妹啊!这些时日你待我的真心日月可鉴,真若是做出选着也必不会负你啊!?” 听得这话的叶茜,柳如絮,杨轩,皆是大吃一惊,杨轩这般说道:“大哥,你这话是何意思,叶姑娘,难道在你心里一文不值吗?” 乔木说道:“你这崽子,真是句句坏事,真是一掌毙了你!” 文仲这般吼道:“别吵了!”一言既出,贯彻全场!梦婵也是接过白露丹,一口便是吃了下去说道:“我没有能力阻之你们打架,而且是为了我打架,所以只能已死言意了,但这一药丸却是我的一个心愿,所以你愿意吗?”梦婵向文仲又声问了去。 文仲紧抱梦婵,连连点头!梦婵这时便睡了过去,文仲便抱回了房间! —————————————————————————————————————— 等梦婵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只瞧得叶茜,柳如絮待得身旁,守着自己,嘘寒问暖也是很不适应,不禁想到自己已是将死之躯,受得这般也是欢心吧!只听得屋外也是十分嘈闹! 梦婵这时卯着劲坐起身来,刚要询之,叶茜赶紧便扶了着说道:“小梦啊,来,下来吧!”这时柳如絮也是把梦婵的衣服给拿了来。 下的床来,便又被叶茜给拉到了梳妆台,一番梳洗打扮之后,三个女孩子便出了房来! 出了门来,瞧得屋外已是摆满了桌席,坐满了人,梦婵瞧得这般不寻常便寻着乔木看了去,本以为这是一场梦,但乔木的脸上皱起了褶子,一脸的不悦,梦婵这也是放下了心! 柳如絮这时扶着大肚子说道:“快瞧瞧我们的大美人儿!”梦婵听得这里,也是有些娇羞! 待做得位子上! 文仲这般吆喝道:“兄弟们,今天开心吗?” 众兵士们一阵欢呼,文仲又道:“小弟我不善言辞,兄弟吃好喝好便是,今后只得服明君做明事便是,可好?!” 众兵士又是一阵欢呼! ———————————————— 说罢,众人便吃喝了起来,但人们就像不知道梦婵的身体状况一般,都是闭口不提! —————— 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渐困倚、孤眠清熟。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 石榴半吐红巾蹙。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秾艳一枝细看取,芳心千重似束。又恐被、秋风惊绿。若待得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共粉泪,两簌簌。 ———— 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们也是喝的人仰马翻,文仲这时站起身来伸出手便说道:“小梦妹妹,走,哥哥去陪你看月亮!”说着,还未等梦婵反应过来,拉着便往青狮潭走了去! ————————————————————————————————(完) 第九三章 生而一变 青狮潭中,小镜湖畔,方竹林中寂无一人,文仲这般亦是似觉得天地间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自从梦婵断气之后,他从没有片刻放下她的身子,不知有多少次以真气内力输入她的体内,只盼天可怜见!世上果然又少了一位知心朋友,他抱着梦婵,呆呆的坐在草院之中,面对着已然写好的灵牌,或许是上天可怜文仲,送上了一场可洗净尘埃的雨,文仲就这样从早晨坐到午间,从午间又坐到了傍晚。这时早已雨过天青,淡淡斜阳也是撒在他和梦婵的身上。 文仲多次陷入绝境,当在这幕府力抗三井时,受到各种各样的人围攻,情势险恶之极,他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气沮,而这时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梦婵,身上无片丝挂体,心中也是十分自责,很是后悔,假如给了梦婵一个安慰,可能他也不会这么极端,这也是亲手铸成了难以挽回的大错,现在也是越来越觉寂寞孤单,只觉自己真是天煞孤星,活着根本便是无趣! 这时太阳渐淡,最后的一片阳光正要离开他的脚背,忽听得小镜湖畔有两人朝着竹林走来。这两人相距尚远,但文仲耳音敏锐,微有声息便即知觉,凝神一听,辩出来者是两个女子,一想必是叶茜和柳如絮! 瞧得这般两人脚步声愈来愈近,片刻,两人便找到了这间草院,只见这时文仲仍是抱着以无体脉特征梦婵! 但两人却不曾知道,柳如絮看得文仲也是只穿着内衣,便是恼火得向着文仲走了来,道:“文大哥,你这是何意思,我们已知这个女人时日无多,便同你演了这出戏,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文仲听得一番怨骂,便抬起了头,看得文仲的脸上亦是有了一层胡渣,头发也是被雨水拍的十分潦草,两眼空洞得看着柳如絮! 柳如絮瞧得这番也是吓了一跳,往一旁看了去,只瞧得地上两个坑,也是摆着一块牌子,写着“二梦之墓”!扭头又看了眼叶茜,叶茜则还是站在原地,略带伤感的望着! 这般听得一声男子的呼唤“絮儿,你们在哪儿?”听声音,便是杨轩,柳如絮这般回应了一声,半盏茶的功夫便也是赶了过来,而同着一起来的还有乔木。两人到此看得这番更是心涌如潮,心乱如麻! 只听得乔木这般又是吵闹的说道:“喂!怎么了?怎么了?”她说话声音冷冷的,语调更是十分的无礼,文仲也不加理会,自行想自己的心思。乔木又道:“不是说好的十二个时辰吗?便是死了呢?”文仲仍是不理。乔木这般大是气恼,道:“你是聋子呢还是哑巴了,怎地听了咱们的话一声不响?”文仲仍是不理,身子便如石像般呆呆坐着。乔木一跺脚,手中拿着的文仲的那把长刀一颤,刀身震动,呛呛作响,刀尖便斜对着了文仲的太阳穴,相距不过数寸,只要轻轻向前一送,立时便要了文仲的性命。心想:“傻小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轩这般瞧得如此不雅的两人便也是不语!只瞧文仲如一根木头一般,一动不动,乔木手臂向前一送,一刀便往文仲颈边剌去,他意在梦婵的讯息,倒也不想真的伤了他,是以这一刀在他头颈边寸许之旁擦了过去。文仲听明白刀锋的来路,不闪不避,浑若不知。这一来,院内之人都是相顾惊诧。杨轩骂道:“你怎么了?你是白痴吗?你的爱人正在你面前,你竟然这般赤身裸体和一个女子肉身相贴,死了就死了,难不成你还要去赔命吗?”柳如絮听得言重便稍加阻拦了一下。乔木看得便道:“你到底怎么了,怎得这般快,他娘的,那个庸医真是害人不浅!”话声甫毕,左手刀便向一旁的树上砍了去! 文仲便张开嘴,看着文仲嘴唇颤颤抖抖,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得说道:“我记得我昨天只喝了半杯酒,然后便醉了过去,但虽说醉了过去,那时我还记得我和小梦有说有笑~”说着也是哽咽了一声!“后来呢?后来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乔木催道。 “我哪知道后来,等我醒了已然是清晨,只瞧我同梦婵正身无片丝的躺在一起,梦婵也是没了鼻息!”乔木听得这般轻轻一笑,又很沉重的说道:“这也算是圆了他最后一个心愿吧!”这话一出,机智的杨轩还未等他人反应便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甚么心愿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说着便又是抽出短刀指向了乔木!乔木看得这般“啪”的一回手,拿着手中长刀便把杨轩弹到了一旁,道:“你说甚么胡话?” “胡话?你简直就是笑话,你可知我大哥千杯不倒,怎得喝你的半杯烈酒便乱了性呢?” 乔木冷哼一声,不做言语! “你就是个老畜生,瞧不得别人的好,便一直都从中作梗!” “你找死!”乔木怒火冲天,抬起刀便剁了下去,杨轩如何能被他砍中?待得刀刃离他肩头尚有半尺,右手翻出,一闪而前,两根手指抓住了刀背,这一柄刀便如凝在半空,砍不下来了。杨轩手指运力向前一送,刀柄也是撞了乔木一下,登时令他手都麻了三分。杨轩顺手一抖,内力到处,啪的一声响,本想断为两半,但是刀身比生铁还要硬三分,也是紧紧把刀身给扭弯了一两度,便被他抛在地下。 这时已是天色全黑,叶茜也是同柳如絮进了屋子便火灯点了起来,文仲有意拦着也没有那个心了! 他抱起梦婵的尸身,走到土坑之旁,将她放了下去,两只大手抓起泥土,慢慢撒在她的身上,但她脸上却始终不撒泥土。文仲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瞧着梦婵,他知道,只要几把泥土一撒下去,那是从此不能再见到她了。他耳中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她的说话之声,说要到江南游玩儿,仅做一个小妹妹便要陪他一辈子。不到一天之前,她恐怕还为了自己的生命而着急! 跪在坑边,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仍是不肯将泥土撒到梦婵的脸上,突然之间,他站起身来,一声长啸,再也不看梦婵,双手齐推,将坑旁的泥土都堆在梦婵的身上脸上。他回转身来,走入厢房之中。 只容两个人在外缠斗!——————————————————————————————————(完) 第九四章 险恶的人 文仲回到厢房,只留杨轩和乔木在院里打斗,或许两人是真的是打的都有些无趣了,瞧得文仲不表态便进了屋去,杨轩这般说得那一番话也是有些后悔,抬手一技甩风便把挡住了乔木的一招,说道:“罢了,罢了,不打了,不过我告诉你倘若让我知道是你搞的鬼,绝不轻饶!”乔木听得这般冷哼一声也是停了手,进了屋里去! 进得屋中,文仲也是穿着好了身上的衣服,叶茜和柳如絮也是在一旁看着墙上的书画,不得不说的是这间草房的意境感也是十分的妙哉,只见文仲这般手里拿着一把未曾打开的纸扇,叶茜这般走到文仲身旁说道:“仲,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只听这时“啪”的一声,文仲便打开了手里的纸扇,念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叶茜听得这般再看了眼文仲,明知此话不是对自己所说,笑容仍是不下的等待着回应,柳如絮瞧得如此心中也是替叶茜难受了起来,想得当初两人如胶似漆一般的感情,竟也这般,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望了眼杨轩不禁叹得:“自己的幸福!” 柳如絮这般对文仲道:“文大哥,把这把扇子给我看一看可好!”文仲道:“你们现在心里肯定很是厌恶现在的我吧~不错我都厌恶我自己,既给不了茜儿又许不了小梦,我活的自私了,我都想要留在身边,但什么都没有留住!”话是这么说,文仲还是将手中那纸扇递给了她。柳如絮展了开来,再将扇面所写的字细看一遍。乔木这般说道:“兄弟!你真要走吗?”文仲道:“那悲面老怪现下何处?”杨轩脸色大变,道:“什么,他也在这儿?”,乔木道:“你要杀了他灭口?”文仲道:“我不是去跟他为难,只是想问他几件事。”乔木这般表现出一副不信般的样子说得:“小梦死了,虽说不是你有意为之但也是亲手所杀,现在你又要杀了他的授业恩师?”乔木用着夸大的语气说罢,又望了眼其他人! 文仲料知他是决不肯说,便不再问,将那折扇从柳如絮手中接了过来,又递给了叶茜,说道:“茜儿,你收着吧,小梦临死前还想着你这个暂时的姐妹呢~”叶茜仍是不动声色,便是接过了折扇。”完罢!乔木看得文仲不再理会,伸手便拦去,文仲这般再不理会,左足跨出门口之际,右手袍袖一拂,呼的一阵劲风吹到,便将乔木反压在了地上说道:“你我互不相欠,武术功夫都是互换的,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乔木听得这话,顿时便恼火了起来,抬手卷起一枝短箭便向着,叶茜射了出去,只瞧这枚箭去势快加闪电,叶茜一惊只叫得一声“哎唷”,哪里还来得及闪避?箭直愣愣的便扎进了叶茜的左肩,同时钉在她身后的墙上,直没至羽。柳如絮这般紧忙抢了上去,搂住叶茜,惊叫:“阿轩,快拿两粒药!”杨轩道:“伤在哪里?伤在哪里?”这般急速从怀中取出解药,去察看叶茜的伤势。 过得片刻,叶茜惊瑰稍定,才道:“不得事儿,不得事。”几人一齐瞧着墙上的穿透了的短箭,无不心下骇然,相顾失色。 乔木望到这般便往外跑了出去,文仲立时便跟了出去! 乔木这般飞身在前,学了文仲轻身术的他见机甚快,这般也是到了林中,左脚一起,将一旁的一块大石一踢便向着文仲飞了过来,文仲仰天一吼,大声唤道:“你这贼人,怎得对茜儿动手?”文仲这般眼中都是瞪出了血丝,而乔木则是轻松回答:“怎么?不允许吗?咱俩无冤无仇我便不能杀她?” 文仲此时此刻心情已是如同掉到了深渊一般,抬起手隔空便打了一招如来神掌,袖风之力,雄劲厚重,一带之下,功力未曾回复的乔木如一团肉球般便在半空中打起了转儿。 他之前同杨轩打斗之时,受伤便是不轻,而这时又中了这一掌,这时更是殊无抗御之力,大声叫道:“我告诉你,你若是敢杀了我,这辈子你都找不到你的仇人?”乔木本以为文仲会放手,即使不放手也会留情,哪知这时文仲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尖声笑道:“去死吧!”话罢!右袖拂出,一股猛龙般的力量便呼了过去,而左袖这一掌则是要命的一掌,同时生出一股力道,一道黑光一道白光交叉着如一道闪电一般似的便射了来,破空之声,甚是凌厉。乔木这时已是慌了,倒也是不怕死,只是未随着自己的计划走,心中有些发毛而已,心道:“这难道就是这小子的底线?”吸得一口气,当下不敢怠慢,使出全身之力,双臂倍化,迎风上去,蓬的一声巨响,袖风给撞了回来,那道电光,也退后三尺。这时方才看清,原来是文仲袖口的两条又阔又长的带子,一条黑色,一条白色。乔木从这一撞之力上觉察到,文仲的内力竟然这般深厚,短短一天便恢复了这般之多! 紧攥着的文仲的那一把长刀,又看了看空中佝偻着身子,满面狰狞的文仲,也是咽了口唾沫,心中道:“叫你看看刀师傅的功夫!”想罢!便耍出了一套地堂刀,而这种地堂刀的刀法本来非高手所用,一来专攻下路,但威力有限,二来滚动而前,有失高手名宿的身份,但从这长刀之上所发出的声响听来,乔木的这功夫着实不弱,可算得是二流顶、一流下的好手。只瞧昔日搭档便成了仇人! 刀气翻翻滚滚的扑来,当者立毙,着实不容小觑,一把刀却能从上方、前方、左侧三处受攻,文仲癫狂般的望着乔木,飕飕飕踢出三脚,每一脚都中在乔木的刀气之上,白光闪动,村雨便卷了上天。文仲身形略侧,右手一掠,已使出“如来神掌”功夫,瞬间隔空一面巨大的气压便十倍般的压了下来,乔木这般已是容不得逃了,咬着牙全身肌肉便又钻了出来,准备硬抗这一掌!文仲瞧得这般,大力一起,从上往下便砸了下去,为这一掌又加了百分力度!足尖起处,势如飘风般又踢中了乔木的穴道,而次此时却见一个黑衣人长臂长腿,越众而前,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将乔木给拽过一旁。 ——————————————————————————————————(完) 第九五章 枪出如龙 此人手掌也不知是天生厚皮,还是戴了金属丝所织的手套,竟然不怕乔木这全身的肌肉,之所以这么说便是乔木的在刺激肌体的同时,全身也都是如火一般的烫,而只瞧这黑衣蒙面人,一抓到地,便是直腿向后一跃,退开了丈余。 文仲虽说此时亦是有了些入魔的征兆,但是意识之间还有丝毫,见这人举手投足之际,沉稳老辣,武功甚至比自己还要高强得多,但这时已是容不得再分思考,随着“哇”的一声嚎叫,便飞身扑了过去,速度之快,快到把气浪都压成了一张人脸一般,黑衣人也是不由得暗暗一惊,心念微劲,身子已然跃起,轻松把乔木丢到一旁,“呼”的一拳拍出,径袭文仲。文仲癫狂一笑,双手交叉成爪当胸,身前蓝光闪闪,两手竟然都武装成了蓝色的气息。黑衣人见得这异样的气息,“呛啷啷”一声碰撞,黑衣人一把从腰间抽出来了一把类似于唐刀般还要长三寸的长刀!文仲见到刀刃当前,一爪便是照常拍了下去,本以为这自残般的行为会使文仲冷静片刻,而此见这一爪待手掌离刃约有二寸,突然间改拍为掠,手掌顺着刃口,一抹而下,径削黑衣人抓住刀柄的手指。 只知文仲这掌上布满了那骇人的气,力道之强,实不亚于那柄长刀,只要真的削上了,也有切指断臂之功。那黑衣人出其不意,“咦”的一声,翻掌相迎,啪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黑衣人又是“咦”的一声,身子一晃,向后跃开丈余,在护着乔木不被波及的同时还在同文仲打着,实属了得,文仲翻过手掌,一把抓住抓过了长刀,鼻中闻到一阵腥臭,头脑几瞬之间也是缓了过来,几欲作呕,方才知道这刀上喂有剧毒,邪门险恶之至。 而文仲一招间虽将敌人的兵刃夺了过来,但眼见黑衣人却不以为然,文仲这般半徐着腰,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得过来,吁吁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黑衣人冷哼一声,癫笑一声:“你既连我都不知,还敢同我兄弟动手?”文仲这时已是有些体虚,何况适才刚同这黑衣人对掌,虽然这一掌觉他功力虽较自己略弱,但却另有一种诡异奇特之处,纵然单打独斗也并没有十全的胜算或也非片刻便能取胜,文仲听得这般,才得知这乔木老毛子竟还留有后手!黑衣人这般瞧得文仲不言语,又道:“既然如此,那便走了!”这时的文仲往后退了三分,也是没了刚才的冲动!乔木得意般说道:“哼,跟我斗,你还要再长五十年!”黑衣人道:“莫得废话,赶紧走!” 乔木这时看得文仲亦是没了再打的意思,搭着黑衣人的肩膀,黑衣人腾空一起便要飞走,这时传来杨轩一声大骂:“贼儿子,莫得小瞧了我中原好汉,来,再和我斗个三百回合!!!”乔木这般嘶哑着嗓子紧忙说道:“老哥哥,真得赶紧走,要不就来不及了!” 黑衣人一怔,猛的抬头望去,只见杨轩反抓亮银枪便从上轰了下来,其势不可挡,黑衣人一登,也是被这气压给震慑到了,知他说确是实情,将到之际,拂袖一挡,两股力“啪”的一声便撞在了一起! 这一股力如同一个炸弹一样,气息瞬间便往四面炸了开去,文仲也是震的往后滚了三个滚儿,乔木更是叫唤呻吟,不知是如何原理,被这力波及到还麻痒难当,突然之间黑衣人发的一声叫喊,舞动大长刀,横刀便飞了上去。不知是入戏还是上头,这黑衣人总算是离开了这乔木,而杨轩的目的似乎正是如此,瞧得黑衣人飞身上来,亦是吐得一口气,便向着文仲砸了过去,文仲瞧得便徐徐爬着摸了过去!眼见黑衣人纵身而前,身段十分潇洒,犹如飞虎一般,当者披靡,杨轩见他势头来得甚凶,不敢正撄其锋,抓起亮银枪一技横扫四面,便远远避开。只听得文仲这般猛的叫道:“小心了!此人手中拿的是‘’陌刀,别给他砍中了。”只听得哎呦一声,杨轩的手中枪便被挑了开,这可大大的不妙!黑衣人舞刀而前,他瞧得杨轩拿的的枪很是华丽料想必是大有来历,似乎又有些忌惮,又想:“我若是将我这柄陌刀舞了开来,杀个十个八个倒也不是难事,只是我和他们无怨无仇,何必多伤人命?倘若仇怨结得深了,还有人找我寻仇,晚年活个自在边上,还是先走吧!” 瞧得黑衣人冲杀之际,并不杀伤人命,遇有文仲点倒一个,看见杨轩又踢倒两个。往后一抽文仲这时正是擒着乔木,黑衣人也是一惊,心中暗叫不好,抡刀一招地堂刀便刮了过去,只见杨轩初时甚为惊怒,待见他刀上威力不大,只是相当灵活,沉定片刻,霎时之间,长枪如突龙一般,便向着黑衣人袭了过去。黑衣人武功虽高,此时一心二用,一时间倒也手忙脚乱,不禁暗暗心惊。 再斗得片刻,黑衣人寻思:“这般斗将下去,却如何了局?看来非下杀手不可。”刀法一紧,砰砰两声,拦腰斩断一颗老树。便向着杨轩砸了下去,忽听得柳如絮叫道:“阿轩,快躲!”黑衣人斜眼一瞥,只见两个女子便是走了过来,又是一声惊叫:“你...你不是那个艺伎吗?”,走思时分,杨轩连连出掌,一股股黑风便呼了过去,一掌跟着一掌的拍到了黑衣人的胸口之上。 杨轩一呆,心想:“这人虽说是这老贼的同伙儿,但并未对我下杀手,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想罢,转身又一掌则是抹了那最后致命的一击! 黑衣人心中安安叫苦不迭,虽说这几掌都避开了要害但还是重的心慌!吁吁缓了几口气,往后一退唤了一声:“老拳头,快出来,出来干活儿了!” ——————————————————————————————————(完) 第九六章 四阳剑指 文仲,杨轩听得还有人在伏,也是又警觉了起来,杨轩看得如此狡诈便是怄气一掌拍出,黑衣人见其则随势往后退出丈余,忽地飞起,忽然这般“唰”的一声,空中掠过一身影,一把接住黑衣人,反身一脚便把那拳风给抵了消,下了地来,到的地面之上后,已是瞧得两个黑衣人都是蒙着面,一举一动都像是复制的一样,顿时便分不清出那个是那个了。 文仲这把掐着乔木老贼的脖颈儿喝道:“你当真不降,我可要将这老木头疙瘩的脑袋切下来啦!”抬起手来,霎时间便又泛起了蓝光,手刀之上青光闪闪。 猛听得这时两个黑衣人之一便是拦道:“且慢,先是告诉你,这人同我无瓜无葛,不要以为拿他便能压制我们~”文仲看了眼叶茜,便是说道:“既然如此,他就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了!”抬手往下便是猛的挥了下来,“呜儿~~”的一声手刀便采着空便拉了下来,乔木这时心里也是慌了起来哽咽了一声,只瞧底下不知那个黑衣人“呼~”的一声,隔空便打上来的一记重拳!此时负了伤,虚了身子的文仲一下便被这一拳给退出了好几米!手中的乔木一下便是一把挣了开,连连往前连滚带爬往黑衣人处跑了去,叶茜瞧得文仲负伤便也同着柳如絮连连奔了过去,杨轩这时已是不得在顾任何一人,喝了一声:“受死吧!今天叫你们三个后悔活这一遭!”只见这时杨轩单手抓着枪尾,灰影如飞的便赶了来,脚下轻灵之极,站在外围的两名黑衣人,一人抓刀一人比拳,上前拦阻,却给他东一拐、西一闪,避了过去,一闪到后反过身来便是照着其一黑衣人的后心扎了去。而那用拳头的黑衣人反手一掌,采着气啪的一声打在杨轩下颏。但此时这枪亦是命中了这黑衣人,虽说受了这一掌但好在不亏,但这掌很是刚猛杨轩立足不定,一脚往左便倒,恰好将额头撞在一块石台角之上,登时鲜血长流,柳如絮瞧得如此心中一惊,腹中也是有了反应! 但好在不重,但黑衣人则是没有了这般好运气,被串插了后心的黑衣人,“哇”的一口便喷出了一口浓血,又一黑衣人见此大事不妙扶着一人便要脱逃,而这时杨轩已是上了头,那容得他再跑,只见这时杨轩奔来的身影,黑衣人只道他武功颇为不弱,反手便是一掌虚招,原没想能打到他,这一掌打过之后,右手长刀连进三招,那才是杀招之所在。他见此时杨轩不顾一切仍在不住手的来往冲杀,大声又呼:“去死吧!你们两个就为这贼毛子陪葬吧!”这时那拎刀的黑衣人见此已是不能再躲,抓着手中负伤的黑衣人往前一撇,自己往后一退“轰~~”的一声,那黑衣人便被杨轩给刺投了前胸,成了一具尸体。 之前还气大的杨轩又被这一幕给惊到了,抽出枪来,吐了口气便对着说道:“你...你还真是个好兄弟啊,想,他这般信任你你竟拿他做挡箭牌?!”黑衣人这时双眼略带一丝伤感般说道:“我同他如亲生兄弟一般,唉~”突然口风一转又道“想想,他虽不是自愿,但这也只是一时片刻的问题罢了,他一定会为我挡的!”杨轩这时亦是为这具死尸叹了口气,说到这兄弟之情,根本便是容不下别人这般玷污这份感情,只因“兄弟”这两个字无比神圣,决不能受人玷污。他大声叫道:“贼头子,我告诉你你今天为何要死,其一你纵容行凶伤我最亲最爱之人,其二你有辱兄弟之情,自此二条,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一面说,一面向黑衣人冲了过来。 黑衣人见此不妙一把便掐住了文仲。 那黑衣人怒道:“再敢往前走个半步,我便将这小子给宰了,你不是挺注重兄弟之情的吗?”说着举起长刀,便架在了文仲的脖子旁。 文仲这般亦是挣扎着企图睁开,又被点了穴,杨轩看的这般心情更是焦虑了起来,擦了擦头额头上的血,神情十分狼狈,一见那黑衣人当真挥刀要杀文仲,而文仲呆呆定着,似乎被人点中了穴道,竟是不会抗御闪避,这一急自然是非同小可,手指一扬,嗤嗤声响过去,擦的一声,那黑衣人右手上臂从中截断,长刀连着手掌,趺落在地。原来杨轩情急之下,自然而然的真气充沛,使出了南国前四皇子段正涛的绝学“四阳剑指”的功夫,竟是一剑将那黑衣人的手臂斩断,他一冲上前,反手拉住文仲大力往边上一甩便丢向了叶茜那里,看得局势大变叫道:“来,再斗!”只见那黑衣人右臂被截,自是痛入骨髓,但急怒之下,狂性大发,左手抄起断臂,猛吼一声,向杨轩掷了过来。他断下的右手仍是紧紧抓着那柄长刀,连刀带手,急掷而至,情急颇为险恶。杨轩往左一躲右手一指,嗤一声响,一招“火阳剑”,刺在长刀之上,那长刀一震,从断手中跌落下来。这断手却继续飞去,啪的一声,重重打了杨轩一个耳光。杨轩本己额上流血,而这一下又是被打得头晕眼花,脚步踉跄,黑衣人此时瞧得杨轩不理便也是无心恋战,疾向外冲。而柳如絮不得不说是大哥的女人,瞧得这时捂着肚子大声呐喊,:“给我逮住他!”杨轩一惊转过头来便上前拦了去。但这黑衣人似乎轻功很是了得,脚下步子精妙无比,左斜右歪,弯弯曲曲的冲了出去。 柳如絮这咬着牙,“哦豁”一声,抬手扬袖被飞出去了两枚针,向黑衣人击了去,这针柳如絮堪称用得出神入化,可黑衣人轻功却很是厉害,因明明是对准了他的身子,可是突然间见他身子一扭,便避了开去。片刻之间,黑衣人已闪出幕府邸,唯恐有人追来,直奔出数百丈,这才停步。他舒了口气,将乔木放下地来。 乔木,说道:“此地危险,不能久留,再跑!”黑衣人不明其理本以为跑了这老远便不会被追上,刚要张嘴只听后身一声唤声:“哪里跑!!!!” ——————————————————————————————————(完) 第九七章 彼岸花开 果不其然是这杨轩追了上来,黑衣人这般心中也是凉了半截,暗道:“怎得淌了这趟浑水,到现在脱身都难!”只见杨轩来势汹汹,势要夺命,乔木这时看得这般已是无路可走,这时突然打了个喷嚏,“哦豁”的一声,两眼便瞪满了血丝,想必已是破釜沉舟,这般全身肌体暴涨,卯着全身劲儿便冲着杨轩轰了去,可只见这拳风还未近得杨轩之身,只在半空之中,瞧得这拳风往边上一歪,登时乔木便狠狠的后摔了过去,只见全身的肌肉都炸了开成了一朵朵鲜红色的花很是漂亮,正可谓死亡即是重生,而现在此时断了臂的黑衣人,瞧得这般更是无头苍蝇一样不知往哪儿跑了! 杨轩这般扭过身来,并着中食指,吞气一甩只瞧指尖犹如火弹一般的真气便飞了出来,这真气如一块被敲碎了的冰碴子一样,棱棱角角般,杨轩唤得一声,“寒阳剑”,话音未落,只瞧那枚冰晶以进了黑衣人的体内,但却并无大碍,黑衣人一愣,心想这么大的架势绝不是虚招子,但是自己又属实全身不疼不痒,登时还在黑衣人犹豫之际,那条断了的胳膊已然是止住了血,仔细看了这么一小会儿,这血便冻住了,杨轩这般冷笑一声,从地上捡了粒石子,对之说道:“下辈子,做个好人吧!”说罢,便猛的丢了去,黑衣人瞧得石子来得速度并不是很快便想左闪而过,想不到的是不动还好,一动浑身上下都犹如针扎一般,犹豫之时,石子已是到的身前“啪~”的一声,瞧得这黑衣人亦是如一座瓷打的人一般,碎了整一地,登时毙命! 要说这神功究竟是何,此神功正是那南国四皇爷的拿手绝技“四阳剑指”,世人皆知南国剑术天下闻名,但南国四皇爷,用剑二十载从中悟出了无剑胜似有剑的道理,配合着易筋经和指尖上的功夫,苦修了这一绝世神功“四阳剑指”,如命所说,四阳正是四种属性,分别是这“火阳”、“寒阳”、“少阳”、“明阳”,四种招式,可谓是一招比一招无解!但此招对于杨轩来说运用的还不是十分自如,因为此招的唯一一点便是心静之人方能名扬,这招术的真气是否能够激发,绝非由心灵所能控制,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全凭机缘,而这一次也不过是情急之下才偶然用出来的罢了! 杨轩这般瞧得两人已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不禁感叹道:“朋友?哼哈,哪里有永恒的朋友啊!”说罢胸口一挺,便往回走了去,一转身,只觉英雄少年意气风发! 想, 腾腾杀气怒冲冠,瞧前思往阵心酸。欲将刀切仇人肉,又当痛饮仇人血。掩鼻恶腥闻,快哉骨尽焚。恨到无恨处,灰被风飘去,道声菩萨蛮! 罢! —————————————————————————————————————— 只瞧这时杨轩已是又回了这青狮潭竹林之中,但却不见一人,这时便想着赶紧回得那草院之中,而正在此时还未到草院之时便听得院内嘈杂之声不断!快步走近前看,看的文仲正在院中的一张竹桌旁,面带焦虑般走来走去! 杨轩看得这般心想必是叶茜重了伤才使得文仲这般焦急的,走进院中只看得屋里的叶茜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杨轩这时便纳闷了起来,赶紧跑了过去,文仲看得便是紧忙说道:“轩弟,你可知~~”话未说完,文仲一停把杨轩给吓坏了,心想莫不是絮儿?便声问道:“大哥,可是怎么回事?”文仲这般严肃又焦急的脸上突然一转,猛的拍了下杨轩的肩膀说道:“恭喜啊!轩弟,你当爹了!”话音一落,杨轩似乎没反应过来,复述了一句:“哎呀呀,我怎么当爹了啊,真是的!”说得便罢,又一高声问了一句:“什么?我当爹了?” 文仲哈哈一笑点头回应道:“里屋是陆神医和茜儿在帮着弄。” “叶姑娘,身子无碍吧?”杨轩问道,文仲回了一句:“不碍事,吃了一粒花丸,去了毒,那伤也不过就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而已!”杨轩听得这般心中舒了口气。 文仲又道:“只不过现在最让人紧张的便是你媳妇啊!瞧,这都把我急出汗来了!” “嗯?”杨轩反问一声,便问道:“我媳妇生孩子,你着急个鸡毛啊?”文仲听得连连解释:“轩弟,误会了,神医诊定柳世妹怀了七个月的身子,但今突然临盆,现如今已经进入了有半柱香时间之久,很有可能有危险呐!” 杨轩听得汗,滋溜溜一下便是滑了下来,看得叶茜这进进出出的,屋内也是没一点的动静,心中便是很慌! 又过了个半盏茶的功夫,只听的屋内“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杨轩这提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陆神医这般也是从屋内出了来,而头发都是湿透了,拿着一块毛巾擦了擦手脸上嚣张并且有点小得意的说道:“母子平安~”杨轩听得这话一出,差点背过气去,幸好文仲一把扶住,杨轩缓了缓神游问一遍:“母...母.....母........母子?儿子?”陆神医大笑一声,一把拉住杨轩的手,点了点头说道:“儿子!” 杨轩听得便哈哈大笑的钻进了屋里去!文仲看了看神医,也是一笑跟进了屋里去! 进得屋里,瞧得柳如絮一脸憔悴,唇色苍白,的闭着眼休息,也是把杨轩给吓了一大跳,一把便扑到了床前,摇着晃着! 这时坐在床尾抱着小孩子的叶茜,对其说道:“别摇了,没事,神医喂了一粒凝神丹睡过去了!” “哦,吓我一跳,我以为.....”话刚要出口,紧忙又“呸呸呸”了起来,脸又一变转身便向着叶茜凑了过去,叶茜看得杨轩凑得过来必是看孩子,便很知心的把手中的婴儿慢慢的,缓缓的递到了杨轩的面前! 杨轩这时也是照此接过,看着这怀里巴掌大的小孩儿,说道:“长得真精致,跟我小时候养的兔子一个模样!” —————————————————————————————————(完) 第九八章 和好如初 杨轩这般从中接过孩子,看着这巴掌一般的小家伙儿,便深深的陷入了父子情深之中。文仲这般看着也是有些动情,有些神伤,想得在梦中短短相处了几分的父亲,也是不禁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叶茜看罢!也是看透了文仲的心事儿,瞧得杨轩不予理会,便轻声细语般对其说道:“要聊一聊吗?” 文仲听得这般,心尖也是不禁一酸,想得数月之前还是无话不谈,现在彼此之间便是有了距离吗?但是想了这么多,文仲并没有拒绝! 轻手轻脚般,转身便出了去,叶茜瞧得这般也是没有知会一声杨轩,便也随身出了去! 两人来得院内竹桌前,离着梦婵的坟墓也不过是几米之远,两人也是没有刻意得避讳什么,便相对坐了下去! 叶茜这般道:“现在你我之间,就不再必掩饰什么了罢!” 文仲连连解释道:“茜儿,是不是误会了,我文仲自始至终也没有对你掩饰过任何。” 看着文仲这决绝的眼神,叶茜的心一下便软了下来,也是对刚才说过的话有些后悔,但此时亦是不能退步森然道:“那你现在又待我是何位置!”文仲道:“重中之重!”叶茜听得心中一暖,又道:“那女子在你心中又是如何?”文仲反问道:“小梦?”叶茜点头不语!文仲便有些伤感般的说道:“仍是重中之重!”叶茜听得不语,但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文仲这般还未等叶茜再问便讲述道:“茜儿啊,你我之间本不该有半分隔阂,只因这事发生的太蹊跷了,你看!”说着,便拿起了那把村雨刀,说道:“你可还记得我那把金刀!”叶茜点头不语!文仲道:“你一定会想我喜新厌旧,但事实不是这样的这把刀正是我之前的那把金刀!”叶茜眼神一挑,反问道:“怎么可能,真叫人不敢相信!” 文仲道:“那日你我分别。”文仲看了眼叶茜的表情便转到了自己,道:“那日分别之后,我便去了那三师的武招,第一日我便看见了一个自始至终便蒙着面的怪人,他似乎像是对我很了解一样,每一句话都能刺激到我!”说着也是苦笑一声,叶茜这般便是有些撒娇般反问道:“刺激到你?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呢!”文仲这般表情更是苦涩了起来,道:“是啊我以为我也是铁石心肠了,如果他没提到你的话!”叶茜听得不语! 又道:“我只记得,那日我整夜都在院中石台之上,也不只是怎得便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自己,不,不止我自己,还有那蒙面怪人,他就像是一个鬼魂一样,我在梦中便经历了一次比武,我与他人挡杀人,神挡杀神,之后雾气昭昭,我便惊醒了过来,他也就消失了,而我手中的金刀也就莫名其妙般得变成了这把刀,而这把刀也正是那蒙面人的那一把,可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也正是梦中经历过的!” “你和那女子是如何结识的!”梦婵道。 “那日小梦女扮男装作为我的对手便同我交了手,我她交手之际只见她眼神清如白雪一样,便不自主的收下留了请,但下手却是十分重,而救她,也全出于内心,自是不能伤人!疗伤之际便发现了她女儿之身!” 她和我谁是最为之重的?”文仲丝毫未得犹豫,看了眼叶茜,便道:“同样!”叶茜脸色一压,文仲又道:“虽然总是叫你茜妹,但我的心里亦是早早的便把你当成了爱人,而她她也不过是一个不听话的妹妹罢了!” “那你为何不早早表明真心呢?”叶茜道。“真心并不是常常都可以换来真心的!”叶茜听得这般心中也像是放下了一块重石一样,不再追问! 而文仲也是没有询问的意思,两人便是受着林中清风安安静静的坐了片刻,叶茜不禁感到一惊,又道:“仲...仲哥哥,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文仲摆了摆头,又道:“你已经知道我的事了?”文仲又是摇了摇头说道:“知道什么?”梦婵低下头去,道:“没...没什么!”想得这里,叶茜岂能不知文仲已知自己受辱之事,想想文仲也不过便是不愿提及自己的伤心事罢了! “你还愿意做我的小公主吗?”文仲这般起身眼神不转般问道。叶茜也是被这一问给问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但自己这不洁之躯,又岂能再许眼前这傻汉子,文仲这般似乎也是有些看到了叶茜的犹豫,一把拉起叶茜,便抱了起来,叶茜的脸“唰”的一下便红了起来,心中自知很是不合适但嘴里却是说不出来,这时抱着叶茜便又回了屋子里! 此时进得屋里,柳如絮已是醒了过来,杨轩坐在床尾,婴儿便在柳如絮身旁呼呼的睡着!这时这夫妻二人瞧得文仲抱着叶茜便进了来,也是又惊又喜,杨轩更是打趣道:“大哥,你想抱婴儿就抱嘛,我又不是不给你,怎么还抱了抱...”话未说完,杨轩一顿,又道:“抱了抱嫂子啊!?” 听得这般调侃,叶茜便有些要挣开下来,可文仲便是抱的更紧了,只听文仲这般说道:“轩弟,柳世妹,你夫妻二人为我做个见证!”说罢,便对着怀里的叶茜说道:“普天之下我的亲人也只有那养育我成人的母亲,这便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现在我把她分享给你,你愿意吗?”叶茜想得这般,心头便是一紧,想想文仲同这杨轩经理遭遇一致也未曾说过,的确,除了他娘亲,什么也没有,此事想及定是十分心痛,叶茜两眼汪汪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便点了点头,文仲瞧得这般一笑,一口便亲吻了下去,亲在了叶茜那红彤彤的脸蛋儿上。 杨轩瞧得这般,也是不注意的干咳了起来,看着眼前两人的感情和好如初,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看了眼柳如絮也是满脸欢喜! ——————————————————————————————————(完) 第九九章 那日一别 这般,暖软的阳光,透着窗子便轻轻的泼洒了进来。拍在了四人的身上,四人也犹如挂上了粉白黛绿一般,身上,眼中似乎都闪着柔柔的微光。 而在这青狮潭中,山似眉角,竹似俏装。远远得望着便有着一股浓浓的春意,虽然现在已是秋时,他叹一下,原是这岁月也需疲倦的将息,载不动太多的红尘,这秋轻轻的挽开了时光之殇,拂去了无奈的蒙尘。渐浓的秋意,直至寂寥,似古井止水般,无波无喧,无忧无扰。却掩不住这屋内人奔腾如海一般的心。 曾经感叹,人生也只如一口破败的古井,杂草掩映的身躯,即使是终生的相伴,也只是换来渐长的愁死,草,永远也懂不了那口井中水的心,因为它不属于它,懂他的只有那口破败的井,确实如此! —————————————————————————————————————— 杨轩此时看着还不住嘴的文仲便略带调侃之意打趣道:“这么甜吗,要不要给我也尝尝啊?”柳如絮听得这话,依旧笑容不改,但手却伸向杨轩拧了一下,杨轩这般也是尴尬的舔了舔嘴唇!文仲这时也是把叶茜给放了下来,扶着坐到了竹凳上。 文仲这般亦是一脸满足,舒了一口长气便声问道:“轩弟,接下来可有打算?”杨轩向着柳如絮蹭了蹭,一把抓住手,对其摇了摇头。 “哎!对了?”文仲反问一声,“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处的?”杨轩看了眼柳如絮,柳如絮便左右望了望,问道:“哎?我的衣服呢?”杨轩听得便起身往床后的衣架摸了去,问道:“莫急~”说着便把衣服拿了过来,柳如絮接的过来便向着衣袖伸去,从中拿出来了一个信封,对其说道:“大哥,你看!”说罢,一个飞转便把信给丢了过去! 文仲这般亦是一把接住,看了看这随便了了一眼信封,便把信给放到了桌子上,说道:“你还是给我讲一讲吧,我最讨厌看字了!”叶茜这般也是明白文仲的意思! 杨轩“哈哈”一声笑,便讲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记得那日......” —————————————————————————(南国)——————— 那日,在那沙漠之中,杨,柳二人便同这文,叶分了手。 杨,柳看得文,叶二人渐行渐远,也是眼中泛起了不舍之情,只因在这乱世之中,想结交良朋益友便很是困难,更何况这知心的朋友便更是难得,但杨轩同柳如絮都从心里晓得,这江湖儿女少不了的便是分别! 两人所以便是没有再提,骑着小黑马便踏上了去往南国的路,而为了减少时间,也是把骆驼给放了回去! 路途漫漫,在只因在这无边际的沙漠之中没有方向,所以两人也是原路返了去,准备再走一遭那吐蕃诸部。 想, 孤云荒漠无城郭, 枯风纷纷降流河。 只求尽日复家仇, 分离便得泪双落。 罢! 约么着走了半个多时辰,,瞧得这般二人便到了这一处不是之前到过的城池,只瞧城门之上写着“?????????????”几个字,这也着实难倒了两人,只见城门这时也是开着,远远望去,城内便是一番繁荣兴旺,杨轩看得心中一喜,摸了下马头喝道:“快,我们进去了!”说罢,小黑马,脚程便提快了三分,一溜烟便进了这不知道名字的城中! 进得城中只瞧城里,井井有序,很是规矩,守城的士兵看得杨轩骑着马风一样便进来,起身来拿着刀挥舞着呼唤,各个摆摊的商贩们看见杨轩骑马在城中狂跑,也是无一不神色吃惊! 柳如絮看得这一异样便是问道:“阿轩,那人为什么拿着刀喊啊,那是什么意思啊?”杨轩听得扭头看了一眼便是说道:“呃...这一定是在欢迎我们!”说罢,转过身来,便也是挥起了手来,还回应着:“呃,别喊了,我听见了,谢谢你,替我谢谢你全家了!”话音未落,前面便忽然围过来了一队士兵,便把杨,柳二人给围了住,说着这里的地方土话,语气十分激昂,似乎在质问着杨轩,可杨轩却听不懂,只看这群人很是热情,便下了马来,看得兵子里有一比其他人官衔较高的人,杨轩一把拉住他的手便是说道:“谢谢,谢谢!你们太客气了,还出来迎接我们!”那守将被杨轩这一拉给拉了个不知所云,柳如絮这般便有些无措的舔了舔嘴唇,轻声问道:“阿轩,你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吗?”杨轩这时憋笑般扭头了一声:“不懂~”柳如絮一惊:“不懂,你还聊的这么欢?” “我估计啊,咱们是惹事儿了!”杨轩仍是一脸从容的对着那官兵说道。 而这官兵这时也是知道了面前两人是外地人,便想送开手,可这杨轩属实拉的有点紧,只瞧那官兵,怒喝了一声,便大力拽了开! 打了个响指,唤来了一人,只瞧这人身高七尺,顶戴兵帽,还在头盔之上挂着一块掩着半面的面纱,可即使这样依旧挡不住那一股不凡的感觉! 这般只瞧得这人走到身前,说道:“你们是外地人吧?”杨轩这般终于是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会说官话啊?” 这人轻笑一声,道:“嗯,早些年去过外面,会些官话!” “那就太好了!”说罢,牵着马便想走!这人拦道:“哎,这位大哥,你需要受罚。” “受甚么罚?!”杨轩登时便提起了嗓门来。那人这时从怀里便拿出来了一本书,翻了个三五页便,递给了杨轩,说道:“在这墨脱城,是不能骑马的,禁止超速驾驶!”杨轩接过只看得书上亦是画着一只马被打着叉,这才得知是违了这城里的规则,面带尴尬的说道:“那...” “罚款一锭官银,可别想着找关系,上一个守门将便是因为私下受贿才被受罚的,所以千万别想着投机取巧!”杨轩听得这般也是叹了一口气,从怀里便拿出了全身上下唯一的一锭官银,递给了那官兵,而那守将拿到了钱便放到了口袋里,之后也是带着其余的兵散了去。只留得会说官话的士兵。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杨轩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哈哈,这位大哥,可不要再犯这般错误了!” “唉~” “这位大哥,我叫花拔吉,想想也是缘分,但今日却是有要事为先,他日有缘再把酒言欢吧!”说罢,便向着杨轩丢过来了一个东西,便扬长而去,杨轩一把接住,打开手只瞧得正是那一锭官银,杨轩看得银子再次回到手上也是喜出望外,扭过身来傻傻的笑着说道:“好人呐,好人呐!”柳如絮这时拿起杨轩手中的银子便放到了袖子中说道:“走,我们去吃饭!” ——————————————————————————————————(完) 第一百章 百步穿杨 两人这般便往街里走了去,看着很是繁荣,柳如絮也是满脸的得意,盖不住的喜悦!而杨轩却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在后面跟着。 这般柳如絮便领着杨轩来到了一地处中心地段的酒楼,进得楼里来,也是瞧得坐满了人,小二这时也是连连凑了过来,柳如絮问道:“小二哥,还有位子吗?”小二回道:“客官,楼上请!”说罢,店小二便领着两人上了二楼来,只见这二楼虽说人也是不少,但是却是还有位子,两人便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到了较为靠右边的位子,不远处便能看得外面的湖,很是有意境!坐下来之后,柳如絮掏出那锭银子便丢给了店小二说道:“小二哥,你就照着这一两银子上,上够菜为止!”说罢,店小二一声回应便下了去,杨轩这般便恶狠狠的盯着柳如絮,说道:“我的钱就这样被你花了?”柳如絮听得这般便指着杨轩,还未开口,杨轩便道:“我这不是骗你!” “你再说~”柳如絮一声制止,又道:“你不说你把所有的都交给我了吗?嗯?这是什么,你为什么有私房钱?”杨轩这般也是有苦说不出,只得不再说话,心想:“那日犹如天仙一般的你,怎么这么傲娇,跟个小女孩儿一样!”想得这般也是叹了一口气,只因这一锭银子是从文仲那里偷偷借来的,知道这柳如絮生辰本想买个礼物,送个惊喜,没想到计划还未开始便收了尾! 正在郁闷之际,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人吟诗唱道:“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刚。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只知这一首“蝶恋花”,是北宋大词人欧阳修所作,只寥寥六十字,便将所有都描绘得历历如见,下半阕更是写景中有叙事,叙事中夹抒情,自近而远,余韵不尽,的是大词人手笔。 杨轩这般听得起身便望了去,看得一老汉正在自己后面喝酒,脸色红润看样子也是醉了七分了,这般说道:“欧阳修在江南为官甚久,是以江南风物,犹如藏之胸中一般。想那江南春日杨柳,初夏樱桃,确是令人回肠荡气,而秋水盈盈之时,小溪中红裳少女共采莲子,那情怀更是叫人听之便醉啊。” 这醉酒老汉瞧得杨轩说得有头有尾,便想要起身,但喝的似乎太多了,一把便摔在了地板之上。 瞧得这人满脸皱纹深陷,似乎有个五六十岁,只见他所穿的衣服更是奇特,上身穿着一件女人的麻布衣服,下身穿着一条九成新的锦锻女裤,裤脚边儿上还绣着一对对的蝴蝶。杨轩看得也是差点没忍住喷笑出来,这般赶紧便近身扶了起来,看得桌子上有醋也是一把拿起“咚咚咚”一声便喂了进去。 店小二这般风一般的速度便跑了过来,对着杨轩说道:“这客官在这儿喝了三天啦,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有时会多喝个几杯,如若有所冒犯还请见谅!”杨轩道:“有心了,无妨,你先去忙吧!”说罢,店小二便退了下去,这时这醉汉猛的惊起,抄起一根筷子便向着一旁的湖中撇了去,一圈圈涟漪往外阔去,久久不能复原,这时老汉说道:“水永远都是与世无争,永远都是那般宁静那般平常,但是总有人喜欢打破这份来之不得的宁静!” 柳如絮听得这一番话也是细细的打量起了这奇怪的老头儿。杨轩却并没在意,只见得老头在撇筷子的时候,那根筷子飞速如离弦之箭一般,但是如水却没有半点声响这也是把杨轩给惊了一下,心想内力定是十分了得。 老头儿说罢,便痴笑了起来。 只听这时水中一阵翻腾,其余的吃客们便打趣道:“老酒壶,这是又要加菜啊!”,话音未落,只看水花翻腾的是越来越大,杨轩抬眼望去,只见一只鱼便是飞了上来,这鱼越来越近,此时才是更为一惊,只因这鱼肚中间插着那根刚才打出去的筷子,说时迟那时快,这鱼也是到了面前,老酒壶一把抓住,高声唤道:“小二,快来,给我炖条鱼!” 柳如絮这时也是被惊的心中不由得佩服三分,起身也是做了过来问道:“前辈,这功夫还真是厉害啊!”老酒壶哈哈的笑着。杨轩自是想到,这功夫还真是厉害,不加以任何武装,便可以丢下去便很是了得,可这竟然还能串了一条鱼返回来,这该如何解释?回想得刚才这一掷,手上劲力自是不弱,这一掷也定是十分之极准,还未想罢,老酒壶便醉醺醺的说道:“呃....不过是...百步穿杨而已!”柳如絮又道:“那您是怎么叫那根筷子又飞回来的呢?”老酒壶回道:“用心!” 柳如絮听罢,便细细的琢磨了起来,想得刚才同着还聊的感知术,那这招式就必然是如此了,同隔着这般远的距离,感知到这么精准无误的必是天网,这般柳如絮会心一笑对其说道:“前辈,果然是高手啊,能准确的探知那湖中鱼和湖底重石的位置~” 老酒壶这般挑着眼睛咪咪一笑,道:“你这小妮子,有点儿东西,准确的说说?” 柳如絮,这般瞄了眼杨轩,那满脸崇拜的望着自己便是讲道:“单从手法上来说,前辈你自是十分厉害了,这般远的距离能打出百步穿杨的技术,自是腕子上有劲儿便可为之,但是您厉害就厉害在能巧妙的用力....”老酒壶一笑,杨轩亦是不语,这时只听得小二端着鱼便上了来,放到桌中心,便往后退了两三步,说道:“您慢....呃,三位慢用,有事唤我便是!”说罢,便是退了下去。柳如絮这般,从竹篓里拿了一双筷子,看了看已成了美味佳肴的清蒸鱼,便把鱼翻了过来,一笑,指着鱼鳍的那一部位说道:“看,这里的肉比较实!”杨轩这般也是明白了过来,接着说道:“哦,原来是借用巧劲形成了回弹呐。”老酒壶听得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带着酒嗝儿,说道:“厉害,厉害!老酒壶我在这儿喝了四天三夜了,吟的诗,打的鱼不计其数,可唯独你们这一对儿小家伙,跟我搭了讪,怎么是不是想学我老酒壶的功夫哇!” 杨轩这时想到文仲和叶茜的感知术是那般神奇,自是不必多说定是百般想学,而这刚刚又得知了老酒壶会这般厉害的功夫,便想着问去,而这刚要张口,柳如絮便拦了住,刺激般说道:“哼,前辈功夫是很厉害,可江湖上并没有听过你这号人物啊,别不是甚么无名小卒!”这时这一句话可是把老酒壶给刺激住了,借着酒劲,有些恼怒般说道:“哎呀,你这小娃娃,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可知道我可是有着“醉罗汉”之称的.....”话未说完,可能是鱼腥味过重,“哇哦儿”的一声,便吐了出来,柳如絮这般也是满脸嫌弃般往后退了去,心中暗自想到:“竟想不到这不修边幅的老人家,竟然是醉罗汉~古月老前辈!” ——————————————————————————————————(完) 第一百零一章 醉梦罗汉 不过这老家伙属实有些为老不尊,单看穿着便有些变态,吐得还这般恶心,柳如絮此般便是秉着呼吸,在面前扇打着空气一般,面容有些嫌弃的又往后退了两步。 三五片刻过了去,只瞧老酒壶也是吐了个舒服,这般便是重新解介绍道:“小娃娃,你还真是有眼不识泰...”瞧得老酒壶“哦”的一声,又一股酒劲反了上来,这般他紧忙拿起手边的酒壶“咚咚咚”便大口干了一壶,那股刚要被吐出口的,也被这酒给压了进去,喝完还打了一个奇臭无比的酒嗝儿,柳如絮这般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两手一搭便说:“前辈,待我方便一下! ”说完,“嗖”的一声便下得楼去,想必是这味道属实有点刺鼻,而杨轩这时的崇拜已经完全的掩盖住了这以外的东西,问道:“前辈可是醉罗汉~古月老前辈吗?” 话音未落,只听老酒壶制止道:“叫我老酒壶,甚鸟古月!”说完,看着桌上的鱼,也不拿筷子伸手便去拿,可能这酒的确有麻痹的作用,杨轩看得这鱼还冒着腾腾热气,老酒壶一把拿起,舌头卷处,咬着鱼身大嚼起来。 杨轩这时见他竟不拿筷子,也不怕这外人的笑话,吃相还这般难看,就这么连皮带肉刺的吞吃,这般也是真的忍不住咯咯大笑。往四周看了看,其他吃客似乎都视而不见一般,这么大的动静都不得使这一整楼的人望这儿看。 这条鱼这时已然是吃了大半,而老酒壶嘴里尚有一个鱼头尚未吃完,只见他面部狰狞的大力吞咬着嘴里的鱼头可能是真的有些硬,将头微微一点,再一仰“啊呸”一声,便把烂的不成样子的鱼头给吐了出来忽地落下他左右晃头般便伸着舌头挑挑捡捡的又吃了回去,其他的转眼间便掉落在了桌上,杨轩看得这般也是面带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老酒壶这般说道:“怎么了,瞧不起我老头子了是不是?”说罢,拿手一点这桌子,杨轩望去也是看得惊喜交集,只因这桌上正完好无损般的摆着一个鱼头,只不过没有了鱼肉,杨轩大吃一惊,伸手便要摸去,老酒壶拿起筷子便往杨轩的手打了去,疼的赶紧收回,说道:“别动,一动就散了,我还准备叫那个小娃娃夸夸我呢!”杨轩听罢不由得从心中一笑,心想:“真是个童心未泯的老小孩儿啊!” 待到鱼以吃完,柳如絮也是回了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袱,而这自来都有洁癖的柳如絮自然是看不了这一摊邋遢样,看着自己一桌的菜也是上了个满,便解开腰间袋,把里面的胖橘给抱了出来,放到了桌上,叫它也吃些,便向着后桌也走了去,杨轩看得柳如絮这般面带微笑,不,应该是面带假笑的走了来,有些反常,赶紧迂回到了柳如絮身后,待得已是走到老酒壶身前,两个手指捏着衣袖,问道:“老前辈,这鱼好吃吗?” 杨轩听得这语气便知大事不好,转头看了眼也在叹气的胖橘,便想得“定是絮儿的又忍不住这满眼的污秽了,想想絮儿是很爱这个胖橘的,奈何前几日在那口袋里拉了一大滩,絮儿差点被没它给摔死!”想罢!老酒壶这时指着桌上已经摆好的鱼骨,说道:“小娃娃,你看我厉害吗?”柳如絮这时忍无可忍,两手一扳桌底,“咔啪”一声,便把桌子给掀了,老酒壶这时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夹着半分的恐慌,可能是从来都没想过有人敢掀自己的桌子吧! 这时杨轩也是害怕的退后了三五米远,柳如絮这般还不算完,从包袱中便拿出来了一大瓶的醋,指着老酒壶的鼻子尖,厉声喝道:“给我喝!”老酒壶也是被吓了一跳,接过醋来便喝了起来,边喝边咳道:“哎呀呀,这玩意儿哪有酒好喝啊!”柳如絮扭头一瞥,那眼神很是瘆人,老酒壶这时赶紧便又坐到了杨轩的桌子上。 柳如絮这时看得乱糟糟的亦是咬牙切齿,两手攥着桌角便打算全都推到湖里,而这刚要推,只瞧地上亦是摆着刚才那条鱼骨,柳如絮这时看了看吃着自己菜的老酒壶,还很是有点可爱的,心中也是转变了几分,可此时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柳如絮咬牙一推“噗通”一声,连桌带椅都被推到了湖中,店小二这时也是犹如疯了一般便扑了过来,老酒壶,咳咳两声,便又扑了回去! 柳如絮这时看得也是心中舒服了不少,又从自己袋里取过一个莲蓬,擘开莲房,剥出十几颗莲子,再将莲子外的青皮撕开,取出莲子中苦味的芯儿,然后递在老酒壶手里。老酒壶嚼了几口,觉得滋味清香鲜美,看着脸色酒劲也是退了去,说道:“嗯,说吧,主动同我老酒壶搭讪是何居心?” 杨轩连连辩解道:“前辈误会,适才听得前辈吟读欧阳修的诗词,便同之聊了一下见解而已!”老酒壶回道:“你们两个小娃娃真是有趣,不过我可没功夫陪你们胡闹,过会儿我还要去打擂呢!” 打擂,甚么打擂?”杨轩问道。还未等老酒壶回答,柳如絮便走了过来,把包袱里的男人的衣服拿了出来说道:“你换上好不好啊,看着你男不男,女不女的,真是有损江湖这两个字!”老酒壶听得有些不悦便反驳道:“你这小娃娃伶牙俐齿不同你辩,总之你拿走我不稀罕!”柳如絮听得更是不爽,心中想到:“你个老家伙,没羞没臊,还坐在我桌上吃东西?”想得这般,越来越气,柳如絮一把踹开老酒壶坐着的椅子,本想摔他一下,解解气,没想到的是这椅子虽然被踹了开,但是老酒壶却还是那般半坐着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一样。 柳如絮这时也是缓了缓心中的不悦,坐在了杨轩身旁说道:“不愧是参加了当年华山论剑的老前辈啊,功力就是不一般!” 老酒壶听得这般便是知道柳如絮在讥讽他,脸色一沉,也不吱声了,拍下筷子便借着旁边的湖离了去!————————————————————————————————(完) 第一百零二章 阴差阳错 杨轩也是埋怨道:“絮儿啊,你知道我是多么想学这感知的功夫吗?唉~”柳如絮看得这般老酒壶的离去,心中也是有些后悔,原本只是不符心,也没想着搞得这般僵硬,便是不语! 就在此时,忽听小湖对岸一阵猫叫之声,柳如絮扭头一看,胖橘也望了去,夹着许多小儿叫喊吵闹,只见一只黑灰色的狸猫,全身的毛似乎都炸起来一样,后面两三个顽童,拿着木枝石瓦在追赶喝打。而这小猫全身毛都已擀毡,十分难看,给众顽童一打,更是血迹斑斑。这时胖橘一声惊叫,那狸猫也是顺着房沿摸了过来,小猫这时已是越过湖来,众顽童便在湖的里一边投石,看样子还待再打,狸猫这时也是过了来看得柳如絮,杨轩在座也是怕的不得了,柳如絮这时满眼尽是怜爱,从桌上亲亲捏起一块肉,便是丢了过去,这般孩童们还在丢掷,杨轩看得叫道:“喂,别喊了,你娘回家叫你们吃饭了!”当然这自是谁也不懂谁在说什么,但是那些顽童也却是离了去! 待到两只猫吃饱喝足,杨轩这般问道:“你要收养牠吗?”柳如絮并未做回应,而这狸猫却像是同了人性一般,叼着一块肉便离了去。 柳如絮这般说道:“吃饱了,就快走吧!咱爹娘的仇,可不是说报就报的!” “可我这还没吃呢?”杨轩道。柳如絮指着这满桌残羹说道:“别想了,这全被那老酒壶和着两个猫给吃了,咱还怎么吃?行了,一会儿再吃一顿!”说罢,拿起衣服,拎着那包袱便出了这酒楼! 出得酒楼来,两人便又去了马槽把小黑马给拉了出来,便向着出城口走了去,杨轩这般心中不禁失落感倍增,本想着送礼物也没能送成,学功夫也没学成,只得呆呆往前跟着走去。 忽然听得这时身后一声猫叫,胖橘便从口袋里探出了头来,两人转身看去,正是那只狸猫,只瞧得全身脏兮兮的狸猫嘴里亦是叼着一根紫玉宝石缀成的发钗。 柳如絮这时并没注意到,只得发出“唉~”的一声,便道:“你怎么又来了,小家伙儿,要不要和我是来....”话未说完,狸猫把发钗一丢,扭身便跑了去。杨轩这般说道:“哈哈,应该是小猫来向你致谢的吧!” 说罢,俯下身子便把发钗拿了起来,说道:“这钗子....”柳如絮接过说道:“这钗子好漂亮啊!”杨轩也是附和道:“嗯,和你很配呢!” 两人闲聊之时,只见远处三五大汗拎着棒子便过了来,杨轩,柳如絮看得不干自己事儿,转身便要离去!三五大汗瞧得两个外乡人,便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柳如絮拿着钗子的手,轻咳了两声说道:“好你们两个小贼,竟然行盗窃!”柳如絮被抓的有些痛便是说道:“甚么盗窃,窃你们什么了?”大汉一把抽出钗子举着说道:“人赃并获,还敢狡辩?”柳如絮刚要解释便想到“若是说是猫为了报恩,才送来的肯定不信,唉~小猫啊!你到底是谢我还是害我啊!” 大汉看柳如絮不语便道:“在我吐蕃明文规定,行盗窃罚一手一百两,是你们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啊?”杨轩这时说道:“我忍你们很久了,别逼我动手!”大汉说道:“哎呦呵,你一个宋人还敢跟我叫嚣,有种去和金人拼啊,犯了法就得受罚!” “那我们买下来好不好?”柳如絮问道。 “怕是你没这个实力!”大汉嚣张的说道。 “多少钱?”杨轩不耐烦的说道。 “一万两!”此话一出亦是一激灵,这钱对于杨,柳二人来说也是不多,只因当时变卖家产之时卖了个几百万两,又换算成了银票藏着,只得这钱全被杨轩交给了柳如絮,而这钱又自是招兵买马的军银,怎得轻易使用,柳如絮听得便是哽咽了一般,说道:“甚么宝钗,竟要得一万两?” “此钗是我店,镇店之宝!怎么,买不起?买不起就剁手!”两人这时便陷入了为难之中,只听这时一声“哎”,杨轩望去正是老酒壶在屋顶上坐着,说道:“我买了!”说罢,怀里掏出来了一张万两银票,便飞了下去!大汉拿到钱也是把钗子递给了柳如絮,便是离了开。 老酒壶这般灌了一口酒也是下了来,说道:“喏,把我的钗子给我吧!”柳如絮自是很喜欢这根钗子,但也未多说半句,便给了他! 老酒壶这时说道:“这钗子我拿着也没什么用!”杨轩这时也是尽力挽回道:“要不便赠与我吧!”柳如絮一惊心中想道:“你可真是我亲哥啊!你曾经好歹也是个王爷,现在怎得这般脸皮厚啊。”说罢,抬手抓着杨轩便往出城口走去,杨轩也是停了嘴。 老酒壶这时高声唤道:“参加擂台赛吧,赢了就满足你一个愿望!”这时已是走得有些远了,两人也是并没往心里去。 想, 绣面芙蓉一笑开, 斜飞宝鸭衬香腮。 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 半笺娇恨寄幽怀, 月移花影约重来。 罢! ————————————————— 两人牵着马便往城内走去,不得不说的是这城是真得大,甚至比嘉兴府还要大个三分。 这时只瞧远处一群人都围成了一个圈,杨轩便道:“瞧,定是这异国的风土民情!”话未说完,便从人围里飞出来了一破衣烂衫的男人,男人看着四十岁出头,但确实满身灰尘,柳如絮这时到得:“想必这便是老酒壶说的擂台吧!” 杨轩一笑,说道:“擂台,好一个擂台啊,一看见这擂台便想起你比武招亲的那一天。”柳如絮听得这话,脸也是红了起来,只得笑而不语! 杨轩又道:“你的生辰还有两天便到,那一两银子,本想送你个礼物,却没想到这般巧,愣是被你收了去,哈哈!”柳如絮听得便道:“那你不说?” “罢了,罢了!”杨轩提起马背上的枪说道:“今日我便替你赢回那枚钗子!” —————————————————————————————————(完) 第一百零三章 提枪打擂 杨轩说罢,轻呵一声,单手提枪上了台去,在光的衬托下十分耀眼,这般杨轩同这柳如絮的心亦是又拉近了几分!一步步踏上台来帅气逼人,这时台左侧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大声喝道:“喂!干嘛,打擂的话过来报名,私自上去打死可不管!”杨轩听得这时亦是对这个地方的怒气提到了顶点,轻喝道:“打不打,赶紧上人呐!?” 年少轻狂的杨轩气势如一只饿狼一般便占据了左赛台,那人又道:“你要打擂,就来报名,知道什么叫报名吗?下来,掏钱!”杨轩一听掏钱,便更是不下,心中想道:“我打擂就是来赚钱的,还叫我花钱,简直做梦!”但不交又是不行,相互耗了几分时间,及时雨老酒壶便赶了来,依旧是在那房屋之上说道:“不必收他的钱了,算他一个!” 杨轩这时便得意了起来,哼了一声,那裁判又道:“哼,什么哼,你叫啥名儿?”老酒壶一拍后脑勺,两眼痴痴的望着杨轩,杨轩这时回道:“杨轩!”老酒壶复述了一遍,比赛便是拉开了序幕! 与其说这是一场生死比赛,不如更像是一场大戏,甚至台下都有供人坐着的排椅! “啪嚓”这时一声铜锣击打声,台下坐着的三位裁判便是说道:“好,开始了!”说罢,瞧得杨轩依旧是现站在台上,指着便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有毛病啊,第一场不是你,你懂点规则好不好啊?”杨轩立时回骂道:“你个老王八蛋,不是就不是呗,吵什么吵!”说着便下了台去。而那被骂了的裁判,心中也是相当不悦,心想道:“仗着是老酒壶送来的,跟我吆五喝六,先让你吃点苦头!”想罢,看了看杨轩穿着打扮,便大声唤道:“天下第一枪,杨轩上来!”杨轩这时心中亦是有万只羊驼奔过,心中骂道:“这个混蛋,来回耍我,一会儿非得吓你一吓!”杨轩此时又是上了台来,裁判又道:“九环刀,禄步赞应战!”说罢,瞧得赛台对面便上来了一约么着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身材极小面庞稚嫩,全身穿着皮制盔甲,腰间横跨着一把锻刀! 禄步赞这时发出了一声壮汉才得拥有的粗犷的嗓音,双手抱拳道:“中原的规矩我懂!那么~就求教了!”说罢,踮脚一转腾空便转了起来,速度也是十分之快,徒手便抓了过来,杨轩看得不用武器便也把枪放到了一旁,心想:“这人真是奇怪,长了个孩童般的身体,竟发出这般声音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呐。”走思之际,禄步赞一把便到了跟前,抓到了杨轩的胸,往下一滑,随着杨轩“哎呀”的一声,胸前也是被这禄步赞给抓了五道血印子,又往前推了过来,幸好反应够快杨轩乘他一推之势未收,右足在他小腿上轻轻一勾,左手在他背上一按,禄步赞“啪”的一跤便是摔在了地下,跌去了两颗门牙,痛得大哭起来。 杨轩这时心道:“莫不是你装哭想博人同情?”想得这般杨轩摸了一下胸口的伤,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半眯着眼厉声,道:“别装了,你若是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杀了!”说罢,一股贪狼野兽的气息便伏了过来,禄步赞也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了来,扯着粗嗓说道:“哼哈哈,真是厉害,那么接下来~~”话未说完,抽出腰间锻刀,只瞧刀刃由紫金打造,锋利无比,刀背亦是九个钢环。 又揖一礼,不在吱声,使着那飞一般的速度到了跟前,可杨轩的功夫那是这般简单?这速度杨轩也是根本不放在眼里,左手成爪猛的往下一按,听得“咔啪”一声清脆无比的声音,禄步赞也是应声而落,从腰分上下,上下也是已经扭曲了,一时便失去了能力。杨轩拍了拍手上的飞尘,说道:“下一位!”裁判这时瞧得杨轩武功十分了得便是说道:“杨轩,你下手阴狠,实属武林败类,自此剥削你赛台资格!” 杨轩听得气便是不打一处来,心想:“你还真是个奇葩,这般话你都说得出口!”辛亏这时老酒壶有意的咳嗽了一声帮着解了围,要不还真就打不了了! 但这裁判又那得善罢甘休,说道:“你要守擂吗?”杨轩不予理睬,捡起枪便是站了个笔挺! 裁判这时心中亦是恼火了起来,说道:“把大熊放上来!”此言一出,似乎这个大熊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台下的看客们这时也是瞬间起了兴趣! 这时一群人便抬来了一个又粗木打造而成的木笼,之后便又来了乌泱泱一群人拿着刀枪棍棒把赛台给围了起来,为了不挡住那些看客们,还半蹲了下去。 柳如絮在下看得,也是嘱咐道:“小心呐!”说罢,旁边一位妇人便问道:“怎么,你同台上这位小哥认识?”柳如絮点了下头,妇人又道:“那这位小哥可就悬了,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墨脱向来以打擂为娱乐手段,而这最好看的便是看大熊吃人啦!大熊可是从来没输过呦!” 柳如絮听得这般脸色也是舒缓了下来,反驳道:“是吗,阿轩也没输过!” 这般已是万事俱备,只欠大熊。只瞧这时一个打手,用一根几余米之长的木棍便把木笼的大锁头给扒拉了开。 而这久经沙场的大熊似乎也是明白自己的任务,打开门的一瞬间便向着杨轩扑了过去,其势不可挡,看样子也是饿了个三五顿。 杨轩这时瞧得大熊带着一阵风便过了来,心中想得这大熊自是找死,抬起手中枪运着力便,大熊带掌一拍,杨轩一躲,卯着劲便照着小腹插了过去,可这大熊小腹犹如生铁一样,坚硬无比,把杨轩的手也是震得隐隐做痛。杨轩一愣,大熊接着便是一拳,“呼”的一下便把杨轩给撩在了台上! 登时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而大熊自是没有其余的思想,也只是觉的面前是一顿会跑动的食物罢了! ——————————————————————————————————(完) 第一百零四章 壮士断腕 杨轩这般便是陷入了困境,只得弱势的防守着一招招重击,听得底下那光头裁判又是一声大喝,只觉像是暗号一般,大熊“哇”的一声怒吼,便是冲了过来,不敌大熊的杨轩自知若是躲不开这一击,必是凶多吉少,也是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吼声未绝,已是扑上,向杨轩身上咬去。 台下柳如絮“啊”的一声呼叫,杨轩轻功了得,便是往空中一跳,大熊也没了办法,但刚才柳如絮一声惊叫却是吸引了大熊的注意力,可能真是饿急了,转身便冲着台下扑了去,其余看客吓得都是屁滚尿流般往后逃了去,而这时背对杨轩的大熊,只看得大熊后脑处亦是插着一根铜棍,不容得细想,台下的那光头裁判也是吓了一大跳,站起身来并着两个手指便像是施着法一样,而一旁的老酒壶却是烂了住,杨轩登时醒悟,“原来这铜棍使用来制止这大熊的,而现在不制止明显是要看我出洋相,怎么让你们这群番外猴子看我笑话!” 可这时悬着半空的杨轩离着大熊亦是有段距离,若是这般近身阻之实则有些不智,此般双手反抓枪身,念了一技“斗如龙”,话罢,从枪尖亦是飞出了一条气浪银龙,说时迟,那时快,“轰啪”的一声,便正中了大熊的后背,但是这气浪也是尽数而散,有着铜墙铁壁一般身体的大熊,也是有点感觉,却是没受到严重的影响,这时也是一愣,随后便扭过头看,可这扭头之际,杨轩便到了跟前抡枪照脸便是一击,一击即中,似乎脸的确是最为柔软的地方,可即使这最为柔软的地方,也把杨轩的手震得生疼,一把没抓住亮银枪,掉在地上,这枪都还在震动! 这时一闪,便到了柳如絮身前,大熊亦是有些恼怒,“呜~”的一声,带风而来,杨轩自是知道自己不能再躲,柳如絮为表信任也是只字不提,“咔啪”一声,一口便咬到了杨轩的左肩,这咬合力十分之惊人,一口便要扯下这杨轩左臂,杨轩也是一颤,差点没忍住这撕裂般的疼痛摔倒下去,柳如絮这般已是泣不成声,“只觉面前这男人的背影依旧是这般遥不可及,即使他就在我旁边!”这时大熊亦是晃着脑袋想要扯下这胳膊,杨轩这时呲着牙咧着嘴,右手再次成爪,猛的一撕,往回一转,右手便是抓住了那根铜棍,咬牙一拔,大熊“嗷”的一声嘶鸣,杨轩便是晕了过去。 柳如絮这般瞧得大步流星一般便过了去,趴到杨轩身旁已经是了一个泪人儿,看的大熊这般亦是晕了过去,台下看客也是无一不目瞪口呆,只因这数十年来,常人要想挨到大熊一根毫毛都是不可能,更何况能使之大熊昏厥呢,这般便道:“裁判,这就没必要再打了吧! 大熊已是最强的了,这小伙子断了条胳膊,虽说是.....”话未说完,瞧得老酒壶这般便从后,飞步跑了过来,看得杨轩已是断臂,不由得心中感叹:“有着壮士断腕的气魄,好,老夫记住你了!”说罢,掏出那枚紫玉钗,便放到了杨轩的另一只手里,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酒葫芦,“咚咚咚”便是喝了一大口,而柳如絮虽说是哭,手里也是不闲着,紧着为杨轩止血,却怎么也止不住,老酒壶这是嘴里亦是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紧接着“噗呲”一声,老酒壶便把口中酒给喷了出来,照着左肩伤口喷了去,杨轩皱了皱眉,想必也是一下被这辛辣感给刺激的醒了过来,醒的过来以后,往边上一看,断臂还在一旁,便是一声苦笑,久久不语! 老酒壶这般又是喝了一口,拿过柳如絮包袱里的衣服,捡起断臂,冲着伤口也是一喷,紧忙之时两处伤口一紧合,用着麻布一系,便道:“把君姑叫来!”说罢,比划了一个过来的手势,一群人便把杨轩给抬到了台下去! 杨轩这时只觉全身无力,且伤口处有着一种酥麻的感觉,又斗一阵,杨轩胸口隐隐生疼,知道自己内力已是不足,倘若再有个半分这胳膊真就废了! 这时红日中天,一大片阳光铺在了杨轩的身上,看着一旁梨花带雨般的柳如絮也是一直安慰着,老酒壶这时也是不断的输送着内力,说道:“小子,你可不能死啊,这普天之下唯有你接了我的诗,若是就这么死了,不是明显的晾我嘛!”,杨轩这时也是忍着全身的不自在一阵苦笑,看得手里有着那枚钗子,便道:“絮儿,祝你生辰快乐!”说罢,便把那枚带着半分血迹的钗子插进了柳如絮的簪里。 这时只听得“嗒嗒嗒”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唤着:“哎,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着急忙慌的就把我叫我来了!”只瞧这是亦是来了一个妇人,只看着妇人约有个四十几岁的年龄,长得还算漂亮,这般挤进人群中便道:“怎么啦!”说着便也是半蹲了下来,杨轩这时看得也是入了神,只因终于知道了老酒壶这衣服是为何了,原来这套衣服竟和这妇人的衣着一模一样!老酒壶这时表情略带严肃的说道:“君姑,快帮他把这条胳膊接上!”君姑看着老酒壶的额头上亦是流下了汗水便是说道:“哼,你个老东西,凭什么你让我救我便救,我今天还就不医了。”柳如絮这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恳求道:“君姑前辈,请您帮帮我”!君姑瞧得亦是连连扶了起来,道:“姑娘,姑娘不必行此大礼!我向来便是想救便救,想不救便是不救!除非~~” “除非什么?”柳如絮连连问得。君姑这时依偎在柳如絮耳边轻声说道:“姑娘,你让那老东西亲我一下!”说罢,柳如絮这时看着这有些面腮带红的老姑娘,便道:“我试试!” ——————————————————————————————————(完) 第一百零五章 患难真情 此时擂台之上又是打了起来! 柳如絮这时看了看,已经昏睡过去的杨轩,便又依偎在老酒壶的耳边重复了一遍,老酒壶这时便怒斥道:“哎呀,你个老剩女还有空思春呐?亏你学医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招牌了!”君姑也是怒了,道:“那你亲不亲!”说着便要离去,老酒壶这时拎起酒来,漱了漱口,心中暗想道:“我熏死你!”,想罢,便道:“站住!” 拦罢后,上前去便是亲了一下君姑的脸旁。亲完便赶紧分了开,连忙吐道:“啊呸呸呸,抹的什么粉呐,又骚又臭的,下次别弄了!”君姑这时也是掐了一下老酒壶,笑骂道:“你个老东西!”说着,便又一脸幸福的回到了杨轩的身旁,从怀里亦是拿出来了一块白巾,一点点打开看得亦是摆着一根根银针,从左至右的排列着,一根比着一根粗。 君姑这时随手便抄起三枚银针,杨轩则是平躺着,先是将一枚银针打入“手三里穴”,先是让其麻痹,没有只觉,右手又扣着一枚银针,使之断臂与肩膀联合起来。而最后一根则是从腰间袋里抽出来了一根晶丝,缠入了针里,便缝了起来,只看这时杨轩还是睡着。 三下五除二,便把断臂给重新缝和好了,君姑拿着一根针,看了看伤口,把针扎进左手脉管里,叫道:“老东西,给他送点内力!”老酒壶听得便输,运功一转,四肢百骸没半分窒滞,君姑舒了口气说道:“已经有脉搏了,修养些时日,便不无大碍!只得吃些熊心蛇胆,左手便能用,但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左手不得再用重力!”,此般便对着柳如絮又道:“来我铺子里取些药便是!”说罢,柳如絮看得这般亦是心痛了起来,老酒壶这般也是说道:“你随她去便是,我把她带回方才那酒楼,你取的药后,来寻便是!” 想,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罢! 杨轩这般便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较为刺眼的光也是晃的看不清床前究竟是何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得清楚,这般便是拄床想起来,“嗷”的一声,便又是摔倒在了床上,往左一看原来是胳膊已经接好了,再往床边一看老酒壶正抱着那大葫芦,呼呼大睡。杨轩左右望去亦是找不到柳如絮,心中便是慌了起来心想:“可有一红颜知己了,定不能再失去半分呐!”想罢,右手拄着便起了来,大步便往门外走去,老酒壶这般仍是趴着,说道:“干嘛去?”杨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的不禁打了个寒颤,回答道:“前辈?前辈你没睡啊,絮儿呢?就是和我来的那个漂亮姑娘!” 老酒壶这般又是喝了一口酒,道:“哎呀,喝的的确有点多了,喝口酒醒醒神~”又是猛的灌了一口,说道:“你是说挺彪悍的那小丫头吧?” “呃~”杨轩不知从何答起。 “他给你煎药去了,哎呦呦,你可不知道啊,这药可是熊心蛇胆呐!”说着,杨轩便也是回了来,看了看用不上力的左臂便道:“这条胳膊多久能恢复如初?” 老酒壶醉醺醺的说道:“如初?你想如初你干嘛扯它啊,这已经是二手的了,将就用吧!”杨轩听了个不知所云,心想定是喝多了,在说胡话,便没有回应。 这时门外一阵窸窣,老酒壶便道:“喏,你的天仙来了!”这时柳如絮便是端着一碗药汤进了来,看得全身脏兮兮,手上脸上亦是有着火灰,老酒壶便是打趣道:“哟,哎呦呦,天仙还下凡了?” 杨轩这般啧了一声,柳如絮这时看得杨轩已是在床下坐着,紧忙斥责道:“你干什么呢,你伤好了吗?床上放不下你了是吗?”这般把药“啪”的一声,便放到了桌子上也是撒出了大半,柳如絮这时也是坐在一旁委屈的哭了起来,喋喋道:“你干什么啊这是,你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干脆当时就该让大狗熊吃了,干嘛还害人呢,这药你爱喝不喝......”这时说的也是没完,杨轩当然自知是为了自己好,往柳如絮靠近了几分,便搂住了,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叫你担心了,我这一睁眼没找到你,我有点慌,我便下了床来!” 老酒壶这时捣乱般说道:“胡说,你明明说要去对面怡红楼~”柳如絮自知杨轩为人,便不准他人诋毁,本来老酒壶救了杨轩的命,杨,柳二人便是万分感激,可是这老酒壶似乎就是这么不正经,一直搞怪! 这时只看得老酒壶在床上趴了个舒服,柳如絮一把过去便是怒喝道:“一边儿去,别挡着我们休息!” 老酒壶这时起身便道:“唉~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什么小仙女啊,这么泼辣!”杨轩听得也是偷偷一笑。 这般也是端起桌上的半碗药,给服咽了下去,便又回到了床上。 柳如絮便坐在床脚,守着! 杨轩这时也是并无困意,便道:“絮儿,咱爹是不是对你特别好啊!” 柳如絮也是一愣,只因杨轩从不肯提起爹娘的事,这时这一问也是有些呆,便道:“嗯,义父收养我之时,听说我还未记人事。但是这些年来,义父都待我像亲生一般,甚至还教过我女红!”说的这般也是忍不住笑起来。 “女红?哈哈,咱爹....”说的这般也是沉默了片刻,又道:“咱爹还挺厉害啊!”柳如絮听得也是一笑,问道:“那义母如何呢?” “哦,你是说咱娘啊,娘,这个人给我的印象便是时而正色严厉时而温柔安静,曾经也对我说过我爹是大英雄的故事,只不过不愿意听而已!”杨轩这般也是低落下了头来,企图藏住这湿润的眼眶! 柳如絮这时也是一把抱住,一扥,胳膊一激灵这才想起最初的问题说道:“絮儿,这就对了!” “对什么?” “爹,一定是把你视如珍宝一般,所以啊,你连煎个药都弄得满脸都是!”柳如絮这时方才明白原来是嘲笑自己,脸色一转扭头便道:“下一服,你自己去弄!” “别,别,别啊!我就爱喝你给我弄的!” 这时老酒壶在桌子上亦是说道:“哎呀,别腻了,睡个觉都睡不瓷实!” 突然屋外一声大叫声:“老酒壶,你给我出来,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老酒壶叹的一口气,道:“这觉没法睡了!” ——————————————————————————————————(完) 第一百零六章 泪的回忆 看得这时,君姑便是破门而入,杨轩自是不知道这老酒壶和君姑之间的关系,心中便暗自想到:“莫不是老酒壶前辈和这位女前辈有得深仇,怎么见面就这般锅碗瓢盆,门都给拆了。”君姑进得门来,两眼放光就像是看见致美珍宝一样,表情有些诡异的便过了来,老酒壶也是犹如看到瘟神一般,起身便绕着桌子走了起来,老酒壶前面走,君姑就在后面追,便走表情还是那么嫌弃,柳如絮看得也是掩着面偷笑,杨轩找则是看得不知所云,便是问道:“这女前辈何人也?”柳如絮看了看道:“这位便是替你医好手臂的前辈,名君姑也。” “君姑?”说着,柳如絮也是点了点头,杨轩又道:“君姑是不是和老酒壶有仇啊,怎么感觉都有股深仇大恨!” 柳如絮这般也是被逗笑了起来,道了一句:“你看着吧!” 君姑这时仍是穷追不舍,但是老酒壶的轻功亦是十分厉害,脚尖点地,走得十分之快,但一点踩踏声都没有,虽说只是一张方桌的距离,但也是怎么都追不上,君姑这时也是生了气,说道:“老东西,什么意思啊你,用得着我便找我,不用我了便想一脚踢开?”老酒壶不做回应。君姑又道:“你聋了,赶紧给我站住!”此时情绪愈来愈烈,君姑从手腕的腕带里揪出了一根银针,“嗖”的一下便照着老酒壶撇了过来,杨轩“哎呦”一声,本想着提醒老酒壶,柳如絮便是拦道:“不必多事,君姑前辈舍不得打老酒壶!”话音未落,似乎就像是被预知了一样,果然君姑一收气又把针给收了回来。 老酒壶这时也是停了下来,而君姑则是没刹住脚,一下便是扎进了老酒壶的怀里,老酒壶一把推开,便道:“小君,你还是注意点,较好!”君姑反驳道:“哦?今天你不装醉了?” 老酒壶“咳咳”两声,眼睛聚了聚神,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从来没醉过”君姑又是甩出一根针来唰的一下便是抵住了老酒壶的胸口,只要手微微往前一送,针尖便透胸而入,但老酒壶却是不惊惶在乎,也不设法抵御,只得痴痴的互望,似乎心意相通又像是不通,登时也像是早把身外之外给忘了一般。 “哼,今天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杀了你!”君姑抵着老酒壶威胁道。老酒壶这般便想拿起酒来,君姑一把便是抢了过来说道:“干什么?还要装醉吗?”老酒壶无奈的回答道:“小君呐,你都四十岁的人了,成熟一点好不好啊,我一五十岁的老头子你老是缠着我干嘛啊!”君姑听得愤恚难平,便道:“你也知道我四十岁了,那你为何不给我一个交代呢?”老酒壶反常般大声叫道:“我凭什么给你交代啊?就因为你为了我四十年未嫁吗?”此时的杨,柳两人听得也是感起了兴趣来,而两人的对话也是像完全忘了还有两个人的存在。 君姑这时亦是收回了针,失落的说道:“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我果然对你做的还不够是嘛?” “别再自作多情了,好吗?我十分感谢你能够医治好这位小兄弟,我不否认你的价值及能力,但是请有点原则,做人若果连原则都这般....”君姑这时打断道:“我对你是没有原则的!” “可是我有!”此般气氛亦是静到了极点,杨轩也是看呆了,本以为看柳如絮的表现两人这关系不是朋友也是伙伴,怎么过了一会儿气氛便是这么凝重了呢? 杨轩这般也是不知从何插嘴,便道:“哎呀,我这胳膊太疼了,能不能再给我瞧一瞧啊!” 君姑眼望老酒壶之时,全未想到还有两人,突然被杨轩一呼,这才醒悟,叹道:“好啊!”说罢,又是抽出了一根针,便是三步化两步般走了过来,柳如絮这时便道:“多谢前辈了!”君姑也是勉强的笑了一下。摊开杨轩左手掌,捻着针便手上的少府穴,杨轩也是吸了倒吸了一口气,君姑说道:“心痛吗?”老酒壶听得便知是针对自己,便是抢先说道:“十指连心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又是扎了少府穴,怎个心不痛?”君姑没予理会,又是对着杨轩说道:“小兄弟,你的手不无大碍,吃着那方子,过个百十来日便是无碍!”老酒壶自知无趣,便也是出了门去。 柳如絮这般也是谢道:“前辈,医术真是独步天下啊!”君姑微微一笑,杨轩又道:“普天之下,用针行医的还真是少数呢。”君姑起身便回到了桌旁坐了下去,说道:“你俩大可不必哄我开心,若是身体不舒服明说就是,我不会拒绝的!” 这时看了个明白的柳如絮,便是明着说道:“君姑前辈的骄傲原来都是演给老酒壶看的啊!” “唉~那个老家伙,生性古怪,给他看个甚么!” 这时看了个明白的柳如絮,便是明着说道:“君姑前辈的骄傲原来都是演给老酒壶看的啊!” “唉~那个老家伙,生性古怪,给他看个甚么!” “君姑,莫不要说气话。”君姑一愣便道:“我跟他有什么气可生!”柳如絮紧着便是回道:“晚辈不才,年少时听爹爹说过古月前辈的传说,名声大噪之时却消匿江湖,现在确实这般古怪,唉~真是命运折磨人呐!” 这话说的便是柳如絮刺激了一下君姑,君姑也是上了当,没忍住便是反驳道:“什么命运折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柳如絮紧忙安慰道:“莫要生气,气大伤身呐!不过这短短两天的接触古月前辈,江湖义气有的啊!” “不过只是接上了他的诗,他想起来了旧人罢了!” “旧人?”柳如絮同着君姑的话越说越密,君姑的话匣子也是彻底打了开,说道:“三十年前,我十二岁,这老家伙长我十一岁,那日便在一家客栈里,马匪接钱,大人百两,小孩减半,那时我和我爹四处行医,有个百十两的银子,但是医者仁心,爹爹为了救更多的人便把手中积蓄给了更需要它们的人!” “难道你们就不需要吗?”柳如絮问道。 “需要,但不是最需要!当时想得便是没了钱照样能活,但是他们不能!” “然后呢?” “然后啊,本以为真心换真心,哪知道那群人不但不感激还诬陷我们,说我们最是有钱,拿着我们的钱诬陷我们,后来爹爹为了要回那钱,还被一群暴民给活活打了死!”说的这里,君姑亦是哽咽了一声。 ————————————————————————————————(完) 第一百零七章 爱是相伴 “我的天,这些人还有人性吗?”柳如絮感叹道。 “人性!?哼,人之初,性本恶,倘若爹爹那时不把银子给了他们,他们惨死于爹爹面前,那么爹爹也一定会内疚的!”君姑说着也是擦了擦眼角的余泪。柳如絮又道:“唉~真是好人不长命啊,后来那马匪就那般逍遥法外了吗?” 君姑这时只见眼神之中,便是泛起了一阵柔情,语气也是柔和了几分讲道:“那时只见打外便是来了一对侠侣!” “侠侣?是老酒壶前辈吗?”杨轩问道。君姑也是点了点头,道:“只看那一对侠侣,穿着一深一浅,并且都带着遮着面的斗笠,马匪看得外面又来人自是不能放过,而那时的老酒壶看得我爹爹的尸体瘫在血泊之中,便也是出了手把那些马匪全都毙于掌下!” “那些出卖了你们的人,也被老酒壶给杀了吗?”君姑摇了摇头,又道:“为何?”君姑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有何?他同我非亲非故为何帮我?他毙了马匪也不过便是马匪扰了他的清净罢了,可...” “可什么?”柳如絮道。 “可那时的我,却是不得自拔的崇拜上了他。”君姑说的这时心中更是澎湃了几分。 “既然是侠侣,那个女子....”柳如絮说着也是停了片刻,君姑低头便道:“那女子便是那老东西的发妻,我自小随着父亲学医,虽说当时年龄尚小,但听呼吸也能够听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老酒壶的发妻是带病之体?”柳如絮又道了一声,便从床边走了过去,坐到了君姑身旁。君姑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老酒壶对我讲过,他说他幼时便是个被抛弃的孤儿,幼时有幸被一酒庄老板给收养,而他的妻子便是酒庄老板的女儿,而那人自幼便是体虚多病,成亲之后,又遇瘟疫幸得神医陆勇救治,才逃过一劫,但是身体却留下了隐患,普天之下唯有易筋经可医治的了,所以便是想前去南国大王那里求一方法。” 说得这时杨轩便是更想要了解老酒壶了,便是问道:“听君姑前辈说老酒壶前辈,年轻之时还是很正派的嘛,为何现在确实这么古怪呢?” 君姑叹了一声气,解释道:“唉~自父亲被那些暴民打死后,我便秉着医人先医心的原则救人,而老酒壶夫妇对我有恩,我自是不得视而不见,便是拿出了父亲的参丸已是致谢,也是挺到了南国,可南国大王自私无比,便是连救人都不肯,而华山论剑老酒壶又不是段老四的对手,所以在他妻子逝世的那一刻,老酒壶便是消匿在了江湖之上。”柳如絮听得这般也是点了点头,恍然大悟般说道:“所以老酒壶穿着的便是他亡妻的旧衣物?”君姑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年少无知,便做了无数套相同的衣服,只为博他一笑!” “但是反而有些适得其反!” “不错,那时只觉老酒壶十分痴情,很是叫我着迷,可他终日都在饮酒逃避我,唉!被他拒绝了一次的我也是受了伤,只因他痛骂了我一顿。”说得这般君姑也是无奈苦笑,又道:“年那时我便立誓永世不再与他相会,可如果真能说到做到的话,又如何会这般痛苦呢!?”说着也是提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便灌了下去。柳如絮赶紧拦道:“这可不是酒,这凉茶喝多了,也是很伤胃的!”君姑听罢,便是一声悲叹。 柳如絮便道,“我觉得未必,老酒壶刚才便说自是从来没醉过,那定是明知其前辈对他的爱意,所以便是留在了这墨脱城,倘若真是因为原则才不陪你在一起的话,那么就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而答应亲你一下了。” 君姑仍是问道:“那为什么~~”这时柳如絮便走到了杨轩身旁同着并肩而坐,挽着他的手臂,微笑道:“我决意与他结成夫妻,终身厮守,那即使他不愿意他也是懂的我的意思的,老酒壶也是如此他自知发妻家中对他恩情山海亦是不可平之,老酒壶自是江湖中人,又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呢?还有您再想假若这老酒壶真对您无意,那为何这几十年来都同您居住在这墨脱呢,江湖之大想不见您,还是很简单的!” 杨轩这般身子晃了两晃,道:“假若絮儿真要和我厮守,我才不会拒绝呢!”柳如絮这时也是拧了一下杨轩,君姑看得面前孩子,男孩儿英朗俊俏,女孩儿天真澜漫,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便道:“说了这么多,就是得不到他一句真话!”说罢,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了一包药材,道:“这包药总重六斤,每次服用二两即可!”说罢,便要出门离去。 忽听得柳如絮叫道:“哎,前辈,要不我来帮您?”君姑听得又是一声苦笑说道:“你?你能怎么帮我?”杨轩这时偷笑般,打趣道:“前辈,您都救了我一命了,就让我们帮帮您吧。”说着抬手指着柳如絮说道:“絮儿,鬼点子可多了,可别被他清纯的外表给骗了!” 柳如絮听得这话便“啧”的一声,发出了警告,杨轩也是赶紧收回了笑脸。君姑也是在一脸茫然中被柳如絮又给拉进了屋来,拉着手三两步便到了梳妆台前,一下便把君姑给按到了台前。 开始打扮了起来,本来这君姑的样子便是十分俊俏,一股成熟感由内而外的散发着,而这柳如絮平时也就是淡妆出门,要说浓妆火候儿也是不到家,与其说是帮着君姑美颜,不如说是在给自己练手。 先是双眼,柳如絮拿起眉笔便画了起来,那双本来就无懈可击的眼睛,周围又淡淡地涂了点眼圈,显得更加大而亮。再是擦粉,粉是一直擦到后颈窝,胭脂是一直抹到太阳穴,白的地方白得不能再白,红的地方红得不能再红。面孔刮得唰唰光亮,微微可以看出今天脸上涂了过多的香粉蜜,因为脸上过份的白,显得耳朵那儿有点黄了。 一番静心打扮过后,君姑便被楼柳如絮给拉到了杨轩面前,而这时正躺着懒得动的杨轩,在拿着一个小水杯躺着喝水,这时水含在嘴里刚要下咽,便被柳如絮给叫的扭过了头去,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时一张嘴,水便往里流了去,也是呛的杨轩差点背过气去,竖起大拇指,说道:“美,真是太美了!这一看就知道是絮儿你给画出来的!” ————————————————————————————————(完) 第一百零八章 醉中之拳 杨轩瞧得君姑这般,便是找不到了分寸,只因要说这妆容也不是不好瞧,但见妆容太重,简直就像是换了一张脸,可杨轩又不敢多言,心想“絮儿又不是看不着,出此一招定有寓意,还是不要多加揣测才是”。扭头看去君姑却似乎是有些爱上了这份妆,便在梳妆台前略带笑意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杨轩不由得愕然,心中暗自想道:“这女人真是怪物,真不敢想象她们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走思片刻,柳如絮看得杨轩呆呆痴望便是问道:“阿轩,这份妆厉害吧?”杨轩听得难为情的小声说道:“絮儿,你确定没有问题吗?老酒壶前辈都五十几岁的人了,虽说有意对君姑好,但是这般浓艳的妆老酒壶真的喜欢吗?柳如絮这时也是半掩着面浮在杨轩耳边说道:“我心里也没底。”杨轩一纵而起,压着嗓子低声说道:“那你不是在害君姑前?万一老酒壶同君姑的距离又远了怎么办?”柳如絮却不以为然般“哎~”了一声,讲道:“你要信我,我有信心喏!”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杨轩问道。柳如絮坐到了杨轩的身旁揉了揉他的左臂说道:“没事儿哈,你快出去找找老酒壶!”杨轩这时连连说道:“我这还是带伤之身呢?”这时满面烟灰的柳如絮脸色一沉,吓得杨轩立马便站了起来,柳如絮瞧得这般自是不忍心,一把便将束腰带给解了下来,挂到了杨轩的脖子上使其带着胳膊,说道:“千万别喝酒,千万.....” “哎呀,我晓得了。”杨轩这般也是痛并快乐的回应着,顺手披了一件外衣便出了客房来,出得来亦是不知何处寻之,舒了口气,便得漫不经心的走在楼道之上。 心里还想着:“这墨脱城这么大,去哪儿找他啊!?”此般往外走去,而像是有预约一般,自然的便绕到了这酒楼的二楼,巧就巧在,这老酒壶果然又在原来的老地方胡吃海喝点了一大桌子菜,老酒壶喝得也是醉醺醺不着边际,但见杨轩也是连连招手,杨轩见此更是同情起来了这五十几岁的小男人,要说也是可怜二十几岁便丧了偶,整天便是借酒消愁,杨轩这般飞步过去便是说道:“前辈,酒还是少喝的好啊。”老酒壶听得亦是不做回应,杨轩叹了口气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口菜,叹道:“前辈,可否跟我讲一讲当年的当年的华山论剑呐?”老酒壶听得便是有些不悦,厉声说道:“怎么?你也要看我老酒壶的笑话?” “不,不,不,怎么能是笑话呢,我向来都是很尊重江湖前辈的,只不过是对前辈的传说感到佩服而已,既然前辈不愿多提,那便算了!”老酒壶听罢也是冷哼一声,说道:“算你懂事,来,陪我喝酒!”说着拿起一个碗来递到了杨轩面前,老酒壶拿起酒葫芦便倒了满满一碗,说道:“来,干了!” 杨轩这般连连想得柳如絮的嘱咐,便是说道:“不了,我这伤,前辈你也是知道的。”老酒壶这时接着劝道:“来,来,来一杯不碍事,你喝了我就给你讲故事。”老酒壶看着眼前的杨轩也是心中不禁愈发喜欢上了,看着杨轩温文尔雅的外表和当日在擂台上的那股狠劲儿,也是不拿着当了外人,老酒壶这时端起碗来,便向着杨轩递了过去,杨轩出于礼貌也是接了过来,接过来之后便放到了鼻前一闻,心中大惊:“什么,这竟然是水?”老酒壶这时便把酒葫芦送到了嘴边,想着痛饮一番,杨轩这般为了急于求证未等老酒壶喝完,一把便从嘴边给夺了过来,老酒壶也是“哎哎”两声,杨轩把酒倒在指尖处一点点,舔了一下又是一惊,道:“是酒没错啊!怎么倒给我的却是水呢?刚才明明是当着我的面倒给我的啊!”张嘴便要问去,老酒壶拿着一根筷子敲了敲桌子说道:“喝了啊,这可是这墨脱最烈的酒了!”杨轩听得也是不信邪,但是看破不说破的道理还是懂的,拿起碗里“咚咚咚”大口便是喝了进去,杨轩确定这就是水,但也是装作喝烈酒的样子,说道:“好酒啊!”老酒壶“哈哈”两声大笑,说道:“你也喝醉了?”杨轩明知话里有话,但却不接,接着装作一般醉醺醺的说道:“前辈,那么你当年华山论剑时,是如何呢?”老酒壶也是大笑两声,一把拿回酒壶说道:“当年呐?哎嘿,当年我可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般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啊....”杨轩还未听得便放声大笑了起来,说道:“我看您也是喝醉了!”老酒壶反驳道:“哎,我就没醉过!” “那您就继续!” 老酒壶瞥了一眼,又道:“老了老了,没脾气喽!这要是搁我以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当时就给你倒一碗酒。”这话一出也是把杨轩给逗的哈哈大笑,仿佛也是忘了是来干什么的了。 又道:“只记得我当年同你这一般大便闯荡江湖去了,没得什么拿手绝技,也只是会千杯不倒,万杯不醉的能喝罢了,记得刚入江湖便去了最为繁荣的京都,当然现在是他金人的天下了,只记得当时我啊,便一步一步的走了去,当时也没多少盘缠,路过荒山百里无人,便进了一处山洞,哦,里面有一只大狗熊。” “狗熊?”杨轩反问道。 “就是你在擂台上打的那只!” “哦,原来是你的啊?” “哎,没错,但是那玩意儿不好驯服,只记得,那时进了洞中之后,我便找了些软草,在洞中铺了个等大的床位,转过山坡去又打了三只山兔,捧了十多个野果回来,之后又拾了枯草残枝生了堆火,把那几只山兔烤了吃,可能是我手艺太好了,香味便把大狗熊给勾了过来,当时我啥都不会,给我吓的呦,但那大熊似乎通了灵性一般,虽说是饿,但却只盯着我手里的兔肉。” “你给了他一个?”杨轩接道。老酒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都给了牠,因为当时我怕牠吃不饱把我吃了。”杨轩听得又是笑了起来,说道:“前辈真是太幽默风趣了,后来那大熊就吃饱了吗?” “没有!”老酒壶喝了一口酒,说道:“但是牠却不打算吃我,还从背后拖出来了一只半死不活的野豹子,看样子是想要和我分享!”杨轩这时连连制止道:“停停停,怎么越说越离谱呢?那狗熊会和你分食物吗?” 老酒壶摸了摸下巴装模作样的说道:“嗯,可能是我手艺太好了吧!”说着便便把袖子给扥了上去,只瞧手臂上裹着一层豹皮,又道:“当时把豹子打死扒了皮,剁成块便又是烤了起来!” 杨轩看着老酒壶时而严肃时而嬉皮的表情也是说道:“后来大熊就跟你混了?” 老酒壶,哈哈一笑,说道:“那时大熊就像是掌握了宝贝一样的呢,不让我走,你说害怕不害怕每天都抓一些野味,叫我烧给牠吃。”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老酒壶又是一笑:“要么说我是天才呢,仅仅半年的时间,我观察大熊的狩猎方式,结合着我的酒便自学了一招!” “什么招?” “不动如山,动如雷震之熊熊拳!”杨轩听得这名,差点把胆汁咳出来,竖起大拇指恭维道:“好名字,好名字!” ————————————————————————————————(完) 第一百零九章 林中授艺 老酒壶一脸得意般,夹起一块肉,便是放到了嘴里,放声大笑道:“厉害吧,我也就是单凭着这一招才在江湖上立了名的!”杨轩听得也是笑而不语,忘了我一般的便把左手给放到了桌上,“滋啦”一下钻心的疼,这时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站起身来便是说道:“前辈,君姑找你有点事。”老酒壶不以为然般的耷拉着眼皮,说道:“她找我,能有甚么事儿!”说着便把菜给递到了嘴里,杨轩这时也是知道君姑和絮儿的一番精心,不能辜负站起身来拉着老酒壶的手便要回到房间。 可老酒壶好歹也是个江湖前辈,而这时的受了伤的杨轩又那能拉的住这一心拒绝的老酒壶呢?吃了秤砣的老酒壶也是铁了心不去见了,反手一抓,吐出吃剩的骨头,“啪”的一下,便锁住了杨轩的穴位,接下来便又用着那满是油腻的大手,盖住了杨轩的眼睛,杨轩只觉全身一沉,待到再睁开眼睛时已是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冷静的杨轩也是缓了两口气,心中暗自想道:“墨脱城外尽是黄沙,怎么这里却是郁郁葱葱的呢?” 老酒壶这时看得杨轩满眼尽是疑问,抬风一指,便是又把杨轩的穴给接了开,说道:“这儿可是个好地方,除了我没人知道!” “那为什么带我来呢?”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学功夫吗,今天就带着你体验一下,学我功夫的难!”老酒壶故作神秘般阴阳怪气的说道,杨轩听得也是没了之前的兴趣,只因这技名太过于次了。 便道:“前辈的那招心网,还很是厉害的,可否教我那一招呢?” 老酒壶瞥了一眼,不予理会从怀里便是取出了一条长绳缚在两株大树之间,又拿了一根铁索,一头儿束在了长绳中间另一头儿便系上了一个人大的绳圈儿,杨轩看着也是一头雾水心想得“这老头儿是要干嘛啊?!”想罢,老酒壶又是闷了一口酒,晃手叫道:“喂!小子,过来!”杨轩看了一眼虽说是满脸嫌弃但也是不便回绝,徐徐的便走了过去,原来这招名叫栓驴功,正是锻炼筋骨的绝佳功夫,而杨轩自幼学习的也是那墨派司马门绝学,所以看着这土功夫也是不以为意。 老酒壶看了眼杨轩,虽然不怎么明说,但也是知道这土招子入不了杨轩的法眼,便是说道:“小子,我可告诉你,我这功夫放在几十年前,哪怕是现在也有人追着抢着学,别不识货!”杨轩赶紧辩解道:“怎么会呢,前辈愿意授我武艺,我亦是三生有幸,怎么会嫌弃呢?”杨轩这般便是到了跟前,老酒壶竖起双指,往左肩头天宗穴位上一点,杨轩亦是发出了“哎呦”一声,一阵针扎般的刺激感便顺着左肩往四外散去,头上的汗珠儿“唰”的一下便流了下来,想必这感觉真是不能言喻,只见这时杨轩亦是摔倒在了草坪之上,老酒壶也是装作没看见一般在一旁喝着酒,待到过了片刻,痛楚想必也是缓解了几分,杨轩便是起了身来,心中也是一阵恼火,但好在理性战胜了情感,咬着牙说道:“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非带我来得这只有你才知道的地方,是要....”老酒壶听得也是咳出了刚刚到嘴里的酒,说道:“停,停,停,你这越说越离谱,这难道很痛吗?”杨轩心中不禁骂道:“你这老东西,我敬你是前辈让你三分,你竟然还这般蹬鼻子上脸。” 想得这时心中火气便一下子提了上来,双手并其,虽说内力真气在之前消耗的有点多,但这一招还是有些厉害的,“呼”的一声,一股掌风便是拍了出来,老酒壶见此,倒吸一口气,“呕哇!”的一声,便从嘴里喷了出一滩酒来,把这掌风给压了下去! 杨轩见此心中亦是不服气,习惯性便抬起了左手,便是一惊,只因这左臂竟然一点知觉一样,扭头便看了去,只见这左臂的伤口处亦是渗出了鲜血,心想:“怎么这胳膊一点感觉都没有,要说这君姑的医术也是起了作用的,刚才还是那般疼,可这时怎么会流着血却一点痛楚都没有了呢?”老酒壶看得便是会心一笑,说道:“别瞅了,我点了你的穴,从现在开始五个时辰以里,你的胳膊一点儿感觉都不会有!”杨轩这般也是慌了神,说道:“我的胳膊会废掉吗?” “会!”老酒壶这时便是跳到了树杈之上,又道:“你要是不想废了,就自己套上,我怎么说你怎么做!”说罢,躺在树杈之上,揪了两片树叶便是盖住了双眼。杨轩叹得一口气,也是给自己打了一股劲说道:“来,来吧!”说罢,捡起绳套便把自己给缠了上。 老酒壶这时也是轻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一生独往独来,今时今日,空虚的心中也是满足了好些。 想, 小楼玉树空徘徊,留得人在人世白 摘星踏月人归来,每每都似冲天外 花灯人海多恩爱,只愿情人不分怀 相伴岁月共流年,醉卧明月看云海 罢! “呼,呼,呼~”老酒壶这时,亦是打起了呼噜,杨轩心中一凉,暗骂道:“你这个老混蛋,明着是要搞死我啊!”抬脚便照着树踹了去,整个树也是一震,“哗啦啦”一声,满树的叶子也是都飘了下来,老酒壶,放声大笑,道:“双手两侧平举,呈一字,配合呼吸,一紧抓成拳,一松变成掌,反复练个几千息,一呼一吸为一息。练得筋骨极开,筋骨之力便可恢复。其身体绷紧绳索,使其腰椎一线,练就的是筋骨整劲,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些个口诀,不练则已,练则惊人!”说着便没了声音,杨轩也是不再理会,叨咕着,钻研着一句一字的练了起来。 这时亦是天黑,老酒壶也是睡到了中夜,这时还在苦练的杨轩在东南方位置像是有什么飞禽异兽宛转而啼,鸣音柔和清亮,听在耳中是说不出的受用。他静静听了一会,想不出这是什么,竟能啼叫得如此悦耳动人,好奇心起,便把身上绳索给接了开,抬头看去老酒壶竟也是深深的睡了过去,便也是没有打扰,便循声寻去。但听那声音忽高忽低,忽急忽缓,真如一位乐师抚箫一般,不由得起了擒捉这珍禽之心。他一步一步走去,越走越低,慢慢走进一个深谷之中,这时嘶鸣声已在身前不远,他怕惊走,脚步放得极轻,悄悄拨开树丛一张,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完) 第一百一十章 金丝鹏鸟 原来是一只金丝大鹏鸟,生的是那般漂亮,但是好笑就好笑在这金鸟亦像是在学啄木鸟一样吃虫,鸣叫声原来也是吃了虫之后的欢笑声,杨轩便是想起小时候在金王府阅读的书籍中有着记载说:“金翅大鸟,名曰希有,南向,张左翼覆东王公,右翼覆西王母;背上小处无羽,一万九千里,西王母岁登翼上,会东王公也。”回想起书文中记载,眼前大鸟便是鹏鸟无疑,但是这鹏鸟又怎会为了吃虫而欢心呢?书中明明记载这鹏鸟食象的啊!杨轩这时定睛望去但见身子高大,站着都比杨轩还高出三两头,全身羽毛很是丰满,但却是显得有些肮脏,像是饿了数十日的杂技团逃出来的驯养飞禽,模样倒是与自己的传信雕有几分相似。见得这大鹏鸟长得也非鸟的模样倒是有着几分人的相貌,头顶张着几缕金毛,世上千千万万鸟类中,从未见过如此稀奇之物,但见牠迈着大步走来走去,有时伸出羽翼,这翅膀倒是不小,但却像是被人剪了去长短不一,倒是不知牠如何飞翔,只是高视阔步,自有一番威武气概。 牠叫了一会,啼声突然一变,自柔美转为肃杀,叫了数声,只听得左近簌簌声响。杨轩自幼便是喜欢驯服他国进贡给完颜江昭的幼时猛兽,什么老虎,豹子,或是西域烈獒都是杨轩幼时的小玩伴,一听声音,即知有七八只猛虎便是靠了过来。他对老虎自是毫不惧怕,但虎数众多,倒也不可不防,心中刚起戒心,只见月光下五色斑斓,八只老虎一齐如离弦之箭一般便向鹏鸟飞扑过去。这时便是见了这鹏鸟的厉害,张膀子便是连连呼扇了起来,爪子也是连抓八下,将八只老虎一一抓死。牠出爪部位之准,行动之快,即令是老酒壶也未必做得到之,这连毙八虎的神技,只将杨轩瞧得目瞪口呆,挢舌不下,霎时之间,将先前轻视好笑之心,变成了惊讶叹服之意,心中暗暗想道:“这鹏鸟真是神力也!” 但见那鹏鸟用那尖嘴一啄,便是叨出了老虎的心肺,张口一咬便是吃在腹中,听牠咀嚼有声,口中竟是生了牙齿。杨轩愈瞧愈奇,心想若是说给旁人知道,定然无人相信,心中正叹造物的神妙,突然鼻中闻到一股腥臭之气,显是又有大蛇到了邻近。 鹏鸟也已知道有敌人来攻,哇哇哇连叫三声,似向敌人挑战。只听得呼的一声巨响,对面大树上倒悬下了一条碗口粗细的巨蟒,头呈三角,大口一张,便是一股粉红色的毒雾向丑雕喷去。鹏鸟毫不退避,反而迎上前去,张口将毒雾吸入了腹中。那毒蟒连喷三次红雾,都给鹏鸟吸得干干净净。毒蟒知道不对,微有畏缩之意,杨轩瞧牠神气,似想趁机脱逃。鹏鸟倏地弯嘴一伸,已将毒蟒的一只眼睛啄瞎。瞧牠的头颈又短又粗,似乎转动不便,但电伸电缩,杨轩眼光虽然敏锐,也没瞧明白牠如何出招啄瞎对方的眼珠。 毒蟒失了一眼,剧痛难当,张开大口,拍的一声,咬住了鹏鸟那已是残缺的翅膀。这一下杨轩倒是意料之外,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毒蟒一击成功,一条两丈长的身子突从树顶跌落,在鹏鸟身上绕了五匝,渐渐收紧,眼见鹏鸟已是性命难保。 杨轩又因毒蛇之毒,打小便是厌蛇入骨,他对那鹏鸟虽无好感,但也是不愿牠为毒蛇所害,当下一纵而出,抽出一把短刀裹着一道紫光电气便往蛇身上斩去,只听得当的一响,那剑气竟尔反弹回来。杨轩这一下自是大惊失色,他这柄武装着真气的刀,虽不能说削铁如泥,但寻常刀剑当之立断,就连陨铁都能被此刀切去一片,此蛇纵然猛恶,终究是血肉之躯,何以能将其弹开?他心中惊奇,手上更加使劲,刷刷刷连斩三刀,竟是当当当连响三声,这声音宛如金铁相交,绝不是毒蛇鳞甲反弹之声。他抬刀一看,只见刀刃口上竟有三个缺口,蛇身能反弹利剑已是一奇,而将刀刃碰出缺口,那是匪夷所思之事了。但三个缺口之中均渗着蛇血,显是毒蛇已经受伤。 这时鹏蛇相斗,情势与适才又自不同。那毒蟒愈盘愈紧,鹏鸟毛羽贲张,竭力与之相抗。杨轩暗自担忧,眼见鹏鸟即毙,那毒蟒回过头来自是对付自己,牠全身坚逾金铁,如何能与之相抗?若是此刻立即逃走,自可脱身,但他天生侠义,既然出手斩蟒,与那鹏鸟已是同仇敌忾,半途见危而逃,不免行止卑鄙,当下奋起全力,当的一下,又往毒蟒身上一刀斩落。 斗然间手上一轻,一柄刀只剩下半截,那毒蟒身上也是鲜血喷射,但身子却并未斩断。牠受伤之下,身子略略一松,鹏鸟得此良机,立即纵身上跃,落下时弯嘴电射而出,又将毒蟒另一只眼睛啄瞎。毒蟒张开巨口,四下乱咬,这时牠双眼已盲,那里咬得中什么,岂知鹏鸟竟将鸟头凑近,让牠一口又咬住了那翅膀。 杨轩再是一怔,但微一沉吟,已知这鹏鸟的用意,便想得苍鹰便是在苍迈,羽翼残褪之时便会自己撕咬才能令长全新的羽翼,料想鹏鸟的这残破的羽翼带着便是累赘,可这一时半刻又怎会长的出呢?想得这时杨轩又是摸不到了头脑,只见这蟒蛇这时发出“滋滋”的一声嘶叫,那蛇猛的一下翻腹倒地,鹏鸟见此也像是要报仇一般,伸出双爪,抓起蟒蛇尾,两下一扯,蛇尾竟尔断截。鹏鸟虽知牠死,仍是不容其作怪,双爪掀住蛇头七寸,按在土中。这大鸟虽说看似年老体迈,却是天生神力,按得那毒蟒全身扭曲,蛇头始终难以动弹,过了片时,终于僵直而死。 鹏鸟仰起头来,高鸣三声,接着转头向着杨轩,杨轩不知何意自是连连后退,拿着那把断刀,以防万一,鹏鸟也是自知杨轩帮自己,也是柔声低呼。杨轩见牠鸣声之中甚有友善之意,于是慢慢走近,笑道:“大鹏兄,汝乃神力惊人,佩服佩服。”也不知鹏鸟是否懂得他的言语,又柔声鸣了几下,突然一步抢上,弯嘴起处,将杨过手中的半截断刀夺了过去。 杨轩此时的功夫,虽说尚未恢复还透支了几成,但纵是武林中绝顶高手,也不能一出手便将他兵刃夺下,鹏鸟这一下虽是出其不意,终究是快捷无比,这才得手。杨轩一惊,急忙向后跃开,只怕牠跟着扑上,自己赤手空拳,那可不易抵挡,却见鹏鸟将半截断剑往地下一掷,意存轻蔑。杨轩恍然而悟。说道:“啊,是了!你不许我拿着兵刃近你身子。咱们并手御敌,我岂能害你?”鹏鸟低声鸣叫,缓步走到杨轩身边,伸出翅膀在他肩头轻轻拍了几下,看得杨轩左臂渗出来的血迹,突然张开嘴“呼”的一下,便把那残翼给叨了下来,杨轩看了看心中叹道:“你这是对我何等的信任呐?”说罢,杨轩也是心头一紧昏了过去。————————————————————————————————(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剑神之墓 杨轩此时被左臂的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给疼的醒了过来,但见杨轩面容也是有些狰狞,想必是这痛真的是有些坚持不住了。大嚎一声“哎呦!”往四周望去,这才想得自己竟然在着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里,且四面都是石壁也没有个像是洞口一般的东西,只得在头顶数百尺的地方有个半人大的天口,阳光也是铺射了进来,天亮了! 回想之际,突然这时身后一声嘶鸣,吓得杨轩也是忘了这左臂的疼痛,猛的便往后看了去,见得这只金翅大鹏亦是立在自己身后,嘴里叼着一串一手大的黑乎乎的东西,还滴着绿色的汁液,大鹏见得杨轩有些惊慌的望着自己,也是往前伏着用那脏兮兮的脑袋蹭了蹭杨轩,对其示好,杨轩这时也是缓了一口气,单手抚摸着。 鹏鸟这时一把便把嘴里那条黑东西,给丢在了地上,两翅一展,只见这膀子上的羽毛也是都长了出来,油亮油亮的。杨轩大吃一惊,想到:“我这是睡了多长时间呐?这鸟的翅膀都长出来了。”想罢,鹏鸟又是一声嘶鸣,抬起爪子便从一旁勾过来了一条大蛇,杨轩不知何意,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原来是方才宰掉的那只巨蟒,只见这条巨蟒血肉模糊,看样子是被这鹏鸟给吃了一些,抬眼往上看去半寸,蛇胆的位置亦是被其掏空,杨轩这才晓得这地上黑乎乎的东西究竟是何,便是问道:“大鹏兄,你的翅膀怎么会生长的这般快?”这大鹏如是通了灵性一般,避开身子往后挪了挪,只见那些老虎皮和一些白骨,想必那些老虎也是被大鹏给吃了个干净,杨轩又道:“莫不是你的翅膀是吃了这个长出来的?”大鹏回应着一声轻软的叫声,同时也是用爪子把那大蛇胆往杨轩身前推了推。 杨轩平生最厌恶的便是蛇,虽说蛇胆十分珍贵但也是不进杨轩法眼,但又是不好拒绝,轻轻的便拎了起来,只闻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儿便是扑面而来,味道十分之冲差点没把杨轩给熏得吐出来。只得在一旁呼呼的喘着大气,大鹏见得杨轩不是入心,“呜~”的一声,抬起爪子一下便是把这臭味冲天的蛇胆给塞进了杨轩的嘴里,可这蛇胆既沾着脏土又带着大鹏的口水这那能咽的下去,大嘴一张顺着嘴便是想要吐出来,可谁知这蛇胆像是抹了油一样,十分之滑,“滋溜”一下顺着嗓子便滑了下去。 杨轩那受的了这东西,一瞬间全身的鸡皮疙瘩便是立了起来,疯狂的想要咳出来,可就算是把自己的苦胆咳出来了,也是不见那蛇胆。而也是就这一刻,杨轩登时感觉全身发凉,犹如像是掉到了冰涧里一样,杨轩这时全身抱缩成团,脸色也是苍白的不成样子,又一瞬间,瞧得额头冒汗,像是被火烤了一般拼了命的把衣服都给脱了下来,约么着过了半个时辰杨轩这才缓了过来,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大鹏这时亦是眼神不屑的望着他,杨轩这时抬起左臂,亦是没了半点痛,即是嫌弃又是欢喜,只因这胳膊竟然是自己最为讨厌的东西所救,亦是十分恶心,但好在胳膊恢复了过来,也是不敢相信这超出常理的事实! 杨轩这时坐起身来,看着大鹏鸟的脖子上亦是挂着柳如絮之前给杨轩吊其伤臂的腰带,说道:“大鹏兄,可否把那腰带还于我啊?”此言一出,大鹏一脸不屑,呼起翅膀便打算把杨轩给扇倒一边。杨轩见此,心中说道:“要是被你这一膀子给拍上,不得把我给拍死啊。”便是连连说道:“送给你了,送给你了!”大鹏也是犹如听懂了一般,便把膀子又给收了回来。 大鹏像是得意一般,高鸣数声,缓步走到杨轩身旁,扯住他的衣角拽了几拽,随即放开,大踏步便行。杨轩心想牠必有深意,于是跟随在后。大鹏足步迅捷异常,在山石草丛之中行走,疾逾奔驰快马,杨轩尽施轻身功夫,还是追赶不上,大鹏走一阵便待一阵。只见牠愈行愈低,直入一个深谷之中。走了又将近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大山洞前,大鹏在山洞前连连悲壮得叫了三声,回头望着杨轩。 杨轩见牠似是向洞中行礼,心想:“这洞中定是住着什么前辈高人,这大鹏也自是他养驯了的,这却不可少了礼数。”于是在洞前跪倒,拜了几拜,说道:“晚辈杨轩叩见前辈,请恕擅闯洞府之罪。”待了片刻,洞中并无回答,大鸟拉了他的衣角,踏步便入。那洞中黑黝黝的,不知当真是住着武林奇士呢,还是什么山妖野兽,心中也是起疑,小步跟随在大鹏身后。 这洞其实也不是很深,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粗劣的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大鹏向洞角叫了几声,杨轩一看,发出“哎呦”一声,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只见在叫我躲着一个黑影,杨轩惊道:“谁?是谁?”只听洞内无比安静,小迈步往前蹭去,只见洞角摆着一个用着石头雕琢而成人像,见着人像十分之粗糙,看不清面目也是看不清任何其他,同杨轩倒是差不多一般高,底下亦是竖着一块石牌,刻着“不肖孙段坤”,这时杨轩才了解到原来是一个坟墓。 杨轩心想:“看来这是一位世外高人的埋骨之所,只可惜大鹏不会说话,无法知悉此人身世。”一抬头,见洞壁上似乎写得有字,只是尘封苔蔽,黑暗中瞧不清楚。他晃亮火折,点燃了一根树枝,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果然现出几行字来。字迹笔划甚细,入石极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看来多半是用薄刀所为的了。看那数行字道:“本皇室贵族,奈何皇族阴暗,即所纵横江湖几十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厌倦江湖纷争,乃隐居深谷,以神鸟为友,无一知己伴身,呜呼哀哉,亦可愿我段氏皇族千秋万代!”下面落款是:“剑神段坤!” 杨轩将这三行字反来覆去的念了几遍,心中真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暗想这位前辈奇士只因世上无敌亦是无伴,厌恶皇室纷争,愤而在深谷隐居,看这豪迈的刀刻字迹,此人便是武功之深湛精妙,当真是难以想象。他号称“剑神”,自是运剑若神,想必亦是走遍天下寻一知己,寻一敌手却始终未能如愿而在此处郁郁以没,只不知他是何代人物,缅怀前辈风烈,不禁神往。杨轩举着点燃的枯枝,在洞中察看了一周,再找不到另外遗迹,那个石像的坟墓上也无其它标记,料是这位一代皇族后裔死后,是大鹏雕刻而成的人像。至于这段坤究竟何人,神鸟虽然灵异,终究不会说话,看来此谜是永远难解的了,不过这姓段的皇室倒是给了杨轩不少提醒! 他出了一会神,阵风吹灭柴火,杨轩这才反应过来这密谷之中有风气的流动,只见人像之下石牌之中便是在黑暗之中泛起了一阵金光,杨轩大吃一惊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此时想起这位奇人昔年曾以剑闻名纵横天下,莫不非下面是什么神功? 杨轩伸手便想一探究竟,只觉身后一双眼睛盯着,又是连连收回了手说道:“大鹏哥,能叫我看一看吗?”鹏鸟未得发生,只得往那石桌,石凳旁靠了靠。这时得了默许的杨轩自是想着一探究竟,也是没注意护养左手,两手并着用力抓起,虽说吃了蛇胆抵了一阵子,但又不是灵丹秘药,一用力左臂伤口处便是起了一阵微妙的痛感。但这时也是不在管顾,一股脑的便挖了下去,挖了片刻便看到了一个已经被腐蚀了的木盒儿! ————————————————————————————————(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易经残卷 杨轩一鼓作气般便使之木盒尽显于眼前,扭身过去看了看鹏鸟,鹏鸟也是在一旁朝拜着那黑暗中的石壁,杨轩亦是又知得那石壁定也有甚么厉害东西,不过这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又是岂能不懂,看了看鹏鸟无心自己,便又是回过头来至心于自己手中的方盒,只见这木盒已是被这洞中湿土给腐蚀了大半,若是用力一捏像是都能把这木盒给捏成沫儿,本以为这般秘宝肯定有个机关什么的,仔细研究了个三五片刻之后,也是没有什么异常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的盖子,只见盒子里也是摆着一卷早就有些腐蚀了的书,好在名字还在但却是已经有些不模糊了,把书拿到光明通透之处,看到三个字“易筋经”,杨轩一楞,又道:“这竟然是易筋经”,心中不由得大喜,想之前老酒壶正是因为找这一卷书不得才无奈丧妻,想得这时便又是一惊心道:“莫不非此剑神便是四皇爷段....”还未想完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又道:“四皇爷段正涛现在人世,莫不非这名段坤之人是大理国先王?可这又是说不通啊,作何不当国王却流迹江湖呢?对了,是厌倦了皇庭争斗!” 想得这般,叹得一口气,说道:“好一本易筋经啊。”说着便轻轻的一页页的翻开尚完整的书页,想得当年这剑神独步天下的神书内功,今日却已落入己手,于是又回在石像之前跪倒,拜了几拜。那鹏鸟听声看去,见他对石墓礼数甚恭,心中喜欢,伸出翅膀过了来,又在他肩头拍了几下,杨轩心想:“这位段坤前辈的遗言之中,称神鸟为友,然则此鸟虽是畜生,却是我的前辈,我称牠为鹏兄,确不为过。”于是说道:“鹏兄,咱们邂逅相逢,也算有缘,我这便要走。你愿在此陪伴独狐前辈的坟墓呢,还是与我同行?” 神鹏啼呜几声,算是回答。杨轩却不懂牠的意思,眼见牠站在石像之旁不走,心想:“武林各位前辈从未提到过剑神其人,那么他至少也是数百年之前的人物。这鹏鸟在此住了百余年,心恋故居,自是不能随我而去的了。”于是伸臂搂住神鸟脖子,与牠亲热了一阵,这才出洞,可这四面石墙往哪儿走呢,大鹏鸟看着前方一声惊叫,杨轩望去那就是一面石墙无错啊! 但又看鹏鸟那坚定的眼神,杨轩便是向着墙走去,他打小便是金人王爷自是从小便在阿谀奉承中长大,早就厌倦了这些虚假的酒肉朋友,除与柳如絮之间相互依恋之外,知心朋友自是一个也没有,这时与这神鸟相遇,虽然一人一畜。 不知如何,竟是十分投缘,出洞之后,颇有点恋恋不舍,走几步便回头一望。他每一回头,神鸟总是啼鸣一声相答,虽然相隔数十丈外,在黑暗中神鸟仍是瞧得清清楚楚,一回头便答以一啼鸣,无一或爽。杨轩突然间心头热血上涌,大声说道:“鹏兄啊鹏兄,小弟身上有血海深仇待报,待此事,我便和心爱之人重来此处,得埋骨于段大侠之侧,也不枉此身了。”说罢,截下一缕头发大踏步便往外行去,果然这墙就如虚设一般,直接便走了出来。 足下觅路回去,心中却尽在琢磨适才的奇遇,又想这臂膀前后两三日便是恢复了大半,心中便是欢喜,又得了一本残卷,又是一好兆头心中便道:“大仇得报之时,若是天下需我,便是报效国家,若是不需那便隐退江湖!” 正行之时,突然右边草丛中呼的一声,一件黑黝黝的兵刃袭了过来,跟着左侧风声劲急,也有人斗施暗算。杨轩心中正自思潮奔腾,那想到在这荒僻野谷之中竟会隐藏着敌人?而这两人偷袭都是出手奇快,闪开了左边便避不掉右面,当下情势紧迫,那有时间再得反应,足下一点,腾空跃起,料想落下时敌人定有厉害后着,身在半空,嗤的一声轻响,瞧得空中便是飞来了一个血滴子,突见一团黑影自后飞扑而至,却是那头神鹏,只见牠闪过杨轩身前又往左边草丛中一扑,弯嘴上衔了一条蛇,掷向血滴子,血滴子便是收回,又跟着扑向左边树丛,杨轩心中起疑道:“莫不非你要和我玩躲猫猫?”只见一个白光晃动,一阵剑气便是刮了过来。神鹏一挡在前,杨轩不知眼前究竟是何人,生怕他武功厉害,伤了神鸟,叫道:“鹏兄且退,让我来对付他。”岂知神鹏左翅后展,拦住了杨轩,右翅向前一煽,一股极猛的疾风向那剑气拼了去,这一招宛似拳术中的“仙鹤亮翅”,而劲力之强,为任何武学高手所不及。 杨轩不知何意点地飞身便上了林中高树,看得在不远处有两人亦是在打架,这才知晓:“原来是两人打斗的余力波及了过来啊,还以为是遇上什么仇人了呢?” 只见远处两人中,一秀美的男人长发及地还要多,若是不细瞧还以为是一女鬼成精了,瞧得黑衣缠身,提着一把十分软的青柄薄剑同一满脸胡渣的拎着血滴子的人纠缠厮打,一招一式都是要命的招式,但是那长发美男却是略占上风,这时两人见招拆招亦是到了九十招之余,美男寻的一破绽,伏腰一刺,直串胡渣男腋下,胡渣男自是想着退避,可此时亦是到了断崖边,一个不小心见得胡渣男便跌入山崖,长发美男笑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去,可一切的一切杨轩都是尽收眼底,只看得断崖边上亦是一株歪脖子树救了胡渣男,而这自信般的扭头也是害了美男,只因长发长的犹如两根腰带对接一般还要长,胡渣男一下便拽了住,美男一惊,差点也是被其拽下去,杨轩看的也是心急,因为只要用手中剑割开便是,怎得这般犹豫呢?看来也是舍不得这满头真爱吧! ————————————————————————————————(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竺勇士 胡渣男像是知道美男舍不得这满头长发,也算是抓住了美男的把柄,便步步向上摸去,美男也是十分难受,大骂一声:“废物,你爷爷我同你一起死!”话音未落,瞧得美男亦是不再往前使着劲往后一退,便是双双跌落山崖,胡渣男也像是丝毫没想到这美男会做出这般偏激的行为,于是受了一惊,便撒开了手,幸好在崖边生有一株大树,美男于千钧一发之际,伸出左手,牢牢抓住。胡渣男其时神智已是吓得十分清醒,但却阻不住力的往下摔了去,杨轩这般便道:“这大胡子看来凶多吉少了。” 此时再看,胡渣男挽手便将腰中有一条血滴子给向上丢了去,美男隔空弹指,把那刀头一挡,但是其势未阻便又拴在了美男的腿上,左右一瞧周遭情势,用手运劲一推,两人一齐往崖下的一片草丛中跌落,顺着斜坡,骨碌碌的滚了数十丈,直到深谷之底,方始停住,两人四肢头脸,给山坡上的沙石荆棘擦得到处都是伤痕。 这般便也是再看不到,杨轩连连跑去断崖旁,瞧得这谷虽深但却还能看清楚个一二,只听深谷内一片杂草中跑出一句软柔的声音厉声道:“你这老毛子,怎么这般阴魂不散?” 话罢,“呼”的一声,两人便从谷中草丛闪出,美男右手反过一把便是按住了大胡子,杨轩仔仔细细的瞧着这巧妙的功夫,大胡子在下面左右挣脱也是施展不开,美男说道:“别晃了,我这小擒拿手,是无解的!”美男施着小擒拿手一点点拗过大胡子的手臂,喝道:“你到底送不送开?”大胡子这时已是摔得有点懵了,浑浑噩噩,无力反抗,给他一拗之下,左臂松开,右手却仍是抓着那血滴子,丝毫不送。美男冷笑一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一手拿着软剑一手扭着胳膊,咬牙般闷发出“嗯~”的一声,两手同时施展,一剑斩开铁链一把扭断胳膊。杨轩看得这般左臂也是不禁微痛了一下。 大胡子也是发出了“哇”的一声,扭头一看,只见自己的那条胳膊已然是脱了臼断了筋,瞬间便肿胀了起来,美男又道:“我自是与你不熟,无冤无仇,可你这一追便是追了几千里,哼,别说我无情,命便是留给你了,你便在这山涧之中自求多福吧!” 说罢,手中那柄软刃薄剑便是归了鞘,把头发往前一搭,点地一起便又是飞了上来,上来之后看得杨轩在此观望也是丝毫不在意,便离了去! 杨轩看着愈行愈远的美男亦是离去,自己也是知道这大胡子若不急救,转眼便是性命难保,唤了一声:“鹏兄,你还在吗?”这话一出,贯彻林间,听得身后“歘歘歘”几声,大鹏鸟便跑了过来,杨轩看得这跑的飞快,也是不禁心中一慌,只因自己打算叫来这鹏鸟骑着然后飞下去,可是一看这大块头跑得呼呼生风,便也是落了汗下来,这般亦是到了跟前,又不能不讲,清了清嗓子,说道:“鹏兄,你能飞吗?”大鹏鸟听得一声柔鸣,两翅一展,便呼扇了起来,其势不可挡杨轩便是惊叹道:“鹏兄,你真要起飞啊?”杨轩见势一起便跳上了大鹏鸟的背上,大鹏往下一跳,杨轩这才知道大事不好,原来是鸟儿坑我,但好在背大平稳,左右一晃便到了谷底,杨轩心中那叫一个后悔,下了鸟背,便“哇哇直吐,说道:“鹏兄啊,你真是太害我了。”说罢,也是吐了个痛快,看得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大胡子,倒是有几分天竺国人的特点,便是问道:“汝是何人,报上名来!”大胡子这时那还有心力回答这些东西,只得喘着呼呼大气,杨轩看得这般便是说道:“你这大胡子,好生不礼貌,我从上至下来救你,你竟然这般对我视而不见,待得在这深谷喂蛇吧!” 说罢,转身又上了鸟背,大鹏也是一个茫然,杨轩说道:“走,咱们飞上去。”大鹏自知杨轩是心中闷气,便又低下翅膀,示意着杨轩下来。 这时这大胡子便是说道:“我命不久矣,你还是走呢。”说罢便是一声叹息,拔出横在腰间的匕首,便照着心窝子自行刺了下去,杨轩那容得这种事的发生,喀的一响,亦是用着鹏鸟的一根羽毛撇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中匕首,一下便给弹了开,大汗这时坐起骂道:“你这小毛孩儿,你娘是婊子吗?你竟然这么贱,这么爱多管闲事?”听得这粗鄙之语的杨轩,那受得了这般辱骂,抬脚便是踢去,踢得一半便又是收了回来,果然又一次理智战胜了理性,但杨轩怎能忍气吞声,便是骂回:“你瞅瞅你这张苦逼的肥脸,跟谁欠你几万两银子一样,你也不看看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敢跟那人打架?真是不自量力,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像是个野猪成了精一样!”此言一出,荡气回肠,只看得这时大胡子已是被杨轩给骂哭了,杨轩仍是得理不让人的说道:“哭?哭什么哭,长的挺壮的,怎么生了个女人的心,这般小气? ”大胡子这时连连回答道:“你知道个什么,你知道个什么?那小白脸把我家媳妇给睡了,我....我....我还这般无能,打不过那采花贼,我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杨轩听得便是一巴掌抡了过去,大胡子也是被扇了个蒙圈,捂着脸说道:“你跟什么?杨轩说道:“你不是要死了吗?这一巴掌就替你媳妇扇了,嫁了个懦夫!” 大胡子高声呼道:“我不是懦夫,我不是懦夫!”杨轩又道:“你凭什么说你不是懦夫,受了点挫折便是已死逃避?”大胡子这般被逼的也是涨红了脸,看了看这断骨脱臼的胳膊,连滚带爬近了几步便捡起了那把匕首,照着胳膊扎了去,杨轩一把拦住说道:“你要作何,莫不非你不明白?”大胡子喘着气说道:“我要以三刀六洞之痛记住今天的耻辱!”杨轩一把撒开说道:“想好了,你不刺照样能报仇,我可没有逼你!” 大胡子听罢,二话不说“噗噗噗”三刀便连着往下刺了下去,瞬间血便喷了出来,将两条小腿一齐砍下,登时鲜血狂喷,人也晕了过去,杨轩便是对鹏鸟说道:“辱妻之大仇,必以壮士断腕明志也。”,心下倒也好生佩服,又想他这时已是晕了过去,又不能置之不顾,便是叹了一口气说道:“鹏兄看来你非和我走一趟不可了。” 鹏鸟一声柔柔的回应,应该便是同意。当下便从大胡子身上撕了一块布下了来,左右几圈便把这伤口给包扎了上,还十分俏皮的系了个蝴蝶结。 ————————————————————————————————(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情势危急 杨轩看了看的确为天竺人,并为天竺国的武士,而天竺武士练功也大都练过睡钉板、坐刀山等等忍痛之术,大胡子更是更是此中能手,杨轩看得血止便也是放下了心来,对着鹏鸟说道:“走,我们走!”,说罢,大鹏张嘴一叼便把大胡子给叼了起来,呼扇呼扇,大膀子也是呼扇了起来,杨轩便是再也不敢坐上去了,只得另觅出路,鹏鸟看得杨轩这般,便也是一脸爱搭不理,“呜~”的一声,便叼着大胡子飞了上去,杨轩不禁心中骂道:“怎么当了前辈,就都这么不正经吗?” 说罢,看了看陡峭的山壁,杨轩一笑,自己轻功打小便练,于是腾空一起便借着着力点,便三步化两步,几个来回便上了来,可这林子这般大往哪儿走呢?杨轩此时心中又是犯了愁,随口问了一句:“墨脱怎么走?”照常当然是无奈一提,但神鸟一撇头暗示,杨轩便知有戏,也不在追问,便跟着大鹏走了去,也是知道这大鹏跑得定是相当之快,便主动提快了步子,大鹏却像是以为杨轩在同牠挑战一样,晃着脑袋便跑得愈来愈快,杨轩心说:“这是什么毛病?你一会儿再把这个大胡子给摇死。”但鹏鸟跑得越来越起劲,杨轩便是再也拦不住。 过了幺么有半个时辰,杨轩也是渐渐的看得不远处有一泽白光,杨轩心中暗道:“鹏兄还真是神也!”于是便加快了步伐,兜着那条伤臂便是说道:“鹏兄,你跑的真快,不过还差点儿,要是我胳膊没受伤跑得肯定比你快。” 大鹏听得不屑一顾,还是往前跑着,就这般一股劲儿便冲了出来,出得林中后也是被这外面的空气给洗礼升华了一般,只瞧不远处便是墨脱城,这时也是知道了墨脱城以外皆是绿茂,杨轩看得墨脱城就在眼前,也是指着城门,但大鹏却是不愿再往前踏个半步了,送开口中的大胡子往地上一放,便低下头轻轻的蹭着杨轩的胸口,蹭了个两三番之后,便也是大步流星般往回走了去。杨轩在后面也是挥手告别。 但好在离着城不算远,杨轩吸了一口气,拖起大胡子没用多少时间,便回到了城中,回了城中当然先是回那客栈了,可这大胡子死沉死沉的,杨轩便是叫了个马车,将其放到马车,告知了地点后,便飞速回到了客栈,先是上得二楼不见老酒壶!心中一惊,道:“莫不非老酒壶前辈还没有回来?” 想得半刻,转身便回了房间之中,房间里也是无人,心中不禁急了起来,转眼便又来到了楼下只见店小二满脸淤青的站在角落里,杨轩近身前去问道:“小二哥,你可知君姑的铺子在哪儿?”店小二抬起头来连连指着说道:“你不是同那姑娘一起来的那人吗?”这一反应把杨轩给吓了一跳,便是说道:“怎么了?”小二紧忙说道:“那姑娘向我问过你去哪儿了,可这我哪知道啊,她说你两天未归很是担心你,但又不能胡跑,便在二楼走了走去,就在刚才.....”小二说着便摸了摸脸上的淤青,杨轩着急的问道:“刚才怎么了?”小二回答道:“就在刚才有个一时辰之前,不知从哪儿来了个一个长发男子,像是迷上了那漂亮姑娘的美貌,便和那漂亮姑娘聊了起来,但那姑娘似乎无心与他聊,那男人便用手中剑点了那姑娘的穴位!” “后来呢?” “后来那人便把那姑娘抱到了对面的春满楼!”小二也是指着对面的妓院说道。杨轩这时瞬间火气便冲了上来,赶忙回到屋中一把抄起亮银枪便杀了过去,小二还在后面说道:“小心呐,那人下手还挺疼。” 杨轩提着枪便冲了进来,面容沉凝且压着满腔怒火,把那些卖**吓得也是不敢招呼只得连连往后退。只看着妓院总共两楼,一楼是吃喝卖唱的地儿,二楼便是那些卖**的工作地方。杨轩看得楼下无人,直冲二楼,一脚脚挨个儿踢开屋门,而里面正在缠绵的男女也是比比皆是,杨轩心更是慌张了起来,心想“可不能出事儿,要不怎么面对你啊!” 这般亦是搜查过半还未见到,而这时杨轩便是来到了一间刻着“非我”的门牌,杨轩本未思考,一脚便踹了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之前那长发美男的软剑放在桌子上,杨轩一把跳进去,看得柳如絮亦是躺在床上,好在采花贼还未下手,则是正要褪去衣套。正可谓做贼心虚,采花贼看得突然来人,气势还如此之大,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问道:“你是何人?”杨轩二话不说,抡枪便砸,可这采花贼的身后正是柳如絮,采花贼往边上一闪,杨轩像是知道他要闪一样,将要碰到柳如絮的一瞬间往边上一勾,“啪”的一下便把那采花贼给抡到了一旁,枪尖所划之处皆是瞬间便溃烂了起来,采花贼这时赶紧退到桌前拾起软剑,“嘶啦”一声,便把那溃烂之处给削了去,说道:“哦?原来是你?”杨轩扭头看了看满眼噙着泪的柳如絮,再看这采花贼亦是恨得牙根痒痒,大踏步便是穿了去,采花贼不予往后退,扶着剑便用剑身挡住了杨轩这一重击,正可谓四两拨千斤。采花贼瞧得杨轩对其无解便是说道:“这是你的女人?”杨轩骂道:“少说废话!”杨轩看得他这剑这般无解,自己的左臂又使不上力气,自知枪是累赘,便把枪丢到了一旁,徒手于采花贼打了起来,可采花贼毕竟是贼,才不会和你讲什么江湖道义,仍是提剑之,两人在这房里才过了二十几招杨轩便落了下风,亦或像是被这采花贼戏耍一般,全身不一会儿都被刺出来了血印,采花贼说道:“功夫这么烂,还敢跟我叫嚣?烂人,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女人的,世上女人见了我这美颜,都会倾心唯独你的女人不如此。唉~就像刚才那个大胡子的女人,那可是自愿同我上的床,可怜的大胡子啊!”杨轩这般便是问道:“呸,那你为什么杀了那个大胡子的妻子。”采花贼看了看已经没了力气的杨轩便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桌旁,摸了一下那刚才的伤口,说道:“我向来便是玩儿完就杀啊,管你自愿不自愿呢?”说罢,也是发出“嘶”的一声,又道:“你这枪挺好,我就替你收着了!” 说罢,再站起身,提剑便向着杨轩刺了去。 ————————————————————————————————(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智斗采花 看这软剑颠着便刺了过来,杨轩望着采花贼,紧忙喊了一句:“慢!”采花贼以为有什么突发情况,左右望了望,目不转睛的又瞧了一会,便是说道:“怎么了,想要求饶嘛?”采花贼见杨轩目光甚是有些坚定便不再调笑,杨轩这时说道:“死就死,可否叫我喝一壶酒?”,采花贼眯眼又看了一会儿,用剑一挑桌上的早就备好的酒便提了过去,杨轩看得一把接住,“吨吨吨”一大口便喝了进去,便是又说道:“不够再来?” 采花贼这时完全是胜者姿态,那容得杨轩这般嚣张,冷笑一声,起身便劈了去,杨轩这时身子就像是一根柳枝一样,左摇摇,右晃晃,就这般轻松一闪便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剑,采花贼也是心中一紧,说道:“原来是跟我俩耍招子呢,看我不把你杀了!”而这本不会喝酒的杨轩才是喝了一壶,脸也是涨红了起来,打着酒嗝儿。便左摇右晃的过了来,而这采花贼的每一招都能巧合般的躲开,这真是巧合吗? 杨轩这时踩着自己都不知道往哪儿的步子,便擒了过来,虽然神智有些混乱,但却是知道眼前这长发男就是目标,而采花贼的功势愈来打不到杨轩,心也是急了起来,吼了一技:“看我百花缭乱!”说罢,提着剑随即便耍了一套软柔无比的剑法,而这剑似乎就像是长在手上一样,翻转在手心背之间,便是旋了过来,杨轩这时也是醉醺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随着便使出了那日练了半夜之久的栓驴功,瞧着两手青筋暴起,横向便是拍了一掌,瞧这一招刚猛无比的掌和这采花贼的奇剑术可说各擅胜场,但说真拼这拳脚功夫,杨轩若是如果全力与之周旋,或可略胜一筹,可这般迷醉的杨轩那晓得那些,采花贼也是知道这时的杨轩借着酒劲大发神力,时候稍久,拖个一时片刻,即便不能取命,也必重伤。 如絮此般看得也甚是心急,眼见杨轩的重掌皆被躲开,也是如热蚁一般,但自己被锁了穴,又动不了所以也是干着急。采花贼也是轻则避战,重则回挡,虽说这采花贼只是防守但也时不时的偷袭几下,待到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杨轩的酒劲也是缓了来,随即“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采花贼怔了一怔,只觉是好机会,小碎步往前一冲一剑便刺进了杨轩的左肩,这伤上加伤怎么不痛,但杨轩却像是有意为之一样,只瞧这一满剑便刺了进来,采花贼也是同着杨轩近了面,听得“呜~~”的一声,杨轩从下往上便是一技“黑风掌!”但见杨轩五指皆是黑色,像是手上抹了毒一样,直接便把这采花贼的衣服都给腐蚀了,杨轩这时便道:“我这手上皆是剧毒,你有种就接着削掉啊?”采花贼这般心中大恼,剑锋一挑“啪”的一声,便把杨轩给震了开去。 一下便把杨轩给震到了床前,笑咪咪的望着他,笑道:“怎么了,动手哇,一命抵一命!就这样,你死了我还能叫我的女人把你的尸体躲了喂鱼!”采花贼这时咬牙切齿,这时大厅之内又是叫了一声:“小子,你可在?”杨轩这时听得老酒壶亦是在厅内大喊,又道:“再不动手,你就无处可逃了!”,紧着便是大喊一句:“我在上面呢!” 杨轩捂着左臂,一脸从容,可见这完全是演出来的,采花贼哪里沉得住气,于是提起了剑来,绕过一脚踢开窗户,往边上一侧,又是一招横劈便道:“姥姥的,死也拉一个垫背的!”只见这剑气如是一条毒蛇一般便扑了过来,老酒壶这时已是感知了到,离着这间屋子还有十几米之远,便是轰了一招神拳过去! 这神拳激起一股劲风,和采花贼的剑气一撞,这屋子里的几人身子都是震得微微一摇。采花贼“咦”的一声,他万万料想不到,屋外人的心网这般厉害,武功还如此高强!采花贼见此不妙便是气道:“哼,今儿是我倒霉,别叫我再看见你!”说罢,便从窗户逃了去。 杨轩也是赶紧舒了一口气,说道:“絮儿,不怕!”转身便扭了过来,看着柳如絮泪汪汪的双眼,心中不禁甚是心疼,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说着老酒壶便是进了来,看得杨轩瘫坐在地上便是,紧忙便跑了过来说道:“哎呀呀,我就说你回来了吧!”杨轩看得双手亦是使不上劲,说道:“那日练功,得了一奇遇,改会儿再同你细聊,先帮絮儿解穴吧!”说罢,便头后仰躺了下去。老酒壶这时往前走了两步,打量了一番,亦是说道:“小子,我这也下不去手啊!”说着便是摇晃着有些困意的杨轩,杨轩这时便道:“这有何下不去手的?”老酒壶这时腼腆的舔了舔下嘴唇说道:“老铁,这穴点的是胸前乳旁,这叫我老汉如何下手啊?”杨轩听得也是舔了舔嘴唇,原本这恋人之间此类便不是什么羞事,但这杨轩却也是害了羞,柳如絮听得老酒壶一番讲解也是红了脸,只看杨轩为难之色便是说道:“呃,我,,要不去找君姑吧?!”说罢,便把自己的酒壶摘了下来说道:“这玩意儿能帮你。”把酒壶递到杨轩身旁,一拍杨轩前胸便喂下了一粒五灵丹,随后回到窗子旁便把窗子给关了上后,也是出了门去,出得门来便对老鸨嘱咐道:“这屋子我包了,你别管了!”说着便掏出两锭金子,算是赔偿更是房钱,一番打点过后便回到了酒楼去。 而屋内吃了灵丹的杨轩也是呼吸都给调节了过来,喘了一口气扭身过来看得柳如絮仍是羞红不退的脸蛋儿,便是一亲。随手便抄起了一旁的酒葫芦,灌了两口,抬手便点了去,“啪啪”两声,柳如絮的穴位也是解了开。 而柳如絮却仍是一动未动,只得说道:“阿轩,我好怕啊!”杨轩听得便是一脸自责的说道:“不怕,不怕,我不会在离开你了!”说罢,柳如絮便是扭头望了去,看得杨轩痴情般的眼神,伸出双臂便搂住了杨轩的脖子,杨轩这时也是头晕脑胀,只觉喝了酒后便又些睁不开了眼,很是想睡,顺手把那床帘一拉,便上了床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随之便热吻了起来。 ——————————————————————————————(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五时辰过了去,因为之前又是打斗又是毁屋的,这屋子也是成了重点参看对象,而屋子里也是没有了什么异动,听得的便是男女之间急促的喘息声,当然这在妓院是太习以为常了,不为常的是一对恋侣居然在妓院行了房。 待到此刻,房里也只是传来一阵阵鼾声罢了,想必是杨轩的酒还没有醒过来。 想, 二人床榻荷绽风, 莲花深处小船通。 逢郎欲语低头笑, 碧汉交融水乳中。 罢! 此时亦是傍晚时分,在酒楼又是喝了一天的老酒壶,仍是意犹未尽,但此时喝的已然是有些天昏地暗了,老酒壶不禁叹道:“这酒还得少喝啊,怎么比我的劲还大!”正是喝的有些罢了的时候,君姑从外面冲了进来,叫着:“柳姑娘,柳姑娘....”上了二楼来便是看到了老酒壶在喝酒,君姑这时便是惊诧般说道:“哎,哎,哎,你个老东西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喝酒。”老酒壶瞅了一眼便又拿起了杯子,君姑一把掀开,厉声说道:“还喝,怎么不喝死你呢,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你可知道这柳姑娘这两天急成什么样了,说,那日你带着那小子跑哪去了?”老酒壶这时不耐烦的皱起了脸说道:“哎呀呀,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跟你有啥关系呢?” “你不会把那傻小子给卖了吧!” “啊呸呸,那么大人我说卖就卖,你这是什么脑子啊!”君姑看样子是真上了心说道:“我没工夫和你贫,快说那小子呢?”老酒壶这时也是酒劲上头,拉着君姑便往妓院走了去,而君姑那受得了这种烟柳之地,不明真相的她,顺手被抡了老酒壶一个大巴掌,随着“啪”的一声,老酒壶也是被打懵了!咬着牙说道:“我告诉你,我要不是看你这些年对我还不错,我就把你卖到这个妓院。”而今四十岁的君姑也是个暴脾气啊,心说“你个老不正经的,看来你是常来啊!”顿时便拳打脚踢。老酒壶自然是不撒手得便把君姑给拉了进来,老鸨看着老酒壶的到来,便是赶忙凑了过来,说道:“大爷,你可来了,非我房里。那俩人赶紧弄走吧,毕竟不是我的人,我心里还是很慌的。” 老酒壶未予理睬,对身后的君姑说道:“去那标着非我的房里。”君姑那好意思,进来之后看得这些妓女们衣衫不整便是替他们羞红了脸,这还要去查房,你以为我是扫黄的啊! 但还不由拒绝,老酒壶便把君姑给拽了上来,来到了这间房前,说道:“你进去吧,他俩就在里面呢。”君姑反问道:“谁俩?那小子和柳姑娘?”老酒壶点了点头,君姑又道:“那凭啥我进去啊。”老酒壶咬着牙说道:“你说他俩小年轻,在里面待了五个时辰没出来,他俩能干啥,你叫我一个半百老头儿进去?再说你都四十了,能做他俩娘了都,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君姑这时听得老酒壶这般解释,便是了解了屋内的状况,便更是害羞了,虽说已是四十岁但却从未尽过男女之事,便是说道:“话虽如此,我....”话未说完,老酒壶左手推门,右手把君姑往前往前一送,君姑便进了屋来,进了屋的君姑也是紧闭双眼,只听这时柳如絮惊诧般的叫道:“君姑?” 君姑这时睁开眼睛,看得柳如絮穿着一件内衫正在角落的梳妆台前,打理头发。君姑这时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缓了口气,问道:“孩子,你怎么在这儿呢?” 柳如絮扭过头去,看了看床上,笑道:“说来话长,改日再同你细聊!”君姑也是望着床上看了看,看得杨轩盖着被子正趴着酣睡,看得衣服扔的满地都是,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君姑这时坐到桌前说道:“这小子这两天去哪儿了?”柳如絮抹了点唇脂说道:“不知道,不过这东西应该能说明一切!”说着,便从梳妆台上拿起了之前的那本残破的易筋经过了来放到了桌上,君姑不知何物便是拾起,随意掀了几页便是说道:“羊皮纸?羊皮纸怎么会腐蚀的这般严重。随即翻到首页便是看到了那“易筋经”三个字,也是大吃一惊,便连连叫道:“老东西,你快进来,快进来啊!”老酒壶心想“你这婆子,定是想害我,我才不去呢!”便是说道:“你当我傻啊!”君姑又道:“易筋经,这是易筋经啊!”老酒壶听得这般又是笑道:“跟我俩,玩套路是吧。” 柳如絮看得这般,便是走上前去直接便把老酒壶给拉了进来,调笑般说道:“老酒壶,这就算答谢了!”老酒壶进得屋来,看得君姑手上捧着那残破的易筋经,便知有戏,一把截过,仔细的翻阅了几页便是哈哈大笑,道:“真...真...真是易筋经啊!我可算找到你了....”老酒壶这般便又是低下了头,感伤般说道:“可那又如何呢?” 柳如絮这般便是拿过,往床边走了去说道:“确实是无可奈何,若是这本书发现的早了三十年,也不会使你们这般难受!”老酒壶看了眼君姑,柳如絮又道:“故人已去,生者如斯,若只是活在回忆之中,那还要明天作何呢?”君姑这时又是看了眼老酒壶,柳如絮放下易筋经便走到了两人身前,各自拿起一只手便搭在了一起说道:“看,你们并没有抗拒,君姑为了你,甘愿四十年坚守洁白之躯,你当真便置之不理?如此空虚的生活不还是同你一起度过来了吗?”说着又面向君姑说道:“君姑前辈,当真也是性情之人,对古前辈的爱慕之心日月可鉴,我该说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们二位都能做我爹娘,道理自然不比我多说二位还是珍惜眼前人最好!”说罢,便回到了床边。老酒壶自知这一番话的深度,也是有些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也是到了床前拿起了自己的酒壶,便走了去。 君姑也是跟了出去! ————————————————————————————————(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迟到的情 柳如絮这时也是摇晃着杨轩,叫着:“阿轩,阿轩!”,杨轩不厌其烦的的回了一声,柳如絮又道:“起来啦,你不会真的打算要在这妓院一直睡下去吧?” 杨轩自是一惊,拄着床也是起了来,拍了拍后脑勺说道:“哎呦,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随着这一起,身上的被子也是滑了下去,柳如絮瞬间便把头给转了过去,拾起杨轩丢在地上的裤子,便递了过去,道:“喏,你的裤子!” 杨轩这时也是随手接了过来,便是下了床来,晃了晃左臂右膀,也是没了之前的乏味,柳如絮看得便些许害羞的说道:“快把裤子穿上啊!”杨轩叉着腰正过了身来,在柳如絮面前也是一览无余,说道:“怎么我可是记得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哦!”柳如絮低下燥红的脸,也是无话可说,杨轩这时往前一凑,便是偷亲了一下,说道:“爹娘走的早,你跟着我受苦了!” 柳如絮抬起脸看着杨轩一脸深情的眼神,便又搂得更紧了,杨轩这时轻咳了两声便是说道:“咱还是回酒楼吧,这地方儿舒适让我心中膈应!”说罢,三五下便把衣裤都给穿着好了,而柳如絮却是久久未动。杨轩也是十分诧异,说道:“怎么了?”柳如絮轻叹一声,又褪去了身上的一件外套说道:“阿轩,你再去给我找一身衣服吧,那身衣服我不会再穿了!”杨轩看着地上的外套心想定是絮儿心中对之前那采花贼用语言什么的轻薄了,这才对着衣服都起了烦心。杨轩这时便是说道:“我们走喽!” 说罢,拿起易筋经往怀里一放,抱着柳如絮便往外走了去,要说平时搂搂抱抱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这杨轩也是胆大这柳如絮全身只穿了件布纱织成的薄衫,不细看都能看出个一二三来,杨轩却不以为然仿佛跟所有人都在说:“这是我的女人!”,可柳如絮那受得了这些,把脸也是一把便扎进了怀里。 杨轩大踏步便往外走了去,虽说酒楼只在对面可这柳如絮就像是什么都没穿的一个人一样,这般明目张胆也是引得过路之人无一不偷瞄几眼,柳如絮也是窝在怀里撒娇道:“你这叫我怎么见人呐。”杨轩看着很是小女人的柳如絮便是说道:“一会儿我们就成亲,就在酒楼!”说着也是到了酒楼里,先是上得二楼来看得老酒壶正和君姑在老地方坐着,看是两人都一言不发的望着桌面,杨轩心中也是不知所云,刚要想问怀里的柳如絮也是一晃,杨轩便没上前搭话,便回到了房间里去。 只瞧这时桌旁的两人便是,相互对视着且一动不动,君姑这时便要先声发问,未等君姑张口老酒壶便是拦道:“不必再说,我明白你的心意,这几十年来一直都懂,想必你也见过我的发妻,虽说病逝但我也一直不愿放弃这段回忆,可正如那样不放弃又能怎样呢?痛苦的永远都是痛苦的,如今我已五十几岁,你还愿意同我....”君姑听得也是泪眼婆娑,说道:“唉~这辈子能听到你对我说了一番真心话,也算心愿使成了吧!” 老酒壶这般站起身来,又一次郑重其事的介绍道:“咳咳,我叫古月,他们都喜欢叫我老胡,我很爱喝酒又叫我老酒胡,我这辈子没什么梦想,只希望今后能同你共度余生!”君姑也是站起身来羞涩的回道:“我叫朝君,没什么喜欢的,最喜欢的就是你。”想必是两人从来都没这么聊过,而这么一聊,也是聊的投了缘,便止不住了,一旁的小二不禁嗤之以鼻,心道:“这俩老不要脸的,这么大岁数了来段黄昏恋还整得这么有模有样,凑合过得了呗!” 此般从深楼处亦是跑来了一个大汗,“铛铛铛”踩得楼板吱吱作响,精通心网的老酒壶自然是知道有人跑了过来,往后一看,正是之前的大胡子,见其如一只饿虎扑食一样便奔了过来,抄起酒壶便往空中一抛,顿时这壶酒便成了一道酒墙,喝道:“阁下是谁?意欲何为?”大胡子,道:“老先生误会了,我生性粗鲁,若有惊吓还请海涵!”老酒壶见其十分有礼貌,隔空一招弹指便把这结界给破了开。老酒壶看了看大胡子这满是血迹且残破的衣服也是有意将君姑支开说道:“小君啊,你去取两件衣服来!”君姑这时想必也是被这迟到的感情迷昏了头脑,点了点头便离了去。老酒壶又是问了一句:“阁下何人?看穿着不是本地人吧?”大胡子礼貌般的点了下头说道:“我乃天竺人士,只为解决些私人事儿,从天竺便跑到了这里!”老酒壶心中一惊,想到这天竺离着这墨脱可属实不近呐,便是叹道:“阁下真是好功夫,这么远的距离就这般跑了来”,大胡子这时也是腼腆一笑说道:“前辈客气了,我才十八岁,前辈这么客气我那受得起这般,哦,我叫摩罗平!”,老酒壶听得口中酒也是喷了出来,看着摩罗平一脸褶子便是想得“眼前这人少说也得六十,该不会是挨打被打疯了吧!”,这般说道:“摩罗平兄弟,很是厉害,不过兄弟你怎么会气汹汹的往这边走来呢?”摩罗平有意摆出一种豪情万丈的姿态,说道:“嗨,店小二方才告诉我之前有一客人说待我醒了叫我来这桌等候,可能是无形中把前辈给吓到了!” 老酒壶心里说“定是杨轩那小子,再说这哪是给我吓到了,我差点还以为是寻仇的呢?”,热谈之际杨轩也是换好了整洁的衣服又出了来。 老酒壶对其说道:“你说的是这人吗?”说着便指向了杨轩,摩罗平扭身望去便是喜道:“哦,我的朋友,在这儿呢!”说着也是挥手唤着杨轩,杨轩这般也是加快了步子,便到了前来。 ————————————————————————————————(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并蒂良缘 此般杨轩已是到了跟前,摩罗平哈哈两声,便是揖了一礼,敬道:“小兄弟,多谢当日救命之恩!”说罢,亦是全身上下不自然的晃了一晃,随即也是点头一笑,杨轩抬手示意,没有过意在乎,同样笑道:“不必客气便是,那日出言甚重还请兄台见谅!”,摩罗平哈哈两声,提起桌上酒便是递到了杨轩的面前,说道:“来,咱一杯酒泯恩仇!”杨轩看得摩罗平这般侠义,便也是不忍心告知他那**的行为,可这也是有失人朋,这边杨轩叹了一口气,便是饮下了这杯酒,心想还是找机会再说吧! 饮下了这杯酒的杨轩,便是叹道:“唉~兄台有所不知,自在方才小弟之妻也是差点便遭遇那长发采花贼的恶毒之手。”说罢,自当是续喝了一杯,又道:“小弟我自是以铲除他为己任,但能力有限,也不是那贼人之手。”摩罗平哇的一声问道:“那贼人跑了?”杨轩无奈的甩了甩头,摩罗平也是叹得一口气讲道:“唉~我生为天竺勇士却受了这贼宋人的这股窝囊气,真是火大!”老酒壶听得便道:“这贼人定是那里有黄花闺女,往哪里走不是吗,可哪里美女多呢?”摩罗平晃了晃头,老酒壶又道:“云南大理自白族称帝以来,全国上下的女子生的都如天仙般俊俏,何不去南国大理瞧瞧看呐。” 杨轩这般正了正身子,说道:“小弟我自打算便是去南国。”,摩罗平这般哈哈两声大笑,便是笑道:“那好啊,咱还顺路!”杨轩看着摩罗平,摩罗平亦是看着杨轩,两人对视了个半盏茶的功夫,摩罗平便赶紧把眼神从中拿了开,杨轩便是含笑道:“好啊,能与兄台同路自当是三生有幸!” 这般一声推门声,微一回头,见柳如絮站在门边,看是画了俊妆,容貌佳丽,神色闲雅,比往常还要仙气三分,杨轩见得便赶紧赶了过去搀扶着,说道:“絮儿,来。”说着便到了跟前,杨轩便是相互介绍着,只见这时在这一旁坐着的摩罗平眼睛都看直了,死死的盯着柳如絮,杨轩看得心中便是不禁起了些许厌烦,但又不流于表,只是叫道:“兄台,兄台?”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见得摩罗平仍是拔不出神来,杨轩干脆一推摩罗平的胸口,摩罗平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了“嘶”的一声,杨轩心中也是起了疑,好在摩罗平回过了神来,便是说道:“哎呀呀,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普天之下能生的像这位姑娘这般俊俏,真是不无二人了!”杨轩这般颠笑一声,暗想:“这大胡子真是来报仇的吗?”再一凝眸,却见大胡子已经凑了过来,脸上垫着的那几片肥肉也是眉飞色舞,柳如絮见得这般不禁叫了声:“啊哟!”杨轩看得一把拉住,说道:“你也看出我娘子身子柔弱了吧?”摩罗平尴尬一笑也是退了回来。 这时杨轩自是不留情面的说道:“兄台,还请自重!”说罢,瞧得摩罗平也是有些无地自容,便是练练道歉道:“哎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贤弟还请不要介意!” 杨轩看得这般便是又毕恭毕敬的问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摩罗平定晴一瞧便是说道:“我叫摩罗平!”杨轩听得也是含笑一视,便转身到了老酒壶身旁说道:“前辈,你我相识不过短短几日,但你却待我不薄,我杨轩有幸结交了前辈您,所以还请前辈帮个忙!”君姑这时也是提着衣服回了来,杨轩看得人以到齐,便抓住了柳如絮的手,对其二位长辈,说道:“我与絮儿的相识便是一场比武招亲,我们也都是深爱着对方,所以还请二位前辈做媒,明日我便在这酒楼同絮儿成婚!”君姑也是连连拍手叫好说道:“好啊,好啊,成亲好啊,成了亲小丫头可就跑不了了!”这一话也是把柳如絮的脸都给羞红了,不禁轻声笑道:“就算不成亲,我也不会跑的!”老酒壶亦是笑道:“嗯,这就是爱情!” 杨轩扭过头来便是打算问摩罗平能否坐席,而这扭过头来看得摩罗平又是盯着柳如絮入了迷,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杨轩自知是何般便是蓄劲儿拍了一下摩罗平的胸口,问道:“兄台,可否赏脸坐席啊!”摩罗平受到这一击也是猛的便望向了杨轩,眼神亦是有些瘆人。 老酒壶看得便是拦了过去说道:“小兄弟,一起留下来喝杯喜酒吧!”摩罗平受着这老酒壶的一拦也是笑了一番,道:“哦,哦,当然,当然可以!” 想,千禧年结千年缘, 百年身伴百年眠。 天生才子佳人配, 只羡鸳鸯不羡仙。 罢! —————————————————————————————————————— 三无言略过,此般亦是到了傍晚!晚饭也是上了桌,没有大排宴宴,也不过就是一群人的一桌家常菜罢了!仍是这一张桌子饭桌之上杨,柳坐东,老酒壶和君姑坐西,只得摩罗平在得一旁。虽有异动但在这推杯换盏之间,也是并没有过于在意。 待到酒过中旬,除了心中甚是欢喜的两个女人喝得昏睡了过去之外,看样子这三个大男人心中却像是各有所思,丝毫没有醉酒之意。 老酒壶这时站起身来,醉醺醺摇摇晃晃的说道:“哎呀,不行了,喝得不行了,我出去撒泡尿!”说罢,起身往一旁的花盆走了去,停在花盆之前,便要解裤方便,杨轩这时拦声便道:“哎哎哎,前辈,可不能在这儿,这是仙人掌,别把自己扎着,走,咱去下面!”说着便推搡着老酒壶下了楼去,只留得柳如絮,君姑和摩罗平在楼上。 下得楼来,老酒壶一个转身便拉着杨轩进了一阴影之处,轻声喝道:“小子,那人有古怪!”杨轩打了个哈欠,眼神也是那般坚毅的说道:“看得出来,与其说有古怪不如说他就是之前的那采花贼!” —————————————————————————————————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捉贼捉脏 老酒壶微笑一声,道:“你也发现了?”杨轩细细吐得一口气说道:“我现在恨不得宰了他!”老酒壶轻声说道:“哎,捉贼捉赃,还是静观其变为妙!”说得老酒壶抓着杨轩的手,脚上使着功夫往前走了两步伏在半楼腰,说道:“看着!”杨轩也是轻脚般往前走了两步。 只看得这时伏在桌子上的摩罗平亦是十分,喘着呼呼大气,看了个三五片刻也是不无异样,杨轩张口便要问去,老酒壶此般紧忙便捂住了杨轩的嘴,只瞧这时摩罗平见得两人还未回来,便鬼手鬼脚的起了身来,左右看得不无动静又是心中起了疑,便是想道:“这两人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想得为果,柳如絮这时一个转身,便把桌上的杯子给摔了下来,摩罗平猛的往柳如絮那边一瞥,也像是吓了一大跳,看得对自己不无威胁便是凑了过去,说道:“好漂亮的女人呐。”说着也是到了跟前陶醉般的嗅了一嗅,说道:“就是这个味道!” 说罢,伸手便向柳如絮摸了去,但此时的杨轩却是看着也不着急。摩罗平正要得手之时,老酒壶一个闪身冲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一惊也是把摩罗平给吓得往柳如絮那边撤了个三两步,只见这时柳如絮突然起身连连便是锁住了摩罗平的穴位。 而紧跟着随后的便是老酒壶起手的一击重拳,“啪”的一声,这摩罗平粗犷的身体便是掉出了几片竹竿下来,摩罗平也是应着竹竿的声音便摔落在了地上,杨轩这时也是上了楼来,对着老酒壶说道:“多谢前辈出手想救之恩!” 老酒壶连连摆手说道:“唉~别来这虚招子,你小子看来是有备而来啊!”说着便也是看着呼呼大睡的君姑,柳如絮掩着面微笑道:“行江湖走南闯北,藏酒的功夫自是从小便随着爹爹学了!而君姑则是不一样,君姑无忧无虑唯一的愿望便是同前辈你成为夫妇,而这心愿达成定是不能扰兴啊!”老酒壶摸了摸头,也是笑而不语。 杨轩笑罢又是转过头来说道:“你这采花贼还真是不罢不休啊!”说着,“飒”的一声便把脸上的面皮给撕了下来,说道:“今天就阉了你,省的再祸害别人!”抬手示意柳如絮把自己的枪便拿了过来,杨轩“啪啪”两声便解开了采花贼的“话穴”,瞧得采花贼,痴笑一声:“小子,今日你用假毒骗了我,此仇不报非君子!”杨轩抬脚便往采花贼的胸口踹了去,一脚便踹的往后滑了个三五米,采花贼呼呼喘着残气说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老酒壶便道:“看到你的第一眼,便知你不是平常人,大步像我走了虽说楼板吱吱作响,但那却不是一个胖子的重量更像是一个人在原地跳行。还有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会心网,你在之前瞧得小丫头入迷的时间嘀咕了一句,他们可能听不见,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说的正是,杀了在场的所有人!”杨轩此般接过又是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要为妻报仇,但却视色如命,入迷之时拍了一下你那受了伤的肩膀,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拍了一下你的胸口你却有些反应过激,可见你不知道大胡子的手臂受伤的事儿!说,大胡子他怎么了!”采花贼这般便是笑了起来,说道:“啊呸,那个烂人有资格同我较论生死?那日我出来便见这废人,一想便知是你救了他,哼,所以我要扮猪吃老虎!” 杨轩这时早已接过了枪来说道:“接受江湖的制裁吧!”说罢,枪尖蓄着力便往下扎了去,真气贯与全身,可这左臂受不了刺激啊,枪尖一偏便扎在了采花贼的手上,而这蓄力于枪尖的真气也是阴差阳错的帮着采花贼的穴位给解了开! 采花贼这时全身穴位都解了开,便知机会以来,一个轻翻身便起了身,一把便拿出了藏于这身架里的那柄软剑,啐了口鲜血便是说道:“叫你血债血偿!”说罢,便是同着杨轩扑了过去,犹如脚垫梅花,蜻蜓点水一般,踩着轻盈的步子便是过了来,老酒壶见此便是也像上前帮忙,一旁的柳如絮便是连连制止道:“叫阿轩来,这便是他的江湖!”老酒壶看得眼前柳如絮也是想到:“这小丫头,还真不是寻常女子,如此胸怀真是叫人钦佩!” 想罢,柳如絮也是偷偷的把君姑给拖了过来。只瞧得这时杨轩和采花贼越打越是激烈,好在杨轩在身体上占了便宜,采花贼亦是如此,两人可说扯了个直,只听得砰的一声,木板飞脱一块,接着格的一响,柱子又断了一条,这虽说是酒楼但也是甚小,建得又非十分坚牢,实容不下两位高手的剧斗。 剑刃和惊枪所到之处,但见木板四下翻飞,终于喀喇一声大响,木柱折断,楼顶便是压了下来。 老酒壶抱起君姑,从窗中飞身而出,点足立于湖面之上。柳如絮亦是一个闪身到了岸旁的青树之上。 柔风清扬,在这般舒美的意境中,这百年不降一滴水的墨脱亦是下起了连连细雨,而这雨中的杨轩和采花贼亦是硬生生将这一层楼都给拆得稀烂,兀自在雨中激斗。 采花贼亦是狂笑一声,道:“三十余年来从未与人如此酣战过,痛快!”这时打得兴发,软剑微挑,身子空中翻飞,吼叫连连。杨轩见招拆招,比比便是拆到百余招外,杨轩亮银枪上的劲力一招重过一招,而这之前受过老酒壶一击的采花贼也是渐渐招架不住,杨轩当胸一剑刺出,采花贼提气贴剑斜走闪避。杨轩横扫千军,一股风卷起空中细雨,扑到了采花贼面上,慌忙之际采花贼双目已进了雨水,单手连忙在空中胡乱耍剑,又一只手便去抹,亮银枪半空一翻,亦是压在了他的肩上。瞬间一股阴寒之力便把压的采花贼喘不过气了来,采花贼亦是如斗然间身上犹如压上了千钧之重,身子也甚是缓慢,再也站立不住,翻身跌倒,杨轩枪尖直刺其胸,这枪尖虽是圆润,不是锋利,力道却是奇大,只压得他胸骨也是向内剧缩,只能呼气出外,却不能吸进半口气来。 ——————————————————————————————(完) 第一百二十章 伴行黄泉 便在此刻,杨轩恶狠狠的喝道:“给我死!”手上劲头一猛,采花贼“呜”的一下便喷出了一口血来,大吼一句:“慢!”余音未了,这时突然从外便是来了一张打这纸伞的一人便停落在了这一片废墟之上,只瞧这人金衣绸缎,看样子亦是几十岁有余,一股不凡的气质从旁外泄,老酒壶看得亦是冷哼一声便转过了头去,瞧着这人,一个垫步拧腰便到了跟前,走上前去,伸手一指,轻轻在枪柄上一点,杨轩只觉左臂一热,亮银枪立时则荡了开去。采花贼翻身站起,跟着扑翻在地,叫道:“师父,弟子罪该万死,弟子罪该万死。”这人微笑,伸手轻抚其背,说道:“大觉大悟,殊不易易。下了戒心,定能迷途知返!” 杨轩看着眼前这人心中便道“看样子这师傅是个明白人,不过这么强的师傅怎么会教出这般草包的徒弟!”想得这般便是说道:“前辈.....”这刚要开口还未再言,此人便道:“阁下乃真侠士,侠义之心,亦是无人能比,但汝可知这酒楼之中有多少住户都死于你与我这徒儿的一场打斗之中,又可知这酒楼老板受了多大的损失呢?”杨轩这般反驳道:“哎呀,你这老东西,真会花言巧语,你教不好你的徒弟,纵容他为非作歹便是你这当师傅的不是,你现在还倒打一耙真是蛇鼠一窝啊!” 这人听得这话显是有些不悦,单着一根食指,便竖了出来,只瞧手背上得青筋暴起皆向于食指,顿时之间食指尖便形成了一团模糊的真气犹如一团烈火一样,几个转身便到了跟前,转手便向杨轩的太阳穴戳了来,老酒壶这般飞身一起反抓着酒壶往前一泼,一壶的水登时便成了一个大水泡砸了过来,又是骂道:“段老二,欺负小辈算什么有种跟我打。” 原来此人正是前南国皇帝段正鸣是四十年前的南雄段正涛二哥,只知此人阴险狡诈,未夺皇位不惜杀死亲哥,自私自利,在位十一年被骂的狗血淋头,之后便是由段正涛继位这才把大理拉回正轨! 老酒壶这般骂道:“姓段的,你现在已是出家人,作何与小辈作对?”段正鸣“哇哇”大笑道:“我当是何人?原来是你啊,怎么~那个女人死了吗?” 老酒壶登时火冒三丈喝道:“世间皆传大理最讲人情冷暖,竟想不到出了你这么个废物。”段正鸣亦是哈哈大笑,道:“哼,你以为给我下几个跪,便想取我大理至宝?” 老酒壶反骂道:“你这废物,那还有什么至宝,当初为了你那皇位用易筋经作为交易换了段老四不同你争位,做了十几年的皇帝又用皇位换了一招段老四的四阳剑指,哼,你等如此反复无常的人简直便是耻辱!” 段正鸣此般亦是被激怒,藏着一招“火阳剑”便伏了上来,老酒壶看得亦是耍出了一套醉拳,左摇右摆,段正鸣根本便是碰不到老酒壶,老酒壶喝道:“孙子,当年段老四年长我十多岁和我等华山论剑的时候,还勉强平手,那时候你还是个躺在女人堆里的你废人吧,用的这些功夫都是段老四用剩下的!”说罢,提手便往后脑勺拍了去, 段正鸣自知单凭自己一人,定不是对手,只瞧后手未到,段正鸣一指便往下破开,往下走了去。老酒壶看罢,拍手一震整个楼都颤了三颤,笑道:“哦?落荒而逃了吗?”,说罢,段正鸣冷冷的从下瞪了他一眼,听得也是不理不睬,心中寻思:“不行,这老东西还真是厉害,要不是我今天拿了把伞定要把他碎尸万段!”看得段正鸣左右不动,时不时瞥一眼采花贼,杨轩这般便已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大踏步便紧忙压了过去,果不其然段正鸣又是一招“火阳剑”便向着采花贼弹了过去,采花贼亦是一惊此般前后都无处可逃,老酒壶自然不知何意,以为是有什么阴谋而为之,杨轩这时一把拉住采花贼便往这边一拉,便是躲过了这要命的一招,杨轩便道:“阴狠手辣,名不虚传呐,你是想用你徒弟的死吸引注意力,然后再逃吧?” 老酒壶听得便是,哈哈一笑:“逃?在我的心网之内无人可逃!”这时的段正鸣已是无计可施,老酒壶便向着他过了去,段正鸣本来面向湖面,看得柳如絮正是扶着君姑,段正鸣长叹一声,转过身来,叹了一句:“唉~”老酒壶这般亦是放下了戒备,又向着段正鸣走了两步,同时慢慢将这体内的内经收了回来,杨轩这时只觉不对劲,只瞧段正鸣两手藏于袖中,杨轩这时猛的一声大吼,段正鸣突然右袖一挥,弹手便是一招“火阳剑”,“嗖”的一声,便打照着柳如絮君姑的方向打了过去,杨轩看得,连忙往前一挡也没有挡住,再是追赶已是赶不上了,而这一剑也是正正的便穿透了君姑的胸膛,“嗷呜”的一声,便随之喷出了一口浓血! 这一举也是使老酒壶大惊失色,往湖面方向走了两步,扭身再看段正鸣时已是再无人影。 这时心亦是静止不下来,也是动用不了那一招心网,这般只得急切得便赶到了湖面之上,雨也是下的愈来愈大了,风也是愈发凛冽了一些,这般君姑的身体也是随着雨水的拍打,渐渐消失了体温!雨此般愈来愈大,老酒壶的脸上存留的也不知是水还是泪,只看他眼神中除了那些许不舍之外,更多的还是恐惧,惧怕再失去一个挚爱,惧怕再失去一个知己!但老酒壶却不无向外表达,只得哈哈大笑,这几声笑他是运足了内力,声音清越,有若龙吟深渊,鹤鸣九皋,而这每一笑皆是苦笑,每一笑皆是痛彻心扉。 他笑声未毕,忽地放脱君姑,向后退了两丈,一把扣住杨轩右手手腕上的“会宗”“支沟”两穴。登时杨轩全身只觉得真气源源不断的便涌了进来,杨轩便是问道:“前辈,您这是何为啊?”老酒壶不予理睬,杨轩伸手便向阻之,老酒壶晃了一晃,杨轩已抓住老酒壶的手,但却怎么也送不开。柳如絮看得也是不敢靠前,待得过了三五片刻。瞧得老酒壶面如死灰,唇色苍白,此般吁吁喘道:“走了,走了,我的仇就留给你替我报了,我不能再失去一个最爱了,我要去陪她了!”说罢,亦是送开了紧抓着杨轩的手。没了内力的加持,两具尸体也是掉入了水中。 ————————————————————————————————(完) 人生际遇各不相同,悲剧却是异曲同工.当爱情消亡时时,把爱看成生命全部的你,已经消亡.如果生命注定忧伤,你我何苦相爱一场,如果上天注定你我无缘,又何必做这半天的美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千变万化 人生正是这般如此悲剧,杨轩这般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泛微光,看得这般亦是无心哀痛,再看这酒楼也是化成了一片废墟,亦可谓是人去楼空,看得采花贼和段正鸣早也是脱逃,杨轩回到柳如絮身后,便道:“那珍贵东西你还带在身上否?”柳如絮看着杨轩的脸庞,只觉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时候,点了点头,杨轩看得打了一个哨儿声,退后纵前,当真是捷如脱兔,但觉这速度还没一瞬,纵空一起,只听“呦吼”一声嘶鸣,小黑马也是不知从哪儿跑了来,杨轩抱着柳如絮从上而下便落在了黑马背上。对其说道:“走,我们去大理,我要拿回这份寄托!”说罢,便是披星戴月而行,前去了南国大理! 想, 静水深流,沧笙踏歌;生能尽欢,死而无憾;。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 江水孤寂,两岸墨青,处处皆是汝背影。 歌不尽乱世烽火,却道灯火星星 任他凡事清浊,为你一笑间轮回百度。 罢! 墨脱离着大理的路程到不是甚远,也只是隔着之前的那一片古林而已,路过林中,杨轩亦是心中火气窜天,也没有再寻那鹏鸟,一路直行便冲了出来。 如马踏飞燕一般,便到了大理城下,到得只看城门紧闭,守门将便是唤呼道:“喂!这位少侠,我城已是关门了,西走二里有一民宿,少侠还是明日早些前来吧!”,守门将本是一番好意,可杨轩这般哪里听得进去,单手持枪,跨在小黑马之上,前面坐着柳如絮,气势犹如统军之将一般,便是叫道:“叫你家段氏老儿出来谢罪!”守门将哪里听得了这话,便是骂道:“你这小鬼头,怎得说出这般无理之言?”这般从楼阁之中亦是走出来了一披盔戴甲的人物,看样子是个官。 出得门来,便站在城楼之上阴阳怪气的说道:“城下何人呐?”杨轩听得便骂:“混账,赶紧把段老儿叫出来!”守门将听得便是一阵恼火,喝道:“你这小鬼头好大的胆子,竟然对我大理段氏这般侮辱!来人呐,将城外二人拿下!”话音未落,随即城门大开,只看一大队兵马并涌了出来! 杨轩看得便下了马来对其说道:“先去一旁待我!”说罢,摸了摸小黑马的鼻子,便往一旁跑了去。 众兵士见其如此,便道:“付出代价吧!” 说罢,一小队人马便为了上来,这一队便是七人,瞧得这七人各自拿着长枪,像是摆着什么阵法一样,而这打小便熟读兵法的杨轩自是知道这便是鹤翼阵法,只看这七人之间距离三尺,中间那人面如死灰,呆立不动,但这左右三人每人仍是各守方位,阵势严整。杨轩见他们经此一番狂奔乱跑,居然阵法不乱,足见平时习练的功夫实不在小,虽然心中很是不爽,但心中也有赞许之意。 楼上那守门将火把往下一挥,呼哨一声,以中间那人看,左右三人犹如一双巨翅一般,来回晃动,半盏茶的功夫便是到了跟前。 看着这人兵士们左右夹击,手中拿着的长枪便围了过来,杨轩此时抡枪便扫,只见那些兵勇纷纷便拿出了那身后盾牌,有意阻之,但那只杨轩连叫两声,“啪”的一击重砸,便把那些都给兵士都给扫倒了一片,杨轩见此便是奋起,守门将火把一提,中间那人往后撤了三步,左右翼也是连连后撤,杨轩这时见得不无再战之意,便是叫道:“絮儿,我们走!”小黑马嘶叿一声,便跟了来!这时又是随即补上了一队人马,又摆出了一套方圆阵,内侧半蹲着的皆是举盾之人中围便是持枪兵士,而外围便是新一队的弓箭手,瞧得这一阵法不断的补人,不断的向四围围了开,守门将说道:“小贼子,给你我大理行军最高之礼,一人能受到一个军队的死亡方式,证明你是个人物!”。杨轩冷哼一声,当下一提气,便向前疾奔而去。 而这全身用着的也正是老酒壶之前留给杨轩的遗物,杨轩摘下那大葫芦,“吨吨”两声便把自己给喝的有点面红耳赤,心中一招招一式式的便想起了之前学过的“栓驴功”,左摇右晃,神似老酒壶的醉拳,但此招从未用过也是不知如何,前后也就三日之时,而今日与众兵将激斗一场,每一招都是得心应手,不由得暗觉满意。 而这群人就像是无休无止的一样,源源不断的涌上兵来,激斗了半个时辰之多,乌云掩月,忽然昏暗。杨轩心道:“这般打下去,对我可是不利,得赶紧解决了他们!” 于是放慢脚步,几个翻身便退到了之前的位置,再次缓缓而行。又走一阵,黑云被风吹开,那明月照在城门旁的一块圆石之上,照的晶莹光亮,明可鉴物,周遭皆是伸手不见五指,杨轩屏息静气,亦是能感知到周旁有着一大片呼吸声,那呼吸声虽甚轻微,但人数多了,杨轩也是早就感知了出来,那些兵子们的位置。见他他丝毫不惧,紧一紧腰带,便是想着迂回曲折。 忽然守门将吼了一声“乾”,突见那碧石亦是向着自己照了过来,登时感觉十分刺眼,但见前面竟是护城河,此般又是一惊道:“怎么会有护城河”,想罢,波光映着月光,虽在深夜,仍是银光闪闪。河前疏疏落落,站着约莫几百个手拿各样兵器的兵士,个个披盔戴甲,手上武器亦是十分闪烁,甚是耀眼。杨轩定睛一看,原来那些人每七个一组,各自布成一小阵。每小阵又是这千变万化大阵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声势实是非同小可。 杨轩看得暗暗心惊,心想:“我说怎么这些人这般杀不完,斩不尽呢!” 只听得楼阁上那人撮唇呼哨,城下百名兵士倏地散开,或前或后,阵法变幻,已将杨轩围在中间,各人手持各自的兵器,凝目相视,默不作声。杨轩此般拎起枪来便又是摇摇晃晃的耍了起来,可能是酒劲儿大发,杨轩的心里也是只觉控制不住了自己的身体,左摇右摆,但见这亮银枪的威力十分了得,自己也是不知往哪儿打,只见这一枪枪如龙似虎真气,便把这些人都给炸了个四分五裂! ————————————————————————————————(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打不识 楼上守门将此般说得:“哦豁,看样子挺厉害啊!” 听得这般一声挑衅,杨轩自是很像反驳但这嘴皮子却是怎么也张不开,只得横着脸,凝着眉停手指道:“我告诉你,今天我自要讨一个说法,你国上任皇帝段正鸣残害无辜百姓,纵徒行凶,伤我挚友,我自知不是善人,若不给我个说法,自是见人杀人,大开杀戒,扰的你们开不了这城门!”守门将听得也是心中一止,叹道:“唉~误会,少侠误会了。”杨轩一声反驳,道:“误会?甚么误会,蛇鼠一窝,能有甚么误会?我只求一个说法,若是他姓段的阻不得,我杨家枪便教他做人!” 守门将一惊,往前踏了两步心说:“杨家枪?莫不非此时是杨门后代?”此般看着醉醺醺的杨轩,又是大声说道:“喂!你是杨家将吗?”杨轩骂道:“知道是爷爷我,还不赶紧叫段老儿出来?”守门将自是知道当年杨家将的影响力,如今虽然已是没落但也是一言既出,江湖震颤,可这守门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那受得了这杨轩句句斥骂,但也无力反驳,着手团团一转,说道:“在下诚心对待少侠你你却句句逼人,实乃有辱杨家将名!” 阵中一个领队人亦是说道:“阁下武艺惊人,何苦不自爱如此,家教竟如此市井?小将我奉劝阁下,自来祸从口出,还是谨言慎行吧!”只听他说话声音低沉,但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显见内力深厚,语意诚恳,倒是真心劝告,随即兵士之中也是责骂了起来,此时杨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自是想着:“这酒也太猛了,怎么连这烂嘴也管不住了呢?那人说得亦是句句属实,绝不能为我家族抹黑!”晃了晃头,随即咬牙抽出匕首亦是往手臂之上划了一刀,看样子也是缓了过来,忍着那疼痛感,说道:“多谢诸位大哥教诲,小弟定当永记于心,可小弟亦绝非有心为之,而是被那仇恨给蒙蔽了心,只因那段正鸣老贼,属实欺人太甚,杀我亲朋毁我挚友,所以亦是出言无状,还请诸位大哥恕罪!” 楼上守门将这时亦是笑道:“哎,恕罪可不敢,你以是明理之人,同聪明人说话果然是不费力,咱这也是不打不相识了,但这规矩还是规矩,不知杨公子可否愿意在这城楼屈居一晚?”杨轩这般便是喜上心头,揖礼谢道:“那自是再好不过了!”说着那些兵士们也是收回了城中,杨轩擦拭着手臂之上的血迹亦是回了柳如絮的身旁,牵着马便进了城中! 三五番,一顿打理之后,杨轩,柳如絮二人便到了楼阁之上,那守门将自是小餐设宴以礼相待虽说不是山珍海味,但却尽是美味佳肴,道:“杨家传人果然是勇猛精进,不是愚兄我自夸,我领军六载破的了我千变万化阵法的只有你!”杨轩,这时的伤臂也是包扎好了,道:“在下区区一人,武艺低微,岂敢与贵军的绝艺相敌?还是各位看小弟势单力薄再战个三分定是败下阵来。”守门将斗然间高声喝道:“你这话我听着可不像是好话呀,不过我就当你是夸我了。”说着便是抬起一杯清酒,柳如絮也是拦道:“吾夫君不胜酒力,喝多便是胡言乱语,方才也是将军也是看到了,这杯酒还是小女子代劳吧!”说着“呼”的一声,长袖在空中一挥,袖口登时翻飞着便突出了一条白色纱巾,这纱巾如一条白龙一般便卷了过去,一勾那杯清酒往回一扥,也是把酒给卷了过来,又一袖单面一挡,犹如一面纱墙一般给自己掩了住,待到纱巾落下之时这杯酒也是一饮而尽,这一风采也是吸引的当场的将士们都看得入了迷,想必这盛产美女大理,也没有这般有仙气灵气的女子吧! 守门将这时又是端酒说道:“少侠此行可能要无功而返了!”杨轩这时酒劲未散的说道:“此话怎讲!”守门将说道:“少侠恨那段正鸣,我大理人人皆是得而诛之,他在位十余年,提高国税,大力搜刮民财,搞得我大理民声奋起!”杨轩反问道:“那你等为何还如此拥护他段氏一族!” 其中一将士便是说道:“杨少侠,在中原像你等如此地位之人讲话,寻常兵士是不允许插话的吧?”杨轩眯眼点了点头,那人又道:“汝可知在大理是没有分阶的,人人皆是兄弟姐妹,而这一切正是四皇爷的英明之举,摸除了阶级分化还带领了我们走向了这般辉煌,难不成还要反他?”守门将挥手示意,那人也是不在多言。杨轩惭愧的站起身来,又低下了头揖了一礼说道:“小弟不知,无意冒犯四皇爷,还请恕罪!” 守门将此时起身亦是连连前来抚之说道:“兄弟你这可是折煞我了,你杨门男女皆是勇猛之将,我自是打小便闻之今日有幸见其后人,爱恨分明神采不负当年前辈,何来恕罪一说!”说着,便扶起了杨轩,守门将也是随着杨轩坐了下去丝毫没有主客之分。守门将此般介绍道:“我叫王十二,这些兵士们给个面子都叫我十二哥,我年长你几岁,你随意便是!”杨轩看得眼前之人也是豪情万丈,也甚是想要结交之。 待得吃了片刻,已是酒足饭饱柳如絮看了眼杨轩,便是说道:“将军,小妹我以有些乏了,我先退席了!”王十二看得这般,便道:“姑娘你那也就扶着杨少侠归回吧!”说罢,拧了一声响指儿,从后便来了一兵子道:“还请二位随我前来!”说罢,便向前带路走了去,柳如絮亦是搀扶着杨轩在后跟随着,走了些许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一间客房。而这虽说是客房也是平常无比,而正是这无比的装潢也是叫杨,柳二人的心那般心安! ————————————————————————————————(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理皇城 带回到客房之中,杨轩便是坐得桌前暗暗叹了一口气,柳如絮看得便也坐了过来,攥着杨轩的手说道:“还是早些歇息才是,不必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了!”杨轩又是叹得一口气说道:这怎能不想,老酒壶拉着我的手葬身湖底,最后那句话也是久久不能挥之。”说罢,柳如絮看得杨轩愁眉不展,也是搂了过来安慰道:“这仇当然是非报不可,可从那守城军的口中听知那段贼应该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所以何不暂且放放,先寻那金贼啊?” 杨轩低下头久久不语,柳如絮又搂紧了一点,回忆道:“阿轩,阿轩,你知道吗?爹爹在我面前近乎天天都把你和娘挂在嘴边,每天都早晚三遍,祈求着上天能够把你们还给他.....”柳如絮就这般搂着杨轩,杨轩也就像是个未长大的孩子一样依偎在怀里,在柳如絮的轻声细语之中便睡了过去。兴许眼角还残存着泪水吧,但那却是得到了寄托之后的安稳感。 他睡着,她抱着,他睡得那般沉,她亦是抱的那般幸福,也就是这样的搂着抱着便在桌前睡了一夜,天微微见亮,忽听屋外便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两人听得亦是赶紧便醒了过来,俗话说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异域他乡,还是小心为妙两人醒来过后,只听脚步声愈来愈近,杨轩凑近门旁刚要听之,这门“咯吱”一声便开了来。走近屋来的是一“身穿锦袍簪玉钗,脚踏青龙白缎鞋的一人,杨轩连连跳后两步,听得外面的脚步声更是近了,低眼看了看这人的脚,果然不出杨轩所料,只瞧这人惦着脚尖,脚跟不沾地。抬眼望去此人看模样倒是年长,但眉宇之间却甚是英气,一进来看得杨轩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先是笑了两声便是说道:“二位,我名段正安,是.....”话未说完,身后之人便赶了进来,一瞧正是王十二,名段正安之人便是望去,王十二毕恭毕敬得说道:“王爷,这二位便是我方才向你介绍的杨门之后。”杨轩不语微微一笑,王十二看得这般便是又介绍道:“杨老弟啊,这位便是我南国九王爷,你也一定早有耳闻吧!” 杨轩这本就在疑心面前这人非等闲之人,看他轻功了得,再加上这般一介绍,心中才确信面前之人原来正是这新四绝排行在南的段正安,便是揖礼说道:“晚辈杨轩拜见段王爷。”段正安指尖一挑便又将杨轩用着真气给抬了起来,哈哈两声笑道:“你这小英雄,还挺厉害呀,竟然能同我千变万化阵斗上个几回合?” 杨轩赶紧说道:“哎,前辈玩笑了,晚辈哪有那个本事,定是众兵士们看我酒后胡言才手下留情了吧!”杨轩又指着柳如絮,道:“这是晚辈内人柳氏。快来!”柳如絮往前轻踏两步便是行礼。段正安笑道:“哎~还请不必多礼,这一早便扰了而且清修还请二位别无怪罪才是。”杨轩连连摆手,道:“这是哪里的话,您自是江湖前辈,谈何怪罪之说?”段正安淡然一笑,便请着坐了下来,问道:“你可好些了么?”杨轩苦笑一般,便道:“好些了!”段正安此时一把抓过杨轩左臂并竖着中指无名指,大为一惊道:“你这条手...”话未说完,杨轩便又是一声苦笑道:“这左臂断过!” 段正安又道:“此臂前后数日怎会恢复这般快?”杨轩这时便道:“晚辈自知前辈江湖名声甚是响亮,所以也是不予隐瞒!”说罢,伸手便拿出了那一本“易筋经”,段正安接过只看得这易筋经三字亦是差点没惊得昏过去,连连问道:“这书哪里来的?”杨轩自道:“晚辈,有幸遇得一只神鹏,是牠带我寻得的这一本秘经。”段正安此般仍是一脸不相信,可看着眼前这一本易筋经又不得不信,便是邀道:“二位可否随我前去宫中一趟?” 杨轩回答道:“这是当然。” 说罢,两人一番收拾,也是随着段安进了宫中。路上仍是不断询问那只神鹏的和林子的位置,杨轩虽知这般不好,但又不得不如数告知。 进得宫中,段正安便直步御书房,三五片刻便到了来,只看那宫中内侍看到段安的到来也是通报了一声,随之,段正安便领着杨,柳二人进了御书房来,段安先是叫道:“四哥,四哥?”一声比着一声高,这般屋内便是有气无力得回了一声“哎!”随之便从深屋之内出来了一全发苍白,胡须约有四五丈之长的老翁,瞧得脸色也不是甚好,段正安赶紧迎上搀扶着,呵心问道:“四哥,你这是怎么了,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啊!”原来这是正是南国皇帝段正涛,只不过同着他这九弟这般一比着看,便有些老态龙钟。段正涛此般回答道:“唉~老了,老了,这身边的糟心事又一大堆,自是有些憔悴罢了!”说着,也是坐了下来看得杨,柳二人便是问道:“汝等何人?”杨轩自我介绍道:“晚辈名叫杨轩。”段正安这般亦是对其说道:“四哥,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便拿出了那本易筋经,段正涛看得便是一惊,道:“呃,这...这是从哪儿来的?”段正安便把这如数跟着段正涛说了一遍,段正涛便是说道:“竟想不到这易筋古卷竟还回来了。”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一黄巾,看似包裹着甚么东西,段正安说道:“那这易筋经又是何人编撰的呢?”段正涛喟叹一口气,道:“此经记载的不过是一些道家独门的导气,吐纳功夫,最开始起源于少林,少林没落后由狼娃编撰。” “狼娃?狼娃是何人?”段正安连连问道。 “狼娃,顾名思义便是一个被狼抚养长大的孩子,如是当初还在圣元年,在我南国以南的野林子里时常听得野狼嚎叫,一些猎人为了生计便去野林子里捕狼,可却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名的人 “有去无回?”段正安复述道。 段正涛亦是点了点头,急促的喘着气,看样子似亦是有些大限已到,重重的便是磕了两声,强带着满面苍色的脸,说道:“据秘典记载,在南国以南的地方有一处野林子,那片林子不属于任何,也没有人敢去那片野林子,因为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 “死了吗?”段正安又道。 “死了,且死无葬身之地!”杨轩这般起身揖礼问道:“那后来呢?” “在那周边的人们便时常听到小孩儿的哭喊声,那些人起初只知这其一不知其二,只以为是谁家孩子走失了,便踏去深林,可谁知那孩子就是个陷阱,只是引诱那些好心人的诱饵!待得走深了,便扑出一群狼将施救的人咬死。” “四哥你从何而知?” “那人正是我大理开国元老的段坤!”段正涛呼呼吐了口气。 “什么?段坤?”段正安惊问道。段正涛又忙着呼了两口气说道:“这易筋经正是他编纂的,其中那呼吸吐纳的功夫皆是根据野狼而编写之,但却是为了人才写之!” “那咱这本书和这本古卷...”段正涛打断道:“古卷是由羊皮撰写,写着一系列的功夫,而这本不过是里面的冰山一角罢了!” 杨轩这般又是起身问道:“那段坤究竟是何人也?”,段正涛望道:“你与这书有缘,想必你也见到那只神鸟了吧!”杨轩点了点头说道:“那神鸟对我有恩,我理应不该暴露,但是既然这易筋经是你国珍宝,我又不得不说!”段正涛一脸满意的望着眼前的杨轩,便道:“这书亦是被阴潮腐蚀,能看的不过是短短数页,但这几页便能将一人造就成武林高手!”杨轩连连摇头:“我对此不感兴趣,只想知道这段坤的故事!” 段正涛喘着敷敷大气,站起身来便缓缓的走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扶了扶木珠,便道:“段坤之名是先祖赐之,只知此人来路不明,但却是一个天生的练武奇才,还能与狼说话,先祖所救之时他还是个衣不蔽体的野人,后来学习了皇室礼仪,便也渐渐成了先祖的左膀右臂!后来新建大理他便赐名段坤!” 杨轩听罢便点头示谢,又道:“多谢皇爷告知,晚辈还有一事儿相求!”段正涛听他一问,咳了两声便道:“请讲!”杨轩便道:“一姓段名正鸣之人,在墨脱城用着皇爷你的绝技杀了我亲朋挚友,晚辈来这南国皇宫也是求一说法!” “你要什么?”段正安问道。杨轩站起身来说道:“要一说法!”段正涛回道:“我以年老体迈,莫不非你想要我这皇位?”杨轩哈哈一笑道:“我可没心思做这穷乡僻壤的土皇帝,要么给我段正鸣的项上人头要么把我杀死在这南国,反正我又不是你们的对手,不是吗?”段正安此般厉声喝道:“放肆,汝可知你在和谁说话!?” 杨轩站起身来揖礼拜道:“我在和谁说话,我自是一清二楚,你只需要给我一个答复便好,其他的晚辈我无心入耳。”柳如絮这般在一旁听得也是有些心中有些觉得不合适,便是有意拦之。 杨轩反手安抚开说道:“我自有分寸!”说罢,便看向了两人,段正安说道:“我二哥如今已经有些年没回过大理了,若是要他死我自是无能为力!” 段正涛这般拿起那本残破的易筋经和自己那本完好的,便是说道:“挚亲被杀,我等无能为力,此二卷书便是作为补偿吧,古月一直不是最想得到吗?”杨轩这般眼神一睁,呼呼喘着大气喝道:“最想得而又得不到,属实有些悲剧呀!” “我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仍是会听从皇命,即使那是错误的。当然我知道一条人命自是不能用一本书便能抵之,所以我会满足你任何一个无礼的要求,在我未死之前!”段正涛一本正经的说道。 杨轩此般也是无话可说,一把拿过两本易筋经便往外走了去,段正涛唤道:“杨少侠,还是叫我内心坦然一些罢!”杨轩不为所动仍是不停的往前走去,段正安瞧得杨轩这般无礼也是无话可说,只得心中暗自较劲。 杨轩此般便是拉着柳如絮便出了皇宫,随地的走进了一家客栈之中,买好了客房后,进来便是把手中的东西往一旁一扔,躺在床上便蒙头睡了去。柳如絮自知杨轩心情不好,便道:“阿轩,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一定还要理智更理智,心中即便再有不悦亦不可迁怒于人,你说对吗?”杨轩这般蒙着被子说道:“絮儿,我想冷静一会儿!”柳如絮此般听得拾起那本完好的易筋经,顺着书缝便掉下来了又一本薄卷,看得便道:“四,阳,剑,指?”,一声反问,杨轩便是骂道:“全都撕掉,这叫人闹心的东西,我自是死都不会学!”,柳如絮这般看得亦是入了神又道:“将真气凝于指尖,似于舞剑一般,弹射。”杨轩这般听得一字一句皆是入耳,心中更是烦的有些心慌,但却不能对其柳如絮发脾气,便是表现出一种疲累的感觉说道:“絮儿,你先去给我弄点.....”话未讲完,一声瓷碗破碎声,传来出来,杨轩猛的掀开被子以为是柳如絮出了什么事儿,一瞧柳如絮正是瘫坐在地上,无名指发黑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杨轩瞧得便大步踏过前去,忙道:“你这是怎么了?”说着不由自主的双膝跪地。一灯伸手扶起,又是一惊,道:“你的任脉怎么闭合了?”柳如絮这般面带惊慌,支支吾吾的说道:“刚...刚才....刚才就照着书上所写做了一招。”只感觉指尖要炸开一样,一瞬间这指头便烧成了这样!”杨轩看得赶紧便领着柳如絮到了水盆旁,想要清洗。心中还是奇怪:“这招式真是害人害己。”说着便到了跟前,又道:“待得清洗一下便是。” ————————————————————————————————(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可杨轩哪里知道这手是洗不得的,一把拉过,看着这根指头,再看了看柳如絮那痛苦的感觉,杨轩也是没了脑子,一下便把这手给放到了水中。 杨轩果真是失去了冷静,只因仔细琢磨,便知这非常之功定不能用寻常之法而为之。 果不其然在手放到水盆中的一瞬间,只见这指头一下便红涨了起来,随着柳如絮“哎呀”的一声,杨轩才知不妙,立马便拿了出来,而拿出来后,柳如絮便昏了过去,只瞧这招式像是手上的筋脉都被烧毁了一样,尽数而断。 看着这手杨轩心中的怒火也是彻底盲目了起来,自然便是迁怒于段正涛,心中不禁臆想道:“好你个段氏老儿,竟然以这等方式对待我,今日我便将你大理杀个片甲不留!”想罢,安抚到柳如絮说道:“絮儿,且在此等我,我去寻医解之法!”说罢,杨轩检查了这伤势不在扩延之后,杨轩提枪拿书起身便出了这客栈门来,大踏步便向着皇宫走了去,只瞧杨轩凝眉怒视前方,喘着不是均匀的呼吸,单手提枪,枪尖亦是磨得地面直冒火星,沙沙作响。 想内心也是有如千回百转一般,三五片刻便到了皇宫门前,只瞧宫门大开,有着一二队的皇宫内侍在巡逻,看着杨轩步步逼近,一人便上前询问,可这般的杨轩那还管你有无有人把守,踮脚起身,扭步而上,反抓那一柄亮银枪,顺势便抡了下去,“咔啪”一声,便用枪柄把那守卫给打昏了过去,此时的杨轩虽是心中十分恼火可还没到不无理智的时候,手底下也是有分寸。可其他内侍看得之后,那里知道这个,便是连连赶来,还大吼着“有刺客,抓刺客啊!”杨轩这般听声便骂:“再好不过,来多少爷爷我杀多少!” 但见杨轩拎枪便是友一招“飞龙在天”,一招一式都是虎虎有力,但下手又是恰到好处,全都给打昏便罢,不取性命,而这些人也都成了杨轩向前冲的背景板。 可即便如此对杨轩的消耗也是那般之大,只因前后几日杨轩也未彻底休息过,在墨脱同那大熊一战之后,左臂便没有康复!身体还连受重创,这无疑是一大破绽。这般虽然火气使然,可若是真在斗个几分,若是心火入脑非暴毙而死不可。而今在这些侍卫眼里成了罪人的杨轩自是再也得不到半点尊重和同情。 只见这般杨轩也是站不住了脚,摇摇晃晃深感疲倦。额头之上也是不断沁出汗流下来。可此般即使如此也是无人再敢踏进杨轩半步,也只是在一旁咒骂,与其说是咒骂不如更像是拖延时间,杨轩心如明镜一般,吃了一次亏哪能吃第二次,心道:“定时不能再拖,要不那皇帝死了,就太便宜他了!”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喝吼一声:“给我滚!”说罢,不掺着一分内力,猛的横向一甩“呼”的一阵狂风大作,涌向了将那仅有的两队侍卫。而那两队人虽说是皇庭内侍,精通的也不过是这古兵书上的阵法和简单的拳脚功夫罢了! “呜~~~”的一声,这些个侍卫也被这一阵强大震慑力给震昏了过去。 瞧得此般以无妨碍,便赶忙往深宫之中跑了去,可这杨轩那里熟悉这皇宫内院,而此般的杨轩身体也正是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与其说杀人难,不如说不杀人才难。可这般杨轩已是哪里还在乎自己的生死安危,只因杨轩知道这功夫定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虽说心中很是不悦,但他也很是明白只有找到段正涛才能救回柳如絮的手。 杨轩步步往宫院中前行,此般亦是到了一处名叫“兰心殿”的别院,看样子像是个妃子的内院,杨轩自是不会放掉任何一个地方,看得院门未关且院内一个奴仆侍卫都没有,杨轩不禁提起了心来,轻手轻脚般便往前摸了去。 杨轩轻功十分了得,不到半盏茶便不动声响的到了这主屋之前,听得里面一阵男女娇喘的**声,里面的那男人声音又是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杨轩便默认为了段正涛,杨轩一脚踹开房门拎起枪便闪了进来,进来之后随着一女子的惊叫,杨轩也是看到在床榻之上躺着的正是那前任皇帝段正鸣,段正鸣亦是一惊,瞥眼便望了去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扰了你祖宗我的好事儿?”杨轩看得垫步拧腰便打了过来,段正鸣看得是杨轩也是一声怒喝,将那女人往旁边一推,枪头已是到了跟前,老贼指尖凝着力,徒手便想接这一击,随着“铛”的一声清脆又悦耳的撞击声,杨轩亦是被这随手一点给震了回来,道:“是你个小崽子啊,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上次是你命大这次我看你往哪儿逃?”杨轩退的两步啐声骂道:“呸,你这个不要脸的老淫贼,真是有辱佛名,竟同着宫中妃子做这咂舌之事儿!”段正鸣一脸怪笑,不在回应,杨轩此般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明知不是他的对手,便是连走几余险招,可这重枪哪里有这手指头灵活,随着“铛铛铛”几声,也是尽数将杨轩的猛势给弹回。且余力都随着枪柄给震到了杨轩体内,只见“哇”的一声,杨轩便顺势吐了口血,这时的杨轩身体已是到了极限,亦是暗呼不妙,自知现在处境为难,但现在出门再走已是来不及了。段正鸣见得杨轩以无力再起,随手又是用了一招火阳剑射穿了杨轩的腿,厉声喝道:“给我跪下,我就饶你一条命!”杨轩左腿突然失力,猛的往下一扑,可铮铮铁汉那能给他下跪,用着枪一把便抵住了前倾的身子。 段正鸣见得如此便是鼓掌叫好道:“好,好啊!那你就去死吧!”此时以无力气的杨轩便是成了待宰的羔羊,段正鸣左手剑指平刺,右拳正击,同时勾着又是一腿。把杨轩给打的一下便摔倒在了地上,此般段正鸣面带狞笑咬着牙,指头往下一落,看样子这招便是要命的一招了。 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杨轩已是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皇庭内战 此时只听飘来一句:“你还真是荒淫无度,你伤了人家朋友,自当赔礼谢罪便是,竟然还纵技行凶?”看得昏迷在一旁的杨轩,身前亦是站着段正涛,不过这段皇爷看似身子甚是虚弱,段正鸣看得眼前站着得正是段正涛也是大骂,道:“你混蛋,你....”说着也是捡起了地上的断指。 原来方才段正鸣打出那一致命招时,正是段正涛冲进之时,段正涛一技少阳剑便截下了段正鸣的指头,亦是说道:“你是上任一国之王,我自是敬你因为这皇帝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来的,你却做了十余年我服你,但你做得那些事有损我段氏盛名所以将你革除,你更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我更是服你,但你哪里有半点手足之情,只拿我等兄弟做你随时便可利用的工具,今日我自当是取回我教你的武功,而今你以皈依禅门好自为之便是!”说罢,抬手指尖犹如都被冻住了一般,“嗖”的一下便弹射了出去一枚冰点,“啪儿”的一声,便扎进了段正鸣右手的脉管里。 段正鸣瞧得这般便是哀求道:“好弟弟,好弟弟,你可不能这样做啊,这样我不就成了一个废人了吗?”段正涛回答道:“你何时不是一个废人呢?”说罢,蹲下身子揉了揉杨轩的人中,杨轩也是缓了过来,睁开眼看得面前的正是段正涛,也是猛的大力一起身,可这时哪里还有力气,这般一扭便摔到了地上。 段正鸣此般那能这般坐以待毙,见得心脉还未被封住,立时便从从床下拿出了一把宝刀,咬着牙“噗呲”一声,便把那手给砍了下来。满头大汗留着哈喇子说道:“想封我武功,你痴心妄想!”段正涛此般大骂道:“你这人不会是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给你活下去的资格你还在这里跟我叫板?”杨轩自是知道这段正涛武功十分了得,看得自己的亲哥哥这般执迷不悟,心亦是十分难过吧!段正涛此般又声骂道:“你拿着我的功夫脏我的名声,留你一条狗命你便是苟且偷生在这世上便是!你以为你和我的妃子偷情我不知道嘛,若不是顾得皇庭颜面,早就把你革除了。”段正鸣气喘吁吁般回答道:“哼,你这个肺痨鬼,还跟我讲这个?若不是我把易筋经给你,你能到得了华山之巅?” 段正涛骂道:“今日不把你毙了,真是有损我皇庭百年名声!”说罢,双脚飞速一般来回点地,便到了跟前,而这时的段正鸣亦是知道惹急了自是没好果子吃,听得“突突突”几声,又见这几招交换得亦是那般惊心动魄,杨轩在一旁看得也是不由得手心全是冷汗,眼见段皇爷在半空,一个势虚,一个势实,只怕这两招能把这段正鸣打的筋折骨断,而这段正鸣也算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退位这些年经历的大风大浪也不少见,在这情势危急异常之际,从床上一个翻身,扯着床单便把那条伤臂给裹了起来,脚尖点地连连往后,一退两丈,轻轻巧巧的落了下来。 可这一落下不打紧,段正涛眼前尽显那妃子赤身裸体的样子,这妃子看似也就四十几岁的样子,赤身裸体之后也是惊叫一声。杨轩这般瞧得段正涛便像是愣住了一样,杨轩这般便是心中暗道:“怎么了这是,这都一把年纪了,怎得看个裸体还愣住了呢?”犹豫之际,段正涛喷出一口老血,将那半边床亦是都给喷了个血红,随即便后仰摔倒在了床上,段正鸣此般瞧得“哈哈”大笑一声,喝道:“哈哈,果然呐,果然你这个肺痨鬼还是死我前面了!”说罢,便向着怀里摸了去,边摸便说道:“这易筋经不还是我的吗?”摸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摸到,段正鸣不禁咂了声嘴,又过了个三五盏茶的时间,还是没有找到,段正鸣大怒道:“你,你,你死了都跟我作对。”骂了一声抡起手来便是一巴掌,还连着踩了几脚,嘴中不停道:“你真是,你真是....”杨轩这般瞧得心中一股窝囊气也是油然而生,大叫一声:“喂!”段正鸣此般猛的望去,看得杨轩以无踪影,心中猜疑之际猛的回头又一看段正涛,段正涛果然又不见了踪影,只见窗门大开。 段正鸣这般撇嘴喝道:“哼,这华山之巅都被我毙了,我看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和我斗,跑?我看你往哪儿跑!” 此般再看杨轩已然是背着段正涛这不知死活的身体逃了出来,可对这宫中不甚熟悉的杨轩,又是犯了难,自己的身子又是负了伤,根本便是无处可走,只得有门便进,逃过一时即是! 此般杨轩便是叹道:“看来这世上还真是好人多呀!”想得便对其晃了晃段正涛的身子,叫道:“皇爷,你可不能出事儿啊,要不我可就真成了你大理的罪人了,喂,喂,喂!”若论段皇爷的真实武功,若是与段正鸣明斗那段正鸣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是林朝英当年钻研克制全真武功之法,可这怎么一见女子裸身,就会昏迷呢? 此时危机时刻也是不容多想,只得赶紧逃出这地方才是,此般远处瞧着段正安正迎面走来,杨轩瞧得也是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呼之:“王爷,王爷!”段正安看得前方杨轩背着一人连声呼叫,不禁赶忙的大踏步便冲了过来,近得身来看得背着的正是自己的皇兄,不禁大吃一惊道:“这...这是怎么了?”杨轩搭道:“是段正鸣那老贼!”此言一出段正安大惊失色,说道:“什么?他回来了?”杨轩答道:“他在一名叫“兰心殿”的偏院同一女人做出不耻之事,被皇爷撞到了,皇爷一下子便昏了过去!”段正安听得这般恍然大悟,说道:“此处不安全,走,去我府上!”杨轩拦道:“不可,这皇城之中唯有王爷你是最为支持皇爷的人,想必那段正鸣也是会突袭吧!”段正安急声骂道:“他敢,他若是敢来,我定废了他!”杨轩喘着说道:“还是去客栈吧,我还有一事儿相求!” ——————————————————————————————(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潜出皇院 段正安看着杨轩真诚的眼神,也是点了点头。段正安连连说道:“我那二哥在位时不乏有一些浑人在他那无道的庇护下对他十分拥护,所以这混账东西定会寻他那些党羽!”杨轩又道:“这大理不会沦入他手吧?”段正安怒哼一声,道:“先不聊这些,你指路我带你出去便是!” 说罢,亦是无所顾忌的大吼一声:“来人呐!!”杨轩心中一惊,又缓了过来说道:“王爷,不无二心吧!?”段正安,说道:“一把年纪了,可没有当皇帝的心!”说着,也是从他处来了一队人,看得杨轩又是大吼一句:“呔,小贼,被我家王爷给擒住了吧,受死吧!”说着这兵士拿着的长矛便刺了下来,段正安紧忙一摆手,便从这兵士的手中夺过了这把长矛,亦是说道:“哎,去给我找辆轿子,快去!” 这兵士一愣,也是很想要说出杨轩所为但也只得服从命令。便赶紧去抬轿子了,段正安此般补充道:“哎,见到上一任皇帝格杀勿论!”兵士们又是一愣,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异口同声般回应。 段正安看得兵士们愈行愈远,近身而过探得段正涛还有呼吸,便赶忙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瓶子,从中又掂出了一粒如鱼眼的药丸儿。半蹲下来抱着段正涛叫道:“四哥,来,服了它!”说罢,一手搂着腰,又一只手便把药递到了嘴里,轻轻一掐脖子两旁,“咕咚”一声吞咽声便咽了下去。杨轩看着紧闭双眼的段正涛眼珠也是动了一动,但却久久不睁眼,此时倒吸一口冷气,杨轩看得额头之上竟然崩出来了一条管脉或更像是一条虫子,抬眼像段正安望去,段正安问道:“怎么啦?” 杨轩连连摆手,心想:“这么大一条虫子在段皇爷脸上乱窜,你该不会是....”犹豫之时,突然听得空中一声呼喝声:“呔,你这小贼竟然劫皇爷,论罪当诛!”杨轩抬头定睛一瞧,看得来得那人正是那采花贼,采花贼此是落于宫墙之上,恭恭敬敬的揖了一礼,拜道:“拜见叔叔,祝叔叔您,福如.....”段正安厉声喝道:“住口,你这孩子从小看到大,怎得和你师傅一样步入了邪路呢?”采花贼一愣,回答道:“呃,叔叔,还是将那人交于我手,要不我师傅哪里可交不了差啊!” 段正安此般大力撇出一把飞刀,“嗖儿”的一声,照着采花贼便飞了过去,速度极快。采花贼亦是一动未动,一下便被这飞刀给刮花了脸,登时一股鲜血便喷了出来。只得听得那采花贼在宫墙之上,捂着脸“吱哇乱叫”,痛苦的说道:“姓段的,我叫你一声叔叔,还是看我师傅的面子上,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等死吧!”此般抽出腰间那把软剑,突然间吼出一招“游龙剑”,只瞧这一招采花贼旋转着便刺了下来,带着那一头长发真就如一条黑龙一般,段正安连连往后退去,可采花贼醉翁之意不在酒,转手便向杨轩打去,杨轩自是猝不及防,已然无半点招架之功,段正安瞧得采花贼其目的并不在自己,而是杨轩,大袖一挥“唰”的一声便从袖口中撇出了一把匕首,刀剑“啪”的一声便撞到了采花贼的那把剑上,因为采花贼用的是软剑,这一撞正好把剑头撞弯,往边上一歪,顺着杨轩的脖子擦着边便刺到了地上。可这飞刀余力未尽,致使采花贼身子一斜便也是往一旁倾了去,正这一交虽未跌倒,身子已在数丈之外,只留软剑还楔在地上。 采花贼这般亦是退出数丈以外,连连晃了晃已被震麻了的手,连连称赞,道:“真是厉害,不愧为四绝之一。”,说话之际,段正安已然到了跟前,采花贼暗叫不好,段正安左掌横劈,直击他左颊,右手已是抓住了他的头发,而这一劈去势极怪,乃是从最不可能处出招。看招采花贼是非受他这一劈不可,若要避招,必须忍着被采下长发的痛方能避开。 杨轩同这采花贼交过手自是知道他武功也很是精湛,虽处劣势,却也是丝毫不乱,只瞧他松手一猫腰低头避过,跟着左掌前推,就在这一瞬之间虽然这头发已被段正安截下,但采花贼亦是还了一掌。 采花贼这般有点心碎得拾起一缕缕快被风给吹散的长发亦是哭道:“你这老混蛋作何截我头发,你这变态!”段正安怒斥道:“你这孩子不知好歹,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今日我教你你还怨我,真是不知好歹!”说着,那群兵士们抬着轿子也是赶了来,采花贼这般憋着哭,噘着嘴走了过去,抻出软剑踹了杨轩一脚,说道:“等我师傅来教训你们吧!”说罢,飞身便离了去。 此般轿子已是到了跟前,段正安近身而来,先是将段正涛给抱上轿子,又来准备将杨轩给抱上去,杨轩连连拒绝道:“哎,王爷扶我一下便是怎能劳烦您大驾呢?”段正安笑道:“告诉你啊,小子,我可没有我皇帝这般宽宏大量,你方才咒骂我等,我还没解气呢!”说着又是把杨轩给抱到轿子上。一番完毕之后,段正安唤了一声:“走,先出宫。” 一声令下,果然是他方自有他方法啊,只感觉轿内无任何感觉,而轿外却是健步如飞,只见脚步迅捷,转过支院偏院,再过支殿偏殿,便出了宫来。 三五片刻便回了客栈,段正安搀扶着皇爷,兵士们则是搀扶着杨轩便上了楼来,回了客房之内,进得门来只瞧柳如絮还在床上昏睡,杨轩看得一把挣开便赶忙扑了过去,说道:“王爷,这便是我所求,内子无意照背了几招那皇爷赠与的“剑谱”,手指便烧成了这般!”,段正安将段正涛放于对过儿的有 另一张床上,探了探不无大碍后,便转过杨轩这边来,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裹着便拿起了柳如絮的手,细细打量一番便道:“唉~这小姑娘底子不错,竟然能使出这等绝招!”说罢,往后退了三两步,又道:“将她扶起来!”杨轩听得自是遵从,扶起之后,段正安说道:“这小姑娘是被自己的真气给反噬了,还受到了外力的催化,所以内气四散所以昏了过去。” ————————————————————————————————(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乱臣贼子 说罢,手往下一扥,一块没有装饰的刀片便顺了出来,拇指和无名指捏着刀片又一只手又用着手帕拿起柳如絮的手,两手夹着手指用刀片往上一滑,便滑了一处指甲般大小的伤口,用力一挤压,柳如絮也是微一皱眉,便也是滴出来了黑血,段正安一番过后便走到水盆旁说道:“什么时候这黑血放尽,这姑娘的手也是恢复了,但若是想要把经脉恢复还要等二哥醒过来,替他疗伤,唯有四阳剑中的那招“冲阳剑”可恢复,但精通了既易筋经又能将这攻守合一的招式练的天下无敌的普天之下唯有这南国的段皇爷!”说罢,便又把眼神投向了段正涛。 杨轩这般自是不敢多言或是怕自己失言,可虽然不言语但心中不乏暗自琢磨,道:“这段九爷方才喂皇爷吃得是何等药物,怎得刚才还看见了一条似于蜈蚣之类的虫子呢?”正在苦思冥想之际,柳如絮那指头也是将那黑血渐渐放尽,手指上的淤黑也是缓了过来,可黑血散尽,也不见新鲜的血液循环过来,杨轩这般便是唤道:“王爷,您看!”此般只看得段正安正是用两指放置于侧颈,只瞧见一条半尺大的一条类虫正要冲破那层皮钻出来,听得杨轩唤他,段正安袖子一挥,便赶了过来,待到再次望去那虫子亦是再也无迹可寻。 段正安转身而来,又是用着那两根手指搭着手帕放置柳如絮侧颈,说道:“不无大碍。”说着又把手放到了手脉之上,闭着眼仔细砸了咂嘴,挑着眉毛说道:“待得修复筋脉便可。”杨轩紧忙问道:“不会误了时辰吗?”段正安点了点头,叹道:“只有两个时辰,若是两个时辰得不到修复,便同那被挑了手脚筋的人不无二异了。”杨轩再一次望向段正涛,看得也是昏迷不醒,心中不禁急了起来。将柳如絮平放在床榻之上。于是便又从怀中拿出来了那两本易筋经,看着便是发愁,愁的是普天之下唯有此书方可医治好絮儿的手调节体内的气。 可此书,虽说是能叫人至臻至胜的奇书,可杨轩却对其嗤之以鼻,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杨轩一直都把老酒壶的死挂心于他段正涛,可正如天命所归一般,仅仅两个时辰,若是不能为其柳如絮舒筋活络,那留给柳如絮的便只有残废之身了。 段正安此般看得便凑身过来,轻拍了一下杨轩的肩膀,一下便把苦思的杨轩给惊了一跳,段正安,安抚道:“杨小侠,定是为难了这易筋经吧?”杨轩不做言语,段正安又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救人为先,你说是不是啊!”此言一出更是叫杨轩陷入了两难之地,段正安此般站起身来,说道:“小侠,我有一法子,能救柳姑娘!” 杨轩反问道:“甚么法子?”段正安起身,严肃的说道:“我乃武林四圣之一,内力定是不同于一般人,若是我来学习这易筋经和四阳剑,或许亦是可以帮助到你。”杨轩此般便道:“好,前辈,这两本书您务必要尽快精之,絮儿就拜托你了。”说着也是把手中的两本书递给了段正安,段正安这般面带余笑般便接了过去,两眼都恨不得放着光。杨轩又道:“前辈,您还是到偏房最为妙,要不分了您的神就遭了。”此般段正安手中捧着这两本书,连连点着头说道:“好,好,好的很!”这般全身一抖又是严肃的说道:“待我片刻,读透这两本书,定能寻得这筋脉复还的法子。”说着,便是出了门来。 杨轩目送段正安出去之后,柳如絮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吁吁般便起了身来,面色苍白得轻声叹道:“这位王爷是不是太夸大化了,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不知我实则已无大碍呢?”,杨轩这般凑了过来,连连呵心问道:“絮儿,你这手没事吧?”,柳如絮,咂了声嘴,道:“你难道就真的这样把这两本书给了他了?”,杨轩仍是呵护般问道:“你的身子可有不舒服?”,柳如絮叹了一声,讲道:“哎呀!我这身子有什么重要的,这段王爷话里话外根本便是不在乎皇爷和我的伤势,句句都在这书之上,你难道都视而不见吗?”,杨轩轻轻捧住柳如絮的手,略带柔感的说道:“谁说你的身子不重要了,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柳如絮回答道:“阿轩!” 柳如絮叹了一句便同着杨轩抱在了一起,说道:“怪我,都怪我,是我不懂事给你添了麻烦,可如今我身受重伤,自知你是为了我,可你怎得这般盲目呢,怎么你还真就相信了他呢?你就不怕成为他大理的罪人?” 杨轩“嗯”了一声,紧着便从袖子中拿出了三五数页,柳如絮仔细一看原来正是杨轩从两本书上裁下来的几页,心中愈惊,说道:“怎么你?”,杨轩抚了抚柳如絮的背,说道:“此人不是一般人呐。”说着走到桌前,拿起水壶便倒了一杯水来到了段皇爷的床榻前,说道:“今日,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了。”说着,手中水照着段皇爷的脖子一泼,“噗呲”一声,一只大虫子便从那脖子中钻了出来,柳如絮看得连连撇头,嘴中也是反着酸水。 只瞧这虫子钻了出来后,杨轩反手便用杯子把它给罩了起来,杨轩扭头一看,看得段正涛那伤口处亦是血都不流半滴,三步化成两步,近身而来手指往家一探,还有呼吸,这才放下心来。扭身过来,便又走向了杯子,伸手过去一把便拿开了这杯子,又是大吃一惊,只瞧木板上有着一个正如杯口大小的洞,柳如絮看得这般也是倒吸一口凉气,问道:“此物是何?”杨轩摆了摆头,心中暗想道:“这虫子这般强劲的酸腐性,竟然被这段正安给养在皇爷的体内,其心当诛啊!” ——————————————————————————————————(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阴谋诡计 杨轩摸了摸那被腐蚀的楼板又透过板洞,对其说道:“这虫子食人血,定不简单你还要多加小心,别被他给贴了身。”柳如絮此般便是躺了下去,说道:“我休息一....”话未说完,又是“哇”的一声,起了身子喷出了大口的鲜血,把那床头给被喷得满是鲜血。杨轩瞧得这般飞身而去,抓起手臂,手上运着力便将内力给送了进去,可杨轩此般那里还有内力,只得先闭住血脉,将自己的心力都融合在一起往前输送,虽然知她经络已伤,但却未想得竟然这般严重,微微一运功,口中又是冲出一口鲜血,杨轩那里见过这般,吓得也是手足无措,也是急得流下了泪,不知到底作何。 柳如絮淡淡一笑,上气接不住下气的说道:“等我...把血这喷完了,那就不喷了,不碍事儿,不碍事!”杨轩道:“这...这...我真是没用啊!”杨轩自责的拿着自己撒起了气。 柳如絮想要拦着杨轩也是有心无力,瞧得她虽吐血不止,但面容却极是镇定,勉强装着浑若无事,可那苍白的脸色又作何掩饰呢?正在手足无措之时,忽得身后闪过一个身影,一把抓住了柳如絮的手,杨轩甩头一看,正是段皇爷,杨轩从下望去,正好便是看见了段皇爷的那侧颈上的伤口,那伤口仿佛也是对其不无影响一般,段皇爷这时拉着柳如絮的手腕,“呜”的一用力,脸瞬间便涨红了起来,段皇爷此般说道:“小子,护住她现存的心脉,绝不能松懈!”杨轩连连点头,猛吸一口气,双手一阵淡黄色的气便散了出来,往柳如絮胸口一推,柳如絮全身一颤,登时便顺着头流下了汗来。段皇爷左手指尖凝着一股红色的光从上至下顶着柳如絮的天灵盖,又一只手则是抓着手腕儿,过不多时,她终于不再吐血,那指尖也是流下了血来,皇爷吐了一口浓浓的黑气,便退了几步,许是失重“啪”的一声,便后摔到了地板之上,而柳如絮则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脸色也是缓了过来,杨轩心中略定,只是惊疲交集,再也支持不住,坐在地下,也倚脑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咽喉上一凉,不禁一惊而醒。睁开眼来,全身只觉是有束缚感,不知睡了多久,后脑也是一阵一阵的阵痛袭来。此时睁开眼来,只见采花贼亦是坐在床沿,手执长剑,剑尖指在他咽喉,说道:“你小子挺能睡啊!” 杨轩此般一摆头便看向了床上,床上躺着的是还未醒来的柳如絮,又一扭头看得地上躺着不知死活的段皇爷。采花贼砸了咂嘴,哼道:“别看了,告诉我易筋经在哪儿?”杨轩大口便向着采花贼啐了口唾沫,骂道:“你这恬不知耻的贼人,留你一条狗命还蹬鼻子上脸!”采花贼又是砸了一声,说道:“你这人现在怎么分不清局势呢,现在是我拿剑,嗯?”随着一声反问,采花贼手中剑往深里一贴,亦是挑出了血来。 杨轩此般冷笑一声,说道:“呵,就你这样,还做人家的杀手?”采花贼“嗯?”了一声,杨轩又道:“汝可知那两本经书段正安是用何交换的?”采花贼不语,只得怒目圆睁的听着,杨轩道:“正是用你的性命,是吧!段青禾!”采花贼一惊,问道:“你怎会知得我的名字....”说得这般又嘀咕道:“莫不非真是王叔把我给卖了,可这卖我有什么意义呢?”想得这般才知里面的漏洞甚多,猛的一回头,看得杨轩已是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堆被割烂的绳子,又是回头一看,身后的柳如絮也是不见了身影,这般连忙起身大吼一句:“出来,你给我出来啊!”左右望去亦是一个人都没有,此般亦是急了起来,抬手便抽出了那柄软剑,此般猛的向上一看,杨轩正是从上而落,一脚给踩着后脖颈就给压在了身下。 要说这只有一个人还好,段青禾还不至于翻不过身来,可杨轩是抱着柳如絮从上而落的啊,任凭再强的功夫也抵不住这无可防备的一招啊!段青禾更是只觉后脑“嗡”的一声便被压到了下边,更是“哇”的一口便吐出了一滩苦水,嘴里连连骂着:“混账,下去啊,下去,下去啊!”可杨轩那里能对他心意,玩心大发,用力的揉着,可能被压下下面的感觉属实难受,段青禾只得哀哀叫苦,杨轩扭身而下“镗镗”两声便锁住了段青禾的穴位,确认无事后,才把柳如絮也给放了下来,从上下来,先是安置好柳如絮,再是扭身过来,抡起胳膊就给了一巴掌,斥骂道:“早就知道你师徒二人同那段正安狼狈为奸的阴谋诡计了,呵,还真是贼心不死啊!”段青禾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杨轩下得床来走到了皇爷的身前,扶起便来到了桌子旁,期间段青禾也是发出着一声声既轻又沉的低哨儿声,杨轩咂了声嘴,说道:“别吹了,你是不是要找这个啊!”杨轩翻开之前扣着虫子的那个杯子,杯口对着段青禾说道:“你瞧!”原来这虫子竟然吸附在杯底,看着缩成一团的样子,像是已经死了。段青禾吸了口气,哽咽了一声。杨轩说道:“不敢想想吧,我竟然能取出此物。” “你,你,你在害皇爷,汝可知此物是给皇爷救命的!”段青禾支支吾吾的说道。杨轩大骂一声:“放屁,此物名叫“血蚔”,专食人血,并听到哨声,便能叫人产生幻觉。此物是救命之物吗?”段青禾听得这般便也是不加以掩饰,冷哼一声说道:“哈!既然如此,那又如何?老家伙本就该死!”杨轩听得也是十分恼火,杯子往桌上“啪”的一摔,抽出匕首便大步向前跨去,到了跟前一把抽出包头巾,一头秀美的长发便淌了下来。 ————————————————————————————————(完) 第一百三十章 修习易书 段青禾看得自己的头发顺了下来,心立马便是慌了起来,骂道:“兔崽子,你若是敢动我头发,小心老子宰了你!”杨轩不予理睬把刀便递给了柳如絮,说道:“絮儿,你来,给他那日的无礼行为一个教训!”柳如絮接过匕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俏皮的眨了眨眼,笑道:“干脆把他的眉毛也刮了?”杨轩连连拍手叫好,说罢!两人便是一番玩弄了起来,只留段青禾在一旁苦苦哀嚎! 三五片刻已过,只看段青禾的眉毛头发都被剃了个光,杨轩拿过一面铜镜,说道:“要看一看这绝世美人吗?”段青禾这时亦是哭的不成了样子,嚎道:“你们,你们两个太过分了。”杨轩这般撇开镜子一把掐住了段青禾的脖子说道:“给我说,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胆敢骗我,下面的毛也给你刮了,叫你成一个无毛鸡!” 段青禾哭喊道:“那你想要知道什么呢?”杨轩问道:“怎么叫皇爷醒过来?”段青禾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呢。”杨轩“嗯?”了一声,段青禾连连叫喊到:“我真的不知道啊,此蛊虫一直都是九叔所掌握,就连这哨声都是方才告诉我的,我哪里知道怎得叫醒皇爷呀!”,杨轩又道:“皇爷武功盖世怎么会被他中了蛊?”段青禾叹道:“唉~我只是一颗棋子,那里知道这些个事,另外你什么都不知怎得知道我和九叔是一伙儿的?”,杨轩不予理睬,“镗镗”便解开了穴位,说道:“告诉你那叔叔,小爷我吃饱喝足便去寻他!”段青禾被接了穴位便赶忙逃离了,话也是没听清楚。 舒了一口气,扭了扭脖子,便又是走了过来,捧着柳如絮的手说道:“你这身可有恢复的迹象?”柳如絮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皇爷的救命之恩,不知咱还能不能报了啊?”杨轩自知柳如絮什么意思,扭身过来踏步而前,拨开眼皮看着眼珠还有动的迹象,右手存着一股内力便顺了下去。柳如絮连连嘱咐道:“小心呐,可别适得其反!” 杨轩不停的输送着内力,可还不见好,便是喊到:“絮儿,把我怀中的那几页易筋经念给我听!柳如絮自知事态严重便是不敢怠慢,拖着不是方便的身子便下了床来,小碎步便跑了过去,摸出几页便是念道:“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易者,乃阴阳之道也。清虚、易筋、洗髓、阴阳。易。凡行外壮功夫,须于静处面向东立,静虑凝神,通身不必用力,只须使其气贯两手,以摘星灌斗之势为其人医心疗伤...”柳如絮一字一句的念着,念完就重复的念着。”杨轩也是按照着一字一句的练着,都不敢松懈,待得内力已然输送了半个时辰之久,杨轩只觉自身气力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疲倦,只觉由心开始真气便往外四散的迸发,源源不断。 可皇爷确是仍不见好转,就像是对着一具尸体苦用功一样,但杨轩却是不甘心,仍是输送着,只听得这时皇爷“咳咳两声”柳如絮一惊,看得皇爷身子往前一倾,一手拄着床,一手则是拄着胸口便喷出了一口浓浓的稠血。杨轩自知有效双掌一并,往前又一送力,皇爷亦是两手一合,运起了功来。 两人的内力分自而运之,虽说是两人却犹如一股,柳如絮在一旁看得也是一惊,但也是并未停下口中的易筋经,而皇爷嘴里也是嘀咕着易筋经。 此方唱罢我登台,败井残垣称王来。皇权之争手足残,处处算计无骨骸,度尽劫波兄弟在,最后仍是兄弟埋。 又是一个时辰过了去,皇爷全身也是缓了过来,两手一分便隔开了与杨轩的共通,往回一收吐了口气,扭头看得柳如絮正在一旁也是点头示意了一番,便下了床来。杨轩亦是如此也是停了气,皇爷这般站起身来虽然看着亦是那般虚弱,但却没了之前第一面的那般羸弱,一种武学大家的风范也是流露了出来。 皇爷先声谢道:“多谢,杨小侠,拼力救命之恩!”杨轩收回气来,便也是下了床揖礼道:“多谢皇爷,用那最后一力救了内子之恩!”皇爷叹了一口气,亦是面向窗外说道:“我命不久矣,真是无心这人间杂事了!”杨轩抱拳说道:“皇爷乃一国之君,我一外人按理说不该参与,可那段青禾处处与我为难,段正安又一直都算计那两本易筋经,我身为杨门之后,这种事最是忍受不得!” 皇爷苦笑一番,讲道:“这大理国本便是在一片废墟之中被我接过来的,为了叫百姓过上好日子,我废除了各等大税,可皇庭之事儿那是这般简单,明面上君臣有分,暗地里根深错乱。我用了这几十年也都未改正过来,那大理就逃不了被亡的事实!” 杨轩,叹道:“管它那么多干嘛,以下犯上便是当诛。”皇爷亦是叹道:“我无心无力,若是他们相当叫他们当便是,我那无道的二哥整天就知道沉迷于酒色之中,自是不是皇帝之才,但我那九弟虽说野心勃勃,但心地并不坏,前些时日还结识了一名叫阿古玛的金人,想必正是那人一直在撺掇他吧!” 杨轩听得这话犹如见得珍宝一样,眼神之中尽是又惊又喜,说道:“那阿古玛现在何处?”皇爷扭过头来,说道:“听小侠的语气,你识得他?”杨轩又道:“我自幼流离被金人屠了满门,自是深仇大恨,此番前来南国也是向他寻仇!”皇爷叹了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皇爷,这话什么意思?”杨轩言语之中略带不悦。 “唉~罢了,罢了!”杨轩听得皇爷哀叹不禁,斥道:“段皇爷,您是前辈我作为晚辈自是最不该说这些话,可既是一国之君,又岂能把皇位拱手让人?这不显得您大度,而是显得您不堪重任!” ————————————————————————————————(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臻化入境 段皇爷微叹一口气,晃了晃头不做言语。杨轩不让人般说道:“皇爷,我敬您是江湖前辈,自是愿意多说几分,然忠言逆耳的道理也不比再说,我杨轩本是草芥不为人所道,可您是一国之君,还是不要把百姓们的安危做成交易的好。”段皇爷听得亦是叹气哀道:“我又何尝不想这样呢,这要是做我年轻时定不容放肆,可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还是安安静静的等死吧!” 此般,和煦的风亦是打落了不属于掉落时刻而却准备掉落的树叶。正如现在一般,一切的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着剧变,正所谓暴裂无声!!! “皇爷,你.....”杨轩的话被皇爷打断,道:“奈何啊,奈何,我意已决汝还是好在为之吧!”说罢,转身便出了门去。此般杨轩再想多言也是无话可说了。 柳如絮瞧得此般也是说道:“阿轩,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杨轩胸中闷气无处可散,转身便回到了床上便躺了下去,说道:“睡觉!”说着便把被子给蒙了上,柳如絮也是一愣,知道杨轩心中甚是不悦,便为其抚着胸口,开解道:“阿轩,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更何况是早就厌倦了皇廷的段皇爷呢!你我做好自己的事儿便好了,嗯~~”杨轩“敷敷”喘着气,一把便将柳如絮给拽进了被子里,不明杨轩究竟作何的柳如絮身子一下子就烫了起来,刚要张口,便被杨轩用手给盖住了嘴,“嘘”了一声,轻声说道:“听。” 柳如絮连连闭住呼吸,只听屋外传来了一人的踩踏地板声,若是一般人还真是听不到,但对于这跑江湖的人那便是家常便饭了,杨轩说道:“段青禾败回,段正安定还会派人再来的,等他进来擒住他!” 果然窗子前“嗖”的闪过一道黑影,轻功可见了得。窗外人贴在门前,没了动静,杨轩便是轻声说道:“就装做在睡觉,要么引不进来。”说罢,杨轩便打起了呼噜声,柳如絮这般掀开一点儿,被子也是往外看去,看得窗户纸也是被戳破了,送进来了一根竹管,像是送迷药用的。果然随着一声轻呼,管子喷散出来了一阵浓烟,柳如絮赶紧躲进被子,说道:“闭住呼吸,迷药进来了。” 杨轩也是敢忙闭住呼吸,可这一闭住呼吸就打不了呼噜了啊,窗外人这般嘀咕,道:“哎呀我,这玩意儿这么好使吗?药劲儿挺大呀!”说着,听得门“咔啪”一声,便被这人给踹了开。看见杨轩,柳如絮在床上躺着,也是说道:“哎呀我,王爷不说一男一女吗,哎呀我,这年轻玩儿挺嗨啊!” 说着便先是翻了之前段正涛躺过的那张床寻之易筋经,嘴里还不耐烦的说道:“哎呀我,隔哪儿呢?”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便不加以修饰的往这边走了过来,这杀手瞧得床一动不动,再看地上连鞋都没有。连忙便把被子给掀了开,果然里面是两个枕头。往后退去,左右寻得无人,道了一句:“不好!”说罢,杨轩故技重施抱着柳如絮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可这杀手那是反应甚是之快,上身微侧,便躲过了这一重击,得意的笑道:“哎呀我,老铁,阴我呀?”只瞧杀手抬起掌来便吼了一技:“瞅我摧山掌。” 说罢,只觉“呜呜”一阵力便拍了过来,这时的杨轩已然内力充沛掌上存着一股真气,对准对那迎过来的掌力“咔啪”往左一挡,只觉掌力呼呼两响在自己肩头掠过,“当”的一声,便把屋顶给轰碎了,这蒙面杀手,哈哈一笑,说道:“六六六!” 说罢,抽出藏在鞋子里的短匕,匕尖一挺,尖头颤了几颤,便攻了过来,瞧得匕首在手中旋转,似左实右,巧妙绝伦,杨轩未能反应来,便是点在杨轩喉头。杀手向前一推,其势之猛正要在他喉头刺个窟窿,杨轩连连双脚向后点地,往后退去,此般两指并着,往前一挡,“啪”的一声,便把匕首从杀手的手中夺了过来,杀手亦是大吃一惊,几个后翻便退了后去,连连甩手道:“好厉害的功夫啊,竟然能震得我手生疼!?” 店主此般也是上了楼来,这刚要劝之,只瞧打的山崩地裂一般,又是连忙退了回去。 这般杨轩一惊,心中暗暗想道:“这功夫好厉害啊,可我是怎么会的呢?”想得到这里,脸上微微变色,右手伸出一挥,噗的一声轻响,煽灭了立放在墙的壁烛,两者距离有个十数尺,心中这才明白,道:“方才同皇爷共通了一股真气,之前又记得絮儿念得口诀。呀,真是一门巧技啊,真是好用!”,说罢,杀手看得杨轩一指弹灭了墙上的蜡烛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怕是内功修为远不如杨轩,便是自作一股轻蔑的语气说道:“真是草包,哼,受死吧!”只瞧杀手徒手便截了过来,杨轩抬头看得杀手亦是到了跟前。正一迟疑间杀手伸手一把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力一拧,杨轩此刻只觉全身失力,想必是杀手要将自己给摔倒,杨轩倒吸一口冷气,只觉他五根手指烈火一般炽热,手劲儿极大,五指紧紧嵌入了自己腕上肉里,可杨轩这般正是要如此,借势空中旋了半圈,咬牙一紧,手腕一翻,使出一招“登徒百转”,便是转了一个圈子,登时将他五指强行拧落。 杀手“嗷儿”的一声,只觉指骨痛得如欲断折,但当此紧急关头,亦是忍着痛双臂一振,又一只手便擒了去,杨轩紧握重拳,俯身一躲往前一冲,正中小腹,只听得格格两响,骨骼作声,杨轩只须稍稍再加劲力,立时便将他五脏六腑都给崩断了。杀手此时已是不敢再动,他这般说道:“你没有价值了!”眉目一纵,杀手“偶”的一闷声,透着面纱亦是喷了杨轩一脸血。 杨轩拳头往回一收,又一只手往边上一扒拉,这杀手便是成了一具尸体,杨轩有意的扭了扭左臂,只觉左臂一点儿痛楚都没有,微笑一声,顺手拿起衣袍擦了擦脸上的血,便是说道:“絮儿,我们走了!” ————————————————————————————————(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人之境 柳如絮自是知道杨轩何意,抿了抿嘴唇便走到了衣橱旁,收拾好了行囊之后,便到了连连到了杨轩身旁,杨轩又道:“絮儿,此番前去凶多吉少,我这刚学了数个时辰的易筋经也绝非我去他皇宫争理的资本,但做人自求问心无愧,害我亲人杀我挚友的人纷纷在此,我杨轩自是不能后退半步。”说着便把眼神投向了柳如絮,道:“絮儿,汝是我这辈子最亲最爱的人了,此番还是不要随我前去的好,万一真有个闪失,我可.....”柳如絮依偎在杨轩怀里,用手情挡着嘴说道:“唉~生亦何欢,死亦何愁,若是现在走了,一是对不起那打小便养我成人的义父,二是对不起这对我爱之如宝的情郎,我虽是女儿身,但绝不做叫自己后悔之事!” 听得如此杨轩也是欣慰的一笑,说道:“我爱你!”说罢,抬起手来,从背后照着颈部便打了去,力道正好,柳如絮没有注意,一下便被打昏了过去。又道:“絮儿,我的朋友,爱人,妻子,家人你给我的太多了,我也不想失去这么多,你还是待我回来,咱再另行打算才是!” 说罢,一把抱起柳如絮便出了门来,到了左边隔两间的屋子里,杨轩推门而入,便放到了床上,手下重力,将其柳如絮的穴位封了六个时辰。拿起手来亲吻一番过后,也是落下了一滴泪来,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只鞋,这鞋正是两人相见第一次,杨轩取得的那只红色花鞋。杨轩把其放在床边,亦是一时半刻愁绪万分,久久未动,吟得:“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说罢,便出门回到了之前房间里,抄起亮银枪,拾起那几页易筋经便再一次出了门来,看着天也是渐渐暗了下来,但这晚间的大理南国却更是热闹。 杨轩亦是自知此番前去定不是段正安的对手,所以此番前去更多的便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下楼来,吃客们的欢声笑语更是衬托尽显了杨轩的视死如归,时间仿佛安静了下来,静到让人发毛,杨轩亦是走着便陷入了沉思,甚至对过儿来人都不知道,看得对面亦是来了一队侍卫在巡逻,路上行走摆街的也都纷纷让路,唯独杨轩自走在大道中央,抻着长枪加着那严肃的表情很是瘆人,当兵的看见也是命其让路,可杨轩就像是听不见一般仍是往前走着,兵士们瞧得这般便纷纷上前拦之,一兵士伸手便照着杨轩推了去,杨轩一个微转又用肩膀一撞,直接便把那兵子给撂在了地上,杨轩眼神一瞪,在场人皆是无一敢动,过后便是面目表情的向着皇宫走了去。 直行到宫外,跟着砰的一响,此般已是傍晚时分,宫门也是早早的便关闭了起来,杨轩呲牙腾空便是一脚,这一脚脚力雄猛之极,那宫门呼的一声被他踢得飞起,直撞进来,又是一声当的巨响,恨不得大地都颤了三颤。浓烟散去,杨轩拖着枪便进了来,一群侍卫也是围了过来,看得是杨轩便是大吃一惊,一领头儿说道:“怎么又是你啊,前后还没两天你小子都闹我大理三次了,不要得寸进尺,若不是看你上次没伤我弟兄,你哪能活到现在?你吃饱了没事儿干老来闯我皇宫?” 杨轩不予理睬,领头儿又道:“小子,再一再二不得再三再四,当日我看王总兵和王爷与你是朋友才没追究,可你无故拆我宫门,可当真是瞧不起我?”杨轩仍是不予理睬,拖抢前行,领头一声令下,一群兵士便围了上来,各自持着刀枪剑戟,纷纷挥舞打来,杨轩也是并无伤害他们的意思,只得微闪侧躲,砍了几个时辰都没砍到,兵士们心中都吃了一惊:“此人怎么好像知道我们的砍他的轨向似的。” 杨轩就是微跳躲闪的向前走去,领头便不断的叫人来,不一会儿这宫道便都被满了,杨轩垫步拧腰,两脚“嗒嗒嗒”的便往前冲了去,直到之前的那处段正鸣和妃子偷情的那处宫苑,此般心念甫动,鼻中微微闻到一股腥臭,有什么物事从黑暗中掷了过来。杨轩身子一缩,使个巧劲,如一只兔子一样便闪了开,这一下身法奇快,也是抢在这一阵怪异暗器之前,纵到了假山后面。 而那些暗器也是尽数打在山上,定睛一瞧原来是一排飞刀,但听得“啊”的一声哼,杨轩抬眼望去只瞧正对自己的殿顶之上一人正背驰月色望着自己,杨轩打量了下飞刀正是段正安之前用的,跟着刷刷数声,飞刀又打了过来,接着又落在地下。 段正安此般呼声喝道:“杨少侠,怎得你那小情人的命就在你眼里这般一文不值吗?” 杨轩听着此话便是说道:“怎么,王爷不是潜心钻研去了吗?怎得还说这救不救的话呢?”,段正安笑道:“哼,少侠还是不要装蒜的好,你从上面裁取了数页难道我不知道么?”,杨轩回:“哦?你怎么知道我从上裁了几页,难不成你偷学过?”段正安苦笑一声没做回应,兵士便道:“整个大理都是段氏的,易筋经更是如此,哪里有什么偷不偷之说!” 杨轩冷哼一声,呼道:“那若是叫段正鸣再当皇帝,你们可还甘心?”段正安吸了一口冷气,想必是怕杨轩道出实话,从而得不到人心,连连制止道:“你夜闯皇宫,看我不教训你!” 听那踩风声奔得甚急,但相距尚远,杨轩抬手便是之前使过的那一招火阳剑,瞧得“嗖”的一下,便从段正安的脸皮上擦了过去,兵士虽然人多,却不以众攻寡,纷纷看着使出的这一招皇爷的绝招,心中更是泛起了嘀咕,段正安也是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的瞪着杨轩,一碗饭的时间过去才缓过来便是问道:“你小子怎么会这招?” 杨轩哼笑道:“那就再叫你看一看这一招!”大吼一声,两手抓着亮银枪,呜的一声发力,看着枪头亦是冒起了火来!!! ——————————————————————————————————(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凶相毕露 杨轩从下至上,而这本不导火的亮银枪居然亦是冒起了火来或与其说是火不如说是一阵火红色的气。杨轩叫道:“接住喽!”说罢,撇这嘴“呜~”的往上一抬,只瞧枪尖一团火球便飞速的照着段正安砸了去。 段正安此般虽是吃惊,但却急中带稳,尽显大家风范,大袖一甩只听“嗖嗖嗖”三声,顺着袖口便撇出了三把飞刀。霎时间,便到了跟前,飞刀便与火球撞到了一起,只瞧第一把飞刀,攻势极猛,到了火球前存着内力的飞刀,与之抗衡了有个三两刻的功夫,便如同一块儿冰一样便滑了!但此时后面紧跟着第二把刀便到了跟前,而这般火球的飞速也是慢了些许,杨轩看罢只觉不容大意,跟在火球后提着枪便砸了过去,而这时段正安的第二把刀,则是比着第一把破了火球三分,但也是不无以外的成了一股铁水,而这第三把刀则是如势如破竹一样,直飞了进去,但看段正安手指往回一勾,火球瞬间爆炸,如流火箭矢一般,便向着四外炸了去。 想必是段正安在这刀里存了些内力,再将其引爆,才使得这般。 而在火后等着偷袭的杨轩也是被弹中了身体,被那大气流给震出了数尺之远,还烧伤了几分。而那些院内外的兵士更是死伤无数,段正安看似亦是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而之前本就负伤的杨轩,之所以能恢复的如此之快,便是易筋经的回光效果和同段正涛共通的内力,可这火球本属于刚烈的真气,而亮银枪又是属极寒的冷兵器,两者本就不容,更何这威力呢,杨轩也是一下便卸了力,散了气。段正安瞧得便是哈哈狞笑,道:“给我捉住他!”随着段正安一声令下的指挥,两队的兵力便围了上来,其中两名兵士分别左右堵拦,徐徐的便围了上来。 杨轩使着枪拄着地便赶忙起了来,把枪往地上一插,本属园钝的枪头亦是砸投了地板,抽出腰间的弯刀,扭了扭脖子便是说道:“我敬各位的这般忠心,但是诸位也过于盲目了吧,我二闯宫殿,未伤一人性命,而此人方才根本不顾你等死活,你们为的到底是什么?” 听多了指挥吩咐的兵士们,一下便被这话戳到了心里,段正安看得如此,便是连忙解释道:“诸位兄弟,我大理从不对自己人动手,方才是我急于制服敌人了,你们不会怪我吧?”,兵士们往后扭头看去,还在火海中打滚儿的其他兵士,便犹豫了起来。段正安这般急于求成耐心也是被消磨没了,只想得到易筋经的他,看得如下这般便是苦笑道:“为什么啊?”杨轩确认以无危险便是反问道:“什么为什么?”段正安两手往上供去,说道:“为什么啊!” 说罢,单脚点地,一脚往外一滑,两个手臂并未放下来,袖子在空中旋转翻飞,袖口更是不断的往往外撇出飞刀来,真可谓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留,片刻间便死了大半,整半个院子都成了尸山血海,出手甚是悍狠,但这些侍卫里却有好些个高手,虽说不是至臻的武功,但却个个都是侍卫中的精萃,无一不是武艺精强,这飞刀也是尽数躲开,看得段正安竟然这般心中更是不敢相信般傻傻问去:“王爷,住手哇,我们大理不是一家人吗?” 话音未落,只看一把飞刀便是贯透了那人的心脏,其他亦是纷纷声讨,而段正安自此般心中也定不会叫他们活着离开,便又假惺惺的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不要跟天作对啊!”其他侍卫听得也甚是恼火,便大骂道:“姓段的你爹妈是不是忘了教你做人了!” 段正安眼神一瞪,“鈤”的一声一把刀便到了跟前,而那侍卫功夫还算不赖,侧身一躲顺势拉住飞刀往回又撇了回去,而这每一撇都是灌着比方才还要强的内力才行,而着斗了未过七八合,这人便也成了刀下亡魂,众人见此亦是皆都慌乱了起来,纷纷往外跑了去,真可是手足并用,都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去。 而余留下的人却是愤恨不得,都是跃跃欲试,功夫想必也是厉害得多,看得之前骂杨轩的那首领手中拎着两把短戟便指着骂道:“段王爷,我命微不足道,我想为一个问题,可否回答我啊?”段正安不予理睬,但却是停下了手来,领头又道:“皇爷现处何地?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可是皇爷特许?” 段正安张口便道:“那是自然,四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下一任皇帝那便是我,而你等意志不坚定的人只会借着一家人做说辞,自是要教育教育你们!”领头又道:“所以这是皇爷下的命令?”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段正安掂出一把刀说道。 “所以,那就不是喽?”段正安此般便道:“少说废话,叫那小子交出易筋经剩篇,我饶你们不死!” 瞧得领兵,夺路而上,借力于假山便砍了去,但见其身法轻灵,一下子便已闪到了那段正安背后,短戟挥出,照着下三路就卷了去。段正安扬起嘴角舞刀挡架,短戟突然变招,刷的一声,正好打在他的后脑。这一招击中要害,短戟中存着领兵深厚的内力,段正安登时掉了下来。领兵这般哼道:“跟我斗,哼!”正在洋洋得意之时,段正安在下面呼道:“喂!下来啊,下来打!”只见段正安无事的站在石阶之上,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 领兵更是一惊,连呼道:“怎么可能,我这招二段从未失过手,怎么会呢?”段正安一笑,两手分别抓着一把匕首,张开双臂,疾向领兵扑来,而那领兵甚是想着侧身闪开,一刀未中段正安又一刀直接从侧身领兵的侧肋捅进了进去,正可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便在此时,领兵也是死在了飞刀之下,拔出刀了,只见领兵的脖颈处亦是一条不知什么东西似得在涌动,段正安叫道:“玩什么古怪?”衣袖一抖,一把飞刀便向脖子处扎了去,“噗呲”一声,直中咽喉。 —————————————————————————————————(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意已决 果然不简单,咽喉处那条东西,上下翻腾了一阵“噗”的一声,就破皮出了来,登时鲜血淋漓,这时只瞧阴暗之处一条长约两拳之大的虫子便钻了出来,而则是末尾端插着那把刀。并整条都被血给泡的看不清什么样子,所以也是不知到底何物,但那虫子却撕咬起了那领兵的尸体,很是惨不忍睹,段正安一眼便道“怎么会是毁尸蛊?”紧跟着又是一刀撇向了那虫子直中要害。 原来这东西叫毁尸蛊,以前一直都是用在一些沙场上的先锋军,宫廷里的侍卫,而且也都是选择性服用,而段正涛执政后因为有悖人伦,所以后几十年都未有出现过,现如今看得也是有些稀奇! 可杨轩哪知道这东西,联想起之前给皇爷吃的那蛊物,便断定这虫子是段正安所为,可即使这样杨轩也是没有办法。 现如今杨轩和待宰的羔羊别无二异,想逃也是逃不掉了,留下的那些侍卫则也是一个个视死如归,可即使这样也不过是做无谓的牺牲罢了! 段正安发出着一声声入耳的吟笑,便向着杨轩走了过来,边靠边说:“交出易筋经,我不杀你。”此般隔着距离还有数十尺,而这数十尺之间又隔着数十个侍卫,明白了状况的侍卫们也是纷纷向着杨轩倒戈,而杨轩也明白这交了是死,不交还是死。 两难之际,一人说道:“兄弟们,顶住!”说着那人便到了杨轩的身旁,抓起杨轩的手,便以掌心对掌心的方式相互传送功力,杨轩猛的一惊,这人说道:“喂,告诉你啊,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但是比着那种被突然背叛的感觉,简直是不值一提!” 说着,杨轩只觉手腕儿一阵炙热的感觉顺着手肘便流了进来,这人又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大龙,那领兵叫林涛!”说罢,便冲了上去,又叫了一人下来,可他们哪里是段正安的对手,也不过只是用着洪流战术阻拦着段正安少行一步。 看着眼前的侍卫们一个个躺下,杨轩看到此处,心中愤怒再也不可抑制,骂道:“呔,老贼住手!”一跃而上,这时的杨轩已然存有了三人的内力,虽然是微不足道但却能解燃眉之急!只听段正安得意洋洋的又道:“你还真是个牵着不动,打着倒退的畜生,这般看不了他们一一丧命你还不赶紧把易筋经给我?或者再说你生死我都能把易筋经拿到,你作何这般执着?为了这群目无君主的下人?” 杨轩啐了一口唾沫,说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了什么,你可认识一名叫阿古玛的金人?”段正安道:“怎得?”杨轩从怀中拿出那几页残卷,又用着枪挑起一团火便是说道:“把那人的命交于我手我便给你,若是不可,我自是愿意玉碎!”说着便将两物凑近了一些,段正安连连摆手示意,叫道:“哎,别!”杨轩又道:“这便是我同你讲条件的资本!”段正安心想:“这阿古玛可是我称王称霸必不可少的一人,想必定是仇家,可没有易筋经,我华山论剑又如何成为天下第一!” 想罢,便道:“你把残页交于我手,我保你半生荣华富贵,但是你不可寻那阿古玛的仇,如何?”杨轩又是凑近了一点,道:“你在侮辱我,我自小在金王府长大,荣华富贵在我眼中现在根本不值一提你还是留着你的荣华富贵给你陪葬吧!” 说罢,用力一抬枪尖便把那团火给抬了出去,段正安瞧此,嘴叉一张,便发出了一阵狂笑,登时杨轩只觉耳中嗡的一声猛响,脑子就像是沸腾了一样,突然晕了过去,但片刻之间,立时又即醒转。 想尽自己半生受尽荣华富贵,都能为了民族大义撇之,现在居然叫我自己放弃这血海深仇只为了那这嗤之以鼻的钱财,那里听得了这个,此等侮辱这等深仇,岂能不报? 他胸中怒气一冲,将易筋经往边上一撇,登时那周身便布满了气流,只瞧口干舌燥,全身真气越走越快。段正安看得易筋经已被杨轩丢在火里,一定神,连连便往火堆扑了去,也是没有在意杨轩,杨轩上前一掌便向着段正安后脊拍去,一掌正中,但自己却被震退了一步。他大吃一惊,不明所以,凝视道:“此为何功?怎得比着金盔银甲还要坚硬,莫不是金钟罩?”说着,段正安已是到了跟前,拂袖一勾便把残页都给勾拿了起来,可那段氏易筋经已是烧了起来,连连灭之也是只剩少半片之余,而那羊皮纸则是不无异样,但也是被烧的有些胶化。 段正安疾步而上,此时已是闪到身后,抬起左手“啊!”的一声喝叫,照着后脑便砸了下来,杨轩一惊往后一回头,心想不好,两臂往前一挡,只觉手臂一阵酥麻,便被抡了出去,看样子段正安也是恼羞成怒了,一阵无形的压迫力也使得杨轩不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段正安怒喝一声:“去死吧!”当下踏上两步,反抓着匕首便过了来,杨轩无措的往后退了两步,心中也是知道根本抵不住这一招,此般两人离着还有八九丈的距离如一只恶狗一般便过了来,眼睛都瞪出了血丝,看样子也是誓杀杨轩,将到之际,突然一阵狂风大作,把火都卷的旋着往上起,可这时段正安杀意已决,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跟前,顺势往下一一刺,只瞧黑夜之中一道闪电掠过,“啪”的一下便击中了那把匕首,一下子便从段正安的手中给震了出去。 杨轩还在惊慌之中人,立足不定,也是摔在了地上,胸中气闷,一阵惊吓和近两天的的劳累相结合也是叫杨轩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段正安撇头看向刚才用着的那把刀,已经成了一卷烂铁,瞥眼望去,正是皇爷在院口之处,弹射出的一招四阳剑指。 —————————————————————————————————(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扭曲的爱 段正安看得皇爷站在院口前,便是说道:“四哥,您的病好了?”皇爷瞥视道:“普天之下能阻止你的还有谁?”段正安摇了摇头,道:“无人能阻我!”皇爷自道:“可悲,可叹,可笑!”说着抬手又是一招,只见指间一道飞火流星便射了过去,段正安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啪”的一下击中了胸膛,这一指威力甚是之大,把段正安的衣服都给烧透了,皇爷冷言道:“这一招,你要对这些侍卫们忏悔....”话未说完,段正安一闪便到了跟前,凌空一脚便踹中了皇爷的小腹,可能是皇爷大意亦或是身体老迈,被这一脚正中下怀,“哇”的便吐出了一口鲜血,惊喘道:“你居然学习了硬气功?”段正安得意般仰天狂笑,说道:“便是达摩复生在世,也不是老子我的对手,四哥,你老了。“ 皇爷啐了口血,冷笑道:“大言不惭,我念你是我弟弟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自行废了功夫留你性命!“段正安笑道:“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只用一只手,便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取你性命,你还敢威吓我?“说着,抬脚便踩了去,皇爷拍地翻转起身,又一只手则是抓住脚腕儿,一下子便把段正安给抬翻了去,可这段正安也非常人,两手转地往后一闪便又起了来。 两人又相互分了开。 只知段皇爷当年华山论剑,以剑指闻名,三十年来不传任何一人,且内力十分了得,正所谓功夫越练越强,当真比试,只怕他伤了段正安性命,可此时只瞧皇爷略显一股心有余而力不足。仿佛已经暗示了段正安此行必胜一般,皇爷此般急促的喘了喘,说道:“九弟,这王位早晚是你的,你作何这般心急呢?”段正安笑道:“我很急吗?”皇爷道:“你打小便是这样。”段正安道:“小时候?” 皇爷道:“打小下棋你便是十分着急,还记得父皇当年罚你跪着,我便偷偷找你下棋,你就特别着急不是吗?”段正安听得便怒斥道:“我其实一点都不爱下棋,你可知道,因为每一次下棋我都会想起父亲罚我,每次都会想起我是错的,可我究竟错哪里了,谁又告诉过我,我在你们的眼里永远都是个不成大器的人,就连我成为华山四圣,世人也皆说我是承了你的光芒,可我究竟又承你什么呢?”皇爷不语。 段正安又道:“每一次下棋我都会想起受罚,而每一次受罚我也都会想起九儿。”皇爷叹道:“你的心结果然还是她!”段正安喝道:“心结?我有甚么心结,我的心结不都在你一年送我一个女人的过程中消逝了吗?”皇爷又声叹道:“你难道不懂你和她的关系吗?!”段正安痴笑道:“我没工夫跟你说这个,把全篇易筋经告诉我,我可念在手足之情留你一命,叫你安享晚年!” 皇爷不予接话,仍是说道:“九弟,你明知九姑居心叵测擅于使蛊,留着就是祸患,你怎得心中就是不听呢?莫不非真叫那样的一个女人屠了大理皇室你才甘心?” “闭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九儿从不骗人,她的眼神都是那般干净,你们就是嫌弃她身份低微。用蛊,蛊术怎么了?医蛊医人的道理你们不知,便杀了她?可还有人性?” “所以,你便给我也下了蛊?”皇爷叹道。段正安狞笑道:“不错,我告诉你,姓段的都该死,三十年前我便发誓,我要每一个姓段的都要生不如死。我要让你们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你甘愿背叛家族?就为了...为了一个女....婢女?” “住口,她是我最爱的人,家族,我的家族使我蒙羞!少说废话,出招吧!”说罢,段正安甩袖便是一把飞刀向着皇爷撇了去,皇爷退到门边,并着中指、无名指,内力往外一散,只瞧指尖一道光便竖了去,神威凛凛,直如天神一般,照着飞刀一拼,两道力一碰撞便炸了开! 段正安此般闪到身前,伸出手来便照着皇爷掐了去,右手一探,果然已揪住了皇爷的衣领。左手往下一击重拳,皇爷的苦水都“呕”出了一摊,边打边道:“我只要易筋经,只要易筋经......”边说边用力,一招比着一招重。 可皇爷也是有底线的人,哪能为了生死之事,把易筋经传给一个内心扭曲的人,此般亦是卸了力不再挣扎,默默等死!段正安胸口一阵恼火,也是有气无处可发,往地上一摔便道:“你我兄弟一场,且你最为讲理,可你既然与我作对,那么弟弟在这儿给你先给你道歉了!”说罢,掂出一把飞刀便想结束生命,可这时只觉身后一道压迫力便过了来,这一下来得又快又奇,没有防备的段正安那里避得开,霎时间,只觉得肩头一阵重压,亦是把他压的都给跪了下去,扭头一看原来是杨轩用枪砸了下来,段正安一惊只觉杨轩这枪上力道大得出奇,但反应过来却根本伤不了他,给他借力一抓,身子往上一弹,便腾空而起。 段皇爷这般说道:“小侠,这招名叫闭气功,命门在他天灵盖!”段正安听得便骂:“叫你闭嘴啊!”扭身便摔出了一把飞刀。杨轩拾起一粒石子,向着之前那样用剑指一般,往那飞刀一弹射,“当”的一声便给撞到了一旁,而杨轩这一弹,只觉臂上一酸,一看只瞧得青筋暴起,像是起了甚么不良反应一般。 段正安瞧得这般左手成爪,怒火上升,竟然使出了十成力道,运着一股黑风便向着段皇爷拍了去,见他这一招来势凶猛,左手一提,格了开去。皇爷倒吸一口冷气,闪身欲避,但这一招来势神妙无方,砰的一声,击在他的右肩。只听像是骨头断裂一般,咔嚓一声,再看脸上亦是大汗淋漓! 反过身来便又照着杨轩走了去,可扭过身来却亦是不见杨轩踪影,再过身来皇爷也是不见了! 段正安低声笑道:“我相信你们还会回来的!”说罢,扭了扭脖子,拿出那几页残卷便飞出了这院子去。 ——————————————————————————————————(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月下屠人 而此时躲在假山后的杨轩和段皇爷也是逃过了一劫,待得段正安飞身而走,才只得吁吁大喘。 杨轩这般一下子便躺到了地上,皇爷也是急促的喘着气,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环视了一周后,叹道:“真是对不起,是我的责任,我会亲手解决这件事儿的!”杨轩瞥了眼,说道:“皇爷真会说笑,本来这内政我一外人本就不便参与,可若非我杨轩也伤不了这些个人,所以我又不得不参与。”皇爷叹道:“是我的责任,我不该这般儿戏的!”说着只觉左臂一阵痛感,那痛楚犹如被人用砂石挫骨一般裂心的疼,又道:“小侠,还是换个地方再聊的好啊。”杨轩听得皇爷一阵肺腑,便也没有多言,只道:“还是回那客栈?”杨轩起了身,皇爷拦道:“不可,现在的客栈定已是早就沦如了监视之中!” “什么!”杨轩一惊又道:“这...我那女伴还在那客栈之中啊!”段皇爷,叹道:“你我就在这宫中便是,绝不可再回那客栈,至于那小姑娘...”皇爷叹了口气,眼神逃避的说道:“生死有命,你我这计划既以制定,便不可为了小事而弃之。” 杨轩听得便恼,道:“皇爷果然是神人也,想必王爷肯定不知道我的又一个名字吧!”皇爷一愣未语,杨轩说道:“我叫完颜!!!”一言既出,惊天动地,段正涛猛的一抬头瞪着杨轩便是说不出了话来。 杨轩又道:“是不是很是吃惊呢?我杨轩上数三代都与金人有关,父母之亡也是缘起金人,可我却是金人的养子,而普天之下唯有大报这血海深仇方可洗清我这十八年来做金人的耻辱感,我为了父母亲友报仇,而现在世上只剩下了一个最为我所爱和爱我的人,你竟然叫我以大局为重?那我又是为了什么报仇呢?” 杨轩这般提起枪,一瘸一拐的便出了院去,说道:“皇爷,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所知,现在的你不该是醒悟,而是想想怎么补偿这些忠于你的侍卫吧!”说罢,便出了去。 出了门来的杨轩仍是原路返回,路仍旧是那条路少了的便是阻拦的侍卫了。杨轩不禁感叹区区数日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出得宫门来,街头也是死一般的寂静无声,这时才是二更天,杨轩向来对这种情况十分之敏感,可只瞧客栈还离着二里远,而这二里谁又能说清到底发生什么,杨轩往右一闪便进了巷子,打算迂回曲折,可这巷子十分之窄,正可谓是遮天蔽日,里面一丝光亮都没有,可杨轩又哪里知道哪里,只得往前用枪摸索去,更是不敢喘着大气。 这边走边想着这发生的事,这就走了思,突然这时杨轩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只听前面压着声音说道:“你干嘛,别乱走!”杨轩心中突然发毛,全身一阵发冷鸡皮疙瘩都起了来,只得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大哥,我...我想...尿尿!”那人又道:“哎,快快快,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去前面!”杨轩又道:“大...大...大哥,咱们是...是在这儿干嘛呢?”那人说道:“别废话,赶紧尿,要是坏了九王爷的好事,我拿你是问!”杨轩听得心中也是有了底,果然这客栈被里外都给围上了,这般赶紧往更深处跑去,可自己这全身功力还未恢复,也是不敢硬抗,心想道:“絮儿,你在等我一会儿。”想着掐指一算柳如絮还有两个时辰身上的穴道便自行解开,便也是说道:“絮儿,你在等我两个时辰!”这无心之言,已是说出了口,可杨轩哪里知道。此时所有人都是望了过来,黑暗之中更是不知。这般便是心中默念,之前的那易筋经心法。 这般杨轩在这黑暗中亦是微发阵阵淡光,这更是使得这群兵凑了过来,边过来边道:“小磕巴?”杨轩不知是叫自己便也没有回应,而那人则是一直在叫,待得走近了这士兵,看得眼前之人很是眼生,只见一身淡色长袍已然是脏的不要太脏,还渗着血迹,士兵惊呼道:“你是谁?”杨轩突然一惊,猛的便挣开了眼,且全身的真气都在体内炸了去。 习武之人,最忌讳这练功时有人打扰,所以尽选僻静之所,甚至就是一只老鼠都能把人搞得有性命之忧!而这时这静巷子中的一声惊叫则是一下子便强行打断了杨轩的内修,且巷子里无一人不被吓到。此时散了真气的杨轩,全身的经脉都被这犹如炮仗一般的真气全都给冲了个破,可真可谓是物极必反,适度还好,可这全身要是无归置的灌着真气,便叫“走火入魔”了。杨轩这般猛的一惊,转过头来,士兵便是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怎得没穿盔甲?”此般受了惊吓的杨轩,就像是一匹烈马一般,站起身来便是一拳,只听一声惨叫,那兵便死在了面前。众兵士一惊,也是知道大事不好,但这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且这窄路也只得过一个人,也是不适合这兵士作战,而这般发了狂的杨轩全无目的而为之,见人就打,只要是能感知到的基本上都被破坏掉了。 过了一盏茶时分,这条巷子便又沉到了寂静之中,只得从巷口发出着一阵阵脚步声,又过了半会儿瞧得杨轩扶着身子,佝偻着腰,瞪着眼睛,眼里也是瞪出了血丝,嘴里淌着哈喇子,一手拖着枪,这枪也是浸透了血色,很是疯癫,出了来的杨轩这这月光的映照下更是显得像一饥饿了的野兽,只瞧得杨轩往前挪了挪步子,面前正是之前那间客栈! 只瞧他面容十分狰狞,不易查看他的脸色,但脸上神色却是异常痛苦,突然之间,他双臂一张,向外伸出,单手拎着枪转了起来,身子就如一个大陀螺般越转越越快,但听呼呼声响,衫袖生风。三两眼的功夫只听“嚓嚓”两声,枪尖也是磨起了火来,随着杨轩“啊”的一声痛苦的尖叫,亦是全身犹如爆炸了一般,往后一仰便躺在血泊中昏了过去! ————————————————————————————————(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筋脉尽断 此般已到了深夜,大地已然在深夜沉睡了去,除却了微风还是轻轻地吹着外,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外,这一整条街道都是寂静无声的。而在这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整个城市都散发着一股虚情假意的腥臭味,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夜黑风高杀人夜,也是正正的烘托了这种气氛,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而天空亦是并非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远方,远方~~~ 杨轩就这般不知生死的躺在血泊之中,想想也是已不奇怪,铤而走险,高回报伴随着的便是高风险,这等上乘武功最易受外部所侵,盖因修习之时,精力内聚,对身外所来的侵害,无一丝一毫抵抗之力,是以修习时定有武功极强之师友在旁照料,以防不测,可那杨轩逆风而行无人防护,这情势实是大大出人意料之外。可眼下躺在这客栈外,也是最为不利,若是天明之前醒了还好,醒不了那必定是难逃一死! 月黑风高,只瞧眨眼的功夫,缺月之间亦是飘来了一个人影,只觉仙风道骨,到了跟前方才看得更清,眉宇之间隐露着一阵英气,高挑的身材亦是尽显那一身深色长袍的俊俏,头顶斗笠,掩着半面。只看这人左右环视了一周,看得没人才伏在杨轩身旁,两指一听,还有呼吸,这才没得着急。而是顺势连连锁住了心脉,这男子心想道:“这兄弟到底做了什么,怎得出了这些个血,若是晚来片刻,便有性命之虞呀!” 遥想之际,听得“呼”的一声腾飞声,这人连连一躲,便闪到了阴暗之中。而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柳如絮。 原来柳如絮的穴道也是方才才自行解开,可虽然这身子动不了,头脑却是十分之清醒,想得杨轩那赴死的决心也是不禁暗自流泪心伤,不为别的伤,只为那同生共死的承诺,为好之心皆可理解。可这柳如絮更为之伤心的便是杨轩的自以为是,世人皆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天下知己难觅,一个自小孤苦的女人遇上了一个自小孤苦的男人,两人自是惺惺相惜,若一人遇有不测,另一人又岂能苟且偷生! 柳如絮这般身子能动之后,也是没有再多想,起身便飞出了这客栈。柳如絮全身穴道锁了几个时辰之久,也是不容奔波,飞身出来,只见亮银枪立在地上,心中便是一沉,到了跟前,看得正是杨轩也是差点没昏过去,强忍住眼角的泪不流下来,连连凑到跟前,探了下侧颈,还有脉动这才缓得一口气,但眼眶里的泪却是再也忍不住,抓着杨轩的身子,抽噎道:“你这人真是叫人爱恨不得,说好的同生共死怎能这样害人呢,害得我心中苦苦急了这般久,那里在乎过我的感受啊!”柳如絮一般哭着一边摇着。 躲在黑暗之中的那人也是,轻声说道:“得这般一女子,夫复何求啊!” 只看柳如絮亦是无可奈何的在哪儿没有办法的哭着,游侠一闪而出,闪到两人身前,一把拉住柳如絮的手肘,说道:“小嫂子,可别锤了,再锤就真死了!”柳如絮不理睬的道:“干你何事儿...”说着也是一惊,往回一声吸,扭身抬头一看,这游侠也是摘下了面罩,原来这人竟然是几日前的那墨脱守将花拔吉,柳如絮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是敌是友,喜的是还好在自己还认识! 花拔吉这般也是看出了柳如絮的担心,便连连解释道:“小嫂子,还请不必多疑,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绝不是来害你们的!”说着,便扶起了杨轩,便走了杨轩方才出来的那条巷子,这两人那里知道这里面早就成了乱葬岗,进去不过只是先逃过一时而已,花拔吉这般便道:“这兄弟,恐是练功时被扰了,真气散了,所以身子才这么虚弱。”柳如絮抽噎道:“可有法子?” 花拔吉回答道:“小嫂子还请放心,好在只是虚弱,还有的救,怕就怕....”柳如絮拉住问道:“怕什么?”花拔吉一脸为难的便是说道:“怕就怕,这大哥成了一个不无武功的废人!” 只听得柳如絮这般惊呼一声“啊哟”,接着嗤的一声响,似是衣衫破裂,柳如絮这般一惊拿起杨轩的手,看得手中亦是攥着一片衣角,柳如絮再看这杨轩亦是没有醒来,便道:“成了废人吗?阿轩想是最不愿意的了,这便是阿轩最后的告知吗?”花拔吉亦是说道:“小哥,经脉尽损,不管留不留这命,都是废人一个,这还有何区别?”说着声音便是提了起来,当此之时,只听得深巷之中亦是传来了一声声人虚弱的呻吟声,也是把两人给吓了一跳。只瞧花拔吉,像是拿出了一袋沙子似得东西,往地上一撒,再用火石一点,巷子也是亮了起来,看得这巷子两面墙上血迹斑斑,尸体可谓是堵满了这条窄巷子。 两人皆是大惊,只因这怎么都能想到定是杨轩所为,花拔吉此时放下杨轩,又拿出了一个青花药瓶,掂出了两粒药,便是喂着服了下去,柳如絮看着便是一脸心疼,想想这才离了几日的时间,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花拔吉此般连连说道:“小嫂子还请别乱了心,先是救性命才是!”柳如絮连连点头,笑道:“你可知道,这位兄弟还是尽力保住脉络才是,若是真得成了废人,定是比要了命还要难受!” 花拔吉抬起右掌,存着一阵气,抚着头顶便是灌输了去,方得一惊,说道:“小嫂子,这哥哥失血过多,强行灌输真气可是要出人命的,你....”话未说完,柳如絮两指并着往手腕一划“噗呲”一声,腕血便流了出来! ————————————————————————————————(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高山流水 花拔吉一把将手拢过来,放置在杨轩嘴巴上三寸,血便是一滴滴的滴了进去,花拔吉又一只手仍是输送着内力,使其全身的新鲜血液都流动起来。这无疑是个最为劳心费神的功夫,用着内功医治内伤,少说也得损耗修习的内力一大截,若是朋友还算罢了,可莫名从远方便来一人属实叫人琢磨不透,只能待他是一个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义士,柳如絮也是不能多想,因为做了就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三五片刻的时间已经过去,天亦是渐蒙蒙亮,那摊沙灰火都灭掉了,可杨轩却仍是不见好转,柳如絮也是略感有些面色苍白,头昏目眩,两人皆是都有些筋疲力尽,但若是此时放弃那便真是有些白费了之前的努力,此时亦是只求上天开眼! 此般花拔吉置于杨轩头顶的手亦是微微有些颤抖,面貌也是略显憔悴了三分,体内的真气更是有些供应不上,这还是最好,坏的便是柳如絮亦是坚持不住,自己这伤还未好透,随着这一夜的折腾,听得“噗通”一声,便昏倒了过去。花拔吉一惊,但自己却不能再是出意外,便是吁吁叹道:“小哥,你我一面之缘,若是能救你命自是再好不过,若是救不了我也是仁至义尽了!”说罢,只听得“咳咳”一声,花拔吉紧忙望去,只见杨轩亦是从口中喷出了一口血,花拔吉赶紧收功,只因再深半分自己也是失了损。 天此时已是亮了起了。杨轩这般也是徐徐睁开了眼睛,除却了全身都在出汗之外,能感受到的便是一身的酸痛感和使不上力的全身。眼神四周环视了一圈,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身旁的花拔吉,但阴暗的光线也是看不清模样,杨轩以为是什么歹人未容得多想便是问道:“汝是何人?” 归了气收了功的花拔吉便是,说道:“还请不要激动,方才是我替你疗得伤。”全身都不能动弹的杨轩也是不得不信,只得叹了一口气,花拔吉便道:“你我真是有缘,倘若我昨夜未过,你就丧死在这大理的街头了!”,杨轩不予回答。花拔吉又是说道:“小哥怎得称呼?”杨轩叹了一句:“杨!”花拔吉又道:“杨小哥,你的体内真气已经无处可寸了!”杨轩厉声道:“这话什么意思?”花拔吉站起身来,道:“你的内功将不能再修炼半点!”杨轩心中一惊,虽然很是难以接受但听着花拔吉的语气也是没有再问,只是哽咽了一声。 花拔吉也是没有再提,只说:“二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杨轩一愣,一听二位,便想起了柳如絮,忍着钻心的痛,一下便坐了起来,往边上一看,柳如絮正趴在地上,杨轩连连叫道:“,絮儿,絮儿....”说着也是看向了花拔吉说道:“絮儿这是怎么了?”花拔吉回答道:“都说乱世之中难觅知己,杨兄有这般一痴心佳人,真是幸福啊!你昏迷之际,小嫂子为你割腕续血,喜欢一人喜欢的这般入骨三分,普天之下,也是无人能比了.....”说着,花拔吉也是略显神伤,又道:“不必担心,小嫂子不过是失血昏了过去而已!待得休息片刻,便可恢复!”杨轩听得仍是十分担心,抬手便向胸口推去,想着送些真气。一番过去哪知一点动静都没有,花拔吉看得也是未说半言,转身便出了巷子去,只留二人在里! 而此时的大理皇宫,经这么一闹,消息立马便也是散播了出来,可谓是上下惊惶,黑夜之中也不知是皇族图谋篡位,还是臣民反叛作乱。宫卫、军队、禁军无不惊起,只是统军将领没一人知道乱从何来,也没有对杨轩进行缉捕,那些受了伤的侍卫们也是早早的便被转移了,皇爷也是不见了踪影! 几顿饭的时间过去,只听巷外这时一阵轻灵缥缈的脚步声便传了过来,杨轩一听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回想起方才花拔吉的功夫不是这般,心便提了起来,忍着痛起身便靠到了巷口的墙边,恐有不测,只瞧一人缓缓进了来,杨轩一把便是从后身按了住,瞧得此人果然是花拔吉,花拔吉这般便道:“杨兄,杨兄,是我,是我!!”杨轩就这般一番都是丢了半条命,听得是花拔吉的声音便是从上滚了下去。花拔吉站起身来,说道:“此地不得久留,我刚才找了辆马车,待得穿上衣服,还是离开的好!”说着,便从藏在斗篷里的衣服给拿了出来,又道:“还是先披挡上的好,就你这全身血迹定会引人注目的!” 一番过后,花拔吉便左右搀扶着杨,柳二人,出了来,扶上了马车,直向城门口冲去,可天还尚早,城门还未开,守城的侍卫便给拦了下来,三人自是不得知亦是下了禁令,这般出城更是出奇,守门将便是过了来,说道:“城门还要过会儿再开,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啊?”花拔吉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银子便是结结巴巴的说道:“哦,那,那,那什么,远方亲戚...有,有,有点急事儿,我.....”话未说完,侍卫连连拦道:“唉~得得得,别说了,我们也是爹娘养的,这事儿都懂,但按规矩得搜车!”花拔吉听得这般就慌了起来,亦是咽了口唾沫,随着守门将一声呼喊,便围过来了一队兵,花拔吉心道:“这更是跑不了了!”想罢,人群之中便出来了一人,这人正是前夜楼阁之上同杨轩斗了几回合的王十二,王十二近身过了来说道:“刚接到的命令,全城戒备!”说着到了跟前抽出宝剑便是挑开了轿帘,花拔吉亦是站起了身来,王十二一瞥,又看了眼正在看着自己的杨轩,便退了几步说道:“守住!”说着,唤来一人,便在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便跑着离了去,花拔吉这般又是掀开轿帘,轻声问道:“喂,怎么办呐?”杨轩亦是说道:“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死而无憾!”花拔吉听得差点没吐了,连连说道:“那我呢?”看着花拔吉一脸难受,便是说道:“你去便是,我不留你!”花拔吉,哭道:“我往哪儿去啊,给你疗伤废了我十七年的修为!”说着,便是听得一声马叫,杨轩一笑,王十二这般命令道:“把门打开!”说着又叫人把牵来得马给栓在了马带上,原来是小黑马,一番过后,门亦是打了开,王十二这般说道:“高山流水遇知音,有缘再见!”说着,花拔吉一赶马飞速便出了城去! ——————————————————————————————————(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谈蛊色变 出了城的花拔吉也是慌不择路,架着马车便是乱奔了一阵,见无人追来,才放慢速度,躲进了大理城外不近不远的一处村落,掀开帘子看得杨轩以无大碍,可柳如絮却还在昏迷之中,便是伸手探去,幸喜尚有呼吸。 进了村中也是想着这般一个全身鲜血淋漓的人在这村中一现,恐是也能把这村中百姓给吓一跳,往里深走了一些,方才幸运的发现这村子之中好些个壮劳力都去外地了留得的只是一些不舍离去的老人,所以少不了的便是一些废弃的旧屋子。花拔吉这时也是自言叹道:“哎,做什么三好徒弟嘛,早知道这么累就不出谷来了!”,杨轩听得他言语之中像是深山修炼的隐士,便是问道:“你可是那日的侍卫?”花拔吉点了点头,杨轩又道:“你是隐士?”花拔吉也是又点了点头,说道:“哦,不必误会,我是七溪谷的弟子,每年都有三好弟子的选称,所有弟子都要出谷行善!” 杨轩心中又是担惊了起来,心想道:“这七溪谷对外口碑褒贬不一,有人称之为地狱,亦有人称之为桃花源,这....”随着小黑马的一声嘶鸣,便是打断了杨轩的思绪,花拔吉这般摸着小黑马的身子说道:“好马啊,真是一条好马!”杨轩听得掀开帘子,只看之前那只品相一般的马已经在这一段路上跑死了,这时小黑马亦是停到了一处酒馆之前,杨轩看得小黑马以无再行之意,咬着牙身子往前一探,环视了一周,四面寂静无声,也果然是静养疗伤的宝地,这般看得门前便是念道:“九馆!”,花拔吉听得杨轩所言便是说道:“呦,杨兄,这老板莫不是一个文盲,怎得这酒馆的酒,写成了“九”啊?”杨轩摸了摸头表示不明白,“哎呀”的一声叹了口气,便是有点难受的说道:“先进去便是,管那么多也解决不了现在的事!” 花拔吉听得便下了轿子,三两步便上了前来,推门便进了去,杨轩这般也是强忍着往前挪了挪,只觉全身酸痛,猛吸了两口气,抱起柳如絮便下了轿子,一番只小心翼翼,怕弄得这睡美人。下了来后,便进了酒馆,周围尘烟四起,本就叫人喘不上气,杨轩又是带伤之体,进来后将其放在地上后,气喘难当,全身似欲虚脱,一下子便也是躺到了地上,坐下微微定了定神,不待喘过气来,便是望了去,里面一阵黑暗,借着渐亮的天看得里面亦是十分之糟,杨轩呼道:“花拔吉兄弟,你还在吗?”唤去一声未有反应即自挣扎着过去拖了过来一面桌子,掏出打火石燃了一根松柴,登时便亮了起来,移过来一点火往柳如絮脸上一照,这一下吓得杨轩亦是有些无措,只瞧脸色亦是有些蜡黄,远没有了之前的那般仙气,乍一看,更像是一具干尸!但见她双眼紧闭,脸如白纸,手颤巍巍的送到鼻前,探得鼻息也是那般虚弱。杨轩这般便是连连晃去,这数月以来所遇之事数不胜数,所受之伤不计其数,但却从未有如这次险恶,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似乎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执着柴火呆呆站着,忽然一只手从旁伸过将松柴接去,这种场景可是把杨轩给吓了一跳猛的转过头去,原来是花拔吉的生息,起身出了来。 花拔吉看得如此,也感惊惶,赶紧去厨房便端了一钵清水,说道:“这地方是个酒馆,看样子是村里没人没了生计才荒废了的!”杨轩这般取出手帕,浸湿了水,给她擦去了脸上灰尘,只觉她气息更加微弱,便是问道:“兄弟,你不是说只是断了些血而已吗,怎得这般越来越严重了呢?”,花拔吉放下水,不介意的便伸手把向了脉去,先是眉头一皱,再是一笑又是一皱也是把杨轩给吓了个半死,说道:“杨兄,把火光递过来些!”杨轩持着火把递了过来,花拔吉将那伤口轻轻扒开,火光下只见伤口处贴着一层黑锈,花拔吉看得便道:“果然呐!”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又拿出了一把刀,直接便照着伤口刮了去,杨轩看的也是心中像是被割了下一般,随即花拔吉便拾起药瓶便向着伤口撒了去,这药是药水,撒的一瞬间“滋啦”的一声,柳如絮全身一紧,也是啧了一声,完罢,花拔吉拍了拍手便起了身来,杨轩刚要张口便是被花拔吉给拦了住说道:“到你了!”杨轩一愣,两臂往上一抬便是说道:“我无大碍,你还是先...”花拔吉一把压住杨轩的脖子,全身没劲的杨轩也是一把便侧了过去,花拔吉抬起手便往侧腰一拍,“呲”的一声,离上一寸的距离,便破肉顶出了一条像是蜈蚣的东西。花拔吉这般便道:“现在你感觉如何?”杨轩不解般问道:“什么感觉?”花拔吉听得便又是用力一掌,“呲呲呲”随着三声亦是跳出了三条满是鲜血的蜈蚣,这蜈蚣一乍之大,抢过手腕把脉道:“此物名叫食髓钉,是苗族蛊术最为狠毒的一招,杨兄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呐?竟然下了四条蛊!”杨轩这般左右揉了揉肩,明知故问,道:“什么是蛊?”花拔吉站起身来一脸得意的说道:“所谓蛊,便是一种害人的毒药!是用动物的卵子和植物的种子混合而成,轻则控人,重则毁人!”杨轩这般不禁全身打了个寒颤,看了看眼前的花拔吉真是自己的贵人,便是谢道:“多谢,兄弟三两次舍命相救!”花拔吉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打紧,不打紧!”杨轩看得有些害羞的花拔吉又是问道:“兄弟,这蛊可能医人呐?”花拔吉又摇了摇头,说道:“蛊之所以叫蛊,便是因为它邪恶它是害人之物,蛊在苗族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是不是很恐怖!” ————————————————————————————————(完) 第一百四十章 图腾蛊术 杨轩听得也是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花拔吉仍是摇头晃脑般说道:“此等蛊术乃属下三路,相传苗族男子都以之不耻,不以用之。但女子则是奉若为珍宝一般,因为每一蛊都能使人生不如死,唉~最毒妇人心呐!” 杨轩这般点了点头,转过神来问道:“我夫人她....”花拔吉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小嫂子恐是着急了,一听给你送血,那刀子上的铁锈都没清理,所以轻微感染了一下而已!”杨轩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谢道:“真是感谢花兄弟的三番帮助之恩!”说着两手揖礼便低头拜了下去。花拔吉连连扶起,道:“哎呦,这是干嘛呀,举手之劳,还请不必挂心!” 一番过后,便是退了回来,天已到了早耕的时分,屋外一阵清淡色的光便铺射了进来,打散了这酒馆里的黑暗,瞬间整个酒馆的构造便尽显眼中!只瞧里面富丽堂皇,十分壮阔墙壁上用着金粉画着仕女图与其说是酒馆不如说是皇帝外出的行宫,但这属实又是酒馆的构造,而且里面被天然破坏的也不是很严重,除了许久未打理的灰尘之外,保存的还较好。 杨轩问道:“花兄,这里真的是酒馆吗?”花拔吉亦是目瞪口呆般看着眼前的一切说道:“应,该,是,吧!” 说着,起身便往前看了去,杨轩也是十分好奇,但全身的不自在和柳如絮还在昏倒之中,那里容得他去好奇,所以也只是在原地待着花拔吉的消息。 花拔吉一步步寻去,发现在左墙壁上亦是有一处凸出来,用力一按“咯吱”一声,右墙壁的打了开,在这般阴森恐怖的荒山野村,出了这种事儿也能把人给吓死!花拔吉这般轻声呼道:“喂,杨兄给我个火把!”杨轩听得拾起来便撇了过去,可杨轩那里有力气,连十尺都没有撇出去,脸上也是尽显失落,花拔吉看到也是没有说什么,走上前去便给捡了起来,说道:“等我回来!”说着便进了密道中去,徐徐的往里面走去,密道深处亦是传出这一阵阵恶臭味,叫人作呕,但既然已经进了来便探个究竟,两脚交替着往前挪着,恐怕有什么机关,走了一会儿没什么异动,也是不敢放下心来,越往里面走,里面的空气越是潮湿,火把上的活越是微弱,这般亦是想着:“这店从外面看不大,若是向两边开去,应该不大可能,所以现在应该是在往下面走!” 想了想,也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观点。走着走着不知是眼花还是怎得只感觉眼前晃过一个人影,花拔吉两脚点地赶紧往后退去,拿着火把左右一照也是不见人影,便是喝道:“谁,出来,别鬼鬼祟祟的!” 清脆的声音在这洞内四面环绕着,亦是没人回应,花拔吉这下便是更加害怕了,心想:“这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这种鬼地方呢,可这都走了这么远了,还是再看看吧!”想着也是挪着步子往前凑去,但是却老想着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影子,一边想着一边向前走着。 花拔吉的惊慌到此已至极处,显然是有些愤怒,吼着骂着往前摸去,里面的空气亦是更加潮湿,湿的都叫人喘不来气,但前面却见微光像是有有一阵微火烛光一般,暗自沉吟,筹思方策,可都到了这般情景那里由得你再备方策,一咬牙一跺脚,“啊哈”一声,照着便冲了过去,只见前面的是一扇木门,门上亦是挂着锁头,可冲劲向前,看到锁头也是停不住了脚“梆”的一声,直接把门都给撞了个稀碎,破门而入“叽里咕噜”便滚了进来,恐怕有什么不测的花拔吉连连起身,四周望着,眼前的一切差点没叫自己昏厥过去,只看这暗室有数十平米之大,里面可谓是摆满了金银珠宝,一箱箱,一盆盆的,花拔吉向来在深谷之中,可自小便没有接触过这些的花拔吉,也是从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钱,自是当成好东西,三两步便上前看了去,先是拿起一副字画,再是拿起一块元宝,看得也是笑的合不上嘴,又往前看去,只瞧这堆积成一面珠宝墙的后面竟然有一副水晶棺,这可把花拔吉一下就给吓得摔倒在了地上,只瞧这棺材里亦是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面色红润有光泽,肌肤就像是少女的皮肤一般,像是掐一下都能掐出水来一般,花拔吉一惊心想:“怎么会有个漂亮女人躺在这里呢?”仔细看了一番,瞧得身上的衣服却是早早的就失去了那般的光鲜亮丽即使躺在玉帛之中! 花拔吉看着好奇,伸手便照着水晶棺摸了去,只见躺在棺材里的那人瞬间便成了一堆白骨,这可把花拔吉给吓得裤子都湿了,这要是江湖决斗还好,可七溪谷向来信奉的便是神鬼妖魔,连连往后退去,只见那白骨又成了之前那个漂亮女人,这般亦是从牙缝倒吸一口凉气,但是沉了沉心,把墙上的烛火摘了下来,放到了棺材之上,果然又成了一具白骨,花拔吉如释重负般便舒了一口气,俯下身子从一旁一看,瞧得白骨周身下亦是压着一圈的黑虫子,这般也是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保身蛊啊!” 晓得了事情的花拔吉也是没了之前那般担心,拿着烛火便向暗室的周围寻了去,想着找些其他线索,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墙上亦是刻画着炼蛊,养蛊的方法,和这个女人身上发生的事情! 花拔吉先是看这蛊类,真是想都不敢想,分类多的都能叫人怀疑人生,一一看去,更多的也都是自己知道的,待得最后一行时只看有一名叫“图腾鬼蛊”的一行字,上面写着“以童男之尿,处子之血,五十载山石磨粉,腐蛇毒物,混合之,待用银针刺得全身于一五爪无头龙,便可使之自身飞升!” 再看一旁的解蛊之法,却是被人给毁了去! ——————————————————————————————————(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皇室丑闻 花拔吉看着被毁掉的解蛊文,也是没有再多想,看得旁边还有字,便是往着一旁看了去,只见石壁之上刻写着:“阿九,于四十岁毙于皇宫内院,少女时一十七岁便成了吾女侍,照顾我二十二载,待我就如自己一般,不分贵贱,更是没有男女之分,不拘小节。长我一十五岁,性情温和,如一知心姐姐一般,不知你待我如何,我却是待你真心,你情我爱,可谓是两情相悦,且吾从未在乎过什么主仆之分,我发誓于娶你,可这在乎极其颜面的皇室却看你身份低微,冠以蛊毒邪人之名将你杖毙。我的爱人,不知道你允不允许我这般称呼你,我也不知对不对,但你一定要知道我是爱你的,不保留的爱。所以我会为你报仇,杀掉所有姓段的,杀掉所有负心的,杀掉所以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待我将他们杀完,我便去寻你,因为我是个罪人,我罪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没有能力帮助你,罪在出生在一个阴暗,淫乱,没有人情,人性的皇族,更是罪在我的母亲是一个苗族女子,且得不到名号,不被人所认可,只是皇帝临时泄欲的对象!而他们的罪便是把这个苗女的儿子给流了下来,所以皇宫将会被扰的不得安宁!我最爱的人,我最爱的九儿,我最爱的娘亲!你最爱的人,最亲爱的人在此离世,定为你追封名号,保全贞洁!叫这大理有你的位置! ” 花拔吉一一念过来看得也是头皮发麻,而又往下看去,之前右角之处留名写着“不肖儿段思九,以此铭之,敬上!”花拔吉念着便念不下去了,只因这真是皇庭颜面,最大的秘密,因为这段思九正是段正安。花拔吉这般喃喃自语着:“幼时学艺,曾听师傅说过,华山四圣,分别由漠北大汗王罕,南国四爷段正涛,东海龙王阳鼎之,西洋花剑杰克,相互组之,可谓华山论剑二十载一轮,只待第二次论剑时,王罕病弱,龙王隐退,段氏称王,花剑无心,故所以又由新一批武林高手争之,可谓是数不胜数,之中便有五湖四海的高手之中便有一败了胜负赢了名声的人,其中最为江湖人所谈的一战便是剑魔一招之差惜败与剑神叶孤城之手,后来两人惺惺相惜,叶孤城于七尺龙渊剑上刻下了肖汉的肖字,肖汉也于自己的百斤冥重剑上刻下了叶字,两人便成了亦敌亦友的人!随后华山四圣便由东少林的酒肉和尚一禅,西大陆的火铳牛仔里昂,临界于北的城主叶孤城,还有段思九。其余三人皆是各有所号,而段思九则是承着段正涛的名号,后来本属于流迹于江湖的段思九被召回大理赐皇名段正安,于大理九王爷!”花拔吉想得这些,好奇心也是起了来,因为一切都这么不合理当中又十分合理,像是被人安排了一样。 花拔吉此般心中亦是重新捋了一遍,嘀咕道:“这大理九王爷原名叫段思九,是大理王与一苗族女仆所生,且此女仆年十六便有了身孕,并未打掉的她,生了下来之后,是怎样又使其名正言顺的在皇宫留得的呢?” 正在花拔吉愁思不解的时候,脑子中瞬间闪过,道:“哦,对了,可以中蛊!”想的这般又是说道:“以蛊术,威胁皇帝,所以也就是在又一年便回到了孩子的身旁,以女仆的身份而照顾之,正因为两人是母子,所以也是相当不避讳,恐是后来告诉了段思九真相后,又被其夺了解药毙了女仆,才使其段正安心理扭曲!之后便不得而知了!”花拔吉在此转着眼珠儿想着,听得洞外传来一声,“花兄,花兄,你还好吗?” 花拔吉一愣,回过神来便是回答道:“哎,我在呢,等我,马上出去!”说着,拿起之前那根蜡烛,随手拿了个钗子便出了去,知道了这一切的花拔吉亦是很想告知杨轩,这才没有多得考虑,三步化成两步般便往外出了去,不过有了之前的惊吓,花拔吉跑得也是有些小心翼翼。 待到过得之前那处地方时,花拔吉便是左右敲了敲石壁,只听里面是一个“噔噔噔”的声音,便是点了点头,只知里面是空心的,一个闪身便又往前冲了去,一碗饭的时间以罢,花拔吉也是出了密道来,出来之后,天也是亮了起来,屋里的装潢也是一览无余,杨轩立得门前,看得花拔吉出来,亦是说道:“花兄,你这进去之久,可是发现了什么?”花拔吉气喘吁吁的说道:“哎呀呀,不是我碎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里面竟然写着大理皇室的丑闻!”杨轩眉头一皱,抬手便唤已经醒来的柳如絮,待得到了跟前花拔吉便把里面的所见和自己的所想都给如实的说了一遍,杨轩听得亦是连连点头,不自觉得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啊!” 柳如絮依偎在一侧,抬脸望着,花拔吉便是问道:“杨兄,在说什么?”杨轩这般便道:“哦,是这样的,花兄待我不假,我自然不对其隐瞒,便是我昨夜夜闯大理皇宫寻仇,那皇宫内完全无皇家风范,我亦是目睹了前王段正鸣同现王段正涛的妃子偷情,昨夜夜闯还听得他口口声声叫一名叫九儿的女名!竟不料的是他居然是一个婢女的孩子,竟然还把母亲当成爱人,简直是乱伦不堪!这大理若是在这治理下再行个一两年,非亡国不可!” 花拔吉问道:“大理宫内有你的仇人?”杨轩点头示意,花拔吉叹得:“忠言逆耳,还请杨兄别怪我。”杨轩不语!花拔吉又道:“你这手脚武功尽废,若不得良医,你....”柳如絮打断道:“大不了不报这仇罢了!”杨轩喘着不均匀的气,也是无话可说,只得说道:“我全身经脉尽断,无地存功练气,这地方好是好就是怕那段正安找来,所以....”花拔吉拦道:“不必担心,这地方暂时还能挺到你出关,听你这样说段正安定会重整内政,所以你放心便是,我会为你护法的。”柳如絮这时心念一动:“有了,咱们就躲在这秘室里治伤,可谓最危险便是最安全的,总不能这段正安还要探墓穴吧?” ——————————————————————————————————(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夜黑昼 杨轩左右望了望说道:“这地方应该就是那段正安为他娘做的地上墓宫,看这里的样子,每隔一段时间就像是被其打扫了一般,所以我心有所忌啊!”花拔吉连连点头,道:“照你这么一说,倒也是个隐患,要不咱们还是....”杨轩一把拦住道:“不,就在这儿,我就是怕苦了絮儿了。”柳如絮,扎进怀里说道:“不打紧,不打紧,能与你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杨轩轻抚着柳如絮的头说道:“你个小丫头,真傻!”柳如絮撒娇道:“你才傻,你才傻~”两人缠缠绵绵,卿卿我我,看得花拔吉也是甚是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先去弄点吃的,你俩进去便是。” 听得一声咳,两人也是相处着憋笑般,便进了密室中去,这时天已彻亮,花拔吉也是左转右转的便到厨房中去弄吃的给两人。 两人进得密道之中,有着之前花拔吉走过一遭的经历,便也没了什么顾及,两人持着火把往前走着,密道的门也是叫花拔吉给关了上,待得走了过半,柳如絮便是说道:“阿轩,这花兄弟,可信得过?” 杨轩听得这么一问便是轻微摆了摆头,说道:“不知~”柳如絮又道:“阿轩,这密室咱又没和他一起进了万一有什么不测怎么办?”两人往前挪着步子,杨轩说道:“我也怀疑过他,不过我属实找不到他有什么破绽,反而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他先后救你我性命,咱还是不要背后议论的好!” 柳如絮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罢,便到了之前的那个地方,昏暗的灯光下,前方“唰”的一声,便闪过一个黑影,两人赶紧往后而过,拿着火把瞧了瞧左右没人,更是不敢往前迈去,恐怕有什么不测,缓了好一会儿,杨轩送开柳如絮,便靠到了一旁的墙上,有点艰难的抬着手摸着石壁,可只觉到疼痛感的杨轩那里摸得出这墙上的有什么玄机!柳如絮便是靠了过来,也随着摸,杨轩连连说道:“别过来,待安全了便是!”柳如絮说道:“同生共死,你受了这么多的伤,我成你的手又怎了?” 杨轩听得不语,柳如絮往前摸去,往前探了三五丈的距离,只感觉出有一道棱行,顺着棱行上下一顺得有一人之大,连连叫道:“阿轩,你快来看,这里竟然有一处缝隙。”杨轩借身而过,递过火把一看,果然有一一人大的裂缝,火把又往上一抬,只瞧顶上挂着一指大的铁索,敲了一敲只觉里面空的,便道:“里面肯定还有玄机,但今日无缘探它了。”说着,一把抓住柳如絮便往前又走了去,三五片刻而过,便到了花拔吉说过的那间墓室,一到就把柳如絮给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去,只因这密室并没有花拔吉说的那么高贵,反而同他说的反差甚是之大,只瞧这里尸骨遍地,烛光阴暗,杨轩这般惊道:“莫不非他骗我?”杨轩往前走去,只瞧的尸骨后面亦是有着一副已经腐烂的棺椁,往前一看,里面也却是躺着一具白骨,穿着的还是那老旧的衣服,看得墙上也确确实实少了一根蜡烛,又是说道:“不应该,他应该没有骗我,他也是的确到过这里,但他为什么说里面都是金银珠宝呢?” 杨轩不解之际,柳如絮便往一旁的墙上看了去,只瞧墙上蛛网密布已经把墙都给掩了住,根本便是看不见上面的字,接过火把连连烧去,内容也是露了出来,大吃一惊的就是上面所写同花拔吉所说一模一样,杨轩不禁掠过一个念头,便道:“难道花拔吉曾经来过这里?” 这话一出,瞬间冒冷汗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人想到这时便是想着还是先出去的好,刚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听得一声“杨兄,你在哪儿呢,我给你送吃的来了!”杨轩猛的一回头,只因这声音就在自己身边一样,柳如絮也是一脸吃惊,道:“会不会是见鬼了?”花拔吉说道:“你在哪儿?我听到你说话了。”杨轩一惊道:“花兄,你可能听到我讲话?”花拔吉说道:“听得到,哎呦,你可别吓我啊!”杨轩拿着火把左右挥去,仍是看不见一个身影,连连呼道:“我就在这暗室之中啊,怎么不见你?”花拔吉亦是连连惊颤道:“啊~~你可别吓我啊!”杨轩听得一声茶碗破碎之声,猛的往地上一看,地上居然撒了一碗粥。猛的往洞口一拦,“磴”的一下,杨轩便飞出了好几尺,花拔吉更加惊慌了,唤道:“什么,什么,你给我出来!”杨轩艰难站起说道:“花兄,不必担心,我懂了!”杨轩揉着胸口便又过了来,道:“花兄,先不要惊慌,你我应该都中了蛊了!”花拔吉这时“啊?”的一声,连连说道:“什么?赶快锁住紫宫穴和鸠尾穴!”柳如絮一把抢上便点了去,这才缓得一口气,杨轩更是偷亲了一口柳如絮,便是说道:“花兄,你周围可是同你方才进来时一样?”花拔吉确认道:“对啊,唯一有点不同的便是我感觉这个暗室有点叫人不舒服了!”杨轩说道:“你拿起一块元宝,一会儿带出去,便是,然后你再看那是什么。”花拔吉连连答应。又道:“花兄,你看墙上所写,可与刚才有什么不同?”花拔吉,叫道:“没有啊!怎得....”突然话停了住,“啊”的一声惊叫,道:“上面竟然有着你们俩的画像!”柳如絮也是快步往上看去,说道:“阿轩,你看!”杨轩凑过来,也是惊了一大跳,说道:“不错,上面亦是有你的画像!”花拔吉,忙叫道:“这鬼地方,可待不下去了,还是快出去吧!”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门口的地方出了去,杨轩瞧得亦是拉着柳如絮也赶紧出了去。杨轩柳如絮只觉暗道有人,却丝毫不见人影,几顿饭的时间过去,杨,柳二人亦是跑了出来,只看花拔吉眼中无神的瘫坐在地上,身旁亦是放着两根白骨,这店里也尽是断壁残垣,没了之前那种金碧辉煌,杨轩咽了口唾沫说道:“这才是“九棺”吧!” ——————————————————————--——————————(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体循双修 花拔吉双眼无神的说道:“我命不久矣,我是被死神盯上的人,难不成我的仇就报不了了吗?”杨轩自是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因七溪谷信奉神鬼,像这种出了这般灵异之事,定是会误认是鬼怪为之,若只是在密室内认为是蛊术还好,可墙上有着人像也是解释不得,所以定会害怕,杨轩便是开解道:“花兄,还请回回神!” 说着便暗示柳如絮,柳如絮一把上前照着百会穴便点了去,花拔吉倒吸一口冷气,“哎呦”一声,便是缓了过来,看得眼前的杨轩,柳如絮二人,便是赶紧起身往后退了去,说道:“你是人是鬼?”杨轩笑了笑说道:“你应该先担心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儿。”花拔吉左右一望,看得旧气十分,便是赶紧跑到之前的一根金柱旁,看得现在已是没了之前的黄金色泽,用手摸着也是十分之糙。花拔吉自是不愿意相信,便赶紧求证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轩拾起地上的一根骨头便是说道:“瞧着!”说着便走到了墙边,猛的往墙上一抡“咔啪”一声,骨头和墙都碎了,骨头碎落而下,看得骨髓之中亦全是一指大的虫子,虽然都死了,但却出着一股异味。杨轩将手递到鼻子旁,扇了扇便是说道:“此物名叫“幻心铃铛”是幻蛊之一!”花拔吉一愣,捏着鼻子便接了过来,点了点头说道:“的确!”这般反声又问:“你懂得蛊术?”杨轩一愣,尬笑道:“不是有意骗你,我只是想听听你的见解而已!” 花拔吉点了点头说道:“嗯,也是个理由!”话罢,只瞧得杨轩咬着牙俯身下去,把手伸进那碎墙之中,又往外一抽“呼噜噜”一声,里面的死虫烂蛊都流了出来,说道:“这应该便是白与夜的秘密了吧!之前我就觉得里面是空心的,竟没想到果然如此!白夜两极为了防止村民误入,才用这法子吓人,而里面的金银也全是贼人的骸骨,但唯有那画面解释不了!”花拔吉连连说道:“鬼,肯定是鬼!” 杨轩,道:“这倒不知,反正这密室是不能再进去了,要不心神定不下来,非得走火入魔不可!”杨轩左右看了看瞧得正前方有一个十分之大的柜子,拉着柳如絮便过了来,打开碗橱,瞧得里面全是锅碗瓢盆,全部拿出,正好够了两人的地方,便是说道:“花兄,这地方多有古怪,你若是怕,就去店外帮我守着!”花拔吉听着好似面子受了损,便是说道:“什么?我会怕,哼哈,我会怕?你瞧不起我,我叫花大胆!”杨轩笑道:“那再好不过了!”说罢,两人便进了碗橱,当从内便从里面关上了门。 柳如絮自是全身的伤已是好了大半,而与之双修也不过是帮其修复经脉,暂时做杨轩练功存气的地方罢了。两人相互理解,自是双修那易筋经。 杨轩道:“好,咱们就来练吧。”两人盘膝对面而坐,柳如絮先是运功,杨轩亦是运功,两人四掌相对,便是相互修之,杨轩便是说道:“我曾经在真阳山做过几日齐志扬的观学小徒弟,也是学过一些内经,你便照着我说的来吧!”柳如絮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身疮痍的男人不禁暗暗落泪,杨轩道:“絮儿,你在想什么…我的伤不打紧,别难过。”柳如絮擦了擦眼睛,哭笑道:“你快教我练功治伤的法子。”于是杨轩便是将真阳心法的内经“疗愈经”缓缓背了一遍,武术中有言道:“未学打人,先学挨打。”初练粗浅功夫,即须由师傅传授怎生挨打而不受重伤,到了武功精深之时,就得研习护身保命、解穴救伤、接骨疗毒种种法门。须知强中更有强中手,任你武功盖世,也难保没失手的日子。所为真阳便是真听,真见,真感受,若是从未感受那便是功夫再高,也是不能受伤,而所谓阳,讲的就是受高手以气功击伤之后,自己如何以气功返本归元。 柳如絮听了一遍,亦是全部记住,经文中有几处不甚了了,两人共同推究参详,两人皆是聪敏之人,稍加谈论,也即通晓。当下柳如絮伸出右掌,与杨轩左掌掌心相低,各自用功,练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易筋经的修炼,想必速度也是十分之快。 每练个把时辰,便是休息片刻,但两人手掌却不能分开,只得轻喘几口气,每一招练到未端时分,杨轩渐觉压在胸口的闷塞微有松动,从柳如絮掌心中传过来的热气缓缓散入自己周身百骸,疼痛竟也稍减,心想这真经确是灵异无比,这时不敢丝毫怠懈,继续用功。 到第三次休息时,只觉缝隙之外已渐黯淡,时近黄昏,不但杨轩胸口舒畅得多,连柳如絮也大感神清气爽。两人闲谈了几句,正待起始练功,忽听得花拔吉叫道:“两位,是不是饿了!我抓了只野猫等一会儿烤了!” 柳如絮忙凑眼到柜缝一瞧,一看居然是之前的那只胖橘,柳如絮暗暗叫苦道:“哎呀呀,我怎么把它给忘了,用着脚一把便踢开了柜门说道:“花大哥,那是我的猫!”花拔吉”听得一愣,胖橘借着这个空子,便一个反扑,看得柳如絮,便赶忙跑了过去,喵喵的叫着。 花拔吉回神过来,说道:“额,那今天就没肉吃了,之前厨房里的谷子就做了一碗粥还撒掉了,不过刚才摘了些野葡萄和野果子!”杨轩谢道:“那就多谢花兄了!”说着,花拔吉便提着一袋野果子过了来放到了一旁,看了看大猫便又是说道:“这猫这么乖,我还是也去给它找点吃的吧!”说着,把猫往里面一扔,又把柜子给关了上。 胖橘亦是往着柳如絮腿上一簇,盘着便睡了去。而两人又是修了起来。 杨轩点头,全身抽搐着说道:“我的感觉我体内有些反应了,应该是好了!”柳如絮说道:“别急,我明白你报仇之心,养好伤后,就算那贼人逃到天边,也能把他追到!”说罢,又用起功来,到天黑深夜之时,两人体内之气已在周天吸导转了十数转,但感神清气爽,舒畅宁定。 一天的时间就这般过了去! ————————————————————————————————(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后时刻 杨轩这般导了导气低声道:“好险!若不拦了我,非得气脉炸掉不可,差点儿就坏了事。”柳如絮道:“不急,不急,咱还差的多咧,易筋经辅助还好,可咱懂的内经不多,若是以主再不按着来,非出事不可,你答应要听我话。”杨轩笑道:“我那一次不听你的话过?”柳如絮微微一笑,侧过了头道:“待我想想。”两人就这般打趣着,并无压力的又过了一夜。 此时一缕日光从夹缝中射了进来,杨轩只觉身轻体盈,睁开双眼只看柳如絮闭着眼,想是睡着了,那半抹光亮照得柳如絮白中泛红的脸美若朝霞,杨轩便沉浸在了这眼前美人儿的容颜之中,心想:“哎呀呀,眼前这漂亮美人儿是谁呀,哦,原来是我的妻子啊!哎呀呀!”正得杨轩处于幸福之中时,突觉她的手掌温软异常,胸中微微一荡,急忙镇慑心神,但已是满脸通红。 自两人相处以来,杨轩对她从未有过如此心念,自开始以来便也是只觉十分仙气,出于金人王爷的占有欲想占为己有罢了,而后两人乘风破浪,也是大改心念,而前几日带伤之躯还与之发生了夫妻之事,再想得这般身子不知何时才好也是落下了头去。柳如絮竟这一般也是睁开了眼见他忽然有点失落,很是奇怪,问道:“阿轩怎么啦?” 杨轩听得也是沉沉不语,柳如絮这般看得杨轩有点难以启齿也是低头掩笑,不再追问,说道:“还是不要走神的好,要不可真就.....”话未说完,柳如絮只觉面前杨轩便过了来,抬头一看,杨轩正对柳如絮的嘴唇,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柳如絮连连往后一退,脸庞一下子便红烫了起来,说道:“阿...阿轩,你这是干嘛呀!” 杨轩拿开左手,右掌与之相对,一把便把柳如絮给搂了过来,柳如絮这般仍是反扛着说道:“别胡闹啊,若是断了可就前功尽弃了,你又不听我话了是不是!”说着连连点住杨轩的神封穴,随后亦是连连挑起左手又是四掌相对。缓和下来的杨轩这般也是连连致歉道:“对,对不起呀,我失礼了!”柳如絮,道:“想什么呢?可不能再分心了!” 杨轩道:“现下我不想啦。”柳如絮道:“那先前你想什么呢?”杨轩被这一问也是红了脸无,只得道:“亲亲你。”柳如絮脸上也是微微一红,娇美之中,略带腼腆,更增风致。杨轩见她垂首不语,问道:“絮儿,你生气了么?我这么想,是不是像那采花贼一样轻薄了呀!。” 柳如絮嫣然一笑道:“生气?哈哈,我在想,将来你总会抱我亲我的,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啊,只不过这时还是疗伤为先,等伤好了,做什么不行?”杨轩见她没有见怪,这才放心。时间匆匆如流水,沧月如箭似光阴,就这般半个月的时间便过了去,正待最后重要时刻! 此时天明白日,两人正在橱柜中修得最后时分,只听外面一声马叫,杨轩便叫不好,突然门外脚步声急,两个人便冲进了店来,本以为是花拔吉,杨轩顺着缝隙一看,只瞧是两个官兵,只听门外段正安的声音说道:“怎么回事啊,这村子还有人敢来这地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杨轩一看段正安,便是说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柳如絮往前一看问道:“这段王爷是敌人?”,杨轩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老贼,掩藏至深,待得有时间再同你细聊!”其中一官兵便道:“王爷,您瞧这....”只瞧那官兵指着之前被杨轩敲碎的墙壁便是说道:“这...”段正安一声惊叫:“谁干的?”又一官兵便道:“王爷还请息怒,请....”这时的段正安已然有些恼火,抽出一把飞刀,反手一刀便插进了那官兵的后脊,虽说不致命,但也够残忍的了。 只听段正安一声怒骂:“给我去追那个骑马跑了的人,若是抓不到你们都得死!”另外一个士兵一听这话手脚并用般连忙便跑了出去。只留段正安独自在此呼呼的喘着气,而躲在橱柜里的两人也是轻声呼吸不敢用力。 段正安这般看了看地上的骨头和开着的暗道门,三五两步便冲了进去,只听他在迷失之中哇哇乱叫,道:“谁,是谁?是谁扰了我九儿的安宁,是谁!”声音瞬间落下,一阵紧忙的脚步声便从墓穴之中出了来,拍了拍密道入口旁的一个瓶子,只瞧密道对面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密道,杨轩一惊心想这地方还真是机关重重,这般倒了口气,感觉体内真气已经恢复了大半,若是终止也是以无大碍。柳如絮那里不知道杨轩在想什么,啧了一声,杨轩把头便撇了过来,段正安也是突然往这边一扭头,想是已经感觉到了有人存在,一步步便往着橱柜这边过了来,杨轩又把头往橱缝那里一放,只看段正安已是过了来。这般把左掌立起,点着柳如絮的掌心,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将到之际,胖橘一下越出直接照着脸扑了去,段正安一惊连连往后退去,抬起左掌,劈风而下“咔啪”一声,便把胖橘给毙了! 段正安这般仔细的听着,可这时两人已经闭住了呼吸,段正安也是听不见任何动静,便是说道:“贼猫!”说着翻过手来,看着被抓伤的手,抬起脚便又踩了去,踩了都有小半天,待得停下时,亦是血肉模糊,呼呼喘着气,便进了新开的那密道中去,这般柳如絮也是在橱柜里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杨轩也是拼了命的捂着柳如絮的嘴,想想胖橘替着两人打掩护,正是报那收养之恩吧!可这眼前梨花带雨的柳如絮,杨轩心中也是十分之难受! 可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岂会不知,这般关键时刻,绝不能妇人之仁!瞧得段正安进了密道中去,便是松了手,说道:“别想了,这样一个心理扭曲的人,只能以牙还牙!”说着,全身真气一纵,便又用起了力来,柳如絮也是泣不成声的提着气。 ——————————————————————————————————(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需再忍 看得段正安已经进了那密室之中便是想道:“算着也有一十六天了,这段正安难道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想着便又抬眼看了看柳如絮又是叹道:“唉~还是不说了,免得絮儿又遭不住心伤!”便是谁都不言语的发着功突破着这最后一关,可杨轩那里不好奇这密室中到底是有什么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阵急促的步子便压了进来,只瞧两个士兵便是进了来,看着一兵甲说道:“哥,你还不信,我早说世上真的有鬼吧。” 杨轩往前一贴看得一人呼呼喘着大汗便是左右寻了来,又一个兵乙便是轻声说道:“什么鬼不鬼的,我对你说,可别当着王爷的面儿说这个,王爷要不肯定会不开心的。”那兵甲又是轻声说道:“哎呀呀,最近这王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没了之前的体恤下士不说,还时而喜怒无常。叫咱们去追那人也就算了,可那人尽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四无掩盖的平原之上,不是有鬼那是什么?”兵乙也是左右望了望,叹道:“那小子却是不好解释,想想这地方的确甚是恐怖,以前在这村子的资源还未荒凉时,我曾到过这一片,想想也有些个年头了,这里的确还是个酒馆,但卖的也却是很叫人接受不了,喝的,吃的卖的全是些什么人血,人肉,虽说这绝非人身上的东西可那卖相也叫人吃不进去啊,想想这个地方做不下去也是有原因的吧,置于王爷我就不敢多说了,王爷向来喜欢这个地方,且每一个月都会来一次,且每一次都是中午,只不过这月晚了些。”兵乙凑近耳朵说道:“据皇宫内侍有传言说王爷要谋逆造反,不知真假!”说罢,只觉后面一声:“听谁说的?”两个士兵被这给吓了一跳,忙忙往后看去,只看段正安背着双手,俯着身子问道,登时可把两人给吓了个屁滚尿流,连连叩首道:“是小的失言了,还请王爷宽宏大量,还请....”话未说完,段正安手起刀落,随着一声惨叫便把一人的耳朵给割了下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谁,说,的!”那兵乙连连求饶,道:“王爷饶命啊....”段正安一脸正义的打断道:“可知道背后议论皇族是杀身之罪,取你舌头便是。”说罢,便把匕首给丢到了地上,那士兵也是哀叹一口气,拿起刀子伸出舌头便割了去。突然柜橱打开,从中飞出一招火阳剑,当的一声便把撞到了那刀子上,都把那刀给撞得有点扭曲了!兵甲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儿,兵乙连连站起身来抽出刀来厉声问道:“你是何人?竟藏于壁橱之中,可是心怀不轨?” 杨轩右掌仍是对着柳如絮的右掌,且只是杨轩那半扇门子打了开,他们还未见到柳如絮。杨轩便是说道:“你这人好生不礼貌,我以剑指保你舌头,没想到你竟然还这般对我,真是贱胚子!” 段正安这时看得了杨轩便是哈哈一笑,道:“哎呦,杨少侠果然侠义之心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找了你半月的时间,原来竟然躲在这儿。”杨轩有意拖延时间道:“啊,找我,找我干嘛?内经可是全被你拿走了呀!”段正安喝道:“少说废话,我段正安虽不是什么侠义之人,但也没有理由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赶紧的,告诉我易筋经的那几页原文,我自是留你一命。”说着便过了来,杨轩又道:“哎哎哎,你先别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告诉我,我自是告诉你!” 段正安左右看了看,心想道:“难不成这小子知道我的秘密了,哼,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们走不出这馆子!” 便是说道:“你问便是!”杨轩便是问道:“这地方怎么这般古怪,白日变成废墟,晚上却金碧辉煌?”段正安看了看被砸破的墙壁便是说道:“这个问题,想比你已经知道了吧?”杨轩反问道:“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想听你说罢了!”段正安冷哼一声,道:“我南国大理,有一神秘的部族,那里的人都会这一神术。”杨轩不语,段正安便是又道:“这蛊术能被你给破了,也是不简单,既然你以明白,我也要问一个问题?!”杨轩不语,又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杨轩一笑,道:“想必是你着实装的不像吧!”段正安往前走了两步,杨轩紧忙说道:“哼,那日我闯宫正见段正鸣那个贼人,我不是对手,被皇爷给出手相救,奈何不知皇爷怎得便昏了过去,之后你便出现了,本以为是救命稻草,竟想不到你别有用心,先是给皇爷搜身,再是问我易筋经的下落,显然没把这皇爷给放在心上,之后那段青禾又突袭,你三番五次留手也就罢了,主要是一切蹊跷,明显你们便是一伙儿的,之后言语之上取得我的信任,择取易筋经,本是叫你隔壁另择一房,习之你却连连走掉,况且更叫人不解的是,你怎么知道易筋经是残缺篇,显然你便是看过,只是没有看全,可大理向来明文规定皇帝可看,再想你之前在御书房眼睛根本不离开易筋经,便更加确信你是谋逆之徒!只不过恐怕叫你失望的是皇爷你找不到了,所以才拿那金人等着我吧!?” 段正安哈哈一声笑,便是说道:“想不到我装了几十年竟然被你给看破了。”只瞧这时那兵乙一脸汗水声音颤抖的请示道:“王爷,我先退出去了!” 段正安点了点头,兵乙犹如万斤重石落地,扭身便加快步子想要出去,段正安这时扥出一把刀,抬手顺风便中兵乙的后心,登时血流不止便死在了血泊之中。 杨轩看了看,轻咳了两声又是问道:“我还有一问题。”段正安“嗯”的示意了一声,又道:“那九儿是谁?” ——————————————————————————————————(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倒背经书 果不其然,段正安一听这话,脸色便是沉了下去,一脸尖酸刻薄的望着杨轩,说道:“这你好像也知道吧?” 杨轩又道:“还请王爷明示,还是别叫我成一个死不瞑目的鬼才是。”段正安听得一声惨笑,说道:“哼,你还没傻透啊,知道的越少你越安全,我就越是会放你一条生路,你现在明显是活的不耐烦呐?” 杨轩亦是哼声说道:“杨轩一条贱命死不足以,但若是我心有不解,死了也会给王爷托梦罢!”段正安这般两手往后一摆,转身便缓步走了去,一脸尖相般说道:“既然少侠视死如归,那我这三五点事儿,告诉你也无妨!”杨轩不语,段正安便道:“九儿,便是这个馆子里的主人。”杨轩接道:“她是什么人?” 段正安笑道:“是一个女人,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杨轩追问道:“她是你娘?!”段正安猛的摆过身子,厉声喝道:“是又如何?”杨轩回道:“不如何,只不过一个生你养你的人,被你当成了情人,就是让人不晓得那九儿是什么感觉。”段正安连踏前几步说道:“甚么什么感觉,她自然是爱我的,要不怎会不避忌男女之事?”杨轩一听这话,心中不禁一叹:“这段正安看来心中是没有母子这个关系的概念。”想罢,段正安便是又道:“哼,我活了五十几年,自认为有九儿的时光是最精彩的,而后这几十年,我仍是为了九儿而活着,难道这不是爱吗?”杨轩又道:“你这人真是从小缺教,母子怎得能乱伦,她是你娘,自是你长辈,怎得可以乱辈胡来?她不避忌男女之事儿,也不过是因为你是她儿子,才不避讳罢了!” 段正安听得有点不悦,拂袖便是一把飞刀,楔进了壁橱柜门之上,与杨轩不过分寸距离,驳道:“哪有如何?一个称呼而已,完全没有意义,多少人明面上借着兄弟之情背地里却做着猪狗之事,兄弟和猪狗难道不是一类的畜生吗?所以我段思九从不相信兄弟!我起码活的坦然自若,我喜欢我的娘那又如何,当年恨就恨在我没有能力阻止那一切的发生,所以留着每一个人,但当我有能力的时候,我就要杀,就杀的一个不留,用着心爱女人的方式杀掉每一个,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心狠手辣!”杨轩怒斥道:“放屁,甚么心狠手辣,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失去了娘,珍惜眼前的兄弟才是,竟然还大言不惭的妄称天数,妄称男人,我看你连个女人都不是!”段正安怒喝一声:“放肆,你若是再敢出言不逊,下一次绝对打不到木板之上!”杨轩笑了两声,逼道:“怎得我说的不对,最为你所恨的皇家竟然也成了逼迫人的手段了?!” 段正安被杨轩追问的有些哑口无言,咬着牙瞪着杨轩,吸了两口气,道:“哼,我才不和你争辩这个,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杨轩看着这自以为是的段正安也是无话可说,段正安此般瞧得不在言语便是说道:“既然没有了问题,你答应我的,可还算数?” 说着段正安手背到后面,便存了一股猛劲。杨轩也是瞧出了古怪,但为了拖延时间,先不惹麻烦便是,胡诌道:“直首直肱,抱顶及颈;自头收回,弗嫌力猛:上下相轮,身直气静。”段正安听得杨轩这般便轻易说了出来,不禁起了疑心,但还是默了下来,便是说道:“这是易筋经那一段,怎得和我知道的不一样啊?”杨轩一听此言,心想:“这老贼定是炸我,你若是知道还会来问我?”缓了两三刻便是说道:“和你知道的不一样,你照着你的练便是,作何来问我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难不成还要我来告诉王爷你吗?”段正安这般被杨轩说得脸色不好看,只得再问:“那你再说一遍便是,我若不这样你拿假的怎么办。”杨轩一笑,便道:“听好了,气悬于胸口,使之闷乏无力,寸于不可寸之际,沉于丹田,缩龟藏阴,使之全身无解,达到天地人和,精气神和,形力意和。”说罢,便又是问道:“怎么样啊?可还接的住?” 段正安这般心中也是默了几遍,自己几十年所学之多,听得这杨轩说得亦是十分合理,没有半点不合之处,便是说道:“你小子识相,我留你个全尸,也算我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杨轩不禁无奈一笑。 道:“絮儿,咱们运气不好,看来今天就要命丧阴曹了。”柳如絮笑了一声,道:“能与阿轩你一起同赴黄泉,我心满意足!”段正安瞧得便道:“我向来不拆散鸳鸯,你们这般恩爱,就给我的九儿做陪品吧!”说着,声音一沉,便冲了过来,只瞧杨轩两手仍是对着里面,可里面却是一动不动,段正安看得杨轩如此冷静,眼看着到了跟前,不禁又往后退了两步,双手这时背在了后面,杨轩讥讽道:“怎么了?我的命可就在这儿放着呢,要杀要剐还不就是抬手一瞬的事儿?” 段正安这般听得便又一番左右看了看,打量了一圈,道:“你在吓我?”,杨轩这般赶紧说道:“哎呀呀,王爷这不冤枉我了,我就坐在这儿等你来取我性命,怎得还叫我吓你呢?”段正安看得杨轩一个动作已然是做了小半天,再想这也是十来天没见,定是用易筋经恢复了功力,待得一跃而上将自己给制服。抬手便是一刀,直中杨轩面门,杨轩亦是不慌乱,用脚一勾橱门,刀子便楔在了木板之上,杨轩又是讥讽道:“王爷,你不是说你这刀绝不会再失手吗?”段正安,默不作声,只觉心中受辱,大是脸上无光,一咬牙一跺脚,便是腾空而起,喝道:“你找死!” ——————————————————————————————————(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锻骨霸体 只瞧段正安劈空而下,“咔啪”一声,便将这橱柜给劈了开,杨轩和柳如絮对坐其中,段正安先是一怔,他本想一掌劈下重伤杨轩再将其折辱一番,然后杀死,那知自己这十足的一掌竟然只是打碎了这橱柜,根本未伤及半分,从下一瞧,心下了然:“这小子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肯定是学了这易筋经回的神!”转念一想:“段正涛现下不明,留着他告诉我易筋经才是。”当下往前一冲便向着杨轩抓了去,三分是抓,七分是探!只瞧这时已到了跟前,一把抓住衣领,往后一拉,柳如絮两掌隔开,往后一退,想必两人已是修合完成,分开的亦是这般决绝,飞身而起,劈面就是一掌。段正安往地下一蹲,阁阁两声大叫,回了一拳。杨轩出掌一收,往前一跳,两人便在馆内,打得桌翻凳倒。 段正安心中也是十分欣喜道:“果然厉害,这小子竟然能接我两技重招子,真是宝贝经书!”想着,招子便是又加快了三分,待到拆到一百余招,杨轩究竟功力不及,被段正安抢上一步,一掌抹到了胁下。杨轩大吃一惊,亦是无处可退,那知段正安竟不发动,只得往前一推,直接将杨轩推到在地,笑道:“再给我说一遍那经法上的功夫!”杨轩“呸”了一声,也是一把坐在地板之上,便是说道:“我饿了!”段正安微声笑道:“饿,只要你把那残卷上的心经全告诉我,我可以叫你往后吃喝不尽。”杨轩坐在地上抬着头便是说道:“哦豁,我可不要什么吃喝,你只要把那阿古玛给我就行,我就要那脸上带着疤瘌的金人!”段正安这般不语,沉思片刻便是讲道:“好,我给你就是!”段正安回答的甚是果断,杨轩不禁心中纳闷儿,想得:“这段正安定是想先取这功夫,再来杀我,要不就是这阿古玛对他已没有了任何价值!”杨轩不禁笑道:“王爷说得这般轻巧,和之前真是大相径庭啊!” 段正安一脸坦然,道:“我喜欢吃花生米,但我会把花生皮给剥掉,因为留下的永远都是有用的,永远是我所需要的!”沉思片刻,杨轩不禁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是可怜,真是扭曲的人生,想着便是说道:“不要说这没用的,先把之前我给你的那些经卷给我,我信不过你!”段正安眼珠儿一转,说道:“料想你也不敢耍花样,更何况里面的经文我也懂了七八成,若是耍花样,小心我当场毙了这小丫头!”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那两版经书,撇给了杨轩,说道:“哼,你就在这儿练给我等着,我会把那金人带来的!”说罢,转身走到门口说道:“给我守住了这馆子,别叫任何人靠近,也别叫他们出去,知道了吗?”一大队官兵便是凑了过来,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段正安转身过来又道:“等着吧!”说罢,便出了门去。 柳如絮这般赶紧跑到杨轩身旁说道:“阿轩,难不成真这样做坐以待毙?”杨轩叹道:“唉~此言差矣,若是杀了金人,便是大仇得报,死也瞑目,但若是杀不了,他们也休想伤你我半分。”柳如絮听得这话,眼神坚定了几分,说道:“话虽这么说,但你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你还要....”杨轩碰了下柳如絮的鼻子便道:“这不。”说着,打开了里面的经文,果然那四阳剑指的秘谱还在里面,柳如絮这般大悟道:“你要用这功夫?”杨轩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同皇爷共了气,身子里还残存这一些,虽说只是丁零碎片,但想必若是习得这功夫应该能容易些吧!” 柳如絮也是点了点头,说道:“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那日我都能用出来,他怎么非得叫你给他译一遍呢?”杨轩道:“哎,话说到点子上了,正是因为他见你受了伤,才不敢轻易练习的,那日你误练了一招指尖经脉尽损,他虽然会了七八成但想必他心里还是没底,这个人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要不他这些年的计划可就白费了,所以他那里还敢轻举妄动,若是没有易筋经辅助,这功夫也就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险招!”柳如絮点了点头。 杨轩又道:“不过这一时半会儿要超他也不是轻而易举的,所以沉沉心,脚踏实地的好。”柳如絮亦是不语!又道:“方才他虽留手,但却不难看出他的外家功夫已经到了巅峰,同他交手我根本不沾半点优势,我所学过的拳法掌法之中,且并无一招可以破解,但这易筋经上却有一种巧劲,练成之后,便可运胁下肌肉之力,轻轻易易的将他这一抹化于无形。所以我定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学习才是!” 说着便是掀阅起了这两版书,道:“我自行练功,你便在一旁瞧我如何?”说着,听得柳如絮不回应,往边上一看只瞧正在收拾那胖橘的模糊之体,杨轩想说也是无处张嘴,叹了口气,盘膝坐在地上,想着经中所述的口诀,依法练习。他自方才练过真阳教的“疗伤篇”后,基础扎稳,又得老酒壶传授,练了一十六日的内经也是早就把要诀早已了然于胸,如“金筋锻骨”这等功夫,只是末节,用不到两个时辰,已然练熟。 这时只听外面一声嘈杂,想必是段正安又到了来,杨轩连连收了功夫,斜眼看去门外,段正安这般便是进了馆来,看得杨轩仍是坐在地上,便是说道:“如何啊?” 话音未落,当下叫道:“看招!”还未等杨轩站起,一掌已劈了过来。杨轩两掌转地,就像是个陀螺一般,挡了那一招又反出了一招,段正安回掌相迎,斗到分际,他依样葫芦又是一手抹到了杨轩的胁下。 突觉手掌一滑,斜在一旁,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前倾,杨轩左掌掌劲已顺势向他头颈中斩了下来。段正安又惊又喜,索性加力前冲,避过了这一招斩势,回身叫道:“好功夫,这是经中的么?叫什么名字?”杨轩道:“叫好功夫不用第二遍!”段正安一怔,心想你小子还敢胡闹,掌势一变,又是打了来,杨轩连连叫停,道:“你作何?说好的那金人呢?”段正安不理睬道:“少说废话,接我这一招!”杨轩瞧得如此两手往下一耷拉,不做功势,段正安一惊,道:“你小子不要命了?” 话虽如此,但这掌劲亦是到了跟前,再收不住,本以为这杨轩非死即伤,竟不料这一掌直中下颚,离着三寸却再也近不了半分。段正安一惊道:“这不是我的硬气功吗?”想着这硬气功天灵盖是弱处,起手又是一掌从上劈了下来,杨轩仍是一动不动,神奇的是在同样的距离,这一掌又停了住,直觉一股阻力。段正安这般连连退后,拍手叫绝,道:“据说易筋经出自段坤之手,段坤又是少林出身,此功夫不会是少林金刚钟吧?” 杨轩一想所言极是,但是又想文仲的金钟罩又与之相差很大,所以便是故作玄虚的说道:“这招叫霸体!” ——————————————————————————————————(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弹指挥间 段正安连连拍手叫绝,道:“好一招霸体呀,想我硬气功天灵盖的弱点都给整合了,好小子!”说着,两手又放置胸前拍了两拍,这般门外便进来了一人,脸上疤痕深重,眉毛粗浓,长相亦是凶神恶煞,果然这人便是阿古玛,可杨轩从未见过,只知道脸上有疤便是一特点,可哪里晓得眼前这人是不是这段正安特意找的呢?便是问道:“这人是阿古玛?”段正安笑道:“他不是你的仇人吗,怎得还问我?”阿古玛此般接道:“哎呦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说给我瞧一有趣的东西吗,怎得你骗我?”段正安回道:“兄弟,这位小少侠,你可认识他?”阿古玛看得段正安根本未搭话自己,转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杨轩一闪而上,一把拉住阿古玛的肩膀,可阿古玛的轻功若是比着杨轩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只瞧搭到肩膀的一瞬间,阿古玛伸手一抓猛的一空中旋转,眨眼的功夫直接把这杨轩给按到了地上从靴子里抽出刀,也不问话照着后心便捅了过来,杨轩伏身在地,根本是看不见这把刀的,但不知怎得冥冥之中却感觉十分之危险,倒吸一口气,全身一用力,一层热气瞬间便裹住了杨轩,而阿古玛这把刀仍是下了来,其势不挡,啪的一声,这把刀居然从中断成了两半,说时急那时快,杨轩全身一怔,一股真气便爆了出去,阿古玛手一滑也是一把没抓住,说时迟,那时快。反手撑地,全旋而起。质问道:“你可是阿古玛?”阿古玛掸了掸身上的烟尘说道:“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杨轩又道:“那好,你可识得我?”阿古玛一笑道:“哼哈哈,我怎会识得你,笑话!”杨轩眼神一睁道:“那你可识完颜江昭?”阿古玛一愣,道:“哦,原来是你个小杂种啊,怪不得口口声声找我报仇,当初就该一把摔死你。”杨轩道:“少说废话,我只想知道是谁叫你们屠村的?”阿古玛攥紧双拳说道:“爷爷我杀人向来不需要任何人吩咐!” 说着,便打了过来,段正安这般闪到身前一般拦住。道:“阿古玛兄,别冲动。”说着转过身又对杨轩,道:“小侠,事实告诉,我没有骗你。杀不杀他是你的本事,但是既然带来了,你是不是应该先履行你的承诺呀!” 话休絮烦,酒至数杯,段正安看得这神功眼睛都泛起了光来,有意骗学真经功夫,可杨轩却一心要杀金人报仇。正可谓愚者有心,知者无意。这般听得这话,显然便是先套功夫,杨轩这般只觉手中缺了什么东西,心中一慌,扭头一看,吓了自己一跳,果然是亮银枪,看得枪还在后面便是说道:“我要和这金人打一架,无论输赢我都告知你易筋经的正文,如何?” 段正安一想这事儿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直接便答应了。只瞧杨轩的功夫在之前皇宫之内再看现在突飞猛晋的速度。他不由得暗暗欣喜:“若是我学会了这些功夫,可不就成四圣之首了!” 遥想之际,杨轩便道:“就在这馆里如何?”段正安,道:“不可,若是扰了九儿的安息怎么办?不可,不可!”杨轩又道:“那若是在外面你就不怕我跑了?”这话一出,段正安更是有些慌,心想:“这小子,一直藏着功夫,若真是在外面跑了可怎么办?”想着,便看到了伏着腰的柳如絮,大踏步往前,便想着以柳如絮压制杨轩。 可杨轩也不是吃素的,前后一瞧便透知了段正安的意图,可速度不是他之快,紧急之时弹指一挥间,一缕冰丝便打了出去,幸得段正安也不是泛泛之辈,轻而易举便躲开了这一招还未成型的一招“寒阳剑”,段正安瞧得,更是欣喜不已!只瞧这一招用得亦是全身没有副作用,连连叫道:“你小子当真不简单。”杨轩道:“不要动我的女人!” 一言此出,势不可挡。段正安也是感觉到了杨轩的那一股压迫力,轻哼两声关上了两个密道的门,便是说道:“打就打,就在这馆子内打!”阿古玛这般急忙拦道:“姓段的,你这么做也太不是人了吧,用我得你的内经?” 段正安冷哼不语。阿古玛又道:“姓段的,你可别忘了,这可都是我给你出的招子啊!”看着段正安不理自己,阿古玛奋身而上,段正安大袖一挥,一把飞刀便直面飞了来,阿古玛一闪而过,看得段正安那严肃的眼神,也是不再多言,只得对杨轩说道:“小子,你今天死定了,你可知道你叫我大金蒙了多大的羞了?今天就要你死的!”说罢,两个手各持一把刀,便过了来,杨轩连连往后退去抄起亮银枪而立,一拿枪,只觉手生,心想:“这枪有些时日没碰,竟然这般叫人陌生。” 犹豫之际,阿古玛亦是到了跟前,杨轩一愣,先是格挡几招,只看这阿古玛挥弄刀子速度之快,杨轩这般更是被打的只能苦苦防守,这般往后一退,左脚勾住墙体,杨轩全身真气一散,只瞧亮银枪这般本属明亮的枪体竟然变得十分阴冷,寒气逼人,只看阿古玛一纵身,跃起飞身而来,杨轩嘿的一声,两手抓着枪尾往下一砸,阿古玛一躲,梆的一声,把地板拍了个碎,只看这地板缝隙之间,还有这几丝冰霜。段正安这般看得心中也是十分欢心,便是这功夫之前杨轩在枪上曾带过火阳剑,威力便是十分了得,这才又夹杂了寒阳剑,此般更是叫段正安想要得到这一功夫。 这般看得阿古玛一个跟斗翻了到一旁,想得:“自己向来便是以轻功逃命最好。这般若是一味的躲闪,待得杨轩累了,再行杀手也不迟!” 杨轩这般也是看透了阿古玛的一举一动,但这阿古玛却不知这时的杨轩已经精通了心网这一绝技,就在此时,杨轩大喊一声,未有防备的阿古玛被吓了一跳,只看杨轩亦是过了来,这要是别处还好,可这犄角旮旯之间无处施展轻功,伸手便把一旁的一个酒缸搬了起来,双手一挺,便往奔来的杨轩掷了去。 ——————————————————————————————————(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仇得报 杨轩端枪后手一挡,直接一招横扫将其砸碎,这般阿古玛已是闪出角落躲了开去,拿着两把刀自行防身,而杨轩自是乘风破浪一般,得理不让人般招招式式的压迫着,这般又战了数十合后,杨轩的枪招愈来愈快,若是按照以往的情况这阿古玛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哪里还在这打转转,可门口一队重兵守着,这段正安又不许,自也是十分劳心劳力。 段正安则是在一旁记着杨轩的这一招招外家功夫,看得杨轩这一杆铁枪亦是能生出如许变化,心下都是暗暗钦服:“这小子不愧为杨家将之后,枪上功夫竟然能这般出神入化。”可即使如此,不论杨轩如何刺砸挑抡,总是攻不进那阿古玛两把短刀之内。杨轩心想:“这老贼身法好是轻盈,竟能借力打力,虽探得他内力已是不那么强,但是这拳脚功夫好是难拆啊,若是再不拿下,对不起这深厚的内功是小,输了性命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想得这时猛地里一声清啸,枪法忽变,想起了之前老酒壶教过自己的那一招栓驴功,这般瞧得杨轩憋着一口气,脸都是憋的通红,像是缺了氧,这般只瞧脚下步子左摇右摆,也不知是眼花还是怎得,这摆晃的都有些叫人看不清到底是有几个杨轩了,这招正是老酒壶的醉罗汉拳,现在就应该叫“醉罗汉枪”了吧! 旁观的段正安这时看得使出这般功夫,更是想要一同囊收,这般门外的士兵们都纷纷往里面偷瞧,在看到第十二三招时,更是都忍不住齐声叫起好来,而阿古玛瞧得已是心中急了起来,想得不能守拙待巧,这般一吞气身形游走,也展开轻功,跟他以快打快,突然间杨轩铁枪破空,刺向阿古玛胸膛,枪到中途,枪尖往左一挪,竟是移到一边,斜刺他的右肩。 要知使这亮银枪例属神兵,百余十年前可是沙场宝器,伤人亦是能使人百十日重伤不起。而这把枪阿古玛已是见过,但却从未见过这等枪法,急忙沉着相避,不料铮的一声轻响,那枪头一摆竟转了过来,直刺入他左手上臂,往上一挑“啪”的一声,直接将其给掀了个腾空打转儿。杨轩抽出亮银枪从上往下奋力一砸“噗呲”一声,阿古玛便被杨轩给制服在地。趁着还有一口气,杨轩便是斥问道:“说,你们到底和十余年前的阴阳老怪有什么勾当!” 阿古玛听得这话先是一愣,很是想要反抗,但这时属实已被打掉了半条命,却依旧是十分硬气,道:“要杀杀,要剐剐,怎的这般多话!”杨轩一听这话便说:“败军之将,哪里来的勇气,还敢叫嚣,是梁老师给你的勇气吗?” 阿古玛眼皮一闭,不在言语,杨轩说道:“你想死,才不这么便宜你,当年叫我一家人生离死别,现在想一死了之,想得美!”说罢,反手抓着亮银枪,随着阿古玛的一声惨叫,亦是直接从后穿透了大腿膝盖,像是串儿一样,立到了地上,此般杨轩连连锁住阿古玛腿上的穴位,使其不失血过多而死。 这般三两步踏身而上,一下便抓住了阿古玛的后颈,登时黑风裹住左手,想必是黑风爪,这一招可是杨轩打小便习得的功夫,现在全身精力充沛,这一招自也是充沛有力,喝道:“说,你到底当年有什么阴谋,若是不说,我就~”说着动了火气的杨轩微一用力,看着这阿古玛便是痛苦不已,段正安自知不能叫阿古玛死掉,要不可就坏事了,随手也是撇了一把刀,杨轩一把攥住,又往一旁一甩,杨轩呵斥道:“别多事!”段正安看得杨轩这不容直视的眼神也是吓了一跳。 又一反手抓住肩头,一点点的用着力说道:“你说不说!”阿古玛忍痛不语,杨轩又道:“好,那你就为你当年所犯下的错误赎罪吧!”他五爪猛的一捏,只听“咔嚓嚓”一阵声响,又随着一声惨叫阿古玛便昏死了过去,想必是肩头都碎成片儿了。段正安这般咽了口唾沫,大吃一惊,心道:“这小子怎得突然变得这般瘆人,还是快一点拿到易筋经才是。”杨轩这般微送开手,转身便向着柳如絮走了去,背对着说道:“大仇得报,我许你一半的易筋经!” 段正安眉头一紧,有舒开说道:“好,那你直接告诉我最后一半便是。”杨轩回道:“好啊,你把段正鸣再给我带来!”段正安骂道:“你小子不要自视过高,我随时都能杀了你!”杨轩这般扭过身子,两手平放道:“我大仇得报,心中无牵无挂,动手吧!”段正安这般心中愁奋之气不解,想是自己棋差一招,竟然被杨轩给拿了住,杀了虽易,可再得这易筋经可就难了!自己虽然赢了一招,但对这不怕死的人可又是差了一招。这般便道:“段正鸣,必死无疑,你不出手我也会杀了他。可他形迹无踪,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他!”杨轩一听这话也是在意料之中,心想:“拖些个时间,待得将易筋经和真阳功通透糅合,自己也不被拘束。”想罢,杨轩指着昏死过去的阿古玛,道:“带着他,他还没死,我不相信一个如此有野心的人会甘愿在你这大理屈居一个谋士!”段正安这般徐徐走上前去,几步便到了杨轩跟前拍了拍肩头,猛的攥起拳头,从下至上直中小腹,打的杨轩一口鲜血便是喷涌了出来,一下便把杨轩给打的跪倒在了地上,段正安恨道:“小子,别猖狂,你还没资格跟我提条件!”说罢,转身便出了门去,令道:“”全都带走! 一声令下,一大队兵士便进了来,几人一组的便把杨轩,柳如絮,段正安给押了出去。 想, 洛阳花开黄金买,花倚栏看烂熳开。 月有盈亏花有谢,人生最苦是离别。 花谢花开三春近,月缺了中秋人到也,大仇得报满心怀? 罢! ——————————————————————————————————(完) 第一百五十章 深牢之中 三五片刻省去,杨轩等便二次进了这南国大理城,只不过没了的是之前的那等礼遇。在众目睽睽之下,铜镣枷锁傍身便被押入了大牢,进得牢中,且看这阴暗无光的大牢便都能叫人触怕,但杨轩可是没想着反抗,可这柳如絮却是看得心急,自是不知杨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所以也是频频咂嘴,一队士兵押着两人便进了最深的牢房之中,路过之际,看得一旁都押着一些所谓是滔天大罪的犯人,一个个都是寡言少语,杨轩亦是正眼不搭,生性高傲的杨轩根本是从心眼里便瞧不起这群人,可现在的他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杨轩和柳如絮被关在一间牢房之中,而阿古玛则仍是受上宾的款待,被关进之后,杨轩二话没说便是席地而坐,柳如絮看得他不慌不忙的连连问道:“阿轩,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对那金人不下杀手也就算了,怎得还叫....”话未说完,杨轩抬头微笑道:“四阳剑指,天下无双。这易筋经和真阳心法我已经熟透三分,可这四阳剑还未精通,我心中有数,如今已经学会了里面的两大招和九小招,还有两大招和七小招没有理解,我就借着这时间慢慢精通便是。以至于段正安那老贼根本就不会把我怎么样,他之所以一脸不悦,哼,是因为我将了他一军!”说着用力便怔开了身上的枷锁。 柳如絮叹了口气,道:“我相信你,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我也是同风共雨,可能是上天眷顾吧!”说的这里柳如絮掩面含笑,杨轩看着有点奇怪,往前挪了挪两手抓着柳如絮的肩膀问道:“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柳如絮伸手拧了下杨轩,红着脸说道:“我好像有了!”杨轩一脸茫然的问道:“有什么了?”柳如絮,无奈般,道:“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杨轩猛的一怔,吸了口气,张着大嘴便是笑道:“什么,你有身孕了?” 说着便把手顺到了柳如絮小腹上,道:“这怎么可能呢,你我那日之后,你都受了那般严重的内伤,这,这,这....”说着杨轩笑着眼眶便红了起来,柳如絮答道:“我也不知,想必真是老天眷顾吧,之前我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可就在我收拾胖橘的时候,竟干呕不止。我略通医术所以....”这般杨轩伸手便搂过柳如絮,痴笑不止,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杨家啊!”说着,一阵阵回音便穿透了整个大牢,对面牢房的犯人便是喝道:“恭喜啊,父母皆是江湖小将,孩子定是大才!”这声音十分之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杨轩抱拳谢道:“多谢老兄的吉言!” 说着,也是笑着猛的一怔,连连起身往前看了去,这般大吃一惊道:“王兄?”那人凄笑打趣道:“怎么,你还是认出我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夜楼阁控兵,又放行杨轩的那王十二,听着王十二这让人心疼的语气便是心疼道:“王兄,你怎么入了这深牢之中?难不成就因为你放了行,就把你的功勋给抹了?” 王十二这般说道:“这有什么,这大牢之中哪一个不是如此,深牢自圣帝便早已废除,竟没想到居然我是这几十年第一个步入的,哈哈哈!”说着便又是一声声惨笑。 杨轩这般气便不打一处来,一是气自己门缝看人,二是气这段正安的暴政。 杨轩便是问道:“王兄,你铁骨铮铮,若是命丧于此才是这南国的损失,叫小弟帮你一把!”说罢,倒吸一口气,把掌一推,便照着牢门打了去,可杨轩这一招十足的功夫,竟然对这牢门一点作用都不起,王十二一声咳笑,道:“省点力气吧,这牢门是由大理石和钢筋混凝而制,就算是十个人也未必能把这打碎,杨轩这般全身一颤,只因这牢门以将杨轩的掌力尽数而收,退了个两三步便是说道:“哎呀呀,若是大哥在,如来神掌定能一掌震碎!” 柳如絮叹了口气,道:“还是想想办法的好,大哥远在东瀛,总不能过来还把这牢门给打碎吧。”杨轩听得柳如絮一阵冷讽,想得这是怀了身子有点皮,亦是叹了口气,未接下言,只得说道:“那我就用这新学的一招!”说着两臂平放,两手分别并着两指,一声清喝,只瞧左手指尖冒火,右手指尖微寒,先是打出右手紧跟再是左手,只瞧一阵寒雾像是凝结了这空中的水,一点点化成冰石,“啪”的一声,便打到了牢门之上,冰晶还未散开紧跟着的那一团火便给包了住,烧了个眨眼的功夫,杨轩想起文仲的金刚掌便是依葫芦画瓢,平推一掌,力道十足,只听“咔嚓嚓”一阵声响,这牢门便成了一摊废墟。这深牢之中本就废用了几十年,所以这也是没有设防。这般王十二大吃一惊,道:“杨兄弟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啊!”说着,杨轩故技重施,三五下功夫便进了王十二的牢房中来,瞧得身上锁着链子,两手把着两边猛的往外一扥,想是怕伤及王十二也是未用全力可这也是未得弄开,杨轩一下比一下的提着力,可哪里容得下这般费时。苦弄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是没有扥开,这般听得一阵脚步声,想是段正安来此了。杨轩便道:“这段正安果然照我的法子练功了!” 柳如絮赶忙过来,疑道:“怎么说?”杨轩这般亦是放弃了弄开铁链,坐在地上说道:“我每两句便是胡诌,每两句便是胡诌,之前在客栈根本便听不到他的步子,现在这步子这般沉,定是真气散了收不住气,所以来找我求证!”说着转头又道:“十二兄的链子有的解。”谈笑间,段正安已是到了跟前,看得两间牢房已是被毁得一塌糊涂,便是说道:“我大理牢门千斤之重,是你打开的?”杨轩不予理睬,段正安连连冲上一把抓住了柳如絮的手腕儿,斥问道:“你是不是骗我!” 杨轩瞧得紧忙起身,也是不敢轻举妄动,慌忙问道:“我骗你什么了?”段正安,怒气冲冲的说道:“这易筋经是不是你胡乱说的?”杨轩冷哼一声,道:“哎呦,你还真是高看我呀,我要是能编写易筋经我会被你给擒到?”说着便是转过了身去,段正安问道:“那为何我收不住内力。”杨轩继续蒙骗道:“这我怎么知道,易筋经你也习过,我哪里骗的过你啊?易筋经天下第一,故老相传是这么说,但谁也不知道真假。 听说得神乎其神,可当今有谁学得这门武功,我修习的就是我本门心法,你非说是易筋经我又有什么办法?”段正安闷声“嗯”了一声,便不再问。杨轩咄咄逼问道:“这易筋经不过是段正涛自己编写的功夫,强的不还是他那四阳剑指?你自说你早就通透了里面的七八成,你难道自身有了什么超乎常人的地方吗?”这一番追问把段正安给问了个楞,段正安可谓是有苦说不出,反手掐住柳如絮的脖子,说道:“那既然如此,你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大嘴一张刚要用力,情急之下,随手便用了一技,这一招是从拇指关节末尾弹射而出,正是少阳剑的一小招“母阳剑”,段正安拎起柳如絮往前一挡本想当成挡箭牌,谁知这一招犹如一条蛇一般,七扭八扭便绕过了柳如絮,横向便穿了过来,段正安身子十分之沉,这般亦是再也反应不过来,只得连连用左臂挡住,随着“啪”的一声,这一招直撞左臂,当的一声便把段正安给震出了几尺之外,段正安左臂抖着,从袖子里亦是拿出了一把被撞烂的匕首,又看了看一片发红的胳膊,咬牙便道:“今日叫你死在这深牢之中!” ——————————————————————————————————(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刀秦泰 他见杨轩这般得意亦是十分恼怒,一声幽沉的忽哨,听着像是一大队的的兵马都围住了这大牢一般。杨轩抢上看得前去,一掌推出,往那段正安胸口推去。段正安竟不挡架,伸左手往杨轩头顶抓下。 杨轩眼看自己这一掌要先打到他身上,那知这段正安大袖一挥竟然忽出了一把飞刀,接过了杨轩这一掌。杨轩向前冲了一步,方得亦是避过了这一飞刀。俩人迅如奔雷闪电般拆了七八招,杨轩心下暗惊,这老贼不愧为武林四圣,竟不料这老贼这般体虚乏力都能使出这样厉害的功夫,似乎稍有不及,便会命丧于此。自己本就占了些优势,还不是对手这可怎么办?想要逃也是牵挂甚多,虽说这易筋经和四阳剑指的心法已是熟记于心,可是若是想着随心所愿的用,又总是有点力不从心或是大大的变形,根本无法通透,会的也只是一点皮毛,然面相比着段正安的飞刀若是以招数凌厉巧妙而言,随远远不及这四阳剑指但却又这般强力,而这段正安的内力虽然无处所聚,但是每一招每一式的劲头儿都比着之前更加醇厚,像是阴差阳错的学到了一些易筋经篇章里比着易筋经还要强劲的武功,但却是破绽百出,一来看着这段正安学得不到家,二来神智迷糊,怒气冲冲乱,要说真是什么江湖决斗碍于面子也得死在这段正安的乱拳之下,但是这生死之时,只需耗尽心力待得精疲力竭再行出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看这段正安这时怕是已经失了心智,招招重击要害丝毫不掩饰,杨轩这想躲闪可在这窄牢之中,又哪里容得了自己闪呢?只得苦苦勉力抵御,也只战了个平手,预计再拖个三五十招,便可占了上风。 便在此时,一阵杂而有序的踏步声,又攻了进来。杨轩心说不好,这哪里是耗死他,这还未耗死他怕是我就要死在这深牢之中了。连连喘了两口气沉了下去,就怕这内力亦是被其殆尽,可这时最为擅长的长枪也是未在身边,左右一看便是瞧得方才待过的牢房里有着刚才挣开的铁链枷锁,杨轩这般攥着链子便是左右挥舞,原地起转,划成一个个极大的圈子。段正安这般想是已经有些吃了劲,眼睛里更是出了血丝瞧得这杨轩如此如何敢贸然欺前?喘着粗气只是绕着半圆的圈子,想找寻空隙攻上。而就在这时候瞧得兵士们亦是压了进来,人人端着盾牌,夹缝中顶着长枪,忽听得段正安哼唧一声,想是亏了力,杨轩瞧得机会点了点头,飞身一脚直接便是给踢倒在地。这等好机会过了村没这店,俯身待要擒拿,兵士之中闪出两人,眨眼之间便道了跟前,一人挥刀便砍,幸得杨轩手中有钢索,抻着钢索两边一扥,又一旋转再是一拧,咔啪一声这刀便是碎成了两半,而这时的另一人则是已抱起段正安,闪回人群之中。 杨轩这般赢的三五招定了定神,想道:“为何这人似乎学过这经文之术,但偏又学得不像,当真难以对付。”此时那人也像是丢开断刀,令道:“给我丢两把刀!” 说罢,人群中便是撇出了两把不同于刚才的两尺砍刀,一个腾空翻身便接了住。杨轩自是没见过,便是哼问道:“两把刀?这种野路子,你也拿得出手?”,那人微微一笑,显然没有被激起,不紧不慢的说道:“二刀流秦泰,要为王十二大哥报仇!”,杨轩一愣,扭头看得柳如絮和王十二都亦是昏倒了去,想是被刚才的内力碰撞给震晕的。这刚要解释,秦泰这两把大刀便是舞动了过来。杨轩这时亦是不用全力,只得试探他的功夫,而这秦泰哪里是杨轩的对手靠的不过就是一股子热血,莽撞罢了!杨轩边闪边问:“喂,你叫秦泰?”,秦泰舞动着两把大刀,不予理睬。又道:“喂,你不会是误会了吧?”秦泰一招重劈,被杨轩给接了住,往后一闪压声道:“甚么误会,十二大哥好心放你出城,你却恩将仇报,将他尸首分家,做人做到你这份上真是败尽人品呐!” 杨轩又看去王十二,又看着一脸严肃狰狞的秦泰,自己也是有点迷糊,一声笑道:“你听谁说的?”秦泰两把大刀一横,道:“少说废话,受死吧!”杨轩这般也是十分之烦,心说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亦是十分气的拎着链子,往其身上一挥,“梆”的一声,便给一招制服,看了看无一人敢靠近的士兵便是指着王十二说道:“告诉你们,王十二就在这儿,他没有死!”秦泰听得先行望去,看得正是王十二,便是连连叫道:“十二哥,十二哥!” 叫了两声无回应,便又是斥骂道:“你这贼人,把十二哥怎么了?竟然枷铐锁身,还打的满身是伤?”杨轩咂了声嘴,无奈的说道:“你这人看着聪明,怎么竟说这糊涂话,这是大理深牢,我哪里有本事进的来,再说你看着牢狱中的人,是不是你们那出生入死的兄弟,且各个都被割去了舌头,挑开了手脚筋,挖掉了双眼,只留了一个完好王十二,且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目睹我出城的。你们认王十二做大哥,又是谁以讹传讹呢?你们难道心中没有数吗?”,众人一听这话便是连连破开锁人的大牢,进去之后更是恍然大悟,秦泰又道:“怎么说,难不成王爷会骗我们?”,杨轩这般看得那救走段正安的人亦是出了牢去,便道:“你这兄弟,真是糊涂,我无话对你说也无心伤你,待得十二兄醒来便是真相大白!“ 秦泰听得这般也是不再多言,杨轩听得人群之中以不再言,说道:“你们莫不非还要看着我吧?不是我狂言,就再来一队我都不怕你们,你们若是真拿这些眼前人做兄弟,还是赶紧抬出去就医才是!”说罢,仍是无一人而为之。秦泰这般喘了两口气令道:“照他说的做!”一声令下,便是行动了起来。杨轩看得秦泰不为所动,也是问道:“十二兄待我如知己,我这里斗胆叫你一声兄弟,你不介意吧!”秦泰瞥了一眼说道:“别套近乎,没得到十二哥的真相,你我还是敌人!”杨轩这般起身走至柳如絮的身旁,拉起手来灌输了些真气,亦是醒了过来。秦泰瞧得这般也是着了急说道:“喂,你作甚麽?”杨轩不明何以,便是问道:“什么什么?”秦泰道:“怎得不给我大哥输入些内力?”杨轩道:“本来是想的,但因为你我选择拒绝,这十二兄若是死了,就是你害死的!”秦泰这般想着起身,却是十分艰难,杨轩道:“除非你告诉我一件事!” ——————————————————————————————————(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军之将 秦泰紧皱眉头噘着嘴问道:“什么事儿?你快说。”杨轩便道:“你告诉我你学的是什么心法?” 秦泰茫然不解的问道:“甚么心法,我向来受大理宫廷训练,哪里会什么心法?你到底救不救?”杨轩这般便是想得这易筋经的心法是段坤编写之,而这天下功夫又是所源于少林。但数百年前少林一把大火之后,少林反而失传,所以会不会是最为纯正的一版失传,段坤的亦是不完全的一版,而这段正涛的更是不完整,不完善才不传给段正安的呢?而这段正涛又是以士兵们为武练弟子学一些片段从而修习武学?”秦泰看得杨轩走神,伸手便推了去,说道:“喂,赶紧给我救了!”杨轩被这一推惊醒看着秦泰,又看了看王十二说道:“絮儿点住他的长椎穴,便可!” 说罢,柳如絮一指点去,听得王十二的一声轻咳,也是醒了过来。秦泰这般赶紧叫道:“十二哥,真的是你吗,十二哥?”王十二瞧得眼前秦泰瘫坐在地便是说道:“果然呢,果然这段正安把你也给抓来了。”说着听得深牢里嘈杂声,便是问道:“又有多少兄弟进来了?”秦泰看了眼杨轩说道:“不,是这位少侠救了我们!”王十二又看过杨轩,问道:“救了你们?”秦泰便道:“若不是这位少侠,恐怕我这辈子都得活在奴隶的思想之下!”杨轩这般亦是又走了神,因为现在的他只对着功夫感兴趣,想得这些兵士武功的基础甚浅,虽说上不了台面,但运用之际,却又十分巧妙。一人定是无用,但若是两人,三人一个军队便又是不同以往。那么在这中间显然有一个重大的关键所在,我没揣摩得透。嗯,果然这易筋经的功夫,有一些我没练成,难道便是为此么?” 坐在地板之上,抱头苦苦思索起来,其外三人等均不出声,不敢扰乱他的思路。 忽听得军中号角此起彼落,深牢之外亦是犹如耳边呼号一般,一下便是惊醒了沉思之中的杨轩,秦泰先声问道:“来人呐,来人呐!”这般瞧得一人手脚并用便跑了进来,秦泰连连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一人便道:“是金人,金人打过来了!”秦泰连连叫道:“什么,金人?他娘的,杀,全都给我杀了!” 那传信兵这时便道:“唉,秦总兵,不行啊,咱会千变万化大阵的兄弟们大部分都重伤了。根本守不住这金人的大军呐,刚才把这禁军都给调动了,可根本连之九牛一毛都比不上啊!”秦泰这般也是犯了愁,杨轩听得起身便道:“兄弟,你可信我?”秦泰不语,杨轩又道:“若是信得过我,就由我领兵出战,你说如何?” “呃....”秦泰略显犹豫。心气高傲的杨轩看得这秦泰的犹犹豫豫,便走近柳如絮身前,扶着便坐到了一旁。秦泰瞧得仍是不语,王十二便道:“秦老弟把兵符交于杨少侠!”秦泰犹犹豫豫,杨轩看得更是说道:“还是不要交给我了,我刚才改变了主意,我同你南国有着杀亲灭友之仇,若是将那兵符交于我,我定会反水的!”秦泰听得这般便道:“大哥,你听到了吧,他就是个居心.....”王十二,急促的喝道:“住口,咳咳,你当真是有勇无谋!快,将兵符交于杨少侠!杨少侠是北宋有名的杨家将后人,难不成还会骗你兵符不成?”杨轩接道:“那可未必,我救人亦是杀人,王兄,你我城外一战,我对你甚是欣赏,你帮我,我亦是帮你,但若是轻看我杨轩,我会叫你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王十二赶忙,说道:“不,不,不,杨轩误会了,秦泰只是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而已!” 说罢,只听外面又是一阵攻城声,秦泰这般汗都落下来了几滴,这般叽里咕噜一番便是双膝跪地,双手奉了兵符,叩首道:“杨少侠,是我眼界儿低了,你可愿意助我大理挺过难关?”杨轩这般嘴角微微勾起,亦是连连往前踏进,一把扶起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秦泰兄既然愿意为了国家跪我一无名小卒,此等大义,杨轩自是佩服。只不过还请秦兄以后待我不要再有误会,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说罢,便是一脸自信的拿过兵符,便往外走了去,柳如絮亦是跟在身后。 三五片刻,便是出了这深牢,这深牢而这深牢该说不说,该瞧不瞧得就建在离着城门不远的地下,逐步往外走去,瞧得约有几万的精兵良将,已在城内门旁做好了准备,杨轩看得拉着柳如絮,两脚飞速点地般便到了跟前,横在人群之前说道:“兵符在手,还请诸位先行听我指挥,先渡过这难关才是!”瞧得无一人声论,杨轩一笑道:“先锋兵可在?”这般从上楼阁下来了一人,跑着道:“先锋兵,在!”杨轩问道:“金人,来了多少人?”先锋兵说道:“约有个五千骑兵!五千步兵,而现在步兵正在攻城!”杨轩点了点头,说道:“金人大营现是汴都,但要来这大理必定迈过赵宋,果然是赵宋在诱逼之下再行出卖了尊严!”这般一人说道:“这位将军,我们不想知道什么赵宋,只想知道现在该如何守住!”杨轩抬手示意,道:“不妨,大理国防有多少兵力?”先锋兵道:“总兵三万,现有一万。”杨轩点了点头,道:“诸位,卸掉重甲,轻兵上阵。不要用别的,就用你们日常练习的那一招。然后用着千变万化阵来打出来。现属一万,二十人人一队。将那阵法循环使用,我在楼阁控兵!”一声令下,众将士们异口同声的共同呼喝,便行动了起来,杨轩反身便道:“絮儿,你去准备庆功宴!”说罢,垫步拧腰便飞身上了阁楼! ——————————————————————————————————(完) 第一百五十三掌:两军阵前 柳如絮自知这过分的自信不是好事,可这些将士们总要吃喝,所以亦是没有再议,回了之前的那间客栈便准备饭食去了。再看这上了楼阁的杨轩,连连便到了城楼前。抄起一旁的红色大旗,便照着之前王十二的手法舞动了起来。要说这大理城的地势也是建的这雪峰极为有利,像是一座平地斗然拔起的险山一样,孤零零的耸立在这乱林之中,要说这金人也打了个数次了,而正是借着这易守难攻的优势守了这些回。西面的城墙借用了一些的乱林,且乱林之中不可行人,东面而且坚牢无比,可见当日建城的将作大匠极具才具。若非拱手让门,这大理如此屏障,当真是固若金汤。 只瞧城外金人亦是滔滔不绝的骂着,杨轩看得心中亦是想到:“这金人只带了一万的兵马,想是这金人根本就没想拿城。”杨轩亦是紧攥大旗不得轻举妄动。只瞧一金人破军而出,提着两柄三尺柳叶剑,便上前叫骂,道:“你们这群白狗,还不下阵应战?一群软蛋!”杨轩自是心中有数,可众将士却是沉不住气了,纷纷在阁楼之下请战,杨轩自知这最不被人所接受的便是地域黑,连连退到后台,微一摆手,便道:“兄弟们,要冷静!” 一兵驳道:“骂的不是你,你当然不会上心了。”,“对呀,你是个外人.....”此等言语不断,杨轩发了半声叹,道:“我杨轩宋人不假,但我从未瞧不起过任何人,我受命于危难之际,自是秦总兵和十二大哥对我的最好的信任,小弟我年仅十七,定是有比我年长的大哥,若是不服还请退却金狗才是!” 话罢,一长相粗犷的汉子毛遂自荐道:“我来,难道我还打不过一个耍女人才用的剑的一个娘娘腔吗?”杨轩,看得亦是点了点头,便道:“取得项上人头,让你加官进爵!” 说完,转身回到阁楼前,大旗一横示意开门。只瞧那粗犷的汉子亦是十分之勇猛,拎着一口关刀便冲了出去,而听杨轩之言即卸去了盔甲,亦是没有马匹傍身。单凭着一股子勇猛的劲头儿,便上了两军阵中,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道:“你这小白脸儿敢不敢下马来同你爷爷我,战个三百回合?” 金人飞身下马,便是反骂道:“哼,我怕你个废物,还接不住我三招!”杨轩一听这话便心说不好,便是对其一旁的人说道:“你去告诉下面的弟兄们,出了十五招必须把他接回来。”听得,便退了下去。 再瞧阵前两人亦是打了起来,那金人两柄未有片斤重的软剑,自是十分灵活,而相比之这汉子则是有些笨重,瞧得这般提起关刀便劈了过去打得突兀之极,明眼人一瞧便是没有章法的一招,金人软剑在手中旋转一番,腾空一脚踢中下巴,一脚踹出了数尺之外,而后亦是连连要点中喉咙,紧忙一刻,杨轩瞧得亦是再也不可袖手旁观,捏碎大旗木柄上的一块木屑,往前一弹,嗡得一声脆响,瞧得这一震动也是叫那金人把手中剑都给撇了出去,哪知这般阴差阳错,剑随空而落,剑柄亦是霎息之间连点他胸口三处大穴。 杨轩大惊心说不好,只因两军阵前虽有自己相助,可是汉子定了身,却没有自家人掩护这可如何是好,那金人这般也是不紧不慢,高声喝道:“可是还有人不服气啊?两军对阵哪有插手一说,若是不服还请来战!”随着这一声,自家兵士也属实耐不住了性子,看得自己人输了阵,便是赶忙出了两队兵马,一行救人,又一行则是掩护。可这金人哪里叫你这么容易,只瞧又一柄柳叶剑,便是杀了过来,但见此剑来势如风,挡无可挡,闪无可闪,顷刻之间便是将一那一队给杀了个横尸遍野。 又一行人则也是吓得有点无措,一时挪不动了脚。而这从未有过领兵经验的杨轩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得连连下楼出手。 持着那一杆大旗便下了去,想是杨轩已经忘了手中拿着的是旗了,想是幻化成了自己的亮银枪吧!所以也是没有注意,这大旗自是行军旗,所以统将下场,便是殊死一搏。 杨轩哪里知道这个,挥旗便上,要说金人功夫之前便是比不上杨轩九牛一毛,何况现在,武功更是比之前狠辣了三分,杨轩这般隔力挑剑横挡在那一行人之前,金人这般便道:“哦呦呦,这般便把主帅给叫了下来?真是天大的笑话!”说着,一声呼喝“兄弟们,上啊!”一声令下,金人骑步兵便大举压了过来,而自家的大军也是各自都出城待战!杨轩则是拦道:“你等待命。”说着一咬牙一跺脚,褪去竿上红布腰间一系,随即便是使出一招枪挑八方,所谓是枪挑八方,就是出枪之快,四面八方的枪尖打来,只要稍一疏神,中了对方一招半式,立时命丧当地。但这金人亦是反应飞快,抻剑便一一挡住,两人翻翻滚滚斗了二十余招,忽然穿空一支飞箭,便向着金人射了去。这金人沉于与杨轩的对打之中,所以便是没有注意,瞬间“镗”的一声,直接射中肩头,给酎翻在地。杨轩回头望去看得楼阁之上亦是一蒙面人持弓,定睛一瞧竟然是花拔吉,便是又惊又喜! 此般天色便是昏黄了下来,想是傍晚时分。但金人却是没有退战之意,背起弓箭手,登时便天空都黑压压一片,杨轩单手转起木棍形成一面圆面,挡到金人的身前。尽数而挡。而似乎金人并不在乎这先锋将的性命。接二连三的射来飞箭。花拔吉这般楼阁之上呼唤道:“莫得恋战呐!” 杨轩听得这话,而后便是一技黑风掌,使卷的黄沙四起,更是拦住了那些金兵,随即亦是没有迟疑,提起金人便折回了城中! ————————————————————————————————(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为国为民 沙场之上不得恋战,自是古上流传下来的铁理,杨轩也是如此,头都未回自是在烟雾散却之前便回到了城中,虽说折了几个兄弟,好在擒了一个先锋将,所以亦是在欢呼之中而归。回了城中杨轩一把便将这金人给一推在地,看得柳如絮亦是早就备好了一桌桌酒菜,虽说是酒菜也不过就是饼子小菜等,杨轩看得对着柳如絮一笑,便道:“两军交战之际,自是不能胡吃海喝,吩咐下去,将这一桌桌饼子和小菜都分发给兄弟们,一人一壶酒,一人一块饼子,自是和兄弟们同吃同喝,不可有阶级之分。明白吗?”一阵欢心的将士们便是呼喝着。杨轩又道:“至于这人,辱骂你们的是他,你们自行处理,留口气便是!” 说罢,便回了楼阁,老远便两臂张开,迎道:“花兄,多谢你方才的一箭,可帮了我大忙啊!”花拔吉连连摆手,笑道:“那金人自不是你的对手,我这一箭想是多余了!”杨轩赶忙请坐桌前,说道:“怎会多余,哎,花兄前晌怎么.....”花拔吉惭愧道:“哎呀,是我的问题,我在门外为你守功,还是逃了!”杨轩这般笑道:“花兄,不必自责,若是我我也会跑的,伤一个总比两个好,不过我相信我看的人不可能出错,这不,你果然又回来了!”说着,秦泰亦是扶着王十二从偏阁之中出了来。杨轩站起连连施礼,道:“秦兄,王兄!”秦泰这般摆手笑道:“唉,不必这般客气,你现在是我大理英雄,还请杨兄弟大人大量,别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杨轩一笑,道:“过奖了,我哪里是英雄.”说着从怀里拿出兵符,递于前方说道:“我那日看得十二哥楼阁舞旗,自是认为也会弄,今日失误还石得死了一队兄弟!”王十二道:“擒贼先擒王,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杨兄弟初次便这么厉害,以后定是大将之才!” 两人这一番话也是把杨轩给捧了起来,不过自知自己实力的杨轩,也没有不知好歹。说着便请到了桌上,秦泰看得桌上菜肴甚是简单,便是令道:“来人呐,这是些什么,大英雄可就吃这个?”杨轩连连拦道:“我听说兵士们就吃这个啊!”秦泰,道:“哎,此言差矣,英雄怎么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呢?”杨轩听得这般便是有些不悦,想想之前便因为这秦泰的直言直语,惹得杨轩不欢心,这般又说这话杨轩哪里忍得住,缓缓放下筷子,柳如絮便知杨轩不悦,便扥了扥衣角,杨轩拉住手,压声问道:“呀,秦泰兄在这大理做了几年总兵了!?” 秦泰得意的说道:“我今年三十二岁,做了九载有余了!”杨轩点了点头,又道:“不知秦泰兄是有何等机遇,竟能在二十有三的青涩之年,便可做上总兵呢?”秦泰,抄起一壶酒,便不修边幅的饮了起来,道:“当年亦是金狗横行,我当时从南杀到北,便得到了十二大哥的提携!”杨轩,道:“那话这么说秦兄就亦也是从底层做起喽,那为何不可同他们一起吃喝呢?与其说我是英雄,那若是没有他们,我怎么做英雄!?”此话一出,气氛亦是瞬间安静了下来。王十二瞧得这般便道:“哎,现在杨兄弟,可是城中红人,那段正安不知还在不在这城中受死啊?”话题被岔开,杨轩拿起了一个饼子咬了一口便道:“段正安谋权篡位,先是逼退段正涛,再是暗杀忠良人,同我又是敌仇,你们守护你们国家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我替你们除掉害虫,你们不会心疼吧?”这话一出,火药味儿十足。 可王十二打趣道:“害虫,谁会心疼啊?来,喝一杯!”说着,便捧起了杯。杨轩抬杯示意,又道:“我即是军中之将,这酒吃一杯就好,金人原地扎帐不知何意,我们还是谨慎些好!”王十二这般起身说道:“那就请小将军早些休息的好,我这带伤之躯,就先行退下了!” 说着,亦是示意着秦泰一同退下。秦泰这般摔杯起身,喝道:“我秦泰不是个文化人,但我知道啥叫意思,我大哥敬你酒你不吃,你这叫不够意思,我捧你为英雄,你却损我,你更是不够意思,你小子不会真把自己当这大理兵王了吧!”杨轩听得从袖子里“啪”的一声,将那兵符给拍在了桌子上,眼皮耷拉着,说道:“够意思?过不得你大理这般虚假,全是面子活儿,就在现在我还是知道谁对好,谁不好的,够意思,真是笑话,恐不是你下跪求我了吧?” 王十二这般赶紧拜道:“杨贤弟还请不要劳心,是秦泰喝多了,我们这就告辞了!”说着,亦是拖着一瘸一拐的腿便在秦泰的吵闹中退了去。杨轩亦是一脸不爽,柳如絮这般一旁说道:“这是作何,难不成你...”杨轩喝道:“我什么,我替他大理守住了一次金人的攻势,替他大理同三军一起吃喝,怎得我还要看他脸色,哼,甚么狗屁兵符!”说着,拿起便往地上一摔,道:“狗屁兵符,跟我有何干系,我杨轩杀金人,跟保护他大理有什么干系,牢中请命,不过是叫他们看得我本事儿跟我保护宋国罢了!”一言既出,柳如絮踏上前去,抡起胳膊便是一巴掌,一旁的花拔吉都惊到了,柳如絮,喝道:“阿轩,你这是什么话,你不会真是利欲熏心了吧,你我皆是江湖儿女,怎能这般。难不成你忘了之前跟我说过的为国为民的侠义了吗?黎民百姓总不会企图着战乱四起吧,哪一个不是苦命的人,整天都需担心受怕。若是全是你这等虚荣,大宋非亡不可!”杨轩心中一沉,感觉全身一阵酥麻,捂着脸全身都热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柳如絮接着说道:“阿轩,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招亲台上的英姿飒爽,喜欢的是你夜里挑腹的志气,喜欢的是你近些忧国忧民的态度,可,可,可你太叫我失望了,难不成你忘了爹娘也是平民百姓出身,怎得这些在你眼里就一文钱都不值呢....”说着亦是扭头掩面哭泣。杨轩也是特别无措,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办错了事。看得眼前哭的有点无助的柳如絮,亦是往前挪了挪身子,抓着手想要承认错误。可这般只听得城外一阵大骂把两人给吓了一跳。杨轩这般拿起手来,便亲了一下说道:“絮儿,我记住了!” 说着便到了阁楼前,看得城外千尺处金人扎帐,城前亦是一人叫骂。杨轩叫道:“来人呐!” 一声而去,无人可来。柳如絮抽噎着说道:“想是喝醉了!”杨轩叫道:“花兄,你可能替我寻一寻那亮银枪啊!”花拔吉问道:“在何处?”杨轩摆了摆头,道:“我记得好像在深牢的门旁旮旯。”花拔吉听得便退了下去。 ——————————————————————————————————(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黑夜高人 昏黑之中,只见一人手中拿着根火把,左右挥舞,口飙脏话。而黑夜之中亦是瞧不见周围,想这是黎明之前的昏黯不明,转瞬随即破晓。 杨轩这般心说:“就在这黑暗之中将你擒住,再立一功!”说着杨轩腾空踩踏数步便下了去,可这一下来心中便是一阵不好的感觉,杨轩自得了老酒壶的内力之后,便有了心网功的皮毛,虽不自知但却能感觉到气,离得远却没啥感觉。 这黑夜之中见不着半个人影,只得看到一个火点在黑中晃动。下来后,才觉得这四周呼吸声嘈杂,埋伏了人!好在他们也是听声音辩方位,瞧不见杨轩的位置要不非吃大亏不可!”虽说杨轩脚上功夫不是特别厉害,但也能做到踏雪无痕,踩柴无声。这般下了地便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片刻之时,便压到了身前,抬手便是掌“呼”的一声,照着脸便拍了去,可这人似乎也不是等闲之辈,一脚便抵了开,说道:“怎么,难不成阁下这般见不得人?” 杨轩本想着一招制敌,哪成想竟然被发现,还打草惊蛇了。随之便想着赶紧回到城中去,但那人现在就如一只鱼一样咬死了鱼饵,杨轩只得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毙一双。有着之前同那金人的交手,所以也只自是没把他当回事,只觉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但才过了两招便知不同于之前的那个金人,手中火把亦是舞的杨轩近也近不了身,退也退不出去。高手的功劲原本是差不得分毫,这一进一退,再加上杨轩心有余悸亦是有些吃力。拆了三五十招不禁有点暗暗叫苦,虽说自己将两版易筋经给读了个通透,又阴差阳错的将真阳心法糅合其中,才使之功力倍生,虽然心中担怕但使出的功夫却丝毫不差半分,可即使这样也探不出这人的功夫路数,瞧得这人隐约之中踢腿垫步,杨轩也是从一开始的生擒到了死拿,心意已决,登时便是使出了那易筋经中少有的外家功夫“穿心手”,此般两手成爪,往前一错便压了过去。这人火把一挥自是自是挡了两番,可这穿心手亦是十分奇特,奇就奇在这招的使用者的功夫是怎个修行,若是内力阴柔此招便是阴辣无比出其不意,但若是所修乃阳刚之气那么一爪则是刚猛无解直捣黄龙。 此般天亦是渐亮,那人想是擦空之中来势凶猛,又是向旁一闪。而杨轩的这一招就像是一条蛇一样,左手突然从不可思议的地方从他脸前二寸处一掠而过,那人只觉劲风凌厉,不禁心下骇然。往后闪了去,吹了一声口哨儿,一声清脆的哨声划破了长夜。 突然之间看得对面登时起了一面密密麻麻的火点墙。一声令下,只瞧得瞬间这一层流星火雨便打了过来。情急之下,杨轩也是有点沉不下心来,可左右都是无处可逃,再想使一招风爪已是再来不及。杨轩两臂一展只得用着之前那一招霸体。可这一招极其消耗体内两力。杨轩也是不傻,一边挡着一边往后退去。可哪里受得了这无休无止的攻势,才过了三两盏茶的时间。便是再也没了内力加持,亏了劲儿。身子一空往前便摔了下去,想是也只能任人宰割,而那空中还未下来的火箭也是尽数射在了杨轩的背上,那金兵也是做了停止的手势,一声声痛叫声传来,柳如絮也是在渐亮的黑中看到了满背火箭伏在地上的杨轩。这般便要下城去,幸得花拔吉这般已经赶了回来! 一把拉住柳如絮,自己便飞身下了去,花拔吉轻功不说数一数二也是无人能及,双脚点地,飞速般便到了跟前,拉住胳膊扶起便要带走。可杨轩这般已经死了半条命,身子也是相当的沉,那金人这般自是很想留杨轩一命意在请功,这般便是到了跟前左手斜引,右手划了个圆圈,陡地五指翻转,已抓住了杨轩肩头,又一只手也是拉住了花拔吉,花拔吉“哈”的一声惊呼,只觉肩头一阵酥麻,身子一抖,一个不注意便将杨轩给摔了下去。花拔吉不管别的,右手抄起又向前跑了去,抱着杨轩只觉他全身发颤,背后流着血,还散发着一些恶臭,花拔吉心说不好,这金人真是歹毒竟然在火箭之中喂了毒药。瞧得那金人将领亦是不愿放掉,又是伸手够去,花拔吉脚下步子亦是更快,只因再被碰到两人都得被抓。离着城门还有百米之远,还拖着杨轩哪里跑得快,金人亦是又压了过来。嘴中还叫道:“呔,我就要抓到你了呦!” 紧忙危险一刻,只瞧黑暗之中一道白光闪过,正中金人心头。眨眼间便成了一具焦糊的死尸。花拔吉抬头望去在楼阁之上一个黑影一闪,心中也是知道这定是有高人相助。 想罢,便回了城中。 回到楼阁后,柳如絮这般看着这一根根箭贯穿了身体,虚弱的杨轩便是放声大哭,道:“怪我,都怪我,我干嘛出言骂你,殊不知你这些时日亦是身心俱疲。是我的错,否则你也不会受激下阵中了圈套,都怪我,都怪我啊....”花拔吉看得亦是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小嫂子,别哭了,快先去打些热水取些药来。要不性命攸关呐!” 柳如絮擦了擦眼泪,便寻了去,但却还是止不住。几时之间这杨轩身旁便堆满了药和血布,更是拔出了堆满在身的毒箭。看着这满身疮痍的杨轩柳如絮只得捂着嘴抽泣,花拔吉更是在仔细的医着,不敢怠慢。 几个时辰过去,全身也是包扎好了,花拔吉松了口气,擦着头上的汗珠儿,说着:“金人真是连这等下三滥都用的出来,不过这身子可不能再使重力,前后半个月的时间,新伤旧伤反复加剧,若是再强行运功天神也医不了。” 这般走到楼阁台前,往上看去,又道:“小嫂子刚才可听得楼上有动静?”柳如絮摆了摆头,道:“没有,我一直在看着你们!”花拔吉又道:“那你可见那一道白光?”柳如絮点了点头,又道:“那白光威力惊人,与其说是白光不如说是一道闪电!” ——————————————————————————————————(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死我亡 “闪电?怎会有闪电?”柳如絮看了眼昏迷的杨轩,便是走到楼阁往外望去,只瞧太阳已经缓缓升起了,便道:“唉,阿轩莽撞受到了惩罚,可能是老天怜爱才助你俩脱险的吧!”花拔吉听得这般也是无话可说,但心中总觉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想着这般,柳如絮便是又回到了杨轩的身边,唉声叹气之际,偏阁的王十二和秦泰出了来。秦泰先声夺人般说道:“哎呀,这不是杨大将军吗,怎么成了这副德行了?”王十二咂了声嘴,便道:“夫人,方才我也听到了城外的嘈杂声和你们的对话。”柳如絮叹了口气:“阿轩鲁莽,小妹这里先给两位大哥赔礼了。”说着便是低头揖礼,王十二踏前两步连连扶起,说道:“不必如此多礼,我与杨兄弟乃沙场知己,定不会为了一场酒后话当真呢?”柳如絮这般起身从桌上拿起了那块兵符,双手奉上说道:“这领兵作战,阿轩还是门外人,凭的就是一股冲动。所以兵符现在归还!”王十二这般也是迟迟不接手,只因自己带伤之躯不能领兵,秦泰这般一把接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就叫各位瞧一瞧我南国总兵的厉害!”说罢,转身便离了去。 一旁的花拔吉也是看了个明白,心中便是想到:“虽说王十二对我等三人有恩,但不得不否认这人就是个笑面虎,此名叫秦泰之人同他都是一丘之貉,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来取这军兵符,真是细思极恐!”王十二看着走思的花拔吉便是问道:“这位兄弟姓甚名谁,何许人也啊?”花拔吉抱拳礼道:“多谢那日救命之恩,小弟姓花,七溪谷弟子!”王十二听得反问道:“七溪谷?尊师可是七溪居士?”花拔吉点了点头,王十二又道:“怪不得看着花兄弟气宇不凡呐!”花拔吉微微一笑,又向着杨轩走了去,说道:“王兄,我们替你大理守住了一次,亦是费了好大劲,想必半个月的时间你也知道我们的目的,他段正安现在被搞的真气不凝,正是我等下手之际,你可愿意帮我们去呀?” 王十二眉头一紧,眼珠儿打着转儿,道:“好!”说着便转身退了下去,花拔吉听得这一个字也是知道了王十二的态度。看的离开正阁,花拔吉俯身便向着杨轩把脉去,柳如絮看得这犹犹豫豫的表情,问道:“怎么?阿轩他…”花拔吉摇了摇头,道:“金人前身是女贞一组,这些人一生以采药使药为生,可说什么毒蛇毒虫都见识过了,这每一支箭头上分别喂了三种毒,若是解一两箭还好,但是这全身搜中了得有二十几箭,每一键箭头三毒,二三一六十,这便是六十种不同的毒药,如此剧毒,根本便是无从下手。柳如絮听得全身一颤,一怔之下,失声道:“那阿轩?” 花拔吉叹了口气,道:“我只能尽我最所能守住杨兄的性命,可是其他我便没了把握,想杨兄这些时日吉人天相纷纷有大机遇,这一次应该也能因祸得福!”说着便是又拿起两瓶药,用着一比二的比例调和了一下,又拿了半盏茶一混合,便送到了嘴边。 当下听得“镗镗镗”一阵较为沉的脚步声,扭头望去一黑纱蒙面人便径直的过了来但见一撩深色长袍,背手便掀开了花拔吉调和的药,继而从怀中急速取出一瓶药水,倒在掌心,又将手放置于头顶,像是运气排毒两三个起落,瞧得杨轩的脸色也是好了许多。花拔吉这般也是看楞了眼,说道:“真的有神仙?”说着蒙面人卸下面纱,原来是段皇爷段正涛,皇爷这般完毕后,喝道:“小子,你半点医理不懂,怎得还帮人看病呢?黄思子和青曲梅怎可混合还用茶水,茶里有沉淀物喝了的话必死无疑,你哪里来的勇气给他人看病?” 花拔吉从未见过皇爷便是喝道:“老东西,以毒攻毒的道理你懂不懂,杨轩全身中了六十几种毒,你若是早些现身哪里还费这么多的事儿啊?两人吵得愈来愈烈,柳如絮看得杨轩毒解也是放了口气,拦在花拔吉和皇爷的身前,沉声喝道:“别吵了!” 说着给段正涛鞠了一躬,拜道:“多谢,皇上救命之恩!”花拔吉被吓了一跳,结巴道:“皇,皇,皇上?”皇爷傲娇的哼了一声。 花拔吉这般摆个马步,右手提起,一掌向段正涛的头劈了过去。柳如絮瞧得也是吃惊的张开了嘴,他这一掌之力实在是不值一哂,皇爷也反应了过来,照着手腕儿一接,便是守了住,花拔吉又劈两掌,分别隔开,花拔吉手掌已然也是有点隐隐生疼。跟着砰砰两声响,花拔吉只觉一股劲风倒卷上来,要将他身子拉将出去,可是跟着两股大力在他背心和臀部猛力一撞,身不由主,便是一个跟斗向边上直翻了两个跟头,段正涛厉声问道:“你这小鬼,怎得偷袭与我?”花拔吉瘫倒在地吐了口唾沫骂道:“呸,你这烂人,还敢同我多言,今日我不是你对手你杀了我便是,要么有朝一日我定会毙了你!” 段正涛一头雾水的问道:“你我皆不相识,怎得弄得跟有深仇大恨一般?”花拔吉斥问道:“那你可还记得花娘?” 段正涛一愣,嘴唇抖着问道:“你,你,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要拿你命的人!”说罢,手掌拍地,听得地板“啪”的一声,便一个地板全旋而起,跟着两脚向段正涛踢去。招招全力,誓要要制他死命,段正涛这般哪能下死手,一招拖千功,将花拔吉拉过,右掌连拍两下,将他给按倒在地。只是这两掌使力过猛,花拔吉抵受不住,撞破了一张桌子后,额头砰的一下,又撞在一重板壁之上,只撞得昏天黑地,险险晕去,过了半晌,这才站起身来,摸摸额角,已自肿起了一大块。 看着迷糊的眼前的那段正涛也是不在乎,仍是骂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竟是父子 段正涛这般表情亦是十分严肃,隔空弹指,一指直接定住了花拔吉的穴道,斥道:“说,你到底是谁?”花拔吉发出阵阵狂笑,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啊!” 花拔吉一声比着一声癫狂,一声比一声痛苦。花拔吉的相貌本来颇为不是好看,浓眉小眼,鼻孔向上翻起,两耳招风,嘴唇还甚厚,加上受了点刺激,更加的难看。原来他自幼父母双亡,七溪谷中的隐士心生慈悲,才将他收养在谷中。谷中弟子不是虔诚清修禁欲,便是专心学武,谁也没来留神他的相貌是俊是丑。世人常道再好的身子也是个臭皮囊,若是心中对这个臭皮囊长得好不好看多加关怀,那便是走入魔道,步入红尘这也是七溪谷中的诸多规矩之一。段正安这般看着花拔吉,虽说相貌不是甚佳,但两眼之间的那一股正气凛然却是隐藏不住,说道:“你难道是花娘的孩子?” 花拔吉哼了一声,道:“你这无耻淫贼,欺世盗名之徒亏得世人叫你大慈悲,可你可曾对过花娘慈悲过,你是慈过一分还是悲过半刻?”段正涛,哼道:“我是皇室,就应当处处维护皇家颜面!”花拔吉气道:“你还不知错?既然你要维护皇家颜面,又为何欺骗一农家女子?你这等不要脸,还敢跟我提皇家颜面?你可知道我当时才四岁!”说着暗暗神伤的说道:“哼哈哈,都说小时候的事情一闪便过了去,可我却一闭眼就能看见我娘饿死的画面。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我何尝又没想过若是没有我,娘的生活还可能没有那般辛苦。可这时,你又在哪?娘常常跟我说我爹是个大英雄,没想到你竟然也不是个好东西!” 段正涛不以为然的说道:“年少无知,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又怎么会和一个村姑动情!”花拔吉被这话给气的说不出话来,柳如絮也是看不下去了但也不便说什么,道:“我先去给阿轩拿一床被子,还请二位和气一些!”说罢,便去了第一次来时的那个房间里。 花拔吉这般哽咽了两番,笑道:“哼哈哈,我告诉你,你不是最在乎皇家颜面吗,你还不知你那九弟段正安是老王八和一个一个苗女生的野种吧?嗯?你一定知道,你也一定知道这段正安和那苗女还是恋人关系,怎么,这还抹不黑你段氏皇家的颜面?” 段正涛眼睛瞪得溜圆,又是一招隔空弹指,点中了花拔吉心窝下三寸,一指将花拔吉给点的哇哇直叫,亦是骂道:“住口,你这混蛋,竟敢辱骂先祖,大逆不道,现在我能将你毙了你知道不知道!”花拔吉口中流着血,惨笑道:“先祖,怎么你承认我娘的存在了?” 段正涛,哼道:“承认你,真没想到我段正涛拾回武功遇上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一个丑八怪,还自称我的孩子?”花拔吉微微一笑,道:“相貌美丑,乃是父母天生,我自知自己丑八怪,想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小人我貌丑,令前辈不快,还请赶紧动手送我一程!”说着眼睛一闭,段正涛看得一脸的视死如归,心中也是十分恼火,向前踏了两步,一把掐住了花拔吉的脖子,往上一捏亦是把花拔吉的脸都给掐的闷红,往地上一摔,道:“你这傻小子有什么资格还配跟我讲条件?我想杀就杀你,还未有人敢跟我指手画脚!你不是发誓要为你娘报仇吗,那你现在求死是个什么意思,你就是个懦夫,七溪谷有你这样的徒弟都是他七溪谷的不幸,我告诉你,你娘是个好女人,我不否认,我对不起她,我也不否认,但我告诉你你不配跟我提你娘!” 说着亦是踢了一脚,正待转身,又道:“等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出手的时候,我就承认你的存在。否则你只是个废物!”只见他衣抽轻轻飘起,搭在花拔吉的右肩之上。这衣袖乃柔软之物,但一碰到他肩头,花拔吉身子略略向下一沉。 只觉这衣袖有如手臂,挽住了他的身子。霎时间只觉全身一阵真气贯穿全身上下,想是段正涛将自己的真气传给了花拔吉了一些,只听得轻咳两声,道:“给你机会,若是你把握不住,你便永远的失去杀我的机会了!”花拔吉这般自行解穴,抬手摆拳突觉脉门上一热,一股炽热的内力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脉,不由自主,与着自己之前的七溪谷心法相抗。而这一碰撞才因巧成福,得了这内气。 花拔吉有了这神功先是好奇心起,双膝微弯,脚上用力,向上轻轻一跳,突然间砰的一声,脑袋上一阵剧痛,眼前一亮,半个身子已穿过了屋顶,这一跃之势还在不住上升,他生怕自己跳得不知去向,急忙伸手抓住屋顶,才将上升之势阻住,落下地来,接连又跳了几跳,方始站住,如此轻功,实是匪夷所思,一时间并不欢喜,反而甚感害怕,怕是段正涛给他的什么邪魅功夫。段正涛道:“怎么样?你得了我一半的内力,这便是我补偿给你报仇的最有力的东西,我虽然大元将至,但我可不想死在一个野小子的手里,所以别以为我会留情,有机会我便会杀了你!” 说罢,段正涛抬手便是一招“火阳剑”,跟着又是一招云阳剑,前招力度未消,后招力度又至。花拔吉知道刚才那一招闪电就是段正涛打出来的也是不敢正面直撄其锋,只得往边上一闪一招“折花手”斜斜的挥了出去,与段正涛指力的偏势一触,但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以外,这般偷偷将怀中毒药拿出,竖掌当胸,收毒凝到掌上。直面拍去,段正涛瞧得单指也是接去,只听滋滋声音作响,两股相同的力撞在一起也是把四面的桌椅板凳都给震得四面翻飞! ——————————————————————————————————(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利欲熏心 要说这毒根本近不了段正涛的身,而段正涛在江湖上又是出了名的大道义,一见用毒这等下三滥便是十分恼火,又何况这用毒的人还是自己的孩子,唯一的孩子,自然便有一种恨铁不成钢。恼恨花拔吉这等手段,呼的一掌,便扇了花拔吉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登时脸就红了起来,这一掌没有夹着内力,而这一巴掌也使之花拔吉流下了泪来。 这般便是瘫跪在地,崩溃般,哭喊道:“你就是个骗子,你为什么不一掌打死我,为什么不一掌打死我,可不可以别叫我活的这般痛苦了!”段正涛这般也是呼出了一口气,花拔吉又道:“你这骗子,你骗娘亲说你一定会来接她,你骗娘亲要一生一世,你骗娘亲你不过是个江湖浪子,你这个骗子!”段正涛,哼了一声:“骗又如何?我当时答应的当时做了便是履行了承诺不是吗?我乃一国之君难不成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国民?简直是笑话!”花拔吉低头说道:“哼,哈哈哈,果然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天下可以没有你段皇爷,但花娘没有了丈夫过的哪里还是生活!?” 段正涛冷哼一声,便是扭过了头去。花拔吉见此拍地腾空,照着便拍了过来,方才段正涛领教过他掌力的厉害,虽说有毒药加持,但若是去了力道也是十分厉害。另外段正涛哪里想得到这般突袭,去了一半功力的他,紧急之下,双掌齐出,全力抵御。花拔吉顺势一带,又将段正涛的掌力给引流了过来反了回去,斜着劈向了段正涛,而段正涛擅使四阳剑,而四阳剑中有一招最为叫禁的就是关阳剑,为何叫禁,便是因为这关阳剑最大的缺点便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但若是说出优点那便是一指犹如晴天霹雳,无论对手使出何等武功都能抵消,但是花拔吉这一招挟着二人的掌力,似己非己,丝你非你,力道太过雄浑,同时掌力急速回旋,实不知他击向何处,段正涛竟然判定不住,当即凝运内力,随手一指,同时向后飘开了三丈。花拔吉身子微侧,避开了段正涛的一指。 瞧得这般偏阁又是闪出了一人,这人全身盔甲护体,身材魁伟,比花拔吉足足高了一个头,这人赶忙拜倒在段正涛身前,说道:“皇爷,属下救驾来迟,还请恕罪!”原来这人竟然是秦泰,这小子和王十二早就在门后听了个清楚,若是以王十二的计策定是不能轻举妄动,要不这段正涛为了颜面连亲儿子都打,一个小小总兵又岂能被放在眼里,可秦泰急于表现,配上盔甲便闪了出去。段正涛表情先是一惊,而又听得这话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些事,脸色愈来愈黑,但好在没有毙杀。则是指着花拔吉说道:“杀了他,我升你为护国将军!” 秦泰嘴角往上一扬,抱拳点头,又起身说道:“不辱皇命!”说着转过身子又道:“花兄弟,你为我大理守了一两次的城我秦泰在这儿谢谢你了,自是不愿与你交手,你还请束手.......”话未说完,花拔吉垫步拧腰出手便是一拳打了出去,正对准了他的面门。秦泰本就是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汉子,所以这一拳也并没有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听到这般秦泰一声大喝,犹如这屋内打了一声闪雷一般,真是叫人大吃一惊。反手抓住花拔吉的胳膊空中一转,便给摔了一个大跟头。激斗正酣,楼下这般上来了一个人,嘴中喊道:“杨少侠,杨少侠金兵退了!” 此时这通信兵上了楼阁,秦泰停了手望着通信兵问道:“这里没有杨少侠,你还是去下面找一找吧!”说着咬牙切齿的便往着头顶拍了去,登时犹如西瓜碎裂一般轻松,这通信兵便躺在了血泊之中。段正涛看得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秦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呀!”秦泰虽说是沙场汉子,但是这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探得段正涛口风有点严肃,便道:“此人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哪里有什么杨少侠,皇上在此他都不先行问候,他就是该死!”说着又扭过了身去,看着花拔吉说道:“来吧,我会留你一条命的!” 说罢,便是一拳,只看这一拳来得好快,花拔吉连连往后退去,也能感觉到这强大的拳风,花拔吉往后一个跟头,一个全身翻转,用脚尖“嗒”的一声,抵住了秦泰的下巴,顺势用力,秦泰便被踢了个跟头,跌了面子的秦泰看向皇爷,自知不能出糗,连连施出三连招,快如电闪,花拔吉双手一伸,待要招架,拳力已及面门。 好在有段正涛的内力加持,功力大增,体内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忙将脑袋向后一仰,两个空心跟斗向后翻出,这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秦泰的百斤一击。 只听得花拔吉“哼”的一声,秦泰脸上亦是冒出了汗来,这秦泰本来就不是花拔吉的对手何况现在有了更强的一股内力。花拔吉这般两指指道:“滚开,这里没有你的事儿,若是再敢阻拦小爷我废了你!”他适才和秦泰较招,已然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占得了上风,而此时受到了辱骂秦泰哪里受得了,一咬牙一跺脚飞身而起,看着一旁散落在地的刀枪剑戟,顺手便拿起了一把戟,花拔吉看得亦是一言不发想是无话可说,从腰间抽出了两根金针,分别用两个小手指勾着,以针对戟自是以小博大,风险和回报共存。转瞬之间,两人便打了个不可开交,翻翻滚滚的己拆了几十余招。花拔吉连使巧劲,诱使秦泰上当。秦泰虽说交手经验极深,但也好几次差点险险着了道儿,多亏段正涛在一旁照料,及时化解。 眼看花拔吉步步进逼,丝毫不落下风,秦泰便有了些吃力。正在这时花拔吉想是不愿再打,握拳透爪全身的力气凝于左手,只见屋中一掌都是打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往前一击跳斩,秦泰也是闪避不动,心说有皇爷助我,你还想怎得。两手便是使出内力受之。只听啪是一声,花拔吉便是说道:“我替那个无名的通信兵报仇了!”秦泰这般上下一看全身没有什么大碍,便是哈哈大笑。段正涛隔空一指,轻点秦泰左肩,瞧得亦是化只剩一堆盔甲和一滩脓水。 ——————————————————————————————————(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踪无迹 瞬间屋中便弥漫开了一股浓浓腥臭味儿,王十二虽说不是大智慧但也不傻,若是出去不被花拔吉给打死也得让段正涛给打死,但这些事又非听不可,便只得死死的闭着气,叫谁也感知不到。 段正涛纵了纵眉,问道:“小子,我问你,你和你娘当年去哪儿了?” 花拔吉二话不说,便飞身过来,段正涛说道:“你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勉强和我打个平手,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要不我就废了你的武功,叫你生也生不得,死也死不得!”花拔吉仍旧不住脚,段正涛身子一晃,抢到了花拔吉身后,伸手往他后颈抓去。花拔吉见他身形来得奇快,反手啪的一掌,正击在段正涛脸上。 段正涛也是武学大家为了止损也是一指戳中花拔吉后腰,将其打倒在地。 而花拔吉的手掌只和他面颊这么极快的一触,段正涛仅有一指的功力,只觉身子内的内力猛地向外奔泻,就此无影无踪,手臂手掌上失了这一部份内力后,不由得麻了一麻,心中也是大吃一惊:“他使的什么古怪邪术,难不成你小子会什么化气功?还是这小子会老龙王的吸星手?”变色骂道:“臭小子,你何时拜过老龙王?” 花拔吉听了个莫名其妙道:“你说什……”一言未毕,冷不防段正涛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跟斗。原来见他会使这融化真气的功夫,不在正面和花拔吉相斗,出其不意的飞腿而出,登时将他踢倒,这一脚七分警告三分威吓,也是没料到竟是如此容易得手,飞身而上,右足踩住了他的胸口,喝道:“你要死是要活?”花拔吉一侧头,段正涛又道:“那么你是要死了,嗯?说,你这功夫是什么?”花拔吉喘着粗气说道:“将死之人,无畏无惧。我就告诉你,我这一招正是我师傅的归零功,想你现在也是内力归零了吧,我劝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待我翻过身来,非把你杀了不可!” 说着头又是一歪,便闭上了眼睛,段正涛这般自是不怕,心说:“你刚才全力集于一掌,现在也是废人一个,还敢出言不逊!”想着,脚也是用着力,踩得花拔吉透不过气来,花拔吉挤着声音说道:“真是残暴啊,我真就纳闷儿为什么杨兄弟会称你优柔寡断,你这般残暴是不是当时也是这样逼迫我娘的?”段正涛发出着一声声笑。 柳如絮此般从偏阁出了来,脸上略带尴尬,但也不得不留在屋中,只因杨轩还未醒来。花拔吉看着亦是说道:“说啊,怎么不说了,难不成有了外人你便知羞了?”段正涛也是气的喘不上来了气,想是年纪大了,受不了频繁的刺激,便道:“你很想知道是不是,那我便告诉你!”听得柳如絮这般亦是背过了身去,花拔吉叫道:“这有什么,转过来便是,看看这个江湖闻名的大道义是如何阐述他的风流往事的!”柳如絮这般看着一脸决绝的花拔吉,又看了看段皇爷,便道:”皇爷,有事儿还是要解决的好,一昧的以自己的自以为是打压别人,还是很叫人难以接受的!” 一段话说的段正涛有些无地自容,叹了一口气便道:“唉,罢了,罢了~”说着舒了一口气,又道:“还记得大约五十年前,,那是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国家被一**人所把持,人民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的苦境之中。大理兵变,老王被毙,段氏被驱逐流放,我那时才二十出头,还记得当时我是拼了命的跑才跑出去的,不知何时就昏了过去,亦是十分虚弱便昏倒在了野林之中,但是在我醒来的时候,只见我全身亦是无片丝遮身在一张没有被子的床上。她的家里好像没有任何可以蔽体的东西,想是当时气盛,又很是羞涩,起身便遇见了一个奇女子,那是一个身体瘦弱脸色惨白,但却十分诱人的奇女子,起初不知她是何人,后来得知原来是蛊师,她亦是也全身裸体,丝毫不在乎。只知道她专门将带有剧毒和细菌的食物或水吃掉,甚至吃掉病死之人的肉,以让自己的身体产生抗体,之后又割自己的血肉制成药给患有同样病症的其他病人服下以治愈他们。她是我印象中唯一一个敢正眼直视我的女孩子,她看见我丝毫不害怕,发现我的伤口也是十分冷静地去包扎,当我以为这名女子熟睡的时候,我十分之饿,但这女子从来不吃食物,我当时为了裹腹便萌生了想要吃掉那女子的想法,只觉那女子的肉是那般香美,但这名女子却是假装睡着,并以傲慢的口气叫着说道:“怎么,你要来吗?就怕我这病毒之躯,你下不了口吧!”由于她治疗过太多的人的病,所以全身是毒,她自己都说自己是一个「毒罐子」,所以,吃了她我就活不到第二天,而且这女子竟又叫我杀了她之后快滚。正由于这种傲慢和轻视,使得从小便在拥护中长大的我反而被她折服,对她心动。我俩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之久,向她表白无数次,而在一天夜里在向她表白之后我也是苦苦哀求的一整夜,她便将她的身子交于了我,当时的我无心他事只想着和她生活在一起,承诺的便是山盟海誓。生活之中想得之前国内有一本秘法我曾偷看过便按照我的理解和参读重新写了一本,之后父王召集段氏一族,借兵金国大王完颜阿骨打重新打下了江山,是承诺于金人一半的大理江河,但父王变卦这金人才没个月来这么一次的。”花拔吉又道:“然后,然后呢?我娘呢?”段正涛又道:“待我再去村内找那女子的时候,她便不在了。我便向自己承诺在下次见到她之前绝不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后来我想她济世救人,定会游遍天下,我便闯了十几年的江湖寻她踪迹,可却始终不见。后来你和杨小侠也知道了,段正鸣昏庸无道,众人拥我为王,我便在这深宫之中活了三十年。” 柳如絮这般解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几十年未近过女色,怪不得那日宫中救阿轩看到了自己的妃子的裸体,竟然昏了过去。原来是回想起了旧人呐?” ——————————————————————————————————(完) 第一百六十章 臆想当年 “旧人,甚么旧人,若真是想起旧人还会给自己纳妾招妃子吗?哼!”段正涛看得也是不愿再多做解释,柳如絮便道:“花大哥,你亦说出来便是,若是真因为误会,你父子关系僵决那便得不偿失了!” 花拔吉起的身来说道:“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只知道自我记事起,我便同娘在流浪,我也不知道我娘是什么伟大的蛊师,也从来没有医过人,只知道生活十分凄苦。为了维持生计甚至有时都去野林子里打蛇,给人洗衣服做饭。我娘在我心中也没有你说的那般刻薄,后来金兵大肆屠灭,我娘便死在了逃生的路上。那么柳姑娘你说,我到底该信谁?就连我的命都是阎王爷不收,才捡回来的,父子?这是一个多么不值钱的称呼啊!” 柳如絮叹了口气,道:“人生向来便有很多的不如意,就像我,我是个孤儿,从小便被父母遗弃,从来都没有见过亲生爹娘一面,但我是幸福的,因为我被一个心善的人给救了,他老人家并没有待我有别,反而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真相,他待我如亲生,让我也感受到了父爱,这来之不易的东西我也是奋力守护,虽然我到最后还是没有阻止得了阴阳两隔,但我们都是幸福的,后来我便遇上了阿轩。想必真是老天爷眷顾吧。” 花拔吉哽咽了几番,柳如絮又道:“你又何尝不是,好在你还有个娘,同样的你也被七溪谷的高人收做了弟子,练就了一身的武功,这难道不就是上天怜爱吗,干嘛这样钻牛角尖呢?皇爷是江湖上的武学大家又是一国之君,自是有着或多或少的皇家骄傲,但也不会骗我一个小女子吧,既然你俩父子相认,自是解开心结才是最重要的,一昧的拼个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义呢,皇爷自是舍不得伤自己的孩子,难不成花小叔你就杀了皇爷你就开心了吗?不,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把话说清楚,否则就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了!” 两人纷纷都被这一番话给折服,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女子竟能说出如此大义大局之言,不得不叫人钦佩!皇爷听得便盘膝而坐,舒了口气,道:“臭小子,你娘可对你说过我什么?”花拔吉不予理睬,又道:“你可以不理我,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许了诺,便一定要实现,你不是要杀我吗?我等着你!滚吧,滚回你的七溪谷,练个一年半载再来寻仇便是,我会在你杀我之前活的好好的!” 花拔吉听得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慢慢打开,只瞧上面粗糙的绣着两只蝴蝶,花拔吉未发一言,将手帕放于段正涛面前起身便下楼离了去。 这刚一下楼片刻,段正涛脸色一沉,“哇”的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吓得柳如絮赶紧凑近询问。段正涛连连摆手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这臭小子,下手还挺狠啊!”说着也是看着手里的手帕,又道:“一看就是花娘绣的,她的女工啊,和我二十年都没有她看药看得准呐。”柳如絮偷笑道:“皇爷即使受了伤也这么开心,想必方才对着花大哥发出的那一番狠话和傲气都是装出来的吧?”段正涛哈哈两声笑,道:“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七十多岁了,竟然还有孩子,我来算一算,这小子如今也该有三十岁了吧?” 柳如絮摇了摇头掩面一笑道:“我才十六岁,阿轩应该也有十八了吧!他管阿轩叫兄,应该....”段正涛一听这话脸色一黑,道:“不对啊,若是这样他应该十几岁才是,可我三十年未出过皇宫,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呐。”柳如絮嘶的一声,说道:“花大哥应该是易容乔装的,七溪谷向来于外界分隔着,有着世外桃源一说最不想的便是被人知晓,只知道江湖上有这一派。可所在却是谁也不晓得,作为七溪谷弟子出来行事儿也肯定乔装易容,所以这也是从来没管我们提过年岁的事儿!”段正涛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是抱拳谢道:“小姑娘你与杨小侠这里受我一拜,说着起身便要行礼,可这柳如絮那里能接赶紧扶着说道:“皇爷,这是为何啊,您这年纪真是做我爷爷都行,这不是折煞我吗?” 段正涛仍是说道:“小侠昏迷,你代接了便是,我老了,身边的人都是一些狼虎之人,都想借着机会往上爬,却没有人愿意真心为国,你二人来此寻仇本不该掺入这糟心事儿中,可你们却多次救大理与水火,于情于理也该受我一拜。”柳如絮为难道:“千万别,举手之劳,还请皇爷过后当政之时,重改这腐败的内部!”段正涛又道:“尽我所能吧,腐败的都是错乱根节,若是真的铲除了一时半会儿只怕城内没有胜任的人呐。说罢,躺着的杨轩发出了一声呃啊的喘息声,看样子是醒了过来。柳如絮撒开段正涛,便又转到杨轩身旁呵心问道:“感觉如何?” 杨轩有气无力的说道:“疼,好疼啊,没有半点知觉!”段正涛说道:“你这小子真是多舛啊,记得你救我一命我就还你一命,你我虽然隔了几十年的年纪,但你我甚是经历这般也是缘分注定,所以我会把我毕生功力传授给你,只需你跟我三五年就好。”杨轩苦笑道:“前辈说笑了,你得功夫如此厉害自是万人敬仰,但我真心觉得有个一两招傍身就好。”段正涛哦的一声,说道:“怎么听你这话,你会了我的四阳剑?” 杨轩苦笑不语。段正涛又道:“那我问你,你可领悟了明阳剑的一招“电闪雷鸣”啊?”杨轩道:“晚辈愚昧,还未参透剑指里的数招。只会火阳和寒阳两招和里面的寥寥几招。”说着也是低下了声来,段正涛说道:“哦,这等厉害,火阳剑若是没有深厚的内功加持,指尖经脉可是会被烧的片丝不剩,我知道你的内力不弱,但你是怎么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精通掌握火阳剑的呢?” 杨轩便道:“易筋经效果极佳,另外加上我曾是真阳教的俗家小徒,会一些百汇心法!”段正涛连连点头,说道:“这真阳教,属实是后起之秀在中原地区口碑较好,内功修炼也是十分之纯正,走火入魔倒是不会,就是进度较慢,数十年也就那个样子。而这一门功夫最大的缺点就是怕贪功冒进,你说进度还慢还不能提速,你说是不是挺傻的!” 杨轩无奈的笑了笑,道:“中原武林很少有后起之秀可以做的向真阳教那样!” ————————————————————————————————(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腑脉倒转 “不错,的确不错,记得还在我闯荡江湖的那会儿,汤志道便是少年英雄,可称得上名门的唯有嵩山少林寺算得上一号,其他的面谈喽”段正涛说道。 杨轩点了点头,道:“是啊,幼时便想去少林学艺,可那时少林兴建,把我给回了,唉,若不是少林大师一禅的那把琉璃火将少室山给烧了个精光,想想我也真的就在少林寺投师拜艺了。”段正涛又声问道:“你这小子底子不错,打小习武练就了一副好膀子,又得到了老酒壶的内力,属实不错,老酒壶能不留遗憾的把内力全都传送给你,证明你一定有过人之处,之后你又结合了你的本家心法和易筋经果然是少年英雄。我都一把年纪了,没有了年少时的野心,我写的那一本易筋经本就是残缺不全的赝品,强行修习只能像我一样复出以身体老迈迅速的代价,想想这就是前四十年的荣耀后四十年的代价吧,开始便想将易筋经交给老九,可他是我唯一和我投性子的弟弟,我又舍不得他重走我的老路,所以才叫全国上下练习易筋经一为壮国二为完善这一功夫,可哪里晓得他这般记恨我。我老了,不要叫我留遗憾,我的功力还有个三两成,你就收下吧?”杨轩面带为难之色,支支吾吾的做不出决定。柳如絮赶忙拦道:“皇爷,难不成你忘了方才的花拔吉了吗?功力是和精力的毕生修为结合修炼而成,若是送于阿轩,怕是皇爷你留下的就只剩下老迈的身子了。”杨轩一听这话左右望了望心说:“这管他什么事儿。”刚要开口问,段正涛便道:“花拔吉的最大心愿不就是杀掉我吗,正好,我便以这个方式死在他的面前。”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又道:“小子,你记住了四阳剑法,总共便是五招,前四招都在书中记载,而第五招便是前四招的心法结合,这一招我参学了几十年都没有参悟透彻。虽然威力惊人但用的却都是些皮毛,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去少室山,借阅达摩易筋经,然后完成我这个未有完成的心愿。”说罢,两手平放一手手心朝上,一手手心朝下,两臂划圆,阴阳颠倒,想是要传送武功段正涛一把抄起杨轩的胳膊便道:“我这两成功力能助你排毒,大可不必担心,我就...”话未说完,只听后阁一声奸笑,正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此人正是段正安,不过少了的是之前的步伐轻盈,随着笑声一起来的便是沉重的步子,听着“噔噔噔”的踩踏楼板的声音十分之沉,杨轩便道:“段前辈快快住手,是段正安,段正安来了,若是强行送我功夫,你我非死不可,还是先离去罢!”段正涛听着这自己九弟的步子愈发深沉,便道:“老九这步子怎么这么沉呐,他的轻功应该相当不错的啊,怎得这般沉得都像是能踩死头大象似的。”杨轩便道:“这老贼骗我易筋经的经文,我给他倒背一段他应该是倒着练了。”此言一出可把段正涛给吓了一跳,惊呼道:“什么,你居然给他倒背?”杨轩一听语气不对,干脆利落的说道:“前辈同他是手足兄弟而我不是,威胁我和我爱人性命的人都是敌人,我也只能用这法子保命!”听得杨轩决绝的话音,也是不好再说什么了,心想自己这仅有的功力留个半成便可。便道:“这老九生性不坏,若是好好开导应该还能迷途知返。”杨轩紧忙说道:“前辈,还是快走吧!若是真的知错也不能都五十几岁了还在办错事儿。”说着,段正安便上了楼来,只瞧现在的他,没了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意气风发,只见他半面脸上尽是鲜血,一身白袍也是被血给浸红,左手里拎着一颗人头,右手提着一把匕首。便上了到了楼口,瞧得段正涛正在给杨轩送功,便先是一阵抽笑,道:“你可知我是谁呀?啊?哈哈哈哈,我可是大理的国王啊!啊?”说着话风一转,吼道:“段正涛,你为何不把易筋经和四阳剑给我,我难道就这般不被人看好吗?啊?你还给这个小子输送内力,我在你眼里就真的这么一文不值吗?你说话啊!”段正安这般眼中瞪着血丝,像是走火入了魔,骂着便向两人跑了过来,这时的两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可这才送了个两成功力,杨轩又是有伤在身,不能多动。段正涛这般撒开了手,奋力并起两指,此时已是到了跟前,段正安挥刀便落,皇爷两指往刀身上一撞,“当”的一声,发出一阵滋滋的碰撞声,想必是段正安也在刀子里掺了内力,两力碰撞了片刻,甚至把刀身都给震弯了。可正所谓风中残烛的皇爷哪里是这入了魔的段正安的对手。只听段正安这般哭喊着“九儿,不要离开我,我替你杀了这些人好不好?”说着,便是用着手里的刀刺着自己的大腿内侧,一会儿又道:“娘啊,孩儿不孝未能给你报仇,娘啊,是孩儿不孝!”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黑木盒,只瞧这黒木盒做工精细,虽然简单但却高雅。段正安粗鲁的直接撅碎,瞧得里面是一只鸡蛋那么大的癞蛤蟆,段正安拿一把撇开手中什么人头攥住癞蛤蟆,拿起刀从上至下用刀一划,一股晶状粒粒便冒了出来,瞧他用手一扣直接送到了嘴里。杨轩自然知道这时动物蛊,而动物蛊最厉害的能够使人产生幻觉。看着段正安一口吞下这癞蛤蟆一肚子的卵,脸突然便微微胀大了起来,两眼也是从红变成了又黑又红。 此般一下蹲在一旁,又抱膝而坐,十分乖巧,安静了个三五片刻之后,便是站起了身来,背着阳光,只见他的脸亦是一脸黑,只有一双眼睛放光。段正涛这般便道:“九弟,你怎么就....话未说完,段正安劈刀而下,又是当的一声,匕首便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掉落到了地上! ———————————————————————————————————(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半痴半狂 要说这解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段正鸣。 瞧得从偏阁之上站着两人,一人是段青禾一人则是段正鸣。段正涛笑了两声,道:“真是热闹啊!”说着段正涛啐了口血,颤巍巍的便站起了身来,段正鸣一脸奸笑般说道:“南无阿弥陀佛,四弟呀,我是出家人,正所谓出家人要斩断七情六欲,可是你我兄弟,这手足之情我是真的舍不得呀!” 段正涛说道:“哪里来的野牲口在这儿狺狺狂吠,赶紧滚开别叫我杀了你!”段正安这般又是癫狂般,笑道:“你们所有人都得死,都得给他段志华的错误决定陪葬。”这段正鸣虽说十分昏庸,但也知道这人伦关系所以一听这段老九大骂先王也是十分恼火。说道:“你就是欠教训,别以为你许了我半壁江山我就怕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你得下场就和那把刀子一个下场!”可这头脑不清醒的段正安哪里知道哪是哪儿,一听段正鸣说话发声,几个闪步便到了跟前,呼的一掌拍出,照着段正鸣就打了去,段正鸣虽说不是高手但速度也是极快,头一撇,一击击在段正鸣的脑袋右侧,回手一勾,气力之大直接给打在地上,登时烟尘纷飞,地下都现出一坑,二楼直接穿到了一楼,杨轩看得这一掌不禁心中一惊这一掌只要偏得数寸,段正鸣当场便脑浆迸裂。段正鸣侧过了头,鲤鱼打挺连连起身,避开地下溅起来的尘土,一瞥眼,看到段正鸣已站在段青禾的身边,并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而杨轩也是将这过程看得甚是清楚,想不到这走火入魔的段正安这般厉害,先是一掌撂倒段正鸣,然后眨眼的功夫便闪到了段青禾的身后,这功夫真是吓人,心说这段正安这般无解今天难不成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段正安攥刀往下一刺,正中段青禾心窝,这一套功夫段青禾都未有反应过来,想一想这般强劲的敌手也只能身无大碍还要和段皇爷联手才能是这段正安的对手。瞧得段青禾已然躺在血泊之中,段正鸣也是了解了这敌我差距,看得自己的爱徒已然被毙撒腿便想跑,转身撩袍就跑。段正安全程只是痴笑,提起一掌,又一轻跳直到段正鸣身后,抓着肩膀只听咯吱咯吱的骨裂声,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也是被按在了楼阁前。段正鸣自是看得自己已是惨败,便苦苦哀求道:“弟弟,我的好弟弟,你可知道啊,你这名字都是我赐给你的,弟弟你就原谅哥哥这一次吧,哥哥都是迟暮之年了,叫我再活....”话未说完,只觉得空气中一股气被猛的一抽,看得段正安手上一团黑风,随着恐怖让人发毛的笑声往下一拍,段正鸣也是死在了这一掌之下,啐了口唾沫说道:“名字,对啊,我的名字叫段思九!” 说着便又往段正涛走了来,手上的那一团真气亦是未有消散。杨轩自是向着刺激道:“段思九,你这大逆不道之人,活在世上五十余载,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娘真是笑话呀!”段正安摆头,喝道:“笑话,谁敢笑话我,谁允许不能爱上亲娘了,你们这群无能的人凭什么要左右他人的命运,啊!你说呀!”杨轩又道:“你站住,你说的这般有头有尾,但你可知你那九儿是怎么想的?” 段正安摇头晃脑道:“什么怎么想的,当然是最爱我了,要不怎么会不避讳男女之事儿?”杨轩便道:“她是你娘啊,你们是亲生母子,怎么可以乱伦呢?”段正安道:“娘,对啊,她是我娘啊,她怎么会是我娘呢?她如果不是我娘该有多好啊!”说着又掂出了一把刀,再次走了过来,边反问着刚才的问题,杨轩心说这是真得疯了,若是再不有所为就真得死在这里了,连连叫道:“絮儿,你先走,快!”柳如絮这般已被这一阵阵的真气给震得跌在一旁动弹不得,起身都难更别说逃了。 这般先是到了段正涛身前,二话不说抬手便刺,段正涛现在半丝内力都没有也是只能坐着等死,杨轩自知也是不能用功要不也是催动毒素,可这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心说若是连眼前人都救不了哪里来的为国为民。不过虽然紧急但也是十分冷静,并没有掺着内力去拦,甩起胳膊便照着段正安的胳膊抡了去,本想撞他一下拖些时间,可真是事与愿违,自己又是伤口再裂。段正安一脚踹开杨轩,抬起那一技黑掌,便又照着打了去。突然眼前闪过一人,抱着皇爷便闪了开。原来是花拔吉回来了,可都知这花拔吉的内力也是所剩无几,回来也是徒增伤亡。皇爷瞧得是花拔吉连连叫骂道:“你这混小子,怎么回来了?给我滚,赶紧给我滚呐!”花拔吉这时抱着皇爷已是躲了开,听得这话往地上一摔,给皇爷也是摔得一声惨叫。 说道:“别叫了,小爷我不是来救你的,小爷我要亲手杀了你,可不能叫你痛快的死在这疯子手里!”皇爷哼唧一声,此时段正安已是打了过来,花拔吉还未反应过来,只得下意识的一抬手,而这一招也是正量到下喉,这一招若不及时回救,段正安虽能打死花拔吉,但自己非受重伤不可。 这段正安虽说脑子不灵光,但这练武几十年的习惯便是他自不愿自身受重伤,右掌立即收回,挡向花拔吉的那一拳。不得不叹服这易筋经真是神书,正反练都能这般惊人,段正安瞧得亦是化解了攻势,又是左掌一横,右手食指点出,照着太阳穴便戳了去,此招正是杨轩教过的“火阳剑”,招数正大,内力雄浑。杨轩赶紧叫道:“花兄小心,这可是四阳剑中最为火烈的一招,不可轻敌。”说着已是到了跟前,花拔吉抬起左臂,这一指正中小臂,“呲”的一声这一指亦是把这小臂给穿透! ————————————————————————————————(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血染阁楼 花拔吉疼的哇哇大叫:“哎呦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怪不得老王处死那个叫九儿的女人,你都这么坏那个女人肯定是个蛇蝎一般阴暗的女人!”,段正安连连摆手像个孩子一样,说道:“不,不,她是世上最美丽最善良的人,我不准你说她坏话!”说着,往前踏了一步,噗呲一声一指戳进胸膛,皇爷看得也是泣不成声,这火阳剑的使用者若是内力十分之大,火阳剑就能施到最大的程度,每一指都像是用火铳打一枪一样,这刀子嘴豆腐心的皇爷哪能不心痛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啊!花拔吉这般往前一呕直接是喷出了一口血,可嘴里仍是不停的说着:“哼,怎么,你心虚了,难道不被人说吗?有其母必有其子,看你一脸贱样,你娘也肯定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还和自己的孩子发生关系,难道不是丧心病狂吗?” 段正安这般像是被揭了短儿一样,嘴里想说也不再说了掐着花拔吉的脖子便往地上摔,手里还提着一把刀噗噗噗的往着心口捅去,嘴里还啊啊啊的叫着,撕裂嗓子般的叫着。眼睛都瞪出了血来,脸上亦是被溅射了一脸的血,捅了个三五片刻,便在杨轩,皇爷,柳如絮的惊慌之中抽出了那把刀,花拔吉也是应声而落,随着皇爷的一声悲哭也是宣告着花拔吉已经死在了这一滩血泊之中,死在了段正安的手段之下。皇爷这般亦是如同呆了一般,看着花拔吉还未散去温度的身体便手足并用般爬了过去,一把便搂了起哭了出来,真可谓是老泪纵横啊,一个横行江湖几十年的老前辈想是已经很久没哭过了,真是老来得子又老来丧子啊!杨轩自是看得十分揪心,这花拔吉虽说很是神秘古怪但却很于自己投性,真是个义气十分的朋友。再看段正安已经彻底的走火入魔了,抽出刀子之后嘴里便是不断的叫着:“九儿,九儿,你在哪儿,你等等我呀!” 说着,叫着伸手便摸了去。看着已经疯掉的段正安杨轩自是散了口气,好在是没危险了,若是自己的话杨轩是真的不怕,可既然余生之中有了妻儿那自是不能自私,要有担当!看着哭的都已经不成样子的皇爷,不禁心中也是一酸,想想数月前亲眼目睹亲人横死在自己面前又何尝不是这般痛彻心扉,但愿强大的皇爷能够度过这一难关。皇爷这般涕泗横流般,说道:“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傻,你这般恨我又为何救我这罪孽的命啊,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啊,我糊涂啊,我若是早些寻得到你,你又岂会在那深谷中吃尽苦头啊,我的儿啊,我对不起你,等等爹啊,我陪你一起去寻你娘!” 杨轩一听这话,便说了声不好,可这时已是再拦不住,皇爷昂首般往下一撞,直接撞在了大理石上撞了个头破血流。父子俩就这般互相依偎在怀里死了去。杨轩看得是那般揪心,柳如絮也是掩面哭泣,看着这周围数多的尸体不禁感叹真是世事无常。这段正鸣一辈子坏事做尽,落得一惨死的下场也是便宜了他,段青禾祸害黄花闺女众多,受了这一死也是恶报。只是可怜了这方才才相认的父子俩,只留下了旧人在这世上独自面对未知的一切。杨轩这般叫道:“王兄,出来吧!”杨轩叫出躲在屏障后的王十二,王十二一听这般也是不在藏躲。要说这王十二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杨轩叫出看得王十二徐徐过来,便道:“王兄,你现在有两个决定!” 王十二问道:“什么决定?”杨轩忍痛起身猫腰揖礼道:“这段氏秘闻想刚才王兄也是听了个一清二楚,我相信王兄是大丈夫,别的话我自是不会多说,皇爷待我有恩,可我自是宋人那能在这大理久居呀,还请十二兄以后妥善管理这大理城和周围的居民呐,想一想这段氏血脉也就只剩下小王爷段智廉了吧,还请十二兄好好扶持小王爷,助大理国百年昌盛!” 王十二反问道:“就不怕我谋反?”杨轩道:“所以你的第二个选择决定就是杀了我等用来垫你这称王称霸的梦!”说罢,王十二抽出一把刀便停到了杨轩的脖子上,柳如絮紧忙一惊,杨轩自是闭上了眼不在反抗。王十二刀子往下一挥,只听嗯的一声闷声,杨轩睁开眼睛,只瞧王十二手心之中捧着一根小手指,再看王十二脸上亦是沁出了汗来,这般说道:“我这断指之痛自是比不了这心痛的感觉,但我以断指发誓自不会背弃道义,背弃国家,背弃底线。” 说罢,便是把那手指放到了皇爷和花拔吉的尸体之上。杨轩看着也是十分欣慰,只能说这王十二是个真男人。道:“十二兄,有此决心自是再好不可,但也是大可不必,十二兄的人格我是信得过的!”王十二又道:“这只是我给我自己的一个交代,无关他人,那么就让我这一根断指随着老王和太子而去吧!这也是我的决心!” 说着扯下一块布便自行缠了上。 说着杨轩心头一块重石落地,也是昏了过去,当眼睛再一次闭上的时候少了的是之前的傲气,少了那一份自以为是。少了年少的轻狂,只留着一份自在安逸睡了过去。 想这大理可真是个叫人忘不掉的地方,除了皇室的奸情迷乱,****之外,最叫人咂舌的便是人心,在这里这个荒唐的国家没人会因为你对他好从而感激你,当他以一声谢谢回复你时,倘若你再去以这件事儿说话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你的一厢情愿了,唉,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想, 江湖儿女铁枪缦红缨,自为江山城池飞雪情 铁枪银鞍照白马,滴点飒沓如流星。 自诩十步杀一人,烟尘千里不留行。 事了轻身拂衣去,远林藏名亦藏身。 闲过无事信陵饮,脱剑撩袍膝前横。 将炙啐沫啖朱亥,持觞饮酒劝侯嬴。 三两杯吐尽然诺,七五点岳倒为轻。 眼花缭乱耳热后,意气风发素霓生。 围魏救赵挥金槌,万里邯郸先震惊。 千秋万载二壮士,烜赫一时大梁城。 身心纵死侠骨香,侠魂不惭世上英。 只问谁能书阁下,自荐白首太玄经。 罢! ——————————————————————————————————(完)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人偿命 人生当世,文才武功都是末节,最要紧的是忠义二字,若是莫得忠义那就是一滩狗屎! 不知昏睡了多久,全身酸痛疲软无力的杨轩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先是一阵强光,照的眼睛都有些模糊,摆头看去屋子里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失去了一切也不想再失去片刻的杨轩登时便急了起来,扯着嗓子连连叫道:“絮儿,絮儿,絮儿,你在哪儿呢,絮儿....”一阵呼喝声传出,柳如絮赶连答应:“哎,哎,来了,来了!” 恐是离着八丈远,便应了声。房门一开柳如絮挽着袖子,扎着丸子头发就进了来,一脸茫然的问道:“你醒了,怎么,感觉好点了吗?”杨轩看得柳如絮这般样子,舒了口气也是格格失笑道:“絮儿,这里是哪儿啊?” 柳如絮左右张望了一下说道:“这里是王将军的府邸!”说着抖了抖身上的水渍,杨轩又道:“那...你在干嘛?”柳如絮答到:“洗衣服啊。”说着便是走到了身旁,杨轩惊道:“什么,你在洗衣服,是不是王十二叫你洗的,好哇,亏我把他做兄弟,他竟然叫你为他洗衣服,我都舍不得叫你做这种粗活儿!” 柳如絮拍打着杨轩的肩头笑道:“你在说什么啊,咱只和王将军是朋友总不能处处劳烦人家啊,再说了我洗的是咱的身穿衣物。”杨轩听得便喘了口气,道:“唉,你这般贤淑真是挑着灯笼都找不到啊!”柳如絮掩面一笑,道:“你若是真的心疼我啊,就别乱吵了,叫我洗完我再来陪你不是吗?你都睡了十多天了,怎么一醒就这么有劲头儿啊!”说着起身便要离去,杨轩一把拉住她的手,柳如絮安慰道:“你这身子的毒都解开了,但筋脉受损最少也得在这儿歇息三个月才能再行。 ”杨轩抿着嘴看着柳如絮,问道:“那阿古玛可还在?”柳如絮摆了摆头,这般屋外传来一声:“杨老弟,你醒了?”听声音像是王十二,但呼吸声嘈杂少说也得有个三五人,还没容得及杨轩多想,王十二便进了屋来,柳如絮一个女人家自是也很明理,对着王十二点头一笑,把杨轩的手给松了开,便又出了去。瞧得王十二先行进来,后面亦是三五兵士押着阿古玛便进了来,杨轩自是知道这是为何意,但却是先声问道:“十二兄啊,你这手?” 王十二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小小指头而已!”杨轩一番苦笑,又道:“十二兄真男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十二兄往后定会大有一番作为!”王十二这般坐在桌前,又道:“嗨,这有什么啊,我只求一方水土不遭受战火侵蚀就好!”杨轩点头惭愧道:“唉,恕小弟我有伤在身不能对大哥的一番志向一拜,还请....”王十二连连摆手,道:“哎呀,你小子真是累啊,一天天跟我还搞这一套,以后可别叫我再听见这话知道吗?”杨轩一笑,王十二又道:“对了,我已经将楼阁的那些尸体都给葬了,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嘛是不是!”杨轩点了点头,道:“唉,有劳了!”王十二起身便到了床前说道:“别跟我俩客气,这有啥客气的呀!” 杨轩这般还在床上躺着看着王十二已经到了跟前,便连连问道:“好,好,小弟记住了,不过大哥可不是就这件事儿吧!”王十二这般一听这话,便伏在杨轩耳朵旁说道:“还有一事儿啊,不知当讲不当讲?”杨轩一瞧这一向出言不避讳的又十分处事圆滑的王十二,这般犹豫一看就是有事儿,便连连问道:“这有什么呀,大哥还是快说才是别叫弟弟我着急啊!” 王十二伏在耳朵边上,说道:“你没发现吗柳姑娘的小腹好像有变化唉,虽然不明显但对于这练武之人来说感知可是门儿学问,而正在前几天真气摄上了柳姑娘的心脉,郎中给姑娘把脉的时候,正是怀了喜啊,你们那几天不是说你处处伤病吗?我一猜就不是你的呀,但我又觉得不能明说,所以就来向你求证一下是不是柳姑娘她耐不住寂寞....”话未说完,杨轩便连连制止道:“哎,越说越离谱,怎得我夫人怀个孕整得跟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王十二一听这话便是哈哈大笑,道:“哎呀呀,是我多虑了,我就说嘛英雄美女自是天生一对儿,是我多事了,是我多事了!”说着便又走到了阿古玛的身旁,说道:“杨老弟啊,这金人听说和你是敌仇关系,这不我老早就给他抓来了,方才一听你大叫,我就把他也给带来了。” 杨轩叹得一口气,道:“这金人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纵我千般辱骂折磨也不透露半个字,还是给他来一个痛快的吧!反正金人如今已经大势已去,恐再有个三五年还不得灭国,所以杀个金人也不足为患!”阿古玛这般叫道:“你这小子竟说胡话,我金国会亡?简直是胡言乱语,我以前可是金国的两军统帅,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想我金肯定会灭了大理的,你不为自己想,难道还不为这大理想一想吗?”杨轩一脸从容的说道:“哼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想是你过久了荣华富贵难道你不知道在北的铁木真铁骑已经将湖北的半壁屏障都给破了吗?”阿古玛先是一惊,随后骂道:“你这小子就会蛊惑人心,妖言惑众他铁木真不过就是个草原莽夫,哪里来的本事能破我大金半壁屏障!?” 杨轩又道:“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可是你大金的小王爷啊,你想想啊,若是金人势力还在我还用重回江湖再做宋人吗?”阿古玛骂道:“啊呸,亏得大金待你不薄,你还说如此丧心病狂之言!” 杨轩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当年为何屠了丘山村,想是当年的阴阳老怪,同你约定了什么,想是你滥杀成性最不为人所道,阿骨打爷爷就把你给革除了职位,你之所以攻打丘山村是因为你从阴阳老怪哪里得知村里有武穆遗书对不对?你想另立山头,自立为王,而两个老怪之所以帮你就是也想实现心里一统的扭曲心理。之后你们瞧得亮银枪正是你在沙场上瞧过的杨家铁枪,所以你夜中突袭杀害了村中四百零一户村民,真是丧心病狂!”王十二听着也是有点难受抬脚便踢了去,嘴里还骂道:“真气人!” 说罢,阿古玛大笑失声道:“不错,你小子脑子很灵光,可那又怎么样呢,你怕是生的晚了,你肯定不知那一夜全村的人都在烈火中被烧死,那一声声惨叫是那般叫人心中畅快!”杨轩听得都头上冒汗,只因这是想都不敢想的,杨轩这般抵着疼痛,连连护住心脉使其不被伤心劳脾,咬着牙便下了床来,一点点往前挪动着,好一会儿才到了跟前,一把抽出士兵的佩刀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噗呲”的一声,便又是溅射了一身的鲜血。 杨轩道:“偿命吧,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再做人危害人间!”说罢,身子一沉便又倒了过去! ——————————————————————————————————(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府邸旧院 再次醒来之时,屋外已是漆黑一片。 想是已经到了半夜吧,躺在床上身子上也是只觉一阵压力,卯着劲儿往前一看果然是柳如絮趴在自己的腿上睡着。 杨轩没舍得叫醒她,只因这数月以来没有比现在更放松的时刻了,柳如絮娇柔的喘息声也是十分叫杨轩身心舒适。屋内烛火灯光昏暗,回想起这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事儿也是叫人唏嘘不已。此时已是五月天像是昼夜变化之大,这大理的后半夜竟然也是起了风,听着屋外一阵“呜呜”的风声也是叫现在的杨轩有点不自在,掺杂着昏暗的灯光只觉一阵幽闭的感袭来,心中不禁想道:“爹娘啊,是你们来看我了吗,你们若是还在世那该多好啊,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真是幸福啊!如今大仇得报也望你二老泉下安息了,望您二老下辈子别在遇上我这等不孝儿了!” 想着便是轻悄悄起了身来,看着亦是睡沉了的柳如絮,也是未有感知道杨轩的起身。下了床的杨轩随手摘了件衣服便出了来,自知这王十二的府邸肯定是有巡逻的夜侍,便也是没有多的担心,便在这庭院中来回散步。“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定是不能活在回忆之中!”走着便进了一处别院,这院子里没有灯光,像是一处荒废了的旧院,杨轩自知这未经主人家允许,不得私自入内,可在这大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已经造就了杨轩处处多疑的性格。 瞧得这院子并没有院门也没有设防,杨轩便进了来,心说:“这王十二是大理守将自是老将府邸再传于他,未再经重修!应该是我多虑了!”可这院子就像是有一股魔力一样,即使杨轩不愿再往里踏个半步,也像是不住一样往里走了进去。额头之上也是不禁的落下了汗水来,屋子亦是老旧和外面的正院有了很大的对比。院内杂草都长到了一人之高,就连走人的路都寻不见,杨轩缓缓而过,便到了跟前推门而入,先是老旧门窗发出了一阵咯吱的声音,若是白日自是平常可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这样的一声可是能把人给吓死,杨轩这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一听这声全身毛骨悚然不禁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层。可还是进了来,屋内烟尘密布,刚进来便呛得咳了两三声,杨轩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去,闭着呼息也动用着心网,能感知到的也只是一阵死寂。往前探去,想着寻一个照亮的工具,要不仅用这屋外的月光属实叫人不自在。往里走着沉了沉体内的内力,好在恢复了三五成。看着里面漆黑一片,顺手便拿起了一块半臂大的木头,心想这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想罢,抬起无名指便想用出那招火阳剑,可在这漆黑之中却是不见半丝火光,杨轩不禁心中泛起了嘀咕:“哎,这招火阳剑怎么用不出来了?” 想着便又是比划了一下又是不出,不禁有些失落,心中叹道:“唉,想是之前我有着皇爷的内力,自几日前散尽功力之后想必以后也是再也用不出来了,这等消耗体力内力的绝招,想必我没个半辈子还真是学不会啊!”想罢,头一低。便打算往外走去,听得又一声“咯吱,啪”的一声,门竟然自己关上了,杨轩猛的一摆头往门前一看又听一阵风声卷过,好一会儿才缓得过来,但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复。现在有牵有挂可不能拿着自己的命当成儿戏,拉住门便想出去,可这门却是怎么都拉不开。只听后面轻轻的一声“肖郎,是你吗?”此言一出可把杨轩给吓了一大跳,抬起一招黑风掌便往身后打了去,“轰隆隆”一声也是把身后的老旧物件都给打的桌翻凳倒,心说这心网乃天下独一的功夫,刚才用着感知这屋子里一星半点的生命迹象都没有,这时怎么身后还有一人说话呢?咬着牙往后一转便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瞧得面前亦是站着一个女人,只离着自己俩丈远。杨轩吓得被往后跳了两跳,月光铺射而进,一个面容苍老的老太便映入了眼帘。瞧得这个老太太佝偻着腰往前倾着身子,身上的衣物都已是残破不堪,脸庞也已经被脏土飞尘给掩盖了上,杨轩这般连连闭住呼吸,只因这心网感知不到的必是妖孽,所以便是连连闭气。瞧得这老太便道:“肖郎,你回来了啊,我就说你肯定会回来的!”年迈的声音使得杨轩哽咽了一番,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舔了舔嘴唇说道:“你是谁?” 老太太低下了头,略尽失望,两个泪汪汪的眼睛并没有在那张苍老的脸上失去光泽。杨轩看着眼前也不过就是个无助的老人便适当的放下了戒备,将手伸了过去,问道:“婆婆,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种脏乱的地方呢?”老太抬起头来,紧攥住杨轩的手,便道:“肖郎,你说好的一生一世不负我啊,怎么你那样待我呢?是我太老了吗?你为什么叫我婆婆啊。”杨轩连连解释道:“婆婆,你认错人了吧!” 说着反手一抓手腕,一星半点的经脉跳动感都感知不到,杨轩心说不好莫不非真是鬼祟。又赶紧撒开了手,若是前面是个大活人还好,杨轩好歹能跟他过上两招,可这老太太在这环境之下简直是太吓人了,杨轩也不禁有点打怵!而老婆婆却没有恶意,只是蹲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当时你许我山盟海誓,怎得就成了我一厢情愿呢?你可真是个薄情郎啊!现在定是嫌我丑八怪了,还叫我婆婆...”说着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拉着杨轩的手便又往黑暗之中走了去。进来才知里面也不是很黑,从外面看也不过就是视觉上的影响而已。 进来之后反而看得有点清楚,像是眼睛上镀了一层膜一样。进来之后老婆婆直接便拉着杨轩到了一处梳妆台前,这梳妆台亦是残破不堪,但婆婆却仍是笑容挂脸。不知在脸上抹了些什么,但婆婆却是十分之欢心。 扭头一看只瞧婆婆脸上摸了一层灰土,更是有些不堪入目。杨轩虽然心惊但却未有表达出来想必是这失心疯的婆婆将自己当成了情郎,所以才在梳妆打扮。 ——————————————————————————————————(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痴病疯癫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邋遢婆子,也是不便在多说什么了。杨轩拉着婆子的手便准备一探究竟,一把拉住使着劲大跨步便出了屋来,洋洋洒洒的月光在黑夜中渲染了几分凄凉,杨轩拉着婆子出来之后,婆子的面容也是尽显在眼前,除却了脸上的灰尘之外,尽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皱纹。加上一直都直不起腰使得看着就像一只野猴子一样。但杨轩并未有半分轻视,只因这经历之多谁也不知道眼前这女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婆子被杨轩拉出屋来之后起先便是一阵抗拒,想是害怕一样。一直都往里挣脱着,杨轩连连安慰,道:“婆婆,婆婆,不要怕,不要怕,我在呢,我在呢!” 说着哄着杨轩便把婆子给抱在了怀中,脸上也是十分不好意思,则老太就像是个还未长得的孩子一样,表现的十分满足,也没了之前的那一阵拼命的反抗。杨轩这般呵心问道:“婆婆,你是谁啊!”婆子显得一脸不悦,用手往杨轩胸口一拍,便撒娇道:“你在管谁叫婆婆呀!” 这一拍可能在婆子的眼里只是轻轻一锤,可杨轩的胆汁差点儿被拍出来,身子往前一倾,婆子又一把拉回。两眼泪汪汪的望着杨轩,杨轩更是十分不知怎么办,要说这同龄人之中能有杨轩这般头脑的可谓是屈指可数,可此时却陷入了无处讲理的局面,可又不能一直这样搂着啊,沉了沉心思的杨轩,啐了口嘴里的苦味,单手搂着便想把这婆子给带出这旧院。只因这婆子太是神秘了,但婆子却是小鸟依人的依在杨轩身旁说道:“肖郎,今日你怎么有时间来看奴家呀!”杨轩,道:“你,你,在这旧院里呆了多久了呀!”婆子得意的摆了摆头,笑道:“我都待了三十二年啦,我说要等你的!”杨轩心中不禁心疼起这个婆子,杨轩又道:“三十二年?你在这旧院就没人来这院子里看吗?” 婆子噘着嘴摇了摇头。心说:“这婆子到底何许人也,能在这儿生活三十几年,还不被发现,非得把她带出去不可!看天也是到了四更,若是再耽误个片刻,恐怕再生什么枝节。”想着,只听院中起了一阵阵呼叫声“杨少侠”,“阿轩”此类的叫声,杨轩心说是发现了我的不见踪影才来找我,这般连连张口便道:“我在这儿....”话未说完,婆子一指点穴直接点住了杨轩的脉络,随后又被婆子给拖进了屋子里,这婆子力气极大轻而易举便把杨轩给拖进了之前的那一片黑暗之中。在里待了个三五片刻,人们也是赶忙围起了这个院子,王十二这般院外呼唤:“杨老弟,你在吗?”杨轩这时被点了穴定了身,自是不能说话。只听柳如絮这般便要往里闯,王十二便是连连阻拦道:“可别冲动啊!” 柳如絮便道:“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阿轩刚才一整句话都没有说完,便失了声,你说叫我冷静不要冲动?你叫怎么冷静的下来怎么不冲动!”说着便是又往里走,王十二一看已是拦不住,一声令下:“听令,所有人小心!”话罢,柳如絮一马当先的便冲了进来,可她一个女孩子家一看得这阴森恐怖的残垣断壁便也是有些心慌,一边往里走着一边叫着:“阿轩,阿轩?” 此时被定身了的杨轩被放躺在地上,只有眼珠能转动,这般两眼焦急的杨轩也是没有注意婆子,待得再转过去的时候已是不见踪影。柳如絮这般已是到了门前,瞧得这门禁闭推门便去,屋内的杨轩自是想说也说不出话,只看那婆子犹如一个蜘蛛一样倒挂在房梁之上,两手拿着木棍,从上至下恐是进来的那人便会死于她的这怪力之下。要说这解穴之法杨轩倒是也学过,可是这婆子手劲儿极大,以现在的状况杨轩自行根本就冲不开。 随着如旧的那一声“咯吱”的开门声,那扇门打了开,瞧得是王十二打了开,但却离着门远有个七八尺的距离,像是这院子真发生过什么,要不也不至于这般小心谨慎。王十二眺眼望去只看里面一片黑暗,可杨轩在里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王十二这般揖礼拜道:“安前辈,晚辈来寻人,若是前辈见得还请前辈通晓一声!”只听这时一阵沉于深谷的声音回应道:“没见到,滚出这院子!”杨轩一听声音,再想若是没有几十年的武学修为是不能练出这等浑厚的内功,王十二咬着牙也是敢怒不敢言。扭身便想知会柳如絮一声,这刚一扭头,柳如絮唰的一下便进了屋来。婆子骂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自来投!敢和我抢男人,都得死!” 一声而落,柳如絮抬头往上看去,姓安的婆子已是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半空之中便抡起了木棍,眼看便是要下死手。紧忙之时,王十二踏前而上一把拉回柳如絮,婆子也是落在了门前。王十二又道:“想是安前辈认错了人吧,把我那小兄弟给擒了住,晚辈十二在这儿给您鞠躬了,还请前辈高抬贵手!”安婆子,佝偻着背说道:“我这里没什么小兄弟,赶紧给我滚!”说罢,转身破袖往后一挥,便往里走了去,王十二连连叫停道:“安老婆婆,想是你思春想男人想疯了吧?”安婆子一听这话也是住了脚,身子不转头往后一撇,只见那眼神很是吓人,说道:“你说什么?”王十二咽了两口唾沫,呼了口气又道:“你不要自恃武艺高强便这等不讲道理!”婆子突然声音犀利了起来,道:“我就仗着我武功比你厉害,怎么着啊!”话音未落,手中木棍已经撇了出来,王十二便想接去,可谁知这木棍之中竟然存有十分之阴柔的内力,握住的一瞬间王十二全身的伤口都崩了开。安婆子望着柳如絮柳如絮也望着安婆子两人就这般互相看着,可即使这样柳如絮的心依然是屋内的一切,因为她只想知道杨轩的下落。安婆子瞧得柳如絮眼神一直往里瞥,便往边上一挪横在了柳如絮眼前,提着又一根木棍骂道:“小骚货,是不是想勾引我的肖郎啊?”柳如絮不予理睬。王十二这般说道:“安婆子,是你有眼无珠把自己许给了负心汉,作何残害我等帮助你的人呢?三十几年来,自老将军救了你便一直疯疯癫癫。你若是真的心有不甘就去自己杀了肖汉,一直在这旧院扮鬼,真是不知好歹!”安婆子这般面部也是狰狞了起来,回驳道:“你住口,肖郎这不回来看我了吗?这不回来了吗,这不....真的回来了吗?” ———————————————————————————————————(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剑魔肖汉 “安婆子,你睁大了眼睛仔细悄悄这男人是不是你的肖郎,你死心塌地的等了他几十年莫不是你再认错?” 王十二捂着胸口逼问到,此般安婆子像是被戳到了软肋一般,从疯癫变成了痴狂,拎着棍子便是左右挥舞,崩溃般反问道:“住嘴,住嘴!你一定是骗我的,我已经有了肖郎的骨肉,他不会不要我的!”王十二驳道:“骨肉?三十年前的骨肉吧,到底不还是可怜了一个无辜的生灵吗?”安婆子瞬间崩溃瘫倒在地,低着头掩着面也不知哭没哭,想想这几十年来想哭的话也没有泪了吧!可三十几年过去那双灵动的眼睛也着实叫人心疼!” 安婆子瘫坐在地王十二也是连连致歉,道:“安婆婆,晚辈本不想提你这伤心事儿,可实在是逼不得已,你在这院子生活了几十载,我向来都很尊重前辈也从未做过半分无理之事!今日迫不得已才出言提了旧事儿还请前辈谅解!”说罢,这时杨轩身上力道减了三分便赶紧用气冲开穴位,除却一阵酸痛感之外身上倒是没有大碍,看着这婆子这般犹如一个孩子一样,眼神里除了害怕,无助便是那无穷尽的悲痛欲绝。王十二那话虽是情急之下,但这属实是绝对的侮辱了一个女人,一个弱小的女人,在场之人又有谁是打心底心疼这个“小女人”呢?这无疑是叫她裸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杨轩这般拖着酸疼的身子,便说道:“我在呢!”柳如絮一见黑中身影便跑了过去,连连问道:“阿轩,你可吓死我了,怎得出来都不叫我一声!” 杨轩碰了下柳如絮的鼻子,带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叫你担心了!”婆子想是听到了这些话,又是勾起了往事儿,没忍住便失声哭了出来。听了这些的杨轩自是十分心疼,安慰好柳如絮之后便踏步过了来,只因这老婆婆不像是个坏人,更何况之前两人相处之时又没有对自己怎得。这般到了跟前,先是抱了住,婆子全身一惊,随后杨轩便是连连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呢!”柳如絮这般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肚子。婆子听到杨轩的安慰也是渐渐冷静了下来,轻声般说道:“肖郎,我以后再也不发脾气了,再也不任性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杨轩又是一阵心酸,要说这老婆婆也是只觉一阵亲切感,虽说这脸上已经被灰尘给抹得黑的不能再黑,但看着那双泪汪汪的眼睛便也是叫人烦不起来。杨轩便问道:“十二兄,婆婆口中的肖郎是谁?”王十二眼睛一眯,轻咳了两声,道:“你可别意气用事啊,这婆子和你没有半分关系还是不要趟这滩浑水才是,这婆子可是三十年前江湖上出了名的美人儿姬安玥,二十几岁武功造诣便以封圣是前代的佼佼者,这阴柔的内力便是最好的证明了,而他口中的肖郎就是被誉为剑魔的肖汉,现在的你连安婆子都打不过,又哪里是肖汉的对手!?” 杨轩咬着牙,说道:“那么自视甚高的就是这肖汉喽,他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本事儿能叫人为他钟情三十年?”王十二叹了口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三十年前我曾听我师傅,也就是上一任老将军给我说过,“冥界恶灵,重剑无锋,他若称魔,天下无我!”这一句话说的就是他的剑法高超,下手心狠手辣,他那一把冥重剑,总重九九八十一斤,加上他那异于常人的力气又被称之为百斤玄重剑,自从他初出江湖便剑斩八方,虽说那剑有几十斤之重,但是在他手中却像是一根柳条一样,而真正使他名声大噪的便是在江北金国,他是见人就杀,且杀得都是金人便又被称之为魔。随后他二次华山论剑一路过关斩将,便又与剑仙叶孤城在华山之巅决斗,两人打的可谓是天昏地暗,就连华山都被毁了半边。后来叶孤城数尺长剑险胜肖汉,而后便没了消息,恐是肖汉从江湖之上消失了吧。”杨轩反问道:“怎么会肯定是回了自己的老巢!”王十二摆了摆头,道:“这我就无从而知...”话未说完,婆子从杨轩的怀里起了来,定了定心神便道:“他说过他这辈子都是爱我的,可他却跟别的女人退隐了江湖!” 婆婆这语气十分温柔更是使得杨轩不一般的难受,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婆子,便道:“婆婆,你想起来了吗?”婆子叹了口气,道:“我多想叫自己想不起这许多的伤心事儿啊!唉,谢谢你了,小兄弟。”说着便望去了柳如絮,杨轩看着婆婆这般知情达理,再想之前的那般疯癫也是有点叫人欣慰,抓着手腕一按脉,便是一惊,婆婆一声苦笑道:“还是离我远一些吧,我是个疯子不一定什么时候便发起疯来,别再伤了你!”把了脉的杨轩更是心疼起了这个理应幸福的女人,柳如絮瞧得杨轩一脸的皱眉,便也是心中一沉。杨轩道:“婆婆,那肖汉所在何处?”婆婆抬眼望了去,正和杨轩四目相对。看着杨轩眼中的决绝,便又是落下了泪来。杨轩说道:“婆婆,你,你,你这腹中还有胎儿啊!” 此言一出,惊天泣鬼。这可把柳如絮给吓了一跳,连连问道:“安前辈,可还好?”杨轩回答道:“这死胎在这腹中残存了三十几年使得婆婆的身子都有了些附赘,这才直不起身子。与其说这是个死胎,不如说这应该是婆婆的心结吧!”安婆子听得这话,是再也忍不住泪水,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正所谓是梨花带雨! 杨轩抱着婆子安慰道:“哭吧,等哭够了,便把这腹中的孩子拿出来!”杨轩又抱紧了几分,柳如絮也是低下了身子,安慰道:“婆婆,我们夫妻俩专打抱不平,阿轩平生最厌恶的便是朝三暮四,用情不一的花心汉,婆婆大可不必担心,我夫妻俩必为你讨回公道!” ————————————————————————————————(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蛇姬安玥 这话说的自是没有问题,以王十二他等听言也是十分之钦佩,可杨轩却心中却十分不舒服,心说:“这絮儿口口声声以夫妻俩为称呼,想必是心有介意!” 想罢,便送了开。安婆子这般却已是都哭昏了过去。瞧得周围以无威胁,杨轩便道:“十二兄,你回去便是,这阴柔内伤若不赶紧医治恐会相当麻烦呐!”王十二,道:“怎么你不随我回去吗?”杨轩摆了摆头,道:“江湖儿女,见者有份,既然参与了这件事儿就没有必要再避而远之了,我想这婆婆生活了几十年的屋子肯定还有什么秘密,十二兄先去医伤,我若和絮儿马上就回!” 王十二听得这话也不便再说什么,点头示意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小老弟你小心为上!” 说罢,踉跄起身便出了这就旧院,此般天已是五更,天也愈发明了来,黯淡的外光透射进屋内,也是扫不尽阴霾,叫人压抑的氛围也尽是不如人意。杨轩抱着婆子放到一旁,起身便想着往里寻别的去。可柳如絮的表情却是十分之耐人寻味,杨轩也是明白这事儿,一把抓住手没有说什么便进了去,边走边道:“絮儿,这婆婆你不会心有芥蒂吧?”柳如絮一声哼笑:“哼,什么芥蒂啊?”杨轩不语,柳如絮又道:“哇,你不会以为我会吃一个老婆婆的醋吧?哈,哈哈!”说着便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往里走着,杨轩拉着柳如絮的手可见她是装出来的,这柳如絮的手心里都生出了汗来,看了看身旁这个人,便道:“絮儿,我.....”话未说完,柳如絮一把撇开杨轩的手,带有哭腔且很是愤怒的说道:“我就是吃醋了,怎么啊,我承认我自私,我承认我配不上你少年英雄,你宁愿忍着痛也不叫我一声便自行出门,若我真的这般惹你不喜欢,我走便是作何这般欺负我。” 说着也是强忍着不哭,杨轩这时也是被说的有点不知所措,要说这说的全都是些无稽之谈,可柳如絮却是自以为当了真。杨轩这般果然简单粗暴,一下抱住,柳如絮自是十分抗拒可又舍不得推开,杨轩自是解释道:“絮儿啊,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哪里能负你,若是心中无你我在帮着安婆婆可不是自行打自己的脸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现在等同于一人,怎得还...”话未讲完,柳如絮抹干了眼角的泪水,心中甚喜,但脸色却是一沉带着一些小傲娇便往里跳哒着进了去。 杨轩自是一脸懵逼,心说这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真是说变就变!”哈的一声苦笑便赶紧跟了进去。 此时天尚未透亮,只得隐约之中看见些许。这旧院的客厅便是十分黑暗,里面就更别说了。杨轩想了想之前用不出的那招火阳剑,便不信邪的又试了一试,嘴中念叨道:“提气,静心,点!” 想着全身内力提至指尖,只觉一股燥热的感觉瞬间四散全身。此时赶紧收气,一股回弹之力差点把杨轩给震得四经八脉炸裂。杨轩自是十分不甘心,心说这之前信手拈来的四阳剑怎么连第一招的火阳剑都用不出了来。柳如絮只听得杨轩“呃”的一声,猛的回身便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杨轩打趣道:“我看你还喜不喜欢我,我自己打了自己一招!”柳如絮锤了一下杨轩不做回应,杨轩赶忙一笑,便道:“方才见你熟睡啊,没舍得叫醒你。本想出来散步,却到了这旧院,而我之前用的十分顺手的火阳剑不知怎得却是再也用不出来了,虽有易筋经和之前的真阳心法加持也是再也不能那样随心随意了!”两人往里面走着,杨轩此般又道:“那功夫不用,多少人因为这功夫而丧命,好,从现在我就忘掉一招一式,再也不用!” 柳如絮,道:“功夫哪里有好坏,多少人仰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为非作歹呢?这四阳剑和咱们无缘那自是不用若是还能用出个一招半式自是江湖之上行侠仗义才对!”说着点了点头掏出怀中的打火石便燃起了一团火把,随后便到了主室内,往里探去只看就是一处空荡荡的大房子。杨轩接过火把瞧得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以外便是空无一物,往前走去瞧得桌上放着一本已经有些泛黄的册子。大踏步往前凑去,瞧得上面写着一行大字“天涯以外尽是悲凉苦涩”,这一行字很是叫人不解,杨轩连连叫道:“絮儿,快来看!” 柳如絮这般只看墙壁之上也像是写着画着一些东西。听得杨轩的唤声便赶连过了去,回应道:“怎么了?”说着也是到了跟前,杨轩这时亦是打开了这本册子,而这册子上的每一字,字字皆血,说道:“这应该是安婆婆以前写的。”柳如絮不语,杨轩念道:“师出蛇岛,一十七岁步入江湖,自诩有一副俊容俏貌,使无数男人拜倒在我三尺裙下,却无一倾心,只因男人皆是不可靠,后一条蛇骨鞭,鞭尽妖魔鬼怪,一把斩月刀,斩尽魑魅魍魉,世人皆称我为“蛇姬安玥”。无奈二十有二终是陷了情毒之中,华山之巅路遇肖汉,想我一生高傲,竟然对一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失了贞洁,我简直是有眼无珠,原来他哪里是喜欢我,不过是看上了我的灵蛇处子身,随后获了我九成的功力之后便弃我于不顾,我悔呀,后悔我为什么没长一双眼睛,能看透天下乌鸦尽是一般黑。只不过可怜了我腹中孩儿.....”说得这里柳如絮不禁吸了口冷气,杨轩也是不再念下去,往下看去也尽是一些自序。 想, 粉融红腻莲房绽,脸动双波慢。 小鱼衔玉鬓钗横,石榴裙染象纱轻,转娉婷偷期锦浪荷深处,一梦云兼雨。 臂留檀印齿痕香,深秋不寐漏初长,尽思量。 楚腰蛴领团香玉,鬓叠深深绿。 月蛾星眼笑微频,柳夭桃艳不胜春,晚妆匀水纹簟映青纱帐,雾罩秋波上。 一枝娇卧醉芙蓉,良宵不得与君同,恨忡忡。 罢! 想罢,不禁叹道:“絮儿,我已经答应了婆婆替她找回公道,你要不就在...”柳如絮拦道:“我也答应了安婆婆,可少不了我!” 说着便往外走了去,杨轩呆立在后,看得左右也是没有了什么便也跟了去。 ——————————————————————————————————(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绽水芙蓉 柳如絮走在前面,看得安婆子还在昏睡之中,便自言道:“可怜的女人,我会是这样吗?” 声音虽然压的很低但是在这凄静的环境下,也是到了杨轩的耳朵里,杨轩也是咂了下嘴但是却没有说什么。柳如絮这般蹲下身去,便将手搭在了安婆子的手脉之上,这刚一挨碰。婆子猛的起身抬手便掐住了柳如絮的脖子,叫道:“你这小贱人是谁?是不是要害我孩儿性命?”一手便又捂着小腹,杨轩连连叫道:“婆婆,你还记得我吗?” 安婆子发疯,道:“我管你是谁?是不是肖汉那活畜生叫你来羞辱我的?”杨轩两手连连摆道:“啊不不不,婆婆,啊...娘,我是你的孩儿啊!”情急之下杨轩的这一声呼唤,使得婆子楞了住,婆子呆了一会儿,头一摆,道:“孩子?”杨轩连连点头,道:“呃,娘啊,来,你仔细看看我呀!” 婆子这般直勾勾的看着杨轩,一把撒开了柳如絮,柳如絮也是赶连喘了两口气。杨轩心想:“这老太太待我不无恶意,只是受尽了委屈欺骗才这般防备于世人,又与我甚是投缘,又与娘年龄相仿,那叫一声娘也不吃亏!” 想着安婆子已是到了跟前,两手一把捧住杨轩的脸,泪汪汪的望着杨轩,道:“孩儿啊,孩儿啊,娘,想你啊!” 说着想是情绪激动,一下子便昏了过去!杨轩搂住叫道:“絮儿,快,先离开这院子,在这房子里尽是婆婆那些不好的回忆!” 三五片刻不提,这般已是再一次回到了之前的屋中,而天也已是通透瞧得王十二在一旁叹道:“哇,竟想不到这安前辈这般漂亮,在黑暗之中活了三十年还这般有韵味呀!”王十二看着还在床上昏睡的安婆婆,瞧得安婆婆已是被柳如絮给洗漱了干净。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瞧得仅是侧颜便犹如绽水莲花一般,也不知道这副俊俏的模样在那黑尘之下掩盖了多少年!但掩盖不住的却是有着几条皱纹。杨轩这时在一块禅垫之上盘膝而坐,看样子是在运功回神。只瞧安婆婆在床上平躺着小腹便鼓出那么多,也不知是何时何月死在腹中的。柳如絮便道:“阿轩,这安婆婆的经脉已经被我用银针封了住,不受到什么刺激,或许不会再犯疯病了!” 杨轩两手回功,左右摇了摇脖子,道:“我这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完毕过后又道:“十二哥可否帮我一忙?”王十二头一撇便道“客气,客气,老弟你有事儿但说不妨,当哥哥的必力之所及。”柳如絮不语。杨轩这般从怀里拿出了那本易筋经的残卷,道:“十二哥须帮我一忙,便是去大理以北的野林之中寻一只金丝鹏鸟。”王十二面带疑问,道:“什么?鹏鸟?还金丝鹏鸟?”杨轩又道:“正是,那鹏鸟生的比人都大,是小弟的朋友!”王十二摸了摸下巴,道:“到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叫人不敢相信,不过既然是老弟你说的,我自是刀山火海也得往下探一探!”杨轩连连摆手笑道:“可没有叫十二哥你上刀山下火海那么严重,你到时候跟牠说话便是,牠能听识人言,喏,拿着这本书!” 易筋经已是递到了王十二身前,要说这易筋经杨轩已是看了个通透,即使给了他,他有异心也不足为患,更何况杨轩这等做事都要做到万无一失的人又哪里容得下半分差池! 王十二这般接过,道:“行,那我就去会一会这杨老弟口中的神鸟!”说罢,便出了去。柳如絮瞧得便道:“你就不怕?”杨轩摆了摆头,柳如絮又道:“那就算了,你来看!”说着便把杨轩给拉到了床边,道:“阿轩,你看!”杨轩一看这婆婆的模样也是不由自主的“哇”了一声,柳如絮也是掐了一下瞥了一眼,道:“,这婆婆像是江南人氏。”杨轩一惊,道:“哦?怎么说!”柳如絮道:“我自小便学摸骨,我摸婆婆的我脊椎时虽说已经佝偻着背几十年,但是掩不住的却是十分细腻,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的道理不是胡来的。杨轩又道:“那么书中所写的蛇岛又在哪儿?” 柳如絮摆了摆头,道:“这倒是不知,如今我已经锁闭了婆婆身体上几处内气游走所坏的气脉,大概不会再犯癫了!”杨轩点点头又道:“那就待得醒来,自行问她便是。”这般柳如絮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又道:“阿轩,这肖汉可是江湖前辈,咱们要说就连那段正安都不是对手,又哪里是他剑魔的对手啊,你真的想好了吗?” 说着便拿着水过了来,到了身前。杨轩便道:“老天是公平的,叫一个女人这般苦命,那么就一定是男人的责任。男人若是逃避责任,那就是渣男!他江湖前辈如何,武艺高强又如何,这除了是我答应婆婆的之外,也是我对你的真心对你的表示!”说着,便接过了水抓住了柳如絮的手腕儿,又转回了身前来,一口喝下,看着这隆起的小腹,不禁叹道:“这死胎该怎么办呢?” 柳如絮也是随即叹了口气,道:“你说你若是负了我,我也会这样吗?”杨轩嘴里还未喝完的水差点喷出来,咳了两声便道:“哎呀,絮儿,你怎么老是这样呢,该不会是得了孕期焦虑不安症了吧!”柳如絮也被吓了一跳只因自己虽然医术不精但好歹学过,但却从未听过这一症状,心慌便道:“这是什么绝症吗?” 杨轩便道:“这种病症就是会使得女人在怀有身孕的期间四到五个月的这个精神状态不好,还胡思乱想。”柳如絮脸色一沉,一技勾拳便打了杨轩一下,道:“什么胡思乱想,你要是一心一意的对我好,我才不胡思乱想呢。”说着便是要流下泪来,杨轩连连制止住,心说:“我这还不对你好?”但这话却是不能出口,要不真得哭了,便连连说道:“我错了,行不行我以后只对你好,只爱你一个人,我发誓!” 说着便抬起了手,柳如絮抹干眼眶里的残泪,吸了吸鼻子道:“这么说你就是以前都不爱我喽,以前对我都不是真心,都是骗我的喽!” 杨轩被这一番话给问了个懵圈,可这属实是有点有苦说不出。只得岔开话题,道:“你说这婆婆胎中死婴还能取出来吗?”柳如絮哼了一声,又打了下杨轩,道:“这婆婆三十几年前在婴儿还有八个月的时候,自行闭息致死!”杨轩一惊道:“什么,怎么会....”柳如絮这般解释道:“唉,可怜了婆婆了,婆婆一定是想这孩子生出也是受尽鄙夷,所以还不如藏于腹中来的安全,唉~杨轩看得柳如絮叹了口气,心说不好,刚要出手拦,柳如絮这般便啼哭道:“唉,若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吧,闭息致死,胎死腹中....”越说越离谱,杨轩赶紧抢过柳如絮亲了一下,道:“我发誓我要是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儿,天诛地灭...” 柳如絮手往杨轩嘴边一挡,偷笑道:“哎呀,骗你的!你待我这般好,我怎会不知?” ————————————————————————————————(完) 第一百七十章 计去东海 “哎呦,我的亲娘哎,你可吓死我了。”杨轩心中巨石也是落了下来。 柳如絮嫣然一笑,手轻放在安婆子的小腹之上,又是皱起了眉,道:“唉,我这能力有限,医术不精。还不能取出这腹中死胎。”说着便看向了杨轩,杨轩问道:“很难吗?”柳如絮,背起了手说道:“唉,这胎儿是被安婆婆闭气活活憋死在腹中,胎儿想必也是在里面翻来覆去,导致里面心管肠脉都纵横交错,已成一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又哪里除得去啊!”杨轩听罢也是皱起了眉,在屋子里左右走了起来,三五片刻而去也不见有半分医解之法,突然之间,随着杨轩“哎”的一声,安婆子也是醒了过来。柳如絮也被吓了一大跳,连连问道:“可有良计?”杨轩哈哈一笑,道:“大哥临行之时,说过在东海莲花宫现居于一个神医,不是还叫吐蕃那些奴人也去哪儿寻医了吗?既然敢称神医,那必是有着不一样的医术啊!”安婆子这般哎呦一声低吟,也是坐了起来,柳如絮赶忙回头搀扶。安婆子拍着她的手说道:“姑娘,你真是心善呐!”柳如絮低头掩笑,婆子又道:“姑娘,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儿,裤裆里兜个炮走哪打哪儿,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此言一出,杨轩顿时面红耳赤,想一向从容大方的杨轩竟然被这话给说的哑口无言!柳如絮也是强憋着笑。便声问道:“婆婆,你不认识我了吗?”安婆子雎着眼骂道:“谁认识一个傻小子,啊?姑娘你认识吗?”说着杨轩便是到了跟前,想着以为离近点。没想到这刚一坐下就被安婆子一脚给踹了下去,只听噗通一声,杨轩便摔在了地上。柳如絮这般笑着不自觉的手便顺着小腹抚了去,可那里知道婆子竟然反应如此之大,啪的一下便抓住了柳如絮的手,反着一抓,杨轩看得自是心中一惊,但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因之前也受过安婆子的手上力气,恐是现在这婆子稍一用力,柳如絮就筋断骨折。但婆子并没有那样,而是往边上一甩,怒喝道:“你这姑娘不要不识抬举,要不老婆子我一掌打死你!”说着便赶紧捂住了小腹。杨轩看得连连搀扶住柳如絮,顺肩头往下来,好在没有脱臼,便是帮着揉了起来,问道:“絮儿啊,婆婆怎么又发疯了?” 柳如絮也是一脸无措的连连摆头。看着这婆婆捂着小腹左右小心翼翼的看着,便很是叫人心疼。可又和一个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老太太又说不出个什么。便哄道:“娘啊,你还记得孩儿我吗?”婆子一脸鄙夷的看着杨轩,哼了一声不做回应。又道:“娘啊,你给我取得名字是什么来着?”婆子低下了头,道:“悔...悔...安悔。”杨轩又是一阵心碎,就连柳如絮都有点心中难受。杨轩这般伸出手缓缓往前探去,嘴中还撒娇道:“娘啊,我是悔儿啊!”安婆子这般歪着头,看着杨轩道:“悔...悔儿?”杨轩连连点头。婆子这时又是眼里含起了泪水,一下便抱住了杨轩的头。杨轩说道:“娘啊,别哭了,是谁叫你这么伤心的?” 婆子晃了晃头,道:“孩儿,你我母子不聊那伤心事儿!”杨轩道:“这怎么行,娘若是不说出来,孩儿我就走了。”说着扯开婆子便往外走去,婆子这时一惊连连往前一扑,没扑到杨轩沉重的身子亦是使得一下便摔倒在了床下。柳如絮吓得往前一扑“哎呦”一声,便扶了去。婆子一把推开,连连叫道:“悔儿别走!不要再离开娘了!”杨轩一听身后有动静,转身看得婆子正瘫坐在地也是连连迎去。但却不忘之前的事儿,又道:“娘,你说,到底是谁?”婆子这时拉住杨轩的手亦是不愿再松开,杨轩也是一把抱起便又给抱回了床上。婆子这般说道:“孩儿啊,本不想叫你受着这种苦痛,可你又哪里是他肖汉的对手!” 杨轩,道:“肖汉,这肖汉在哪儿?竟敢伤我娘亲的心!”婆子道:“孩儿啊,你我相逢自是最大的事儿,为娘我决计不能再叫你铤而走险!”说着手抓的又紧了三分,杨轩这时又一只手搭在婆子手上,两眼坚决的说道:“生而为人,若是不能惩恶扬善,自是妄活于天地之间!” 婆子这时流下了泪水来,说道:“好,不愧是为娘的好儿子,这就...”话未说完,便又是昏了过去。杨轩自知婆子这数十年来不知到底昏了多少次,这时最重要的事儿自是取出腹中累赘,如今大仇得报,自是以行侠仗义为己任,片刻都耽误不得。扭身便道:“絮儿,我们去莲花宫如何?”柳如絮点头抚着小腹,道:“那自是再好不过了,如今以和文大哥,叶姑娘分隔有一个月之久不知所行顺不顺利,我还是相当担心他们的!”杨轩,道:“那就再等个一两日,等十二哥他们回来,告别才是!” 柳如絮一笑,便道:“去,找点吃的去,婆婆肯定好些日子没吃过好吃的了!”杨轩这般偷亲了一下柳如絮便赶连跑了出去! 想, 日出东方天放晴,寒消地暖炊烟升。 峰回路转苍峦静,叶落风翔野色平。 昨夜阴霾遮玉顶,今宵明月伴长庚。 云中不见飞鸿影,但听青山石鼓鸣。 罢! 三五片刻而去,杨轩端着一整盘的美味佳肴便回了来。自是饿了好久的柳如絮一见这尽是些美味,便赶紧过了来。杨轩瞧得过来直接端起一碗粥便递了过去,柳如絮这时显是有些不悦,问道:“喂,我可怀着你们杨家的骨肉,我是外姓人自是饿着就饿着了,可你!” 杨轩咂了声嘴,道:“你这人真是的,你不说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吗?我这就给你煮了点粥,你瞧现在还成了我的不是了。”柳如絮这般盯着盘中肉说道:“那你给不给嘛!”杨轩挑逗般喝道:“不给!”柳如絮这般拿过粥便一阵小碎步往墙角跑了去,一下便窝在了哪儿。要说这女人是水做的,真是说哭就哭。往哪儿一坐便哭啼了起来,抽泣道:“我就该听安婆婆的话,果然天下男人皆是一般,孩儿啊,今后你就陪着娘吃粥吧!吃这连粥都没有的水汤,哎呦,娘对不住你呀!”杨轩听得这般心脏病又是犯了起来,赶紧挑了一大碗肉放在了桌上,吁吁喘道:“快来吧,还要我请你不成?” 柳如絮一看有了肉,便笑着起了身,道:“哼!”杨轩这般捂着心口,仰坐在椅子上,小声,道:“怎得你怀了身孕就这般不注重形象了,好怀念你小仙女的样子啊。”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之前的那只红花鞋。 ——————————————————————————————————(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过去的她 柳如絮轻捏着一块儿肉便放到了嘴边,俏眼望着杨轩,看杨轩抱着个花鞋独自陶醉也是不禁哈哈一笑,便递到了杨轩的嘴边,只瞧杨轩噘着嘴一口便吃了下去,道:“吃吧,等会儿婆婆醒来,叫她也吃一些!” 柳如絮这时也是拿了些草纸擦了擦手,又端起了那碗粥来,道:“唉,这短的时间想必也就剩煮一碗粥了,我才不吃那肉呢,看着就恶心想吐!”杨轩尴尬一笑不再言语。看着安婆子便道:“你说....这肖汉到底是什么人呐?竟然那么绝情能撇开一个还有身孕的女人!”柳如絮砸了咂嘴,叹道:“那也未必呀,婆婆几十年前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人儿,想必自学艺之期也是十分受得宠爱,那婆婆可能也是十分任性刁蛮喽!” 杨轩点点了点头也知道这几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也道:“只愿苍天还是少了这些烦恼,使你我都有所成长不要重蹈这婆婆的这条旧路!也希望保佑此事平平安安的了结,使得婆婆老有所归。”,柳如絮喝完粥也道:“我累了,我去睡了!” 杨轩道:“哎,行吧,就把这些先放在这儿你去睡会儿便是,我去看看这里可否有水路。” 柳如絮闭嘴一笑,起身便出了门去。想是去了别的客房。”话罢,杨轩也出了门去。为了防止这老太太乱跑还用锁给锁了起来。 想,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 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 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 天公见玉女,大笑亿千场。 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 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 诀别非所愿,与人驻颜光。 罢! 风雨而过,日月如梭,此般亦是过去了七日之久,杨轩苦苦站在这城门阁楼之上呆呆远望,看着一旁被自己推出来散心而坐在轮椅之上的安婆子,看着杨轩愁眉锁眼般便是问道:“悔儿,怎么了可有什么愁心事?”杨轩仍是愣着,婆子便过了来,握着了杨轩的手说道:“孩儿啊,怎么了?” 杨轩一惊往边上一看婆子已是过了来,便展开了愁容,微微摆头道:“不,不,没什么~”婆子看着杨轩一脸的倦意便道:“孩儿啊,你恐是没有好好休息吧!”说着便是叹了口气,左手轻轻抚着杨轩的手臂,望着城前池,又道:“看呐,多么平静的水面呐~”说着隔空一指便把那城池“啪”的一声便激起了一阵水花,说道:“人生哪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呀!前半生我占尽风流,后半生不全是为这风流买账嘛!或许水永远不会想到他的生活之中会出现不平静,但既然发生了就要坦然面对,要不真得像我一样做一个疯了几十年的老婆子吗?”杨轩听得这话便是向着婆子望了去,道:“娘...啊不,婆婆,你想起来了吗?”婆子笑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十分谢谢你这些天叫我娘,我也十分享受这个过程可我这都三十年了,还是别叫我这个老婆子做了你的累赘才是!我这脑子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根本就是一个精神无常的疯子!” 杨轩连连说道:“怎么会呢,婆婆你是江湖前辈,我是晚辈更何况做了这些天的母子,我还是真得舍不得您呢!”婆子苦笑道:“若是我那孩儿还活着的话也有个三十有二岁了,唉,我还真是自作自受啊!”杨轩这般单膝跪地依在身旁问道:“婆...娘,我是个丧了双亲的人,你这般爱子晚辈我也是十分之令我感触颇多,想我爹娘也就四十八九便丧与我的手中,所以也自是十分珍惜这份情!”婆子这般搂住杨轩,又哭了起来,道:“孩儿啊,你是好孩子,也把我当了亲人,可我怎么能叫你去为了我丧命呢?” 杨轩道:“娘这是哪里话,自是说出这来因去脉才能找那肖汉寻个说法不是吗?”婆子叹了口气两眼之中也是眼泪滚来滚去,说道:“那肖汉就是个见异思迁的的人渣,想我当年也是倾国倾城,真是有眼无珠才会将身子给与那个败类!”杨轩听着便十分之难受,但也得慢慢开导道:“娘啊,别着急,这不有我了吗?” 安婆子这般顺着脸颊便滑下了两行热泪,又道:“想我一十九岁江湖之上便名声大噪,随后又与一人相恋,这人就是那时江湖上被称之为九臂麒麟的皇甫子楠,同他初时相遇也是在那江南湖州府的群雄大会之上那时也不过是为了举出一个武林盟主领兵抗击倭寇,大会之上群雄并起,女子更是数不胜数,可唯独那日他待我十分之有礼,可我那时自诩美貌第一,也未将他放在心上,大会开始之时我后期上场力挫群雄直到遇上了一个北景山的深山老道,那人自称张太乙,起初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可他那邪门功夫我却是怎么也摸不透。只知那老道见我美色便想轻薄于我,后来便是那皇甫子楠出手解救了我,制服了那老道,我之后便一鞭子抽死了那老道。那时情窦初开的我便是芳心暗许,但是那里知道那人是个骗子这皇甫子楠竟然和那老道是一伙儿的,随后他与我便成了恋人,可哪里知道他居然背后骗我又与一名叫陈晶的女人乱搞,后来我将那陈晶鞭死,正要去寻一说法时,他花言巧语将我骗入房室之中,便要对我施暴。我那时只是芳心暗许又只想着求理那怎么能失了贞洁呢?知道了他为人的我,便高声呼唤。突然便闯了进来一瘦高英朗的人,那人便是肖汉。瞧得他背着一柄比他自己都大的重剑便过了来,手里还拿着一壶酒,只听我求救,皇甫子楠骂了一句便尸首分离,那只是眨眼之间那把重剑便被他拿在了手中。全程他从未说得一言,瞧得我笑了一下,扭身便出了去。而待我再去寻他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了院子之中。” 杨轩听得这些便是心中叹道:“这婆婆还真是遇人不淑。”想着也是没有打断安婆子便又说道:“当时我本想着若是失了身就自杀,可受了帮助之后便又是很想向那人致谢!随后寻了几年也没有寻得只知道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只杀金人的剑侠被称为剑魔,得知他要去华山论剑之后,我便也想尽百般也过了去。” ——————————————————————————————————(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叹别大理 “一路之上,都在想他的事情,想他风里来又风里去,可真是叫人喜欢!路上又遇到了另一个男人,那人便是龙嘉。”杨轩惊问道:“龙嘉?兵器谱第一的铁臂龙嘉?”婆子笑了一笑:“呦,你还知道兵器谱排名?”杨轩点头一笑,婆子又道:“不错,江湖之上有了第一次的华山论剑以后,便把天下东南西北奉为四圣,更是捧到了天际,但是为了满足江湖其他众人的虚荣心,武林大会之后又排出了兵器谱,可终是不成气候!同他相遇也自是敬他三分,到了西京后,华山论剑在即,各路英雄也都散布在西京之中,可见他是待我甚好,他事先悄悄对我说道:他竟然要毒害暗杀各路。我当时属实是大吃一惊,实是难以相信,兵器谱排行皆为江湖上武功人品数一数二的英雄好汉组成竟不料这排名最为靠前的龙嘉都使出这般下三滥那又如何不知剩下的那些人使出什么样的烂招呢?了解了他为人的我也是同他分道扬镳,果然,一夜过后西安城中各家客栈纷纷发现惨死在房里的侠人。 我当时又惊又气又好笑只因这江湖人所不齿的行为竟然一一而显,但我当年意气风发便参加里苍龙岭的先选大会,一是寻那肖汉老贼,二是赢一个好名声。我自幼记忆力超人,他人所打出的刀枪剑戟之法,我都能用我长鞭打的出来。想我一女子胸无大志竟然同一群男人比武也是可笑,但也不过只想寻一处好人家罢了! 在苍龙岭的第一场便是同那龙嘉对垒,想他若是能够成为四圣,再有他那强大的统治力一旦领袖群雄,必是祸国殃民的害虫。他随对我有意但相比于他的狼子野心简直是不值一提,同他拆了数几十招便不是落入了下风,龙嘉的每一拳每一招都是爆炸,落入绝境之时,在场下大树根下便仰坐着正在饮酒的肖汉,挥剑便斩断了龙嘉的铁臂,可这两两对决最忌讳插手,肖汉也是为了我力战群雄,最后只有他一人登顶与早在江湖上有名坐落在北峰的剑仙叶孤城,棋差一招肖汉惜败于叶孤城,败走于华山而后随他到了客栈之内,他饮酒如痴,酒后乱性便使我失了身,但他承诺与我的海誓山盟皆是酒后的胡言乱语,他又借机取了我蛇岛神功的多达九成内力,我当时便成了一个废人。而后他我分离,明我六月之后云南骷髅山相遇。只见我愈发愈大的肚子也是背上了水性杨花的脏名,待到与他骷髅山相遇之时,但见他原来早有妻儿。可受他那话却是生下腹中胎儿再将我逐出,气的我当时一气之下憋死腹中孩儿,带着他活了三十二年!” 之后的我气血两虚,一气之下奔走大理,也不知何时便到了这将军府中,想我在这里也都生活了这些年了。”杨轩两手握着婆子的手,婆子这般说道:“孩儿啊,你做我义子干儿如何?”杨轩先是一惊,道:“婆婆您是江湖前辈我杨轩自是不敢高攀,做你几日的儿,已是我莫大的荣幸哪敢再....”话罢,婆子抓着手连连摆道:“你是瞧不起我老婆子了?”杨轩连连解释道:“哪里哪里,能与您做母子是我荣幸,哪敢造次!”婆子一笑坦然道:“那就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儿子了!”杨轩噶然一笑不语。 这般天已是渐黑,只听一阵马蹄声传来。杨轩起身到了阁前只见王十二归了来,骑兵还见好,剩余的步兵皆是伤痕累累。杨轩心中一沉,连连叫道:“开门,王将军回来了!” 只见王十二领兵铩羽而归,心中便是一种不好的感觉。三五片刻而去,王十二便领兵进城,杨轩也自是出门相迎,但见王十二黑着脸,下了马来,照着杨轩的脸便打了去。婆子在下看得这般全力便使了一招,正中王十二面门,啪的一下便把王十二给震到在地,大骂道:“杀了我,赶紧杀了我,省的叫我那些死去的兄弟骂我只会叫他们去送死!”说着瘫坐在地闭眼求死,杨轩自是不知前因后果,赶忙问道:“十二哥你这是为何呀?莫不非出了事儿?”王十二骂道:“少说废话,我这命是你救的,你拿回去便是,王十二绝不苟活!”说着抽出腰间宝剑便丢在了地上。杨轩这时心中自是着急了起来,便是叫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瞧得气喘吁吁的兵众之中,一人便道:“杨将军对我等有救命护城之大恩,理应是万死不辞,但将我等放于那人间炼狱实属有悖道义!” 说罢,王十二掏出那一本易经残卷便摔在了地上,道:“尽快离城便是,需要什么给了你,我们两不相欠!”杨轩听得这话,心中便道:“定是神鹏不迎,想那神鹏力大无比,又将他等困于林中,唉,鹏兄,你可害苦了我呀!”想罢,杨轩单膝单臂跪地便道:“杨轩在这儿给大家赔不是了,害得诸位兄弟险有丧了性命的,这里杨轩定记得诸位!”说罢,推着安婆子便回了府中。 回了府中,见得柳如絮在院中赏花。柳如絮看得杨轩脸色不好,便是问道:“阿轩,怎么了?”杨轩摆了摆头,道:“我们走了,我们去东海先给婆婆的医病才是!”说着便进了屋中去。柳如絮看着杨轩那幽沉的背影便知出了大事儿,扭身伏在婆子腿上,问道:“婆婆,这阿轩怎么了?” 安婆子气愤道:“好媳妇啊,你可有所不知啊,那姓王的小子回来之后就给了悔儿一拳好是凶残呢!”柳如絮先是一惊,再是一喜道:“王十二?他怎么会.....”杨轩屋中打断道:“絮儿,快来收拾些便是,我们今日便离开大理。”叫着,柳如絮也是回了屋内。 回了屋内的杨轩以然是把需要的东西都给包裹了好。柳如絮更是纳闷儿,道:“你这是为何,有事儿你跟我说便是,怎得你我之间还有了隔阂吗?”杨轩苦笑道:“哪里的话,你我之间没有秘密可言,我就是想早些医好干娘的身子罢了!” ——————————————————————————————————(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荒山蛇女 “干娘?怎么你认安婆婆做干娘了?”柳如絮惊问道。杨轩点了点头,道:“婆婆是江湖前辈,我又十分之佩服,他认我做义子干儿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如今大仇得报,如你所说你我为国为民,行侠仗义才是!”柳如絮又道:“那为何你又挨了王将军一拳不同我说呢?”杨轩单手攥枪,道:“一切随缘吧,既然天不许我留在这南国中,我等再去寻能存身之处才是。况且我还答应了段皇爷将那四阳剑指给发扬光大,所以替干娘名了理咱就去少林!”柳如絮看着杨轩那比之前好要温柔几分的眼神心中也是有了底。转身过去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出了来。 瞧得杨轩已是备好了马车也了解了杨轩的心思。上了马车来,便在一阵没有必要的送别中离开了这大理!”大理地处南方水路稀少,所以要去东海还要回到江南临安府。可这路程甚是遥远,没个三五日也是到不了,杨轩驱马而行,速度虽然不快但好在能赶着天黑之前,到下一处地村。 想,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 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 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 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罢! 此般天以入了黑,计划果真是赶不上变化。离着下一处还是甚远。只觉黑色之中尽是嘈杂的呼吸声,与静悄悄的林野山村有着较为不匹配的种种,杨轩也是瞧出了异样,放慢了速度。黑夜之中也只得借着些许月色明目,可这地方却始终不知是什么地界。驾马前行,虽然没有强行闭着呼息但还是能听得到声音,想必是遇上了山匪,杨轩这般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抽马鞭,喝道:“驾!”刚要提速,果然从山坡之上滑出一人,瞧得黑夜之中那人恍惚间提着一柄板斧便是劈了过来嘴里还声声叫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财宝来!” 说罢也是横在了车马前,而车厢内的安婆子也已是睡在了柳如絮的怀里,要说现在的杨轩已是有了一定的境界,除却了还有几分的稚气外,但这武功造诣之上却是能与之对抗的也屈指可数,但杨轩也自是不愿打扰到车内的两个女人,便是喝道:“你这贼人,尽在黑夜之中行恶,赶紧快快滚开,小心我要了你的命!”板斧壮汉破口大骂道:“哇呀呀呀,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胆敢这般和你爷爷我说话,简直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吧!” 说着便劈了过来,杨轩这时回头看得轿内二人,拍板提枪便打。 杨轩提枪便挡,但虽说这杨轩武功精妙但受了这猛汉一记重劈,也是震得双手发麻,猛汉也是略有得意,杨轩瞧得心说要你好看,一下便撒开了亮银枪,紧跟着这一斧又是抡了过来。杨轩右手成爪黑风覆盖,啪的一接,便抓住了那斧子,要说这杨轩内力惊人,当的一声,斧子便被杨轩给抓下来了一块。哼道:“还打吗?” 猛汉像是受到了万分侮辱一般,哇呀呀一声吼叫。又与抡拳砸了过来,杨轩这般两手成爪与之比起了外家功夫,仅仅拆到十几招猛汉便满身抓痕。只见最显眼的便是左脸上的三五道爪印,往外渗着鲜血,杨轩这般从怀里抽出里一把两手之大的翡翠匕首,这把刀是安婆子之前送于杨轩的一把防身刀。杨轩拿着刀指着猛汉说道:“本不想伤你性命,但看你出演便是打打杀杀想必也是杀人如麻的噩梦,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给你来一个痛快的不叫你受这世间百态的折磨!”说着,便提刀过了去。往下刺去只听后面一闪一过,杨轩猛的一躲,只见一条黑的发紫的蛇飞过。 只瞧马车之上仰坐着一人,轿子的轿帘也开着,只瞧柳如絮和安婆婆都被锁了穴。只听这人轻声笑道:“三,二,一!”说罢,杨轩只觉眼前一阵迷糊,便是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只觉全身一阵冰冷。杨轩猛的睁开眼睛,只瞧自己被绑在了木桩之上,并已被褪去了上衣和裤子。猛的往一旁望去也是看得柳如絮和安婆婆身上也被加了重锁,而且还在昏迷之中。而面前正是刚才那猛汉和那个戴着面罩的人。杨轩全身用力只觉头昏脑涨,摆头清醒,道:“喂,你们是什么人?”瞧得那蒙面人这般站起身来,提着鞭子便过了来,说道:“哎呀呀,你的功夫真得厉害呀!”一听声音竟然是个女人,这般把铁锁放到火炉之中又道:“你这小子还挺厉害的吗?竟然能把我手下的二把手打成这个样子,不错,不错,我这人好歹也是这一山之王,有仇就要报的,你看!”说着便指向了那猛汉,只看左臂之上有一个很深的刀痕,想必是之前紧急之中杨轩无意砍伤,但好在是伤,若非筋骨坚硬皮糙肉厚,这一刀非把这胳膊砍断不可。 这女人又道:“你如今已是在这山上定是活不下去了,但我见你还有几分本事儿,要不你就做我压寨大王如何?”说着便上手照着杨轩的身子摸了去。杨轩这般全身内力似乎是被锁着,但却也是努力的想着冲破。女人又道:“别费劲了,你可是中了我的三丝蛇毒,若是没有解药你就是个废人!” 杨轩哼了一声,又道:“这是哪儿?”女人摘下面纱,道:“蛇头山!”但见这个女人一双叶眼,较为漂亮的五官也是十分有美色的特点,要说这年纪看模样也就十六七岁,就是不知这小丫头是怎么就生了这一副歹毒心肠! 杨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女人斜视道:“我叫孔雀!” 说着叫孔雀的女人便走到了一处大竹篓前,杨轩望去,孔雀这般到了跟前便把竹篓盖子揭了开来。而这掀开之后也是把杨轩给吓得头皮发麻,只因这里面不是毒蛇,就是蛤蟆,蝎子,五毒俱全!孔雀在旁默不作声的笑着,说道:“能与我蛇头山叫板的只有他唐门,但最近好像相传唐门掌门和少掌门都死在了莲花宫,哈,真是天助我也呀!” ——————————————————————————————————(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小花痴 杨轩这般想起之前大哥文仲曾说过在东海莲花宫毙掉了唐氏父子,此般料想这唐门也没个什么大本事儿,这蛇女自比唐门便是自降一头。生活在这南国深山之中可见成不了气候。便是说道:“丫头,给你个机会,放了我!” 孔雀这般从篓子里抓出了一只癞蛤蟆来,杨轩看着便胸中不停的作呕,只因从小生在荣华富贵之中,哪里受得了这种不被人接受的了的毒物。登时只听呜的一声,杨轩差点都要呕出来。这孔雀瞧得这般也是孩子心大起左右的在杨轩面前晃悠,杨轩这般连连紧眼闭息,刚一开口要问,只觉呜的一下嘴里尽是黏稠苦涩,一睁眼只瞧孔雀已是把那癞蛤蟆塞进了杨轩的嘴里。这时任凭谁也受不了啊,哇的一声恨不得都要把胆汁给呕出来了。这般瞧得孔雀是还不罢手,直接把篓子给拿到了杨轩身前。要说这怕是不怕这些毒物,怕的是这个女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果不其然,这丫头虐人成瘾。拿起了一条蛇,便嘚瑟的说道:“哎呀,你出汗了!我来给你降降温!”说着,便顺手把手中蛇的两对儿毒牙给掰了去,直接往杨轩脖子上一搭,只觉冰凉的蛇在身上乱爬,可把杨轩的魂儿都要给吓出来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可又不能失声大叫,只得苦苦撑着。三五片刻而去,孔雀这般点着杨轩的鼻子,说道:“怎么要不要在这山上做我丈夫啊?”杨轩这般颤抖着惨白的嘴唇说道:“你,你,你先,先拿下去,再说!” 孔雀俏皮一笑,便捧了下来。杨轩也是趁着这功夫赶紧散了一口气,心说:“这十余年来,女人还真是我的克星啊,先是娘,絮儿,然后婆婆,再是这小丫头,我上辈子可是造了什么孽啊呀!”孔雀这般打断道:“喂,你可不要耍小聪明啊,要不我就换条大的!” 杨轩连连叫道:“别,别,别,可别,我尽量满足你就是,只不过我已有妻子怎能再乱你贞洁呢?”说着便向着柳如絮望了去,孔雀这般很是不悦的叫道:“来人呐,把这两个女人推进蛇坑!”杨轩一听可吓了一跳,连连叫道:“哎,你这是为何呀?不会因为我是有家室之人,强扭的瓜不甜,这样做...”孔雀打断道:“不错,我就是喜欢你的俊脸庞,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真心,你长得这么俊俏只要和我生个孩子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到时候放你走便是!” 杨轩一听这话,心说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廉耻,但是一想自己现属阶下囚,绝不能莽撞还是将计就计的好,于是便道:“好慢着,我答应你便是,但你需要先解开我身上的锁!”孔雀哈哈一笑,道:“解开就解开,但我可警告你呀,中了我的蛇毒但凡印功你便昏迷,若真是这样可别怪我杀了这两个人!”说着,便令人将身上锁给解了开,回首看着还未醒来的两人,心中也是有数。随着便被人们给押了出去,出了铁牢便瞧得山上灯火通明,三两步便到了一寨子前,上面写着“蛇头寨”,孔雀这般一摆手其余的仆人便下了去,对着杨轩说道:“你相信我是情非得已吗?”杨轩一听这话也是大吃一惊心说刚才心狠手辣的顽皮小姑娘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了。杨轩摆头望去看着方才刁蛮任性的她已经成了一个平静可爱的小姑娘,往寨子里走去,只见那寨子里的人行事都鬼鬼祟祟,处处透着邪门,杨轩对其问道:“这里的人好奇怪呀!”孔雀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爱呀!”杨轩不语。孔雀这般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只蝎子突然摆到了杨轩面前,哇的一下便把杨轩给吓了一大跳,孔雀哈哈大笑道:“你这傻子,你就是个傻子,哈哈哈哈!” 瘫倒在地的杨轩被吓的呼呼喘着气,骂道:“你这个疯子,是不是虐人有瘾呐?怪不得你不被爱,活在这阴暗之下的就是蝼蚁就是癞蛤蟆,你知道吗?你就是牠们,你这个不尊重人的丫头,惜了你有这般俊俏的容貌,你竟心肠这般歹毒!”孔雀受了一番辱骂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便踹去。正中杨轩胸口,杨轩这般一把抓住孔雀的脚,往前一拉,孔雀一个一字马便坐在了地上。杨轩拍地而起,虽说这没有内力加持但好在自己练过外家功夫。截空便劈了去,要说这孔雀哪里是杨轩的对手,只瞧杨轩抬掌便向着面门打了去。孔雀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杨轩这时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不过一想不过是个小丫头好好开导便是,想即立马便收了掌。 但孔雀却还是在哭,杨轩这般一把拉起孔雀抬起手掌照着屁股便打了去。 恐是孔雀真是装哭撒娇,没有想到这一巴掌竟然打在自己的屁股上,一下便惊的呆了住。不敢相信的望着杨轩,杨轩也是皱眉看着孔雀,心说这丫头就跟个孩子一样,肯定是从小娇生惯养。非教训你一下不可!”想着便喝道:“干嘛呢?!” 这一吼声把孔雀从走思中给吓了一跳,突然有一种做坏事被发现的感觉,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没,没,没什么呀!”杨轩又声喝道:“你这丫头真是可恶,以后再叫我发现你耍毒,看我不把你屁股打烂!”此话一出可把孔雀的脸都给臊红了,要说这杨轩生的也是十分俊郎,孔雀自相见便十分花痴,刚才屁股受了杨轩一掌便更是对之倾心,可若是再看杨轩,则是只拿妹妹来看了。看着孔雀一脸花痴的模样,便是也是有点尴尬的问道:“解药呢!” 孔雀涨红着脸,哦哦的连连回应,也是手忙脚乱的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纸包,便递了过来! 看得孔雀眼神避着杨轩,杨轩也是接过问了问别无异味,便用着小指沾了一些。尝得身子也无别样,便揣进了怀里,看向孔雀这般也是略显害羞,便凑到了杨轩身旁,杨轩自是不愿理她,便向寨子走去,孔雀便拉着杨轩的衣角跟着。 ——————————————————————————————————(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石锅炼毒 两人往里面便走了来,要说这时候也就近乎天明,但却还是见黑。只看里面的人来去匆匆各有所忙,杨轩瞧得也是没有什么好的感觉,看着孔雀拉着自己的衣角不放便是问道:“喂,小孔雀,这些人可在干嘛?”这犯了花痴的孔雀一听杨轩叫了自己的名字,心理欢喜的差点没昏过去。杨轩敷的出了声气,便道:“喂,这些人可是在干嘛?”孔雀这般腼腆的对着杨轩笑道:“炼药啊!这你都不知道?” 杨轩不语,孔雀又道:“哎呀呀,我这就细细为你说来,要说这...”孔雀这般愈发嘚瑟,杨轩瞧得一般瞧都不瞧便随着那些人过了去,孔雀看得杨轩这般不理会自己也是十分之失落,但却没能阻止她继续跟着杨轩。杨轩这般就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去而那些人就视若无物一般,忙着各的,有的搬柴有的端水往里不断的续着。杨轩这般还要往里寻去,却被孔雀给拦了住,道:“别往里去了,哪里是我山禁地,小时候偷跑进去可是要挨打的呢!”杨轩一听都觉得好笑,便道:“禁地?怎么个禁法啊,这些人不断往里走去,你这山里的禁地就是为了禁你的吧!” 孔雀这般哑口无言,但却还是紧紧的拉着杨轩,杨轩也是非看不可,心说这小孔雀还算可爱,说白了也就是个孩子,既然她不想去那就不去便是,可我是非去不可,看着这地方便是十分古怪,非得看个一清二楚不可!说着便又往里走去,孔雀连连叫道:“你这人真是倔呀!哪里是爹爹的宝地是不可以进去的!” 杨轩这般以明了心意,既然他一意阻之,那便一同进来便是!进了这一处由着山石堆砌而成的院子来,瞧得人数稠密,但天还未亮,只看山院之中不远处堆着左右数米之大的一滩火,似的上面顶着什么一个庞大的东西,还是散发着恶心的气味。孔雀也是看得一脸茫然,紧忙之间拉住一小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厮头也没回,猛的往一旁一甩便把孔雀给摔个跟头。杨轩这般心说绝对有猫腻,这时身上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吞的一口气,空中连点数步便到了空中,只瞧原来是一个方圆十数米之大的大石锅。杨轩眯眼看去,登时胸中作呕,空中留有片刻便下了来。孔雀看得神情恍惚之间伸手接去,但还是摔在了地上,落在地上的杨轩也是没有忍住这恶心的感觉,扭身摆头哇的一口便吐了出来,孔雀看着也是干着急只得轻轻的抚着杨轩的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孔雀便声问道:“喂,你又看到什么了?” 杨轩捂嘴凝着脸说道:“这是一个大石锅,里面尽是用水煮烂了个五毒物!” “啊!?”孔雀被吓的有些花容失色,杨轩这般起身抓着她的衣领便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孔雀被吓得顿时便瘫坐在地哭了起来,杨轩看得这般“唉”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跟我有什么干系,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呢!”说罢,转身便要往外走去,本以为孔雀还会跟出来的杨轩便也是不回头的往外走去。可走了个十余步之久,声息愈来愈浅。无奈的回头望去,只瞧孔雀已是昏迷在地。杨轩连连过去,探得还有气息,也是嫌弃道:“小丫头,净给我添乱!” 说着几番便抱在了怀里出了去。三五片刻而过,杨轩便到了之前的那间铁牢当中。瞧得屋外没人,从外望去,柳如絮也是醒了过来,而婆婆仍在昏迷,这时不禁叫杨轩有点着急。此时胸口热气徘徊的杨轩只觉内力已经恢复了八九成,放下孔雀,啪的用力一拍门锁,便震了开。 杨轩抢先进去,柳如絮看得杨轩进来也是神色缓和了好多。连连闭住气脉,再喂其吃下解药,两指贴的气脉不无大碍。劈手打断铁锁一手抱着柳如絮一手抱着安婆子便出了来。卷舌再一吹哨只听“呜儿”的一声,一声清脆的哨声划破长夜,顿时东南方一阵烟尘泛起。柳如絮看得门旁的孔雀便道:“这....”杨轩连连摇头道:“小黑来了”柳如絮这般虚弱的问道:“小黑?”杨轩点了点头。烟尘散去,小黑马便到了跟前。杨轩这般先是把婆子放在前背再将柳如絮放在后背。便道:“絮儿,你架着小黑同干娘先走,我随后便来!”说着拍了下小黑的头便道:“辛苦你了!” 小黑一声嘶吼便往外冲了去。杨轩这般也是无心这里,起身便要飞身而走。可那孔雀还在昏迷之中,一向杀伐果决的杨轩又泛起了仁慈,可这里就是她的家,又能待她去哪儿呢?走近身去,用手背碰了下她的脸蛋儿便是说道:“丫头,我们下次再见吧!” 说罢,叹了口气扭身便要离去,转身一瞬,只觉后面一阵拉扯,猛的回头一看,原来是昏迷之中孔雀还拉住了杨轩的衣角。 起了同情心的杨轩也是不愿再放开这小孔雀,但这里是孔雀的家这里容不下,天下又哪里有一席存身之所呢,但这时天已是渐亮,谁都不知天亮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儿,背起孔雀便追了上去。 小黑马曰行千里,杨轩的轻功也是十分之赶得迅速。但要说追上小黑还要差点儿,追了几刻杨轩已是觉得身累,撇头看去孔雀也是脸上尽是泪痕。 而就是这仅仅半夜的时日,便从大理赶到温州宋国境内,而柳如絮服下解药纵马大奔了一夜,也是恢复了身子。便在温州城外等着杨轩,想是三五顿饭时间过去,杨轩便是背着孔雀赶了上来。 荒郊之外,温州城下。再待有片刻城门便要打开。可柳如絮一看背来了一个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顿时醋意大生,看着杨轩飞步而来,柳如絮也是撒起了娇来,轻锤着自己的肚子。杨轩这般瞧得差点儿没吓死,连连叫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就省省吧!” ——————————————————————————————————(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游鸟飞鱼 柳如絮指着杨轩背上的孔雀说道:“这人是谁?”杨轩是又气又笑,道:“稍后再同你细聊,咱先找处避身之地。”柳如絮这般气道:“原来你叫我和婆婆先走,原来是自己和这女人....”杨轩一听准没好话,赶紧打断道:“絮儿啊,怎得你现在愈发显得孩子气了呢?” 柳如絮一听这话脸色一变,驳道:“哦,那你是说我现在不成熟了,既然如此你干嘛和我成亲呢?现在我里外不是人了?如今你手握七寸笔,写不写休书就也是你说了算了?”杨轩这般气的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平常还好能交心细聊,如今在这城郊之外,说这些,简直是惹着生气。便是不做回应,看得城外树着一家客栈,便赶紧过了去。柳如絮虽说生着闷气,但却也是跟了去。此时已是凌晨,客栈也是早已闭门。杨轩胸口窝着气啪的一脚便踹开了客店的门。大步流星的进了来,将孔雀也是随手一扔便在客店中歇了。柳如絮这般也是正眼不瞧牵马到了跟前,扶下婆子,便也进了来。而这一声巨响又哪里引不来客家的观寻,瞧得客家披着外套便出了来,看见自家飞出十余米之远的半扇门,便是惊哭道:“哎呀呀,你们是什么人,怎得把我家门都给拆下来了呢?” 杨轩这般咂了声嘴,便摆过了头去,店家仍是追问道:“一定是你干的,你这小伙子不要以为逃避能解决问题,最起码先把我门给赔了啊!”杨轩这般微一抬手便道:“找她要。”说着便指向了柳如絮,柳如絮“嘁”的一声便搀扶着婆子上了楼去,店家这般也是不知如何,便道:“还是你赔我吧!”杨轩也是属实想赔,但这钱全在柳如絮身上,自己哪里有半分,便道:“我没钱!”店家这般急了起来,道:“这哪儿行啊,你一大男人没钱?这里四人之中三个女人,还有两个昏迷的,那一个甚是虚弱。你一大男人叫门便是干嘛毁坏我店门,大半夜的没有王法了吗?” 此般声音越来越大,杨轩苦闷的心中又是更添了三分愁。沉了沉心,便和气的说道:“店家,我这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容我一会儿,钱稍后我双手奉上,能不能让我静一会儿!”店家看样子也就三十几岁的模样,看着杨轩一脸苦逼的样子,便是叹了口气,坐在身边对着杨轩拍了拍肩膀,叹道:“唉,兄弟啊,跟媳妇儿吵架了吧!”杨轩这般扭过头去,两眼委屈的泛着泪点,店家这般连连安慰道:“哎呀呀,行了,行了,你这小媳妇看样子还算明理,正所谓床头吵架床位和不是吗?男人呐,不管有没有错,都要认错,谁叫你喜欢她呢?你要是和他吵,那就没完喽!”说着,只听楼上一声女人的叫声传来:“当家的,干嘛呢,门都丢了,你还有空和人聊天儿?给我滚上来!” 这一声可把杨轩给吓了一跳,往上望去一个体态肥胖的女人披着衣服指着叫道。再看身旁这位店家大哥连连点头哈腰的说道:“哎呀,我的小宝贝儿,我这不来了吗~”一脸贱相可谓是纯孙子样儿,连连几步便上了楼去,不忘对着杨轩嘱咐道:“一会儿把钱放到柜台就行了,哥哥我有事儿做了!”杨轩也是礼貌一笑,想了想刚才店家说得那些,再一想店家刚才也是不避的当着自己的面儿也要哄妻子开心一笑,男人做到这份儿上已是安居立业哄妻子一笑又有何妨呢?点了点头杨轩起身便往楼上凑了去心说给絮儿道个歉也没什么,上了楼去的杨轩到了门前犹豫再三也是未去推门,只听这时屋内也是传出了声响。 “孩子,女人心眼小很正常,更何况这是体现在自己的丈夫身上。但女人要学会理解,不要恃宠而骄,可能我不应该说这些话,因为我猜想不到你们的感情是怎般深厚。所以我只是想说那傻小子是个好男人,不要因为一时气话便说出分合的话来,又是你拉的越紧,他便离你越远。就像一捧黄沙一样。况且你同我说的那女人可能也是阿轩从那贼窝里救出来的良人所以不必太过于用心。小两口还是和气点儿的好,明儿买点菜给那傻小子做一顿好吃的吧?” 一番话传出,安婆婆也是在劝导柳如絮。“哒哒哒”杨轩这般敲门示意,柳如絮赶忙擦了擦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儿,婆子也是沉了沉嗓子,道:“进来!”杨轩推门而入,瞧得柳如絮和婆婆坐在床上。婆婆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突喝一声:“你给我过来!”杨轩这时被吓了一大跳,柳如絮也是一惊。缓缓靠过去,便蹲在了床边,婆子抬手便是按着杨轩的头往后一推使他坐在了地上,责问道:“那日你同我怎么说的?你说受了我这一影响绝不辜负絮儿,怎得这般还叫她哭了呢?” 杨轩这般心中竟是不甘,仍是想要反驳,但一想起那店主的行为便也是呼了口气便道:“哎呀,是我欠考虑,叫我家絮儿伤心了呢?”说着便是用头靠了去。婆子看着也是一笑,抓起两人的手便攥在了一起。 杨轩便解释道:“絮儿啊,我明白你经历了干娘的这一些事儿后,很是害怕,可能我杨轩并微不足道,但你就是我心中的首位,我不会也不想说花言巧语,但是你一定要知道,我是最爱你的!”说着柳如絮便是哭成了泪人儿,婆子便道:“你小子这还不会说花言巧语呢?赶紧起开,别叫絮儿再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赶紧去下面看看那个小丫头!”说罢,掏出一枚玉扳指便丢了过去说道:“这东西拿去抵债吧!” 杨轩一把接着瞧得这枚扳指翡色通亮,一瞧就是无价之宝,柳如絮这般也是连连忍泪,说道:“这可不行,一扇门的钱,还是有的!”说着便抢过杨轩手里的扳指又递到了婆婆面前,婆婆连连又推会,道:“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已是无用之物,你还是收着吧,困急之时当做解急之物也好!” 说着一把便给戴进了柳如絮的手上,还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挺漂亮,哈哈哈哈!”杨轩看着婆婆十分豪爽的性格也是看着欢心了好多。 ——————————————————————————————————(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红颜薄命 柳如絮这般打包袱里便拿出了之前的那一锭银子,丢给了杨轩,杨轩上眺眼偷瞄几眼柳如絮看着渐渐缓和的神情也是舒缓了好多。拿着转身便出了门去,受得之前店家的提醒便出了门去,出了店来瞧得小黑马也是奔袭劳累在一旁趴卧吃草,杨轩这般瞧得天已是渐蒙蒙亮,便想着先去温州城内瞧一瞧,只因这温州城依山傍水,历朝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想一想近些年金人的势力只增不减,转打南国不成,必是从这温州出的兵。 瞧得这客栈离着城池还是不远,这般飞速起身,垫步拧腰便进了城去。轻轻松便上了阁楼楼顶,借着渐亮的灯光眺眼望去却是无一守兵,本以为这城中守兵定是难防,可没想到他们却如此自信,杨轩这般不禁叹道:“唉,真是大意呀,这般自信怎能长久~”走思之中,只听近处一阵嘈杂辱骂声传入耳中。 杨轩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那凄厉的哀叫声,使得侠义之心大发的杨轩飞身便依声寻去,走了不下三五盏茶的时候儿,先是走大路再是串小巷。声音愈来愈近,只听是一群女子的叫骂声和哀哭声,骂的是那般不堪入耳,哭的是那般撕心裂肺。杨轩这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进了来一条隐隐见光的巷子,留在巷口往里看去,只见有七八人皆是女子,在围殴又一个裸着上身的姑娘,只瞧那些人一一皆是俊容俏貌,擦粉摸黛,穿着也是那般露骨,手持各种棍棒,简直就是恶魔。 杨轩离得远远上下打量那些女子,瞧得那穿戴更像是烟花之地的青楼妓女。心想“这些婊子定是在逼娼,抬起手对准一个女人的眼睛,隔空便是一指,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那女人捂着眼便倒地打起了滚儿来。她们自是想不到是杨轩动的手,一看这老大眼睛瞎了一只,也是一惊,但又纷纷迁怒于那裸身的姑娘,登时抡着棍棒便往头打了去。瞧得那姑娘已是早早便跪地求饶,可那些女人却仍是不住的下死手,可见心肠歹毒。杨轩也是自知即以出手,便帮到底便是。此般拉低了嗓子大声惊喝一声:“呔,何人在此胡闹?” 这突然的一声夹着杨轩浑厚的内力便如同钟罄一般便散了出来,那些女人可见也都一溜烟四散而逃,不管顾那倒地女人的死活,真是叫人明白了什么是婊子无情,三五片刻,便只剩下了那还在地上捂着眼睛都女人。 瞧得那裸身姑娘已是昏晕过去,身子很是娇小瘦弱像是顿顿吃不饱饭一样,杨轩三五几步便到了跟前,脱下了身上仅有的一件衣服披在了那姑娘身上,连连叫道:“姑娘?姑娘?”手指探息而去,好在还有呼息。杨轩仔细看了看这鼻青脸肿之上还有那明目的泪痕心中也是一阵的不舒服,心说:“好妹子啊,苍天无眼如此待你不公,今天我便替你毙了这婊子!”杨轩这般起身便踹了去,喝道:“你的死期到了!” 那女人捂着眼哭叫道:“啊,谁,你是谁?是不是这小贱人的帮手,你对我如此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杨轩不语,女人又道:“我告诉你,你要是伤了我,官府可饶不了你,你可是要吃官司的!”杨轩这般一只脚直接踩中那女人的一只手,弯身又拾起了一根棍子,随意在空中抡了两下,抡的飒飒作响,道:“女人,给你个机会,要是敢乱说,我会一棍将你的脑袋砸碎!”女人一听顿时便慌了起来,手也是被踩得生疼只得哭着求饶,不为所动的杨轩问道:“你为什么要打这个姑娘!” 女人紧忙叫道:“我的天爷爷呀,是这小贱人偷我的宝钗被抓才小小教训一下她的呀!”女人哀嚎着,杨轩仍是不理睬的继续问道:“她为什么偷你的钗子!”女人这时有点哽塞,道:“呃,这...”杨轩这般嘴角一扬,二话没说抡着棍子便向着女人的小腿砸了去,咔嚓一声只瞧棍子在女人的一声惨叫中碎成了两半儿,又道:“为什么?”女人这般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杨轩抬起那只剩一般都棍子,尖冲下便又声质问道:“为什么?”女人叫了几声瞧得亦是没有人,便赶紧哭道:“那钗子是这个小姑娘的,是我姐妹几人瞧着好看,才骗来的,大爷,大爷我求求你放我一马吧!” “钗子在哪儿?” “钗,钗,钗子不在我身上啊!” 杨轩回头看了看蜷缩一团的小姑娘,说道:“小妹,上天待你不公,使你遇人不淑。望你以后无世俗绕身,无苦难傍体,只剩开心!” 说着又扭过了头来,用力一踩女人的手,那女人张嘴一声惨叫,杨轩抓着木棍便插了进去,登时通透,鲜血迸射成了一具死尸。要说若是平时这生死之事儿本无权决定,可向来亦正亦邪的杨轩也仅仅是因人而异。 杨轩回想起小姑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棍痕伤迹,便是心中恼火,本就不占个理字,还对其施暴,简直是丧心病狂。 这般沉了沉心思,抱起小姑娘便原路折了回去。 出了城来的杨轩,再次到了这客栈之前。本是熟睡的小黑马也是惊醒了过来,眼睛睁得溜圆望着杨轩,似乎心中属实佩服杨轩又抱回来了一个姑娘。杨轩这般进了客栈里来,只见孔雀还在之前的那张桌上深睡,又想起之前才因为孔雀的事儿同絮儿吵了一架,这般又带来了一个裸着身子的姑娘,杨轩便不敢明着来了。轻手轻脚上了楼去,之前那间客房之中已是没了声响,杨轩闭息感应里面也是只有一人,气息还甚是较为弱,杨轩推门便进,瞧得果然是安婆子,躺在床上休息的安婆子也是一惊,猛的一起,瞧得是杨轩才缓下心来。杨轩三步化成两步便到了跟前,看着杨轩身上背着人的婆子也是往边上一挪让了些地方。 杨轩将其放到床上,婆子这般正眼没瞧抿嘴便道:“你这小子怎得又背回来了一个姑娘,还是裸身。”说着一把扯下衣服来,便丢给了杨轩。杨轩接过赶紧背过身去,安婆子这般笑道:“你这混小子还要装甚带回来一裸身女子,莫不是真要对不起絮儿?” 杨轩这般着急的说道:“我的好干娘啊,你瞧瞧这姑娘!”婆子低头恍惚一看,又道:“那又如何,作为一个男人,就该对自己的女人负责,怎得还勾三搭四呢?”呵斥着杨轩也是连连将身上被子为姑娘盖了住。杨轩自知这婆婆是要探自己口风便是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听罢,婆子便道:“你为人正直,我信你,我相信絮儿那孩子也信你,可我不敢保证这两个姑娘会不会对你产生情愫啊,作为男人情色避免不了,更何况你相貌模样俊美,但是绝不能滥情!”杨轩听得也是连连点头,道:“谨遵教诲!” ——————————————————————————————————(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男人好难 杨轩起身一把夺过,转身在女人们惊慌的眼中便走了出去。孔雀紧跟其后,约有片刻便走出了深巷,孔雀一把抢上前去和杨轩并排着,蹦蹦哒哒的问道:“喂你好刚才好帅啊,我决定了!”杨轩看了一眼,问道:“你要吃东西吗?”孔雀点了点头笑道:“你就不问问我决定了什么吗?”杨轩目视前方道:“我不想知道!”孔雀哼了一声,道:“我要嫁给你!”杨轩哼笑道:“那你只能做我的妾了。”孔雀一脸得意的笑道:“妾,我也愿意!” 杨轩不语出了巷子便随意的来到了一家粥摊,瞧得杨轩随意般便坐在了一条长凳之上。孔雀便是十分嫌弃道:“哎呀,要吃粥啊?”杨轩听得便叫道:“老板,来一碗粥!”孔雀连连制止道:“干嘛,我的呢?”老板这时端着一碗粥就过了来,离得近孔雀一脚便踹了去。杨轩哎呦一声,抢先而行便接了住那一碗粥和老板。老板不知怎了便挨了一脚自是不乐意,便看向了孔雀。可见老板是个较为憨厚老实的人,杨轩这般从怀里拿出了小块之前从那块银子上捏下来的碎银子,道:“老板,这银子就当赔礼道歉的了,小妹无知实为胡闹,再端一碗粥来就是。”老板连连点头。孔雀仍是不住嘴的辱骂道:“哼,给他道什么歉,真是的,把我逼急了,奶奶我烧了这铺子。” 杨轩起身便是一巴掌,随即便又坐了下去,老板这时端着粥也是过了来,杨轩接过粥来,道了声谢便是喝了起来。挨了一巴掌的孔雀自是不乐意,杨轩这般眼眉一纵,尽是凶巴巴。老板退下,孔雀便是生起了闷气来,杨轩自是不理睬。孔雀随即便从腰包之中又取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蛇。从桌上拿起一根筷子便弄了死,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刀,分之剁成一段段丢进了粥里,端起来放在鼻子边故做出十分美味的表情。杨轩生平最恨这用毒之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在粥里弄得那般恶心,喝的那一大口粥也全都吐了出来。粥碗往桌上奋力一摔,又趁机点住了孔雀的穴扭身便走。心说:“叫你这小丫头在这儿晒个三五时辰,非叫你受到教训不可!” 想罢,背着手便离了去。一路上左右瞧看着便又出了城,又来到这客栈前瞧得也是忙碌了起来,杨轩依声寻去,瞧得柳如絮已是在灶台之上摆满了各种美味。杨轩这般就在偏窗看着柳如絮的侧颜,甚是欢喜,打趣道:“我还真不知我的絮儿还有一好手艺呐?”柳如絮这般从容的摆过头去,一瞧是杨轩,便心沉的叫道:“进来吧,尝一尝!”杨轩这般翻窗而进,便是劝道:“你也是累了一夜,将就吃些店里的饭菜算啦。”柳如絮道:“我是做给你吃,难道你不爱吃我做的菜么?”杨轩连连摆手道:“那自然爱吃,只是我要你多歇歇,待你的身子将养好了,慢慢再做给我吃不迟。” 柳如絮道:“待我将身子养好,就怕你不会再吃我做的饭了~~”说着又掂起了手中的勺子。杨轩一时被这话给说了个楞,连连问道:“絮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柳如絮低下头去,顾自忙着自己手中的。心中十分敏感的杨轩哪里受得了这个,只怕是又被误会了!连连问道:“絮儿,你是不是瞧见那个姑娘了?”柳如絮这般故作镇定道:“我不是小气的人....”杨轩连连叫停,道:“你也看到了,那姑娘身上尽是伤痕累累,我哪能见死不救?你还说你不是小气的人,你这不就最小气了吗?” 一声声传进柳如絮的耳朵里,柳如絮是再也忍不住了,哭道:“我就是小气,我不允许爱的人处处留情,既然你依旧觉得你是对的,那么....”话说至此,柳如絮紧忙停了住,杨轩也是知道什么意思。甩手便出了去,可是却偷偷的躲在窗外。柳如絮仍是不停的掂着手里的家伙什儿,自己掩面哭道:“男人尽是一般,说好的天长地久到头来就是喜新厌旧!本以为为你做一顿饭,没想到,没想到,你连承认个错都不愿意!” 说着便又把一锅菜给装了盘,只瞧将那些菜肴纷纷装进饭盒。扯下身上一片白巾,取下之前杨轩送于自己的那没发钗,蘸着醋便写了起来。三五片刻,柳如絮哭道:“我永远不会像婆婆那样,独守相思,希望下辈子咱们能做普通人独守一生!”说罢,横起发钗呜的一下便往自己扎了来,情急之下,空中划过一道流星亦是将那枚发钗给撞了个弯,翻了几个来回,正正的楔进了菜板之中,柳如絮一惊,杨轩便是抢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瞪着柳如絮。柳如絮自恃无愧,也是一心求死般说道:“我没想到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还不进不了你的心!” 杨轩抬起手便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柳如絮又是说道:“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安婆婆~”杨轩又是给了自己一巴掌。柳如絮问道:“你这是作何?”杨轩这般也是流下了泪来,这想是柳如絮第二次见到杨轩哭了,又惊又心疼的柳如絮连连拉住问道:“你这是作何,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很是应该,你又没有错!” 杨轩这般又是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力气之大,打的啪啪作响,两颊更是通红。柳如絮看着也是哭了出来,杨轩泪流满面般抓着柳如絮的手说道:“对不起,没想到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叫自己的女人这般没有安全感,是我的错。该道歉的不是你,是我的错。我这就~~”说着,手掌正对自己便照着自己面门打了来。柳如絮这般哪能容他胡来,大叫一声,杨轩猛的一转头,柳如絮已是紧紧的抱住了他,两人都纷纷哭成了泪人儿,柳如絮仍是气道:“可别胡来呀,死了还好,不给我惹麻烦,要是不死还得我照顾你,我可没那闲工夫!” 杨轩一听这话更是委屈,心说:“唉,这才结婚便受气,以后这还了得~”走思之时,柳如絮偷亲一口,随后连连把杨轩给推出了门外去,并将门给插了上。 ————————————————————————————————(完) 第一百八十章 心向阳光 被赶了出来的杨轩,没想到这两天这么累,心里不禁琢磨起来:“怎得就像被安排的一样,怎么都这么巧啊!”想着,走到一旁从窗口望去,瞧得柳如絮尽是笑脸,想是占了大便宜一样。杨轩这般更是胸闷,又想“当时的小仙女和如今絮絮叨叨的小仙女果然只是个过程的变化!”随即便离了厨房,往二楼走去。手中拿着的那一枚钗子也是不知给还是不给,要是不给这姑娘该多伤心,要是给了免不的又是絮儿的一阵心碎。杨轩这般叹了口气,道:“男人好难,做人好难,在外男子汉,在家汉子难!” 想着便也是到了门前。犹豫多时也是不知该不该进去,只听屋内的婆子叫道:“进来吧!”杨轩自是知道在叫自己,只是不知道的是婆子这般听音辩位的能力也这般厉害。里面又是很不耐烦的叫道:“快滚进来!”杨轩这般推门而进脸上尽是不好意思,扶着后后脑勺进来,只瞧那姑娘已是醒了来。但那姑娘瞧得了杨轩却是满脸惊慌像一只小猫一样往婆婆里的怀里扎。杨轩这般瞧得也是连连后退几步问道:“干娘啊,这,姑娘?”婆子安抚着轻声说道:“乖,乖,没事的,就是这个大哥哥把你救回来的呀!” 说着也是平和了好多,抬头又对杨轩道:“嘘,这孩子很是害怕生人,我也是安抚了好些才缓过来的,你先去底下找点药粉药膏什么的。”有了任务的杨轩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只因杨轩可不愿再同其他的女人再生枝节,自己还好,要是叫絮儿知道可又是一番“一哭二闹三上吊。” 想的这里便赶快离了开。但小姑娘的伤不能耽搁,所以也是尽快的从城里医馆抓了些药膏药材,便赶紧回了来,要说前后还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回了客栈只瞧门也是修了好,飞身垫步便上了二楼,来到门前只听有说有笑,心里这才赶紧舒了一口气。 “噔噔噔”杨轩这般敲门示意,道:“干娘啊,我可以进来吗?”屋内登时一片寂静随后又是一阵嘻哈大笑之声,柳如絮这般说道:“进来吧!”杨轩推门而入,开门的一瞬间只觉一阵香味弥漫了整间屋子,往里走了两步瞧得婆子,柳如絮,和那小姑娘正在床边有说有笑的吃食之前做的那些菜肴。杨轩这般不禁想起之前那碗粥,便也是赶紧坐了下来,一瞧只有三副碗筷,毫不介意的便拿起了柳如絮那一份便吃了起来,边吃边笑着说道:“哈,真香!”柳如絮一把夺过,拿着腔调道:“嘛呢,以后再吃,有的是机会呢!” 这杨轩吃了这一口便是馋虫勾起,不想再停下来。这般都要去用手抓,婆子连连拿着手里的筷子便打了去,随着“哎呦”一声,杨轩更是把手连连收了回来。杨轩这般起身便倒了一杯茶水说道:“得,今儿,我倒霉!”说着把水一饮而尽,便坐到了凳子上,侧眼问道:“这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只瞧小姑娘的臃肿的脸上亦是滑下了两行热泪。婆子一瞧连连安慰:“呦呦呦,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忘了呀,没事儿啊!” 然后又对杨轩说道:“这姑娘就会摆一张笑脸,即使害怕也是摆一张笑脸,恐不是被打怕了?”杨轩哼声问道:“我在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一声就算是正常人突然一下也得被吓一跳,但瞧这姑娘依旧是摆着笑脸,但却止不住眼泪般,嘴唇颤抖着从嗓子里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叫春花儿,鸨妈妈给起的!”杨轩这般抬手便把杯子摔在了桌上。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春花的手,猛的往床下一拉,本想叫她独自站在地板之上,那成想膝盖亦是红肿,就连站也站不稳,啪的一下便跪在了哪里。婆子也是咂的一声,连连问道:“你这是作何啊?” 柳如絮也是十分不理解道:“阿轩,你这是....”杨轩抬手示意,两人虽说不理解,但好在相信他,便不语。只瞧虚弱的春花这般亦是从嘴里咳出了一口血到了地板上,春花看了连连用着新衣服擦试着地板上的血迹,并扯着嘶哑的嗓音央求道:“对不起!我会干活的,我会一刻不停地打扫,请不要打我!对不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哭的,请不要打我!”杨轩这般心中大火啊,但仍是轻声说道:“站起来!”春花仍是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的主人!” 杨轩呼了一口气喝道:“我叫你站起来,这里没有你的主人,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想哭就哭,我不管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以后你就是自由的了,听懂了没有!”这一番话对这心智不成熟却惨遭了不知多久身心毒打的女孩儿多么重要,但瞧她那张僵硬的笑脸逐渐消失,露出来的就是一脸的泣涕涟涟,哭的有点叫人心碎。杨轩这般舒了口气,又道:“站起来!” 春花仍是止不住眼泪,但听得却是两手拄着膝盖,忍着疼痛便站起了身来。若果没有这么一番她也一定是个坚强的姑娘,只不过遇人不淑!杨轩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春花连连摆头:“我不叫春花!” 杨轩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春花,什么狗屁名字,一个老鸨子能有什么文化,叫你絮儿姐姐给你起一个好听的!”说着蹲下身去便是从怀里拿出了之前讨回的那一枚钗子,放到了她的手里。 转身拎着药材便出了去,说道:“帮她洗洗澡,涂上药膏,我们随即便走了,莲花宫的行程可不能耽误!”说着杨轩便出了去,来到了厨房煮药。 想, 何处寻黄鹤?只留万里白云过,昔日良宵成佳节,也是阴差阳错,曾经海誓一诺,此情悠悠为何?只好向天涯问过客,镜花水月,千古尽染英雄色,天上寒星闪烁,五千年不甘寂寞.醉卧长亭长叹息,看满人间花开花又落,秋风起,声瑟瑟,可怜了小小人儿,命运蹉跎! 罢! ———————————————————————————————————(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杨柳瑶雪 三五片刻悄然无声的过了去,杨轩这般便是时不时的偷笑,方才的一番话除了是自己对那小姑娘的引导之外,更是对絮儿的旁敲侧击,片面的告诉了她自己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花心。一阵心中暗暗偷爽。 太阳也是从外升起,过来吃饭喝酒的人也是都纷纷进了来。 “咕嘟嘟,咕嘟嘟~~”面前的汤药也是沸腾了起来,瞧得大功告成,一番打弄便是给装了一碗。端着碗出来,便向着赶紧送去才是,听得身后一声“喂,你不会是把我给忘了吧?” 杨轩一惊,已知是孔雀那个跋扈的大小姐,所以也是根本就未回身看。而是赶忙着去送药,孔雀站在门口瞧得杨轩不理睬自己,便也是气的直跺脚。直到杨轩上了二楼这才也是连连跟上来。杨轩这般推门便进,瞧得柳如絮亦是正在未其梳妆打扮,一大盆洗澡水也是黑的泛光,瞧得姑娘脸上也是涂了药膏消了肿。杨轩这般只见两人的背影十分和谐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复杂,便也是欢喜打心眼了溢出来。 杨轩这般把药放到桌上。婆子这般望着杨轩一脸愁眉锁眼般,道:“阿轩呐?你说这起什么名字好呢?” 杨轩笑道:“这有什么呀,叫个翠儿啊,菊儿啊,凤儿啊,啥的不是都挺好的吗?” 柳如絮没忍住也是笑了出来,小姑娘瞧得柳如絮笑也是哈哈大笑了出来。婆子却仍是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怎么能胡闹呐?方才小姑娘也同我说了这前因后果,原来是烂赌的亲爹缺了钱把孩子给卖到了妓院,这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就卖了五两,简直是无良啊!” 说着便顺着小腹摸了去。这时门咔嚓一声,孔雀破门而入,杨轩反身便是又一下点住了她的穴道。又是连连跑到床边:“干娘啊,你的孩儿不就是我吗?可不要再想那叫人伤心的往事了。”婆子又道:“这孩子才十二岁,才十二岁呀,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使得自己生的这般小的身子啊?!” 柳如絮这时温柔得说道:“别哭啊,哭了就不漂亮了,更何况以后再也不受各种束缚了,若是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可好?”小姑娘连连点头。婆子突然叫到:“我知道了,就叫瑶雪?”柳如絮问道:“婆婆,可有何解?” 婆子指着天又指指地说道:“瑶雪,瑶雪,你们仔细瞧这孩子啊,单纯的就像白雪一样,而你那轩字的意思便是木板的意思,而瑶则是美玉的意思。相较于石头木板当然是美玉无瑕,而那雪字则是取之絮儿的飘絮如雪的含义,阿轩救了她,絮儿又要带着她自是她的再生父母,可你们相差不过几岁,自认兄妹就是,也叫我老婆子再收一个孩儿!” 杨轩和柳如絮相视一笑,老婆子拍手便道:“好,那就叫杨柳瑶雪!” “杨柳瑶雪,杨柳瑶雪,长岸醉梦风残月,未来可期佳佳乐,美不胜收令倾城!”杨轩自笑道。 婆子这般点了点头:“以后这就是你俩的小妹了,可得好好待她。”杨轩点头一笑,婆子又道:“那么现在你应该说一说你身后这又一个姑娘的事了~”杨轩这般才是想起身后还有一人,连连转过身去,解释道:“这丫头名叫孔雀,心狠手辣,正是捉咱们上山的人,是我妇人之仁,把她给带了来!”婆子脸色一沉,取下被子上的一块棉花便照着打了去,正中胸口。想是力道过大,一下便给撞倒在地,穴道也是打了开。但见孔雀一脸不服,连连起身本以为又是大小姐脾气,那想到孔雀站起身来,便是揖了一礼,对着婆子敬道:“婆婆,媳妇这厢有礼了。”杨轩一听这话连连回过头去,柳如絮也是听了一个楞,婆子这时微微一笑道:“媳妇,你是谁的媳妇啊?” 孔雀很是礼貌的说道:“是阿轩的。”杨轩这般一惊的都要跳起来,婆子抬手示意。婆子连问道:“阿轩?你可知你这阿轩叫什么名字啊?”孔雀笑道:“阿轩就是阿轩,哪里来的什么名字,他与我相见之时,就扬言娶我。名字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我不是吗?”柳如絮这般将手中的梳子往桌上一摔,婆子连连抬手示意道:“哎,别急。”随即又道:“那我的好媳妇啊,你又喜欢这个男人哪里呢?”孔雀道:“他长得这般英俊潇洒,婆婆想是可想而知吧?”婆婆道:“那就是喜欢他的容颜喽?”孔雀一听准没好事儿,连连变口说道:“其实那他的真心也很是叫我感动。” 婆子又道:“那姑娘你可真是有眼无珠了,且不说这男人如何,你好歹是个姑娘家怎得这般不矜持,出口便是谎话,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还来胡认儿媳真是恬不知耻,更何况我轩儿以有了婚配,就算他骗了你,你现在也是迷途知返才是最重要的!”孔雀这般终是再也忍不住,便是骂道:“你这老贼婆,怎得这般多的问题,你是他娘又如何,你情我爱难不成你还要阻拦吗?多管闲事儿!” 说着一咬牙一跺脚随手便从腰包里取出了一只三色蛇大力抛了过去,婆子不躲不避,一把接住那条蛇,瞧得蛇一口便是咬住其虎口。婆子又一只手一把采了下来反手便又撇了回去。被咬的那一只手猛的一用力瞧得口印之处亦是震出来了四颗尖牙,更是往外留着黑血。孔雀顺手收回,惊呼道:“怎么可能,我这三色蛇毒无解,怎得对你丝毫没有影响?”杨轩这般瞧得已是过分,反身伸手便抓了去。婆子叫道:“我的媳妇啊,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也啊?”孔雀这般半惊半吓的说道:“我叫孔雀,家住山里,我爹叫孔乙己,天下第一毒说的就是他!” 婆子一笑,道:“我就知道!”孔雀不语,婆子道:“你这小玩意儿,在我孩童时期便不惜的玩了,你爹还敢称天下第一毒,真是笑话!”孔雀受辱连连叫道:“婆子你到底是何人,怎得辱骂我家人?” 婆子骂道:“骂你,骂的就是你,你爹欺世盗名之辈,还敢自称天下第一?生了你这么个小孽种,是不是都忘了你娘是谁了?”孔雀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奸情人命 “什么意思?你娘可是叫杜牡丹?”孔雀几度哽咽,心说:“这老婆子在说什么,怎得这般不着边际。”开口便要问,婆子一声喝道:“说话呀,亲娘都记不得了,难不成就记得你那脏心烂肺的亲爹和那为了容貌不惜杀死师傅的二娘吗?” 孔雀这般想是从未这般惊慌过,连连问道:“你这贼婆子在说什么,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奶奶我用针线把你嘴给缝起来!”婆子隔空便是一掌正拍到孔雀的侧肋之上,疼的连连往后坐到在地,骂道:“你这小妮子真是丢脸,亏得你爹还敢另立山头敢叫蛇头山,怕不是忘了祖宗吧?”孔雀连连粗喘,婆子骂道:“崽子,告诉你,你娘名叫杜牡丹,是我蛇岛毒门的弟子,你要是不知道就回去问问你那朝三暮四的亲爹!” 孔雀这般听得心中更是难受,但始终却端着架子。杨轩看得叹了口气,凑了过去,轻声说道:“娘啊,还是明示的好。”婆子瞥了一眼叹道:“你可知我师出哪里?”杨轩点头道:“蛇岛?”婆子道:“你可知蛇岛在哪儿?”杨轩连连摆头,婆子便道:“蛇岛自南国之南不属地处中原大陆。”杨轩问道:“外地?” 婆子点了点头,对着孔雀说道:“别的不多说,单是这万蛇门最为招牌的三大门类便是,心,武,毒三派,之中我隶属于武艺门类,而用毒耍技一门的佼佼者便是长我十岁之多的杜牡丹,而我蛇岛在年纪一十六的时候便会有出岛历练机会,随后牡丹便以携带我一同出了岛,之中各奔东西不愿再回蛇岛,约定了十年之约。 可短短两个月之时她便传来了成婚的消息,我从江北三日马不停歇的便赶到了南国以外的乱山,你爹那时不过就是个二十几岁的废物,我那时便劝过我那师姐,可她却被冲昏了头,想那时的她是十分幸福的吧!大婚当日蛇岛的其他姐妹也来祝贺,之中便有那心法内功一门最为优秀的蓝青青,可才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正在你娘挺肚溜圆之时你爹取了你娘的万毒宝典,用毒将你强行催出,你娘出血毙于残月之夜,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爹将你娘的尸体就抛进了蛇坑之中。男孩留,女孩杀。这便是你爹当时的想法,正待我去寻仇之时你爹在那床上正与那小自己十二岁的蓝青青偷情做那苟且不齿之事,你娘尸骨未寒,你爹便令娶二娘。而你之所以能活下来想是还得谢谢我吧!”孔雀这般听得头上一阵阵泛起汗来。婆子紧着又道:“你怕是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吧!”杨轩接道:“这是何解呀?”婆子道:“你爹是不是一年只见你一次面,每一次面都给你吃一粒灰褐色的药丸?” 孔雀张着嘴不语。柳如絮这般问道:“那是什么?”婆子道:“那药丸名叫流往驻颜丹,吃了之后全身冰冷每天早晚休息都会手脚盗汗,功效便是短则几月,长则几年的事情都会忘记,容颜留在孩童时期,害处嘛,若是有幸活下来久而久之便会成为一个疯傻的小丫头,若是命不好,唉~~不过还好,孔乙己那个畜生,只是一年给你吃一粒,若是蓝青青那个婊子的话,恐是你出生之日便是丧命之时!”孔雀这般上下颤抖着干裂的嘴唇,有点无措。婆子这般掐指算到:“那照这样算你今年应该是三十岁的年纪,你真的要做我的媳妇吗?” 孔雀委屈般哭道:“你这婆子在说什么胡话,我娘是蓝青青,她待我如亲生,怎会害我,况且我爹也是十分爱我,你不要在...”婆子道:“你娘是蓝青青?哼哈哈,现在的你那娘长得是不是跟个十字开头的少女一般呐,与其说驻颜丹是除你记忆不如说是那你做实验罢了,驻颜丹的害处太大,假如一天你知道了什么叫以毒攻毒你就知道什么叫百毒不老了!” 杨轩连连接道:“昨夜我在寨子里看见一个比缸还要大百分的石锅里面煮着五毒杂物,可是...”婆子道:“不错,那就是百毒汤,五毒物乃引炼制出来的汤再以数百种毒草混合炼制才是真正的百毒汤!喝了能够青春永驻,唯一就是不能受伤一个头发丝般的伤口都会使得自身溃烂成腐肉,亲近你就是怕你这大小姐的脾气把她给伤了!”孔雀这般哑口无言,要说这婆婆根本就没有见得到,可这还说的是头是尾,也是叫人不得不信,站起身来捂着眼便出了去。 杨轩这般说道:“还是快走吧,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这两天发生的真叫我如梦一般,何况这伤还未好利索,还是赶紧走才是,等到了东海同大哥相遇才是最为重要的!” 柳如絮这般舒了口气,对着瑶雪说道:“雪儿呀,我们一起去海上好不好呀?” 瑶雪连连点头,声音沙哑的说道:“姐姐,你对我真好!”婆子这般沉了沉心思笑道:“雪儿,这位不该叫姐姐,应该叫嫂嫂~”瑶雪十分可爱的歪过头去,道:“嫂嫂?”婆子这般伸出手来对着瑶雪道:“雪儿啊,来,来婆婆这里!”瑶雪从梳妆台上扭身下来便扑到了婆子的怀里,婆子开心的笑道:“哎呦呦我的小家伙,你的身子不疼了?” 瑶雪点了点头,婆子指着杨轩又道:“这位呢,是救你性命的人,就是大哥哥,而那个姐姐漂亮吗?”瑶雪点了点头,婆子道:“这个漂亮姐姐是你大哥哥的妻子,所以你该叫嫂嫂,知道了吗?”瑶雪点点头,杨轩一笑,道:“雪儿,待你身子好些,你就和婆婆还有嫂嫂一起练功保护自己如何?”瑶雪又是点点头。 杨轩这般笑了一笑。柳如絮道:“阿轩,我们该如何去东海?”杨轩走到窗前,道:“南国无水路,我们要去东海得去罗刹江口,可若是现在出发少说四五日,多说也得七八日啊,就怕越晚干娘的身子就会撑不住。” 婆子连连摆手笑道:“不打紧,不打紧,我这都几十年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关系!”杨轩望了望窗外,道:“我们还是快走吧!那丫头回来肯定缠着咱们不罢休的!” ——————————————————————————————————(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聚义厅中 “好,那咱们现在就走!”柳如絮说着便突然一声惊呼道:“哎,阿轩,你的枪呢?” 杨轩一愣,也是惊呼道:“遭了,我的枪恐是被那女人给我收起来了,哎呀呀,里面可是有...”说着也是听了下,又道:“你们先走,咱们静江府会头,若是三日未回你们买船而去便是我能自保,万不可掉以轻心,你们随之便去,干娘和絮儿的武功都是超群的,一般人不是对手,但若不是一般人必要避其锋芒!”说着扭身便要离去,杨轩踏步出门,柳如絮紧着便是跟了出去,叫道:“阿轩,阿轩!”两人已是到了楼梯上,柳如絮这般提醒道:“阿轩,你还记得刚才吗?” 杨轩疑问道:“刚才?”柳如絮点了点头,道:“刚才在厨房你不是就使出了那一招火阳剑吗?”杨轩啊的一惊道:“对呀,刚才我确实用了一招火阳剑,可...”说着便又抬起手试了去,但却是丝毫没有反应。柳如絮笑道:“不急,我相信你你能做好这件事儿。”杨轩也是笑道:“你也是啊,可别再犯脾气了,这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又要来一个孩子了,两个孩子你这个大孩子不要再犯孩子气才是!” 说着两人已是到了门前,杨轩又道:“回去吧,快走,绝不能再节外生枝!”柳如絮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大孩子!”杨轩撩拨了一下柳如絮的耳朵,两步飞身便上了小黑马,道:“我先去了,你们先走一步便是,然后以传信雕为信号!”说着,已是只见一个背影。 这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黑鬃马更是马中吕布,更何况还是通了人性的马,不容多说,前后三五碗饭的功夫,小黑马已是带着杨轩再次回到了蛇头山。来到半山腰杨轩便是提前下马,对着说道:“马儿,你在这等等我,离得太近就怕你我不好脱身。” 小黑马一声嘶鸣想是回应着什么。杨轩嘴角一提,哈哈两声轻笑,撩起身前长袍脚下连连加快着步子便向山上疾驰。 这杨轩的轻功虽说不是数一数二但也是江湖之上少有人比,那悲面老贼自是没有这个本事儿,所以也是不知师承于何人只记得初次与杨轩见面之时几个垫步拧腰便上了百尺悬崖峭壁,甚至在沙漠之上狂奔也是脚下不起半分沙尘,而这时往着山上跑去,却踢得地上杂草左右歪倒泥土飞扬,一路滚滚而去,声势威猛,宛如一只轻灵小巧的燕子一般,几个飞腾便上了山去。” 几番片刻,便是到了寨子前,但见寨子已是没了夜里的那般忙碌而是可见之人皆是席地而坐。像是晌午,来的不凑巧,听得寨里一声震耳的敲锣声,随后叫到“开饭了”,这一声锣声响彻寨子,众人一跃而起,可把杨轩给吓了一大跳连连往后退去,可这些人的眼里似乎只有那小屋里的饭菜根本就没有理会杨轩,恐是抢不到就再也没有了。杨轩这般也是连连凑了过去到了之前看过的那一处石锅炼毒的院子拣一处相对于较矮的地方,纵身一跃便闪进了院中。站在墙上的杨轩只瞧石锅之下火势仍是十分之大,心说:“哼,偷盗来的东西是时候还回来了!” 杨轩这般提的一口丹田气,挽手喝了一声,但见之中一技黑风掌便打了去。这一招可是杨轩这沉淀了甚久的一掌,卯着劲把石锅震碎。可见空中一道白光,登时掌劲正在离着石锅三寸的距离被抵了开。 随着叮当的一声,一支铁箭掉落到了地上,杨轩一惊抬头望去,只瞧直指着自己的一支箭便射了来,下意识往后一退,便摔了下来,好在脚上抵着内力,要不非得摔个粉身碎骨不可,紧随着一声长哨,杨轩便知不好,瞧得左右没人,便想还是赶紧取枪离去的好,往边上一转身便被一张手捂着脸带到了一处角落。 杨轩不明所以,反手便是擒去,哎呦一声,才是发现原来是孔雀,杨轩连连撒手,孔雀这般脸色有些难看,问道:“你喜欢我吗?” 一句话把杨轩给问了一个楞,一向幽默风趣的杨轩竟然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怎么回答。只是知道了孔雀的悲惨身世和被欺骗的事实十分觉得可怜而已,怎么说也谈不上喜欢。孔雀这般拉着杨轩的手便道:“跟我来!” 说着便领着杨轩进了那些人们吃饭的地方,杨轩也是没有反抗的便跟着进了去,孔雀迳向前厅闯去,只见厅上灯烛辉煌,厅中央站着一个山羊胡的老头儿正在吆喝着:“诸位为我孔乙己出力,吃好喝好!”说这便是端起了酒杯,听了之前婆婆说过为人阴险的孔乙己这般一想给这些人们吃的定是什么洗脑的药物。孔雀这般脸色一变,笑嘻嘻的走上前去,喝道:“通统给我滚开。” 厅上筵开三席,除了孔乙己以外无一人受到影响,孔乙己这时也是知道了此言是在针对自己,便是说道:“孔雀?你怎么来了?”说着背过身去,道:“不是不叫你来吗?”,这般听声音后面也是徐徐的走出来了一个美貌少女,相貌是那般稚气未脱,身上搭着几片衣服风韵之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大厅。那些吃饭的人们也是个个相顾。孔雀这般喝道:“姓孔的,今天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了!”说着孔雀顺手揪住一个人,脚下一勾,摔了他一个筋斗。 孔乙己猛的转身骂道:“放肆,你这小畜生,你在说什么,你想死吗?”蓝青青拿腔作调般扇着手上的扇子说道:“呦,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孔乙己叫道:“来人呐,拿下!” 瞬间从外便围上了十几个杂兵,杂兵们纷纷左右相视,一是忌惮大小姐的身份,二便是哪里是这蛇头山小魔女的对手,犹豫不决之时,孔雀已是夺过手中兵刃,舞成两团白光,向前冲杀。 孔乙己发一声喊声音变调子都成了惊叫,与其说是害怕更像是暗但瞧一声过后众杂人跌跌撞撞,争先恐后的都逃了出去。 ——————————————————————————————————(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善恶有报 要说这孔乙己能力一般但耍毒一流,只知这孔雀是自己的孩子却也没有半分父女之情。只见势头不对,大手一挥登时便是撇过来了一股烟粉,杨轩一瞧这孔乙己定是耍毒,大手一挥,呼的一声,便是一阵掌风便要给刮回去蓝青青这时又是一扇羽扇又把这烟给呼了回来,可不要瞧这蓝青青长得稚气,这女人要当杨轩的娘都绰绰有余了。 杨轩这般与其对功不禁叹道:“这女人好生强劲的内力!”杨轩这般本不想扯进这糟心事儿,功力一收待要溜走,孔雀纵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用力往着孔乙己那里一甩,孔乙己这时拔起大刀便是抡了过来。杨轩这般安安叫苦:“好你个孔雀,要说我都小你十几岁你还这般坑害我!” 可这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杨轩腋下抽手照着孔乙己的那一缕山羊胡就抓了去,往肩上一扛往地下一摔,啪嚓一声就摔得都喘不过气来了,这时被压制在地的孔乙己慌了手脚,颤声道:“大王……好……大王……你定是要金银,我立时取出献上,只求你饶我一条老命……”杨轩笑道:“谁要你金银?我都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左手一伸,揪着他胡子提了上来。孔乙己忍着痛,也是不敢叫喊。蓝青青骂道:“老头子,你这也太没骨气了,在这深山里活久了是不是?”说着便要擒来,瞧得扇子往边上一甩,两手往前一冲便是露出了黑一条紫一条的胳膊。像是中了毒,杨轩方才记得这蓝青青不能受得半点伤,否则全身都会皮开肉绽。 杨轩往后退去几步便是指道:“蓝师叔,你还是不要这般冲动才是,方才与我对比功力,你也应该知道了我的内力几何,胜你定不容易,但你要是想胜我也不容易,你我受伤谁最吃亏想比你比谁都清楚吧?”蓝青青一惊道:“你这谁,作何叫我师叔?”说着又是一惊,道:难道蛇岛都开始招收男人了?”说着又摆好了架势,道:“如今的掌门是谁,你不会是奉命来擒我的吧?”杨轩故作神秘的说道:“那自然...不是,我干娘是蛇姬安玥,蓝师叔不会不认识吧?” 蓝青青两手收回,又是故作一副风情万种的说道:“原来是安师姐的干儿子啊,怎么我还以为她早让肖汉给打死了呢?”杨轩笑道:“蓝师叔果然料事如神,我干娘死了都不知有几十几百次了,不过每一次下去,阎王爷都叫她领着一个欺师灭祖蛇蝎心肠的女人下来才能荣登极乐!”蓝青青听得便骂:“你这小混账,竟敢骂我!恐是你活的时间太长了吧!” 杨轩这般扭身拉着孔雀的手,两人居中便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了下去,示意吃饭。孔雀轻声叫道:“喂,这东西吃了会神智不清醒的!”手一扬,便把手中那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插在桌上。这一举动是叫孔乙己又惊又怕,连连爬进一旁的桌下,颤声道:“哎呦,我的乖女儿呦,你这是怎么了呀?爹爹有金银首饰你不是最喜欢的嘛爹爹这就给你取!”蓝青青骂道:“闭嘴,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还听不出个一二三吗?” 孔雀起身十分委屈的叫道:“呔,你这狗贼,方才我便同你绝了父女关系,怎得还想占我便宜,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我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杨轩拉了拉孔雀的手示意坐下,蓝青青也是徐徐的走了过来,说道:“事已如此,不必难过,虽说年轻时犯了点错事吧,但我也尽在弥补,别的不说我对孔雀就是没红过脸,没吵过架事事都是宠着她,正所谓不生而养,三生还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应该明白,我这做的就不比亲娘差了,怎得还这般害我家庭和睦呢?你这小孩儿真是心坏!” 杨轩一听这话便是驳道:“哼哈,真是笑话,想是当年杜师伯拿你当了亲朋好友,才请你来婚,可你自恃年轻竟然还勾引这师姐的丈夫,真是叫人羞,风流成性,水性杨花这两个成语就是专门形容你的吧!” “你......”蓝青青刚要指责便被杨轩又声打断,道:“住口,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简直是比青楼烟巷的女人都要浪荡三分,想是人家生活所迫才被逼从妓,可你却自甘堕落,师姐大婚之日你便有了阴霾,而待肚挺溜圆之际,你又与之一个懦夫行苟且之事儿,你要说你没有阴谋你猜我信不信呐,你为了容貌不惜以贞洁为代价给了一个无比窝囊的一个男人,换来的寨子里的兵力攻夺师门禁术,果然是女英雄啊,这般大气!” 要说这蓝青青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这般被杨轩骂了个狗血喷头也是胸中火窜三丈。 飕的一声,一枚毒菱往他前心打去。这一下来势奇速,杨轩这般只顾嘲笑急忙低头,那毒菱从他顶心掠过,割断了他头上辫子上的几缕头发。杨轩大惊,知蓝青青的暗器肯定是喂有剧毒,急忙跃在一旁,伸手一摸头顶,幸未擦破头皮,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枚柳如絮的暗器雪晶针,往左一闪向着蓝青青便是还敬一枚,手刚伸出,突然手腕上一麻,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铮的一声,雪晶针跌在地下,滑粒粒一粒石子滚动几番,当的一声一个大物件便被摔在了地上,但听着一个孔雀声音笑道:“喂,你的枪!” 杨轩一回头,只见身旁已是放在自己的亮银枪,杨轩撇嘴一笑翻身站起,蓝青青这时又声骂道:“小杂种,今天我就叫你死在蛇坑里!”杨轩这般抄起亮银枪,左手成掌一扬击她肩头。蓝青青身子一闪,避开他左手一掌,反手又抓了住枪尾。蓝青青大喜,顺手一夺,便是往手上灌去了内力,这不动内力不要紧,一动用内力,只觉全身一阵寒冷,像是被人丢进了冰坑了一般,全身打了个冷颤。可是这手仍是抓着不放,杨轩啊的一声,全身用力一下子是连人带枪一齐便是被拖了过来,这一摔不打紧,可杨轩也是没打算留情,抢过枪来,正正指着蓝青青,相距不过片丝,蓝青青这般吓得汗都顺着头滑下了几滴。 忽地一抖,这亮银枪的枪头便点到了蓝青青的眉心。幸得是亮银枪枪头圆钝,所以并未造成受伤,可这蓝青青却以是好机会,这时她双手反抓枪头,杨轩一愣,心说你狗改不了吃屎,可这般那里还来得及,抬起一技黑风掌往枪上一震,蓝青青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全身一阵麻低头一瞧这亮银枪已是插进了蓝青青的心口,前后眨眼的功夫,一把便又把枪给抽了出来,蓝青青这般疼的满地打滚,可算是她心法造诣颇深,危急中身子倒地,滚开丈余,便是打坐起来,可没用一次功皮肤的老化便是加重一次! ——————————————————————————————————(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虎毒食子 杨轩这般走到孔雀跟前叹道:“交给你了!” 说着一把抽出插在桌上的钢刀便递给了孔雀。孔乙己这般弯着腰便也是赶紧跑了过来求饶道:“女儿啊,你我可是父女,你这娘,你这二娘这些年来待你也是不薄,你怎能.....”这般语气一重,杨轩心说不好反身一抡左肘一撞,把孔乙己撞得又倒退三步,而这杨轩猜想也是不差孔乙己这般已是泼出了一把黑粉,杨轩这般随势横扫,已是来不及,退而求其次左掌成爪便抓了过来,孔乙己见爪风凌厉,不敢硬接,急忙避让,杨轩右手勾转,已抓住他的手腕。孔乙己身子本来矮小,被他向上一提,双足凌空,眼见杨轩这一招穿心手已是如铁椎般当胸击来,这一下那里经受得起。连叫一声:“我若是死了,孔雀也得死!” 杨轩一愣,心说却是如此,便道:“那就不伤你性命!”这一爪往边上一便直接穿透了小腹,这小腹上的伤要说这杨轩也受过,只得疼的要命,倒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随着孔乙己的一声尖叫,孔雀也是瘫倒在了地,但见面色发黑唇色惨白,又声喝道:“解药呢?”孔乙己捂着小腹惨笑道:“甚么解药?” 看着孔乙己这一番地痞无赖的样子便是心中十分恼火。可又不能拿他怎么样,随手往边上一甩,便赶到了孔雀的身旁,先是连连点住经穴的脉络,可是只觉脉络之中的一股冲劲儿尽数将那些穴道震开。杨轩这般摇晃着孔雀没了反应的身子说道:“喂,喂,孔雀,孔雀!”只看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也是愈发惨淡,转身怒喝道:“老贼,快把解药拿出来!”孔乙己哈哈喘着粗气,笑道:“你不会真得小瞧我了吧,我老孔乙己可是天下第一毒,你也配命令我!”说着便是哈哈大笑,只见两排牙齿黑的泛光。杨轩心说这老贼难不成要玉石俱焚,先是叫道:“呔,虎毒不食子,你这老贼难不成真想看着你这女儿尸骨无存吗?” 孔乙己徐徐喘道:“哼,死不死跟我有何干系,这丫头越是长大就越是像牡丹那个贱人,她活该,活该死,她的女儿也一样!” 杨轩这般心中火气甚大,连连踏前几步直接扼住了孔乙己的喉咙,孔乙己又哪里是他的对手,要想呼喊,也是出不了声。只觉得他四根手指有如四把铁刀一样楔进了肉里,只觉越来越紧。 可杨轩也是知道若是以武力相逼只怕这老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心有不甘的便又是慢慢的撒了开。孔乙己这般癫笑道:“哈哈,你这小子,空有一身好功夫,到头来不过只是个废物,自行废了武功,我就给你解药!”回头望去,瞧得孔雀这般在地全身抽动了两番,杨轩转身便是扶了过去,叫道:“孔雀,孔雀!” 孔雀上唇微颤着全身也是抖着,但瞧这紫的发黑的脸色,便是说道:“阿....阿轩,我不...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就..我就这么叫你了,我真得很喜欢你,如果我是正常人的话!”孔雀全身颤抖着,杨轩这般又是喝道:“解药到底在哪儿?” 孔雀拦着说道:“不再....不用了,这,这,这毒,没得解!” 孔雀哽咽了三分,呼息难受的说道:“这毒粉没得解,毒药就是毒药有了解药就是失败品!”杨轩惊呼道:“什么,你说什么?这药无解?这...这...”话罢,只瞧孔雀全身亦是收缩得更加紧了。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心想:“这一次我再也活不成了。” 昏沉沉的脑子就像是要沸腾了一般,杨轩这般心中也是不禁难受起来,心说:“这女人虽说年纪大我,但是做人做事还没到歹毒的地步,这般瞧她便是要死去还真是于心不忍。”想得这般,杨轩大步流星般一脚便是照着孔乙己的前胸踹了去,用力的泯着,说道:“怎么,你这恩爱的妻子不替你说话了?”孔乙己叹道:“你这小子真是歹毒,这还要挑拨我夫妻之间的关系?真是恶毒啊!”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咳嗽说道:“老孔,不要听他的,你是天下第一毒,可就要有天下第一毒的气势啊,不要叫世人笑你才是!来人呐,拿下!” 这般只瞧那些围着的杂兵也是久久不动,杨轩叫道:“诸位,这孔乙己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说一说就是,这老贼年轻时为了得到秘法不惜的杀死十月怀胎的妻子,今日又毒死自己的女儿,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许给了你们什么,定是阴谋陷阱,你们不要上当才是!”这般其中一人说道:“孔大人答应我们待到仙药炼出之时每人分发于我们一人一粒,这孔大人是江湖权威说话岂能儿戏?”杨轩笑道:“无知啊,可怜呐!你们这些人,真的是愚昧透顶啊!他孔乙己最为歹毒,江湖更是引以为耻,一个耍毒的下三路怎么会炼制仙药,你们怕是被他骗了吧!” 又一杂兵走上前来,喝道:“你这小子果真是伶牙俐齿啊,你可知那仙汤?嗅一嗅,年轻少说也得十岁嘞,你难不成不知道夫人的美容吗,就像是个小姑娘一般,少说也得和老爷一个年纪,这般年轻可不是仙汤吗?”杨轩说道:“什么,难道你看不见里面尽是蛇虫鼠蚁五毒俱全吗?”那杂兵又道:“你又懂得什么?就连以毒攻毒的道理难不成你都不懂吗?”杨轩这时被说的甚是无语,可对于医理全然不懂她又哪里说得明白这种呢?只得喝道:“我不懂医理,更何况这害人的毒汤子,你们尽是被骗的人,不知者无罪,你们去便是!” 这时杂兵之中尽是嘈杂声四起,一人又道:“你这是无话可说了吧,你这小子真是坏的彻底呀!”孔乙己更是添油加醋的说道:“我那仙汤的成效大家有目共睹,谁是谁非大家显而易见,想是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各位呀!” ——————————————————————————————————(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争入蛇口 杨轩顿时语塞,心说:“你们这群不长眼睛的人呐,真是气煞我也。死不死与我何干,不过今天怎得我也得把这孔乙己给毙了,可别再祸害别人了。” 想着便向孔乙己拎着枪走了去,而多疑的孔乙己那能看不出杨轩这个意思,连连叫道:“喂,快来人,这小子仗着武功高强要绝了你们成仙的仙路啊!”杨轩这般一咬牙一跺脚,大喝一声“呔”,噗呲一声,登时一抹鲜血横飞,杨轩那得意的表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只瞧死在自己枪下的竟然是方才那个与自己争辩的老人,这般还未等杨轩开口,铺天盖地的指责便压了过来。一人登时口风一转说道:“无法无天呐,没有王法呀!你这小子,今天不把命赔在这里,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罢休!”,另一人立马接道:“你这小子口口声声说大老爷害我们,我们不照样活的好好的,就算是大老爷害我们你又哪里来的心对老人家痛下杀手啊!” 这般再听杨轩枪下的老人呼息愈发沉重的说道:“我今,我今天,今天就是死,也不能叫你毁了我们的心血!”说罢,又紧着喘了两口气,全身泄力便死了去。杨轩这般只觉眼前这些人简直是比魔鬼还恐怖三分,可这时百口莫辩,心中又甚是恼火,大喝一声:“你们这群人活着就是耻辱,恐是我杨轩今日大开杀戒,血洗了你们这狗屁的蛇头山!”两手这般往外一抽拿出了亮银枪便照着孔乙己打了去,只瞧空中又是一道银光略过,当的一声,便把杨轩给震出了三五丈之远。左右望去只瞧门口处这般闪进了一手挽长弓,身背砍刀的一个男人,看模样也大不了杨轩多少,但比这杨轩却是成熟的多。只瞧这人怒目圆睁的望着杨轩,杨轩这般也是想起这人便是阻止自己毁掉石锅的人,一想这人肯定是武功高强,能用冷兵器把自己的黑风掌给驳回。 杨轩也是冷面而对说道:“不要挡我!” “你没有权利干涉他们的性命!”那人沉着脸色说道。 杨轩又声说道:“我叫你起开!” 此言一出,那人手上甚是活动一番,便准备好了一根箭,杨轩这般脚下步子十分之沉手中转着枪便使了一招“大风起兮”登时只觉整个屋子的空气都被他卷到了手中枪上,眨眼的功夫,瞧看旋转的枪亦是成了一条龙卷,杨轩猛的一甩就是想着要用这能毁掉屋子的力量屠了这一屋子的人,这般瞧着一个个杂兵皆是视死如归。 唯有那一直装作深明大义的孔乙己连连向着一旁爬去,持弓人退后一步,躲到一根石柱之后,拉满自己的重弓,杨轩这般蓄满了劲头,往下一砸,那一根银箭也是登时射出。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要说杨轩无论是内功还是外家都已是到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境界的反而是眼前这个持弓人不知是什么道行,杨轩这般顺势打下,一条大风龙便是卷了下来,而那一箭正是从中而进,龙卷风向来都是外强中干,而中间的位置就是杨轩引风的位置,这一箭也是证实了什么叫擒贼先擒王。 一箭使然,杨轩连连往后勾枪,将那一箭挡开。而后杨轩不禁心中连连叹道:“这人真是厉害一把弓一根箭就能阻了我这么强劲的一招,这人绝非等闲之辈!”只瞧这人往前一闪便到了跟前,这可真是转眼之间的功夫,要说杨轩修习的易筋经虽说不是精通但好在是内力有着显着的提升,早已迥非往日的杨轩竟然没有看清这人的身影脚法。 这般那人已是拿出了身后的一把刀量在了杨轩的脖子上。可杨轩却是十分之淡定,持弓人说道:“你我无权干涉他人性命,他人所做之事皆是心甘情愿,大不可以杀人泄愤!” 此时声音亦是在一阵乱斗之后陷入了沉静,只听这般身后传出了一阵悠扬的笛子声,杨轩这般心说孔乙己在身后肯定在捣鬼,连连说道:“看我身后!”这样的一声叫持弓人也是往后看去,哎呀一声,往后也是退了三五步,杨轩这般也是往后看去,只瞧铺天盖地的毒蛇毒虫便是随着笛子声音爬了过来,杨轩这般亦是连连往前跑去,这要是在犹豫片刻势必死于非命,当即发足狂奔。 一向对蛇比对柳如絮都要害怕十分左右的杨轩登时慌不择路。一下便左躲又闪的到了离着八丈之远的门处。可这时十分荒唐的事儿再次发生,只瞧哪些杂兵看到那一条条比柱子还要粗个十分的大蛇纷纷迎了上去。 可杨轩这时可是被吓得太过厉害,两条腿都软了。但听得笛声越来越大,本想着用心网感知一下这孔乙己的位置可却是怎么也沉不下心来,甩了甩头往屋子里看只瞧那一条条大蛇都已是生吞了三五个杂兵,可那些人不仅不怕,而仍是往前冲去,而那持弓人也是丝毫不在阻止。这般持弓人往后退到杨轩身旁便道:“小兄弟,你知道吗?”杨轩一脸冷漠的说道:“不知!” 持弓人又道:“你大可不必对我这般敌意,错的就是错的,惩罚会接踵而来,但你我皆没有取他人性命的权利,没有能力规劝他们叫他们自生自灭就是,大可不必劳心费神,给自己造下因果!” 杨轩心说也是稍有道理,叹了两口粗气,看着这三两条较为粗壮的大蛇就是叫人心中很是不舒服,更何况这争先恐后的往蛇嘴里钻呢?杨轩这般迈动着较为软塌塌的腿便把已经失去了温度的孔雀的尸身给抱了出来,路遇蓝青青身旁,瞧得猛的一睁眼便往一旁闪躲了去,杨轩根本便是没有伤她的意思,但她却是惊弓之鸟,瞧得杨轩路过便是离开的老远。 但即使这样蓝青青的嘴里仍是念念有辞,要说这初时还是甚轻,细如蚊鸣引不起观瞧,但渐渐的越念越响,杨轩左右回忆想必这蓝青青嘴中念得应该是什么内功心法,巩固心脉的法子,想是已经没了再打的意思,而这一心法杨轩却也是丝毫兴趣没有。 这般抱着孔雀便是想要离去,他正寻思间,随即知道这种猜想大错而特错,蓝青青这时大叫一声:“呔,混小子留下你的血,我要祭天!” ——————————————————————————————————(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金钟铁罩 杨轩一惊猛的回头道:“好你个刁妇,小爷我不去寻你,反而你还来这儿送死!”说罢,往后退了个三五步,蓝青青骂道:“你这小子,打不打。”杨轩扭头对着持弓人说道:“这你要是还拦我,可就是你愚了!”杨轩这般抱着孔雀的尸身便是向持弓人丢了去,可见这一举动杨轩是真得对孔雀没有感情。持弓人瞧得这般也是不在说什么。 只见大厅屏扇后缓步爬出来了一人,这人正是孔乙己,但瞧他两条胳膊上皆是被一条条毒蛇给缠咬着,细细听去除了吹出来的笛子声之外还有嘴唇发出的滋滋声,每一吹动,便发出滋滋、呜呜而和笛子声混合起来简直是鬼叫之声,但见孔乙己裸着两臂手上亦是一条条青筋暴起被蛇咬的位置也是青的犯黑但却是脸色红润,又娇又嫩,那一头黑发也尽是成了满头白发,两边银髯,却是童颜鹤发,两缕山羊胡当真便如图画中的走出来的神仙人物一般。杨轩这般可是看呆,但见这夫妻二人皆是向互换了灵魂容貌和身体一般,但目的却都是毙杀了杨轩。 但见蓝青青这时抽出头发上的两根铁钗,并在急速旋转,手中如两个小旋风一般,又听簌簌两声一条五彩斑烂的大蛇游了过来。杨轩识得此蛇极毒,又知人虽怕蛇,其实任何蛇虫禽兽,只有怕人怕得更加厉害,只须不加招惹激怒,一般毒蛇都不会自行向人攻击,当下一跳往横梁上一窜,一动也不敢动。只见这条毒蛇笔直的向那持弓人游去。却是左右不瞧那孔蓝夫妇想是从小养大的宠物。 蓝青青这般旋着手中钗便照着杨轩撇了去,杨轩只是微微一躲便是擦边而过,蓝青青看着也是大恼,骂道:“你这混小子,你爹娘给你生了双腿就是为了跑的吗?”杨轩这般对这五彩大蛇心有余悸,可不敢轻举妄动。而这条大蛇长十数尺,宽也有一尺之大,与其说是蛇不如说是一根柱子成了精。但瞧这蛇爬行速度极其之快,恨不得眨眼之间便到了跟前,可那持弓人却是十分之自若。 本以为是弃了最擅长的弓,可哪里想到最擅长的是那一把刀,可谓是刀刀锋利,刃刃寸心呐,大蛇这般长着大嘴便是扑了过来,看着那犹如钢铁一般的牙齿,想一想咬合力定是惊人。只听呼啦啦一声,持弓人登时全身散着真气,杨轩心说不好,这老兄怎么散了真气这不是等于自丧性命嘛! 犹豫之际只瞧持弓人顺时间全身真气猛的一收,猛喝一声“哇呀呀呀!”随着一声狂喝,这条大蛇亦是横向被劈成了两半! 眼前这一情景可把杨轩给惊了到,但这人所使的武功看着眼熟又甚是陌生。孔乙己大骂一声:“呔,你这混人又是谁,胆敢杀我最爱,今天叫你血债血偿!”一语惊醒杨轩,望头而去,只听持弓人说道:“你这人好生不讲道义,我路遇此地,先后救你两次,怎得这般不讲恩情呢?”孔乙己提着一撇山羊胡骂道:“你这小子真是胡言乱语,救我,我又没求着你救我,你远远的死去才是,干我何事?” 持弓人叹了口气,道:“人生如戏,莫怨戏剧人生!是我多管闲事,告辞!”扭身便要离去,孔乙己拦道:“慢,伤了我最爱,不留下点什么我难以泄愤!”持弓人不语,孔乙己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天下第一毒可不杀无名之辈!”持弓人,道:“你不配!”一句话说的孔乙己登时胸中大怒,撇了笛子伸手便是擒了来! 这人也是弃了弓箭和砍刀,唰的一声便出手打了起来,要说这人之前和杨轩比试内力的时候已是比杨轩高出一大截。可这时不知是孔乙己招子变强还是这人变弱,两人竟然打的你来我往!持弓人甚至已然落了下风,孔乙己出手一掌直取面门,持弓人往下一蹲亦是把其帽子给采了下来。竟想不到这人竟是一个没有头发的秃人,而正在露出头来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便是其头上黥的一只三足虎,这只老虎要是?在别人身上可能都没有那种威慑的感觉,但在那老虎之下的便是六个疤点,只瞧孔乙己这时从靴桶里抽出一柄匕首来,青光闪闪,显然是把锋锐之极的利刃,说着:“好你个小秃驴,看我不把你头上的三脚猫刮去!”。持弓人不予理睬蹲身一招扫堂腿。孔乙己这般痴着个脸说道:“你不用害怕,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我给你削去这只小猫,决计伤不到皮肉。”杨轩这般听得这个心中便是骂道:“这可真是无稽之谈,这就是拿着刀子?在了皮肉之上的图形怎得还能不伤皮肉。”这般孔乙己已是挥刀砍来,这时的那蓝青青也是再坐不住,飞身而起便也是到了横梁之上,劈空一掌便是拍了来。杨轩这般只觉身后一阵寒风,不动声色般抽手便从腋下偷打出一技黑风掌!本是打算偷袭可那想到这蓝青青的一掌竟然这般强劲,登时两掌相对,杨轩只觉犹如一股强力的大风顶着自己一般,更甚的便是掌心一股寒气顺势而进,杨轩这般吞了一口气,一用力,呜的一声,呃啊的一声蓝青青便是跌了下去,而在下面的持弓人也是被孔乙己给抓住了左腕。只见到他手中匕首寒光凛然,心下大骇,可那持弓人仍是神色自若。哈的一声,只见散落其身的真气亦是往四周大范围一散,犹如一顶大钟一样,便罩满了全身。孔乙己攥着匕首往下一落,一声清脆碎裂声,亦是瞧得那柄匕首已是碎成了几余残片! 持弓人这时也是不在低调,不伤及性命是情况下突发右掌,在孔乙己左肩微拍了一下。哪知道落掌之处,正是孔乙己前心的要穴。孔乙己全神贯注的要给他削去头皮,一击未中,剩下的便是持弓人的一招重击! 而且这一掌来势劲力大得异乎寻常,落掌之处又是人身的要害。孔乙己一声闷哼,便向前跌了下去,但持弓人未想取命,孔乙己也算他身手矫捷,吃了这一下勉强还支持得住,左手在地下一撑,一挺便跳了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杨轩一惊,心说道:“金钟罩?” ———————————————————————————————————(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少林弟子 “这一招不正是金钟罩吗?简直和大哥的那一招一模一样,和我的霸体也是异曲同工。可大哥自幼熟练掌握少林神功,我那一招也仅仅是因为看了几天的易筋经加上自身内功结合才修炼而成,可这人虽长我几岁却一点也不像练武之人呐,难不成这人是少林人士?怎么会,啊,怪不得头上有疤点,莫不非是少林弟子破戒出了寺?哎呀呀,这样看来可就全都知晓了啊!”杨轩这般便是在心中想着。孔乙己这般受了这一掌虽说不碍及性命,但也是身受重伤,倘若是再打成了一具尸体也是早晚的事儿。杨轩这般从上便跳了下来拍手叫绝道:“好,好一招以退为进!” 持弓人显是有点惊讶,道:“你说什么?”杨轩又道:“不知这位师兄法号为何啊?”持弓人这般像是被杨轩给唬了住,连连抱拳说道:“哦,难不成这位兄弟也是少林弟子?” 杨轩同样施以抱拳,道:“哎呀呀,刚才瞧得师兄那一招伏魔掌真是骇人,虽说才用了两成功力,但也是惊天动地啊!小弟少林俗家弟子文仲师从....”杨轩眼转儿一转又道:“师从一禅!”持弓人也是一惊道:“一禅?原来真是师弟啊,我法号司空,俗名陈婴。”杨轩这般叹道:“得,稍后咱在细聊,先将这里解决完再是!” 杨轩这般说着便是向着孔乙己擒了去,可三分是擒七分是探,只因这老东西胳膊上的一条条毒蛇毒虫叫其害怕,拿出自己的玉刀便是照着手臂划了去,刺啦一声,鲜血直流,流的也尽是黑血,登时昏厥,不予理睬,留其片些,又是飞速的闪到了蓝青青的身旁,练练锁住身上穴道,左手掐着嘴巴便把手中刀上的毒血照着嘴巴滴了去。可见这蓝青青眼神之中尽是恐慌,杨轩这才知道这蛇毒的功效。 三五片刻而去,蓝青青已是有些昏厥一搭她的腕脉,只觉脉博跳动急躁频疾,隐隐有中毒之象,杨轩这般鬼魅一笑,陈婴看着可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层。连连叫道:“文兄弟,你这是作何,有什么想法吗?”杨轩笑而不语,又闪到了孔乙己的身旁上下摸索,果不其然片刻的时间便取得了一瓶巴掌大的药,往里面看去之前的杂兵已是统统都被那些蛇虫咬死吃掉,却也是不在动弹,立刻掂出了一粒药来,又闪到了蓝青青身旁,立刻便喂了下去,说道:“这蛇你可发现什么古怪了吗?”陈婴这般被问了个云雾之中,摸着后脑勺连连摆头,杨轩解释道:“这三色蛇就是一种灵丹妙药。” 陈婴又是连连摆头,杨轩又道:“你没有发现你同我交手之际,孔乙己便没了踪影?但片刻的时间他便领着一群蛇出了来,想必你是没有瞧见他那副哭爹喊娘求饶的样子,才对他手下留情,这老贼出来之后吹着笛子,咂着嘴巴便出了来。身上还尽是毒蛇缠绕,莫不是正是....”陈婴打断道:“照你这么一说,那的确是有问题的,我的外家功夫虽说不是神乎其神但若是同你口中这样的一人对斗倒也不吃劲,可方才虽说我未用全力,但他却已是一招比一招凶猛!”杨轩笑道:“不错,这就是那毒蛇的作用,先是吃人再是为他所用!”陈婴这般低下头去,叹道:“唉,真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人!” 杨轩这般哼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婴这般笑道:“文兄弟这一番邪魅的语气和作风倒是同一禅大师伯一模一样啊!”杨轩一笑走到一旁捡起亮银枪便道:“有意伤我者必杀之!”抬起枪来照着孔乙己的头便戳了去。陈婴连连出手制止道:“别,可别啊!人生在世定是以慈悲为怀,若是杀了人一个人的人生便被毁了,文老弟还是三思而行啊!”杨轩这般心说:“你这人怎得这般古板啰嗦,幸亏我没去少室山学艺要不非得被那群和尚给烦死不可!” 想着杨轩也是未停下手,枪头一变照着腿脚便砸了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陈婴这般也是低下头去,眨眼的功夫这孔乙己便成了一个四肢尽废之人!而后又向着蓝青青走了去,蓝青青这般吃下了那一粒药之后也是恢复了过来,恍惚之间瞧得眼前一人向着自己走来,登时便瞪大双眼。杨轩这般说道:“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输给我吗?因为有解药的毒药都是失败品!”说着便向四肢一一砸去,一会的功夫孔,蓝两人已是成了两个废人,杨轩道:“我无权他人生死,还望他人莫管闲事!” 陈婴这时也是知道是在说自己,抱拳揖了一礼拎起自己的弓刀转身便往外走去。杨轩看样子也是丝毫未有拦叫之意。 走出了十几米之远陈婴突然猛的转头,拉弓便射,突然一下可把杨轩给吓了一跳,眨眼之间铁箭已是到了跟前,杨轩一躲也是没躲掉,噗的一声便是正正的楔进了杨轩左肩之中,劲头之大一下便把杨轩给拍在了地上。杨轩这般心说:“你个秃子难不成我说了两句话便恼羞成怒了?” 只两个眼睛有点瞪出红丝的陈婴脾气之暴躁,挥刀便砍同刚才那简直是二人之别。咬着牙一下拔出,便道:“姓陈的,你什么意思?”陈婴这般实在不是一般的狠比着刚才更加的阴沉,更加的执拗,左手暗运潜力,五指成爪,右手拿刀便要向杨轩胸口抓砍而来。 杨轩这般拿着玉刀便是躲挡两手左右一甩刀上的毒血也是淋到了陈婴肌肤之上,淋上之时瞬间蒸腾腐烂。冒出的烟气都叫人刺眼难当,离着老远一股呛人的气便是袭来,眼中泪水更是滚滚而下,睁不开眼睛来。 心说:“你这贼人,难不成真的因我一句话便要杀我?这般小心眼怎还装的大度从容。”可这陈婴似乎便像是感不到疼痛一般,推出一掌,哗喇喇一声响,屋瓦泥沙倾泻了下来,原来他一掌正好击在屋中的梁柱上,将那根径粗七寸的柱子打断,半边的屋子便即倾塌。 ——————————————————————————————————(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黑虎异象 杨轩这般心说此人真是无常,瞧得半边的房子都要塌了也是连连往边上一躲,轰隆隆一震声响那被废了四肢的孔乙己和蓝青青也是葬身在了烟尘之中。 陈婴这般伸手便是擒来,一把便是拉住了杨轩的衣衫,只听这时这陈婴呼呼的喘着大气,杨轩扭头便道:“拉拉扯扯干嘛,秃子今天我叫你....”话未说完,只见眼前的一切也是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只见杨轩这般同陈婴四手相擒,可抬头望去陈婴竟然紧闭双眼,而那呼呼喘出的大气也是睡着发出了呼声,头上的三足虎居然也是摆出来了猛虎下山的样式,这时这眼前一切可把自己给吓坏了,心说:“莫不是这人睡着了?可是怎么会这般出奇,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奇事?” 想着,但听呼的一声,陈婴摇晃着身子便是拍来了一掌,杨轩心头一凛:“这厮的内功比我还强,这一掌定是不能硬接!”这般两手抖开,蹲身下去便是一招“勾风扫叶”,攻他下盘。可陈婴这一掌顺势也是往下掏了来快如闪电。 杨轩蹬腿翻飞便往后撤了去,但见陈婴这一掌亦是把这地板给拍的碎裂成坑,杨轩连连抬起袖子一挡,待烟尘散却之时,右手一扬,但见烟尘之内一道白芒,疾飞而来。杨轩这般说道:“混账,竟敢伤我!” 这般已是到了跟前,杨轩想着一击必胜便是首先发难,呼的一掌,遥遥劈出。可杨轩不是不知这陈婴什么功夫,呼的一声正拍陈婴前心,本以为是得了手,可那曾想这陈婴的皮肉都是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丝毫未有半分影响,还感受到一股回弹之力,要说这杨轩的黑风划空手可是杨轩的拿手绝招之一啊,尤其是这一招黑风掌在现在杨轩的手里正可谓是无坚不摧!可刚才这一掌打在这陈婴的体肤之上不但丝毫损伤没有,还被反弹回一股强大的暗劲,顺着手肘便直涌过来。可知涌来的暗劲,十分猛恶,顺手入体,竟然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要说着力可全是杨轩自身的力道,想的这般杨轩才知道了这人到底有多么的恐怖,抬头望去,已是正午,这般便想着尽快离去才是,免得了这些麻烦。这般快速跑步上前脚尖一勾往上一抬便是把枪掂回了手中。 可见这陈婴再次捉来杨轩已是不想再战枪头往前一掠,一是躲这一捉二是瞧瞧能不能制服他。瞧着这一枪已是照着陈婴的肩头刺去。只瞧陈婴十分自如的便往旁退一步正好避开,只见一刺里银光一闪,杨轩往一旁一瞧那一柄砍刀已是斜面劈来。杨轩心说这一时半会儿恐是逃脱不了了,行,今天我就瞧瞧你能不能杀了我!”喝道:“来呀!”横过枪来一挡,当的一声响,这一刀砍在亮银枪之上,火花四溅,往外纷飞。杨轩这般把这亮银枪左右翻转几个来回,点空顺势便是又一招刺了过去。心中想道:“今天就叫你瞧瞧我这一招顺水推舟!” 但见横是躲过一刀,陈婴犹如也是感知了杨轩的路数一般轻松躲过,大刀一转从背后反划了个弧形,斜着又是向着杨轩斩了过来,杨轩这般实属未想到,只因这一枪照着咽喉便戳了去,本以为拼一波,可那曾想这咽喉之处简直是比全身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坚硬。亮银枪都戳不进去。 一招未免,陈婴的大刀便是挥砍了过来,可这是再是转身挡去已是再来不及。杨轩这般连连吞的一口气心说:“你硬,我就比你还硬!”杨轩吞了一口气登时全身真气覆盖,呼的一声这一刀已是到了跟前,当的一声直中面门,杨轩便是被震出了十几尺之远。跌在了碎石之上,脸上亦是流下了血来。 心中不禁叹道:“幸好有真气护体,要不这脑袋非得被砍成两半不可,竟想不到这人竟然能改变内力的运行。”想着这陈婴呼噜声便是愈发大了起来。刀招源源不绝的递出,杨轩这般只得连连躲闪开来,心中不禁安安叫苦。 左右在这陈婴身旁后躲着,这时只瞧陈婴腰间亦是绑着一块竹木牌,只瞧上面写着“不要喘气”四个大字,杨轩这般连连往后来了几个后空翻,连连便是捂住了嘴巴,捏住了鼻子! 而这样一来,杨轩便也是不敢再轻举妄动。陈婴更是一动不动,呼呼打着呼噜,便向身后的残垣断壁走了去,不知是否发疯将身前一块大石便是托在手里运转了起来倒是十分轻松,宛似搬弄一根竹棍一样轻松。抱着大石柱便是向着左手旁的又一处砸了去。只瞧就像是一个喝多了酒发了疯的人一样,左右来回破坏! 闹了有个片刻的时候亦是躺地便睡!没了动静,杨轩这般连连喘了一口气,心说:“幸亏我会龟息术,要不还得把自己憋死!” 想着,这般转身便是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突然之间呼噜声便是停了下来。这时的杨轩已是惊弓之鸟,突然之间没了动静,猛的回头望去。只瞧陈婴亦是坐起了身来,杨轩连连端起长枪,直对着陈婴。陈婴这般眼皮耷拉着目中无神的往左右看了看,过了好一段时间,两人就是这般姿势对峙了片刻,杨轩瞧得陈婴虽然还是奇怪,但已是没了杀气便是问道:“喂,你怎么样了?” 陈婴这般依旧是无神的望着杨轩,杨轩瞧得心说不会是傻了吧!便探索着往前摸了过去,陈婴突然开口:“我怎么了?”这声音虽然很柔,但却是把杨轩给吓了一跳。陈婴这般看样子也是恢复了神智,拍了拍后脑勺。杨轩只瞧头上的那只黑虎亦是回到了平常,这也是叫杨轩甚是好奇。杨轩便是问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病啊?”陈婴这般听得仍是云里雾里,看样子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瞧得杨轩这般拎起枪便是照着一块石头砸了去,陈婴这般突然一惊,扭头便看了去。杨轩又道:“喂,你是不是有病啊?” 陈婴这般看样子还是很昏沉,仓促的起了身来,看着杨轩便是说道:“你是文仲?”杨轩先是一疑再是连连点头,心说差点穿帮。陈婴这般轻抚这后脑勺瞧着杨轩那异样的眼神便是舔着嘴唇不好意思的说道:“呃,我刚才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杨轩心说你都要把这山给毁了,你这都不记得?”杨轩这般一笑便道:“你不记得了?”陈婴这般想是已经懂了,说道:“唉,这....想必就是我弄得吧!” 杨轩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说道:“你刚才像是睡着了,差点把我杀了!” ——————————————————————————————————(完) 第一百九十章 叶茜来信 陈婴显般亦是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脸上有些惭愧而已,杨轩瞧得以没了那般杀气便是离着老远便坐了下去,问道:“喂,你那是怎么回事啊?”陈婴瞧得这般也是席地而坐,道:“唉,这可说来话长了。”杨轩不语,陈婴又道:“你相信封神吗?”杨轩连连摆头问道:“封神?什么是封神?” 陈婴摸了摸头上的黑虎便道:“我曾是少林弟子,恩师便是少林神僧空明。想我幼时便入了少林做弟子,但一场大火却是毁了少室山,你可能不相信,那场大火里逃出来的只有我一个人,瞧..”说着便是指向自己头上的黑虎,道:“这可不是?在上面的,这正是那场大火后给我烧成的!”杨轩听得更是若有所思,陈婴又道:“自那出来之后想是我头上黑虎甚是奇怪才引得了关注吧!从那以后我的身体发育极快学习任何的功夫都是十日一小成百日一大成,只因为超出规矩,师傅便带我到了佛祖面前请封,随后便在头上印了几个疤点。可不印不要紧,印了却是大麻烦,从那以后每次睡去都会有一场大破坏,而每次醒来便会忘掉一切。这等超出生活的事情简直就是毁我,但好在师兄弟们一点也不嫌弃我。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愿意伤害他们,随后我便下了山来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四处给人说法讲经,夜晚之时也会寻一处深山,免得害人,可我刚才属实没想到突然昏迷过去,我在这里给兄弟你赔个不是!” 杨轩连连摆手,道:“哎,四海之内皆兄弟,既然已经把话说了明白那就可以了。”陈婴瞧得杨轩肩膀亦是止住了血,便是连连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来撇了过去,杨轩一把接住便是上下摇晃了一般,陈婴说道:“这药是金创粉,涂抹上能复合的快一些,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杨轩礼貌性示意了一下,回头看去天亦是过了晌午,想想也是不在着急,便道:“我先去把孔雀葬了!你就瞧一瞧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拾着便是!” 这般倒出一捧的药粉照着伤口便是涂了去,但瞧杨轩嗯的一声,也是可见这药性的强烈。杨轩拿枪撑地而起,大力往地上一戳便戳在了地上。往前走了两三步便到了孔雀身前,瞧得已是全脸发黑的她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美的任性的娇气。除了可怜之外更是看不到任何一处值得同情的地方.... 杨轩这般抱起孔雀的尸身便出了来,三五片刻便到了石院之中,左手挽着头发拇指用力一掐便是截下了一缕头发,迅速的便挽进了自己的头发里,叹道:“唉,虽然你这个丫头很不被人喜欢,但是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这一缕头发就送给我吧!” 说罢,便到了大石锅前,用着力便把孔雀的尸身给丢尽了火里。杨轩这般自是没有留情转身便要离去,扭身过来只瞧陈婴亦是站在身后,说道:“文兄弟,先去便是,待我给这位女施主超度几番!”杨轩这般抱拳揖礼道:“我先行离了,还有要事!”说着扭身便是离了去。 杨轩取回了自己的枪,飞身便是下了山去,到了半山腰,想是现在她们还没走远,瞧得小黑就在之前的原地,杨轩飞身上马便依着路线赶了去。半刻的时间,便是到了之前的那家城外客栈。瞧得老板正在里面忙活便是叫道:“老板,老板!”老板出来后瞧得是之前的那个小哥便是说道:“呦,是你呀,怎么了?” 杨轩这般抱拳问道:“老板,之前同我一起来的那些人可走了?”老板点了点头道:“走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没一起走?是不是又闹矛盾了?”杨轩这般一笑便道:“多谢,改日有缘再聊吧!我先去了!”说罢,便是驾马狂鞭的追了去。 想, 朝闻游子唱离歌,昨夜微霜初渡河。 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 关城树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晚多。 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 罢! 杨轩这般策马奔腾,便向着静江府的方向追去。只看烈日炎炎之中却是寒冷几分,杨轩这般心头便是一阵不好的预感,只听空中一声嘶鸣,杨轩抬头看去但见一只白雕掠过,杨轩一惊,道:“这不是传信雕吗?难不成是絮儿?”杨轩这般嘴中吹哨儿,一声划过伸手便是接去。待那只白雕飞近这才得知这白雕原来是和文仲相互传信的那一只。 只瞧白雕脚上绑着一个白色纸柱,杨轩这般心说必是大哥解救了远在东瀛的奴隶前来报信的!想着便是拿下纸条,直接捻了开,但却被眼前的一切又给提起了心来,原来这个纸条是叶茜写的,上面写着“杨大哥,柳姑娘还请速速来得东海,我等受了难!”杨轩看得这般心一下子便是提了起来放飞了白雕,驾马便又提了一个速度追了去。这般杨轩的心里可真是火急火燎一般,三五片刻而去只瞧得官道之上亦是有一辆马车缓行。杨轩这般赶忙停到前面,只瞧正是柳如絮她们。柳如絮看得杨轩着急的表情便是说道:“你...这...”杨轩这般说道:“快,大哥受了难,我们快去!” 说着便把手中纸条丢给了柳如絮,柳如絮看得也是着急了起来,但也只能冷静,道:“先别急,先别急,上面只是说受了难,有机会写信那必是现在安全,不必着急!”杨轩这般说道:“还是快些的好。”车里也是问道:“怎么了?”杨轩回到:“没什么,我们要提速了,要不真就出事了!” 话罢,杨轩这般将小黑马便拴到了马车之上,以牠的速度想是很快便能到达。杨轩这般驾着马车便奔驰了起来。想是时间十分之快,没日没夜的赶去仅仅只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便到了中原地区的罗刹江头。 ——————————————————————————————————(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世外桃源 这般急忙忙到了罗刹江头的杨轩等人皆是蓬头垢面,想是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一番,但瞧驾马的杨轩脸上已是滋出了胡渣。 到了江头的杨轩眺眼望去只见江上船只寥寥无几,要说这当七月,自是天时极为炎热,江南谚云:“六月六,晒得鸭蛋熟。七月七,能吃满江鱼!”意思就是说,六月的鸡蛋不能放在外面,七月的海鱼都能煮熟,想是如今渡海的人较少所以船只也是相对于来说比较少!不过幸亏还是有的,但见离着老远的地方一只船影,杨轩这般气沉丹田,震发出声,道:“喂,船家!”只听这一声可是犹如敲山震石一般,登时便充彻了整个罗刹江,三五片刻而去,一条大船便是到了跟前瞧得这人正是之前卖给文仲钱的那个老翁,杨轩这般说道:“船家,快,带我去莲花宫!” 船家连连摆手道:“要去呀,你自己去,买了我这条船便是,几个金元宝的价格!”杨轩这般心中自是不悦瞧得这老翁更是废话连篇便是斥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去不去!”船家这般也是被这一喝给弄得十分不悦,拍手便道:“怎么,我不去你还要打我不成?莲花宫那般危险的地方岂是说去就去的?”要说这平常子内心细腻的杨轩自是会跟老船家好好商量,可这时的杨轩心中正是火急火燎可形容。瞧得船家还是十分无赖的样子,这般抓着老翁的衣领便是丢尽了水中,杨轩这番行为虽说十分之冲动但好在也考虑了老翁的情况,将柳如絮,安玥,瑶雪带到船上来之后,直接便是收锚往东而去。 大海茫茫,要知这文仲当时可是寻了一月之久才偶然寻得,这杨轩此番前去连食水都未备好,可真是冲动!正所谓越是想要寻得越寻不得,在海上匆匆行了一天,也是没有半点海岛的迹象。反而是茫茫海上起了浓雾,这可把杨轩给吓坏了,要说这行水路便不是自己强项,更何况还在夜里起了雾来,只怕是丢了方向!正是这般杨轩一夜未睡就怕出了什么乱子。凌晨三刻,天已是渐亮,要说这杨轩几日来车马劳顿便是没有好好歇息,这般又在一番紧张之下度了一夜。也不知是不是什么错觉,杨轩这般连连嗅了嗅,道:“好香啊,莫不是我饿得都出了错觉?”杨轩继续驶船前去,行了三五个时辰,已是正午,可是前面依旧是一片盲区,阳光亦是打不透这浓浓雾色,想得这般空气中的香味愈来愈浓,以甚至船舱里的几人都也是出了来。杨轩这般沉下心去,呼了一口气,便打算用着心网瞧一瞧,可这般船速使然已是穿破浓雾,这般远远望去,但见一座岛立在不远处,那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端的是繁花似锦,海风中的香味也是郁郁飘来。柳如絮这般不禁哇的一声叹道:“这里的景致好美!” 杨轩也是看呆叹道:“是啊,我一生之中从末见过这样多好看的花。”杨轩这般待船离岛丈余,一跃上岸,那小黑马跟着也跳上岛来。而这小黑马这般也是十分自然的便往着四周跑去。瞧得正中那颗大树之上亦是刻着东海龙宫四个大字,杨轩这般瞧得便道:“这般美的地方说这是什么地狱,真是笑话,简直便是世外桃源嘛!”几人往里走去,杨轩也是愈发得感知到有人的喘息声,这般又是提起了戒备,但还是不住脚的往里走去,瞧得一一同瑶雪一般年龄的姑娘,小子都在采花玩耍,年长一些的壮汉妇女也都在开地耕种。而这些人中便有熟人,正是那巨奴巴尔康。只看他们脸色一一皆是红润有光泽想是体内的毒也都是解了开。杨轩这般便是叫道:“巴尔康?” 瞧得巴尔康这般便是摆过头里,一眼便是看到了杨轩,热情的便是赶到了身旁,说道:“恩人,是你吗?恩人!”杨轩礼貌性一笑,唏嘘寒暄了几句便是问道:“巴尔康,我大哥文仲,叶茜可在此地?”巴尔康听得这般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哎呦,那叶姑娘可真是...唉~~”杨轩这般看得便是着急,道:“怎么了啊,这是!” 巴尔康这般一语不发领着几人便是来到了竹屋来。 到了竹屋前,便能感受到一阵虚弱的呼吸,杨轩不禁心头一促,巴尔康领着几人便进了屋子里来,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俊俏的美人图,柳如絮这般指着说道:“哇,这是叶姐姐吗?好俊俏啊!” 柳如絮这一声也是叫叶茜听了到,只听房间深处一声问道:“是柳妹妹吗?”柳如絮听得也是往里寻去,边走边叫着:“叶姐姐?叶姐姐?”往里寻去,便到了房里,只瞧叶茜亦是在床上瘫坐着。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双唇也是那般叫人心疼。杨轩这般也是应声而来,瞧得这般便是连连赶了过来。而叶茜这般他乡终见故,也是终于忍不住了,抱着柳如絮便哭了出来,柳如絮不知前因后果也只得连连安抚,道:“哎呦,我的好姐姐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叶茜哭的撕心裂肺,谁也想不到当时一明眸皓齿的窈窕淑女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杨轩这般便是着急问道:“叶茜妹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大哥呢?你倒是说话啊!”柳如絮安慰道:“叶姐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叶茜这般哭的仍是止不住,安婆子隔空便是一指点住了叶茜的穴道,一下子便是昏了过去,说道:“叫她冷静一下吧!要不非得哭死过去不可!”杨轩自言道:“哎呦,真是叫人着急,这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安婆子叹道:“我看呐,只有两种可能哦。”柳如絮问道:“怎么?”安婆子说道:“一是失了贞,二就是丧了夫。别的我还真不知道了呦!”杨轩连连摆手道:“哎,这可不能胡说,大哥武功比我还要精三分,谁能对叶妹子下手。伤我大哥就是更不可能了,婆婆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才是!”安婆子苦笑道:“成,就当做我是自作多情便是!” 杨轩这般瞧得叶茜已是睡去便是向着巴尔康问道:“康大哥,你们这毒?”巴尔康压声说道:“当日一别我们便是举兵解救了许多的朋友,有了个三五日便万事都备好了,可吐蕃没有海河水路,所以我们便是到了中原起的船。在海上也是死伤了一些,后来便只剩下了二百些人上了这岛。”杨轩问道:“可是那神医为你们解得毒?”巴尔康点了点头道:“神医不愧为神医,只是煮了一大锅的海水,叫我们喝了这毒便没有再犯过。” 杨轩道:“可否带我去寻他?”巴尔康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不必客气才是!”说着便带着瑶雪和婆子出了来,说道:“絮儿,你就在这儿护着她便是,我们去去就回!”柳如絮回应了一声。 ——————————————————————————————————(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东海深林 巴尔康领着几人便是出了门来,走开了十几丈便是叹道:“杨恩公,你恐是不知啊!” 杨轩这般紧忙赶上,问道:“你知?”巴尔康又道:“细情我自是不知,可我来的早些,叶姑娘正是海上由筏子漂来的。当时便是同之前变了个样子一般,而后更是不吃不喝,都是陆神医以药水里混合食物,每次都是濒死救回,也不知当时那十分自信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杨轩这般哽咽了一番,全身抖了一下,说道:“放心,我大哥不会输的!” 巴尔康扭头看向杨轩一脸的自信,也是说道:“文恩公,有你这样的兄弟定是十分幸福吧!”说着几人便是到了陆勇的房间里,远远离着便是听得一阵磨粉砸药的声音。 “噔噔噔!”一阵敲门声传去,屋内的声音也是停了下来,问道:“何人?”杨轩敬道:“是陆前辈吗?在下是文仲文破鑫的义弟,此番求见有事相求!”听得屋内陆勇说道:“请进!”巴尔康这般也是退了下去。杨轩领着瑶雪和婆子便进了屋来。进来之后杨轩只瞧得这陆神医不过是个眉目清秀的小伙子,心中不禁大起了转转儿,便道:“阁下可是陆神医?”陆勇点了点头,道:“这位小友可是为了叶姑娘而来?”杨轩点头,问道:“叶茜到底是怎么了?同之前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呐?” 陆勇叹道:“小友恐是不知啊,叶姑娘自东海以东的海上漂来,身上还被极其重的手法锁了穴道,体脉还十分虚弱,幸好有这人看了到,要不恐怕就在那海上死去了。”杨轩连连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勇答道:“发生了什么,小老儿我自是不知。但可知的便是当时的叶姑娘已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后来一查...”杨轩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陆勇道:“只见那叶姑娘手腕处有三五黑斑,那正是失了身的兆头。且身上还尽是伤痕!想是受了什么虐待刺激!” 杨轩苦笑一番,连连摆手道:“不会的,我大哥生性淳良,怎么会侮辱叶姑娘呢?”陆勇连连摆头道:“唉,文小友的脾性我自是了解几分,怕就怕那东海以东碰上了什么可怕的对手!”杨轩一听这话,心也是不禁的提了起来。 “大哥真是废物,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杨轩拍手气道。陆勇连连拦道:“文小友,文小友可能已经遭遇了不幸啊!” 杨轩道:“不会的,我大哥武艺超群不可能的!”陆勇这般抬起头望着杨轩,心中不禁说道:“你这到底是恨呐还是不恨呐!” 陆勇一笑便是往后看去,道:“杨小友不仅仅是为了叶姑娘的伤势来的吧!”杨轩这般一惊,道:“哦,差点忘了。”说着便是把瑶雪拉了过来,说道:“这是我妹子,身上尽是淤血伤痕还请神医帮忙!”陆勇点了点头,杨轩又道:“这是我干娘,胎中死婴亦是带了三十几年也劳烦神医了!” 陆勇仍是从容一笑,道:“好,叫她二人在这儿便是,不出三天必是医好!”杨轩点头谢道转身便出了去。要说这时杨轩自是无处可去,可烦闷的心情又是使然,出了庄子便往林中走去,悠悠荡荡的往前走去,只见前面雾气昭昭突然瞧得一个白影往前追去,只见在草丛中东一转西一晃,霎时不见了影踪,杨轩不知何物急忙追去,只奔出十余丈远,立时就迷失了方向,只见东南西北都有小径,却不知走向那一处好。走了一阵,似觉又回到了原地,就像在一处迷宫里兜圈子一样! 又是想到:“要说这东海龙宫自是神秘,神秘的地方便是叫人摸不到头脑的路径吧!”杨轩低头看去瞧得地上亦是有着脚印,这脚印也是不同于人更像是动物,只看脚趾头亦是有着四根之少。但脚印却又是十分之大。杨轩依着脚印寻去,已是彻底忘了方向,杨轩这般也是彻要查清,往前继续走着便是进了更深的雾里。可这般越走越深,寻着寻着脚步便也是没了。这般心情便是十分不悦的他又是焦急起来,跃上树颠,四下一望,除却了尽是雾气之外,隐约看得南边是海,向西是能够闪透浓雾的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花树,或红或黄,或青或紫,只看得头晕眼花。花树之间既无白墙屋角,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杨轩忽感害怕,向前一阵狂奔,反而更深入了丛树之中,他一转念,暗叫:“不好!我胡闯乱走,一会儿再迷了路就糟糕了。” 当下想觅路退回原地,那知起初是转来转去离不开原地,现下却似乎是越想回去,越加离原地更远了。 眼见天色渐渐昏暗,杨轩也是稍有些无奈,只得坐在地下,静候有人来救,好在遍地绿草似茵,就如软软的垫子一般,坐了一阵,甚感饥饿,一想这几日也是未有好好吃饭,突然想起:“若是此地真是岛上的隐秘之处又无人来此相救,我岂不是活活饿死在这丛花雾隐之中?”又想到大仇已报自是保护好身边友人才是!想了一阵,竟自沉沉睡去了。 睡到中夜,全身一冷抽搐了几下,正梦到与柳如絮在苏杭游湖,共进美点,柳如絮低声唱曲,忽然只觉一声猴子鸣叫,一惊醒来,一瞧又不是梦。 杨轩定了定神,一抬头,只见皓月中天,花香草气,在黑夜中更加浓冽,那叫声愈来愈近猛的摆过头去才知却非梦境。徐徐便睁开了眼来,只见眼前摇摇晃晃的一个白影,这可把杨轩给吓了一跳,猛的睁开眼睛只瞧眼前亦是一只不大的白毛猴子! 这可把杨轩给吓了一大跳,吓得都要跳起来一般,连连往后退去,但见这猿猴却并没有伤害杨轩的意思,被杨轩这一吓亦是往后撤了几步。白猴这般伸手示好,杨轩这般定了定心神便是想到:“莫不非之前那个白色身影便是这个猴子?”杨轩亦是伸出手去,拉住了白猴的手! ——————————————————————————————————(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猿斗技 白猴大喜,领着杨轩便是曲曲折折的往里面走去白猴大喜,领着杨轩便是曲曲折折的往里面走去,有时甚至明明路径已断,白猴仍是拎着往前走。想是杨轩自幼学习阴阳遁晓之理,但这时想想已是忘得一干二净,犹豫之时已是白猴已是消失在了夜雾之中,这般当下不理道路是否通行,一味跟着猴子走过的路便是寻去,遇着无路可走时,就学着上树而行。一声声猴叫像是呼唤着杨轩,他下的树来愈走愈快,一转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白色花丛,重重叠叠,月光下宛似一个白花组成的小湖,白花之中有一块东西高高隆起。但瞧那白猴已是如同一个人一样,蹁腿打坐。杨轩这般不知前面几何,离着老远便是左右看去。只瞧那猴子所坐之处原来是个石坟,坟前墓碑上写着爱妻霞坟冢”五个大字。杨轩这般看得自是云里雾里。扭头便是要离去,可这岛上雾气浓浓,自己只怕又是迷在浓雾之中。 往前踏了两步便是揖礼参拜。这般只瞧那只白猴嗷儿的一声,杨轩抬头望去,可见那白猴像是回应他这一举动,心想:“管他是吉是凶,前去看看就是!”当下踏前个三五步,但瞧那猴子猛的扑了过来,杨轩一闪,猴子便闪进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扭身盯去,但见身后突然一阵窸窣之声,杨轩翻身便是一招回首掏伸手便是拍去。不偏不倚正正的拍在了那玩意儿身上,只觉那玩意儿毛茸茸一掌打在这玩意身上,竟是发不出全力,一咬牙一瞪眼这般便是凝力发劲,但觉那毛球一缩,随即一股极大的力道反推了出去,杨轩这般屏息凝气便是想着抵住这一猛势,但觉这一股力量竟比自己的那一掌还要猛个三分也是抵挡不住,顺势左掌向上一拉,要待双手擒住,哪知毛球左右一转往上一拨,竟在杨轩的双手之中旋转了起来,要是比拼内力杨轩自是不虚,可哪里知道这毛球竟然有吸收内功的功夫。这般自是不能硬耗,左右一招采云手便是将那毛球向外直挥出去。杨轩站立不住,跌出了七八步,背心在一棵树上一撞,这才站定。 杨轩这般叹道:“这岛上还真是无奇不有,要说这吸星手可是阳鼎之老前辈的成名绝技,除此之外便是叶妹子精通个三两层,在这岛上竟想不到方才那只狸猫都有这等神功!” 杨轩起初只是心旌摇动,可这般一想既然这叶妹子没了内功心情又是十分之失落便是以想着送给絮儿一只狸猫,给叶茜一只猴子的想法!便以这狸猫白猴为是最好,这般只觉这猴,猫像是知道了杨轩的用意一般,便是不再行动,杨轩这般便是沉心静气便是以心网寻去,只觉这林中尽是密密麻麻的喘息,想是有着千百只一般,在阴处躲着,而牠们更是知道杨轩在做什么,便是纷纷叫了起来,要说这叫声倒是没有什么,但千百只一起叫便是叫人心烦意乱。而这心网最大的缺点便是不能被扰,杨轩这般登时只感心中一片空白再也感知不到,可这声音却是愈发渐大,把杨轩扰的便是沉不住了气。心说:“这些小畜生,真是奸呐!” 这般原地打坐,便是修起了气来用了一会功后,心神渐渐宁定,到后来意与神会,心中一片空明,不着片尘,任他叫声再荡,他听来只与海中波涛、树梢风响一般无异,只觉丹田中活泼泼地,全身舒泰,腹中更是不再感到饥饿。他到了这个境界,已知外邪不侵,缓缓睁开眼来,黑暗之中,忽见前面两丈远处几十对几百对的眼睛碧莹莹的闪闪发光。 杨轩微微一惊,心想:“不知是何猛兽?”向后跃开几步,忽然之间就像是有预谋的一样那一对对眼睛逐次一闪就不见了。他心想:“这莲花岛看样子还真是怪异,就算是再快捷的豹子狸猫,也决不会这样一霎之间就没了踪影。”正自沉吟,忽听得前面发出一阵急急喘气之声,听声音也不知是人是鬼。想的这般杨轩自是知道这些岛上生灵是在耍玩自己,轻手轻脚往前摸去,轻轻拨开面前草丛,看得眼前一幕不禁哑然失笑,但见这一处草丛之间亦全是三五几只小猴子各种各样的颜色,狸猫,豹子,和狼崽也是如此。 不知怎得这些小东西竟是这般和谐,围成一个个小堆像是在商讨什么。但不知是友是敌,当下不敢作声,静观其变。 这时只瞧其中一只猴子便是向着树上指去,杨轩抬头一看,只瞧那地方花树繁密,天上虽有明月,但月光都被枝叶密密的挡住了。透不进来,一直走到相距那人数尺之地,才依稀看清牠的面目。但见一只毛色十分之漂亮的白猿,正在运气打坐,只见那白猿盘膝坐着,全身长长毛发生的俊俏,直垂至地,长眉长须,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他一手抚胸,一手弯着胳膊吸着。 杨轩一看,心里一震,只因这可是修习内功导气归元的姿势,而这一招不正是方才沉定心神的法子吗?这是收敛心神的要诀,只要练到了家,任你雷轰电闪,水决山崩,全然不闻不见。 当下只瞧这白猿正是之前闪过的那只白影,瞧得脚掌亦是四只。就在杨轩细细打量的时候,白猿突然睁眼,折下一根柳枝便是抽了下来。杨轩这般看着亦是有些无措,只瞧这白猿手中拎着柳条便是横向看了过来,杨轩一惊只觉这刀法甚是熟悉。 白猿这般又是一挑,杨轩点地连连往后退去,忽的想起道:“这不正是大哥的刀法吗?难不成待这猴子偷学人的武功?”想的这般当下折下一根粗木棍,摆起了杨家枪的姿势,心说:“你很想学啊!那就来学我的杨家枪吧!”想得这般登时脚下步子往前一追,便是刺了去。那白猿亦是劈下一根木棍依葫芦画瓢般同杨轩一招招一式式的打了起来,对于杨轩来说简直就是在和一面镜子对打,招式虽慢于自己但却是不吃亏,力道虽然不如自己也是伤不了它。不禁叹道:“难道会输给这只猴子,天下绝无此理!” 说罢,扥起木棍来便是一招穿心枪,这一招迅捷无伦真可谓是眨眼的功夫,已是照着白猿前心扎去。本以为是一击即中,没想到这般白猿一招回式格挡!啪的一声,两根木棒已是碎成了两节。 ——————————————————————————————————(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东海幻象 两两各自短兵相接,各自退开数步,不禁一怔,杨轩这般心下也是大大佩服眼前这只白猿。心说:“这白猿真是厉害,想这猴子也是聪敏之物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领悟我杨家枪的大概所为!想若真是早些遇到还真是武学造诣上的知己呢!”白猿这般也是瞧得杨轩停手,自己也是不再往前踏个一两半步,只是在原地鸣叫着,杨轩瞧得这白猿是在向自己示好,丢下棍棒便是凑了过去,白猿也是丢下棍棒,两人虽然物种有别,但功夫却是上下差不了几分,杨轩这般到了跟前便是拉住了白猿的手,停了个三五片刻便是往后连连退去几步,摆了一招待打的姿势,白猿这般也是了解了杨轩的意思,亦是连连摆好姿势,要说这白猿虽没什么轻功但是习惯了常年奔跑蹿跳的生活,也是相当之灵活。白猿这般率先发难,踏步前上,不知几时便是到了跟前,白猿抡着粗壮的胳膊便是从上砸了下来,想必是速度力量极大极快,竟然擦的空气作响,杨轩这般连连往后退去,这才摆开这一招,突然间双臂一振,身子笔直跃起,到了空中,轻轻一个转折,扑向东首一棵松树,左手一探,折了一枝松树条下来,这才回身落地。要说这松树的枝条可尽是针状的叶子,随手采折而去,也是被扎了几下,不过顺手便赶紧清理了干净。白猿这般自是不愿放过,杨轩刚一落地反身便又是一技重拳抡了下来,这白猿生的比杨轩要大要宽好几个,这一拳若是挨上非死即伤。但杨轩这般回身便跳,只见他手持松枝,躲过了这一拳后,听得空中“嗖”的一声,杨轩便是抡鞭抽下白猿虽说身手极其灵活但始终是一只善学人行的猴子,内力武学哪里比得过杨轩,也不过只是东施效颦而已,抡枝甩下,白猿这般已是知道无处可躲便是原地抱头,只瞧杨轩这般自是不能打牠,离着头三寸的位置便停了下来,随后轻轻的用着枝条搭在了牠的头上,说道:“猴子,你输了!”白猿一阵悲鸣,瞧得这般草丛之中亦是窜了出来一只比狗还大的狸猫,瞧得这只肥贼正是之前稀释自己内力的小胖子。瞧得这般狸猫便是往深处跑了去,白猿也是哀嚎一声指着雾里,杨轩连连点头想罢,这是要把自己给送出去。 杨轩这般对着白猿点了点头便是笑道:“猴子,等着我呦,我会来找你的!” 说罢,还未瞧得白猿什么反应便是扎进了雾气之中,隐约之时,但感觉到雾里的狸猫就在前方领路,这般不禁叹道:“哎呀呀,大哥的奇遇就是多呀!汗血宝驹也就算了,这东海岛竟然还成了大哥的地方,可再想想我好不容易结识了只鸟竟然还喜怒无常,唉~~”想着这般已是不知绕了几道弯,抬头望去已是瞧得前方雾气愈来愈少。低下头去再想寻那只狸猫却是再也找不到了。杨轩叹道:“罢了,罢了,他日定要寻个明白!”说着,脚下步子加快一个闪身便是从雾中冲了出来。 出了雾来,瞧得面前一片汪洋大海,高空悬挂的明月亦是倒映在海上,一圈圈涟漪向外阔去,扭了扭脖子往左手边上一瞧,突然发现自己来时的那船正停在岸边,这般猛的扭身望去,只瞧身后亦是莲花宫的登岛处,仍是那株比天要高的大树立在哪里。雾色也是消失不见,杨轩想得这般不禁全身一寒,心想:“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刚才明明雾气昭昭,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想着,瞧得天色亦是通黑。这般便是想也不敢想便往岛里走了去。 三下五除二便进了庄子,这时看天也就四更左右,进了庄子里瞧得诸多的屋子里也就叶茜和陆勇的屋子还有光亮。杨轩这般为了不能破坏形象,赶紧呼哈呼哈的喘了几口气定了定身,便是从容的走了前去,到了叶茜的屋子前,只听里面仍是哭声不断,相伴着的还有柳如絮的安慰声。只听屋内的柳如絮安慰道:“叶姐姐,我若是这般还要劝你便显得我是外人了,可文大哥如今生死未卜,你我几人应是再去那东瀛寻一寻才是啊,正是因为文大哥把你送了回来才能知道他始终是在乎你的,他明明能和你一起走的话,便是她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洁之身,但他还要留此便是要为你报仇啊!大哥有错,错的便是不能在那异国同你起分道扬镳之言,所以还请姐姐不要再愁心才是!” 叶茜哭道:“唉,仲哥哥生性淳良,我这不洁之躯哪里还配得上他,他若是已然知道我便是更对不起他了!”杨轩从窗缝哪里瞧得这时的叶茜已是比之前更加憔悴了半分。这般柳如絮抓着叶茜的手说道:“你是为了大哥的性命安全才冒险失了身,寻常女子哪有这等气魄,就算是小妹我也未尝做到啊!大哥若是因着这同你有了隔阂,那他便是无情无义的男人,若真是如此,阿轩也不会饶了他的!”杨轩这般在外敲门,道:“我可以进来吗?” 柳如絮顿时温柔可人的语气便是变换成了十分严肃的调子,喝道:“进来!”杨轩一脸憋笑,只因他知道这絮儿是在给叶茜瞧她的治夫之道。杨轩这般进了来后,便是坐在了桌前,道:“方才我也是听了明白,大哥没有护好自己的爱人就是他的错,哪里来的理由,这种事越快越好,我明日启程去那东瀛瞧一瞧!”柳如絮起身便到了桌前倒了杯水又拿回了床前递给了柳如絮,又对着杨轩说道:“大哥都不是对手你又装什么蒜,待大嫂身子好了一起去!” 杨轩被这一称呼给弄得有点楞,叶茜也是扭头看了去。叶茜这般便是要开口,改之。柳如絮直接盖声道:“怎么,大嫂这个称呼非你莫属啊,为了文大哥甘愿闯那狼窟,你又年长我,叫你一声大嫂再合适不过!” ——————————————————————————————————(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破腹取婴 叶茜这般想说也是不再言语,虽然脸上仍是愁眉不展,但好在减免了一些。柳如絮尽力的逗笑也是好歹起了些作用。杨轩这般拍桌便道:“十日,就来十日,叶妹...叶嫂嫂这伤,神医待我说只要配合,十日便好。大嫂你可不能再意气用事了,要是大哥看到你消瘦的不成样子,该怪罪我俩了,不是吗?嫂嫂把我们叫来不正是要商讨这事情所来嘛!”叶茜这般泪水又是眼眶里打转转儿,但还是忍了住,叶茜虽说受了这般屈辱但好在还是知道这是是非非,便是连连点头。柳如絮也是对其一笑,扭过脸来脸色瞬间变沉,喝道:“出去,我们要睡了,今儿我和大嫂睡!”说着便是连连把杨轩抓了起来推了出去!杨轩真是欲哭无泪啊,被推搡了出来便是陆神医的房间走了去。 想, 夜色茫茫,天边钩新月,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叹人生,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心已愁,请明月代问候,思念的人儿泪常流,月色蒙蒙夜未尽,周遭寂寞宁,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独坐苦孤零,人隔千里无音讯却待遥问终无凭,请明月代传信,寄我片纸儿慰离情。 罢! 往前走了个三五几步,就到了屋门前,只见里面灯火通明恨不得是比天明还要亮个三分,杨轩这般便是轻轻的倚着窗旁,打窗缝里望去,只瞧躺在床上的瑶雪已是全身都被裹满了绷带,裸露在外面的只有手脚。但却是已经深深睡去,表情显得更是那般难受。扭头便一旁看去,亦是三张桌子拼成了一人大小的床位。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安婆子便躺在那上面,同瑶雪一样,也是昏昏睡着,不同的是睡得比瑶雪还要沉三分。就像是死过去一样。 瞧得这般陆勇便从桌下拿上来了一个长宽皆是三尺三的皮箱子,轻轻的把箱子放在桌上便是伸手向着婆子的衣服解了去,杨轩看得这般便是无解,心说这是什么方法啊!犹豫之际,陆勇已是把婆子的衣衫一层层褪了下来,但好在露出的只有那鼓起的肚子。还未等杨轩再看,陆勇已是把手放在了婆子的肚皮之上,左右摸索,杨轩这般看的也是不知所做,喝道:“呔!”一声喝下,杨轩便是破门而入,三两步便是到了跟前,隔着婆子说道:“你这神棍竟弄些玄虚,把我小妹绑成这般,还对我干娘动手动脚,你作何解释?” 陆勇这般被问了个懵,不过这陆勇的药神之名可不是白来,这般便是一阵苦笑便走到了窗前,望向天空,出神半晌,幽幽说道:“我少年之时潜心学医,立志济世救人,所用医术皆是无奇不用,罢了,罢了,你若是这般想我还是另觅良医吧!”瞧得陆勇柔柔弱弱的说得这般,杨轩不但不问个明白还咄咄逼人道:“还自幼学医,你恐长不了我几岁,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了药神?”陆勇这般叹道:“我长不了你几岁?想一想,算一算,老夫已是有个几十岁的年纪了!罢了,罢了,你不把我当回事,我同你说这个作何?”杨轩这般指着瑶雪便道:“我不管你多大年纪,望闻问切最基本的医理你都不懂?瞧我妹子表情这般难受,难道你不知什么意思?” 话未说完,瑶雪这般轻咳一声,杨轩猛的望去,只瞧瑶雪仍是一脸的难受,像是呼吸苦难。但在那难受之中却是夹着一分安稳,一分惬意般的轻松。杨轩这般瞧得便是皱起了眉毛来,陆勇解释道:“老夫我行医江湖几十年,所遇棍棒皮肉之伤数不胜数,我不知道这姑娘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她这伤必须要里外三层的除淤化脓。我才用刀片在她身上划开,使其排血,又用了我得独家秘药喂了她,想是不出七七四十九日便会大愈,为了这般我还以二十一重混合而成的跌打损伤药水喷至全身。为了能早日康复。讲真,到现在我从未诋毁过小友,我不知小友为何辱骂于我!”杨轩这般便是指责道:“你身为医者不以救人为己作何胡乱手脚,再说了,我干娘这般不知死活,鬼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陆勇一一解释道:“这老夫人体内胎儿想是已经有了几十年之久,又是以内气憋死,里面的肝肠早已是同那胎儿成了一体,方才我并手其摸,本是摸索胎儿所在以便我取之,而这老夫人昏睡过去便是吃了我的缓神丹,由少量的罂粟和山丝苗混合而成能叫人少去些疼痛,前后正是这般,不知小友为何把我想做那般人!”此话一出,杨轩登时脸红心跳,虽说向来目中无人,但寻常遇事儿杨轩好在还说得过去,可不知怎的此时的这心就是这般烦躁,心中想着要赔礼道歉,也还是张不开嘴来,羞红着脸转身便出了门去,陆勇只见他脸上肌肉扭曲,神情极是暴躁,瞧得已是转身出去便是叹声道:“唉,等你冷静下来,来找我调理调理吧!” 说着陆勇又是舒了一口气,又是回到了桌前。两手便在那凸起的肚子之上,左右又是摸了个两番想是已经了解了一个通透,随即便是打开那个皮箱子,打开的一瞬只瞧在这房间之中亦是闪过几道道银光,陆勇伸手进去便是拿了出来,但见是一把三寸大的银刀,刀身有如薄纸一般,刀锋亦是拿火淬了过,只瞧刀锋一阵火蓝色,想是都有吹毛断发的功能,陆勇这般拿着刀便放到了婆子的肚皮之上十分自信的便是扬起了笑脸,只听这黑夜之中亦是发出嘶的一声,只见这把刀已是划开了婆子的肚皮,顿时鲜血便是从着两旁流了出来尽数被这身下的棉被吸之。瞧得陆勇仍是从容不迫的动着手里的刀,三下五除二便是从肚子之中切出了数多无用之物,片刻过去,但瞧身下的棉被已是被浸泡了个透,陆勇也是捧出了已经缩成了一个西瓜之大的死胎,把那死胎放在脸盆之中,想是完成了,随即陆勇便是从自己的医箱之中拿出了一根银针和一团鱼丝线,连连走到烛火前,便是把针放在那火上来回烤了三番,立马便将那鱼线给顺了进去。扭身回到桌前,把婆子放到又一张拼好的桌子上,回身便是拿着那浸透了血的被子两手挤压而去,虽说没了那之前的量,但好在还是不少,将其也是挤了半盆之多。这般一手压着婆子的肚皮,一手便是缝了起来,想是三十几年来,肉皮已是松弛,也是犹如一块大布一样,缝合自是多出好多,陆勇也是尽数割去,留置成最为完美。片刻过去,已是缝合而成。瞧得婆子面色苍白,想是失血过多。 这般拿起一个杯子,舀了一杯血便往嘴里灌了去,同时还用着自己的内力为其催动血液流动。时间匆匆,又过去了三两个小时,这也半盆的血也是尽数补回了婆子的体内。 脸色也是好了许多。 ——————————————————————————————————(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生而平凡 看着逐渐回神的婆子,陆勇也是舒了口气,随即拿起布带便是反复包扎起来,片刻而去,半尺大的伤口便是裹了住。大功告成的陆勇这般走到柜子旁便是拿出了一床被子盖在了婆子的身上,几刻之时又是端来了一盆炉火。作罢,擦了擦头上沁出来的汗水,便是出了门去。只瞧得杨轩正在外面拄着竹栏杆,仰头望月。陆勇这般轻悄悄出来,便是走到了杨轩的身旁。而这时的杨轩除了脸上尽是些许羞愧之外,想便是一股源自于内心的愁闷。 陆勇到了一旁,同样也是拄着栏杆望着空中明月。说道:“美吗?”杨轩目不转睛的望着空中问道:“什么?”陆勇这般抬起手指着那一抹缺月,杨轩一笑又道:“美,当然美了,就是他应该更美!”陆勇扭过头去,瞧着两眼神伤的杨轩,叹道:“月有阴晴圆缺!” 杨轩,道:“方才真是对不起啊,是我无理取闹了!”陆勇摸着后脑勺问道:“什么?你在说什么?”杨轩说道:“前辈自是不必哄我,确是我无理取闹,坏了前辈您的一番苦心!”陆勇笑道:“哈哈,哪里的话,想我年轻时比你还要冲动嘞!”杨轩不语,陆勇便道:“你想要听吗?”杨轩点了点头。 陆勇这般抬起那双白皙的双手,说道:“巧我这双手救人无数,也是害人无数啊!”杨轩问道:“这从何说起啊,我瞧先生您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仁医,怎得还说得这般!”陆勇便道:“想我也就你这么大的时候便步入了江湖,那时的我除了一身医术之外,无任何靠身之技。那时金人暴虐,以武力相逼,片两白银便大肆在汴梁城收购药材,随后又是处处投毒到井里,虽说所调和的药水不是什么伤人性命的毒药,但是若是食用多了便也是成了一日三遍害人痛苦的不治绝症。而且江湖大夫医生也是尽数被囚禁,而这一切也是没有任何理由,寻常百姓哪里管得了更朝换代的变化,只不过是从早日播种成了晚上收割罢了!但那些无良的金人却也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变态心理罢了!而又有多少人因为他们这种行为从一户户幸福之家,成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惨剧。所以这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一切都是上天安排。我们的确没有同命运抗争的能力!”杨轩这般惊诧的问道:“确是如此,但前辈您肯定也救助他们了吧!” 陆勇这般下意识的便捋了捋胡子,可主要是陆勇根本就是没有胡子,只是在那空中想着捋了捋,道:“当时的我十字开头的年纪,除了一身医术便是满腔热血,那时的解药不过是几颗草药烹饪成一锅汤药喝了便是,可全城却连半株都找不到。我便带着我那个皮箱进了城里。里面是一整箱子的草药,足够救人,救全城的人。可我却忽略了最重要的水,只因井水都被投了毒。唯一的水井便在那皇城王府之中。所以我便想着去王府之中偷水,其中便结识了四个志同道合的良友。他们虽然医术没我精通,但仍是各有千秋,他们协助于我偷出了水便煮出了拯救世人的良药,正待声音愈来愈烈之时,金人发现,于是干脆开始大肆屠杀百姓。将那些百姓尸体有的丢进井里有的便是分尸,更是有的直接就地焚烧,持续了几个月之久,瘟疫便是起了来,金兵知道后又不得不退出汴梁,百年皇都便成了骇人听闻的地狱,四方的行医人也是根本便是不踏足这里,只有我们四个兄弟姐妹在哪儿苦苦研究,可同死神做争斗哪里是他的对手,所以也是只能那样苦苦认命。我那三位同医便被瘟疫给带走了!后来我取了一人的医刀,一人的修面术,一人的内功,誓要将他们传播与天下,你瞧我现在很好,若是当初没有那么做也可以更好,但若是真的呢那样想一想我们可能会后悔吧!所以人世间哪有那么多幸福团圆呢?” 杨轩听得这般便是暗暗神伤,叹息之声连连不断,陆勇又道:“可否跟我这老头子聊一聊小友你的故事呐,可能说出来你就会好受一些了!” 杨轩这般一番苦笑道:“我的故事啊,我的故事可能和那万恶的金人脱不了干系,但我对金人又是恨不起来,我身为杨家将,先曾祖便是抗倭大将军杨再兴!可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夜却被金人找到了,先曾祖的遗物,便是一柄铁枪。那金人去到了村子里便是寻当年的岳家军,想当年岳飞岳老爷爷,沙场之上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可是却因为太过古板,不懂变通被十二道金牌连连召回。所写的一本武穆遗书到现在都不知道所在何处,那金人瞧得是我杨家信物便知道了村子里的也绝非等闲,便是深夜屠村,惨无人道。我同我大哥皆是如此,随后大哥和文大娘漂至漠北,而我却是一粒棋子,安插在了全天下最不好战却影响力十分的完颜江昭的身边,成了金人的孩子。我这人本来便是胸无大志,除了对一些功夫有点兴趣之外便是没了什么,甚至连个贴心朋友也是屈指可数。别人美称我高傲,可这么想一想也不过是目中无人罢了,就是这般的目中无人使我掌伤亲父,逼死养父,害死亲娘,唉,这么一想我寻仇那金人还真是逃避责任呢。”说着,两眼之中便尽是自责,神伤。 陆勇瞧得这般也是叹了口气,拍打着杨轩的肩膀看着眼前这个剑眉星目的大男孩儿,便是讲道:“你能明白这一点想是真的很难得,使我们眼拙,竟没想到小友是个心细如丝的孩子,但你的想法不仅仅这般,你的心过于细了,大可不必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人嘛,做错事很容易,承认错误却是很难,何况你从小的生活便是十分高贵,讨好你的人自是不必深交,另外你母亲还有你父亲和你养父本身便是一段孽缘,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责,既然大仇已报就应该放下才是,逝者已逝,生者若是只活在回忆里,那就真的是行尸走肉了!” ——————————————————————————————————(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出海寻岛 杨轩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那抹残月,说道:“唉,我多希望这只是一个故事啊!一个只是发生在故事里的故事!”说罢,便是低下了头,两行热泪便顺了下来。陆勇这般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拍了拍杨轩的肩头。心想道:“哭吧!哭吧!你没有错,你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而已,哭吧!我相信明日的你会更加自信的!” 想,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罢。 “人就像是湖中的水一样,属人世间再平凡不过的平凡之物,可却很少有人能认知清楚自己。水往往离不开需要他的人,但当曾经需要他的人有了更好的替代品时,水便又会成为最平凡的平凡之物。”陆勇仰望着黑夜长空叹道。——————————————————————————————————————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但见悬挂于高空的明日,也是如同一把扫箸一样一扫之前岛上的阴霾之气。处处耀眼的阳光通彻了整个东海莲花岛,想是人们的心情也被这明媚的好天儿感染了一样,不知几时开始便唱起了家乡的方言曲子,甚是悦耳。一天天过去,亦是天天都是好心情。时间飞逝,时间快的便是过去了半月之久。 这日只听不远处尽是传来一阵阵飒飒之声,像是他人挥剑练武的声音,只听这时一声说道:“雪儿啊,听着,左脚徽提向左侧方出步,两脚开立同肩宽,同时,两手缓缓下沉于体侧,左手中指放松,使剑尖下坠于地,气沉丹田,目视前下方上动不停,两钾外旋,从体侧由下向上级缓直臂上举,两手心均朝上,目视前上方,剑柄在手心之中,虎口之上翻转一圈便是这凤凰剑术的第一式拨云见日!你试一下!” 原来是这庄子里的一处小台之上,精神奕奕的瑶雪正在台上蹦跳嚷嚷着练武,但见这瑶雪竟是这般姣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一个长相极为俊俏且十分自信的小姑娘便是在台上十分欢心的唤着。安婆子也是指点了一招,左右两旁杨轩,柳如絮,叶茜也是坐在一旁感受这好天气。安婆子坐在轮椅之上去了死胎的她,脸色也是明净了几分,瞧得台上的瑶雪这般手中携着三尺木剑,便是往前踏出一步,要说这瑶雪可真是个小白菜,哪里知道什么气沉丹田,只是依言比划。但这比划的却是有模有样。打完这一套也是十分得意对着台下诸人炫耀道:“大哥,大嫂,婆婆,还有叶姐姐,你们瞧我打的好不好啊?”柳如絮掩面笑道:“雪儿真是厉害呢!”说着便是望向了一旁的叶茜。杨轩这般也是看去,只瞧叶茜坐在椅子之上便是若有所思。杨轩也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是说道:“干娘啊!你先在这儿教雪儿练功啊,我同絮儿聊点事!”这时的婆子眼中只有瑶雪,便是随意的回了一声。柳如絮这般瞧着杨轩也是知道什么意思,起身扶着自己的肚子便是到了叶茜的跟前,轻声说道:“嫂嫂,咱去屋里吧,想是累了。”叶茜不语只是点了点头,柳如絮抚着便是站起了身来,往屋中走了去,杨轩便是在后面跟着。半盏茶的功夫便是进了屋来,柳如絮扶着叶茜便是坐到了桌前,杨轩便道:“嫂子,可是急了?” 叶茜抬起头便是望向了杨轩,柳如絮喝道:“急什么?你这人就会说这没用的。”杨轩瞥了柳如絮一眼,道:“这半月以来,我前后出海了两次,每次都是行出老远,却不见那东瀛所在。这次同你相提便是问你要不要同我们出海一次。”柳如絮咂了一声嘴,道:“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嫂子身体还未恢复好,怎能出海,你就会说这话。”杨轩不语,叶茜拉着柳如絮的胳膊说道:“我要去,多远我都要去。”柳如絮这般便是走到了杨轩的身旁便是拉了出去,出了门来又关上了门,说道:“哎呀,你说这干嘛?现如今根本不知大哥生死,一人已去,又一人活在人世又有何趣味,若是这般带她前去,只怕接受不了最坏的结果。” 杨轩驳道:“你这是何话,作何最坏,大哥吉人天相怎会受难?”柳如絮,道:“你跟我发什么火,就算大哥没有什么大碍,你听这话听不出来吗?明明便是想要寻一个说法,想当初叶茜可是我心中都佩服十分之十的女子,真是英姿飒爽,虽去不了女子的优柔但却是比寻常男子还要厉害个几分。同大哥也是天造地设,可往往命运无常,这般受了辱,大哥又舍命保护了她,任何一女子都受不了这般真心相待。而如今她最想留住的便是大哥的心,可江湖之大又有几人只是为了真心真情呢?”杨轩又声驳道:“你这人越说越离谱,你这是再说大哥薄情寡义了?大哥生性淳良,朴实。想当初为了爹的事儿真是甘愿抛头洒血,若不是大哥,恐怕还真成全不了你我,你这人现在怎么这般刻薄?” 只听这时吵声愈来愈大,“咯吱一声”屋门便是打了开,叶茜背着一个包袱便是出了门来,更是换了一身朴实无华的装扮,说道:“今天便启程吧,没了鱼儿们的帮助,恐是寻也要寻一段时间呢!”杨轩这般哼了一声柳如絮便进了屋中拿起亮银枪便出了来,出来后瞧得柳如絮也是回到屋中收拾东西便是说道:“你要作甚,你挺这个大肚子,当真不拿腹中孩子当一回事?”柳如絮,喝道:“你管得着吗,你个死东西,孩子是我的,跟你有何关系!” 杨轩这般被骂的登时火冒三丈,瞧得婆子亦是望着杨轩说道:“你这混小子,可不要把我的大孙子给祸害掉了,絮儿要去,你随她便是!她又不是孩子了...”杨轩立马回道:“不是孩子?你瞧她那里还不是个孩子,自己还是个孩子便要成娘了,这从何说理啊?”婆子咂了一声嘴,便也是赶紧闭上了嘴,只得偷偷说道:“唉,你那股温柔劲儿,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 说罢,抬头瞧得叶茜已是走出了庄子,杨轩这般便是连连唤道:“快点儿的,磨磨唧唧!” ——————————————————————————————————(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海上神迹 “知道,别吵了!”柳如絮不耐烦的喝道。杨轩也是一脸的闹心。要说这两人可真是一对冤家,但好巧不巧的却成了患难的夫妻。即是江湖儿女,性子也是十分的刚烈,一向温柔体贴的柳如絮不过仅仅是对杨轩之外的人温柔,想是在一起经历的事情多了便没了你我的界限,脾气性子也是成长了起来。 出了来的柳如絮这般瞧得叶茜亦是走的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杨轩在等着自己也是时不时偷笑一番。杨轩亦是如此,瞧得柳如絮已是出了门来,咳了两声,便是接过了柳如絮身上的包裹,赶紧追了上去。 两人步子极快,几许时分便是追上了叶茜。但瞧得叶茜孤单的背影两旁也是赶紧补上来了杨,柳两人。三人就这般比肩同行,少了的是之前的那一股刻意讨好,多了的是两肋插刀的友情。三五片刻而去,三人已是到了海边,瞧得之前的船也是在那里停放着。 杨轩这般领行而上,只听得这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呼喊之声,三人扭身望去。原来是巴尔康带着所有的人们来给几人送行来了。三五片刻,众人便是到了跟前,而站在中间的便是陆勇,瞧得陆勇携着自己的药箱便是上了船去,未发一语。三人想必也是知道陆神医是和用意。 巴尔康这般单膝跪地两手抱胸,随众人皆是跪地抱胸,道:“四位恩公,想必是要出海寻文恩公了,我们生而为人,也是有血有肉,再生之恩,涌泉都不得相报。前后不能贡献一力也是十分叹息自己的无用。所以只能就此送别,真心希望五位平安归来。” 说罢,便是唱起了歌来。杨轩这般自信的说道:“起来吧,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嘿!”说着便是先行背过了身去。柳如絮,叶茜随即也是如此。想必江湖人的道别真的不需要泪水。巴尔康瞧得杨轩已是背过身去,便是站起了身来。 杨轩收锚行船便出了海。 想, 路漫漫兮不可及, 拭泪天涯无归期。 千言万语塞心底, 愁丝万缕一朝夕。 悠悠浮云为我寄, 奈何鸿飞不解意。 归鸟乘风远飞去, 吾知折翼在原地。 只见思念划天际, 男儿志在千古愁。 女儿情在男儿柔, 一汪江水向东寄。 行了千山暮雪走! 罢! 但见茫茫大海之上,只有这孤单影只的一艘船。待得闯破了莲花岛周围的雾区,出了来便是瞧得了更加叫人心旷神怡的海上世界。但见远处真可谓是海天一色,可就是这样却也是丝毫见不得东瀛的方向。 柳如絮这般便是怨道:“阿轩,你说你这前后出海了两次,难道每次都瞧不得个线索吗?”杨轩连连摇头道:“这东瀛我都不知道在哪儿?往哪儿去寻?你就会怨我,可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寻得到的啊!”柳如絮自知是这个道理,自己不占理,嘁的一声,便是往船舱走了去。 杨轩这般站在甲板之上,愁闷的感觉登时挂满了整张脸。两只眼睛也是无神,像是在走思。叶茜这般也是明白这一二,便是走到了甲板之上,杨轩之前。 海势湍急,杨轩瞧得叶茜走到自己身前便是不知是什么意思,瞧得叶茜这般两手手掌对向大海,十分用力的想要提起功力,却见是毫无波澜。 杨轩瞧得这一招正是当日分别之时,对着那条溪河使出的那一招唤鱼术,可是无人不知当时的杰克说过的不得以男子结合,否则全身的内力溃散。瞧着叶茜愈发用力,头上亦是窜出了汗来。杨轩连连拦道:“哎,哎,哎”一声声愈来愈烈,但见叶茜不为所动,又道:“大可不必这般!”杨轩这般拉着叶茜的胳膊便是抓了过来,叶茜一下子便瘫倒在了地上。杨轩连连上前扶去,这时的叶茜已是哭的不成样子,问道:“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杨轩被这一问,给问的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便道:“哪里的话,你...”叶茜哭道:“我现在是多么还想要留有一成的内力啊,若是那样,你们也就不会因为我吵架了,想你们之前是那般的恩爱,大可不必为了我吵架啊!”杨轩这般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一样。回想起之前陆勇对自己说过的,便是劝道:“我的好妹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也是受害者,况且你我是朋友,假如这件事你没有告诉我和絮儿,我们当真会觉得你没拿我们当朋友啊,等见了大哥,咱细聊便是,没必要这般自责的,况且我和絮儿这段时间天天吵架,本以为她是个较为温柔的女子,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这么可怕的生物。” 叶茜这般湿润的眼,望着杨轩,只听得杨轩这般拿着柳如絮开玩笑,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杨轩瞧得叶茜终于是摆了个笑脸,便是赶紧扶了起来,说道:“这半月以来我日日留心莲花岛上的风向水流,似乎黑夜雾色最长之时,刮得便是西风,三五天都不停。而雾色微薄,明日晴朗之时却是刮着东风,今日便是东风,所以出不了一个月定能有所收获。” 叶茜点了点头,便是轻声道:“我先去船舱里看一看柳妹子了。” 杨轩点头示意便背过了身继续四周寻看了去。只见海上东风使然,虽说时间会证明一切,但却是说出的那连自己都不信的话,也只是安慰一下叶茜的心了。 杨轩这般便是叹了一口气,低头望向海中,只瞧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瞧得离海面十分之近的船旁竟然有一群海鱼围绕着。杨轩这般连连跑到船的另一侧,又往几侧看了一看,皆是又鱼围绕着。与其说是借着风行船,不如说是这一群群的海鱼在帮着船前行正确的方向。 杨轩大喜心说:“这可真是叫人不敢相信呐,据说阳鼎之前辈的吸星手可以控鱼,控海中以及世上任何之物,所以才被称之为东海龙王,叶茜曾也用过这一招,想想应该也是吸星手,可这般已是没了内力的她,哪里还能控鱼,这,这,这简直是神迹啊!” ——————————————————————————————————(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终于到了 杨轩这般已是目瞪口呆,连连在船头摆手,瞠目结舌般向着陆勇摆手。 陆勇这般在那了望仓里瞧得杨轩左右晃手,还以为是寻到了东瀛,远着望去,也是瞧得在船的四周围数尺左右都被五颜六色的海鱼给围了住。连连下得仓来,便是赶到了杨轩的身旁,同样是被这超出人伦常理的一幕给看得大吃一惊。杨轩这般大声唤道:“絮儿,快带着叶姑娘出来啊!快啊!”柳如絮虽说这些天里对杨轩的态度很是不好,但两人的真感情还是有的,一听杨轩惊急的呼唤哪里还在乎自己的身子,三下五除二便冲出了船舱来。瞧得杨轩两手拄着护栏往下猫腰望去便是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杨轩这般赶紧扭过身来便是伸手迎着,道:“快来,快来,你来瞧一瞧啊!”柳如絮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撩着前袍伸手拉着杨轩的手大踏步便走了上来。刚要开口:“怎么...”只瞧得这海里的鱼亦是比着刚才还要多了几许。柳如絮激动的看得亦是都跳了起来,杨轩便道:“这鱼比风速还要快个十几分,想是很快便能把这大海都能迎个遍了。” 说着,便也是往后面望了去。瞧得叶茜亦是十分端雅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海里的鱼儿们也是笑着脸哭了起来。杨轩拉着柳如絮的手便是跳下了甲板来到了叶茜的身旁,笑道:“叶姑娘,啊不,嫂子,你说这曾经的东海龙王以吸星手控制万物,你却是以真心以服之。”叶茜泣不成声,但仍是面挂笑脸。陆勇这般便是指着天空说道:“孩子们,看,太阳出来了!” 几人抬头望去,心情也是十分之舒心。 “万物皆有灵,起初瞧得嫂子唤出鱼来,还以为是什么法术呢,原来真的是这么神奇啊,想必啊,要是贼老天不来横加捣蛋,说不定一会儿便会到这东瀛也说不成呢。”杨轩笑着又道:“若是鱼儿们真能带着咱们找到大哥,我发誓当真以后再也不吃鱼了!”几人哈哈一笑,船速也是愈来愈快。 想,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罢! 虽说有鱼儿们的帮助,但几天过了去,却仍是不见那东瀛的踪影。 空中寥寥几星,缺月悬挂,海风也是吹了起来。想这般已是凌晨后夜,虽说几日来有海鱼们的帮助,但却仍是不见半分东瀛的迹象。大船仍是往前行着,杨轩的心几日来也是不止一刻的泛起愁来,恨不得都生出来了几根白发。几个时辰过去,天也是渐亮,心中一向十分坚强的杨轩也是萌生了退意,心说:“唉,若是再寻不得,恐怕是真得回去了,存粮不够再寻不得,若还是这般苦寻非得死在这四面都无边际的海上不可。” 想着便也是低下了头去,这般只听身后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一想便是柳如絮,也是没有回头看,柳如絮披着外套便是走到了杨轩身旁,亦是没有多说一句话。拉着杨轩的手便是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之上。杨轩这般亦是欣慰的扬起了笑脸,说道:“男孩儿,我一猜就是男孩儿!”柳如絮眼神往上一挑,道:“怎么?若是女孩儿你就不喜欢了?”杨轩连连摆手道:“这是什么话,女孩儿生的如你这般俊俏岂有不爱之理?”柳如絮羞般说道:“花言巧语!” 杨轩瞧得这久违的害羞,也是欣慰的笑了起来,登时十分寂静的大海之上,便是传起来了一声声大笑。柳如絮连连掐他的胳膊,摆着手势说道:“你小点儿声,别把嫂嫂吵醒了,她现在这般心理极为脆弱还是不要在她面前表现的腻歪才是。”杨轩点了点头道:“此言也是有理,但你也不能过于刻意的疏远我啊,大嫂看到会以为咱们因为她才生气,那不是就更是麻烦了?” 柳如絮听得更是点了点头,道:“那以后就听你的了?”说着便是如一个乖巧的邻家小妹一般便抱住了杨轩的胳膊,两人便在这渐亮的缺月之下拥着。 可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大船使然,天也是透亮,不知何时两人便是拥抱着在那甲板之上睡了过去。只瞧现在的时辰已是快要接近正午时分,只听这时一声惊喝便是打破了这唯美的画面。“啊,快瞧啊,快瞧啊!”杨轩这般慢慢睁开眼来,瞧得陆勇正在甲板之上指着前方惊呼着。杨轩这般猛的起身,抬眼望去,只瞧一个犹如一个大碗一样的小岛影子便是露在了眼前。杨轩连连抱起柳如絮便道:“絮儿,絮儿,你瞧瞧哪儿,你看,你看呐,咱们到了!” 柳如絮亦是瞧得这般也是舒了一口气,扭身便是回到了船舱之中,杨轩这般脸上尽是忍不住的笑。扬帆起航,大船又是提了一个速度。向着东瀛驶了去。三五片刻而去,只瞧离着东瀛愈来愈近,但瞧得离着较远的地方尽是一批批守兵往一处山头围了去。瞧得一个个皆是身穿异域服装,便也是知道的确是此地。 柳如絮,叶茜这般也是换好了衣服出了来。大船驶近码头,瞧得码头之上亦是没有半个人影,杨轩先行跳上岸来,柳如絮紧跟其后。叶茜却仍是站在船板之上。陆勇瞧得这般便是说道:“夫人,去吧!这船我一个人守便是了,文小友还等着你呢!”柳如絮这般扭过身来便是伸手接着。沉了沉心思,叶茜也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伸出手去便是下了船来。只见前方一队队守卫往岛里的方向走去。 杨轩拎着枪便是跟了上去。 瞧得杨轩这般只在那队士兵的后面跟着,便去了那幕府邸里,杨轩拎着枪进了来。想是这一队队人马属实注意力没在这个陌生人的身上。三五片刻便是进了园子里来,千呼万唤始出来,杨轩这般在这一队的后面,只瞧文仲亦是被围堵到了山崖边上。三井马走日一声令下一队队兵马便是向着山崖边上的文仲和一女子二人围了去..... “事情就是这样的.....” —————————————————————————————(南国篇结束) 第二百章 重返中原 ——————————————————— “随后的事情,想必也就知道了,而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这样的!”杨轩这般坐在床前望着柳如絮怀里的婴儿。文仲这般同样望去但手里却是拉着叶茜的手,便道:“如今大仇得报,贤弟可有远大的志向啊?” 杨轩笑着脸,道:“这孩子刚刚出世,属实也离不开,呃,不知大哥去哪儿可否同行啊?”文仲亦是笑道:“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待得几日我便带着茜儿前去漠北成婚,轩弟就同我前去,吃一杯喜酒吧!”杨轩连连点头,笑道:“如今孩子出世,要不就大哥给起一个名字吧!”文仲连连摆手,道:“哎,我自小在那漠北长大,受到了的便是弓马枪剑,若是起名字这般细腻的事情还是你们来才是!”柳如絮这般抱着孩子便是说道:“那就嫂嫂来一个吧!”叶茜这般扬起笑脸便道:“如是男孩,父母皆是江湖之上有情有义之人,但生在乱世又不得不以卫国保家为己任,希望孩子以后也是一代人杰,若是起名就姓杨名豪,字木达!”杨轩起身拍手便是叫好道:“好名字,就叫杨木达了。” 柳如絮也是会心一笑。杨轩又道:“那好,大哥,大嫂以后就是我儿木达的义父义母了,大哥,大嫂不会推辞的吧!”文仲这般同叶茜相视一笑,也是连连点头。 日月去似流水,转瞬两个月的时间便过了去。几人在这没有任何消息来源的东瀛也是属实有些乏味。而这两个月以来,杨轩和文仲也是又重新做了一艘船,只因之前那艘船已是不见了踪影其他的客船也是被毁的出不了了海,想必这些肯定都是马走日所为,现在应该已是逃出这大海了吧!大船完工之时也就是离开这东瀛的时候。在码头之上文仲,杨轩二人也亦是搞了一艘客船,规模虽然不大但好歹能载得了人。两人挽着袖子瞧得已经大功告成的船,也是舒了一口气,杨轩笑道:“这可算完工了,可算能回去了!” 文仲叹道:“终于要走了吗?”杨轩望着文仲不语。文仲又道:“我要走了,我去拜祭一下小梦吧!”杨轩仍是不语,弯腰拾起地上的木锤便又是往船里走了去。文仲,道:“我去去就回!”说罢,扭身便是往着青狮潭的方向走了去。三五片刻而去,文仲已是到了青狮潭中梦婵的坟墓之前。望着这一坨鼓包便是叹道:“婵妹子,过两天我就要走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还记得我答应带你去那江南玩一玩吗?你若是有灵就把附在这把扇子之上我带你去,文仲今生负你真心,来生必是受三刀六洞之苦也要全你!”说完,文仲站起身来便是离了去。 再次回到码头之时,瞧得大船已是下了水中。杨轩坐在船头待着文仲。晴空万里,明阳高照。暖和的海风拍打在肌肤之上,叫人是那般舒适。瞧得柳如絮抱着孩子坐在一旁享受着暖和的海风,叶茜也是坐在一旁。瞧得文仲已是赶来,杨轩这般连连招手叫道:“大哥来啊,今儿就走了。”文仲这般散下挽着的袖子来,一个垫步便是跳上了船。杨轩这般一口干了手中杯子里的水,站起身来便是收锚扬帆。杨轩伸出手来便道:“不错啊,风势正好!”文仲点了点头,杨轩这般三两步便走到了一旁拾起了自己的亮银枪,抱拳说道:“杨家枪,杨轩,大哥切磋几招啊!”文仲这般扬起嘴角来,连连摆手,道:“还来啊,每次你都要打一架。”说着便是看了一眼叶茜。杨轩这般自是不会放弃这是一个比试的机会,左脚踏步而上,双手攥枪往前一刺,一招枪出如龙便是打了过来,而这时连连摆手的文仲这般眼神一凝,往叶茜哪里一瞧,叶茜拿起手旁的村雨刀便撇了过去,这般枪尖已是到了跟前,文仲往边上一躲。腾空一立便是接了住村雨刀。杨轩这一枪未果又一枪自是连续刺来,文仲双手握着刀柄也是一一接着。 要说这枪哪有刀灵活,突然之间,杨轩露出空档,文仲厉声便道:“接招了”只瞧两腿犹如水中荷花一般,旋转着一拧便是坐了下去,而这手中的刀亦是如此,斜着便是砍了过去。而杨轩的内力如今也是十分之不简单,外家功夫更是了得,瞧得文仲先声告诉了自己,便也是知道这仅仅也就是切磋。于是挑起枪尾,往上一提,当的一声两股不同的内力便是碰撞在了一起,登时两人便是纷纷往后都退去了三五几步,船在海上也是震得左右摆动,颤了三颤。 杨轩这般说道:“大哥果然还是太过于仁厚了啊,大哥是我迷途知返的良师益友,之所以同你比试就是像一步步超越你,大哥方才属实能一招制服,可却是一念之间。假如我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大哥恐是必遭我毒手啊!”说着身随枪至,直向文仲面门刺去。想是杨轩也不拘束自己,这般只瞧身法极快,这一枪刺出,又是在话毙之时简直和偷袭没有区别。 文仲这般两脚连着点地便往后退去,待那枪头已是点到了前胸衣服,文仲这般内气往丹田一沉冷喝一声,只见一层黄色内息成型的大钟亦是罩在身上。一脚踏将下去,杨轩一怔心说:“这金钟罩真是无解。”想着用力往前一顶,竟是纹丝不动。 文仲瞧得这般抬起村雨一刀便是横扫而去,迳往杨轩腰间砍去。杨轩这般脚下步子一滑便是用出了那栓驴功的醉步。手里攥着长枪当下抡起一挡,一股劲风将文仲的这一刀荡了开去。 只觉嗡的一声,手已是被这把刀震得生疼,干脆撒开了刀,便是摆出了那一招外家功夫的金刚掌,瞧得文仲这时已是被勾起了胜负心,寻常只觉杨轩武功虽说很强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轻而易举,但这是却是难上加难,文仲这般回手勾风一技金刚掌便是拍了出去。杨轩这般亦是那一招黑风掌,无数次的比试切磋,无数次的对掌,切磋似乎也已经成了两人的必做之事了! ——————————————————————————————————(完) 第二百零一章 内力化形 酣斗良久,文仲这般手柔柔的往下一勾只见海中登时形成数个小约盘大的漩涡,船这时摇摆的更加激烈了起来,柳如絮,叶茜想是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两人所以这看的便也是比两人还要认真,文仲这般喝得一技“海底捞月!” 话罢,只看瞬间那海中十数个,数十个盘子大小的漩涡登时往上卷水如一个个小龙卷一样,而这一招正是文仲这数月以来修习的一招“化形”。 只瞧文仲这般左手一扬,列于船左边的一排排水龙卷便是打了过来。为了表现杨轩亦是原地不动,连连吞了一口气,喝了一技“钢筋铁骨!”但瞧这一条条由水化成的龙一条条皆是咬了过来,杨轩这般内气往外一怔,但瞧离着身体三寸便是再也攻不进来。文仲随即左掌扬出一拍,将那水龙又是猛力推出,砰的一声,登时水便是往外溅了开来。 杨轩这般亦是被这余力给震出了十几丈开外,心说:“这是什么功夫,怎得还能将海水化成飞龙。”想了想抬起左手便是说道:“大哥,你要小心了!”只瞧这般杨轩抬起右手竖着两指,但见两股阴阳气环绕于指尖,侧过身去照着文仲便是一弹,只瞧空中一道飞火掠过,文仲心说:“这应该就是四阳剑了,好,就让我金刚指会一会!”想着左手这般只见他拇指、食指、中指弯曲成钩形如同一只老鹰的爪子一样,这般纸团火剑已是到了跟前文仲此时便是用了一招擒拿式,身似弯弓手似箭,眼似流星腿如钻,可谓是闪如清风,躲如抽鞘。而这一招擒拿式也是力随功出,啪的一声,只瞧文仲一把便是把那团火球给抓在了手里。可那火阳剑威力之大,还未受个一时半会儿,用力一攥只瞧这一支由内力化成的火剑亦是被文仲给捏碎在了手里边,登时火花四溅文仲往一旁一摆手便尽数甩进了大海之中。而这时的杨轩虽然十分不甘心,但却已然是不得不服气了! 这般叹了一口气,连连摆手般垂头丧气道:“唉,这四阳剑威力极大,可在我手中却是发挥不到极限,看来我回去后还真得往少林去一趟不可。”文仲连连笑道:“怎么,下次还要打吗?”杨轩立可回道:“打,为什么不打,你就是我永远的对手,晓得不!”文仲一笑,便是说道:“好好好,那今天到此为止便是!”杨轩叹了口气便是回到了柳如絮的身旁。 茫茫大海之上不知何期能归,便是闲聊了起来。 杨轩问道:“哎,大哥啊,你那一招使海上的漩涡成龙的是什么招式啊!”文仲答到:“哦,不难,只是使得周身内力散开用内力卷起而已!”杨轩又道:“那么那几条水龙是怎么回事啊!”文仲这般哈哈一笑,打趣道:“要是我理解不了也就罢了,我自己都知道我自己天资愚鲁,可竟然没想到轩弟也是理解不了?”杨轩摩挲了几下后脑勺便是连连摇头,道:“大哥还是别卖关子了!”文仲这般拿过摆在一旁的桌上的茶壶,拿起茶壶后吞吐了一口气,只听这时“咕嘟嘟咕嘟嘟”的声音,文仲这般揭开茶壶的盖子,只瞧里面已经是沸腾了起来。文仲这般全身一绷,只瞧从壶口亦是出来了一条左右摆动的小蛇,只瞧这时柳如絮怀里的孩子看得也是哈哈直笑。杨轩急切的问道:“我的好大哥啊,这到底是什么啊?”文仲便道:“这一招叫做真气化形!”杨轩反问道:“化形?”文仲,道:“没错,化形,化形,顾名思义便是把真气内力幻化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其中的威力想想也是会大个不少。”杨轩听得有点恍惚,柳如絮这般问道:“那,那么,那么阿轩的四阳剑可不可以幻化成别的样子呢?比如盾牌,弓箭什么的?” 文仲这般说道:“应该是可以的吧,道理是这么说,但也要瞧运用者的功力修为。”杨轩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便是说道:“大哥,快,把那化形的口诀告诉我!”文仲尴尬一笑,道:“化形是没有口诀的,使用者只得以强大的自身内力幻化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就像是一块泥巴一样,要有的是力量,除了力量不需要任何一切!” 杨轩一听这话,立马便是周身二十四转循环往复的导气,心说今天非得展示一下不可。文仲这般拦道:“轩弟,要说内力比强的世间多的是,这功夫我在这岛上也是自行悟出。心说是不到绝境不会用的,只因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漏洞,若真的是因为经验不足导致真气炸于脉管之中,可真的就得不偿失了啊!”杨轩笑道:“不妨,我自是有分寸。”说着周身内力散的更加浓了,这般吸的一口气,手往回一拉,喝了一技“火阳剑”只瞧杨轩这般并没有竖着指头,反而是长着手掌,瞧得这般手立马便是着起了火来,柳如絮最先一惊,道:“快,快啊,一会经脉会被烧毁的。”文仲这般伸手便去,杨轩这般扯着脸笑道:“等一等,看着!” 说罢,便是禁闭上了眼睛冥想,几人也是不说话,三五片刻而去只瞧杨轩手上的火愈来愈大,杨轩这般猛的睁开眼睛,一咬牙,全身一抖,只瞧手中的火瞬间便是消失了去,而那手也是没有任何伤痕。 文仲这般拍手叫绝,道:“轩弟果然是天之才子,天资可不是一星半点呐,若是巩固了体内真气想必以后身负武学如此之多的轩弟定能在华山登顶!”杨轩这般受了这般夸赞也是不由得笑了出来,道:“哪里,哪里,只要有大哥在,恐怕我永远都不是第一呦!”叶茜一听话里有话,便是扯了一下文仲的袖子,可文仲迟钝的脑筋哪里反应的过来,连连问道:“怎么了?” 叶茜这般连连摆头,柳如絮这时也是反应了过来,也是掐了一下表情阴肃的杨轩。 ——————————————————————————————————(完) 第二百零二章 人各有志 杨轩这般被这一掐也是往回收了一下胳膊,连连揉着便哈哈一声大笑,道:“呦呦呦,玩笑嘛~~”柳如絮道:“玩笑最好不要随便开!” 文仲这般看得却是云里雾里,始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叶茜,柳如絮,瞧得文仲的表情未解,柳如絮这般便是说道:“大哥啊,我们在中原时,瞧得金人大势已去如今也是已经溃散。而破掉这些的便是漠北铁骑,金人被灭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大哥可有想法?” 文仲这般耿直答道:“你说的不错,蒙古大军破掉金人的统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位于江北的汴梁府以及周围诸多都将会被蒙古军队统治,若说是想法,那自是没有。”杨轩问道:“江北江南不过一条巴掌大一条河的距离,难不成大哥就不怕那些蒙古人对我大宋有威胁吗?”气氛又被提到了这般沉着严肃的一刻来。文仲仍是答道:“如今赵宋内部已然腐坏,对外百姓的征收简直是地府阎魔的压迫,大汗天子犹如天神下凡拯救百姓,有何不可,自古王朝更替自不足惜,只是求得不要苦了百姓才是,赵宋皇帝宁信奸臣滥杀忠良,灭亡也是早晚的事,何来威胁一说?”杨轩这般站起身来便是喝道:“文仲你可不要忘了你是一个宋人,当年父辈以及先辈们的意志可都是驱除鞑虏,为国尽忠你这般大逆不道,想是定会扰了先辈们的安息啊!” 文仲亦是起身回道:“为国尽忠自是不假,可先辈那一个不是被那赵宋给毁害致死,杨业老将军是你先祖,可却被那潘仁美在那金沙滩陷害先后害死大公,二公,和三公,又致四公,五公先后失踪,潘仁美又一箭射死了七阿公。我文仲不是个小气人,先辈恩怨铭记于心不过也是规范自身罢了,可我文氏一族自来没有荣耀的历史,生于大宋子民却得不到半点庇护。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便是我的原则!”两人的对话愈发炽热,怀中的孩子也是哭了出来,沉默许久的叶茜拉着文仲的衣角说道:“仲哥哥,还请不要伤了兄弟情才是。”文仲笑哼一声:“生我不养之恩断臂可还,不生而养我之恩三世不可还。假如我真的登了沙场自是以百姓为主,什么王权富贵跟我半点干系都没有!”杨轩这般沉了沉气抱拳揖礼道:“大哥有这般想法自是好的,想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金人待我有养育之恩,但金人杀虐成性,我自是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若是蒙古鞑子亦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望大哥也迷途知返才是。”文仲回了一礼,道:“贤弟自是不必担心,蒙古男子各个豁达....”叶茜这般故意岔开话题说道:“仲哥哥,我们到哪儿了?”文仲这般也是停了话,看着杨轩已是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便是背过身便到了甲板之上,道:“风速很大,万里无云想再过一会儿就见得莲花宫的影子了。” 文仲自小蒙古长大,有话自是说尽,有情也是讲通,方才同杨轩说的一番难免伤了和气,这般走了下来,重新提起壶茶水便是到了跟前,斟了一杯茶,便是推到了杨轩的面前说道:“方才言语过激,还请莫往心里去。”杨轩回答道:“大哥哪里话,既已知大哥是为了百姓着想,我还哪里再说别的。若真是以后各为其主,沙场相遇还请大哥手下留情才是!”此话一出心里明镜的叶茜便是笑道:“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我和仲哥哥可没有领兵作战的志向,待我们漠北成了亲就带着仲哥哥的娘到莲花岛隐居,从此不问世事。”柳如絮接道:“唉,我也想这样可阿轩根本就是没有定性,又说隐居又说为国为民的,唉,我感觉自后就没了安稳日子似的!” 叶茜掩面笑道:“杨小叔,志在四方倒也不是不好啊!”柳如絮这般伸手便是冲向杨轩,杨轩这般接手便过了来说道:“哈哈,许的多了,我都忘了我到底要干嘛了,哈哈,当真是不要苦了絮儿才是啊!” 随着孩子的又一声啼哭,柳如絮这般便是哄到:“哦,哦哦~不哭!”说着便是站起了身来,说道:“想是饿了,我先去舱里给孩儿喂喂奶。” 杨轩也是起身向着二人点了点头,便随着进了去。文仲,叶茜二人目送着杨,柳二人进去,叶茜这般摆过头来,便是说道:“我的好哥哥啊,你这是作甚?”文仲一愣,道:“什么?”叶茜叹了口气咂嘴,道:“这杨轩向来高傲无比,目中无人,同咱们谈笑之中也是不忘将言语力压一头,这对于你来说自是可有可无,可你方才是以家国之话打击了他,想他从来都没有认过错,除了那一次王府之中,他自是认为身为宋人决计不能背叛国家,你又与他情况一样,自小蒙古长大同样的情况却做了不一样的决定,他傲气的心中自是认为自己是对的,你与他言语起了争执,你们必然会生隔阂!” 文仲拍头,哎呦一声似于大悟,但又是问道:“应该不会吧,轩弟生性虽说高傲但亦是十分豁朗。人各有志的道理他不会不懂,况且他我已是过了命的交情难不成还会反目不成?”叶茜哽咽了一声,没有说话。 时间过去了半晌,熟悉了来反之路的陆勇这般正在掌舵,已是没了之前那时寻路的麻烦反而是十分轻松。这般回头便是叫了一声:“喂,诸位,快要到了!”文仲这般从舱里闪了出来,便到了陆勇身边,陆勇瞧得文仲生龙活虎便是笑道:“文小友,身体感觉如何啊?”文仲笑道:“好的不能再好,有神医您的医治自是再小的毛病也能治好。”陆勇这般哈哈一笑,抬起手便是指着远方说道:“瞧,我们快到了!”只瞧海上皆是四面茫茫,瞧不得半点东西,文仲这般摩挲了一下脑袋便是问道:“啊?哪儿?” 陆勇瞧得文仲一脸认真的样子便道:“闻不到吧,海风里除了咸味和苦涩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雀铃花的味道。”文仲问道:“雀铃花,那是什么?”陆勇便道:“哈哈,我也是不知那是何花,在那岛上住了段时间,便瞧得那花逆天生长,在那冷冻的海边遇海水而生的那般漂亮香味亦是扑鼻,所以起名雀铃花!” ——————————————————————————————————(完) 第二百零三章 阴阳八卦 文仲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曾与阳鼎之老前辈讲过几次,他说过曾经只觉是一处没有生气的死岛,倒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奇花异草!只是依稀记得阳前辈曾说过万物有灵一词到现在也不得解!”陆勇叹息了一声,故作玄虚的说道:“唉,你恐是不知道那岛上夜晚会出现什么?” 文仲这般立刻便是紧紧皱起了眉头来,陆勇又道:“若是说这海岛的雾色以前是由阳鼎之的吸星手控制也就罢了,可你们离去,那几日浓雾仍然可见,三五尺便瞧不见人了。而每逢夜晚便能传出嬉笑怒骂打闹之声,前后十几二十次,可毕竟夜晚我也是不敢去寻,而天明便去寻之,可把整个岛都跑遍也不见什么异处,而这岛上也不过是外围一圈林子罢了,里面尽是一些相连的庄子,不见怎样真是叫人心慌啊!”文仲便道:“许是岛上的山虫野兽胡闹吧!”陆勇两眼无神的望了望远处道:“但愿如此吧!”杨轩这般也是从船舱里出了来,瞧得散着头发穿着一件内衫揉着眼睛便过了来,想是刚刚才午休睡醒吧,看得两人正在热谈便也是靠了过来。文仲这般看着杨轩过了来也是想起了之前叶茜说过的一些话,便是问道:“轩弟,你可觉得莲花岛有什么叫人无法理解的地方吗?”杨轩不知前言后语被这一问也是问的有点懵,只是啊的反问了一声,文仲又道:“莲花岛之上可有什么叫人不能理解的诡异事情?你们在哪儿待了半个月之久也是有所了解的吧!”杨轩沉了沉心思,瞬间便是从将醒未醒的边缘瞪圆了眼睛惊慌说道:“啊,有,有啊!” 文仲和陆勇一下子便是被这杨轩过激的反应给吓到了。杨轩便是说道:“记得刚登岛那日,先后把事儿交代清楚之后,天色也是老早便暗了下来。或许是夹着雾色的原因吧,我当时心里特别闷,走着走着便进了一处比别处雾色更加浓的地方。更是不知几时只瞧得一只比寻常猫更要大个三分的猫,随后便是带着我进了深林,林里尽是飞禽走兽,只不过那些飞禽走兽像是能知人意一样,更是有着绝世武功,打出的一招一式皆是与着阴阳八卦有些许相似之处”文仲一听得这般便是沉不住了气,心说:“这要是飞禽走兽住的久了,能通人意倒是真得可这身负武功着实叫人不敢相信。”杨轩随后更是把这些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陆勇这般说道:“曾经知道这阳鼎之师出于自己的爱人,而那晓霞当年与阳鼎之共称星月侠侣,两人行于夜间且两人拿手绝招皆是可扭动乾坤的吸星大法,但晓霞同样也是身兼各类绝技,想若晓霞生个男儿身或许倒也是江湖之上独领一门风骚的武学大家,只因男女始终有别。”文仲道:“这和怪事儿有什么干系。”杨轩这般听得亦是愈发入迷,陆勇道:“记得当时二人做的最多的事儿便是拯救黎明百姓大杀金人。在曾经的一次由四手真圣皇甫真举办的武林大会上瞧到过两人一次,那时见得可真可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但后来却不见了踪影。而当时晓霞身旁牵着的便是一只还未有婴儿大的一只小白猴。”杨轩一惊道:“难不成那只比人还要粗壮十分的白猿是当时的猴子?” 陆勇未接只得又道:“当时两人赛台子上对抗一名叫枯枰的少林僧人。依稀记得当时阳鼎之的吸星手离着十几丈的位置便能隔空取物,力战小半晌也是分不出一二,后来那枯枰便是转势攻之,可是那晓霞脚下步子的位置却是阴阳八卦一说,或许杨小友见到的那些飞禽猛兽皆是以前他们所养的宠物也说不定呢。”听得这般杨轩也是连连点头,说道:“要说这八卦方位之学,小时候也曾听师傅们详细讲过,要说阴阳八卦皆是出自于伏羲大帝的河图洛书,要说里面的....”说的这般便是一惊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就是说两位前辈所用吸星手吸收来的真气内功全被输送到了小动物的体内这才导致牠们体型异变的呢?” 陆勇连连点头,道:“江湖皆传龙王性情古怪乖戾,这种事儿倒也不是做不出来!”文仲连连驳道:“哪里的话,阳前辈实乃仁慈前辈,曾对我俩不止一次的帮助!”杨轩回道:“大哥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啊,你还记得杰克前辈说过嫂子和那晓霞长相一模一样,或许只是念起了旧人也未尝不是呢?” 文仲这般叹了一声说道:“或许吧!”杨轩这般话题一转又道:“河图洛书里记载着八卦、周易、六甲、九星、风水,要是这样算起来的话,晓霞的武功皆是依着河图洛书为根本,那么她的武功应该就是那些动物的自身传承了?”陆勇点了点头,道:“要是结合起来的话,的确如此!”文仲这般听得了杨轩的话外意思便是说道:“轩弟,怎么对那些功夫有兴趣?”杨轩兴高采烈的说道:“对啊,那些功夫可是几十年前驰骋江湖的神技若是习得一二肯定能名扬天下!”文仲这般凝眉沉面的说道:“学习自是可以,但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可一定要明白!”杨轩犹豫了片刻立马便是又笑了起来,道:“只是学习,技多不压身也是这个道理吧!” 两人交谈之际,陆勇这般连连叫停道:“行了,行了,学不学的上岸再说才是,咱到了!”文,杨摆头望去瞧得隐约之中亦是只瞧一团雾气在不远处。要说也是好笑,海上生雾竟不是大范围只是那不远处的一团雾色。不过要是不仔细看看还真得是能与海天一色啊! 文仲这般叫道:“絮儿,絮儿!要下船了,我们快要到了!” “哎~~”只听得里面亦是传出来了一阵回应,三五片刻瞧得叶茜便是出了来,瞧得穿着亦是十分朴实无华,但却像是擦了些胭脂,虽说没有之前的那般灵动,但却大方了许多,举止也是十分娴雅。 ——————————————————————————————————(完) 第二百零四章 不速之客 要说文仲一个自小便在草原长大的孩子,见识最多的不过也就是弯弓射雕,更何况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瞧得这叶茜淡妆出了来,在那明媚的阳光之下又是更加渲染了三分,文仲的脸唰的一下子便涨红了起来。杨轩这般时不时调侃道:“大哥你还真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呐,都这些时候儿了,你对这嫂子还如初次见面一般呐~” 文仲舔了舔嘴唇,抿着嘴说道:“茜儿每次都能给我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每次都会如第一次那样一眼就会爱上她~”叶茜这般也是羞红了脸。柳如絮抱着孩子说道:“唉,真是羡慕你们呐,我这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唉~~”杨轩这般转过眼去斜视着柳如絮,也是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文仲这般牵着叶茜的手一下子便拉到了跟前。 茫茫大海,雾气昭昭。瞧得离着雾色愈来愈近,几人的心也是愈发激动。文仲这般拉着叶茜的手摆在嘴旁便是做了一个扩声的姿势,大声呼道:“啊,我回来了!”瞧得文仲笑的是那般明朗,叶茜看着身旁这个男人也是会心一笑,唤道:“哎,我也回来了!”清爽的两声海上呼喝划破了浓浓雾色,形成了一条畅通无阻的海上通道,仿佛欢迎着几人的归来。几人在船头谈笑,三五片刻而去,便是临近的岛来。 离岛愈近只瞧岛上亦是传来吵杂的哭啼声,且还不是一个半个,只觉是出了什么事儿。几人的心瞬间便是提了起来,杨轩静心闭眼寻气,只感知到整座岛上亦是都布满了人。简直就是十步一哨,五步一兵。杨轩皱着眉头脚尖点地便是上了桅杆之上,只看这蒙蒙雾色之中亦是泛起血色,里面更是飘出血腥味儿来,文仲急忙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了?”杨轩大声呼喝一声:“出事了,快,快....”陆勇一听这话赶紧加快船速。不一会儿便是到了跟前,只瞧得岛旁尽是船只载人渡海之物。但这浓雾之中却是瞧不见岛上发生了什么,只是传来一声声惨叫。文仲这般只觉大事不好,抄起船旁摆着的村雨刀,垫步拧腰只听嚓嚓嚓三声文仲双脚连连点空便是登了岛去。上了来只瞧自上岛的地方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简直是惨不忍睹。文仲这般心瞬间便是犹如被刀子捅了一下那般难受,要说这些人各个都是受了小半辈子苦的可怜之人,想一想可算逃出来魔爪竟还惨遭凶残人之手。想的这般便是不禁神伤,听得后面窸窸窣窣之声,想是杨轩赶了上来。文仲这般提刀便是往里走了去,所到之处简直是寸草不生。一处十分叫人心仪的世外桃源便成了人间地狱。往里赶去只瞧一个个人正是拿着兵矛守着,文仲这般亦是冷静不下来。 双手攥着村雨横向猛的大力一挥,只瞧得空气之中亦是一道气浪便斜着劈了过去。顷刻之间方圆几十尺的人都是被这一技重击给拦腰斩断。文仲这般红着眼便是赶上前去,只瞧得他们一个个皆是吐蕃的服侍装扮,文仲瞬间恍然大悟心想:“必是那些吐蕃人不肯放过这些人们,依迹寻来,可他们....”想着,杨轩这般便是赶了上来。文仲瞧得杨轩亦是气汹汹,嘴里还是骂道:“若是敢伤了我干娘和我妹子看我不把他们剁成肉粉才是。”说着便是同文仲往里走了去。往里走去亦是见人杀人,不出一会儿便是到了庄子边上。瞧得在那石台之上亦是瞧得了几个吐蕃人在那坐在藤椅之上睡觉。文仲这般猛的一惊,说道:“怎么会是他!” 杨轩这般转过头去瞧得文仲吃惊的表情,便是问道:“怎么了?那是谁?”文仲这般指着那几个吐蕃人身旁的一个身着宋装的一个人,说道:“那人叫赵无极!” “赵无极?此人是谁?”杨轩问道。话罢,只瞧这般几个兵勇亦是压着安婆子和瑶雪出了来。杨轩一瞧这般便是想着往前冲去,文仲一把拦下,道:“哎,先别急,听听他们要的是什么?”杨轩这般瞪着眼,咬着牙便也是忍了下来。只听得赵无极这般说道:“喂,婆子,你是何人呐?” 安婆子瞥了一眼未作回应。瞧得赵无极二话没说抽出一兵的腰间铁剑便是抡了下去。瞧得亦是抱着必杀的心,要是这若是以婆子的武功赵无极定不是对手。但这婆子刚动了刀,全身的气脉又被陆勇给封了上。这可真的是有心无力啊!眼瞧着铁剑已是到了跟前,杨轩这般一招弹指挥间,只瞧那柄铁剑已是碎了一地,还散着阵阵寒气。原来是方才杨轩用了一招寒阳剑。而这一举动也是惊动了那些人,赵无极猛的转过身去,大喝了一声:“谁?”随着这一声手里的那剑柄也是随之扔了过来。文仲这般左手随风摆动,跟空便是一招金刚掌。瞬间便用掌风大力般压了过去。 瞧得这一掌已是犹如雷霆一般轰了过去,但见赵无极不慌不忙两手平开随之舞圆摆动,脚下踩的步子也是连连往后退去,过了个半盏茶的功夫只瞧这一掌的势头已是降了下来。文仲瞧得这般紧跟着便是又补了一掌。赵无极两手往后一勾,像是抓着之前的第一股掌力猛的往前一甩,这文仲的第一掌便被赵无极给甩了过去。顷刻之间,只瞧两股掌力瞬间碰撞,轰的一声,只觉四周的气浪便是往四外散了开来。 要说这一招不是别的,正是少林神僧空忆大师的九佛神功镜。可文仲哪里见过,只觉似曾相识,因为那招招式式之间有着少林拳脚的感觉。烟消云散之时,赵无极眯着那双眼便是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叶城主的女婿啊,真是好巧啊,在这孤僻的地方都能遇见。”言语之中尽是硝烟的味道。而文仲也是知道个一二,若不是当时自己横闯魔窟,也逼不走这赵无极。这般只瞧看着赵无极一脸敌意便知事情肯定不简单。 ——————————————————————————————————(完) 第二百零五章 失心疯子 文仲这般摆了一个姿势,将刀一反转抓着刀柄,脚下勾着,揖礼的双肘也是故作般抬着,说道:原来是赵兄啊,真是好久不见,想若是茜儿见到你,肯定会十分开心吧!”赵无极一听叶茜便是咬牙切齿的喝道:“你这狗贼,还敢跟我提茜儿,我与茜儿青梅竹马若不是你今生今世给她幸福的便只有我,唯一的我!” 文仲哽咽了一番没有回应。赵无极这般缓缓抬起双手,只瞧双手之上亦是各自两股显眼的真气,各自又看了一番后,指着文仲说道:“来啊,当时你不是赢了我吗?我们再打一次活下来的就能娶茜儿!” 说着纵身一跃便是照着文仲飞身打了去。要说这赵无极确实是个人才,身在叶孤城门下之时便是最有天赋的弟子。只不过恃才自傲,武功修学才那般平凡。可这人生之中哪有平平淡淡,文仲的出现使得赵无极奋发图强。 这时赵无极先行发难,看着亦是除了那张脸以外皆是粗壮了一圈,刚才瞧得那一招少林神功镜也是知道他的厉害,这般亦是到了跟前一开首便使出一招少林龙爪手,文仲亦是使着龙爪手应对。交招之际,文仲便是问道:“你竟然入了少林寺?”赵无极回道哦啊:“那又如何?难不成学那连一个傻小子都打不赢的剑招?” 这时赵无极劈头便是一抓,文仲一个走神没有防到,嘶啦一声,直接便是把文仲的前胸给抓了三道血印子,要说这功夫文仲也是了解,但虽说自己知道弱点这赵无极也一定知道啊。赵无极这般说道:“告诉你,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我全都精通,任你是多么高明的武功,我都能一一将你制服,等把你打服了再杀了你。除非你的知秋功能达到预知未来的程度方能免害,否则你必死无疑!” 文仲一听这话,又瞧这赵无极的飞速成长便是心中一慌,往后退了两步擦拭了一下胸口的血。心中不禁想到:“这达摩七十二神技,最厉害的就是如来神掌,莫不非赵无极也学会了如来神掌?”想得这般便是说道:“你既然这般厉害,便瞧瞧这一招吧!”说着,只瞧文仲全身一震,亦是全身便被裹起了一层厚厚的真气。本以为赵无极也会随即便是使出一招一模一样的招式,但却见他眼神之中依稀有些不知,听他说道:“你这是何功夫,哪里是七十二神功里的招式!”文仲这般一听心中一喜,道:“这可是七十二神功里最强的一招!” 赵无极喝道:“放屁,最强的那一招明明是神功镜!”听得这般文仲心想道:“原来是被骗了,不过这神功镜犹如一面镜子一样,我的攻势都能被他使用到也真是绝世神功啊!”想着,不料赵无极这般瞧得一二窍门已是学起了这门功夫,可如来神掌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只瞧这般强大的力量瞬间充彻了赵无极的两条手臂,像是控制不住一般左右胡乱的一番,一招招一式式皆是把四周围给轰炸的烟尘四起,牺牲了好些个吐蕃人的性命。文仲先是使出一招顶上化佛又以大佛尊的形态使了一招金钟罩。待得烟尘散却之时亦是瞧得周边几十具尸体横卧地下,脸上均一片乌青,神情可怖,惨不忍睹。文仲不禁哎呦了一声,斥道:“竟想不到如来神掌这般纯正的功夫,在你手里竟然这般阴毒。你的内力到底是以什么修炼而成的!” 烟尘散却,叶茜也是过了来,只瞧赵无极像是也看见了我叶茜,但却是十分难受的猫着腰呼呼喘着,环视了四周一旁尸体,也是哈哈大笑。叶茜这般伸手便是想要叫道,可一个吐蕃的首领却是先行说了话,想是赵无极误伤了自己的人便是呵斥道:“赵无极,你干什么呢?你这废物竟敢伤我吐蕃勇士?”瞧得赵无极这般两眼红彤彤的哈哈大笑,文仲看着有点儿疯癫的赵无极也是不知所措。瞧得赵无极这般拿出一柄匕首便伸进了嘴里,顺着嘴角往边上一划,嘶的一声,血顺着嘴角便流了下来。像是不疼一样,赵无极只是对着叶茜哈哈大笑。 叶茜哽咽了一声,问道:“是,是,是无极大哥吗?”这话一出,只瞧嗖的一声,那个吐蕃首领人的脑袋便是被赵无极给拧了下来。杨轩瞧得这般也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看着柳如絮没有过来便是返回去寻。 接下来更让人不敢相信的便是赵无极以自己脚下的那步子飞速的便是杀掉了大多数的吐蕃人。而这般瞧得首领已死,赵无极又是发疯,当场的人们瞬间便是成了惊惧的小兔子,拼命的缩在一旁避着赵无极的发疯。口中求饶之声仍是不断,只是声音发颤,尽是恐慌。 文仲连连踏步便是挡在了叶茜的身前,说道:“你先把那个老婆婆和那个小姑娘带走,我和他打!”说罢,叶茜这般亦是从不相信之中醒了过来,赶紧跑了去。文仲这般退后几及三丈,赵无极不知怎得也是退了三丈,两人相距已在五六丈开外。 赵无极这般嘴里不停的的笑着,那笑声也是笑的叫人发毛。文仲这般竖起中指手上青筋暴起,想这是那招多罗叶指,这一招若是点中敌人的死穴简直是当场暴毙。但文仲却是没有那个意思,飞身而起,扑面而去,一手摆着多罗叶指一手便是使着那招金刚爪擒了去。 赵无极仍是笑声不绝,突然之间,呼呼呼风声大作,赵无极两手空空荡荡,便飘了起来,突然之间停住了笑,哈的一声,瞧得周身一条黑龙缠绕,两手往前一轰迅速无伦的向文仲飞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真的是一条龙张着嘴扑了过来,这四招可谓是打了个文仲一个措手不及,紧急之际,文仲一跃向上,冲天而起,两手翻转从上而下一招佛问珈蓝,顷刻之间轰的一声,两股力亦是在那空中炸了开。 ——————————————————————————————————(完) 第二百零六章 黑龙破空 炽热的气浪瞬间便是往四外散了开来,显然比着方才还要厉害,只不过令其纳闷的就是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人说疯就疯了,还这般毁害自己的身体。若是以文仲那几日的在叶城的接触虽说这赵无极是个一等一的人才,但心胸却是十分的狭隘,但要说瞬间便得了失心疯简直有点叫人无法理解。一股股滚烫的气浪往外四散而去,只见森丛林茂都被改变了形状,本以为是一阵内力之间的对撞便能冷静下来,可哪里知道如来神掌竟是没有抵住那条黑龙,只瞧烟雾之中一声龙吟,那条黑龙便是冲出了雾来,这一条黑龙的力道简直有点令人毛骨悚然,只见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想是散发着的高温将四周的草木都给烧了死。一众人也都是向后逃窜,文仲这般见得其势不可挡,也是晓得避战便是往边上一躲,一闪一避正瞧是闪开了这一条黑龙。文仲这般大呼一口气,心想道:“这是何功夫,若是被这一招给打中非全身爆炸而死不可!”瞧得躲了这一条大龙的文仲显然之间便是有些得意,架好了姿势便是等着赵无极的下一招。只瞧赵无极两手亦是不停的舞动着,突然只觉身后一阵狂风大作,文仲心说不好,猛的摆过头去,只瞧那一条大龙又是反着咬了过来,紧忙之间赶紧用了一招金钟罩,两足蹬地全身一绷,又是随着轰隆隆的一声,大龙直撞破了金刚钟,正中文仲小腹,而文仲也是呼的一下便被这一招给撞了出去,赵无极这般左足猛的一蹬地,便是追上了文仲一把抓住文仲的脚,啪的一下便摔在了地上真可谓是腹背受击,摔得文仲哦豁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 文仲这般可是苦不堪言,赵无极这时也是根本不留情,猛的一掌便向文仲击去。文仲自是知道这一招力道定是小不了,左手捂着小腹右手反拄着地两脚翻转一勾便是往边上躲了去。而这一掌将好贴身擦过,拍在了一块青石之上,当时四分屋里,文仲不禁落下汗来心说:“我的天,要是被这开碑裂石的掌力给擦到恐怕也是重伤啊!”文仲此刻武功虽强,但却面对不熟悉的敌人却也是无能为力,更何况这赵无极对自己又是了如指掌,瞧得赵无极这般哈哈笑道:“姓文的,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习得这般神功,但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所以为了感谢你,我留你全尸!” 只瞧赵无极左手这般回勾的腋下,只见一股气浪存于手心之中,便走了过来。而文仲这般也是瘫坐在地,想是那条黑龙撞到了文仲的体内搅得文仲真气都乱了,赵无极劈空而下,照着文仲的天灵盖便是拍了下来。文仲这般哪能等死,反手一抽正打中了赵无极的手背,也不知是不是情敌了,赵无极手上的真气竟然被文仲给挡了出去,而挡出去的位置正是叶茜在哪儿解救被捆绑着的人们。文仲看得立马急呼道:“茜儿,快,快躲开!”赵无极此时眼见自己一掌便要将叶茜打得筋骨折断,可是发掌只为杀了文仲亦是使了全力,急切间却哪里能收得回来?其实已经到了这等武功修学的人,也知只须将掌力去向偏在一旁,便伤不到叶茜,可这赵无极想是是为了叶茜才走了邪路致了心病才疯了起来,但瞧见势头不对,猛的收掌回力,不暇更思其他,将一股偌大掌力尽数退回来,那便如以同等力道的掌力,当胸猛击自己一下一般。他一个踉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若是换作武功稍差之人,这一下便已要了他的性命,但饶是他修习少林功夫有成,留住了性命,可这一掌究竟也不好受。正欲缓过一口气来,四个吐蕃人瞧得有了机会哪里容他有喘息的余裕,呼呼呼呼,连续拍出四掌。赵无极紧忙之间丹田之气提不上来,只得挥掌拍出,连接了他四掌,接一掌,吐一口血,连接四掌,吐了四口黑血。文仲这般看得着急,心说:“赵无极虽坏,不过也仅仅是对我很坏而已,而他杀了吐蕃人也只是向我展示他现在有多强而已。”可这般想要起身已是有点吃力。几个吐蕃人得理不让人,合力拍出第五掌,要乘机立时制他死命。只听得这时文仲吼道:“住手!” 文仲颤巍巍站起身来说道:“几位...”说这便是抱起了拳来,说道:“几位吐蕃朋友,你们来这岛上有什么事吗?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还是不要在这莲花岛动手才是!”瞧得之中一个人站了出来便是说道:“阁下温文有礼,我等属实不好说什么,可你也看到了,我族人尽数被这奸贼所杀,我们总不能还让他活下去吧!”文仲驳道:“我的朋友也尽数被你们所杀,难不成我还要把你们杀死不成?”又出来了一个人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还需被你饶恕?”又一人骂道:“和他费什么话,不是这赵无极的对手还不是这小子的对手,杀了他!”文仲举手喝道:“慢,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你告诉我,我便同你们打!”第一个吐蕃人回道:“什么?”文仲道:“告诉我你们来这岛上寻什么?”那人道:“华山论剑再过些时候就开始了,那些叫人头疼的人当然是先除之而后快,若是能取得江湖之上最为厉害的吸星手那便是更好不过了。” 文仲叹道:“阳鼎之老前辈早在数月之前便是魂归星河,根本便成不了你们的阻碍,所以你们带着这重伤的赵无极下岛再解决吧!”一人骂道:“你这小子还敢命令我们!怕是没吃过你爷爷我的流星锤吧!”说着,攥着地上尸体的脚抡着便砸了过啦。虽说这人武功平平,但要是取现在的文仲也是轻而易举,文仲这般两手合十,突然之间脚猛的一抬出其不意一脚踢向下三路。那人嗷嚎一声,但是手中的尸体也是正砸中文仲的侧身,啪的一声便文仲给按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而其余三人已是到了跟前。 ———————————————————————————————————(完) 第二百零七章 黑龙绕身 只听这时一声便道:“呔,尔等休的放肆,小爷我弄死你们!”抬头望去只瞧是杨轩提枪赶到。呼喝声中,便欲出手相救。站前的那一人往后一退不料几人第五掌合力击出,杨轩这般全身真气一停内力存于枪尖,猛的往下一甩便是回了一招,要说是单打独斗还好,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一流的高手,可这些二三流的练家子若是以合力摆阵的形式杨轩也是敌不过。瞧得一招并没有规避掉这一掌杨轩身形微晃,竟自向后退了一步。众高人人眼光敏锐,一见便知这一招是杨轩吃了点小亏但这也仅仅是小亏而已,那些吐蕃人虽说仗着人多但也不敢贸然前行。只听一人便是说道:“少侠好功夫,我们本没有仇怨,还是以和为贵的好!”杨轩哦豁一声问道:“你们这些人真是贱呐...”只瞧一人听的了杨轩的出言挑衅登时火冒三尺,出了来便是大骂道:“宁杀不服,方才要不是你们一个个抱头鼠窜我早就同那赵无极厮杀一番了!这般明显这人不是咱们对手作何还同他讲和?”文仲哈哈一声大笑,道:“行,就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说着杨轩便是左右扭了扭头,提枪便是打了过去。 瞧得这般一道黑影闪过,杨轩停脚一愣站在了原地。只瞧的那四个吐蕃人瞬间便是倒地,杨轩瞪着大眼睛只因什么都没看见这四个人便死在了原地。杨轩愣的亦是还未回过神来,猛的一怔左右寻去只瞧亦是左右寻不得半只影子。杨轩连连往后退去了三五步,只听得这时一声骇人的笑声便是传了出来:“哦?你慌了?啧,啧啧啧!”杨轩闭息凝气打算找去,却是丝毫也寻不得半点气息。原来方才赵无极受了四掌亦是吐出了四口瘀血,竟然阴差阳错的调节的内息现如今已是大畅。只听得赵无极不知躲在何处,说道:“你这个人始终成不了大事儿,因为强者就是要在压力面前保持优雅!”杨轩听得这话全身一抖,心头不禁发毛。 杨轩这般斥道:“你是何人,作何藏头露尾的难不成没长脸吗?”赵无极这般不知从哪闪出,直接一股压迫力逼近,文仲提醒道:“轩弟,上面,在上面!”抬头望去,只瞧得赵无极从天而降一招,但见一条黑龙绕在手上便是扑了下来。杨轩紧忙之中,下意识般抬手便是一挡当的一声便是把赵无极给挡了出去。若不是赵无极受了伤受了自己一招全劲头的回掌,令他内力大打折扣可即使虽然恢复了一些但若是几招之内便是擒到杨轩也是难事儿,可即使这样,刚才一番较量,杨轩也是差点遭不住。 杨轩这般气息翻涌,心有不甘,运起十成功力,大喝一声,怒目圆睁,弃了亮银枪,呼的一掌又向前推去。赵无极这般依迹再来,踏上一步,接了他这一掌,叫道:“怎么样,小子你死定了!”呼呼呼呼,连出十几掌掌,每出一掌,便跨上一步。这几步一踏出,已是与杨轩已经面面相对,倘若是再来一掌就能一招将杨轩擒住,可却是停了手,面露一脸邪魅,两眼尽是轻蔑,杨轩这般哪里受得了这般嘲讽。左臂一收顶破了衣服便是偷出一掌。 只见赵无极十分从容淡定,双掌一合,正是大般若掌中的起手式“众生平等”,脸上神色没有半点紧张,但全身却是四面震慑出了百道光辉足见这一招之中,蕴藏看极深的内力。杨轩更不搭话,左手凌空劈出一掌,右手跟着又是迅捷之极的劈出一掌,左手掌力先发后至,右手掌力后发先及,两股力道交差而前,诡异之极,想是这黑云手的什么厉害招式。两人内力在半途相逢,波的一响,相互抵消,却听得嗤嗤两声,赵无极微微抬手一只黑虎便是闪了出来,又是抬起右手便是一条又是打掌心飞出,分向左右飞出数丈,便是从左右夹击了过来,两掌掌力笼罩的范围甚广内力极厚都已是化了形,而攻向了赵无极身子的两股左右力道也是被这龙虎的掌力消解,杨轩心头一颤,道:“你这狗贼如此疯癫恐是嫂子真是跟了你,你也给不了她幸福。”想是戳到了赵无极的软肋,登时恼羞成怒,狂喝一声,方才还四散的百道圣光统统便是尽数成了黑色光芒。 杨轩也是知道这赵无极的功力几何,现在也是对他决无半点小觑之心,然见他竟在十几丈之外出掌,万料不到此掌乃是针对文仲而发。殊不料赵无极一掌既出,身子抢到七八丈处,便是一招“黑龙滔天”,后掌推前掌,两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文仲这般心说:“这究竟是什么鬼功夫,少林正宗哪有这般邪派功夫!”刚要问道。 只是一瞬之间,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便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又如是一堵有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这一下这一边的人似乎都要压成一团肉泥。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但知若是单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眼见赵无极神威凛凛,双掌飞舞,跟着又有七八掌向自己周身要害击来,杨轩哪里知道赵无极的目标是自己这个拖累。杨轩这般也只是自我保护而已,根本没想到。百忙中只瞧黑龙扑近四周的单掌跟着打来。杨轩反应过来之时亦是再躲不过,只瞧一个身影往文仲身前一挡。 定睛一瞧原来是叶茜,文仲瞧得叶茜的身影在光之下十分耀眼,可此时终究不是崇拜之时。文仲紧忙忙叫道:“快躲开啊,快躲开!”瞧得叶茜这般两手成爪,文仲瞧得这一招甚是眼熟。只瞧叶茜这般,双掌连划三个半圆,护住前胸,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退的离着文仲三寸的距离,赵无极瞧得了叶茜这般不惧死亡,咬着牙瞪着眼说道:“你想死?我不让你死你这辈子都死不了。”说着随着黑龙跑了来,想是要抓住,话虽如此,只瞧黑龙到了跟前,叶茜左脚脚尖蹬地。两手往前一架,只瞧得两手并合亦是出了一口近乎一尺大的黑洞。 ——————————————————————————————————(完) 第二百零八章 化功吸星 文仲这般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叶茜挡在了自己身前若是接不出必死无疑,喜的是这一招半式正是那吸星手的动作,但瞧叶茜两手扯出一个一尺大的吸星洞,文仲亦是这般不敢再扰。只瞧黑龙已是翻转着便吃了过来,杨轩瞧得急忙斜着补了一掌想是要对之,但也是无力回天。瞧得黑龙猛的便撞向了叶茜前胸,但瞧犹如一阵旋涡一样,十几尺长的大黑龙竟被叶茜给尽数吸入了体内,本以为这般便是没了大碍,可因为这条黑龙的力量甚是骇人,以现在的叶茜根本便是接不住一整招,若是强行接非死即伤。只见黑龙尽数扎进了叶茜的星洞之中,威力之大叶茜也是被推得抵不住脚,往后推来。这般叶茜只觉全身一暖犹如像是洗了一个热水澡一般,全身登时没了半丝乏味。回头一看瞧得文仲正是用手抵着自己的后腰,露出那十分之感染人的笑脸,眼神之中也尽是相信。叶茜这般抿着嘴便是摆过了头去,两手大幅度空中转了一个大圈瞬间便从那一尺大的星洞幻化成了一个更大的星洞。赵无极瞧得叶茜这般已是没了危险,便是停住了脚。半盏茶的时间过去瞧得黑龙已是被叶茜给吸入了体内。文仲这般一拍后颈,叶茜转过了身来。右手便是推着叶茜的前胸使其坐了下来。两股力一撞,文仲说道:“茜儿,你在这儿自行运功调息,方才送入你体内的气能助你!” 叶茜点了点头,便是蹁腿坐了下。可这时的赵无极却是看得十分恼火,心说:“你这小子竟敢轻薄茜儿。”原来这叶茜自小在城中便是金枝玉叶的待遇,待人都是三分蔑视,可这般只瞧得文仲毫不避讳的便碰了叶茜的后腰前胸,便是心中不爽。瞧得文仲站起身来离着叶茜已是有了一段距离,赵无极跟着又是一招“大浪滔天”,登时天地之间风云骤变。杨轩,文仲皆是一惊心说:“这不是惊涛裂石掌吗?遭了.....”想的这般两人相视一看,但却不能再想其他。文仲这般双手合十两掌一拉勾到后手便是一招“隔山打牛”,瞧得两掌刚要相碰,赵无极这一前招掌力未消,后招掌力便是又至。文仲这般不敢正面直撄其锋,一掌斜斜的挥了出去,与赵无极掌力的偏势一触,但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以外,唯恐赵无极又再追击,竖掌当胸,暗暗将两掌九宫星内力凝到掌上,待着赵无极下一次的进攻。 文仲这般喘着呼呼大气便是想到:“这九宫可是飞星步可是几个月来的最大的成果了,若是这挡不住你一招恐是要命丧海外了!”杨轩这般一闪到文仲的身前,轻声问道:“大哥,你我好像忘了个人呐?”文仲说道:“不错,那悲面老贼我给忘了,恐是留在那东瀛了。”赵无极又道:“不对啊,李明渊那老贼十几年前就成了寒尸,悲面老贼还在东瀛,这赵无极的惊涛掌是从哪里学的?”文仲摆了摆头,说道:“有把握赢他吗?”杨轩扬起嘴角露出邪魅一笑,道:“没有把握,但是在压力面前的确不能失了优雅!”说罢,瞧得中指无名指一并,只瞧一个光点凝于指尖。 赵无极这般同样也是鬼魅一笑,看着文仲和杨轩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便是心火烧起十几丈,看着文仲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呼的一掌,向文仲便是猛击出去,文仲已是领教过他掌力的厉害,直对掌根本不是对手,只得沉着丹田气使着金钟罩,同杨轩双招齐出,全力抵御。赵无极单脚点地一招蹬空皓月,顺势一带,将二人的内力都引了开来,斜斜的劈向文仲。文仲本最擅长本的是如来神掌一技,可毕竟每一招都是一等一的深奥,而其中一招“菩提创世”乃是十一招之根本,也是一禅的压箱绝技能力便是将对方使来的招数成倍的打出去反施于对方。若是化了佛用这一招更是惊天地泣鬼神。 文仲这般身前一挡便是想要用这一招,可毕竟文仲自此都没有练过。文仲这般手一抬,便是念起了口诀和动作,可毕竟时间太长,但赵无极这一招挟着二人的力道打来,力量太过雄浑速度太过快,同时掌力急速回旋,实不知他击向何处,还未使之便是到了跟前,只得当即凝运内力,双掌推出,杨轩借机扫了一招明阳剑,两人同时向后飘开了三丈。赵无极身子微侧,避开了文仲的掌力,却是中了杨轩一指正中胸下三手的位置。 只瞧赵无极这般一下便是被挑上了半空,赵无极嘴角的血流的更多,啊的在那空中大喝一声,犹似惊雷一般,空中响个霹雳,随着这一叫两人纷纷抬头望去,只瞧空中已是没了身影,文仲这般原地转了一圈本是想着寻一寻他的踪影。只瞧身后的叶茜已是同样没了踪影。 文仲急呼了一口气,连连叫道:“茜儿,茜儿...”一声未毙只觉头顶一股压力,抬头一瞧只看赵无极从上便劈了下来骂道:“你这浑人,茜儿也是你叫的?” 从上而下一拳平平向文仲击出。赵无极身材高挑虽没有文仲那般身体魁伟,但却是比文仲足足高了一个头,这一拳打将出去,正对准了他的面门。文仲如今已是对他心中本存惧意,听到他一声大喝,更是大吃一惊,叶茜没了踪影心里又如被针扎了一下一样。赵无极这一拳来得好快,杨轩一闪过来又是一招火阳剑打了出去,抵消了赵无极的一掌。但几招接连不断的打来,快如电闪文仲连连退的几步已是避开,杨轩双手一伸,待要招架,但其中一拳已是到了面门。总算他勤练“易筋经”后,功力大增,体内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忙将脑袋向后一仰,两个空心跟斗向后翻出,这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赵无极的毙命一击。 这一拳若是受了非得脑袋都得砸碎了。 ———————————————————————————————————(完) 第二百零九章 以一敌二 虽说兄弟齐心,合力断金。可这赵无极已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且不说单打独斗,单是两人联手也绝不是赵无极的对手,文仲这般心中有悔啊,心说:“早知这时对我有着这么大的威胁,还不如当时一掌把他毙了!”但是世上那里有后悔药,赵无极这般捂着左肋,道:“不愧是大理段氏四阳剑呐,真是厉害。”说着便是啐了口血,可啐不啐都是一脸血。 只听得树上的一声:“喂,无极大哥,你作甚么呢?”赵无极抬头一看叶茜亦是从树上跳了下来。 赵无极这般不再抬手,反而伸手接去叶茜,叶茜也是一下子便掉进了赵无极的怀里,一下子就被赵无极抱了住,就这般赵无极已是陷入了一厢情愿之中,可挡着文仲的面那能胡来,叶茜这般连连挣脱开,跳了下来。赵无极燥羞之色难当便是喝道:“茜儿,你作何难不成你我之间已经没了感情了吗?”叶茜抿着嘴说道:“我已然和仲哥哥许了婚配,哪里还能不守妇道。更何况你在我心中不过是个长我几岁的大哥而已,哪里能逾界!”赵无极低声下气的问道:“怎么会呢?你爹是不是看上这小子的武功了,才叫你骗他的,啊?是不是啊?”叶茜为难的说道:“你不要这样,你....”赵无极抢道:“你什么你,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混账生的野种,统统说话不算数了吗?当年我入城拜在叶孤城门下之时,不是把你许配给了我吗,你这个贱人还去出城寻欢,啊?”只瞧赵无极眼神瞬间便是瞪出了血丝,十分骇人,抬手便是拍了过来,文仲哎呦一声便知不好,低身便是一招扫堂腿,赵无极这般说道:“我好贱呐....”话未说完,一招便被文仲给绊倒。 文仲知道这一招并是不能造成什么有效的制止,便是以全力发招出掌,杨轩这般也是指出一指但暗暗留下几分内力,只是面子上看着似乎全力出击,赵无极一个鱼跃全旋起身,劈头便是一招“日溅星河”虽说赵无极武功超强但是要在一瞬之间制服两人也是难事儿,所以也是先行照着文仲打去,这一招的力度也是尽数被文仲受了去,身法精奇的杨轩也是避过了这一招,想是谁也瞧不出来。 转瞬之间,三人翻翻滚滚的己拆了百余招。而这时的赵无极像是突然武功倒退了一般,出手招式竟是那般没有章法,出的一招招尽是没有技巧的重拳。而一旁的杨轩连使巧劲,诱使赵无极上当。赵无极也是丝毫不上当只是出着一招招没有章法的攻势。只瞧赵无极所击出的刚猛无俦的掌力,招招照着文仲拍来,想是眼睛里只有一个文仲一样。文仲自知不是对手也是以深厚内功死死防守着。眼看大哥已是落了下风,瞧得赵无极根本便是不理自己,现在也是背对着了自己,杨轩一瞧是个好机会,大喝一声:“觉悟吧!”说着伸出无名指绕着内力便是照着脊骨戳了去。 赵无极虽是以一敌二,却仍是神威凛凛,完全不避讳后身的袒露,杨轩一指戳去,一停一声清脆的裂骨之声,文仲,叶茜统统望去只瞧得杨轩“啊呦”一声惨叫,登时便是往后撤身而走。赵无极这般身子仍是不停的往前走着但那头却是扭了过来,神情恍惚但却仍是骇人。 叶茜这般对着文仲说道:“小心呐,这赵无极恐是走火入魔了,所以才时不时疯癫时不时正常的,方才杨轩本以为是偷袭,可哪里知道赵无极全身闭气,并且每一股力都是存于后身显然就是有准备的,但他不惜的毁坏他的面容又看着不像是装的,所以他现在想是把你做成了目标,你可一定要小心呐!” 看着赵无极癫癫疯疯的便走了过来,便是摆好了应战的姿势。但想他每一掌都是打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只怕难以持久,心道:“必须一招制服,要不我们可都得死在这地方。”他思念已定,一闪身便跳上了半空之中,朗声说道:“赵无极,今天你非死不可,骂恩师辱师妹,皆是大逆不道!我文仲今天若是死了也得拉你做垫背!”赵无极哈哈做笑,痴声不语,但脚下却仍是不住脚的往前走。文仲这般看得心里发毛抢上前去便是先手发难,劈开半空便是一头猛虎拍了下去,但却是不做闪避也不做回防,登时一掌猛虎便是到了跟前,只瞧立时皮开肉绽,但却不见赵无极半丝疼苦之意,反而嘴角上扬的更加大了,扯着那撇伤口,实在是叫人胆寒。文仲皱起眉头来,心说:“这赵无极到底何是师从何方神圣,怎得这般疯狂?”犹豫之际,赵无极亦是闪到了跟前,文仲先是一惊再是啊的一声张开了嘴。 不知何时手里亦是抓了一把树叶,呜的一声便塞进了文仲的嘴里。文仲这般一下便是被按在了地上,赵无极痴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叶茜是我的,叶茜是我的,你就去死吧!”瞧得赵无极抬手便是打来,文仲全身一闭气,便是用了一招金钟罩,可是赵无极的手掌只和他面颊这么极快的一触,文仲只觉全身一震酥麻,“啊”的一声惨叫,只瞧文仲亦是被赵无极给轰透的前心。 眼看文仲就要再过一趟阴曹,叶茜这般两手往后一拉便是叫到:“赵无极~~你过来啊!”赵无极抬头一看,还未来得及反应,只瞧一阵狂风吸着自己,赵无极这般没了意识儿。瞬间便被叶茜给拉近了身前,两手对着赵无极的前胸。只听叶茜“嘿”的一声,赵无极登时周身真气便犹如一个被刺破了的气囊里一样瞬间便往外散了去。赵无极也是瞬间昏迷身上的血也是犹如被冻住了一般全身往前一倾便是跪倒在了叶茜的面前。 叶茜这般连连赶到了文仲的身旁,连连:“仲哥哥,仲哥哥,你可还好?” 文仲哎呦一声,道:“不无大碍,就是有点疼!” ——————————————————————————————————(完) 第二百一十章 大败俱伤 脸上皱成一团的文仲,可见是疼痛难忍。叶茜这般咽了一口唾沫,伸手便是盖在了那小腹的伤口之上。杨轩这般也是凑了过来,叶茜抬头看去瞧得杨轩故作一脸镇定的望着二人,但瞧两根手指也是耷拉着,倘若是换个情景非得笑出来不可。叶茜这般为着文仲查看伤势,文仲说道:“哎哟,真疼啊,想是肋骨断了几根呢~”杨轩这般看向了赵无极,左手抄起地上的一块青砖便过了去,叶茜瞧得肯定是要趁病要命,但总不能袖手旁观,连连叫道:“杨小叔,别,别...留他一条命吧!”文仲转头望去未发一言。杨轩问道:“为什么?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武学修为竟然这般惊为天人!”文仲亦是咂了下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倒真是不知啊!想当初我同他交手,他的武功简直再平常不过,不知现在怎得这般厉害!”杨轩问道:“看不出武功路子吗?”文仲点头想道:“这倒是有点儿眉目,一开始同我比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但是一禅师傅曾经说过七十二绝技的最强一招便是如来神掌,方才想是同我比到最后一招的时候他竟然没不会用反而是用的一招亮的刺眼的一招功夫。” 杨轩问道:“什么样子?”文仲这般努力的回忆道:“只看他双手合十,便叫了一声神功镜!”杨轩突然想到:“神功镜?”文仲点了点头,杨轩又道:“神功镜是少林神僧空忆大师的拿手绝技啊!空忆大师生平收徒最看重的就是人品。”说着便是指着赵无极说道:“这人辱及师兄姐弟妹,又辱及师傅真想不通啊!”文仲问道:“这少林的神功镜到底是何等功夫?普天之下只有空忆大师一人独会吗?”杨轩连连摆头道:“九佛神功镜,就是使用这一招的人会复刻攻向自己的招式,进行牵引原力奉还,或是直接牵引将打来的招式直接化为己用!”文仲惊呼道:“这不正是“菩提创世”吗?”杨轩道:“菩提创世?那是什么功夫?”文仲道:“想是少林功夫,万变不离其宗,如来神掌之中最为厉害的一招便是菩提创世,正是原力复刻百倍奉还的八字诀窍。”杨轩点了点头,道:“嗯,可天下除了空忆大师在华山论剑之时和一禅大师用过这一招之后倒是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使用这一招啊!”说的这般突然惊呼道:“一禅大师向来被称之为天下第一邪人,会不会是....”文仲连连摆头道:“不会,师傅虽说尽是搞怪但却明理是非,当日赵无极辱我及师傅,师傅绝不会教他!”看着文仲一脸决绝,杨轩也是不在说什么。叶茜叹了口气道:“仔细说来赵无极还真是叫人看不透呢。” “怎么说?”杨轩先声问道。 “说来话长啊,自我记事起赵无极便成了爹爹最中意的弟子,虽然从来没有表达过但这都是有目共睹的,高山大哥作为爹爹的大弟子也是成了一城之将,所以想是在仲哥哥没来之前,赵无极便成了爹爹的最为注重的弟子。但我却从未听他提起过他的身世,跟我说过的也不过是感谢师傅当年把他救回来!”叶茜说道。 “可他是怎么晕的呢?”文仲问道。叶茜说道:“我看他走火入魔,而那碎玉之上能帮人导气不再杂乱,我就照理用了一招他就昏过去了,赵无极体内真气像是一条条热水里的活鱼一样,根本就收不住,想是没有什么助自己修行的内经。所以来莲花宫应该是求吸星大法内功导气的。” 杨轩道:“真气这么乱一看就是偷学的武功,更何况共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能敞开心扉,可见这人心思之深!”说着手中青砖不放,道:“要是醒了又是一场恶战,我这就废了他!咱们再问他!”说着,便是到了跟前。文仲不做言语,叶茜也是不做阻拦。杨轩这般挽起赵无极的手,抄起青砖便是说道:“我要为我的指头报仇!”说着一手抬着赵无极的手,呜的一声抓着青砖便是划了一道青色的弧线,咔啪一声骨裂,随着一声叫唤,只瞧赵无极的胳膊便是换了个方向,想是被杨轩给砸断了。 只瞧赵无极已是被这断骨之疼给疼的立马便是苏醒了过来,起身便是想要躲开,可断手之疼像是麻痹了全身一样,竟然只是想跑又跑不掉,杨轩一瞧绝不能放过,啪啪两下重击只瞧赵无极两腿也是被杨轩给砸了个断。把文仲和叶茜看得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赵无极已是全身都出透了汗来,但却仍是笑容挂在嘴边,让人看了简直就是有些不舒服。 只听得赵无极呼呼奸笑道:“真是废物啊,到最后还是靠一个女人,真是我太仁慈了,要不你俩哪里是我的对手!”文仲不理睬般问道:“赵无极,你是从何处?”赵无极冷哼一声,使着全身唯一能动的左臂,便是拍了一掌出来。想是用了全身的力道,只瞧登时狂风大作,浓雾也是集了过来。文仲一惊,道:“快,别让他跑了!”杨轩听得连连闪进雾中,只瞧雾色茫茫,却是不见了赵无极的身影。 杨轩这般在那深雾之中大声唤道:“喂,那赵无极已是不见了踪影啊!”文仲答道:“不碍事儿,赵无极四肢断了其三,跑不远!” 说罢,三五片刻而去,只瞧雾色也是渐渐地散了去。雾色里也只是站有一个杨轩,赵无极亦是没了踪影。但却瞧得地上只有一阵拖拉的痕迹想是赵无极逃走时留下来的。 杨轩这般说道:“我这就去追!”文仲伸手欲拦,但见杨轩一脸坚决,也只是劝道:“轩弟,万不可损他性命,我还有事要问他!”杨轩点头示意便是转过了身依迹寻了去。 只留得叶茜用着吸星手给文仲导气。文仲问道:“哎,对了~”说着便是看向了远处一旁的树下,道:“那个小姑娘是谁啊?” 叶茜两眼空洞想是没有听得文仲在说什么,文仲伸手照着叶茜的脸摸了去,问道:“怎么了?” 叶茜回道:“你没看到吗?”看着叶茜皱着眉头,两眼迟迟,也是被吓了到,连连问道:“看到什么?” 叶茜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文仲,便也是连连摆头,道:“哦,没什么~”说着便是低下了头去。 ———————————————————————————————————(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叶的疑心 “哎,茜儿,你不擅长说谎,你的眼睛骗不了我,你看到了什么,我想你还是说出来的比较好!”文仲望着有着些许心事的叶茜便知肯定是看到了些什么自己没有看到的事。叶茜这般停了手说道:“断了几根肋骨,我去找陆神医给你接回来~~”说着便是想着扶起文仲,文仲唉的一声说道:“茜儿,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叶茜哽咽着不做回应,文仲道:“茜儿,你瞧瞧着满山遍野的尸体,想这些岛上又是添了无数冤魂。若真是因为我们,而他们丧了生命我们是莫大的罪孽啊,你忘了你曾和我说过他们照顾你的时候,你因为任性胡闹了吗?他们依旧待你如亲人一般,你现在看到了什么难道就忍心叫他们冤魂无处安放吗?”叶茜这般摆了摆头的说道:“方才许是我看错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敢胡言?”文仲问道:“到底...”叶茜说道:“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文仲摆了摆头,叶茜道:“我总感觉杨轩怪怪的,方才他离去之时,我见他笑了。” 文仲一听这话,又是一头雾水,道:“那又如何?”叶茜道:“我体内的内力不足以我使用吸星手,但紧忙之间用了出来,而这吸星手对各种内力微厚都是感应的十分明确,我深知在船上你与杨轩比武之时,你与未用全力但杨轩却是卯足了劲儿打到你,虽然他留了一手。但方才打斗,你二人合力打赵无极之时,让了数招,虽然细微但他却是留了手,这你不觉得可疑吗?”文仲咂了一生嘴,道:“莫不是你太敏感了?”叶茜道:“我当然对他敏感,他在讲他的事儿的时候,讲说的是不是过于悲惨了,他对我好不假,可我也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儿。我相信每一个人,但人都是有感情的,我不相信的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会舍掉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地方只为了什么家国大义,还为了表示衷心竟然刺穿小腹,虽说他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但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十分荒唐吗?你我从未离开过海上,只有他们是从海外而来,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吗?谁都不知道他们在南国到底经历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谎。”文仲咽了口唾沫说道:“若是轩弟有所隐瞒,柳世妹肯定会质疑的啊!”叶茜道:“之前是我乱了心智,现在回想起来漏洞还是很多的,比如他独去蛇头山,前后几个小时,还有那神鹏的事儿,若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他会去替安婆婆寻仇,我们同他一起去,至于漠北晚些回去也不碍事儿,一能跟他们有个照应,二是好好看看他的面目。”继续听着叶茜说道:“仲哥哥,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是针对他,与其怀疑他是恶人我更相信他是我们的好兄弟,可这属实叫人理解不了!没人知道他那夜在王府跑出去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柳姑娘如此那般对他死心塌地。”文仲这般哎呦了一声说道:“待他回来问问他吧,轩弟多次救你我性命肯定不会害我们的。”叶茜回道:“我当然相信他不会害我们,但我与其这样更希望他害我们呐,可怕的不是小人可怕的就是两面三刀的伪君子,恐怕柳姑娘也是被他骗了。自在那船上之时他曾多次向你红脸示威,可见之前的那些个从容大度都是装出来的,说到底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心胸狭隘!” 文仲说道:“你可能是太累了,太敏感了,待轩弟回来问问他就是了,你还是先扶着我回到屋里,再去寻一寻有没有生者吧!”叶茜叹了口气,便是抬手唤道:“瑶雪妹子,你过来!”叶茜晃着手唤着瑶雪,瑶雪这般扶着安婆婆便过了来。叶茜看得婆子全身都被闭了穴,抬手便是解了开,问道:“婆婆,可有大碍?”安婆婆哼道:“哈,若不是老婆子我新伤未愈,这群人不过是一碗饭的功夫。”叶茜赶紧说道:“婆婆神威不减当年,但就怕伤口再开,所以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儿才是。”转眼看着满眼惊慌的瑶雪,婆婆又道:“唉,老婆子几十年来从未受过这些个人的如此真心所待,可惜了,可惜了~~”婆子叹了口气便道:“瑶雪,我们回去吧!”说着便是向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叶茜看着佝偻的背影,再看了看四周的尸体。不由得叹了口气,心说道:“希望是我多虑了。”想罢,叹了口气便是扶着文仲进了屋去。回到了屋子里的文仲看着一切如往的陈设,苍苍的心里也是有了些许的安慰。 安置好了文仲之后,叶茜便是说道:“仲哥哥,你和安婆婆还瑶雪妹子在这儿歇息吧,我去寻寻柳姑娘和陆神医,看看这岛上还有没有活下来的。”文仲点了点头道:“可要小心呐。”叶茜点头示意便出了去。 叶茜看着文仲便是舒了口气,转身便是出了来原路往回走了去,跨过一具具尸体,更是不禁愁上心头。往前走去不知走了几时,瞧得别的庄子里亦是还有吐蕃人守着。过了一条溪畔来,可见到湖西有一丛竹林,竹扞都是方形,竹林中有几间竹屋勾成的庄子,但瞧三五的吐蕃人在哪儿守着,叶茜不禁打了个转转儿,心说道:“岛上的吐蕃奴隶都被杀死了,里面守着的是谁?”叶茜这般猫着腰便是往前摸了去,幸得自己最爱青色衣服,在船上之时也是换了一件这般若是不细瞧,隐在草丛里的叶茜还真不被轻易发现。 叶茜这般偷着便是凑了过去,想是那些人都十分轻松,想是觉得岛都被占领了吧!只是在那谈笑。叶茜这般从桥下偷潜过去,不一会儿便是到了跟前,只听那两个吐蕃人便是说道:“这女人长得真是标致啊,那个小屁股,这个小身段儿,呦呦呦!真是叫人心里砰砰乱跳呢?”只听又一人说道:“乱跳个鸡毛,没看见怀里抱着孩子呢吗?再说了你打得过那小子,你若是敢动这娘们儿,那小子不把你喂鱼才怪呢!” ——————————————————————————————————(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两个叶茜 叶茜这般心说:“难不成是柳姑娘,柳姑娘难道被抓了,听着口气这些人好像和杨轩认识,难不成他们真有阴谋?”想罢,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你们可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可是咱们以后的王妃啊!” 叶茜听得这般更是似懂非懂,另一人说道:“这小子,还真是有魅力啊,竟然能把咱头儿给说服,以后咱吐蕃还能分一杯羹,那在座的各位都是开国功臣呐,哈哈哈!”叶茜这时心中登时一沉,捋了一遍,想道:“这杨轩原来是想要去了大宋自行封王,怪不得拼了命的救仲哥哥原来是想拉拢啊!”想的这般,当即点脚腾空,恍惚之间只见一条青龙便窜到了桥上突觉脚底一软,喀喇喇一声响,桥板折断,身子向河中堕去,这一番也是把那几个吐蕃人给吓了一跳,连连端起武器指着喝道:“谁,谁?”而这般一个失重眼瞧着便要跌下去的叶茜,右足在断桥板上一点,便这么一借势,有如一头轻灵鸟向前扑出,跃到了彼岸。相隔着一条溪河的距离便声问道:“你们是何人,里面关的是谁?”瞧得一个吐蕃白脸人唤道:“哪里来的小妮子,敢偷听大爷说话!” 叶茜喝道:“没时间和你废话,快说里面关着的到底是谁?”一个黑脸的吐蕃人这般喝道:“小妮子,你看看这满山遍野的死尸,趁爷爷没变心情赶紧滚,要不先奸后杀!”叶茜这般听得便是胸中十分恼火,借着之前赵无极那一条龙的内力,点步腾空,扭着妙曼的身段儿,反手便是一掌,登时只觉狂风凌厉,一阵劲风便是呼了过去。几个吐蕃人各个身强体壮,但却不是练家子,只见看着这一掌打来,也是两两往外左右移去。只听噔的一声,登时门前一掌便拍在了地上,烟尘飞雾也是往外炸了开来。 瞧得三五几人已是被这一掌给按在了烟尘之中,叶茜这般飞速而去也不理他们死活,径自便往屋子走了去。行不数丈,听得背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瞧得一白脸书生模样的人眼神不友好的便冲着叶茜狂奔了来。转过身来,瞧得那书生抡手便是砸了过来,叶茜下意识弯腰一避,书生便是搂了一个空,叶茜这般猛地起身,提一口气,一头便是顶了书生的小腹,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下便被叶茜给撞了开,两人这般相隔几丈,叶茜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之见一双剑眉便是英气十足,高挑的身材也是叫叶茜觉得定不是个善茬儿。 抱拳问道:“阁下何人,作何要偷袭小女子啊?”书生一摆头甩了下额头前的那一缕头发,十分得意的说道:“美女,你看我帅吗?”叶茜一下子便被这人给搞蒙了,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书生又是十分神经质的打了一套莫名奇妙的拳法,只觉拳脚平常。叶茜见他武功平平,当下也不在意,提气便是往前走去,那人伸手便拦,叶茜这般哪里容得了胡来浪费时间,左手截空便是斩了下去,但瞧这书生顺势而下,像是用线牵着叶茜的手一样空中转了三个来回,右脚一勾叶茜只觉全身失重往前一倾,瞧得书生已是敞开了双手等着叶茜扑过来,叶茜这般只觉男人都是这么坏,想起自己那没有坏心思的仲哥哥便是想得绝不能做出什么有辱自己的行为,瞧得已是就快到了跟前,抬起左脚腾的一声照着这书生的下盘便踢了去,又是随着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叫声,那书生亦是捂着裤裆便瘫倒在了地上。 叶茜嘁的一声,不以为然跨过身来便是又望着里面走去,十分急切得想要确认自己的想法。只觉还走没两步那书生抓着叶茜的脚便是哭道:“你这女人长得这般貌美,怎么出手如此狠毒,你如今一脚下去已然使我感受不到了作为男人的快乐,你要补偿我。”叶茜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无赖又想哭又想笑,想要杀他又不知用何理由。抬脚便是往一旁甩去,恐是这书生抓的过紧,叶茜踢的又是十分用力,嘶啦一声。半边的裙子都被这书生个撕了开,只见白皙粉嫩的左小腿便尽露在那书生面前。 叶茜登时只觉奇耻大辱啊,所为非礼勿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想是知道,叶茜已和文仲有了婚约怎能将身体发肤叫他人看去。抬起一脚照着前胸便是踹了去。虽说叶茜也是个柔弱女子,可却也是自小练习拳脚,如今体力充沛,内力充盈,又是带着怒气踹去,这武功平平的书生哪里接的住这一脚,只瞧噗的一声,书生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叶茜随即紧忙便从一旁的死尸之上扯下一件外衣便是裹了住,还向着那尸体连连致歉。而那书生受了这怒气一击想是自胸口往外的经脉已是被叶茜给踩了个粉碎。叶茜这般看着那书生一脸痛苦的表情,虽说十分生气,但伤人性命总是不对的,明理明是非的叶茜这般附身下去便是说道:“今天你若是死了,我会安葬你的,谁叫你轻薄于我,你活该!”那书生吁吁说道:“说什么呢,我死不了!”叶茜一皱眉瞧得这书生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面红气喘之异样。抄着一层布便压脉探道:“什么,这人竟然体内没有半点损伤?我可是用了全力啊!” 叶茜这般连连锁住这书生的穴道,心说:“暂且不管你,带我查明里面再说!”叶茜这般大跨步便是往屋子走了去,只听砰的一声,门便飞出了老远,进的屋来只瞧坐在床前正是满眼惊慌的望着自己像是很害怕,怀里的婴儿也是哇哇直叫。 仔细望去只瞧这女子竟然不是柳如絮,定睛望去看得这人竟然长得和自己颇有几分神似,扭头看向一旁的铜镜,便是咽了口口水,心说:“这哪里是有几分神似,简直一模一样啊,世上哪里有这等奇事?就连装饰都是一模一样”想的这般,叶茜问道:“喂,你是何人?”那女人两眼望着怀里的孩子,只得暗暗抽泣。叶茜看得心急,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女人带着哭腔说道:“我,我,我叫,我叫叶,叶茜~” ——————————————————————————————————(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捕蛇女子 面前这女人巍颤颤的说了这句话出来,可把叶茜给吓了一跳,看着脸上两行热泪,全身颤抖般抱着的孩子便是连连问道:“你说什么?你....叫叶茜?”女人抱着孩子连连点头,一滴滴泪水摔打在孩子的脸上随着孩子一声声刺心入耳的哭叫声,叶茜只觉面前这对母子定是知道些什么,又声问道:“这位姐妹,你我想必是有缘既长了同一张脸又取了同一个名字,真是缘分呐。” 女人哭的更加伤心了,叶茜仔细打量着心说:“一个弱女子肯定受了什么。”看着止不住眼泪的女人哭的愈发伤心,抽出自己的绣花手帕便是递了过去,说道:“这位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坏人,但说无妨,当然若是触及伤心事儿,也就罢了,随我前去安全的地方才是!”女人接过叶茜递来的手帕,掩面便是擦了擦两眼的泪水,叹道:“唉,真是惭愧啊,借你容颜盗你性命竟将你活的这般失败!”叶茜不语倾耳倾听,女人哭道:“我悔啊,我悔啊,竟失身于一个没有人性的淫贼!”叶茜哽咽了一番皱眉问道:“这...这...”女人又声叹道:“唉,想我今年一十五岁,长这么大未做过一件错事坏事,为何会遭这等烂人呐~可惜啊,可惜我长了一双不会辩人的眼睛...”说着便又是落下了泪来,可把叶茜的看的是心急,瞧着面前女人身上定有什么秘密,但瞧她十分儒弱,便是着急,道:“这位姐姐,到底怎么了,小妹若是能帮忙定倾力而为。”女人抽泣道:“不正是那赵无极吗?”叶茜,反问道:“赵无极?”女人点头道:“想是几月之前,我和爷爷在那江北城外捕蛇采药以维持生计,在一条溪涧前瞧得了一昏迷不醒男子,瞧得他已是割脉自杀,失血甚多。本是好心救他性命,却不曾想....”叶茜紧忙问道:“我的好姐姐啊,你可急死我了,到底怎么了?” 女人,道:“记,几月之前,我同爷爷将赵无极救回我们的家,起初只觉他是个无处投志的失意人,没想到啊竟是那般。”叶茜凝着表情听着,女人道:“那日救了他,他亦是昏迷了三天三夜,用了我们甚多的蛇胆妙药这才治好,我虽未见过他一面但待他也如亲朋一般,可哪里知道他醒来之日便声声叫我茜儿,我哪里知道茜儿是谁,可是为了应他,不叫他做傻事儿只能先行认了,唉,是我太傻啊,竟做了糊涂事。随后相处的时间里他便是以茜儿相称,我总觉不舒服便告诉了她我的名字。”叶茜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女人,道:“我吗...”说着便是又哭了出来,道:“我恐是都要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想我当日同他说清真相他却说是我给了他希望,又为什么给他绝望之类的话,简直不可理喻,爷爷瞧得他对我动粗正要撵赶他之时,竟想不到他那般厉害一招便将爷爷给杀了,我一小女子无能为力,那一夜我便失了身~~”说着只觉愈发委屈便又是哭了来。叶茜哽咽了一般,问道:“所以你只是和我长得有些神似吗?”女人点了点头,道:“那一夜过后他待我还好,前提只是要我服从他变成你,而后他带我便找了一名叫曹清华的大夫为我改变了容颜成了你,可生而为人哪能甘受如之辱,爷爷尸骨未寒,哪能苟活,也曾想过寻死可终究逃不出他的魔爪。” 说着咬牙便卷起了袖子,撩开的衣服,登时引入眼帘的便是满身的伤痕。女人又道:“若有半分违抗便会遭受一顿毒打,现在有了孩子这才受了些好脸子。” 叶茜,叹道:“赵无极怎会这般反复无常?他以前不是这种人呐。”女人,哭道:“姑娘,帮帮我,我不想回去了,我不想做什么王妃更不想享什么荣华富贵,只怕再回去,孩子都不会活到成人就会被他给打死。”叶茜望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便是再声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女人,望着憨憨入睡的孩子说道:“师芷柔~”叶茜有意扬起笑脸说道:“多好听的名字啊,既高贵又优雅。”看着师芷柔仍是不解愁容便是说道:“我会亲自带着赵无极来给你下跪致歉,等我便是!”说着转身便要出去,只听师芷柔这时说道:“叶茜妹子,多谢你了,你要小心一个名叫图白朗的人,那人常常扮猪吃老虎,可不要上了他的当。”叶茜反声问道:“图白朗?那是何人?” 师芷柔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说道:“我随赵无极前去吐蕃向一番僧学艺之时,偶遇图白朗,言谈之中只听得他一心只爱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若不是我一致 直被赵无极锁在轿子里,恐是也逃不掉他的那种种手段呐,姑娘长得这般脱俗还是小心为妙。”叶茜这么一想很像是方才被自己定住的那个书生,这般连连往外看去只瞧那书生已是不见了踪影,心中不禁起了疑,虽说自己手劲不大,但也是夹着内力点的穴道自行解穴若是以方才斗武时探知的水平,还是十分之难的。 想得这般叶茜心中亦是有点着急,心想:“绝不能在此时出了岔子,要不不正是给仲哥哥他们徒增烦恼嘛?”想的这般便声问道:“这位姐姐,你可有其他的随身衣物?”师芷柔望着叶茜俏皮的眼神头亦是不知几时便侧了过去,也是被叶茜这种自信的心态给感染了便是连连点头道:“当然,有很多,不过你要做什么?”叶茜得意一笑未有言语。 三五片刻而去,只瞧叶茜用着厚厚的衣物便是填充了一个同自己大小的假人,自己也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携着假人出去便是说道:“不必着急,稍后我便会叫一名叫文仲的男人过来接你。”师芷柔连连回应,叶茜便是放心出了来。出了来的叶茜只觉身旁四周十分之静,静的是那般出奇。只听“呜啦儿”的一声口哨,叶茜猛的望去,只瞧之前的那个书生亦是坐在那屋顶之上。 ———————————————————————————————————(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兄弟二人 叶茜扯着胸前人偶便是往后掩了掩,只瞧那书生眯缝着小眼睛,便是瞧来,色眯眯的说道:“姑娘,以后我可就是你的人了,怎么,你不打算把你身后那个婀娜的姑娘给我介绍介绍?” 叶茜这般仔细琢磨着,心说:“这人究竟何方神圣,受了我猛烈一击竟然丝毫未伤及半分经脉不过是些皮外伤,而且这自行解穴的功夫对他那种内力根本解不开,这人到底是谁?莫不非他就是师芷柔口中的图白朗?” 书生瞧着叶茜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不语便是唤道:“喂,美人儿,你是哪里人呐?”叶茜扭过头去不做回应。书生又道:“你这美人儿真是像冰一样呢?待人这般冷漠?”叶茜道:“我只待“人”热情。”书生咂了声嘴,站起身来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叶茜哼道:“是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眼神儿不太好暂时还没有看清阁下到底是人还是鬼~”书生这般甩袖介绍道:“你这美人儿真是伶牙俐齿啊,好,我这就告诉你。在下姓白单字名朗,不过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叶茜心说:“果然是图白朗,想他现在还不知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吧!”偷笑一声,左右看了看说道:“怎么?难不成低下躺着的是你的同学,这里难道是你的考场?”图白朗叹道:“我不同你争辩,你打伤我就得补偿我。”叶茜这般瞧得这图白朗这般在意自己的容貌,便是欲擒故纵,瞥了他一眼,又假装搀扶着怀里的人偶便往一旁走了去。图白朗瞧得叶茜远走赶忙追上,只见他轰隆隆一声便从房顶上滑了下来,叶茜本以为是有所行动猛然转过身去,摆了个动招的姿势。可转过身来却是叫人下巴都跌到了地上,只瞧这图白朗一脸狼狈的坐在地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一样。叶茜这般也是忍不住偷笑,心说:“师芷柔真是惊弓之鸟,哪里什么扮猪吃老虎不过是个心比天高的癞蛤蟆罢了。”叶茜冷哼一声亦是不理睬心说:“不管你是老虎还是癞蛤蟆,我可没时间浪费。” 想罢,便是转身走了去。图白朗这般亦是在后面跟着,窸窸窣窣声不断,而叶茜虽是带着一个包袱却仍是比那图白朗迅捷得多,不到一顿饭时分,便已将他抛得无影无踪。自过小木桥后,道路极是狭窄,往往还不到一尺阔,有时长草及腰,甚难辨认。若不是自己在这岛上生活了一段时间,这路途也还真的十分难找。又行了小半个时辰,便望到一片明湖,叶茜放慢脚步,走到湖前,待在湖一旁只瞧的远方的陆神医和柳如絮正在救助伤员,看得这般心中大石头也是落了下来。这般扭头望去瞧那身后的声响又是传了过来。叶茜心说:“就看看你到底什么有无有功夫。”想着把手中人偶往那湖中一扔,但见碧水似玉、波平如镜,腾的一声便打破了平静,这般高声唤道:“快来人呐,救命啊!我妹子掉河里啦。”一声声传去,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只瞧身后草丛之中闪出一道白光,定睛一瞧正是图白朗,叶茜这般已是看呆,只瞧这轻功可谓是江湖少有,世间再无其二的存在,和方才简直是二人一般。瞧得图白朗飞身便是到了湖面之上,一个翻转伸手一抄便把那人偶给拽了上来。图白朗这般两脚点在高树之上从上往下看来,眼神凌厉,眉目之间尽显凶气,叶茜看得也是有点毛骨悚然全身打了个寒颤,只听图白朗说道:“你这女人真是好笑竟然对着一个人偶称姐妹?” 叶茜这般只听得图白朗的声音也是变了,心中也是起了疑,忽听得湖左一丛花中有人咯咯两声轻笑,一粒石子飞了出来,瞧得石子飞的不快,来的亦是瞧着半点内力也没有,叶茜顺着这石子的来势望去,只见草丛中亦是出了来一个人,仔细一瞧,大吃一惊,抬头又是往高树顶上望去,心里说道:“真是见鬼,怎么两个图白朗呢?我今天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怎得尽是瞧得成对儿的出现呢?” 想得这般只觉甚是诡异,便是对着刚刚出来的那个还在用力喘息的那个图白朗轻声说道:“你是谁啊?”书生说道:“我叫白朗啊!”叶茜皱眉道:“那他呢?”白朗说道:“那人是我胞弟叫图白朗。”叶茜一脸懵的望着白朗又看了眼图白朗,说道:“你爹给你们起名字的时候是根据什么起的呢?你俩只差一个字啊?”白朗仍是吁吁喘着大气,道:“你方才大叫什么?你妹妹怎么了?” 说着便是望着叶茜身后看去瞧得那个被衣服填充的人偶遇水也已是失了形状,白朗瞧得之后瞬间瘫倒在地哭的稀里哗啦泣不成声,哽咽般哭道:“我的美人儿啊,你死的好惨呐,哎呀呀~~~”哭声一声比着一声大,叶茜心说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抬头望去只瞧得高树顶的图白朗也是掩面不忍直视自己的这个亲哥哥。不过想起师芷柔说过的那一番话也是不敢放下心中戒备,远远望去虽然离着陆神医和柳如絮的距离很远,但大叫也是能听得到自己的喊声。图白朗这般说道:“夫人,你可知那无极兄去哪儿了?”叶茜心中一愣,心说:“好一个彬彬有礼,怎么说也是不像啊。”叶茜这般忍住了心中想法,图白朗这般飞身而下,停在叶茜身前便是抱拳说道:“夫人,你我幸有一面之缘,对我这大哥见笑了~”叶茜瞧得也许能从这人口中套出话来,既然把自己当成了师芷柔,便是问道:“这位兄弟,你我见过?”图白朗这般走到了白朗的身前一把拉了起来,说道:“大哥,那是个假人,你哭啥呢?” 白朗这般脸抽搐着哭着指着人偶说道:“畜生,你这个畜生为兄是怎么教育你的,女人是伟大的,咱娘就是女人咱们以后的妻子也是女人,你竟敢说那个漂亮的姑娘是个人偶,大逆不道啊!这美人儿的妹子就这般淹死了,你竟然还说出这种话,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了?” 叶茜听得这般心里一抖一抖的,心说:“简直就是两只怪兽啊!” ——————————————————————————————————(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有备而来 瞧得方才还目露凶相的图白朗亦是被白朗给骂的低下了头去,只见这时嘴里仍是喋喋不休的骂着。叶茜甚至被这一幕给搞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连连叫道:“喂,不,不,不好意思啊,我,我,这的确是个人偶。”只瞧这时白朗突然收住哭腔说道:“哦,是吗?我愿意相信美人儿。” 叶茜舔了舔嘴唇淹了口唾沫,说道:“两位,两位来这岛上意欲何为啊?”图白朗叹了口气道:“收集天下最强的武功...”话未说完只瞧白朗啧了一声,狠狠的瞥向了图白朗说道:“你在说什么?不长脑子的东西!”图白朗瞬间便是低下了头去,白朗这般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柄比着寻常扇子还要小几分的竹扇,一点点打开,一脸奸佞的说道:“美人儿,小生在这儿有礼...”叶茜伸手示意,道:“不必废话,你要是想获得我对你的好感,我认为你还是坦诚些好。”白朗咳咳两声便是等着问题。时间沉默了片刻,叶茜先声发问道:“你俩究竟何人?”拿着扇子的白朗,这般又是一片一片的将扇子收了起来,刚要开口,叶茜伸手便制止道:“不必。”说罢,向着图白朗说道:“你来说!” 图白朗这般被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的楞了住,两眼惊慌的寻着白朗望去,丝毫没有方才那股骇人的狠劲儿。白朗这般唰的一声展开扇子便是遮住了脸,图白朗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和我大哥是吐蕃最厉害的刺客。”叶茜嘲笑道:“你大哥?哈哈,哪里厉害啊?”白朗这般咳了一声便要开口,叶茜嗯的一声皱起眉头来,图白朗这般说道:“我大哥江湖人称地府判官,虽说不会功夫,但是能书写他人生死。”叶茜问道:“那你们这名字怎么回事儿?”图白朗说道:“我名图白朗,我大哥真名图白飞,但我大哥老是说我名气比他要大,所以我便借给了他。”叶茜听得这般心说:“真是两个奇葩。” 想罢,又声问道:“那你们和赵无极是如何相识的?”图白朗坦然道:“我兄弟二人如今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呼风唤雨再好不过。奈何大哥仍要尝尽天下女人的滋味儿,作为小弟怎能不贴身跟随?”叶茜问道:“那这和赵无极有什么干系?”图白朗道:“赵无极能满足我大哥完成这个愿望,等赵无极荣登皇位成了赵王,我大哥或许会很开心的。”只瞧得图白朗这般说完,再转身望向图白飞的时候只见正在偷偷抹泪水,图白朗转身看得大哥正在掩面哭泣,这般往前踏了两步便相拥了起来,叶茜这般又想笑又想哭,且不说这两人特殊的感情就是叫人想笑,单凭这份不一般的兄弟情义就叫人想哭。 三五片刻而去,只见兄弟俩简直是哭个没完。可叶茜心中又是存着一大堆的问题,顾所以打断道:“两位,我们的问题还要继续吗?”图白飞这般抹了抹眼泪说道:“我的弟弟,你就是我的左右手啊!”图白朗这般说道:“哥哥,我甘愿做你的左右手!”叶茜听得两个大男人的对话都这般肉麻也是不禁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抖了抖全身说道:“喂,我说,你们是怎么和那赵无极认识的?”图白飞抽泣着说道:“还不是诘难那个老和尚~”叶茜,惊呼道:“诘难?”图白飞说道:“怎么,我就说你也认识吧!”叶茜这般已然陷入了沉思之中,想得:“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的武功这般厉害,竟然没想到是几十年前的少室山大人物诘难呐!” 要说这诘难可不是寻常人,生为吐蕃人自小便是奴隶,从小心理便是扭曲十分,一把大火曾把吐蕃高官给全家烧死,十七岁逃亡之时又被赵宋的皇帝高宗所救,本以为是一步登天苦尽甘来,又因长相俊美被高宗妃子相中与其通奸数十次被太监总管陈源给发现,将其通报给了高宗,十九岁那年被削去了男儿之身,而后出逃正好被少林救世大法师生空大师所救成了少林弟子。 而成了少林弟子的诘难便成了生空大师的徒弟,只因失去了男儿身自小又十分扭曲的内心使得在少林寺也是自卑不已,所以他在三十岁之前从未离开过藏经阁,世人皆传少林神僧诘难,天生劫难唯有佛祖普渡方能渡劫。而在少林寺藏经阁内整整生活了十年之整的诘难也是读透了整个藏经楼的经卷,出关之时只觉和十年前如二人一般。携着盖世神功便出了来,而出关之时又逢一把大火,可谓是人生劫难,从而再次流离江湖。为了拯救大火的少室山,独自截了金人的几十车黄金又抢了宋国大半的国库,尽数送给了少林寺,但是有辱寺规,诘难被赶出了少林,却又被奉为了少林的英雄。 此后江湖之上便出现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只见不长胡子不长头发,没有男人的任何象征但却是有着男人的所有魅力。 想罢,图白飞瞧得叶茜久久不语便是叫道:“喂,美人儿,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你继续说。”叶茜愣回神道。 “啊,没什么,你继续说。”叶茜愣回神道。 图白飞,道:“那日诘难那个老和尚唤得我兄弟二人,叫我俩在沙洲上等着一个人。怎么问是谁,他都不肯说,但我兄弟俩又跟他学过几天不得违抗,那日,我俩早早的便去了沙洲,只瞧沙洲之上有一条渔船,瞧得一个渔人头戴斗笠,正在垂钓,要说沙洲之上哪里有鱼可钓,但神奇的是不一会儿便钓上来了一条花鱼,但是他把那条鱼钓上来就摘了开放到了水中继续钓,来来复复好几次。我俩高声唤他,他也不理睬,正在又一次钓起来的时候,我随手便是扔了一粒石子,也不知那日怎得那般厉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鱼丝之上,嗤的一声轻晌,鱼丝断为两截,那条花鱼又落入了沙洲之中。” ———————————————————————————————————(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集至武学 “我当时便是暗吃一惊,我自知我武功平平甚至连解穴都得叫我弟弟帮忙,可我那时手上力道并不是很强,而那鱼丝柔软,不能受力,若是以飞刀、袖箭之类将其割断,那是丝毫不奇。明明是圆圆的一枚石子,居然将鱼丝打断,便知那船上之人定不是个善茬肯定是等着我们出手。那人瞧得手中鱼线以断便是看向了我兄弟二人。看样子是要和我们打一场。” 叶茜问道:“动手了?” “怎能不动手,当时我和我兄弟又不知他就是那赵无极。而他又声声叫我赔他鱼竿,我兄弟二人,做了刺客来生平杀人无数,哪里能受他欺负。也不过是骂了他一句而已,他便打了过来,我自知不是对手,虽会硬气功但也不能贸然接招,但我弟哪能见我受气,瞧得赵无极飞身而来,竖起一掌便照我打来,我弟横空一拦赵无极偷出左掌一招便拍中了我弟的前胸。可赵无极似乎未有推送内力,我弟只觉皮肉疼痛而已。那时只觉受得莫大耻辱,我弟集全力一掌打去,只见赵无极亦是躲也不躲,我当时心说不过是天高地厚,我弟的练掌可是在惊涛之中。掌掌皆可裂山震海,若是赵无极是以血肉之躯抵挡他这样厉害的掌力非死不可,待我正自诧异之时,我弟的这一掌已是打在了赵无极的小腹之上,只见他身形登时扭曲本以为已经毙了他,哪知他啊的一声登时内气便是往外散了来,我弟一下子便被震了出去,想是被那股强劲的力道给回弹了,可那赵无极却是丝毫未有损伤,只听风声虎虎,接着连发三掌,一掌快似一掌,一掌猛似一掌,正待这几掌到了身前之时,突然使了一招诘难那老头子的绝招,神功镜,一招牵引直接轰消了那三掌。” 叶茜听得这般便是想道:“这兄弟俩真是没脑子,赵无极给了个下马威,便服服帖帖的随了他若是稍加以利用,为我所用也不是不可啊。” 想罢,又是问道:“好,好的很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若是还想叫我加深印象就得再回答我几个问题。”图白飞,说道:“什么问题?”叶茜问道:“你们为何来这岛上?”图白飞暗示了一个眼神,图白朗便是说道:“多谢大哥,叫我一吐为快。”说着便是转过了身来,对着叶茜说道:“赵无极想揽尽天下武功绝学,为他组织一队无敌的军队,另外他第三站来这莲花岛,想是实在忍不住了吧!”叶茜皱眉问道:“何解?”图白飞说道:“嗨,还不是他贪得多,练多了走火入魔了。只能以吸星大法的导元一法进行归其才能恢复。” 叶茜说道:“导气我知道,你方才说的第三站是这莲花岛,那么前两站是哪儿?”图白飞说道:“是洪门和墨家。”叶茜心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的每一拳都力压千斤,还会用惊涛掌!” 犹豫之际,图白朗说道:“姑娘,还请陪我大哥一夜,我大哥是真的爱你。”叶茜这般抬手便是照着图白朗的头打了去,图白朗一招小擒拿手便按住了叶茜,图白飞这般连连叫道:“放手,放手啊!你这白痴对女性就不能尊重一些吗?他可是你未来的嫂子。”图白朗一听这话赶紧便是撒开了手。叶茜无奈之际,只瞧离着两里的距离尘烟四起,叶茜瞧得这般异象便是抬手指了去,说道:“你们看哪儿!”说着便是跑了去,图白朗瞧得叶茜亦是十分着急,两手抓着叶茜的肩膀如同老鹰抓着一只兔子一样,便往那边飞了去,只留得图白飞在哪儿撵着扇子直追。 三五片刻,而过,图白朗这般便带着叶茜到了这边,而这边想是岛的另一侧。只瞧得赵无极亦是自行接回了筋骨,但是能动的也只有那一条手臂,瞧得杨轩正在哪儿对着十几个人,那十几个人各个身强体壮,叶茜一瞧想是肯定是那些修炼了惊涛掌和洪拳的杀手。叶茜这般看的杨轩手上一股黑风,心说:“若是误会了你,我定当负荆请罪,可这般仍有多个疑点不解,杨小叔你还是自行解决。”这时赵无极吁吁的喘着说道:“拦着他,我只需十二时辰就能恢复。你们可是我的弟子绝不能叫他近我身。”说罢,身旁的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便喊了一声:“是!” 话罢,赵无极看得亦是心里十分满意,这般坐在地下,对着大海靠着大树调匀呼吸,做起内家的吐纳功夫来,杨轩瞧得这功夫竟然是易筋经的全篇功夫以及别的自己未知的路数。只瞧背心一起一伏,看得清清楚楚。可杨轩那能等他恢复了再打,只瞧赵无极单手便是运起了功来,且一口气也是运行到了周身百骸。杨轩这般两手平举各自打了一招火阳剑和寒阳剑,左右手各自打出不同的一招也是厉害。只瞧那些杀手们登时也是拦了去。一人登时便是用那身子去接寒阳剑,可这寒阳剑那能硬接,只瞧那人登时便成了一块冰雕。而那火阳剑则是照着那赵无极靠着的树打了去。这时瞧得树上一人也知绝不能叫这一招烧到大树。作势下跃,微一长身,那知立被杨轩发觉,登时又是一招母阳剑,一指点住了那人的额头,瞧得那人瞬间便是脑瓜崩碎,火阳剑又是正正烧到了他的身上。杨轩这般拾起地上的一根不粗不细的木枝,他见这些人纷纷扑了上来其势猛不可当,抓着木枝便是使出一招“鞭舞”,而这一招也正是杨轩学得那安婆婆的绝招,这般跳起居高临下,逐次照着那几人手腕击去。瞧得一人竟自不避,顺手一带,已拉住了枝梢。 杨轩突觉手上一紧,他力大异常,用劲往里一夺,那人身随枝上,左掌已如风行电掣般拍到。掌未到,风先至,迅猛已极。杨轩见势不好,松手撤开,一个筋斗从树上翻了下来。那人那里容他缓势脱身,出的一掌便是向他后心轰去,杨轩只感面门一股凉气,用力往往一退,只觉后面又是有人劈来一掌重劲力道。 ——————————————————————————————————(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无极之道 杨轩这般心说不好,之前同那赵无极对斗已是损耗了不少内力,现在又是独战群狼,简直是十分之难。只觉身后一招已是劈来。杨轩这般干脆不躲,吞的一口气,哈的一声便是全身用力,说时迟,那时快,两股力已是到了跟前,那一招惊涛掌要说还好,勉强接住可身后一招重击直接一下便把杨轩存在胸口的那一口气给打了出来。 噗呲一声,杨轩便是喷出了一口鲜血来。叶茜看得心急,对着旁边的图白朗说道:“喂,大个子,你帮帮我如何?”图白朗连连摇头道:“不!”叶茜问道:“为何?”图白朗说道:“我们已然和那赵无极结了盟怎能背叛呢?”叶茜咂了一声嘴说道:“你这人怎得一根儿筋呢,那赵无极明显就是威逼利诱,现在若是帮那人不就是帮了自己吗?现在那人已是重伤,你去帮他除了那几个人,也不算违背道义啊!” 图白朗听着是这么个意思,既能报仇还能救人也不失得负了美女的心意,这般抬起左掌便是呼出了一阵狂风,其势犹如飞箭一般便轰了出去。出去的一瞬间便赶紧低头猫下了头去。 只瞧登时一掌横扫半圈的人都被这一掌给打的重伤不起,杨轩这般扭头寻去却寻不得半个人影,这般也是不在纠结,两手上下一闭便开始了导气,这般亦是唤道:“多谢帮助!既然不肯露面,杨轩又身受重伤这里就不能起身示谢了!”说罢,只瞧便开始运功导气了。 叶茜瞧得几人纷纷都被图白朗给制服,又见杨轩和赵无极皆是身受重伤,心想道:“正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盘问一下他俩。”只瞧这般叶茜左足点地,立即向前纵出,便是跳到了两人之间,瞧得图白朗仍是不现身也是不在逼迫。 叶茜这般停在两人身前,杨轩这般睁眼看道:“嫂子?怎么是你?方才是你救了我,你的武功恢复的这般厉害了?”叶茜瞧得杨轩尽是喜悦的脸上没有半分自己想的那么阴险,心中也是叹得一口气,心说:“自己才是心胸狭隘呢。”这般叶茜早就备好的几个问题也是不知如何开口了,面对着杨轩问来的呵心话语,也是点头示笑,说道:“杨小叔,好生调养我只有几个问题问问这赵无极,问完,就摘了他的话,回到庄子里休养。”杨轩回道:“你问便是,我没问题。”说罢,两手上下左右一倒,便是闭眼导气了。赵无极这般闭目不语,叶茜问道:“赵无极,赵无极!”赵无极仍是不语。叶茜,问道:“你不必假装听不见,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你只需回答我三个问题便可,我绝不伤你性命。”赵无极哼道:“所问不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叶茜问道:“你找了一个跟我长相相似的女人,还逼她叫我的名字。”赵无极哼道:“那是我走火入魔,失了疯,天下第一剑叶孤城的女儿哪能配得上我,我不过是自取其辱,自作多情罢了!” 叶茜,道:“无极大哥,你怎得还这般嘴硬,你手上罪孽深重,这岛上没有一个人不对你咬牙切齿,恨你入骨三分,你若是坦诚相告,定能留一命的。”赵无极咯咯几声大笑,道:“饶我一命?真是笑话,他们一帮奴隶那一个不是对我跪地磕头求饶,是我饶了他们一命!他们还想杀了我这个恩人吗,那他们就是一群反复无常的小人!”叶茜,叹道:“反复无常,能屈能伸才是人,要说反复无常你才是第一人吧!”赵无极立时反声骂道:“我反复无常?我自小便是在那叶城长大,要说反复无常也是同你们学的,叶孤城那个老东西明明曾说过把你许配给我,为什么?我明明哪里都比那个傻子强,为什么老东西却把你许配给了他?要说反复无常,你爹也是去不掉的一人吧!” 叶茜反声骂道:“你在放什么狗屁,自我记事起,爹爹最重用的便是高山哥哥和你,高山大哥成了守将后,最为注重的便是你。可你却仗着天赋不思进取,我爹爹曾经把他的天外飞仙化成十二招逐次教于你,想必你现在都忘了吧!没人欠你,若不是我爹爹当年城外救你,然后你现在恐怕早已是成了一具白骨了吧!” 赵无极冷哼一声,道:“大可不必说这些话,待我内力恢复你们都得死,我眷恋的不过是你的容颜,现在我已经有了比你更好更贴心的女人了。”叶茜叹道:“可怜,可悲,你靠着打骂强抢民女,还杀了救命恩人,天理不容,今天我是想要放你也放不过了。” 说着横起一掌照着脖子便是截了去,可这谈话之间,赵无极已是自行导气了好多,精通了全套易筋经的他恢复的也是十分之快,虽说其余三肢还是不能随心所动,但那内力已是恢复大半。这时叶茜跳脚便横在了他的面前,身法可谓是动如飘风一般,瞧得一掌侧向劈来,赵无极说道:“怎么被我说的恼羞成怒了吗?” 说罢,抬起唯一一条能动的手便是挡去,啪的一声便是挡开。叶茜这般只感一阵剧痛,仿佛是徒手撞倒了一块青石一般,连连收回手,只看手背已是红的发紫。心说:“这赵无极果然是厉害,我这夹着内力打的一掌,竟然这般轻松便被他挡了回来...”看着叶茜心有不甘的神色,赵无极说道:“怎么样,如今我已是天下第一,我下一站就去那叶城探看一下老熟人,我想以你爹那反复无常的性子一定会将你再次将你许配给我的!”叶茜这般怒火冲天烧,揉了揉手背,两手伸着便是抓了去,而这般赵无极却是不在反抗,叶茜一把抓住赵无极的肩头,便是对着吼道:“别傻了,你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我生平最恨两种人,一种是自以为是的人,第二种便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真巧啊,两样你都占了!” 说着手指用力便是往着赵无极的肩头用力抓去。赵无极却是没有丝毫痛楚的说道:“哼,很好,那你和你爹还有岛上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傻子,死在我的手里也不算意料之外了!这就是我赵无极的处事之道,逆我者死,顺我者也死!”说罢,突出一掌正中叶茜前心“噗”的一声,便把叶茜给推了出去。 ——————————————————————————————————(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亡命之徒 叶茜只觉全身犹如被百米高空落下的巨石砸中了一般,全身登时粉碎性的疼,幸好之前有着那一股醇厚的内力加持,要不非得被这一掌打死不可,瞧得叶茜虽是难受但却是没有喊疼,怕扰了杨轩的自愈。 这般图白飞已是赶了来,全身大汗淋漓,过了来想是没有看见图白朗在草里隐着,这般只瞧叶茜已是吐了口鲜血瘫倒在地,虽是重伤却不伤及性命,图白飞瞧得这般便是对着杨轩喊到:“你这男人,到底是谁竟然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下手啊!”赵无极瞧得图白飞的出现这般嘴角扬起笑脸,道:“不错,就是他伤了这位姑娘,你不是生平最爱女人吗,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姑娘,难道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图白飞这般捡起地上一柄剑,便指了去,说道:“你这人真是简直禽兽不如啊,竟对女人...”只瞧图白飞这般哭的已是不成样子,对赵无极的话也是信以为真。图白朗这般草丛之中跳出说道:“大哥!”图白飞望着说道:“你,你,你一直在这那草丛之中?” 图白朗点了点头,图白飞这般弃了长剑抬手便是一巴掌,道:“你知不知,这漂亮姑娘就要命赴黄泉了?你若是出手相救哪里会被这个畜生所打。”图白朗刚要张口便被制止道:“不必多说,大哥我不会功夫,恐也是伤不了他,你自小练武,折磨他叫他越痛苦越好。”看着这般闭眼修神的杨轩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图白朗这般说道:“哎呀,大哥。你听我说啊,方才我不露面就是怕伤了与这赵无极的结盟,方才是我帮了这人。而且这漂亮姑娘是被赵无极打伤的。”图白飞猛然撇过头去望着赵无极喝道:“你...你这贼人呐,亏我这般信任你,你竟然骗我!”说着抬起脚便是踢了去,只瞧这般赵无极单手撑地往边上一闪,那知不踢倒也罢了,这一脚就如踢在赵无极靠着的大树之上,喀的一声,大趾竟尔折断,急痛攻心,险险晕倒,疼的满地打滚儿。赵无极看得亦是十分欢心,咯咯两声失声笑道:“你们两个没脑子的东西就是两粒棋子,任人摆布的棋子。”图白朗这般瞧得大哥地上打滚,苦不堪言,可自幼便是没主见的图白朗又怕做错事儿,只能等着图白飞的指令,这般叶茜强忍着疼痛说道:“快,杀了他,杀了他!”图白朗这般定了定心,心说:“伤我大哥者,虽远必诛!” 想罢,飞起一脚往他面门踹去,将到之时,赵无极边上一闪大手往下一截,啪的一下便是抓住了图白朗的脚踝,反手一转,一下子便把图白朗给丢了出去。图白朗空中正身,倒退一步,说道:“姑娘,我不是他的对手啊,我不过也就是轻功好一些!”叶茜听得这般便道:“那,你就去往东的一处九间竹屋构成的庄子里去,就是茜儿有难,速速赶来!”图白朗这般转身便跳,嗖的一声便是往东跑了去,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身影。叶茜这般卯着全身的力往杨轩的位置爬去,用力推了推杨轩的膝盖,杨轩猛然惊还过来,瞧得叶茜趴在自己的身前也是吓了一大跳,可全身还未修好就被惊醒身上的伤又是加剧了三分,此般惊道:“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叶茜呼道:“我没事,快,先拖住赵无极,绝不能叫他恢复,要不可我就完了。”话音未落,瞧得后身的草丛之中一声口哨儿之声传来,赵无极这般连连回应了一声。叶茜心说:“不好,定是来了帮手!”杨轩也摆头看去,这般站起身来,只见自己陷入敌人包围之中,赵无极这般哈哈大笑道:“天不亡我啊,快,杀了他们,女的留下。”话罢,瞧得一个手拿铁笛的男人与一个使剑的女子从左右攻之,杨轩这般武功根本未有恢复又是加重了三分,哪里接的住这两人的左右围攻,瞧得这般抬手一招黑云挂月顺过那女子的手中剑,一掌推出。但那男人的铁笛已是狠狠的落在了杨轩的后脊之上,听得咔嚓一声想是脊骨都断裂了一般,一下子便是摔在了地上,瞧得那男人下一招已是劈来,杨轩攥着手中剑左右挥之,当当两声都是挡开,屈起右脚又是踹了去。 可毕竟是躺在地上,拿着铁笛的人一闪躲开,下一招又是戳了来,这般杨轩可是左右都躲闪不开,一下便戳到了杨轩的小腹之上,噗呲一声便是戳了进去,瞧得那拿着笛子的人这般抽出笛子又想插去,只瞧空中一道金光,轰的一声,一招便将那人给轰了出八丈开外。杨轩这般扭头望去只瞧那人已是惨死在草丛之前。叶茜这般舒缓了一口气,说道:“来了,仲哥哥来了!”说罢,便是昏了过去。果不其然文仲这般踩空便是跳了出来,只瞧裸着上身,捆着绷带便是出了来,但却不见那图白朗。文仲这般瞧得叶茜,杨轩都已是昏迷不醒,地上还有一个满地打滚儿的人,这般便是喝道:“赵无极,你真是心狠呐!竟然对青梅竹马的妹子下死手。”赵无极亦是喝道:“我不让她死,她就死不了!”说罢,亦是不惜的断了自己的自愈,反手便是一抽,只瞧呼的一声便是拍了过来。这一掌丝毫不比方才文仲那一掌弱。文仲这般抬手便是抵消之。赵无极自知现在同文仲打定是命丧其手,这般又是一声哨儿声,之前持剑的那个女人这般捂着前胸便是站起了身来,只瞧两手各自存着十足的内力,忽然瞧得相互拍来,文仲看得,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登时只听得“轰”的一声比天雷还要响彻十分的声音。这般又听四面八方皆是传来窸窸窣窣的游走之声。文仲心说:“这女人不惜的自断双臂,也要把援手叫来,值得我鞠一躬。”想的这般,便是弯下身去,赵无极嘲笑道:“哼,你还鞠躬,你马上就要死在这孤岛之上了。”话音未落,只瞧得一个大胖子握着杀猪宰羊的尖刀便从文仲左身的草中闪出,二话不说便是劈空而下。文仲这般直起身来侧身一躲,一手抓住大胖子的后脖领,一手掏住裤裆,嘿咻一声便是照着赵无极砸了去。 ———————————————————————————————————(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海外援兵 赵无极这般大手一挥,直接把那大胖子给挡了开,文仲这般上前踏去想要一招将那赵无极劈了算。哪知这般右手又是闪出来了一个瘦小汉子,长得如同一只发育不良的猴子一般,面黄肌瘦,拿着一把狼牙棒便从文仲右身跳出,又一个人瞧得抱着一根大树墩便从上至下扑了来,瞧得这人人之中皆是不熟悉的面容,然而个个武功精奇,自己身子又没有恢复的完全,心想:“彼众我寡,打掉一个又来一个,非得抢上前去先把赵无极个打死不可。” 身形晃动,用了一招少林龙爪手,如同女子舞动一般,柔身往上一拧,一把抓住大树墩,猛的一转,直接将那大树墩都给顺时针拧碎。但那拿剑的猴子,瞧得文仲重心在上,下面又是受了伤顾头不顾尾,干脆直攻要害,文仲一惊见她来势锐极,又一只手抓住铁剑,猛的一拧直接将其折断。那猴子往后一撤,窜上空中,往下一削,登时狂风怒号照着文仲袭了去。文仲定睛一瞧,只觉这一剑招十分眼熟,但是到了跟前却是不能再想,往边上一闪,砰的一声直接将那身后的大片草丛树林都给斩的十分不成样子,文仲心说:“这一招,不正是真阳教风扬剑法中的之剑扬帆吗?”想的这般不由得心中一凉,怒吼道:“小个子,你是何人?怎得会真阳剑法?难不成你是真阳弟子?还是你们也抢了真阳教?”猴子这般扯着尖尖的嗓子说道:“哈哈哈,我在赛台上见过你,怎么样,师弟?”文仲憨憨的性格一听这话便是敬道:“敢问师兄是哪位道师之门下?” 那人故意放慢语速就道:“我,是,观,星,阁,孙,玄,英!”文仲抱拳敬道:“原来我师伯门下弟子,小弟文仲这般有礼了!只是不知为何同这个小人在一起?”孙玄英哈哈两声笑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是真能同赵爷共同建立一个赵国,我还是个开国功臣岂不美哉?”文仲一听这话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压声问道:“师兄,可知此人卑鄙龌龊,尽做小人之事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是真得发起战乱,受苦的只有百姓,这不同真阳教济世造福百姓们的理念相悖吗?”孙玄英手中长剑一扔,说道:“济什么世,救那些人?这等乱世不济也罢,一群贱民不救又如何?”文仲瞧得孙玄英丢了手中断剑便知是丢了信仰,破口大骂道:“真不敢想象啊,浩浩荡荡春秋气的真阳教竟然出了你这么个败类!为了不坏这样名声,我就把你废了,再送回那真阳教!” 说罢,两手往下一落,各自摆出龙爪手,脚下踩着九宫步便是抓了去,孙玄英瞧得龙爪手自知来势汹汹,脚下步子看着又不不像中原武功,犹豫不决之时,已是到了跟前无法避之。想是不知文仲来得古怪,吓得白毛汗都起了一层,连连猫腰捡起地上断剑一招“斜月挂柳”,横削文仲手臂,可是剑以断,总长不过一尺半。文仲手腕一翻,伸手硬拿断剑,像是不怕这铁器一样,孙玄英往前一刺,当的一声这把断剑已是只剩一把剑柄。孙玄英大骇,急忙随身退步,而文仲目的也不是取他性命,赵无极这般瞧得也是不在说话只是闷声不响的回神。只听啪的一声,不知哪里来的一枚铁弹已是打中了文仲的“曲池穴”,这可是人身的要穴,点中后全臂立即酸麻失灵,动弹不得。文仲停下脚步,扭头望去一个满脸胡茬的人正在大喜笑的前仰后合,文仲,喝了一句:“嘛呢?”忽见文仲手臂一晃,手爪已抓到了他的脖子。文仲说道:“你手上可有人命?”那人不语只是妄想着挣脱下来,文仲又道:“你手上肯定有罪孽!”说罢,手爪一用力,噗呲一声直接将何人得头给掐了下来。 赵无极这般看得大吃一惊心中惊疑不定:“难道这混蛋身上没有穴道?我怎么不知世上还有闭穴的功夫?不过还好,再过片刻,我的筋脉就能疏通虽说打是打不过他,但跑也能跑出个几里之外。” 这时嘴中哨声不断,帮手们也是源源不断的赶来。文仲这般瞧得现是左右无人,快步赶上前去携着龙爪手便是抓了去,赵无极自知避无可避,伸出那唯一的一臂便是挡去,文仲爪爪成风,赵无极单手哪能挡住两只手,瞧得掌掌相对,文仲左手往下一落,犹如是铡刀落下一般,照着赵无极的头便落了去。赵无极这般往后一闪,正落在右肩之上,文仲瞪眼咬牙嘶啦一声直接将那赵无极的右手都给扯了下来,力道太大这一扯使得往后退了三五步差点摔倒,但见这时的赵无极满头大汗但却是咬牙不发出半点声响。文仲心说:“你今天非死不可!” 正要再来之时儿只瞧得大海之上亦是漂来了一艘大船,杨轩这般忍疼望去,只见那艘大船竟然是驶去东瀛之时自己开的那艘,怎得现在出现在这儿,定睛一瞧,只看三井那个混蛋亦是趴在船头十分虚弱,杨轩这般连连叫道:“大哥,快看呐,是东瀛岛上的那个老贼!”文仲望去瞧得果然是三井,但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呢,仔细想了想恐是迷了海路不知往哪儿跑。这般两者相隔甚远,三井瞧得了文仲正站在岛上,也是犹如老鼠见猫一样,连连低下头去。文仲这般哪能分心心想干脆先弄死一个,拾起地上一块青砖便是拍了去,赵无极这般大声唤了一句:“救救我!”瞧得文仲抬起手来便是咂了去,呜的一声,只见空中一道黑索便是照着赵无极撇了来,赵无极也是一把伸手抓住,文仲这般往下一拍便是拍了个空。瞧得三井正在拼着全力救这个不认识的人,杨轩便道:“他俩定有蹊跷,快,快,别叫他走了,放虎归山可是大忌!” 文仲这般提气两手一转刚要拍出如来神掌,只觉后身一阵刺骨之疼,扭头望去竟是那孙玄英拿着地上的铁笛插进了自己的后腰,文仲这般手上劲力未散,反身照着那孙玄英的头顶便拍了去,随即只觉两眼漆黑登时便昏了过去。 ——————————————————————————————————(完) 第二百二十章 生死赌博 文仲这般全身真气一散登时只觉满眼昏黑,想是身受重伤又过度劳心用力这才失了神昏了过去。 而再等醒来之时,也是一阵呼喊忙碌之声把自己给惊了醒,只觉眼睑极重重的都张不开眼睛,只觉眼前如一层黑丝纱帐蒙在眼前一般,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哪里。只觉是躺在床榻之上,忽听周边一声说道:“神医,这可怎么办呐?这岛上死者尽数而埋,伤者过多我虽说粗通一些药理但是也忙不过来啊,况且这般大哥,大嫂还有阿轩已是昏睡了三天之久,我心里很是害怕呀!” 文仲听着这个声音是柳如絮的声音,想要张嘴开口给使他们安安心可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陆勇这般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杨小友和文小友分别被那喂有剧毒的铁笛给刺伤要害,而文夫人前心又被打了一掌,虽说他们现在已无性命之虞,但怕就怕...”柳如絮这般呼息更加急促的问道:“什么?”陆勇,道:“怕就怕,他们会成为一具具活着的尸体呀!”柳如絮这般被吓的一下便是瘫坐在了椅子上,两手颤抖着说道:“什么?什么是,什么是活着的尸体呀?”陆勇背身过去说道:“唉,就是能呼吸,有着一切生命体征的却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活死人。” 柳如絮这般哈的喘了一口气差点也昏死过去。文仲隐约之中只听柳如絮哭道:“神医,您医术盖世,请救救他们吧!”陆勇这般叹了一口气,道:“他们醒不醒来皆靠天命和自身的造化,现在伤亡之人数不胜数,我应该尽全力医治他们才是,我已保住这三位的性命,就没有功夫再盯守着他们了。”说着,只听叹了口气便是一声开门声,随后屋中便只剩下了来自于柳如絮的哭声。文仲这般听得心急,愁心四起,可真是想动也动不了,这般想得不知他们口中的轩弟和茜儿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文仲这般拼着命想要发出一点儿的声响,但全身犹如是被重链枷锁捆住一般,除却了全身压力之外便是四面来袭的疼痛。 这般只瞧得叶茜便是走到了杨轩的身前,抓起一只手,便是哭了出来,哭的泣不成声,便哭便说道:“阿轩,神医说你还有大哥,大嫂今生不能再动,唯有奇迹能够救你们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奇迹。小豪以后日渐长大,我们娘俩就在这岛上伺候你们,伺候你们一辈子!”这般听得屋外便是传来了一声呼喝,道:“儿媳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瞧不上我老婆子还有小雪儿了吗?” 柳如絮扭头望去已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瞧得安婆婆和瑶雪过来安慰更是哭的不成了样子。安婆婆这般说道:“儿媳啊,喏,先把他们身上的金针取下来,叫我推动他们的经脉试一试,或许他们不过只是哪一个节骨眼坏了而已,又被这针锁住了经脉这才动不了,大可不必这般悲观,若真是醒不过来,我和小雪儿为报之前大恩也不能视而不见呐!”瑶雪这般也是连连点头,道:“我在陆先生的药房之中把好些个医书都看遍了,条条记载古往今来根本没有不治之症,只不过是庸医说出来的借口罢了!陆神医之所以不想为其医治想必已是用了浑身解数,瞧得不见反应便去医治尚还有这般严重的伤患了,所以大嫂不必太在意!医者父母心。” 柳如絮这般说道:“陆神医说这金针是他们续命的法子,真的行吗?”瑶雪道:“嫂嫂,大可放心雪儿我绝不是纸上谈兵,这些天我依着先生的医书也救活了不少人嘞,本草经里记载着金针所穴就是为了闭住一口气,若是这口气散了也就没了生命,可这样人要是有气呼不出不照样是死人吗?既然如此不如搏一把!”柳如絮两眼茫茫,道:“话虽如此,可...”话未说完,只听安婆婆连连制止道:“哎,我用内力帮他们导气,不碍事儿,若是真得不行再插回去便是!”说着便是先行把文仲给抓了起来,说道:“这小子同我相处之时儿,很是不惧生死,但最在意的就是两个人,一个娘亲一个茜儿,小子你要是听得到老婆子我的话,你就记着你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文仲这般听得自是十分清楚,想得自己已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哪里还怕这么多,想的这般的文仲也是做好了生死的觉悟,将一切都置之了度外,不过最令自己放不下的也的确就是娘和茜儿,所以这般的文仲也是不敢轻松下去。想的这般,突然只觉全身一紧,文仲只觉头脑迷糊,那种感觉持续了个眨眼的功夫,登时又是一股内力涌入了体内,这般瞧得果然是安婆婆用着自身的内力推动着那些被锁死的穴道,而这般瞧得瑶雪从腰间抽出一柄鎏金匕首,紫魏巍蓝瓦瓦,一道光闪过房顶。瑶雪这般拿着匕首抓着文仲的左手腕便是抬了起来,只瞧瑶雪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柳如絮也是不敢发声,只听婆婆这般紧忙说道:“快呀,雪儿,快呀!”一声催之,瑶雪拿着手中的鎏金匕首便是照着文仲的左手腕轻轻的划了一道口子,瞧得口子虽然不深却也是不浅,但却看不得半滴血流出来,就像是一具冻凝了的尸体一般。瑶雪这般说道:“嫂子,赶紧去寻一些火盆!”柳如絮这般答应着,便是往外跑了去,一杯水的功夫柳如絮端着一盆火炭就跑了回来,直接摆在了文仲的身旁,只瞧得还在输送内力的婆子已是有些疲惫,柳如絮这般伸手搭在婆子肩膀之上便是送力而去,说道:“干娘啊,我学过少篇易筋经也许能帮到你!” 这般全身颤抖的婆婆受得了柳如絮内力之后便是稳定了下来,但瞧这般文仲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过来,瑶雪也是卸掉了身上所有的金针,而只瞧那取出来的金针根根皆是黑色,瑶雪便是说道:“真是可怕啊,书籍记载唯有银能探毒因为两物皆是属阴,竟想不到这毒这么厉害竟然把金子都给染透了。”说着这般便是取下了最后一根扎在头顶的金针,尽数取出之后,瑶雪也是在文仲的身上割了三五几个同样的口子,这般说道:“好了,用力,用力把毒逼出来。”说罢,瞧得柳如絮全身内力往婆子身上一送,但瞧婆子也是猛的一送,只听“噗噗噗噗噗”五声,转眼望去,文仲身上的那五个刀口皆是源源不断的喷出来黑血来。 只听文仲这般大吼一句:“疼疼疼疼啊!” ——————————————————————————————————(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断骨续筋 屋内所有人皆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方法竟然奏效,喜的是文仲竟然被这种方法给救了回来,文仲这般疼的哎呀直叫,婆子这般更是舍命为其逼毒,待得三五片刻过去,伤口的血也是也是渐渐恢复了正常血色。柳如絮这般拿过方才安婆婆递过来的金创药便是替文仲摸了上也换了药,三五片刻而去也是弄好了,文仲说道:“快,快给轩弟和絮儿也排毒吧!”安婆婆骂道:“你这个混小子,拿我当机器了?为了帮你解毒废了我半生的功力,连声谢谢都寻不得,就连休息休息都不可吗?” 文仲急切说道:“哎呀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婆婆若是想听致谢的话待得救回轩弟和茜儿再谢不迟,人命关天哪能浪费时间呐?”安婆婆本想找些长辈的架子可一被文仲这般说,便是还不如一个小辈,驳道:“我救我儿子,还需你告诉我?”文仲一愣,柳如絮瞧得便道:“安前辈认了阿轩做义子,所以...”文仲,道:“我同杨轩是结拜兄弟,理应叫你您一声大娘,但是江湖中人,本不应重这繁琐之虚无才是,还请前辈救一救我两位亲朋挚友!” 婆子这般说道:“雪儿,先把你杨大哥拉起来!”文仲心中一沉,但也不便再多说,可婆子这般为了救文仲就损耗内力大半,这般先救杨轩也是有着一己私心的,毕竟柳如絮全身的筋骨都被打碎了,话不多说,多说无益!瑶雪这般拉起了杨轩便是一根根拆起了针来,以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方式,三五片刻而去,又是一阵剧烈的用功过后,杨轩喷出一口浓浓的黑血,这才清除干净,柳如絮瞧得杨轩这般终于有了反应,也是喜极而泣,默默不语只是两眼泪汪汪的望着,杨轩这般同样被瑶雪用金疮药换了药膏,安置在了床上,柳如絮这般抓着杨轩的手说道:“你这负心汉,难不成真要弃了我们娘俩而去吗?”杨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舍不得我儿木达啊~”柳如絮这般掐了一下,杨轩随之一声哎呦,道:“你只在乎你那木达,就不在乎我了?” 杨轩,艰难的笑了一笑,道:“而最舍不得的就是木达的娘了...”两人说话缠绵之际,文仲有些着急了,说道:“我说各位,能否把茜儿也给....”瑶雪此般正在叶茜的身体旁,观察,摇了摇头道:“叶姐姐,从小腹往外扩散两手的范围都被震碎,若是醒来也只是不能动弹了。”文仲这般心一凉,只觉脑子瞬间犹如被抡了一棍子一样,久久不语。柳如絮问道:“难道就没有重续筋骨的法子了?”瑶雪摇了摇头,说道:“书上记载的续骨法子就是五代时期查大侠的独家秘药黑玉断续膏,除此之外并未记载~”文仲道:“那,那这黑玉断续膏哪里可寻?”瑶雪,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陆先生书上只是有记载并没有记载如何调制。”文仲,道:“那查大侠何处寻之?”柳如絮道:“查大侠是千百年前的人物,何处可寻呐?”说着,文仲登时心中一沉说道:“难不成,难不成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杨轩说道:“大哥,可知易筋经?”文仲,连连应声,道:“怎么,可有断骨续筋的法子?”杨轩说道:“易筋经,易筋经,顾名思义便是舒经活络的宝书,我这胳膊曾经断过,便是那易筋经救了我,但却是没有明确表着易筋的篇幅,若是想要明确就真得去那少室山一趟~~”文仲说道:“大成拳论里面也有少篇记载,快看看能不能叫茜儿先醒过来!”柳如絮问道:“在哪儿,之前的两版易筋经我也一直携在身上,看看能不能拼凑出一些不同的。”文仲这般说道:“恐是在那来时的船上,就在那床卧枕头之下!”柳如絮应了一声,转身便出了去。 瑶雪这般也随着出了去说道:“先生独自一人行医,定是很不容易,我去帮忙了,有事儿叫我!”说着便是跟着柳如絮出了来,柳如絮也是看出了一二,问道:“雪儿,怎么了?”瑶雪摇了摇头,道:“没事儿~”看着瑶雪若有所思的神情便是说道:“雪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隐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若是我们雪儿知道些什么就和嫂嫂说。” 瑶雪这般哭道:“叶姐姐,是叶姐姐啊!”柳如絮这般停住脚看着瑶雪已是哭了,心中便是有种不好的感觉,问道:“怎么了?”瑶雪说道:“叶姐姐不同于两位大哥,两位大哥皆是深受了剧毒麻痹了神经又被锁住才不能动的,可叶姐姐五脏六腑皆是被捣乱,筋脉尽碎恐怕除了金针就会,就会....”说着便是哭了来。柳如絮也是知道瑶雪是什么意思,便是说道:“不妨事儿,不妨事儿,正如你说的世上本就没有难题,一直都是给自己找困难罢了。” 瞧得柳如絮说着便是哽咽了一般,说道:“罢了,罢了~~你先去帮先生吧,等我回来叫你!”两人这般加快了步子,瞧得前面的棚子里陆神医正在逐个询问病情,一个个伤者皆是奴隶出身,受了几日好日子便是十分珍惜,只瞧这群打破平静的人就如魔鬼一般。柳如絮这般径直走过,瑶雪便是过了去说道:“先生,我来帮您~~”陆勇瞥了一眼说道:“小雪儿莫要胡闹,这可事关生死!”瑶雪这时背道:“药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热、温、凉四气与有毒无毒....”瑶雪喋喋不休的背着,可把陆勇给惊了道:“小雪儿哪里学的这神农药经?”瑶雪,道:“先生莫要怪我,是先生出海几日雪儿自己学的。”陆勇又道:“药理不能与手上功夫相比,你真的都懂吗?”陆勇说罢瞧得瑶雪略有迟疑的眼神便是说道:“喏,哪边有一个折了四肢快要死了的贼人,你去拿他练手~”机灵的瑶雪自知这陆勇什么意思,自幼便是受到屈辱不少,只不过在最后时刻遇上了杨轩,但是这并没有抹掉她的扭曲心理,瑶雪这般再次抽出怀里的鎏金匕首便凑了去,说道:“我们在这生活的好好的,不争名不逐利,作何扰乱我们,你就代替你们那些谢罪吧!” 瞧得瑶雪一个小姑娘这般拿起刀便是刺了去。陆勇这般拿起一根金针便撇了去只听当的一声,鎏金匕首便是被那枚银针给撞了开。陆勇这般连连招手说道:“小雪儿,过来!”瑶雪这般凑了过去,陆勇拿过瑶雪的手中刀说道:“小雪儿是个善良的姑娘,但是为医就只能救人手上绝不能染血!” ——————————————————————————————————(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瑶雪行针 这般瑶雪抬头望着陆勇,便是点了点头,陆勇说道:“既然如此,也不能儿戏你去把问一下那几个大哥哥大姐姐的伤情然后你自己写张药单给我,我来瞧一瞧!”瑶雪点了点头,便往棚子深处跑了去。只得一个个床铺之上挨个询问,可是待得详察每人伤势,不由得越看越是惊奇,原来每人的伤势固是各各不同,而且伤法甚为奇特,若是刀剑之伤也就罢了,可每一人的伤皆是不同,比如有几人就是在那肚腹之中寻得了数十枚钢针。而有一人则是肝脏被内力震伤,但医治肝伤的“行间”、“中封”、“阴包”、“五里”诸要穴上,却都被人先用尖刀戳烂,显然下手的那人也是精通医理,令人无从着手医治。有一人两块肺叶上被钉上两枚长长的铁钉,不断的咳嗽喀血。有一人左右两排肋骨全断,可又没伤到心肺。有一人双手被割,却被左手接在右臂上,右手接在左臂上,血肉相连,不伦不类。更有一人全身青肿,说是被蜈蚣、蝎子、黄蜂等二十余种毒虫同时刺伤。 瑶雪只看了六七个人,已是大皱眉头,心想:“这些人的伤势如此古怪,我是一件都治不来的。这下手伤人的人真是恶魔转世,这般折磨人家?”扭头一看则也是躺在那里往着巴尔康方向走去便是说道:“巴尔康大哥,你哪里受了伤啊?”巴尔康连连摆手道:“没关系只是皮外伤~”瑶雪这般查看只瞧不过是受了些刀砍剑刺之伤虽说也是十分残忍但却是没有其余十几人那般严重。这般不禁想到莫非他另受奇特的内伤,否则何以他一人却是例外?”紧忙一搭巴尔康的脉膊,更是一惊,但觉他手脉跳动忽强忽弱、时涩时滑,显是内脏有异,但却是说不上来是什么症状,瑶雪这般挨个把脉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将所有人的伤势都看了过来,虽说外伤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便是他们皆了毒,瑶雪这般原地沉思,陆勇瞧得便道:“怎么了可有发现?”瑶雪说道:“他们都受了重伤,也受了内伤,但是在没有受伤之前却是都中了毒,很奇怪的毒~”陆勇说道:“不错,他们身上所中之毒可是唐门剧毒!” 瑶雪问道:“唐门?剧毒?”陆勇说道:“正是,唐门建于江北城中,几十年来靠着金人的庇护称雄称霸,专门给金人制毒然后用于战场之上,这金人的毒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吐蕃和金人结盟了,要不就是那叫赵无极的小子两面通敌!” 瑶雪说道:“这毒这么厉害,先生可有法子?”陆勇笑道:“我药神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啊!”说着便是指着后身的一锅正在火上沸腾的汤药说道:“喏,瞧瞧,你要是能说出这里面的几味药,我送你一件礼物。”瑶雪到了跟前嗅了一嗅,道:“里面有鬼针草,苍耳,和大蒜?这么简单?”陆勇点了点头,道:“还有一味药!”瑶雪问道:“什么?”陆勇,道:“白花蛇舌草!”瑶雪瞬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四味药皆是刺激性药材,吃了不禁有催吐还有化瘀的效果~”陆勇一笑,道:“不错哦,孺子可教也!”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来,上面写着“百药千解文!”又道:“送你了!”瑶雪受宠若惊,但是并没有多般推脱,口中不断答应着,便接了过来。 这般,柳如絮火急火燎的便拿着一个大包袱过了来,陆勇便是说道:“去吧,我忙的过来!”瑶雪礼貌一笑便是说道:“先生,那您忙!”说着便是追赶了上去。 瑶雪这般追着柳如絮便是往回走,瞧得柳如絮耐人寻味的神色便是知道事情没有那般顺利!瑶雪这般问道:“可找到易筋经了?”柳如絮点了点头,道:“找是找到了,可放在了船舱好些时日,海上返潮,都烂了!”柳如絮这般慢慢打开那包袱,只瞧里面的纸都已是被湿的不成了样子。瑶雪,道:“不碍事的,雪儿写字很快的,叫文仲大哥背一遍我再写一本便是,不碍事儿,不碍事~~”柳如絮这般望着瑶雪便是说道:“雪儿真是懂事儿呢,是嫂子着急了,没想到这办法!”说罢,加快脚下步子便是回到了竹屋内,走进门来。瞧得文仲已是急得不行了,瞧得二人回来便是说道:“怎么样,怎么样啊!能先把茜儿给叫醒吗?” 柳如絮这般从那包袱里取出来了那字迹都已是模糊了的大成拳论,说道:“大哥可还记得大成拳论里的经文心法?”文仲点了点头道:“当然,大成拳论里的易筋经都是一禅师傅手抄在那字里行间的少篇,临别之时儿,师傅也是特别嘱咐我呢~”柳如絮,道:“那就好,你来背,雪儿来写便是~”半晌而过,也是背完。文仲便道:“现在能救茜儿了吗?”杨轩道:“大哥你急是应该的,但是先听听小雪儿的想法不是?”雪儿这般放下笔来,赶紧跑到一旁的药阁拣了南星、防风、白芷、天麻、羌活、白附子、花蕊石、紫苏等十余种药物,在那石臼中捣烂,和以热酒,调成药膏,众人看得起疑不知在作甚么,发问也是不应,三五片刻弄了一沓厚厚的药贴便是拿了过来说道:“若是叶姐姐能醒,这些东西必不可少!”柳如絮听得瑶雪这话里有话也是咳了一声,而文仲却是没想过来,说道:“快啊,快啊!”这般再来一次,瞧得安婆婆也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将叶茜的身体拉了起来,逐次取出金针来,往里输送去内力,瑶雪道:“文大哥,不是小妹吓你,若仅仅是打了一掌这么简单的话,根本就没必要用针锁脉,好好静养便是,所以还请大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柳如絮这般制止道:“唉,雪儿,快,婆婆要坚持不住了!” 瑶雪这般闭住了嘴,文仲也是明白了一二,但却不敢说任何不好的话,只能看着她们来弄,瞧得取下银针,只觉叶茜身子一软。婆婆也是瞧出了异样,便是更加推送内力进了去,瑶雪这般拿着那几枚金针便是照着几处要穴扎了去,但见瑶雪手抖得可怕,柳如絮喝得一声:“雪儿,别怕,叶姐姐还等着你给她唱歌儿呢!” ——————————————————————————————————(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生如夏花,爱如朝露 只见瑶雪手抖的明显,可见心中也是没底,迟迟不下针,瞧得安婆婆也是有些撑不住了,哎呦一声一下就是往回收了功,叶茜也是瘫倒在了床上,怨道:“雪儿怎么回事?老婆子我差点亏气而死!” 瑶雪此般的头上犹如水洗一般,大汗淋漓,一听婆子叫便是赶紧弃了手中针,说道:“叶姐姐~~你们快....” 柳如絮看得了事发突变赶紧制止道:“什么?你说什么?快什么了,出去!” 柳如絮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火,瑶雪看的这般也是哭着跑了出去,不知是委屈还是怎得。杨轩这般也是看得了柳如絮和平时不一样,歪着头看去的时候瞧得叶茜脸上已无血色,嘴唇干的爆皮,两个瞳仁也是一动不动。 杨轩这般心说不好,咽了一口唾沫,抬头看向柳如絮只瞧柳如絮也是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杨轩扭头再看向文仲的时候,只瞧文仲仍是一脸期待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等着好消息,像是没有听到刚才争吵那般,两眼之中尽是期待,如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般。杨轩这般试探性叫道:“大哥...”文仲仍是不变姿势的望着屋顶,杨轩抬头望去,只瞧什么也没有,不知这文仲到底在看什么看得这般入神,杨轩又是清了清嗓子大声唤道:“大哥!”要说这习武之人耳目应是十分灵敏,第一声文仲就该有所闻,可这第二遍已是屋子外都能听见,可这文仲仍是一动不动的望着屋顶,柳如絮瞧出异样,赶紧到了跟前,只瞧文仲看得了柳如絮跑过来便是大声说道:“柳世妹~怎么样了?” 这喊话声十分之大,就像是恐怕别人听不见一般。柳如絮被这声音喊的往后退了一两步,说道:“大哥,你来看看...”此话一出,只瞧文仲仍是两眼茫然的望着柳如絮,柳如絮试问道:“大哥?” 说着便是猫了一下腰,文仲瞧得柳如絮一弯腰,自己也是微微一摆头,又是大声喝道:“怎么了?絮儿怎么了?你说话啊!”柳如絮一听这话登时目瞪口呆,缓缓看向杨轩,杨轩亦是如此。屋子里沉默了片刻,安婆婆这般说道:“这小子聋了!” 一句话把二人从这沉默之中叫醒,文仲又声问道:“怎么样了?茜儿还好吧!”几人又被文仲的话给转到了叶茜的身上,只瞧窗外一束阳光射进,正打在叶茜的身体之上,十分耀眼。柳如絮这般缓缓移步过去,手颤巍巍的便搭在了叶茜的侧颈之上,只瞧得柳如絮这般紧闭着嘴,圆瞪着眼,脸都僵硬了一般,不停的抽搐。 杨轩这般咬着牙,忍着痛翻身便是下了床来,但这四肢无力的他,噗通一声便是摔在了地上,看着柳如絮那僵硬的脸上两行热泪源源不断,杨轩也是明白了一切。下唇颤抖着又摆过头向着文仲看去,只瞧文仲两眼满怀期待的神色便是叫人心疼,这般大吼一句:“啊~~~去少林,宰了那个男的!!” 柳如絮这般嘴微微张开,呼呼喘了两口气,登时便是昏倒了过去。要说这柳如絮还是月子期,哪里受得了奔波劳顿,担惊受怕如今又丧失亲朋哪能不昏倒过去。辛亏安婆婆眼疾手快,往前一挪一把给抱了住。安婆婆这般扶着柳如絮到了床榻之上,劝道:“这事儿我本不该插手,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大仇得报但一定不要像我一样变得疯疯癫癫才好,你大哥生性醇厚可你却和他截然相反或许他受到的事儿已是再多不过了,所以你要劝道他,为娘这就不打扰了,你好好静一静,借机告诉这个傻小子吧!” 说罢,便是往后一撤出了去。屋中只有了这四个人,杨轩这般心里如同刀绞一般难受,听着文仲一声声询问着叶茜的安危便是莫名的心疼。 杨轩这般吼了一句:“别问了!叶茜死了,叶....叶茜...叶茜她....”说着便是哭了出来,虽说之前多有误会,但这些却是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听得杨轩哭的愈发心碎,文仲则是哈哈两声苦笑,打断了杨轩的哭声,杨轩这般听得笑声便是气恼十分,呵斥道:“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你这个聋子!” 文仲格格两声苦笑,道:“茜儿,茜儿她,她已经跟我道过别了,就在方才...”杨轩抽泣着。 文仲又道:“死不可怕,孤独最可怕,哼,可能我是天煞孤星吧,降生之时使得全村被屠,明明可以救了东瀛所有的人却谁也没有救出来,明明可以保护好茜儿,却谁也没保护好!哈哈哈,就在刚才我还在努力回想茜儿的笑声,海外桃园,男耕女织到头来不过是南柯一梦,梦如浮生啊!” 说着便是撑着床翻了个身,看着离着自己不远的叶茜尸体已然被阳光给笼罩了起来,文仲嘴角微扬笑道:“真美,茜儿闭着眼都这么美,等我为你报了仇,就去陪你!” 说着勾着食指和无名指,只瞧是龙爪手的姿势,杨轩瞧得这般心说不好,伸手拦道:“别啊!”虽说劝阻但还是为时过晚,文仲镗的一声直接便把自己的两个眼珠给扣了出来,前后未发一声。杨轩这般看得亦是头上出汗,可见多么的惨不忍睹,三五片刻而去,文仲又是轻声细语般说道:“我记住了你最后的容颜,叫着一对眼珠随你而去吧!”杨轩有点喘不上来气,道:“大哥你太偏激了!” 文仲不搭岔道:“茜儿,我天生愚笨,有幸遇你还不得一生真是我之悲催,使得我至今还记得你说过你若死去不准我轻生,否则就是对你的不忠,你若死去准许我娶一个妻子但不准许我当其我妻子的面提及你否则你们会伤感情,你若死去准许我给你立个墓碑来祭拜我,但不准许我的妻子也来祭拜你,因为你很小气。你若死去准许我为你伤心,但不准许我因此消沉下去...” 说着文仲又是两声苦笑,又道:“你若死去,我会为你报仇雪恨,安置好亲朋好友即随你而去,这便是对这段感情的交代!祭拜就留给后人吧,谢谢你茜儿,不是在我最美丽的时间遇上了你,而是遇上了你我的时间才更加,最为美丽!谢谢你,我的爱人!” ————————————————————————————————(完) 离北寻仇,偶遇乞丐兄弟,得一挚友,转瞬数月,再遇之时,已是舟上仙女,惊为天人,遂追求如愿。终日眉目传情,夜半通幽。随吾东奔西跑身受两次大伤,遂如今,魂归星海,落叶不归根。吾,百无一用! ————文仲致叶茜的一封信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出行少林 叶茜的死已成定局,任谁也无力回天。 只不过杨轩这般瞧得文仲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般痛苦的伤心,反而令人十分害怕,毕竟当老实人生气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开始! 瞧得文仲自挖双目只为记住这叶茜最后一面也是十分叫人钦佩。杨轩这般咬着牙强忍着泪水,只见文仲这般想是挖了双目又受了刺激,任再如何心宽也不能放下这爱人离开的事儿啊,这般瞧得文仲在一阵哼笑之中便昏睡了过去。 杨轩这般喘了一口气也是自叹不如,想得:“我可比大哥幸运多了,幸运我还享受过父母疼爱之情,幸运我有妻有儿,这便是幸运十分之多,大哥这是忍了多大的压力啊,就连大嫂死去也无法释放。如今自废双眼,又是半个废人,那贼人武功本来便是在我们之上,这该如何是好啊?” 想的这般又是叹了一口气,高声唤道:“雪儿!雪儿,你还在吗?” 瑶雪和婆婆这般就在院子里并未远去,听得杨轩呼唤立马便是进了来,瞧得杨轩摔在地上,赶紧便是凑到了跟前说道:“杨大哥,你这...”说着便是搀扶到了床上,扭头瞧得柳如絮在床的一边昏着,又是看向文仲之时“啊”的一声惊叫,眼前的这一幕亦是差点没把瑶雪给吓的跑出去,只瞧文仲两眼空洞的趴在床上手里攥着两粒眼珠,可谓是惨不忍睹。 安婆婆这般也是进了来,瞧得眼前一幕也是哽咽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啊,这小子不是负心人,看来以后我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杨轩呼呼喘着气说道:“这双眼睛对大哥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大哥生性淳朴,看人看事儿都是三分善意使入,而大嫂则是替大哥明判三分,这般大嫂离去,大哥的眼睛就等于瞎了。” 安婆婆说道:“这小子重情重义,我还在想要不要把那和叶姑娘长相一模一样的那个女子叫过来给这小子舒舒心呢!” 杨轩这般咂了一生嘴说道:“干娘说的这是何话,您若是真的这般做了才是糊涂!” 安婆婆,道:“是啊!哪里知道这还真有好男人呢!” 杨轩说道:“干娘,你去寻一寻大嫂的胸前有没有一块碎玉~~”说着安婆婆这般便是挪步到了叶茜的身前,伸手便是摸索了去,眨眼的功夫安婆婆便是拿出了之前由阳鼎之的那块碎玉,安婆婆问道:“这破玉都坏成这样了,要它作甚?” 杨轩叹声道:“这想必是大嫂留给大哥最后的东西了吧~~他们的回忆就在这上面,绝不能失了它!” 安婆婆听得这般赶紧便是望着文仲的身上一撇,正落在了文仲的又一只手里。 想, 南来飞燕北归鸿,偶相逢,惨愁容。绿鬓朱颜重见两衰翁。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小槽春酒滴珠红,莫匆匆,满金钟。饮散落花流水各西东。后会不知何处是,烟浪远,暮云重。 罢!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快的就在眨眼之间一般,五个月的时间悄悄然便过了去。 而就在莲花宫深岛之中的无名雾林之中,一阵阵异兽惊叫的声音阵阵传来,只听得呼哈一声:“呔,你们继续来啊!”听这声音,是杨轩无疑,放眼望来,原来是杨轩找到了之前那些同自己交过手的奇珍异兽,现在他们正在比试。只瞧杨轩这般同牠们打的水深火热,瞧得杨轩裸着上身在这寒日之中练武也是可见决心,听得这般杨轩左手边的草丛之中一阵窸窣之声,杨轩一招捕鹰手便是抓了去,老鹰捕兔一般,隔空便是一只老鹰的爪子擒了去,但这招不同于龙爪手的是这一招隶属于隔空取物一类,和采云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与之不同的便是采云手属阴而捕鹰手属阳,一阴一阳,一短一长,一刚一猛,又无法相比较。只听这般草丛之中一声有意的咳嗽,杨轩便是知道了草丛之中的来人是柳如絮,这般柳如絮掀开这一人高的草丛便是出了来,瞧得手上拎着一个大饭盒便是走了过来说道:“为什么我每次来给你送饭,都要给你咳一声,你不能长个脑子吗?”杨轩这般停手示意,道:“不打了,歇息一会儿!”说罢,便是接过了方盒说道:“处处皆是危险,若你不咳这一声,恐怕你都是别人假扮的,那我信不信?”柳如絮这般一把抢过饭盒问道:“大哥呢?还在碑前?”杨轩听得这般脸色一沉点了点头,柳如絮这般拎着饭盒便是往更深处走了去,边走边唤道:“大哥,大哥!?”文仲这般“哎”了一声,回应道:“是小絮吗?”柳如絮回应着便是到了跟前,瞧得文仲一身粗麻的衣物正在叶茜是坟墓前擦试着墓碑,便是道:“呃,大哥啊,是我,今儿给你做了只柴香鸡,阿轩老早就张罗着吃了,今儿给大哥你了~”文仲低下头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笑道:“嗯,多谢了!”柳如絮回道:“见外了,不是,怎么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说罢,便是高声喝道:“阿轩,过来!”一声呼唤过去,瞧得杨轩便是过了来,文仲这般问道:“弟妹可有话讲?”柳如絮,道:“近几个月来我一直都在叫那巴尔康帮着打探那中原上的消息,方才得信那金人要进攻少林夺书还是和吐蕃一起,定日在那十二月十五!”杨轩,道:“我听那陆神医说过,那日岛上受难之时儿,好些人都中了唐门的毒,许的是金人和吐蕃结了盟,来抗衡那蒙古的进攻!但是蒙古有那铁骑,宋人高手又多,他们只能结盟夺得天下至宝才能与之抗衡。而那赵无极就是关键人物,所以此番少林之行必然少不了他。”文仲,道:“今天是初几?”柳如絮,道:“今日是十二月初八,还有几日的时间~~”文仲这般拿起一块石头,微微一捏便抓成了粉末,道:“今日就走,去少室山!” ——————————————————————————————————(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航海扬帆 “大哥可有详细的计划?”柳如絮地上铺的了一张方布,这般拿出了菜肴便是摆的满满的。 文仲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两人相视一眼望着文仲那严肃的神情,便是沉默了。文仲问道:“什么?怎么回事儿?怎么不说话了?” 杨轩,道:“去少室山定是刻不容缓,不过我想他们兵强马壮,又是集了两国兵力誓要将少林宝书夺走,仅仅咱们的实力恐怕有些难挡啊!” 文仲,道:“你明说便是,不必遮遮掩掩!”杨轩这般笑了一声说道:“可不可以向蒙古借兵?” 文仲,道:“可以,只不过这短短几日如何率着大批军队横穿大宋呢?大宋王庭又不傻,怎得叫你直来呢?” 杨轩笑道:“大哥,在那蒙古可有知心朋友?” 文仲点了点头,道:“数不胜数!” 杨轩连连摆手,道:“那倒不必,大哥只需描述一人特征便是,我的传信雕可以两日即可送达!” 文仲又道:“传什么信?”杨轩,道:“蒙古如今已是破掉了金人在江北的好些个城池,若是以飞雕传信同大宋结盟那不是两全其美,这一次不得调着大批军队而行,那带一批蒙古勇猛的勇士便是,少林寺也不是等闲之地,想想也来个百十几人就行了,另外着注便是写上你要和他们相聚,这样以蒙古分两批一批结盟一批则来少林支援,而我们只需去少林即可!” 文仲听得直点头,笑道:“有你们真好,如今我已是残废之人,有你等在身旁为我出谋划策真是太谢谢了!” 柳如絮这般递过去了一只烤好了的鱼可一根鸡腿说道:“大哥,来!人是铁,饭是钢,要是想要报仇啊,就必须多吃点儿饭不是?” 文仲一声苦笑便是接了过来。 文仲这般接过那根鸡腿来,放到了嘴边却也是不忍下口,心中不禁想起那一日同一禅相遇之时若不是叶茜解围想也就是死在误会之下了,随后偷来的那只鸡那根鸡腿自己也是没有吃到,而这般想吃也是吃不到了。 看着文仲拿着鸡腿便是呆了住,杨轩这般喊道:“大哥,尝尝啊,就两鸡腿一个留给木达了,这不一个还给你拿来了~你要是不吃不是辜负了你大儿子了吗?” 文仲又是一声苦笑,道:“轩弟,弟妹,你们两个大可不必如此,我还不至于被这一点小坎坷打到,至于这鸡腿嘛,留给木达吧!我好歹还是他的义父不是?” 说着便是递了回来,柳如絮这般也是有点语塞,又是推荐道:“那就尝一尝我烤的鱼吧。”文仲这般再要推脱便是不在合适,也只得点头笑过。 冷风略过,阳光破掉浓雾射进,照在三人的身上十分舒爽,两旁四周的奇珍异兽也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想, 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 城边有古树,日夕连秋声。 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 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罢! 又过半晌,三人已是酒足饭饱。只瞧杨轩柳如絮这般却是全身乏力站不起来身子。 十二月早期,天气寒冷,若是说吃饱喝足定是体力充沛才是,更别说这二人还是如今江湖上少有的一流高手。 可两人这般各自却都是眼泛金星,只觉迷迷糊糊,杨轩这般自锁其经脉说道:“这...这酒里有毒!” 文仲揖礼拜道:“轩弟,是我下的毒,我从神医哪里取了些就九转散魂粉,此毒只是会叫二位睡个好觉而已别无害体的毒性,文仲在此待了五个月,承蒙你夫妇二人倾心相待。文仲自知此番前去少林定是十分之凶险万分,所以你夫妻二人就不要随我前去了,万不可挂念,方才我也是放了雕儿,如今五月以来我潜心修炼那化气功也是小有所成想必此次定能报了杀妻之仇,二位是文某在这人世间少有的亲朋了,万不可再失去一位,所以自己的事儿还是叫我自己来亲手解决掉吧!” 说着杨轩这般自锁了经脉便不可发功,否则只能推动毒素这般只觉头昏脑涨,还未得开口便是昏了过去。 文仲这般拾起地上的钢筋铁杖便是往外摸索了去,手往嘴里吹了一声口哨,登时只瞧正东方传来了一阵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果不其然是那小黑马,片刻的功夫便是到了跟前。 这般停在了文仲的身前一声嘶鸣便是叫人心生悲伤,小黑马也是通了人性的神马宝驹,瞧得了自己的主人废了双目哪能不心疼,这般便是一直用着头蹭着文仲,文仲笑声说道:“哎呀呀,怎么几个月不见你对我这般亲热了呢?” 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小黑马的鼻子,又道:“我一会儿要去海外了,你要随我前去吗?” 小黑马立时一声嘶鸣,像是回应着。文仲哈哈两声笑,点地飞身便是上了马背说道:“小黑,走,随我去海岸吧!我们这就走!” 小黑又是一声嘶鸣,登时策马狂奔。 文仲坐在马背之上,心中的一股归属感也是不言而喻,像是这一辈子都想要坐在马背之上一般,想想真是好笑,自己这悲难的一生是多么想求得一死啊!因为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得到解脱,但是自己不能死,这人世间不单单有苦难一说,自己还有知心朋友所以待一切安排过后再有不迟。想罢,这般便是到了海岸之上,文仲这般脚踩马背便是上了船去,唤道:“走了,小黑!” 一声呼唤瞧得小黑马犹如一道黑色闪电一般便跨上了船板之上,文仲这般又是想起了甲板之上的曼妙回忆,叹了一口气收起来船锚便是扬帆而行,感受着这来自于海上的呼风,拿出了那块碎玉轻轻的摩挲擦拭了一番,大臂一扬,照着自己不明东南的方向便是撇了出去,随之大吼了一句:“随海而去吧!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不留遗憾!昨日我所失去的,今日我定当夺回来!” ——————————————————————————————————(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替天行道 “没有遗憾的人,将会是不完整的人,而我不过是遗憾过多罢了!而后的时间里在文仲的身上将不会在有遗憾发生,你说呢!” 文仲高声唤道,茫茫海上能回答他的也不过是一声来自于小黑马的马叫而已。所为是不吐不快,文仲一吐心中事儿而后便是十分之舒爽的坐在了船板之上,小黑马也是卧在了文仲的身旁。 没人了解文仲心中痛,因为让人最不认为会隐藏的文仲则是隐藏的最深。没人能想的自废双眼的痛苦,因为一个本性醇厚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被人蒙在鼓里,可正是这样他才最为让人惊叹,佩服不已。因为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人能把自己藏在黑暗之中还能置于光明之外。 想罢,这艘船便是在这海上行了一日有余,在海上待了半年有余的文仲也是清晰的了解着海路,并没有初次来时那般耽搁了一月有余的时间,这般文仲行船已是临近,心中也是清楚的算着时间,要说从那罗刹江口赶往少林若是以小黑马的速度两日便是能赶到。 离着十二月十五也是临近。文仲心想:“几几个月来,好久没去过真阳山了,待得少林退敌定要去真阳山拜见一下师傅们。” 这般想着也是不知船行到了哪里,只是随着风一路往行行之罢了。习武之人常练耳目,如今双眼以瞎,耳朵便成了文仲最为灵敏的辩位,这般听得西北方一声呼喊:“喂,可是远行来的船家啊!?” 听这声音十分老迈而又是很熟悉,文仲沉思片刻心说:“这老人家可是那日出海之时儿我买船的那个船家?也算是熟人了~” 想的这般文仲便是唤道:“喂,船家,可还记得我啊?” 这般船便是驶近,文仲铁杖摸索着下来,便是依着声音到了跟前,只听那老翁惊呼道:“你...你...你可是那日同一姑娘买我渔船之人?” 文仲点了点头,老翁又道:“小伙子真是福大命大啊,这小一年的时间未见你竟然活着回了来,那老龙王可是折磨你啊?把你眼镜都给挖了!?” 文仲笑而不语,老翁又道:“你从那莲花宫回来,可是逃出来的?” 老翁问这一句句有的没的,文仲这般便是觉出了端倪,问道:“老人家,有话直说便是作何遮遮掩掩啊?” 老翁看着比自己粗壮里外三圈的文仲便是不知从何开口,文仲只觉老头呼吸急促定是有话要说,但却久久不开口,文仲吹了一声口哨便是把小黑马叫了下来,文仲飞身上马便是欲要离去。老翁这般沉不住了气,一把抓住马缰说道:“实话跟你说了便是,你这小哥,心地善良怎得惹上了那么一帮魔鬼啊?” 文仲听得云里雾里,便是问道:“直说便是此番只为除暴安良!” 老翁这般说道:“小哥你瞎了双眼就不要逞强便是,几月前只瞧得一约摸着五十几岁的人带着一个断臂的少年便是上了岸,我一瞧那床正是之前被抢走的那一艘船,我上去询问却受了一阵毒打,后来他便让我在这海岸之上等着一个长相粗犷,眉眸样貌说的都是和你十分相似的一个人,他们对你咬牙切齿,但我老头子又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屈居于他们,老头子与你有缘,你去便是,我老头子就说没看见!” 文仲这般下得马来,一把抓住了老翁的手,老翁也是被吓得一抖,说道:“小哥,你这是做什么?老头子,都这般对你,你还要....” 话未说完,只听文仲说道:“老人家,如今我已是今非昔比,回岸来便是要除暴安良,而这事儿既然和我有关,我就绝对不能视而不见!虽然...哈哈...虽然我是真的看不见,走吧,待我去寻他们!”老翁说道:“那两个人说有事要做便早早便离了开,只在老头子我的家中侯着小老儿,命小老儿找不到你就不让我回去,使得老儿我的老婆子和小女儿都是成了他们端茶倒水的奴隶,就连那小女婿也给打死了!”说的这般便是叹了口气,文仲心说:“这群畜生真是无恶不作!” 想得这般,头上青筋便是爆了起来。说道:“老人家去带路,我今日就替天行道!”老翁这般连连点头叫道:“好好好,我信小哥!” 说着这般便是老头在前面领路,文仲牵着马,小黑马便是做文仲的眼睛领着他。文仲这般知道自己这几个月的修炼想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如今武林中人没有几个是自己的对手,但是自己双眼以废,那赵无极的手下又是高手如云,倘是单凭一人之力,又像上次一样力抗群魔就怕还会被其暗算,这般便是只有一招将他们毙了才是上上策! 这般拟定好了策略便是依着而行,过了片刻便是到了一处山林里的破屋里来,要说这人住在这山林之中可是令人不信,但是文仲双眼已废。根本便是不知哪里是哪里。这般老翁带着文仲走进破屋跟前便是唤了一句:“出来啊!我把这小子给你们带来了,快来啊,我给你们捉来了。” 只听语气硬哼,文仲一想,这老翁也是寻常百姓,凭他怎么说便是。这般听得屋中一声,应喝:“好,好的很!” 说着只瞧屋中便是飞出来了一个大肉块儿。文仲听声辩位,照着打去,但又是“嗖”的一声,文仲停了手,听得一阵吧唧嘴的声音便是起了来,便吧唧着嘴边说道:“好吃,嗯嗯,真好吃!” 文仲一听这话竟然是那老翁,可此刻已是不能犹豫,听得一声声拍手鼓掌之声便是从屋中传了出来,说道:“文仲?你就是那个把我老大打伤的那小子?老大命我在此等你竟想不到你还真来了,这老头子的欲擒故纵还真是厉害啊,怎么样这西域来的毒品厉害吧!唐门炼制的神毒,一次成瘾!” 文仲这般两声苦笑,道:“哈哈,我真是太傻了,傻到竟然还在相信别人!”说着便听那老头儿说道:“可不嘛,你用金子买我的破船我就知道你是个傻子!” 文仲哈哈两声狂笑,铁杖之上挟着真气便是照着那老头打了去,只听“呃啊”的一声惨叫,登时那老头便是死在了文仲的铁杖之下,说道:“人不会变坏,只是坏人变老了!” 只听那坏人说道:“少说废话,动手吧!” ——————————————————————————————————(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雨林激战 文仲心头一平,心说自己虽然已经没了双眼,但好在精通知秋功,只要稍有风吹草动自己便是能探知得敌人的方位,不过是没有心网那般厉害罢了!听得那人骂了一句,文仲便是问道:“留个名字吧!我不杀无名之人!” 那人骂道:“好生猖狂的野小子,好,记住你爷爷我的名字,别死个不明不白,爷爷我叫何长生!” 文仲哈哈一笑道:“长生,长生,听你声音恐怕也就长我几岁,死了可惜了!你爹娘给你起名字的时候肯定没有想过我的存在!”那人听得这话登时恼羞成怒,文仲心下大喜,心说:“激怒了你,才对我有利!” 文仲不语,只听自己左前方位一阵跳动之声,而这何长生此般已是跳到了离着文仲五尺以外的位置。而这何长生虽然被文仲给激怒,但也不是泛泛之辈并没有丧失理智,只瞧得闭息往树上一闪,文仲便是感知不到了气息。文仲心说:“这人真是厉害,竟然会龟息大法!这般若是久战可胜算不大!” 想的这般登时往后一退,撤了个三五步便是唤道:“长生小儿,你躲着便是爷爷我没空和你玩捉迷藏!” 说罢,便是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十分用心的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只瞧文仲走的愈来愈远,何长生也是沉不住气,撇出一把飞刀便是照着文仲打了去。文仲这般也是早已感知到,提着铁杖猛的往后一抡“当”的一声,直接便是把那匕首给弹到了一旁,喝道:“怎么?不做你的缩头乌龟了?” 此般何长生蹲在树梢之上喝得:“哇呀呀,你这混蛋真是欺人太甚,受死吧!”说着便是抽出了腰间的一把油纸伞,文仲提了提丹田气,大嘴一张“哇啊!”的一声便声吼了出来犹如狮子咆哮一般,这一声声之中还掺杂着内力,若是内力寻常之人非得震得血管崩裂不可。而那何长生的打斗经验也是不错瞧得这般连连点住中也穴,闭住了听感。但这老天却像是被这平地惊雷给吓到了一般,只听“咔擦”一声雷鸣电闪,登时大雨瓢泼而下,像是尽被文仲给吼下来了一般。何长生这般赶紧撑起手中的油纸伞,急雨打在伞上,浙沥作响。文仲细雨之中稀里哗啦,不知有没有干扰到文仲的听觉,何长生哈哈一笑:“老天助我,今日取了你的项上人头老大还不赏我美女无数?” 文仲这般全身尽被雨水打湿,但却不显狼狈。文仲这般脚下踩着九宫步便是往前摸来,瞧得这何长生又喝一句:“受死吧!” 说着便是打了过来。只见身手矫捷无比,雨伞在那狂奔之中也是丝毫不晃,文仲只觉面门一阵狂风呼来,文仲这般赶紧急舞铁杖严密守御,只因瞧不见何长生的兵刃来路,绝无反击的余地。山野丛林之中昏天黑地,滂陀大雨之下,却无半点风声,何长生也是犹如鬼魅一般,要说这轻功可没有图白朗那般卓绝但是淅沥沥大雨而下,尽是干扰哪里能寻得到这何长生的身位。且这何长生身法也是急快连声叫嚷着,文仲这般只得强制自己静下心来,可却是很难。只瞧文仲一动不动,何长生这般宛如女子一般,绕着伞上的雨水便是打了去,只见这水如同一条白线一般,有着水的柔又有剑的猛,这同为水,文仲也是寻不出哪里是哪里,仍是闭目感知之时,“噗”的一声便是尽数撞在了文仲的前胸之上,不过话虽如此,但却是没有对文仲造成有效的伤害,文仲现在的内力相当醇厚。 若说不是世间少有也是数一数二,文仲这般不禁想起这几个月来自己的破釜沉舟,舍着全身的内力将化形一绝,精通于身,想想自己比着自己的师傅一禅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已到了返照空明的境界,说到功力之厚尽是集天下武学于一身简直就是没有理由打不过这何长生,想的这般这何长生接踵而来的攻势便是尽数打在了文仲的身上。 文仲这般想要沉下心来也是沉不下来,而这般何长生也是发起了最后的致命一击。文仲这般脑子之中突然闪过了叶茜的身影,文仲“啊”的一声,只听叶茜说道:“仲哥哥,你可还记得一禅伯伯叮嘱过你什么?” 文仲连连叫道:“茜儿,是你吗,茜儿?!” 叶茜道:“仲哥哥,你醒醒,仲哥哥,你醒醒啊!” 文仲这般十分激动,一下子就抱住了那幻想中的叶茜,叶茜这般无奈突然变成了一只厉鬼,文仲看着也是哭道:“你变吧,你变成什么样子就是丑八怪我也爱你!” 叶茜,道:“仲哥哥,你听有坏人来了,他要杀了茜儿呢。”文仲紧忙回道:“谁,谁要杀了我的茜儿? ”叶茜这般推开文仲,待文仲再是扑身过去的时候便是扑了个空,只瞧叶茜已是换成了一阵虚无,但仍是传来一句“仲哥哥,我不会离开你的,但是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让茜儿伤心是不是?” 文仲这般叹了一口气,正在此间,已听得“呜”的一声,文仲一惊,竟在雨中之声尽是雨声,雨外之声,亦是清晰无比!文仲同然想起一禅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心无物便是心存万物!” 文仲这般终于是大彻大悟,心说:“想那么多干吗?随心而行,随遇而安就是!” 听得那雨外之声愈来愈近,文仲抄起铁杖便是斜着往下一抡,正砸在那何长生的左肩之上“啊”的一声惨叫登时便是跪在了文仲的身前,这铁杖重九九八十一斤,想想这左肩定是被砸的稀碎,文仲这般仰头说道:“谢谢你,茜儿!” 何长生这般哭道:“你这混人,在说什么狗屁,赶紧拿开,拿开啊!” 文仲这般又一往里充力,何长生又是一声惨叫,文仲问道:“赵无极和三井现在何处?” 何长生咬着牙呲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文仲又一用力,何长生这般只觉半边身子都已经是动不了了,连连叫道:“我说,我说,他们去少林了,他们去少林了!” ——————————————————————————————————(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杭州府内 “可是和那三井?”文仲又声喝道,何长生这般哀声惨叫,求道:“大爷啊,我是真不知道您和他们到底怎么了啊!那三井是谁我真不知道啊,只知道一个五十几岁的老人家,同我老大密谋一些东西,您就放了我吧!” 文仲又声问道:“再问你一个问题!” 何长生连连应声答到,文仲道:“那赵无极可是两面通敌?” 何长生摇了摇头,文仲手上劲头儿登时使得十足重,何长生啊的一声惨叫,文仲哼道:“你说的不是我想知道答案!” 何长生惨叫道:“不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过是他临时征召来的,甚是他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告诉我们,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忠人之事罢了!” 文仲哼道,且缓缓拿起铁杖何长生也是缓了口气,文仲说道:“如果那个老头子没有背叛我的话,我还会留你一条命!” 这话一出可把何长生都给吓得尿都流了出来,文仲这般猛的一抬铁杖便是照着脖子挥了去,何长生又惊又悲,一个疏神,往边上一躲也是未得躲过这一猛击,只打得他颈部嘎蹦一声,瞬间便是瘫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文仲哼哼两声渗人的笑便是说道:“这就叫你解脱!” 说着又是抬起那百十几斤的铁杖便是照着脑袋抡了去,听得“崩”的一声登时脑浆迸裂,但这致命一击还是不过瘾一般,又是拿着铁杖抡了几番,烟雾散却再见之时已是四肢齐折,不成人形。文仲笑道:“死了?” 说着点了点头,又道:“嗯,死了!” 说罢,便是吹了一声口哨儿,小黑马这般便是一声嘶鸣便是跳了出来,文仲一笑便是上了马背。 文仲这般不知方向便也是只能叫小黑马自行向着往着嵩山而行,而这临安与少室山可是有着千里多的距离。没有个三五天恐怕就是到不了,不过幸亏时间还够,文仲也是不着急,心说:“等着博尔术安达来支援也得三五天,若是茜儿的话肯定会选择那个胜算最高的法子,所以倒是不急!” 随着小黑马说道:“马儿,这几月之来都是叫你吃那岛上的野草,倒是没瞧你吃过什么别的,所以啊咱去杭州瞧一瞧买点儿干粮吃才是!” 小黑马一声嘶鸣像是回应着。这般瞧得小黑嗖的一声便是窜了出去,不知方向的文仲便是抓紧缰绳,任小黑狂奔自己也是感受这不一般的感觉。那铁杖往边上一撇便是一记金刚掌便是轰了开,只见里面竟然嵌了那柄村雨刀,文仲听风接住便是策马奔了去。 想,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罢! 文仲这般策马三五片刻便是进了杭州府内,进了城中,便是下了马来,只觉身前人来人往,小黑马也没了初次那般欢脱,而是稳稳当当的带着文仲前行,这般不知撞到了谁,听得那人赶忙便是哭道:“哎呀呀,这是干什么啊,这人撞人了!这人撞伤了我啊!” 文仲听得这人音线有力像是个练家子,丝毫不像是被撞伤了一样,而这故作嗓音粗犷却也是掩盖不住自己那属于女人的音线。文仲这般未予理财仍是往前走去,那人这般一瞧文仲不理自己声音也是不加以掩饰了哭喊到:“哎呀呀,这是干什么啊!怎得把我撞伤了,还不理我呢?小女子身体柔弱怎得连声道歉都听不到呢?” 这一声声传入了文仲的耳朵里,听得这声音简直和叶茜是一模一样,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文仲心中一惊,但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因为他心中一直压制着叶茜死去的事实,这般一群游人便是围了过来,文仲便是说道:“我是个瞎子,莫要欺负我!若是有些磕磕碰碰还请姑娘包含!” 原来这人是个小乞丐,长得倒也几分俊俏,穿着一身布丁衣服,可惜的是文仲现在看不见要不肯定会念起故人。 只听着丫头说道:“你这瞎子,看不见路这才撞我,那你也要陪我才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文仲叹了口气当着众人,口舌功夫不好的他也是不予之争辩,仅是问道:“你要什么?” 小丫头倒也是不过分,唤了一句:“我要去醉仙楼吃大餐!”文仲这般叹了口气,并没有拒绝道:“我是瞎子,你带我去吧!” 小丫头听得甚是欢喜,连连起身便道:“你是好人!” 文仲笑而不语,小丫头又道:“喂,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文仲道:“破鑫!”小丫头,道:“你不爱说话?”文仲,道:“没有,只是不知道说什么罢了!” 小丫头这般突然停住脚,文仲心情放松,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走着便是撞到了这丫头的身上,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丫头说道:“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和我说说话,想叫你主动和我说说话!” 文仲哼道:“哈哈,那...你叫什么名字呢?”小丫头说道:“我叫琅琅~~” 琅琅~~嗯,不错,好名字!如珠子一般的美玉,使人叫起来琅琅上口,真是好名字!”文仲赞美道。琅琅笑道:“好吧,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呢!”两人边走边笑谈。文仲闻得这般便是疑道:“怎会是你起的名字,出生之时,爹妈没给你缀名字?” 琅琅摇了摇头,道:“自我记事起,我便是难民堆里的一员,而后他们都叫我丫头,我很是不喜欢,所以便起了这个名字!”文仲听得叹道:“乱世之中,苦了的就是百姓。唉~”想的这般便是叹了口气,问道:“到了吗?”琅琅有些犹豫,突然回道:“啊~~到了,走吧!” 琅琅这般拉着文仲便是进了来,文仲这般吹了一声哨儿,小黑马便是跑了去。进得这醉仙楼里来,文仲便是一阵回忆泛上心头,瞧得这般琅琅往里走去,回头看时已瞧得文仲呆立在了原地,便是问道:“喂,破鑫?” 文仲一愣道:“嗯?”琅琅笑道:“啊哈,你后悔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这里啊!?” 文仲一笑,道:“来过一次,花了几个金元宝呢!” 琅琅目瞪口呆般望着文仲,文仲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便是问道:“怎么了?你要吃什么啊?”琅琅道:“我要吃羊肉腿!” ——————————————————————————————————(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丐帮横行 文仲哼哼一笑,道:“琅妹子,是不是我轩弟夫妇叫你来的?真是如此的话,大可不必用小妹你的青春陪我一个瞎子玩笑。” 琅琅一脸懵的问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说这里羊肉腿好好吃的,我要吃一份,你不会后悔了吧?”文仲一听尬然一笑,便是说道:“吃吧,吃吧!” 两人坐在左手旁的桌前便道:“小二,来盘羊肉,来条羊腿!” 琅琅望着眼前这个瞎眼男人便是泯起了嘴说道:“你真傻!” 文仲嗯的一声回应。琅琅这般刚要开口便听得门口一人大声唤道:“琅丫头可在?琅丫头,我知道你最爱在这酒楼里偷吃偷喝,不过爷爷我不管,把爷爷的三花聚顶神经交出来!” 琅琅这般瞥了一眼只瞧得是一约么着四十几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的补丁衣服唤着,瞥了一眼便是赶紧正过了身子来。文仲闻得了些许触动,便是抓住了琅琅的手下了凳子来遮在了琅琅的身前,一脸的从容尽显侠义之气。 文仲伏在琅琅耳边问道:“他是谁?” 琅琅这般脸上划过了几滴汗水来,颤巍巍说道:“丐帮的长老~~”文仲又道:“你偷了他的书?” 琅琅回道:“哪里是他的书,明明是帮主给我的,是他看不过去,才来向我索要罢了,打又打不过,又能怎么办?” 文仲听得不语,琅琅这般手心出汗,说道:“破鑫大哥,你走吧,莫要连累你才是~” 文仲哈哈一笑,道:“你真像我一个朋友~”两人这般在一边谈说甚欢,只因这老乞丐是污衣派长老,而污衣派向来蛮横。瞧得整间酒楼都无人话语,唯有文仲哪边在嬉笑,老乞丐登时心生怒气,便是唤道:“喂,小子,听不见大爷我在问话吗?” 文仲这般转过身去说道:“这位大爷,你说便是,我又没有捂着你的嘴,不让你说~” 老乞丐作为长老来说已是很长时间没受过这般顶撞了,这般心中火烧三尺三,骂道:“原来是个瞎子啊,大爷我说话的时候,就烦别人扰我,你小子要是不聋就给我滚一边去。” 文仲哈哈两声笑,道:“那你说便是,我定是不再乱你~” 老乞丐这般瞧得文仲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便是怒骂道:“你这混蛋竟然对我这般态度,真是找死!” 说着便是抓了来,文仲这般一闪不闪,一拳打在身上,全身力气一震,“啪”的一下便是给震了出去。 老乞丐这般被震得往后连连滚了好几个跟头,老乞丐这般手被震得直哆嗦。文仲走回原位便是唤道:“小二哥,我们的羊肉呢?” 小二此时已是呆立在了原地,要说别的地方还好,而在这杭州府内,丐帮污衣派可谓是横着走的恶霸般存在啊!这般瞧得文仲竟敢同着有头有脸的人动手可真是吓得有点说不出话来,听得文仲这时催菜,干脆把邻桌的羊肉便给端了上来,文仲这般抽出那条叶茜之前的玉丝手帕便是擦了擦手,伸手便是照着羊肉摸了去,拿起一块肉骨便是又拿起了一旁的割肉刀,削了两片便是递到了琅琅的嘴边,琅琅这般咽了口口水,一是害怕,二是自小长大从来没见过男人吃东西也是这般儒雅,手颤抖着接过便是放到了嘴里,其他的吃客只见文仲处乱不惊便是心中暗自为这个瞎眼小哥做悲,只因和丐帮为敌只有死路一条,翻了几个跟头的老乞丐尽显狼狈,一瞧这琅琅也坐在身边,便是吼道:“来人呐,来人呐,给我捉住他们!” 一声令下,瞧得大批的丐帮弟子便是进了楼里来,纷纷围住了二人。但这文仲却仍是削着手中的羊肉十分之放松,放到嘴中一片便是说道:“哎呦!”这一声把四周围过来的人给纷纷吓的往后退了几步,琅琅也是一惊,文仲道:“好吃吗?我吃这中原的羊肉没有蒙古烤羊的味足!” 琅琅这般紧攥着手中的半片羊肉,失声哭道:“破鑫大哥是我连累你了!” 文仲撇头闻之,听得“噗通”一下跪之声,琅琅便是哭道:“马长老,求求你放了这位大哥吧,跟他一点干系都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说着便是掏出了三花聚顶神经道:“这书是帮主赠与我,并非我所偷,今日只求长老扰这大哥一命!” 这马长老站起身来啐了口唾沫,瞧着文仲从容淡定便是知道不是个善茬,说道:“你也配和我说条件?这小子胆敢伤我,本是必死无疑之罪,但他是个瞎子,绕他一命便是!至于你偷盗帮主宝书就是死路一条,还敢胡言乱语!?给我拿下!” 只见几个丐帮弟子便是围了上来,文仲这般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毫无任何压力的吃着自己手里还未切完的羊肉。 琅琅瞧得这眼前的文仲这般自保便是谢道:“多谢大哥你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给我切过这么好吃的肉呢~~” 说罢,一众弟子围上便是把琅琅给架了起来,文仲仍是不发一语,听那马长老说道:“哼,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狠人嘞,没想到就是这般废物~” 说着一挥手便是出了去。文仲这般仍是一脸从容,心想到:“没了茜儿,世上便再没有值得我去相信的人,他们都是有着一己私欲的,唉~不过是个女子罢了,只不过声音和茜儿差不多罢了~” 想的这般文仲又是剃下了一片肉,放到了嘴里,随后便是把一整块肉都给切成了肉片,又一片片的吃着,约么着过去了两顿饭的时间,文仲拿着手中的刀子便是往桌子上一扎,吼道:“这丫头骗我,这肉哪里好吃了,骗我的人只有我有权利论生死!” 说着站起身来抄着旁边的村雨刀便是在众人如同看异类一般便出了去。 只听一桌子的人便是轻声讨论道:“这少年胆子真是大,竟然敢和丐帮为敌!”一人接道:“不是我说啊,这小子肯定是个外地人,丐帮遍天下,这人识得路吗,转几个弯,定会迷失方向。 ——————————————————————————————————(完) 第二百三十章 独战丐帮 文仲根本便是不予理睬,抽着宝刀便是出了门来,一边往前摸索着一边停步向途人询问,可这杭州府内谁能知道丐帮的行踪谁人又敢知道丐帮的行踪对于文仲的询问不过也只是摆头说不罢了! 文仲这般乱走一阵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对于这不知路线的文仲便是走得迷失了方向,这般不知何处的他便是高声唤道:“琅妹子,琅妹子!?” 一边叫着一边寻着,也是十分之后悔刚才没有出手相救,这般走的愈来愈远,自己也是不知走到了哪里,忽听得远处琅琅发出着一声声挨打般的惨叫声,文仲听觉十分灵敏,听声音是在里许之外,急忙发足追去。 他与琅琅虽只见了一面,但心中却是隐隐已对她起了好感,明知这丐帮也不是泛泛之辈,自己又输是瞎了眼,但仍是奋不顾身的赶去,只求自己不后悔罢了!他奔了一阵,听听辨向,应该已到琅琅呼叫之地,可是四下却是半点声响都没有。 一转头,这一抬脚直踢得地上的一柄剑哗啦作响,文仲心说不好,原来这些人瞧得文仲赶来连连闭住了呼吸,来欺负这个瞎子,瞧得文仲感知得一人喘息之声,抽出长刀便是照着挥了去,只见明晃晃一把大刀看过,琅琅提醒道:“破鑫大哥,小心呐,他砍来了!” 文仲这般侧身一躲,正躲过那招挥砍,反身一刀,直接将那丐帮弟子懒腰斩死。众弟子纷纷声讨,可文仲却是不以为然,说道:“你们丐帮弟子遍天下,却没有侠义之心,真是难为了洪帮主一人带着这些个只会欺辱百姓的混蛋怂包了,这可真是帮主都被这些长老给架空了啊,既然如此,丐帮早晚毁于一旦。” 只听那马长老这般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丐帮生死难不成任一个外人说不成,我们丐帮兄弟那一个不对现在这种生活爱哉,狭义?哼,狭义能当饭吃吗?我们洪帮主早已病逝,他狭义了一辈子可曾享受过一天好日子?”文仲啐了口唾沫,骂道:“啊呸,洪帮主虽死犹荣,至少那些被他帮过的人还称他一声恩公,名字也会流传千古,而你死后只有定在耻辱柱上的份儿,还敢狡辩?今日叫你们丧在我手便是对丐帮对百姓最好的交代!” 马帮主骂道:“放肆!你这混蛋方才饶你一命,你不知好歹,还敢追来,今就杀了你!”说着一摆手便是说道:“布阵!” 虽然这般喊出却是并非如此,但见空中明晃晃的撒出了几枚银针,每枚长约半尺,针身镂刻花纹,打造得极是精致。琅琅唤道:“大哥躲开,这银针有毒!” 文仲这般全身真气一震登时一座金钟便罩住了自身,只听这般叮叮当当几声,几枚毒针撞在气钟之上便是弹了回去。 这金钟罩,铁布衫乃是少林钢筋铁骨中最为强劲的两招绝学,能防住天下所有不能防,又被叫之达摩老祖真身,但这一招虽说厉害但回收功力的时候很是麻烦除非散去那些功力,但用着一招所用之浑厚也属实叫人舍不得散去这一大团内力啊,文仲知这丐帮长老定会借机袭来,所以干脆等他来便是突出一招,但那人却也不是鲁莽之辈,只听众丐帮弟子这般已是围着文仲扰了起来,文仲在蒙古峭壁之上同汤志道学艺之时儿,曾了解过百家武学万种功夫,而这大帮派丐帮最为厉害的便是打狗棍法和莲花落阵,而这众弟子们最为强力的便是后者,更何况文仲一个瞎子靠的便是耳朵,这般又是哒哒哒敲地声响不断也是很难叫文仲辨别方位这般便是把文仲围了起来,嘴里也是喊着口号“我们一群臭要饭,无争无欲无求权,你这小贼太欺人,欺我大家是臭要饭!” 这一声声杂乱不堪的口号传入文仲耳中,也是不敢轻易解除金钟罩就怕他们一拥而上,自己寡不敌众!只听那马长老唤了一句:“杀了他,把他那破钟给砸碎!” 一声令下,只瞧一弟子闪出,敲地声仍是未断,这闪出之人借着那众人的口号做掩饰一棍子便是抡在了文仲的金钟两寸之外,只听“当”的一声,文仲心说:“来的好!” 脚下踩着五斗步便是照头削了去,那弟子武功甚微,就算是再练个几十年也未必是文仲的对手,听得“嗖”的一声,噗呲一下登时血花飞溅,那弟子的脑袋便是被文仲给斩了下来,众弟子瞧得这般纷纷往后退去几步,都是想着莲花落阵从未输过,怎会遇上这般厉害的敌手,想着便是各自都有如看见饿狼一般往后退去,文仲哈哈一声大笑想必是这感觉十分之痛快。 文仲自小便随着成吉思汗铁木真南征北伐,杀敌无数,虽说一颗仁慈之心也不过是对那些手无寸铁的俘虏有着罢了,而因为叶茜的出现使得文仲不再伤人,因为人人皆有苦衷,但叶茜死去文仲反而又回到了那自认为狭义的封闭的心里。若是叶茜在世绝不许文仲这般做以暴制暴的事情。 文仲这般说道:“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一群蝼蚁,一群会咬伤人的蚂蚁,生命在你们眼里既然不值一提,那你们还回来便是!”说着啊的一声大吼便是使了一招“达摩狮子吼!” 借着金钟罩的强大内力往外翻倍般扩散了去,轰的一声,众丐帮弟子皆是被震晕了过去。 马长老瞧得这般便是抽出一枚银针抓着琅琅的头发便是抵着脖子威胁道:“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文仲不以为然,道:“你杀了便是,我同他不过一面之缘,啊不,我根本未同他见过面,不过是他方才冤枉我撞了他,我心中不甘,前来索命罢了!” 说着便是往前压了来,马长老这般哀声连天,对着琅琅说道:“你这丫头到底做了多少坏事儿啊?这般多的人想要杀你!” 说着照着文仲便是丢了过去,随手又是撇了一枚毒针,文仲感知到两股力扑面而来,文仲伸手接住,正好抵住了琅琅的胸部,只觉琅琅身子无力,像是体力不支。文仲一手携着内力便是往里面灌了去,又一只手直接一技金刚掌照着毒针轰了去,连带的同时也是将那马长老给打中了小腿! ——————————————————————————————————(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百花铃兰 只听马长老一声凄厉的惨叫,便是摔倒在了地上。这般听得身前的琅琅亦是没了声音,真是尽着力往回退去,不知如何的文仲便是问道:“可还好!?” 说话的同时手上又是送去了一股内力,琅琅这般全身力气恢复了一些,连连同这文仲隔了开,说道:“多谢,破鑫大哥!” 马长老这般从着怀里逃出来了一根火弹照着空中便是打了去,听得“嗖啪”的一声,火弹亦是在空中炸了开,随后便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将那小腿断了去,而琅琅这般全身虚弱,也不知何时便会晕倒,这般说道:“大哥,丐帮的火弹是紧急传信的话还是快走吧!就怕一会儿来了高手咱们就不好离开了!”文仲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来带路吧!” 说罢,文仲伸手摸去抓住琅琅的胳膊往身上一背,便扛了起来。琅琅心中一颤,虽说有着些许的抗拒,但也是知道这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道理,更何况文仲自小蒙古长大,性格豁达,也是不在意这个,文仲这般将琅琅背在背上便是由琅琅指着方向跑了去。 可毕竟背着个人,文仲自是不敢颠簸,所以跑的也是很慢。琅琅指着的方向便来到了一处城外的庄子,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总而言之便是进了一处景色优美,地处风水极佳的一处宝地。而文仲也是不知到了哪儿,一直都是听从着琅琅的指挥,但听后面吵杂声不断,文仲也是知道这后面追兵不少,进了庄子只瞧后面的丐帮弟子便是不敢深追,只得门外叫骂,文仲一听不在深追,而这地方自己又是不熟悉,便也不再往里走,缓缓放下琅琅,琅琅已是全身泻力,文仲自是不知哪里出了情况,手上携着真气便送了去,可谓是男女授受不亲,但性命攸关文仲自始至终便没有想过这个,反而是虚弱十分的琅琅对这个眼前的瞎眼男人有了好感~文仲这般一手放置于小腹之上,一手放于胸前,一手用着易筋经的内力一手用着真阳心法两者皆是天下至刚至猛的武学心法,而这般送入琅琅体内,只觉一股软柔的弹力尽数驳回,文仲想起定是方才那马长老伤到了琅琅,而天下毒药皆属寒女子身体又属阴,也不知这一阴一阳到底如何?文仲这般倾力而为,每隔半个时辰便是互换双手。 只因两股心法虽皆是刚猛武学,但也有轻重缓急之分,文仲不慌不忙的除却着那体内十分复杂的毒素。而这二人的位置不过就是入口一个转角的地方,离着入口倒是不远,就是不易被发现。 过去了些许一个小时,琅琅的脸色也是恢复了几许,听得咳咳两声,文仲这般也是停了手,只听琅琅呼呼喘着气,文仲便道:“感觉如何?” 琅琅点了点头,道:“好多了~”文仲,道:“这是哪儿?怎得他们似乎像是不敢进来似的,一直在门外叫骂!” 琅琅这般承认错误般说道:“破鑫大哥,真是对不起啊,竟给你添麻烦了!” 文仲被这一句话给带过,便是说道:“无妨,无妨!” 琅琅道:“真是不知道大哥的武功这般厉害,竟然能力压丐帮弟子~”文仲一笑,琅琅又道:“之前还认为大哥只是一个盲人罢了,那般被小妹讹诈都未计较~~”文仲叹道:“你不过是像我一个朋友罢了~”琅琅问道:“朋友?什么朋友?”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一声大唤:“你们是什么人?怎会在我百花庄?”抬眼望去只见是一个身穿杂役服装的下人,但文仲听得这人声音清而不澈,就知这人体内必是身兼数家绝学内功!文仲这般刚要开口,那人便是轰道:“出去,出去,哪里来的野小子,赶擅闯百花庄,你们当真是不怕死?” 只听这人匆匆便是过了来,琅琅倒吸一口气便道:“这位大哥,方才丐帮追逐至此,绝非有意闯庄否则也不会只在这里了。” 入口哪里的丐帮弟子听得里面有人讲话便是唤道:“你们两个赶紧滚出来,进去是死,出来也是死,作何叫那魔人杀了你呢?” 那下人一听这话,便是唤道:“放什么狗屁,说话注意点,小心把你嘴剁了!” 丐帮骂街的那弟子听得有人呼唤便是一下子便是停住了叫骂,一会儿又道:“你小子少装大蒜,你以为你换个声音就能唬住你爷爷我?” 只瞧这人神色不乱,琅琅看着那张毫无波澜的表情心中便是一颤,只因那不怒自威的表情很是叫人害怕,文仲这般感知着身旁的一切,除却了丐帮的骂声以外,便是那除了自己和琅琅的呼吸声,那呼吸声一直都是故作淡定,而文仲却是知道这人集百家之长,但运用的却是叫人不是那般舒服~~只听“嘭”的一声,只觉身旁一阵狂风略过,像是一头猛兽从身旁闪过一般。文仲摆头仔细一听,传出声来的便是众人们的惨叫声,而那些人也是纷纷叫道:“快跑啊,这人是铃兰~”文仲听得嘴中也是念叨了一句:“铃兰?”琅琅道:“这人就是铃兰?” 文仲问道:“铃兰是何人?”琅琅,道:“怎么大哥不知铃兰之巅?” 文仲摇了摇头,道:“这百花庄顾名思义有上百种能要人性命的花类,而方才那人便是被百花之首,铃兰之巅!曾一人横扫半个华山却败于肖汗之手~自后便跟百花庄主非百花在这庄子里管理起了这个庄子,而这里从不待客,来者便死!” 文仲哽咽了一般,片刻的时间那铃兰便是回了来,琅琅看得亦是有点花容失色,只因这人身上尽是鲜血,手中亦是攥着一根由花编织成的花索,表情仍是丝毫不动~ 铃兰开口说道:“是我送二位一程,还是二位自行了断?”文仲一听这话拉着琅琅的手便是拽到了身后,铃兰皮笑肉不笑一般,道:“明白了!” ——————————————————————————————————(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险胜铃兰 但见铃兰这时提着手中的花鞭子便是往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摔的啪啪响,文仲这般一手拉着琅琅的手一手便是下意识的按到了村雨的刀柄之上。 见铃兰此时脚尖一点便是抽着花鞭便是抡了过来,文仲这般一把推开琅琅,拔出村雨便是接了去,要说这花鞭那里是大快刀的对手,文仲所以也是丝毫未避,想着便是一刀斩断再有理讲理,可哪知这铃兰也是丝毫未避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两两相交“吧”的一声,火星四溅,原来这花鞭之中竟然藏有钢索,双方各自退开数丈之外,文仲心说:“这人因为没有那般神乎其神,不过是学的多罢了,以刚制刚打不过他,那就用九宫步斗他!” 想着,文仲单手抻着刀便是一步步往前移了去,而铃兰则是心中想着一招致敌,许是太过自大,根本未把文仲当回事,提着鞭子便是抽了来文仲听音辩位,左转一闪便是避了开,横向一斩照头便是削了去,琅琅大惊只见片刻的功夫文仲居然能和这位百花之王恶斗数百余招而不落败,心下也是暗暗稀奇,对文仲的身份,又看得高了一层。 而这般丐帮的诸位高手也是不管什么庄园不庄园的规矩了,直接闯了进来,瞧得正是恶斗之时,也是不知该要帮谁,纷纷坐山观虎斗站得远远的一旁观阵,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杀掉另一个人。琅琅见文仲久战不下,心中担起忧来,而文仲则是根本没见过这一类武功,无论怎得也试不出来是那门那派,反而他暗自藏个几分也是同文仲打的有来有回,想必是文仲也没有用全力吧!琅琅瞧得文仲额头之上已是沁出了汗水来便道:“破鑫大哥,这路武功我在书上没见过,他用的拳脚是十二路谭腿,使那花鞭的手法,有伏虎打牛鞭十三式的味道,不过好些个都是未曾见过的功夫应该是他自创的。” 她这几句话说得并不甚响,但“伏虎打牛鞭鞭十三式”和“十二路谭腿”,这两句话,听在文仲的耳中,却如轰轰雷鸣一般。他自己本是少林高僧一禅的徒弟而这两招又皆是少林功夫自己未曾试得出来也是相当惭愧。 文仲这般听得琅琅的分析,心中不由得叹服,但这时又是心中一惊:“这丫头不是个小乞丐吗?怎得还懂这各门各派的功夫?” 文仲不知这琅琅究竟何许人也,也不知腹中渊博无比,各门各派的武功无所不窥,这么一分心,被铃兰这般连攻数鞭,竟然有抵挡不住之势。他连退三步,斜身急走,眼见铃兰又是一鞭挥到,当即飞起左足,往他握鞭的手腕上踢去。铃兰也是上一个时代的佼佼者,焉能被他踢中?单鞭一挥,迳自抡他左足。文仲右足跟着踢出,鸳鸯连环,身子已跃在半空,铃兰这般不禁也是有些叹服这眼前少年,见他小小年纪,身手仍是如此矫健,同自己当年也有的一拼,而这般不懂这海外刀法的他不由得一声喝声:“好!”呼的一举击出,直打他的膝盖关节。眼见文仲身在半空,难以移动身形,这一拳只要打实了,膝盖纵不碎裂,腿骨也必折断。铃兰见自己这一拳距他膝头已近,对方尚未变招,心下正自暗喜,蓦觉风声劲急,只觉文仲全身犹如一个海上的大漩涡一般,吸着自己向着文仲打去一切都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但见文仲这般收了长刀,两手径自摆了一个圆形,果不其然的是两手之间竟然是吸星洞,铃兰但见自己这一拳可是有点儿摆不住方向控不住力度,竟然往着那个星洞里打了去,铃兰大吼一声:“你居然会吸星大法?” 说着猛的往后一拉,又是一股惯性般照着自己的头咂了来。他使这拳的时候力度使的万分之重,既能打断文仲的腿骨,也有能打碎自己的头骨!可这般知晓之时已是有些为时过晚,铃兰叹了口气,便是闭上了眼睛~可文仲却无杀人的意思,两手又是一招斗转乾坤,便是把铃兰的手给拉了回来。文仲尽数吸干他手上的内力,铃兰也是被其给从半空之中退了下去。 铃兰拜道:“我今生只败过两次,第一次输给了非庄主第二次输给了肖汗,我铃兰发过誓,今生今世不会再输一次,可这次又是输给了你,且输的一塌涂地,想必阁下也是为了夺我庄中秘宝来的,但既然我已是手下败将便不再多言!” 说着,捡起那根铁索套着脖子便是想要自刎,文仲自是不知如何,琅琅道:“大哥,快阻止他,他要自杀!”文仲一听这话那还了得,一招隔空打穴便是定住了铃兰的要穴,一动都不能动! 文仲抽出存晕便是摸索了去,说道:“这位老大哥,小弟绝非有意来此,属实是被逼无奈,才躲进庄子里来的,为表礼貌也没有往深处走,至于秘宝什么的,小弟一概不知!” 铃兰,气道:“那这些臭要饭的不是你叫来的?” 文仲摆了摆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就现在来说我已经和丐帮结下了梁子,只因他们愧对侠义二字!” 这般听得两个丐帮长老说道:“你这小子,还敢大言不惭,找死!” 说着使出一套拳法便是打了过来,铃兰提示道:“快闪!” 文仲这般往左一闪,高声唤道:“琅妹子,把铃兰前辈的穴道解开!” 琅琅有些犹豫不决,道:“呃....呃...好~~” 只瞧一胖长老便是打了来,左腰间挂着七袋长老的标识,右腰间则是一口大麻袋。只听“唰”的一声,文仲听风寻去,却是扑了个空,原来这长老声东击西,本尊正在文仲怎么上头,琅琅又声唤道:“上面,他在上面呢!” 文仲这般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自己老大一个脑袋便被人家套在麻袋之中,登时小腹便是受了一脚,好在这长老武功平平,内力一般,文仲这般全身内力一涨便是把胖长老给弹了开,只留得麻袋套在头上,真气扩散也是散不出去,像是一个头大脚轻的大头娃娃一样,略显几分滑稽。 ——————————————————————————————————(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恶斗长老 登时之时,那胖长老像是神棍做法一般虽说内力不是深厚但是这耍袋子的功夫也是一绝,两手大力往后一拉,麻袋瞬间又是大了一圈。 文仲此时只觉袋子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有点儿喘不上气来。 而在丐帮众人围攻之下,文仲只能先行拆开头上的袋子,可就算立即扯脱,也是不知会发生什么,当下手中长刀往地上一插,呼出一拳直击横扫,要将麻袋挥开。 胖长老这般飞身而上右手微侧,麻袋口一转,已套住了他的拳头。这麻袋的大口和文仲小小一个拳头相差太远。虽是容易套中,却决计裹他不住。 文仲手一缩,便从麻袋中缩了出来。 突然间手背上微微一痛,似被细针刺了一下,瞬间便是觉得手背之上一股凉意,琅琅唤道:“大哥,那是个蝎子!” 文仲这般心中一慌也是却吓了一跳,只见一只小小的蝎子,钉在文仲手背之上。这只蝎子比常蝎为小,却是全身五色斑烂,模样极为可怖。 文仲听得这般心想便是喂了毒药的毒蝎子,情知不妙,用力甩了几甩,哪知蝎子牢牢咬住了他手背,怎么也甩之不脱。 他变招迅速已极,抬起左手便是照着右手背拍了去,噗呲的一声轻响,那五色蝎子立时烂成一团。文仲喝道:“好一个侠义大帮啊,竟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听得胖长老说道:“哼,赢了就是赢了,哪里那么多说辞,哼,不过呢爷爷我有慈悲之心,若是你下跪给我叩三个响头,再自废了武功,我便给你解药,要不不过片刻你就会全身都会生出五颜六色的毒斑而死~~” 文仲这般抬起右手笑道:“哈哈,你不会是想用你这个染了颜色的小螃蟹就想要了我的命吧?” 但见文仲手背之上只有一个细小的黑点,并没有像胖长老说的那般手上起了五颜六色的毒斑,像是那蝎子毒根本就没有在文仲体内扩散一般。胖长老虽然没有过高的功夫但他行走江湖几十载,何等的见多识广,自己这袋中毒蝎可是喂着五毒长大,毒性猛烈受毒者片刻的功夫就是暴毙,看得文仲竟然无事儿也是有点不解,心说:“这小子到底何许人也,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厉害的功夫,难道不是凡人?” 文仲也知道这胖长老既从麻袋中放了这头蝎子出来,决不是好相与之物,寻常一个丐帮子弟,所使的毒物已然十分厉害,何况是四大长老中的一老?但这毒蝎子属实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无非就是针扎了一下而已。 胖长老瞧得文仲丝毫的事情都没有脸色一变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何人,在这杭州城中没有人敢跟我丐帮为敌,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文仲这般格格两声笑道:“丐帮自唐朝末年便有了雏形,但是散乱不堪赵氏王朝初成汪帮主建立了丐帮,接纳了百万难民,成了大英雄,丐帮也是受人爱戴,可自洪帮主仙逝之后,想必便是你等贼人的夺主近十几年,还在城中横行霸道。与你们为敌还需要受人指使吗?” 胖长老被气的登时哑口无言,又一瘦高的九袋长老跳了出来,唤道:“不跟你说那没用的,你为何打伤我派马长老?还有为何你中了关长老的毒蝎竟然丝毫没有半点伤?”文仲抬手唤着琅琅,琅琅也是赶到了身旁搀扶问道:“怎么?” 文仲轻声答到:“这里人多,就怕他们前去伤你~跟着我~” 关长老问道:“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文仲笑道:“那马长老使我很不开心,所以我打了他~至于那毒蝎怕是连唐门最次的毒物还要次三分吧?想伤我怕是难一些!”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颗七色花丸,抛入口中吞下。 这般那瘦长老笑道:“原来是唐门的人,怪不得这般厉害呢,但是伤了我帮的人总要有个说法啊!” 说着抬手便暗示了一下关长老,那关长老看得也是连连收起了麻袋,只是向琅琅打量,寻思:“这女娃儿是我丐帮的人,阁下不会这么不懂事吧?” 琅琅赶紧回道:“谁是你丐帮的人?我可从未入过你的丐帮!” 关长老又道:“你不是洪七的徒弟?” 琅琅又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关长老,道:“既然若是洪七的徒弟你就是丐帮的人?” 琅琅,道:“那我是你丐帮的人,我又犯了什么错?” 瘦长老拦道:“唉~~”关长老不予理会,道:“你偷了洪七的三花聚顶神功!” 琅琅回道:“那是我师傅传给我的,何来偷一说,师傅老人家武功卓绝,我哪能从他的手里偷出来?” 关长老登时找不到话来接便是语塞,瘦长老也是瞪了他一眼,琅琅又道:“师傅传我至宝,我自是片刻不敢离身,一直带在身上,可马长老不管三七便是硬夺,小女我哪里是他的对手~~”说着便是哭了出来,文仲气道:“难不成天下大帮就只为难一个小女子吗?” 关长老道:“三花聚顶神功是我帮至宝,他一个小丫头怎么会被洪七看好,定是偷来的,我丐帮索回丐帮之物,何谈为难一说?” 文仲回道:“既然是洪帮主的传人又是丐帮弟子怎得不会是洪帮主传于这小妹的呢?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关长老语塞道:“我....”瘦长老说道:“丐帮说事,从来不讲道理,来吧,以武力解决问题~不就成了!” 文仲只觉无理,心说怎会有这般人渣,手上凝了一阵黑气,呼的一掌就挥了出去,只见空中一条黑线,原来是文仲把手上的那毒液都给逼了出来,瞬间便是尽数打到了那关长老的身上,关长老登时大惊,吱哇乱叫着便是慌忙的从怀里掏出了解毒丸来,等缓过神来时已是狼狈般的瘫倒在了地上。 瘦长老一伸手,急忙将他扶起,连问:“怎么?怎么?”只见他脸上肌肉僵硬,笑得极是勉强。 关长老大惊,忙伸手点了他手腕、肘节和肩头三处关节上的六个穴道,要止住毒气上行,岂知那五色彩蝎的毒性行得最是快速不过,虽然不是“见血封喉”,却也是如响斯应,比一般毒蛇的毒性发作得更快。 ——————————————————————————————————(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四象神拳 瘦长老和这关长老乃一帮之中相同地位长老,怎不会知道这毒性几分心中十分朋白,但见他全身肌肉已硬,张开了口想说话,却只发出几下极难听的哑哑之声。 眼见毒性厉害,只怕已然无法医治,悲愤难当,一声大吼,道:“这蝎毒你难不成没有解药?” 只听关长老乌鲁乌鲁的回应着,瘦长老骂说:“你这小子胆敢伤我丐帮两位长老,今天就用你的血做引子,救我兄弟!” 说着便向文仲扑了过去。这般一手持钢杖的矮黑老者也是闪了出来,文仲笑道:“想车轮战么?那就让我来会一会这丐帮的英豪。” 说罢,只听“嗖”的一声,矮黑老者的钢杖照着文仲已是砸了过来。 只见他的兵刃本来极为沉重,但拿在他的手中,不但举重若轻,而且是变招灵动,直如一柄长剑一般,而那瘦长老也是取出携在背后的三节棍,文仲两手一摆,只见一尊大佛登时罩满了全身,这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两个老者本以为自己对付文仲那是绰绰有余可哪里知道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文仲这般挥出一拳,大佛亦是跟着挥出一拳,正打在那钢杖之上,当的一声便把那钢杖给打弯了。余劲也是将那矮黑老者给震了出去。瘦长老虽是气愤悲苦,但见对手大是劲敌,却也不敢怠慢,一心只想出其不意,从而取下文仲的血来,当下施展了一招提升内力的武功手法。果然是立竿见影,而这一招似有似无,竟然穿透了大佛一招打中了文仲的前心窝,轻敌了的文仲“哇”的一声,便是呕出了一大口口水! 文仲连连往后退去,只因这招可谓是离着好几丈的距离上下击之根本无规律可寻,文仲心说:“这是什么功夫?” 文仲这般一皱眉,琅琅便是像读懂了文仲的内心一般,唤道:“破鑫大哥,这是三花聚顶神功里的一分支绝招四象手,能隔空打人!” 文仲,道:“什么?三花聚顶不是帮主绝学吗?” 话音未落便是又挨了一拳,琅琅,道:“长老分别习之,可习得一招,这王长老想必学的就是四象手吧!” 文仲哈的一声便是使出了金刚钟,道:“可有办法解之?”王长老这般心说:“这臭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此人不能留啊!” 想着,便是一招“里四象”,而这里四象无非就是在隔空打人的基础上把那一招招功夫换成了一把把空气刀,空气飞箭什么的。文仲这般顺手捡起地上的村雨,便是旋转着阻挡了起来。而那刀剑也是从长刀的空隙中着着进袭。 一招招都是破掉金刚钟打到自己的身体之上,虽说文仲内力深厚但哪里受得了这如雨一般的攻势,王长老笑道:“你这混蛋今天就叫你死在这四象手之下,取你鲜血医我兄弟!” 只见这般文仲的身上已是被这气刀气剑给划开了衣服,打伤了身体,也是发出着一声声呜咽之声,琅琅担心文仲的伤势,心下十分焦急,道:“破鑫大哥,破这一招只能硬碰硬,丝毫下风都占不得,这一招的优点便是以快打快,缺点亦是如此!” 文仲听得这般,心说:“那就用九宫步打你!” 想着脚下踩着三斗便是打了上去,抢攻数招,一意要一招致命,结束这没完没了的拉扯! 当即便是劈了过来,王长老这般自是心中一惊,心中自是想得自己若是和着使着少林功夫的文仲交手,肯定打不过是必败无疑。 撇头给了矮黑老者一个眼色,矮黑老者一点头便是知道了怎么个意思,瞧得冲了上来的文仲便是拦了过去。 要说这矮黑老者的外家功夫应该算是相较于不错的,但好像是没了手中钢杖也是弱了几分。但是无伤大雅,抬起两只手便是使了一招“四象朱雀手”,照着文仲的长刀便是抓了去,文仲自是不知,只知这自己的村雨刀乃快中之快,能劈开顽石,斩开玄铁,大力斩去自是不虚。 而琅琅则是看得一清二楚,只见那矮黑长者,两手成爪,手上泛着微微红色的内气,“当”的一声,便是抓住了文仲的手中刀。 文仲也觉一阵阻力,瞧得矮黑老者,扬起笑脸,单手抓着刀一手便是抓了来。 琅琅这时不知说什么,抱着文仲便是往后一拉,躲过了这一招。文仲便道:“方才是什么?” 琅琅,道:“是四象拳里的朱雀!” 文仲这般挽着琅琅的手便是往后跳去,道:“朱雀?” 矮黑老者,道:“哈哈哈,不错,正是毁天灭地的朱雀,乃是鸟中之王,哈哈,爪中之圣!” 文仲笑道:“好,那就叫你看看什么叫爪中之圣!” 文仲这般拿着刀便是说道:“保护好这把刀,我会向你来取的,你先随着铃兰去庄中避一避!” 琅琅自是连连摇头,道:“大哥为救我性命才陷入这淌浑水之中,小妹哪能离开呢?” 文仲笑道:“这半帮人待我来说不足为惧,你比我机灵先去庄子里拜见一下庄主,若我真打不过,你叫人来救我也不迟啊!” 琅琅听得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便是叹了口气,道:“那大哥小心为上!” 说着便和沉迷于观战的铃兰往着庄子里走了去。 而这般弃了长刀的文仲便是使出了少林的大力金刚爪,两人皆是江湖上的外家神功。相互之斗了这百余招,虽是平手之局,但一个内力醇厚一个已是有点儿虚弱,胜败虽然未分,强弱却已分明。 矮黑老者这般使出浑身解数,十余招连环进击,均被文仲一一化解,情知再斗下去,白己是有输无赢,待见文仲攻势转盛,还道他想一招击败自己,当下使出全力,苦苦撑持。 丐帮四老在武功上个个有独到的造诣,比之一般门派中最强的高手,都要胜出甚多。文仲也知这个矮老者却是着实不易对付。这般手上使着金刚爪脚下踩着九宫步便是抢攻之下,虽已占到了上风,但要真的胜得一招,却还须看对方的功力如何,而这矮老者的长力,虽然不如文仲但也是十分之强,这般听得王长老一声呼唤“接招!”实则是虚晃一招,文仲一个走神,嘶的一下便是被采下了胸脯五条血丝! ———————————————————————————————————(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四象青龙 文仲这时只觉胸口爪印一阵火辣辣的烧,疼也不是一般的疼,想必也是在指甲上喂了毒药,虽说当初误吃了丹药老怪的宝药身体和自身在叶城中过毒,现在身体里已是有了抗体但这来自于剧毒的痛感还是有的。 文仲这般又是吃了一粒花丸,一步跨出,自然而然是“九宫步”中的“偷天换月”步法,身形侧处,已抢在矮黑长者之前,抓起王长老的手掌,“咔啪”一声便见王长老的胳膊已是被文仲给掰了断。 抹了一层自己胸口的毒,照着嘴巴就喂了去,瞬间那王长老被折断的胳膊便是淤血不出更是已全成黑色,双眼大睁,连眼皮肌肉也已僵硬,无法合上。 文仲听得他已是没了动静手指搭在脉搏之上,只觉筋脉全被融掉,果不其然已是毒发身亡。文仲心说:“这毒竟然这么厉害,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矮黑长者这般捶胸顿足,道:“哇呀呀,你这小子真是心狠手辣,竟然下毒伤我师弟,你....你....你...” 说着便是有点语塞,但是不住脚一般便是打了过来。文仲心说:“一丘之貉,杀了你们也不会有人疼惜的!” 想罢,便是接了去,矮黑长者说道:“哼,本以为受赵大侠邀约去少林受英雄大会,看来要误些时辰了。” 文仲心中起疑但却是没有时间再问,只能先行胜他,再江盘问。 只见矮黑长者挥舞着双手便是打了过来,文仲自是不怕,左手指着矮黑老者道:“今天就灭了你丐帮叫有能力的人再重将整顿~”矮黑长者气的脸都抽抽,道:“少说大话,胜了我的朱雀拳再说!” 文仲一斜身,两手亦是再摆金刚爪叫道:“那就再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 两人你来我往前几十招自是不怕,要说爆发谁都打不过谁,但文仲却是年轻人内力又比这矮黑长者深厚几分,又拆了十几招矮黑长者的体力便是有些不支。 文仲一把抓住矮黑长者的手指甲“咔啪”一声尽数折断,可哪里知道这指甲原来是用这什么毒物催发出来的手指骨头,矮黑长者一声惨叫。 文仲这般一咬牙便是采了下来往身旁一撇,喝道:“老乞丐,我问你.什么是赵大侠的英雄大会!” 矮黑长者虽说功夫不如文仲,但是这脾性却是十分顽固,闭紧牙关哼的一声摆过头去,文仲亦是大怒,道:“我在问你!” 矮黑长者骂道:“你也配问我!?” 文仲抬起右手便是存了一招达摩金刚掌,道:“既然如此,那就阴曹再见吧!” 说罢,扬起手便是拍了去,呼出一拿刀一持锏的丐帮长老,大喝一声“慢!”文仲心头一阵烦闷,骂道:“你们这帮老东西能不能一起上一个一个的,不嫌烦吗?” 只见那拿刀的长老穿着虽是布衣但却是十分之干净朴素,便是回了一声:“这为少侠还请给个我污衣派长老一个机会!我和我师哥来同你过招,若是败了,自当是不劳您大驾,自行了结!” 文仲一听这话,心说:“可算来了一个讲理的人,但你们也太狭隘了。” 想着便是回道:“我本不想打,莫不是你们两位长老欺人太甚呐?再说了大可不必说的这般大意,两个人打我一个瞎子,还说的理所应当吗?” 持锏的长老回道:“一个一个的上便是!” 文仲回道:“为何不好好谈谈?”拿刀的长老回道:“不必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净衣派周老二请教了!” 说罢,名周老二的人单刀霍霍挥动,身随刀进,已砍向了文仲。文仲这般只听“嗖”的一声,要说寻常自己是轻轻松松便会避开,自己正要躲去,刀锋一变竟然照着文仲避开的位置砍了去,呲啦一声便是把文仲的胳膊给划的出了血来,文仲哎呦一声便是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拿刀长老哈哈一声大笑,道:“不过如此吗?”说着便是照着文仲走了过去,持锏长老拦道:“慢,慢呐!” 这一声慢还是说慢了,但见一个*字照头拍来,好在拿刀的长老反应十分之快,这才躲开。 那长老见他片刻之前还是十成中已死了九成,岂知一转眼间,立即又生龙活虎般的杀来,如此凶悍,实是少见。 那使锏的老者白眉白须,丐帮四老中年纪数他最大,成名数十载,江湖上什么人物没有见过,然而如文仲这般的顽强,却也是罕见罕闻,不禁心下骇然。常言道:“一夫拼命,万夫莫当”,常人尚且如此,何况这小子内功和武功也是极强的高手?当下使着铁锏便打了来,那白须长老手中的铁锏变化本来极是繁复,只见锏身之上亦是一条铁索上下链接,所以更是有着锁拿敌人兵刃的奇异手法,文仲看得这般往后一撤心下一怯,功夫减了几成,只因是江湖前辈,很想要再索个几招。 便自行降了三成功夫变成了只有招架之功,使锏的长老,拧了拧铁锏露出锁链来,便是打了去,犹如使着钢鞭一样。 而文仲则是很想看看这个老者学的是那一招四象拳术。但激战了好一会儿也仅仅是使着铁锏罢了。文仲这般心说:“没空和你浪费时间了!” 想着两手上下一变,只见一个大手掌从空而出,这招正是如来神掌。但见那铁锏老者弃了铁锏,单手聚过头顶,一手空中划圆,如来神掌将到之时,老者“哈”的一声怒喝,只见一条青龙从手心轰出。 文仲亦是听见一声龙吟。 登时两股内力相互碰撞,轰隆隆一声两两爆炸气流都被炸的四面翻飞。文仲心中大喜推测道:“这老者使得应该便是四象青龙拳了?”老者回道:“不错,正是,阁下用的可是少林绝学,如来神掌?”文仲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所以有事儿请教!” ——————————————————————————————————(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打狗阵法 老者回道:“老夫不想和你这贼子多言,做对做错自是另说,单单你伤了我帮的人,便要有个说法!” 说着又忽然高声叫道:“结打狗阵!” 东南西北四面的丐帮帮众之中,每一处都奔出十余人二十余人不等,各持不同兵器,将文仲给围了住。文仲见众寡相差太远,诸丐帮习练有素,只要这一合围,自己非得被乱刀砍死不可。金刚钟又敌不过这四象拳,心中便道:“这该如何是好。” 他眼观八方,但见丐帮的诸帮众顷刻间已布成了极严密的阵法,自己若要冲出阵去,纵然自己勉强能冲出去那也是非受重伤不可,而这琅琅又去里面找了救兵,自己非得抵住不可。而此时最好的对策便是罢手认输拖延时间,须知在丐帮全力进击之下,自己因寡不敌众而认输,于声名绝无半点损伤。想的这般便是唤道:“喂,我只想问一件事?” 长眉长老不给机会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撅屁股我就知道放什么屁,不要想拖延时间,上!” 说着便是一声令下。而文仲也是性子执拗,常人认为理所当然之事,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这方才刚刚想了一个方法被拒绝了,心中便是有些不爽心说:“我又不是打不过你们,想我当年沙场杀敌,那曾讲过情面。” 要说以前的文仲还好,而自从叶茜死后,五个月在东海岛上内心也是愈发脆弱,愈发不堪一击,愈发靠着叶茜当初的任性靠近。这般又是爱斗过于性命,只要有打斗的机会,不论是胜是败,结果是生是死,又不管谁是谁非,总之是恶斗到底再说,只因他想知道有没有能力胜得了那赵无极。 场中自打狗阵摆成之时,又有四象拳阵外加持便是强弱之势早已分明,文仲若是不走,以硬碰硬那是非死不可,可既然如此却仍是大呼酣战,丝毫不屈。 紧急之时,听得琅琅这般吁吁喘着大气便是唤着:“大哥,大哥!” 文仲知道琅琅受了一顿打定是不能奔波,便是唤道:“不要过来,待我破了他们再说!” 琅琅这般说道:“非百花谷主来了,他说过要帮咱们的。”只听这般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呵,我可没说过,我出来不还是你小丫头求出来的吗?若不是看你有趣,早把你杀了!” 琅琅这般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的这般反复无常?”非百花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再说了我不过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打败了我的百花之首。” 说罢,铃兰在一旁点首扶胸,道:“属下技不如人!” 琅琅又声气道:“不仅是技不如人,这人品还是相当的低呢!” 非百花一笑道:“随你怎么说,我只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胜我的不败将军~” 琅琅哼的一声,便对着文仲说道:“大哥小心,丐帮这打狗阵我虽知道破法,但武功得要深厚才是要不奈何他们不得。世上唯有三花聚顶,方能砠碍,大哥还是见机行事儿才是。” 文仲听了琅琅之言,也是不知自己的天下之最“如来神掌”能不能破得这打狗阵的阵法,心中一凛,不由得大是踌躇:“琅琅有铃兰他们保护,应该不危险,而我只需破他一破才是。” 一转念间,便即打定了主意:“就用这一招顶上化佛!”想着便是架好了姿势,唤道:“琅妹子,这四象拳是什么个意思?” 琅琅听得文仲呼唤便是回道:“四象乃是春夏秋冬四季,四季又对应着上古四神兽。青龙为掌法,白虎为拳术,朱雀为爪功,玄武便是体魄。而这长眉长老的绝招便是青龙拳,顾名思义能将内力化形化成青龙,洪帮主的拿手绝技便是这一手青龙盖天!” 长眉长老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绝不单单是洪七徒弟这么简单,洪七从来不收徒,怎么会收一个小丫头为徒弟呢?” 琅琅不接茬又道:“这青龙拳的优点便是掌力刚猛,而缺点亦是如此借用的只是外家功夫不是内功,所以要想致胜只能...” 话未说完,只瞧长眉长老亦是有点恼羞成怒,挥手便是打出了一条青龙照着文仲轰了去。文仲听听风辩位抬手便是一招,可那知这龙头一变又向着琅琅打了去。 文仲这般自是不知,只知声音愈来愈远便没有在乎只听这般琅琅一声惊叫这才知道大事不好。眼见将到之际,庄主非百花抬手便是相同的一招给相互抵消。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文仲也是听得了一声同青龙拳一般的龙吟声,文仲心中一惊心说:“难不成又是一复刻他人武功的绝招?普天之下我所知的只有小无相功和神功镜当然还有师傅的绝招菩提创世,除此之外的便是只留有在传说之中的斗转星移?” 但那长眉长老却是不知,说道:“阁下想必就是非庄主了,江湖上向来只传非庄主武功卓绝,对闯庄子的人必杀之,但却是谁也没提过非庄主的拿手绝学。今日一见原来还是我丐帮的偷学者啊?!” 非百花哈哈一笑,道:“哈哈,老娘我还不至于和一帮叫花子抢功夫,阁下不必这般高看自己!” 长眉长老,骂道:“你这贱人,说的什么话,莫不是找死。” 铃兰跳出回道:“老乞丐今日便是你死期!” 说着便是摆出了十二路谭腿的姿势,长老一瞧也是暗示丐帮弟子见机而行。 非百花说道:“君影大可不必现在动手他们必死无疑,先行住手才是!” 铃兰原来名叫君影,只听他说道:“我打一会,真的不成时再住手好了。” 他说话时一分心,嗤的一声响,肩头已是被白须长老拿锏扫了一锏,锏上的倒齿钩得他肩头血肉淋漓。铃兰骂道:“你奶奶的,这一招倒很厉害。” 唰唰唰连进三招,简直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模样。长眉老者心下骇然:“我和你又无不共戴天之仇,何必如此拼命?”当下退到众弟子之中,不再进攻。 ———————————————————————————————————(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丐帮帮主 铃兰听得这长眉长老不禁笑道:“长老既知我谷杀人无数,便是亦要可知无论有无仇恨,闯谷者必杀之。” 长眉长老笑道:“私闯民宅属实有点叫人不舒服,但老朽我活了几十年,还没有人敢跟我说必杀之。” 说罢,长声喝道:“南面弟兄来讨饭哟,啊哟哎唷哟………” 他唱的是乞丐的讨饭调,其实是在施发进攻的号令。 只见站在南首的数十名丐帮帮众各将手中兵刃举起,只等长眉长老这一句歌词的歌声一落,立时便一涌而前。 琅琅自是知道本帮这打狗阵的厉害,阵势一发动,四角的帮众便此上彼下,再无止歇,非将敌人杀死杀伤,决不止歇。 琅琅这般心中虽气但却是不愿结下仇怨。 回了一声:“天下乞丐都一样,管他吃饱吃不饱...”当下左手一挥,喝道:“且慢!” 要说这琅琅在丐帮自是没有说话的权利,她的存在也是形同虚设一般,但这歌词却是叫人眼前一亮,只因这歌词唯有帮主才晓得,丐帮长老若是吟唱则是逾越,弟子吟唱便是谋逆,琅琅这般自是想要证明自己绝非有他心,便是直接把整首乞丐歌给唱了出来,而这整首歌却是帮主与帮主之间的口耳相传。 长眉长老这般哽咽一声,只因眼前这丫头属实叫人摸不清来路。 身形一晃,宛如一条泥鳅一般便已欺到琅琅的身子侧,左掌往他面门抓去。琅琅向右一避,长眉右手顺势而下,已抓住她的手腕,又一只手照着脖子掐了去。 而非百花就在一旁观瞧。只听得琅琅一声惊呼,文仲这般两手往后一拉瞬间以自己为中心便产生了一个大吸力,往着琅琅的方向一拉,正把那长眉长老给拉了过来,长眉直觉一股猛烈风劲头把自己拉了过去,干脆借着这个势头,照着文仲擒了去,琅琅叫道:“文大哥,这是一招‘青龙拳里的双龙戏珠’的‘抢珠三式,大哥,留神!他左肘要撞你胸口,右掌要斩你腰胁,左手便抓住你的‘气户穴’,这是‘爪手’中的‘沛然有雨’!” 她口中说“左肘要撞你胸口”,文仲的动作和她口中所述若合符节,左肘正好去撞他胸口,待得琅琅说“右掌要斩你腰胁”,他右掌正好去斩文仲的腰胁,一个说,一个作,便练也练不到这般合拍。琅琅说到第三句上,文仲右手五指成钩,使着金刚指便捏了去,反手将擒一把已抓在长眉长老的“气户穴”上。长眉长老只感全身酸麻,但好在能动,扫地一招“卷风而起”又是想要故技重施,二擒文仲的气户穴,文仲却是不留机会,往上一跳用力一掐,长眉便是再也动弹不得,气愤愤的道:“好一个‘沛然成雨’,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琅琅俏皮般一笑,道:“我叫琅琅,这些功夫都是洪七师傅教我的,怎得丐帮弟子还是不信?” 长眉长老回道:“我老眉毛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丫头想必也知道,但是马长老说你用奸计杀了帮主,又抢了本帮至宝,叫我信你还是信他?” 琅琅咂嘴回道:“长眉前辈您糊涂啊,若是说净衣派为丐帮经商卖货,兢兢业业那般也就算了,男单难道前辈不知污衣派在城中时常都是作恶多端吗,且不说别的地方,单单是苏杭便是骂声连天,长老不会也是不知吧?那请长老再想一想,是不知还是不想知还是有人不愿意长老您知道呢?” 说罢,看着长眉眼中便是有了些许的犹豫,回头一看,那些帮派弟子也都是躲避着自己的眼神,便是叹道:“糊涂啊,我真是糊涂,这十几年来帮里常常以让我赚钱为由在外经商,哪里闻得了片丝消息呢?” 这般听得拿刀的周老二说道:“这些年来都是帮主叫我们在外经商,难不成是帮主瞒着咱们?这丫头就是妖言惑众!” 琅琅又道:“周长老是净衣派的老前辈,理应在近些年的经财交账时都会和帮主交接,你想想这近些年来都是和谁交接的便是了,我小女子无德无能,没有济世救人的能力更没有撒谎骗人的贼心!” “这....这...”周老二登时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因这丫头不是帮中有地位的人,而却是说的二影不带差,除了心中的片丝迟疑之外,甚至是对这眼前的小姑娘产生了些许的佩服。 琅琅又道:“今天为了抓我可谓是整个丐帮都出动吧?但是借着帮主老人家狐假虎威的那人可来了?” 周老二听得这话高声唤道:“齐四哥,你可来了,出来现个身吧!” 叫了一声只见嘈杂的帮众中亦是没人出来,琅琅揖礼拜道:“周长老,可否让小女子唤一声?” 周长老拿刀一比划,琅琅谢罢,便是高声唤道:“齐贼,我知道你就在人群之中,你不是说在污衣派里还悬赏了我吗?活捉我的直升九袋弟子,怎么了?现在被拆穿了,是不是要带着净衣派两位长老这些年赚来的钱跑路了啊?” 帮众之中,一声回骂道:“你这妖女妖言惑众!” 说着便是从人群之中挤出来了一个胖的流油的老乞丐。琅琅,道:“哈,真是肥啊,做乞丐还能吃的这么胖!” 周长老问道:“四哥,这丫头说的可是实话?若是假的,我当即砍死她!” 齐四回道:“当然是假的!” 长眉长老,问道:“哪里是假的?” 齐四揉着肚子说道:“这丫头妖言惑众,帮主游山玩水十几年,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会收徒弟,再说了,帮主临走时也把打狗棒交于了我的手里,怎的是我狐假虎威呢?” 说着便把手中用袋子装着的长棍露了出来,只见一根狗头翠玉杖便是露了出来。长眉长老又对琅琅问道:“怎得,这一件东西可就比着你方才说的话有力度多了!” 琅琅丝毫不慌张般说道:“诸位长老可知这打狗棍之中有一机密,是帮主与帮主之间口耳相传的,打狗棍是真是假还待可知,先叫齐贼说说机密便是!” 齐四听得这话,一瞬便是皱起了眉头来,喝道:“哪里有什么机密,你这丫头尽是胡言乱语!” 周老二也是回道:“你这丫头不要卖关子,即是帮主与帮主之间口耳相传我等怎会知晓?” 琅琅回道:“哈,齐贼若是不知,便再叫他耍一套打狗棍法便是!” 一言既出,登时时间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无一人敢说话,齐四的脸上也是汗珠噌噌往下流。 ——————————————————————————————————(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合力冲阵 长眉长老瞧出了异样,心说:方才还浑身是胆的众人怎得现在都像是一群小鸡子似的,照理来说应该....”想的这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唤道:“四哥,打一套吧!” 齐四回道:“长眉老弟,你不信我?” 长眉回道:“不是不信,不过这小丫头知道的太多了,情势所迫,还请齐帮主打出全套三花聚顶和打狗棒法!” 说着便是抱拳摆了一礼。齐四这般握着打狗棒的手颤颤巍巍,举了起来便是徐徐的绕了一圈,这般眼神一挑尽显奸诈,往后一退便是唤道:“布阵!杀了他们!” 长眉失望的点头叹道:“唉,四哥你简直是太叫我失望了!” 齐四哈哈一声,大笑:“帮主之位早就该是我的,当年我做的比洪七做的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凭什么最后帮主之位是他的?” 长眉回道:“七兄,侠字当道,对世间百态都是看在眼里,而你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罢了!快把打狗棒交出来,饶你一死!” 琅琅回道:“长老不必怕他,他那根打狗棒是假的,帮主归天之时亲手把打狗棒交于我手,所以诸位不必在意!” 长眉问道:“哦?此话当真?棒子现在何处?” 琅琅,道:“被我藏起来了,我自知武功不如人,所以以保安全放到了最为安全的地方!” 长眉长老点头说道:“好,明白了!” 点头示意了一下琅琅便是持着铁锏又照着齐四抡了过去,而此时众弟子此时无人行动,周老二哈哈一声,道:“丐帮弟子最重情义,之前即是被你哄骗,你还真把自己当帮主了?” 齐四咳的一声怒哼,道:“我说布阵!” 说罢,众弟子皆是全身一抖,脚下步子极快便是布好了打狗阵。长眉这般赶紧停下,只因不知这些弟子为何,还是不要伤及无辜才是! 齐四奸笑道:“说的不错,丐帮弟子最重情义,不过这是和我重的情义,要不他们就得生不如死!” 周老二气道:“你这贼人亏我拿你做兄弟,不敢相信你竟然这般叫人作呕。” 齐四又道:“不必这般,如今你我是敌人,随你怎么骂,你们不是不知道打狗阵的厉害,你我兄弟好些年,自行退帮便是,有这些年的人脉做个小生意也能保住晚年。” 周老二气道:“放屁!丐帮众弟子听令抓下这个叛贼!” 齐四哼笑一声,道:“众弟子听令,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只听之中一个弟子叹道:“长老饶命,我们是有苦衷的。” 齐四骂道:“少说废话,上,抢到三花聚顶宝书的赏百两银子。” 长眉叹道:“本帮自我而下,人人以义气为重……” 说到这里,霍地向后连退两步,每一步是纵出寻丈,旁人便是向前纵跃,也无如此迅捷,步度更无这等阔大,又道:“是我的错,诸位兄弟,是我不知管理才使这奸贼得了你们的把柄,诸位受我一拜!” 说罢,便是深深一鞠躬,他这两步一退,离着众人已不过三尺,只听里面一人喝出:“长眉长老,我来和你打,我罪大恶极,在城中无恶不作,所以要是败于长眉长老手下还请给我一个痛快的,我不想再受制于人了!” 长眉一听心中便是十分的不是滋味,只瞧那人从帮众之中闪出,提着一根比普通弟子还要粗出几圈的柱子便是出了来,抡起便砸。 长眉这般左手反手一扣,右手虚抓,正好抓中了他胸口的“中庭”和“鸠尾”两穴,十分之轻松,长眉一看这人两眼紧闭眼眶滑下一粒眼泪,长眉便知这人一心求死,当下往前一推。 那人登时嚎啕大哭,齐四这般逼道:“牛三,你可不要忘了,你当年跟你娘沦为街头乞丐,是我救了你们,教你功夫,让你做五袋弟子,你要背叛我吗?” 名牛三的乞丐哭道:“岂敢,我真不是这位长老的对手。” 齐四骂道:“那你个混账还不起来,接着打,打死为止,要不把你娘砍死喂狗!” 此话甚是不堪入耳,殊不知这人竟是如此残忍,以这种形式逼迫他人,而这名牛三的汉子也是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全无斗志。要说这长眉武功之强,在丐帮中实属一流人物,略不输于华山四圣。要说在丐帮里找出一个能胜得了长眉的人属实有点难。 齐四也是知道这长眉的厉害,所以只是想着要用人消磨他的体力罢了,这般高声一喝,道:“告诉你们,你们这些年多多少少都有了把柄在我手里若是反叛了我,只需一个火弹他们就都会死。所以布阵杀了他们,包括牛三。” 说罢,众弟子一听这话,脸上十分不悦一般便是压迫了过去。丐帮滴弟子围成一个圈,手中各自拿着大小粗短不一的棍子便是步步紧压了过来,文仲这般早已是到了琅琅的身旁,听着琅琅的解释自己也是了解了个透。 这般文仲轻声说道:“抱着我!” 这种情况下,琅琅一时未懂什么意思,但是文仲那般英勇的形象却是早已深深的印在了自己那情窦初开的心里,当下一把从后身抱住文仲的腰,只觉这般已是被围了住,非百花轻轻一点地便是飞到了树梢之上,铃兰亦是如此。这般只觉圈子愈来愈小,嗖嗖的棍棒抡动之声不绝于耳,要说文仲轻功也是相当了得,自己跑自是不成问题,但这般又要护得住琅琅的周全,所以自己全身一震,使出了自己这五月来的修炼秘技,心说:“一直都是和飞禽走兽对斗,不能伤了他们,这般就用我这一招打一下中原数一数二的神级武功打狗阵!” 想得便是说道:“抱紧喏,我要破了这阵法!” 听得这话的琅琅心头不禁一紧,但是也是十分之相信文仲,两手便是抓的深了一些。 文仲哈哈一笑,道:“二位长老,且听我一言,晚辈方才杀得都是不值得人心疼的畜生,若是两位还要为其报仇还请稍后,先冲出去再是,不过这打狗阵你们比我了解,但是我方才感知得西边和南边最为薄弱一些,二位合力攻之,其余的交于晚辈我吧!” 周老二气不过,道:“你再说什么,我们打最强的,你们去攻西,南!” ——————————————————————————————————(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反败为胜 文仲这般听得周老二当声一喝,心说:“江湖前辈都好个面子,武功和我亦是不相上下我也就不推辞了!” 想着便是掂了掂身上的琅琅,说道:“抓紧哦,要上了!” 说着只看文仲顺手把身前长襟给挽到了腰间,便是往着西南两位冲了去。只见围的愈来愈小的圈子,一股劲儿便是撞了过去。只因还要护着身后的琅琅所以这动作自是不能过大。 只听这般周老二一声大喝,文仲心头一颤问道:“怎么了?” 琅琅摆过头去看了个一清二楚,说道:“无事,周长老发怒了。” 了去周老二这声断喝,乃是以更高内力,震伤了东北两方的数人,从他那声狂喝之中听来内力深厚简直刚才判若二人,似乎方才是在和文仲过家家一般,想得了这般,丐帮帮众一声声惨叫便是唤了起来,文仲定了定性,道:“琅妹子,西南方最为薄弱,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你就做我的眼睛就好了,无论前方发生什么,都要告诉我!” 说罢,脚心踩地便是又提了一个速,而这打狗阵顾名思义便是围成一个圈子,不休止的往里进人打斗,这般瞧得一人闪了出来,手里提着狼牙棒二话不说便是打了过来,琅琅叫道:“左闪!” 文仲说道:“低头!” 说罢,文仲俯身一蹲,伸手一掌便是往前探了去,“镗啷啷”一声,便是一掌给推出了老远,听得那人“嘎儿”的一声惨叫,想那人受伤还真是不轻,说不定已然一命呜呼,文仲的千斤重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人惨呜之声将歇,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一枚红色火箭射上天空,蓬的一下炸了开来,映得半边天空都成深红之色。 文仲道:“我可真是不想杀人,可他们手上罪孽深重,就叫我解脱了他们吧!一不做二不休,一招解决了他们再说。” 琅琅不语,可文仲憨人一个认定的事儿便是认为对了,若是有人指出问题还好,但若是不说出来,文仲便全力而为之。这般充当文仲眼睛的琅琅不再说话,文仲便是问道:“怎么了?琅妹子?” 琅琅摇了摇头,文仲又道:“怎得这些人之中可有你的亲朋好友?若真是如此手下留情便是!” 说罢,瞧得又是三五个人冲了上来,文仲一招“楼兰问世”便是呼了过去,琅琅紧忙拦道:“不,不要!” 文仲这般脸上扬起笑脸,紧忙往回一收,那迎面而来的三五人瞧得文仲收了掌力,也是停下了脚来。 琅琅说道:“哥哥们,在帮派之中,你们待妹子一向有如亲友一般,你们的为人小妹了解,我的话,哥哥们便更是不必多说,可为何要为那奸人卖命呢?百年来的侠义大帮难不成就真的要毁在这人的手中吗?哥哥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是真有难处,小妹帮哥哥们解决便是!非打个你死我活真是哥哥们想要看到的吗?” 说着,琅琅便是有些红了眼眶,一人这般摆了个手势,身后的弟子们便是绕过几人又是给围了上去,把这几人给空了出来。一个五袋弟子说道:“琅丫头,你有所不知啊,这丐帮弟子这些年来年年服用一个叫五毒祸心丸的药,这药即使解药又是毒药,一年的活期若是不食用便会丧失理智,累死为止,更何况现在的好许兄弟都已经是入了净衣派成了家,可即使那样身上的毒也是未解,以前要是个无依无靠的叫花子也就算了,这般兄弟们都是有了妻儿家室的认了,所以情非得已,小妹你怎得帮我们?方才火红信号弹还打了出去,再过一会各城府的兄弟都会赶来,你认为他们是听拿着打狗棒的齐四还是相信你们呢?” 又一个人说道:“咱们让人一步,让琅丫头他们走吧。” 琅琅回道:“你们待我如亲人,怎么能弃你们于不顾。既然干了,便干到底。诸位不要拦我,我这就去擒了那个狗贼!” 文仲听得这话便是问道:“那人方位几何?” 琅琅夹着哭腔说道:“正东!”文仲这般含了一口气向着那齐四直奔了过去。而那几个丐帮弟子也是不再阻拦,说道:“唉,这还有一年的时间死便死了,得和老婆孩子在一起不是?”,“可不,当了乞丐可不能失了尊严!”,说着便是跳进了圈内去,这般再瞧文仲,直奔而去,而仅有的丐帮弟子皆是组打狗阵去了,这肥贼跟前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瞧得齐四已是有点儿慌张,看着文仲来势汹汹便是唤道:“我若是死了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说罢,也是没人赶上前来。这般嘴里大骂一句:“奶奶的,是时候活动下腿脚了!” 说着抡起棍子便是打了来,琅琅这般有些慌张毕竟自己的感觉和说出来还是有些间隔的,琅琅虽于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学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内力甚浅,临敌应变的经验更是半点也没有。 听得琅琅有些语塞,文仲恐她受惊吃亏,放慢脚步,问道:“怎么了?”琅琅摆了摆头,道:“没什么,是我失神了~” 文仲,道:“可有事儿否?” 琅琅,道:“无碍,无碍,大哥武功超群还是别叫我做你累赘了才是,刚放下我来吧,我来观战!” 文仲心说:“也是这么个道理。” 便是点了点头说道:“好,琅妹子还请小心!” 而此时结打狗阵的弟子们瞧得文仲和齐四已然开战便是纷纷停下了手,周老二和长眉也是停了手到了琅琅的身前。 此时空中红色微光未散,只听得文仲和齐四两声呼叱,已是动上了手,文仲脚下生风,一道浅影如同闪电一般飞过,啪的一声响,瞧得齐四已是被文仲给打到了一旁的乱花丛中,铃兰这般看得咂了一声嘴,叹道:“喂,小胖子快起来,那花有毒!” 齐四赶紧便是连滚带爬一般狼狈的出了来,周老二哈哈一笑,便是擒了过去,一手抓着齐四的脖子,便是喝道:“把那毒药丸的解药拿出来,我这白虎拳的威力你不是不晓得吧?” ——————————————————————————————————(完) 第二百四十章 掌毙齐四 齐四呜咽一般左右铮了铮也是铮不开这周老二的大手,叹了口气便是笑道:“哈哈,真是好笑啊!洪七如今已是化了一捧黄沙,我在帮中最有威望,即使我骗了你们那又如何,我依旧是帮主的不二人选!” 周老二催了口唾沫说道:“你放屁,帮主向来是手持打狗棒,口唱乞丐歌,使着三花聚顶才算帮主,你这废物连个江湖小辈都打不过还想做我们的帮主?” 琅琅这般偷跑过去捡起了那根打狗棒,往地上猛的一砸,“嘎嘣”一声脆响便是从中而断,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虽说琅琅说这是假的,但并没瞧见,瞧得这般才是大吃一惊。周老二说道:“这是假的?” 琅琅,道:“不错!”琅琅捡起断裂在地的断棍说道:“你们瞧这里面是混的灰土外面镀了一层玉皮罢了~”众人议论纷纷。 长眉说道:“洪帮主既然把打狗棒交于了丫头你,便拿出来吧!”琅琅,道:“打狗棒事关重大,我不敢随身携带,所以藏于了苍槐树中!” 长眉一笑,单膝拜道:“洪帮主传人琅琅,拥有打狗棒三花经和乞丐歌,就是我帮帮主,净衣派长眉这里拜见!”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众人一看齐四大势已去,便是连连拜道:“参见帮主!” 琅琅显是有些无措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小妹我武功平平,又无大智慧怎能做丐帮帮主呢?长眉长老是帮主威望最高,这帮主之位还是由....” 周老二拦道:“兄弟们,毒仙紫花和我是挚友,大家不用怕,带你们解毒便是!” 众乞丐一听这话便是放下了心中巨石,高呼万岁!周老二又道:“琅丫头,啊不,琅帮主以后就由你来打理帮中事务了。” 琅琅这般亦是要张口回绝,长眉又道:“莫要推辞,不要寒了帮主的心才是~”,说罢,听得“咳咳...”齐四这般咳了两声,便是说道:“我劝你们趁早杀了我,等会儿二猫兄弟到了,可没这帮人这般不顾性命只为了那不值钱的义气行事儿!” 周老二骂道:“哪能不杀了你,且不说违背了帮规,但是以下犯上便是死罪,任你是说什么因为不能饶你!” 说着便是抬起大刀准备砍去,文仲一声拦道:“慢!”周老二道:“怎么?你擒住的人,小兄弟莫不非还要放了?” 文仲摆手说道:“不不不,只是有一事想问,或许周前辈也知道嘞!” 周老二收回砍刀,问道:“什么?” 长眉也是说道:“小友说便是~”文仲说道:“方才用那之前的一人对斗之时,听他说什么英雄大会,又是什么赵大侠,那是怎么一回事?” 停在树梢之上的非百花这般也是落了下来,似乎很感兴趣。长眉说道:“丐帮已经接到了消息,据说这赵大侠是西域来的高手,但苦于没有名声,便立下英雄大会挑战各路英雄,败者就得答应一个要求,我想不过是替自己扬扬威名罢了!” 非百花问道:“那....那他要是输了呢?”长眉又道:“他自诩不败!” 周老二气道:“什么?这普天之下还有人敢称无敌?” 长眉又道:“如今这姓赵的,大举进攻少林,定是少不了邪僧一禅,而近期传来段氏双雄纷纷失踪,北方的叶孤城也是无心争斗,西边的杰克已是颐养天年,火铳手更是往着更西边的地方去了,若是这姓赵的真是武功卓绝,想必少林有点悬了!” 说的这般,突然一惊,又道:“小友?” 文仲一愣,长眉又道:“小友使得是少林武功,难道..?” 文仲,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少林弟子,但是在海外漂泊久了,也是不晓得这些~既知前辈这般说,看来我非去不可了!” 琅琅急道:“唉...”琅琅一声急叹,显得有些着急但却是欲言又止周老二直言直语,这般说道:“怎么了帮主?舍不得了?” 琅琅被这一句话给羞得脸红,文仲心中没有儿女之事,所以也是没有回应。 琅琅又羞又张不开嘴,只因这句话是说到了心坎里,长眉一瞧,说道:“琅帮主,这逆贼要该当处理?” 琅琅转过羞红了的脸,说道:“长眉长老是帮中前辈,处理这等事自是再简单不过,所以还是...” 话未说完,只听长眉截道:“好,奉帮主之命,立时处死齐四这个叛贼。” 高声一喝,又听齐四说道:“小猫咪,我知道你在,记住了,我若是死了就去少林找赵大侠要解药,他会给你们的~” 长眉这般不等他再多说一言,抬手一招青龙手照着齐四的头顶便是轰了去,“啪嚓”一声头骨碎裂的声音,齐四便是死在了长眉的手下。 琅琅不忍直视便是背过了身去,长叹了口气,道:“有阴就有阳,世上没有无解的事物,你们有苦衷自是有情可原,但是为了生命抛弃大义便是有点说不过去。” 说着对着琅琅说道:“帮主,你说要如何处罚他们~”琅琅,犹豫了片刻道:“要不就减去他们身上的乞丐袋罢,叫他们做回小乞丐?” 这本是反问的一句话,长眉便是拜道:“帮主圣明!” 琅琅这般紧忙扶去,说道:“还请不必这般,小妹我年纪尚浅,武功又是平平实在是做不了这百万英雄的领头人,等若是找到贤良之士,咱们再奉他为帮主可好~”长眉抱拳鞠了一躬,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琅姑娘代理帮主吧!”琅琅回道:“只能这般了~” 长眉看了一眼文仲又道:“那帮主现在可有话讲?”琅琅也是偷瞄了一眼文仲说道:“有人在少林召开英雄大会,意图不轨,咱们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岂能任他一西域人在中原为祸,这位破鑫大哥又对我丐帮有恩,我们理应也得帮这位大哥一马啊!”文仲听得谢道:“多谢,不过....”长眉拦道:“唉,你这小兄弟怎得这般直性子,这般傻呢?” ———————————————————————————————————(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拜别丐帮 非百花这时打断道:“怎得?不打算给我百花庄一个说法是吗?” 长眉扭身过去,周老二抬起砍刀喝道:“怎得,莫不是花庄主也要试一下丐帮弟子的凝聚力吗?” 非百花哈哈一笑,道:“凝聚力?亏得你周老二能说得出口!” 周老二这般皱起眉头:“小妮子,你既然知道我,还敢叫嚣?” 非百花这般一闪便是闪到了周老二身后,把所有人都给看得全身一抖,只因这身法速度太过快了,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眨眼之间呐,闪到了身后的非百花掐着周老二的后脖颈说道:“在这庄子里没人敢叫我小妮子!” 琅琅紧忙叫道:“庄主,手下留情!是我帮不懂事儿还请高抬贵手!” 非百花掩面一笑道:“怎么不怨我反复无了?” 琅琅,道:“庄主既然没帮得上忙,那还说这作甚,但依旧是改不了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女子。” 非百花撒开周老二又声一笑,道:“好,你是唯一一个在我要生气的时候还敢继续激怒我的人~” 琅琅,道:“若是庄主执意要斗,丐帮绝不后撤半步,虽说闯了你的庄子但事出有因,也向你解释了过,若真是要打,必是两败俱伤。” 非百花叹了口气,道:“我可不想和你们打,伤了我这些花花草草还怪心疼的。” 长眉道:“既然如此,那就拜别了~” 说着抬晃了一下左手,道:“撤!” 铃兰一声喝道:“慢!” 非百花弯腰采下一朵花来,长眉立时架好铁锏问道:“阁下可还有事?” 铃兰道:“长老不必这般,贵帮百十号弟子经过这一战想必也是劳累了,就在敝庄小酌一杯吧,也算是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了~” 长眉这般摆过头去看了一眼周老二,周老二也是一脸不解,转身便对着非百花揖了一礼,道:“花庄主,大人大量,方才是我说错话了,还请原谅!” 非百花不理指着文仲说道:“那个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文仲不知是在叫自己,便是没有理睬又听这非百花要宴请丐帮众人,便是抱拳说道:“今日与诸位有缘在此相遇,他日相见,对酒当歌,奈何本门受了大难不能与诸位英雄在此聚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说罢,长袍解了下来,寻得了自己的刀,身前一挥便是扭身要走。丐帮诸人也是纷纷抱拳告别,唯有琅琅眼中有着些许不舍,低头垂泪,非百花这般反而是有点恼火,心说:“丐帮这丫头待我无礼也就罢了,这小子不愿留下名字还不理我,好是狂妄啊!” 想的这般非百花捏着花叫道:“慢!” 一声赫然,文仲停下脚来,扭身而去只觉面门一股热风袭来,琅琅叫道:“破鑫大哥,小心呐,是一朵花!”文仲愣了一愣,大袖一挥便把那只取面门的花给挡了下去。 文仲摆头听去,说道:“怎么?庄主可还有事?” 非百花冷言道:“我方才问你话,你为何不言,岂不是太过于目中无人呐?” 文仲一愣,想起方才非百花问了一句名字,这才大悟道:“啊?原来方才是叫的我啊,我是小辈,名字不足挂齿,所以....” 非百花怒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文仲不语。 非百花又道:“好生自大,今天我就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胜我的百花之首。” 文仲,道:“不不不,我无心再斗,不就是个名字吗,我叫文仲,叫我破鑫就好!” 非百花不依,道:“哼,我管你叫什么,接招吧!” 说着便是伸手擒了过来文仲不知何意,心说:“这女人真是反复无常,怎得说变脸就变脸!” 文仲质朴的脑子里哪里知道这眼前的美人儿竟然对自己有了好意,非百花反手抓起那根悬在一旁的竹杆,倒过杆头,便是抡了过来,文仲不知何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着这一棍的到来,只见棍风袭来,琅琅尖声叫道:“大哥,快闪开啊!” 文仲不予理睬,只瞧那非百花也是莫名其妙,将到之时赶紧便是收了住,离着连也不过几寸的距离,非百花问道:“小子,你为什么不动手!” 文仲,道:“我暂时还没有找到理由和你动手!” 非百花收回棒子背在身后,道:“打架还需要理由?” 文仲,道:“当然,花庄主宴请丐帮群雄,实是大义,晚辈这里不知哪里得罪了前辈,所以....” 非百花气吁吁的便照头打了去,手上力道不大,就是敲了一下,铃兰“噗”的一声没忍住便是笑了出来,非百花气道:“铃兰,你笑什么?” 铃兰道:“叫你前辈不是?” 说着非百花哼的一声,铃兰对着文仲说道:“小兄弟...”文仲这般抱起拳来,铃兰又道:“这位便是我百花庄庄主,花翎,若说年纪嘛,或许和你相仿呢!” 非百花喝道:“说这作甚?这又傻又瞎的小子,亏了一身好武功了!” 文仲喝道:“休要哄骗我,是不是有阴谋,丐帮众人口口声称非百花,怎得又叫花翎了,难不成建立这庄园的竟是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姑娘?” “当然不是,百花庄立时已有了百年之久,但是每一任庄主都必须要叫非百花,这是规矩我们庄主的闺名原叫花翎。” 文仲听得哽咽了一声,道:“抱歉,真是抱歉,是我双眼失了光,误认了姑娘!” 花翎脸上依旧冰冷,道:“哼,在百花庄主这个称呼面前,你自称晚辈也是情有可原的。” 文仲听得哈哈两声尬笑,道:“既然如此,晚辈文仲,这里先行告退!” 说着拜了一躬便要离去,花翎“唉”的一声,招手文仲也是未回头。 花翎自知要是再拦略显无趣,便是说道:“丐帮诸位可是英雄好汉?” 周老二疑道:“这是当然,丐帮百年来都未曾动摇过霸主的地位,若是丐帮称不上英雄恐怕天下就没有英雄了。” ——————————————————————————————————(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猫兄猫弟 “就那个姓赵的可曾给过你丐帮英雄大会英雄帖?”花翎问道,长眉回道:“这是自然,我帮早在一月之前便收到了帖子,本打算过几日便去的!” 花翎,道:“那现在还要吃我的酒吗?” 周老二道:“你这妮....花帮主什么意思?这请不请吃酒不都是你说了算吗?” 花翎道:“你们可认识这小子?” 周老二道:“不知~”花翎道:“对啊,这小子也不认识你们,可即使这样人家还是舍生忘死的帮着你们现如今你们还想着吃我的酒。” 琅琅这般把话接过,道:“丐帮弟子听令,拔步少室山,即刻出发!” 说罢,花翎脸上一笑,道:“百花庄最恨目中无人的小辈,那姓赵的可是厉害?敢不把我百花庄放在眼里,显是找死,今日我百花庄十大将将会虽贵帮同行不知可好啊?” 周老二张口便要拒绝,琅琅紧忙打断,道:“当然可以,还请庄主同行,叫我把那善变一词从庄主身上摘掉。” 花翎,笑道:“我非百花从不在乎这外来的词汇,你爱叫便叫就是~” 周老二一听这话调皮的叫道:“妮儿啊...”话未说完,“噗”的一声便被花翎一脚给踹了出去,周老二“嘭”的一声便是撞在了草丛之中,惨叫道:“开个玩笑嘛,你这丫头怎得这般认真,再说就你这脚劲儿还敢自称是女人?”说着便是“嗷嚎”的一声假装昏了去,要说这周老二自是假装的,这四象拳里每一拳都是各有千秋,虽说白虎拳主攻拳术,但是也是有着玄武的少许属性,这花翎武功偏属阴柔,走的又是轻快的路子,武功道行自是没有文仲的那等机遇所以,要说重伤周老二,还是很难的。 众人嬉笑之际,躺在草丛中的周老二只听身旁草丛之中一阵窸窣声响,那声音犹如一条大蛇从旁而过一般,周老二神生平最怕这种冷血动物,急忙起身大叫道:“什么东西?” 非百花也是吓了一大跳,自小学习的便是统领庄子的方式,且从来没出过庄子,庄子里也从未出现过这种东西,蛇虫鼠蚁从来没见过,也是吓得一激灵,赶忙叫道:“什么东西?” 铃兰说道:“是一条三色蛇,快闪开这东西有毒!” 花翎往后退去,问道:“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庄子里从来未出现过啊?” 这般半空之中的红光彻底散去,听得方才那周老二躺过的草丛之中一声问道:“诸位可好?” 这声音出现在周老二身后,受了惊吓的他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啊”的一声惊呼道:“何人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话音未落,只瞧从草丛之中便是飞出了一条三色蛇照着周老二便过了来,周老二已是有点儿心慌,看的这般便是有点懵,长眉见得这般拿着手中的铁锏便是从中拦断,喝道:“究竟何人在此,这般歹毒!” 草丛之中哈哈一声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叫做杀人灭口,以免后患。” 这语气说的有些阴阳怪气,很是叫人不爽,长眉又道:“到底是何人,我这兄弟怎得阁下了,为何杀人灭口?” 那人又道:“你们刚才不是把齐四杀了吗?” 长眉抻起铁锏,道:“原来是齐四的同党啊?” 飞起右足,便是一招“神龙摆尾”照着草丛踢了去,只听草丛之中“喵”的一声猫叫,丐帮众人纷纷议论道:“什么,竟然是猫兄猫弟!”,“遭了,遭了!” 听得人群之中悲观之气偏多,一人便是喝道:“怕什么?他们和咱们一样是没有解药的人,他不敢那咱们怎么样!”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空中一道白光闪过,那刚说完话的乞丐便是瘫倒了过去,瞧得脖颈之上亦是咬着一条纯白色的蛇,再听树上哈哈一笑,道:“这蛇没毒,不打算救他吗?” 众人听得这话纷纷你我则是低头装作没听到,那人又道:“哈哈,这就是侠义之帮啊!再过片刻,那人的气管被其咬碎怕是就没得救了呦!” 在众人纷纷都是不动其行之时,琅琅往前一踏,便要看去。 但哪里知道这是那猫兄猫弟的圈套,但见空中又是撇来了一条黑蛇,琅琅往后一闪,本以为是躲了过去,可哪里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人大叫道:“快看,这黑蛇要在了白蛇身上!” 文仲往前一跨,拉过琅琅的手,便是闪到了身前,抬手一抓便是揪起两条蛇撇到了一旁,抬手一掌照着胸口便是推了去,随即便是连连点住穴道,这时才使得那人不再全身抽搐。 文仲叹道:“凶多吉少!”琅琅瞧得便是对着铃兰问道:“铃兰大哥,敢问庄子里可有精通医术的前辈?” 铃兰一愣,赶紧回道:“有有有!医圣凤仙!” 琅琅,道:“还请大哥快些请来!” 铃兰一点头便是扭身而去,文仲道:“我用易筋经的道理锁住了他的穴道,若是解不了这毒恐怕会有危险!” 周老二说道:“怎么,不是说没毒吗?” 文仲道:“白蛇是没毒的,但那白蛇却是咬断了这兄弟的颈脉,若是方才有人赶紧先救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那黑蛇咬中之时,黑白两蛇便成了一体因为白蛇提前咬断了脖颈,所以黑蛇的毒自是更毒个几分~” 长眉听得这般便是喝道:“臭猫赶紧把解药交出来,要不小心我杀了你!” 一声未定,听得只是一声“喵”的一声猫叫作为回应,里面尽是不屑和轻视! 长眉这般说道:“奶奶的,齐四不是告诉你了叫你不要来惹我们嘛!” 说着,脚下步子加快便是把铁锏斜着往草丛之中甩了去。只奔出十余丈,草丛中喵喵两声,只见空中竟然是飞出了两只猫,长眉从来你不爱更何况这猫说不定还被喂了毒药,干脆袍袖一拂,借力打力,“嗷嗷”两声,一刹那间料理了这两只猫,听得“噗”的一声,一个大胖子从草丛中闪出,指着长眉有些着急道:“你...你...你这人,竟敢伤我最....最爱!” 说着便把手伸进了腰间一个上下翻腾的袋子里,只瞧手上亦是全是咬口,眨眼之间,便是抓出了十几条蛇出来,照着长眉丢了去。而这般长眉脚下丝毫不停,眼看就要撞上,长眉微微一笑,身形向前一窜,啪的一掌挥出,但见一条青龙呼出,将迎面冲来的好许些蛇都给轰了过去。 ——————————————————————————————————(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进军少林 直接将那些毒蛇犹如刀切一般打成了碎块,喷射出来的毒血淋到花草之上,花草亦是全都枯萎了散发着焦糊的味道,大胖子看得咬牙切齿道:“哇呀呀,哇呀呀!好生气人呢,杀我毛茸茸还杀我光秃秃真是找死呢!” 话音未毕,长眉左手又是一掌击出,那胖子不知怎得下意识举双掌一挡,想是轻了敌,“啊”的一声大叫,口喷鲜血。那些血也是尽数喷到了长眉的手上,瞧得那些血尽数都是绿色像是蛇胆一般,众人看着都是作呕,长眉也是闻到一阵腥臭之气,跟着微有锐风,身后方向而来。长眉急凝掌风,反身便是将一条毒蛇呼出,果然树上藏着的那个人也是沉不住了气,长眉唤道:“丐帮弟子摆阵,除了这叛徒!” 一声令下只见众人无一人行动,方才那信誓旦旦的侠义之气又是成了放屁一般。 不过这也说得过去,猛禽择良木,这些人不过是想寻一个较好的出路罢了,两位长老赢了,自是有着活下去的机会,猫二兄弟赢了更是如此。 这般听得那个从树上跳下来的瘦高的人说道:“长眉,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不过见你们在这儿说着屁点儿半的大话很是叫人不爽,若是真打恐不是两败俱伤,我们不替人卖命的,少室山谁有优势我们帮谁,再见了!” 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便是说道:“走了~”说罢,便是一窜往着庄外闪了去,大胖子也是气道:“哼,等着吧!” 说罢,两人便是真如猫一般便是消失在了人眼之中。铃兰这时也是领着一个约么着三四十岁的女人过了来,看样子是个大夫,花翎唤道:“凤仙,快来瞧瞧,这人可还有救?” 这名凤仙的女子俯下身去便是看了看那青里发黑的脸色便是摇了摇头,道:“没救了~这毒乃世间最为歹毒的了,想我平生以药为生竟不料还有我解不开的毒!” 这般文仲咂了声嘴抱拳急道:“这二人善于耍毒,我更是不得在此多留,请恕无理,在下先行告退,不必理会于我,诸位餐饮便是!” 琅琅,道:“你们这群没骨头的叫花子,不是最惜命吗?”说着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粉末便是照着众人撒了去,众人一阵喘咳,纷纷问道:“这是什么,怎得这般噎人”琅琅道:“你们中了我的毒散,想要活命到了少室山我就把这毒给你们解了,如若不然必死无疑!” 丐帮众人纷纷议论道:“你这丫头怎的这般歹毒,我们不过是想得个善终罢了!” 琅琅这般眼中只有文仲,瞧得文仲说完便是要走,琅琅紧忙便是跟了上去,两位长老亦是如此,花翎这般也是对其铃兰说道:“你去把米兰,禾雀,刺桐,银杏他们几个叫上,一起去少室山!” 铃兰,道:“是!”说着便又对凤仙说:“你去保护庄主的安全,我们稍后就到!” 花翎点头回应着。 文仲知道这般推脱不掉,便是说道:“罢了罢了,诸位要是不嫌麻烦就跟来便是,只不过我不想欠这个人情,所以这次去生死都与我无关!” 花翎哼道:“护好自己便是,就怕你到不了少室山便是累死了!”说着,吹了一声哨儿,只见一人牵着一匹红马便是出了来,但见花翎一把接过便是上了马,道:“怎么样,要不要捎你一段儿!” 文仲只觉好笑,心说:“我这汗血宝马不必你这小马驹强?”想得这般心头一阵好胜心泛起,抬手便是吹了一声口哨“呜儿啦”的一声,声音之大之远可传播方圆几里,也不知小黑马在哪儿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到了跟前。 文仲炫耀道:“瞧瞧,我这可是黑鬃宝马,你这小马驹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花翎道:“我这也是汗血宝马,他的先辈可是赤兔。”文仲哈哈一笑道:“他的后辈将不会漏油!”花翎,道:“什么?” 文仲哈哈一笑便是上了马,准备离去,只瞧花翎不甘落后还未等文仲前去,便是架马先奔。 文仲一听,便即会意。刚要奔上赶去,便是停下了手,向琅琅伸了去,琅琅看得会心一笑一下子便是上了马来,要说这黑马和红马别无二样不过是毛色不同罢了,同样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这般听得花翎架马狂奔,文仲便是奋起直追,与其说是文仲追更不如说是小黑马有点疯狂,照着小红马便是追了去,或许是结识了一个新朋友了吧! 当下不知方向的文仲,也只能被小黑马带着狂奔。 文仲双目失明常是凝着神,听得周老二这般唤道:“喂,小友,这花庄主的胯下坐骑十分之出色啊,想女子竟这般不怕颠簸,恐怕是黄花菜了吧!” 这话一是打趣二是干扰,花翎骂道:“叫花子,再敢胡言小心我撕了你的臭嘴!” 只见周老二呼的一声厚重的掌便是在身后右侧响了两下照着花翎打了去,花翎急道:“你这叫花子有种下马单挑!” 周老二哈哈一笑,道:“好啊!你下来啊!” 话罢,只见这一掌正正的扇在了马屁股上,小红马“哦吼儿”的一声便是受了惊,“嗖”的一声便是往前窜了去。 花翎也是受了惊,道:“小红,小红,你怎么了!?快,快停下啊!” 说着也是拉不住胯下神驹,不一会儿便是不见了踪影,文仲叹道:“周长老真是胡闹,这花庄主生性刁蛮任性,若是得罪了她恐怕没有好果子吃呦!” 周老二哈哈一笑,道:“老叫花无所畏惧,就不信这妮子还能吃了我不成!” 文仲叹道:“前辈还是好自为之便是!” ——————————————————— 想,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罢! 三五个时辰过了去,只见夜色渐深,可几人却是没有停下脚来,长眉和周老二脚力相当但也比不过这千里宝马所以是早早的便被甩在了老后面,只剩一匹黑马之上坐着文仲和琅琅。 ——————————————————————————————————(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色之中 这般夜色撩人,前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琅琅不过是个小丫头虽说打小便是入了丐帮见识也是很多,可那个女子敢走夜路的,这般声音颤颤的问道:“大哥,你怕吗?”文仲疑道:“什么?” 琅琅摇头道:“没什么,大哥,你还记得你白天的时候吗?”文仲问道:“什么?” 琅琅羞道:“说我很像你的一个朋友~” 文仲大悟道:“哦,没错,你有勇有谋的确和她很像,只不过她比你更加冷静。” 琅琅,道:“大哥的这个朋友听来真是德才兼备呢,我这根本比不上,若是有机会真想见见呢!” 文仲叹道:“她死了~”此言一出,琅琅沉默了片刻,道:“真是...”文仲哈哈一笑,道:“无所谓,在我还没遇到你之前她才和我说过话。” 琅琅不语,文仲又道:“她是我的妻子,她很漂亮我也很爱她,我迄今为止都能记住她的一颦一笑,你很像她但却不是她,否则我相信我们会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琅琅凝噎道:“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文仲笑道:“也许是吧!”两人说着便是不停的往前走着,只听这时一声呼喝,道:“喂,喂!” 听声音是花翎,但是黑夜之中却不见身影,文仲道:“可是花庄主?” 琅琅不予理会,文仲吁的一声便是拉住了马,唤道:“可是花庄主~”瞧得这般黑暗之中一人闪出,正是花翎但见满身泥泞尽显狼狈道:“正是我,马儿被那老乞丐给打跑了,害得我从马上跌了下来,真是混蛋,等我见了非叫我的十花将杀了他!” 琅琅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这里替周长老赔个不是!” 花翎气道:“行啊,你下来,让这小子载着我,我就放了那老东西。” 琅琅自知丐帮现在重整属于薄弱期高手虽有但却是少之又少,白日时又被文仲打死了几个,这般若真是和这百花庄交手怕是有以卵击石的感觉。 想的这般又是想起方才文仲说那他的爱人亦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屈能伸才是成王之道,所以下了便是。想得这般哽咽了一声,道:“希望花庄主不要一时又是变卦才是!” 说着便要下马,因为琅琅坐在文仲前身,要下马必须要文仲让位,琅琅虽然心中不甘但却是表现的异常无谓,道:“破鑫大哥,叫我下去吧!” 文仲,道:“我同花庄主无恩无怨,没有半点矫情更算不上朋友,不知花帮主为何要坐在我的马上啊!” 花翎气道:“你说什么?我非百花要上你的马哎,你竟然这般说话~我的十花将....”文仲打断道:“你的百花首领铃兰是我的手下败将,怕是其余几人也都是一个不如一个吧!你那十花将还是唬一唬那些江湖神棍吧,本以为花庄主落难按理也应该帮忙,可见如此厚颜无耻之女子,怕是世间少有~花庄主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是驾马而去。 花翎气的也是背过了身去,文仲听得没有了声响便是呼得一声“驾”,文仲驾马便是跑出了十几米去,花翎急道:“喂,你就忍心把我扔在这里啊!” 文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古有割袍断席,今有夜逢弃之,讲的通通都是志不同道不合的人不处之事。” 花翎哽咽道:“我想你们道歉还不行吗?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在这黑夜里徘徊呢?”文仲,道:“手无缚鸡之力?方才不还是说你有你的十花将吗,你的十花将不是有通天遁地的本领吗?等三五个时辰兴许就会来救你的。” 说着便是又行了几步,而小黑也是明白并没有狂奔不过是往前挪了挪步子。 花翎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错,我今天第一次意识到我错了,怎得还不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文仲脑筋不好用,这之前的对话不过都是叶茜教过他的一些说话办事的方式,可本身的本性却是没有消失过。 文仲也是明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所以便是说道:“你来~”说罢便是下了马来,眨眼的功夫,花翎也是到了跟前。文仲道:“上去!” 花翎,道:“什么,你竟然叫我和一个乞丐同坐!这...”文仲听得这话便是气道:“你真是本性难移啊!” 琅琅,伸手示道:“无妨,我下来便是!” 说着便是下了马来,花翎看得欣喜若狂犹如占了大便宜一般,琅琅下了马来便是站在文仲左身由文仲牵着马往前缓步而行,花翎问道:“喂,你叫文仲吗?” 文仲不予理睬,问道:“琅妹子,你就叫琅琅吗?可有姓?”琅琅摇了摇头,刚要张口便听花翎气道:“你这人聋了?难不成没有听到我再问你话吗?” 琅琅瞥了一眼花翎又见文仲根本就是不当回事儿便是有意气之说道:“没有,大哥给我起个名字吧!琅琅这个名字太没有内涵了!” 文仲道:“今日是十二月初十了,你就叫琅苑吧!” 琅琅问道:“琅苑?这名字好有诗意啊,可问是什么意思?” 文仲,道:“你都叫了十几年的琅琅了自是留了你一个字做姓氏,但那个苑含义便是帝王的花园,丐帮作为天下的一大帮坐拥百万帮众,皇帝自是忌惮之但若是领导有方便会成为皇帝国家的有力武器,而今日又是初十谐音一个圆字代表希望有朝一日能同人团圆找到归宿。” 琅琅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叫琅苑吧,多谢大哥了!” 文仲一笑,花翎唤道:“我再问你呢!” 文仲道:“不想理你就是因为你目中无人。” 花翎道:“那你为何救我?是因为你贪恋我的美色吗?” 文仲,叹道:“有朝一日,真希望你那萝卜头上开开窍。我这都瞎了小半年了,贪恋你什么美色?救你不过是我慈悲心罢了,该不会你的眼睛也瞎了吧!” 花翎,急道:“你....你等着!” ——————————————————————————————————(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百花庄史 文仲不予理睬,这性情豪迈的他,心中也不过是奉行着自行自己事的原则罢了。 他哪里知道两个女子都对自己有着仰慕的情感,可如今又于琅琅投缘自是多聊两句,可花翎自小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般受得冷漠哪里受得了,瞧得文仲和琅琅聊的甚欢便是气不过,命令道:“喂,那个乞丐头子,你上来!” 琅琅仰望着花翎,文仲道:“真叫人不敢相信呐,花庄主还会心疼人来?” 花翎自以为是在夸赞自己便是笑道:“那是,我在庄子里向来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琅琅一笑,花翎急道:“我只对下人好!” 文仲道:“罢了,罢了,你下来便是~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说着伸手便是接了去,花翎抓住便是下了马来说道:“你这人说话不会婉转一些吗?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啊!” 文仲不理会,拖着琅琅便是送上了马去,文仲自幼蒙古长大,十分豪迈男女之事儿在他眼里除了叶茜,其他不过是小妹,所以也是不在乎那些里里外外,琅琅这般是被文仲挽着后腰送上马去,一个春心荡漾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脸“唰”的一下子便是红了起来,道:“多,谢,大,哥!”文仲不知几何连连摆手道:“不碍事儿!” 花翎也是看出了这般,心中气道:“这人怎得对我这般冷漠呢,男女授受不亲他们还这般亲热!” 想的这般便是说道:“喏,我累了,我要上去!” 文仲道:“你烦不烦呐,来来回回的,你这不才下来刚才了三五步你就又要上去,你是什么意思嘛,不要把我惹急了,这夜黑风高的一掌打死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文仲语气凌厉,花翎自小骄横哪里受过这般气“哇”的一声便是哭了出来,道:“你这大个子仗势欺人!” 文仲一听哭声可是吓坏,道:“你这是作甚,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堂堂一庄之主怎能这般没有分寸,成何体统!” 花翎带着哭腔说道:“谁叫你不理我呢!你这人明显就是在对我用冷暴力,现在我们就三个人为何只对他有说有笑却对我冷眼相待!”文仲叹了口气道:“你锦衣玉食朋友数不胜数,琅妹子自幼便是行乞讨饭...”话还未等文仲说完,花翎便道:“哦,原来你是同情她啊,怪不得还给起名字呢,原来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乞丐啊!” 琅琅不语,文仲道:“随你怎么说。” 琅琅道:“大哥说的是实话,不过大哥错了,我虽是乞丐但是朋友也是很多的,而这位大小姐便是没有知心朋友,等她当了乞丐怕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呢!” 花翎气道:“你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文仲喝道:“别吵了,再吵点住你的穴道,把你丢在这儿!” 花翎哼的一声,文仲便是说道:“如果你们俩个是一个人的话,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花翎道:“谁要和她是一个人!”琅琅,道:“怎么说,又想起大嫂了吗?”花翎一听气道:“你有妻子了?你怎么可以有妻子呢?”文仲不予理睬,琅琅急道:“你这疯女人老犯什么病,看不出大哥不愿多提吗,怎得这般不长眼睛,真不敢相信为什么你会成为庄主!” 花翎气得说不出话来,哼的一声便是摆过了头去。文仲哈哈一笑,道:“或许你们真是茜儿送给我的礼物呢!” 摆头问道:“花庄主,你....”花翎道:“干嘛这么客气,叫我小花就行!” 文仲一笑道:“小花庄主,不不打算对我们敞开心扉聊一聊吗?离天亮还早着呢吧!” “要说百花庄可从大宋建国时就有了,可长着呢!” 花翎嘚瑟道。文仲问道:“那就聊一聊,三人行,总不能一言不发吧!” 花翎气道:“那就拿我庄子来打趣?” 琅琅道:“我们二人你都打趣过了,你说一说又何妨,但若是你实属不愿意,也就罢了,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花翎道:“我可没那么小气!” 文仲这般大手一挥便是把花翎也给提上了马说道:“慢慢讲!” 花翎这般也是圆了一个小小的心愿便是讲道:“我们百花庄庄主的历来称号便是非百花,据说是因为老祖宗的情郎曾在院子里种了一百类花,那人只是告诉了老祖宗,既有百花的艳丽,又绝非是百花的艳丽,后来老祖宗便自称非百花!” 文仲问道:“这庄子里怎么成的女人当家做主难道没有男人吗?”花翎道:“有规矩的,庄主在三十岁以后要寻一有聪颖慧根的女婴抱回然后以庄主的规矩育她成人,周而复始!” 琅琅道:“那老庄主呢?” 花翎道:“老庄主可在五十岁待养成人之后寻爱觅欢。” 琅琅,道:“为何,为何这庄子这么怪?” 花翎道:“据说是老祖宗啊,被那个情郎骗了,从不相信男人,她又认为男女之情也许会有真爱,但是却认为五十岁之后才是真感情,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知有好几任庄主都有过违规的例子,后来他们都被男人骗得很惨,而我听藏草师傅说不过是个孤儿,所以我有这样的生活我应该感恩才是~五十岁就五十岁吧,好在不是一辈子!” 琅琅,道:“女子在五十岁后就不得做母亲了,女人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做一个母亲吗?”花翎,道:“的确啊,所以我才要用着我这用做母亲的权利换里的荣华富贵,要不不就是太不值了吗?” 文仲道:“我想你的第一任庄主一定很漂亮。”花翎得意道:“我看过画像呢,全身白色衣衫,眉目甚美,轻柔婉转,身形苗条婀娜,轻风动裾,飘飘若仙,真是不敢相信这般漂亮的美人儿还有不长眼的男人弃之。” 琅琅道:“但是可见第一任庄主还是对那薄情郎有感情的不是吗?要不也不会自称非百花又令后人也叫非百花了!” ——————————————————————————————————(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敞开心扉 “你这丫头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嘛!” 花翎说道。琅琅回道:“彼此彼此,我认为你这个妮子也是十分令人同情的!” 话罢,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别叫我丫头(妮子)”文仲这般哈哈一笑,道:“我认为你们有话题了!” 花翎道:“我跟她有什么话题,讨论如何向富人伸手要钱不被骂吗?” 琅琅驳道:“是啊!我就是个乞丐,不过好在在遇到爱人的时候敢于面对,起码还能做个母亲!” 花翎笑道:“不必这般,我从小受得便是不服管理的教育,这种规矩对我来说无所谓!”琅琅不理睬笑哼道:“乞丐呦,没饭吃喽!” 花翎道:“瞧,天还没亮呢,小乞丐你不打算介绍介绍你自己吗?” 琅琅,道:“大哥知道我的事儿!” 花翎道:“所以你不打算对我分享喽?” 琅琅,道:“我叫琅琅,也叫琅苑!有爹有娘的孩子,但是爹娘却都被金人杀死了~被一个大叔救下了性命,但他脾气不好我便逃了出来!” 花翎问道:“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琅琅道:“仗剑红尘已是癫,有酒平步上青天。游星戏斗弄日月,醉卧云端笑人间。他腰间玉佩之上写着这首诗,我与他相处的几天只知道他酒不离身,一天天尽是疯癫,且他自称自己是酒剑仙!” 文仲念叨了一句:“酒剑仙?” 花翎道:“原来是酒剑仙!” 文仲道:“你认识?” 花翎嘚瑟道:“你这人闯荡江湖怎得连酒剑仙都没听过?” 文仲坦然道:“我近期步入江湖,以前都是在海外,知不知都是有情可原的吧!” 花翎这般未等琅琅说话便是抢先解释道:“天我不生我司徒钟,万古剑道长如夜!” 文仲疑道:“什么意思?” 花翎道:“听说啊,这酒剑仙是川蜀一派的弟子,虽说贪酒但却也是平辈之中的佼佼者。据说此人早年上川蜀学艺,因嗜酒如命、不思进取而经常被师兄也就是奉为东方一剑的云宇责骂,但这司徒钟左耳进右耳出,经常叫后厨替他买酒喝。后来酒后乱言坏了川蜀一派的大事儿,受了三刀六洞之刑之后被驱逐出派,并与师兄宇云发生争执,一气之下三川四海山云游,云鹤归去来兮辞。据说此人生性豪迈,唯有最爱吃酒一个坏毛病。” “那为何称他为酒剑仙,当今剑仙是那叶城城主叶孤城啊?这诨号不是混了吗?” 文仲疑道。花翎拍了拍文仲的肩头说道:“这人在华山论剑之时,一壶裂酒血虐群雄,最后一战同叶孤城和肖汗大战之时儿,一招劈了半座山,但终是叶孤城技高一筹,想那一招天外飞仙,人与剑似已合二为一,人剑一体的境界,剑光匹练如飞虹,剑光辉煌而迅急,没有变化,甚至连后着都没有,最后一招便是将全身的功力都溶入这一剑中,没有变化有时也正是最好的变化。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的确己可算是天下无双的剑法。而酒剑仙的醉仙八剑和剑魔的大巧无工根本不是这七尺青锋的对手。” 文仲叹道:“叶孤城是我的岳父!我曾领教过几招!” 琅琅惊道:“什么?叶...叶城主,竟是破鑫大哥的岳父?” 花翎道:“喏,现在到你了,你总要告诉我们一些你的事儿吧?” 文仲哈哈两声苦笑道:“我想你们不会喜欢听的!” 花翎不语,琅琅亦是不语,文仲听得没有了声音便是一声苦笑又道:“好吧!” 文仲这般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故事说来话长了!我的师傅是真阳教的得道真人汤志道,又是投师了邪僧一绝,之中又遇了些许奇遇,武功才厉害一些!” 花翎急道:“谁要听你的学艺的故事儿啊,我想知道你夫人的事儿,你看样子也就二十不过,你妻子一定很漂亮的!” 文仲道:“的确很漂亮,初次见面便是觉得犹如仙女下凡一般,一袭素袍也是叫人着迷呢!” 花翎急道:“那你要是见了我恐怕就不会喜欢了~” 文仲笑道:“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我夫人为了我的安危不惜付出了一切,怎会向你说的那般呢?” 花翎笑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莫不要把自己说的太干净了呦,你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女人嘛天底下多的是!” 文仲气道:“你这丫头在说什么!” 说着便是照着花翎的后臀打了去“啪”的一声打的花翎哎呦直叫,文仲自幼便是不拘小节,既有着汉人的勇气又有着蒙古人的豪迈!这般算是文仲把这花翎当做了妹妹,文仲道:“你这丫头真是口无遮拦,茜儿就是茜儿,怎么可能被代替呢,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岂是千千万万个汉人美女能代替得了的,茜儿只有一个,没了就是没了,难不成教你规矩的人没有人教你如何尊重别人吗?” 花翎听得这般,便是低下了头去,一是被骂的无力反驳,其二便是这眼前爱慕的好男人对自己也算是颁布了死令。 琅琅听得也是心中一沉,道:“破鑫大哥,等少林之战有幸获胜的话,可有安排?” 文仲道:“回蒙古,和我娘在那草原之上牧马放羊。” 琅琅试问道:“可有想法寻一个女伴?” 文仲不语,琅琅紧着改口道:“就是找一个照顾你们弃剧的女人,我想如果大娘要是年老的话,我想你肯定不会照顾的....”花翎听得便道:“别往前凑了,没听见嘛,人家看不上任何女人喽!” 文仲道:“本以为惩恶扬善,做一个心中想得那般的大侠,可江湖真是险恶啊,我的亲人们一个个都被这无情的江湖吃掉了,这少林一战两人皆是我的仇人,我想杀了他们,但杀了他们我想也挽不回茜儿的命了...” 琅琅,道:“安慰的话我要是再说一遍,就显得见外了,但小妹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文仲一笑。 ——————————————————————————————————(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重获光明 文仲,道:“二位妹子,我们就此别过吧,想了好许二位和本次所谓的“英雄大会”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想还是离去吧,我不想再有一次丧失亲友的痛苦了。” 花翎看着语气深沉的文仲便是叹了口气道:“谁和你是朋友,切,我可是千金之躯你们俩个怎能和我相提并论?” 琅琅,道:“破鑫大哥,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天的时间,应该也不算是朋友吧!再说了本次可叫英雄大会,我们丐帮岂有不去之理。” 花翎道:“你这丫头是在暗示我百花庄不是英雄好汉喽?” 琅琅一听这话,再想想方才文仲说的话登时便是要发泄,道:“你这妮子算什么英雄,不过是狐假虎威欺世盗名罢了!” 花翎急道:“你....”文仲不耐烦道:“得得得,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要去就去吧,如果你们死了,我就假装不会心疼!” 话罢。 夜风是又加凛冽了一些,吹的文仲都有些头疼,可能属实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吧,这前晌刚杀了一个赵无极的走狗,下午又是同丐帮大战了一番,这般又是连夜赶路凭谁也坚持不住啊!文仲此时心中亦是有着万般无奈,可却又是无处发泄,一时间,只听“噗通”一声,文仲便是摔到了地上。 想, 祁连山人天骨奇,十五能运朱屠椎。 二十报仇许人死,杀人不数舞阳儿。 乡里不见容,官府不见治。 猛气奚所托,仗剑归京师。 京师杀柄司秋官,假尔爪牙虎豹关。 罢! 也不知睡了几许待文仲再醒来之时,只觉已是天地通明,徐徐睁开了眼睛的文仲,眼前只觉蒙着一层纱巾一般,看不清左右,但好在全身并没有什么束缚,只听身旁不远处一阵哗哗流水声,还有一个两个女子正在嬉笑,文仲这般不知怎着便是赶紧起了来,文仲这般蹭楞一声,便是往着眼旁摸了去,什么都没有,并没有掩盖的东西,文仲这般叹了口气,又是一惊,心说:“我的眼睛不是瞎了吗?怎得...” 还未想透,只听左手旁两声女子的惊叫,文仲摆头望去,只觉眼前一阵模糊不清,原来是琅琅和花翎正在一旁的溪涧里洗澡,文仲唤道:“可是琅妹子和花庄主?” 水面之上只露出着一个头的琅琅回道:“正是!” 花翎急道:“你这人真是的,装什么嘛,都给你换了双眼睛喽!”文仲这般心中又有万种问题却不知从何问起,这般有了眼睛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盯着河面,虽然看不清楚。 但藏在水里的琅琅和花翎哪里受得了。花翎急道:“你这人赶紧背过身去啊!不知我们两个在洗澡吗?” “哦哦~~”文仲赶紧便是背过了身去,心中自是砰砰乱跳,手心里亦是出了汗,赶紧便是伸手向着前襟摸了去,只觉一阵粗麻之意,心说:“我的衣服是弟妹给我缝制的绸缎衣服啊,怎得变成粗布麻衣了?莫不是...”想得这般,花翎唤道:“别发呆啊,把衣服丢过来!” 被打断的文仲略显呆萌,道:“在哪儿?这眼睛同我好不自在只觉在雾里一般,什么也看不见呐!” 琅琅羞声道:“就在你右手旁的青石上。” 文仲连连回应着便是摸了去,只听这般一声哗啦啦之声,文仲道:“怎么?” 花翎回道:“我上岸了,不许偷看!” 文仲赶紧背过身去,三五片刻而过,两人便是穿着好了衣服,只见两人各是一身干净的衣服,但见琅琅眉目清秀吹弹可破,没了小乞丐那般的邋遢,也是个小美人儿。 文仲听得两人在一起尽是悄悄话,便是说道:“我这是睡了多久啊,怎得你俩竟成了有小秘密的伙伴呐?” 花翎道:“鬼知道那夜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一睡就是三天馁。” 文仲一惊道:“那现在可还有时间,少林寺....” 花翎嫌弃道:“啧啧啧,一直以为你是个挺稳重的人,怎么也这么不成熟?要是没了时间我们能不叫你吗?” 文仲舒了口气说道:“唉,那为什么?” 说着便是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琅琅道:“那是花花的神医凤仙替你找了一双匹配于你的眼睛,说很快就会恢复,为什么?” 文仲疑道:“花花?你们俩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二人相视一笑,不发一语,更叫文仲全身发麻。 “我这眼睛怎么回事?从哪弄得?”文仲急道。 花翎道:“抢来的,用刀子杀了一个眼睛奇特的人,然后挖了出来,就给你装上了。” 文仲急道:“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你这人真是蛇蝎心肠,这种东西本来便是没有得过我的同意,不要也罢!”说着,竖起两指便是戳了来。 花翎连连拦道:“唉,你这人真是的,怎的这般开不起玩笑呢?那不过是凤仙自己调制的罢了,但至于怎么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他这人向来如此。” 文仲这般依旧是不听些许,道:“你怎会不知,你可是他们的老大,反正这眼睛对于我来说也是累赘,要它作甚!”说着,猛的一瞪,这眼珠似乎还未长成一般,一瞪便是流出了血来,甚至还是有一些松动。花翎急道:“你这人怎得死心眼呢,若是没有眼睛,你连仇都报不了!”文仲哈哈一笑,道:“我发过誓,茜儿就是我的眼睛,茜儿走了,我也就自废双眼~如今你这是就在陷我于不仁不义!” 琅琅,道:“大哥还请冷静,这都是征求了诸位的意见才给你医好的!”文仲气道:“什么人,那些人跟你们才是沆瀣一气,可曾有一个为我着想!?” 花翎道:“我们不过是为你医好了眼睛而已,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他们甚至为了前方安全还自行去探路,我还怕你找不见我们才就此同行,你怎么这么....” 文仲急道:“我早就说了不要干涉我的事情,我们不是朋友!” ——————————————————————————————————(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场好戏 文仲虽然是这般的说,但却是没有立即便是再去动眼睛的主意。 而虽然聪敏但却是十分单纯的琅琅听的这话便是急道:“怎么会不是...”话未说完,只见花翎一把拉住琅琅的手说道:“琅琅妹,你这名字可真是好听呢!” 文仲不语,吹了个哨便是想要呼唤小黑马,只听小黑马一声嘶鸣只见正在一旁吃菜,文仲虽然看不清但却是能够依稀可见一个轮廓,文仲上前摸去,心中大气,心说:“这小黑马怎得也不理回我了,难不成就连小黑也背叛我了....唉~”文仲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我是天煞孤星,跟我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也许这的确是个好出路,还是离我一些吧!” 文仲想着便是往着一旁离去,花翎叫道:“喂,臭瞎子,你的刀!” 文仲伸手接住依旧是不改颓势,花翎又是激道:“瞎子别走啊,把眼睛还给我!” 琅琅急忙拉了拉花翎的衣角道:“你怎么说这啊,你这不是.....” 花翎道:“欲擒故纵不是?”琅琅听得云山雾罩,花翎又道:“不急不急,瞧我的!” 说罢,高声喝道:“喂,瞎子,这就走了,不打算再聊一聊你那死去的妻子了?” 文仲听得火烧三丈三“啊”的大喝一声,可是把周身的真气都散了出来,这一吼可是把那少林狮吼功底子给使了出来,震得两人都是捂着耳朵也改不了脸上的痛苦,小黑马也是不停的嘶鸣,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周方的草木都是枯萎了几里,这般喝道:“你这贱人,怎得竟提伤心事儿,该不会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吧?” 花翎挑衅道:“怎得,我就当你不敢杀我,怎么样啊,连你的马儿也不喜欢你了,你终于感觉到举目无亲的感觉了吧!” 文仲格格两声苦笑道:“这有什么,对我来说不过是又少了一个累赘罢了!” 花翎道:“你这人真是懦弱啊,无能啊,你的眼前现在想起的还是你那死去时妻子的模样吗?” 文仲气道:“你这女人为何处处揭我伤心事儿?再说了你怎得知道这些呢?” 花翎道:“哼,揭你伤心事又如何?有种杀了我啊!” 文仲气道:“啊~~死吧!”说着便是抽出了自己的佩刀说道:“辱妻之仇不共戴天!”说着抬起手中刀便是砍了过去,但这文仲怎得下得去手啊,停在花翎的肩头便道:“你我之间再无半分情义,真的是我瞎了眼呐,竟和你敞开心扉,哼哼哈哈~~”说着便是痴笑了起来,文仲刀锋一转便是照着一旁的老树砍了去,使着十足的力,本想是把这树拦腰斩断,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咔啪”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文仲只觉这般手中刀一阵轻,原来是手中的村雨神刀碎了。 只听这时空中一声碰撞,犹如万道落雷同时击响一般,文仲那朦胧的眼睛也是看得天变黑了,还未有个三五片刻,随后便是下起了雨来。 而这般手持着断刀痴站在雨中的文仲也是傻了一般,或许这的确又是一次创伤吧! 雨水拍打在文仲的身上,一滴滴水花儿四溅,文仲也是只觉一阵来自于心底的寒意和那诸多的无奈,哈哈两声笑瞧得脸上已是全都是了水,只不过叫人不知的便是那是雨水还是泪水,想着便是头脑不清醒且是十分狼狈的走了去。 花翎这般紧皱眉头,琅琅唤道:“仲哥哥,你可还记得茜儿啊,可曾还记得许给茜儿的东海隐居之心愿呐?” 文仲一把便是摔到了地上,泥泞泡的他尽是邋遢,但却仍是回道:“记得,怎会不记得,但...但茜儿,茜儿已经死了!” 花翎道:“你终于肯正视这段感情了。” 文仲笑道:“我几时没有正视过,茜儿....” 只听这般头顶上飘下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什么时候都没有正视过,你想方设法的逃避这件事儿,反而又故作镇定自若,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说着,阴云雨骤也是停了下来。 文仲捂着眼睛在雨中嚎啕大哭道:“哭有用吗?哭又哭不回一个活生生的茜儿,茜儿死了,我们的隐居之诺到底成了一句空话,我不想要那又如何,我有什么办法呢?茜儿跟我说叫我做一个不要丧失斗志的人,我作何不叫她失望呢?难道叫我这无能的泪水玷污了她那条充满着鲜花的黄泉路吗?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了,我是个傻子,没有人知道我从何而来,叫我死在少林不也是个好的归宿吗?” 瞧得树梢之上跳下来了一群人,其中便有周老二和长眉等一众叫不上名来的高手,而领头的四人便是杨轩,柳如絮,博尔术,和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 只瞧这女子长相儒雅大方,两眼炯炯有神,犹如两颗红宝石一样。 只听这般博尔术叫道:“文仲安达,蒙古的勇士重情重义,也是坚强无畏,心爱的人离去,自是伤心但却是不能像说的那般丢了意志。” 听得这女子叫道:“文仲,可还记得我?” 文仲仍是哭个不停,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文仲就是一个不会哭的真汉子,但却没人理解文仲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在此之前未经历过一切的孩子。 这般听得一人叫道,文仲便是回道:“你是谁?” 女子一抬手便是唤上来了一个士兵,瞧得这士兵手里端着一把大金刀。 这把金刀同文仲之前那把别无二样,但不同的便是文仲的那是金刀柄,而这把刀则是铁刀柄。 女子又道:“文仲,蒙古的汉子向来最重约定,你可还记得你是我父王的金刀驸马。” 文仲道:“伽罗,你又添什么乱?我早已成了亲,有了爱的人,我若是再同你成亲一是负了茜儿二是害了你啊!” 伽罗道:“叶茜已经死了,我没有见过她,但我想你喜欢的肯定不一般,所以在两日前便是结识了杨大哥夫妇,我想她对你的好我能加倍的给你,我们是青梅竹马不是吗。” 文仲苦笑! ——————————————————————————————————(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少室山腰 “笑话~茜儿给我复出的绝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能做到的!”文仲道。 “安达,你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弟一场,伽罗又是我妹子,你怎得能说这种伤人的话呢?她为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博尔术说着便是接过了那一柄铁刀。 “她做什么?真是好笑啊,你们演这一场戏究竟是给谁看的,你们是在恶心我啊,叫我同两个女子在河边,叫我如何对得起茜儿,我再说一遍茜儿只有一个,亘古至今只有一个!”文仲说着便是照着眼睛戳了去。 柳如絮一声惊叫,杨轩抬手便是一招剑指弹开了文仲的手,说道:“大哥,不急,这眼睛是嫂子给你的!” 文仲一声鄙笑道:“哼,你们是不是除了茜儿就没有话对我说了啊!” 杨轩确认道:“是这样的,陆神医大前天去寻我们的时候,正好在嫂子的墓前寻得了这一双晶蓝色的眼睛,你想啊,这蓝色的眼睛可是稀罕之物,若不是天赐能是什么?” 文仲似乎被这一番话给唬了住,因为与其说叶茜死去,不如更希望叶茜活着,听得杨轩一番话也是更希望这是叶茜给自己送来的心眼,望能看清世间污浊吧! 但文仲如今已是觉得自己是那一个众叛亲离的人,一把接过铁刀便是踉跄跄离了去,琅琅想要跟上去,却是被杨轩给拦了下来,说道:“叫他静一静的好,这不过是少林山脚,离那英雄大会不过一日的时间,我想大哥他不会远走的!” “罢了,罢了!文仲安达他一向都是很明事理的,走吧,我们先上山吧,别管他了,赵无极找了一众武林高手围攻少林,就怕他提前动手,我带的兵不多,所以咱们还是上去先行布防才对!” 杨轩叹了口气道:“大哥的心结,可是牵动着咱们一行人的心呐!”说着便是抬头望向了头顶的少林寺,又道:“此行若是解不开大哥的心结,就怕胜了赵无极也是徒劳!” 长眉道:“咱们先去少林布防,我相信文仲小友会看开这一切的。” 琅琅道:“破鑫大哥心中去不掉妻子的死,咱们又设计就怕是弄巧成拙!” 博尔术答道:“不会,我安达重情重义绝不会为了一个人而丧失斗志的,我想等他发现那把刀中的秘密他就会知道我们的用心良苦了!” 想,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 罢! 这般几人便是没有深追远去的文仲,而是结伴上了山。 只见少室山周围丛林茂密,山势陡峭挺拔,那千百阶石梯也是也是打磨的十分光滑,要是脚上功夫没有那么厉害的,若是稍一个不留神,就会跌进百丈两旁的百丈深渊。 但对于这一行人来说则是轻巧无比,性格无比高傲的杨轩这时玩儿心大起,一会儿的功夫便把文仲给忘到了身后,说道:“诸位,比试一下轻功如何?” 周老二哈哈一笑,道:“老夫我世间最为高傲的便是两个东西,一个拳头一个轻功,然而拳头却是输给了那个小瞎子....”说得这般连连捂住嘴,环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忘着自己立马改口道:“啊不,是文兄弟,我最为引以为傲的拳头竟然输给了他,如今唯有轻功可令我拿的出口,说比当然就比!” 话音未落,便是往上窜了去,只见脚尖点地,一阶一阶的往上窜去,犹如一只活力无限的兔子一样。 杨轩这般哈哈一笑道:“我怎么不知中原的英雄还这般耍赖啊!?但是我可不输!”说着便是紧追了上去。 而后面的人也是看得技痒,纷纷上前追赶。 只剩几个女人家在后面慢步而行。 琅琅这时问道:“杨大嫂?你能讲一讲文仲大哥吗?” 花翎道:“就是就是,虽说这家伙使人属实不开心,但我认为还不算坏吧,就凭他昏迷的时候叫了数百次叶茜这个名字,我想也不会是一个叫人失望的人!” 柳如絮道:“他的确是个不会叫人失望的人,自我第一次见他时,他还是个对武学一窍不通的人,但他却对不正义的事情敢于制止,尽管在这件事情前他显得微不足道。后来的种种奇遇使得大哥渐步登天,可他却时常觉得自己保护不了身边人而伤心所以当大哥心中认下一个朋友来的时候,他就会尽最大可能护他周全,当然我想大哥现在应该不会轻易结交朋友吧!” 琅琅道:“我一直都是很反对这出戏的,明明好好交谈便能解决问题,非得搞这一出戏,还把小黑藏起来把长刀换成了铁刀,这如何叫破鑫大哥不胡思乱想啊!” 花翎道:“喏,喏,喏,我把你当朋友了,你现在还是在马后炮,我们的初衷不都为了他好吗?既然他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感情,我们叫他释放出来自是再好不过了。再说了,他不过是去散散心,又不是去寻死的,你作何这么悲观呢?” 琅琅也不知在听什么,这般猛的一惊道:“破鑫大哥不会寻死吧,你这乌鸦嘴,破鑫大哥要是真有个意外我非饶不了你!” 花翎急道:“你这是什么话,再说了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得现在也听一不听二了啊?” 谈话之际,只见一乞丐矮子脚下一滑,如一个圆球一般便是滚了下来。 而后面的众弟子也是被这撞的左右翻飞,纷纷跌进了不见谷底的深渊,这般照着几人撞来,柳如絮摆手一支雪花针便是打了去,可却是仍不停下来,这般着急也是一脚踏了个空,急忙之中,砰的一掌拍出掌力直透对方后背,“噗”的一声便是把那矮子给打的口喷鲜血,往前一倾,往前滑了几步便是跌进了谷底,要说柳如絮并不会什么掌上功夫,称之为一绝的不过是那同杨轩双双修炼的内力,可这般手上功夫竟是这般厉害,也是叫人不解! ——————————————————————————————————(完) 第二百五十章 少林叛徒 杨轩这般想是听到了些动静扭头望来只见后面已是乱糟糟,瞧得好些人都是站不稳这百阶滑梯都在纷纷往下摔去,又见柳如絮停留在原地便是心说不好,两脚连连抵住阶梯的回角便是停了下来。后面的人瞧得这般也是赶紧往后看去。 而这般柳如絮也是大吃一惊,只因她最了解自己了,生完了孩子之后便再是没有碰过刀剑更何况拳脚,往后一看原来后面站着一个男人左手正抵着柳如絮的背只见这人头戴斗笠,身穿长袍,都不知是哪里闪上来的。 而脚下也是踩的十分之稳,尽管柳如絮已经是全力的往后靠来。杨轩这般三步化成两步便是到了跟前,瞧得柳如絮无碍便是对眼前人打量了一番,只觉是十分面熟却是叫不上名字来,杨轩先是试探般抱起拳来,谢道:“多谢这位兄台救下了贱内!” 那人哈哈一笑道:“文兄可还记得我?” 说着一只手便是摘下了兜里来,只瞧映入眼帘的便是头上的一只三足黑虎,杨轩本没有把他当成过朋友,但这般他既然同自己称兄道弟便是哈哈一笑:“原来是陈婴兄,好久不见呐!” 陈婴点头道:“真是巧啊,今日奉命而来想不到竟然遇上了文兄弟你!” 柳如絮听得心中起疑心说:“为何这人管阿轩叫文兄弟?” 想着便是往前一挪闪到了杨轩的身旁,瞧了瞧这人的模样,便是谢道:“多谢,陈大哥救命之恩!” 花翎这般闪到柳如絮身后说道:“哇哦,这人头上竟然?了一只老虎~”陈婴瞧得花翎长得可爱,摩挲着头便是说道:“确实,确实,这只老虎在封神的时候便是出现了。” 琅琅这般两脚发软般趴在石阶之上便是慌道:“我说诸位我们要不要先上去再说,这里的确不是个聊天念旧的地方!” 陈婴哈哈一笑道:“上着少室山的登天阶最重要的便是不能着急,要不就会跌进千尺深渊!” 说着伸手便是向着琅琅伸了去,琅琅这般四肢紧紧的抓着石阶,可见心中有多么的害怕!陈婴弯下身去一把抓住琅琅的胳膊便是说道:“走了,我想我们一定是同行的!” 说罢,镗镗镗,抱起琅琅便是往上跑了去,杨轩知道他武功几许所以也并没有那般惊讶。 而众人则是看得有点儿吃惊,只因真人跑的飞快脚下没有半点儿像是预留的内力留着后路,或是说这样跑根本就是十分的自信。杨轩这般也是抱起柳如絮便是追了上去,前后差不出几丈,只留得花翎独自垂头。 这般陈婴便是带着琅琅跑了上来,杨轩则是紧跟其后,陈婴喘着大气说道:“文兄弟真是厉害,普天之下还真是少有和我一拼轻功的!” 杨轩哈哈一笑道:“陈兄厉害,哎,不知此番前来可是来...”话未说完,只听陈婴道:“嗨,自己人,也不知从何来的消息赵英雄竟然得知了我在南境,还特意找了我一趟嘞,哎呀,普天之下还从未觉得自己这般受人重视过嘞!” 杨轩这话未说完,本想问的是“陈兄可是来助少林除贼的~”可这话未说完便听陈婴抢说是助赵无极的人,心头不禁一颤,要说自己江湖上对手已是少有,可用那陈婴也是交过手,根本便不是他的对手,想的这般便是心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是一大隐患,毒死你便是!” 想到这般,哈哈一声笑:“不错,本次我也是来助赵英雄来少林夺书的!” 陈婴疑道:“夺书?夺什么书?” 杨轩也是故作一脸不知般问道:“怎么?陈兄不知?” 陈婴晃了晃头,杨轩又道:“本次英雄大会,比武是假夺书是真,赵英雄立誓还要屠了少林嘞!” 陈婴道:“哦!”这一声回应异常平静,似乎有点儿出乎杨轩的意料,前面还以为是被哄骗来的,可就这一声哦,又叫杨轩再次云山雾罩一般。陈婴又道:“少林对我有恩,我不否认,但也对我有仇!知道我秘密的人不多,但他们都得死!” 说着便是望了一眼杨轩,杨轩抓着柳如絮的手便是往后退了两步,道:“也包括我吗?” 陈婴笑道:“文兄不必紧张,说实话若是那日你晚走一会儿也许你就会死在我的手下,但如今已是不同,你我现在是同一战线,我怎会对你痛下杀手呢!?” 杨轩这般也是哈哈一笑,松开了柳如絮的手,把其留在原地,自己往前踏去说道:“陈兄,你瞧这是什么?” 说着便是把手伸进来怀里,陈婴疑道:“什么?什么?我想文兄弟一定不会拿低贱的东西来糊弄我的!”杨轩一笑:“当然!” 说着便是猛的往外一拉手,“嘶啦”一声便是撒了陈婴一脸的迷药,而这迷药可是陆勇的新药,无论武功多强的人都会丧失内力,若是强行周身导气,则会当场泻力而死!只瞧陈婴这般一下便是摔倒在了地上,杨轩不敢掉以轻心便是伸手问道:“怎么了?怎得还摔了!” 左手这般伸了过去,陈婴瞧得杨轩依旧是那一副样子便是没起疑心不过是觉得自己没站稳罢了想着便是用着力想要站起身来,杨轩只瞧他摇摇晃晃,心头不禁大笑当即把那神速伸去的手幻化成了一技黑云手,照着心头便是打了去,而这刚要起来的陈婴一下子便给杨轩这一掌打得又摔倒在地。 他只觉不对,抬头一看杨轩满眼尽是鄙夷,这般借势直窜出七八丈外,方再站起,但文仲这一掌,力道甚是强劲,陈婴颤巍巍的站直,摇晃几下,双膝一软,全身散力,坐倒在地。 陈婴呕了一口气叫道:“文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杨轩道:“既然你要背叛少林,你我便不是兄弟,你这叛徒也是死有余辜!” 陈婴气道:“你...你这人竟然这般阴险恶毒....”杨轩还未等他说完便是强道:“多谢陈兄救下贱内的恩,所以我不会取了你的性命,再次将你交于少林便是!” 陈婴这般无可奈何,生着气表情凝重道:“你会后悔和赵英雄为敌是!”说罢便是打了一个哈欠,杨轩瞧得这般心说:“不好,抽出腰间的匕首便是照着陈婴刺了去!” ——————————————————————————————————(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麒麟先生 要说以陈婴的功夫即使是中了毒躲开这一刀也自是没有问题,可内力充沛的杨轩脚下步步生风,手上真气缭绕,一把断匕都能挥砍出刀风剑气,这一刀也是势必要取陈婴的性命,而陈婴却是不慌不忙,还故作一脸轻松的大叹道:“真是见人心呢!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杨轩对着这般话自是不上心,而这本以为陈婴要是昏睡过去,可从那眼神之中却不过是挑逗杨轩罢了!杨轩一把停住手,道:“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陈婴笑道:“死?死有什么可怕的,我在少林的那一天不是从死亡里度过来的!” 杨轩步步逼近反抓着匕首便是靠了过来说道:“既然你在少林学艺就该明白少林的寺规,你当初对我说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婴哈哈一笑道:“你不是也对我隐藏了姓名吗?” 杨轩这般拿着刀便是到了跟前,抓起陈婴的手便是照着腕子割了去,“呲啦”一下随着“呜”的一声闷叫,陈婴的左手手筋便是被杨轩给挑了下来,柳如絮看得心头一颤,琅琅也是忍不住背过身去。 杨轩道:“假如你我没有救我的妻子,我想你现在就成为了一具尸体!”说着便是抓着陈婴的小腿照着脚踝刺了去。这般瞧得一旁的高林之中闪出了一个壮汉,只见脸上一脸刀疤十分醒目,但是瞧着长相也不过是三十几岁的模样,挽着袖子露着手臂,手臂之上也是装着臂刀在日光的照耀下也是被反的格外刺眼,只听他先声一句:“呔,小人住手!” 杨轩不知是何情况下意识往后一退,道:“来者何人?” 汉子说道:“奸诈小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靠着那些许交情竟对旧友下这般毒手真是可恶啊!” 杨轩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同我是敌人,杀了也不违背侠义!” 汉子说道:“说得好,好一个不违背侠义,但却是违背了道义,小人接招吧!” 杨轩还未了解这人来路便见这人向着自己擒了过来,杨轩心说:“七八差不了你是他的同伙,那就去死吧,免得成为我大哥复仇路上的绊脚石!” 想着将刀横于身前便是架好了对斗的姿势。 瞧得这人先手一爪便是落了下来,杨轩往左一闪只见这人腰间玉佩之上刻着“麒麟”二字,杨轩先是心头一颤,便是连连往后退了去,问道:“阁下可是铁爪麒麟?” 汉子哈哈一笑,往后一甩手哼的一声便是摆过了头去。 杨轩说道:“刘先生不必对我这般敌意,此人天生怪病只要昏睡便是胡乱杀人,晚辈就在他手下中过招,所以他即是来寻仇少林的,那就是大逆不道,少林千百年来从未有过说是虐待弟子的传闻,难不成我还要相信一个疯子?” “哼!千百年来不过是靠的他达摩的名声,赵祖立国之时杯酒之间便是释去了百万藩王的兵力,他何尝不是百家赞美的对象,但小子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靖康耻,如今这偌大的少林不惜的把登寺的石阶打磨的这般光滑,他可考虑过上山求佛的香客们的死活?有多少人都是以不惧险阻的心上山却是因为小心翼翼登山没了力气却是死在了这两旁的悬崖深涧之中?” 杨轩听得这刘麒麟的一番话有点不知如何回答。刘麒麟再声问道:“都说佛家以一寸真心度世间万物,可为何他偌大的少林寺,偌大的少室山却连这一个弟子都容不下呢?” 杨轩叹了口气,琅琅抱拳拜道:“麒麟客刘先生?” 刘麒麟呼了口气道:“你这丫头又是何人,莫不非也是个不明事理的人?” 琅琅笑道:“先生可真是妙语连珠啊?江湖之上皆传麒麟先生巧舌如簧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据说曾经在杯酒之间瓦解掉了金人的一个先锋军,可知是不是真呐?” 刘麒麟眼皮耷拉下去,不予理睬。 琅琅道:“麒麟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你才是那姓赵的第一个攻克的对手吧?是什么样的人能叫普天之下的辩论大才麒麟先生为其卖命,也是叫人不得不想见识见识呢!” “你这贼丫头少在这儿转移话题,我刘麒麟不负麒麟客一号,能说服我的人自是叫我十分之佩服,但是万事儿讲理,但是诸位若是不讲理,我自身的功夫还算是不错,真要打起来,我死也能拉几个垫背的!”刘麒麟喝道。 “麒麟先生怎得这般沉不住气嘞,我想麒麟先生最想要做的便是激怒杨大哥,然后你再将其制服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但是我们不急不气,只因你说的处处皆是歪理!少林寺千百年来根骨不变,如同一棵大树一样,皆是善果长出,开枝散叶之时虽有几片不随人心的枯叶那也是个别!少林百年来高僧可皆是有着普度众生的事实流传于江湖之上,可不是随口说一说的!而前辈举得那赵祖的例子则是大大的扭曲了这件事儿的初衷,一个出生于凡尘俗世之中一个则是在悠悠山林静心思佛,简直就是没有可比性~而前辈说的那石阶一说更是不可理喻,这石阶打磨的光滑,就是想叫那些不自量力的人趁早远去,而真正的的香客则是会一步一个脚印,与其在前辈口中说是害人害己的邪物不如说是见证人心的利器!”琅琅反驳道。 “你这丫头尽是胡言乱语,难道那些跌进深渊的人就是活该就是该死吗?”刘麒麟喝道。 “当然不是!”琅琅连连摆手笑道:“少林千百年造寺以来登山拜佛的人数不胜数,却从未在江湖上传起过一例说是少林害人的事情,前辈怕是不知其中原由吧!?” “有什么原由,人都死了谁去讨论这话题?”刘麒麟责道。 琅琅哈哈两声轻笑道:“天下大才麒麟客不会就这般本事吧,我想麒麟先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万丈深渊不过是少林以河海之边的深海玄石映射出来的假象吧!总共不过二十丈,且下面还是黑沙软土,更何况下面还有守着的弟子怎会摔死人怎会谋人性命呢?” ——————————————————————————————————(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少林寺外 “你这丫头胡言乱语,难不成....”刘麒麟一句话还未讲完,只听琅琅答道:“我当然掉下去过,正是因为我掉下去过才不想再掉下去一次,要不不是会被底下的师兄笑话?”说话的功夫,人们便是纷纷都上了来。包括那之前被琅琅给打下去的胖子,虽然已经是被众人给绑了上。 麒麟客瞧得这般便是说道:“原来是少林的弟子,少林人人皆是男子怎会收一女子做徒弟,还敢不承认这少林私藏猫腻?” 琅琅急道:“前辈休要用这话来激我,若我真是少林弟子又岂会做丐帮帮主?” 这时一肚子火气的花翎上了来唤道:“喂,跟他废什么话?刀疤脸,我就这么跟你说少林就算藏着女弟子也跟你没有关系,你看你这一张狰狞的脸就像是在茅房里便秘了一样,若是没得知心人说话,就花点银子去杭州风几处烟花巷里玩一玩儿,一群妓女花不了多少钱的!”说着便是从怀里掏出了几两银子往地上撇了去,此话一出可把周围的人都给惊到了一般,要说这般出言不逊的人姿势不少见可女子竟说出这般粗俗市井之语又是百花庄的庄主也是属实叫人大吃一惊! 而刘麒麟向来以文人墨客自居,与人口舌之争又是从未败过,而这时对琅琅在口舌之上既讨不得半点甜头的刘麒麟又被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花翎给臭骂侮辱了一番,心中自是不甘,也不管是不是以少对多,两手又成了爪子照着花翎便是扑了过来,只见两只手挟着内力,怕是碰到就会重伤。 只听刘麒麟骂道:“你这小妮子尽是粗鄙之语,看我不把你手脚筋挑断卖到妓院!” 花翎这般也是一惊,自是最为厉害的便是反应和轻功而这人却是快到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真如是一只麒麟一样。 长眉瞧到连连唤了一句说道:“小妮子,往后撤!”这一句传去也是没有叫醒惊呆之中的花翎。 周老二瞧得这般点头示意了一下铃兰便是一起向着刘麒麟拥了过去。周老二和铃兰均想:“原来这年轻人便是天下大才麒麟客?!”两人急于要擒住了他,以免他伤到花翎,同时大喝,向他直扑而下。刘麒麟这般亦是到了跟前往前一抓辛亏杨轩眼疾手快一下子便是把花翎给拉了开这才躲过一击,不甘罢此的杨轩抬手一招火阳剑便打中了刘麒麟的左肩。 而瞧得两边来人擒自己的刘麒麟左手在地下一撑,想要站起,却是发现自己受伤不轻,头火辣辣的烧,终是力不从心。 周老二来势最快,一伸手,便向他又一个肩头抓了下去,这一下出的乃是重手,叫他无论如何挣扎不脱,不料右手五指刚抓上他的肩头,手指和掌心立时疼痛难当,缩手不迭,反掌一看,只见满掌心鲜血淋漓,原来这刘麒麟身内衣甲上装满了尖针,便如一头豪猪刺猬相似。这些尖针上一般的喂了毒药,周老二瞧得自己伤口渐黑,但却是没放到心上连连点住穴脉,正要逼出,霎时之间,但觉手掌上奇痒难当,一直痒到心里去,恨不得立时便将这只手掌斩了下来。 他又惊又怒,飞起左足,一招“倒挂金钩”,便向桑土刘麒麟腰间踢了过去。但见他伏在地下,身子微微蠕动,这一脚非重重踢中了不可。 他这一脚去势迅捷,刹那之间,足尖离刘麒麟的腰间不过数寸,突然间省悟:“啊哟不好,他全身上若是也装尖刺,我这一只脚又是糟糕。” 其时这一脚已然踢出,若是硬生生的收回,势须扭伤了自己的筋骨,周老二百忙之中变招,左掌疾出,在地下重重一拍,身子惜势倒射而出,总算见机得快,足尖只在刘麒麟的衣衫上轻轻一擦,没使上力,也不知他其余部分上到底是否装有倒刺。 这时铃兰和其余人已闪到了刘麒麟的身后,只是眼见周老二出手拿他,不知如何反而受伤,虽见刘麒麟伏地不动,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贸然动手。 周老二是丐帮长老最以自己的神掌自豪出生市井,性子十分执拗,既吃了这大亏,如何肯就此罢休?在地下捧起一块两百来斤的大石,大叫:“让开,我来砸死这只小畜生!” 长眉人叫道:“使不得,拿他还有用,塔说不准喝还知道些什么嘞!” 百花庄一人说道:“不碍事儿,早晚都得经历这一战,知道那么多反倒是不好!” 这些人虽然在此聚会参加英雄大会却不都是为了少林而来,只因这消息皆是赵无极发出所以也是叫人吧不敢深信,听得这两句话便知是各怀异谋,并不如何齐心合力,周老二这般要砸死桑土公,居然有些人也不怎么反对。议论纷纷之中,周老二手持大石,大踏步上来,对准了刘麒麟的背心,喝道:“砸死你这只生满倒刺的小畜生!” 这时他掌心越来越痒,烦燥难当,双臂一挺,这块大石便向刘麒麟背心砸了下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地下尘土飞扬! 来人都是吃了一惊,这一下砸在刘麒麟背上,就算不是血肉模糊,也要砸得他大声惨呼,决无尘土飞扬之理。再定睛细看时,各人更是惊讶,那块大石好端端的压在地下,刘麒麟却已不知去向。 众人皆是皱眉不解之时再看一旁的陈婴也是消失不见了踪影。 杨轩拍手叫道:“哎呀呀,不好,叫他们跑了,这放虎归山可不是吉兆啊!” 花翎道:“不碍事儿,我们这么多英雄好汉还怕他们?” 周老二这般手心恐是毒素加重,奇痒无比,一下子便是瘫倒在地了过去,杨轩唤道:“絮儿,快去寺内把花庄主的随行医叫来,要快!” 琅琅这般贴了过去问道:“周长老可还好?” 周老二咬着牙难受道:“对不住帮主了,是我周老二给帮里抹黑了,竟然被那只大豪猪给刺伤了,还中了毒!” 琅琅这般两手捧着周老二的手,安慰道:“不怕,我帮你...”说着便是打算吸出来。 杨轩制止道:“别,千万别!” ——————————————————————————————————(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倒行排毒 “怎么?若是再不快一点把这毒给吸出来,周长老手没是小,若是再犹豫片刻,就伤及性命了!”琅琅急得哭出了泪来。 杨轩叹了口气,道:“琅姑娘,别急!我来便是!女子不可口吸毒物,只因这毒物属阴而女子本体又属阴,阴上加阴,可了不得!若是救得了还好,倘若再伤一个你,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我的功力还算不错,又有易筋经的医理,所以我来便是!” 琅琅这般眼里含着泪侧过头去,心里嘀咕了一句:“神足易筋经?” 杨轩点头应道:“没错!” 琅琅被这一句话给回得瞬间呆住只因自己根本是未出一言,却被回应了心里话属实叫琅琅琢磨不透,看向杨轩也是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怀疑什么,呆立了眨眼的功夫便是连连打岔道:“那就请杨大哥,救救周长老了!” 杨轩点了点头,看向周老二那条已经发黑了的胳膊叹道:“看这条手的样子像是保不住了~~”周老二一惊刚要说话,杨轩抢道:“我想周前辈若是把手砍了还不如要了他的性命嘞~~” 花翎急问道:“杨大哥莫要说笑,到底用什么办法?” 杨轩从怀里掏出了一粒花丸说道:“喏,把这东西给长老喂下去便是!” 长眉接过三下五除二便是给周老二喂了下去,杨轩瞧得这般一把拉住周老二的一根手指,抽出刀子便是砍了过去,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周老二“啊”的一声惨叫,便被杨轩在手上割了一个小口子,杨轩鄙夷般说道:“周长老不会吧?蚊子咬都比这口子大,你因为这鬼哭狼嚎的,真是有损江湖威名啊!” 周老二依旧是鬼哭狼嚎一般哭道:“哎呀呀,我也不知道怎得这手碰一下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掌一般!” 杨轩不予理睬道:“按住了他,接下来可能更疼!” 说罢,周老二汗珠儿滑下来了一粒,噌噌噌三声便是闪出了三个壮汉来一下子便把周老二给压制了住,杨轩转着手中匕首二话不说扥着周老二的手臂便是在上面左划右砍了起来,随着周老二的惨叫声停下,杨轩也是才停下来! 瞧得这般满头是汗的周老二那一条尽是伤口的胳膊,杨轩将手压住一处伤口,说道:“咬住这把刀,我可不想你疼的把舌头给咬下来!” 说着便是把手中刀子递到了周老二的嘴边,长眉急道:“哎哎哎!” 随手便是扯下来了一块布,接过一根木棍,截成一小段用布包裹起来,又道:“咬着这个!” 杨轩叹道:“也行!” 周老二一把咬住,杨轩这般猛的一扒那一道伤口,随着“嗯~~”的一声闷声,杨轩只见这手臂伤口之下已经尽是黑色淤血,按照正常的医理来说,血若是凝住人也就是死了,可这般不符逻辑的事情也是绝对叫人理解不了,杨轩用力一压也不见这毒血流动,心里想着:“看来只能用内力催动一下了!” 想罢,手上凝着一股柔劲便是照着前胸送了过去,要说杨轩的内力刚柔并济,对这种情况尺寸拿捏最为巧妙,一掌送到胸口,“啊噗”的一声,周老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手臂上的伤口也是逐渐流出黑色的毒血来,但却是十分之慢! 杨轩叹道:“这毒还真是厉害啊,竟想不到废了这般功夫这才排出这些来!” 说着只听柳如絮不远一声呼唤道:“阿轩,阿轩!” 杨轩扭头望去只见柳如絮正领着那百花庄的凤仙过了来。只见凤仙脚下步子轻盈瞧得周老二瘫倒在地便是过了来,卸下背在身上的药箱,身手便是抵住了周老二的脉穴,皱眉咂嘴道:“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杨轩一看脸色不对,但在众目睽睽 之下又不能不承认,便是惭愧般说道:“我!” 凤仙当下便是一阵责怨道:“可懂药理?” 杨轩回道:“懂个三四。” 凤仙又道:“可曾用这三四救过人?” 杨轩被搞得十分难堪,气不顺道:“不曾!” 凤仙便是骂道:“性命岂是儿戏,谁能保证你那三四之外的六七不会害了他?你还以这种口气说话,难不成到最后真要在墓碑前祭拜的时候说一句尽力了?” 杨轩被怼的哑口无言,花翎瞧得这般便是说道:“凤仙使,少说两句!” 凤仙忍不住的仍是说道:“本以为杨大侠只是目中无人罢了,竟没想到还这么的刚愎自用!” 杨轩急着便是想要回驳,柳如絮一旁也是没有拦下来,道:“我这方法哪里可有问题?” 凤仙道:“难不成阁下瞧不出这是千草五步毒吗?这毒乃是用一千种毒花炼制而成,之中最重要的便是不可他人为其催动内力,否则轻了伤及心脉重了则是危害性命~你说你这方法可有半分有用之处!” 花翎呵斥道:“我命令你不要再说话,难不成说这些没用的就能医好周长老吗?虽然我不喜欢这个老棍子,但是尊老爱幼是百年来的传统,所以你赶紧医他便是!” 周老二吁吁喘道:“我感觉我还能抢救一下!” 凤仙望着脸色黢黑的周老二便是说道:“周长老,你依法运气。这是个使气息倒运之法,须得头下脚上,气血逆行,毒气就会从进入身体之处,重行回出。我想周长老是江湖前辈催动着体内真气少说三日多则五日方能将毒气驱尽!” 凤仙传了口诀与行功之法,周老二也不是泛泛之辈,一点便透,一听入耳即记在心,当下依法施为,全身无力但也是颤抖着站起了身来,果然麻木略略减轻。他运了一阵气,双手手指尖流下了一行由黑血流成的黑线,只见脸色也是好了些! 柳如絮这般搀起琅琅,对着杨轩,道:“阿轩,莫要因为这些伤了和气,好在周长老没了大碍走吧,先去寺内再行商讨也不迟!”杨轩咽了口气便是先行进了去。 ——————————————————————————————————(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偏厅议事 杨轩,花翎,柳如絮,琅琅几人带着众兄弟们便是进了少林寺里来,只因两日前便到了这少林故所以也是少了那些礼节,众人进了大殿里来,只瞧得一约么着六十几岁的老僧人站在最前迎接着众人,但见身穿一身朴素,头上的法印也是叫人知道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杨轩大踏步在前,老远便是抱拳唤道:“难海大师!” 老僧一笑道:“杨施主!” 原来此人就是难海,此人年轻时是罗汉堂首座,曾杖打老主持,火烧藏经阁,但却是无一人责怪于他,只因老主持通敌卖国,被难海以少林寺规三杖打死,而藏经阁却是贼人藏身之处,随即便被难海一把大火烧的灰飞烟灭!随后五十岁之时又做了少林方丈,十几年来向来以佛法度世! 杨轩对难海大师十分恭谨,虽说杨轩向来目中无人但是遇得江湖前辈也是以小辈自居,这般随着难海去偏厅商讨事情也是不敢并肩而行,只是跟在后面不远处。 杨轩先声发问道:“大师可有什么较好的计划?” 难海哈哈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赵英雄敢自称英雄就绝非善类,但他既然以客入主在我少林展开英雄大会,我少林岂有不接之理?”难海语气平和,心里想是根本没拿这赵无极当回事,不过也对,要说这难海还是少林数一数二的神僧,对这是非名利想是早已看淡,只听难海说道:“世间万物,皆是飞尘,待我来说保住少林一方净土才是最真,老衲我不是怄气,少林乃天下名门之最,敢立于我少林开战定不是小可,所以此战少林接了,若是诸位施主拿不定主意,判不准输赢,便是下山而去便是!” 杨轩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这刚要明意便听花翎急道:“喂,老和尚!” 这一言既出可把众人都给吓得头皮蹿汗,难海哈哈一笑便是转过了身来,瞧得花翎已是贴上身来,难海全身真气一震,周身真气缭绕“呼”的一声便是把众人都给震出了好许几丈。 花翎也是飞出了老远,大小姐性子的她自是心中有火,道:“老和尚,你可不要仗着武功高啊!天下英雄有好有坏,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姓赵的走狗,天下皆知少林乃武林之最,难不成姓赵的不知道吗?难海大师是少林神僧但不知多久没出过寺门了?如今群雄逐鹿,赵宋岌岌可危,北边有金人,金人的北边又有蒙古人,西南边又有吐蕃人,少室山属于江南山脉中最为险峻的一条,又有那光滑的石阶庇护,真是易守难攻,我想少林各位侠义当道的大师们定是不会阻击他们,甚至还会夹道欢迎,但怕就怕他找的人就是一些邪魔外道,想一想普天之下的神僧还有那被逐出了少林的诘难呢?” 难海听得这话显是有些不悦,道:“叛徒罢了,我从小专修一叶菩提之术,区区番僧待我来说翻翻手的功夫,便能擒他,就算不能单打独斗老衲还是能应付的过来的!” “向来说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晚辈这里也是相信神僧能够擒住诘难,也不知这诘难能不能重回这少林呢!所以啊,神僧既然说单打独斗不成问题,那姓赵的即是有备而来又岂会只找一个诘难又岂会和你单打独斗?” 在花翎的言语之中,诸人便是进了偏厅。进了来的众人,难海也是没有先行回言,而是摆手让礼道:“诸位上座!” 瞧得众人都纷纷坐了下来,这才回道:“花施主,所言极是,但少林也不是泛泛之辈,称得上神僧的可不止我一个!” 花翎一笑便是不语,杨轩道:“既然方丈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这里就不便多言,但是实在不知这赵无极来了多少人,所以这也才把蒙古王子的军队找了来,还请大师叫我们在观阵!” 难海点头一笑,扭身过去岔话道:“这位施主是何人呐?” 只见难海对着琅琅问道,而琅琅自进来之后便是忙着倒水奉茶,犹如奴仆般服侍者众人,丝毫没有那帮主的架子,长眉听着众人说话也是没有理会,只见琅琅手上活不断便是拦道:“帮主,你这是为何?” 杨轩也是过意不去,说道:“琅姑娘,你虽出身丐帮,但我敬你为人,前两日在公事上你听我号令,日常相处,咱们平辈论交,便如兄弟姐妹朋友一般。” 琅琅抿嘴一笑,说道:“嗨,没人规定当了帮主就不能做这些活儿了,再说了你们的对话我也在听着啊!” 杨轩反问道:“哦?是吗?琅帮主真是厉害啊,方才同那辩论鬼才麒麟客做争辩竟是丝毫不落半点下风!” 琅琅笑道:“诸位,我的名字叫琅苑!以后大家若是以兄弟姐妹相称,叫我苑儿便是!” 众人一笑,丐帮弟子皆是抱拳称道:“见过帮主!” 杨轩一听这话就是对着自己说的便道:“琅妹子,那你说你认为难海大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法子可行不可行?!” “有何不可?就算跟随着赵无极的尽是武林奸雄,想一想也是这英雄大会一事将他们招来的,而这行江湖的尽是讲究个单打独斗,就算是华山论剑也是如此,我们高手众多,如今这少林先行设立赛台又何尝不是一好法子呢?我”琅琅说罢,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这位小施主!”难海似乎没听琅琅说了些什么,便是叫道。 “嗯?”琅琅反问了一句。 “小施主可曾在我少林学过艺啊!?”难海疑道。 “不曾,少林收徒向来以男弟子为先,哪里肯收女弟子呢!若是晚辈这里真的有幸做了少林的弟子,真是三生有幸呢!”琅琅谦虚笑道。 但是听得这话的柳如絮却是疑上心头,回头看了眼杨轩也是瞧得杨轩皱眉思索。 杨轩这般站起身来,抱拳笑道:“琅妹...琅帮主,我这里有一事不明!” ——————————————————————————————————(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欢而散 琅琅一听杨轩语气不对,便是心中泛起了嘀咕,神情恍惚的回忆着也许之前说错的话。 而所有不清楚琅琅身份来历人皆是纷纷望向琅琅,琅琅回道:“杨大哥说便是,小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轩笑着连连摆手道:“琅帮主请坐!” 琅琅一笑。 杨轩问道:“这登山石阶千层之高,琅帮主是如何得知不过是有十几二十丈的距离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琅帮主还将那些守人称之为师兄?” “那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请杨大哥帮之解答!”琅琅反问道。 “何事?”杨轩低下头去摸了摸眼睛。 “我自前两日同杨大哥相识至此,可曾做过半分对不起诸位的事情,杨大哥说的这话究竟什么意思?”琅琅气道。 杨轩回道:“琅帮主莫要误会,大敌当前自是不得有半分差池才对,若是琅帮主解释不清这其中是非怕是难以服众啊!” 花翎激道:“姓杨的你什么意思?琅琅不过是尊重这百年少林的弟子才尊称一声师兄罢了,你干嘛这般揪着不放?” 杨轩无奈的摆了摆手,做了一个自己闭嘴的姿势。 花翎转身环视了一周瞧得那丐帮众人满眼尽是鄙夷不屑的表情便是气道:“喂,你们这群叫花子,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你们帮主还能害你们不成?” 只听这时殿外议论纷纷“那倒未必啊,琅帮...琅丫头凭着口舌便是做了帮主简直是莫名其妙,一直拿着打狗棍说事儿,到头来打狗棍在哪儿?不还是空口白话吗?”,“就是,就是!还用这毒药来威胁我们,叫我们怎么服她!”一声声传入殿内,杂乱之声不绝于耳,可见难海已是有了些许烦乱之意。 花翎骂道:“你这叫花子真是放屁,在我百花庄中之时,琅琅做帮主可是天经地义也是符合了你丐帮的规矩,情义大帮,琅帮主帮他的救命恩人来这少林报恩有何不可?你这人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不怕烂舌头吗?” 那人回道:“你这黄毛丫头少说废话,我们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弟子,谁是不是帮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到头来不还是自己管自己,我们只想知道这毒什么时候给我们解了,若是我们兄弟百十号人转投赵英雄麾下,也未尝不可啊,赵英雄不也是有解毒良药吗?”,“就是,就是,琅丫头,哥哥们待你不薄,你可要知道啊!”只见好许也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难海一声怒喝道:“住口,要吵就去那山下吵,莫要扰了佛祖的清净!”只见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原是这难海身为罗汉堂首座,身兼七十二绝技,狮子吼又是最为拿手,一声传出,只见众人也皆是捂着耳朵便是静了下来。 难海道:“出家人本该不为喜怒哀乐所扰身,所以诸位入乡随俗,安静下来商讨此事吧!”说罢,一摆手令道:“平心,去煮一壶秋草茶!”一声令下,见得一眉目清秀的小和尚便是回了一声“是”便跑了出去。 难海笑道:“安安静静的商讨,平平淡淡的饮茶,世间万物也比不过如此了吧!” 杨轩拍手叫好道:“这贵寺还有秋草这种稀有好茶?” 难海道:“秋草虽未黄,融风久已分!等等还请诸位评价一下敝寺的清茶!” 长眉点头道:“难海大师,看样子您根本没有那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啊,难不成....” 难海停手拦道:“长眉施主还请莫要胡乱猜测,老衲我已然在这寺庙之中生活了几十年了,生为少林死亦为少林。” 杨轩哈哈两声笑道:“长眉长老还是太紧张了,既然难海大师要设立擂台迎驾那赵无极,自是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们只需不备之需便是!” 难海听出话中有话,也是不便多问便道:“杨少侠,家父何人?这般魄力可绝非等闲之辈拥之。” 杨轩笑道:“在下杨轩,祖上是龙虎之门杨家将,先父正是铁枪杨宗堂!” 难海笑道:“原来是杨门之后,怪不得那双眸之间尽是英气呢!” 杨轩又是两声笑,而这两声尽是不屑,心说:“一个与世隔绝的老和尚,还会这般吹嘘别人,真是厉害!”想得这般便道:“难海大师,我有事儿请教!”说着便是离座抱拳揖礼参拜。 难海伸手示意道:“哎呦,杨少侠这是何意啊,有事直说便是,不必这般多礼!” 花翎这般瞧得琅琅满脸尽是委屈,起身抱拳便道:“小女子年纪尚浅,还品不出那秋草茶的深一层意思所以这里先行退下了!”说完便是拉着琅琅出了来,只见门外尽是丐帮弟子堵着,听得花翎一声气不顺的咳嗽,便从身后闪上来了一汉子,花翎道:“牵牛,谁敢阻拦,就把谁的脑袋拧下来,不要因为这是少林便手下留情!” 一言既出,只瞧名牵牛的汉子,分别抽出了别在腰间的两把短刀,便道:“诸位丐帮的兄弟,我们无冤无仇,但家主的命令莫敢不从,所以休要叫兄弟我大开杀戒!” 一丐帮弟子听得这话伸手便是指着琅琅的鼻头说道:“姓花的,爱走不走?把我们帮主留下可不过分吧?” 花翎怒目圆睁般喝道:“把你的脏手收回去!” 那人许是有些狂妄,见得花翎挑衅还是伸手指道:“你这黄毛丫...”话未说完,随着一声惨叫,那乞丐的手指头便是被花翎给砍了下来。 “你们这群叫花子,给我滚开!”只见花翎两眼之间尽是一股霸气,那股霸气也是不言而喻,叫人看了便是毛骨悚然,许是平常嘻哈打闹惯了,这种眼神叫人很是不舒服! 说完,花翎便是往前走去,而前面的乞丐见得花翎这般也是纷纷让开了路来。 半碗饭的功夫,两人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离了去。 只见这时无一人敢言,杨轩岔话叹道:“唉,我呢,曾与南王段正涛学过些许功夫,其中便有段坤所着的易筋经为内功心法辅助而习之,但那皆是不全面的分支所以寻根溯源还是想请少林的大师为晚辈解其心结吧!” ——————————————————————————————————(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秋草茶汤 难海笑道:“施主可知这段坤是为何人?” 杨轩心说:“知道个些许,莫不非还有这剑神更全面的传说?”想罢,便是摇了摇头,道:“大师讲一讲也无妨!” 难海皱眉道:“这段坤原名狼娃,生于大理南方的幽林之中,自幼与狼为友,性情也是十分的孤僻,少年时被大理王发现便是带回了城中,但是发现十分之难以驯化,便是送来了少林,要说此人还真是活在书上的神人呐!” “何解?”杨轩疑道。 “此人百余年前成为了少林弟子,但是性情残暴,桀骜不驯,万般无奈只能以封神的方式解决!” “封神?” “不错!所谓封神便是在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一体一神之上再封印一个神灵从而导向正轨,可是这一招从未用过,想一想现在也是为百十年前的先人们捏一把汗呢!”难海叹道。 “所以...”杨轩故意拉长声音。 “书上有着寥寥几笔的记载“故狼娃,法号渡世,遂事与愿违,只得封神求佑,佛祖显灵,渡世重生”!”难海说道。 “那么看来这段坤是恢复了神智喽?”杨轩又一次求认道。 难海点了点头,道:“不错,据说那时才是十四岁,此后渡世在少林生活了十二年,精通了少林以及少林之外的百家绝学,本以为是罚他禁闭,把他关在了少林的藏经阁之中,他却仅仅用了两日的时间便是通透了里面的各个经书!若是别人还好,而他可是狼娃呀,他从小的生活方式告诉了我们学会了这般之多的他就是隐患!所以那时的方丈静岭便是以一年一度的少林比武为由同那狼娃对斗,实则则是取那狼娃的性命!” 杨轩接到:“所以是狼娃赢了!” 难海点了点头,道:“不错,狼娃集百家之学,又钟爱剑术,仅仅用了一把三尺木剑便胜了老方丈最为拿手的少林伏魔剑,可担心的事情也未阻止,渡世还是杀了老方丈离了寺去。据说他之后回到了大理封了段王,但是很快他又离了去。” 杨轩若有所思的说道:“皇室贵族,皇族阴暗,纵横江湖几十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厌倦江湖纷争,乃隐居深谷,以神鸟为友,无一知己伴身,呜呼哀哉!” 难海哈哈一笑道:“我就说嘛,杨少侠对这段坤如此上心怎得不知这段坤之事呢!” 杨轩道:“属实不知,只是因段皇爷教我四阳剑之时,说过一两句这才心中有着几许的好奇!” “四阳剑?不知杨少侠习得了第几招了?”难海问道。 杨轩故不接茬儿道:“那易筋经之中,后半段中说三年往后洗血化形是什么意思?唯有这一点晚辈不得而知!” 难海直言答道:“凡行外壮功夫,须于静处面向东立,静虑凝神,通身不必用力,只须使其气贯两手,若一用力则不能贯两手矣。每行一式,默数四十九字,接行下式,毋相间断。行第一式自觉心思法则俱熟,方行第二式。速者半月,迟者一月,各式俱熟,其力自能贯上头顶。此炼力炼气,运行易筋脉之法也。” “大师何意?”杨轩疑道。 “佛法原本来自于天竺,佛祖释迦摩尼便是天竺人俗家名曰乔达摩.悉达多,是净饭王之子。据说是在在菩提树下得道,坐化于桫椤双树下。着于神足经,菩提经两大神书,奈何神足经名声实在过响,又是十分之玄奥,菩提经的传说便也是没有到那人尽皆知的地步!” “神足经又是何物?”杨轩这时已是听得云山雾罩,其余众人也是根本插不上话。 难海道:“神足经原是天竺遗留下来的神书,里面心法深奥,外功身法又是极为奇妙,神足经本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修习的法门甚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世间参阅过神足经的也唯有达摩祖师,而后达摩祖师便将里面的少许分支翻解成了易筋经,所以易筋经本身便是不完整的一本经书!不甚完美,何处求完美不是?” 说罢,名平心的小和尚端着一个大茶壶便是进了来,茶盘之上尽数摆着杯子,将那些杯子分别置于人们的桌前,便是挨个儿斟之,只见这小小茶碗之中一小碗的秋草茶汤便是见不得了碗底,难海笑道:“诸位品一品这秋草~” 众人虽说对着眼前之物不甚了解,但心中一想即是少林大师让茶,何有不喝之理,想得这般纷纷便是各自抿了一小口。 可见人人的表情都是那般耐人寻味,杨轩喝了一口只觉这味道酸甜苦辣咸各自都有那么几分,若是大碗喝就当清汤喝了,可这么一品差点儿没吐出来。 杨轩抬眼望去,只见其他人的表情也是不言而喻,只听长眉先声赞道:“好茶啊,好茶,不愧为秋草一名!” 难海笑道:“长眉施主可有见解?” 长眉长老竖起大拇指,道:“秋天在诸位的脑海之中便是枯黄,但是你们看!”说着便是从茶碗里捏出了一小撮秋草,道:“看啊,这秋草还未泛黄,没有秋天的苦涩但却又秋天的成熟。” “可还有?”难海继续问道。 “恕在下才疏学浅,不懂茶,只品的了这些~”长眉抱拳拜道。 杨轩心说:“你个老乞丐还真是会溜须拍马啊,哪有那么多的寓意,我看就是油盐酱醋都各自撒了一点儿罢了!” 难海一笑,道:“可还有人,有其他的见解?” 柳如絮这般没忍住“咳”的一声便是吐了出来。 难海笑道:“杨夫人,可有见地?” 杨轩拦道:“这秋草在下看来不过是取了一个略有诗意的名字罢了,这茶水在下品起来不过就是贵寺刷锅水之中各自舀了一小杯罢了!恕在下无福消受,这茶水还是留给这长眉前辈吧!”说完,一把便是将柳如絮嘴边的杯子夺了过来说道:“我们来着少林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若不是大哥有意来此,谁会在这儿跟着他们指鹿为马,絮儿,你是我的女人,做我的女人我就不能叫她受委屈!”说罢,手一挥便是将这两个茶碗抛到了长眉的面前,只见茶碗中茶汤半滴未撒出来。 杨轩抱拳说道:“大师既然有了万全之策,晚辈这里先行告退,多谢大师指道那易筋经之恩!”说着便是拉着柳如絮的手往外离去。 难海这般哈哈两声大笑,道:“慢!” ——————————————————————————————————(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吾万人敌 杨轩背着身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大师想必再明白不过了,长眉长老是丐帮前辈侠义风骨想必也是有的,但品味不同,还是各自管好各自才是!话,我已经说过了~大师不必再说!”难海点了点头,道:“少侠先去休息便是,待明日比武还请少侠观阵!” 杨轩不语不住脚的往外走,可见那些丐帮众人却是围的水泄不通,杨轩阴沉沉的说道:“给我滚!” 一声传出可见杨轩已是有些不悦,众人亦是被这一声给吓得头皮冒冷汗,但长眉在这丐帮可是有头有脸的人,这群丐帮弟子也不是傻子,这刚惹了新任帮主哪里还能得罪这丐帮长老,听得长老受辱,自是挡着杨轩的去路以示真心,尽管知道这是以卵击石! 杨轩这般左手拉着柳如絮,看得前面的人挡的是里外不通,右手便是存着一股真气说道:“你们身上的毒能使你们活个三五几日,三五几日还能快活些,我是真不想在这不允许杀人的地方大开杀戒!” “横竖都是个死,为何死前还要受你这个贼小子的气,前两日就看得你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欠揍,今日还敢这般大放厥词,真是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只听人群之后一人唤道。 “哎,闭嘴!”长眉喝令道。 杨轩扬起嘴角笑道:“不必如此,你们是一家人,我不过是个外来的,瞧我不顺眼就来打趴我,在这个任人鱼肉的江湖,弱者没资格说话!” “哇呀呀,来,丐帮五袋弟子饭今有这里无礼了,先行向杨少侠求招!” 瞧得一个头发缭乱,双眼犹如弹珠一样小的男人便是闪了出来。杨轩脸色沉的厉害若是一般人瞪就会被杨轩给吓死,可这时丐帮众弟子皆是拿着视死如归的模样,难海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杨施主根本没有想与贵帮结仇的意思,无非就是话赶话说到了哪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吧?!” 名饭今有的汉子说道:“大师莫要误会,我饭今有在丐帮就是个无名之辈,自知不是杨少侠的对手,所以只是求招罢了!” 难海叹道:“诸位为何这般苦苦相逼呢,诸位根本没有半分毒入肺腑的迹象,诸位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这话传了出去,众人又是议论纷纷,道:“怎么会,琅琅那个贱丫头,岂会这般好心!” 难海叹道:“诸位还请口下留情,同在一处屋檐下,琅帮主又怎得忍心毒害你们呢?” 那人驳道:“那...他明明...罢了,毒与不毒又如何,身为丐帮弟子,这小子先是辱帮再是侮辱了我们帮派的长老,理应给个说法!” 难海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听听你们长老的意思呢?” 众人眼光瞥向长眉,长眉似乎真的很爱那秋草茶,又是品了起来,杨轩看得那一副装模作样便是心中很是不爽,道:“少得在这儿装模作样,亏得你们丐帮还是侠义大帮,人人皆是各怀鬼胎的武林败类,有辱侠义二字,不是向我下战书吗?好,我接了!”说罢,松开了柳如絮的手,说道:“去把雪儿叫来!” 柳如絮看着杨轩那决绝的眼神便是扭身想外走了去,丐帮弟子瞧得亦是围的死死的,其中一人也不知是无知还是本性,横在柳如絮身前,伸手便是抓了过来,荡笑道:“真是美人儿...”一句话未说完,瞧得杨轩手上真气未散,眉头一纵抬手便是打了过去,这黑云手属于阴柔一派的路子,要说最强也无非就是将人五脏六腑都给捣乱,但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这杨轩的拿手绝技已是练到了出神入化,就算打中百年青石也如腐土一样轻松,只听这丐帮弟子对着柳如絮甚是无礼,杨轩满胸的火气无处发泄,转身一掌便是打中了这人的前胸,这人也是一愣,全身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全身无大碍,甚至是连根头发都没有断,只听这人哈哈一笑,道:“我的天呐,这一掌就这么绵软无力吗?小娘子?你这相公是不是没有....”话未说完,瞧得这人瞬间瘫倒在地,全身簇成了一团犹如一团棉花球一般,这人想要说话,可是只见这人每喘一次气就会狠狠的吐一口血,想要站起来也是全身无力像是棉絮一般,众人吓得皆是连连往后退了去,那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喝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杨轩撇了一眼长眉道:“你的弟子为了给你出气惹了我,若是你拿他当回事,就给我夫人叩三个响头,我就救他性命。如若不然再过片刻的时间这人全身处处寸断,脏腑破裂,惨不堪言,再无救治。” 难海双手摆了一个佛礼叹道:“南无阿弥陀佛!杨施主好生歹毒的功夫啊,人命在施主眼里就真的一文不值吗?” 杨轩格格两声大笑道:“在大师眼中自是众生平等,可在我这个俗人的眼里唯有坏人和更坏的人之分,坏人当罚,但不可伤及性命,这是因为他们都是明理之人,行坏事儿不过是生活无奈,但是恶人则是罪无可恕,死有余辜。他们最大的良知便是知道自己做的是错事,但最大的良知依旧被狗吃了,因为他们明知是恶还要行之便是大罪!”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我皆是世间尘埃有何权利能左右他人性命?这位施主出言不逊,也不该致死啊!况且杨夫人的确是国色天香,难不成别人夸赞一两句也不成?”难海驳道。 “哎呀呀!”杨轩听到这话可谓是大吃一惊道:“这可是难海神僧说出口的话?大师既然知道这人出言不逊就不该替他说话,还是大师心中也是有意和这丐帮结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师真是有辱神僧之名!”说着叹了口气,接着又是喝道:“丐帮的败类们,来吧!痛快点儿,一次解决了算了!吾可是万人敌!” 说完,冲着柳如絮一摆手,柳如絮一点头便离了去! ——————————————————————————————————(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丐帮旧事 难海听得这般,也是叹了口气道:“纵有万般不理解,吾亦是脱世之人不该为之所动!” 杨轩抱拳拜道:“今日就先行比试一番,晚辈说话不过脑子,若是出言有使大师不悦之处还请原谅!”说着便是猫下了腰去,难海点头叹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看法,我们看到的世界可能不同吧!”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嗖”的一声便是贴了过来杨轩猫着腰侧身往边上一躲,拍的一声,原来是一人偷袭拿着一根竹棍便是打了来,而那棍风亦是打灭了殿中的烛火,火一灭,难海抬手便是又给燃了起来,说道:“这活可不能灭!” 话罢,那人一声冷笑便是又抡了过来,长眉制止道:“住手,快住手,莫要伤了和气!” 杨轩听到这冷笑之声,又闻这长眉一声喝令,杨轩只觉这人假模假样,一时旁徨失神。 耳听身后脚步声细碎,扭头望去那人已是到了跟前,可在意的却是身后的一个疯疯癫癫的疯乞丐,只觉眼熟,但却是想不起是谁,一瞬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咔啪”一声一棍便是抡中了杨轩的侧颈,一棍便把杨轩给打晕在地。 登时便是起不来身。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可在坐之人皆没有半个同杨轩知心好友,瞧得杨轩瘫倒在地也是不敢上前搀扶,只听这手持竹棍之人又是一声冷笑,道:“姓杨的赶紧把你这祸害人的妖术给我解了,要不小心我把你脑袋给砍下来!” 只见杨轩瘫倒在地已是没了反应,而这般柳如絮已是领着瑶雪赶了来,挤进了人群之中,瞧得杨轩瘫倒在地便是匆忙到了杨轩身旁,唤着:“阿轩,阿轩,你这是怎么了?” 杨轩许是被这一棍打中了要害,翻着白眼久久不语!瑶雪这般也是到了跟前从怀中取出两粒花丸便是喂了过去,但那丐帮的人自知这时已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岂能叫杨轩醒来,大手往前一伸便是照着瑶雪抓了去,瑶雪“啊”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这时的杨轩两眼一回神,手上凝着一团黑气便是照着那人拍了去,而那人也是根本没料到杨轩能醒过来,所以这手一瞬之间也是收不回来,但却是收缓了速度,可杨轩却是全力一击,快如急电一般“崩”的一声,一掌正对那人的手心,顷刻之间杨轩手腕之上的内力便是从那人的手心灌进体内,登时便是四分五裂,鲜血四溅! 这般一来,无论是谁对谁错皆是成了杨轩的过失,而方才那一棍实打实的打中了杨轩的脖子,一瞬之间醒来也不过是因为易筋经的常理飞速的调整了一番罢了,所以虽然恢复了神智但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依旧是站不起腰,直不起身! 长眉这般也是叹道:“唉,杨少侠这是何为啊,不是说好了这只是切磋比试吗?怎得还下了杀手呢?虽然这人有些疯癫,但是我们皆在这儿看着难不成还能允许他伤你不成?” 杨轩叹了口气哈哈两声无奈的笑,心说:“好一个伪君子啊,看来你领头奉琅琅为帮主也是蓄谋着什么诡计啊!”想得这般刚要回驳,便剑瑶雪将那两粒花丸塞进了杨轩的嘴里,起身便道:“前辈可是丐帮长眉?” 柳如絮不知这瑶雪要说些什么,便是拦道:“雪儿,你这是作何?” 瑶雪挣开柳如絮的手安慰道:“嫂子,瞧我的!” 柳如絮望了一眼杨轩,杨轩也是一副十分相信的眼神。 柳如絮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莫要丢了东海的人!” 瑶雪点头一笑,抖了抖袖子甩了出两粒骰子,便是在手中把玩了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长眉! 长眉这般眼珠儿在那小眼眶中左右旋转,似乎像是想着不失风度的回话。 这时还未等长眉回话,瑶雪又声问道:“长眉长老,可是污衣派长老?” 这显而易见的答案,长眉未加思索便是回道:“不是,我是净衣派长老,长年在外经商!”这话说了出去,又是飞速的思索了起来,心想:“这丫头看着鬼头的很,莫不是再给我下圈套?” 瑶雪一笑道:“我听家里长辈说过,这丐帮向来有污衣派和净衣派之分,百余年来两派的领袖是各有千秋,所以也是谁也不服谁,虽说这帮内只有一个帮主但谁也说不准是否有那有心人私下还要另立小派不是?” 长眉听得这瑶雪口中话外有话,便是岔话道:“姑娘,芳名为何?何许人也?” 瑶雪耸肩笑道:“我姓杨也姓柳,不过他们都叫我杨柳瑶雪!” 长眉点了点头道:“瑶雪姑娘从何得知这些的呢?” 瑶雪连连摆手道:“长眉长老是不是不懂规矩啊,咱俩一人一个问题,方才我回答了你的,你应该再回答我一个才是!” 长眉望着眼前这个十一二岁不过的小姑娘便是吓道:“喂!”一声传去,只见瑶雪神色自若,根本便是没有被这幼稚的举动给吓到。 长眉哈哈一笑,道:“小姑娘,那好吧!你要问什么呢?” 瑶雪,道:“长老真是江湖前辈,不坏规则!那我要问的便是,长老在净衣派中应该是同哪一位周长老共同管理净衣派,那二位的弟子几许呢?” 长眉思索了片刻便道:“我没有弟子!我长眉从不收徒!” 瑶雪哈哈一笑。 长眉这般前后结合了几个问题实在是想不出个一二,便是问道:“小姑娘,我问你你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呢,一个一个的说,说明白为止哦!” 瑶雪似乎想到了他会这么问,便是坐到了杨轩之前的那把椅子上回道:“经家里长辈告诉啊,三十年前呢,净衣派有一名叫常木的人,此人年轻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曾经在武林大会之上携着万贯家财而去却是输给了一个名叫安玥的女人是不是?后来这常木身无分文,便投了丐帮,在丐帮也是受尽屈辱,但却因为结识了洪七而时来运转,随后便是只因太会溜须拍马便同洪七做了兄弟,殊不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这洪七已是当时的帮主候选人,常木一开始不过是为了做乞丐能吃饱饭,但后来同那兄弟做的越来越真心中便是十分的不舒服,甚至嫉妒,随后便因为同洪七的关系进了净衣派,净衣派长老是一七十岁的老前辈,识人断人再清楚不过,暴露了真相的常木便杀了那位长老,而后更是为其守孝一个月,长眉长老你说这贼人是不是太过卑鄙太过龌龊了啊!?” ——————————————————————————————————(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各自千秋 被这一声声既带有轻视又夹着怪责的语气,做贼心虚的长眉最引以为傲的两撮儿眉毛上竟是泛起了汗水来。 杨轩看着瑶雪瘦弱的背影也是大吃一惊只因他知这瑶雪聪明是聪明,听这前因后果也知这些往事定是安婆婆在给瑶雪讲述年轻时的故事时被瑶雪给记了下来,但不知的是这平平无奇的话说得出口来竟也是这般咄咄逼人,句句戳人的心肺。 瑶雪噗呲一声哼笑道:“长眉长老这是怎的了?如此奸诈之人,长眉长老也是气的咬牙切齿,眉目蹿汗是不是啊?” 长眉听得嘴唇逗的厉害,拿着的茶碗的手也是颤个不停,飘忽不定的眼神在那眼眶中不知望向哪儿,恐是失了神,而被这瑶雪一声哼问,也是吓了一跳,咳咳两声便是说道:“此人着实让人恨,但是我老夫在净衣派做了这些年还未听说过一个名叫常木的人呐?这不会是姑娘编撰出来的,故意拖延时间呐?” “长眉先生,莫要岔开话题,再说了就算小女子有意拖延时间,那又怎样,难不成长眉长老还要杀人灭口?”瑶雪又是一声。 “胡闹,中原武林,天下江湖谁不知我长眉讲的就是一个理字,何处讲杀人灭口一说~你这丫头趁早闪开,是这姓杨的借着比试的名头伤了我丐帮的弟子,不求别的好歹给我们一个说法啊?”长眉吹眉瞪眼般呵斥着。 “阿弥陀佛!长眉施主先平息一下心情,贵帮弟子命丧于这位杨施主的掌下,还请节哀,而这位杨施主也是受了伤,老衲真心不愿再有人在少林丧命了!所以有话说清楚便是,哪里有永远的敌人呐?”难海撵着手中的佛珠叹道。 “大师这话便是和这姓杨的一伙儿了?虽说我丐帮弟子都是要饭的,但生而为人,我们的命难道就真得不值一提吗?”只听丐帮众人已是对这难海的言辞有了不服的言语。一人又道:“就是啊,难海大师方才才说的众生平等,难不成现在就自摔饭碗了吗?” 难海叹了口气,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许是不想同这些无理之人多言,念完便是转过了身去,面向着身后的那尊佛像! “哼,我们来这少林作何,难不成就是来找气受的吗?真是好心做成驴肝肺,既然大师不愿交出这姓杨的,我们便江湖再见了,你辱了我无妨,可不要忘了你差点儿要了我帮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长老的性命!那是我的兄弟,若是没事,便解决你我之间的事儿,若是有事儿我丐帮全力讨伐之。”长眉怒喝着便是起身向着门外走了去。 听得云山雾罩的瑶雪,也是不知这事情的过程,无非就是知道这人在没头没脑的放狠话! 瑶雪气道:“你在说什么呢?有事儿说明白便是,作何逃开,难不成你理亏吗?天下皆知少林是最为讲理的地方,若是长老逃开他日可能就真是刀剑相向了!”天真的瑶雪兴许是没有听出这长眉的话外已是向杨轩下了战书,但也就是这样的一番话,使得长眉的计谋一次扑空。 长眉无奈的一声笑道:“我和你们有什么话?姓杨的你记住了....”话未说完便是被瑶雪打断道:“你没话说,我可有话说!” 长眉自是知道眼前这丫头定是讲那些旧事,便是叹道:“哼,你这丫头妖言惑众,定是要辱我清白。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是不是要诬陷我,说我就是那杀了人的常木啊!?”说着便是靠了过来,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捧腹大笑,道:“长眉长老怎会是贼人呐?普天之下恐怕都没有长老这么善良的人嘞!” 不谙世事的瑶雪说道:“怎么是污蔑,难不成婆婆还会骗我?这长眉长老就是几十年前的常木,他就是杀了老长老的贼人!” “休要胡言乱语,雪儿赶紧给长老道歉!”柳如絮一声喝道,但见瑶雪全身一颤,许是从来没有见过柳如絮这般语气,突然一声根本没料到。 转过身去,看着柳如絮眼神中除了三分坚定之外,还有七分恐慌,可令瑶雪不解的便是为何柳如絮这般害怕或是根本不知怕的是什么? 长眉笑道:“丫头,快给我道歉呐?我想我会原谅你的!”说着便是弯下身去伏在了瑶雪的耳旁,轻声哼道:“丫头,要谨言慎行啊!知道的太多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声犹如一声恶鬼的低吟一般,吓得瑶雪哽咽了一口便是连连往后退去,长眉瞧得亦是哈哈两声笑,道:“走了!”说罢,便是领着那守在门外的众人离了去。 难海叹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说罢,也是转身离了去,身后的两个小和尚也是紧跟其后,名平心的小和尚追的最紧,而又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和尚则是望着瑶雪久久不能回神。 难海走到门外,唤道:“平济,我们走了!休要打扰几位少侠的休息!” 名平济的小和尚连连点头应声,道:“是,师傅!”回应着便是跑了出去,瑶雪听得这一声呼唤也是向着平济转过来头去。 看得这剑眉星目的小和尚,长相是出奇的俊郎,虽是出家人却丝毫没有出家人的那一份古板。 扭过去看的这一眼,只见这名平济的小和尚亦是正在看着自己,许是二人眉目之中已是有了些许交涉,平济看得入神,甚至忘了停下脚来,这般不停的往前走着,瑶雪看得好笑,心说:“这人真是奇怪!”想着便是歪过了头去,瞧得平济已是照着一旁的房梁柱走了去,瑶雪伸手拦道:“哎,小心呐!” 平济虽说长相不凡,但骨子里的僧气却是一点儿也不少,被瑶雪这般突然一叫,那从心底的羞涩便是涌上头来,脚下步子更加急促。 愈来愈快,“崩”的便是撞到了那根柱子上。 ——————————————————————————————————(完) 《起点中文网》正版发售! 第二百六十章 患难与共 瑶雪看得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本以为长相英朗不凡男子定是有勇有谋,德才兼备,可哪里知道自己提了醒,这平济竟然还撞到了那木柱之上,而喜的便是撞到了木柱之上竟是撞得自己“哎呦”一声,径自后退了两步摔在了地上,瑶雪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自是没有那般多的想法,只见这人甚是滑稽的便是摔在了地上,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便是笑出了声来。 难海看得叹了口气,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起来!”要说这难海年轻之时便是十分古怪,上了年纪做了方丈之后便是收敛了几分。可这本性却是十分难改,慈悲之心自是挂于心间,可要知明日便是迎击赵无极,今日又是发生了这些个杂乱之事儿,难海心头自是不悦,一声骂去,平济吓得赶紧起身,低头掩面便是赶紧跟了上去。 瑶雪望着这个大了自己好许多的和尚,心说:“这人还真是奇怪,同大哥一般高,怎得这般胆小呢?” 想得这般高声唤道:“喂,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平济不敢回头,也是不敢多言,头上泛着汗水,便是紧贴在了难海的身后,难海没有好气的回道:“这是老衲的弟子,法号平济~姑娘可还有问题否?” 瑶雪歪过头去,看向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和尚头上已是磕得出了血,叹道:“无事,无事!”说着便是转过身来去搀扶了杨轩。 难海回了一句:“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回那禅房休养生息便是,待得明日打退了那赵英雄的英雄大会,再来细聊这其中是非一二!”说完,袈裟一扬便是跨出门槛转身离了去。 目送三人离去,杨轩哎呦一声道:“絮儿,我恐是身受重伤啊!” 柳如絮惊道:“什么?怎么会这样?阿轩,你莫不是在玩笑?”柳如絮看着杨轩满是难受的表情便是叹道:“唉,你到底怎么了,寻常武功别说伤你就算近你分毫也是难上加难,怎得你还会中招呢?” 杨轩呼呼喘着气,可见呼吸都是十分难受,瑶雪又是磕出了两粒花丸,道:“大哥,可还要...”柳如絮摆手道:“这药再神也不得多吃啊!是药三分毒!” 杨轩冲着瑶雪勉强一笑,道:“雪儿乖,大哥没大碍,来,扶我起来,咱们回房吧!” 瑶雪乖巧的点了点头,抱着杨轩的胳膊便是用力的往上扥着,柳如絮也是用着力,可却是扶不动这杨轩分毫。 瑶雪一边用着力,一边咬着牙唤着:“大哥,你用点力啊!” 杨轩满头大汗,眼冒血丝,两条手臂青筋暴起,看着想要起身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柳如絮这时累的吁吁大喘,问道:“阿轩,你方才到底怎么了?你的心网怎会不知身后有人呢?” 杨轩回道:“不知啊,许是我反应迟钝了吧。” 柳如絮连连摆手道:“怎么会,那人武功还没有岛上白猴十分之一的厉害,你日以继夜的同白猴练习招式,怎会反应迟钝,其中定有蹊跷!”说着便是抻出了一把鎏金匕首,这把刀和瑶雪的那一把一模一样,而不同的地方便是一把是铜刀一把是钢刀,而这一把便是铜刀,柳如絮这时手上挟着一股真气便是照着杨轩的前心拍了去,这一掌并没有用着过多的内力,以杨轩的内力躲开甚至用身子硬接也不会受伤。 可就是这一掌竟然叫全身无力的杨轩疼的满地打滚儿! 柳如絮咽了一口唾沫,叹道:“莫不是中了暗器?” 瑶雪喜道:“我来我来,婆婆教过我解暗器的招子,来!” 杨轩舔了舔白的干裂的嘴唇,打趣道:“雪儿真是惹人爱呢,婆婆竟是把毕生的功力学识都交给雪儿了吧?” 瑶雪不知这时的杨轩已是危在旦夕,只听杨轩夸赞自己,便是欣喜道:“那是,我.....”柳如絮怒喝一声打断道:“莫要说这废话,你大哥就快要死了,你学了什么,你赶紧说便是!”瑶雪被这一声怒吼给吓得不轻,杨轩看在眼里怨道:“絮儿,你这是作甚,雪儿还是个孩子,再说了我若真是有个不测,也不关他人的干系不是?” 柳如絮叹道:“你怎得这般轻松呢?你不知你把你儿子都带到这少林寺了吗?你若真是有个不测,叫我孤儿寡母如何活下去啊?”柳如絮说着便是流下了泪来。 瑶雪虽不知这人与人的话外之意,却是知道一个人若是哭了定是伤心欲绝,这般瞧得柳如絮泣不成声便是说道:“婆婆教过我这解暗器只能以全身的内力送往伤着周身经脉,强力催动才能逼出!” 杨轩确认道:“的确有这一说,要说方才打斗之前我倒是不知我是否中了暗器,可世人皆知这丐帮几个长老皆是以蛇虫鼠蚁一类的毒物闻名中外,我现在全身无力,周身的气也犹如被人锁住了一般,但却是不知哪里中了招!” 柳如絮听得这般连连便是照着几个大穴点了去,可确实丝毫不见半分好转,杨轩叹道:“不必费事儿了,周身共有五个大穴,若是仅仅锁住这几个大穴自是没了暗器的价值。” 柳如絮又是一声抽噎,道:“可那些**道几百几千处,这该如何是好?” 杨轩回道:“雪儿,方才不是说了吗?以真气送进周身,逼之!” “那这暗器是何暗器?”柳如絮问道。 杨轩呼吸又发艰难,柳如絮贴心的抹了抹其头上的汗水,说道:“不难,丐帮以施毒最为闻名,若是蛇虫鼠蚁自是不能达到掩人耳目的程度,所以必是一使暗器的高手,用着钢针一类的细微暗器打中了我的麻痹穴又锁住了我的内力,所以若是能够用真气将其逼出来,我想应该无大碍,而现在我虽虚弱但这毒针还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话未说完,柳如絮遮住杨轩的嘴说道:“莫要说话,我来为你医治!” 杨轩听得这话心头自是十分开心,被柳如絮堵着嘴由心的喜悦也是掩盖不住。 瑶雪看得心中羡慕,心说:“这就是爱情,这就是患难与共的爱情啊?” ———————————————————————————————————(完) 《起点中文网》正版发售!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有毒之物 瑶雪望着眼前的一幕,更是有些嫉妒柳如絮,但更多的却是羡慕和祝福。 柳如絮这时愁眉锁眼,叹道:“阿轩,你要忍住啊!”杨轩点了点头,道:“待我恢复了身子非得灭了...” “哎,莫要胡言?真得恢复了身体还要感谢使用暗器的人手下留情嘞!”柳如絮说着便是将一掌的内力送进了杨轩的体内,虚弱透顶的杨轩全身筋脉都被锁了住,若是冲开自是能恢复,但若是冲不开,那一掌的内力都会在其筋脉气管之中来回折腾,可是苦不堪言! 柳如絮虽说知晓那易筋经其中的道理但这时自是知道差个一星半点就可能会要了杨轩的性命,所以也是十分的瞻前顾后! 瞧得杨轩受了这一掌的真气之后疼的亦是在地上打滚,这时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瑶雪看得也是十分害怕,无计可施之时只听“唰”的一声,三人纷纷摆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光闪过,走思犹豫之时已是到了跟前,杨轩咽了口唾沫说道:“这位小师傅,你的头可好些了?”要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头撞了木柱的平济小和尚,本以为他资质平庸,但哪里知道他的轻功也是这般卓绝!杨轩面无血色嘴里嘟囔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柳如絮心说这小和尚来者不善,便是横在杨轩身前问道:“小师傅可还有事?” 平济俯身鞠了一躬,摆着佛礼说道:“阿弥陀佛,方才看得这位杨施主身受重伤,所以小僧是来帮施主来疗伤的!” 柳如絮听得将信将疑,只因这时的身边人没有一个可信得过,但不信就只能看着杨轩十分痛苦的成为一个废人,下了山就会任人宰割!瑶雪看出了柳如絮的顾虑便是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的...”话未说完,平济便是连连应声道:“这是自然,少林人人都是十分友好的不过是脾气秉性不同罢了,但都是十分善良的。” 柳如絮瞥向杨轩只见又是加剧了几分,便是叹道:“小师傅,你可一定要医好啊!” 平济点了点头,道:“小僧,法号平济,这里算是回了方才姑娘问我的问题了!” 说着便是从怀里撤出来了一个棉花团大小的东西,外面被布条裹得里外三层,只见平济有条不紊的层层解开里面正是排列有序的放着一排的银针,想不到的便是这小小的布团之中竟然有上百枚银针,平济抽出一枚说道:“千万不能散气,一定要屏住,要不散了真气就会走火入魔的!” 柳如絮一时没有理解其中道理,但也只能唯命是从,按着杨轩的前心便是缓缓的且不断的往里灌输真气。 说时迟那时快,平济抓着杨轩的胳膊便是照着其一的穴道刺了去,只见杨轩面无痛楚,平济叹了口气便是又抽出了一枚来,柳如絮这时才是看懂原来是用这银针逐次的探索那被锁住的穴道,所以十分的耗时但却是最有效且唯一一个能施用的。时间如水,滴滴而去,眨眼间便是天便是暗了下来,这时的杨轩已经是全身各个穴道都被扎满了银针,这时的穴道愈来愈少,可却是丝毫未见得杨轩有片丝复苏的意思,柳如絮急得哭道:“小师傅,你是不是...”话未说完,但见平济手中的又一枚照着柳如絮一只源源不断输送真气的前心刺了去,只听“嗷儿”的一声,杨轩噗的一口鲜血就是喷了出来,这血色之中夹着黑色的杂物,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柳如絮被这一举动给吓了住,瞧得杨轩已是有了反应便是唤道:“阿轩,阿轩?” 杨轩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声音从那嗓子里挤了出来,平济这时贴了过去,只听杨轩叹道:“疼啊!” 平济扬起右手“呼”的一掌便是照着杨轩的胸口拍了去,柳如絮不知何意,看着害怕伸手便是照着平济的手拉了去,可平济自是没有害人的意思,但无奈不懂怜香惜玉的平济一掌下去之时瞧得柳如絮扑来为了不使他受伤自是一把推开,一掌便是推开几丈远。 这又一掌也是正对杨轩的胸口,一掌下去见得一股真气便是送了进去,柳如絮“啊”的一声尖叫,便是嚎啕大哭道:“你这贼和尚,作何救了又杀?” 平济被这一句话弄得云山雾罩,问道:“什么?” 只听这时杨轩虚弱的便向着柳如絮伸出了手去唤道:“絮儿~~”这杨轩语气虽是十分虚弱但却是没了之前的那般病态。 柳如絮看着杨轩已是有些见好,许是十分激动的竟是喜极而泣,道:“阿轩~~”唤了一声便是照着杨轩抱了过来。 而瑶雪一直在一旁为平济递针,看着杨轩好过来也是叹了一口气,但十分细心的瑶雪却也是对那杨轩吐出的血中异物泛起了兴趣,拿着一枚银针便是刺了去,只见那东西像是玉米一半的大小,拿着针刺了去,可这不动还好,用力一刺竟然看得那异物“嗖”的一下便是往着阴暗处爬了去,一会儿便是不见了踪影。 杨,柳二人激动的相拥在一起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一直注意这瑶雪的平济也是看得了这一幕,伸手取下桌上的一个茶碗便是将又一个还未逃跑的异物给叩了住。 柳如絮看得了这一幕,便是问道:“怎么了?” 杨轩艰难的摆过头去,看着自己那一口鲜血之上扣着一个茶碗也是十分的好奇,道:“怎么了?” 瑶雪回道:“方才大哥吐出来的那一口鲜血之中有两粒玉米大小的黑色异物,我拿着这小师傅的银针扎了一下,那东西竟然跑了!” 杨轩“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所以这是扣住了又一个吗?”平济点了点头。 杨轩这时若有所思的望着,看了有个半盏茶的功夫便是说道:“取下来吧,瞧一瞧是什么东西。” 平济点头回应着,伸手便是向着茶碗摸了去,这手刚到茶碗之上离着还有个三五寸的距离,只听里面“啪啪儿”的清脆之声便是不绝于耳的传了出来。 众人纷纷望向,只见那茶碗已是被里面之物撞得左右移动。 ————————————————————————————————(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难将到 杨轩咽了口唾沫心头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柳如絮也是看着十分眼熟,扭头望向杨轩,只见杨轩额头上的汗珠儿都能接一茶碗了。 柳如絮唤了一声,道:“阿轩,你可觉得这同那段正安的毒蛊有些相似?” 杨轩看得两眼发直,心头一颤,只听“啪嚓”一声那茶碗竟是被其中的东西给撞碎成了两半儿,杨轩哎呦一声恐是已经忘了之前那一份乏力和疲倦,只知赵无极定是有备而来,想一想这毒蛊同之前在那段正安给段王爷下蛊的那一种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的这般便是唤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杨轩想得之前那丐帮弟子打向自己的时候,身后正是一个疯癫至极的乞丐一晃而过这才使得自己失了神,或是正是那时候中了蛊,杨轩想的这般说道:“是...是段正安,他来复仇了!” 柳如絮看着杨轩吃惊的表情也是吓了一跳,道:“是她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杨轩回道:“不会,这毒蛊或是中原之中没人肯用,还有这超出常人的功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是打了进来,怎会有差?” 瑶雪看着二人那吃惊的表情便是问道:“大哥,大嫂,这段正安是何人呐?” 平济疑道:“段正安?”瑶雪“嗯”的一声点头回道。 平济接过瑶雪手中泛黑的银针便是说道:“段正安不是华山论剑时分列在南的武圣吗?怎得诸位认识他?” 杨轩哼笑道:“岂止是认识啊!” 平济赞道:“段王爷据说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呢,只不过最近半年多的时间都没有了段王爷的消息呢!也不知南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瑶雪“哇”的一声由心的便是赞了出来,说道:“这人这般厉害呢,真想见一见他!” 杨轩喝道:“见他作甚,他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武林败类靠着段皇爷的名声撑到现在,如今疯了还不消停,看来他必将死四阳剑指的剑光之下...”话未说完,只听杨轩艰难的便是咳了两口血出来,瑶雪知道杨轩从未凶过自己,而这时发这么大火自是触及了底线,柳如絮连连抚着杨轩的胸口急道:“哎呀,你急什么急?你不要命了?” 杨轩艰难的喘着呼呼大气可见是真得生气了。 平济望着杨轩不是装出来的,但自己印象之中的段正安又是十分正面的形象自是十分好奇,便是疑道:“这位大哥,你同段王爷有什么过节吗?” 杨轩自花拔吉死在段正安的手下之时便是心头大恨,要说段皇爷待自己有恩,花拔吉待自己又是有义,可自己却是没有保护好这二位,想的这时便是恨自己为何当时没杀了他,今日又是暗算自己使得明日的英雄大会处境是举步维艰。想着之前的事儿又听着他们对段正安尽是夸赞之语,气便是不打一处来。柳如絮望着赶紧拦道:“莫要再提,先回房去便是!” 说着便是对着瑶雪说道:“雪儿,你去找点儿吃的,干娘和豪儿也不知吃没吃,你先去弄一点儿然后拿到房里去便是!” 瑶雪点点头便是往着门外跑了去,瞧得瑶雪一转而跃,平济便也是随之摆过了头去,柳如絮喝道:“小和尚,你还不追去?” 平济长得聪明伶俐但那颗木讷的出家人脑袋却是丝毫没有被这俊俏容颜的给影响,听得柳如絮一句话传来,也是心头不解,问道:“追她作甚?” 柳如絮叹了口气道:“你不是喜欢雪儿吗?”平济一下就被这一句话给搞得面红耳赤,羞着脸说道:“哪有,我....”柳如絮心说:“活该你单身呐!”望着这个刚救了自己丈夫的小和尚也是气不起来,无奈道:“快去啊,雪儿也喜欢你呢?” 平济念叨了一句:“雪儿?”说完,脸又是红的又深了三分,恐是烧的厉害,收拾了收拾手上的东西便是赶紧往外走了去。 柳如絮这时也是扶起杨轩便是往外走了去,杨轩叹道:“遭了啊!我受了蛊,要是恢复肯定还需要些时日,大哥又去处无踪,明日若是起了乱,少林不是赵无极的对手可就遭了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投石问路过一步算一步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少林和百花庄主的十花将了!”柳如絮道。 “唉,也只能如此了!”两人说着话便是出了这偏厅来。因为两日前便是到了这少林所以里外也是熟悉路线。 天色黢黑,前后几尺以外都是看不见来路,幸得有随路的路灯,要不非得走失不可! 一步步向前探去,柳如絮听着杨轩呼呼喘着气心中自也是很不舒服,便是岔话道:“阿轩,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完颜王府时你对我说的话啊?” 杨轩心中烦闷,便是烦道:“这时哪里还有心思想那...”话未说完,望向柳如絮之时柳如絮也是正在望着自己,舒了口气,故作淡定道:“可不嘛,还记得嘞!那一夜可是你我定情的夜,怎会忘记呢?” “柳如絮得意一笑,道:“那只鞋子?” 杨轩恐是做贼一般尴尬一笑,道:“嗨,自是随身携带了,我当然不会忘掉啊!” “拿出来!”柳如絮道。 “嗨...这黑天半夜的,拿出来就怕失了,所以还是等过些时候再给你瞧吧!”杨轩眼神逃避着,往着一旁看去。 柳如絮这般也是目的达成,要说失望还是有过失望的,曾经那是鞋不离身,到现在真得是追求都全不一样了,看着杨轩成功的分神过去心中也是三分失望七分喜悦。 两人踏过一凳凳石阶,脚下的步子宣告着并不恐惧这一切,两人脚下生风,踏破黑暗。仿佛宣告着一切都会以胜利的姿态结束,但两人的步子又是十分的艰难,似乎这一切的一切又是那般艰难。 一抹斜月高高挂,两两各自奔光明。 过了没个一碗饭的功夫,二人则是到了这屋中。 一声婴孩的啼哭声传来,杨轩那愁眉锁眼的表情也是缓解了几分。 ——————————————————————————————————(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有情有义 听得这一声婴孩的啼哭,柳如絮的心头重石也是落了下来,扭头看向杨轩瞧得那喜悦也是抑制不住,哈哈两声由心的笑,便是从门外唤道:“干娘啊!” 屋内“唉”得回了一声,又道:“可是轩儿,怎得出去都一整天了才回来啊!”声音愈来愈近,“嘎吱”一声,门也是打了开,瞧得年近半百的安玥身穿麻衣粗布精气神十足,虽说那一脸的皱纹和老气掩盖不住,但终究是个美人。 只瞧安婆婆抱着小木达,便是怨道:“这孩子睡一天了,从未这般老实过,你说你们呐,一回来...准是激动....”话未说完,只见杨轩面无血色,嘴唇干裂,还被柳如絮搀扶着,便是知道肯定出了事,问道:“轩儿,你们发生什么事儿了?” 杨轩咬着牙挺着力,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只是误了些时辰罢了,哎,有吃的吗?可把我饿坏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如何叫安婆婆相信这没有事情发生。 安婆婆哼的一声,气道:“轩儿,你莫要岔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了,要不我怎么放的下心来啊!?” 一声问去也见二人不言语,安婆婆急道:“哎呀,你们是要急死我啊,絮儿你说!” 杨轩舒了口气,柳如絮扥了扥杨轩的衣袖,道:“干娘啊,还是先进屋吧,阿轩着实受了伤不要叫他再受了风寒才是!” 安婆婆呼的喘了口气,婴儿又是一声哭,便是哄道:“哦~~哦~~哦~~”哄着转身则是进了回了屋内。 柳如絮看着杨轩,轻声道:“走吧!” 话罢,二人随后便是进了屋内。进了屋来,柳如絮便是搀扶着杨轩到了床前,安婆婆坐在床边。 一番之后,便把杨轩给安置在了床上。 安婆婆问道:“到底怎么了?轩儿还能叫人给伤了?” 柳如絮叹了口气便把这来龙去脉给讲了个通透,安婆婆听完便是站起身来,喝道:“这个老叫花子,真是尽做损事,竟然还和那段贼苟合,这一切定是阴谋,待得明日大会,丐帮那丫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失去大权。丐帮定会在那常木老贼的撺掇下加入那姓赵的小畜生的队伍里,所以...”说着听得婴儿又是一声大哭,许是被安婆婆给吓到了,但是这疯疯癫癫的安婆婆根本便是没有理睬,抱着孩子来到窗前,看得这才刚黑不久也就一更的天时,便是说道:“这时候还不晚,待雪儿回来咱们就先撤出这少林,别淌这趟浑水了。”要说这话说的是再清楚不过但这杨柳二人的心思却全是在那孩子的身上,这可是二人第一次做父母,又是十分喜欢着小木达,这时被安婆婆吓的哇哇直叫,便是想要接过来,但却又不敢重言,就怕这安婆婆一时头脑转不过来伤了孩子。 柳如絮嘴里应着,伸手便是接了去。安婆婆这头脑时而清楚时而糊涂,对这小婴儿又是喜欢的不得了,看着柳如絮伸手来接,抱着便是往后一闪,柳如絮吓得一声惊叫,生怕伤到分毫。 安婆婆喝道:“絮儿,你这是要干嘛?难不成我这做干奶奶的抱抱孩子都不许吗?” “怎么会!”柳如絮赶紧摆了摆头,道:“没有啊,干娘啊,你看豪儿哭的这么响,肯定是饿了,我来喂喂奶。”说着话也是没有放下手去,安婆婆喘着不均匀的呼吸,好一会儿才缓下来,而这在此之前却也是没有一人敢多言,许是安婆婆明白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便是把小小婴儿递了过去。 柳如絮一把接过来,赶紧抱到了怀里,更是舒了一口长气,点头说道:“我先去给豪儿喂点奶,你们做,我叫雪儿弄吃的去了,大概一会儿就快来了吧!”说着便是向着对过的坐榻过了去,拉过来了一扇屏风,便是在那后面喂了起来。 之中这一番,柳如絮根本就是没有再看一眼安婆婆的眼睛,只因定是十分的不舍得,也是就怕她临时变卦再把豪儿抢回去,想着便是说道:“你们再聊便是,我能听得见。” 杨轩叹道:“啊,什么?” 安婆婆气道:“你这臭小子难不成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吗?” 杨轩停了一会儿,道:“哦,我们不走!”这语气决绝似乎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一般,安婆婆自是十分不解道:“什么?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难不成你想死吗?” 杨轩喘笑道:“干娘啊,你为什么非要带着我走呢?” “废话,你是我儿子,我们是亲人怎得不带你走带谁走啊?”安婆婆急着驳道。 “对啊,我们是亲人,所以您在乎我,可此次前来目的则是帮助大哥报了大嫂的仇,大哥大嫂皆是我和絮儿的亲朋好友,叫我们如何背弃他们呢?”杨轩动情般说道。 安婆婆望着杨轩那虚弱的样子便是叹道:“今日你惹了少林和丐帮,虽说少林许是没放在心上,但那丐帮可是天下贼人组成的帮派,明日瞧得你身体抱恙,肯定会当即反水的,所以凶多吉少,更何况那瞎小子又不知跑到了哪里去,你有情他未必有义,万一他跑了呢!” 杨轩抻起杯子盖上了头说道:“莫要再说,我用大哥情同手足,大哥又再注重亲朋手足之情,这是大哥没有负我,即使他负了我,我也不能无情无义。” 听着杨轩已是话外已是埋怨自己,安婆婆也是没有再讲,只说一句:“轩儿,还是好自为之吧!你是我义子干儿,无论你选择那一条路,我都会为了倾尽所有而帮助你的。”说罢,便是坐到了桌旁凳上。 ————————————————— 山间的风十分之柔,许是有着四面林立的树木,夜的静也是十分的孤寂,许是黎明前尽是黑暗吧! 屋中又是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没人讲话也是没人敢讲话。 正在享受这片刻的安静之时,听得屋顶房瓦“咔啪”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杨轩一把拉开被子,扭头望向安婆婆,安婆婆闻得了声音,杨轩微微点头示意,只听房顶一声,道:“屋内可是白日的杨少侠?” ——————————————————————————————————(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剑魔之子 安婆婆听得了这话便是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一样,猛的往上一撇头,鼻头耸动着,激道:“你是何人?” 听得屋顶上那人回道:“哪里来的疯女人,你又不是那杨少侠,作何搭我话?” 杨轩听得这人来者不善,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一般唤道:“正是在下,阁下可有事儿?” 屋顶那人回道:“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男一会儿女的,杨少侠到底男女?” 杨轩这般心里想得:“这人是何人,敌人吗,若是敌人怎会口口称我杨少侠,但若是友人又怎不以真面目示人呢?说话还这般阴阳怪气的!”想得这般歪头再望向安婆婆的时候只见安婆婆面目狰狞,呼呼喘着大气,和之前那第一次相见时别无二样,便是高声唤道:“你究竟是何人,若是来帮助小弟的还请进屋详谈!” 那人回道:“不了,我肖平章向来没有帮助人的习惯,只是奉家父之命前来传递一个消息!” 杨轩没过脑子一般便是回道:“什么消息,在下洗耳恭听!” 名肖平章的屋顶之人,笑道:“家父十分欣赏杨少侠,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赵英雄集结了中原武林乃至各个区域的高手相助,所以这场英雄大会终是一场早已写好了输赢的战斗,百年少林终会被你们口中的一群妖魔鬼怪给屠掉,这就是以上的话,杨少侠若是有心加入我方,只需交与我一个信物便是。” 杨轩立马回绝道:“痴心妄想,你都自称是妖魔鬼怪难不成我还要跟妖魔鬼怪成为一丘之貉?真是笑话!” 肖平章回道:“那就算了,以上便是我带来了的,告诉是告诉你了,明日再见吧!” 说着便是要走,安婆婆一声喝令道:“慢,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肖平章不耐烦悠声的骂道:“你这疯女人好生没教养,难道不知请教别人时要礼貌吗?”安婆婆急道:“你方才自称姓肖...” 杨轩听得这般恍然大悟,这才得知安婆婆为何这般痛苦,许是那声音之中的三分傲气,很是叫人熟悉吧。只听安婆婆继续说道:“你和那肖汉老贼是什么关系?” 肖平章骂道:“你这疯女人胆敢侮辱家父,真是气煞我也,若是你道声不是也就算了,可...”话未说完便被安婆婆又一声拦道:“你这杂种原来是肖汉那个贼人和孔云月那个贱人所生的啊!” 这一声声谩骂传了出去,真所谓是不堪入耳,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这辱及父母双亲的话,只听“啪嚓”一声,只见屋顶坍塌,从上面亦是下了来一个比柱子还要粗壮三分的大胖子,这大胖子五官还算端正,但就是胖的有点不成了样子,瞧得手中攥着一把同桌腿一般粗细且没有锋刃的钝剑,撇头望向杨轩,又看了眼安婆婆便道:“可是你这疯女人方才辱我?” 安婆婆道:“那你是承认了?” 肖平章呼的喘了口大气,抡起便是砸了过来,边唤道:“我肖平章不伤无名之人,留个名字!” 安婆婆气道:“好生猖狂的臭小子,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顺手捡起放置在一旁的铁枪便是挡了去,只听“当”的一声,肖平章一把便是把安婆婆手中铁枪给弹了开,道:“你究竟何人,尊老爱幼,这可是我娘教我的,可不能因为你是个疯子我就草菅人命啊!” 安婆婆气道:“好,记住了,老娘叫安玥!” 肖平章顺手抡过来的重剑停在了半空,连连收回退了个三五步打量了一番笑道:“三人同行不得情,一树寒梅立春中。” 安婆婆听得“三人同行”、“寒梅立春”几个字,不禁触动心事,心道:“莫非这小子早知我的阴私?三人同行是指那肖汉负我,寒梅立春则是讥我三十年来无人疼爱同那肖汉也不过是一夜真情。” 肖平章看着安婆婆已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便是唤道:“疯婆子,我告诉你,你年长于我本该尊你一声前辈,但你莫要以为是我父亲负了你,在你之前我爹同我娘的感情向来不错,无非则是遇上了些许小事儿而已,你无非就是我爹那时的一个发泄工具罢了,你自作自受当时还要破坏掉我们的家庭,你皆是自作自受。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小三儿罢了!” 安婆婆本就是状态起伏不定,看得了故人之子便是心中一惊又是受了刺激哪里受得了,杨轩拼着命的想要起身阻止奈何无能为力,躲在屏风后的柳如絮怀中抱着孩儿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安婆婆气不过,只因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这是不争的事实。 越想越气的安婆婆手也是被之前那一剑给震得发麻,但却仍是先手发难,动用周身二十四气“呜”的一声便是把整间屋子的灯都熄灭了,这一夜残月昏暗即使透着那破碎的屋顶也是十分不见人,肖平章轻视一般笑道:“疯婆子,你嫌这里太亮么?还输你已经习惯了黑暗呐,这黑暗之中尽是刀山火海你可知道?” 安婆婆道:“哼,我是个命中要下地狱之人,还怕什么刀山油锅。” 肖平章道:“那好极了,我正要跟你玩玩刀山的玩意。”说着抡起那一柄大剑往地上一滑“呲啦”一道火星四溅,溅落的地方便是之前那些火烛的位置,瞬间屋子便是又亮了起来。 而就这一瞬之间,安婆婆一招谭龙出海便是擒了过来,这肖平章生平高傲自大,看不起任何一个人。他只知眼前这人是个疯疯癫癫的疯女人哪里知道这人还是上一个时代的武林高手,更不知道这“谭龙出海”是那门那派的功夫,即令是肖汉亲至,一时之间也未必破解得了。 要说肖平章江湖上没什么名头,资质平平却是无比的高傲自大,自幼在骷髅山练剑也是学不到其大剑魔之中一二的剑术。但却是靠着那一份蛮力压制住了安婆婆,安婆婆登时便是落入了下风,安婆婆也是不在出手进攻反而是暗暗的急着肖平章的出招规律,就在她这只守不攻之中,肖平章竹铁剑使出那学过的剑术中的“乾”字诀,照着打来,安婆婆一招“灵蛇绕怀手”便是捕了过去,目的则是挡住肖平章的进路,而这足下却不住移动走位,如穿花蛱蝶般飞舞来去。 ———————————————————————————————————(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头脑简单 笨重的肖平章哪里伤得到自幼轻功了得的安婆婆,但见这禅房之中地上尽是一盏盏排放有序的烛灯,肖平章大剑一挥而就便是荡的这百余盏油灯荡的尽数而到,而这安婆婆却是能够把那百余盏油灯用足尖又是在那穿插之中尽数抬起,火光一盏未灭,妙的是不仅没有熄灭火头,做灯的茶碗也是一盏未碎,连清油也未有溅出丝毫,若是以安婆婆的功夫三五盏肯定是不在话下,可这上百盏的火灯哪里是轻轻松松一招轻功和这踢腿术能完成的。 杨轩见识虽多,但这般厉害的轻功也是从未见过,或许在这安婆婆之前图图白朗的轻功就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而这杨轩不懂肖平章一眼便是瞧出这功夫的来路,一声唤道:“疯婆子,告诉你,我爹娘根本没有拿你当做一回事儿,你也不过是我们一家三口茶余饭后的笑话,你这一招是蛇岛的武门绝学秋风扫叶腿吧?移步迅捷,落点奇准。但是之中的弱点...”说着,话风一沉,抡起重剑便是砸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阴谋虽是照着打去,但却是半途改招又向那右侧打了去,而这一番就像知道了安婆婆在想什么一样,安婆婆一闪便是提前落位,当发现自己已是落入陷阱时已是再也来不及躲闪只能微微侧身减免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只见这时重剑压风而下“咔啪”一声正中在安婆婆的左肩,“嗯”的一声闷,安婆婆强忍着疼,许是肩骨都被压碎了。 肖平章得意般笑道:“怎么?没想到吧,你这秋风扫叶腿,厉害是真厉害,许是普天之下除了我都没人能破解了。”只瞧重剑压在肩头,而这把剑做工粗糙,表面上都尽是锻造不精的铁刺,重剑压在肩头许是都刺骨三分。而这时的安婆婆与其说之前还对那肖汉有半分情义的话,而这样一来就是满分恨意了。 杨轩唤了一声道:“这位肖大侠,可否给在下个面子,绕这女人一命!” 杨轩也是不傻,若是这时同这肖平章说明情况告诉了他同安婆婆是母子的关系,恐怕还会再生事端可哪里知道这已是受了刺激的安婆婆只觉又一次受到了背叛,即使杨轩疯狂的对其使着眼色。而自觉是胜券在握的肖平章便道:“可以,但是我想方才家父邀请杨少侠....”话未说完,杨轩哽咽了一声,回道:“原则之事,绝不更改!只是我觉得本是你父亲负了这女人,如若你还要杀了她未免显得你父子二人在江湖上实在过于阴险狭隘了!” 高傲自大又头脑简单的肖平章只觉杨轩所言非虚,一下便是提起了重剑来,说道:“好吧,待得明日还是要和杨少侠在那英雄会上比试一番不是?” 说着抱拳一笑便是准备离去,这人看着也有个三十几岁的模样,但却是没有半分处世的经验,若是说长得这么大的一个人也不过是个长相巨大的婴儿罢了! 杨轩心中暗自舒了口气,正以为已是安全的时候,安婆婆唤道:“轩儿,你怎得说我是个疯女人呢?你难道也是由心的瞧不起为娘吗?” 肖平章刚刚往外走出两步,一听这安婆婆叫杨轩为儿子则是停住脚问道:“杨少侠?是这疯女人的儿子?唉,不对啊,不是说你这女人用气憋死了那个婴儿吗?原来....”杨轩心中自是埋怨,道:“我的亲娘啊,怎得说疯就疯了啊?疯的还这么不是时候!” 肖平章看着杨轩走思犹豫的情景便是唤道:“杨少侠?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饶了她一命,但若是说你和这人是母子那就该另当别论了吧?” 杨轩回道:“我是安玥的干儿,怎得肖大侠还有事儿吗?” “怎得没事儿?他是你娘,即使不是亲生的,你也是骗了我!”肖平章说话顾头不顾尾叫人无法理解。 柳如絮这般挪步从屏风后出了来,问道:“你这人真是笑话,简直是没有脑子,这杨少侠是你那脏心烂肺的爹前来派你邀请的,你若是伤了他的娘,他又岂会归顺于你,还有就是不是母子你就放掉,那是母子你就要杀掉,这是哪里来的逻辑啊,简直是狗屁不通!” 柳如絮虽说这话是在骂他,但是那语气却是十分之柔和,而这肖平章也是听得云山雾罩,一愣一愣的,瞧着柳如絮长相俊美,便是调戏到:“小娘子,你这怀中抱的是什么啊,可是看上了相公我,都收拾好了包袱啊!” 柳如絮知道杨轩高傲的很,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被当着人调戏,想着往边上一回头,果然不出所料杨轩已是犹如老虎一样盯死了这肖平章。 柳如絮怒喝道:“你这人真是笑话啊!长相这般臃肿还敢对我痴心妄想,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难道没人告诉你,你和野山上的剑猪长得就像亲兄弟一样吗?” 肖平章听了这话,握紧左拳便是往那桌上奋力一砸,“咔擦”一声便是砸了个一分为二,怒道:“你看看呐,我这般厉害你怎么能这样说伤人的话呢,我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次啊!” 柳如絮又声骂道:“哼,你是骷髅山的大少爷,自由便是万人拥护...”要说这肖平章真的是脑子有问题,方才还是勃然大怒,到这会儿听得了三五言好话,便又是那般喜出望外。 但这柳如絮的话可是没有停下来,只听后面又道:“肖平章肖大少爷可是那无一人踏足的骷髅谷的大公子,据说哪里是寸草不生,你就说你们的人性真是低贱就连杂草都不愿同你共生长,是不是你们谷中的下人都是对你赞美不绝啊,那你可能就是被骗了,你可能没照过镜子,要说你是天下第一丑男,别人都是竖起拇指赞同的。” 这脑子不够用的肖平章这才听出来原来是在骂自己,便是气的直跺脚,道:“你这女人长得这般貌美,说话怎得这般气人,哇呀呀,你这女人不留也罢!”说着便是抽着重剑打了过去。 ——————————————————————————————————(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少林平济 柳如絮怀中抱着小木达,左右躲闪不开,安婆婆又是在一旁失神,杨轩掂了掂丹田的气,起码起身的力气是有了,这般高声一喝:“你这剑猪,看啊!” 肖平章知道杨轩躺在床上对自己造不成威胁,扭头过去之时那手中剑却是没有停住,扭头望去只见床上却是没了人影,但觉头顶一阵风迎面而来,抬头一瞧,杨轩挥拳打来,这肖平章自幼便是练习这重剑术,且脑子又是一根筋,这时若是奋力打去柳如絮,必会受杨轩一拳,但若是回剑防御那就是各自无大碍,但要说现在的杨轩跳起身来已是全力一击,哪里还能对他造成伤害即使受这一拳也不过是挠痒痒,但这肖平章却是没有理解过来,赶紧回剑一挡,杨轩瞧得往后一退便是骗了过,柳如絮瞧得赶紧便是绕着跑到了杨轩的身旁,呵心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杨轩这般身子还未恢复便这般蹦跳,要说没事那可就是神人了,呼呼喘着气也是并没有回话。肖平章哼道:“杨少侠,武功盖世?竟能和赵英雄打个平手,怎得会是这般货色啊?” 杨轩气道:“怎么你想试一试吗?” 柳如絮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别说擒他三招恐怕都过不来,便是轻声拦道:“莫要冲动啊!” 杨轩气不过,道:“你这肥贼竟然辱我爱妻,脏我义母,今天就叫你死在这少林寺!” 肖平章一听这话,似乎是求之不得,二话没说,提着重剑便是打了过来,杨轩一把推开柳如絮,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但柳如絮除了那方才的一惊之外却是没有片丝的担怕,只因他知道这杨轩定是有计可为。 原来这杨轩已瞧出他功夫未臻上乘,远不如刀剑使得灵活,杨轩这般就待等着这肖平章过来的一瞬间用着巧劲儿一把制服,但这也是相当有难度的,何况伤势虽愈,元气未复,若是一招擒不住,就会被其杀掉,与其说方才救柳如絮是个赌博,不如说现在才是!可是心中算计方定,若是收手也有点儿为难了,这时几盏灯尽数在夜风中微微颤动,其余的已是漆黑一片。肖平章不知杨轩是何门派路数但见杨轩病病殃殃,但却是十分自信便是咬着牙抢攻两招,杨轩一怔心说这人方才的那一招尽是用着剑的力量所发挥出来的,怎得这两招这般厉害,但杨轩也不过是感叹一声罢了,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准这肖平章的漏洞空隙正是他的下盘,遂自退后一步。 肖平章一剑砸空,在地下一撑,身子平平掠地而起,长袖拂去,那唯有的几盏火烛也是尽数而灭。肖平章大声一惊,则是暗暗叫苦:“我虽已有取胜之法,可是这黑暗之中哪能看得见他的方位,这该如何是好?” 黑暗中的杨轩却是再欢喜不过只因自己的心网在这种时候用简直在合适不过了。只听杨轩叫道:“姓肖的,记住爷爷的名字,爷爷叫杨轩!”杨轩虽是一旁嘲讽但却是不先手出招,只因这气归气,好在还是很理智的。 但这肖平章却是受不住这无休止的谩骂,抡剑便是无脑的挥砍,好在这间房子够大,除却了安婆婆一直在一旁的扰乱之外,暂无大碍。但这肖平章久久打不到,便只能拿着安婆婆出去,喝道:“姓杨的,我告诉你!你若是再不肯显身我就杀了这疯婆子!” 若是说这杨轩拿着安婆婆做了干娘那也是由心的,但却不是百分百,这般心想:“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可不能因为你一人害了我妻儿的性命!” 想得这般便也是不出一言,这屋子内静的叫人害怕,肖平章沉不住气了,扬起手便是砸了过去。只听“啪儿”的一声清脆的撞击声,这肖平章呼呼两声气喘便道:“谁,是何人阻你爷爷我!” 只听窗外一声“你又是何人,胆敢在我少林行凶?”这一声甚是熟悉原来正是平济,而方才那一刹那也是平济用的那针灸用的银针,杨轩,和柳如絮纷纷放下了心来,舒了一口气。 肖平章这时已是火上心头,怕是不杀个痛快不肯罢休,这时抻着剑便是出了去,“啪嚓”一声便把这门给砸了个稀碎,出了门来只见院子中站着平济和拿着饭盒的瑶雪,只见瑶雪藏在平济身后,肖平章便道:“你这小秃子是何人,报上名来!” 平济要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虽说不以俗世之事伤身费心,但在心爱之人面前受辱也是倍感屈辱,但是规矩不能少便是说道:“贫僧法号平济,施主求教了!” 说完便是摆了一个佛礼,肖平章也是拜道:“好,就叫你死个痛快,老子我叫肖平章,二十年后的剑魔就是老子我!” 肖平章大声狂笑,拿着剑便是打了过去,只见平济身体乱颤,脚下步子奇妙得很。一闪便是上到了肖平章的身前几丈,但见肖平章右手拎剑,左手往前一神,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着一把便是掐住了平济的脖子,哈哈一笑,道:“叫一声爷爷,我就放了你,家父曾受恩于少林,求求我,我就放了你!” 说着手上的劲头便是轻了些,留给平济说话的气,平济生平从未同人打过架,左右挣脱不开,但那一份骨气却是没丢,便是说道:“你可知啊?” 肖平章问道:“知什么?” 平济笑道:“你可知你是多么的可悲...”这一句话还未说完,肖平章便是右手一用劲,在平济颈中捏了下去。 只因这遇上的人皆是把自己骂了一遍又一遍,可不能再挨一次骂了。 平济到了生死关头,反手拿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外而夺。 只见平济上下左右皆是挣脱不开,脸也是被憋的红的泛紫。瑶雪看得害怕,但经过方才一小会儿的接触还算欢心,这时弃了饭盒便是扑了上去,肖平章瞧得又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小姑娘,但十一二岁的模样,又是不感兴趣,抬起脚便是整踢中了瑶雪的前胸,“哇”的一口血便是喷了出来,苦不堪言。平济看得瑶雪在地上呼吸都是困难十分,又知这瑶雪是为了自己,便是哇哇直叫,道:“你这个畜生,你....”还未等说完,肖平章手上又是一用力,道:“看到了吗,你的无能会害死你心爱的人!” 说着便是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笑了个眨眼的功夫,只觉手上一大股劲力,猛的一怔只见平济两只手亦是把这肖平章的手歌掰了开,要说这平济他受了难海佛门正宗的真传,十数年习练,内力已是十分强劲。加之每日采练天地精华,整整十几年,作为难海最得意的弟子,这般受了屈辱一气之下全身大穴也是尽数震开,这向外一夺,竟是行气似珠,运劲若钢。 ——————————————————————————————————(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瑶雪命危 肖平章大意之举一扼不入,右手反被他拉了开去,吃了一惊:“这小子功夫不坏啊!” 连击三抓,都被平济以掌力化开。 肖平章长啸一声,胡乱一掌往他顶门拍下,许是随意的一招也兴许是什么别的绝招,平济不知怎得接防虽说内力雄厚但却是不懂运用,一来功夫和他相差太远,二来左手被她牢牢抓住,这一招如何化解得开?只得奋起平生之力,举起右手强挡。 肖平章与他双腕相交,只感臂上一震,全身斗热,立时收势,心想:“这是什么功夫,我这内力自幼便是怎么也研习不透,这小子内功深厚许是得到了少林高人的真传,我何不逼他说出来。” 当下回手叉住平济头颈说道:“你这秃驴辱我骂我,活命是不用指望的了。 不过你如听我的话,我让你痛痛快快的死,要是倔强,我要折磨得你比死痛楚万倍。” 平济不语。肖平章又道:“你师父是谁?” 平济挣扎着道:“我师傅便是少林方丈难海,怎得你还要打我师傅的主意?简直痴心妄想,我师傅杀你不过呼吸一般简单!” 肖平章抓着平济的左腕便是大力一抡,摔在了地上,“嗷”的一声,摔得左右辗转,许是疼的要命,但却是一直在笑,肖平章气道:“你这秃驴在在笑什么?” 平济嘴角淌着血,说道:“在笑你打不过我师傅就拿我出气!”肖平章怒目圆睁般瞪着平济,往前踏了两步一脚踩住平济的手腕儿,踩得“吱吱”作响,许是腕骨踩碎了,但平济却是咬着牙不在发出一声,肖平章问道:“呔,小崽子,难海那老和尚教你打坐的姿式是怎样的?心法是什么?” 平济心中明白:“嗯,方才那两两对撞我根本半点压力都没有,原来他想我传他内功。我死就死吧,怎能使他如虎添翼祸害少林那,让这恶贼增长内力岂不是罪过?输什么都不能输掉骨气不是?”当下闭目不理。 肖平章左手一使劲,平济腕上奇痛彻骨,但他早横了心,说道:“你想得我佛门真传,那趁早死了这条心。” 肖平章呼呼喘了两口气,一下便是放松了手,不知有何诡计,只听这般一反常态平声,道:“这丫头受了伤,我答应你救她性命。” 平济心中一凛:“啊!这是大事。” 一根筋的平济便是说道:“好,你立一个重誓,我就把我的法门对你说。” 肖平章大喜,说道:“这小秃...这小师傅若是把少林内功法门说了出来之后,我肖平章如不救治这丫头,叫我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他刚立誓完毕,只听屋内唤道:“小师傅,莫要听他胡话,雪儿若是知道你只为了他却放弃了心中的底线的话,她也会失望的!” 肖平章一声喝骂:“姓杨的,快钻出来受死!” 平济听声音正是杨轩,这时又听柳如絮说道:“小师傅,我知道你喜欢雪儿,但雪儿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若是小师傅你为了她助纣为虐,她定会十分自责的!” 平济听得也甚是有道理,扭头望向瑶雪,只见瑶雪已是昏迷了过去。 肖平章这般瞧得杨,柳二人已是说的平济有点不坚定,抬手一掌便是照着瑶雪打了去,一掌如龙,惊天霹雳,不偏不倚正打中了瑶雪的前心,要说这手上挟着内力的话,打中前心那就是必死无疑,不过好在这肖平章内力平平,全靠着蛮力打去,可即使是蛮力,这寻常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子也承受不住啊! 只见“哇”的一大口鲜血便是吐了出来,许是伤到了心脉,若是一时不紧急医治恐怕也会有那性命的危险。 杨轩,柳如絮看得皆是心中一颤,平济大惊失色,两眼瞬间便是滑下来了两行泪,肖平章,道:“若是再耽误个片刻,她必死无疑,你想好了吗?” 说着便是又抬起手来,回想起两人方才还是有说有笑,现在便要生死两隔,一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哪里接受的了,但好在还有些理智,心念一动,对肖平章道:“你还须答应我一件事,否则任你怎样折磨,我都不说秘诀。” 肖平章心说:“你这小子等我练会了神功非得挨个儿把你们打死不可!”怒道:“还有什么事?”平济道:“你必须先行救治我们,待明日大会过后无论输赢,我都会将履行承诺!” 肖平章转了转眼珠,疑道:“此话当真?” 平济回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说罢,肖平章把平济往地上猛的一摔便道:“好的很!” 说罢,抬头望了望天色,想是时候不早了,便要离去,两脚震地便是飞身离去,离去之时还不忘说道:“姓杨的,好好养一夜,明日我要在大会上打败你!然后再把你带回来,可记住了?”说完一声冷笑便是离了去。 平济这时抱起瑶雪便是飞速跑出了院子去,许是有医治的神僧,杨柳二人相视一眼,便是叹了口气,杨轩说道:“你带着木达和干娘先去琅帮主和花帮主的客房去吧!” 说着便是喘着粗气往外走去,柳如絮咂了声嘴,道:“你都这样子了,就莫要再动了!” 杨轩回道:“无事儿,雪儿性命危在旦夕,若是休息我也待不住啊,何况明日即将英雄大会,若是能从难海大师哪里学得一二的易筋经也是有助于我伤势的!” 柳如絮知道杨轩的脾气,若是这般还拦不住他,便是不必再多言,只不过这是真的担心他的身体,回头望了一眼,道:“干娘这随时会疯,我待着也是不安全,我还是随你一起去吧!” 杨轩点头回道,两人便是出了院子去,往着琅琅和花翎的房间走了去。 杨轩虽说身上带伤,但心里着急也是连连催促着柳如絮,柳如絮这时怀中抱着孩子,一只手还搀着杨轩,两人走的也是相当之快。 还未有半柱香的时间便是到了这间还未闭灯的院子之中! ———————————————————————————————————(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多事之夜 虽说这时时候还不算晚,但若是以这二人的心性定是早早休息待着明日大会,杨轩瞧得灯火通明便是大喜道:“这二位还未休息,正好叫他们帮忙!” 柳如絮瞧得这般便是不解,道:“阿轩,你瞧!”一把拦住去势汹汹的杨轩,这刚要开口问的时候便是被柳如絮给捂住了嘴,抬头示意着,杨轩定睛望去只见这屋内人影摇摇晃晃,像是有人在来回走动,杨轩知道这几天的事儿简直发生的太多了,多到已经是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心有余悸的杨轩平心静气,使着自己的那一招心网,虽说身子重伤但好在还能用个一招半式。一招用去,果然不出柳如絮所料,屋内果然又是一番情况,杨轩一惊,道:“絮儿,里面....” “里面怎么了?”柳如絮眯着眼用力的看着。 “里面好多人呐!”杨轩说着便是哽咽的了一口。 柳如絮看着杨轩这般的一反常态,自是十分担心,心想:“看来里面的人可是真不少,阿轩这还是少有的害怕!”想罢,看向杨轩时,杨轩正在望着自己怀中的小木达笑,笑的有些忘我,但这黑天半夜的,哪里是一家三口享乐的时候,紧锁眉头推道:“阿轩!”这一声急叫一下子便是把杨轩给唤了过来。 “呃”杨轩一声反应过来,柳如絮又道:“阿轩,可别走神呐,这里面人很多,我们靠近听一听!” 杨轩连连摆手道:“不可,这些人的闻息锁气功夫可了不得,一靠近就会被发现,叫我自己去瞧一瞧!”说着摩挲了两下柳如絮的手,转身便是要靠过去,柳如絮拦道:“哎,你这伤痕累累的,被发现了跑都跑不掉!” 杨轩树说道:“那也不能叫你去!” 柳如絮瞧着已经是拦不住了杨轩,镗镗镗快步上前,手上挟着内力便是从后身点住了杨轩的穴道,柳如絮往前一闪,道:“喏,别吱声啊~”说着把小木达递到了杨轩的怀里,嘱咐道:“抱着你儿子,等着我,我这几个月也不是白白浪费了的!” 说完,未等杨轩出言阻止便是一闪而上,但见柳如絮脚法轻盈,落地之时也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杨轩一眼看出这就是图白朗的轻功术,但杨轩却还是担心,只因这轻功好坏可不能掩盖的住自己的呼吸啊! 这般散发着自己那仅有的内力,只为锁着柳如絮的气息,但令自己大吃一惊的是这絮儿竟然没有呼吸,一时之间可把杨轩给吓了一跳,只因这气息可是一丝波动都没有,但在身后注视着这眼前的絮儿正在猫着腰藏身偷瞧。 十分不解的杨轩为了确认这不是自己用内力掩盖的作用,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便是撤了自己的内力收了回来,可即使这样柳如絮也是丝毫的气息都没有。 而柳如絮也是察觉到了自己周身风气的流动,扭身锁眉瞥了杨轩一眼。 只因里面的人可真是用“人山人海”都丝毫不夸张。 柳如絮拿出自己的一根针,照着窗子上的油纸便是戳了去,轻悄悄划开一个洞,只见里面的十几个座位上都是各自坐满了人,且都是丐帮的人,而那坐榻上则是坐着琅琅而身前便是花翎,琅琅依旧是十分稳重且乖巧的坐在一旁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很不开心,花翎亦是如此,但见她手上拿着一把刀站在琅琅身前,不过好在白日的关键,也就是那长眉没有在此,但聪明的柳如絮何尝不知这也许是长眉的一个阴谋,只听其中靠左的一个丐帮的人不耐烦的问道:“花庄主,考虑的怎么样了?只要你给个承诺,绝不为难!” 花翎回道:“我靠,谁放屁了,怎得这么臭!” 这花翎的回答似乎没有超出柳如絮的意料,看着这手拿刀子的模样便是受了逼迫,而这脾气暴躁的花翎哪里能给他们面子。 只瞧这时那受了辱的叫花子,便是拍桌站起,怒道:“你这丫头信不信今个儿就在这少林把你给办了!” 花翎笑道:“你再拍大点声,一会儿若是有人来了,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只瞧又一个乞丐起身笑着拦道:“哎,兄弟,别急啊,再给花庄主一些时间。” 花翎骂道:“不必,我同你们这群同狗抢食的人没话说!要么滚,要么滚,否则我叫我的十花将,把你们脑袋给砍下来,剁成肥料!” 这一句许是骂的太过,一下直接便是把这在座的众乞丐给骂的瞬间脱座,暴跳如雷! 纷纷讨骂道:“你这丫头片子,真是不知好歹,真是苦了我们哥几个和你废了半天的口舌,得了,你们两个小妞儿就给大爷玩一夜,也不算白来!” 柳如絮瞧得这般心说:“花翎和琅琅虽说武功不算顶尖但防身的本领还是有的,这些人应该奈何不住她们二人。”想得本也是没错,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二人中了散去功力的毒药,好在花翎反应及时锁住了经脉这才留有了些许的体力。 只见这十几个丐帮流氓便是接着衣服凑了过去,柳如絮只瞧花翎奋力反抗,但看着也是同以往不一样,一种心有余力不足表现的淋漓尽致。而琅琅则是丝毫不动,柳如絮心说不好:“定是出了事儿!” 瞧得这般起身一脚便是破窗而入,随着杨轩怀中小木达的一声啼哭,便是打破了黑夜。 柳如絮一把闪了进去,花翎,急道:“柳姑娘,快快把穴道锁住,空中有毒!”柳如絮听得这般,心说:“果然如此!怪不得这屋内闷得叫人心慌!”不过柳如絮似乎没有锁穴。 众乞丐瞧得飞身进了一个美人儿除了先头一惊外便是荡笑道:“哇,上辈子肯定是救了神仙了,一下子这就来了三个美人儿了?” 柳如絮笑道:“美人儿的确是美人儿,不过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一个反转起身脚下步子犹如花朵绽放一般,便是打了过去,之中两个乞丐想着回击,但又一个人说道:“别,别打坏了,这空气中有毒,她挺不了多长时间!” 柳如絮这般脚下一滑一把摔倒在花翎身前,全身软柔,众人一瞧皆是喜出望外,又一次纷纷袭来,但花翎却是没有了半点害怕! ——————————————————————————————————(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龟息大法 只见这时众人已是凑了过来,一人唤道:“哎呦呦,花庄主是放弃挣扎了吗?”说着,只听花翎“哈哈”两声笑,便道:“哼,你们死定了!” 一乞丐指着柳如絮笑道:“哦呦,是吗?就凭你们几个?” 只听话音未落,柳如絮手中攥着之前花翎拿着的那一把刀,猛的起身“唰啦”一声便是把那乞丐的指头给砍了下来,几人纷纷大吃一惊,道:“什么?你竟然没有中毒?” 柳如絮没有理会,念了一技“百花缭乱”但见脚下真是犹如百花绽放一般,几个大汉都是捕捉不住这一个小女子,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几个身形彪悍的大汉便是纷纷都被这柳如絮用匕首划得遍体鳞伤。 柳如絮早就料到空中都是飘散着什么毒香之类的东西,一听这人又是得意的炫耀,干脆便是将计就计,所以故自跌倒在花翎身前,又顺手接过了花翎手中的匕首,蓄势待发! 花翎这时许是也没了力气,瞧得来了帮手,松了口气便是跌在了琅琅的一旁,叹道:“柳姑娘,赶紧杀了他们!” 柳如絮摆手,道:“唉,待我问问便是!” 说着则是问道:“你们是何人,到底是何人派你们来的?”一人不搭茬则是问道:“你这女人怎得不中我的毒,这毒可是唐门来的独一无二的毒香,怎么你一点事儿都没有?” 柳如絮疑道:“唐门,丐帮还与唐门做勾结?” 琅琅喘道:“不,不,这些人不是丐帮的人!” 柳如絮,道:“那就是那赵无极派来的,这赵无极真是厉害啊,肯定是金贼大势已去从而说服了唐门的人。” 花翎,道:“那还不杀了他们,姥姥的,敢跟我耍!” 柳如絮叹了口气,道:“我从不杀人。”说着一招隔空打穴一下解开了杨轩的穴道,好奇的杨轩抱着孩子便是赶紧过了来,花翎又道:“姓杨的,你可有忌讳?” 杨轩疑道:“什么忌讳?”花翎,道:“把孩子给我!” 杨轩下意识往远处抱了开,问道:“你要作甚?” 花翎,道:“整死他们呐,他们不死我心里都难受!” 杨轩,道:“他们已是为了自己的行为复出了代价,先留两日,明日还有用嘞,待明日进行顺利才好!” 只听杨轩气息虚弱,琅琅问道:“杨大哥,你的...”杨轩连连摆手道:“受了点伤,无妨!” “那你明日大会?”花翎,道。 “好好休息一夜运功导气应该能恢复些。”杨轩说着便是转向柳如絮问道:“絮儿,你这这是什么功夫,怎么我根本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招啊?” 柳如絮得意的抿嘴一笑,道:“哈,这五个月来,你和大哥练的都快走火入魔了,哪里知道我还会这一招!” “这一招是什么?”杨轩急道。 “这一招叫龟息大法,就是说能把呼吸放慢到人根本感知不到的地步!”柳如絮说着便是瞧得一个香炉里一直都在飘着烟气,移步过去,端起便是撇了出去,杨轩问道:“哎,这一招你是怎么学的?” “哈哈,你可知图白朗?”一声问去,瞧得杨轩点了点头,柳如絮又道:“我这一招百花缭乱是跟他学的,但是他大哥既然被成为夺命判官就足以证明他有超人的地步,所以啊,我每次做好吃的都会引诱他俩一番,果不其然这图白飞的绝招便是这龟息大法,据说他都用这一招躲过好几次追杀了!” 杨轩听着肚里只觉暗暗好笑,心想:“不愧叫龟息大法,真窝囊啊,原来是逃命用的!”想着说道:“行吧,时间刻不容缓,但这二位都中了毒,也没办法了,木达交给我吧,我们导气试一试能不能把毒逼出来,你去寻一寻那平济和雪儿。” 柳如絮听着只觉有理,一把夺过小木达便道:“还是我抱着吧,真要是再有个意外别叫我儿子遭殃喽!”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撮银针便是各自打中了那十几个人的穴道,杨轩瞧得这银针打中的穴道皆是易筋经上的要穴,若是没有外力根本解不开! 柳如絮这般抱着孩子便是离了去,三人目送而去,杨轩叹了口气,道:“二位妹子白日之时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琅琅,笑道:“杨大哥不必这般,我虽没有文大哥口中的文大嫂那般聪明但也不傻,白日的事儿你不是针对的我们,更何况我一个小乞丐无依无靠在丐帮势单力薄这是非还是看得清楚的!” 杨轩点头一笑,花翎也是舒了口气,道:“三更了,快点儿运气要不明日非得被打死不可!” 杨轩打趣道:“花庄主的十花将不是所向披靡吗,怎得还怕死?”花翎哼笑道:“我是在说你啊,快点导气吧,别叫那人美心善的柳姑娘成了寡妇!” 杨轩无奈一笑,道:“真是伶牙俐齿,不占半点亏啊!”想着叹了口气,便坐到了坐塌的左旁,道:“这些人身上兴许有解药,你们来寻吧,我可不想死!” 说着坐了上去便是两手一闭,慢慢的回忆着易筋经中的口诀和难海之前的那一句话。 两人看着杨轩已是无心玩笑,便是找药寻了去,各忙各的。 就在这般忙匆匆之中,时间便是如烛火流蜡一般流逝了去。 待得杨轩再一次睁开眼来时,天已是亮了,而这叫醒自己的正是那少林寺的十八声长鸣钟声。 这闭息修气,休息了一夜的杨轩这般虽说还是未到达自己满意的状态但好在比着昨夜是好了些。 睁开眼来只见那几个人仍是被定在地上,要说这穴道无论多久只需八时辰便可自行解开,所以杨轩也是没有理睬,往前一跃便是下了坐塌而来,但这时的琅琅和花翎已是不见了踪影。 想着应该是提前去了大会了吧,杨轩扭了扭胳膊转了转脖子“呼呦的喘了口气,便也是出了门来,出了门来只见门前放着自己的亮银枪,只见晴空朗日,又见兵器在手便也是心情大好,说道:“风乍起,长兵在手枪挑龙!” 说完,穿着已被汗水打塌的内衫便是飞步往着少林寺的正大院奔了去! ——————————————————————————————————(完) 第二百七十章 英雄大会 杨轩脚下生风,也不管这身子是好是坏,奋力便是奔了去,急匆匆般穿大院过小路也是丝毫未见一个僧人,心想定是在大院的聚集着,越想越急,越急越想。便是只能加快步子,但见枪尖划地划得滋滋作响溅着火星,这时还有个三五几十尺距离的时候便是听得了不远处的一声声嘈杂的叫好声,便是知道这两方定是都已经聚在了大院之中。 过了个三五片刻的功夫,杨轩便是到了这大院的院门哪儿,离着有个几十丈的距离,只见石台之上断了臂的赵无极正在讲着话,而赛台的下面除了左侧的一众僧人之外,其他便是里里外外各类的人。 但见赵无极穿着一件长袖的白衫,绑着的那一条翠玉腰带更是霸气至极,腰间挂着的两把弯牙刀也是似乎宣告着谁是这次英雄大会的胜者。 只听他说道:“诸位,我方才已经说的十分之清楚了,想必大家也已经知道这短短五个月的时间我总共举办了三次英雄大会,分别在江北的洪门和墨门各自举办了一次,而后这百余年来赫赫有名的两大门派便都被我收入了帐下,但江湖之上都对我有所误会,我师从少林大师诘难,所以这第三次的英雄大会办在了少林,一是由心的发有敬意二是少林乃武林翘楚,想武学经书定是数不胜数,若是这英雄大会我们赢了,还请借阅几本来瞧一瞧,若是输了也请少林前辈莫要吝啬!”说着摆了一个佛礼鞠了一躬便是下了台去,只听僧众之中一人唤道:“你这小施主还有点儿礼貌,若是以这个态度来说的话,就叫你输得好看些!” 待着台下的赵无极一摆头,便是示意着一人上了台去。 只见那人长相凶神恶煞,手上各自绑着一团百斤有余的铁索,拜道:“光门-司马平这里先行向少林几位大师讨教几番!”只听这语气话风十分硬气,难海唤道:“平济!”一声呼唤未果,便是又声叫道:“平济,平济!?” 那名司马平的人哈哈两声大笑,道:“怎么了,莫不非大师的爱徒贪生怕死不敢露面?” “放屁!我师兄不在,你爷爷我来接招!”但见一个黑脸和尚,扯着一根木棍便是跳上了台去,难海,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司马平气道:“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骂过,竟想不到这第一次竟被一个小秃驴给骂了,喂,老秃驴你打算管教一下你的徒弟吗?” “平心,你可知为师为何给你起这名字?” 名平心的黑脸和尚,单手抓着木棍单手摆了一佛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弟子自幼生在山林之间,脾气暴躁经常粗语挂口所以师傅是希望我平心静气,不伤人骂人!” “嗯!”难海点了点头,道:“我徒儿长大了,切记莫要再出口伤人,出家之人就该弃掉这俗言俗语!但对于那些畜生都不如的,背叛了师门的禽兽就该骂,骂的祖宗十八代从坟墓里钻出来才是最好的!” 司马平知道难海在指桑骂槐,气得咬牙切齿。 平心点了点头,道:“师傅,徒儿出言无状,但事出有因,万往师傅见谅!”说着便是弯身拜了去。 难海挽着手抬手便是一阵内劲将其给抬了起来,道:“平心,记住莫要丢了少了的人!” “是!”平心高声一喝,摆着棍子便是架好了姿势。 司马平哈哈一声怒笑,道:“好啊!好的很,小秃...小和尚今天我废了你四肢你去做乞丐吧!” 在台下看着的花翎突然站起身来,骂道:“你这人到底打不打,再敢多言,信不信把你嘴缝起来!” 远处看着的杨轩心里暗暗一笑,道:“这花翎的暴脾气若是改一改给大哥撮合撮合也不错,可是这脾气太爆了!” 只听司马平:“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信不信把你...”话未说完,花翎的十花将便是停在了身前,只听铃兰说道:“江湖之上皆是朋友,但门派之中我们又是主仆,若是真要分出个轻重我们百花庄的十花将肯定是异体同心的!” 司马平哈哈一声闷笑,道:“原来是百花庄主,失敬失敬...”这话音未落但见司马平突然使出一招那惊涛掌中的排山倒海。 杨轩看得吃惊,只因这一招自己也是从小学到大的,出了那一阵的熟悉亲切之外更多的则是对那阴阳二贼的仇恨! 杨轩只知这一招威力惊人厉害无比,心中便是对那平心小和尚祈祷了起来。 只见十几岁的平心小和尚虽然没有过厚的内力,但是反应也是惊人,瞧得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往后一闪便是躲了过去,就如是一条蛇一般,躲了过这一掌的平心当下破口大骂,道:“你这贼人真是阴险狡诈,骂你是畜生简直都是对畜生有了侮辱!”说着正了正身手中的棍子,两臂一前一后的抓着,架过头顶说道:“叫你瞧一瞧我的独门功夫打虎棍!”要说这平心除了自己要打败着司马平之外更多的则是要在这众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功夫。 知道教主要自己显示一下当世无双的轻功,好教少林寺借不敢小觑了明教中的人物,说着当下猫下身去三寸有余,往前一躬简直就是一个站立起来的老虎一样,身子并未站直,也不转身,便即反弹而出,犹如一溜轻烟,相随十余丈间,便是闪到了司马平身前,这速度简直就是眨眼之间。司马平这时吓了一跳见他一晃之间,便即到了自己跟前,轻功之佳,实是生平罕见,何况他是倒退反弹,那更是匪夷所思,但这打斗之时不得多礼,当自腋下突出一掌全力驳回,两两各自跳出几尺开外,司马平不由得赞道:“好轻功!”这英雄大会上个个是识货的,登时采声雷动。少林众僧知平心轻功了得,但这般倒退反弹的身手,却也是初次见到,只是各人不便称赞自家人,尽管心下佩服,却是默不作声。 平心血气方刚,自小便是生在山林之中,曾与老虎做兄弟,脾气秉性暴躁无比,还未等喘过气来又是飞身扑了过去,但见手中木棍犹如那一把大关刀一般,都是出了棍风,但无奈修为内力不如这司马平,但见司马平微微欠身,伸手接住木棍。他右手五根手指一搭到木棍,平济全身一麻,宛似受到电震,胸口发热,身子几欲软倒。 ——————————————————————————————————(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狮吼绝技 大惊之下,急忙运功支撑,而这时的司马平已是将平心手中木棍给夺了过去,从棍子上传来的这一股内劲也即消失。 难海脸色一变,心说:“这司马平的内劲当真是深不可测!平心又是血气方刚当着这些人的面儿肯定不会罢休!”想得这般,便道:“平心,退下,不可多所逗留!” 平心疑道:“师傅,为何?方才只是...”话未说完,但听赵无极台下摆着单手佛礼,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师傅,还是下去的好,莫要因为逞强违背了师命才是!” 平心瞧着这赵无极虽然是一脸奸相,但说的也是有道理,撇头看了眼难海那肃穆的表情,当下斜身一让,便是飞身下台从一片长草上滑了过来,回到了难海的身旁。 这一手“草上飞”的轻功,虽非特异,但练到这般犹如凌虚飘行,那也是神乎其技的了。赵无极连连拍手称道:“小师傅年纪不大,轻功造诣却是到了如此地步,固是得了难海大师的传授,也出于天赋,小师傅身形魁梧身子也定是相当的沉,若是换了旁人纵是几十年苦练,也决计到不了这等境界。”平心哼的一声便是撇头过去,道:“这一场...”这话未说完,赵无极又道:“既然小师傅决定退了场去,这一轮比试就该当叫我“光”获胜吧?” 难海叹道:“光?”赵无极哈哈两声大笑,道:“不错,如今天下大乱身为宋人的我,不说为大宋做一些事儿也不该叫无辜的百姓活在战乱恐惧之中,北边的蒙古鞑子已经攻破了金人好些个城池,金人灭亡在所难免,我也不在乎是谁统治天下,但我不能保证这蒙古鞑子在攻城略地的时候不会对我宋国无辜的百姓下手!” 这时站在一旁的博尔术激道:“你这奸贼放什么狗屁,谁不知我大汗天子最爱天下百姓,宁可自废军粮也要为百姓蒸一口吃的,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狗贼岂能在少林佛寺辱我蒙古大汗及万千勇士!” 赵无极一愣神,道:“哦,原来是蒙古的三王爷啊,你不知你大哥拖雷和铁木真攻争罚地十几年了吗?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更是不留一个活口,好一个为天下百姓着想啊!?” 博尔术知道赵无极所言非虚,但也没有这般夸张不善言辞的博尔术一下子便被赵无极给说的有点不知所措,而伽罗便道:“姓赵的,告诉你,正所谓攻争打仗,胜者为王,胜者当然有让人活下去的权利,不是常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吗?这句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以胜利者的姿态碾压了他们,他们既不服从当然要斩草除根,难道还能留下隐患,反我蒙古不成?”这些话若是站在茫茫草原上讲自是再合适不过,可这大会之上尽是江湖上的侠士,且不说人品好坏但也是有着一定的侠义之心的,一听伽罗说了这话,众人便是纷纷声讨起来:“你这浪蹄子,尽说些狗屁的话,我大宋国民千千万各个都是实打实的汉子,你杀,就怕你杀不过来啊!”,“哼,你这小丫头,真是狗仗人势啊,就在这大会之上取你性命不过喝水一般简单,怎么,你不打算叫你父兄的千军万马来讨伐我吗?”这一声声传来,伽罗也是自知自己出言不慎落了他人的下怀了,哽咽了几声便是避到了博尔术的身后去,赵无极嘴角微微一撇,似是目的达到便是仰着单臂拦道:“莫要无礼,是我光门的弟子就要学会冷静,我们光门就是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带去光明的,也不要因为我一样因为生活中没了光明的原因被一个蒙古鞑子养大的该死鬼抢了我心头挚爱!” 难海也是知道这赵无极又在巩固人心,一声狮吼功喝道:“施主,这一轮就是我少林败了,就再叫我师弟同这位光门的司马大侠过个一两招吧!” 赵无极自知多说无益,抬手一扬便道:“请便!” 难海道:“莲海!”难海身后闪出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的高挑的和尚,弱不禁风的模样着实叫人担,只见他闪到难海身旁,点头,道:“在!”难海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莲海切记要手下留情啊!”名莲海的僧人,道了一句:“是!”说罢,没有凡事俗人的那般轻浮俗套,只是一步步迈着步子踏着台阶便是上了去,虽说身形瘦弱,但却是步伐沉稳。一步步上了台来,数了数总共一十二步,上了来之后,刚摆了一佛礼但见司马平一只怀星揽月便是擒了过来,说道:“你这老和尚瘦瘦弱弱的,赶紧下去念你的佛经吧!”许是这一招来的过快,这莲海大师竟站在原地不动,但那摆着佛礼的手却是未曾改变,赵无极的人看着只觉胜券在握,少林的人也不为这莲海担心,远处的杨轩心说:“这一招可是惊涛掌之中的翻天覆地,虽说速度不快但却是力量惊人,这大师不会就这两把刷子吧?”想着,还未等静下心来时,但见这司马平的一掌携着刚猛的劲头就打了过来,只听莲海叹道:“南无阿弥陀佛!”道了一句佛经,只见这司马平的一掌竟是停在了莲海的面前不过三寸的地方,又听“嗷儿”的一声,这莲海一招比着难海还要刚猛十几二十分的狮吼功便是震了出去,在场之人尽是堵着耳朵尽量避着这天雷一般的吼声。 而这不知突然一击的司马平登时便是被震得七窍流血,许是全身的骨头都被震了个断,一下子便是犹如一摊烂泥一般暴毙在地! 莲海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望这位施主能早日超度!”说着便是低下了头去,众人看着这云淡风轻的莲海皆是大吃一惊,杨轩惊道:“这大师的这一门绝技真是厉害啊!果然七十二绝技,技技有神人呐,这我的耳朵震得生疼,这大师竟然根本无关这人的死活,看来也是个是非分明的大师,不是愚僧啊!” ——————————————————————————————————(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魔狱血刹 想着便听难海说道:“赵门主这一轮可是我少林得胜啊?”赵无极也是对这眼前的大和尚有了些许恐惧,心说:“这和尚的狮吼功好生厉害,比我的简直高出百分还要高,看来得派一个厉害些的!” 赵无极摆头过去便是高声唤道:“诸位有谁敢横刀立马,夺下这一轮的胜果,我就将我小手指的光门的分派土门,交于他,并命他为门主!”一声唤去,但听人们还是心有余悸,不敢踏前半步。 花翎这时在台下笑道:“哎呦呦,这就是打了三次英雄大会的英雄们呐?”这时十花将中医圣凤仙便是伏在花翎身旁高声回道:“庄主,他们都有病!” 花翎回道:“哦?什么病啊?”凤仙掩着面笑道:“他们那胆有问题偏小,又称胆小!”两人一唱一和把这赵无极身后的一群人给损得体无完肤,也是把自家人给笑的前仰后合。 笑了个半盏茶的功夫,只听难海说道:“除了这位司马平之外,还有那一位前来指教?” 说着只见一人背着剑便是上了台来,被花翎逗得哈哈大笑的杨轩,一下子便被这人给吸引了住,但吸引住杨轩的却不是这人的模样,而是那身后背着的那一把血红色的重剑。 只见那那把剑长约四尺,剑柄末端是一颗被金银打造而成的骷髅,两边刀锋远顿,刀身上刻着一只九尾狐,这刀看样子也轻不了,虽和那肖平章的重剑差不出几许但却是比着肖平章那一把厉害的多,只因这把剑名叫“魔狱血刹”! 要说此剑可是名声在外,这把剑正是剑魔肖汉的十九把重剑中排在第三名的魔狱血刹,也就是江湖上世传的魔剑,这把剑虽然排在三位,但名头却是响过了一位的冥重剑!只因这炼剑铸剑之时,用的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处子之血,铸以阴柄,又以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男子胸骨捣碎成沫儿铸以剑身,又以九九八十一日的火淬而成之,肖汉又用着这把剑杀了整整一百人之后便封了剑。 杨轩看过兵器谱,对这把剑印象深刻,今日见得一个英朗的青年背在身后,自是又惊又喜!喜得是有朝一日竟然见得了书中的魔剑,惊的是这背着魔剑的人竟然不是肖汉! 在杨轩思索不解之际,赵无极说道:“司马平技不如人,命丧在少林也是超脱,方才一招狮吼功已领教过大师的内劲神功。而这一位剑客便是剑魔肖汉的徒弟,被誉为“小剑魔”的肖平岚!” 杨轩心中念叨了一句:“肖平岚?竟然和肖平章是平辈?”这时这莲海心中一动:“这少年的眼神好生尖锐啊,但管你是什么什么肖汉的弟子又是什么小剑魔,难道比这姓司马的武功更高么?”这莲海坐关年久,对那尘世间的俗事是充耳不闻,于肖汉的名头也是没听见过,至于肖汉的徒弟则更是不知。 只得抱拳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施主你确定要打吗?” 只见名肖平岚的人两眼一瞪竟是两个眼珠尽是血色,红彤彤的实属吓人。 难海在一旁心中暗道:“这小施主,内力不如莲海,而莲海的这一招狮吼功又是练至了顶层,毫无破绽,除非这小施主有什么能使人突飞猛涨的奇招要不这一场莲海又要开杀戒了!唉,莲海哪儿都好就是把人性都想的太险恶了!”,想着但听赵无极笑道:“这小剑魔可不是浪得虚名,大师还是小心点的好!” 只见这时肖平岚卸下来了身后的魔剑,左手拎剑右手便是照着左手腕打了去,只见他打一掌,手粗一圈,打一掌,粗一圈,打了有片刻的时候,这说已是粗的不成了样子,只见左侧巨大右侧却是瘦弱十分不匀称的肖平岚也是又使得台下哈哈大笑,肖平岚这时两眼犹如血红色的深渊一样,“啊”的一声大叫,只见这左臂上的肌肉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流便了全身,瞬间这肖平岚便是大了一圈。也不知是不懂规矩还是真的有什么精神恶病,没有自报家门便是拎着那一把魔狱血刹打了过来,难海这时台下一惊,心中暗道:“这人竟是没有半点内力,难不成想纯靠武力解决?这狮吼功可是遇强则强的神功,之所以神就是因为它能将对方的内力给驳回去啊,可这人竟然...”还未想完,兴许莲海也是知道了这人的目的便是唤道:“师兄,给我一把剑!” 难海这时拿过一个弟子的木剑便是撇了上去,莲海接到后,说道:“三五十招若是分不出胜负,便待我向佛祖认罪吧!” 说着但见肖平岚这时一脚踩到了那司马平的的头。”只听“咔擦”一声,便是踩了个稀碎!只见这魔剑砸下,但见这莲海舞着手中木剑便是接了去,要知这两柄剑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但这以柔克刚莲海却是用的非凡了得。 只瞧这魔剑砸下,木剑便是贴了上去,这硬碰硬的对攻木剑自然不是对手,可莲海手上挟着体内的易筋经中的修习篇,这愈运愈强,绵绵不绝,永无止歇。旁观众人但觉两人的兵刃上卷起层层旋风,寒气逼人而来,不由得一步步的退开。斗到一顿饭时分,也不知这莲海总共将这魔剑驳回了几次或几十次,但此时这莲海的手中剑却是被砸的已经不成了样子,而莲海用功过度也是气喘吁吁,而这肖平岚却依旧如此。 肖平岚走的自是刚猛路子,而这莲海却是忽柔忽刚,变化无方。要说这二人打斗,肖平岚就像是小孩儿大家出招都是没有章法,而这莲海的武功却是最为好看,难海瞧得莲海手中木剑已是打没,便又是撇了上去两把,只见那两柄木剑在他手中盘旋飞舞,忽而成反抓的短刀,忽而又成刺人的长枪,忽而作短枪刺、打、缠、拍,忽而作判官笔点、戳、捺、挑,更有时左手匕首,右手水刺,忽地又变成右手钢鞭,左手铁尺,百忙中尚自双剑互击,发出哑哑之声以扰乱敌人心神。相斗未及八十招,已连变了二十二种兵刃,每种兵刃均是两套招式,一共四十四套招式。莲海于少林派七十二绝艺得其十八,但其中狮吼功最为厉害,而赵无极在台下自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但此刻见莲海神技一至于斯,都不由得暗自叹服。 ——————————————————————————————————(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暴走血灾 但不论莲海如何变招,毕竟是上了年纪面对这不知疲倦的年轻人招子很快则是慢了下来,但仍甚绰绰有余。在台下看着比武的肖汉极其弟子们只见这肖平岚头上红雾升起,也是知他的暴走内力已发挥到了极致,一件黑色长袍慢慢鼓起,衣内充满了气流。 他每踏一步,脚底便是一个足印,斗到将近小半时辰,这石台之上已被他踏出了一圈足印。陡然之间,肖平岚将两手抓着那柄魔狱血刹,猛的往外一扯,也不知是幻觉还是内气,但见手中竟是一把黑色的魔狱血刹一把红色的,两柄剑在他手中各自挥舞,将那莲海手中两把木剑往下一压,但听“嘎嘣”两声清脆的断裂声,莲海这时早是精疲力竭,恐怕是连吼一嗓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莲海这时抖了抖全身的力气,将两把断剑撇到一旁便是,横起右手一招大力掌便向肖平岚击了过去。 但见肖平岚左手一起,黑剑化作乌有,五指虚抓,握成空拳,也是一掌劈出。莲海只知这肖平岚没甚么内力自是没打算收回这一掌,而底下的难海却是“唉”的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佩服之情,还有那未及时拦住莲海的愧疚,只见两掌相对前几式还是不分上下,但见肖平岚右手提剑便是一招重击,“啪”的一声便是把莲海给震推了三五步,身子一震,“哇”的一口鲜血便是吐了出来,而那不知劳累疲苦的肖平岚也是全身的气往外涨着,衣服撑得像个皮球,而这时不知怎的,“崩”的一声,全身爆炸,登时一阵烟雾弥起,在场之人无一不目瞪口呆,原来这莲海还他的这一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绝艺中之中的“小须弥金刚掌”。这种掌力极难练成,那是不必说了,纵然练成之后,每次出掌,也须坐马运气,凝神良久,始能将内劲聚于丹田,那知一动念间,莲海全力便就将这“小须弥掌”拍了出来,而这小须弥掌的精髓便是以高深的内力催之,莲海知道这肖平岚内力几乎为无,必是用了什么外在功夫才这般厉害,故所以使这一招,使其五脏六腑受扰。 但见这时烟雾散却,肖平岚躺在台上,全身衣服都是破衣啦撒,但只见没了那层血雾,人还是好的,只见肖平岚这时颤巍巍站起身来,弯身拿剑之时,众人皆是以为这一掌算是白费,可却不知这肖平岚已是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赵无极这般上前踏了几步,道:“大师,可还要再打?” 难海摆了摆手,道:“这一轮两人似乎是皆受重伤,恐是没了再打的力气,若是赵英雄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一轮就算平手那也无妨!” 赵无极两手一搭道:“大师请讲!” 难海疑道:“所谓是天下武功出少林,每门每派的功夫多少都有些少林的影子,而我在江湖上也走了几十载了,这小施主全身真气还不如我少林刚入门的弟子,但他却是能和我少林高僧斗个平手,老衲自知愚昧还请赵英雄告知!” 只听赵无极哈哈两声笑道:“原来是这个问题啊,我当大师是要为难我呢,这肖平岚是肖汉的弟子百年难遇的一个人才,据说此子自幼便在尸山血海中长大,眼睛被血染至成了红色,平常倒是与寻常人无异样,但就是不得受了刺激,方才那非百花庄主出言讽刺,想是生了气。” 难海又道:“那这是一种病?”赵无极说道:“我曾在西域请教过哪里的医生,此病名叫“血灾”,平时没什么异常,一旦有愤怒、激动的情绪,精神达到崩溃状态时会成为疯狂的鬼神,通过血的代价得到强大的力量。方才那血雾就是如此。况且你不要小瞧他现在的模样,这血灾的厉害之处便是越危在旦夕,命悬一线,越是危险凶狠,不过需要时间,怕就怕这位大师他还手有余力再伤了我一员大将我就得不偿失了!” 难海摆手叹道:“阿弥陀佛!果真是生命尽头的辉煌是无与伦比的灿烂呐!不知对小施主你是福是祸,但还请好在为之莫要伤人作恶!” 肖平岚听着则是点了点头,赵无极抬手示意道:“来人呐,把土门门主带下去!”一令下去,众人心中便是泛起了嘀咕,赵无极也知这计用的甚好,便道:“怎么,可有异议?肖门主同少林大师平手相抗,难道还坐不上一个门主的位置?” 这时全场找寻柳如絮和瑶雪他们的杨轩听得这话便是哈哈一声笑,赵无极一眼便是看出了是在莲花宫同自己交过手的杨轩,道:“原来是你,我怎么不知我英雄大会也给你发了帖子啊?” 杨轩笑道:“什么狗屁英雄大会,你说你是鹰呢,还是熊呢,装什么鸟人呐,那日在海岛上留你一条狗命还敢在中原放肆?” 杨轩激道:“没空跟你说这没用的,茜儿呢,茜儿在哪儿?”杨轩高喝一声回道:“茜儿?大嫂他被你给打死了,被你一掌打的五脏尽断,六腑尽毁,你还找什么茜儿!亏大嫂和你青梅竹马可你却是不记半点真情啊,竟对一小女子痛下杀手,还在这赛台之上辱我大哥,颠倒黑白,你可还算是个人呐?” 赵无极咬着牙,回道:“若不是茜儿三心二意,我怎会对她下手,你休要当着我帮众的面污我清白,茜儿她....”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诡计话风一转:“我当时还在叶城学艺之时,叶孤城曾把这名叶茜的贱女人许配给我,可叶老头儿三心二意瞧得了一个武功比我高强的混蛋便又把他那宝贝女儿许配给了他,而后我一怒之下便出走在外,除了不甘便是仇恨所以我和叶孤城没有半点关系,这也足以证明了江湖上污我是叶孤城的奸细一说,而我杀了她就是证明了我和叶孤城绝无半点关系!我们就是光明,即是心中不舍也该斩断过去!”这一段堪称攻心的话一传下来,那些对着眼前这位赵英雄的小随子们皆是高高大喊,道:“我们是光明,我们即是天下的主宰,我们是光明,赵英雄即是天下的主宰!” 听得了这话的赵无极哼的一笑,说道:“一个女人而已,怎能阻止我完成大业。怎么,你不上台来斗一斗我吗?”面对着找不见的挑衅,杨轩虽然心中恼火但却是十分的冷静,道:“这是少林的大会,还未到你我恩怨,等到了,再将你项上人头砍下来!” “哼”赵无极一声笑,道:“下面可还有人愿意上台比试啊,现在是各自一场,还未分出胜负呢?大师手下可还有高手?” ——————————————————————————————————(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三灾其二 难海也是哈哈两声大笑,道:“高手?且不说我少林高手如云,就这来的众人也尽是江湖翘楚吧?” 赵无极听得噗呲一声没忍住哈哈两声笑道:“我看不尽然呐,这血灾在我麾下三灾排名中行三便把少林方丈的师弟打个平手,就怕这天下没有几人能做到吧!按照规矩三局两胜,你我两方各自胜了一场,还请大师莫要多言,快请找个人出来吧!” 难海叹了口气心说:“莲海师弟方才以“小须弥掌”与那血灾少年对掌,已是全力以赴,定是不能再叫他比试了,可少林之中多是年轻弟子,稍有修为的也是不足以称巅峰,就怕这赵无极出一个厉害的人出来,当着这些人的面若是赢了还好,输了的话难道真的双手奉上那藏经阁的经文吗?若是出动十八罗汉的话也未尝不可,但就是怕被天下人痴笑,既然如此那就我来同他们打一场吧!”想得这般,便是同那莲海一杨,一步一个脚印上了赛台来。 瞧得这难海才上了两阶儿,赵无极笑道:“原来是难海大师亲自下场啊,看来世人皆传的卧虎藏龙少林寺里的龙虎果然都是卧着藏着的啊,哈哈!”随着一声挑衅,赵无极抬起手一招大擒拿功便将肖平岚给拉下了台来,唤道:“鬼灾,你来!”一声令下,只见人群之中“嗖”的一声,一道蓝影闪过,眨眼之间便是上了台,只见难海还未上台便是照着扑了过去,想是要打个出其不意。 但见他前脸斜发飘荡,长相也是三分英俊,而那三分英俊之外尽是那溢出来的七分邪! 只瞧这如鬼魅一般的笑声,随之而来,难海呼起袖子便是推出了一掌,而这一掌刚猛无解,若是中了这名鬼灾的人必死无疑,可既然是这赵无极口中最为厉害的三灾便定不是泛泛之辈,可难海毕竟几十年的内力在这儿,一般的年轻人纵使有登天的造化也不是难海的对手,只见这一掌横向劈出,而这鬼灾目前看来不知武功如何,但这鬼灾也知不是难海对手,侧身一挪,抽出那腰间两柄剑中的一柄白条缠裹的剑,只见他上下搅动,正是以巧补弱,只见那剑在他手中滚动飞舞,宛若灵蛇乱颤。 只见这剑术变化无穷。旁观众人的目光,大半集中去瞧他如何化解这一招掌法。可这时却是殊不知这难海步步沉重,体内和手掌之上都在凝神提气,却是存在手上久久不发出。只见那鬼灾用着那柄长剑将掌力化解后便是退出了几丈有余,只见这人一条用着人骨串制而成的腰带挂在腰间,一身的深蓝色长衫也是十分邪魅,杨轩看着他手中的那把剑和腰间挎着的那柄剑的剑柄,便是得知这两把剑的来历。 这两把剑白柄名叫莫邪,黑柄名叫干将! 据说这两把剑乃是春秋时期的大匠干将,提楚王所铸,铸成之日,王殿之中献上宝剑,干将称其“杀人无血,吹毛断发,锋利无比,世间少有”,可他却不知这楚王性格乖戾,献上宝剑之时,楚王便心生歹计,称之为刺客将其用雄剑杀死,杀死之时但见干将最后临死诅咒称“所用此剑者,有权从高台落下,有钱便流落街头,有势则人人喊打。”而后这把剑便被称其为不详之剑,其干将的儿子铁英得知此事后心生怨恨,一心只为复仇,便又是以相同的方式铸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剑,但铸剑之时尽是阴雨天,所以此剑性属阴寒,九九八十一日大功告成之时,其干将妻子莫邪跳入剑炉之中,铁英发现时已是为时过晚,后来将其消融,将这柄剑打造成了一把极为阴柔冷寒的宝剑,命名为莫邪剑。而后以献剑之名杀死楚王,夺回雄剑,知道剑身上流有父亲的血便称之为干将剑。后来也是知道入土为安的道理,便将两柄宝剑撇如大海之中,就此失传。据传说,百余年后两条神龙从海中飞出一条是黑龙一条便是白龙。而黑龙则是干将,白龙便是莫邪! 在兵器书上看得一清二楚的杨轩肯定不会认错这两柄宝剑上的特征,便是台下问道:“阁下如何称呼?”鬼灾邪魅的瞥了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是被诅咒的人,一个为了剑术不惜的与鬼神签订契约的人,我是鬼灾!” 赵无极介绍,道:“诸位,大家可知这鬼灾,是何许人呐?”身后一群人唤道:“鬼灾所到之处,万物皆是尘土!” “不错!”赵无极拍着手鼓掌,道:“鬼灾,没有名字,鬼就是鬼,灾就是灾!” 难海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只见鬼灾施主脸上尽是邪气,想是杀人造孽过多了吧?苦海无涯,回头是...!”话还未说完,鬼灾便是耍着那柄莫邪剑,打了过来,而难海也是早有准备,抬手便是将早就存好的内力一掌掌的拍出,忽而跨前两步,忽而又倒退两步。是既躲开了鬼灾的挥砍又将自身的优势完全发挥。 这时杨轩站在人群之中,身后便是琅琅和花翎,琅琅轻声唤道:“杨大哥!”杨轩扭头望去,瞧得是琅琅在呼唤自己便是退了过去,琅琅问道:“杨大哥的身子可好了些?” 杨轩点了点头,道:“好多了!” 琅琅仰头示意了一下台上说道:“大哥,可知这人?” 杨轩摆了摆头,道:“不知,但却是知道他身后两把剑的来历!” 琅琅,道:“干将莫邪!”杨轩,道:“你知道?” 琅琅点头,刚要说,花翎便道:“此人名叫九钊,以前在江湖上颇有所闻,而最近几个月却是不见了踪影原来是改了名字啊!” “九钊?这人以前是...”杨轩问道。 “据说他是从九泉之下走出来的恶鬼,他给自己起名九钊,也不知是干将剑的诅咒还是天生的霉运,他几乎把寻常人能遇上的倒霉事都给经历了一遍!”花翎道。 琅琅点了点头,补充道:“此人最近几个月来日日屠村,不服从的人被他视为恶鬼,而他却是自称百鬼之上的鬼神,他的剑术十分厉害,但却没人知道是从何学来的!” “什么剑术?”杨轩问道。 “这九钊闯荡江湖来,最爱收集上古刀剑,目前已是百十把有余,可厉害就厉害在他能用着那刀,那剑用出封印在刀剑上的灵魂,比如那干将剑,他甚至可以呼唤那条传说中的黑龙来!” “什么?” ———————————————————————————————————(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刀中之魂 杨轩略有些惊讶的望着琅琅,问道:“什么意思,琅妹子还请详细说说!” 琅琅说道:“这九钊最为擅用的九把刀其中排在一位的便是一把名叫九龙护魂的长刀,这把长刀据说是刀身上缠绕着九条金龙,刀身有万千黑金打造而成,据说这把刀是两代时期的战神梁禹圣的腰间宝刀,据江湖传言此人虽是武功卓绝但却是心地卑鄙的很,这梁禹圣生前便是满天下的挑战当时最为有名的几大剑客,败于他刀下人们的皆会被他杀掉,而后人们忌惮他的给他起了一个称号,名叫“刀魂”,此人十几年都是无一败绩,但十几年之间除了刀客剑客之外,江湖新秀也是十分的多,其中以查良镛为首,便是组成了一个夺刀大会,将那梁禹圣邀到华山便是开始了那华山上的第一次比试,那查大侠不用刀剑,仅仅一掌名曰降龙掌的掌法便是打败了那梁禹圣,梁禹圣赢了十几年,偶得一败,心里边不甘,便是自刎于华山山巅,后来人们也是给了他一个好名声,把华山之谷底的一块青石称为“活在顶峰的刀客”!想想也是十分的讽刺吧!” 花翎疑道:“那和这九钊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赛台之上已是打了起来,但见那九钊挽着左臂的袖子,左臂上缠着一圈圈白色的布条,可这难海似乎并不想见那布条下的东西,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便是使了一招架势很大但却平淡无奇的招子,此招正是“金刚掌二式隔山打牛”,这一招根本没有借力之处,所以只是虚晃一招,而这九钊却似乎没有理解这一招的内涵,使着莫邪剑便是“啊”的一声原地怒吼,登时只见全身一股深紫色的真气环绕着身子从头盖喷涌而出!只听他喝了一声“莫邪”,但见那九钊身上的真气尽数化成了一个人形,待得只是眨眼的功夫,便隐约成了一个长相眉清目秀的女子,似乎这就是千百年前的莫邪一样,而难海这一招隔山打牛也是没有什么威力,见得了这般超出天理循环的事情所在也是心头一颤,紧皱眉头连连退后了有个三五步,许是吓到了,差点儿没迭出场外。 杨轩这时也是被这一招给惊了住,说道:“此招可是障眼法?”说着扭过头去便求证于琅琅,琅琅摆了摆头,杨轩又道:“莫不非此人真是九泉之下来的,拥有着地狱的魔法,能控制千百年前的鬼魂?” 琅琅,道:“不知,江湖上对这人的评价全是用着恐怖如斯来形容,至于他的刀剑之术却是无人知晓,这是不是魔法也无从求证!” 花翎急道:“那你倒是说一说,那刀魂的事儿啊,那摆在一位的九龙护魂刀,总不会是他随意摆的吧!” 琅琅,点了点头,道:“来自于顶峰的刀客却被置放于谷底,据说把梁禹圣心中好胜心没有就此打住,他下的诅咒便是天下纷争不断,大到攻城略地小到个人厮杀,他不过是想证明成王败寇的道理,所以后世他的一些吹捧者也是将其奉为神明一般!而这九龙护魂刀被九钊奉为一位也是如此吧,据说九钊在使用九龙护魂刀的时候能唤出一头血红色的刀魂,有人说那是九钊的内力化形所致有人说那就是两代时期的梁禹圣的鬼魂!”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花翎叹道。 “不....这其中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巧妙之处,要不你俩把他说的这般厉害,他为何还要屈居于赵无极的手下呢?” 杨轩眯着眼便是对这九钊上下打量了去。但见台上的二人打的不可开交,要说江湖上能和难海五五分平的人简直就是屈指可数,毕竟那几十年的内力修为不是一个江湖小辈能比拟的,但正是这般,在所有人都以为是难海必胜的时候,这九钊的手中刀却是显得十分之轻松,杨轩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观点,心说:“世上哪有鬼怪一说,不过是人们幻想出来的罢了,但那九钊的身后女人若是内力化成的话,且不说耗费内力过多,就这轻松的模样也是十分的难以装出来,所以这人定是和那肖平岚一样有着什么奇怪的法门!” 只见这二人在台上所有的拚斗,都是在内劲上施展。这种拚斗比之方才莲海和肖平岚的斗力斗巧,更是凶险十倍,只要稍是棋差一招内劲被对方一逼上岔路,不是立时气绝身亡,便是走火入魔,那时发疯瘫痪,均是常事,只是这种险到极处的比拚,只有身历其境的局中人方知其中的甘苦,旁观者武功再高,也无法从两人的招式中看出一二。 见那莲海的一招一式从一而终,皆是招招刚猛,而那九钊也是如此从头到尾的除了那仅仅接了几招之外,其余尽是躲闪,但是仅仅出个一两招也是尽数打在难海的身上,好在他的金钟罩,铁布衫练的火候相当,要不可就毙在这鬼灾的刀下了! 眼见二人相斗,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太阳由偏东而当头直射,更渐渐偏西,台下坐着的花翎,琅琅,杨轩包括对向的赵无极等等第一流高手,也是早已看出了胜负之机。但见九钊身后的那个女人颜色越来越深,而难海这时也是有些气吁,退到了赛台一角,喘了起来。 赵无极台下唤道:“难海大师可是累了?要不就歇息歇息!” 难海不理会,赵无极又道:“大师莫要再挣扎了吧,我们也不想打打杀杀无非就是想在少林读一些经书,并不想不给少林的面子,但无如今看样子胜负已分,少林方丈若是连我的一个小手下都打不赢的话,就太丢少林的面子了吧!” 要说难海年轻时就是不可一世,做了方丈才有所收敛,几十年来不曾与他人争斗也不想争斗,可这时事关少林荣辱,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只见他左脚踩地,脚下携着内力,“登”的一声,那一台角也是踩得有些裂碎。这内力甚至厉害到影响了离着大院中中央十几尺的几个老树,只见那老树树枝干上的针叶竟不住的摇晃颤动。 ——————————————————————————————————(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电闪雷鸣 可见这难海功力深厚,斗到此时,想是难海已经有些力疲。杨轩也是看出了一二,只因这同那肖平岚一样不知疲倦的九钊就像是个机器一样,一点点的耗尽了难海的体力,如今这赛台上的难海只能用内力苦苦维持若是二十招之内不能致胜,少林必输无疑。 杨轩看得心中着急,只因赵无极天下招募英雄都应该是为他所用,可他不知文仲和杨轩的到来又惹了好些人为少林帮忙,杨轩摸了摸胸口心说:“我这身子还没有好利索,但只能卯着劲上了,要不按规矩少林灭亡,不按规矩天下痴笑少林,这绝不行!” 想着便是跳上赛台,还未等难海出手,便是拦道:“姓赵的,可否我替少林出战!” 赵无极哈哈两声笑:“这天都要黑了,你们少林人多势众一个接一个的上,这可符合规矩,你一不是少林的人,二此事和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不过你们东海也该在我的目的中,我想要“吸!星!大!法!”!哈哈,所以你若是强要和我的鬼灾打也不是不可你满足其一的条件我便叫你上台!” 杨轩听得也是哈哈一笑,道:“那再好不过了,我正是少林弟子,我师傅是南王段正涛,而他深受少林易筋经的恩惠,我又是他的徒弟我当然是少林的弟子了!” 赵无极听得回头一看众人那对自己崇拜的眼神,便是叹道:“罢了,罢了!鬼灾,杀了这小子!” 九钊转着手中莫邪剑便是收回了剑鞘之中,声音尖尖的说道:“当然!”说着唤道:“把我的斩鬼刀拿来!”一声下去,但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人便是从离着十几尺的一棵树上撇来了一把不长的直刀。 杨轩心说:“斩鬼?看我今天不手刃了你这只恶鬼!”说着便是回首说道:“大师,你先歇息歇息,若是他们输了不承认可就糟糕了!” 难海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少侠小心!”说罢便是下了台去。 只见这时那九钊说道:“报上名来吧!” 杨轩笑道:“我名杨轩,记住了是死在谁的手里呦!”说完便听台下的肖平章闪出哈哈两声指着说道:“你不是昨天的杨少侠吗?昨天还起不来床今天怎么就恢复了啊,昨天被我打伤的那个小和尚和那个小姑娘可还没事啊?”也不知这肖平章是不是真的傻,说了这事儿,赵无极一听这话登时便是有点儿慌,道:“什么?”这时坐在一旁的一个脸上留有几许胡须的人便是站起身来说道:“章儿,你说什么?你怎得这般胡闹?”花翎听得这话心说:“你们是怕丢了名声啊,既然你们这般嚣张,那就搞一搞你们!”想着便是说道:“可不嘛,昨日我们就是被这大胖子给暗算了,还什么光门呢,就会暗箭伤人!”要说赵无极可是丝毫不知,肖汉也是嘱咐过莫要伤人可无奈肖平章脾气暴躁沉不住气,这伤了人还被告了状,肖平章心中知道是这花翎污蔑他他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呜呜梗塞。 赵无极身后的人这时议论了起来,赵无极瞥了肖汉一眼,心中自是埋怨,手上也是凝了一股劲儿,肖汉见识过赵无极的功夫所以一看这样便是说道:“鬼灾兄弟下来歇息歇息,叫我儿平章上去讨教一番,既然我儿犯了错好歹给一个弥补回来的机会吧!”肖汉知道自己的儿子武功平平,但也是不得不这样了,死在他人手里,自己还有个自己出手的理由! 赵无极听得便道:“好啊,那就由肖平章兄弟上台比试!”说着脸色一沉对着肖汉说道:“莫要输了,要不我一掌把他化成烟!”肖汉虽是江湖前辈可自己已经和这赵无极结了盟这事又是自己的失误才导致的听得这话也是只得心生闷气! 只见肖平章拎着重剑飞身而上,出手相斗的六人更加明白这中间的关键所在。杨轩想要打个出奇不异,只见这肖平章还未上台杨轩一招黑云手便是擒了过去,肖平章内力武功都是平常,要是想胜杨轩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即使受了伤也是很不容易,瞧得杨轩一掌直接便是扑面而来,肖平章抡起剑便是挡了来,虽说杨轩这一掌没有文仲那金刚掌千斤力道但也是可以摧山震石,只瞧得这一掌“啪”的一声便是拍中了那重剑的剑身,许是力度太大一掌竟把肖平章给推出了老远,直撞到了那一根大树之上。赵无极怒目圆睁,心说:“坏了我的好事儿,我就杀得这里一个人都不剩!” 肖平章不知这杨轩武功竟然这般厉害一掌便是把自己推出了这么远,这时也是知道了这同杨轩的差距,这般双手持剑背靠松树,想是要借大树之力,同杨轩相抗。 杨轩问道:“这台下可怎么算呐?”赵无极回道:“照常打!”杨轩嘴角上扬,道:“那好啊!去死吧!”说着便是脚尖蹬地,“嗖”的一下便是窜过了赵无极这一方的人群,照着肖平章的位置打了去,而这肖平章两手握剑也是蓄力等着给其致命一击。 杨轩心说:“既然你要来硬碰硬的,那就给你来一招火阳剑!”只见两手各自一招火阳剑左右攻之,两发火阳剑对向而去中间正是肖平章的位置若是这两剑一合,肖平章比会被其穿透太阳穴登时便会成为一具死尸!但不料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两粒石子分别将两发火阳剑给调整了方向对自一撞竟合了一体照着杨轩的面门撞了来,杨轩心念如电,急忙之中脑海中一闪而过那难海对自己说过的十几字真言,又想起那段正涛对自己说过的一招名“电闪雷鸣”的招式,想得这时突然之间只觉指尖真气充沛,感觉都要溢出来一样,只见这火阳剑已是到了跟前不足半尺,但听杨轩喝得一技“电闪雷鸣!”只见万里无云的晴空竟然神迹一般响了一声霹雳,眼前也犹如被突如其来的一道白光闪了一般,眼前登时便是一片迷茫! ——————————————————————————————————(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伤敌一千 在场所有人都是捂着眼睛不敢再瞧! 而当这白光消散之时,众人也是没有缓过眼神来,唯有杨轩盯着自己那已经发黑的手指发呆。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过去那一道白光也是退却,早早落下了太阳的黑夜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人们也是挣开了眼来,借着那院中灯火只见那之前还依靠在大树上的肖平章,已经成了一具焦糊的烂尸体。 在场之人看的无一不目瞪口呆,难海“哇”的一声惊叹便是起身问道:“电闪雷鸣?这一招可是电闪雷鸣!?” 杨轩左手紧抓着右手腕,但见那食指似被大火烧伤一样,泛着黑气伤痕累累,动也不能动一毫,难海的一声询问杨轩也是发呆根本没有听见,花翎在台下张着嘴瞪着眼问道:“琅琅啊,你见多识广,这一招电闪雷鸣属于那一门那一派啊?” 琅琅虽说跟着洪帮主也有过一段时间,也曾听闻过这电闪雷鸣的名头,可属实没见过,不曾想这见得第一面就是这般叫自己触目惊心,只见那具糊尸冒着黑烟,闻得了花翎的话则是回道:“这一招电闪雷鸣是南王段正涛四阳剑指中的终极招式,可以说用得了这一招则是精通了一整套指法,可段皇爷是开发者也理应是最为精通这一套指法的人,但是段皇爷也不过一生之中用出过寥寥几次而已,只因为这一招属于就是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也许那杨大哥的右手食指已经废了!所以杨大哥才询问那能够减免手指伤损的易筋经的吧!” “那伤害既然这么大,为什么还要以这一险招进行抵抗呢,以这姓杨的的武功仅仅是抵过这一招火阳剑还是有余的吧!”花翎问道。 “杨大哥的武功属实厉害,但你也知道这杨大哥昨夜受伤伤的可不轻,这一招或许是大哥奋起的全力一招,你瞧...”说着琅琅偷偷指了下杨轩,又道:“大哥那指头想想应该是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了,内力也应该是见底了,所以杨大哥这一招应该只是杀鸡儆猴,来威吓一下他们!”一番讲解过后,但听那赵无极气道:“肖汉?这可就是你口中的戴罪立功吗?这三局两胜我们可是输了两场了?”肖汉被这赵无极骂的不敢说话,那光门的人看着对这赵无极又发钦佩而少林的人则是有所不解! 花翎也是对着铃兰问道:“喂,铃兰大叔,这是肖汉吗?”铃兰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一般说道:“不错,当年武林大会之时有过一面之缘!” “那为这肖汉如此害怕这赵无极呢?肖汉不是剑客中数一数二的吗?一个剑术前辈怎会害怕一个江湖晚辈呢?”花翎疑道。 铃兰哼声笑道:“这人到和几十年前一样啊,一副懦弱无能的样子,又十分的喜欢耍心机,真是相由心生!” “此话怎讲?”琅琅道。 铃兰瞧得琅琅询问便是摆了一个礼抱拳敬道:“琅帮主此人名叫肖汉,别看武功高强但他的为人处世却是十分的懦弱无能,一点也不像个男人,当年听说只是和家妻吵了一架在武林大会上和被誉为蛇姬的安玥搞到了一起,而后又负了蛇姬,唉,这人比女人还像女人,真是可惜一身的好剑术了!” 琅琅又道:“那蛇姬叫什么?” “安玥?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到了能够一举毁掉这光门的法子了?”琅琅自信的说道。 “可莫要逞强好事啊!”花翎起身望着琅琅便是往着院门跑了去,还未来得及问个清楚。便听难海这时说道:“赵英雄!今日这英雄大会可是我少林得胜啊?” 赵无极气的说不出话来,横眼瞥向肖汉,肖汉猛的站起身来唤道:“少林是讲经诵佛的地方,此番大会是我们输了,但贵寺伤我门派两人,其一我肖汉不心疼,可这一个是我那养育了三十几年的亲儿啊,贵寺借着大会的名声大开杀戒是不对有悖人伦呐!?” 难海被这倒打一耙给打的有些不知所措,一时语塞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杨轩这时故作轻松的摆了摆那已被烧伤的手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呐?” 这一举动可是把赵无极给唬了住,只因这四阳剑指他也听说过,电闪雷鸣威力惊人,可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住的,就算是钢筋铁骨也得褪一层皮下去,而这使用人也是废半条命,看着杨轩跟没事人一样,同杨轩交过一次手的赵无极,也是知道杨轩的功力几何,而这上了无数次当的赵无极哪能不谨慎一点儿。 瞧得这肖汉坏了自己的大事儿,心说:“肖老匹夫,今日你坏了了我的事,我就拿你试试水!”听得杨轩问来便道:“我不想怎么办,我光门是来给天下带来光明的,万事讲求一个理字。 你方才杀了一个好孩子,如今这位早已退隐江湖的好父亲只能提剑为儿报仇,你可敢接啊?” 杨轩将右手被到身后不停的颤动着,但却是表现的轻松无比,道:“好!就这样,若是我输了,自废武功任你处置!” “要是我们输了,我们退出少林,五年内不打少林的主意!”赵无极说道。 杨轩听得这话心说:“你这狗贼,在山下驻扎了又是吐蕃人又是金人的,说这话简直是一文不值可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只听这时刚刚沉默有了个三五眨眼的功夫,便听空中“啪”的一道霹雳。 只见一青衣长衫傍身的人从空而落,满头白发之中有着几根黑发,但头发扎的却是整齐得很,不过是有着一层厚厚的尘土,那青衫之上也是皱巴巴的,脸上也是灰尘满面,根本瞧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这人停在赛台中央,赵无极瞧得骂道:“你是何人呐?你这白发老匹夫赶紧给我滚开!”,又瞧这肖汉看着台上这人却是眉头紧锁。 只听他说道:“这一场就由我来同你们打!” 这熟悉的声音一出来,赵无极许是像是瞧得了恶鬼一般往后退了两步,大惊失色一般问道:“你怎么来了?” ——————————————————————————————————(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白发剑仙 “我不能来吗?难道我北城剑仙叶孤城还不算是个英雄啦,啊?”原来这满头白发的老翁正是那北剑叶孤城,只见叶孤城抓着那一柄人尽皆知的七尺龙渊宝剑便是喝道:“怎么了?赵英雄难道不应该称我老头子一声师傅吗?是我记混了还是赵英雄狼心狗肺啊?” 赵无极哽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看身后的帮众,心说:“这老东西还敢让我叫他师傅,奶奶的,若不是身后这群白痴盯着我,我早就把你给宰了!” 只见这赵无极走了神,便听叶孤城一声笑道:“江湖上对英雄二字的给予真是越来越容易了!普天之下我也只是听过岳飞岳武穆,被后人称为了英雄,这赵英雄有何佳绩啊?难道和吐蕃人还有金狗勾结便是英雄了吗?” “老东西,你莫要辱我,你是我师傅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那是你负我在先,是你不仁怎得还怪我不义?” 赵无极拧着脸便是将一掌的力道照着一旁的老松树拍了去,但听“咔啪”一声老松树便是被其拦腰斩断。 “哈哈哈!”但听叶孤城无奈的笑了笑,赵无极气道:“老东西,你笑什么?你女儿被我打死了,就是那个自以为是,并且十分多情的叶茜,那个贱人!” 这话一出也不知是不是赵无极从骨子里便害怕叶孤城,但却是这赵无极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只听这话不堪入耳,高傲无比的叶孤城哪里受得了这自己的徒弟成了叛徒还是卖国贼现在又辱骂自己死去的女儿,哪里忍得住,但见那叶孤城左手抓着剑,没对这赵无极的话理睬,直接便将右手搭在了剑柄之上,这叶孤城使剑以轻灵和灵活铸成可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将一人杀死,这时赵无极只见这叶孤城将手搭在剑柄之上便是唤道:“肖汉,你可以洗刷那华山的耻辱了!” 一声命令,肖汉一抬手便是将停放在自己身旁的冥重剑给拎了起来,跨着大步向着台上奔走了去。而这时见得叶孤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没反应过来,可殊不知这时已是出了招,但见空中闪过一道白光,寻常人恐是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而同样能感知到剑气流动的肖汉也是提前抬起了冥重剑来,一招“倒曳九牛尾”,猛力向外急拉。 叶孤城见他兵刃出手,只为挡着自己这一招。 当时扯出袖子里的一片叶子便是随即射了去,劲道极猛,这一招速度极快,以肖汉笨重的剑术剑法根本是反应不过来,即使反应过来也无力回天,但见这时空中又是一粒石子,见那石子来势极快,目的也是照着那叶子而去,但听“啪”的一清脆的响声,与其说是一粒石子和一片叶子的对撞不如谁是两股内力的对抗。杨轩这时瞧得了这一异象便是赶紧退下了台去,下了台来便是唤道:“赵狗,我问你,你这英雄大会可有规矩!?” 赵无极气道:“孙子,别在哪儿人放狗屁,是人都知道这擂台上的规矩便是一对一,这难道不是规矩吗?” 杨轩驳道:“那你可真算是个小人呐,方才我用了两指的火阳剑,却被两粒石子给驳开了,方才那叶前辈的一片叶子也被一粒石子给隔开了,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没看见呐?”要说赵无极那是肯定看到了,但这对自己有利不过是没有说罢了,听得了这杨轩挑刺便是唤道:“好,给你一个交代!方才是谁阻我们台上争斗,要是个男人就出来露个面,可莫要叫天下英...天下的侠士们瞧不起啊!” 一声唤去,但见那少林寺的大门处跳起来了一个人,一个踮脚便是跳上了那门上去,只见那人蓬头垢面,一头的头发都被泥渍给粘上了一般十分的脏,杨轩看得了这人,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人定是段正安,只因世间除了别人根本没有人能够用石子打的这般准劲头也是这般巧妙,想得便是高声唤道:“门口那人可是段正安?”一声唤去,众人皆是抬眼望去,而那蓬头垢面的人却是反问道:“段正安?段正安是谁?段正安是谁啊!?” 这声音一出来杨轩便是更加确认道:“果然是你!” 可这杨轩还未再问便听那发了疯的段正安又是唤道:“喂,段正安是谁啊?他好吃吗?” 杨轩心中想道:“果然是你,伤我的果然是你,真不敢相信,你疯都疯了还在害人害己!”想的这般便对着赵无极唤道:“姓赵的,这段正安可是你的人,若是的话管好了,若不是的话,就把他带下去,他可是帮的你们,别叫你身后那群无脑的追随者们对你出现不好的看法啊!” 赵无极这时心中烦的要死,心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段正安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是疯疯癫癫的?不是说这是天下第一的大才吗?”这时来不及多想,赵无极知道不是自己找来的,但对这段正安的武功修为都是十分的觊觎便是想着:“等我学了吸星大法再将你吸干,你还对我有用!” 想罢,左手上肘一沉,手中凝了一股阴柔的内劲,往下一压猛的回身照着段正安便打了去,这一招去势极快脑子不清楚的段正安一招便被赵无极从门上给打了下来。 一下子便是摔在地上晕了过去!可这赵无极却是没有停下来,只见他身子略侧,旋转了一圈又对着叶孤城“嗖嗖”打去了两掌,这一掌去势没有打段正安的那一掌快,与其说是要命的一掌不如说是一招试探。 可终是无所谓的一招,只因这叶孤城的知秋功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只是微微抬起左肘,那一掌便是从腋下过了去,可这第二掌却是到了跟前,而这第二掌来路是同第一掌一模一样的,只瞧突然间中道转向,呼的一声,斜拍轰向叶孤城。 叶孤城也知这一招来不及躲避,而这躲避不开就是非死即伤,只见叶孤城抖了抖袖子,抓了一把叶子便是照着那来的一掌撇了去,只见“蹦蹦蹦蹦...”一阵连环爆炸,登时便是空中一阵烟雾弥漫了起来。 ——————————————————————————————————(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外飞仙 杨轩这时指着赵无极骂道:“孙子,你干嘛呢,你这可讲了半点儿规矩?” 赵无极不予理睬,只是紧紧的盯着烟雾之中,只因自己这一掌虽然威力不大但若是打中也是不轻。 过了稍有片刻的功夫,便见烟雾也是渐渐散去。 地上一堆烧糊的叶子,而叶孤城依旧在哪儿不慌不忙的停在哪儿! 肖汉这时望了望,道:“赵英雄,你师徒二人的恩怨情仇改日再聊,今日这英雄大会也莫要放在一边儿,我儿子被少林的人打死了,我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此仇非报不可,也莫要说我耍赖,就这一场若是我输了我肖汉退出少林,赢了我要叫少林所有人给我儿陪葬!” 叶孤城哼道:“无所谓!我老骨头一把了死不死无所谓,但在我死之前你们这些看着帮凶都得死,你们妄称江湖豪杰,半点儿侠义之心都没有只懂得助纣为虐,跟一个卖国贼成为一丘之貉,真是有辱中原武林,你们恐怕不知道吧,这赵无极的流亡于吐蕃之后认了那个老太监诘难为师傅!” “什么?诘难?”,“就是那个太监和尚?”....一瞬之间底下便是议论了起来,赵无极这心中瞬间便是又气又恼,道:“你这老东西放什么狗屁,我乃天选之子,我的武功都是上天赐予我的,你莫要妖言惑众!” “哈哈哈!”叶孤城忍不住一笑,道:“你不是好奇我怎么来了吗?正是这杨兄弟给我的飞雕传信哼,茜儿真是苦命到死都在想着如何劝你回头,可到头来却是死在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手里!” 赵无极有些语颤,道:“她不是我杀的,是你杀了她,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茜儿....” “我不许你叫这个名字!”叶孤城喝道。 赵无极哽咽了一声,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你也许诺过将她许配给我,为何还要三心二意又将她许配给那个蒙古来的野人?” “因为他比你勇敢,我的确承诺过,但前提便是你要闯过洞窟,破解我的剑术,可你过足了你是我徒弟的日子,在城中都是耀武扬威,你难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叶孤城回道。 肖汉这时一把拦住,道:“莫要再提,我儿的死还没个交代呢!” 赵无极冷生回道:“杀了他!” 一声令下,只见早就想和叶孤城拼个高下的肖汉二话没提便是飞身上了台来。 杨轩退后了三五步退到琅琅问道:“琅妹子你可知这肖汉的剑术属于那一类?” 琅琅聚精会神的望着台上瞧着正在打斗不可开交的二人说道:“这肖汉的剑招若是说威力的话同叶城主的剑招应该是不分伯仲,但叶城主的剑招属于“快准狠”三个口诀!而这肖汉的剑招则是以冥重剑自身的重度,使用起来虽说不便但却是招招致命,据说华山论剑之时,二人打斗肖汉十招之内接不住七八招,而就是那一两招能打的叶城主好一会儿都缓不过神来,后来据说是叶城主....”话未说完,但听台上一声巨响,众人纷纷望去,只见肖汉从空而降的一剑已是把这青石台给砸的有些碎裂的缝隙了来。 而这一招也是根本不住手,许是当年因为笨重输给了叶孤城心中不服气,这使重剑的功夫又快了些,只见他这时不知是不是故意拎着重剑照着台下的杨轩便打了来,这一招架势极大,看样子是非要夺杨轩的命不可,可杨轩这全身的力气都使在那一招电闪雷鸣上了,哪里还有力气避着一招,只见这一招来势极快,难海唤了一句,道:“十八铜人阵!” 只见“嗖嗖嗖...”身后闪过一道道金色的光,瞬间这一十八位涂满金料的僧人便是跳了出来,叶孤城也是被这一举动给吸引了过去!而这时这肖汉的计谋才算得逞,原来肖汉心机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他自知自己方才已是同赵无极明面上分了开,而杨轩又是伤了肖平章的人,所以即使打去一剑也不会被议论,可就是这里,世人皆以为这攻过去的一剑去势极猛,可却不知这一剑竟是一招虚剑不过是携着内力挥出的一阵风而已,这时只见叶孤城失了,偷出一剑方是用上了全身内劲,而知秋功登峰造极的叶孤城,也是感知了到,但这也仅仅是感知到了罢,紧忙一躲还是没有躲开,只能下意识使出一招天外飞仙的一式“风卷残云”进行全力相抗,可自己这剑招若是同其比力度哪里是对手啊!只瞧两股力撞在一起还没有片刻的功夫肖汉便是已稳占上风,杨轩这时捡起一粒石子便是照着肖汉丢了去,这一粒石子未有半点儿内力,可肖汉却不知是何,工于心计的他心想定是什么阴谋诡计才会以这般奇怪的手法偷袭,一惊之下,那粒石子已到面门。 肖汉心神微乱,轻轻伸起两指,将那枚石子挟了下来。但其时他与叶孤城全神贯注的比拼内劲,那容得这么心神一分,霎时之间,叶孤城便是逆转了局面,连连逼迫肖汉退后了几步,肖汉退了有个三五步的距离,脚跟抵住青石砖缝,这时只觉石台都颤了三颤!院中的几棵大树也是摇晃不止,树上枝叶纷纷下坠,便如空中下了一阵急雨。肖汉这时回过神来之时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可叶孤城却是没给机会瞧得肖汉破绽大露,只是道了一声:“天外飞仙!”说着只见也不只是这龙渊剑的错觉还是怎的,只见那龙渊剑之上瞬间便是一股红气绕剑,就真如神龙复活一样,肖汉也是见识过这一招的这时便是收剑百计防护,但也不稳。 只见叶孤城剑上一股剑气,登时丝丝作响,疾攻一刺而去。肖汉知道这一招是致命一招,提剑往胸口一横便是顶了住,但无奈这一招威力属实过大,这一招还是将肖汉给震出了台去! 退出了台去,还是没有停下来,一路而去正正撞到了那肖平章的尸体之上。 而那冥重剑被撞击的地方也是一股白烟! ——————————————————————————————————(完) 第二百八十章 定中破鑫 可这时的叶孤城眼见自己这一招已是略显优势,哪能让你肖汉缓过气来,只见这叶孤城飞身而起宛如一只鸿雁一般飞的老高,从空而下便是用着那柄七尺有余的龙渊宝剑砍了下来,肖汉也不是泛泛之辈这不同于华山论剑,有个输赢之分,这时这二人可都是带着儿女被杀了的念头打的,虽说这二人心中可能并不是这样想的,但这二人恩恩怨怨几十年这一战恐是不分胜负但判生死! 肖汉这时眼见势危,霍地站起,身形一晃,已到了一个赵无极帮众的身旁,伸出左手,搭在他的肩头像是要做挡箭牌,而叶孤城见了也是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从中看来这叶孤城已是无所谓人间世事了!只见这一招劈空而来,肖汉也不傻这一招来势极快若是不加以防备躲在身后的自己也会被波及,这时撇过头去求助于赵无极,赵无极也是明白,这帮众都以为自己于肖汉是一伙的,他这么一做也是会使自己的信誉大大降低!所以这赵无极回身一掌便向着肖汉打了去,肖汉往后一闪,那剑气个掌风正好相撞,并相互抵消!这明面上是打肖汉舅帮众暗地里却是帮这肖汉去了一招!肖汉这时得赵无极相助一招也是借机稳了一口气。 只听这时这赵无极说道:“就这么大也打不出个什么来,而我又是这英雄大会的召集人,我这时同肖大侠一起上台,若是输了立马退出少林,赢了的话,我们只要两本经书!” 难海听得便是起身唤道:“这怎么行,我少林能打的不能打的都打了一遍了,哪里还有人!?可代表我少林出征!”赵无极不理视,道:“那就不管了,我们人数本来就多,若是强取你们也不是对手,同你们比试就是尊重你们少林的地位,莫不要处处逼我们呐,我们是光明,但光的背面便是黑暗,若是以黑暗行事就怕贵寺要毁在难海大师的手里了!”这一话出来纷纷尽是陷入了议论之中。 难海这时起身气吁吁便是准备上台去,杨轩拦道:“大师,我去吧!”难海小声问道:“这怎么行,你方才那...” “无事!”杨轩说着便是往上走了去。 难海这时再拦也是拦不住,往前走了个三五步,但见身后一只大手一把拉住杨轩的肩头,说道:“我来吧!” 杨轩这时回头望去但见那身后的人犹如一道白电一般便闪到了台上去。 杨轩瞧得这熟悉的步子便是笑道:“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原来这白电是文仲,文仲依旧是踩着那叫人熟悉九宫步便是停在了台上。 依旧是那般,不同的便是那头两边已是生成的白发!而拿着的便是那之前被藏在那又一把金刀中的村雨刀。 只见叶孤城问道:“可是仲儿?” 文仲诧异的摆过头去,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个白发老翁,正是自己的岳父,要说自己在叶城时已是得到了这叶孤城的认可,这时听得这么一唤,文仲登时心头一股酸意涌了上来,张开刚说了一句:“岳父,是我....”话未说完,只见叶孤城飞身而上,收起宝剑,扬着手便是照着文仲打了来,文仲这时两眼如天空大海一般清澈,想是那移植的眼睛没有被其给挖掉,文仲瞧得叶孤城飞着便是过了来,单纯刚直的文仲也是没有躲闪,只听“啪”的一声响,叶孤城一巴掌便是扇的文仲右脸通红! 文仲脚下没站稳往旁边侧了一侧险些摔倒,台下单恋文仲的伽罗瞧着便是问道:“老头儿,你作何打我的未婚夫?” 文仲听得连连摆手,道:“伽罗,你在说什么?我..我...”不会表达的文仲一下子便是说不出话来了,但他也知这话一时若是说不清楚,就非得起误会不可! 叶孤城这时听得伽罗这么一说,难受的心,自是不解又气闷,问道:“说啊,这女子何人?你俩....你俩可有婚约?” 这时只听杨轩赶紧岔道:“不,不,不,前辈莫要误会,这只是.....” “你闭嘴!”叶孤城一声喝令,又道:“仲儿,你说啊!” 伽罗这时说道:“我俩是我父汗亲自赐的婚约,当然是真的了!” 叶孤城气道:“你这丫头,怎得这般不知廉耻,竟主动求爱,真是有辱风化,我和我女婿讲话怎得老在这儿打岔,若是你再敢插一句,我立马就杀了你!” 博尔术这时连连拦住,道:“前辈莫要生气,小妹不懂事!” 叶孤城哼道:“你说啊,仲儿,可有这回事儿?” 文仲点了点头,叶孤城艰难的抽噎了两口气,道:“仲儿啊,我瞧你生性纯良是个不错的归宿,可你是怎么回复我的,你连你心爱的人都救不了,你还有什么用啊!”说着又是扬起了手来,但却是久久不下掌而去。 回手一掌便是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文仲登时便是忍不住了泪水说道:“岳父啊,你...” “莫要叫我岳父!我听那杨少侠在心里说了你的遭遇,你能为茜儿自废双眼这便是你同茜儿两不相欠,这也不怪茜儿陪你这大半年来奔波。你以后再无恩怨,形同陌人便是!” 文仲扬着手擦了擦眼泪,赵无极不耐烦道:“喂,你们俩个还打不打,没时间看你们在这作秀!”文仲听得赵无极挑衅便道:“你这人真是作恶多端,昨夜还派人伤我义妹,真是不可饶恕,今天杀了你为茜儿和雪儿报仇!” 只听文仲这一声唤出,抽出长刀便是踩着三斗步闪了过去! 只瞧文仲先手发难,肖汉也是出了手照着叶孤城打了去,叶孤城唤道:“这肖汉就我来对付了,可不要叫我失望啊,别叫茜儿失望!”说罢,文仲听得心头一暖,便是全力一刀,瞧得那赵无极用着内力吸来了靠在一旁的九钊的一把刀便接了来,俩人你来我往,招招皆是致命招,但也是尽数被拆开。文仲全数以真力相拚,赵无极也是不敢松懈心中想道:“这小子五个月来竟然厉害到了这般地步,若是稍差一招可就危险了!” 想着便是加快速度,想要夺回主动权,可无奈不懂这九宫步的精髓也只是懂一个大概,也是久久不能抢个一两招,生死决于俄顷的地步。文仲抓着长刀从那三斗步陡然变招瞬间变成五斗步,向外一招大拔刀,周身一圈的刀风都向外扩散了去,好在这少林一方有十八铜人做屏障也是挡了下来,而这赵无极那一方的却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赵无极这时也是只能顾自己,单手扯出一招“神功镜”便是将自身的那一处刀风给弹了回去! ——————————————————————————————————(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深海寒石 文仲这时把自己的刀往后一撇,杨轩一把则是接了住,这时根本来不及多言,反手一掌如来神掌便是打了去。 少林众人惊呼道:“这小施主怎会这一招?” 琅琅,道:“文大哥是一禅大师的徒弟!” 难海道了一句:“一禅?”说着便是琢磨了起来,只听这时那身后一声:“阿弥陀佛!”叫小些人都转过了头去,瞧得身后这人说道:“师兄,好久不见呐?” 难海惊道:“哦?禅海,你来了!”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被誉为邪僧的一禅,而这难海称之为“禅海”,想想应该是一禅的法号! 只瞧这一禅摆了一佛礼便是说道:“师兄,这少林有难怎得不通知我一声呢?”说着便是靠到了难海的身旁,瞧得身后亦是平济和柳如絮还有瑶雪都在身后追着,只见平济和柳如絮搀着瑶雪,柳如絮也是相当的累,左手抚着柳如絮右手抱着小木达,难海这时也是没心思和这一禅叙旧只因一眼便是看到了这瑶雪心脉微弱,脸色极属寒色,呼吸喘出的每一口都是冰冷的寒气,便是问道:“哎?这不是那位小施主吗?这是怎么了?” 平济气道:“是那肖平章干的,他想逼迫杨施主加入他们的阵营中,杨施主不答应这才出了手伤了雪儿!” 难海一听这平济叫了声雪儿,便是仔细瞧去,只瞧得平济的两手小心的扶着瑶雪的左臂,眼神之中也是尽显温柔,难海作为平济的师傅对他的为人再了解不过,虽不会花言巧语,但若是喜欢上了一个东西那是真得不死不休,难海这时也不顾了那生死,便道:“平济,过来!” 这一声显得有些严肃,但好在还算给了平济的面子,平济知道自己的师傅肯定觉得自己坏了少林的脸面所以这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松开了手! 只听一禅叹了口气,道:“唉,昨日我在高木林中瞧见了仲儿,仲儿他跟我说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儿!而后在我们赶来少林之时瞧得山下已是扎满了金人和吐蕃人,我想这定有阴谋便夜黑就上了来,奔去礼佛殿的时候,便瞧得了这位师侄抱着这个姑娘出了来,仲儿认出这是熟人便也没有再细聊,只因当时见这姑娘全身虚弱无比,眼见都有了生命危险,我便往她的身子里灌送了些内力!” 难海听得疑道:“那也不对啊,你的内力修为阳性过重,这姑娘现在全身冒着冷气,这...” 柳如絮接道:“哦,是这样的,晚辈我在东海住过几日,经常下海捉一些鱼食,而之前便在深海第寻得了一块儿极其寒冷的巨石,但无奈那块巨石太大,没有取上来,二次下去之时,也仅仅是取了巴掌大一块寒石上来,本以为带在身边打一块石坠,可不曾想还有这般护人心脉的奇能!” 难海诧异般“哦”的一声,一禅点头道:“不错,那块深海寒石异常神秘,用内力催动那寒石,那寒气犹如源源不断的新能源一般,能够将人的心脉护住!所以这时只需帮助她导气归元,修复心脉即可,所以此次前来还请师兄的十八铜人救一救这小姑娘!” 难海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但也只是那么片刻的时间,便道:“好,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十八罗汉听命!” “在!”十八个铜人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 “你们提这小姑娘疗伤,切记要循序渐进莫要着急,注意要救人为先!” “是!”十八铜人又是回了一声,纷纷摆好了姿势,柳如絮这时将这瑶雪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十八人围的里外三层,柳如絮这时问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能被十八个大男人围着呐,真是的!” 柳如絮一想也是有理,便是没有再提!也是往台上看了去,只听这时一禅嘱咐道:“仲儿,莫要着急!可还记得为师是怎么和你说的?” 文仲自然是知道这如来神掌的道理可这仇人尽在眼前自己哪里能稳下心来。 这时而肖汉和叶孤城已是从这个院子打到了又一个院子,而这大院之中的赛台上也是只剩下了这二人。 只瞧文仲咬牙便是一掌足以破山碎碑的雄浑掌力向着赵无极压了过去,而单臂的赵无极若是硬接可是接不住,所以脚下弓着伏魔腿,便是往前一闪手上使着神功镜,便是牵引了一招威力相等的如来神掌,这二人可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虽说没有老一辈的深厚内力但也是相当厉害,这两大高手一拉一推,两股劲力恰恰相反,文仲的这一掌刚猛无解而赵无极这牵引的一招却是复刻了另一面阴寒,虽然都是如来神掌却是大相径庭,而这一招后力极大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驾驭的住的~只瞧他虽吃力万分,但却是丝毫不现败象。 旁观的武林群豪和少林僧众眼见这等情景,知道这场拚斗下来,不仅是分出胜败而已,这二人也非得两败俱伤不可,而这两方也是都怕这自己一方的人死掉,偌大一座山峰之上,刹时间竟无半点声息,群雄泰半汗湿衣背,没一个不是提心吊胆,为自己一方的人担忧。 又见这时台上又是各自拆起了招来,虽说这赵无极断了一臂但也是丝毫没有影响他。文仲这时心中发急手上脚上都是发足了力,赵无极已是如此,瞧这二人已是拆到了三百招有余,但也是不嫌累,文仲心说:“看来我要用吸星大法了!”他心念方动,赵无极见机已扑到面前,眼见他拳风凌厉,文仲走神也是难以抵御,只得又是一招“佛问珈蓝”,向前推去。赵无极扭身摆腰,向旁窜出丈余,但那条仅有的手臂已被他掌风带到,热辣辣的甚是疼痛,而赵无极那一拳也是擦中了文仲的前心。 要说赵无极的武功五个月前可是比文仲高出一大截的自己那一招神功镜也是非凡的厉害!可这时瞧得文仲同自己实力相当不禁暗暗惊异,料想不到相隔数月,此人武功竟是精进如此,他只道这必定是练习的易筋经和那吸星大法调节,想的这般自己这两本书一本都未有得到,越想越恼,纵身又上空中一掌多罗叶指从空点下,而文仲瞧得也是相同一指照其点去。 ——————————————————————————————————(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黑龙炎杀 这二人内力旗鼓相当,身手也是绝非寻常之人所能比之,但差就差在这文仲的眼睛复明而这赵无极的胳膊却已是残废,两人使着相同力道的一指拼之,无疑是比拼内力,只因二人可从未在山石之间穿插练习这金刚手指,习得的正是其理论却没有外家功夫千锤百炼的基础! 赵无极心说:“这厉害的人多的是,可却没有几个是我的人,若是一会儿这小子同我真是打个两败俱伤,那我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想得这时便是岔开一招立马便是收回了功力!而众人则是瞧得是赵无极抵挡不住这才收手,赵无极往着台角跃开,但见文仲并无别样厉害招术跟着进击,忌惮之意去了几分骂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为你那可怜的小情人儿报仇了吗?”这赵无极是试探文仲会不会一气之下使出什么更加同样凌厉的招数,可这忠厚的文仲却是没有上当,这时的他除了那本身的沉稳之外更多的是厌烦这世间的黑暗,便道:“你莫要得意,我再出来之时便叫轩弟将那师芷柔给杀了,许是现在的人头早就不知挂在那个树上了!” 要说这话自是胡诌,而赵无极根本不在乎师芷柔的生死,但这赵无极已经认定了师芷柔是自己的东西,听得文仲这般侵犯自己又是十分的心中不服,道:“当真?”文仲听得这语气这赵无极许是有些沉不住气了,文仲又道:“那女人你不顾生死,我早就知道你不必这般假模假样,但想想那师芷柔的儿子应该也被饿死了吧!” 这文仲口中的儿子正是师芷柔在东海的那个婴儿,那就是赵无极的亲生儿子,赵无极虽说为成目的不择手段,但还未到迁怒于一个婴儿的身上何况是自己的孩子,听得文仲说的有理有据,便是“哇呀呀”一声喝道:“你这狗贼,所谓是祸不及家人,你也能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孩下手,你可真是个畜生啊!” 少林僧众听得这话自是不信,只因这两三日来杨轩和柳如絮把这文仲给夸得简直神化,而这又是一禅的徒弟,听得文仲说这话自是知道这是激将法。 而叫人一时没明白的是这几人口口声声是说莲花宫一类的话题,难海便是疑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从何而来?” 杨轩望着台上说道:“我们正是东海的人,大师莫要起疑!”难海问道:“那么阳鼎之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杨轩,道:“那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我大哥大嫂深受唐门重伤求医于东海,阳鼎之老前辈全力施救,阳老前辈不遗余力的全力而为,但唐门的门主唐铁塔已是追杀至此,阳老前辈全力抵抗也未躲开那唐铁塔的杀手,而后为了不叫东海成为一坐死岛我们便是住了下来!” 习武之人眼耳极其聪敏听得了杨轩说得阳鼎之已死便是大唤一声,道:“什么?唐铁塔也死了?” 文仲心地忠厚,不知他是在套话,叫道:“不错,他去给阳前辈陪葬了!” 赵无极装模作样般叹道:“唉~可惜了这一招吸星大法啊?”文仲笑道:“看招!”只瞧文仲这时手中一洞星洞便是照着赵无极吸了去,赵无极由心的“啊”了一声叹道:“原来这吸星大法在这小子身上!”想着便是哼道:“我说呢,我说这唐铁塔怎么没有回来呢,原来是死在东海了!” 文仲听得云山雾罩,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无极哈哈一笑道:“不怕告诉你,当日我离开叶城便去了江北,江北那时正在通缉两个人一人叫一禅,一人叫文小二,我当时看了画像一眼便是瞧出了是你和那老秃驴,我也早就知道你们要去大漠就非得路过江北不可,所以我毛遂自荐便成了唐铁塔的座上宾,就是等着你们的到来,或者说那去东海追击你们和捉住那药神也都是我所为,哈哈哈,几个月来不闻你们的消息,这我还真不知道这唐铁塔到底是死是活啊!” 文仲这时听得气的牙都要掉下来了,说道:“原来这里里外外和你都脱不了干系,你简直就是不可原谅!”说着上前便是一招如来神掌里的“森度千手”。 赵无极目的便是激怒文仲不为打斗,这般一跃跳开,纵身攻向他的身后。 文仲一招扑空,回过头来,待再使这一招时,赵无极早已逃开,迅击他的后心,文仲紧忙之中使着九宫步三招一拆,但却是已累得手忙脚乱。 琅琅这时看得着急,见他要败,叫道:“文大哥,解铃还需系铃人,莫使半酒撒一席啊!”文仲听得云山雾罩,但也是明白其一二,这般飞身而起,犹如雁落长空,但见赵无极单手便是一掌黑龙波轰了出来,一向正面刚招的文仲换了风格往后一退,九宫才九斗轻而易举便是躲了开,但这一招黑龙波却是没有就此结束,而是一转势头又从背后扑了来,琅琅唤道:“文大哥,身后,身后啊!” 文仲之前便是对这琅琅的声音甚是熟悉这般瞧得了这琅琅眉目清秀吹弹可破,穿着也是一副邻家小妹的模样,一时间竟是失了神。 琅琅,急道:“文大哥,文大哥!” 两声唤去文仲也是没有回过神来,琅琅情急之下叫了一声:“仲哥哥,你快看身后啊!”文仲被这熟悉的一声给惊了醒,想是自叶茜死后就没人这么叫了,也没人敢这么叫了!这般惊了醒的文仲只觉身后一股热风袭来,这时左掌右足皆是用着力,同时发出,但听轰隆隆一声便是瞧得那条黑龙竟穿过文仲的手臂,直接便是正中前心。 只见登时台上便是烟尘四起,硝烟弥漫,急于求知台上如何情况的人们纷纷议论,一禅这时抬手便是化了佛,右手一个大手掌便是“呼”的一下子将台上的烟尘给扇到了一旁! 而台上依旧是两人,台角站着赵无极,台中央的文仲则是趴倒在地,全身仅剩没有被毁掉的衣物还在燃着黑火! ——————————————————————————————————(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少林落败 这火势显大,但见文仲已是昏厥了过去,很多的地方都是烧的皮开肉绽,也不见苏醒,琅琅急道:“快,快救救文大哥,这一招避无可避!” 一禅这时抢上而去,大手一压便是将文仲身上的火给掸灭,赵无极哼笑道:“怎么,难道方才的规矩不算数了吗?说好的一斗一,现在我已是获胜,这该如何是算?” 一禅“呃”的一声被质问的有些语塞,不知如何是好,难海代表着少林也是不甘失败,但既以将希望寄托于文仲的身上,输了也就是输了。 赵无极声声逼问道:“怎么,难道少林想要赖账吗?这英雄大会的赛台也是你们设立的,难不成输不起吗?更何况我们还折了两个人,我们只要两本经书,少林若是不给,就莫怪我直接去藏经阁里取了!” 难海听得犹豫了片刻,抬起右手唤道:“平心,你去藏经阁把易筋经和大观心蛮的手抄篇拿出来吧,给这施主,叫其退出少林去吧!” “师傅,这....”平心想要制止。 “莫要再提,愿赌服输便是,少林不在江湖之中亦不在江湖之外,既以打擂,何惧输赢!”难海叹道。 赵无极听得便是弯腰谢道:“多谢大师!” 一禅呼呼喘了两口气,道:“师兄,我千里迢迢而来,还未给少林出半分力,这般叫我瞧着少林将经书双手奉上,我心中哪里受得了?” 难海道:“阿弥陀佛!这本是少林的事儿,你早已被逐出少林,不是少林的人,根本不必自行揽其责任!” 琅琅,这时听得心中难受看着文仲昏迷也是心疼便道:“丐帮众人阻住他们,跟贼人讲道义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早早便在人群之后养精蓄锐了整整一天的长眉这时听得琅琅发令便道:“兄弟们,上啊!”一声令下,只见丐帮帮众,人人都是手持棍棒从背后偷袭其余众人,少林弟子纷纷都是身后中了招,但好在丐帮的人并没有杀了他们的意思,这时身后一阵哀嚎,赵无极喝令道:“长眉,住手!” 一声令下,长眉一个摆手叫停的手势,赵无极又道:“琅帮主?没错,你是琅帮主,我想你应该忘了你撒的那一把白粉不过就是一把面粉吧!他们身上中的毒是只有齐四的毒,而解药就在我的手里,猫二兄弟已经告诉我了实情,现在若是你们再胆敢耍花招,就莫要怪我不讲道理了!” 说着便是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但殊不知这一禅自上台起便往文仲的体内灌输内力,而这文仲自身的调节能力又不是一般的强,所以这仅仅不一会儿的功夫,文仲便是醒了过来,虽说身上有伤,但钢筋铁骨的文仲自身已是硬的很,所以也是未有伤及内脏心脉。 一禅发觉文仲醒来便是轻声嘱咐道:“莫要打草惊蛇,待得时机成熟一招宰了他!”文仲这是刚刚醒来迷迷糊糊,但好在听得还算真切,点了点头便是一直在一禅的怀里躺着。 花翎喝道:“贼人,要不要和我过过招啊!?” 赵无极气道:“你又是哪根葱,再说了我赵无极从不和女人动手!” 杨轩骂道:“啊呸,你这混蛋,亲手杀了大嫂,还敢说这种话,你可真是虚伪啊!” “闭嘴,手下败将,何以言勇?”赵无极喝道。 十花将之一的铃兰也是唤道:“庄主,我们莫要蹚这一淌浑水,如今少林大势已去,我们只需保持立场便是,莫要横生枝节对庄子里造成影响才是!” 要说这百花庄的十花将也是由上一任十花将挑选且教育出来的,而这十花将自当选那日起便是三十几岁,所以虽说十花将是花翎的手下,不如说每一任的非百花都是十花将的老师,教这个教那个,虽说花翎生性刁蛮,但也是对他们毕恭毕敬,只听这话说的不假,但花翎对文仲的好感绝非止步于前几日的对骂之中,听得铃兰劝退,花翎也是情窦初开的青春少女,哪里放的下这善良的不彻底,邪坏又不干脆的文仲啊,便是驳道:“不可,何是立场,立场便是我们既以同少林站于一边就该要于少林同生死共存亡!” 赵无极听得便是哈哈两声笑道:“哦?你在说什么啊,百花庄都与世隔绝几百年了,难道非要在重出江湖的第一件事就要自取灭亡吗?” 花翎不理睬,道:“十花将听令!” “在!”但听围绕在花翎身旁的十个人异口同声一般应了一句。 “杀了这姓赵的身后所有的人!”花翎令道。 “是!”虽说十花将是花翎的老师但既然庄主下了命令自然要服从,但见铃兰抽出两把刀便是先行闪了过去,而见势不妙的赵无极也是回道:“三灾六难何在?” 只见那肖平岚和九钊纷纷拿起剑奋力而上,而身后也是扑出来了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这人衣角上印着一个毒字,这人便是赵无极三灾之中的毒灾,要说这叫什么名字还是无处得知!而赵无极方才口中的六难也是纷纷亮了相,只见六个裸着上半身的汉子从人群左侧出了来。 这六个人也是成团而战,除去铃兰,牵牛和黄钟分别对抗三灾之外,剩下的七花将也是联手对抗那六难! 殊不知这打的如此解决,赵无极心中自是不爽,挥手令道:“既然不想和平解决,那就洗了少林!”长眉听得这也是令道:“动手!”难海道:“少林众人听令布阵!” 只见这一声指挥,少林弟子便是往外推了去,霎时间便是成了一个硕大的圈子,难海又道:“莫要让他们靠近这里!” 瑶雪还未恢复,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待人恢复过来! 只见这时赵无极气的直跺脚,一禅便道:“快,杀了他!” 文仲瞧得这般良机在手缩身拨拳,便是照着扑了过去。赵无极的门众提醒道:“门主,小心呐!” 赵无极不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退开两步,但也没有避开这一招文仲的金刚掌。而文仲虽然恢复了过来内力也是空前的充沛,但他深受那招黑龙波的拳伤,所以挥的这一掌并没有之前的那种力道。 ——————————————————————————————————(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读心观战 可这赵无极自小便是身子骨不算硬朗,说的就是人的天性绝非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的,瞧得这来势汹汹的一招重掌,虽说力道没有那般厉害但威吓也是都能威吓住了,出乎意料的一招使得这赵无极身子微微晃一个踉跄便是摔了个大马趴。 赵无极的两个门众这时赶紧扶扶起跌了到的赵无极,可他们哪里知这赵无极的本性就是乖戾,赵无极方才还好这时受了辱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了,“啊”的一声,手往外一挣,登时一股黑火绕身,那刚才还扶着赵无极的那两个门众登时便成了一股黑烟。 众人在旁观战,见门主竟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是杀了忠于他的两个门众看着便是十分的既纳闷又不解,只因这几个月的相处赵无极可真算是一个十分贴心的领导者。可这时只见赵无极这般心狠手辣,问都没有问便对其下了杀手,一些胆小的人瞧得甚至是扭头便跑了,生怕赵无极会生吞了他们一样。 而那些较为狂热的信徒便只觉得这又是一种更为超脱于世的风格,不住的呐喊助威。 文仲这时不给机会正要上前夹击,忽听得身后的一禅叫道:“他下一招是‘踢斗降魔拳’!” 赵无极一怔似乎有种全身脱光被公诸于世的感觉,但手上的功夫可没有停下,只见他左腿往后拉弓着右腿,单手握拳平挥,正是一招“踢斗降魔拳”,不禁好笑,杨轩这时在下可谓是心中大惊,心说:“这人人的功夫都是不一样的,虽说天下武功尽是一类,可一种米养百种人,要是说只瞧一个动作便这般准确无误的看出敌人的一招一式这可绝非后天练出来的,但他是怎么能先行料到的?” 赵无极这时也是心中有些慌张,只因之前只听说过知秋功,而这知秋功精髓也只是将那自身的反应提快了些,将落叶知秋的原理无限放大才叫知秋功,可这赵无极还未出招便知几何,这赵无极心中怎能不慌。 可不信邪的赵无极这时又是扑了过来,似乎有所预谋一般,只听得一禅又道:“下一招是‘二龙戏珠”所谓二龙戏珠便是双手各自摆出各自的招式,但他仅剩一臂所以大有可能便是从下暗算你!而他使得踢斗降魔拳正是他的障眼法,用内力使隔山打牛震他前胸废他后背。 赵无极一听这话,这一禅简直就像是自己的蛔虫一样,自己的所想所感全被这一禅给读的通透,只因这一招确实是障眼法,这一招的招数也是伸拳前攻,而后心露出空隙,一禅语声甫歇,这文仲十分的忠厚老实虽说几个月来算是又所转变但在信任的人面前也是唯命是从,可他殊不知这一禅话外有话,这话即是说给文仲听得也没有半分掩饰所以必定也是说给赵无极听的,而比文仲更有心机的赵无极必定会变招防护前身,而这时文仲果然是照其轰出一掌,而在下面听得差不多的杨轩便对平济讲了个通透,但见这时平济小心翼翼的已是绕到赵无极身后。赵无极一招使出,果然是在二龙戏珠的基础上防护了文仲的一掌,但他哪里知道身后还躲着一个人,这平济虽说武功修为没有台上的任意一人要高,但也是少林新一辈翘楚抬手一掌便是先得形势,反客为主,直攻他后心。要不是赵无极武功深湛,危中又变一招,离地尺余的平飞出去,那么后心这中了的一拳非得要了他半条命不可。 他脚尖点地站起,又惊又怒,向着一禅和平济喝道:“说好的单打独斗呢,两个秃驴作何掺和!”一禅这时寂然无声。杨轩听得哈哈两声笑,道:“真是属畜生的啊,说变脸就变脸!” 杨轩内力全散,但这有人撑腰,也是有恃无恐,对着平济说道:“小师傅,你救我命我心中欣赏你,但这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知道这人才是幕后主使,就是他命令那肖平章伤了雪儿,而你又和雪儿是好朋友,你作为好朋友岂有不报此仇之理,我知道你们少林是礼仪大派,但同贼人讲道义的确就是在侮辱自己!” 杨轩这一番话算是把平济给说了个动,只因这话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久久不主动出击的少林就是怕减了少林的威名而已,听得这时这杨轩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是没有再语,平济瞧得师傅没有阻拦的意思,未等赵无极解释,反手便是攻了上去。 赵无极这时前后受难高声唤道:“快,围住这小子!” 一声令下“噌噌噌....”十数人闪电黑影般便是闪上台来,其中江湖上叫的来名字的甚至还有那龙头炮李云龙,双花猴藏金莱同玉孔雀丽萍等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高手,只见他们一拥而上便是围住了文仲,一禅这时想要上前前去解围但见那丐帮的人们也是很快便是将十八铜人阵给压缩到了很小的一个圈子,往后一退六二五便是闪了过去又去帮着少林众人解难。 而这时台上的文仲被其围住,赵无极哈哈笑道:“看呐,这就是人们呐,得了人心就是得了天下不是吗?”听得扑上来的平济啐了口唾沫骂道:“一丘之貉,还敢妄称天数?” 只见平济一手金刚拳一手擒拿手,这一招正是那“踢斗降魔拳”基础上的绝招,可无奈同赵无极属实实力过大,赵无极往边上一闪连施杀手,这时这平济情势又危,一禅回身一瞧叫道:“别怕,这一招是“长江再卷五重浪”将踢斗式换成蜻蜓点水式,躲开这一招掏他屁股!” 杨轩在下听得噗哧一笑,但笑归笑他还是在琢磨这一禅到底是什么功夫! 只瞧平济双拳从上而下,猛击下来。赵无极这一招“长江再卷五重浪”才出了一拳,便不得已立时变招。 临敌之际,要是自己招术全被敌方先行识破,那是不用三招两式,立时有性命之忧,幸而他武功比平济高出很多,在危急之中总有办法解救,那才没有受伤,但心中却惊异万状:“怎么他竟能读到我的招式拳法?莫不非少林的招式他都懂,对啊!他是读透藏经阁的人,试一试师傅那吐蕃西域的功夫!”想着便是使出自己那一招“黑龙炎杀手”,但见手上存着黑火,拆了几招,猛的跳出台子,叫道:“秃驴,我告诉你,今儿就叫你瞧一瞧这黑龙手的厉害!” 只见这时拳法急转一变,犹如骤风暴雨般下来,上招未完,下招已至,平济固是无法抵御,而这一禅也是看不通透,来不及点破。难海这时瞧得平济的拳法已乱,东闪西躲,当下一个箭步上前,一招“一叶菩提”,向赵无极打去,赵无极右足点地,如一枝箭平平向前窜出,速度可比难海快的多,眨眼到了跟前,扬着手腕儿照着下巴便是抬了去,“崩”的一声便是一下把这还未上台的难海给酎了下去! ——————————————————————————————————(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以一敌三 众人见得这一幕可纷纷都是下了一跳,要说这赵无极武功高强那自是有目共睹,可这难海也不是寻常小辈这人们也许对这赵无极最大的看点也不过就是同难海打个平手,可这时这难海还未上台便被赵无极一下子给推哪能不吃惊,但听这杨轩这时叫道:“大哥,可还记得那排山倒海的招式?” 这排山倒海可是杨轩和文仲自小便练的功夫,而那杨轩最为擅用的黑云手也是杨轩在排山倒海的基础上自己研发的。 所以这排山倒海掌可谓是这文,杨二人的基本功一样的招式,听得杨轩问道,文仲点头回道:“当然,不过这许久未用,招式忘了几许!” 这文仲的回答倒也没叫杨轩吃惊,文仲自小便杀了那李明渊,这掌法只忘了几招几式,还是十分的不容易的。 这时杨轩抬手指着那围着文仲的几人说道:“大哥,用第三式,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文仲一听这话就是有所谋的,只因这第三招,没有什么较为厉害的招式,而厉害就厉害在用第一招攻上去的同时将第二招发出,而就是这二招的衔接没有缝隙,叫人一时也是反应不过来!瞧得这时杨轩又是阵前传话,那几个人不打算给文仲机会,三人各自领着一个方向便是往外退去。 说罢转身入内。文仲依言,摆好势子。等着他们攻近身来,而这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三人瞧得文仲站立不动又是不敢上前来,文仲自知无声胜有声的道理,心说:“吓就能把他们吓死!”可总有不怕的,只见那诨号为双花猴的藏金来,持着手中的棍子便是扑了过去,文仲依旧不动,藏金来也是越来越怕,生怕有什么阴谋诡计,这时袖子里颠出两片刀,藏在手腕儿的位置,也不理文仲到底是何等招术,眼睛一闭便是到了跟前,都以为文仲必中这一招的同时,往后退了三五步,整避开了这一棍但这藏金来可没想着一招就毕,棍子之轻,轻如鸿毛,攻势一改横风便是又挥了来,可这棍到半途中文仲抬手便是一招“排山倒海”,只见藏金来来势凶猛根本就没有为这突发情况做出准备,但听“啪”的一声便是将这藏金来给按在了地上,文仲根本没想留他性命,右手成拳便是照着藏金来的后腰骨砸了去,又是一声“嘎嘣”一声清脆的断骨声,登时这藏金来便成了一具叫人瞧着便是退其三分的尸体。 江湖规矩便是一斗一,所以这龙头炮和玉孔雀根本就是没上前半步,可哪里知道这文仲下手竟是这般决绝,一招便是将藏金来给打了死,这龙头炮李云龙抬嘴便骂道:“他娘的,你这小兔崽子真是心狠手辣!” 杨轩在下面回道:“别傻了,你打架还讲规矩啊?站着的就是胜者,你在江湖上怎么活下来的呢?” 文仲这时点头,道:“这双眼睛真是清楚啊,人心看得一清二楚!” 李云龙这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气是气在这文仲里里外外都有人指导,而好笑又好笑在同自己武功不分上下的藏金来竟被文仲一掌打死这也是叫这心比天高的李云龙便是只觉这文仲打死了藏金来是个巧合! 暗骂道:“这小子没脑子不足为惧可这小子的同伴倒是厉害,来来去去就是张张嘴便给这小子提醒这那行!”回首对着玉孔雀丽萍说道:“莫要在这儿碍事,去把那闭不上嘴的小子给辞了毙了,莫要叫他在这添乱!” 玉孔雀是个女人,按理说这话说得也是没有问题,但这李云龙说话尽是市井俗言叫人也是接受不了,听他这么一说,丽萍便道:“哼,谁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呐,你知道这人是门主的死对头,你想杀了这小子做我的老大,做梦!” 文仲听得了二人的对话,这时瞧着两人竟是吵了起来,文仲瞧了瞧一旁的难海已是被赵无极一掌打的重伤,平济也是被打的还不过手来,自己哪里能在这儿浪费时间。抬手便又是一招相同的招式照着二人擒了去,文仲脚下的九宫步三斗七斗来回颠倒叫这李云龙和丽萍瞧得是眼花缭乱,李云龙骂道:“你他娘的就会这一招吗?” 文仲回道:“就这一招!” 这文仲显然没被这李云龙的挑衅上头,但尽管他只用一招,可也真奈何他不得,这时文仲同那两人相隔丈余,李云龙骂道:“傻小子,小心点!”忽地纵身扑上,丽萍这时也不管这李云龙是不是同伴,抽出腰间的铁索便照着李云龙打了去,文仲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两人真是武林败类,竟因为一个虚位倒戈相向!” 但文仲可没有因此停下来脚下瞬变九斗,手上使出全身的力道依样画葫芦,一拳推去照着李云龙打了去,李云龙也是瞧见这一掌的力道甚至把四面的空气都给扭曲了,这时在半空扭身,手一扬,但见那在身后追着的丽萍竟是没停住,李云龙往后一退,文仲一拳正劈在了丽萍的头顶,也不知是不是什么奇怪的招数,一拳毙在丽萍的头上竟是在哪儿不断的舞动,真像是一只优美的孔雀一样,跳了有个半盏茶的功夫,听得“崩”的一声,那丽萍的脑袋便是有如一颗火弹一样一瞬爆炸,脑浆鲜血四面翻飞,成了一具没有脑袋的死尸! 李云龙瞧得这时被吓得不敢再往前踏上半步,不知是假装还是真怕,转身边便是往后跑去,而那赵无极也是在身后盯着看,那眼神似乎也是相当骇人,李云龙这时跪拜在地,求道:“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这话一说叫文仲这时便是停下了脚来,可杨轩在下看着便是提醒道:“大哥,快杀了他,某要给他机会!”话音未落,只见李云龙抬手撒出三枚透骨针分上中下三路打来,文仲急忙闪避,李云龙已乘机抢上,手势如电,左手一把扭住郭文仲后衣领。文仲大骇,回肘向他胸口撞去,那知李云龙的武功内力竟是有着极为精湛深厚的造诣,这一肘撞去,只觉一团软绵犹如撞入棉花堆里。 ——————————————————————————————————(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万佛朝宗 李云龙这时可算逮到了机会正要猛下杀手,只听花翎一声怒叱:“老东西,你瞧这是什么?” 李云龙不知何人叫他,但也不敢放松警惕,右手一把拿住了文仲“肩井穴”,叫他动弹不得,这才转头,只见是花翎起身唤着自己手中拿着一块刻有“石蜡”二字的花牌,便是回道:“庄主!” 花翎叹道:“不知李大侠可还愿意给我一个面子!” 李云龙心头一震,说道:“庄主,我早已退庄更何况石蜡的位子早就被新人给顶替了,如今我们各为其主,庄主不必这般掏出旧物来煽情吧!?” 见得花翎这时身边已是没有了十花将护身,但却还是不顾这时杨轩的拦阻便是跳上了台去,路过赵无极身旁时,瞧得赵无极在同平济交手的同时,更是想要偷袭花翎,但花翎却是丝毫不在乎,对其说道:“莫要胡来,你杀不掉,十花将若是杀了你的门众还是十分简单的,庄主人选不止我一个,所以大可不必想要挟持我!” 赵无极这时手上黑火绕臂,照着花翎便是拍了去,武功不算出神入化的花翎自是避不开这一招,眼看着便是要打中,杨轩“啊”的一声,只见空中一滴血便是有如飞剑一般打了去,“登”的一声钢铁撞击声,竟是把赵无极这一招黑龙手给驳了开,赵无极脚下踉跄险些摔倒,正纳闷这是什么招式时,后背又被平济一掌给拍的火辣辣的疼,往前又是栽了两步。 花翎往前赶紧跑去,李云龙伸手制止道:“庄主,莫要再往前走了,老子在江湖上混的开,比在庄子里吃得饱!” 花翎这时将那花牌放到了地上回头看了眼杨轩,只见杨轩使完那一招便是摔倒在了地上,现在正由柳如絮和琅琅守着,只听文仲哎嗨一声,一把便是挣了开,全身内力往外扩散,文仲竟是在一瞬之间化了佛! 原来要说这内力差距虽然不大但还是有的,文仲自集百家之长且不是真阳教的内力为天下之最为刚正,但是那大成拳论和中藏经里的心法就叫文仲早就到了臻化的境界,而一禅早就把“如来神掌”中的第九招“万佛朝宗”教了文仲,只不过文仲用的所数不多,但同样也是文仲最为拿手的一招,只见文仲这一招跃在半空,居高下击,“呜~~”的一声,这一掌威力竟是大得异乎寻常。李云龙号称龙头炮就是说这拳拳都犹如火炮一般,这时正面要接文仲这一掌可真是针尖对麦芒,平济,赵无极,花翎三人瞧得这能毁掉整个台子的一掌,便是赶紧往四外撤了去。 众僧众看得文仲使出这一招,纷纷指着唤道:“快瞧啊,是如来神掌!”他们的反应离谱到叫文仲有点儿不理解心说:“这一招不是少林极其厉害的武功吗,怎得这般吃惊就跟没瞧过一样呢?”这时可来不及多想只因可能只是走思的一瞬间便会命丧其手。 这一招化了佛的万佛朝宗,力道大到能毁掉半个少室山,但文仲可没有想那么多,把全身的力气集到了这一掌,也是只为胜了李云龙,可李云龙即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就不是浪得虚名,但文仲从上到下力量确实之大啊,李云龙咬牙切齿般顶着这一掌,但实在内力比之文仲过弱,坚持有个一碗饭的时间,只见那李云龙瞬间便在如来神掌的气压之下化成了一滩脓水! 这时在这大院中打斗交手的人们看见了文仲这一招竟是全都目瞪口呆。 同样也是包括一禅,一禅使用最多力道最强的一招竟被文仲学会之后,威力竟是这般惊人,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文仲却不是这样想得,这时这全身的功力使出这一招,这李云龙化成脓水也是情理之中,也好在对方若是武功不算太强,但凡这李云龙的内力要是有了相当高的造诣,仍能挣脱,尽管同样会死也不至于死的这么痛苦。 文仲这时唤道:“赵无极,咱俩绝个胜负吧!孰是孰非终要有个对错的,你既然说是我错了,那就用实力打败我吧,我若是死了还能去寻茜儿!” 一禅此时沉浸在文仲这一招的欣悦之下,没留心到文仲的话声,但实在太过响亮,台下任意一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可这两人面对面的说话,何必中气十足,将语音远远的传送出去,多心的赵无极就怕又是文仲蓄谋什么诡计,可文仲哪里会攻心,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但怕就怕文仲根本没有提少林着想,文仲若是轻言赴死少林可就危在旦夕了! 杨轩这时躺在地上见许多眼光射向台上,索性装作天真欢喜之状,拍手叫道:“絮儿,你说这大哥的兵书读的真是通透啊,还会婉转激将法了!” 杨轩故意压低声音,但那声音却还是能传出去。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只因文仲这的确反常,方才还口口声声杀了赵无极现在就又决一死战了,这叫吃了一次亏的赵无极不得不防。 而杨轩这话其一便是吓一吓这赵无极,其二便是给少林的僧众一粒安心丸。 赵无极这时想了一想不丢面子般说道:“你这混蛋真是异想天开,还像让我杀了你,难道我会叫你去赔茜儿吗,等我把你杀了,就把你的尸首分离,叫你永世不得轮回!” 文仲轻笑道:“是吗?那就看你的了!希望你能如愿!”这听得文仲这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又是提起了心来,杨轩又是煽风点火,道:“絮儿啊,这一禅大师的如来神掌真是厉害啊,貌似比那赵狗的臭蛇手厉害的不是一点儿半点!” 一禅这时心中偷笑,只因他素来自负自己的如来神掌为天下绝学,听杨轩这么说,正好对了他自高自大的心意,微微一笑,道:“道理是这么说,但也要瞧运用者的功力修为。仲儿内力深厚擒这赵无极眨眨眼的事儿!”这话说的夸张,但也是有依可寻的,文仲里里外外同这赵无极身手相当,但胜就胜在此地是少林,即使文仲败了,少林也觉不允许他们放肆,只因少林的五大杀器还未出马! ——————————————————————————————————(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内力全散 不过倒是也说的没错,要说文仲输还是有些牵强的,文仲阴阳八卦之学早已融会贯通,又有这易筋经辅助,若是单打独斗文仲未必不是赵无极的对手,但现在怕就怕这赵无极的那一招黑龙手到底是何等的功夫,所谓是知己知彼才是百战百胜,这时就连同洪帮主学透了百家功夫的琅琅都是看不出这到底是何等功夫,本以为这赵无极一招上前,但却是现在在面对内力尽数而散的文仲的同时竟然有些胆寒,只因赵无极忌于八卦方位之学,小时候倒是也听叶孤城详细讲过,须知易经的义理,原是这道家,佛家等人最得意的学问,叶孤城曾与阳鼎之交好,而这阳鼎之的武功路数又是来自于他的爱人,而就是他这不知何处而来的爱人的武功路数中竟有日月乾坤的理论,赵无极知道自己这一点不如文仲,但叶孤城的剑法步子也属于八卦一派,所以这几经折转,叶孤城的剑法便是等于这八卦步,所以这赵无极这时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多学一些那剑招,要说那时也是非习不可的。 只听身后一人说道:“阴阳八卦,日月乾坤!所非一二,即是世间万物!”要说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给赵无极的帮助不大,只因这阵前传授丝毫没有半点基础的功夫应敌,自是神人也做不到。 但天赋异禀的赵无极听得倒是悟出来一二,瞧得文仲脸色泛青,这也是内力亏空的征兆,赵无极笑道:“文仲,我记住你的名字了,自那日离开叶城便记住你的名字了,我忍辱负重一年多,就是为了能杀掉你,报夺妻之仇!如今金人,吐蕃还有江湖上的各种人,我手下精兵过万,你拿什么和我斗!” 文仲哈哈一笑,道:“我的内力已经打没了,你也来吧!” “来什么?”赵无极扭头一看,只见文仲抬手两根针一一射了过去,赵无极抬手一挡避了一枚,但却是没把那第二枚给避开,“嗖”的一下便是刺进了赵无极的手腕儿之中,但见那赵无极的手腕瞬间便是成了青黑色,文仲哈哈笑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便是窜上前来一招杀了我,但这毒性过大,你若是这般来回动弹就会加快毒素,你必死无疑!其二便是用着全身内力逼出这一枚针,只因这毒能见将人的内力化成毒液,你若是留有半点儿内力你都会比那龙头炮死的还要惨!” 所有人听着这文仲的话,都是觉得这人真是险恶,少林的人亦是这样觉得,唯有杨轩心中叹道:“唉,大哥,经历的太多了,以前大哥可全都是用拳头讲道理的,叫一个忠厚老实的人变得这般有心机,不知这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赵无极这时骂道:“防不胜防啊,奶奶的,方才是谁人说话,叫爷爷我分心了!” 赵无极这时连连点住身上几个大穴,缓解毒的蔓延,回头望去之间那少林寺的大门处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看样子三十几岁出头,一袭黑袍傍身极为潇洒,五官极为漂亮,一脸邋遢的胡须也是没有掩盖住他那叫人神往的双眸,而那女人则也是美得就像不属于人间一样,一袭黄杉更是叫人挪不开眼睛,只听赵无极的一声呼喝所有人都是望了过去,而所有人都呆望着女人。 赵无极问道:“你是何人?”赵无极看见了男人绝非等闲之辈,这语气也是稍稍缓和了些,男人回道:“小子,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你....”赵无极指去,却也不敢多言。 但听那男人说道:“四象生八卦,八卦皆乾坤,阴阳两极,皆是天理循环!”男人说的云山雾罩,叫人摸不清头脑,就连江湖上走了几十年的一禅都听不懂其二三。 但赵无极却明白的通透,只因这十几二十字正是那诘难当年在藏经阁之中研得的千百本经书的总概,诘难倒是提过一嘴,只不过这赵无极没往心里去,便是不了了之了! 这时他听这男人说及四象顺逆阴阳的道理,心中一凛,回想文仲之前的九宫步和自己学到的其形果是从四象八卦中变化而出,无怪自己的神功镜竟是一点施展不上,原来是这外域最精深的武功,遇上了中土最精深的心法,相形之下,还是外域功夫的义理更深,但深归深,终是逃不出其一个道理。 而这文仲之所以不败,只不过他已将外域武功和本土武功相结合在一起练到了最高境界,而这赵无极虽说是在西域学的功夫但毕竟是中土武功,学习的时日也仅仅只有几个月而已,哪里比得上文仲十几年的内力,但虽说所学尚浅。而就在这一瞬时之间,他脑海中如电闪般连转了七八个念头,但仍是不得不先将那毒给排出去。当下全身内力集于手腕儿,“呼”的一声轻喘,“噗”的一声,那中针的位置便是射出来了一枚黑针,而那一洞黑点也是顺着其留黑血。 瞧得这时赵无极逼出毒血,更是觉得文仲所言非虚,此时便是不敢再动,生怕催动还未排净毒令生枝节。 文仲瞧得赵无极一动不动,嘴角上扬,心说:“我的外家功夫可是打小就练,没了内力加持也是威力相当!”这时脚下依旧踩着九宫步,两手成爪用的是少林龙爪手,但文仲却也不傻知道赵无极才受了高人指点,于是手上招式半点不改,但脚下却是微微弱了半分,想着给赵无极一个错觉,赵无极这时瞧得文仲扑了过来仍是不敢动,只得凝神观察文仲愈来愈近,愈近愈慢的招数,赵无极看着文仲的步数里里外外千变万化,却是不变其宗,这时心中自是偷笑自认为握到文仲武功的总纲,看出去即是头头是道。 这时文仲一闪到了跟前,三指抓空而下,赵无极全身一用力手往上一扬,文仲一把抓住了赵无极的手腕儿,赵无极起初没想到文仲的力气竟是这么大。 ————————————————————————————————(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雌雄武神 而这龙爪手就是如此,大成拳论里有字记载,道:“其手到之处刚猛绝伦,抓树留痕,抓肉成洞!”文仲自小便是练习少林七十二绝技可真是用手指猛插青石,就连手指也曾断过好几次,历时整整十年才精通了这七十一式外家神功!绝不是以内力而武装。 这时本以为了解了文仲的赵无极手腕儿被文仲抓着瞬间便是慌乱了起来,有如乱丝一团,分不清中间的厉害之处,抬脚一蹬文仲猛的往后一拉赵无极的手,“嘎嘣”一声,直接脱臼,赵无极赶紧这时可算又分开了距离,赵无极知道现在若是再打那可是非死不可!瞧得那男人便道:“喂,可是我师傅叫你来的?”男人听得亦是不拿正眼看,但这一番察看,倒是看透了文仲的路数及打法! 赵无极看着男人不理自己而文仲这时又是过了来,但听那男人说道:“诘难托我给你带个话,你若是想要举兵造反必须奉他为王,要不你今天就得死在这少林!”女人掩面柔柔的说道:“赵英雄,你就答应了吧,我最瞧不得阿亮杀人了!” “阿亮?”赵无极念叨了一句。 男人哈哈笑道:“不错,我就是武神陈泽亮!” “什么?他怎么来了!”,“这人听说一旦发怒是人就杀.....”人们一听到这陈泽亮介绍完自己瞬间便是议论了起来,胆小的撒腿就跑,这时也是只剩下十几二十人的追随者。 文仲听得这陈泽亮介绍完了自己便也停下了脚步。 要说这二人可不是善类,男人名叫陈泽亮,一双手套和自己那钻研而出的拳脚功夫独步江湖,一招武神步和升龙拳在江湖拳脚上不无敌手!而女人的名字叫林乔同这陈泽亮是夫妻,这林乔虽是女流之辈,武功也不是十分卓绝但却是却丝毫不输其余江湖的一流高手,只因她那全身的暗器飞镖可是叫人防不胜防! 赵无极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赵无极虽说为人阴险,但还算从小的教育一流,知道这承诺不能轻许的道理,所以也是有些犹豫。 赵无极这时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惨境,怨骂道:“老天爷,你怎么这样对我啊,想当初我在唐府成了座上宾,本以为是你老天怜我,给了我后半生一个归宿,可你偏偏叫那唐铁塔死在了东海,使得我没了唐铁塔这个靠山,叫唐琪那个小人将我暗算,回来我被发配西域,路遇诘难神僧本以为熬到了头儿,可哪里知道这教我武功的师傅还要从我这里分一杯羹,老天爷你对我不恭啊!” 陈泽亮“呔”的一声喝道:“别吵吵,你若是没有利用价值,谁会惜得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白痴做徒弟啊,你不会真把诘难那个老和尚当救世神僧了吧?诘难可是个太监,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捉一些身强体壮的男人,切下来给他接上,你要小心喏,说不定他没准儿那一天就把你给切了!” 赵无极哽咽了一声,杨轩在下面嘲笑道:“喂,你可小子混的也不行啊,师傅还是个太监!你不会是服侍他的男宠吧?这受了幸才学了些武功!?” 赵无极气的直嘬嘴,但这没了内力的自己,但是受了文仲一爪便是受不住,这时再不服也得忍着,眼珠儿一转,道:“三灾六难!”一声唤去,只见那早就停手不打的九个人回道:“在!” “你们可是我的部下?”赵无极问道。 只见这三灾六难无一人回应,赵无极心说:“不好,这几人许是瞧着方才还成群成群的人们都跑了,这心里起了疑,可若是这几个人再背叛了我,我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想着便道:“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山下的金人和吐蕃人都同我结了盟,方才那些跑江湖的不过是鼠辈罢了,你们只要护送我下山,我定保证你们是开国功臣!” 听那鬼灾九钊说道:“赵英雄大可不必如此,我鬼灾的名字都是赵英雄你赐的,哪里还有反水一说啊!?” 赵无极先是缓了口气,道:“好,那你们几位呢?” 只听其余八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为赵英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好!”文仲抬起手来,道:“护送我出寺!”说罢,手一扬,长眉也是唤道:“收阵我们走!” “想走!”一禅这时还没有活动筋骨,哪里能放的过他们,抬手一巴掌便是扇了去,这来势之快叫长眉也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啪嚓”一声,登时那左脸颊便是被扇的通红! 长眉唤道:“老秃驴,你要干什么?这都两方收兵了,怎得还打?” 一禅格格两声大笑,道:“你可知我是谁?我是邪僧啊,看我脖子上挂的这一串人头,各个都是大奸大恶,明告诉你若不是我曾受恩于你们洪帮主,我一把长辈毙了你,我邪僧从不在乎这条条框框,收兵了,瞧你不顺眼照样打你!” 琅琅这时走到了长眉面前相隔十几尺的距离叹道:“长眉长老,我不知这赵无极给了你什么好处,但你要是实在想做这个帮主你拿去便是,自一开始起便是你推立我为帮主的,我从来都不曾想做过,更何况那日我撒的毒就是一把白面,恐是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们才只怕那一种毒,还请长老有了解药便解了他们身上的毒,常说以德服人,还请长老做了帮主之后莫要再以这种手段威胁弟子们了!”说着鞠了一躬,道:“琅琅今日退出丐帮,打狗棒和四象拳待得少林平定必然双手奉上!” 长眉被琅琅一番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琅丫头,你是个好女孩儿,我也知道我做的不合适,但既已做不后悔!因为你实在是做不了这一群叫花子的老大,所以我不为难你,你怎么说的怎么做便是,若是打狗棍和四象拳不能如约奉上,丐帮必定行万里诸之!” 花翎这时听不过去,刚要张口便被琅琅给拦了住,道:“莫要再提,我心中有数!” 长眉抱拳施了一礼,便是领着丐帮的人走了去,但那陈泽亮和林乔却是依旧守在门口不让半步,陈泽亮问道:“赵无极,你的胳膊脱臼了?”赵无极耷拉着胳膊不回话,陈泽亮又道:“你若是给不了我一个明确的回答,怕是我要拿你的脑袋见诘难去了!” ——————————————————————————————————(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王族后裔 赵无极粗喘起来,心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有难的时候,来这么一出戏,可是苦煞我也!” 陈泽亮看着久久不语的赵无极叫道:“别想了,告诉你吧!诘难自第一次瞧你便是大奸大恶之徒,你那反骨都要滋出来了,但他总以为你能帮他成事儿才没有杀你,除了你这个隐患,诘难也告诉我了,他说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就会一拳打爆你的头,告诉你啊小子,莫要想搞什么花样,你要懂不答应是死,而答应却做不到你依旧会在江湖上身败名裂,更何况皇室一族不无戏言!” “什么皇室一族,你在说什么?”赵无极眯着眼问道。 “哈哈哈!”陈泽亮两声大笑,道:“怎么?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呢?” 赵无极咽了口口水,道:“当然知道,我是上天...”话未说完,便瞧陈泽亮站起身来,笑道:“哈哈,真是可怜,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啊,就你给自己编的那一个什么...什么天选之子,你信吗?” “闭嘴。”赵无极道了一句。 “什么?”陈泽亮得意般用手扩了扩耳朵问道。 “闭嘴!我就是天....”赵无极话音未落陈泽亮拦道:“放屁,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你好歹也是皇族的人呐!怎么那叶孤城没有告诉你吗?你不知道吧,嗯,你肯定不知道那叶孤城以前还是名满全朝的大政客呢!” “你再说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赵无极有些急了! “你的生父是大宋武王肇庆,世人又称为赵庆。但你不知道的是武王那可真是武文双全,在朝上可是有着一席之地,说的话也是有一定的话语权,但你不知道的还有那叶孤城,哦,当年可不是叶孤城,当年叫叶清晨,他也是明在前列的政客之一,你们俩家即是朋友又是敌人,叶孤城和你爹当年少有的志同道合,共同说服了赵王出兵抗金,领兵的人正是你爹,但就在这时叶孤城背叛了你爹,污蔑武王有谋反之心,当时皇帝听风就是雨,身旁的太监也和叶孤城勾结,就这样你爹带领的亲兵全数死在了襄阳城外,当然那太监就是诘难在宫中的耳目。而后你们一族尽数被杀,领兵而去的也是叶孤城,就是那武王的好朋友,你爹尸骨未寒,你娘萍妃当时刚诞下你身子垂危也是死于铁刀之下,唯有你活了下来!” 赵无极这时听得亦是目瞪口呆,他不曾相信自己还有这么一段令人瞠目结舌的身世,只见他颤抖着下嘴唇,颤音问道:“你...你胡说...” 名林乔的女人掩着面笑道:“小弟弟,怎么会胡说呢,你不知你当时还是个婴儿吧,你胸前一乍的刀口我可没胡说吧!当时你娘为了护住你将你抱在怀里但却被叶孤城的亲兵一刀从背心捅死,用的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刀便是划中了你的前胸,那时瞧得你一身的血便没有理会你,哪知道不过是擦了一下而已。后来许是赵无极良心发现才收了你,灌输你的思想,抹掉了你的一切好在他还留住了你的名字不是吗?” 赵无极听得咬牙切齿,唤道:“听到了吧,终究还是叶孤城负了我,你们可还有话说!?” 一直都对赵无极怨恨不得的杨轩也不在多言,心说:“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花翎也是咂了声嘴,道:“唉,真是可怜,喜欢上了仇人的女儿,还将其给杀了?终究孰是孰非啊?” 琅琅唤道:“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姓赵的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不生而养的恩情更是千古难还姓赵的你还得好好琢磨琢磨,当年若是叶城主一刀杀了你自是他的错,是放了金人为祸这么多年的千古罪人,但他不也是离了朝廷吗?还将你养育成人,灌输的也不是大奸大恶,这些年来叶城不属宋也不属金,杀得金人数不胜数,这难道证明不了叶城主的品性还是正派的吗?所以叶城主说武王谋逆必是事出有因,就连那男人都说是好朋友,怎么还会做这般诛人九族的缺德事呢?” 琅琅说的话自还是有些道理的,但赵无极这时已是再也听不进去半句良言,想了想小时候的冷漠长大后又对自己的欺骗便是心中发气,男人说道:“赵无极,我告诉你,你是当皇帝的命但你却要先学会做奴隶,吃不到苦头就想吃甜头怕是没有这般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所以你只能在诘难的面前俯首称臣,那样你还能在诘难死后做他的继承人,要不你就连望一眼那皇位的机会都没有了!”陈泽亮说完便是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只手套。 赵无极听得有理,心说:“原来我的身世竟是这般凄惨,父母全家被养父杀死,还认贼作父这些年,简直是奇耻大辱啊,今日答应了他诘难的要求也不算什么坏事儿,能屈能伸才是男人!”想罢,尚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赵无极说道:“喂,我有一个条件!” 陈泽亮听得伸手指道:“你...没有资格提条件!” 赵无极欲说还休,只听林乔说道:“说说无妨!” 赵无极撇起嘴角回道:“我要你们屠了整个少林!两大武神不在话下吧!” 陈泽亮这时又掏出了另一只手套说道:“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诘难派我们来的第二件事儿便是报了当年在少林关押了一十一载的仇!” 难海起身回道:“哪里是关押,他没有了男儿身自行申请去的藏经阁,没有禁止他看经书便是最大的恩赐怎得还倒打一耙?” “这我倒是不知,但我毕竟是给老和尚做事的,听你的还是听他的我想这个道理没必要我在重复一遍了吧!”说罢,手上的手套也是戴佩完毕。 这武神之称的陈泽亮可不是寻常人,据说这人身体比钢铁要硬,拳头比山石要重,脚下功夫也是十分了得,那一招武神步可是出神入化,就算文仲的九宫步练得十四层也未必是武神步的对手! ——————————————————————————————————(完) 第二百九十章 少林邪僧 所谓武神步即是陈泽亮最为拿手的绝招之一,或许脚下生风一词就是为了陈泽亮所专用的。而那一招升龙拳更是所向披靡,曾一拳将一扇三尺厚的城门打开之时甚至被怀疑是不是妖怪变得。 而此时面对着陈泽亮的叫战,少林已是再无人一斗一的出战,难海叫道:“平济,你来!” 平济一跳下了台来,依在难海身边说道:“怎么?” 难海贴着平济的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得他说完之时平济尽是一脸的惊愕,文仲瞧得自是不解但杨轩可早就对这少林做了调查,只听柳如絮怀中婴孩儿的一声啼哭,杨轩安慰道:“豪儿乖,待我们回了东海非把我这一身的好武功教给你不可!” 杨轩自我陶醉着,柳如絮问道:“别说那没用的,怕就怕咱们出不了这少林呐?” “怎么,难道你就真怕那姓陈的?”杨轩自大般问道。 柳如絮对着杨轩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便是心中来火,心说:“你这人真是自大啊,怎得早没发现啊!” 杨轩瞧着柳如絮眯着眼生闷气便是笑道:“唉,不怕,不怕!你可知方才难海大师跟那小和尚说了什么吗?” “这我哪里知道,你就会唬我。”柳如絮怨道。 “怎得是唬你呢,方才那难海大师告诉了那小和尚叫后山的老师伯出来!” “老师伯?莫不非是什么厉害角色?”柳如絮若有所思的说着。 “这倒不知道,不过这难海在这种危难时候让自己的得意爱徒去后山找老师伯,这老师伯定是个狠角色!”杨轩这时被柳如絮扶着坐起了身来。 只见平济小和尚这时火急火燎便跑了去,赵无极这时瞧着便是骂道:“长眉,你吃猪脑子了吗?干嘛呢?这时候老和尚阵前传话定是去找帮手了,你怎么能叫他跑掉呢?” 长眉这时被这一声给惊了到,赶忙叫人追去。 陈泽亮则是一声哼笑道:“你可知啊?” 赵无极这时对这陈泽亮已是有了些许厌烦之意,虽说他告诉了自己的身世,但他那嘲讽的语气也令其甚是不爽,赵无极心中说道:“你这自大的混账,看我内力恢复若是不一掌毙了你,我赵无极就不得好死!” 只听那林乔说道:“怎么?我们愿意在这赛台之上一斗一,若是胜我们一场我们夫妻二人便走,从此绝不踏入少林半步,同理若是你们输了,便把少林空出来,硬接诘难大师!” 瞧得一小僧说道:“凭什么?我们这么多的人还阻不住你们两个人?”话音未落只见这时面前来回一道黑电,再瞧那台上之时陈泽亮的手中已是一手拖着尸体一手提着人头了。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目瞪口呆,只因这速度简直快的不成样子,眼睛都没眨一个好好的人便死了,这如何叫人不吃惊! 赵无极瞧得眼前一幕简直就不是人为,这时的他赶紧拜倒在地说道:“神人也,若是陈大侠杀屠了少林,圆了我一个心愿的话,我便将陈大侠奉为神武大将军!” 林乔连连摆手道:“可不必,莫要轻许诺,这种话少说为妙!” 陈泽亮这时一步步缓缓上了台去,叫道:“没有凭什么,这小和尚的死就是原因,若是贵寺不愿同我交手那我就费个力将贵寺清除干净,当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良禽择木而栖,少林的下一位方丈必然是诘难,自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小和尚们放下手中棍棒,我饶你们一命!” 这话说不说都是枉然,少林的僧众全都是人品十分正直的人,没人会因为活命留自己一个骂名,所以自是无人理会! 但难海知道这陈泽亮只是想看看少林有没有他的对手,他不想吃亏而已,所以难海唤道:“老衲来,少林的纷争就该由少林结束!” 但难海早是身受重伤,方才又中了赵无极一掌,现在是站都站不起来哪里还能再上台去啊!文仲,杨轩也是内力全散,在场之人无人能与之匹敌,除了一禅! 一禅这时扬起袈裟说道:“怎么?师兄莫不会真的不拿我是少林弟子了吧?” “嗯?”难海摆过头去说道:“怎么,禅海师弟,你....” 一禅,道:“别说了,生我养我的少林寺我怎么会任他人这般诋毁呢?”说着解下了身上的袈裟,便是一把撇给了一旁的小和尚说道:“来吧武神,我来和你打!” 话音未落上了台来还未等自报家门等叫阵的话,一禅伸手便是擒了过去,陈泽亮哈哈一声兴奋到骨头般的笑道:“好,好的很,若是杀了华山四圣的邪僧,那么我在江湖上的威名定会远扬的!”说着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停,只瞧他是心不在焉一边笑着一边打着还和一禅打的有来有回! 只见这一禅那超我一般的极境功夫在这陈泽亮面前是一点用也没有,才拆了一二百赵虽说没有明显的优劣势,但却是瞧着一禅微微落了下风,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道理那可是无人不知,这时少林的僧众无人不为这一禅捏一把汗! 难海这时说道:“禅海师弟,你武学已是到了极境,但你的七情六欲却还是没有根除,你现在要舍弃的不是少林而是情欲,若是你心无旁骛那天下将无人会是你的对手!” 一禅自是知道这个道理,想自己当初被禁闭在藏金阁之中,也算是因祸得福领略到了算是全中土的武功秘奥,虽说不是各门专精却是各自都掌握了一个大概! 只听难海又道:“菩提无尘,心若止水!万物不变,天下归一!世上难有人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所以想一想你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少林兴亡与你无关,所以莫要把重担扛在自己肩上。” 一禅这时耳听难海的嘱咐手上也是不断的回防着陈泽亮的招式。 只瞧这陈泽亮的招式一拳拳皆是用着十有七八的力量但到了一禅的身上却也没有半成的力道。 文仲这时瞧见一禅绝无好转的征象。心下暗自焦急,寻思:“他在全力赴敌之际,自不能在片刻间悟到这种精微的道理。”眼见这陈泽亮越逼越紧,一禅更是有些支持不住,突然间鼓起勇气,伸拳便向着陈泽亮打了去,叫道:“陈武神,我们师徒二人前来讨教!” ——————————————————————————————————(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禅中毒 “无所谓,不过你小子倒是挺强壮的,我想诘难一定会喜欢的!”陈泽亮说完只见赵无极这时一挥手示意着帮忙。 陈泽亮大怒,喝道:“别来啰嗦搅局,给我走开些。” 一禅也是对着文仲说道:“下去吧,我来同他打!” 林乔柳眉倒竖,说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太不拿我们当回事儿了,小子我来和你打!” 说着见林乔扯出一枚花针便是跳上了台来。 一禅知道文仲仅仅是内力失了,这功夫还在瞧着文仲不愿下去,便是说道:“仲儿,莫要丢了少林的脸,我们少林也是不好惹的!”文仲两臂一抖说道:“不辱师命!”满脸通红。 陈泽亮喝道:“好一个不好惹的少林寺啊,我到要瞧瞧怎么个不好惹!” 这两句话的语气,尽是不把少林放在眼里。 说完只瞧他向左踏出两步,右手拳风一带,一股劲风扑向一禅的前心。这一招的方位时刻,力道也是拿捏得准确异常,一禅这时仍是没有适应这话还没说完便出招的习惯,下意识挥起一掌横去抵挡,但身不由主,横自一掌竟照着文仲劈了下去文仲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可这一掌眼瞧着便是到了跟前,一禅这时也是不得不原力收回,“呼”的一声,那金刚掌的力道尽数收回了体内,余力更是震得一禅登时往后摔了三个跟头。 而这陈泽亮使的正是少林拳法七星一脉拳的功夫,只见他依着日月乾坤的方位,倒反了一禅掌势的去势。 只见这时这一禅也是伤的够呛,而这少林却是再也没有能与之一战的人了,文仲这时只恨自己太过鲁莽,这般前后没有半个主意,在场的人也是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都以为这一禅站不起身来之时,听得“咳咳”两声,一禅吐出来一摊浓血,说道:“哎呀呀,昨夜为瑶雪小姑娘传输的内力有点多,竟是连一个江湖小辈都打不过了,真是丢人呐!”说着也不知是忍着还是根本无事儿,只见他轻松站起身来,扭了扭筋骨!陈泽亮大惊,道:“这一招七星一脉拳,也是一禅大师的拿手绝技吧!?” “嗯哼!”一禅回了一声。 “看样子好戏才刚刚开始啊!” 陈泽亮已是挽着了袖子,露出来?在手臂上的青面獠牙三头麒麟,说道:“死在我七星一脉拳下的人数不胜数,却从没有人能避开过这一招,不知一禅大师是如何全力收回还不伤及身体的呢?” 要说在旁人眼里瞧着全身无碍的一禅自是再厉害不过,甚至文仲都觉得自己的师傅没事儿,可台下的杨轩却是看出了蹊跷,只因他说了一夜的时间都为瑶雪疗伤,而这浓血的色泽又是泛紫色,明显就是丹田气冲上来的血,再想就是从手臂一股力竟能冲到丹田这叫人如何敢相信这真气内力受损的一禅不无大碍啊! 只听一禅说道:“舍车保帅罢了!” “哦,可否细讲讲?”陈泽亮问道。 “细讲?那....你还打不打了?”一禅这次也是话还没说完便是飞身扑了过去,明显得便是没有了方才的一半厉害,但却依旧很快,只见这时陈泽亮挥拳一挡,呼的一声,一禅的一掌正落在了陈泽亮的手臂之上。只见一禅怒目横视,显然这一掌已是用了十分的力,而这一掌也对陈泽亮有了些许的效果,陈泽亮“嗯”的一声闷吟,便是往后退了三五步,林乔知道丈夫十几年来别说退后了,就连伤到身的人都没有,所谓是少见多怪,林乔见的这时一禅不依不休连连使出了好几掌接踵而来,林乔抢上袒护丈夫,都以为是这林乔也是同一禅比划拳脚却不知这林乔竟身上穿戴着了防具,一禅这时一掌拍出,引着掌力便是轰向了林乔的小腹。 但这林乔却是不躲闪,嘴里还慌乱的叫着:“怎么办,这....”话未说完,“当”的一声正中林乔小腹,只见那陈泽亮也是没有半点儿着急的神情,杨轩大唤道:“快,把手切了!” 一禅不知什么意思,但这般反常的情景属实叫人心中打颤,赶紧往后退了去,“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禅翻起手掌只瞧得手上已是密密麻麻一堆的小血点了,但却是不疼,只见那血点之上尽是黑色,林乔哈哈一笑掀起了衣衫说道:“知道吗?这东西叫千刺衣,可是玄铁精金打造轻则抵御刀剑兵伤重则能抗拳脚真气,且我在这外甲上喂了毒药,你这手怕是留不得了!”说着便是哈哈哈一声荡笑。 杨轩这时叹了口气,只听柳如絮问道:“阿轩,你怎么知道这林乔的身上有铠甲?” 杨轩叹道:“这女人奋不顾身的冲上来根本不在乎生死,男人也不理会她,但他俩的感情却在刚进门的时候就显露无疑,更何况陈泽亮武功这般厉害,怎么可能连这一掌扛不住呢,所以必定是计!而这毒也定是剧毒,所以我才叫....”话未说完,只见一禅抬起左手照着右肩便是截了去,“噗通”一声,那一整条的左臂便是掉在了石台之上,一禅也是踉跄跄往后推了个三五步,眼见就要跌倒。小和尚们见此连连上前扶去,纷纷锁住了一禅的穴道,不叫其失血过多。 “不疼吧?”林乔露出一脸的奸相。 “怎会不疼,把你胳膊拆下来试试?”花翎起身便是抽出了匕首指着说道。 “怎么会疼?为了叫他不注意这上面可是涂了麻药的,若不是他方才果断断其一臂,他就死了!” 文仲瞧着这十分得意的林乔那怒气简直是无处安放,“啊啊啊”三声大喝照着林乔便是挥出了三拳,林乔知道这文仲没了内力必定是同自己比拳脚这时更是一动不动,文仲虽然生气但还没有但头脑混乱的地步,瞧得林乔仍是一动不动这时只瞧这林乔唯有脑袋没有保护,而这陈泽亮又是十分的自大当时使着那龙爪手便是横胸而去,林乔丝毫不乱,一动不动,陈泽亮笑道:“果然是一脉相承啊,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就是这一声嘲讽,文仲两爪攻势一变自左右各自照着林乔的脑袋便打了去。 人人皆知这龙爪手的厉害,抓肉成洞,修炼至极致捏碎人骨就像抓一把面粉一样轻松,文仲自小便练虽说不是登峰造极但在江湖乃至这高手如云的少林,这一招龙爪手都未必有对手。 只见这突然变得这一招就是叫华山四圣也未必能避开,陈泽亮这时瞧得情势不对紧忙一拦,但这还是有些距离的,只见这文仲左右俩手照着便是抓了去,这要是相碰这林乔可非死不可! ——————————————————————————————————(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菩提创世 这一招变得登时叫林乔手忙脚乱,俯身便要下蹲,陈泽亮叫道:“别上了这小子的当!他脚上还有小动作嘞!” 林乔瞥眼一瞧登即省悟,只见文仲的两脚已是蓄势待发,这林乔要是不蹲脑袋就会爆掉,要是蹲了扔回被文仲一脚给踢爆。这时不知怎得躲避只能往后退照着陈泽亮退去,祈求能和陈泽亮近一些距离救救自己,只见一个往后退一个往前冲,文仲知道这无疑是她最后的补救方法了。但文仲这时哪能叫她逃开,这若是叫她逃了开就怕再无这般巧妙的机会了。 当下脚踩九宫九斗第五式“攀云”,这一招就是抢先你一步冲到你所到了的位置,进行阻截,但那陈泽亮来势可比自己还快,这时只觉腰兜之中还有一柄匕首,赶紧掏出倒反那柄短刀,向林乔便是刺去。但那陈泽亮哪里能叫自己的妻子死于自己面前当下又用一招“七星一脉拳”,逆转了文仲这一刀的攻势,只瞧文仲方向一变竟是照着身后的一个小和尚刺了去,这一刀来势极快文仲根本收不住,“噗呲”一声便是正中了小和尚的手臂,小和尚痛得哇哇大叫,但那余力未散文仲猛的又捅去了一刀,这一刀去势汹汹明显便是要命的一刀,杨轩见势不妙但却无人上前阻拦,这时赶紧拾起一粒石子便是照着文仲打了去“当”的一声正中刀面,一把便是将文仲的手中刀给格了开,喝道“大哥别乱,是那陈泽亮在捣鬼,唉哟——” 原来便在此时,林乔借机照着杨轩打过来了一枚针,正刺中了杨轩的肩头。顷刻之间,局势以乱,就连少林的人都觉得此番大难在劫难逃,旁观众人轰然大乱。 一禅告诫道:“仲儿,可还记得为师说过什么?心中无物,即是心存万物,为师为了少林拾起了丢失了的信念,而如今你已是再无挂碍傍身,现在的你应该是再轻松不过,记住,七星一脉拳的最大的缺点便是动作太多,需要牵引你的力道进行改变,所以你只需...”话未说完,只见陈泽亮一拳轰炸便是轰了过去,“哇”的一口鲜血便是打的一禅昏厥了过去。 文仲这时也是听一禅嘱咐过自己,但这道理自己却是始终不明白。只见陈泽亮扭了扭手腕,文仲这时“哈”的一声便是劈过去了一拳,陈泽亮手掌斜引,以文仲一拳却攻击一旁的人,可文仲这时已经不能再失手伤人了。心中一沉虽说没有力气却是尽自己最大的力全数收回,这一收不要紧,可文仲却是已经没了能抗住这全力一击的力气来,“噗”的一声便是被这一掌震得自己摔躺在了赛台之上。 陈泽亮哈哈一声哼笑根本不把文仲放在眼里一般说道:“少林可还有人再战?”陈泽亮这时交过林乔便是到了一禅面前说道:“抱歉!”一禅不语,陈泽亮又道:“提前给你道个歉只因现在我要杀了你了,怕你没机会听到了。” 说着勾起右拳便是想要打去,但觉身后一股拉力,回头一看只见文仲竟浑身是血一般站在身后,陈泽亮这时已是惊在了原地,惊叹道:“果然是师徒啊,这一招你居然也抗住了!”说着便是将那右拳改为了后勾拳,照着文仲打了去,但却见文仲一个闪避便是轻松躲了开,而这一招正是一叶知秋,杨轩台下惊呼道:“大哥的内力恢复了!” “不可能,这一招怎么难道还有恢复人内力的功效!?”陈泽亮一声惊呼,只见这时已是心中有了些许害怕,手上一个蓝风,正过身来便是一拳照着文仲的面门打了去,可就是这神速的一拳,文仲连连往后退出了十几丈的距离,两手往外一拉,只见俩手竟是拉出了一链内气化成的铁索。 难海已是惊道:“菩...菩提...菩提创世?” 杨轩也是心头一颤,道:“啊?这一招是菩提创世?” 只见陈泽亮一拳拳风正照着文仲打去,文仲这时甩着手中的铁链一招直接牵引住了这陈泽亮的一拳,两手方圆一划,这一拳竟是从文仲的那拳之中轰出了一拳相同姿势但却是力道比陈泽亮还要厉害的一拳。 这一禅紧忙说道:“快,我们下去,下台去!”说着便是被小和尚们给扶了下去。 只瞧这一拳,径自照着陈泽亮打来,陈泽亮这时再挥一拳,两拳一撞又自生出的一拳竟是照着林乔打了去,文仲这时左手抬起,手上那用真气化成的铁链,竟是一把拉住了林乔,固定在了原位,看来这文仲是非要将这林乔打死! 而这陈泽亮若是抢去救妻子自己就得收回拳风,收回拳风自是自损八百,所以这无论怎么办都会有所损失。但文仲却似乎不是这么想的,这时他似乎赌对了陈泽亮必定会去救林乔而那林乔也一定会全力反抗,就这在紧忙的一瞬之间,文仲把那链子一收,林乔全力一驳,没想到这一驳竟是把收回拳风伤了筋脉飞身来救自己的陈泽亮一掌对了上,文仲这时嘴角上扬,在外人眼里只瞧陈泽亮夫妇拳脚相交。而到这时候,人人都已看出,乃是文仲从中牵引,即是利用了武功的奥义又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至于他这一招用的是什么法子,却是无一能懂。只有一禅懂得这菩提创世的精髓,依稀瞧了些眉目出来,但也决不相信世间竟然有人将这功夫练到了如此精深的地步。 这时俩人杀得虽不过五招但却是招招都是要人性命的招式,文仲瞧得差不多少,便是收了功力。 林乔哪里是陈泽亮的对手,但这拳拳到肉的概念也是表现的淋漓尽致,这时林乔重伤,陈泽亮中毒二人皆是危在旦夕,只瞧林乔一个身子不平衡便是摔在了台上,陈泽亮连连道:“娘子。你这小贼我饶你性命,你却是这般——”瞧得林乔已是昏厥了过去,陈泽亮心说:“大意失荆州啊!”想着赶紧点住穴道,扛着林乔便是跑了去,道:“是我大意了,是我轻敌了,若是我不死,定会回来寻仇!” 说着便是跑出了少林,赵无极见得大势已去只得先行退出少林,所以二话没说也是狼狈逃开! ——————————————————————————————————(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心脉衰竭 霎时间少林大院之中赵无极的走狗便是走的所剩无几,而少林也是知道山下还有一批批赵无极带来的军队,若是穷追不舍必然会得不偿失。 所以也只得目测他们离去,但见这时已然没了威胁,文仲“噗”的一口鲜血,喷的满地都是,琅琅见此赶紧扶了上去,道:“文大哥...” 琅琅到了文仲的身旁便是扶着一条胳膊着急般问道:“文大哥,你还好吗?” “哈哈,并不...并不怎么好!”近来十分沉闷压抑的文仲竟开起了玩笑,想想他也知道方才自己是受了多大的伤吧! “你好美啊!”文仲叹了一口气险些没有喘上来,琅琅含着泪水扬起嘴角,唤道:“花翎...” 花翎令道:“凤仙快,快去瞧瞧,务必医好!” 凤仙点了点头拿起放在一旁的药箱便是过了去,文仲吃力一般挥手叹道:“不必了,不必再救我了,就这样叫我死掉吧!” 博尔术这时窜上台去,挥起拳头便是照着文仲打了去,“当”的一声,直接砸中了离着文仲有三寸的石台之上,唤道:“你在说什么,这样死掉你对得起谁啊?对得起我父汗吗?我父汗待你如亲生更不惜的把蒙古三军十成有三都愿意交付于你,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他!你对得起你娘吗?刘大娘在军营中虽是十分受着尊重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吗,她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他甚至会对你来的一封信欣喜若狂好一阵儿,你若是死了,仇人欢喜,亲朋落泪!这又是你想要的吗?” 这博尔术列举的两个人尽是文仲最为尊重的两个人,一句话更是说到了文仲的心坎儿里,但人生知己难再得,此时伤心无比的文仲不由得哭了起来。 一禅这时也是赶紧上了台去,说道:“仲儿,莫要小孩子气,你若是真有个好歹,茜儿不得怨我没把你照顾好吗?到时候天天给我托梦也就算了,叫我老和尚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么受得了,这虽然说我没有头发!” 这一声玩笑话,也是叫文仲苦笑了一声。 凤仙这时蹲下身去,便是压住了脉搏,这两指才放上去,便见凤仙登时面色如死灰一般。花翎瞧得这神情微变,则是问道:“怎么?哪里有事儿啊?” 凤仙哽咽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文少侠,身无大碍!”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琅琅问道。 “我医术尚浅,暂且不知!”凤仙站起身来便是回到了花翎的身后。 “这怎么会呢?方才七星一脉拳明明牵引住了仲儿,仲儿也是尽数收回了体内,怎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呢!?难不成...”一禅说着说着便是倒吸了口凉气。 “难不成什么啊?莫要卖关子啊!”博尔术急道。 “这七星一脉拳对应着周身三大穴和四大脉,方才我收了我那一招之时,整招的内力都回到了心府中,但我倒穴换脉则是转到了丹田中,丹田是藏气修真的地方,哪里也能受得住这一招的力道,所以我舍车保帅,这才避开了这一招!”听着一禅的解释,杨轩问道:“那定是大哥也倒穴换脉,避开了要害筋脉才危机损伤!” “话是这么说,但是仲儿这一掌倒去何处,换到何方了呢?” 本以为自己解释的还算不错的杨轩登时便被这一句话给问了住。 一禅又道:“所以仲儿,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功夫,若真是你有什么魔法神功庇护的话,那你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文仲这时虚弱的苦笑一声,说道:“这一招我全数收回到了心脏之中,刺激了一下,内力果然就恢复了!” 凤仙听得这话赶紧又到跟前两指压着文仲的侧颈,过了片刻便是说道:“啊,没错,文少侠的心脏已经在衰竭了,跳速越来越慢,怕是....” 围着文仲的尽是文仲的亲朋好友,这些人一听文仲有此下场,纷纷议论。 “难不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大哥曾经就被我救回来过!”杨轩松开柳如絮的手便是急得走了起来。 “唉,这能有什么办法?事到如今只能用内力续命,用源源不断的内力刺激着心脏的跳动才能活下去。”花翎这时一个手势十花将便是纷纷都上了台来。 “文大...”琅琅这时伏在文仲身旁刚张口便是被文仲给拦了住,说道:“琅妹,你可愿意再叫我一声仲哥哥啊!” 琅琅瞬间便是滑下了泪来,回想起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便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想起那一日初次见面时的无理任性,这个陌生的男人根本没介意,后来又出手救了自己这如何不叫琅琅爱上眼前这个男人。 文仲这一声唤去,瞧得琅琅久不开口,文仲便道:“我的妻子叫叶茜,他是叶城的公主,有她的日子我也十分的开心,好开心,我发过誓一生对她好,一生只对她好,她不在了,我也是如此!但当我看不见东西的时候我真的好想看一看你的脸啊!”一旁站着的蒙古公主伽罗便是赶紧到了一旁,说道:“文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就一文不值呢?” 博尔术赶紧上前阻拦,道:“伽罗,你这是做什么,感情讲的就是你情我愿,哪里还能强求啊!虽说你同文仲安达有婚约在身,但这都这个样子了,就不做数了,你莫要再胡闹了!” “什么胡闹吗?明明是他背弃誓言,负了我这以后叫我在大漠还哪里有脸面见人了!?”伽罗有些刁蛮任性的说道。 杨轩这时只觉烦闷,喝道:“别吵了,大哥现在都这种情况了,你还在这里说情爱之事儿,你哥哥同我大哥是八拜之交,你在我大哥心中自是妹子一般的存在,怎会将你对你有非分之想呢,再说了你既然还是清白之身,作何没脸见人?莫不非你是知道我大哥是成吉思汗的三功臣之一,你想嫁给我大哥满足你那虚荣心?” 要说这没依没据,杨轩说的也是有点儿虚,但却是被文仲说了个中,只听伽罗说道:“是又如何,文仲自小被我父汗救了,感激不尽,他即使满足了我的虚荣心那又如何?” 博尔术听得赶紧拦住,道:“你在说什么呢?莫要抹黑蒙古了,你这丫头刁蛮任性也就罢了,怎得还这般不明事理呢?” 文仲叹道:“不必了,伽罗是个好女人,我若是不死的话,哈,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说着便是闭上了眼睛。 琅琅这时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头,说道:“仲哥哥!”这一声唤去几滴泪水摔打在了文仲的脸上,而文仲却是昏迷了过去。 ——————————————————————————————————(完) 第二百九十四章 力驳千斤 杨轩这时自是再急不过的那一个,这时往前跑了几步飞身上去,但见那还未撤走的段正安这时醒了过来,一声凄厉的叫唤叫人不寒而栗,道:“哎呀呀,段正安是谁?” 众人一瞧这人正是四圣之一的段正安突然起来,那悬在半空的心又是都提到了嗓子眼,全然戒备了起来,杨轩这时冲到一半便是停了住,伸手摆道:“大家不必,这是我与他的私人恩怨,我来解决!” 柳如絮紧忙问道:“阿轩,你的身子....” 所有人都知道杨轩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而杨轩也没有到自不量力的地步,他自知自己内力在使完那一招电闪雷鸣之后已是全数消散,这时不能硬拼只能智取,仅靠自己比这疯子清醒的脑袋胜了他。 只听杨轩喝道:“段正安?段正安是谁?你不是段正安,你是段思九,你忘了你和你亲娘还有一段令人作呕的苟且之事吗?” “段思九?没错,我是段思九,唉?段思九是谁?”段正安疯疯癫癫的念叨着,杨轩哈哈一笑,道:“怎么?段思九不就是你吗?你的亲娘是个婢女叫九儿?那是一个下贱的婢女!” 杨轩这话绝无伤人的意思,在少林说这话也是大忌,但似乎少林并没有因此而制止!而杨轩说这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听段正安这是似乎对“九儿”这一词十分敏感,一听杨轩叫“九儿”便是疯道:“你在放什么狗屁?九儿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你说这话简直就是找死!” “是吗?”杨轩紧跟着说道:“我告诉你啊,你那最完美的女人叫皇室无颜你的存在叫皇室蒙羞,你就是个不该存在的存在,你叫你娘提心吊胆的活着,终于解脱了,你还扰她的黄泉路,段皇爷同你真如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一般,可你却用那令人发指的蛊术伤他,害死了他的性命,还杀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花拔吉,和你臭气相同的段正渊还纵徒伤那无辜的老酒壶夫妇,你手上罪债累累,你一条命哪里还得了?” “我...我是可怜的!你凶什么?你凶什么?”段正安回道。 “你是可怜的?你哪里可怜,你失去了你放在心头的宝贝,可你有什么资格去夺走他人放在心头的宝贝!你可知老酒壶和君姑四十年的感情终于有了着落却被那段正渊给活活拆散了吗?他已是死人一个,难道你作为失去的人不该保护他们吗?你没有你只在乎自己的快乐与否,你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生死苦难!可怜?你真是可怜,可怜到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告诉你那是错的!可怜到连个爱你的人都没有,可怜到如今做了一个乞丐都得不到一份真挚的感情!” 这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是颇有感触,段正安也是听得入了心,可毕竟是个疯子,许是心里明白,却是表达不出来。只瞧这时段正安飞身一脚便是踢了过来,唤道:“我是天下的王,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众人眼见段正安这一腿踢去,杨轩若非跃起相避,只有出掌硬接,可谁人不知杨轩根本避不开这一招,难海令道:“快,救人!” 杨轩撇手回道:“不必!”这一句话说的十分自信,却是没人知道他要用什么样的功夫接招! 就在这一瞬之间瞧段正安足尖已是将要踢到他的胸口,杨轩左手五指轻轻一拂,段正安这一腿之力竟然转向,从他身侧斜了过去,相距不过三寸。但就是差了这么三寸,这一腿全然踢了个空,段正安在势已无法收腿,跟着跨了一步,左足足跟后撞,直攻杨轩的背心,这一招既快且狠,人所难料,原是极高明的招数,但杨轩仅仅用两根并拢的手指一拂,又已将他的撞击卸开。 三招一过,旁观众人无不大奇。一禅则是惊叫道:“好生厉害的指法,这指法若是没有三五十年的修炼怕是没有这般厉害,可他本身已无半点劲力,这手指上的四两拨千斤之法竟是运用的这般惊人!”究竟是一禅大师是江湖前辈眼光老辣,瞧出杨轩此时劲力全失,所用的功夫虽然是“四阳剑指”的自身强化,但其基本道理,却与“七星一脉拳”的“借力打力”并无二致。 而这段正安似乎也被这一招给提了个醒,虽是癫疯但这在江湖上的打斗习惯老辣眼光也是没变瞧得杨轩这般厉害,干脆变了招数,只瞧双掌轻飘飘般,若有若无的拍击而出,这正是段正安的自家绝学之一的“两仪玄柔掌”。 要知“借力打力”,可是少林的绝学之一,所谓“四两拨千斤”,须得对方出力千斤,方能借劲运劲,这时段正安所使的“两仪玄柔掌”,本身的劲力就是在若有若无之间,叫杨轩这时想借力也无从借起。不料他绵掌一招招的打出,但杨轩却是并没有慌张,这“四阳剑指”神功是南王的盖世绝技,江湖上根本就是没有对手,唯一的破绽就是自招的不完善!但杨轩五个月以来已是练到至高无上的至臻境界,别说绵掌虽轻,但却终究是有形之物,即使是伤人于无形的毒气怪声,他也能随意化解,但见杨轩自信般闭目微笑,左手五指犹如抚琴鼓瑟,忽挑忽捻,忽弹忽拨,上身半点不动,片刻间便将段正安的拿手绵掌的掌力给尽数卸了。 一禅这瞧得心中大叹,叹道这一招竟是使得这般厉害,便是问道:“小兄弟,你这一招是从何学来的?” 杨轩听得回头,笑道:“弟子深受易筋经的经文道理修善其身,瞧得大哥和前辈你这一脉拳用的那般神巧,前辈又讲解了道理晚辈这里就依葫芦画瓢了!” 这时眼神往边儿上一瞥,只和柳如絮的目光相接,只见她满脸关怀之色,杨轩更是由心的撇起了嘴角。就在这沉浸之中柳如絮突然脸色一变,叫道:“阿轩,身后,身后啊!”杨轩这时深吸一口气,左手成掌猛的回身便是猜着方向打了去,而这一招正猛击在段正安右颊,“啪”的一声,扇的可是力道不小,这时右手一指更是点在了他肩后的“魄户穴”,这一招叫做“两花生影”,名称虽是好听又妙,但招数却是厉害,双手递招之后,跟着右手一掌击他左颊,左手食指却疾点他左肩后的“风户穴”。这两招“两花生影”并成一招,连续四式,便如暴风骤雨般使出,势道之猛,手法之快,真是非同小可。但这毕竟是一个没了内力的人打出来的,架势虽大但却是伤不了他!只瞧段正安这般不知在哪儿藏着的一把匕首随身插出照着杨轩的小腹便是刺了去,众人见了这一刀去势极快,“啊”的齐声惊呼,不约而同的跨上一步。只听得噗呲一声刀子进了肉体的闷声,这华山四圣之一的段正安竟是一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不过好在规避的快,仅是一刀正扎在了左肋上! ——————————————————————————————————(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神僧弘忍 虽是扎在了左肋上,但也是扎进了肉身要说不疼那是不可能的,只见这段正安一把驳开左手由下而上如飞箭一般“镗”的一声直中杨轩的下颚!杨轩脚下步子一个没站稳“噗”的一拳便被段正安给推出来十几尺之外打下了台去! 但段正安却是没有就此罢休只见犹如一只疯狗一般往前一扑,竖起右手两指点住了杨轩的大穴,同时一指点中了杨轩“魄户穴”,另一指点中了“风户穴”。他这一招正是方才杨轩用过的“两花生影”这四式齐中可是叫杨轩苦不堪言。 断了臂的一禅,惊呼道:“这不是,这不是那,这不是那方才杨小侠用过的那一招吗?怎得这段正安还会用呢?这少林的借力打力虽说不是一等神功,但修炼起来也是十分费力,怎得这段正安还会用我少林武功呢?” 柳如絮这时望着台上有些招架不住的杨轩便是赶紧伏到了一禅身旁急道:“大师,这少林的易筋经可是最为完善的吗?” 一禅被这一问给问了个呆,说道:“这从何说起啊?少林武功乃是达摩祖师建寺后流传下来的,千年以来也是不断被少林修习各路的大师们不断完善!易筋经更是震寺绝学,何来不完善一说?” “那一禅大师可知那狼娃段坤是何时期的人?”柳如絮问道。 “怎么?”一禅被问的有些不理解,但仍是回答道:“不知,各朝都有记载,但却是没有一个较为合适的身份来历,甚至有没有这个人都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呃,传说不是少林弟子吗?少林没有记载?”柳如絮问的叫一禅属实不理解,问道:“我在藏经阁中待了数年也不过是看得五爪金龙柱上刻有十六字他的记载,乃是“无名狼王,凶性乖戾!可比达摩,不尽人意!”这十六字起初以为就是那个小和尚调皮胡闹遂自刻上去的,其中也没有证明这狼王就是段坤,所以非要找个段坤的记载可是一件难事儿,怎么?可和段正安的偷招有关系?” 柳如絮点了点头,道:“当然有关系,要说大理和少林没关系的话自是叫人难以信服,毕竟都有着王皇出家的先例,而段正涛段皇爷的自家内功又是易筋经,虽是残篇不全但不可否认那正是少林易筋经,而阿轩修炼之时被段正安所觊觎,阿轩则是以倒背经文的方式骗了段正安,又将一些粗杂武功给掺在了里面,而如今你瞧这段正安身上中了一刀还跟没事儿一样,复刻武功还学的这般厉害,这难道不足以证明这易筋经本身则是修炼内筋疏通经络的神书,但若是逆转了经脉修炼的话也未尝不可啊,这难道不是又一大奇招吗?” 一禅若是有所思一般点了点头,只见赛台之下的二人仍是打的有来有回,但杨轩显是落了下风,本以为是杨轩的致胜利招,没想到却给段正安以这逆乱的“易筋经”阴差阳错的悟出了其最为神妙的功夫,挪移到了他自己身上。不过幸好杨轩知道这一招的利害之处,避开了要害,但也是无力回天,点中了自己的“魄户穴”后,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但却已是使不出了力气,可本以为就此打住,这段正安又是使了一招四式连环,迅捷无伦,“魄户穴”虽被点中,但手臂尚未麻木,直到使了第二套“两花生影”之后,这才手足酸软,砰的一声,仰天摔倒,挣扎了几下,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但见这时一个面生的灰袍老僧快步抢出,左手推拿几下,已解开了杨轩的穴道,而就是这短暂一触,便是说道:“小子,你这五脏六腑是打了一架吗?”这话说的虽是好笑,但也是说出来了杨轩如今的内腑已是混乱不堪,若是再差个一时半会儿恐怕就成了一个废人了! 而这叫人显而易见的便是他那下巴已是红的泛紫,这伤受得不轻,便是说道:“下去吧,救救这小子,留他一命,我有事儿问他!” 说着一个大臂回旋便是把杨轩给撇到了人群中,十花将之一的铃兰这时飞身接住,说道:“大师可是弘忍大师?” 但见那老僧头上一层蒙蒙白发,虽是不长但却是很显眼,一双剑眉也是叫人仅是瞧着便十分害怕,只瞧铃兰这般发问便是笑道:“混小子,你敢说你不认识我?” 铃兰一听这话赶紧放下杨轩,叫牵牛接了过去,俯身拜道:“晚辈这里拜见弘忍大师!” 弘忍这时借着那飞身而上的势头便到了台上说道:“小子,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吧!”这一话说的叫铃兰有些面色羞色,刚要张口,便听弘忍拦道:“莫要开口,叫老衲领教一下这华山四圣的厉害!” 只瞧那段正安这时问道:“唉?你是何人?”弘忍不住的笑了一声,说道:“替佛祖制裁你的人!” “哦?怎么你也想和我打?”段正安癫疯的说道。 “不是和你打,是杀了你,可莫要把我想象成那个自不量力的小子,我可是会杀了你的!”这弘忍的一句句话说的不过是一个江湖前辈对后辈的漠视,但哪里知道杨轩心高气傲,这时当众败给了被自己大骂的段正安,又是受了少林老僧的轻视,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当下一言不发,只得坐在一旁生闷气。 这时四周僧众喝采之声,此起彼落,议论赞美的言语,嘈杂盈耳。弘忍抬手示意道:“莫要浮躁!”只瞧弘忍飞身则是擒了去。 虽说这弘忍架势很大,但除了少林的人,则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弘忍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瞧这时平济小和尚气喘吁吁般便是跑了过来,到了人群之前,只听那扶着杨轩的牵牛问道:“大伯,这...这弘忍大师是谁啊?” 铃兰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怪你不知道,这弘忍大师还是百年前的传说了!那还要想起和你爹一起的时候!” “我爹?”牵牛问道。 “牵牛师傅,你的牵牛称呼不也是继承了周老的衣钵吗?”花翎问道。 “不错,我也就是活的算久了,才知道的多一些,这弘忍乃是当年的抗金大将军岳飞岳武穆的手下,后来王庭内部腐坏,一怒之下杀了整个朝廷的奸贼,但也是没有斩断除净,还给自己惹来了一身祸,而后便是出了家,那时已是七十岁,而后从未出过少林,但却是在老庄主花青舟的百花宴上时一招之差败给了老庄主,那一次两败俱伤,老庄主也是在三日之后力竭而死,而后弘忍大师便从未出过少林!” “那,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这般尊重他?” ——————————————————————————————————(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百年神僧 “他?”听着牵牛的询问铃兰回道:“其一就是因为他是当年岳将军的精兵强将仅是带着岳家军一分支便抗击了百万金兵我便奉他一声前辈,其二则是~~”铃兰哼笑一声,道:“这人还是老庄主的情郎!” “情郎?百花庄的庄主当位之时还可以谈情说爱的吗?”花翎急于求问。 “当然...不可以!但当年的二人在我很小他们还是很年轻的时候便是相爱的,尽管不为人所知。直到六十岁后才公布了恋情,但新任帮主性子软弱脱不开人,必须得有人扶持,弘忍大师得知后心中不舍但也.....” “小子莫要在人家背后嚼舌根等我毙了这人,咱们当面儿聊!”弘忍豪迈的一声打断道。 “好啊,有着天下“最不像僧人的僧人”一号的弘忍大师还请务必保住少林呐,少林的安危可全系在大师一人的身上了!” 弘忍这时袖子卷了两卷,缠了两缠,再是夹着那一百二十年的内力往上一带这袖子可比一根钢棍还要硬个十分。刷的一声,尘丝直向段正安面门击来。而这段正安拿起地上的一柄长剑便是板眼相接,两人以快打快,各展精妙招术,顷刻间已拆了数十招。 弘忍的年纪可是比段正安大得多,功力也自是较他深厚,虽说他那匕首飞刀招数用的精奥无比,按理来说也是接不过几十招的,少林弟子也是根本没有担心挂忧,只因这一场他们每人都铁定认为必是弘忍获胜,而就在这犹豫之时,弘忍已是同段正安拆了百招有余,几十招已是稀奇,百招便已可说是武林中甚为罕有之事,眼见那匕首在段正安手中变化无穷,平平淡淡的一刀打来,到得身前,方向部位斗然大异,弘忍瞧得这招式眼熟却是不知这是何招,这招式要说刚猛那收着打便是,要说阴柔那猛着打也行,可这招怪就怪在刚柔相济,招式也是感知不到,就像是无心一击,任其自然的一样。吃亏在不知敌手招数的弘忍,自知再斗下去,不出几十招,便要落败。 虽说这刀子不是有目的的攻打,但这刀毕竟是杀人利器,周身三十六大穴只要被刀子戳中一处,无一不致人死命。弘忍虽说不觉疲累,但这种情况下哪里有个不着急呢?奋力再招架了几招,额头已然见汗,袖棍在身前连挥数下,攻出两招,足下却向后退跃丈许,说道:“不愧是华山四圣,老衲在寺中几十年唯一知道的便是华山四圣天下无敌,果然啊,姓段的用刀用剑,果然精妙,那你再来瞧一瞧这一招吧!” 段正安“呃呃”两声,回道:“瞧瞧?瞧瞧就瞧瞧!” 只见这时弘忍张开左手五指泛光,一阵血红色的内气登时便是在弘忍的手中行成了一把气剑,当时便是脚下一个箭步往前一窜,劈头便是砍下,铃兰这时在下面十分佩服的竖着大拇指赞道:“好剑法!”只见段正安那挡这一招的匕首一瞬便是被砍成了两半,这时只得往后退了一步。 弘忍道:“一招了!”跟着一招少林伏魔剑中的“龙形剑”一脉分支,只瞧脚下步子轻盈,又是攻了过去。铃兰在下面又赞:“好剑法!”只因他知道这一招之中,暗藏的后着甚多,而这时这一剑到了跟前段正安也是不敢挥刀相格,只得斜身滑步,闪了开去。这一下避让,其实并非一招,但听弘忍喝道:“两招!”手下毫不停留,又攻了一招。 他连攻五招,段正安或是格开,或是避过,始终没有反击,而弘忍这时已是已数到了到了第五招,而这龙形剑也不过才九招而已,待得他第六招自下而上的反挑而至,只见段正安大喝一声,举着断刀硬劈,刀剑相撞,弘忍这时手中光剑的光泽则是登时沉了下去,铃兰这时倒吸一口气,说道:“不好,这段正安真是不简单呐!”只见这段正安又是疯癫的说道:“第六招、第七招、第八招、第九招、第十招!”口中数一招,手下砍一刀,连数五招,钢刀砍了五下,招数竟然并无变化,每一招都是当头硬劈。 这几刀一刀重似一刀,到得第六刀再下来时,弘忍只觉全身都为对方刀上劲力所胁,连气也喘不过来,奋力举剑一架,铮的一声巨响,刀剑相交,手臂麻酸,一柄长剑落下地来。段正安第七刀又是一刀砍落,弘忍双眼一闭,不再理会。段正安哈哈一笑,问道:“第几招?” 弘忍这时听得这段正安戏谑自己便是十分生气,但却也是不理解为何自己这一招气剑竟被一把铁铸的冷兵器给接住,照理说这不属于形体的气剑根本不会被其防御,这时活了百年的弘忍对这眼前小自己不知多少年的人竟是感起了兴趣或是说对他的功夫感起了兴趣。 弘忍不知这段正安得了失心疯,便是对其说道:“你刀法固比我为高,臂力内劲,也均远胜于我,我弘忍非你之敌。”这话说的自不是事实,但毕竟这一场不是他的对手。 段正安这时疯癫的笑道:“这就走吧去找那个叫段正安的人!”弘忍一惊,心道:“怎么回事儿?什么意思,这人傻了?”想着瞧了瞧段正安的衣着又想起了那段氏王爷怎会流落成一个乞丐呢,想得这时弘忍心中也是有点儿郁闷,心说:“连个疯子都打不过,哼,一招擒住他!” 这一言未毕,弘忍飞身则是将那手中剑再一次灌入真气,一剑则是刺了过去,剑尖未到段正安身前三尺之处,已然斜向左侧,猛然回剌,段正安举刀一挡,笑道:“你这小和尚,真是好笑,真是好笑,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九儿呢!”都以为又是这段正安避开之时,瞧得这刀剑还不等剑锋碰到刀刃,弘忍忽地从他下阴挑了上去。这一招阴狠毒辣,凌厉之极,段正安吃了一惊,纵身一跃。弘忍乘势直进,刷刷刷三剑,每剑都是竭尽平生之力。攻向段正安的要害。段正安这时失了先机,登处劣势,挥刀东挡西格,只听得嗤的一声响,弘忍一剑从他右腿之侧刺过,将他裤筒刺穿一孔,剑势奇急,与他腿肉相去不及一寸。 ——————————————————————————————————(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规劝恶徒 但终是一剑未有伤及段正安半分。 花翎烦道:“还能不能打完了,百年的功力又是兵家将军,不该随随便便一招就能擒住这姓段的吗?” “哎,此言差矣,毕竟弘忍大师在这寺中几十年未出过寺门一步,一些奇招怪招一时反应不过来罢了!”铃兰为其解释道。 杨轩这时就盼着弘忍能错个一两招,从而找回面子,但见他接招的手法和耐力,知他武功其实还是在段正安之上,但这般一味下风挨打,便是铁石身躯,也终会销毁,只见段正安又是使着那倒乱后的易筋经冲了过来,这内力忽明忽暗,忽强忽弱,那功夫就是软硬兼施,虽是挂着易筋经的名字,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早早的便超出了易筋经本身的利害之处。 一禅这时唤道:“姓杨的小子,你还记得你给那老贼背的易筋经吗?” 这时隔多月杨轩哪里还记得住,只得连连摇头,一禅又道:“我瞧你的易筋经用的也不是少林路数啊!怎得你这难不成....” 杨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得到的前后两篇易筋经皆是残篇,其中我运用了里面的疗伤一篇,掺杂着真阳教的内功心法两两合一也是一种新的方式。” “那就把你修炼的易筋经背给老师伯听!”一禅这话说的杨轩自是最不情愿了,可无可奈何,若是这弘忍输了,赵无极若是再打一个回马枪就怕少林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杨轩咳了两声,说道:“只手擎天掌覆头,更从掌内注双眸。鼻端吸气频调息,全力收身左右侔。” “这是?”弘忍台上听着,心说:“这前半句是书中写着的摘星势,可这后半句却是不知出处,但即使如此这两招混为一招无论是从武学还是医理对身体都没有半点儿坏处,十分之合理。” 弘忍登时依着这句话,使出了上面的功夫,只瞧这一招犹如摘星换月一般,挽住了段正安的手肘“嘭”的一声便是叫弘忍给推了出去。 但弘忍这时已是不想再伤他,只是好奇这好好的一个王爷怎么会就这样疯了,便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段正安不知是在同自己讲话,受了这一掌后便是躺在了地上,翘着个腿,依旧是那般轻松。 弘忍这时偷偷的挥了挥手,难海轻声令道:“你们轻一点儿离去便是叫师伯在这儿开导他便是!” 众僧一听这话便是把一众伤患都给轻悄悄的撤离了这大院。 只留难海,杨轩,和三五小僧在旁观望。 这时瞧着这年过半百,起码也得五六十岁的段正安便是一撩前袍则是席地而坐,虽说段正安也是江湖前辈,可在弘忍面前却依旧是个后辈,哼笑一声问道:“你可是叫段正安?” “段正安?我叫段思九!” “段思九?这个名字也挺不错!”弘忍点了点头,又道:“可有什么蕴意?” 瞧着弘忍没了之前的那种嫉恶如仇,反而尽是一脸老前辈的慈祥,段正安这时也是坐起了身来就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一样,摆了摆头说道:“呃,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叫段思九,但是我知道我很喜欢九儿,这是九儿给我起的名字,嗯,一定是!” 弘忍由心一笑,嘴角扬起说道:“哦,你现在快乐吗?” 段正安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那你以前快乐吗?” 段正安又摇了摇头。 弘忍说道:“不快乐还是不知道快乐啊?” 段正安说道:“我以前不快乐,我现在不知道快乐不快乐!” “你迷路了!” “迷路?迷什么路?”段正安起身便是东南西北各指了一遍说道:“喏,我可明白着嘞!” 弘忍哈哈一笑,道:“你和我说话快乐吗?” 段正安没有任何反应,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则是说道:“不打架的话,你人挺好的!” “哈哈哈”弘忍忍不住一笑,道:“那你可愿意一直快乐下去?” 段正安点了点头,弘忍说道:“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每天和我快快乐乐的,都能活到一百二十岁嘞!” 杨轩这时听着弘忍想是把他收入佛门,慢慢点化,可杨轩哪里答应,要是说杨轩是个路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杨轩所有的好朋友都丧在了段正安的手下,这时唤道:“段氏老贼,你想一身轻松的活下去,简直痴心妄想,你手上的罪孽数不胜数,你想放掉,就是做梦!” 要说这弘忍哄孩子还真是有一套,可这刚把这段正安给说服就听杨轩这般言论自知不妙,但弘忍毕竟是少林高僧对任何人都是抱有理解的心,听得杨轩志在杀他,便是制止道:“小子,你莫要胡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没有那么大的气量劝你放下对于亲朋好友的仇恨,但这段思九毕竟是我的徒弟,你若是索命寻仇杀了我便是!” 本以为这一番话能打动段正安可哪知道一被杨轩言语一激便是又是疯癫了起来,这时这弘忍面对杨轩蹁腿坐着,对身后的段正安毫无防备之心。 只瞧段正安飞身一掌照着弘忍打了去。 杨轩这时提醒道:“大师,小心!”弘忍听得这话便知身后有险,但却是一动未动,说时迟那时快,段正安一掌已是拍在了弘忍的后心上,难海这时惊道:“师伯,你...” 弘忍摆手示意,道:“无碍,无碍!思九他和杨施主有深仇大恨,我不叫杨施主杀思九,自然不会再叫思九杀了杨施主。”只瞧这时段正安又是一掌拍来。 杨轩听得这话这时已是对他钦佩无已,知他是舍身点化恶人,但决不能容他如此丧命,心想凭我现在全身之力,定是不能抗御段正安的一掌,于是捡起来了地上的亮银枪,心说:“拼不过内力,同你打刀剑便是!”一把绕开弘忍身侧。当段正安又是呼的一掌拍到之时,他也是呼的一枪刺出。 亮银枪激起一股劲风,和段正安的掌风一撞,两人身子都是微微一摇。段正安“嗯”的一声,瞧着眼前的杨轩睁着大小眼,唤道:“姓杨的,你莫要比我杀了你!” “怎么?你恢复了?”杨轩问道 段正安这时抓着左手说道:“怎么?爷爷我只是偶尔控制不住身子罢了?什么恢复未恢复的!竟没想到啊,你的武功竟是这般厉害了!?” 弘忍大师瞧了杨轩一眼,也是十分诧异,诧异就诧异在这拿的是亮银枪,杨轩厉声喝道:“你既然恢复了,那就应该知道,你以前做的尽是使你不快乐的事了,既然你拜了师,尊师又是好言相劝,你何以执迷不悟?不听金石良言,已是不该,反而以怨报德,竟向大师猛下毒手。如此为人,岂非禽兽不如?”段正安大怒,喝道:“你算是哪根葱?你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权力,地位,还是我的思念,好好做一个苟且偷生的蝼蚁不行吗?非要做什么大英雄,你若是不来大理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杨轩笑道:“你这人果然是个败类,若是不杀了你天理难容!我这柄亮银枪只杀奸恶之人,今天我就代表着我杨家先烈杀了你这个贼人!” ——————————————————————————————————(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母子之情 段正安怔了一怔,自言自语:“除恶即是行善……除恶即是行善……那你说淫乱的皇家不是邪恶吗?他们一个个仗势欺人难道不是邪恶吗?” 杨轩骂道:“你瞎了吗?段皇爷已是在尽心尽力的弥补了,更何况几十年来已是获得了天下的人心,你作何这般做呢?” “因为他们伤了我最心爱的人!” “那是你娘!” “那又如何?”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弘忍揖礼叹道。 杨轩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弘忍隔着几尺的距离听他二人对答,已隐约明白了段正安的心事,知他因爱生恨,恶念横起,于是又说道:“思九,你可知什么是母亲?” 段正安吼道:“你在放什么...你再说什么胡话,这种问题你还问我作甚?” “不,你不懂!母亲的恩情, 第一、怀胎守护恩; 第二、临产受苦恩; 第三、生子忘忧恩; 第四、咽苦吐甘恩; 第五、回乾就湿恩; 第六、哺乳养育恩; 第七、洗濯不净恩; 第八、远行忆念恩; 第九、深加体恤恩; 第十、究竟怜愍恩。这十条你可懂得一条,你可懂什么是母亲,她们无非就是一群有了孩子的小女孩儿罢了,她们的爱不渴求回报,更不希望她们的孩子一生都活在压力之中,这才是母亲!” “你再说什么?你....” “嗯,你的思想是错误的!”弘忍打断道。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她,爱的深沉爱的高贵,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可恶的尽是世人的眼光罢了,我哪里错了?哪里错了?” 弘忍叹了口气,又道“那你可知什么是儿女?” 听着弘忍这不争不抢的语气甚至与方才那个暴躁的老和尚有点儿叫人接受不了的反差,只听他问着,段正安则是说道:“我无儿无女,一生自在,不知儿女有何意思!” 杨轩听着不知弘忍要做什么,而自己所知的佛学,也不过是皮毛一许,尽此而已,实在浅薄之至,虽知道这是在规劝段正安却不知是用的何等方法。但在段正安听来,却是极为入耳。他缓缓放下手掌,静静地等着弘忍的解释。 弘忍捻起了手中的佛珠说道:“这简单的两个问题中,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哼,莫要装神圣,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还要做你那高人一等的评价吗?”段正安这时手上一股内劲儿,照着杨轩则是压了过去,但这一次并没有想要伤人的意思,一下把杨轩推倒在地上,自己也是席地而坐。 弘忍笑道:“段思九,这的确是个叫人感伤的名字,你也是一个较为感性的人,但你除了感性便是那多余的心胸狭隘。” 段正安哼了一声却是没有打断弘忍的话。 只听他又道:“你狭隘到你要把你的痛苦分散给身旁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那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段正涛!” “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莫急!”弘忍伸手停道:“但你并没有到疯癫的地步,比如你对我的感觉应该还算不错,否则你也就不会对我背心打那一掌之时收回九成力了!你也不会注意你的言辞,以示敬我,所以你仅仅是你的母亲给你灌输的思想太过于悲哀罢了!你的心从小便是变了形状。” 这话说的可是句句到了段正安的心坎儿里,一转念间,猛地想起自己昔日也曾受大理万人拜拥,也曾相助异族侵夺大理江山,更是用计伤人这种种都是无法挽回的一切,但这本在段正安心中不疼不痒的一切,竟是被弘忍这几句话说的心疼,这无异是用最委婉的方式痛斥自己之非,一时发火突然提掌向他劈去,喝道:“老僧,我敬你是前辈,可你胡说八道说些什么?” 这一掌来得既快且狠,但弘忍却是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这时被段正安一掌压在地上的杨轩只气自己为何会败给这个人,这时瞧得段正安又是大火发怒,只道是弘忍大师用言语打动了他,那料到他竟会忽地发难,霎时之间,已是到了跟前,杨轩拍地起身,正好截住,此时这掌风已及杨轩胸口,只见危急中不及运劲相抗,索性顺着他的掌力,一跃向后,砰砰两声响,木屋的板壁撞断了两块,杨轩的身子往外飞了去。 弘忍大师吃了一惊,暗道:“难道这少年竟也便此丧命?瞧来他武功不错啊!”突然只觉风声鹤唳,只觉一股疾风刮了大起,杨轩身随风至,一枪向段正安刺去,喝道:“好,看来你我今日必定要分出个胜负的。” 原来段正安掌力击来虽快,但杨轩水上漂亦是退得更快,他以背心惯性往后冲去虽是有撞击,这才躲过了对方的这一记猛掌。这时他亮银枪向前挺刺,劲力雄猛,势不可当。段正安手中刀斜劈,想以刀气震开他的枪锋。那知杨轩这一路枪法,实是自家祖传的心传亲授意,杨轩虽然不是从小便练,但在江涛之中练枪,海鱼增力,依是仗着易筋经和文仲的鼎力之助,杨轩所习枪法已是与先人无异,段正安一刀击来,杨轩的枪头只稍偏数寸,枪尖仍是指向他的左臂。段正安大骇,向右急闪,这才避过了一枪。 两人刀枪交换,均知对方武功极是了得,当下半点不敢轻忽,凝神接战,杨轩内力全散,就是仗着自己这出神入化的神枪这才能与之一战,弘忍坐在一旁,越看越是惊奇,心想这少年的年纪不过二十有余,但竟能与当年威震天下的段飞刀打成平手,但这敢确认的是这杨轩定是杨家将的后人,瞧得那痕迹斑斑的亮银枪,弘忍便是一阵心酸。 只见这时杨轩和段正安越打越是激烈,杨轩在兵刃上占了便宜,但段正安却是多了一身比杨轩要充沛的内力,两人可说扯了个直,只听得砰的一声,石板飞脱一块,接着格的一响,树枝又断了一条,这大院中没了那来来往往的人两人的打斗声便是叮当乱响,响的叫人耳朵都有些受不了。 ——————————————————————————————————(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八千云月 这时大风呼起、院中的树也是被吹个不停。 这段正安几十年来想想真是从未这般没有束缚没有压力的酣斗过,想一想那一次都是自己略施小计得以取胜,就连几个月前也是未尽全力,这时打得兴发,飞刀匕首四面翻飞,吼叫连连。堪堪拆到百余招外,杨轩手中亮银枪上的劲力一招重过一招,段正安虽说才五十几岁,但在习武一辈之中当属老迈退隐之年,一开始的那股冲劲儿还好,但这时便是有些渐渐招架不住,杨轩当胸一枪刺出,段正安提气贴枪杆斜走闪避。杨过持枪一扫,一股风卷起地下的无数落叶,扑到了段正安面上,他双目被枯叶遮住,忙伸手去挡,亮银枪半空一翻,搭上了他右肩。这亮银枪虽说没有冥重剑那般重也属于有这几十斤钢铁金银打造,段正安这时右肩受力斗然间身上犹如压上了千钧之重,再也站立不住,翻身跌倒。 杨轩枪尖直刺其胸,这枪头虽是圆钝,不锋利,但这亮银枪却从不是靠着枪头取胜,而是那叫人受伤后久不能愈的异能,这时只压得他肋骨向内剧缩,只能呼气出外,却不能吸进半口气来,肩头也是被那由上至下的猛劲儿擦破,像是苦不堪言。 便在此刻,段正安心头如闪电般掠过一个“死”字。他自小便在五行宫学艺,但却是从未有人知晓,得江湖高人常清风授以绝艺之后,纵横江湖,在皇城之中属实是受万人敬仰,极少遇到挫折,本以为得了易筋经便是天下无敌手,哪知道还走火入魔时不时便失去理智,此时去死如是之近,却是生平从未遭逢,一想到“死”,心中不由得大悔后悔这般不谨慎,但觉这一生便自此绝,百般过恶,再也无法补救。但即使如此却也不会为了自己亲娘的死去向令人作呕的皇家低头。 弘忍大师千言万语开导不了的,杨轩这一枪却当真是当头棒喝,如是具大神通的狮子吼,登时使他说到:“亲者为仇,爱人相杀!哼,好一个令人向往的皇家,生在这样的家族里就是耻辱!。”说着段正安,紧闭双眼说道:“动手吧,为了那死去的任何一个人,我愿意流干我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为他们铺赴黄泉路。” 只瞧这时杨轩收起枪来,便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药,说道:“我还没有大度到将你放走,所以你要在少林随弘忍大师参经拜佛,待你伤好了,再打一场便是!” 弘忍这时见杨杨轩终究将段正安制服,不由得暗暗佩服,心想:“如此少年英杰,实在难得。” 走上前去,伸手一指,轻轻在枪杆上一点,“当”的一声,杨轩只觉左臂一热,立时荡了开去。说道:“果然是亮银枪啊!” 段正安这时瞧得弘忍过了前来便是翻身站起,跟着扑翻在地,叫道:“师父,弟子罪该万死,弟子罪该万死。还请弘忍大师收我为徒,叫我参经拜佛用我这往后余生为那些死在我手中的人超度。”弘忍又道:“你和你娘的爱情终是一段孽缘,但娘就是娘,那是生你养你的人,尽管在你自幼便在一起不拘小节,那也不能逾越,若是人世间没了规矩,那天下就乱了!” 段正安低头泣道:“弟子明白,待得我大彻大悟之时,便去大理将九儿.....将我娘亲带回少林,我们真的不想在分开了!” 弘忍叹了口气,心道:“或许你还没有大彻大悟,但我想佛祖的大智慧肯定能点化你的。” 想着伸手轻抚其背,说道:“大觉大悟,殊不易易。还不谢过这位小侠的教诲?” 杨轩经过之前那铃兰曾说过这弘忍大师是岳飞的精兵强将,经他一指荡开枪杆,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杨轩却是摆着架子不愿拜见,单手扶着亮银枪“啪”的一声,原地一杵,这明显是在向弘忍示威。 弘忍这时说道:“难海,把思九带下去,剃度!” 难海回了一声,便领着下了去。 只听弘忍哈哈一笑,道:“你姓杨,瞧着你这枪法也是使得顺手,这枪我也不在发问,但你可知这枪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杨轩故作糊涂一般,迷茫的问道:“怎么?这枪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吗?” “你小子装什么糊涂,难道我还不认识杨家枪吗?我问你杨继周是你什么人?”杨轩听着弘忍的一声发问便是哈哈笑道:“那是我爷爷,那又如何?” “你爷爷?好啊,混小子,你爷爷还尊称我一声二叔呢!你竟敢和我这般没大没小?”弘忍这时有些恼火,只因在他眼中这杨家人都应该各个是英雄好汉,瞧得了这杨轩虽是长得不错,但那一股骨子里的高傲就是叫人不舒服,咂声说道:“小子,你还不拜见?” 杨轩一听这话,心说:“方才还夸我有勇有谋,怎的你现在一知道我是熟人的后代了,还有些不屑呢!”年少轻狂的杨轩又道:“老前辈无非就是与我家祖上是旧相识,弘忍大师的雷声震名方才以听那铃兰前辈说过了,既然大师是岳帅的旧部,为何没有战死疆场,而是活了下来还活了这么久的时间呢?”这杨轩语气之中尽是不屑和轻视,虽是对他这感化人的心有着些许佩服,却是打心眼里不服这弘忍的脾气秉性,或是自一开始时,被骂了,这爱记仇的心却是还还没有改掉。 弘忍大师可是少林的百年神僧,早便有了超脱世间俗世的超常心,若是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可这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又是故人之子,一说得这叫人敏感的话题哪里能不着急,更何况这还是弘忍最为引傲的平生荣誉。 但弘忍却是平心静气的说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这句话也许能告诉你其中你的疑惑。” 这两句诗是岳武穆那一首“满江红”中最畅为人知的两句。 其中含义为:“三十年来风尘仆仆,所成就的功名,轻微如尘土;带兵沙场南征北战八千里,看到的只是天上的云和月!意思便是说沉浮大半生也未有半分较大的成就而感慨,多年奔波劳苦也是低微到一事无成!” 这话说的自是叫杨轩不明白,只因这岳武穆的成就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和杨轩所问之话前后不挨着,便是抚着头问道:“还请明言!” 弘忍笑道:“叫我一声祖爷爷!” ——————————————————————————————————(完) 第三百章 三十尘土 这弘忍也是孩子气,心中想的竟是在一个小辈面前找回面子,以杨轩的脾气自是不愿称叫,可想了一想若是答不上来那也是跌损面子,而这弘忍也本来就是和自己的祖上有着不浅的交情,想罢,手中枪往旁一搭,两手抱拳拜道:“杨家后代杨轩拜见弘忍大师也!” 说着便是弯下了身去,一撇头正看见柳如絮正在不远处观望着。 弘忍也瞧得了这,手上一指点中杨轩的腿窝,杨轩一下子便是跪了下去,当世之间唯有两种神功可达到这等力道的指上功夫,而这一指正是生于七十二神功又超于七十二神功的指上功夫“忏洛加南指”世上唯有这一招能和四阳剑指正面较量一番,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或第三种指力能和他们并驾齐驱,这一当即下拜,心说:“不愧是老将军,这一招招一式式都是这般的具着下马威!” 便是说道:“晚辈杨轩,参见大师。”他又指着柳如絮道:“这是晚辈室人柳氏。快来叩见大师。”柳如絮抱着小木达,裣荏行礼。 弘忍哈两声笑道:“看来这院子必遭此劫啊,累得咱们无可坐谈之处,看来只得席地而坐了!”只瞧这时琅琅不知怎么了,火急火燎便是从众人身前跑了过去。杨轩问道:“这是怎么了?” 柳如絮说道:“方才琅帮主瞧得那剑魔....”这话未说完,只听杨轩突然惊唤道:“剑魔?对了,肖汉和叶前辈可还在比斗?” 柳如絮叹道:“这二人还真是打不够啊,从正院都打到了后山去嘞!” 弘忍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一人丧子,一人丧女,两人又是老对手哪能不分出个胜负来呢?”说着便是往着大厅走了去,只见老远那大厅之中的僧众便是来来往往,许是在打理着这里的一切。 杨轩依着柳如絮跟在弘忍的身后,柳如絮便是讲道:“方才琅帮主瞧得了剑魔在此便是想起了干娘,所以借着那一小会儿的功夫便把干娘找了来!” “胡闹!”杨轩激道:“干娘呢?” 柳如絮摆了摆头,道:“方才回来之时瞧得了大哥在台上比斗便是入了迷找不到了,这时这不正在火急火燎的找呢么?” “这....”杨轩一声大吼被柳如絮叫道:“别急啊,干娘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少林虽大,但找个人还不容易的很,你去看看大哥,平济和平心两位小师傅已经在率着人找了!” “呼~~”杨轩呼出了一口气说道:“那也只能如此了!” 说着三人便是进了大堂来,瞧得段正安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是被剃净了头发,段正安瞧得了弘忍领路进来,他起身便是扑倒在地道:“弟子适才失心疯了,师父的伤势可厉害么?” 弘忍淡然一笑,问道:“你可好些了么?”段正安歉仄无已,不知说什么才好。 弘忍一把手搭住段正安的右肩说道:“你以后法号就叫“念先”吧!” 段正安这时扣头拜道:“谢师傅,念先就在这里剃去全身功夫!” 弘忍连连摆手制止道:“即日起,你随我去人世间行善积德,何时为你洗去罪孽之时,你我何时回到寺中!” 这时这大厅之中尽是被掌风,拳风,剑气之类的内力击倒的木柱,木板,念先和尚这时走上前扶正木柱,将木板拼拼凑凑,便是忙活了起来。 杨轩这时说道:“絮儿,段正安死了!” 柳如絮不知前因后果,便是疑道:“啊?这不是...” “这不是!这人名叫念先,是少林和尚!”杨轩解释道。 柳如絮点了点头,道:“嗯,这的确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弘忍这时领着几人到了一旁的桌前便是坐了下来,说道:“坐吧,不必客气!” 杨轩提这枪点头便是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说道:“大师,我大哥他....” “你大哥自是有人医治,虽说留不住武功也是保得住性命!”弘忍斟了一杯茶云淡风轻般说道。 “弘忍大...祖爷爷,你可得帮帮我大哥啊,我大哥半生孤苦,没有半个知心朋友,如今大仇未报,若是再丢了武功那可就真的是比要他性命还是难受了!” 弘忍这时遮着嘴背着手说道:“所以只能倒经逆施!” “啊!?”杨轩倒吸了一口冷气,轻声说道:“你原来是有目的的?” “目的是救人,这样一来既救了念先又救了你大哥不是吗?”弘忍端起茶碗便是一饮而尽。 杨轩笑道:“少林的百年神僧果然是大智慧!”这话之中可能有着片丝的嘲讽之意,这也仅仅是来自于杨轩的小心眼罢了,但对弘忍是尊重却是永远大于它! 只听这时弘忍挥手叫道:“念先,你过来!”念先这时放下手中的木板石柱,两手往身上拍了拍,这一动可把柳如絮给吓了一跳,不过这不怪,这段正安以前可是把这二人给虐的不轻,这时瞧得这段正安过来自是心中害怕,可段正安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不仅没了那之前的一股邪气,现在的他还显得有点儿呆傻。 弘忍说道:“念先,你肩头的伤可好好了些?” 念先点了点头,说道:“不碍事儿,这是叫弟子迷途知返的一处伤,弟子还不愿他好嘞!” 听着这念先的话,柳如絮便是说道:“段老贼又疯了?” 杨轩笑道:“一枪打傻了!” 弘忍这时问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愿意救人呐?” “当然,弟子今后绝不做半件叫人咂舌的坏事儿,今后便是尽力拯救天下人于水火!”念先这时伏在弘忍身旁。 “那你可愿意用你那易筋经的功夫救一救那文小施主啊!” “呃...”只瞧这念先迟疑了一瞬,也不过失 是眨眼的功夫,但这三位全都是习武之人哪里瞧不出这其中的一二,但这念先却还是痛快的答应了,说道:“师傅,弟子写下来便是!” 弘忍点头,唤道:“来人,笔墨!” 说着,两个小和尚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端上来了一支笔,一块儿墨! 这时添得了墨,沾好了笔,念先便是写了起来。 ——————————————————————————————————(完) 第三百零一章 大浪风尘 弘忍问道:“念先,你为何会在丐帮?” 念先边写边说道:“弟子不知,只知在大理一瞬之间犹如天雷轰头一般便是没了意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便是在了少林!” “哦?可还有这等事儿?”弘忍不理解般问道。 念先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也挺好的,我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无非也就是我执迷不悟,所有越不过去的坎儿无非也就是我给我自己设置的!” 这话说的尽是那迟来的懂事,可即使这样语气之中也有着些许的不甘。 杨轩这时叹道:“干娘,可怎么办呐,要不还是去找找吧!我实在放心不下来啊!” “哦,你干娘?你爹娘现在可还好啊!”弘忍问道。 “呃...”杨轩低下了头,柳如絮说道:“唉,大事有所不知,爹娘都被那金人害死了!” “唉,你们杨家一脉自建门起便是以抗击金人为己任,没想到退隐之时还遭到了金贼的毒手!” 杨轩点头叹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先辈已去,我们做晚辈的也只能尽力完成先辈的遗愿了!” “嗯!”弘忍欣慰的点了点头,道:“那你这干娘又是何人?” “安玥!我这干娘是在大理识得一个可怜人,同那肖汉行了周公礼后便被肖汉抛弃了,而后三十载疯癫,近几月才有些恢复,可昨夜那肖汉的儿子前来下战书之时,也是挑衅了安玥一番,这神智又是糊涂了!所以我才这般担心呐!” 念先这时听得弘忍和杨轩对话之中谈及“安玥”二字,心念一动,道:“安玥,可是那蛇岛的蛇姬?”眼见杨轩缓缓点头,向他道:“原来是她!”杨轩道:“不错,怎么你认识?” 念先颇觉难以回答,但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倒是知道他和肖汉有过一段恋情,后来便不知道去哪儿了!” 杨轩,叹道:“据说是安玥怀胎几月的时候在骷髅山的时候瞧得了肖汉同原配在一起说说笑笑,得知了肖汉的真心不属于她之后,一气之下便是憋死了腹中的胎儿,整整携带了三十几年,成了一个废人,实在说不上个“好”字。但好在如今已是恢复了一些!” 念先叹道“我那妹子太过大胆任性了,这也是遭了孽报,不足为奇。” 杨过道:“哦,令妹?怎么这安玥还和你是兄妹?” 念先摆了摆手,道:“不重要,不重要,当年就是武林大会上见这小玥高傲的很,便同她还有不知现在还是否尚在的司徒钟结拜为了兄弟,这不她年纪尚小,但是为人还算豪迈,所以她便是做了妹子!” 杨轩这时心中不禁暗暗有些称奇,心道:“真是好笑,这段正安居然还是我干娘的义兄,我莫不非还要唤他一声大舅?”,想着那一股源自心底的厌烦便冲上来心头来。说道:“干娘身子还算不错,倒是挺安健的,不过就是这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念先叹了口气,道:“隔了这许多年,大家都老手。……嗯,她也一向只和司徒说得来……许是我当年真的没有把这段手足情当做一回事吧!”说到这里,呆呆出神,追忆前尘往事。 弘忍知他尘缘未断,适才所以悔悟,只因临到生死关头,恶念才突然消失,其实心中的孽根却未除去,将来万一再遇极强的外感,只怕那万恶之源又会死灰复燃,这自己要在还好,可自己能否活得到那么长久,到那时再来维护感化,一切全凭缘法了。杨轩对这段正安心中尽是抵触,只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有什么浪子回头什么迷途知返一类叫人难以信服的话!但杨轩见弘忍瞧着念先,眼光中流露出怜悯之情,心中忽想:“弘忍大师的武功不在他段正安之下,他不肯还手,定是寓有深意。适才我这出手,千万不要坏了事儿才好啊!。”忙道:“大师,晚辈愚不解事,是否错了,还请指点。”弘忍道:“人心难知,我愿收他为徒原因有三,其一:“他这出神入化的功夫!”其二:“他这叫人心怜的身世!”其三:便是我在武功上已是胜了他一招,便没有必要伤人性命以示威武,他若真的被我打死了,也未必便此能悟,生是恶人,死是恶魂,来世更说不定陷溺更深。你救我一命,又叫他知悟,怎会是错?老衲深感盛德。” 杨轩一笑,只瞧弘忍转头望着柳如絮,道:“小娘子,身子可是中了阴毒?” 杨轩这前后练功几个月,也是疏忽了柳如絮,所以自是不知柳如絮是否有什么变化。一听弘忍这么一说便是问道:“大师,你可看出了什么?” 弘忍仔细的观摩了一下柳如絮的双眸之间,说道:“小娘子,这是中了寒毒!” “寒毒?”柳如絮抱着小木达疑道:“我身子无碍,不觉得有毒侵体啊!” 弘忍竖起两指,只见双指之上绕着真气,隔着几丈远便是照着柳如絮点了去,“镗”的一下便是点住了柳如絮的眉心,碰到的一瞬之间弘忍即时便收了回来,说道:“确实如此,你爷爷叫我一声二叔我都能做你老祖宗了,我自是不骗你,这寒毒许是小娘子经常下往深寒之处身子又不能及时回到正常的状态,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你们肯定胡乱吃过药材!” 这一句话,可把柳如絮给说的一惊,呆立在了原地,只因这柳如絮在东海之时顿顿饭食都是以汤药烹饪,她也前前后后咨询过陆勇,陆勇也是点过头的,可听这弘忍这么一说,赶紧问道:“吃倒是吃过,但那也不是胡乱吃的啊?那都是....” 杨轩也是想起了吃过的饭里尽是药材的味道,便是怨道:“你是不是生了孩子就傻了,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药材虽是无毒但若是两两掺和那也是有剧毒的!” 柳如絮被这杨轩一吼便是哭了出来,小木达也是被这一声吼给吓得哭了,杨轩听着这娘俩的哭声便是心烦,心说:“怎得紧赶慢赶,全都赶到一天了!” 这哭声愈来愈大,杨轩一时没忍住,便是骂道:“别哭了,小东西!” 柳如絮的目的也是为好,可哪里知道弄巧成拙,听得这杨轩大声埋怨自己,便是一气便离了去。 杨轩问道:“哎呀,老祖宗,这絮儿可还有救,不碍事吧?” 弘忍笑道:“无碍,易筋经的内功心法皆是纯阳内功,所以修习那疗伤篇,不出四个月身子便会恢复了!” 杨轩听他这么一说,便是舒了口气,似在沉沉黑暗之中突然见到一点亮光。说道:“这娘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怕我也活不下去啊!” ——————————————————————————————————(完) 第三百零二章 冲透关脉 “小子,别这么悲观不是?你杨家祖祖辈辈都是英雄好汉,就连那人人口中的一介女流在你杨家都是个顶个的巾帼红颜,你这小夫人长相俊美,脾气也是烈的很,不过是当着我的面儿给你个台阶儿下罢了,再说你当着我的面儿吼你的家人,你可是在耍啊?” 弘忍笑道。 “哪有,哪有~~一时情急失了分寸,老祖还请见谅!”杨轩羞愧的点下了头,又道:“这寒毒可有医解之法?” 弘忍捋了捋那五寸长的白胡说道:“这到是有些麻烦,常说日积月累,这积累的若是强身健体之物也就罢了,可积累的是一滴滴的毒性啊,又在那东海阴湿的地方,着实难解,但是好就好在你这小夫人身子还算不错,比较来说毒性入侵的倒是不深也就有个四成深,所以你一会儿去寻他便是,叫她打通关脉治疗,叫那毒血排除体内,即可!” 杨轩疑道:“关脉,关脉该如何打开啊,关脉位于手腕之上,从未听说过有冲开关脉一说啊?” “不错!”弘忍笑道:“关脉关脉,寸口脉三部之一。寸口脉分寸、关、尺三部,桡骨茎突处为关,关之前为寸,关之后为尺。寸关尺三部的脉搏,分别称寸脉、关脉、尺脉。《脉经》中有说:“从鱼际至高骨,却行一寸,其中名曰寸口,从寸至尺,名曰尺泽,故曰尺寸,寸后尺前名曰关。阳出阴入,以关为界。所以这冲破关脉还需要你那四阳剑指中母阳剑的帮助!” 杨轩一听这话,恍然大悟,原来这四阳剑指中的拇指又叫母阳剑,这母阳剑中又分三招,之两招则皆是为人排毒治病的,而那专用来排毒的“推波助澜”一招正是为其冲开穴脉的招式。 但疑就疑在这关脉究竟该如何冲破。 想着杨轩不由自主的双膝跪地。弘忍连连伸手扶起,道:“我虽知这打开关脉的法门却不知如何形容,唯有我这“忏洛加南指”可为其冲破” 杨轩这时受着弘忍的搀扶起身,道:“大师这是何意,难道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弘忍哈哈一笑道:“我这忏洛加南指”半个月只能用一次,而这唯一的一次便浪费在了你身上。 杨轩这时抱怨道:“你说这....这....这....这真是...唉,您真是孩子气啊,就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可都是不惜的用几十年的功力用这一招了吧?” “别废话,还想不想救了!” “怎的不想,可您老卖关子,我又不懂其中的药理,一时半会儿哪能解开这毒啊!” 弘忍道:“叫她逆运经脉便是,再说了,我瞧那十八铜人给又一个小姑娘疗伤时,不是有一块儿寒石吗?用那个便是!叫几个内力深厚的弟子在旁相助,不出片刻再拨正经脉便是!” 杨轩听了他的解释,已明其理,不由得啧啧称奇,心中佩服道:“嗯,果然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得到啊!这般令人想都不敢想的偏僻招式竟是也能想的出来,而这想出来也不是什么叫人觉得胡闹的方法,这弘忍不愧是岳帅的随行将军呐,若真是个平庸之辈就怕也是早就死在沙场上了。” 这时听得了这弘忍这般说,便是心中也放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的念先问道:“写的怎么样了?别耍花样啊,若是敢胡乱写,小心...”杨轩对这段正安的看法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这不由自主的便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弘忍哪能不拦住他,拦道:“哎,莫要多言,你还是去寻一下你那小娘子吧!” 杨轩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停了这么一会儿也是明白了其中利弊便是说道:“我信得过大师,就是因为大师曾是岳帅的手下将军曾与先曾祖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但....没有但了,但是手上抓着我大哥和我妻儿三条人命在手上,还请大师莫要叫他耍花样!”说罢,起身便是离了去。 弘忍怔怔的瞧着杨轩离去,再看一旁的念先犹如隔绝了一般不受外界影响的仍是认认真真的写,仅仅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便是都写了三篇白纸了。 弘忍再看渐行渐远的杨轩,便是叹道:“但是,你的但是就是怀疑我是逃兵吧!”弘忍举起茶碗叹道:“不错,我就是逃兵!只不过从未想到能活至今日罢了!本以为苟活个几年就去寻那些老朋友的.....” 念先瞧得弘忍瞧见心情沉重,便是缓缓的道:“生死有命,岂能强求?师傅,莫要太过伤悲罢。” 弘忍叹笑道:“八千几日不见朗月星眸,黄沙之上随风北海漂游,回首再从扬起硕大江头。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心不甘心不休!” 这念先听着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想,便道:“这是何意,弟子愚昧不知其中含义!” “念先呐,你是个聪明人,你也不必为了做我的徒弟从而装疯卖傻,我知道你就是一头桀骜不驯的狼,方才悔悟无非就是走了一遭阴曹罢了,我非妄下结论,他日你定会再次为了你的目的反抗!”弘忍说着便是接过了念先手中的笔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边写边说道:“这话说的为时尚早,但话还要说明白最好,我不知你为何做我的徒弟,但我知道你肯定有一瞬间是十分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一切的,所以你还需自己参悟,待得少林的事解决之后,你我师徒二人便去走游四方瞧瞧那你我都不曾知晓的民间疾苦!” 念先也是双手合十揖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弟子自知七情六欲还未斩断,若是在此之间做了什么叫师傅为难的事情,还请师傅多多包涵!” 弘忍听着欣慰一笑,便是指着桌上的“人”字说道:“这人如何要做到十分伟大呢?” 念先摇了摇头,说道:“弟子愚昧,不知其中内涵!” “当一个人有了压力之后,若是抗住了压力便是伟大的人!”说着便在那人字之上填了一笔,说着拿起带有茶水的茶碗抄着便是往那大字上一撒,用着袖子擦了个干干净净,又写了一个“人”字,说道:“你再瞧这是什么字?” 说着又在人字上面填了一横,问道:“这是何字?” 念先一脸茫然般问道:“弟子不知,此字从未瞧见过!” “对啊,人呐,若是一生都没有压力降临就不算是个完整的人,但有了压力又处理不当的话便是...”弘忍指着桌上的字。 “灭?” ——————————————————————————————————(完) 第三百零三章 真气疗伤 “不错,就是一个灭字,当一个人历经生死的时候,想起的往往都是那穷尽半生的所作所为,似如人生有很多选择,尽管很多都是显而易见,但却依旧会有所不同,但这并不能说那些不同于你的人就是错的,但这也就有了好坏的区别。所以人呐,一撇一捺是做不好一个人的,人必须要有七情六欲,可以的抹杀掉要叫自己成为一个令自己都厌烦的人的时候,那就不是人了!而那样做也是不明智的!” 听着弘忍这徐徐道来,念先起身轨在弘忍身前说道:“弟子便是一个不明智的人,还请师傅解救弟子!” “佛家少林即是大智慧,你前半生享尽荣华富贵,和人斗穷奸计心眼,注定你后半生活的纯朴一些,只是莫要留恋那些身外之物,等心得到了升华,你也就得到救赎了!” “是,师傅!弟子明白了!”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 “救人,去你该去的地方!” 说罢,弘忍扶起念先起身拿着那还未写完的易筋经便带着去了偏厅。 一路上的僧众有老有小,有身强体壮的武僧也有诵经念佛年老体迈的老僧,这似乎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精彩故事一样。 而这路途虽然仅是一小段,但却像是经历了一个人的人生一般。 三五片刻而去,二人便是到了一间房前,这间禅房建的很大,虽说没有禅院那般大却是比着寻常的房大的多,这时在门外便听得里面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连仔细想要听清一句话也是十分的难。 弘忍这时仅在房外停了片刻,伸手推门便是进了去。 瞧得里面的人数果然不少,只见一张小小的床榻上都是一群人在上面,而这些人也正是十八铜人在给瑶雪疗伤,弘忍不慌不忙的靠近了过去,一步步走上跟前,瞧得那依旧在前往寒石中输送内力的一个大和尚身子已是颤巍巍发起了抖,弘忍伸手“啪”的一声,一下便是隔了开。 要说这人在为其输送内力的时候最忌讳的便是他人打扰,而弘忍这种行为也是武学上大大的不妥,这样不仅会伤害未收功的施功者,还会叫本就重伤未愈的受功者体内的真气全数消散。 弘忍这一举措无非就是等于杀了这十八个少林高僧还等于叫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瑶雪也活不下来。 “老和尚,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坐在一旁的花翎也是个暴脾气啊,瞧得了这一幕哪里能不说话。可毕竟这言语之中尽是不敬,叫人听着也是十分的不舒服。 而铃兰半生最敬佩的便是弘忍,虽说身是百花庄的人可是谁还没有个崇拜者啊,这铃兰一听花翎没大没小,便是用着手肘撞了一下这花翎的身子。 花翎哪里不知道这铃兰是什么意思,怒道:“你这是作甚?我说的哪里是过格话,这老和尚本是少林前辈却这般不注意他人的性命,根本没有半点儿慈悲心,我说得可有哪里不对?” 这话说的叫铃兰有点儿无措,而这时屋中所有的目光都打在了弘忍的身上,念先抢上一步刚要张口,只见弘忍哈哈一笑,道:“哎,莫要说话,你没有我有智慧!” 念先这时盯着弘忍两眼有点儿放空。 只见弘忍徐徐的便向着为首的那十八铜人走了去,弘忍伸手便是拍了拍那铜人的肩头,问道:“莫要被恐惧占满了心头,你只需告诉我你的身体可感觉到不适啊?” 那为首的铜人,脸上尽是狰狞,一听这弘忍的话也是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儿来,弘忍这时又拍了一下这铜人的肩膀,那人一下子便是反应了过来,两眼发呆般“啊”的一声反问,道:“老师祖,怎么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内劲十足,倒不像被内力所伤也不符合那被内力伤及后的后果。 花翎不知怎么回事,但却知这人若是没有大碍的话,自己丢面子是小就怕丢了百花庄的人呐!这时不愿出事儿的心里倒是希望出事儿了来。 问道:“喂,大师傅,你这身子可感觉到有半分不适啊?” 花翎问的这一句严肃的很,但听起来却是叫人想笑。 只见那铜人摇了摇头,道:“无碍!”说着身后的那十几个铜人也是站起了身来,相继说道:“无碍,无碍,不过只觉得方才有如被一股火浪袭击了一样,一瞬间便是没了反应!” 铃兰在一旁怨道:“好歹是百花庄的庄主,怎得这般没大没小,没大没小也就算了,还无理取闹,成何体统?” 花翎被训得呼呼喘着大气,但说的在理倒是不能再出言顶撞自家人才是,心想若是就这么争辩下去,不知几时方休,舒了口气,笑道:“我说,你们没事儿你们可知这瑶雪妹子有事儿没事啊,你们是要救她的,她若是失了性命,你们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 这时那十八罗汉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齐声道:“哎呀呀,怎得这还忘了!”说着纷纷瞧向瑶雪,十八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休,有的是脑门儿都急出了汗来,有的甚至不惜以全身内力为其医伤。 但救人要紧,无暇再在这里多言多语。 瑶雪受了肖平章那一掌,其实伤势着实不轻,他凑了十八罗汉之力,强提精神,才勉强有着意识,这听得他们纷纷议论着自己,本是不想他们再为自己费力,可还未张口,随即则是又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但觉胸口烦恶,全身气血倒转,说不出的难受,过了良久,神智渐复,只觉身子似乎在一只大火炉中烧烤,忍不住呻吟出声,听得有人喝道:“别作声。”瑶雪睁开眼来,自己躺在床上,全身赤裸,双手双脚分别被花翎和琅琅抓住,另有两个身着素袍的尼姑模样的人,一个伸掌按住她小腹,一个伸掌按在他脑门的“百合穴”上。瑶雪骇异之下,但觉有一股热气从左足足心向上游去,经左腿、小腹、胸口、右臂而至右手掌心,另有一股热气则从左手掌心,向下游去,经左臂、胸口、心腹、右腿而至右足心。两股热气交互盘旋,只蒸得他大汗淋漓,灸热难当。 ——————————————————————————————————(完) 第三百零四章 周天逆转 他知道这是高人正在以上乘内功替自己疗伤,心中好生感激,自己也是暗暗运起安婆婆所授的蛇岛内功心法,以便加上一份力道,不料自己的一股内息刚从丹田中升起,小腹间便是突然剧痛,恰如一柄利刃插进了肚中,登时哇的一声,鲜血狂喷。 两个尼姑齐声惊呼:“不好了!”一尼姑反手一掌,击在瑶雪头上,立时将她打晕。 此后瑶雪一直在昏迷之中,身子不绝的一时冷,一时热,那两股真气,也总是在四肢百骸间来回游走,有时更有数股热气,相互冲突激荡,越发的难当难熬。这一日头脑间突然清凉了一阵,只听得花翎的声音说道:“你们瞧,她大汗停了,这法子真的行?” 尼姑说道:“莫要多言,弘忍大师的法子不容置疑!”这尼姑无疑也是崇拜弘忍的不过就是太过盲目了!听她又道:“这股真气,从中渎而至风市、环跳,在他渊液之间回来,必能治好她的内伤,所以不必担心!” 花翎道:“你可用过这一招?” “不曾!”尼姑两手在瑶雪前胸不停的来回运气。 花翎听得这话,则是说道:“什么?不曾,你不曾,你怎么知道这一招能救人性命呢?” “这一招游走于周身十几处大穴,以真气游走他足厥阴肝经诸经脉,从医理药理是哪个无论那一步来说都是合乎常理,怎得不能救命!” 琅琅道:“不错,之前一禅大师的法子,纵然将她治好了内伤,但这双足也是不能行走,那阴寒之力灌入脚底的话,就会使之轻则两腿残废重则全身瘫痪,这...总是美中不足,总还是弘忍大师的法子好一些,这妹子的内伤,是属于心包络,须得以真气通她肾络之焦。” 花翎怒道:“你又没钻入过她身子,怎知她的内伤一定属于心包络?当真是胡说八道!”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 尼姑忽道:“这样以真气在他渊液间来回,恐怕不妥,还是先治她的足少阴肾经为是。”也不等旁人有何可否,立即伸手按住瑶雪的左膝阴谷穴,一股热气,从穴道中透了进去。花翎大怒,喝道:“哈,你莫要胡闹啊,这丫头可是那姓杨的妹子,你若是拿她做实验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丫头不救是死,救了没准儿还有一条活路,咱们便试一试,到底谁说得对。”尼姑当即催动内力,加强真气。瑶雪这时又想作呕,又想吐血、心里连珠价只是叫苦:“糟了,糟了!这二人一片好心要救我性命,但两个尼姑持一意见,这花庄主又有一方法,这意见不同,各凭己法为我施医,罢了罢了,死就死了,早就该死的命!” 想得这一瞬之间,瑶雪脑海之中忽闪过一道白光,只见那白光在眼前晃来晃去,瑶雪定睛一瞧竟是在掩面哭泣的平济和尚。 十三岁的瑶雪自是不懂男女情爱之事儿,也自是不懂平济对自己的真情。 这时瞧得平济竟是在眼前哭泣不由得叫瑶雪有点儿奇怪,可就算瑶雪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听那平济掩面哭着,嘴里还说着:“雪儿,你怎么...你为何就离我而去了呢....” 平济哭的十分伤心,而瑶雪也是看得十分不解。 直到平济说出那一声“我爱你”的时候,才叫瑶雪点燃了要活下去的希望。 而这也毕竟是瑶雪的潜在意识,临死之际瞧得的是平济,也是足以证明平济在瑶雪生命中的重要性。 这时猛的一惊,她想出声抗辩,叫三人住手,苦在竟尔开口不得,只听尼姑说道:“她胸口中掌,受了内伤,自然当以治她手太阳肺经为主。我们真气贯注他中府、尺泽、孔最、列缺、太渊、少商诸穴,最是对症。” 花翎一把拨开尼姑的手,道:“我非百花最敬重出家人,但教我医术的可是医仙,这以真气疗伤的本领,却是你不及我。这丫头全身发高烧,乃是阳气太旺的实症,须得从他手太阳经入手。我决意通她商阳、合谷、手三里、曲池、迎香诸处穴道。” 尼姑道:“错了,错了,错之极矣。” 花翎怒道:“你知道甚么?为甚说我错之极矣?” 琅琅拦道:“别吵了,再吵瑶雪妹子就怕挺不住你们分出个是非的时候了。方才二人对话终是这师傅对医理明白。” “哼!死了可别怨我没提醒你啊!”花翎这时收回手又是按住了瑶雪的双脚。 琅琅急道:“小花,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是以救人为目的的吗?你若只是为了你那叫作呕的胜负欲的话可就是我真的瞎眼了!” “你这又是什么话,说我错的是你,你难不成要叫我用错误的方法医人吗?” 琅琅指道:“你看看呐,你瞧,这雪妹子双眼发直,口唇颤动,偏偏不想说话———”〔瑶雪心中郁闷:“我怎地不想说话?给你们用真气内力在我身上乱通乱钻,我怎么还说得出话来?”〕只听尼姑继续说道:“——那自然是头脑发昏,心智胡涂,须得治他阳明胃经。”〔瑶雪无奈:“你才头脑发昏,心智胡涂。”〕他一声甫毕,令瑶雪便觉眼眶下凹陷处的四白穴上一痛,口角外日分处的地仓穴上一酸,跟着脸颊上大迎、颊车,以及头上头维、下关诸穴一阵剧痛,又是一阵酸痒,只搅得他脸上肌肉不住跳动。 又一个尼姑道:“哎呀,师姐,你整来整去,他还是不说话,我看倒不是她脑子有病,只怕乃是舌头发强,这是里寒里虚的病症,我用内力来冶他的隐白、太白、公孙、商丘、地机诸处穴道,只不过——只不过——倘若治不好,你们可不要怪我。” 花翎这时喘了两口气,平心静气般说道:“冶不好,人家性命也给你送了,怎可不怪你?” 那小尼姑看样子有些柔弱,瞧着模样生性也是最胆小,道:“怎么不治?你明知他她是舌头发强,不治他足太阴脾经,岂不是见死不救?”大尼姑道:“倘若冶错了,可糟糕得很了。” 琅琅道:“二位师傅是不是忘了弘忍大师告诉我们的方法了啊!明明叫我们任督两脉,各自冲开八次叫小周天转行,再收回内力使其往回转,形成其周天筋脉逆转,这才是最重要的啊,怎得二位师傅还照着自己的方式来了呢?” ——————————————————————————————————(完) 第三百零五章 无能为力 一浅色长袍的尼姑,道:“无碍,无碍,我们不过是在那弘忍大师的基础上多做了些!” 花翎叹息道:“多做了些当然可以,可救人治病才是最为重要的,这都忙活了一阵了,也不见好啊!?” 这花翎的一声询问也是在理。 那深色衣袍的尼姑回道:“唉,师姐,莫要再医了,这冶错了糟糕,冶不好也糟糕。我觉得其实这丫头所受的外伤,并不重要,咱们治了这许多时候始终治不好,我料得她许是害了心病,治疗之策,须得从手心经着手。足见少海、通理、神门、少冲四个穴道,乃是关窍之所在。” 大尼姑说道:“你怎得这般说话呢?许不久前你还说当治她足少阴胃经,今天却又说手少阳心经了。少阳是阳气初盛,少阴是阴气甫生,一阴一阳,两者截然相反,到底是那一种说法对?且不说这是个女子,就算是个男人也受不来这般折腾啊?” 小尼姑道:“由阴生阳,此乃一物之两面,乃是一分二分之意。太极阴阳生两仪,两仪复合而为太极,可见有时一分为二,有时合二为一,少阳少阴,互为表里,不能一概而论者也。” 琅琅听着心更是悬了起来,心说:“这二位师傅真是胡闹啊,少林怎么会有这两号人呢?在这儿强词夺理,真是胡说八道,这不是将瑶雪妹子的性命作儿戏吗?” 想的这般琅琅问道:“二位师傅是哪里出家的高人呐?” 瞧那稍作眉目轻一些的小尼回道:“青星观,陈香白,那是我师姐姜南霜!”这名陈香白的道姑一提及自己的名字干脆便把手给放了下来,似是显得有些骄傲,琅琅还有些不好意思,可花翎一瞧见这个这火气便是不打一处来,再加上根本对这两个老尼没有好感,登时大喝一声:“干什么呢?这可是一条人命,人命关天呐,可比你的名字还重要吗?” 琅琅听得这话自是没有多言,只因这陈香白和姜南霜正是有着青星二仙之称的青木仙和星云仙,这二人虽然知名度不大,但知道她们的人却都是有口皆碑。但二人脾气古怪,也是无人不知,这琅琅方才不知道名字也就算了,可单单知道了名字,这时心中更是打了个寒颤。 只因外人皆知二人本领颇大,但却殊不知这青星二仙天真烂漫,两个人倒是一片好心要将瑶雪医好,只是他们自己的内功虽然练得极深,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以之克敌制胜,原是不费吹灰之力,用来治病救人,可是一榻胡涂了。 只听这时花翎一声大喝,喝的这陈香白又是赶紧忙活了起来,道:“试来试去,总是不行,我是决心一意孤行的了。” 花翎一听这话,同琅琅齐声道:“怎么一意孤行?” 陈香白道:“这显然是一门奇症,既是奇症,使须从经外奇穴入手。我要以凌虚点穴之法,点她印堂,金律玉液,鱼腰,百劳,腰奇和十二井穴。” 姜南霜说道:“师妹,这个使不得,那可太过凶险。” 只听得陈香白“哎呀”一声:“什么使不得?再不动手,这丫头性命难保。” 跟着印堂、金律、玉液鱼腰、百劳、腰奇、十二井穴诸处穴道之中,便似有一把利刀戮了进去,痛不可当,瑶雪这张嘴大叫却呼唤不出半点声音。便在此时,一道热气从足太阴脾经的诸处穴道中急剧流转,跟着少阳心经的诸穴道中也出现热气,两股真气相互激荡。过不多时,又有三道热气分从不同经络的各穴道中透入。 瑶雪这时胸闷气苦,身体上更是难熬无比,要说之前也就罢了,想想她们之前在自己身上胡乱医治,自己昏昏迷迷,慒然不知,那也罢了,可此刻苦在神智十分清醒,于几人的胡闹,这花翎住了嘴,这两个道尼倒是又吵了起来,却是全然的无能为力。 开始那几道真气与自己的真气驳回也就罢了,可这时只觉得这两道真气在自己体内乱冲乱撞,肝胆、肾肺、心脾、胃、大肠、小肠、膀胱、心包、三焦、五脏六腑,到处成了这二人比拚真力高下之伤。 花翎也是怒极,心中大喝:“待得瑶雪妹子身体恢复还则罢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日后必得将你这两个老尼碎尸万段。”但如果细想,自知这二人纯是一片好意,而且这般以真气助他疗伤,其实是大耗内力之举,若不是有众不同的交情,轻易不肯施为,可是此刻身体经历如汤如沸,如煎如烤的折磨,当真是佛祖都有火,倘瑶雪她能张口作声,这恐怕就连从未骂过脏话的好姑娘都能把天下最恶毒的言语也都骂出来了。 这花翎,琅琅抓着两手两脚,而那陈香白和姜南霜也是各自一面各运真气,各凭己意替瑶雪疗伤,一面兀自争执不休,却不知仅是这半天的功夫,已叫瑶雪的体内经脉搅得乱七八糟,全然不成模样。 而瑶雪自幼也没有学过什么高深的武功,但不得不承认这瑶雪却是个天才,这短短半年的时间跟着安婆婆研习了蛇岛的上乘内功,虽然修为并不深湛,但所学却是名门正宗的内家功夫,根基扎得极厚,幸亏尚有这一点儿底子,才不被这二人的胡搅枉自送了性命。 待得二人又运气一个多时辰,眼见瑶雪心跳微弱,呼吸越来越是低沉,转眼便要气绝身亡,都不禁担心。陈香白第一个害怕起来,说道:“我不干啦,再干下去,弄死了她,这丫头若是变成了冤鬼,老是缠着我,莫不要吓死了我。”一缩手,手掌便从瑶雪穴道上移开。 姜南霜怒道:“要是这丫头死了,第一个就怪你。她变成冤鬼,阴魂不散,总之是缠住了你。”陈香白大叫一声,连连退后两步。 花翎这时收了手,往前踏得两步抓住了瑶雪的手,说道:“妹子,你感觉如何。”瑶雪这时已是没了意识。 陈香白道:“看来这丫头不行啦,那怎么办?” 姜南霜也是急了起来,道:“遭了,这不是辜负了弘忍大师的一片信任了吗?” 陈香白道:“要不你去跟那弘忍说一声,就说她根本没能抗住那一掌,抵受不住,所以死了。” ——————————————————————————————————(完) 第三百零六章 青星二仙 姜南霜这时略显犹豫,琅琅瞧了眼花翎已是眉目竖挑,许是又生气了,可但凡是个有良知的人也必然是会生气的。 只听这姜南霜反问道:“说不说咱们以真气医他之事?” 陈香白道:“这个万万说不得!” 姜南霜又道:“但若那姓杨的又问,咱们为什么不设法给她治伤。那便如何?” 陈香白道:“既是如此,咱们便说医是医过了,只不过医不好。” 姜南霜道:“那小子岂不要怪咱青星二仙全无屁用,还不如两只狗嘞。” 陈香白大怒,喝道:“她若是敢骂咱们是狗,就杀了他。” 姜南霜道:“那小子又没骂,是我说的。” 陈香白怒道:“她既没骂,你怎么知道?” 姜南霜道:“我是作一个比喻,他虽没骂,说不定会骂的。” 陈香白道:“也说不定会不骂?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怎得你说话跟放屁一样嘞!” 姜南霜道:“你怎么跟师姐说话呐,这丫头一死,那小子大大生气,多半要骂。” 陈香白连连摆手道:“我说那小子一定放声大哭,却不会骂。” 姜南霜道:“那可是一个身高九头的汉子,你当是咱们观里的小姑娘吗?再说了我宁愿他打咱们骂咱们,也不愿见他放声大哭,这可是少林,若是折了咱们的名声可不好听嘞!” 陈香白道:“她就算要骂,也不会骂咱们是两条狗子。” 姜南霜问:“那骂甚么?” 陈香白道:“咱们两姐妹像狗子么?我们一点也不像,说不定骂咱们是两条猫儿。” 琅琅这时听着这两人的话真是好笑,这杀人藏事的事儿也不避一避人,这时更是忍不住的插嘴笑道:“那为甚么骂二位是两条猫儿?难道你觉得你们像猫儿么?” 花翎虽然脾气爆但却是也觉得好笑,一手压着瑶雪的手脉,已是感觉出来了还尚有气息,这紧张的心可是片丝都没有放下来,而这时一听琅琅打趣自己也是加入战团,阴声怪气的说道:“骂人的话,又不必像,二位是响当当的青星二仙,姓杨的要是说二位是人,那就不是骂了。” 陈香白道:“就算说是人,也不一定不是骂,他若如说我们都是蠢人、坏人,总还是比狗子好。” 姜南霜道:“如果那两条狗子是聪明狗,能干狗、好狗、威风狗呢?到底是人好还是狗好?” 瑶雪这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听得她们如此争执不休,忍不住好笑,不知如何,一股真气一冲,竟能出声:“哈巴皮嘞,狗子都比你俩好得多!” 花翎,琅琅听得这一声登时一愣,还未说话,却听得陈香白直接便是扭头接问道:“为甚么狗子也比我们好?”姜南霜也是附声问道:“是啊,为甚么狗子也比我们好?” 瑶雪这时只想破口大骂,却实在半分力气也无,只听得她说道:“你——你们送我——送我回到杨大哥跟前去,只有——只有我杨柳二位兄嫂能救——救——救我性命——” 姜南霜道:“甚么?只有你二位兄嫂能救你性命?那你是说,我青星二仙便救你不得?”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寻是碰着也就是问个好,这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可瑶雪知道了这两个老尼的性子,心中本就是除了杨柳二人外,不服任何人,这时听着这么一问,勉强的点了点头,张大了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香白怒道:“岂有此理?那姓杨的小子有甚么了不起?难道比我们青星二仙还要厉害?” 姜南霜亦是气道:“哼,叫她兄嫂跟来咱们此拚一下,不打出个你死我活死不罢休!” 陈香白道:“咱们两个人抓住她大哥的两手两脚,喀的一声,撕成他两大块。” 姜南霜道:“听说那小子是东海的嘞!” 陈香白道:“那又如何,等咱们去东海,把岛上一个个人都撕成了四块。” 姜南霜面带喜悦,道:“好,就连岛上的狗子猫儿、猪羊鸡鸭、乌龟鱼虾,一只只都抓住四肢,撕成四块。” 花翎这时忍无可忍,道:“莫要空口无凭,他现在就在清心禅房之中,快去,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要走了!” 可这二人说的根本已是隔绝了万物一般,根本没有理睬花翎,陈香白道:“鱼虾有甚么四肢?怎么抓其四肢?” 姜南霜一愕,道:“抓其头尾,上下鱼鳍,不就成了?” 陈香白道:“鱼头是鱼的四肢?” 姜南霜道:“那有甚么干系,不是四肢就不是四肢?” 陈香白道:“当然大有干系。既然不是四肢,那就证明你第一句话说错了,错了,就要我来做大师姐!” 姜南霜明知自己给她抓住了痛脚,兀自强辩,道:“甚么我第一句话说错了?” 陈香白道:“你说,‘连华山上的狗子猫儿、猪羊鸡鸭、乌龟鱼虾、都抓住四肢,撕成四块。” 姜南霜道:“我说过的,可是这句话不是我的第一句。今天我已说过几千几百句话,怎么你说我这句话是第一句话?如果从我出娘胎算起,我不知说过几万万句了,这更加不是第一句话。” 陈香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得又道:“你说乌龟?” 姜南霜道:“不错,乌龟有前腿后腿,自然有四肢。” 陈香白哈哈一笑,道:“可是咱们分抓乌龟的前后腿,四下一拉,怎么能将之撕成四块?” 姜南霜道:“为甚么不能?乌龟有甚么本事,能挡得住咱们两人的一撕?” 陈香白道:“将乌龟的身子撕成四块,那是容易,可是它那张硬壳呢?你若能抓住它的四肢,连其硬壳也撕成四块,若是不撕硬壳,那就成为五块,不是四块。” 姜南霜皱眉道:“硬壳是一张,不是一块,你说五块,那就错了。” 陈香白道:“乌龟壳背上共有十七八块格子,说四块是错,说五块也错。” 琅琅这时听她们喋喋不休的争辩,也是分不出个高下来,更何况多是胡闹,真不晓得那有口皆碑的名声从何说起,说道:“二位!二位!!” 琅琅两声大喝这才叫止,陈香白和姜南霜扭头齐声问道:“作何?” ——————————————————————————————————(完) 第三百零七章 杀人灭口 琅琅话里话外讽刺,道:“二位,喝口水罢,待得嗓子好些再吵,要不一会儿也就没劲儿了不是?” 陈香白点了点头,道:“到也有些道理,嗯,不过你就是错了!” 姜南霜这刚打算不提一听这陈香白又次提起干脆也是驳道:“待你捉住我的错误咧,再说我是不是错的,真是....” “你那里没错啊...” 这二人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又吵了起来,花翎,琅琅,乃至瑶雪若不是这生死悬于一线,当真要大笑一场,这些人言行虽是可笑,但却越听越是烦恼。但转念一想,这一下居然与这两个天地间从所未有的怪人相遇,也算是难得之奇,造化弄人,竟有这等滑稽之作。 花翎这时叫着琅琅,道:“走了,再和这两个疯子多提一句怕是我都要疯了不可!”说着便是将瑶雪给扶了起来 琅琅急忙摆手道:“你这是急什么?先将这雪妹子穿上衣服再说啊,虽是才十一二岁,可这袒胸露乳的也不像一回事啊!” 花翎豪迈道:“哎呀,救人为先嘛,这人命关天的哪里还在乎这个?” “那是你!女子的贞洁可比这性命还要重要,你若是...” “哎呀呀,你真是烦呐,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贞洁不是,你可真是...” “莫再提,我先将这瑶雪穿上衣衫再说,你若是再提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哎呀呀,又不是脱你的衣服,你翻个什么脸?” “你....”琅琅刚要开口反驳,扭头瞅了眼凝眉皱面的瑶雪,便是吞了回去,起身拿起那身旁的衣衫便是穿了起来。 花翎还觉得自己占了几分便宜,则是笑嘻嘻的说道:“我说的可还在理,你喜欢那姓文的,他有和那姓杨的是兄弟,你自然要全心全力的救助姓杨的妹子了,你这般讨好他有何居心,不必我说吧?” “你这人怎得这般讲话,亏得我心里还把你当做姐妹,原来还只是因为你是刁蛮任性罢了,竟想不到你的人品还这般的低劣,难不成一个好端端的人,死在了你的面前你就不理不管吗?这丫头是认识,那我救她就是本分,这丫头我不认识那我救她也是我的本分,何来私心杂念?花庄主若是没有救人的心还是远远离开吧!这雪妹子有个三长两短就怕花庄主也要担一些责任呢!” 琅琅显是有些生气,这之前两个道尼说着那般不顾瑶雪生死的话,琅琅也未有半分不服,可这时听得花翎说这话却是心中难受。 也许这琅琅是真把这花翎当做姐妹了! 而这一番话说的也叫两个道尼都有些呆愣。 花翎也是说完后悔了好一阵,这刚要开口,只见琅琅已是替着瑶雪穿好了衣服,这时三五几番便是把瑶雪搭在了自己的身上,显事根本不想给这花翎再说的机会。 琅琅背起便走。 只听陈香白一声“慢!”起身一个闪步便是闪到了琅琅身前,伸手喝道:“小妮子,你想要做什么?” “救人!”琅琅也是没好气的回答着。 “救人?救人的话我俩就可以救了,你干什么还要背着走啊?”陈香白这话已是说的透彻。 “你俩?你们就是两个疯子,真是笑话了,弘忍大师怎会叫你们两个怪胎治病?”琅琅不顾,不停的往前走着。 只见姜南霜这时也是伸手拉住了瑶雪的肩膀,琅琅只觉身上吃力,扭头望去只看姜南霜的手又是伸了过来,琅琅背着瑶雪弯身一招“两仪反转”便是脱了开。 问道:“老道尼,你要做什么?你们医术不精也就罢了,怎得还要杀人灭口不成?” “啊!”陈香白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杀人灭口?” “啊?”琅琅心说:“这不是你俩方才说出来的吗?怎得还....” 只见这姜南霜拿起一旁的拂尘,眨眼之间便是打了过来,喝道:“啊什么啊?今天你们都得死!” 琅琅这时连连退后两步,叫道:“慢!” “怎么?”陈香白亦是拿起来了拂尘。 “死也就死了,叫我们死个明白才是!二位到底是何人?”琅琅这时心中琢磨着:“这眼前的青星二仙该不会是假冒的吧?江湖皆传二仙品行皆是一等一的好,怎么会这样呢?” “告诉你,小妮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二人就是青星二仙,本是不打算取你性命的,可你俩若是活着告诉了那弘忍,我俩在江湖上可还怎么混呐?”姜南霜说着便是抻了抻手中的拂尘,似要出手。 琅琅哽咽了一声,又是退后了两步,听得瑶雪在耳旁轻声喘道:“好姐姐,别为了我冒险了,我这辈子遇上了你们真是我的幸运呐!” “啧,莫要讲话,待你身子好了,可要带我去东海!”说着便是余光往边上一瞥,瞧得了那陈香白把那门堵的水泄不通,这时往前一个箭步,不知是何用意。 姜南霜抽着那拂尘便是打了过来,只瞧这时空中一道白光闪过,随即“啪儿”的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姜南霜的手中拂尘便是被一粒似是铁弹模样的暗器给撞了出去。 “果然是两个欺世盗名之徒,敢骗姑奶奶我,这就杀了你们两个狗贼!”花翎这时左手搭在腰带上,往外一拉便是抽了出来,正在纳闷为何这花翎要用腰带对招时,只见这手中的腰带原来是一柄薄如蝉丝一般的软剑。 陈香白这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愣了许个半盏茶的功夫便道:“瞧瞧,不是那小子,这丫头都骂咱们狗贼了!” 姜南霜眼皮一耷拉说道:“杀了她,莫要叫她活着出去给咱们抹黑!” 陈香白哈哈一笑,抓着拂尘便是打了过去,脚下步子和手上的招子根本没有半点儿奇异,甚至叫琅琅怀疑起了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出的名! 但这陈香白的内力却似乎是十分的深厚,花翎出招极快一剑抽打在陈香白的身上竟是离着有几许的距离便是驳了回去,半点儿痕迹都没有! ——————————————————————————————————(完) 第三百零八章 房内争斗 听得陈香白哈哈一奸笑,竟是叫这花翎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香白见此又是擒了过来,花翎接了两招只觉招子不算纯,便是急问道:“这青星二仙到底是何等样人?你不是有着能看穿他人武功的本事吗?这道尼使得何等武功啊,你就别钻牛角尖了,我给你道歉还不成?等瑶雪妹子好了,我亲自给她在道歉。” “这哪里还有时间呐,这雪妹子...就怕...” “无碍,我还能抗住,死不了!”说着瑶雪便是扬起了笑脸。 琅琅知道这是苦笑,心中虽然着急但出又出不去,只得说道:“这青星二仙传说是五行宫出来的神人,一入世则是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哪里知道这二人竟是品行如此不端!” “说什么呢?这丫头的病是真的治不好啊,我们没用力还则罢了,我们可是废了几十年的内力为她续命啊!怎得还是我们不端呢,既然救不活,给她来一个痛快的不好吗,莫要在这世间再受疾苦,怎得还是我姐妹二人的不是了呢?”陈香白辩道。 “那你既然救不好,为何还不愿叫我们另寻高人医治?”琅琅说道。 “我们救不好,世间便是再无人可医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莫不非要叫我再重复一遍吗?”姜南霜自大的说道。 “这....” 花翎伸手叫停,道:“休要再同这二人讲了,讲再多也是无用功,赶紧分出个胜负吧!”说着又是踏前一步出招打了过去。 应招的正是姜南霜,姜南霜不紧不慢随即便是使了一招擒拿手,而这擒拿手却是十分飘忽,本是照着花翎擒去,却是一把夺走了花翎的手中软剑,随即左足足尖踮起拂尘,踢回手中一把将那柄比棉花飞絮还要柔软十分的软剑给震了个两段,剑身飞去琅琅,剑柄则是飞向了花翎。 花翎这时软剑被夺,已是大吃一惊,更料不到姜南霜竟能用尘拂震断软剑,再立即以断剑分击二人,那剑头来得好快,琅琅急忙低头闪避,比这平常更要低三个头位,这时只觉身后的瑶雪“呃”的一声低吟,那剑头掠环而过,竟是割断了一大丛头发下来。琅琅听到声音,单手兜着身后的瑶雪,左手一招大回环,“啪”的一声便是将那剑头激起给打了开去。 陈香白说道:“不错啊,还以为你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大白兔呢?这手上的外家功夫竟是这般厉害!” 但听得琅琅一声低呼,声音中带着不屑。 扭头看去花翎之时也是提醒了一声“小心”。 而只见这花翎当下两手运力成风,着实进击,一驳则是将那剑柄给驳了开。 随即也是不饶人一般撇了一枚铁弹。而那姜南霜则是用着拂尘想要避开。 可若是比这暗器上的优劣势,谁也比不过花翎,只瞧她顺手便是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朵黑的泛紫的花,顺手则是照着下三路打了去。 陈香白呆了片刻则是回道:“小心,这是玫瑰!” 姜南霜赶紧一躲,随即退了三五步问道:“玫瑰?这是什么?” “没事儿了,避开了就行了!这玫瑰是传自于西域毒花,毒的狠嘞,而那果实就是解药,可这丫头把果实给摘了,真是恶毒啊!”陈香白解释道。 “还没有二位的心肠狠毒!动手吧!”花翎不知又是哪里的一条辫子叫花翎给抽了出来。 但一想这青木仙姜南霜的拂尘又是厉害异常,自己知道无论是内力还是武功都不如姜南霜,自己无论是使出何等暗器都会被其躲开,而这一招招一式式更是难以抵挡,但是情势相当紧迫,自己这长鞭也是久不发出,可哪里知道这姜南霜却是丝毫未使一成的功力! 这姜南霜对她始终手下容情,只因碍于百花庄主的身份,心道:“若不显显手段,你这没**的黄毛丫头,只怕还不知我有意相让。”腰肢一摆,尘尾已搭住了鞭子。花翎倒吸一口凉风,但觉一股大力是要将她手中鞭夺出手去,忙运劲回夺,那知劲力刚透了整条花鞭,突然拂尘之力已不知到了何处,这一瞬间,但觉四肢百骸都是空空荡荡,无所着力。姜南霜左手轻轻一拨,将鞭子拨在一旁,手掌离花翎胸口已不到一寸,笑道:“小妮子,这一招青木神掌可是要抹在你的胸了啊!”花翎哪里不知,可就是无处阻拦,此时门户大开,无法抵挡,怒道:“贼贱人,你拍下去就是,啰唆甚么?” 只瞧这时“啪嚓”一声大响,门竟是被撞了开,而挡在门前的陈香白也是被撞了个前滚翻,狗吃屎! 而这闯进门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平济小和尚,只听平济亦是惊道:“竟想不到二位前辈竟是这等贼人,亏得师祖还那般信任二位!” 原来是平济心系瑶雪才在门外徘徊了一阵,可不知前因后果的平济一听着里面越吵越闹,从中听得的片面,也是知道了这青星二仙性子是真的古怪,所以见此情形,这才来救。 陈香白被撞得一下扑倒在地,姜南霜往后一撤竟是凭空纵起两丈高,甩出拂尘便是打去,平济往后一撤平齐二指便是使了一招“金刚指”挡去,瞧得那姜南霜从那柱子上横窜而过,身子尚在半空,平济又一招伏魔腿,往前一蹿,径自把那一旁的火灯给打翻在地,这姜南霜突然伸掌在平济脸上摸了一下,笑道:“你竟敢把我师妹撞倒在地,胆子也算不小。”说着格格娇笑,一踪一跃,却是跳窗出了屋子去,平济还想要追,琅琅紧忙叫道:“喂,小和尚,快,快,雪妹子快要不行了!”回首一看这瑶雪果然是奄奄一息,再看那窗外的姜南霜却是早已去得远了,那陈香白也是不知何时便离了去。 平济被她一摸,只觉她手掌心柔腻温软,脸上舒适无比,眼见她背影仅是在窗外一幌,随即不见,自己与她接招虽只有几招,但每一招都是险死还生,使尽了全力,这时滩软在地,一时竟动弹不得。花翎适才胸口也是压了一块大石,闷恶难言,当下急喘了数口气,才慢慢调匀呼吸,可却是再也站不起身来,许是腿脚都吓软了。 ——————————————————————————————————(完) 第三百零九章 兄弟同心 平济喘了两口气,奋力站起,但听得哄哄腾腾,原来是方才那被撞翻在地的火灯顺势把那桌脚给燃了住,仅是一小会儿的功夫便是蔓延成了大火,顷刻之间几人便是已被裹在烈焰之中,火气逼了过来,炎热异常。她与琅琅分别扶起花翎和瑶雪,但见二人气息奄奄,就算不被那二仙给伤及,这大火的烟熏火燎也是叫二人挨不过一时三刻啊,琅琅这时寻思:“若是搬动二人,只怕伤的更快,可是势又不能将他们二人抛在此处,那便如何是好?”正自为难,忽听远处一人大叫:“师兄,你安好吗?”这正是平心和尚的声音。 平济听得可是又惊又喜,只因这平心适才和自己因为瑶雪的问题吵了一架,就是因为自己带着瑶雪医病时误了比武的时辰叫师叔受了伤。自幼长于山林之间的平心便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平济的头上,而这平济也是小心眼儿,这手足之情他自然珍惜,可自己没有做错何来认错呢?这时听得平心呼唤自己,心想你这小子定是来向我道歉的!方才也不知耍的哪门子脾气,在胡闹些甚么,却到这时才来,这时回了一声,唤道:“快来救人,别傻着了。” 平心听得这话真是如一只凶猛的老虎一般,便冲了进来,进来后只见平心身上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急奔而至,不住口的叫道:“师兄,还好么?” 平济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平心的衣着,已是烂的不成了样子心说:“这小子定又是去后山找他那些山虫虎豹朋友了,心中有事儿就去哪里,真是长不大啊!”想着只觉这时火势大不可挡,叫道:“快啊,出去再聊!”平心扑到跟前,将花翎一把抱起,右手又一推那平济,“噗”的一声便是推出了屋去,唤道:“接着!”说着便是把扶着的花翎给依辙撇了出去,随后再是搀着琅琅,瑶雪二人,这平心力气极大,大的如有九牛二虎之力一般,这时一手抱着一个,话言甫毕,早已腾身而起,一把便是飞出了这禅房来,这也是刚刚好,若是再慢一些,可就都被烧死在里面了。 出了来的五人,就连缓气的机会都没有,平济这时挪步便是到了琅琅的身旁,望着背上的瑶雪,两眼便尽是心疼和怜爱。 一把抓住了瑶雪的手便是说道:“走,师祖定有办法救你!”抓住了瑶雪的手腕便要抱起。 平心伸手拦道:“师兄,男女授受不亲呐,你这样不在乎,可是破了戒啊?” “管他戒不戒的,小雪人美心善若是因为这条条框框死了,我心里才会后悔一辈子呢!”平济抱着瑶雪便要走去。 平心欲待再讲,忽听屋顶的方向有人笑道:“哈哈,少林的和尚动了情了啊!这家伙就连师兄弟都要教育一番喏!”声若银铃,既脆且柔,几人抬头望去只见姜南霜和陈香白竟是悬在那已是大火烧的腾腾起了那三丈三还要高的屋顶上空,不知是借着哪里的力,就是悬在半空对着面打笑。几人见得这二人俏生生的站着,不由得一惊:“哇,好生厉害的悬浮功夫!”但见陈香白和姜南霜各自摆动了一番手中拂尘将其轻轻挥动,神态极是悠闲,美目含春,桃腮带晕,长相虽是不俊,但却是十分的年轻看模样也就二十几岁不过,方才在那禅房之中看得不是仔细,这时在外瞧得了竟是这般俏丽。但江湖皆传这二人皆是五六十的老妪,所以只道是二人定用了什么古怪的法子医助容颜,若不是知她二人性情古怪,非得交她二人做朋友不可。 平济这时只觉背上的瑶雪呼吸困难,微弱的很,这时唤道:“琅帮主!” “啊?”心中正细细琢磨这二人的琅琅被一声叫到。 “你可知道文施主的禅房在哪儿?” “嗯。” “师祖,师叔他们全在哪儿,快去,莫要误了时辰!这二人交由我兄弟二人罢!”平济说着便是小心翼翼的将瑶雪放了下来。 琅琅点了点头,道:“放心,你对雪妹子如何,我都看在眼里,绝不叫你失望!”说着便是抱起瑶雪,道:“花翎,走了!”花翎点了点头,二人便是离了去。 平济目测三人的离开,便是舒了口气。便是扭过了头来,问道:“怎么,两位还要打吗?” “还打吗?”陈香白问道。 “打啊,杀了这两个和尚再去杀了那三个丫头,到时候就说是那姓赵的派人杀了不就是了!”姜南霜,两眼泛光般说道。 平济又道:“二位,我有一事不明!” “你说!” “如今在少林的江湖高人如云海飞鸟一般多的数不胜数,怎得这救人治病的事就落到了二位的头上呢?二位是因何能叫老师祖这般信任二位呢?” “废这话干嘛,这两个老尼定是使了什么魔法,要不师祖怎会这般信任他们呢?”平济伸手拦了下平心,说道:“别急,听听她们怎么说。” 陈香白笑道:“我们青星二仙在江湖上有口皆碑,武功又是数一数二自然是信我们了!” 平心自然是不知道前因后果,可他却是极其在乎他师兄的看法,这般听得陈香白这般说则是问道:“师兄,这青星二仙的确是江湖上名誉响遍小半个天下。你和她们动手的原因是什么啊?” 平济说道:“我听到,这二仙医不好小雪,还要杀人灭口保她们二人的名声,方才你也是听到了,这原因这理由还不算?” “可这青星观和少林素来有不浅的交情,这....” “休要再提,因为这情面上的事儿妄害人命,这不是少林的作风!大文豪管宁宁愿断席而眠也不与脾性不同的人同睡一条席子,少林千百年来可不能因为这两个犹如蝼蚁一般的人损了威名!”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谁是蝼蚁!?”姜南霜拂尘一动,便是出手。 平心瞧得也是心中叹道:“这二位前辈怎得一言不合就动手呢?”想着便道:“二位....”话未说完只见姜南霜已是打了过来一掌,平济下意识往后一退,猛得又想起自己和平心没带兵刃,若是这般交手就怕既擒不住这二人自己又要受伤,最主要的就是琅琅她们走的尚慢,若是她乘机伤了她们可真是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方,平心这时想想也是看出了平济所担心的见一旁长着一棵柳树,当下双手抱定,喝一声:“起!”力透树根,竟将那粗细不当的柳树生生的拔了起来。 ———————————————————————————————————(完) 第三百一十章 寻隙进之 姜南霜微微一笑,道:“果然好力气。” 平心横持大树,说道:“这位姑娘是哪一位仙子啊?”这姜南霜虽然实际上已然是一个老妇人可却是保养的不错,或许真是那一颗如孩子一般怪诞的内心吧!不过这一听到平心叫自己姑娘仙子,心中一动,少女时种种温馨旖旎的风光,突然涌向胸头,但随即想道:“仙子吗?以前也有人叫过我仙子呢?那时的我本可与意中人一生厮守的...” 陈香白看得姜南霜有些走神便是唤道:“师姐,可别失了神呐,叫那负心汉看看咱们女子也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才是啊!” 姜南霜这时才陷入了那甜蜜的回忆之中,竟然被陈香白一声便给叫了回来。 原来这陈香白和姜南霜二人皆是有过一段叫其痛入骨髓的经历,而后两人即是对手又是好友不为其折了名声也是为了给他们看。 这时听得那陈香白更是气道:“想我当初在那龚家墙上印上两个手印,意思便是非取他夫妇二人性命不可,否则休叫我罢休!” 平心听着不知说的是什么,扭头说道:“还打不打啊,这树挺沉的!” 陈香白瞬间勃然大怒道:“你在说什么?我姐妹二人说话怎得哪里都有你们!”说着拂尘一起,往平心头顶拂到。 莫瞧她小小一柄拂尘,这一拂下去,既快又劲,带得那折落在地上的落叶都是在平心头上猎猎飞舞。她知平心是难海门下高弟,虽然脑筋转的不快但武功却是有独到造诣,少林可谓是一众新秀中的翘楚,这是以一上来就下杀手。平心左手一举,那株柳树猛地伸出,狂扫过去。陈香白见来势厉害,身子随风飘出,不等他在大树之势使足,随即一跃而前,攻向他的面门。好在平心也是不枉了受难海大师十数年的亲传之功,一见她攻入内圈,右手一起,一掌向她额上按去。他这金刚掌功夫与平济可不能同日而语,来势虽不甚快。却是变幻莫测,神妙无伦。陈香白一招“倒打金钟”,身子倏然间已跃出数丈之外。平心见她忽来忽往,一瞬之间进退数次,心下也是不禁骇然。 当下奋力舞动大树,将她逼出十余丈外,但只要稍有空隙,陈香白立即如闪电般欺近他身去,若非他金刚掌厉害,早已不敌。饶是如此,那大树究竟沉重,舞到后来渐感吃力,陈香白越挨越近。突然间灰影银浪一幌她竟跃上柳树树梢,挥动拂尘,凌空下击。平心大惊,倒转树梢往地下撞去,陈香白一声娇笑,踏着树干直奔过来。平心侧身长臂,拳掌变换成指,使着多落叶指便是一指点出。她腰肢一弯,人已退回树梢。此后数十招之中,不论平心如何震撞扫打,她身子始终犹如黏附在柳树上一般,顺着树干抖动之势,寻隙进击。 这一来平心更感吃力,她身子虽然不重,究是在树干上又加了近百斤的份量,何况她站在树上,大树击打不着,她却可以攻入,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平心眼见渐处下风,知道只要稍有疏忽,自己死了不打紧,但若是这二人为了掩盖一具尸体屠成一座尸山的话那是真的叫人心痛了,长老高人不怕她们二人,但若是小僧们尽丧她手那也是自己的责任不是,一向注重感情的平心当下奋起神力,将那大树越舞越急,欲以树干猛转之势,将她甩下树来。就在此时,听得背后一声呼叱,空中一团灰影扑将下来。 平心一幌眼,见是平心突自长空急堕,由左攻之,攻向陈香白为自己解围。 她见平济来势猛恶,三指成爪势要抓死自己,当即一个跟斗翻在柳树之下,左足钩住了树干。平济一爪不中,正采在了树干之上,当下又是脚点树干往空中一翻。 姜南霜这时依旧是回忆着自己的往事陈香白一声唤道:师姐,莫要思春了,快来帮忙!”一声未毕,只瞧这时平心弃了柳树便是使出自己那虎爪便是自左向右打了去,空中的平济瞧得这时也是自右向左打了去这四只手爪可皆是钢铁一般,要是抓住可是非死即伤。 陈香白倒是听说过少林的兵器有刀枪棍棒,拳脚又有腿爪掌指,而这爪子可是三指成洞,要说这两个小和尚自是不怕,可却是忌惮这少林神功有什么叫人出乎意料的地方,那可十分棘手。她腰肢扭动,避了数次,拂尘拍的一下,分别打在平济和平心的左右臂上,但二人也是并没有因此收回,而是忍着疼痛抵着阻力各自从陈香白的肩头抓下来了一块肉,听陈香白“啊”的一声惨叫,练练往后被打出了数尺之外,只听痛得她呀呀急叫,身上的衣服都已被抓烂。 姜南霜这时一把接了住飞出来的陈香白,以免撞到身后的火屋,只瞧火势也是由大渐渐变得小了些,瞧着平心的虎爪问道:“小和尚你这是什么功夫,怎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 平心不予理睬抄起地上的柳树“啊”的一声大吼,这姜南霜不知什么情况,心念一动,手中稍慢,瞧得平心这时猛地力运双臂,抱着柳树,连人带树,向她们掷了来。姜南霜料想不到他竟会出此绝招,身不由主往后一撤但终是躲闪不开一把推开了陈香白,似乎是要自己接住这一大树。要知平心自小长于山林同虎兽称兄弟,自也是神力惊人。 但终究这姜南霜不是宵小之辈,瞧得大树飞转而来,往上一跳这时心中道了一句:“不好!”只因这平济正在空中待着她,若是脚踏平地,自是平心,平济二人连手也奈何她不得,可此时她身在空中,无所借力,如何能与这被誉为“小降龙”的平济交战呢?情急之下,挥动拂尘护住头脸,长袖挥处,三枚钢针急射而出。两枚分射其双眼,一枚却指向平心的胸口。她三枚暗器齐发,竟能分射三处,准头丝毫不差,实是厉害到了极处。平济似也瞧出不妙,急忙在空中摆着两臂旋转,但那刚针去得快极,嗤嗤两下,从平济小腿之旁擦过,划破了皮肉。平心仰头相望,猛见白光一闪,急忙着地滚开,那针仍是刺破了他左边脚踝,他一滚站起,那知左脚竟然立时不听使唤,左膝跪倒,他强运功力,待要撑持起身,麻木已扩及双腿,俯伏跌倒,双手撑了几撑,终于伏在地下不动了。 ——————————————————————————————————(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双色飞雕 姜南霜笑道:“小和尚,少林的功夫不是如此吧?快一些,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 平济侧脸瞧了一下已被擦破的小腿,又望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平心,说道:“要杀便杀,你不是还担心你们的名声吗?倘若再慢一些,二位的名声就要臭名远扬了!” 姜南霜显是有些不悦,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平济的身前伸出手,眯着眼说道:“来,我带你去玩。陪你玩玩儿和尚一辈子不能触碰的东西!”缓缓上前,两步只余之时,一指隔空打穴锁住了平济的穴道,便要去携他的左手。平心拾着折落在地的枝棍一撑,从一旁窜来,拦在平济面前,叫道:“师兄没事儿吧?”姜南霜笑道:“怕我吃了他么?”左足轻轻一挑,将他手中枝棍踢起,左手已抓住棍头。平心使劲一崩一夺,竟没夺下,大叫:“师兄,快闪开!” 这时的平济已被姜南霜给点住了穴道,别说动了就算是说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姜南霜的手上力道使得重了可不是一分两分,所以要说平济自行按着自己的解穴法子的话,解开也还得废些时间! 平心这时大惊,惊的平济无处躲闪,正没做理会处,忽然空中“嗖嗖”两声,余光瞥去正见的院门方向竟向着姜南霜飞去了两支箭。 忽听院门之处,叫道:“小心呐!”提醒的人正是伽罗。 蒙古人的脾性向来便是自来熟,对于那陌生的地方起初是抱有敌意的,但不过片刻便会被他们给摸透,这也就是游牧民族的习惯。而蒙古人出行又是向来背着一把弓,而这博尔术和伽罗正是凑巧从少林的礼佛殿出来便瞧见了这正在激斗的几人,抽弓取箭便是射出来了两支帮助平心,平济。 但见两道白浪飞箭有如飞电一般一闪而来,平心赶紧低头弯腰,两支箭捷如电光般飞向了姜南霜的头顶。姜南霜一惊,拂尘上扬,一把抡住了那两支箭,两支箭空中转了几个来回,便是叫姜南霜给挡了开。 平心望去原来是伽罗和博尔术站在那里,便是说道:“二位莫要靠近,这两个道尼可是相当危险的,休叫她们伤了二位!” 只见伽罗和博尔术的肩膀之上各自站着一只约有半人大的雕,一只红毛一只白毛。 听得了平心的解释,豪迈爽朗的博尔术指着姜南霜说道:“赤,擒住她!” 伽罗这时也是指挥着那白毛雕说道:“给那小师傅解开穴道。” 平心,平济二人看得皆是一愣一愣的,只见那白毛雕两翅一展,便是到了跟前用着那有如钢刀一般的爪子便是照着平济的前心抓了去,本以为会是被采下来二两肉,却不知这雕儿也是受过了驯化的,这爪子抓到了前胸之后,竟没感觉到半分痛意,可若是高人解这重穴身子也有感觉的,而这时却是丝毫未有。平济这时不禁有些佩服。 而那红毛雕则是照着姜南霜飞了过去,其势必是要擒住不可。 姜南霜“哦”的一声可是又惊又喜,娇笑道:“这小鸟倒好玩!”可这哪里是小鸟啊,这可是草原上能与狼群斗一斗的飞雕啊! 只见这红毛雕有如飞电一般进来星退,就算青蝇亦无如此迅速捷,姜南霜拂尘虽快,卷了几次竟然被它逃脱,伤不到它半分羽翼,她又见那命令那红毛雕的伽罗生得唇白龄白,秀雅无比,不由得起了一种爱惜之心,见他轻松自在的控制着飞雕,心念一动:“素闻北州大漠有位武林前辈,是草原雄鹰王罕,善能驱鹰雕伤敌,难道这二人与他有甚渊源么?”这时她急下杀招,袖子里打出了一枚钢针,“嗖”的一下便将那红雕伤了,但想到此处,却不见使毒辣招数。 陈香白紧忙说道:“快,快杀了他们,这两个娃子是游牧民族的,定是那北牧大汗也来少林了,快,快杀了他们,要不可就麻烦了!” 这话一出平济,平心皆是心头一颤,但蒙古汉子博尔术却是不怕,唤回了雕儿便是说道:“喂,道姑,我不知你们是不是闹了矛盾,但是你那身后的禅房可是烧成了灰烬了,却是不要提醒一下那少林的大师们吗?” 他这话说的到也没错蒙古尽是帐篷这一类的房子倒是稀罕的很,瞧着好端端一间禅房便是要烧没了,哪里不心疼呢? 可他们却不知这姜南霜胡闹归胡闹,却是极工心计,行事之前必先考虑周详,非立于不败之地,决不随便出手,方才只觉是一众小娃娃罢了,可哪里知道这时愈来愈叫人猜不透啊! 她想:“真是的,就不该答应弘忍,本来就是想要窃学一些新内功心法的,竟然还惹了这一摊子事儿!如今在高手如云的少林他们若是伤了我姐妹二人,这该如何是好啊?” 当下拂尘在面前一拂而过,笑道:“小兄弟,你叫其么名字?你可是从北边来的么?” 博尔术两手一挥往后一别见她温柔可亲,鞠了一躬,笑道:“前辈,我叫孛儿只斤.波尔楚,你叫我博尔术就是!” 姜南霜咽了口唾沫心说:“果然是大漠来的!”就在此时,那红毛雕见她没加防备,猛地里疾扑而下。姜南霜左掌一伸,往空一抓,那红毛雕行动极快,可是她出手更快,那一下竟将那红毛雕有如玩物一般捏在手中。博尔术大惊,叫道:“喂,你别伤它啊!” 姜南霜忌惮于北漠如今的势力,笑道:“好,还给你。”说着扬起手一撒红毛雕,红毛雕一得自由,急忙飞起,那知它振翅一扑,方才那姜南霜掌心劲力一沉,刚好将它一扑之势消了。她手掌虽然平伸张开,红雕连扑几次,竟然难以上飞。 要知这青木仙姜南霜的霜化掌已练至化境,掌心劲力收发自如,一瞬之间能将掌力变换数次,一掌击将出去,能掌尖发劲,掌心顿劲,掌底收劲,叫中掌之人无法运功抵挡。但凡武功高强之人,身上若是中招,能依敌招来势,或迎或拒,或消或解,决不能受到损伤,但姜南霜的掌法变幻莫测,一掌之中包蕴数种不同劲力,是以霜化掌天下驰名,且不说武林之中人人敬之,也是武林之中人人怕之。见得那红雕脚上借不到半点力道,双翅振扑,又不多不少恰被她使力抵消,但见它跳跃不停,始终飞不上去。 ——————————————————————————————————(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心向自由 这时这四人皆是望着不由得大感惊奇,但见那有半人之大的红毛雕竟是离不开她的手掌,又都为那红雕担心,伽罗喝道:“喂,道姑你在干什么,赶紧把我的雕儿放了!” 姜南霜掩面一笑,道:“你看呐,是你的雕儿贪恋我,怎得是我不给你呢?” “你胡说,我的雕儿怎会贪恋你,定是你用了什么魔法或是什么奇怪的功夫使我的雕儿飞不过来!”伽罗显是有些急道。 “哈哈~~”姜南霜又是抿嘴一笑,道:“你可听的懂,这雕儿说什么吗?” “胡言乱语,人怎会听得懂雕儿说什么呢?” “那就是了,你又听不懂雕儿在说什么,怎么知道这雕儿不是贪恋我,想要认我做主人呢?”姜南霜说的这话若是在这中原江南地区可是半分问题都没有,这怎么听都像是玩笑话。可在大漠苍鹰和飞雕那可是忠心不二的北漠象征,姜南霜说这话可不仅仅是打趣别人,在博尔术和伽罗的眼里就是在污蔑蒙古。 只听博尔术说道:“道姑可知这雕儿是我们自幼便养大的,这....” “那又如何?养个儿子还会有媳妇呢,养个畜生算什么?”陈香白打断道。 伽罗二话没说抬起手中铁弓便是射过去了一支飞箭。陈香白自是躲闪不避,但见姜南霜一脚踏将过去,横在了陈香白的身前,而姜南霜左掌还带着飞雕,抬手便是举起了那左手,直按过去。 博尔术道了一句:“糟糕!” 平心这时两手往前一倾,四足着地,便是奔了过去。飞箭十分之快,但这四足着地的平心更是不弱,一闪到了跟前,往上一扑,张嘴便是咬住了那根箭尾。头往边上一扯,两手撑地,后脚使了一招“神龙摆尾”,姜南霜大奇,心道:“这是何等武功啊?竟是四足跑地。”当下又道:“我这霜化掌可是能把钢铁给冰雪化,难道你这腿脚竟是铜铸铁打不成?”这时她使着那拂尘便是携着内力从两边卷了过来,一把包住了平心的左腿,平心又一用力,姜南霜抻着拂尘便是往地下一摔,平心一招一字马便是坐在了地上。 姜南霜笑道:“得罪!”左掌放脱红雕,一手抓着陈香白便是往后一起,飞出了三尺开外,说道:“罢了,不叫这消息传出少林便是!” 陈香白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说罢,姜南霜抓着陈香白便是飞身离了开。 这时的火也是渐渐弱了下来,平济一把坐在地上“呼.呼”喘了两口大气,便道:“二位可是从我师傅的禅房来的?” 博尔术这时扭了扭手臂,心中气着没教训教训这两个无理的中原人便,听着平济叫自己便是扭身到了跟前,摆头说道:“不,我兄妹二人是从礼佛殿来的,难海大师不叫我们在外守着,我兄妹便去佛祖面前给文仲安达祈祷了!” 平济这时单手施礼道:“阿弥陀佛,文施主有二位挚友也算是人生无憾呐!” 博尔术笑道:“嗨,这哪儿是哪儿啊,我妹妹是文仲安达的未婚的妻子,虽说文仲安达来这江南寻仇遇上了一些人,但我想文仲安达不是背信弃义的人,我妹妹既然被我父汗许配给了他就一定会给我妹妹一个交代的!” 平济也是在英雄大会之时看出来了其中的一二虽说不是十分了解但却是对那文仲的为人十分看好。 他说:“这位博尔术施主,你可知你这结义的兄弟为人如何?” “当然知道,我们两个可是打小长起来的好兄弟!他这人生性淳朴,自小便是一副侠义肝胆,但就是缺少一个好的领路人,这才误入歧途,惹了这一身的烦心事儿!不过也好,待得回到了大漠同刘大娘好好聊一聊,完成了这婚约后,再在我父汗手下领兵出征便是!” “这些可都是文施主自己心中所愿?” “这还用说,他虽未明确告诉我,可我是了解他的,而且就算不同意他也会帮助我们的!” 这话说的倒是委婉,想想也是博尔术前两天瞧得妹妹的莽撞险些坏了事儿所以自己也是收着了些。 “博尔术施主,我本是外人不该多提,但就在英雄大会前一夜与文施主相识,且不说别的,单单是那为人低调和处世洒脱就不是一般人能及。而后知道了这青年便是丧妻,更是叫我为之刮目相看。救治医病雪儿...瑶雪姑娘的时候,也是听知这文施主的梦想无非就是一亩良田,一个知己足矣。” “足矣?这话说的!哈哈哈!”不知博尔术要说些什么,但听着这话却是要反驳。 平济这时还未等开口便是又道:“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莫要揣摩他人心中所想才是真的,己所求,未必也是他人所求!他高高在上的王位不是每一个人都觊觎!” 说完但听“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众人皆是扭头望去只见那一身素袍的杨轩正站在院门倚着墙,身旁站着柳如絮。 平济这时紧忙起身,可无奈这腿脚受了伤,柳如絮这时一个轻盈的脚法便是闪了过去,扶着说道:“平济师傅?” 平济心中爱慕瑶雪,杨轩,柳如絮品性又是十分不阿,自是把这杨,柳夫妇当做了前辈尊敬,那一夜又见柳如絮抱着孩子找寻瑶雪,碰面之时已是汗水打透了衣衫,又可见是重情重义之人,所以一听这柳如絮叫自己小师傅,连连摆手叫道:“哪里哪里,杨大侠和柳女侠是江湖前辈,我不过是一少林小僧还是叫我平济便是!” 柳如絮也是瞧着平济见了自己和阿轩二人,急忙要站起这才前来帮扶着。一听说了这话又瞧这脸色红涨涨的平济不觉有些可爱。 叹声道:“唉,可惜是个出家人呐!” 杨轩这时也是凑了过来,听得了柳如絮的话便是说道:“出家人怎么了?再还俗便是,难不成还要苦了雪儿不成?” 平济一听这话脸色“唰”的一下子便是红了起来,但仍是不忘瑶雪,摩挲着后脑勺问道:“二位,雪妹现在如何了啊?” “雪妹?呦这称呼我都没叫过耶!”杨轩两臂相交捧着胸说道。 这时平济更是有些羞涩,这出家人哪里受得了这般被人打趣。 柳如絮说道:“休要胡闹!”说着扭过了头去对着平济说道:“雪儿无碍,那青星二仙不过就是脾气怪些罢了,倒是没伤了雪儿,现在雪儿的体内可是有了六七十年的内力了喏!” ———————————————————————————————————(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言过有失 “什么?”平济一听这话下巴险些惊得掉下来。 这五六十年的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修炼到的,就算是活了百余年的弘忍大师也是仅仅只有八十年的功力罢了,况且这内力在外行眼中修炼十分容易,这若真是到了自己修炼那可就不是说说这么简单了,更何况这五六十年的功力别说是寻常跑江湖的就算是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坚持得到那么久,只因一到老年的时候身体就会衰退,内力就会成为生命的代退品。 所以这平济小和尚哪里不被这一句话给吓住啊! 正在平济吃惊之时,柳如絮又道:“雪儿真是福大命大啊,那青星二仙的内力皆是阴柔的力量,倒是和那一股以着寒石相成的内力混凝在了一起。” “那...” “你说便是不必遮掩!” “那为什么雪妹竟是那般虚弱呢?” 柳如絮叹道:“唉,说到这坏处又是那青星二仙的责任,她们输了几十年的功力不假,可却是违背了弘忍大师告诫的经脉逆转的道理,所以现在的瑶雪筋脉一团糟。” 平济急道:“什么?可有生命危险?” 柳如絮瞧得了平济那紧张的模样便是笑道:“无碍,弘忍大师用着那独门神指正在为其调节,想想过几个时辰就能苏醒过来了。” 平济气的跺了下脚,道:“哎呀呀,我真是没用啊,就连这...唉~~~” 柳如絮瞧出了平济的心中所想便是说道:“平济?” 平济抬头望着,柳如絮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雪儿?” 平济脸色“唰”的一下子便是涨红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了话来。 杨轩这时瞧着哈哈两声大笑,道:“喂,你以后若是同雪儿成亲了,我可是你大舅哥嘞!” 平济一听这话更是不知如何搭话。 这般被晾在一旁的博尔术和伽罗倒是十分显得多余,可这王族的骄傲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伽罗喝问道:“你们莫要打岔,方才你们在说什么‘说得好嘞’,你们可是在为文仲的背信弃义找理由?” “背信弃义?”杨轩反问道。 柳如絮赶紧拦住,轻声说道:“阿轩,你这是做什么莫要和蒙古为敌才是,别给大哥找事儿啊!” 杨轩听着也是颇有道理,但想着文仲那般的一个人,这样受了辱,心中就是不好受,故意的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我当然知道其中利弊,只是瞧不惯某些人牛哄哄的样子罢了,唉,不愧是从小就放牛长大的啊!” 伽罗听得便骂:“野小子,你哪里来的勇气敢和本公主为敌啊,和本公主为敌,本公主要你死的!” 杨轩这时许是没过脑子张口便道:“小爷我可是大金的王爷,哼,你...”话未说完,可能是想起了自己言语有失便赶紧收了住。 就连柳如絮都被这一句话给惊得呆立了住,就别说是其他人了。 博尔术也是个聪明人,就怕再生事端拉住了伽罗便往着门口走去,才走了三两步,反应了过来的伽罗犹如抓到了杨轩的把柄一般,便是兴高采烈的哈哈一笑,撇开了博尔术,道:“哥哥啊,你没有听得吗,这小子是金人,金狗的王爷啊,金狗如今已是快要灭国了,这王爷做给谁看呐?” 博尔术就怕这话说出口,本来便是关系不好,一说这话以后就连仇人都做不得,博尔术叹道:“杨兄弟,我这妹妹出言无状还请多多包涵!” “哎呀,哥,你难道...” “闭嘴,莫要给蒙古丢脸!” “这...”伽罗张口刚吐一字,博尔术就怕她再说什么伤人的话,情急之下抬手便是扇了伽罗一个耳光。 伽罗倒也不是那寻常的贵族小姐,自幼也是马背上长大的姑娘,但这挨了一巴掌虽说不会气的走掉,但这挨了一巴掌哪里服气,拿起了手中的弓箭便是对准了杨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轩被这一问显是有些不服气,哪知只是片刻,伽罗的手中箭便是射了出来,但虽说这一箭对于杨轩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可这来势凶猛,倒也是把人吓一跳。 只瞧杨轩一闪,柳如絮赶紧说道:“伽罗公主,我等无意冒犯,若是有什么言语有失的地方还请海涵!” 伽罗左手又搭在了腰间的箭袋之上,眼神决绝的说道:“我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轩“呼呼”喘着气,心说:“你这丫头若不是你一家对大哥有恩,非把你卖到妓院不可,真是蛮横无理!” 思索犹豫的功夫便见伽罗又一次拉满了弓箭,杨轩连连摆手说道:“杨轩,我叫杨轩!” “杨轩?杨轩?金人,王爷~~完颜轩?”博尔术嘀咕了两句,便是大惊呼道:“你是完颜江昭的儿子,完颜轩?” 杨轩眼皮一耷拉,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不错,正是我!” “原来你就是完颜轩呐?相传在王府那一夜便死了,没想到你竟然还盗用杨家将的名声,真是可恶至极啊!”伽罗说着便是射出来了一支箭。 杨轩这时一躲不躲,飞箭正到面前之际杨轩一招黑云手一把抓住,两手分别抓着两端“嘎嘣”一声便是从中撅断,唤道:“我是金人养大的那又如何,我爹娘全是宋人,我祖辈也是宋人,所以我返璞归真,这有何不妥,难不成蒙古鞑子就是英雄好汉吗?” 伽罗这时弃了手中长弓气道:“姓杨的,今天姑奶奶杀了你!”说着抽出腰间匕首便是照着杨轩打了过去。 伽罗哪里是杨轩的对手,博尔术也是知道,便是拦道:“伽罗,退下!”这一声尽显的是蒙古人的豪迈。 “叫我这个蒙古鞑子跟这位杨家大侠过过招!” 杨轩听着这个心中自是不舒服,但也是知道是自己又说错了话,但这时道歉却是来不及了,游牧民族的自尊心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猜透的! 只见这时博尔术脚尖点地,喝了一技“神牛归山”,说着脚下步子加快,便真是犹如青牛一般,袭了过来。 杨轩自是不能以全力拼之,更何况自己旧伤未愈,倒也是能过两招。 蒙古人皆知这博尔术和文仲是是从汤志道,而博尔术又是唯一一个把摔跤的技术和中原的武术相结合的,博尔术在同辈人中甚至是年长自己的人中都是难逢敌手。 只见博尔术这时一个飞踢便是到了跟前,不愿与之交手的杨轩往后一撤,也是破绽百出,博尔术瞧得这般叫声:“着!”劈空一掌便是照着杨轩的天灵盖打了去。 ——————————————————————————————————(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信仰为名 杨轩抬手便挡,博尔术一掌变向则是照着一旁打了去,说道:“一招!” 原来这博尔术并不是要和杨轩拼个死活,博尔术只是想叫杨轩瞧瞧蒙古人不是野蛮人。 要知这一掌那是何等的劲力,文仲亦可催动山石,而博尔术又是自小便比文仲有天赋,虽说没有那般的机遇可这一掌也是能把人一掌毙掉的啊! 杨轩这时的脑子本已杂乱一团,但听得了博尔术并不是同自己对斗便是哈哈一笑道:“你我皆是大哥的兄弟,本不该相杀,但竟然你要证明自己,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杨轩心中想起了自己的那一招“回马枪!”但毕竟是枪不在手,只听他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便走。 博尔术自然是不放过叫道:“往那里跑?”纵身赶上,但见他忽然在半空豁了两个虎跳,连翻三个跟斗便是像要抓住了杨轩了。 杨轩突然蹲下身去,一招扫堂腿照着博尔术的下路便是打了去,手上抓着之前平心用过的那一根木棒便是照头打去,这一棒打得突兀之极,博尔术左掌一起,要待带住棒端,那知这棒连戳三下,竟在霎息之间连点他胸口三处大穴,道了一句:“巧了,一招!” 点住这三大穴的力道倒是不大,懂这穴位的博尔术也是轻松便接了开,心中不由得惊叹:“好生厉害的棍法,若是他那一根亮银枪的话怕是我就要死在这枪下了。”回想起那木棒来势如风,挡无可挡,闪无可闪,而自己又是学的不多根本不是杨轩的对手,两人虽然各自胜了一招,但高下却是显而易见! 杨轩这时弃了木棍抱拳,道:“兄台可还要打?” 伽罗骂道:“你这金狗养大的狗贼,还敢和我哥哥称兄道弟?你那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妙啊!” 杨轩道:“若是你不爱听我便不说就是,你作何不依不饶?我是狗贼你们蒙古是什么?你们早就同赵宋有了盟约,你们击退了金人却还在打大宋的主意,这难道不是背信弃义吗?我杨轩生来渺小,胸无大志但却是知道为祖国尽忠,既然话说至此,看来就得非分出个生死才算了事了!” 伽罗哼笑道:“果然是只会打架的贼人,姓杨的,你杨家祖上代代英雄,个个好汉,想那杨再兴何等英雄,一生尽忠报国,至死不悔。你同样姓杨,却去与金人勾结,通敌卖国,死了有何面目去见祖祖辈辈?你在这少林还敢妄称天数,还想着尽忠,你这样的人也就是说说罢了,你若是做了将军,莫说你武功未必能独魁群雄,纵然是当世无敌,天下英雄将士,岂能服你这卖国奸徒么? 这高傲自大的杨轩从来没有挨过这般痛骂,别说是没有就算是有也没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啊,博尔术这时横成两掌,只防他羞愧之余,忽施突击,杨轩武功非同小可,这一出手实在难当。 只听杨轩说道:“我不会解释,我也不想解释!但你们这群蒙古鞑子休要打我大宋的主意,我杨轩除非今日死了,若只要有一口气在你们休要进的来一个人。” 只听得这时“咳咳”两声,摆头望去之时,文仲正是脸色苍白的望着几人,而文仲的身后就是难海,弘忍,还有刚刚恢复的瑶雪众人。 难海叫道:“来人,先把火给消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只瞧文仲脸色难看的要死,但也是勉强的说道:“二位好兄弟这是为何啊?” 柳如絮一跃而起,站在了杨轩身旁,回过头来,说道:“阿轩方才失了分寸,说错了话伽罗公主又言语伤人,便过了两招。” “唉,这怎么行呢,我们是朋友,说什么样的话都不得动手啊!” 杨轩这时听着文仲劝拦,小孩儿脾气便是闹了出来,道:“辱我可以,辱我杨家祖辈便是不可,多了不敢说,就我杨家可是保卫了大宋几十年的英雄家族,怎得却叫蒙古人说的一文不值呢?罢了罢了,既然两位蒙古贵客要切磋比武,早比迟比都是比,这无碍的!” 杨轩这话说的自然是把责任全都撇到了博尔术和伽罗的身上,而老实巴交的文仲听得这话便是信以为真,刚要开口说,便见博尔术已是忍无可忍,道:“来吧,杨大侠,前两日的大会我还没出过手呢,今天和你较量一下,我们是比武决胜呢,还是性命相拼?” 众人一听这话,博尔术已是不在乎是不是在少林一类的外在因素了。 文仲刚要阻拦,便听杨轩道:“既赌胜负,亦决生死,你下手不必容情。” 博尔术道:“好!” 当下博尔术使了一招“神拳”! 琅琅在一旁搀扶着文仲,问道:“仲哥啊!这博尔术使得可是少林单臂神拳?” 文仲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一招神拳卸骨是我安达最厉害的功夫了,看来轩弟说的不错,安达这是要下杀手了!” 只见博尔术拳夹风声,果然非同小可。直攻杨轩中宫。 杨轩前两日内力尽失,险些送命,而现在才两日哪里能恢复,杨轩自步入江湖来输得不少,但却是从未遇之奇险,今日这一战,非惟关连一生的成败荣辱,而且也是生死存亡之争,但见他运拳成风,着着抢攻。 那博尔术身材极高,虽然双腿微曲以运那伏魔腿的功劲,但仍是高出了杨轩半个头。 两人方才第一次交手,争的是荣名与尊严,而这第二次交手就不必是要分出个胜负了,虽说二人年纪尚清,但武功却是十分狠辣,杨轩的那一招黑云手更是厉害的不是一点半点儿。而这博尔术的卸骨拳听名字便是厉害的不得了,稍一疏神,各自中了对方一招半式,立时命丧当地。 两人这时眨眼的功夫翻翻滚滚斗了两百余招,忽然太阳隐没,天色转暗。两人生怕黑暗中着了对方毒手,只是严守门户,不敢抢攻。 在场之人无一不担心受怕,若是这二人有一位有甚差失,文仲都会再失去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知道其中利弊的弘忍立即出手相助。 ——————————————————————————————————(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步步紧逼 弘忍往前踏了一步,场上人的心大都放了下来,但弘忍也不过是仅仅往前踏了一步而已,眼中瞧着二人恶斗,心内思潮起伏:“这两人当今武功也是较为高强,打吧,不打不相识!” 可到后来天色阴暗,情势颠危,眼下倒是瞧不清楚,两个人就靠着自己这年轻的本钱用这硬朗的体力相抗,文仲这般看得急切,但闻杨轩和博尔术二人偶而呼喝之声,不禁心中怦怦乱跳,暗想:“轩弟前两日已是受了重伤,还未痊愈,而这博尔术安达又是打小和我练起来的,这一场架无论谁赢都是没有好处的!” 他这时又想起汤志道曾说“情义”两字,该分大情大义与小情小义之别,若是因全一已的小情小义而亏大节,那就算不得是情义了。 他想到此处,热血上涌,心道:“这二人都是不知我心中想的是什么,既然如此说清便是!往后做一个浪迹江湖的浪人也不错!”当下心意已决,呼了一口气,双掌一错,便是凑上了跟前来。 黑暗又听伽罗不依不饶的叫道:“完颜轩,你这小媳妇真是会说嘞,怎得不说说你是金人养大的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活了十八年,那目中无人的人性想想已是在你心中根深蒂固了吧?再说了,山下那姓赵的不会是和你一伙的吧?” 这话说的甚是恶毒,真是叫旁观的人听着心中都十分的不舒服,而这也是成功的干扰了杨轩,杨轩这时不停的和博尔术打着,但当着这么多人又十分的想要解释,而这刚一分神,“啪”的一声便是扇了杨轩一个大嘴巴! 要说这杨轩活了二十载,那可真是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着,别说是一个嘴巴就连是一根汗毛都没少过一根,但两人切磋,拳脚无眼伤到也是在所难免。 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高傲的杨轩哪里能够受得了自己挨了这一巴掌,杨轩心中那偏激和极端便是显露了出来,只觉这无风的夜里竟是突然之间起了一阵狂怒的大风,气流尽数被杨轩给吸了过去。 而这一招正是黑云手,这一招倒是平常的很在杨轩的手中倒也没取过谁的性命,可这一招这一式却是杨轩的新招式“抓头爆”,招如其名,这一招是以较为低弱的内力携于手心,碰到了敌人便会同中招人体内的内力相撞,而这低弱的内力便会爆炸,而这一招狠辣就狠辣在这一招能够叫人尸骨无存。 杨轩脸上受了这一巴掌,早就退到了一旁的柳如絮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杨轩虽是出身叫人不齿,但好在没做过坏事,为人也算正派,说话更是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无反悔,这种众所周知也是一直以此自负。这时受了一个嘴巴,又被伽罗无情的谩骂,情急之下不禁耳根子发烧,“啊”的一声,伸出左手便是抓了去。 伽罗又是不停叫道:“真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呢?你若姓杨就是给祖宗抹黑但你若是金人又为了保命改名换姓,你可真里外不是人呐!” 这话说的属实太死,叫人心中恼火,文仲一声喝道:“住口!” 杨轩听得这一声,则是停了下来。 许是这一声较为严厉,伽罗也是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惊呼道:“你叫什么叫?” 文仲知道伽罗是大小姐脾气,听了这一声倒也不在理睬。 藏在人群之后搀扶着瑶雪的花翎,这时对着琅琅说道:“扶好。”说着还未等琅琅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便是闪了上去,文仲,杨轩,柳如絮等人一瞧花翎上了来,便是呼了口气。 只听花翎说道:“你又在叫什么叫?叽叽喳喳跟个母鸡一样!” 蒙古人倒是不养鸡鸭,即使是养也是少数。而这自幼长在军中的伽罗根本是没有见过鸡,更不知道鸡是什么东西。 可除这二人外,其他人皆是憋笑。 伽罗瞧得这般,问道:“什么是鸡?” 这一声问去,依在伽罗脚旁的红毛雕一声嘶鸣,花翎连连指道:“就是你脚旁的这畜生!” “这是雕,怎得叫鸡?再说了它可是通了人性的,怎么叫畜生?你说话注意些,我带来的人虽是不多但各个是草原勇士,哼~”说着环视了一周,又道:“哼,这人虽然不多但杀了你这长舌妇也是绰绰有余。” 花翎大怒,心中不由得自嘲:“想不到啊,竟然还有人比我还能说!”知道这是伽罗的诡计,有意要引自己也生气使得他们有理由打满足他们的好胜心。 花翎瞧着文仲等人皆是不作阻拦,自己也是想着莫要生气,可脾气暴躁的性格却是真的忍不住,只得平心静气,轻声道:“伽罗公主,你为何来这少林!” “你休要打岔!凭你的身份还轮不到问我问题!”伽罗说的这话简直是叫人火冒三丈,只瞧博尔术也不做阻拦,伽罗更是为所欲为。 花翎抬手便是打去,“嗖”的一声,这一掌携着风便是打了来。伽罗往后一闪,躲过一掌,便是唤道:“和尚们,瞧瞧,这可是你们中原人不好,你们中原皆是野蛮人,没了道理就懂打人,哼,等着,待我父汗灭了你们南宋,我非得将你们这些宋人好好教育一番不可!” 弘忍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难海亦是怒道:“那你信不信老衲能叫你出不去这少林!” “呦呦呦,怎得?难道就连和尚也要杀人灭口了?”伽罗这时抱起红毛雕便是坐到了一旁。 “你那里是人,你不是草原雄鹰吗?这不就不算杀人了吗?”花翎这时抽出了自己的花鞭。 抬手便是打了去,文仲喝道:“住手,住手啊!” 这一声,之中尽显虚弱,要说这文仲也不过是才醒过来片刻不久,只因太过在乎两位小师傅的性命这才紧忙赶了来。 听得这一声皆是心疼,要知文仲体内的筋脉现在可是倒着的! 杨轩问道:“大哥,你可是有大碍?” “无碍,莫得再打!听哥哥我一言!” ——————————————————————————————————(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杨轩下战 这也许是文仲头一回这样自称,但相同的却是每一次都是实实在在,听得了文仲这般说杨轩哪里还有再闹的理由,可天色早就便黑,这院里又没有掌灯,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听这脚步比这男人轻,又比着女人重,杨轩先行想到的便是伽罗,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伽罗攥着手中短刃便是冲了过来,杨轩的心网可不是白学的,只觉这呼吸越来越重,脚步也是越来越急,不知什么情况的杨轩只能往后撤去,可是这撤了两步,便已是抵到了院墙,伽罗飞身而上,这一刀便是照着杨轩的胸口扎了去,幸好杨轩手快挡了住,但伽罗的力气也是不小,这真是叫人大吃一惊,杨轩喊道:“我的天,这女人长得这般娇小怎得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这一句话说出来,才得知杨轩原来是中了暗算。 柳如絮这般捡起一粒石子,便照着有动静的阴暗处丢了去,而这一粒石子不偏不倚也是正是打在了短刀上,“当”的一声便是掉落在地。 伽罗这般一个后跳闪了出来,借着微微月色说道:“是那个不长眼的瞧不见我们是在单打独斗啊?中原武林人士难不成这般不讲道义吗?” 文仲这时已是控制不住了局面,‘啊’的一声大喝,全场的人都是静了下来只因这一声狮吼功士文仲使着全身的内力吼出来的,许是使得太过用力,眼晕目晃一下子便是摔了过去。 琅琅瞧得搀扶着瑶雪便是上了跟前,柳如絮赶紧过去搀扶了瑶雪,琅琅便是赶到了文仲的身边问道:“仲哥,感觉如何,莫要着急啊!” “无碍!”文仲手不住的挡开了琅琅,许是无意但这无疑是对琅琅的漠视。 但文仲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说道:“伽罗,你怎么变得这般刁钻了!” 伽罗一听这话,登时纵眉驳道:“我刁钻了,你当初离开大漠之时,可是怎得承诺的,你说待报了仇便回到大漠娶我,与我成亲,你怎得还移情别恋呢,你说吧,那姓叶的老头不在,若是他在我约么着你可又是说不出个啥来了!” 文仲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死了好啊,死了就解脱了!” 琅琅皱眉凝视着文仲,不发一语。 文仲又道:“大汗对我有恩,若没有大汗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这份恩情我自小便挂在心头,但恩情和爱情哪里能混肴,我和博尔术是兄弟,自然当你是亲妹子,那一日....” “什么那一日?”伽罗打断道:“你若不恋我,拒绝便是,怎得当日还犹豫不决,若是你违背了婚约出走大漠,我到时候还怎得嫁人呐?你不必这般当我成妹子长妹子短的,你若是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自后做陌路人也成!” 文仲至此也没想过当年天真浪漫的伽罗会变成这种刁蛮的样子,可刁蛮归刁蛮说的倒也是在理。 文仲这时也是不愿解释,但木讷寡言的他却也是想不出一个好法子,只得低头瘫坐在原地。 杨轩这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说道:“大哥,你我兄弟,结拜之时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杨轩这般边走边脱着身上的衣服,一步步都是走的十分深沉,而见手上的那一招“抓头爆”也至此没有散去,文仲答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错,什么是福!福气便是你我兄弟二人都有或曾有过爱人,我们曾秉烛夜谈这便是福,而这有难,既然大哥下不去手做弟弟的就替你斩掉过去的一切!”杨轩这话里尽是那自以为是,可即是如此也是十分为着文仲着想,而这众所周知这杨轩十分的小心眼爱记仇,那难以发泄的愤怒也是遮盖了他的眼睛,这时的他就是想要杀掉这个令人生厌的女人。 文仲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大汗对自己有恩,自己就是心中再不服气也不能伤了他的子女啊,伸手拦道:“轩弟,莫要冲动!” 杨轩笑道:“大哥,喏还不了解我吗?我有仇必报的,既然如此我就代表着我个人向着二位宣战了,今日起我不仅是要同你二人为敌更是同你们整个蒙古为敌,倘若我今日不死毕竟你蒙古鞑子赶出我宋国疆土!” 伽罗又要开骂,但这时的博尔术已是擒了过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杨家将向来是领兵出征的大才,所以今日你必须死在这里。” 只见博尔术依旧是使着那自己的拿手一招,杨轩这时丝毫不避出掌便是推了去,两掌相撞“嘭”的一声,一股强劲的内力便是炸了开来,两人皆是往后退了一步。 瞧得这时杨轩飞身而上,博尔术左闪一躲,杨轩单足立地,一招横扫千军便是抡腿过去。杨轩内力,体力都没有恢复至佳,所以博尔术轻松便是接了住,两手抓着杨轩的腿便是往地上一摔,杨轩两手转地便是使了一招‘少林扫堂腿!’ 两人拆了有个四五十招,杨轩体力渐感不支,猛然间想起:“博尔术不会易筋经上的功夫,我非恃此不足以取胜。”要说杨轩他虽未依着正派易筋经所练,但自己这赝版的易筋经修习了半年,凭着他武功根底深厚,竟尔已有小成,这时瞧得当下右手一挥,忽变怪招。博尔术吃了一惊,凝神接战。 只瞧也不知杨轩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竟是往前一个踉跄,冲向博尔术面前。博尔术在蒙古便是一流高手,这时心道:“好,我先试试他的功夫,瞧这样子该是过不了我十招了。”犹豫之际,只见杨轩左掌翻起,向自己肩头斜劈下去,叫道:“第一招!” 杨轩倒是还有侠义之心,还记着方才比武的提醒。 博尔术这般听得,心中不由得又是抱换了一看法,正自迟疑,杨轩又一掌劈到。他右臂挥起,架开了一招,身子一晃,险险摔倒,眼见杨轩第三招又到,当下凝神接战,此时心意已决,任凭二人各用真功夫将自己击败,谁快谁慢,由其自决。 数招一过,博尔术心中大是惊异:“这姓杨的莫不非方才没有用力?这人的武功怎么竟练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拼招时迟了半分莫说平手,只怕还得死在他的手里。”高手比武,生死有命,实是让不得半分。 ——————————————————————————————————(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死对斗 起初之时出手博尔术只用七分劲就是方才自己占了些便宜,可哪里知竟被杨轩反制扣先,竟然压在下风。他心中一急,忙展开少林掌法,身形坚挺不变照着杨轩那飘忽不定的打法倒是对比着明显的多,博尔术力争先着。 可杨轩现在可是破釜沉舟,动着周身几个大穴,功力自然是大非昔比,博尔术连变七八余种拳法,绐终难以反先,待拆到百余招,只见杨轩倏施诡招,博尔术倒也是厚道老实,一个不察,险险被他左脚踢中,只得退开两步,这才扳成平衡之局。博尔术这时依旧觉得自己是稳胜杨轩的,可久攻不下,便是舒了一口长气,暗叫:“惭愧!”欲待乘机占到上风,不料杨轩也是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内力,守得倒也是坚稳之极,不论他攻势有无惊风骇浪,始终是不占一分也不叫你占我一分,拳脚上竟然没半点破绽。 但这耳听得伽罗口中骂的好生难听,这对杨轩来说就是干扰,闹声不断,杨轩大是焦躁,右脚脚尖微微变向,直指伽罗,只听杨轩喝道“足剑”只瞧身子往后一扭宛如一江南女子在雨中漫舞一般,博尔术如同火弹一般的招势竟是尽数被杨轩所躲,这时的杨轩可真是一心二用,脚尖那一股内力化形而成的飞剑向着伽罗而去,而这两手也是阻挡着博尔术的攻势,只见这足尖一招去势极快,双手也是拳掌影子飘飘,出手快速无伦。 那足尖一剑宛如一西域火炮一般,比着那四阳剑指还要快个十分,伽罗这时左右躲闪不开,“噗”的一声闷响,伽罗径自飞出了十数尺开外,“啊”的一声痛叫,叫在场看得人的小腹一紧。 杨轩往后退去几步,博尔术亦是如此。 “孛儿别乞.伽罗,我向来不打女人,但你真是比着男人还要叫我厌恶十分,告诉你,今天我不取你性命,你回你的大漠去,告诉你爹杀了你哥哥的人他姓杨名轩!你若是不走非要在我这儿彰显你那一套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活下去的机会了!” 博尔术左手指着杨轩骂道:“你得意什么?你不过才和我打个平手而已!你哪里来的勇气敢说能取我的性命?” 杨轩这时突出一指,直点中了伽罗的左大腿,伽罗登时只觉一股酸麻而那感觉也是有如万千蚂蚁在皮肤之下,血肉之中咬食一般。 伽罗这时更是哀嚎了起来,只不过听着既像笑又像哭。 博尔术往前踏了一步,喝道:“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你这人好生...” “莫讲那些就连三岁孩童都能讲出来的屁话,你这妹子欺人太甚不杀了她已经是给足了我大哥的面子,来吧,用拳脚分个胜负!”杨轩打断道。 博尔术这时望向了文仲,只见文仲这时也是不做阻拦,似乎心中说着‘任凭你们打一般,而在场之人,人人皆知必是杨轩获胜!’ 只瞧杨轩这般根本不给再说话的机会,使着易筋经的‘归元篇’暂时的提高了自己的内力,这一来,仅是过了十几招博尔术立时处于下风,只感呼吸急喘,有似一座大山重重压在身上,眼前金星乱冒,堪堪抵挡不住。那知杨轩出手一快,攻势大盛,只擒博尔术脖颈。博尔术唇干口燥,手足酸软,越来越是难挡,心中虽是不服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道理博尔术也是懂的,正要出口服输,但见杨轩两眼往着左右一跳,脸色一变,竟是突然之间收了手,向后跃开。 此时博尔术已被逼得头晕眼花,身不由主的向左急转,接连打了十多个旋子,眼见再转数下,就要摔倒,危急中左足使出“千斤坠”功夫,待要将身子定住。可是杨轩的攻人之术后劲极大,他人虽退开,拳招的余威未衰,博尔术竟然定不住身子。只得弯腰蹲下,右手用力在地上一拨,借着‘金刚掌’的一股猛劲,滴溜溜的向右打了十多个旋子,脑中方得清明,呆了一呆,心中对着杨轩竟是有了些许恐惧。 而这杨轩也是亏了气力,见博尔术竟然有此定力,抗得住易筋经‘转移篇’中“乾坤日月转”,也是不由得心生佩服,心中说道:“唉,这人虽是武功不多,但自己的拿手招子练的倒是精妙,若不是敌人的话或许还能请教两招!”想着咳了两声,而这也是随着这两声吐出来了大许的内力。 杨轩赶忙闭住了嘴,博尔术瞧得倒也没有出手,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绝不乘人之危,你方才提醒了我一招,我也就输了你一招罢了,若是切磋自然会放你一马,但如今已经不是好友切磋这般简单了,你选一个你擅长的,咱俩决一胜负若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是你输了,你须跟我回大漠,我要当众杀了你!” 杨轩冷哼道:“你倒是很自信呐,不过我就是个小人同大漠苍狼之子相比,我的胸襟自是狭小,世事如棋,变化难料,王子还是小心一点吧!”说着叫道:“给我一根木棍!”一声唤去,只见在场之人无一回应,平济起身单足蹦地闪到了一小僧身旁夺过了木棍便是撇了过去,道了一声:“接着!” 博尔术又道:“给我一把剑!”平济又走到了另一小僧跟前,将木剑照着博尔术掷了去,博尔术一把接住。 杨轩道:“当心了!”当下左手五指如钩,右手抓住了棍尾便是打了去。 这高手比武,手上有无兵刃相差其实不多,而这二人拿的又是相同质量的兵器更是无关紧要,只见博尔术手上木剑耍的倒是厉害,但杨轩一眼则是瞧出了这一招是真阳教派的剑术“剑斩云河!”这一套的武功皆是有真阳的四个道长“玄,天,殷,修”四学的真人合力钻研而成,而这一招在四人之中又是鹤云子齐志扬最为拿手。 而博尔术会这一招倒也是不为奇怪,当年翠虚子可是用了十年的时间教文仲和博尔术虽说里面以‘大成拳论’和‘中藏经’为多,但其中的真阳招式教的也是不少。只不过文仲不擅刀剑,倒通拳脚,而博尔术与他却是相反,汤志道传教下来的剑法博尔术倒是全都学了个精通! ——————————————————————————————————(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两败俱伤 想当年博尔术跟着文仲一起拜了汤志道为师。相比着文仲,博尔术天资极是聪颖,又以自幼军中磨炼成长倒快,所以刻苦学艺,进步神速,虽说没有文仲那般深得喜爱但却也是深受汤志道真传。 当年汤志道在石壁之上刻下剑招,指形教招。博尔术倒也是好久没拿过剑了,这时拿起倒也尽是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杨轩问道:“这些招数,是我本派剑法的绝招,你是从哪里偷学的?” 杨轩只知道文仲是何自己是同门,倒是不知这博尔术也是学过一些,自己虽是知道这云河剑术其形,却是不知其精妙。 博尔术回道:“你在说什么屁话,我可是汤志道道长的亲传弟子!” 只见博尔术脚尖点地,突然之间,嗤的一声响,眨眼功夫一剑便是刺到了杨轩的胸口。 他还在等着博尔术回礼岂知刹那之间,已从腰间拔出长剑,直刺自己的要害。杨轩虽是内力溃散了许多但应变也是奇速,立即抽棍一挡,“当”的一声响,两兵相交,杨轩左足向后退了一步。博尔术刷刷刷刷刷刷,连刺六剑,当当当当当当,响了六响,杨轩一一架开喝道:“还招!”这杨轩使着手中木棍犹如那亮银枪一般,攻势一变,抽棍直戳,博尔术也是举剑直砍,快戳快削,却不是杨家枪法和真阳剑法。二人当即即是明白,杨轩使着木棍用着破解云河剑术的棍法而之前交招杨轩也是使了自己的杨家枪所以博尔术也是早早便制定出了抵抗杨家枪的剑法,二人皆是从中领悟到破解之法,意在诛杀强敌。 眼见这时的博尔术出招越来越快,上一招与下一招之间,已无连接的踪迹可寻,一旁的琅琅向文仲道:“仲哥,这蒙古王子的招数,快是快得很了,可这不是剑法又不像是刀法,我虽是看得多但却是从没有见过这一招啊?” 文仲微微一笑,道:“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两人都想致胜只能从对方的招式中取得致胜高招,可这谈何容易?这两人即是模仿倒也不是真的模仿,二人都只是将一个‘快’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已,这二人都是我兄弟,他们即是为我闹了不快,我自是有责任,但男人之间没有道理可讲,叫他们打吧,我心中有分寸!” 琅琅抿起嘴点了点头。 “你瞧好!这一招‘有凤来仪’,可是玉阳子的拿手一招,就看这博尔术安达怎得用吧!” 只见这时博尔术左肩微沉,左手剑诀斜引,右肘一缩,跟着便是一招“有凤来仪”这一招用在此刻,实是恰到好处,心头一喜,便大声叫了出来。 不料这“仪”字刚出口,博尔术这一剑却刺得倾斜无力,并不能穿破杨轩作为防守的滚舞而前。 文仲轻轻叹了口气,心道:“这一招可使糟了。” 杨轩手下毫不留情,嗖嗖嗖三棍,只逼得博尔术手忙脚乱。 文仲见他出招慌张,不成章法,随手抵御之际,十招中倒有三两招都是无名之剑,不由得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只是博尔术的剑法虽然杂乱无章,却还是把杨轩凌厉的攻势挡住了。他退到墙壁之前,已无退路,渐渐展开反击,忽然间得个机会,使出一招“飞花逐月”,剑花点点,向杨轩眉间鬓边滚动闪击。 杨轩当的一棍格开,急挽木棍护身,他知这招“飞花逐月”含有好几个厉害后招,瞧着危急存亡一刻使出这一招定是对这招习练有素,虽然不会真的刺伤了自己,但也着实不易抵挡,是以转攻为守,凝神以待,不料博尔术长剑斜击,来势既缓,劲道又弱,竟是绝无威胁之力。 杨轩又声笑道:“哈哈,怎得这蒙古的汉子都是这般纸老虎啊,一招招倒是厉害,就是伤不了人啊!” 文仲也是提醒道:“安达,赶紧些用心出招,你在胡思乱想甚么?” 说罢,呼呼呼只见杨轩连挥了三棍子,眼见博尔术跳跃避开,文仲叫道:“这招‘飞花逐月’成甚么样子?安达,你不会是脑子糊涂了,把你这最擅长的剑法全都还了师父了吧?” 博尔术被说的有些羞愧,但见着杨轩呼吸越来越急,博尔术心说:“再和你过两招,你必死了!” 文仲这时扭头望向了弘忍,琅琅也是看了过去,有见弘忍的的神色越来越是不愉,心下均有惴惴之意,忽见得风声猎猎,杨轩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是满场游走,一身青衫化成了一片青影,借着黑夜竟是完美躲避,借着柔月又是神秘,那步子之快更是属实叫人胆寒,棍影人影化为一体,再也分不出招式。 博尔术这时脑中却是混乱一片,种种念头,此去彼来:“我若使那一招‘七星耀华’对方有那一招横挡的精妙招法可破。我若使那招斜击,我非身受重伤不可。”他一想到真阳教的那招剑法,不自禁的便想到石壁上路解这一招的法门,先前他使“有凤来仪”和“飞花逐月”,总是半途而废,没练得到家,便是由于想了这两种的破法之破,心生惧意,自然而然的缩剑回守。 杨轩使出快招,原是引他用云河剑中的那“花舞千魂杀”来破敌建功,可是博尔术竟是随手拆解,非但心神不属,简直是一副胆战心惊,魂不附体的模样。 这两日的接触素知这博尔术胆气极壮,文仲也是知道这博尔术自小便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目下这等拆招,却是从所未见,不由得大是恼怒叫道:“还不使那一剑?”博尔术一愣,道:“是!”提起木剑,一剑直刺出去,运劲之法,出剑招式,突然便是汤志道所创那招“光影剑舞”! 文仲由心叫道:“好!”杨轩也是知道这一招凌厉绝伦,不敢正攫其锋,斜身闪开,回剑一挑。 博尔术心中却是在想:“这一招不成的,没有用,一败涂地。”突然间手腕一震,木剑脱手飞起,向天空直飞上去。博尔术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左右为难 难海叹道:“俗话说天下武功出少林,竟不料这一把木剑竟是这般多的剑法!” 这时的杨轩以着全身内力震脱博尔术手中长剑,跟着便是挺木棍直出,向他疾刺过去,但见气势如虹,嗤嗤之声大作,正是那一招“回马枪”。此招 要说这脖子,可是最为重要又是十分脆弱的地方,这脖颈上的穴道比着任何一处地方的穴道都要多,而这一招不偏不倚正打在了博尔术的天窗穴上。 博尔术受了这一招登时便是脚下步子胡乱的往后倒了两步,脑子只觉“嗡”的一声,便是没了感觉,而这也是“啪嚓”一声摔倒在地。 杨轩此招之出,虽然并无伤害他之意,但作为杨家枪中的王牌招数,这一招威力实在太强,要知杨轩的气力早就溃散,这全撑着就是为了那不服输的一口气,甚至以着精力,内力撑着。而这时那溃散掉的真气已将杨轩全身笼罩住了。 这时博尔术不知死活瘫倒在地,杨轩也是气竭,伽罗这时赶紧拿起地上的弓箭,抽出一支箭便是拉了满,直指杨轩,只听“嘭”的一声,那支箭在黑夜中一闪便是飞向了杨轩,箭属实太快,众人来不及出手阻拦,“呲”的一声便是正当当的射透了杨轩的胸膛。“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便是喷吐了出来,柳如絮瞧得哪里不急,瑶雪看着也是心头一颤,俩人各是不必搀扶着便是到了跟前,只见那胸口的血不止的顺着箭头淌下来。 “阿轩,你可还好~~”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雪儿在这儿呢啊,你说过你要教我功夫的啊!” “我....”杨轩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可见不容乐观。 而文仲这时也是呆立在了原地,只听伽罗仍是说道:“哼,你就该死!” 弘忍,难海两位大师瞧得这般连连飞身而上,封锁住全身的穴道不叫失血过多,并用着内力为其止血。 在场人数倒是不多,但却是除了这几个人之外都无所为。 听着伽罗仍是不住口的骂着,文仲起身气势汹汹便是冲了过去,两手抓着伽罗的肩膀,怒道:“你够了吧!到底是谁亏待你了?你倒是说啊,你自大会时便是不顾后果的抹黑大汗抹黑蒙古!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的啊!”许是文仲抓的太紧,伽罗挣脱两下挣不开,伽罗怒道:“放手!”用力一挣,嗤的一声,登时将那衣袖扯了下来,露出白白的半条手膀。 伽罗又羞又急,一条裸的手膀竟是无处安放,要知古时女子,除了头脸双手之外,绝不能在人前裸露身之的任何部份,否则便是奇耻大辱。伽罗虽是学武又是蒙古女子,于小节不如寻常闺女般拘谨,但突然间裸露了这一大段臂膀,却也是狼狈不堪,叫道:“你~你~~大胆!”说着鼻头便是有些泛红,忠厚老实的文仲一见这情况,便是忘了自己为何了,忙道:“伽罗,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伽罗这时将右手袖子翻起,罩在右膀之上左膀之上,又把身上的羊毛大氅裹了两裹,厉声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文仲回了回神道:“我便是心中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如此?若当真是我得罪了你,伽罗你那箭便是在我身上射他十几二十箭,我——我也是死而无怨,可你怎么变得这般不讲道理你,你自小便于温婉有礼,同其他的大漠女子不同,可你这是怎么了?” 博尔术这时一手揉着脖颈费着力便是坐了起来靠着墙喘着大气,伽罗望了一眼苦笑道:“你是大英雄,你是蒙古的功臣我父汗还替你留着那一军将领的位置呢,我父汗爱你必过爱任何人,你到时候回大漠告我一状,我哪里受得住啊,咱们怎敢得罪你啊?还说什么射十几二十箭,你不拿弓射我十几二十箭便是谢天谢地了。” 文仲叹道:“我苦苦思索,当真想不明白,不知那地方得罪了伽罗你,若是因为这大汗轻视了你们,那也绝非我所意啊!你作何这般胡闹呢?我同你哥哥是安达,同大汗不是父子也胜似父子,对你也更是没有半分胡思乱想,你作何这般逼迫我呢?” 博尔术这时叹道:“你不明白!安达,你真是不明白啊!” “我不明白什么,我对任何人都是以礼相待,对茜儿以外的人更是别无他意,你们作何要这般逼我呢?” “你随着我父兄征战多年,自是也有着好些愿意随你的人,他们即是蒙古人竟也是这般佩服一个宋人也是少见,我父汗喜欢你也就算了,可我大哥也是将总军的位置留给了你,你我是兄弟我也不会嫉妒你,可你当时若是明确的表明了其中一二,哪里还有这么多的事?你不喜欢伽罗你又不拒绝,你不愿意做总军你还是不拒绝!伽罗没有变,伽罗一向如此,变的人是你,你已经不是那个会为了一条羊腿就欢喜好一阵子的文仲安达了!” 文仲听着这话心头那可是好一阵难受,苦笑道:“我真是天煞孤星啊,当真是众叛亲离了,想我待谁都是以礼相待,不理解我的是旁人还则罢了,你我是兄弟啊,你怎得不知我的为人呢?你是大汗手下封的铁甲思杰啊,你那里不知我是怎么想的呢?我自小便是瞧了手足相争那叫人悲惨的事实,我为大汗征战纯属报恩,不求半点封赏,可既然受赏我怎么能够当着百万勇士的面回绝大汗呐?我文仲不会说话,做任何事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们兄妹二人在我最需要帮助时来帮助了我,可见我在你们心中的位置,我也是十分的感谢,但君子之交淡如水才是啊!” “君子之交啊!好一个君子之交,我们果然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了啊!” 文仲这时欲说无言,实在的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误会! 博尔术这时问道:“给你最后一个选择,你若是跟我回大漠我们即日启程,我们还是安达,但若是不肯,那我们恩断义绝!” ——————————————————————————————————(完) 第三百二十章 千面无相 “恩断...义绝吗?”文仲有些犹豫,可能的确大漠不是他的归属。 “你还在想什么?我父汗年事已高,又常年征战,以后我拖雷大哥就是蒙古的王,那你就是开国功臣,你不爱这一切,你要知道你娘可还在蒙古呢!” “卑....卑....卑鄙....卑鄙小人呐!”杨轩舍着全身的气力说出了这一句话! 弘忍喝道:“住口,你这孙子真是顽皮,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逞能,莫不是就显你了!”说着扭头对花翎说道:“花施主,叫你那神医给他瞧瞧吧,死不了了!”说着,一个不注意“噗呲”一声就把杨轩胸口的那根箭给抽了出来,出来时还见那箭头的倒刺上还勾着血肉,众人一瞧皆是倒吸了一口冷风,不由得疼在自己身上一般“哎呀”的叫了一声。 杨轩却是没有常人意识中那样,反而是平淡无比,不过是这一箭抽出之时,便是昏了过去,柳如絮赶紧问道:“没事吧!啊?啊!你倒是回一声啊!” “放心,他体内的筋脉都逆转了,伤不了内脏,况且我点住了他的鸠海穴,他感觉不到疼痛,上点药便是,另外百日不可动力,要不神仙也是无力回天!” “凤仙,凤仙!”花翎着急的叫着,瞥了眼杨轩又道:“姓杨的,就当这次是上回你夫人帮我们,扯平了!”说了一声,凤仙也是没有出来。 花翎显得有些不耐烦,又叫了两声,凤仙这才背着药箱便是到了跟前,只不过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披散着头发,淹着面只露出着两只眼睛,众人一瞧这模样又是心中生疑这是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那熟悉的箱子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凤仙紧忙到了跟前,抬起右手一把便是按住了杨轩的手腕,倒吸一口气刚要惊呼,难海咂了声嘴,道:“穴脉锁住了,没死!”凤仙楞了一会儿。 凤仙点点头,花翎道:“你没睡醒吧?你可是医仙呐?专心点好不好!” 凤仙又点了点头,这时从药箱里拿出来了一个比拳头小一些的药罐,又是拿出来了一壶酒往里面一倒,再用打火石一点“呼”的一声,便是照着伤口罩了去。 将到之时,花翎使着花鞭便是将那药罐给打翻在地,只见里面的汤药尽数洒了出来,流在地板上也是将一杯冷水倒在热炉上一般,“滋滋”冒响,还泛着黑气。 这很明显就是剧毒,当花翎下一鞭打过去的时候,凤仙已是往后退跳了几尺开外去了。 只见她抬起左手,五个手指上的指甲大约有二寸长,瞧她用着小拇指撩起了发帘,说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掀开了头帘,只见这人竟是一个男人,但他用着凤仙的声音倒也是滑稽几分。借着那院中才点起来的院中灯火倒是略显英俊。 只瞧这时还在争辩的文仲,博尔术和伽罗三人也是被这一动静给吸引了过去。 在场保护花翎周全的十花将瞧得了凤仙是被人假扮的,纷纷问道:“喂,你是何人?我凤仙妹子在哪儿?” 那人哈哈一笑道:“原来这个美人儿叫凤仙呐?嗯,果然有气质,带派!” “他怎么了?”体壮如牛的牵牛一出来便是自带一阵风。 “她还在熟睡!” “你....” “别误会,我是千面人不是采花盗,我对美人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千面人?”铃兰闪出人群抱拳揖礼道:“原来是无相老前辈!” 这人看模样也不过就二十几岁,铃兰可是江湖浮沉大半生了,怎得还会叫他前辈呢? 原来这人是千面无相一个西域来的怪人,非要说一个年纪的话也得七十几岁了,当年华山论剑,险些被花剑杰克给打死,后来便是消失匿迹了。 竟没想到还是活着。 听千面人笑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莫要再说了,今天我是受人委托,来取文,杨二人的性命的,不想伤及无辜,想活命的趁早离开吧!” 弘忍站起身来说道:“哦?老衲倒是没听说过还有一个叫无相的人呐?倒是依稀记得一个名叫秋叶的小子” 无相起身指道:“弘忍,莫要找茬啊!今天这事和你没关系!” “在少林杀人,还说和少林没关系?你不会是当年被杰克打傻了吧?” “休要提那个混蛋!” “怎么,你不是兄弟吗?你们应该是无话不说的兄弟啊!” “兄弟?表面上称兄道弟,实则阳奉阴违,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朋友间的友情,他那里拿我当兄弟看待过。为了一个女人跟我绝交又为了一个虚名不惜跟我大打出手!罢了,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些废话的,方才你废了百十年的功力给这小子疗伤,现在场上已是无人是我的对手,冲着你教过我功夫的份上,你趁早离开,我不想伤了你!” “看来你一直都是耿耿于怀啊!你为何不说出来呢?”弘忍缓缓的撵着手中的佛珠。 “说,说什么?你们和我什么关系,想听我的糗事啊!” “没人把你当做一回事?或许杰克根本就没把你当成兄弟,自始至终你一厢情愿而已,你喜欢莉德鲁,杰克让给了你你就把他当成了兄弟,但她不喜欢你,你就认为是杰克在耍你,你不觉得好笑吗?” “你莫要再提,我敬你长我,又是少林高僧我一忍再忍,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弘忍手中佛祖撵的有些快了。 “你当年受恩于杰克一家,杰克对你比着其他人要好的多,你们早就有了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真感情,你这心眼太小了吧!” “哼,随你怎么说,既然如此我就要杀了这在场的所有人了,明年我若是不死,就替你们烧点纸钱。”说着扯去了身上的衣服,眨眼的功夫便是没了踪影。 弘忍提醒道:“瞧瞧有没有陌生的人或是一模一样的人,他最擅长易容伪装了!”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胆战心惊的左右观察了起来,且每个人都是各自分散了。 过了片刻的功夫,一名小和尚跑了上来,说道:“方丈,方丈!外面来了一个老人家!” “长什么样子?” “拿着一柄长剑,一头白发!” ———————————————————————————————————(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千变万化 “不会是?”难海反问了一句,便是疑道:“叶城主来了?”说着抬手便是照着那前来送信的瘦小和尚打了去,小和尚哪里知道这方丈会对自己突出一招啊,来不及躲闪“噗”的一声便是死在了这难海的手下。 在场之人无一不目瞪口呆,弘忍也是发问道:“难海,你在做什么?” 难海略显浮夸般回道:“我怎么知道这人是不是那无相啊!” “啊?”弘忍反问一声许是明白了什么,往阴暗处一瞧里面黑的不见五指,弘忍‘哦’的一声,赶紧俯身下去看了眼那已经毙命了的小和尚,问道:“他是谁的弟子,法号名何?” 这时在杨轩身旁安慰着瑶雪的平济说道:“他叫平成,在我师傅门下,唉,这非常时期,也请平成师弟瞑目吧!” 弘忍“哦”的一声,蹲在那小和尚尸体旁,叫道:“难海,你过来!” 这时的难海并没有那因为错手杀了平成而感到羞愧,步子相当的轻。只见弘忍反身便是突出一指,正指在了难海的胸口,难海来不及脱逃,弘忍手指变手一把抓住了难海的前领,左手便是照着难海的脸伸了去,‘嘶啦’一声,便是把那假面皮撕了下来,而后弘忍又出中指使出那一招“忏洛加南指”,一指便是穿透了胸膛。左手用力往地上一摔,“噗”的一声,这人果不其然就是无相,只不过这一次这假面皮之下的面容又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弘忍左右手各自竖起无名和中指,架好了样子,准备接招。 无相往后退了两步,紧紧的捂着胸口,问道:“真是厉害啊!想不到我无相皇竟然一夜之中被发现两次!” “你只学其形,不学其理,模仿的再像你也不是那个人!” “休要废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来吧,如今你我半斤八两,就看谁命短了!” 要说起这二人当年便是师徒关系,身为岳帅帐下的第一猛将,弘忍更是有着很多的崇拜者,而其中便有杰克和无相二人,这二人也是唯一一对和弘忍上过战场的两个人。 而后十二道金牌召回,岳家军被自家的朝廷给粉碎,随后岳家军大多数到了丘山村,而里面的将领们厌了生生死死,世态炎凉便退隐了江湖,其中便有弘忍。 只见弘忍这时从那一旁的垂柳上折下了三五根柳条,编制了一番缠绕了几圈便成了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的柳条,一手双指一手攥鞭,倒是看着有些胡闹。 无相瞧见弘忍折柳枝作兵刃,宛似小孩戏耍一般,心说:“你个老和尚,一百几十岁了,怎得这般为老不尊,还敢拿着树枝子跟我打显是全不将我放在眼里啊!”想得这时怒气更盛。 这无相也是自大的很,自几十年前同弘忍离开之后便没了联系,一直以为死了,而既然没死也没有想过一介武夫武功能有什么大的造诣!所以自是不知弘忍已经到了肉身成圣的境界,更是不知这柳枝柔中带韧,用以施展那一招都是厉害的很,威力丝毫不亚于那刀枪棍棒! 无相不知其中,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笑道:“弘忍,你用我这柄刀罢!”说着刷的一声,抽刀出鞘,精光四射,确是一柄利刃。 弘忍一抬手携着手中柳鞭“镗”的一声便是撞到了一旁的石台上,笑道:“哼,伤你一根柳条儿足矣”说着柳枝抖动,脚下步子往前凑。 无相听他言语中当面辱没,心想此番交手,实决生死存亡,再无容情,呼呼声响,展开了自己的那最为叫人头疼的‘千变万化’功夫。 所谓是‘千变万化’,顾名思义,便是穿插于人群中复刻他人的模样,混肴视听,要说这无相无论是内功还是武功都是江湖一流,但使着这一招真是不够嫌麻烦的。 只见又是一扯身上的僧袍,一瞬之间又是消失在了浅月之中。 平济这时提醒道:“大家注意啊!”说着过了片刻又是问道:“师祖,那是个假师傅,那我师傅在哪儿呢?” “去那黑墙角里瞧瞧!”说着两眼更是时不时的瞥向两旁,可属实夜色太黑,虽是有着火灯,但也是太过昏黄属实瞧不见,而无相的易容术堪称完美,他若是不现身根本无从下手。 平济这时起身便是照着那左边的黑影中摸了去,进去之后“啊”的一声大叫,没人知道黑影之中发生了什么,但听着呼吸那一声大叫之后并没有断掉,又听平济唤道:“师傅,师傅!你没事吧!”约着有个一口水的功夫,平济便是搀着难海出了来,全身的伤痕,血迹。 弘忍撇头又往里面看了看,说道:“里面真的没有什么人吗?” 平济一愣,这一呆倒是和平济有些相似,但毕竟在场之人,只有平济去了叫人看不着的地方。 也只是这么一愣,弘忍二话没说便是打了过去,这手中柳条可比刀剑还要快个三分。 平济根本来不及闪避,弘忍瞧着不闪往后收手,可无奈这柳条太过柔软,前面根本收不住,“啪”的一声,正抽在了平济的脖子上,好在力道不至于毙命也不过就是皮外伤罢了! 弘忍这时踏前两步,道:“无碍?” 平济微微摆动了一下头,道:“无碍!”说着便是往着前方走了去。 弘忍这时唤道:“无相,几十年不见你怎得还这般胆小了啊,该不会是跑了吧!”说着猛的想起方才的难海身上血迹斑斑,而那胸口一指粗的血迹又是更深,心说不好。 想罢,只觉身后一阵劲风,平济道了一声:“师祖,小心呐!” 弘忍猛的摆过头来,只见难海竟是四指携风打了过来,原来是这无相又一次易容成了难海。 弘忍这时往后滑去,无相往前追来。 弘忍鞭法展开,左右两侧防守初时响声凌厉,但数招之后,渐感挥出去方位微偏,鞭子也是慢了一些有点儿歪斜,带动的风声也略见减弱不得不说的是这弘忍的体力真是大不如前了,更何况这内力之前还是耗了三五成,这时一昧的防守根本不成,可这无相虽是受了伤,但比着弘忍仍是胜在体力一点。 ——————————————————————————————————(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意已决 文仲这时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那万般的自责都迎向而来,他自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做一个受万人敬仰的人,可的确是成了一个万人之上的人,他最珍爱友情一点点离他而去,曾经身旁最美好的每一个人都成了最现实的人! 文仲心中不由得感叹:“唉,原来杰克老前辈和这无相还是曾经一同沙场点兵的战友,到头来却还是分道扬镳,我何曾不是啊,不过好在我还有杨贤弟夫妇,嗯,我还有他们,但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失去博尔术安达啊!”想着便是陷入了沉思。 再瞧这仍是在打的不可开交的弘忍和无相二人,拆了三十几招,弘忍已是显而易见般的落了下风,文仲望向杨轩之时瞧得杨轩面无血色,心中更是气自己自以为是伤了两个兄弟,更是气自己不够强大才无力保护身边的一切。 厚重老实的文仲脑海中竟一瞬之间闪过了一个自杀的念头。 “文大哥...”琅琅的一声呼唤叫醒了文仲。 文仲扭过头去,瞧着琅琅便是说道:“我是不是特别叫人操心呐?” “大哥,这是哪里的话?”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文仲一句话问的这琅琅有些害羞。 “我....我...” “就是因为我救了你吗?” 琅琅一听这话头歪了过去,眼神定了定,说道:“没错,就是因为你救了我,我就喜欢你,可...可能....你并不喜欢我!” 文仲叹了口气,道:“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文仲的语气尽显沉重,琅琅也是不知该如何劝他。 “好黑啊!” “嗯?”琅琅左右望了望,说道:“这就是黑天呐,当然黑了!” “太黑了!”琅琅终究是不明白文仲言外之意,也是并没有回话。 文仲扭身向着博尔术说道:“我陪你回大漠!” 博尔术这时看着入迷,又是根本没想到文仲会随着自己回大漠,这时一听文仲这么一说,博尔术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伽罗倒是有些欢喜,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我父汗打天下可少不了你的好处,到时候等灭了大宋,我就叫父汗封你做宋王!” “哎!”博尔术一声大吼,本来全场人根本没在乎他们在说什么,听着这一声,竟是连弘忍和无相都扭过了头去。 伽罗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言语有失,咳了两声,道:“呃...那什么,你先看一看这姓杨的小子吧!” 文仲回过神来,赶紧便是爬到了杨轩的身旁,手搭在侧颈上,放心的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 杨轩虚弱的说道:“真的要走吗?” 文仲抬头望向了那一抹残月说道:“对啊,中原或许真得不适合我!更何况我答应过茜儿要带她去大漠的,叫她瞧一瞧这大漠也好!”说着,只见文仲抬手擦了擦眼睛,道:“哈哈,又流泪了,真是没骨气啊!” 这时除了琅琅根本没人关注文仲,而也是只有琅琅才看见了这文仲流的根本不是泪水,而是两行血。 琅琅心中一惊,伸手便是替着擦拭了去。 文仲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丫头,问道:“苑儿,你要和我一起去大漠吗?” “苑儿?”琅琅一听这称呼既陌生又熟悉,心想:“我叫琅苑,对啊,这是文大哥替我起的啊!如今丐帮不留我,我又无依无靠,大哥...”想得这里,琅琅有些激动一把把便是抱住了文仲,连连点头道:“我当然愿意了!” 伽罗听着瞧着眼前的一幕,道:“文仲,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打算和我成亲了吗?相当...” 博尔术赶紧拦道:“伽罗,莫要再说话,要不我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这边的几人聊着,弘忍和无相之间的胜负已然快要分出来了,弘忍早已是跟不上了无相的速度,虽说无相也是慢了好些。弘忍的体力逐渐透支,只能用内力强撑若是没有替文仲疗伤的话,也许还好一些,只见弘忍手中的柳鞭,又一次擒了上去,对着无相手中的匕首自是十分吃亏。 而这无相使得也是那原来的少林十七路剑法中的“拿”字诀,刀子每一次同柳枝相碰,都会巧妙的避重就轻,对方柳条到东,匕首就跟到东,柳条下批,匕首也是跟了下去,总是在他劲力的横侧方向稍加推拉,使柳条不由自主的变向。 而这打十七路剑法中的“拿”字一诀,正是从武学中上乘功夫“四两拨千斤”中生发出来,精微奥妙,远胜于一般“借力打力”、“顺水推舟”之法。而这一招也正是弘忍教过他的,这一招当年也就学了三路而已,久而久之许是悟出了其中的路数,这一招出于十七路又高于十七路,虽说是叫十七路剑法却是比着要厉害的不知几分。 众人愈看愈奇,万料不到弘忍竟是敌不过无相,也没想到无相竟有如此神妙武功,但见弘忍柳条上的力道逐步减弱,无相手中匕首的劲道却是不住加强。 此消彼长,十招过后,弘忍全身已为四面八方匕首的攻势所制,手上劲力出得愈大,愈是颠颠倒倒,难以自己,到后来宛如入了一个极强的旋风涡中,只卷得他昏头晕脑,不明所向。 弘忍心中不由得叹道:“今天看来全寺在劫难逃啊!” 只瞧这时,空中一道剑影,嘶啦一声便是将无相手中的匕首给撞出了老远。 无相惊疑的扭过了头去,只见原来是叶孤城站在墙头之上。 原来真是叶孤城来了,众人都忘了方才那小和尚的通报。 这招石破天惊是叶孤城最常用的剑术,并未与之交过手的无相也是心头一凛,暗想:“中原四圣?” 这时手臂抖处,又一只手抓出了一把刀子,己变为了“剔”字诀,脚上一用力便是跳上了空中,同一个方向连连往下剔来,就像是在菜板上切菜一般,而这每一刀都是携着气浪,逼得下面的弘忍左右躲闪都闪不开。 只听叶孤城唤得一技“天外飞仙!” ——————————————————————————————————(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浮生如梦 众人听得这一声呼唤,抬头望向叶孤城之时只见他斗然跃高,身在半空,举剑高在头顶,但听“嗖”的一声又是,轻轻纵回原处。 这一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但却是不知这是为何,江湖皆传“天外飞仙,出剑必胜!”只因有这一前提在先,无相知道叶孤城和自己必定为敌,哪能不心中害怕,心说:“赵无极这孙子,不是说都是这少林是中全是废了一半功力的人吗?怎得一个一个的没完了...” “喂,你还要打吗?”叶孤城打断道。 “你什么意思?” “若是你找个地方好好调息的话还有的救,但若是你执迷不悟,那别说是我就连是三岁小儿都能伴把你给擒住!” 无相这时心有余悸,只因这叶孤城剑仙的威名实在过响,一听这话心头也是打起了退堂鼓,但当着这么多人却是不愿言败,道:“叶城主,这事和你没关系吧?” 叶孤城不语。 “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了两个小子罢了,你们若是喜欢我给你们成百上千个,可还行?” “那小子是杨家将,你若是能找到成百上千也算是你给中原做了些好事了,但你是西域人士啊!” “你认识我?” “不和你多言,你若是不走再离个片刻,你就会全身筋脉爆炸而死,你既带不走这两个自己还要死在这里,我同那肖汉打的实在太累不想再出手,你是死是活可是你自己选的!” 叶孤城故作出来的一副高高在上的轻松更是让心里没底的无相有点儿受怕。 两手往后一背,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希望到时候我来的时候你们别死了就行!”说着往后一退,跳上了那已经没了火势的废墟上一踮脚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弘忍舒了口气,道:“多谢!叶城主!” “唉,大师休要客气,我那逆徒在少林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儿,是我的责任还未来得及向贵寺致歉,如何还叫我有脸受这一谢呢?” 弘忍叹道:“唉,少林有此一劫,那赵施主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夜若没有叶城主相助怕是我少林就要毁于一旦了!” 叶孤城连连摆手道:“我同肖汉打的内力全无,若是方才那人不识骗,遭殃的可就是咱们了!” 弘忍一笑,叶孤城又道:“夜深来,大师将这里清一清吧,别叫孩子们着凉。” 弘忍听出叶孤城的言外之意,令道:“来人,将杨小侠带下去,包扎包扎伤口。” “是!”一众小僧跑上前来便是把杨轩给抬了下去,柳如絮,瑶雪,平济,平心等人都跟了下去。在场剩的也不过就是文仲,琅琅,花翎,弘忍,还有叶孤城。 叶孤城这时走到了文仲身旁,文仲想要起身却是有些困难,叶孤城伸出手来“哎”的一声,道:“不必起身啦,你只需告诉我茜儿在哪儿就好,我要把她带回!” 文仲一听这话心中犹如刀绞一般,更是欲哭无泪,求道:“岳....城主大人,求求你不要....” 叶孤城抬腿一脚便把文仲给踹倒在地,抽出来了那柄比人还要长的剑抵着文仲额头骂道:“傻子,我在问你我女儿在哪儿?我是在和你商量吗?” 伽罗知道叶孤城的身份,这时骂道:“喂,老头子,你干什么?一具尸体罢了,你带回来她也活不了,你作何还要难为文仲呢?”叶孤城瞧得文仲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心头更是气烦。 “哪里来的野丫头,敢这么跟我说话!”说着抬起手来便是照着伽罗砍了去。 “哎,前辈!”博尔术拦道:“小妹,说话不过脑子,别生气,别生气!自听说文仲安达曾在东海生活过一阵时间,叶姑娘也是在哪儿被赵无极打伤,想应该是在东海吧!” 叶孤城苦笑道:“落叶终究没有归根呐!姓文的,我告诉你,你不欠我什么,但我叶孤城向来杀人不讲道理,在少林我不杀你,但你好自为之若是再叫我见到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着那柄长剑在文仲的头上已是划出了血来。 琅苑起身便要阻止,文仲一把拉住了琅苑的手,说道:“这是我欠他的,还不清,这辈子都还不清!” “哼!”叶孤城听着扭身便是离了去。 琅琅搀扶起文仲,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手帕便是在文仲的头上擦拭干净了血迹,道:“大哥,你感觉如何? 文仲目光注视这叶孤城渐行渐远的背影,道:“很伤心!”说罢,往后一躺,便是昏了过去,隐约之中听得见的就是身边人对自己的呼喊。 ———————————————————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累吗?” 这时的文仲只觉又一次踏入了黑暗之中,而在这黑暗之中却是被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给问了住。 猛的睁开眼睛之时,只觉周边一阵黑暗无光。 “别找了,我就是你!” “哼哈~”文仲不由得一声苦笑,道:“我吗,看来我真是活到头了啊!” “哈哈,你还记得你我上一次是在何时见的面吗?” “上次?”文仲疑了一声,又道:“我们见过面吗?” 话音刚落片刻,只听黑暗之中一声清脆的响指声,“唰”的一下,周边的黑暗一瞬而去,又回到了光明之中。 文仲先是赶忙捂住了双眼,那人又道:“怎么了,眼睛带给你的伤害吗?” 文仲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看清周围的一切,只瞧自己正是坐在一处角落,而周围睡着穿衣各式各样的人,文仲心头一惊,还未开口只听那人又道:“震惊吗,你又回来了?” 文仲赶忙一回头,只见身边坐在的竟是曾经在东瀛幕府邸自己比武场时,遇见的那个戴着斗笠的人,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一件老旧的灰褐色长衫,而身边放着的那一柄十尺有余的长刀,却是没了上一次见那般有威风,文仲也是并没有注意这些。 瞧得了这,竟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在这黑夜之中简直是犹如惊雷一般,场上之人也是纷纷被这一声惊起,道:“干什么呢?睡不睡觉了?” “姥姥的,干嘛呢?”,“明天第一个打死你!”谩骂声不绝于耳,但文仲并没有因此而怒,反而是“哈哈”两声傻笑,道:“这是...我这是在做梦吧?” ———————————————————————————————————(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北方星辰 “你希望这是梦吗?”斗笠人问道。 文仲被这一问问的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迟疑了一会儿,叹道:“但这就是梦啊!” “啪”斗笠人又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天昏地暗,文仲陡然一转自己已是现身于两军阵前疆场之上,但见乌云蔽日,阴雨绵绵,遍地狼烟四起,尸骸血流成河。 那一具具尸体被堆成了高能登天的尸山,散发出来的恶臭味,一股脑的冲上了文仲的脑子,“呕”的一声恨不得更是把胆汁都要吐出来。 斗笠人这时踩着那被战火烧焦的黑土一步步走来,说道:“瞧啊,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又是晴空朗日,这当然不是梦,但却能打碎很多无辜人的梦!” 文仲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反话,可却是不知他带自己来的意图。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 “我就是你,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斗笠人说着便是把头上的斗笠给摘了下来,道:“还要瞧瞧自己的模样吗?” 这人同之前文仲在东瀛比武时瞧得的那人别无二样。只不过叫文仲心中不解的是为何会出现这么一个人! 面对着文仲疑惑的眼神,斗笠人一个响指又是换到了大漠草原,道:“我叫北辰!” “和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当然和你有关系,片面的说我是你的内心,你真的应该问一问自己为什么会看见我!” “那你为什么叫北辰,我的内心为什么会叫北辰?” “这是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吗?”文仲心头一落便是陷入了沉思。 北辰笑道:“瞧瞧啊,这才是你心中想的晴空万里吧?” 文仲抬头一瞧,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应该吗?这应该是所有人的晴空万里吧?” “不,这就是你的!” 文仲听着北辰的话,便是瞩目的一直盯着空中一朵云,问道:“风这么大,为什么那片云彩不动?” 北辰并没有回答他,文仲低下头来望向北辰的时候只瞧周围又一次变成了刚才的尸山血海。 文仲吓了一跳,往后一退没注意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屁股便是坐在了地上,往边上一瞧,只见身旁躺着琅苑,文仲吓得赶紧往后一退,仔细瞧了清楚又赶紧爬了过去,连连问道:“这是怎么了,苑儿怎么死了?” “苑儿?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这....这...我们是朋友啊!” “你知道我们上一次是在哪里见的面吗?” 北辰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像是似乎根本不理解文仲此刻的内心,可他真的不理解吗? 文仲问道:“你能救救她吗?求你,求求你了!” 北辰这时叹了口气,弯下身子一把抓住了琅苑的左手腕儿,一把提起,十分随意的便是将琅苑的尸体撇向了一旁的尸堆。 文仲惊怒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文仲起身便是向着尸堆走了去,而那北辰却是挡在文仲的身前,说道:“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啊,我哪里知道?”文仲一副诧异的眼神,又道:“你根本不是我,不是我的内心!” “呼~~”北辰呼了一口气道:“我们上一次见面也是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那时候你遇到了你的爹娘和你的爱人,但你却是抛弃了他们!” “我没有抛弃他们!” 北辰不予理会的说道:“我们就是在哪里见得面!” “那又如何?那本来就是梦,那现在就是梦,你为何还会傻傻的问我是不是梦呢?” 文仲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本来就不会说话的文仲又是不解了起来,北辰这时让开了路,道:“去那尸山上找找你的苑儿吧!哪里应该还有很多你认识的人!” 文仲方才的问题还未想得通透又听这北辰这般说,便是赶紧过了去,但这自己的一步却是比着一步沉重。 到了跟前文仲跪了下,伸出手去却是止不住的颤抖,北辰问道:“我曾经也跪在一座冰冷的尸山前,寻找一丝丝的温度,到后来方向只有成为一具尸体更适合我!” 文仲咽了口口水,伸手到了一具尸体上,抱过来看到正面时,文仲心中一凉犹如跌仅深谷一般难受,这人正是自己的娘亲。 文仲一把推开,道:“我要离开这里,我在做梦!” “呃,很庆幸你还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并不是我把你带来的!你想要离开就自己去找答案吧!” 文仲这时吸着这令人作呕的空气便是心中万般的难受!看着自己近一年没有相见的娘亲没有温度的躺在自己的怀里“哇”的一声便是哭了出来。 北辰看着也是叹了口气,道:“哭吧,你很久没哭过了!” 的确啊,文仲很久没哭过了,非要说一个时间的话,应该是小时候瞧得自己娘亲受得侮辱,自己最无能为力的时候吧! 北辰这时坐在文仲身旁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北辰的,你曾经在大漠的后涯上发过誓要成为一颗足以撼动战争的一个人,那时的你也不过才十一岁吧?” 文仲哭着一愣,自己怀里的娘亲竟是成了一股飞烟。 “这就是梦,但这就是你的梦,你失去了叶茜,你才不再想失去一个人,正所谓是最在乎什么,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不说那些已经成为了你的心结或是说你根本没想过保护他们,想得更多的是如果再失去一个人的话你该如何是好!”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怎么不会这么想,在平辈人眼中你是个铁骨铮铮不拘小节的汉子,而在长辈人眼中你更多的便是一个长不大和忠厚老实。但你扪心自问你真是这样的人嘛,你曾以礼待人,但却是不受人尊敬,所以你便没了之前的热情,你曾忠厚老实,但却是受人欺骗,所以你不把真心相交。” 北辰又一次打了一声响指,周围的一切又一次回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要在黑暗中寻找光明,能帮自己的唯有自己!” ——————————————————————————————————(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噩梦降临 “能帮自己的唯有自己吗?”文仲心中重复了一句,再当问话的时候北辰却是早已不复了踪影。 “他为什么和我长一个样子?哦,他是我的心! ”文仲这时的心更是难以平静下来,虽然心中很是想要解脱,但谁有曾想死了都是这般难受呢? “喂,你还在吗?喂!”文仲一声喊去,四周的黑暗之中都充斥着自己的回音。 一声声唤去,等呼回来的却还是自己的回声,文仲显得愈发着急,紧忙着往一个方向狂奔,狂奔,快步的狂奔,可也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却还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静下心来吧,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还在继续狂奔的文仲,突然被这一句话给叫停了住,这声音离着自己很远却又是很近,感觉就在面前,但伸手却是触碰不到。 心急如焚的文仲,此刻是根本竟不下来,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可如果就连死了都不是一种解脱,活着的确没有什么糟糕的! 一瞬之间脑海中竟是犹如皮影画一样,自己这十九年的所作所为都在自己的脑子里浮现出来。 而这第一瞬便是想起了八岁那年情急之下杀了李明渊,文仲在黑暗中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竟是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手已是染满了鲜血。 而早就一心求变的文仲本该是对这鲜血的认知比着任何人都要通透,可这时望着自己猩红的双手心中竟是生出来了或多或少的恐惧。 两手干脆往着衣服上便是擦摸了去,可却是怎么都擦不掉。 “你想要说些什么嘛?”这是北辰的声音,北辰似乎就在黑暗中注视着文仲一样,可文仲却是怎么都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哼呼哼呼~~”文仲的呼吸声又发沉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我的朋友都在等着我!” “为什么会这么说?” “方才就是你的诡计,我承认你成功了,我的确很害怕失去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回大漠嘛,同伽罗成亲然后随着铁木真出征吗?” “我没得选?我只能留住我能留住的东西!” “你承诺的田园隐居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解脱的理由吗?” “这....这怎么...” 北辰一声制止道:“不必再说了,等你明白我的名字的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说完,一声醒耳的响指声。 文仲到眼睛突然一亮,但见青光闪动,一柄四尺六寸长的青钢剑倏地刺出,一长相五官端正的青少年道士指向了又一个胖道士的左肩,使剑者不等剑招用老,身随剑走,剑锋已削向那胖子右颈。但是那胖子瞧着也不是一般人,竖剑一挡,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双剑剑光霍霍,已换了八九有余的方位。胖道长长剑猛地击落,直砍使青钢剑的少年顶门,那少年身子避向右侧,左手剑诀一引,青钢剑疾刺那胖子的大腿。两人以快打快,招招均似是以性命相搏。 文仲瞧得纳闷儿,左右瞧了瞧只见这周围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熟悉,却是想不起来,抬头一瞧上面有一块写着“练武厅”的一块牌子,文仲猛的想了起来,原来这地方是真阳山,是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瞧得了的,瞧得练武台上两人打的可真是水深火热,而身上穿的道袍也是款式不同,文仲心说:“莫不非这是到了真阳山了?”想着往厅中望去,只见练武厅上一位六十余岁的老者居中而坐,右手捻着长须,神情甚是得意。他左右两侧站着十余名弟子,各人均是凝神观看场中二人相斗。西边一排锦垫椅子,坐着十余位宾客,场中二人的角斗,也均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眼见那小道士与胖子已拆到七十余招,剑招上越来越惊险,兀自未分胜败,突然那胖子一剑挥出,似是用力过巨,身子微微一晃。 而那西边宾客中忽有一位黄杉青年“嗤”的一笑,他随即知道失态,伸手按住了口。 便在这时,场中使青钢剑的小道士左手呼的一掌拍出,击向那胖子的后心。胖子乘势向前一跌,手中长剑迅捷异常的圈转,喝一声“着!”那小道士左腿已然中剑,脚下一个踉跄,长剑在地上一撑,站直身子待欲再斗,那胖子已还剑入鞘,笑道:“罗师弟,承让、承让,伤得不厉害么?”姓罗的那少年脸色苍白,咬着嘴唇道:“多谢马师兄剑下留情。” 那东边的客座上,一个道尼满脸得色,微微一笑,说道:“这一次我玉阳阁已胜了三阵,看来这今年的秘籍又要我玉阳阁拿下了。汤师兄,咱们还用得着比划么?”坐在厅中的那六旬老者甚有愤愤之意,强忍怒气,说道:“常师妹果然调教得好徒儿,但不知师妹这些年来已是将一众秘籍揽入玉阳阁,这些年来可学到了些什么嘛?”姓常的道姑向他瞪了一眼,说道:“师兄忘了本派的规矩么?”姓汤的老翁“哼笑”了一声,便不再说下去了。 那黄杉男子这时闪了出来,道:“汤真人,确定不再上台挽回一下面子了吗?” 原来这老者就是翠虚子,名汤志道,江湖上都无论是黑白两道瞧见也都是尊称一声“真人”,是“真阳教”通天殿的掌门。 而那道姑道号玉阳子,有个外号叫作“秋叶剑”,是“真阳教”玉阳阁楼的掌门! 汤志道回道:“唉,我那最得意的徒儿不在了,要不他们哪里是对手!” 黄杉男子又道:“曾经的第一大派,如今内部都是勾心斗角分崩离析,不知汤真人可有什么高见?” 文仲这时又说:“定又是那北辰的伎俩,他定是我的心魔,怎得就连教授学艺的师傅他都不放过我呢?” 只听汤志道说道:“真阳山”原分玄,天,殷,修四大剑门,而排行在莫的修门和殷门又是合做了一门,而那我殷门师弟去的早,玄,天二门却均人材鼎盛,但鼎盛又如何,胜不了我这师妹。” ———————————————————————————————————(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西漠许约 黄杉男子这时打开了一把纸扇,道:“这“真阳教”是汤真人创建,可谓是一立成名,自于二十年前分了三大掌门之后,每隔一年,三剑门下的弟子便在这正殿的“练剑厅”中比武斗剑,哪一门获胜,便可以获得弟子们一年之中收集的江湖秘籍,经过三大掌门整理一册获得。五场斗剑,赢得三场者为胜。这五年之中,败者固然极力钻研,以图在下届剑会中一雪前耻,胜者也是丝毫不敢松懈。数十年来,这玉阳阁从未败过一次,通天殿和观星楼都是高手辈出为何无法致胜呢? “这是我真阳教的规矩,不可询问,三个剑门各有千秋,不能偷学!” “那汤真人是如何知道这常真人没有坏规矩呢?” 常志馨听得了这话显是有些不快,骂道:“混账,我玉阳阁需要用得着坏规矩获胜吗?” 只听这时的台上竟是吵了起来,文仲心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着自己这授业恩师的话,也是不信,只因这时的文仲已是默认了这就是在做梦! 文仲唤道:“北辰,你还在吗?” 本以为是两不相干的世界,但却是没想到这文仲的一声竟是把全场给平静了下来。 “喂,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啊?北辰,北...”文仲似乎也注意到了这安静下来的全场,文仲这时待在人群之后,本来就不是引人瞩目,这时心虚的往下一蹲,汤志道怒道:“谁,难道不知不能插嘴吗?” 文仲听得了这话,心中好生疑惑,伸出右手往左臂上一掐,文仲“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弟子们纷纷让了开,汤志道这时怒道:“你是何人,竟敢这般无礼?” 文仲不知他们原来是可以看得到自己的,这时听着汤志道一声喝问,文仲“噗通”一声便是跪倒在地,道:“师傅,是我啊,是我啊!” 汤志道这时站起身来,道:“你?你是哪一个?我徒弟虽是众多,但却不曾记得还有你这一号人物啊?你叫什么名字?” 文仲道:“师傅,我是仲儿啊,我是文仲啊!”这话一说,在场众弟子皆是纷纷惊愕的望去。 汤志道骂道:“你小子可是成心气我?我那文仲徒儿早于十几年前离世,你胆敢在这里冒充他?” 文仲心里更是纳闷,刚要开口,便是想起了当初在东瀛赛台上的里外两次比武的遭遇,心说:“这不会是真的吧?这...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汤志道这时瞧得文仲不语,抽身而上便是一掌,打来,文仲知道若是想要自证身份只能使出那招金刚掌,可这时却是手上运不起内力,挥打不出,一掌打中文仲的心窝,“嘭”的一声便是飞出了十几丈开外。 “说,为何你冒充我那可怜的徒儿?” “师傅,你可还记得大漠授艺...”文仲还未说完,一口血便是顺着嘴角吐了出来。 常志馨这时也是说道:“唉,这小子倒是长得同文仲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那脸上没有疤。” “不可能,仲儿死在了我的怀里,正是因为如此,茜儿在这真阳山守了二十年的寡,怎么会出现这种荒唐事呢?” “去,将后殿文夫人的请来!”常志馨令道。 那刚才打完的胖子回了一声便是赶紧去了。 “小子,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怎会知道大漠的事儿?” “师傅,我就是仲儿啊!” “仲儿,仲儿早在二十年前便死了!” “怎么死的?” “这....” 文仲这一问,汤志道竟是不再说话。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嘭”的一声,周围的一切都成了烟尘。 “这是梦吗?”北辰又一次问道。 “这不是梦吗?” “这是梦,那又如何?” “我证明了我没有死!” “你也仅仅是证明了你没有死!” “有什么关系吗?” “你清楚的认识到了,你还活着,但刚才他不相信你你的心中没有半点的绝望吗?” “有!” “那你是谁?” “我....我....”文仲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知道北辰为何会这样问,但当他想要回答的时候,又是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一道白光将他自己带到了一处除了沙子没有其他东西的地方。 文仲转了一圈,近处是黄沙,远方还是黄沙。文仲道:“我知道这里一定是西漠!你带我来这里为何?” “你绝对想不到,叶茜,她曾经想过为你死!” “你说什么?她在这里很安全,我保护了她!” 北辰不在回话,文仲有些生气,道:“你为什么话不说完呢?每一次都说一半我的内心就是这样的吗?” 文仲叹了口气,只见远方的沙漠上有着两个昏昏的人影。文仲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便是追了上去,离着老远的时候便是听得那女人说道:“仲哥哥,若是找不到那金人该怎么办?一生寻仇吗?” 男人点了点头,道:“金人与我不共戴天,若是我无能亲手将那狗贼杀死,我就是枉自为人。” 文仲追了上去,“喂”的叫了一声,两人却是不回头,文仲伸手便是照着男人抓了去,“噗”的一下便是扑了空,从那男人的身上透了过来。“啪”的一声便是摔在了黄沙之上,文仲抬头望去之时,男人正是北辰,不过是有了一层胡须,略显邋遢,而那女人正是叶茜,虽是脸上有了些许皱纹,但却仍是叫文仲一眼就看了出来。 不由得心中叹道:“以后的你就是这个样子啊!” 不及多想文仲叫道:“二位,二位!”似乎这两人根本就是看不见他。 男人说道:“不知杰克前辈是否在世,曾经他与那金人有过些许的交往,若是老前辈还健在的话,也许能找到线索!” 女人咳了一声,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男人紧忙给他抚背,道:“茜儿,你的寒病还没好,莫要劳心了,前面有摊位我们去吃碗面吧!” “咳咳,好.咳咳!”叶茜仍是止不住的咳。 文仲往后一看,身后竟是不知何时就是出现了一处农家。 男人和女人进了来便是买了些面条下了,又买了两只鸡熬了汤,而文仲就坐在一旁,饱餐了一顿,只是有面无酒,不免有些扫兴。文仲见女人似乎满怀心事,一直不开口说话,而那男人也是问道:“我就要寻到了大仇人,你该当为我高兴才是。” 女人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我原该高兴。” 男人见她笑得十分勉强,说道:“待得我从杰克前辈哪儿寻得了金贼的踪迹,杀了此人之后,咱们即行北上,到塞外漠北驰马打猎、牧牛放羊。” ——————————————————————————————————(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感谢有你 “真的太美好了,想想这应该都是每个女孩子想要的生活吧!” 男人哈哈一笑,唤道:“小二哥,来壶酒!” “仲哥哥,你真是戒不掉酒了吗?” “戒他作甚?喝多了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好是自在啊!” 文仲这时瞧着眼前的自己十分反常,必定是北辰的诡计,也是提醒着自己绝不能沉入其中。 只听男人又道:“待我杀了那金贼,咱们再也不踏进中原半步。唉,本是曾想待见了那金狗非要把他全军杀得鸡犬不留,可你如今身子微弱还是少生罪孽的好!” 女人咳道:“你这一念之仁,多积阴德,必有后福,至于你我已是十几年的夫妻不必这般客气才是!” 男人纵声长笑,说道:“我这双手下不知已杀了多少人,还有什么阴德后福?我是天煞孤星幸得有你,你愿意终身陪我,便是我最大的福分!那些阴不阴,阳不阳的事儿还是莫要惹上我才是!” 女人微微一笑。 文仲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要保护一生的人,这般的苦,没了往日那般时不时便心花怒放的模样,便是叹道:“果然梦里梦外,你都是我最对不起的那个人吗?” 男人这时又问:“茜儿,你为什么不高兴?你不喜欢我再杀人么?” 女人道:“不是不高兴,不知怎样,我全身不自在,心里真是难受!” “心里?可是旧疾又发作了?”说着男人伸手搭了搭她脉搏,果觉跳动不稳,脉象浮躁,柔声道:“路上辛苦,只怕受了风寒,又在这西漠中中了酷暑,我叫这院里老妈妈煎一碗姜汤给你喝。” 姜汤还没煎好,女人身子不住发抖,文仲竟是比着男人之前先行伸手抱去,可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 女人颤声道:“我冷,好冷。” 男人甚是怜惜,除下身上外袍,披在她身上。女人道:“仲哥哥,也许能否见得到杰克老前辈就是决定能否报的了大仇了,了却这个大心愿,我本该陪你去的,只盼待会身子好些。” 男人连连摆手道:“不!不!你在这儿歇歇,兴许你睡了一觉醒来,我已取了那狗贼的首级来啦。” 女人叹了口气,道:“我好为难,仲哥哥,我真是没法子。我不能陪你了。我很想陪着你,和你在一起,真不想跟你分开……你……你一个人这么寂寞孤单,我对你不起。” 男人听她说来柔情深至,心下感动,握住她手,说道:“咱们只分开这一会儿,又有什么要紧?茜儿,你待我真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已是十几年的夫妻,若是没你也许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你的恩情我不知怎生报答才是。” 女人抽噎道:“不是分开一会儿,我觉得会很久很久。仲哥哥,我离开了你,你会孤零零的,我也孤零零的。最好你立刻带我到北漠,咱们便这么牧牛放羊去。这十几年你遇一个就杀一个,遇两个就杀一双,我们要不再过个三两年来报不成么?让我先陪你三两年。” 男人轻轻抚着她头上柔发,说道:“这也许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若是此番前行见不得杰克前辈,就是老天安排,这仇也就不报了!” 女人苦笑道:“十二年了,你可算听了我一次!” 男人往前凑了凑,伏下了身子,亲在了女人的额头上,道:“茜儿,谢谢你!” 文仲这时看着也是思绪万千,叹了一口气时间又定格在了这一瞬之间! “怎么?为什么叹气啊?” 文仲并没有抬头,仍是掩着面,说道:“不知,只觉得他们好幸福啊!” “幸福吗?” 文仲点了点头,正待要呼出一口缓心气之时,又是一声轻响,道:“人算不如天算,下一秒发生什么,无人可知!” 只见这时那被定格了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男人这时说道:“谢谢你,这些年你陪我许是累了,想想我真是一开始就许诺过你要隐居田园的吧!” 女人点了点头,哭道:“嗯,可不是嘛,第一次见面时你便是傻傻的,竟没想到这十多年了你却还是傻傻的!傻傻的仲哥哥依旧是傻傻的仲哥哥,可当时的茜儿却是成了黄脸婆了!” “谁说的?我家茜儿可是天上仙女,一颦一笑都能震动河山,你说是不是我上辈子救了神君,这辈子才叫我遇上了你啊!” “哈~”女人忍不住一笑,道:“真是不知道啊,我家仲哥哥还会花言巧语了,真是人都会变呐!” “哎,就算是块石头在花丛中都会变香的,何况是终日在花香里的我呢?” “别贫了,仲哥哥,我想休息休息!”说着,女人便是伏了他怀里,背心微微起伏。男人轻轻抚摸她头发,心中一片平静温暖,道:“得妻如此,复有何憾?”霎时之间,坐在一旁的文仲都不由得神驰塞外。 眼见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女人伏在男人怀中,已沉沉睡熟。男人掏出了三五钱的银子,给了那家农户,请他们腾了一间空房,抱着女人便是进了去,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放下了帐子,自己便是坐在那农家堂上闭目养神,不久便沉沉睡去。 但无睡意的文仲却是守在女人的床边。 “你在做什么?” “守着她!” “她不是你的叶茜!” 文仲急道:“那又如何?” “唉,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置她于不顾吗?” “我从来都没有置她不顾!”文仲两眼深情的望着这个自己已经失去了的人。 时间静悄悄已经过了去,男人小睡了两个多时辰,开门出来,只见新月已斜挂树顶,西北角上却乌云渐渐聚集,远处传来闷声郁雷,似乎给压住了轰不出来,看来这一晚多半会有大雷雨。 文仲笑道:“你若是想要叫我相信这是真的,就要搞得不要这么明显,沙漠怎么会下雨呢?” 北辰并没有回答他。 只见男人披上长袍,便向海楼殿走了去,文仲也是跟了出去。 行出五里许,已是到了之前的楼兰地下城,沙子上的那滩水依旧是那般显眼,只见月亮的影子倒映河中,西边半天已聚满了黑云,偶尔黑云中射出一两下闪电,照得四野一片明亮。闪电过去,反更显得黑沉沉的。 男人唤了一声:“莉德鲁前辈,在吗?” 底下回了一声:“来者何人呐?” 这声音十分的浑厚,文仲一时间竟是没有听出是谁。 男人笑道:“金大哥,是我,你文仲老弟!” 说着只瞧“嘭”的一声,从那水潭之中飞上来了一个庞然大物,“啪”的一声,站在了男人的身前,只瞧这人满脸横肉,脸上的肉褶子都盖住了五官,文仲瞧得甚至吓了一跳。 ————————————————————————————————(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梦中寻仇 男人笑道:“金大哥,你还好啊!”说着便是抱了上去。 跳出来的胖子原来是胖头陀,文仲看了好一会儿才瞧出来,心说:“金大哥不会真的吃成了这个样子吧?” 那胖子说道:“你是文老弟?”男人点了点头,道:“可不嘛,这都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胖子笑道:“哈哈,可不,哎,你来着西漠可有什么要事?”说着便往男人身后寻去,又道:“怎么,杨老弟呢?” 男人笑道:“这次来是来找杰克前辈的,想打听打听事,前辈身子骨可还硬朗?” 胖子耸了耸肩,无奈一般说道:“老杰克早就去世了!” “什么?”男人心头一凉。 胖子又道:“好在莉德鲁婆子还在,你若是有事儿寻她也行,她就在海楼殿,我陪你去吗?” 男人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己去便是!” 说着便是奔着海楼殿走了去,胖子在后说道:“回来了,可得来我这儿过一趟喝一杯啊!” 男人笑道:“当然。” 男人这时便是越走越快,不多时已到了海楼殿外,仰望稀淡星辰瞧着那伫立于沙漠之上的海楼殿,便是唤道:“莉德鲁前辈可在?”文仲抬头瞧了瞧,见时刻也不过二更时分。 海楼殿里这时回了一声,道:“何人呐?” 文仲同着男人一起望去,楼台上果然站着一个老妇人,但文仲一眼就瞧出了那是莉德鲁老婆婆。 莉德鲁只见眼前男子陌生,便是问道:“来者何人?你是怎么来到这海楼殿的?” 原来这海楼殿,在这沙漠之中,就相当于是中原大陆的皇宫内院,但要是来这里也并不难。那金子,胖头陀,就是这海楼殿的侍卫,金子瞧出了旧人,莉德鲁哪里看得出,这声一问,男人笑道:“是我啊,我是文仲,文仲啊!” “文仲?文...仲~~啊,你是文仲!”莉德鲁似乎想了起来,回身便是下了大殿来,男人赶紧迎了过去,道:“前辈,好久不见呐!” 莉德鲁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双手,便是欣喜的笑道:“文恩人,真的是你,好久不见呐,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恩人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唉,前辈,不客气,想必当初定是杰克前辈来求你来的这海楼殿吧?” 莉德鲁虽是老的不成了样子,但这欢心事儿还是记得的,由心的笑道:“可不,你们一对对的,那老东西居然还对我这老婆子求婚,真是羞死了!”说着便是两眼泛起了泪花。 男人笑了两声便是停了下来,莉德鲁笑道:“我们也是历经磨难,这十多年的生活也是老天恩赐!” “嗯,既然杰克前辈不在了,晚辈这里就先行告退了,内人还在别处的庄园里!” “哎呀,急什么啊,这好些年没见,就在这儿住两天便是!” 男人笑道:“晚辈无能,空有一身本领,十多年未曾报了大仇,唉,根本是无心闲聊,待得大仇得报再来探望前辈吧!” 莉德鲁笑道:“在寻阿古玛?” “正是!” “他...就在这西漠!” “什么?” 莉德鲁神情有些恍惚。 文仲在一旁看出了猫腻,但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男人又道:“他在哪儿?” 莉德鲁抿嘴,道:“不必着急,杰克生前与他是好友,我不能这般,但你又是恩人,所以你明晚四更来此便是,我将他叫来!” 男人也是觉得奇怪,但刚要开口问,莉德鲁已是回到了海楼殿之中。 男人就这样在诸多不解之中离了开。 文仲问道:“你到底想要给我看什么?他们已经是很幸福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北辰仍是不回话。 男人这时便是回到了地下城楼兰之中,瞧得了一切都是如故,金银两兄弟正在吃酒,三人叙了叙旧便是睡了。 唯有文仲一人等着,等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男人便是到了海楼殿下,而那莉德鲁也是一天没有露面,男人笑道:“为了要报大仇,我竟这般沉不住气,居然早到了这些,我这一生中与人约会以性命相拚,也不知有过多少次,对方武功声势比之这金贼更强的也着实不少,怎得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靠着一旁的石墙,眼看人工修建的海子在桥下缓缓流过,心道:“是了,这一次绝不能输,以往我独来独往,无牵无挂,如今我已是同茜儿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我早已是离不开她。嘿,这真叫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底平添了几分柔情,嘴边露出一丝微笑,又想:“若是茜儿陪着我站在这里,那可有多好。” 他知阿古玛的武功和自已差得太远,今晚的拚斗不须挂怀胜负。天早是黑了,眼见约会的时刻未至,便坐在桥边树下凝神吐纳,渐渐的灵台中一片空明,更无杂念。 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男人睁开眼来,心道:“打这么大的雷,转眼大雨便至,快三更了吧?怎得这沙漠里还下雨啊,真是百年难见闻所未闻呐!” 便在此时,海楼殿上一人缓步走来,步伐略显夸张,正是阿古玛。 他走到文仲面前,深深一揖,说道:“小子是你找我,不知有何见教?”说着不是什么情况猛的吸了口气差点儿咳出来,但却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文仲微微侧头,斜睨着他,一股怒火猛地在胸中烧来,说道:“大将军,我约你来此的用意,难道你竟不知么?” 阿古玛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为了当年丘山村灭村之事吧。屠村还需要理由吗,我想杀就杀了。” 这时轰隆隆一声雷响,豆大的雨点儿倾盆而下。 文仲这时举起左掌便是想要打去,可却是久久不下,心说:“这是梦,我不能深陷其中!” 只见那男人他举起一掌,说道:“你害我父亲、母亲,又杀我叔父、婶婶、全村亲友,数不胜数,你既然是觉得理所应当那便出招吧!” 阿古玛说道:“老夫早就活够了,还劝你杀了我之后便放下仇恨,带着仇恨怎能活的快乐!”男人说道:“休要废话,如此看掌!”左手一圈,右掌呼的一声击了出去,只瞧这男人与人对掌时片分的情面都没有,这一掌也是尽出全力,神完气足,刚猛之极。 电光一闪,半空中又是轰隆隆一个霹雳打下来,雷助掌势,男人这一掌击出,真具天地风雷之威,砰的一声,正击在阿古玛。但见他立足不定,直摔了出去,啪的一声,撞在了一旁的石墙上,软软地垂着,一动也不动了。 ——————————————————————————————————(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心如刀割 男人一怔,文仲也是一愣心说:“这阿古玛同我交过手,不是轻功了得吗?怎得躲不开这沉沉的一掌呢?”。 男人也是说道:“怎地你不举掌相迎?又如此不济?难道你想一死了之?” 纵身上前,抓住他后领提起,心中一惊,耳中轰隆隆雷声不绝,大雨泼在他脸上身上,竟无半点知觉,只想:“怎地他变得这么轻了?”一手抓住阿古玛的左臂,只觉又是很细简直不像是一个男人的手臂,虽说这年老体衰,肌体衰弱但是一个饱经风霜,驰骋疆场的汉子怎么会这般纤细呢? 武功高强之人,手中重量便有一斤半斤之差,也能立时察觉,这时男人只觉阿古玛的身子十分的轻便,也是丝毫未在意,扭头往上看之时,只见莉德鲁竟在海楼殿的一处屏风后掩着半只身子瞧望着自己,这时一道白电闪过,男人紧张的便是舒了一口气,文仲也是随着舒了一口气,心中也是希望着千万不要出事儿。 只见阿古玛已是全身没了力气,男人心中蓦地生出一阵莫名的害怕。 在一旁观瞧的文仲也是看得全身出了一阵冷汗。 便在此时,闪电又是一亮。男人伸手到阿古玛的脸上一抓,着手是一堆软泥,一揉之下,应手而落,电光闪闪之下,他看得清楚,失声叫道:“茜儿,茜儿,怎么会是你?” 文仲这时只觉自己四肢百骸再无半点力气,不由自主跪了下来。 而那而男人也同文仲的动作简直是一模一样,文仲张着两手不住的颤抖,男人抱着女人的双腿。 文仲心说:“适才这一掌劲力具足,武林中一等一的英雄好汉若不出掌相迎,也必禁受不起,何况是这个娇怯怯的小茜儿?这一掌当然打得她肋骨尽断,五脏震碎,就算时间所有的神医在旁即行施救,也必难以续命了。” 女人斜倚在断墙上,身子慢慢滑下,跌在男人身上,低声说道:“仲哥哥,我……我……真对你不起,你恼我吗?” 男人大声道:“我不恼你,我恼我自己,恼我自己。”说着举手猛击自己脑袋。 女人的左手一动,想阻止他不要自击,但提不起手臂,说道:“仲哥哥,你答允我,永远永远,不可损伤自己。” 男人大叫:“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低笑,道:“本以为你报了大仇就会很开心的!” 男人哭道:“我不报仇,不报仇,有你也是一样开心,茜儿,茜儿,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再一个人了!” 女人艰难的喘着气,叹道:“仲哥哥真想和你,好好的过上想要的日子啊,我同莉德鲁前辈通信之时,阿古玛便是早早的就死了,你根本不听,如今也算亲手报了仇吧!” 男人眼中含泪,听她说话时神智不乱,心中存了万一的指望。左掌抵住她背心,急运真气,源源输入她体内,盼能挽救大错。 天上长长的一道闪电掠过,文仲眼前一亮竟是瞧得了叶茜在自己的面前一闪。 文仲又惊奇,又伤心,连忙捂住了双眼不敢多看。 男人泣道:“你真傻!” 文仲随即苦笑了一声:“是啊,你真傻!” 说着,登时天空又一道惊雷,文仲的身旁再一次回到了黑暗之中。 “这是梦吗?”北辰问道。 “不是!”文仲的声音已是有些颤抖。 “为什么啊?” “因为我感觉到痛了,好痛啊!”黑暗之中已是传来了一声声叫人心怜的哭声。 “可以跟我分享你的心痛吗?” “啊~~”文仲已经是哭的喘不过气来了。 “这不是梦,这是本属于你的真实,但你却避了开,或许当叶茜在东海死去的时候你好好发泄一般,结果可能不一样!” 这一番话并没有止住文仲痛心的哭声,只听他说道:“你到底是谁啊?” “呼!”北辰呼了一口气,从黑暗中渐渐走了来,将那把长刀丢给了文仲,与文仲对着面席地而坐,道:“还记得幼时杀掉了李明渊之后,你曾对着流星许过什么愿望吗?” 文仲没有回答。 “你当时在后崖,说:“我要做一个叫万人敬仰的人,我要做北漠那一颗最为明亮的星星!”,哈,这名字还是你给我起的嘞,但你却被生活给改变了!” “是吗?的确啊,原来我也曾想做一个大侠啊,后来才发现肩上的担子好重啊!就算在梦里也是被人摆布的那一个!” “怎么会呢?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若是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还会做同样的事情吗?” 文仲摇了摇头,道:“不会,或许有重新来过的机会的话,或许我真的就会平庸的过一辈子吧!在大漠做一个连自己都相信的蒙古人!” 北辰叹道:“你可以回去了!我相信你应该会做出你满意的选择吧!毕竟你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这把刀送给你了,再见!” 说完,北辰便是化成了一道白光,唤道:“走吧!” 说罢,只见文仲抹了抹眼泪,拾起那把长刀便是进了那道白光之中。 —————————————————————————————————————— 进了那道白光,文仲犹如一脚踩进了一处深渊一般,猛的一种下坠的感觉便是充彻全身。 文仲不知北辰给自己铺的路是黑暗还是光明,但这一切文仲却是早就不在乎了! 待得下坠了好一会儿,只觉这时眼前一阵头晕目眩,再一次睁开眼时,文仲正是躺在一张床上,文仲起了身来,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好真实的梦啊!”看着床旁手边的长刀,叹了口气,扭了扭肩膀身子,很是轻松,环视了一周,心中有了数,原来这里正是少林寺之前自己疗伤的那一间禅房,但里面的陈设却是同之前些许有了变化。 文仲下了床来,摸了摸下巴,下巴上竟是长出了好些的胡须,文仲笑道:“这是过了多长时间呐!” 这时一步步走到了门前,打算是要出门而去,出门而去,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道:“阿弥陀佛!” ——————————————————————————————————(完) 第三百三十章 十花慈将 文仲出了房来,抬头往着太阳,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院中的小和尚一看是文仲醒了来一个个不知是惊还是喜,张着嘴唤道:“可是文仲文施主?” 文仲低下头来,微笑的点了点头。 那小和尚高声呼唤着:“文施主,醒了,文施主,醒了!” 文仲脸上挂着笑容却不是很开心,抬手使了一招般若金刚掌,这一掌的掌风竟是比着之前还要厉害了三分。 这时步步清风一般缓缓的走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也是舒缓了一些。 走了好一会儿这时只见一旁闪出了一道黑影,照着文仲便是擒了来,文仲这时身子还未火热,也只是往后撤了两步,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花翎,文仲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活泼的花翎,便是想要夸赞,刚要开口,只见琅苑在头的一众人都是过了来,文仲这前后都忘了一圈,却是不见了杨轩和柳如絮二人。 琅苑这时丝毫不停的便是向着文仲跑了去,一把便是抱住了文仲,道:“大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文仲一手抱着琅苑一手抚着琅苑的头,安慰道:“我这才睡了多一会儿啊!” 花翎这时往前走近一把拉了开琅苑说道:“睡?你都睡了九个月了!得亏我提前来了一天,若是按约明日来还亲眼看不见你醒过来呢!” “九个月?” 这众人点了点头,难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吉人天相,想想这一觉做了一个好梦吧!” 文仲一笑,道:“弘忍大师呢?” “老师伯闭关了,怎得你可是找他有事儿?” “不不不,只是想要亲自致谢,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吧!”说着又道:“轩弟夫妇去了哪里啊?他可还好?” 瑶雪这时从后面过了来,望着醒了来的文仲也是欢喜言语表说道:“文大哥!” “哎~~” “杨大哥深受重伤后便同着叶城主去了东海寻陆药神医治,杨大哥已经痊愈了,现在还在领兵抗击蒙古嘞!” “叶城主去了东海吗?” 瑶雪点了点头,道:“大哥不必担心,叶城主并没有带走大嫂!” 文仲欣慰的一笑,道:“那赵无极他们...” 琅苑道:“蒙古人大举进攻江北,金人全数而亡,赵无极早是不知了去向!” “那轩弟抗击蒙古什么意思?” “蒙古撕毁了和平约定,反扑一口,大宋的好些城池都以是沦陷,杨大哥领兵而起,又发现了杨大嫂竟然还是光宗淳帝的在外女儿,如今的杨大哥已是抗蒙大将军!” 文仲笑道:“是吗?看来我得回蒙古了!” 琅苑道:“我跟你去!” 花翎望了望身后,说道:“我也要去。” 文仲笑道:“怎么,你不打算管你的百花庄了吗?” “我一个小女子何德何能做一庄之主,早在半年前我便把庄子交付了铃兰他们十花将,他们各有千秋总比我一个人要好。” 铃兰这时闪了出来,到:“文小侠,翎儿自十月前见你便是爱你入骨,知你丧妻之痛,我们也是没有别的期许,只求文小侠待翎儿好一些。” 文仲连连摆手,道:“十位,这是哪里的话,怎得你们就像是知道我今天要醒一样?这...唉~~”憨厚老实的文仲有些不知该要说些什么了。 牵牛说道:“姓文的,给句痛快话,我家翎妹子,你到底爱不爱?” “前辈,这从何说起呢?我当然爱,我爱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但这绝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花翎这时,笑道:“我懂啊,大哥待我如小妹便是,我只想陪着大哥去一趟那大漠。” 文仲笑道:“翎儿怎得你这不做了庄主脾气都这般温柔了啊?” 花翎一笑。 铃兰这时说道:“这还真是神奇啊,想不到你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身子骨竟然恢复的完好无损了?来吧,叫我们这十个长辈瞧瞧这庄主看上的人究竟如何!” 说着这十个人便是把这文仲,琅苑和花翎围了住,花翎怒道:“干什么啊,这大哥刚好怎得就要动手啊,有这闲工夫杀两个鞑子不好吗?” “这不一样!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凤仙又站出身说道。 文仲这时说道:“让开吧,我也的确想带二位妹子去大漠呢!” 难海见双方正要动上了手,便是拦道:“以和为贵,点到为止!” 说罢,文仲一手挽着琅苑一手挽着花翎,道:“二位先是出去!”说着甩手般便是把这二人给撇出了圈子外去。 只见牵牛这时先行擒来,文仲见得是一个个上干脆也就不客气,抬手一掌,牵牛对这内力外力皆是一窍不通,反而是全靠蛮力,瞧得文仲几个月以来已是瘦弱的很,根本没拿文仲当回事儿,可这一掌方才文仲可是试过了,丝毫不减半分反而比着以前还要厉害了好许。 牵牛这时迎着掌风便是上了去,可是哪里能受得住这一掌,文仲体内的易筋经无论是正还是反,都是与他融为了一体,若是说从前能摧山震石,那么现在就是能够划斩星河,虽说夸张了些,但也是差不了些许。 这一掌文仲丝毫未留情,一是想瞧瞧自己的武功如何,二是不能跌了面子,一掌把牵牛打出了十数尺开外,那一掌正打在了牵牛比起的两臂上,那臂上甚至都泛起了白烟。 文仲这时也是知道自己下手不轻,干脆停手等他再来一招扯平。 只瞧这时牵牛拍了拍胸口说道:“小子不赖,以后做我妹夫了!” 文仲知道这是玩笑话,便是说道:“待我问过你弟妹同意再聊。” 此般一个拿着剑的女人出了来,看年纪也得四十岁朝上,一身青色长衫就像是一只竹竿一样。 文仲问道:“敢问前辈何人?” 女人说道:“百花庄,绿萝!” “原来是剑姑啊!失敬失敬!” “莫要多言,我来做第二个罢!”说着,抽出宝剑往着身前四面八方,便是打了来,也不知是出了幻觉还是怎得,明明两人离着有一段距离却是瞧着这剑刃已经到了脸上。 俱是绿萝剑姑的剑尖,无法闪避,无可挡架,无法反击。 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只见文仲也不知用了何等魔法竟是一瞬间顺手取过了一旁的剑鞘,身子一矮,沉腰斜坐,将剑鞘对准了绿萝剑姑的来剑。 这一招式,不知是何等,但文仲的反应却是愈发的迅速了些,若是被剑姑的剑刃伤到可就不是九个月这么简单了。 而文仲的反应真是不一般见剑姑势若雷霆的攻将过来,若是寻常人心中定已混乱之极。 而文仲却是想都为未想来剑既快,他拆解亦速,这中间实无片刻思索余地,没有余暇反应见得一旁有一剑鞘,便将剑鞘对准剑姑的长剑,联成一线。别说他随手摸到的是长剑之鞘,即令是一块泥巴,一根稻草,他也会使出这个姿式来,将之对准长剑。 ——————————————————————————————————(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夜尽天明 文仲也是大吃一惊,本以为这一招自己不是全接也得过半,可就是不知自己的慌张一招居然规避了大部分的剑招,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道:“该不会还是在北辰的梦中吧!怎么会这么凑巧呢?”还未来得及多想,既然是此招一出,手臂上内劲自然形成,却听得擦的一声响,剑姑绿萝的长剑直插入剑鞘之中,原来文仲这惊慌慌,忙然之际,来不及倒转剑鞘,一握住剑鞘尾部,便和来剑相对,不料对准来剑的乃是剑鞘之口,而后本想着震断,但却是没能震断绿萝的长剑,那剑却插入了鞘中,被文仲夺了去。 绿萝也是吃了一惊,虎口剧痛,长剑脱手,竟被文仲用剑鞘夺去,文仲这一招虽是简简单单如此但却也是含了好几个后着,其时已然管不住自己,剑鞘挺出,点向绿萝剑姑的咽喉,而指向她咽喉头要害的,正是绿萝剑姑所使长的剑柄。 这百花庄里各个都是曾经刀尖上舔血的战士,手里杀过的金贼更是数不胜数,文仲也是知道的通透,只不过这文仲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是这般古怪,自己也是不知为何竟然还要同着他们开战。 自己这一招虽是不算惊艳但也就是这简单的一招把这剑姑绿萝的拿手绝技给拦了住,这剩下的人竟是都欲欲跃试! 只见绿萝剑姑这时被这一招给制了住,两眼有些呆滞,许是绿萝剑姑这一招的确厉害,但被文仲一招抵住心中更是对自己的质疑。 铃兰在旁瞧得又惊又怒,拿出一把长剑挥出,拍的一声,击在文仲的剑鞘之上。这一下文仲手上只觉一股热劲窜上,但随即身子背后一股热劲文仲不知是什么情况,丹田气往下一沉,使上了那易筋经中的“软气功”,文仲只觉全身一热,腾腾腾连退三步,一交坐倒。那剑鞘连着鞘中长剑,断成了七八截,掉在地下,便在此时,白光一闪,空中那柄长剑落将下来,插在土中,没直至柄,当真说时迟,那时快,文仲长剑脱手,飞上半空,再回跌下来,只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但这时的绿萝抢过铃兰手中长剑使出那一招“刀光剑影”,文仲这时再想要用剑鞘夺剑,已是难上加难。 文仲下意识存于全身内力于右掌,待得将绿萝这一剑抓住,绿萝见文仲不再发招,往后退了三五几步说道:“武功不错!” 文仲抱拳,道:“前辈,莫要再打了,翎儿既然要随我去大漠,我定会当她做亲妹对待的,十位前辈莫要再打了!” 铃兰哼道:“亲妹,你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你该不会这九个月睡糊涂了吧!你难道....” 文仲抱拳揖礼道:“前辈,翎儿待我真心我定待她实意。但再不过就是兄妹!” 凤仙这时说道:“你这小子,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怎得你这般的死心眼呢?就你这傻小子还这么受喜爱真是天理难容啊!” 文仲再施一礼。 铃兰道:“小子,你这刚刚恢复了身体本该多休息休息的,但无奈这翎儿要随你去大漠,大漠这天高皇帝远的,若是受了欺负我们不无知晓这....” 文仲道:“晚辈知道,想是翎儿在你们眼中应该已是比着亲生孩子一般亲近了...” “既然如此,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爱,那我们就只能证明她错了,百花庄才是她的归宿!” 文仲被这一番话给说的有些不解,只因自己这话想是说得再清楚不过。 文仲摆过头去,看着圈子外面的花翎,又是不忍直言只得说道:“那既然如此,晚辈这里只能得罪了!” 铃兰哈哈一笑,道:“绿萝,百合你们两个去教训一下这小子。” 琅苑在外也是对着花翎叹道:“真是搞不懂你这管家!” 花翎笑道:“怎么?” “这可是江湖上的两大女剑客!” “唉,这铃兰可烦我了,恨不得把我送出去呢!” “别傻了,怎么会舍不得你呢?文大哥可是拯救了百花庄和少林的人,无论是人品还是武品都是一等一的好,但也就是这么巧啊,你每次出行他们都跟着你,难道不是爱你的吗?文大哥的为人再好不过了,但你这十个长辈都却是放心不下。” “的确他们待我很好。” “所以你出去啊,他们就是想看看文大哥能为你作什么,你又能为他做什么,这一次的文大哥比着之前可是释然了许多,对着文大嫂的态度也并没有那般执着了。” 花翎望向了琅苑,看着那祝福的眼神便是说道:“你喜欢他吗?” 琅苑被这一问问的有些慌,迟疑了些许也是点了点头,道:“他能给人安全感,当然能给的也不止我一个人,所以喜欢他又如何呢?认清自己便是,做一个侍奉他的丫鬟也算是陪着他的一种方式吧!” 花翎愣了住,琅苑笑道:“怎么,你也要做一个丫鬟吗?你还有家啊,我呢?丐帮吗,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打狗棒和四象拳都归还了丐帮,也是我辜负了师傅吧!” 花翎笑道:“哼,文仲这小子定会胜了他们的,不需要浪漫,男人要做什么事,就用拳头解决!” 琅苑无奈耸肩一笑,素知这二位剑姑的剑法造诣之高,也是对这文仲有些挂忧。 只见这百合的年纪倒是和绿萝相仿,但却是比着绿萝有些端庄,只听她声音儒儒的说道:“孩子,你来追我啊,追的上我就是你赢。” 文仲不知言外之意,但却是知道这十花将再勇猛精进也不可能不听这铃兰的指令。 铃兰瞧出了文仲所担忧,又拿过了一把剑撇给了文仲,道:“比剑术吧,我这两个妹子可都是把翎儿当做亲女儿对待的,要是想要带她走,你可得把她们打赢!” 文仲一把接住,道:“既然送不走,那就得留住,我是个男人啊,我要做一个耀眼的星辰。” 文仲眼前一闪叶茜一闪而过,听得那北辰的声音传了出来,道:“这个世界没有叶茜,你不想要创造一个有她的世界吗?” 文仲摇了摇头,道:“我不能一直意志消沉下去啊!”说着便是扬起了笑脸。 “你却是是个值得被托付的人!” ——————————————————————————————————(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有缘相见 文仲憨憨一笑,道:“所以这并不是梦吧!” “你在说什么?”铃兰这时唤了一声。 文仲笑道:“没什么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哼,想明白了两件事儿,也得和我们打!”说着绿萝这时扑身而上,文仲连连摆手叫止将那柄剑撇到了一旁,道:“不打了,不打了,看来我要回家瞧瞧了,也许真的是游牧一辈子了,你们两个确定要和我一起去吗?” 琅苑这时进了圈子来说道:“我没有家,没遇到大哥之前我就是一个普通乞丐每天以乞食而生,是遇上了你我才有了希望,我知道自己的分量不渴求大哥能对我几何多般,只求大哥留我在身边做一个丫鬟!” 文仲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琅苑的头说道:“我怎么舍得叫你做丫鬟呢!”瞧着文仲十分柔情的眼神,琅苑竟是有些沉醉其中。 这时又一只手唤着花翎道:“翎儿,来吧!”花翎这时多少有些不舒服毕竟是这大小姐脾气还是有的,但还是过了来。 文仲,琅苑,花翎三人在一旁瞧着一众僧人,说道:“难海大师,我这里有一事相求!” “请讲!” “我想借礼佛殿一用!” “哦?当然,这礼佛殿就是要参佛礼拜用的!” 文仲点了点头,道:“这里多谢大师!”说着众人便是来到了礼佛殿,进了殿里来,一尊大佛伫立在面前。 文仲道:“两位妹妹,我有一个念头~” 花翎道:“谁会见怪你了?” 文仲道:“咱三人相识以来,甚是投缘,我有着两个兄弟,却无姐妹,这里意欲和两位义结金兰,从此兄妹相称,有如骨肉。两位意下如何?” 琅苑心中一酸,知他对发妻之情生死不渝,虽是瞧着放下但也是愿意独活一世,故要定下兄妹名份,以免日久相处,各自尴尬,但见花翎这时低下了头,眼中含泪,忙道:“咱两人有这么一位大哥,真是求之不得。” 花翎这时走到了十花将之一的一个背着弓箭的人身旁,拽出了三支箭,并排插好,笑道:“人家结拜时撮土为香,咱三人别开生面,就用这三支箭为香。”她虽强作欢颜,但说到后来,声音已有些哽咽,不待文仲回答,先盈盈拜了下去。文仲和琅苑也在她身旁跪倒,拜了八拜,各自叙礼,道:“这里苑儿年长与翎儿就做二妹吧!” 花翎忍着泪点了点头。 文仲叹了口气道:“二妹、三妹。我即日起便要回大漠了,虽是先前有约但却是不能履行承诺了” 琅苑道:“大...大哥,你这是...” “别急,两位妹子貌美如花,我可不想那些一个个比我还要粗心的汉子做我妹夫,大哥我这里自幼便想做一个大侠,但确实是牵挂太多,待得我解决了这些,便去寻二位妹子!” 文仲站直身子,舒展了一回手脚,见花翎和琅苑都是满脸的悲色,心想:“这两个义妹如此待我,生乎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已可无憾,何况两个?只是我却无以为报。”微一沉吟,心想:“三妹得遇明师所学所练皆是由人指道,所学大是不凡,只须假以时日,循序渐进,便能达一流高手之境。二妹的遭际却远不如她。”说道:“二妹,你的师父是洪老前辈,要说起来你这通透武功的学问真是连我都自愧弗如呢。我哪里有一本《大成拳论》和《中藏经》里面记载着各种各样的武功,倒是不打算叫你修炼,只因那功夫可都是一等一的刚猛武功,但是那字里行间却是有着少许的《易筋经》过些时日我将那“易筋经”整理一番,便将那易筋经给你,想多少人毕生心愿,便是想一读此经,却到死未能如愿。你自身底子不错,左右无事,你便修炼修炼武功如何?此后还能将四象拳练出来,也不算辜负了洪前辈。” 陆无双大喜,道:“多谢大哥,但...”说着也是有些不舍,但是叹了一口气,道:“下次再撞到丐帮的人,便也再不怕他们无礼了。” 文仲微微一笑当下将《易筋经》中的总概括口诀,自浅至深的说给她听,说道:“你先把口诀记熟,练功之时可请三妹助你。你们两人若是不想游记江湖,去那东海也无妨,东海无外人所去,正是练功的绝妙所在。” 此后数日,琅苑专心致志的记诵这几本经文,她所学本是丐帮功夫,但这易筋经本是万金油般的神经,理论也是一脉相通,易于领会。渐渐学到深奥之处,琅苑不能明晓,文仲教她尽管囫囵吞枣的硬记,日久自通。 如此教了将近一月,琅苑将整部经文从头至尾的记全了,反复背诵,再无遗漏。也就是这样文仲整整被拖了一个月的时间,还教授了九宫步和般若掌的精髓传于了平济,待得他们下山历练之时,瑶雪便和平济一同下了山去。 待得又一日早晨,这琅苑和花翎煮了早餐便是来到了他所歇宿的禅房时,只见桌上一张纸条上写着几个大字:“暂且作别,今后再会。兄妹之情,皎如日月。” 花翎一怔,道:“他……他终于去了。” 发足奔到山巅,四下遥望,琅苑随后跟至。 两人极目远眺,惟见云山茫茫,哪有文仲的人影? 花翎心中大痛,哽咽道:“你说他……到哪里去啦?咱们日后……日后还能再见到他么?要不咱们也去蒙古吧!” 琅苑道:“三妹,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你又何必烦恼?”她话虽如此说,却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花翎道:“舍不得他啊,他一定回了蒙古!” 琅苑道:“别哭了,大哥告诉过我们要做一对救人于水火的大侠的,走,我们也走。” “去哪儿?” “哪儿不公平,就去哪儿!” 花翎点了点头,两人也是并未告知少林便也是离了去。 文仲下得山来也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蒙古,自己的小黑马也是被轩弟夫妇盗走,想到这里便是好笑。 在江湖上东西游荡,忽忽数月,蒙古人已是将江北地区大部分给占领唯有一举进攻直捣黄龙将金贼一举歼灭。 ——————————————————————————————————(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蒙古之行 他这时心说:“如今蒙古和大宋结盟,金贼腹背受敌,灭国也是时间的问题,我这也是大半年了,回去探望探望母亲和大汗吧!” 说着从一处商家便是买了一匹烈马,便踏上了蒙古的路,而这也知道不能从江北过路,便从山东而行,这一日行至山东境内,但见沿途十室九空,路上行人纷纷逃难,都说蒙古与金兵连日大战,金兵溃败,退下来的残兵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文仲行了三日,越向北行,越是疮痍满目,心想兵凶战危,害人至于斯,苦就苦了百姓。 这天来到山谷中一个村庄,正想借个地方饮马做饭,突然前面喧哗,人喊马嘶,数百名金兵冲过村来。当先一名军官枪头上挑着一个婴儿死尸,哈哈大笑。兵士放火烧村,将众百姓逼出屋来,见有年轻女子,一个个用绳缚了,其余不问老幼,见人便砍。 文仲见了大怒,纵马上前,夹手将那军官手中大枪夺过,左手反手一掌,正打在他的太阳穴上。这数月半年来他练功不缀,内力大进,这一掌那军官如何禁受得起,登时双睛突出而死。众金兵齐声呼喊,刀枪并举,冲杀上来。这匹烈马也是战场上的战马,一瞧这阵仗,四足翻飞,吟声不断,文仲杀得兴起,右手抓着自己的长刀,左手又夺过一柄大砍刀,右刺左砍,在敌军大呼酣战。 众金兵见他凶猛,败军之余那里还有斗志,转过身来奔逃出村。突然迎面飘出一面大旗,烟雾中一队百人队的蒙古兵急冲而至。金兵被蒙古兵杀得吓破了胆,不敢迎战,仗着人多,回头又斗文仲,只盼夺路而逃。 文仲自小便是对金人恨之入骨,如今又恼恨金兵残害百姓,纵马抢先出村,一人单骑,神威凛凛的守在山谷隘口。十余名金兵奋勇冲上,被他一一挑下马来。余众不敢上前,进又不得,退又不能。 蒙古兵见前面突然有人相助,倒也大出意料之外,前后夹击,片刻时几百名金兵尽数歼于村中。带队的百夫长正要询问文仲来历,队中一名百夫长识得文仲,大叫:“驸马!汝可是金刀驸马!?”说着也不听文仲回话便是拜伏在地,其余的夫长一听是大汗的驸马爷,那敢怠慢,急忙下马致敬,命人快马报了上去。 文仲急传号令,命蒙古兵急速扑灭村中各处火头,众百姓扶老携幼,纷纷来谢。 正乱间,村外声响,无数军马涌至。众百姓大惊,只见一匹大黄马奔入村中,马上一位少年将军大叫:“文仲安答在那里?” 文仲瞧见原来是博尔术,大喜叫道:“博尔术安答。”两人奔近,抱在一起。博尔术命一名千夫长率兵追击金兵,下令在山坡上支起帐篷,与文仲互道别来情景。原来是当日前线告急,博尔术瞧见文仲久久不醒便是领着伽罗便是回了蒙古,如今瞧见文仲安然无恙也是心中大喜欢愉。 这一聊起这攻城略地北国军务,文仲才知这一年多时日之中,成吉斯汗马不停蹄的东征西伐,拓地无数。孛儿只斤四王子和开国的铁骏四杰,都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现下博尔术与窝阔台攻打金国,山东数场大战,将金兵打得溃不成军。金国精兵集于潼关,闭关而守,不敢出山东迎战。 文仲在博尔术军中住了数日,忽尔快马传来急讯,成吉斯汗召集诸王众将,大会漠北。博尔术和窝阔台不敢怠慢,将令旗交了副将,连夜北上,文仲想念母亲,当下与博尔术同行。 不一日来到大漠湖畔山,纵目远望,一片无际的大草原之上,营帐一座连着一座,成千成万的战马奔跃嘶叫,成千成万的矛头耀曰生辉。千万座灰色的营帐之中,耸立着一座黄绸大帐,营帐顶子用黄金铸成,帐前高高竖着一枝由九匹狼的尾巴绑成的大旗,这金帐威震大漠,君临绝域。成吉斯汗在这金帐中传出号令,快马一匹接一匹,将这号令送到万里之外的王子和大将手中,于是号角鸣响,草原上烽火弥天,箭如蝗发,长刀闪动,烟尘中铁蹄奔驰。 文仲策马立在一座沙丘之上,望着这赫赫兵威,凝思无话。忽见尘头起处,一队骑兵驰来相迎。博尔术,窝阔台,文仲三人进金帐谒见大汗。一进帐中,三人微微一惊,原来大汗手下的诸王诸将都已集在帐。 成吉思汗见三人到来,心中甚喜。博尔术和窝阔台禀报了军情,文仲上前跪下请罪,说道:“枉得大汗信任,终是辜负了大汗,还望大汗责罚!” 成吉思汗笑道:“鹰之所以叫鹰就是有着自己的血性,我罚你作甚?”当下与诸将共议伐金大计。 会中诸将都道,金国精兵坚守潼关,急切难下,上策莫如联宋夹击。 成吉斯汗道:“好,就是这么办。”当下命人修下书信,遣使南下。大会至晚间始散。 文仲辞出金帐,暮色苍茫中正要去母亲帐中,突觉一双温软的手掌掩在自己眼上,同时鼻中闻到一股香气,一怔之下,叫道:“伽...伽罗妹子?”转过身来,只见华筝公主,身穿白衣,似笑非笑的站在当地。两人分别一年,此番重逢,只见她身材更高了些,在劲风茂草之中长身玉立,更显得英姿飒爽。 文仲一呆,惊道:“妹子,你可是在给谁带孝?” 伽罗公主瞧着是喜极而涕,哭出声来,叫道:“还以为你死了呢,一昏就昏了好几个月,原来你没死。” 文仲心道:“伽罗脾气虽是刁蛮但好在秉性还算不坏,不愧为大汗女儿,不知她是否喜欢我,但我虽未与她成亲,她却是这般真心待我,想是已经拿我若丈夫了。”心中也甚感动,一时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两人在晚风中相对而立,双双竟似痴了。 过了良久,伽罗道:“去看你娘去。你活着回来,你猜是我欢喜多些呢,还是你娘欢喜多些?” 文仲道:“我妈定然欢喜万分。” 伽罗却是到了这大漠又是回到了那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嗔道:“难道我就不欢喜了?自从那曰我听说你昏迷不醒了之后,我回得来大漠便是连夜连日的哭你。”蒙古人生性直率,心中想到什么,口里就说了出来。文仲与南人相处年余,多历机巧,此时重回旧地,听到伽罗这种说话口气,不禁深有亲切之感。暮色中细看她的容颜,果然较前大为瘦损。 打趣道:“哭我作甚?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伽罗解下头上的挽花,便是丢向了文仲,道:“那话你也信?宋人一个个比猴子还要精嘞,我那是在耍心机!” ———————————————————————————————————(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月下夜聊 文仲回想起伽罗在少林的所作为便是哈哈一笑,道:“你真是太可爱了,这才是同我们一起长大的伽罗妹子嘛!” 伽罗心中略显失望,但还是说道:“~走吧,你娘等你嘞!” 两人手挽手的同到刘妈帐中。这母子自小感情便是不一般,此番相见,自有一番悲喜,不在话下。 又过数日,成吉斯汗召见文仲,说道:“你的所作所为,我都已听博尔术说了。你这孩子守信重义,虽是成了亲过了堂,但好在你回了来,也就不算是妻妾之名了,我很高兴。再过数日,就给你和我女儿成亲吧!” 文仲知道这肯定是必然发生的一件事情,所以也是并没有表现的十分震惊,心想:“我已发誓不再另娶,怎能舍了旧人迎新人嘞。”但见成吉斯汗仪容威严,满心虽想抗命,却半晌也说不出来。成吉斯汗素知他朴实,只道他欢喜得傻了,当下赏了他万金千银,牛羊成群命他自去筹办成亲。 伽罗是成吉斯汗的嫡生幼女,自小得父钟爱。 而此时蒙古国势日隆,成吉斯汗用兵如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各族诸汗一听大汗嫁女,自是纷纷来贺,珍贵礼物堆满了数十座营帐。伽罗公主喜上眉梢,文仲表现出来的满面愁容。 眼见喜期已在不远,文仲越来越是烦恼。 刘妈见儿子神色有异,这天晚上在帐中问起。文仲将自己在江南的的种种情由,从头细说了一遍。刘妈听了,半晌做声不得。 文仲道:“母亲,孩儿有此苦楚,不知如何是好。” 刘妈道:“大汗对你我母子恩深义重,岂能相负?但那茜儿,唉,我虽未见过她,想来也是万般的惹人爱怜,你是个憨厚的孩子,你能动了情,她能为你死,你也绝不能负她!” 文仲忽道:“母亲,若我爹爹遇此事,他该怎地?” 刘妈不料他突然有此怪问,呆了一呆,低头想起丈夫生平的性情,昂然说道:“你爹爹一生甘愿自己受苦,决不肯有半点负人。”文仲站起身来,凛然道:“孩儿在梦中见过父亲几面,教授孩儿的确是待人慈善,虽未亲自见过爹爹,但该学爹爹为人。若是那茜儿平安,我俩两岸相望便是,孩儿当守旧约,娶伽罗公主为妻。可这茜儿已是负了黄泉,我对茜儿的爱也是不可复刻,我给不了伽罗同样的爱,这是不公平的,孩儿自是终身不娶了。” 刘妈心想:“当真如此,我文氏宗嗣岂非由你而绝?但这孩子性儿与他爹爹一般,最是执拗不过,既经定了,多说也是无用。”于是说道:“你怎敢去禀告大汗?” 文仲道:“我跟大汗也是说这几句。” 刘妈究是贤母,有心要成全儿子之义,说道:“好,那么此处也不能留了。你去谢过大汗,咱娘儿俩即日南归。”文仲点头称是。 母子俩当晚收拾行李,除了随身衣物,些少银两,其余大汗所赐,尽数封在帐中。 文仲收拾已毕,道:“我去别过公主。” 刘妈踌躇道:“这话如何说得出口?你悄悄走了就是,免她伤心。” 文仲道:“不,我要亲口对她说。”出了营帐,径自便往着伽罗所住的帐中而来。 伽罗公主与母亲住在一个营帐之中,这几日喜上眉梢,正忙于筹办婚事,忽听文仲在帐外叫唤,脸上一红,叫了声:“母妃!” 她母亲笑道:“没多几天就成亲啦,连一日不见也不成。好吧,你会会他去。”伽罗笑着出来,低声叫道:“仲哥哥。” 文仲这时一听这称呼,心头好是不舒服,叹道:“妹子,我有话跟你说。”引着她向西走去。 两人走了数里,离大营远了,这才在草地上坐下。伽罗挨着文仲身子,低声道:“靖哥哥,我也正有话与你说。” 文仲微微一惊,道:“啊,你都知道了?”心想她知道了倒好,免得不知如何启齿才好。 伽罗疑道:“知道什么?我是要跟你说,我不是大汗的女儿。” 文仲奇道:“什么?” 伽罗抬头望着天边初升的眉月,缓缓道:“我跟你成亲之后,我就忘了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女儿,我只是你文仲的妻子,以后若是有什么言过之处,你要打我骂我,你尽管打骂。别为了想到我爹爹是大汗,你就委屈了自己。” 文仲胸口一酸,热血上涌,道:“妹子,你待我真好,只可惜我配不上你。” 伽罗道:“什么配不上?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除了我爹爹,谁也及不上你。我的这几位哥哥,无论是亲哥哥还是义哥哥都没有我父汗的半分勇谋,更是连你的一半好也没有。” 文仲呆了半晌,自己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蒙古南归的事,始终说不出口。 伽罗又道:“这几天我真是高兴极啦。想到那时候我看着你昏迷不醒,又想起我自己说出了那般叫人可恨可恼的话,便是十分自责,真恨不得自己也死了方好。多亏博尔术哥哥从我手里夺去了刀子,不然这会儿怎么还能嫁给你呢?仲哥哥,我若是不能做你妻子,我真宁可不活着。” 文仲一听又是想起了叶茜,不由得暗自苦笑,心想:“蓉茜儿不会跟我说这些话,但他也是对我十分的好,她也是为了我才死的,不过两人对我都是很好很好的。”想到叶茜,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伽罗抿着嘴,疑道:“咦,你为什么叹气?”月光照在伽罗脸上尽显一股脱俗之气,完全没有那刁蛮公主的模样。 文仲迟疑道:“没什么。” 伽罗道:“嗯,我大哥二哥不喜欢你,三哥四哥却同你好。我在爹爹面前,就老说大哥二哥不好,说三哥四哥好。你不用发愁。” 文仲笑道:“为什么?” 伽罗很是得意般说道:“我听母妃说,爹爹年纪老了,这些时在想立汗太子,你猜是谁?” 文仲道:“那自然是你大哥术赤了。他年纪最长,功劳又最大。” 伽罗摇头道:“哈哈,你猜错了。多半是三哥。再不然就是四哥。” 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精明能干,二子察合台勇悍善战,两人互不相下,素来争竞极烈。三子窝阔台却好饮爱猎,性情宽厚,知道将来父王死后,大汗的位子不是大哥就是二哥继承,决落不到自己身上,所以一向与人无争,几个兄弟姊妹跟他都好。而随后的拖雷王子以及博尔术,火臣别吉这等成吉思汗的养子根本是无可选之理由,而这博尔术和拖雷又是感情超然,其中利弊显而易见,成吉思汗虽然对这几人视如亲生可毕竟这因为权利,兄弟之间倒戈相向的事情数不胜数所以这根本就是没有理由的,这窝阔台和拖雷等人都不无前二者相提并论。 ———————————————————————————————————(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领兵还愿 文仲听了伽罗这话,难以相信,道:“难道凭你几句话,大汗就换立了汗太子?” 伽罗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瞎猜。不过就算大哥还是二哥将来做大汗,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若是难为你,我跟他们动刀子拚命。” 伽罗公主因自幼得成吉斯思汗宠爱,四个哥哥都让她三分。文仲知她说得出就做得到,微微一笑,道:“那又何必。” 伽罗道:“是啊,哥哥们若是待咱俩不好,咱俩就一起回南去!” 文仲随口而出道:“我正要跟你说,我要回南去。” 伽罗呆了一呆道:“就只怕爹娘舍不得我。” 文仲道:“是我一个人……” 伽罗接口道:“嗯,我永远听你的话。你说回南,我总是跟你走。爹娘要是不许,咱俩偷偷的走。” 文仲再也忍耐不住,跳起身来,叫道:“是我和我娘两个人回南边去。” 此言一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四目交视,突然都似泥塑木雕一般,伽罗一时不明他的意思。 文仲道:“妹子,我对不起你!我不能跟你成亲。” 伽罗愣了住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你怪我没有为你自杀,是不是?” 文仲连连摆手叫道:“不,不,不是你不好。我不知道是谁错了,想来想去,一定是我错了。”当下将叶茜与他之间的根由一事不隐的说了。待说到叶茜为了自己失身一事儿时,伽罗听他说得动情,也不禁掉下泪来。 文仲如天还要蓝的眼睛已是泛了红色,道:“妹子,你忘了我吧,我的爱已经全部给了她,若是同你成了亲只会辜负你,但我不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待我去那叶城。” 伽罗泣道:“那你以后住在了南边,还来瞧我不瞧?” 文仲道:“待我去叶城一瞧,我毕竟是在叶城成的亲,若是叶城主不杀我命,我定会回来这大漠找你,你若是不嫌弃我,你我那时成亲可好?” 伽罗缓缓笑道:“早在一年前我便回了来这大漠那时的刁蛮也不过是自己不自信罢了,你不用这么说,你知道我是永远想嫁给你的。你去吧,无论你生死,回得来回不来,只要我活着,我总是在这草原上等你。” 文仲心情激动,说道:“谢谢你,伽罗!”说着单膝跪地便是抱住了伽罗,道:“我一定会时时刻刻记得你在这草原上等我的。” 伽罗往前一扑,投入他的怀里,将文仲扑倒在地,放声大哭。文仲轻轻抱着她,眼圈儿也自红了。 就在此时,四乘马从西边急奔而来,掠过两人身旁,直向成吉思汗的金帐驰去。一匹马离金帐数丈,扑地倒了,再也站不起来,显是奔得筋疲力尽,脱力倒毙。那乘者从地下翻身跃起,毫不停留向前狂奔。 只过片刻,金帐中奔出十名号手,站在金帐四周,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这是成吉思汗召集诸将最紧急的号令,任他是王子爱将,若是大汗弯了十个手指还不赶到,立时斩首,决不宽赦。文仲一听,叫道:“大汗点将!”不及跟伽罗多说,展开九宫提纵术,疾向金帐奔去,只听四面八方马蹄急响。 文仲奔进帐里,成吉思汗刚曲到第五个手指,待他曲到第八根手指,所有王子大将全已到齐,只听他大声说道:“那龟王,狗王,虫子王有这么快捷的王子么?有这么英勇的将军么?” 诸王子众将齐声叫道:“没有!” 成吉斯汗捶胸叫道:“你们瞧,这是我派到花剌子模去的使臣,那混蛋摩诃末把我忠心的仆人怎么了?” 诸将顺着大汗的手指瞧去,只见几名蒙古人个个面目青肿,胡子被烧得精光。须知胡子是蒙古武士的尊严,只要被人一碰都是莫大侮辱,何况烧光?诸将一见,都高声怒叫起来。 成吉斯汗叫道:“花剌子模是蒙古西方大国,咱们为了一心攻打金狗,向来对他万分容让。术赤我儿,你说摩诃末那混蛋怎生对付咱们了。” 术赤走上一步,大声道:“那年父王命孩儿征讨该死的蔑乞儿人,得胜班师,那摩诃末混蛋派了大军也来攻打蔑乞儿人。两军相遇,孩儿命使者前去通好,说道父王愿与花刺子模做朋友。那红胡子却道:‘成吉斯汗虽命你们不打我,真主却命我打你们。’一场恶战,咱们打了胜仗,但因敌人十倍于我,咱们半夜里悄悄的退了兵。” 四杰之一博尔忽说道:“虽然如此,大汗对这狗贼仍是礼敬有加。咱们派去商队,但货物都被狗贼抢了,商人都被狗贼杀了。这次派使者去修好,那狗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把大汗的忠勇使者杀了,将使者的卫兵杀了一半,另一半烧了胡子赶回来。” 文仲一瞧这大汗真是从来都没这般恼过,本已决定次日南归,忽然遇上此事,不告而别这大汗自是不符规矩,便是单膝跪地抱拳揖礼,道:“大汗,给我三天时间我能取下花剌子模!” 成吉斯汗道:“那花剌子模号称有精兵百万,我瞧六七十万总是有的。咱们却只有二十万兵,还得留下几万打金狗。十五万人敌他七十万,你说能胜吗?” 文仲对战阵之事原不甚懂,但年少气盛,向来不避艰难,听大汗如此相询,昂然说道:“能胜!” 成吉斯汗叫道:“定然能胜。那天我说过要当你是我亲儿子一般待你,铁木真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忘记。你随我西征,捉了摩诃末破了花剌子模,再回来和我女儿成亲。” 文仲道:“仲儿这里有一事相求,只求待我奏歌归来时,满足我一个愿望。” 成吉思汗自是没把这当回事只是说道:“小事一桩!” 说着纵马下冈,叫道:“点兵!”亲兵们吹起号角。 成吉斯汗急驰而回。 沿途只见人影闪动,战马奔腾,却不闻半点人声。 待他到得金帐之前,三个万人队早已整整齐齐的列在草原上,一排排的长刀映着月光。 ——————————————————————————————————(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天命诛之 成吉斯汗大跨步迈进大帐,召来师爷,命他修写战书。 那师爷从未瞧见过大汗这般气大,自己这随身没带羊皮纸,深知若是因为自己误了大汗的事儿,自己就是有十个脑袋都抵不过啊,反手便是把身上的羊毛大氅给扯了下来写了长长一大篇,跪在地下朗诵给大汗听:“上天立朕为各族大汗,七年来朕已建非常功绩,自古德业之隆,未有如朕者。朕雷霆一击,汝能当乎?汝国祚存亡,决于今日,务须三思,若不轮诚纳款……” 成吉斯汗越听越怒,飞起一脚,将那大白胡子师爷给踢了个筋斗,骂道:“你跟谁写信?你那床头的恩爱情人吗?我成吉斯汗跟这狗贼用得着这么啰唆?”提起马鞭,夹头夹脑打了他一顿,叫道:“你听着,我怎么念,你便怎么写。”那师爷战战兢兢的爬起来,现在又是没有了羊皮纸,跪在地下,望着大汗的口唇,想要认罪却是不敢,屋内的窝阔台这时叫道:“父汗,你是成吉思汗,还跟那不知好歹的狗贼交信作甚,既然要打,就打他个措手不及!” 师爷这时便赶紧拿过了羊皮纸。 成吉斯汗从金帐揭开着的帐幕里望出去,向着帐外三万精骑出了一会神,低沉着声音道:“这么写,只要六个字。”他顿了一顿,大声道:“吾乃天命诛汝!” 那师爷吃了一惊,依言在牒文上大大的写了这六个字。 成吉斯汗道:“盖上金印,即速送去。”木华黎上来盖了印,派一名千夫长领兵送去。 诸将听信使的蹄声在草原上逐渐远去,突然不约而同的叫道:“吾乃天命!吾乃天命!”帐外三万兵士跟着高声呼叫:“荷呼,荷呼,荷呼!”这是蒙古骑兵冲锋接战时惯常的呐喊,战马一听到主人的呼喊,跟着嘶鸣起来。刹时之间草原上声震天地,似乎正经历着一场大战。 成吉斯汗随即遣退诸将士兵,独自坐在黄金狼头椅上沉思。这张椅子是攻破金国中都时抢来的,椅背上原是铸着盘龙抢珠,两只把手各有一只猛虎,原是金国皇帝的宝座。但被成吉斯汗夺来后便是以“苍龙斗不过群狼”的概念,将头狼给挂在了椅子上。 这时他支颐沉思,想到自己多苦多难的年轻日子,想到母亲、妻子、儿子和独生的爱女,想到百战百胜的军队,无边无际的帝国,以及即将面临的强敌。 他年纪虽长虽老,但耳朵却仍是极为灵敏,只听得远处一匹战马悲鸣了几声,突无声息。成吉斯汗知道这是一匹老马患了不治之症,它主人不忍它缠绵受苦,一刀送了它的性命。 成吉斯汗突然想起:“我年纪也老了,这次出征,能活着回来吗?要是我突然在战场上送命,四个儿子争做大汗,养子义子又是虎视眈眈,想我当年不也是从那王罕义父的手里接过的吗?这岂不吵得天翻地覆?唉,难道我就不能始终不死么?” 任你是战无不胜的大英雄,待得精力渐衰,想到一个“死”字,心中也不禁有栗栗之感。 他想:“听说南边有一种人叫做‘道士’,能提炼气魄,教人成仙,长生不老,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手掌一拍,召来一名箭筒卫士,命他急速传文仲入帐。 须臾文仲到来,成吉斯汗问起此事。 文仲道:“长生成仙,孩儿不知真假,若说练气吐纳,延年益寿,那确是有的。” 成吉斯汗大喜道:“你识得这等人么?快去找一个来见我。” 文仲道:“这等有道之士,随便征召,他是决计不来的。” 成吉斯汗道:“不错,我派一位大官,礼聘他北来。你说该去请谁?” 文仲心想:“天下江湖之最自是少林,可少林属是佛家,而且他们脱尘离世想是不肯来,其次若是说道家,那自是道家的真阳教,想想那翠虚子还教过孩儿内功嘞,而他又最喜事,或许请得他动。”当下说了翠虚子汤志道的名字。 成吉斯汗大喜,当即召集师爷进来,将情由说了,命他草诏。 那师爷适才吃他的一打,想了良久,写诏道:“吾乃天命速来!”学着大汗的体裁,诏书上也只有六字,自以为这一次定然称旨。那知成吉斯汗一听大怒,骂道:“我跟狗贼这般说,对有道之士也是这般说么?要写长的,写得谦恭有礼。” 那师爷伏在地下心说:“伴君如伴虎啊!”想着草诏道:“天厌中原骄华大极之性,朕居北野嗜欲莫生之情,反朴还淳,去奢从俭。每一衣一食,与牛竖马横共弊同食。视民如赤子,养士如兄弟,谋素和,恩素畜。练万众以身人之先,临百阵无念我之后,七载之中成大业,六合之内为一统。非朕之行有德,盖金之政无恒,是以受天之佑,获承至尊。南连赵宋,北接回纥,东夏西夷,悉称臣佐。念我单于国千载百世以来,未之有也。然而任大守重,治平犹惧有缺。且夫刳舟剡楫,将欲济江河也。聘贤选佐,将以安天下也。朕践祚已来,勤心庶政,而三九之位,未见其人。访闻丘师先生,体真履规,博物洽闻,探头穷理,道冲德着,怀古君子之肃风,抱真上人之雅操,久栖岩谷,藏身隐形。阐祖宗之遗化,坐致有道之士,云集仙迳,莫可称数。自干戈而后,伏知先生犹隐山东旧境,朕心仰怀无已。” 那师爷写到这里,抬头道:“长不长?” 成吉斯汗笑道:“这么一大块儿怕是你这脑子都要干涸了,够啦。你再写我派汉人大官刘仲禄去迎接他,请他一定要来。” 那师爷又写道:“岂不闻渭水同车,茅庐三顾之事?奈何山川悬阔,有失躬迎之礼。朕但避位侧身,斋戒沐浴,选差近侍官刘仲禄,备轻骑素车,不远千里,谨邀先生暂屈仙步,不以沙漠悠远为念,或以忧民当世之务,或以恤朕保身之术。朕亲侍仙座,钦惟先生将咳唾之余,但授一言,斯可矣。今者,聊发朕之微意万一,明于诏章,诚望先生既着大道之端,要善无不应,亦岂违众生之愿哉?故兹诏示,惟宜知悉。” 成吉斯汗道:“好,就是这样。”又命文仲亲笔写了一信,务恳丘处机就道,即日派刘仲禄奉诏南行。 次日,成吉斯汗大会诸将,计议西征。会中封郭靖为“那颜”,命他统率万人。那颜是蒙古最高的官衔,非亲贵大将,不能当此称号。 ——————————————————————————————————(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谋定后动 此时文仲经过这两年的沉淀,武功大进,但说到行军打仗,却是毫不通晓,只得连夜向博尔术,窝阔台等大将请教,但他资质本就鲁钝,战阵之事,又是变化万端,一时三刻之间那能学会?他烦恼了数日,心想出征时,只要一个号令不善,立时败军覆师,不但损折成吉斯汗威名,而且枉自送了这一万人的性命。这一日正要去向大汗辞官,甘愿做个小兵,临敌之际只单骑陷阵杀将,忽然亲兵报道,帐外有几百多名汉人求见。 文仲大喜,心道:“莫不是师傅?来得好快。正好向他请教请教这用兵之道嘞”急忙迎出帐去,只见草原上站着一群人,各个都是金装皮甲装束,心中一怔。两个女子抢上来躬身行礼,原来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花翎和琅苑两位妹子。文仲大喜,这喜色之中又有些许羞涩。 花翎道:“我说,这都半年了,怎得就不知给我姐妹二人来封信呢?” 文仲摩挲了一下后脑勺,笑道:“是我的不好,这不我还要领兵出征嘞,就是对这战场一窍不通,这才久不发兵。” 琅苑笑道:“那你可得请教请教杨大哥嘞!” “轩弟?”文仲疑道。 “可不呢,杨大哥现如今简直是用兵如神,从江南往北打,打的金贼都找不着了方向嘞。” “是吗?轩弟比我聪明,我自是没有他用兵厉害嘞。” 花翎唤道:“你慌什么,这不还有我们呐?” “你们?”文仲一身反问。 “你可是瞧不起你两个妹子带来的人吗?” 文仲连连摆手,道:“不,不,不!” 花翎笑道:“大哥,我和二姐也是在江湖上闯了小半年的,江湖上谁人不知青萍二仙,如今我们名头越来越响,便是觉得来这漠北寻找大哥也不算是给大哥抹黑,这不如今金人已是风中烛火,百花庄的老朋友们也是心系你这救庄之人不是。” “唉,可惜啊,看来我就要辜负诸位了,我没有领兵作战的头脑,看来也是只能做一个战场上厮杀的大兵了。” 铃兰这时一身皮甲铜盔,站了出来,文仲心中知道这铃兰曾也是山脉一带领兵作战的大英雄,只是败给了之前的庄主这才效命,而这身着皮甲铜盔也不过是一个千夫长的造型,这般自降身份文仲倒也是对他敬佩几分,可这身旁的几个千夫长却是里外里都能瞧出十分的不悦。 铃兰道:“我本名原叫秦泽,以后便随将军领兵作战。” 文仲知道他用兵肯定也是相当的老练,这时扯嘴一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本以为会是一次欢愉的相聚,而文仲也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热情,领着几人进了来,便是备好了牛羊肉饭,问道:“花剌子模已是惹恼了大汗,命我一日一夜取下花剌子模,可那玉龙杰赤城可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大汗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们伤了大汗的商队,大汗若是不一日取下花剌子模,威名非得减了大半不可!” 花翎惊道:“本以为你傻,没想到你真是傻啊!” 琅苑掐了一下花翎,花翎忍不住叫了出来,道:“疼吗?” 花翎连连揉着,道:“怎能不疼?” 琅苑气道:“疼,你还胡说话!” 文仲抓起一块羊腿,拿起了一把匕首说道:“不碍事儿,不碍事,你我三人情同手足,说些趣话不打紧。”说着便是割起了肉来。 一旁的秦泽道:“不碍事儿,管他是不是什么固若金汤嘞,半日取下!” “啊?”这最爱羊肉的文仲一听这话,甚至将自己这最熟悉的割肉动作都给忘了,惊道:“半日?这十日都未必够用,半日怎么可能呢?” 秦泽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文仲被着一番话说的有些糊涂,这时手里的羊腿也是切成了薄厚相等的一份份,并且命令着分发了下去。 只见他们吃的那叫一个高兴,可文仲却是高兴不出啦,若是自己只身一人也就罢了,可这偏偏母亲又在自己的身边所以自己绝不能随性而为,但凡出了差错,自己受罚还则罢了若是伤及家人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这自始至终文仲都是闷闷不乐,吃完了饭应着两位妹子的要求,琅苑和花翎二人便是寻去了那刘妈的帐篷,而文仲离不开便是在军帐中。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出了来透气,呆在草地上望着南边天上红色斜云便是呆立了半晌,心想:“也不知这轩弟夫妇如何,小木达长大了没有。唉,或许真的再也没机会相见了!”这时心头一立,又道:“既然如此就将这主帅的位置先交付于秦前辈罢,嗯,我这去找大汗!”想着起身便是往着大帐的方向走了去,轻悄悄进了来只见成吉思汗睡在了王椅上,刚要开口,成吉思汗则是问道:“怎么了?” 文仲说了前因后果。 成吉斯汗道:“好,都编在你麾下就是。” 文仲说起辞官之事,成吉斯汗怒道:“谁是生下来会打仗的,不会嘛,打几仗就会了。” 文仲不敢再说,回到帐中,只是烦恼。 秦泽在旁瞧出了文仲有心事儿,问知此事,随意勤勉了几句。 到得傍晚,秦泽进帐道:“喏,这部书可能对你有帮助。”说着便是撇给了文仲,文仲一把接过只见上面写着“心书”二字,道:“这书是大兵家诸葛卧龙的一生总结之作,写的便是如何领兵作战,虽说没有那本失传了的武穆遗书厉害但也是差不到哪里去。”文仲接过便是随意翻阅了几页,发现此是军阵要诀,心中大喜,挑灯夜读。这一读真是读得废寝忘食,到次日午间,方始微有倦意。 这部书中诸凡定谋、审事、攻伐、守御、练卒、使将、以及动静安危之势,用正出奇之道,无不详加阐述。 里面虽有记载这用兵之道,但要知战场厮杀没人能比蒙古人厉害,花剌子模也是不傻只是闭门不战,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手足相杀 所以他晚上研读兵书,日间就依书上之法,操练士卒。蒙古骑兵素习野战,对这列阵为战极感不惯,但主师有令,不敢违背,只得依法操练。过了月余,成吉斯汗兵粮俱备,而文仲所属的万人队,也已将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八个阵势演习纯熟。这八阵原为诸葛卧龙的阵法。 这曰天高气爽,长空万里,一碧如洗。蒙古十五个万人队,一列列的排在大草原之上。 成吉斯汗祭过天地,誓师出征。他大集诸将,说道:“石头无皮,人命有尽。我头发胡子都白了,这次出征,未必能活着回来。今日我要立一个儿子,在我死后举我的大旗。” 开国诸将随着成吉斯汗东征西讨,到这时身经百战,尽已白发苍苍,听到大汗忽要立后,都不禁又惊又喜,一齐望着他的脸,静候他说出继承者的名字。 成吉斯汗道:“术赤,你是我的长子,你说我该当立谁?” 术赤心里可是吓了一跳,他精明干练,立功最多,又是长子,自以为父王死后,自然由他继承,这时大汗忽然相问,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成吉斯汗的次子察合台性如烈火,与大哥向来不睦,听父王问他,叫了起来:“要术赤说话,要派他作甚?我们能让这蔑儿乞惕的杂种管辖吗?”原来成吉斯汗初起时兵力微弱,他妻子曾被蔑儿乞惕部掳去,有孕归来生了术赤,只是成吉斯汗并不以此为嫌,对术赤自小视作亲子。 术赤听这手足兄弟如此辱骂,那里忍耐得住,一跃而前,抓住察合台胸口衣襟,叫道:“父喊并不将我当作外人,你却如此辱我!你有什么本事强过我?你只是暴躁傲慢而已。咱俩马上出去比划比划。要是我射箭输给你,我将大拇指割掉。要是我比武输给你,我就倒在地上永远不起来!”他转头向成吉斯汗道:“请父王降旨!”两兄弟互扭衣襟,当场就要拼斗厮杀。 众将纷纷上前劝解,博尔术拉住术赤的手,木华黎拉着察合台的手。成吉斯汗想起少年之事,自己连妻子也不能保,以致引起今日纷争,不禁默然。众将都数说察合台不该提起往事,伤了父母之心。 成吉斯汗道:“两人都放手。术赤是我长子爱儿,以后谁也不许再说。” 察合台笑着放开术赤,说道:“术赤的本事高强,谁都知道。但他不及三弟窝阔台仁慈,我推举窝阔台。” 成吉斯汗道:“术赤,你怎么说?” 术赤见此情势,心知汗位无望,他与三弟向来和好,又知他为人仁爱,将来不会相害,于是道:“很好,我也推举窝阔台。”四子拖雷更无异言。当日成吉斯汗大宴诸将,庆祝新立太子。 将士们一直饮至深夜方散。文仲回营时已微有酒意,正要解衣安寝,一名亲兵突然匆匆进帐,报道:“驸马爷,不好了,大王子、二王子喝醉了酒,各自带了兵厮杀去啦。”文仲吃了一惊,道:“快报大汗。”那亲兵道:“大汗醉了,叫不醒他。” 文仲知道术赤和察合台各有亲信,麾下都是精兵猛将,若是相互厮杀起来,蒙古军力非大伤元气不可,但日间两人在大汗之前尚且殴斗,此时又各醉了,自己去劝,如何拆解得开。一时彷徨无计,在帐中走来走去,自言自语的道:“这怎么说书里也没有一个计策可寻呐!”只听得远处呐喊声起,两军就要对杀,文仲更是焦急,出了帐子来瞧见了秦泽坐在一旁的拦木上说道:“以蛇蟠阵阻隔两军,用虎翼阵围擒不服者。” 这些日子来,文仲已将这诸葛兵书读得滚瓜烂熟,斗然间见了这两行字,顿时醒悟,叫道:“怎地我如此愚拙,竟然计不及此,读此兵书何用?”当即命军中传令下去。 蒙古军令严整,众将士虽已多半饮醉,但一闻号令,立即披甲上马,片刻之间,已整整齐齐的列成阵势。 文仲令中军点鼓三通,号角声响,前阵发喊,向东北方冲去。 驰出数里,哨探报道,大王子和二王子的亲军两阵相对,已在厮杀,只听荷荷之声,自四面八方响起。 文仲心中焦急:“只怕我来迟来了一步,这场大祸阻止不了。” 忙挥手发令,万人队的右后天轴三队冲上前去,右后地轴三队列为后尾,右后天冲,右后地冲,西北风,东北风各队列于右边,左军相应各队列于左边,随着文仲军中大旗飘扬摆荡,布成蛇蟠之阵,向前猛冲过去。 术赤与察合台属下各有二万余人,正手舞长刀接战,文仲这蛇蟠阵突然自中间疾驰而至,军容严整,声威赫赫。 两军一怔之下,微见散乱。 只听察合台扬声大呼:“是谁?是谁?是助我呢,还是来助术赤那杂种?” 文仲不理,令旗一挥,各队旋转,蛇蟠阵登时化为虎翼阵,阵面向左,右前天冲四队居为前首,其余各队从察合台军两侧包抄了上来,只左天前冲二队向着术赤军,守住阵脚。 察合台这时已看清是文仲旗号,高声怒骂:“我早知南蛮子不是好人。”下令向文仲军冲杀。 但那虎翼阵变化精微,两翼威力极盛,当年韩信在垓下之围大破项羽,用的就是这个阵法。兵法云:“十则围之。”本来是十倍兵力,方能包围敌军,但若是阵势变幻,却能以少围多。 察合台的部下见文仲一小队一小队的纵横来去,不知有多少人马,心中各存疑惧。片刻之间,察合台的二万余人已被割裂阻隔,左右不能相救。他们与术赤军相战之时,斗志原本极弱,一来对手都是族人,二来又怕大汗责罚,这时被文仲军冲得溃不成正,变了各自为战之势,更是无心再斗,只听得文仲大声叫道:“咱们都是蒙古兄弟,不许自相残杀。快抛下刀箭,免得大汗责打斩首。”众将士正合心意,纷纷下马,投弃武器。 察合台领着千余亲信,向文仲中军猛冲,只听三声锣响,八队兵马从八方围到,霎时地下尽都布了绊马索,千余人一一都跌下马来。那八队人四五人服侍一个,掀在地下都用绳索反手缚了。 术赤见文仲挥军击溃察合台,不由得又惊又喜,正要上前叙话,突听号角响,文仲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四下里如万马奔腾围了上来。 ——————————————————————————————————(完) 第三百三十九章 冤家路窄 术赤久经战阵,但见了这等阵仗,也是惊疑不已,急忙喝令拒战,却见文仲的万人队分作十二小队,不向前冲,反而后却。术赤更是奇怪,那知道这十二队分为大黑子、破敌丑、左突寅、青蛇卯、摧凶辰、前冲巳、大赤午、先锋未、右击申、白云酉、决胜戍、后冲亥,按着十二时辰,奇正变幻,人所莫测。 十二队稍向后退,阵法倒转,或右军左冲,或左军右击,行军全然不依常规。 这一番冲击,术赤军立时散乱。不到一个时辰,术赤也是军溃被擒。 他想起在军中初遇文仲时曾将他当成了活靶子,察合台想起当时曾逐烈马踩他,都怕他乘机报复,一吓之下,酒都醒了,又怕父王重责,心中均悔恨不已。 文仲擒了两人,心想自己究是外人,做下了这件大事,也不知是福是祸,正要去和窝阔台、拖雷商议,突然号角大鸣,成吉斯汗驰马而来。 他酒醒后得报二子正拼杀,心中惊怒交加,不及穿衣披甲,散着头发急来阻止。 驰到临近,只见两军将士一排排坐在地下,文仲的骑军监视在侧,又见二子虽然骑在马上,每人都被八名武士执刀围住,不禁大奇。 文仲上前拜伏在地,禀明原由。 成吉斯汗见一场大祸被他消弭于无形,欣喜不已。当即大集诸将,把术赤和察合台狠狠责骂了一顿,重赏文仲和和他属下将士。 受了赏的文仲将所得的金银财宝,牛羊牲口,都分给了士卒,一军之中,欢声雷动。诸将见文仲立了大功,都到他营中道喜。 文仲送了客后,便是将秦泽给唤了来问道:“前辈用兵如神,还请前辈告知这攻打花剌子模的法子!” “到也不难,说出来你也莫要心急!”秦泽娓娓道。 “我急个什么?前辈真是关子卖到家里了!”文仲显是有些不悦。 “你瞧瞧你,现在就是急了,还叫我怎么跟你说嘞?”秦泽道。 文仲抱拳揖礼道:“晚辈失礼了,还请前辈快些说来听听。” “说来你不信,我们早在山东抗击金贼的时候,结识了博尔术和窝阔台,虽然之前与博尔术也是有几面之缘,但却不是深熟,而后发觉他和窝阔台王子那可不是一般的爽朗,我们结识了他之后,便是随着他们一起杀了些金贼,而后我们在泉城发现了老熟人“赵无极”!” “什么,赵无极?” “哎哎哎,你可是我答应了我你不着急的!” 文仲气道:“我怎能不着急?” “急也没用,他如今已是成了窝阔台的军中智囊。” “博尔术安达呐?他没有瞧见这混蛋吗?” 秦泽摇了摇头,道:“没有,总而言之他对百花庄是没有敌意的,我们也没必要将他出卖,因为他说服了我,他保定成吉思汗定会撕毁与大宋的盟约,所以叫我们投在蒙古帐下,以待时机成熟再反水!” “什么?江湖儿女怎能背信弃义?这赵无极思想这般危险,你竟然不毙了他?” “他却是比我聪明,是个百年不遇的人才,结合他之前的遭遇他现在对领兵作战竟是这般如神,堪称诸葛在世,就证明了半日之内必能取下花剌子模。” 文仲这时听着更是前后矛盾,赵无极伤了自己的挚爱的人,就是不可原谅,可他现在同自己一样是投在蒙古帐下又不得现在除了他,要不成吉思汗必定会大怒,这样还是自己遭殃就在这时陷了两难之境。 秦泽抱拳道:“将军,我有一计但我能想到他必定能想到!” “什么?” “先利用他,在将他处死,你同三王子,四王子的关系向来不错,这百万军中死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儿,所以只能这样,但防也是防住这一招,若是胜了花剌子模被他先下一城,可就糟糕了!” 文仲一想:“这法子就是一把双刃剑,可除了这个方法却是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着便是说道:“只能如此,待得明日你带我去见见赵无极。” 秦泽点头便是退了出去。 次日成吉斯汗升帐点将。第一军先锋由察合台和木华黎统领;第二军由术赤和博尔术统领;第三军由文仲统领。成吉斯汗与三、四王子领将主军,随后应援。 但听号角齐鸣,十余万蒙古精兵,带大批粮草辎重,浩浩荡荡的向西进发。 大军渐行渐远,入花剌子模境后,一路势如破竹。摩诃末兵力虽众,却不是蒙古军的敌手。 这一日文仲驻军那密河畔,晚间正在帐中研读兵书,忽听帐顶喀的一声轻响,帐门掀处,一人钻了进来。 帐前卫士上前喝止,被那人单条手臂轻挥,一一点倒在地。文仲急忙收书入怀,站起身来。 那人抬头而笑,烛光下看得明白,果然是赵无极,不过是一身的蒙古装扮,不仔细瞧也不过就是一个长相清秀的蒙古人。 文仲这时强忍着胸中怒火,道:“你为何助我?” 赵无极这时刚要说话,也不知是怎得全身竟是抽搐。 文仲伸手要助,却是想起了他之前的所做所为,便又是收了回来。 赵无极瞧着文仲把手收了回去,也是喘道:“啊~~死不了,不过是武功学的杂了,竟想不到抢过真阳山却是没有找到一本导气归元的心法。” “你什么意思,真阳山...” “别急,我抢真阳山的时候,不过就是碰上了几个小道士抓了做弟子罢了,不知那些臭道士躲在了哪里!” 文仲抄起酒碗便是照着赵无极的脸砸了去,“啪嚓”一声更是摔的稀碎。 赵无极缓了一会儿便是恢复了正常,盘膝在地上铺着的毡上坐下。 文仲解开卫兵的穴道,命人送上乳酒酪茶。 赵无极倒是吃惊,拿起碗来喝了一口马乳酒,道:“哦?没有毒吧?” “有毒!” “哈哈,有毒我也不怕!”说着便是喝了下去。 文仲道:“你想怎么做?” 赵无极道:“怎么做,我自有法子,但你要和我做个交易我才能告诉你!” “什么交易?” “若是取下了花剌子模,你必须把真阳山导气归元的法子和吸星大法的窍门告诉我。” “不可,你先告诉我可取不可取,我再和你考虑和你做不做,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完) 第三百四十章 帐中大斗 “哦?如今我用着神功镜已是复刻了千人万人的武功内力!我是来和你商讨的,可你却是不肯交书,你虽手绾兵符,领兵数万,可是在我赵无极眼中,嘿嘿,这帐外帐内,就如入无人之境。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谁又阻得了我?更何况你兵法战术不如我唯有你我合作才能走得远!”这几句话倒非大言不惭,文仲默然不语。 文仲道:“走,和我打一架!” 赵无极笑道:“你不怕我复刻你的武功内力吗?” 文仲笑道:“你不敢!” 赵无极叫了一声“输赢不取性命,但却是要分个高下和话语权!”语声甫毕,双腿一分,人已蹲起,两掌力排山倒海一般劈了过来。 此时文仲早已将“易筋锻骨篇”练成,小一年来,武功今非昔比,一见这赵无极掌力击到,身子一侧,避开掌势,回了一招“般若掌”。 赵无极回掌接住,这套少林掌法功夫他本烂熟于胸,知道赵无极深得一禅真传,掌力极强,但自己也尽可敌得住,那知道这一下硬接硬架,身子险险晃动。 高手对掌,只要气势微偏,立时会受伤,他稍一大意,险险输在文仲手里,不由得吃了一惊:“若是单打独斗他何时都不曾是我的对手,怎得方才我险些被这一掌给震死!”当即使了一招鞭腿踢出。 文仲又是侧身避过,回了一掌。 他知道文仲恨不得将自己一招打死,所以干脆这一招不再硬接,手腕一勾,将他掌力卸开。 文仲不明他掌力运用的秘奥,只道他是消解自己的去招,那知赵无极寓攻于守,一勾之中竟是畜有回力,文仲只觉一股大力扑面而来,闪避不及,只得伸右掌抵住。 要论到两人功力,两人皆是登峰造极的成度,但毕竟文仲所学只有少林功夫,不敌这赵无极复刻了百家功夫。文仲仍略逊一筹,此时形势,已与当日少林大会塞台上抵掌相似,时间一长,又是非死即伤。 赵无极依样画葫芦,手上又是留有一力,心中正喜,突觉文仲右掌微缩,势似不支,当即掌上加劲,那知他右掌一滑,竟尔避开,赵无极猛喝一声,掌力疾冲而去,心想:“非得打的你不敢大声说话不可!” 眼见指尖要扫到他的胸前,文仲左掌横过,在胸口一挡,右手食指伸出,猛向赵无极的胸前大穴点去。 这是他从弘忍大师处学来的忏洛伽南指功夫,习练已久,却从未用过,本是想着同杨轩交交手的。 而这点穴可是武林高手最为忌惮的功夫,若是轻了还好自身都多少会一些解穴功夫,可练习指上功夫的江湖人士,最怕这指头上有功夫的人点住自己的穴道,若是重了穴道,可是凶多吉少啊!赵无极见到,如何不惊?足下一点,后跃避开,怒喝:“不就是在少林办了次英雄大会吗?怎得少林真就与我为难了?” 其实文仲所学并非迦南指,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空有其型,只是赵无极一惊,不及细辨,待得跃开,才想起诘难层跟自己提起过这一招迦南指是在金刚指的基础上探研出来的,必是后招无穷,怎么他一指戳过,就此缩手,想是并未学全,不待文仲回答,单手往上而那空袖往下,可谓是这袖子用的比手都厉害,这一收一放,斗然击出,来得十之好快,文仲一怔之下,纵身跃起,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帐中一张矮茶几被赵无极胡乱劈成数块。 赵无极占了优势,次掌续发,忽觉身后风声飒然,有人偷袭,当下竟不转身,一腿向后反踢。身后那人也是一腿踢来,双足相交,那人一交摔了出去,但腿骨并未折断,倒是大出赵无极的意外。他回过身来,只见帐门处站着三人,正是伽罗,琅苑还有花翎三人。 琅苑这时纵身跃起,双臂与伽罗,花翎二人手臂相挽,若不是在打架非得把她们当成好姐妹不可,而这一招即是为何倒时不懂。 文仲赶紧往后撤了几步,赵无极踉跄跄正过身来之时,只见琅苑已是飞身而上。 文仲伸手拦了一声“哎!”他不知这琅苑武功如何,自是心头一紧。 只见琅苑左手竟是存着一股淡蓝色的内劲,右手空无一物,眼瞅着到了跟前,赵无极抬手一掌下去,擦的空气都簌簌作响,可见这威力是多么的惊人。 但琅苑却是丝毫不避仍是正面对掌,文仲的心可算是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余光扫向伽罗和花翎时这二人却是面色有些烟白。 文仲来不及思考只见这时琅苑已是到了跟前,抬起那空无一物的右手,文仲刚想急叹之时,突见一条青龙从那右手轰了出来,两股劲头一撞,整个帐子都被炸的往外翻飞。 文仲也是吓了一跳,竟想不到这一招“四象青龙拳”琅苑竟是已经练到了这种地步。但要说这琅苑进步的倒是飞快,可却仍不是赵无极的对手。 只见赵无极这时两眼目露贪婪之色,可见是想要复刻为自己己用。而琅苑却似乎是早就发现了,这时那左手掌的淡力突然颜色加重,琅苑左手照着小腹便是打了去,喝了一技“白虎双燕”。 文仲又是心头一声大呼精彩,更是目瞪口呆。 若是说琅苑一招练成了这上流水准也算是那易筋经显了威力,可这两招是既费神又费力,而这一手各自一招更是难上加难。 赵无极这时更是叹为观止,一个走神“啪”的一掌竟是被琅苑给打了出去,又全身陡然间失了一大半的内力。 赵无极惊道:“吸星大法?”想着往旁看了下另外两人都是无比安然自若,想这在场之人都是高手,自己与文仲单打独斗,虽可稳占上风,但加上帮手,自己就讨不了好了,当下哈哈一笑,道:“你的功夫大进了啊!”双腿一曲,盘膝坐在毡上,对其余三个女子等毫不理会,说道:“我没有败,你叫了帮手!” 文仲一瞬间有点儿哑口无言。 花翎急道:“和你打讲什么道义,你是来做什么的铃兰已经告诉了我们,你需先破掉花剌子模再来谈以外的事。” ——————————————————————————————————(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兵不厌诈 文仲道:“不必,你无非就是想要导气归元的心经而已,我所学不多...”话未说完只见赵无极两眼一提,心道:“这小子不会撒谎,他不会那么会的人就只有这个女人了!” 花翎这时急道:“快说,若是不可取,我们三人合力打你,也算英雄大会报仇!” 赵无极痴笑道:“荒唐,世人皆知我举办的英雄大会败在了少林,死伤无数,若是说报仇就怕你们都没资格吧!” 文仲举手示意道:“不必如此,你我恩怨先放在一旁,你我现如今都为蒙古帐下效力,你只需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了。” 赵无极笑道:“真搞不懂你这小子为什么能命这么好啊,真不公平啊!” 文仲不语。 琅苑这时又是两手存气道:“说不说!” 赵无极道:“花剌子模的所在地位处极佳可谓是易守难攻,但他既然愿意侮辱成吉思汗的商队,那叫他再辱一次又何妨呢?” “你说什么?你不知大汗....”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如今我这独臂的废人都能将千人万人毙于掌下,你就更不说了,我们带几个江湖高手假扮商队就好,二十人就可以!” “二十人?花剌子模可是百万兵马!如今蒙古除了我们在场的四人还有那几个是江湖一流高手呢?”文仲疑道。 “你脑子有问题吧,铃兰带来的十花将和我的三灾都在里面,这不...” “那也不可,区区二十人如何抗百万兵马?若是携着我们的军队而去,他们定会有所戒备。” “二十人我就有把握!” “那你要如何解释呢?如何解释一言既出九鼎重的成吉思汗在下了战书的情况下,还不攻击?” “兵法云,不厌诈。如今蒙古全力剿金,就说金人同宋国结盟,蒙古被打的措不及防,所以已是回防,而那花剌子模的大王本就自大,我们携着万金千银求助于他,他定会不无防范的。” “你这也太过理想化了吧,万一他....” “没有万一,但我还需要一个人!” “谁?” “你的贤妻!” “什么?”文仲被这一句话给问的愣了住。 “那成吉思汗的女儿!” “不可,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赵无极疑道:“怎么?你知道我的计划吗?” 文仲摇了摇头道:“不知!” “那为什么说我是痴心妄想?” “总之关于伽罗就是不行!” 这时停在一旁的伽罗脸上也是面露些许欣慰,道:“我愿意为仲哥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文仲刚要开口,花翎问道:“你非要她作何?” “我早就调查了清楚,以前蒙古是花剌子模的附属国,明明是成吉思汗他作下犯....”说着瞥了一眼伽罗,道:“没什么意思,花剌子模知道唯有蒙古公主最为诚意,把伽罗公主献给花剌子模国王就是,这样我们就能成功了,怎么样舍得你这新婚妻子吗?” 文仲不予解释,道:“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嗯哼!”这赵无极语音未落,文仲一拳便是打了过去,正中赵无极右脸,赵无极啐了一口唾沫笑道:“看来你是觉得我这个计划还行啊!” 伽罗这时站了出来,道:“仲哥哥,我愿意!” 琅苑也是说道:“这样就把我和翎妹做成公主的丫鬟就是嘞!你们还能找二十个高手不是吗?” 文仲心中纠结,伽罗道:“别犹豫了,蒙古的汉子没有一个是妇人之仁。” 文仲叹道:“我去禀告大汗!” “不可!”赵无极拦道:“绝不可以,他定不愿意,所以我们们召集二十人立即出发,能在凌晨时分到达花剌子模的城下,这样是最好的,大军队在后比我们晚两日,我们只需在里面装演两日就好,到时候里应外合,所以你现在应该找的是博尔术和窝阔台!” 文仲点点头,道:“是个好方法,待得回来我就把“归零划一”给你!” 赵无极站起身来,哈哈大笑。他这笑声又尖又厉,远远传送出去,草原上的马匹听了这声音,一齐嘶鸣起来,好一阵不绝。 文仲双眼凝着他:低声道:“这没甚么好笑。你自己知道,总有一日,你会落入我手中。我会为茜儿报仇的!” 赵无极虽然发笑,其实对他甚是忌惮,口中笑声不绝,心下计议已定:“待得进了花剌子模的城中,我就把你给卖了,咱们走着瞧。”伸出手掌,道:“丈夫一言。” 文仲烦道:“驷马难追。”在他掌上轻轻拍了三下。这三掌相约是宋人立誓的仪式,若是有人负了誓言,终身为人不齿。 三掌击过,赵无极便是飞身而走,道:“去告诉博尔术和窝阔台,我去找人了!”说罢,已是不见了人影! 文仲坐在蒲团上,问道:“伽罗,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啊!” “怎么会呢?我起初很久未见你,再见你之时已是身旁女子无数,以为你忘了我,我是从小就喜欢你的,喜欢你的敢作敢当,喜欢你的英勇无畏更是喜欢你的待人友善!是我没自信才处处为难自己更是为难他人!如今你已经对我许了诺,我若是再不知趣就真的是我不懂事了!” 花翎这时也是抱拳道:“对不起!” 伽罗抬头问道:“哦?跟我吗?”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但如今我对你刮目相看!” 琅苑,道:“走吧,我们去帐子里也换一身衣服,咱俩可是丫鬟嘞!” 三人相视一笑,文仲也是起身去了博尔术的帐子里。 翌日,已是万事俱备,窝阔台安排了十个蒙古汉子,十花将也是纷纷换好了商人的服饰,赵无极也是带着当日的三灾过了来。箱子里两箱金银其余各是藏好的勇士,装备完毕便是先行而去。就这样走了了两个时辰,文仲才命收缰休息,片刻之后,上马又跑,再过一个时辰,忽见远处一片尽是飞雪的地方,再看自己身后可是晴空万里,尽是一步之遥那边是春冬两季,只见前面不过二里的地方有着黑压压的排列了三队骑兵,瞧人数约是三个千人队,已是早早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两面三刀 文仲领着商队上了前去,瞬间便是被一支百人队给围了住,纷纷问道是做什么的,文仲照着那赵无极所教的也是亮出了那两箱金银,果然上当,百夫长一瞧便是带到了花剌子模的城中。 文仲也是心说:“好生轻松啊!” 待得到了花剌子模的城殿之中,赵无极领着参拜,那狗王拿着之前那成吉思汗写过的羊皮卷便是摔在了地上说道:“铁木真小儿真是厉害啊,还敢妄称天数?我主保佑!” 文仲说道:“宋国单面撕毁盟约,同金人为伍,偷袭了蒙古,所以大汗命我们连夜来贵国,为表诚意大汗备了两车黄金貂皮厚礼,一千头肥羊,一百匹良马,都在我们后面派了五十名军士护送,就是向大王郑重谢罪。 花剌子模大王听着便是哈哈一笑,道:“是叫我百万兵马帮他铁木真是不是?” 文仲点头,狗王又道:“听说还给我备了一个美人儿啊,铁木真的女儿是不是?” 文仲点了点头,道:“不错,大汗把公主送来联姻,望大王出兵!” 狗王捋了捋胡子,笑道:“唉,那种事以后再聊,公主在哪儿啊?给本王瞧瞧!” 文仲起身到了轿子前说道:“公主,大王求见!”这时的文仲跪在轿子外,一旁的琅苑轻声说道:“大哥,有怪!” 伽罗这时已是掀开了轿帘,这伽罗这一次的妆容倒是俏丽许多。 狗王一眼便是入了迷,忘我一般说道:“美...美人儿啊!” 文仲瞧着狗王入了神便是轻声问道:“哪里有怪?” 琅苑道:“这狗王怎么知道我们把公主带来了?我们说的只是金银牛羊啊,轿子也不是凤轿,昨天临时坐的普通轿子,从外看也不过就是个大官坐的轿子,他怎么知道,他是听谁说的,会不会这是赵无极的阴谋!?” 文仲心里一惊,心说:“糟糕,如果真是这样,非得死在这地方不可!”想到这时不由得自责,道:“怪我了,真是没脑子啊,这么明显我居然....” “别自责了,想想办法吧!” 赵无极这时说道:“大王,公主舟车劳顿,身子就不舒服,家国又是被金宋入侵,若是现在侍寝的话,就怕公主力不从心呐!” 那狗王眼珠一停,道:“那好吧,带他们下去休息。”说着便是在桌上“歘歘”不知写了什么,说道:“三十万人马助蒙古退敌!” 琅苑这时更是怀疑道:“大哥,赵无极和这狗王必有联系,他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唯独对这赵无极礼敬有加!” 赵无极道:“大王,我们在城中早就定好了客栈这就离了!”说着便是暗示着文仲。 文仲道:“望大王恕罪,我奉大汗之命保护公主,我....” 狗王拍桌大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百万兵马保不住公主啦?” “这....”文仲登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琅苑扯了一下文仲的衣角,道:“你们下去吧,问问那赵无极,公主就是我们两个保护!” 文仲犹豫片刻,也是点了点头。 待他们出了皇宫到了客栈,文仲二话没说便是打了赵无极一拳,一拳便是给放到在地,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竟然和狗王勾结骗我们!?” 赵无极笑道:“那又如何?” “你~~”文仲存着内力便是一股杀心上了心头,秦泽赶紧拦住,道:“将军,不该如此啊,赵无极还不至于为一个异国人卖命,你听他怎么说!” “他国人?蒙古在他眼里不也是他国人吗?” 赵无极道:“咱们虽是二十几人但各个是能灭掉成千上万人的一流高手,但是时机未到。” 文仲怒道:“你还在假模假样,你和那狗王勾结,把我们都卖了!” 赵无极笑道:“你说对了一半,我不过是来过一次,并且我说的也是成吉思汗受阻求助,不过是跟他提前通晓了一遍!” “意欲何为?” 赵无极道:“狗王兵多,咱们兵少,明战不能取胜,必须偷袭。我们仅有几万人如何同他们硬碰硬?我假装背叛,又是赠送厚礼,再是将公主奉上那是要他们不作提防。”这话说的自是没有问题,可文仲却是信不过他的为人。 道:“赵无极,我已同意将那归零划一给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我没想害你们,信不信由你总之不要坏了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你自见我起便是恨我,恨我不如你却比你快乐,你现在知道了伽罗是我未婚妻,你就叫那狗王同她发生关系!你想让我痛苦,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着令道:“秦泽,你们十花将如今在我帐下就要听我号令!” 十花将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声。 文仲道:“我的为人如何你们也是知道,我不会再失去一个我爱的人了,所以我们进了宫中杀了那狗王!”说着便将那十花将兵分三路,自己与秦泽而行,对那十个勇士则是说道:“你们就在这守着就行,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至于他,无所谓!” 若是说这赵无极真未撒谎,狗王之前也是忌惮铁木真的实力,生怕铁木真前来报仇,日日严加戒备,就是因为赵无极提前通知,见了果真有商队而来,还携来重礼,又听文仲作为使者的一番言辞极尽卑屈,又见了公主,登时大为宽心,撤了守军,竟是举了喜宴。若是按照赵无极的计划必是欢愉两日里应外合,而后表现一番自己挤掉文仲,可这两面三刀毕竟漏点太多,这时这文仲四路行刺非得出事不可! 但文仲先行一步又是四路而行,赵无极根本拦不住,出了客栈便是去了宫中。 文仲先到一步躲在大梁之上观瞧着,只见下面的狗王已是喝的东倒西歪,而那琅苑和花翎则是在一旁陪酒,反而伽罗坐在一旁眼神飘离。 文仲这时想要飞身下去,被秦泽拦了住,道:“我们没有禀告成吉思汗已是大罪,赵无极这一招若是成了是他的功劳,败了就是你的责任,这狗王现在已是喝的没了意识,还是等两日罢!你瞧公主在哪儿也没什么大碍不是,琅姑娘和翎儿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翎儿我这从小看到大,我心中也是十分难受啊!以大局为重吧!” ———————————————————————————————————(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计擒三井 “呼,如今我们入了敌城,根本没有主动可言,我当真是中了赵无极的奸计,他手上罪孽深重我的挚爱还死在了他的手上,我竟然还听了他的鬼话,我真是没脑子啊!” “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赵无极这时竟是偷偷潜了上来。 这皇宫规模之大叫人不敢妄想,若是在宫殿西头说话东头的未必听得着,所以这房梁虽然已是站了四五个人也是丝毫未有半分的压力。 文仲一瞧赵无极从后面过了来,一把抓住了赵无极的衣领,动作之大险些被下面的人给发现,好在他们喝的左右迷糊。 秦泽压声拦道:“将军别急,若是姓赵的耍花样他也逃不出咱的五指山,现如今这花剌子模的狗王喝的五迷三道的,倒像是真的放下了警惕。” 文仲一瞧差点儿因为自己险些丧了其余人的生命,便是轻声说道:“秦前辈,抱歉方才是我大意了,但这人不得不防,他阴险狡诈,若是给他副翅膀他是又能上天又能入地!你不想想他若是仅靠一张嘴便是说服狗王,这还打什么仗?他若是不说的清楚我是根本不信他的!” 秦泽略显无奈,因为这赵无极是自己推荐给文仲的,这时无论是何时的英雄好汉在这事关多人性命的情况下都得做一随风倒的杂草。 道:“赵无极,你说吧!” 赵无极倒是对秦泽毕恭毕敬的摆了一礼,丝毫没有因为是在这房梁上从而免掉,秦泽这时心中一紧,心说:“在这情况下你都不忘给我鞠躬,你这是在跟文仲这傻小子说你和我有事儿啊!”想着往下一压道:“姓赵的快些说,在这地方你还整这虚的给谁看?” 赵无极嘴角一撇,道:“实不相瞒,姓文的一定记得那个海外来的人吧?” “海外?”文仲迟疑了一会惊道:“三井马走日?”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文仲这时是彻底的坐不住了,俯身激道:“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你是不是和三井串通好了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赵无极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还不至于和一个渣子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秦泽赶紧岔开,道:“此话怎讲?” 赵无极吸了口气,叹道:“那日在东海被赵无极带走后,发现他十分不懂做人的道理,偶然得知他会吸星大法他还不教我,而后我们便是分道扬镳了,当我得知他在花剌子模享清福的时候,我便知道定是他挑战的成吉思汗,我昨夜连日奔来便说服了他。” 秦泽,道:“条件呢?” 赵无极指了指文仲。 文仲道:“原来是用我做的诱饵来诱骗三井,用伽罗诱骗狗王啊,你这算盘打的可真精巧啊!” 赵无极笑道:“你我本就没有情,何处谈义,我恨不得你死,你若是不出现茜儿就是我的,若不是你我那可怜的妻儿也不会被你们囚禁在岛上!” 文仲这时根本不想解释,就想一掌毙了他,叫自己好受些。可却是不能鲁莽,犹豫了片刻便是又回到了客栈中。 第二日,天还未亮文仲便是醒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是早醒还根本就是彻夜未眠。 文仲这时不由得吟起了“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正沉吟间,秦泽走进屋来,低声道:“方才我在客栈外瞧得了一人用了少林步法,倒是和你说的那三井马走日颇有几分相似,会不会是他来偷袭啊?” 文仲瞧得秦泽进来便是坐起了身子,一听这哈更是兴奋,要知当时叶茜可是为了文仲牺牲了洁白之身的,文仲一听三井要来偷袭,文仲的心里最希望至此不过了,道:“好,找几个人来,咱们在这里合力擒拿。” 随着秦泽进来的凤仙医姑道:“我有条计策,官人瞧着是否使得。”这凤仙原姓梅。 文仲一听这梅医姑叫自己官人,一听便是把花翎和自己配了对儿,连连解释道:“梅前辈,我和翎儿是结拜的兄妹!” 梅药姑不予理睬道:“这计策你听不听!” 文仲知道梅药姑性情极为冰冷,可是江湖中少有的女医,而这女医救只救百花庄里的人,除了庄子外一律都是视若无睹! 文仲听得连连叫道:“想必是好的,请说罢。” 梅医姑道:“这计策说来其实平常的很,咱们是一层,玉龙杰赤城中尽是被冰雪覆盖我们在屋中挖个大坑在这,再命随行的勇士各负重包,躲在屋外。那老贼不来便罢,若是敢来对官人不敬,管教他有来无去。” 文仲大喜,心想三井在东瀛时便是做了几十年的大王,素来自负,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此计虽旧,对付他倒是绝妙。当下秦泽,梅腾和勇士中的十夫长汵律安率士兵,在屋中掘了个深坑,坑上盖以白雪毛毡,毡上放了张轻便木椅。二十几多人各负重担,伏在屋外。 安排已毕,文仲这时拿出了兵书秉烛相候。 哪知这一晚三井马走日竟不到来。 到了凌晨些许几分,文仲已是困意到了心头,耳听得屋外刁斗之声此起彼息,心中也是思潮起伏。猛听得空中一道白光一叶落地般踏进屋来,纵声长笑,只见这一身白衣倒是能和白雪融为一体,这时便往椅中坐落。 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他连人带椅跌入坑中。这陷阱深达七八丈,径窄壁陡,三井马走日功夫虽高,落下后急切间哪能纵得上来?二十名兵勇从四面八方边蜂涌抢出,四十个由金子银子装好的重包,迅即投入陷阱,尽数压在三井马走日的身上,砸的他哎呦直叫。 这时听着他们各自觉得大功告成,只见屋内的大坑里没了动静,但屋外的勇士却是发起了喊声。 文仲与三人急忙抢出,只见众亲兵指着地下,喧哗叫嚷。文仲排众看时,见地下一个雪堆渐渐高起,似有甚么物事要从底下涌出,登时醒悟:“三井马走日好功夫,竟要从地下钻将上来。”当即发令,数十名兵勇便是翻身跳了上去,不停的踩踏! ——————————————————————————————————(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胜三井 这十几名勇士的份量已然不轻,再加手里还抱着重担这起落之势觉不容小觑,三井武功再强,也是败过文仲手下的,自然禁受不起,只见雪堆缓缓低落,但接着别处又有雪堆涌起。众兵见何处有雪堆耸上,立时狂奔过去践踏,过不多时,不再有雪堆隆起,想是他支持不住,已然闭气而死。 文仲急命兵勇掘尸。 此时已交寅时,众亲兵高举火把,围成一圈,十余名兵士举铲挖沙,挖到丈余深处,果见三井马走日直挺挺站在沙中。此处离屋子陷坑已有数丈之遥,虽说雪地甚是松软,但他竟能凭一双赤手,闭气在地下挖掘行走,有如鼹鼠一般,内功之强,确是罕见罕闻。众士卒又惊又佩,将他抬了起来,横放地下。 秦泽探他已无鼻息,但摸他胸口却尚自温暖,便命人取铁链来捆缚,以防他醒转后难制。 哪知三井在雪中爬行,头顶始终被军队压住,无法钻上,当下假装闷死,待上来时再图逃走。这时他悄没声的呼吸了几下,见秦泽站在身畔,大声命人取链,突然跃起,大喝一声,伸手扣住了秦泽右手脉门。 这一下变起仓卒,死尸复活,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文仲却已左手按住三井背心的“陶道穴”,右手按住他腰间“脊中穴”。 这两个穴道都是人身背后的大穴,他若非在雪下被压得半死不活,筋疲力尽,焉能轻易让人按中?他一惊之下,欲待反手拒敌,只觉穴道上微微一麻,知道文仲留劲不发,若是他掌力送出,自己脏腑登时震碎,何况此时手足酸软,就算并非要穴被制,与文仲平手相斗也是万万不敌,只得放开了秦泽的手腕,挺立不动。 文仲道:“三井狗贼,你可还记得我?” 三井笑道:“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叫赵无极那个傻子进来这铜墙铁壁一般的城中!” 文仲又道:“那你可还记得被你侮辱的叶茜!” 三井一听这话似是知道了文仲的弱点便是奸笑道:“记得,我记得她在床上时的样子!” 这话哪能随便说,这可是文仲的软肋,这一句话等于用刀扎在了文仲的心窝子里,文仲这是“啊”的一声,抬手便是照着三井的头拍了去,这不拍不要紧,一撒手这手上压着的两处大穴也是给撒了开。 三井这时说道:“小子,你我恩怨新旧一并抹了吧,成吉思汗都向我俯首称臣了,你若是再敢胡来,小心我叫成吉思汗把你给杀了!”说着抬手一掌,道:“来吧,按照中原规矩单打独斗!” 秦泽讽刺道:“你个海外的水货还知道中原的规矩啊?” 三井笑道:“我以前可是少林的徒弟嘞!” 秦泽听得了这话便是入了沉思。 这一掌说快不快文仲连连往后撤了两步脚下打滑险些摔倒,秦泽手疾眼快这才帮着扶了住,又在他背上轻拍数掌,这几掌不是别的就是把自己的内力给送了进去。 文仲受了力后缓步上前,手中兵书一闭圈成了一个筒子。 三井见了他的手势和脸色,吃了一惊,只因这沉着冷静竟是同之前在岛上时如二人一般。三井哽咽了一声,道:“若不是你,我现在还是大将军!”说着便要痛下毒手。 叶茜生前最喜暗器,而这暗器不是别的正是叶子,文仲对叶茜情愫未尽,所以变是命人打造了两枚如树叶大小一般的铁叶子,只见三井飞身而来,文仲心中暗道:“茜儿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忽听得飕飕两声,两片铁叶子疾向三井前心飞去。 三井往左一闪翻过左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一片,无名指与小指夹住另一片,喀喀两响,两片叶子便是被折成了四截。 众人见他如此功夫,无不骇然。 三井有些得意,喝道:“来呀,再来比划比划,怎么的是不是没睡醒啊?” 文仲怒道:“那再好没有,进招罢。” 三井道:“好!”右手抬起,正要发招,突然眼前文仲如一道白影般微晃,背后风声响动,疾忙向前飞跃,颈后已被敌人拂中,幸好纵跃得快,否则颈后的要穴已被他拿住了。三井原是少林中的的俗家弟子,行辈甚尊同难海一辈,武功又强,在东瀛便是打遍无敌手,哪知刚出手便险些着了道儿,脸上一热,不待回身,反手还劈一掌。 文仲知道般若掌厉害非凡,三斤虽是比着自己年纪大,但他的武功却是高峰,见他这招来势凶狠,不敢硬接,纵身避开。三井这才回过身来,踏步进击,双手当胸一架,呼的转了个圈子。 梅医姑在秦泽耳畔轻声道:“这是少林的渡世拳法中的招数罢?” 秦泽也点了点头,只是见三井拳势沉重,却少了“渡世”拳法中应有的飘逸之致和普渡一生的信念! 文仲见他步稳手沉,招术虽是少林招式却是比着精奇虽然也是漏洞百出,倒也不敢轻忽,将兵书在腰间一插,闪开对方的圈击,拳似电闪,打向三井右肩,三井以一招“渡世”拳法中的“叶落归根”格开。 文仲左拳钩击,待得对方竖臂相挡,倏忽间已窜到他背后,双手五指抓成尖锥,双锥齐至,打向他背心要穴。 但凡懂一些武功的都吃了一惊:“这一招难挡。”而这一招不是别的正是文仲以九宫星斗中的二宫星结合着虎型爪相结合的招数。 三井听得背后风响,衣上也已微有所感,就在这一瞬之间,反手横劈,使的正是“渡世”中那一招“放下屠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佛家劝人改恶从善的话。这一招出自于《佛经》中的济世,后来引申意为:放下妄想、分别、执着,就是佛,但三井杀业太重,根本用不得精髓之处。 只见文仲瞧出了破绽,九宫踩上八斗,踏步进迫,把三井一步步逼向厅角之中。 原来文仲已瞧出他只一招厉害,而这一招必是反身从背后发出,当下将他逼入屋角,叫他无法反身发掌。 三井也是明白了敌人用意,移步转身,要从屋角抢到厅中,刚只迈出一步,文仲一声长笑,抡拳直进,“嘭”的一拳,击在他下颏之上。 三井吃痛,心下惊惶,伸臂待格,敌人左拳又已击到,片刻间,头上胸前连中了五六拳,登时头晕身软,晃了几晃,跌倒在地。 ——————————————————————————————————(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梦婵未死 其余勇士瞧得这时纷纷都是想着要立个活捉花剌子模国师的头功,那可尽是将蒙古苍狼见肉的本性演绎的栩栩如生,纷纷是抢上前来。 但毕竟这三井不是泛泛一辈,知道自己处境为绝,一个鲤鱼打挺便是跳起身来,转过身去,抓起奔在最前的两个勇士,对着墙壁摔了出去,两人重重撞在墙上,登时晕倒,余人一时不敢过来。 三井又显得意,冷笑道:“你小子到底什么人呐?武功造诣可是今非昔比啊,还和这天下最强的部落有联系真是厉害,我叫你们瞧一个人!”双手一拍,只听这时屋顶木板“啪嚓”一声便是两两断裂,一阵烟雾散却之时,只见两个同样穿着白衫的人压着一个女子,双手反缚,神情委顿,用白巾封着嘴,这女子瞧着文仲泪水从白玉般的脸颊上不住流下,文仲吓得差点儿没有死过去,这人居然是梦婵!文仲吓得连连退后,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秦铃兰和梅凤仙也是大惑不解。 三井一瞧文仲惊慌失措的模样哈哈大笑,笑的喘不上气来,挥了挥右手,两人一跳带着梦婵又把带回了楼上。 他得意洋洋的道:“哈哈,不敢相信吧!死人竟然还能复活?” 文仲此时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三井笑道:“看我的手啊!”说着便是抬起了手来摘下来手套只见仅剩两个指头,又道:“三井马走日有仇必报,那端着枪的混蛋截下了我一半的手,我岂能一走了之!当时我藏好了你们的船,便一直藏在你们的身边,哼,多想杀了你们呐!” 文仲这时根本是听不进去这话,只知道那夜醉酒便曾是对不起了梦婵,这时又见面属实不知如何面对。 三井道:“不必太在意,这丫头没了记忆,要知我可是为了叫她活过来可是费进了九牛二虎之力啊!你以为赵无极那两面三刀的伎俩在我这儿就行得通吗?” 文仲道:“你是如何把她医醒的?那一日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她渐渐的失去了温度,怎么会呢?” 文仲自然不知这又是一个圈套。 正待三井又要开口胡言之时,赵无极一把闪了出来,道:“姓文的,别听他胡言乱语!” 文仲看着赵无极来这时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平时对赵无极再是讨厌不过了,相距近一些自己都觉得耻辱,可这时赵无极拦住了文仲,他却是丝毫的反应都没有。 赵无极说道:“姓文的,你我恩怨先放在一旁,我告诉你方才那女的是假的,他老早就想着要将你一军,所以那捕蛇女变换容颜之时,一个女子也被他改变了容颜,所以千万不要信,若是计划失败了,就怕我们都得死在里面!” 三井骂道:“赵无极,休要坏大爷之事儿,你不说你最恨这小子吗?怎得你还来阻我?” “姥姥,你有脸说这个,你若是早日将那吸星手的武功交给我,他早就被我杀了,归根至底杀不了他,就是你造成的!”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向三井马走日眼中插下,三井已是没了力气。 忽听得有人大叫:“且慢!”一人跃进厅来,挥掌向三井推去。 三井马走日这时猛觉一股凌厉掌风扑向前胸,疾忙侧身相避,但已被掌风带到,身子晃了两下,退开两步,不由得暗暗吃惊:“自出东瀛以来,竟接连遭逢高手,这是何人,居然有如此功力?”定睛看时,更是诧异,只见挡在自己与三井之间的,原来是秦泽。 三井心说:“此人武功平平,怎么刚才这一掌沉猛至斯?” 只听他说道:“你想杀他,那可不行,他现在没了力气叫他说清楚再行定夺,若是你杀了他那可就真是死无对证了!” 三井未予理睬心想刚才这一掌不过碰巧,哪将他放在心上,侧目斜视,笑道:“他还不配杀了我!” 铃兰道:“杀你不过翻手之事,真拿你那三脚猫功夫当回事了?” “哦?若不是想和我过两招?” “哼,你已是钉板之肉,跟你打根本不影响你仍是要死的事实!”这两句话说的,叫听的人都是寒毛立起三千三,尽显百花之王的霸气。 三井自是不虚,道:“你算是哪根葱,说了算的不是这小子吗?怎么还要打吗?你可知...” 文仲笑道:“打,当然要打!” 秦泽拦道:“这女子是假的,和他讲道义只会夜长梦多!” 文仲道:“输了任凭处置,赢了留下那女子!” 三井笑道:“真是傻子!”话毙,只见三井似乎是要打个出其不意,手上似是使着之前自东瀛时文仲教过的残缺如来神掌。 文仲亦是使了一招“紫气东来!”要知这如来神掌可是“东绝邪僧”一禅的拿手绝技,这一招除了达摩祖师之外便是一禅所用最为精妙不过,这一招厉害在对方难闪难挡,只要中了,立时骨折肺碎,两两相撞自是三井不敌,这时只得另想招子,往左一避,抬起左脚便是踢了去。 文仲憨厚得很避让不及,急忙转身,同时反手猛劈。只听得“嘭”的一声,臀上中脚,三井腿上中掌,两人都痛到了骨里,各自转身,怒目相向,随即斗在一起。 在场所有人都是自主的退了三分恐是怕伤了自己,梅姑对其说道:“大哥,这一招紫气东来,不像是一禅大师的神掌中的招式啊!” 秦泽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一招的确不是如来神掌,但又属于如来神掌。” “怎么说?” “这一招尽显其余招数的大慈悲心,所以应当是文仲自己独创的招式!” 梅姑点头笑道:“竟不料这小子这般憨厚还会自己独创招式啊!” “哪里的话,别瞧他寻常有些呆愣,但他心里可是比谁都懂这人世的沧桑大道!” 赵无极这时也是退到了一旁。 他见文仲掌力沉猛,招数精妙。而自己只会得一招“佛问珈蓝”,还是用着神功镜牵引来的,但是中班不懂里面的精髓,见文仲其余掌法与这一招掌理极为相近,不禁骇然:“如来神掌是一禅大和尚的独门秘技,我可要看全喽,改日也是知己知彼!” ——————————————————————————————————(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自有一计 三井马走日这时同着文仲对招,心中也是暗暗称奇:“怎么只这小子的武功竟会忽然大进?” 转眼间两人拆了四十余招,文仲已把这一招紫气东来招数反复使用了几遍,也不透露半点其他的招式,也是足够自保,但三井若是内力自是比文仲高一些,可难就难在文仲再不对功,文仲这时只想耗尽三井的内力,任凭谁要想取胜,都是不能。 又斗十余招,三井拳法斗变,倒不像是中原武术,前窜后跃,声东击西,身法迅捷之极。 文仲一个招架不及,左胯上中了一脚,登时举步蹒跚,幸好他主要武功是在掌上,当下把把前十招从尾打到头,倒转来使。 三井知道如来神掌厉害的很,见他掌法颠倒,一时不敢逼近,想着再拆数十招,摸熟了他掌法变化的大致路子,再乘隙攻击。 文仲从尾使到头一遍打完,再从头使到尾。第十掌“万佛涅盘”使过,如接第一掌,那是“佛光初现”;若从尾倒打,那么是再发一掌“万佛涅盘”。他脑筋转得不快,只想着不叫赵无极偷学,这几招倒是是精髓,这时心想:“从头打下来好,还是再倒转打上去?”就这么稍一迟疑,三井马走日立时看出破绽,伸手向他肩上拿去。 文仲形格势禁,不论用十掌中哪一掌都无法解救,顺势翻过手掌,扑地往敌人手背上拍下。这一招是他在危急之中胡乱打出,全无章法理路可言。 三井已看熟了他的掌法,决计想不到对方竟会忽出新招,这一掌竟然拍的一声,被他击中了手腕。三井吃了一惊,向后纵出,挥手抖了几抖,幸好虽然疼痛,腕骨未被击断。 文仲胡打乱击,居然奏功,心想:“我现下肩后、左胯、右腰尚有空隙,且再杜撰两掌,把这三处都补满了。”心念甫毕,三井又已打来。文仲心思迟钝,就是苦思十天半月,也未必创得出半招新招,何况激战之际,哪容他思索钻研,只得依着如来掌法的理路,老老实实的加多三掌,守住肩后、左胯、右腰三处。 三井暗暗叫苦:“如来神掌莫不是只有十招?他掌法有限,时刻一久,料得定必能胜他,怎么忽然又多了三招出来?”他不知文仲这三招其实全然无用,只是先前手腕被击,再也不敢冒进,当下渐渐放慢拳法,要以游斗耗他气力,忽然发觉文仲有一掌的出手与上一次略有不同,心念一转:“是了,这一掌他还没学到家,是以初时不用。”斗然飞身而起,左手作势擒拿文仲顶心,右足飞出,直踢他左胯。 秦泽在一旁急道:“文仲这是怎么了,一掌就能擒住他,这是在做什么啊?和他耗什么呢?” 文仲自创这三掌毕竟管不了用,突见敌人全力攻己弱点,心中登时怯了,一掌刚打到半路,立即收回,侧身要避开他这一脚。 秦泽暗叫不妙,心念电转:“临敌犹豫,最是武学大忌,文章这一掌乱七八糟打出去,倒也罢了,纵然不能伤敌,却也足以自守,现下却收掌回身,破绽更大。”眼见三井这一脚使上了十成力,文仲其势已无可解救,当即右手一扬,七八枚钢针激射而出。 三井拔出插在别在腰间的一块金牌,金牌在手,轻轻两挥,将钢针尽数挡开,踢出这一脚却未因此而有丝毫窒滞,眼见这脚定可踢得文仲重伤倒地,蓦地足踝上一麻,被甚么东西撞中了穴道,这一脚虽然仍是踢中了对方,却已全无劲力。三井大惊之下,立时跃开,喝道:“何处鼠辈暗算大爷,有种的光明正大出来……” 语音未毕,突听得头顶风声微响,想要闪避,但那物来得好快,不知怎样,口中忽然多了一物,嘴中只觉尽是黏稠,又惊又恐,慌忙吐出,竟是一只粘皮青蛙。三井连连吐出,只见方才那同二楼相通的裂隙哪儿站着了一个同是身穿盔甲的人,这人是谁倒也说不上名字来。三井这时飞身而上,那人武功平平,三井马走日一手抓着青蛙,一手两指压着那人的脖子问道:“可是你偷袭我?”那人脸都被憋红,三井一把将那青蛙塞进了那人的嘴里,紧跟着一拳正中那人的心窝子,登时倒地死亡。 文仲这时仍是等着下来在斗,三井适才受到袭击,见文仲这般淡定不由得心中捉急,只因就连着本来要摆文仲一道的假梦婵也消失不见。心说文仲明明已经武功非凡,怎得不用全力,心想定有鬼计,但却还是跳了下来,当下退后两步,严神提防。 文仲这时二话不说当即拍上一掌,而这三井左右不避,也是轰出一掌,莫瞧这三井身形不大,但内力却着实浑厚,左掌拍出,右掌跟着随后而至,左掌微一缩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他这连环三掌,便如三个海上的浪子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比之他单掌的掌力,却要大了三倍。 赵无极不由得惊叹道:“好一招碧海三重浪!”左掌挥出,两股掌力相互激荡,挤得余人都向两旁退去。 但文仲却是不怕,如来掌瞬变禅洛指,一指顶上,文仲手指所指的,正是那三井掌心的“劳宫穴”,他一掌拍将过来,正好是将自己手掌上最关紧要的穴道,向文仲手指上凑去。 这三井反应更是极快,变招自是极速,手掌离着文仲面颊不到一尺,立即手掌一翻,用手背向他击去。 文仲跟着也是极迅速的移动手指,看准了他手背击来的方位,将指尖对住了他手背上的“二间穴”。 三井一声长笑,右手在离文仲指尖不到三寸处硬生生的缩回,左手横斩而至。 文仲左手手指伸出,指尖已对准他掌缘的“后豁穴”,三井手臂陡然一提,来势不衰,文仲仍能及时移指,指向他掌缘的“前谷穴”。顷刻之间,三井双掌飞舞,连换了十余种招式,文仲只守不攻,总是将手指指着他手掌击来定会撞上的穴道。 三井第一下出其不意的打了他一记巴掌,第二下便再也打他不着,两人虚发虚接,俱是当世罕见的上乘武功。三井使满第二十招,见文仲不知意欲何为,但仍是变招奇快,认穴奇准,陡然间收掌后跃。 ———————————————————————————————————(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意欲何为 三井说道:“你这人愚不可及,你我联手整个中原都是唾手可得,但你偏偏为了女人和我打,早知你现如今成了阻我的巨石,不如当初就一刀把你杀了!” 文仲不语。 三井又骂道:“你这臭骡子,白己练了这样一身天下无敌的武功,还和我装模作样,梦婵她和你非亲非故,你我摒弃前嫌还能合作!” 文仲叹了口气,道:“无情之人,难懂有情之事!” 三井仰天长笑! 文仲听来,只觉他笑声中尽是可悲与可怜。 没人知道文仲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要明白的是文仲必定有致胜的法子。 三井这时不能再拖若是走为上计的话必定会被文仲一行人追回,这也不是上上之计,当下只见胸口犹如一股气包一样此起彼伏,手背也是鼓起一大块儿,文仲这时一瞧,这一招正是“吸星大法”,文仲似是一直在等着这一招。 而旁观众人对他如何取胜,都是瞧得清楚。 只见文仲这时不由多想往后撤了三五步背靠木柱,缓缓出掌,只见这时三井似乎已是把这一招吸星手当成了压箱底的绝招,但见文仲这般一番舞弄,倒是对文仲心生忌惮,不敢轻易出手,左脚往边上一挪,瞧得文仲也是不轻易出招,三井飞身而上文仲瞧得了这一招三井存于左手,力道又是存于左脚,文仲这时避着他的左半身,将三井马走日的拳脚一一挡开。 三井马走日乃玉龙杰赤城的国师,在东瀛做大王的时候便是十分自负,如今又是靠着非凡卓绝的功夫在玉龙杰赤立起了威名。 只见文仲久久不主动出招,秦泽飞身一脚扑出,三井轻松避开怒道:“两个打一个吗?”斜身一让。 岂知秦泽虽作飞腿之状,这一腿竟没踢出,只是右脚抬了起来,微微一动,乃是一招虚招。他见三井上当,哈哈一笑,道:“孙子王八蛋才倚多为胜。”一纵向后,站在了文仲身旁。 三井这么一让,攻向文仲的招数缓了一缓。 高手对招,相差原只一线,文仲得此余暇,深深吸一口气,内息畅通,登时精神为之大振。 文仲一得喘息,内力生自丹田,砰砰砰三掌劈将过去。 三井奋力化解,心下暗暗吃惊:“不行,这小子有意避开吸星手,我得吃了这姓秦的不可!” 只见三井一上来便使杀招,双掌便如刀削斧劈一般,忽拳忽掌,忽抓忽拿,更是极尽变化之能事。 两人越斗越快,众人在旁当真是瞧得眼也花了。 赵无极文仲和三井相斗,只不过看不懂二人的招式精妙所在,但此刻二人身型招式快极,竟是连一拳一掌如何出,如何收,也看不明白。他转眼去看旁人时,旁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赵无极知知道这在场之人多少都是有着些许功夫的,不论那一个都具有极深武功,赵无极这时突想一恶计,偷偷来得了众位勇士的身旁,都是偷偷的点住了穴道,待得点得了一十二个,一招兜风手将这些人都给轰上了场去,叫道:“可别说兄弟不关照你!” 三井瞧得了突出左手,张着大嘴一声怒号,只见空中都充斥着流动的内力,文仲那能叫他把这蒙古勇士的精气给吸干,叫道:“住手,我不想杀你!” 只见这时的三井已是沉浸其中,文仲凝起左拳,闭上了眼只觉众位勇士的内力尽是一丝丝流尽,文仲“啊”的一声,照着前方一轰,但见一条金龙飞了出去,赵无极一惊,心说:“这不是我的黑炎龙吗?怎得...” 就在这时只见那条金龙张着大嘴,便是飞了过去,但这时的文仲却是站不住了脚,险些摔倒。 秦泽一把扶住。 这时再瞧那条飞龙已是到了三井的跟前,三井弃了那十一个人,两手以周天八卦之势,用着内劲控着那条飞龙,岂止文仲这突出的一招已是耗尽了内力,而不知怎么回事的三井也是想着要以彼伤彼,可就是这样这条金龙也不知怎得没有预测一般“嘭”的一声巨响便是炸了开来。 三井一下子便是飞了出去,口喷鲜血不止。 但瞧着文仲已是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一咬牙一跺脚便是用着最后的气力使着吸星手打了过去,文仲正是等着这一招,叫道:“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妄想得到!”文仲抬手便是一招吸星手,两招相同的招式拼在一起,若是外家功夫自是谁的内力深厚谁最吃香,可这内功对拼最是吃劲,只要相拼便是两败俱伤,文仲哪能不知道,可要知道这一招可是阳鼎之前辈留给叶茜的神功,叶茜又是为了救自己才给了三井,文仲这时不惜的以废掉武功的风险同他对掌更是瞧出了文仲的本心,但三井可是不知文仲竟然选择对掌啊!这时若是收掌自己必定死于自己的掌下,若是拼掌也是定当气亏而死。 前后都是个死,三井心说:“死也带走一个!” 原来文仲等的也一直都是这一招。 赵无极似是不想二人拼死,要不自己非得走火入魔不可,飞身往前一跳,使了一招化气功,但见一个气罩罩于赵无极全身,要知这一招可是能将天下最强的内功都给化的一干二净,就算是华山四绝也未必能破开,但这文仲和三井各自一招吸星手却是将这气罩给吸了个精光。 秦泽怒道:“赵无极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自己打着小算盘也就算了,怎得一而再再而三的行恶!” 赵无极摆了摆手,道:“啧,你急什么啊,我不会杀了他们的,他俩都会吸星手,我的化功大法只能抑制不能导化,所以他俩都死不了。” “不可,这三井马走日非死不可,要不明天他告诉了花剌子模的狗王,我们都得死在这城中不可!” 赵无极已经有些不耐烦,冷生冷语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不会真以为我在山东遇你是巧合吧!” 要说秦泽也是江湖前辈,已是很久没人对自己这般说过话了,一听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辱骂自己,抽出腰间宝剑便是劈了过去。 梅姑拦道:“冷静啊,大哥!” ——————————————————————————————————(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化功吸星 “冷静不得,赵无极是我推荐给文仲的若是出了岔子我可担待不起,待他诡计还未得逞,我先行将他劈了算!” 赵无极笑道:“老东西,你不过是我的跳板,吃花生米,皮是要剥掉的!” 只见赵无极这时又声笑道:“叫你瞧瞧什么叫黑龙波吧!”只见赵无极单手抬起,瞬间那条手臂便是绕起了黑火,手往后一勾,单手一拍但见同那金龙一模一样的黑龙从掌心喷射而出。 梅姑是医中高手,见得了这一招黑龙波从那掌中鱼际穴和劳宫穴交叉喷涌而出,源源不断倒是比着文仲的那一条金龙更是强力。 提醒道:“大哥,小心呐,用千悲剑打他!” 经梅凤仙一语点醒,赵无极便即看明白秦泽右手一点一剌,尽是剑术中的招数,他这时弃掉了手中长剑,以手作剑,使的尽是不知那一路的奇异剑法。 这一路剑法却和普天下的剑法大异,只因人臂可以弯曲,他使的便如是一柄软剑,一剑剌出,中途往往转向,而手掌或成拳打,或以指戳,忽长忽短,令人捉摸不定。 赵无极所学的黑龙波算是诘难最强的两招武功之一了,虽可破天下任何兵刃拳脚,可是秦泽所使的似剑非剑,似掌非掌,不属于任何兵刃之列。 赵无极凝目观看他招式中的破绽,任凭黑龙扑向他,一瞥之间,便见到六七个破绽,可是随即发觉,这些破绽以剑而论,固可乘虚相攻,但若当作拳掌之学,却又相攻不得,盖他右手立即可以化剑为指,以擒拿法转变招式,不但补去破绽,反而成为极厉害的进攻杀着。赵无极倒是从来都没曾想过铃兰竟是这般武功深湛,对方只出得一招,便已得知他这套武功中的怪异所在,仓卒相遇,竟是想不出破解之法。 倘若对方共有二人,一人使剑,一人使掌,那倒容易对付,殊不知秦泽这一招千悲剑的左手既是手掌又是长剑,或掌或剑,全凭其随心所欲。 自己虽见识多广,但对这秦泽所使掌剑合一的武功,却也是生平见所未见,闲所未闻,不自禁的脸上又现惊异之色。 要知这“化功法”本是赵无极准备抑制走火入魔的一招下下签,是用着神功镜牵引过来的一招,充其量就是一个劣质的吸星大法,但是同吸星大法不同的就是没有阳鼎之的吸星手心法!但却是功效相同。 旁观众高手固是十分惊异,赵无极心下更是骇然。 记得他在数月前在山东和秦泽交手时,双方酣斗正剧,未曾使用“黑龙波”,便已然占到上风,可这时竟是不必当初。 只听三井说道:“气存于心间,覆水亦可收!力沉于掌心,以兔搏猛虎!”这两句算是吸星大法中的精髓之在,也是吸星大法的一个概括。 “再说个明白些,我若是死了,就没人能保住你嘞!”赵无极对着三井喝道。 三井也不是傻人,说道:“极静之地,面南背北,五心朝天,左掌心向上,大拇指扣小指其它三指伸直。左手立于胸前,掌心朝左,大拇指、中、无名、小指内扣,食指伸直,遂聚丹田之气顺游于全身十二周天,当感到澎湃的有若大海般浩瀚的真气自然的运汹林峰体内,进入忘我境界的林峰,遗情想像,顾望怀愁,无我无界,是以来者皆我纳,即可引旁人内力入体,化归本元!”这便是吸星大法的精髓所在! 其中几句三井已是改的通彻,若是照其修炼走火入魔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赵无极这时知道有诈也是不能再行犹豫,只见秦泽的千悲剑又一招打了过来,赵无极干脆把化功法给使了出来,一张打在秦泽的手背之上却是摸不出秦泽的内力所在,使着那心法又连吸了几吸,始终没摸到秦泽内力的半点边儿,惊骇之下,不敢再用,当即使出一套“般若掌”来,狂砍狠劈,威猛无俦。 秦泽以掌作剑,改取守势。 两人又斗了七八十招,赵无极一掌劈将过去,秦泽左手无名指一弹,弹他手腕,右手作剑,剌向他的左肋。 赵无极见他这一剑剌得狠辣,心想:“难道你这一招之中,竟又无内力?”当下微微斜身,似是闪避,其实却故意露出空门,让他刺中胸肋。 赵无极将胸口露出空门之际,早已将“化功法”布于胸口,心想:“你有本事深藏内力,不让我吸到,但你以指攻我,指上若无内力,那么刺在我身上只当是给我搔痒。但若有分毫内力,那便非尽数给我吸来不可。”高手过招,一举一动全是在心念电闪之间完成,他胸口微微露出空隙,噗的一声响,秦泽的掌剑已有两根手指戳中他左胸的“天池穴”上。 旁观众人“啊”的一声,齐声叫了起来,但见秦泽的手指在赵无极的胸口微一停留。 赵无极全力运功,果然秦泽的内力犹如河堤溃决,从自己“天池穴”中直涌进来。 他心下大喜,喜其一是使出了吸星大法的精髓,其二便是胜了秦泽那便是军中话语权,加紧施为,对方内力越来越盛,突然之间,赵无极身子一晃,只觉丹田中一股其冷逾冰的寒气冲将上来,登时四肢百骸再也动弹不得,全身经脉俱停。 秦泽缓缓收指,一步步的缓缓退开,一言不发的瞪视着赵无极,众人看赵无极时,但见他身子发颤,手足一动不动,便如是给人封了穴道一般。 十夫长叫道:“拿下!”十几个勇士扑过去扶住他身子,只觉他手上肌肤冰凉彻骨,转头道:“好凉啊!”三井提着力这时纵身上前,伸掌在赵无极胸口推拿了几下,赵无极才“唉”的一声,回过气来,脸色铁青,说道:“很好,这一着棋我倒没想到。咱们再来比比。” 秦泽缓缓摇了摇头道:“胜败已分,还比甚么?方才留你性命,就是告诉你要明白形势!” 赵无极听得不语。 ——————————————————————————————————(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报仇雪耻 秦泽问道:“三井,你可想活命?” 三井冷哼一声道:“你还没有资格这么和我说话”说完胸中一口厚血便是喷涌而出。一个没站稳便是跌倒在地,秦泽哼笑道:“海上的脾气都这么大吗?” 三井呸的一声,喝道:“你嚣张个什么,是我上了当,这一场我输了,你要杀要剐随便。” 这时的秦泽何尝不想一招杀了他啊,但适才秦泽这一招大是行险,他以修练了数十年的“青藤真气”注于双指之上,拼着大耗内力,将计就计,便让赵无极吸了过去,不但让他吸去,更是催动内力,急速注入对方穴道。他二人内力原本相差不远,突然之间以如此充沛的内力注入赵无极体内,而这内力又是又是有如杂草一般再遇内力飞速生长,一瞬之间,赵无极全身为之麻痹。 而赵无极乘着他这不成熟的“吸星大法”一窒的瞬息之间,内力一催,就势封住了他的穴道。穴道被封之举,原只在第二三流武林人物动手之时才会出现,像这二人那样的高手过招决胜,绝不使用这一类平庸的招式。 但秦泽舍着大耗功力,竟然以第二三流的手段制胜,这一招虽是含有使诈之意,但若无极厉害的内力,却也决计办不到。 赵无极眼光也是极为锐敏,知道秦泽虽然胜了自己但已大损真元,只怕非花上几个月时光,无法复元,但若是倒戈三井这百花庄的十花将可是尽数在场,只得默默不语。 文仲这时令道:“扶我起来!” 梅凤仙这时走了过去,连连搀起文仲,文仲说道:“还打吗?”文仲此时内力可是充沛的很,方才将那赵无极的气罩可是尽数而吸,而三井理应也该收的一半的,但却是因为瞧见了赵无极挡身,自己这一招撞到赵无极的一瞬之间便是收了回来,虽是浪费了许多,但剩下的好在还能保住性命! 这时一听文仲这般询问,又瞧着文仲这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道:“还打?你可知那小丫头当时从了我的时候可就是你这副样子吗?” 文仲心中计划着将这三井做成自己的傀儡,但 一听这三井还大言不惭的说着自己最伤心的事。抬手竖起一掌,中指突出,同秦泽方才的千悲剑又是有一无二,“噗呲”一声将三井的心脏都给穿透,三井“啊”的一声惨叫不绝于耳,但却是渐渐声弱,文仲往外一扯,“呲”的一声,便是扯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不由多想,三井应声倒地! 赵无极吓了一跳,心头更是一颤,惊的其一是不曾想过文仲将三井杀死,其二便是文仲和三井对掌怎得三井内力溃散,而文仲依旧是内力充沛倒是不理解。 一瞧三井已是死了,赵无极便是问道:“若是天亮了狗王发现了自己依靠的国师死了,这可怎么办?按照行程大军还要一日才到!” 秦泽捋了捋胡子,说道:“如今我这内力若是没个百八十天根本是恢复不了,赵无极所言非虚,若是狗王发现,就怕他不用这百万兵马我们就得死在这玉龙杰赤城中!” 此刻已是天微微见亮,文仲绕到了三井的尸体旁,突然想起了自己怀里还有一张人皮面具,这时一把掏了出来,只见这张熟悉的面孔,赵无极惊呼道:“什么?唐龙?你...” 文仲不予受理,对着凤仙说道:“前辈,可否将这三井的模样刻在这张假面上!” 凤仙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有了面皮这刻脸再容易不过!” 文仲笑道:“多久能成?” “片刻!” 文仲抬起笑脸,对着秦泽说道:“前辈,一会儿就委屈您来假扮这三井吧,只需假扮个一日便成!” 秦泽抱拳拜道:“就按将军的指令来!” 只听这时“镗镗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便是凑了过来,众位勇士纷纷是屏息凝神,文仲这时赶紧迎了过去,打开了门来只见是两个花剌子模的狗兵,勇士纷纷将那三井的尸体挡了住。 文仲赶紧抱拳问道:“二位兵爷可有什么要事儿?” 一高个儿兵说道:“大王召见!” “大王召见?兵爷可知道些什么事儿吗?”文仲这时从袖子里便是拿出来了一块马蹄金,那高个兵,方才还是怨着这大清早就来这宣旨,一瞧这文仲给了一块金子,瞬间心底的喜悦便是不言语表,一手搭在文仲的手腕上,又一只手便是用着袖子盖在了文仲的手上,当移开袖子的时候,那金子也是不见了踪影,只听他笑道:“挺懂事儿~~” 文仲假模假样的“唉唉”了两声,笑道:“那么是因为些什么呢?” “听说是马萨格泰大人瞧着公主的两个婢女模样好瞧,饮了些酒后便是想要她俩陪着侍寝,可那两个婢女却是以下犯上,对着马萨格泰大人刀剑相向,现在已是被大王控制了起来,想要给你讨个说法!”那高个子兵说完便是想着往外出了去,文仲目测他俩离去,便是舒了一口气。 这时所在之人无一不是听得清楚明白,那蒙古的勇士各个都是说道:“将军,下令吧!草原的勇士从不退缩!” 文仲摆了摆手,赵无极起身说道:“我有一计!” 文仲不无理会,说道:“等会儿到了宫中,看我脸色行事儿!” 秦泽瞧得了凤仙手中面皮已是做的完毕,便是接了过来说道:“待我装上假面,再为你们说话!” 文仲点了点头,道:“兄弟们,提提精神,一夜未睡,可别到了狗王的宫里,没劲头!” “是!”十夫长带着勇士们下了去。 三五片刻而过,文仲已是装扮了完毕,此时的空中的太阳也是悬了起来,但却是怎么也照不透这玉龙杰赤城的寒冷。 问住了领着众人出来,临出来之时被点了死穴的赵无极也是跟在后面,若是说身上的穴道以赵无极的内力自是自己就能解开,可这时没了内力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因现在自己那可是连百米都跑不出去就会被捉回来! ——————————————————————————————————(完) 第三百五十章 三场比试 文仲这时一行人进了宫中,各个都是手持刀枪棍棒,一瞧便是来者不善,秦泽及十花将自然是不赞成这样,可几日如此也是无话可说,反而各个的勇士则是十分的血脉喷张。 到了宫里来,只见偌大的宫殿中,那狗王坐在王座上,底下跪着琅苑和花翎二人,伽罗在这一旁心急如焚瞧见了文仲的到来这才脸色有些缓解,文仲这时手中长刀在手,往地上一插便是单膝跪地道:“大王何事儿召见我等!” 这狗王也是知道蒙古各个都是暴躁的汉子一瞧文仲带着这十几人刀剑在身,便是说道:“这两个仆人作何以下犯上啊?” “请大王明示!” “来使名叫什么?” 文仲笑道:“大汗义子博尔术!” “哦,博尔术啊,昨夜皇宫之中举酒言欢,本来是我的兵马将军瞧见那个仆人长相俊俏这才想着叫她们侍寝,作何她们不从反抗还伤了我的马萨格泰大将军,我这才来向你要个说法,如今是我们主着大权,你就不怕因为他俩坏了我们的盟约吗?” 文仲哈哈一笑道:“从前撒马尔罕便被青年时的成吉思汗给屠过一次,说白了,大王以前还是大汗的属下吧!” “你...”狗王这时气不过便是起身怒道:“你说什么?” “大王要个说法,我给你便是,这公主和这两个仆人如今都是大王的人,怎得上帝的使徒连两个女人都管制不住呢?我们蒙古人各个都是脾气暴躁的性子,若是大王叫我们来解决,只能将这三个人杀了!” 狗王连连摆手,道:“混账,这两个女人这般漂亮杀了岂不是可惜?还有这关我的爱妃有什么关系。” 文仲道:“子不教,父之过。主上便是如同奴仆的父母,仆人以下犯上,主上就得以命相陪,这就是蒙古的规矩!” “狗屁,怪不得你们蒙古还要求助我们呢,就这狗屁规矩太多了!” “既然如此,这二人我便带回!” “不可!”这时一个右手捂着左臂的粗犷大汗站了出来,说道:“这两个妮子伤了我,请大王就将这二人赐予我吧!” 狗王点了点头,道:“嗯,马萨格泰大将军为我国瞻前顾后,也算是有谋之将,既然喜欢这两个女人,赐给你便是!” “不可!”文仲突出一声。 “什么?你敢质疑本王?” 文仲这时有些回不上来话,方才的那些话都是前后左右思索这才说的上来的,可却不曾知道这二人被赐给下人呐! 赵无极这时说道:“大王可还记得我?” 狗王点了点头,道:“当然你不是那个自称是两面派的小子吗?” 赵无极笑了一笑,道:“大王不可将这二人赐给大将军。” “为何?”马萨格泰显是有些不悦糙声怒道,一声怒号充斥着整个宫殿。 赵无极连连解释道:“将军莫要生气,可还记得当才博尔术使者说的父子一说吗?将军若是想要得到这两个仆人,不该向大王要应该问皇妃,皇妃点头,这两个女仆就是将军的了!” “这....”马萨格泰有些犹豫。 狗王瞥了瞥伽罗也是说道:“美人儿,你可愿...” 还未等狗王说完,伽罗便是拒绝道:“不可,这二人自我幼时便是照顾我的起居,是我的贴身丫鬟,若是她们走了我想我会很不开心的!” 狗王一瞧伽罗有些不悦连连叫道:“好好好,那就不走了!” 马萨格泰说道:“宫中仆人成千上万,怎得非这两个不可呢?” 这狗王许是真的喜欢伽罗,一听马萨格泰说这话,便是拍桌怒道:“宫中千万仆人,怎得你非要这两个不可呢?” “这....”马萨格泰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时脑袋一扭说道:“我瞧这博尔术身子骨挺硬朗啊,还是带着刀剑来的,这不,酒宴被这两个仆人扰了既然说开了,咱们继续,我马萨格泰和博尔术使着过两招给大王助助兴如何?” 国王一听这话连连拍手叫好,道:“好啊,这太好了!”说罢,伽罗说道:“苑儿,翎儿还不过来!” 文仲抽出骨刀将那琅苑和花翎身上的绳子给割了开,轻声说道:“若不是怕坏了计划姑奶奶我非把他阉了不可!” 文仲叹道:“没事儿再挺个一日几刻咱就赢了!” 赵无极这时凑了过来说道:“别聊了,这将军可是憋着劲儿把你打死呢?你一会儿可不能下杀手要不咱就被动了!” 文仲拜道:“大王,我认为现在不该吃喝玩乐,大汗等着大王的援兵呐?还是先行出兵吧!” 狗王摆手道:“我这兵马将军非要和你打一场,要是不舒服了,他是不会领兵出征的!” 秦泽这时顶着三井的面皮出来了,道:“大王,要不我和大将军过两招,来者是客,不能坏了和气啊!” 狗王疑道:“国师,你不是一向反对朕接待蒙古来使吗?怎得现在还要替他们出头呢?” “因为臣明白成吉思汗现如今没了气力,但若是回过神来非得咬咱们一口不可!” “莫要废话,今天我要和这来使交手,我若是胜了我便领兵增援,若是输了,还请大王换一人做将军便是!” 赵无极抢先说道:“我有一法子,三场比试,每场不得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怎么个比法?”狗王问道。 “第一场就比谁肚子里最有墨水!” “比文?” “正是!” 马萨格泰说道:“不可,蒙古小儿的提议定是这博尔术最为擅长的!我一介武夫笔都不会拿,怎会写字?” 赵无极说道:“酒肉歌宴,能文能武才是最妙,将军既然有信心能在武功上胜了我们来使,那就第二场比武,第一场就比文!” 说完,凤仙一跃而上拍了拍赵无极的左背,身上的死穴也是解开了些许。 狗王点点头笑道:“美人儿,你觉得如何啊?”说着便便是搂住了伽罗,伽罗身子一颤,想要反抗却也是知道不可,一听狗王说这话,心中自是万般不愿也是说道:“就比文吧!” “那美人儿出个题目!” “那就以美人做题吧!” ——————————————————————————————————(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美人为题 马萨格泰一听伽罗以着美人做题,哈哈一笑,道:“我虽是不聪明,但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臣自知乃是一介武夫,不通四六,胸无点墨,但好在生平最爱女人,倒是能说出来个四五六!” “好,那就马萨格泰将军先来吧!”伽罗说道。 只瞧这马萨格泰这时也是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变得了饶有兴趣,只听伽罗又道:“便以美人为题,做一幅七言诗!” 只见这时这马萨格泰回到了座位,拿起了那大金碗,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说道:“寒北王城常青树,一口琼浆玉露。万花丛中不得数,唯有粉红二路!” 这一首七言诗可算是平平无奇,但话里话外却尽是夸大自己和突出着自己的好色之心,瞧着花翎和琅苑眼中尽是不断的欲望。 只听“啪啪啪”一阵脆耳的鼓掌声,狗王大声赞道:“好!不愧是我国的常胜将军,不错,你就是我的常青树,千万不要输啊!输了的话可就得不到这两个美人儿陪你出征的机会了!” 文仲这时心说:“将军居功自大,王上也是全无一国之君的心,这等腐败的王廷内部灭文仲还未想完亡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只听狗王这时说道:“博尔术使者,你要来吟一首吗?” 文仲自幼便是不通诗韵,赵无极瞧出了文仲犹犹豫豫,也是不上前援助,文仲拔出了那柄比人还要长的长刀,手上使着禅洛指,弹着刀身“镗镗”作响,愁思了一会儿,作道:“生于北寒枉长青,龟入壳内悲叹春。上梁不正下梁歪,早晚沦为桌上珍!” “哈哈哈~~博尔术使者,你这输....”狗王话未说完听出了文仲的言外之意,怒道:“你这没毛的鞑子说什么屁话,你可知这是在我玉龙杰赤城不是在你那蒙古包里!” 文仲这时停了手,那“当当”的弹刀声也是停了下来,说道:“大王何处此言呐?方才我瞧得了大王的餐座上有一只乌龟王八蛋煲的汤,这才做了这首诗啊!”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这和美人有什么关系?” 文仲仍是一幅无辜的模样指着伽罗说道:“大王你瞧公主!” 只因伽罗也是听出了文仲这诗外之意,止不住的掩面偷笑,这时听着了文仲叫自己这才停住,听文仲说道:“大王瞧啊,一只乌龟王八蛋就能把公主逗笑,这不比马萨格泰大将军的妄自菲薄要好吗?” “这....” 秦泽这时接茬道:“皇上,这博尔术来使说的可是所言极是啊!马萨格泰将军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免不会有野心,如今在大王跟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难道大王就不怕...”秦泽顶着这三井的假面,说出的话都是那般的充斥着功利。 这国王若是说没有脑子他也做不成皇帝,但若是说他的皇权之术用的成熟又是十分的牵强,这时的秦泽挑拨离间,这狗王便是一时忘了文仲的诗外之意,便是责问道:“将军,你为何不带兵出战?” “禀大王,末将只觉受了侮辱,想要讨回面子!” “你可知方才第一遍是我下的令!” 马萨格泰这时单膝跪拜在地,拜道:“大王息怒,末将这就去增援成吉思汗!” 狗王又道:“那你便是把我玉龙杰赤的脸面摔在地上!莫不非蒙古使者在这儿你还要弃了这比试不成?” 马萨格泰咽了口唾沫。 狗王令道:“斛尔迪!” 一声令下,老远便从殿门处跑来了一个身穿重甲的二将,穿的十分之重,跑的也是十分之慢,紧忙急道:“末将在!” “斛尔迪,你领五百勇士去增援那蒙古头子!” 名斛尔迪的将军道了一句:“五....五百?” “你没有听清楚吗?是不是还要我重复一遍?” “名将领命!”斛尔迪确认过后便是退了下去,文仲心中觉得好笑,说道:“多谢大王以举国的兵力援助我蒙古!” 狗王这时心中恼火,说道:“我一个将士抵你千百士兵,五百便能征服整个天下,你若是还敢这般跟我说话,小心我撤回兵来!” 文仲抱拳拜道:“是我言失了!” 秦泽说道:“博尔术来使,如今大王和成吉思汗成了亲家,所以自是全力援助,莫不要担心!” 文仲心中笑道:“担心?就怕这些人还不够大汗他们杀的!” 想着便听伽罗说道:“大王,这一场算是谁胜啊!” 狗王停了片刻,刚要张口说道,便听马萨格泰说道:“大王,我这一轮就认输了!咱即刻举他第二场的比武吧!” 狗王说道:“好!这才是我上帝神将的气魄,莫医儿女情长挂心头,不以军功战绩枉天下!”说着又是令道:“来人,设台!” 说罢,顷刻谈笑间便是在这大殿中央设了一张赛台。 瞧得马萨格泰说道:“来人,把我的兵器拿来!” 文仲这时也是站起了身来,说道:“我蒙古向来无有高低贵贱之分,既然将军目的是公主的两个奴仆,那就叫她们自己的命她们自己说了算便是!” 马萨格泰笑道:“笑话,说好的你我一打一,叫我和女人打成何体统,打坏了我还不心疼吗?” 文仲笑着不理睬他,道:“伽罗公主,你可愿意叫你这两个女仆下场?” 伽罗笑道:“就怕将军不同意啊!” 狗王道:“马萨格泰,你怕了吗?” “狗屁,我会怕?好,我就不用武器,还让你一只手,你若是能赢了我,我便不在追究!” 秦泽拍手笑道:“好好好,战场之上无论男女只要是敌人那便是非杀不可!将军既有怜香惜玉之心,那就请将军叫两个美人儿下来吧!” 花翎这时起身做了一个屈膝礼,道:“公主,就叫奴婢去吧,奴婢柔柔弱弱的,受不住姐姐受伤后的模样!”只见花翎说着便是滑下了两行热泪。 琅苑不住的抿着嘴憋笑,见得花翎哭的撕心裂肺,没忍住“噗呲”一声便是喷笑了出来,但好在琅苑也是有分寸的势头一变便是嚎啕大哭! ———————————————————————————————————(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舞刀弄剑 不哭还好,这一哭伽罗也是就坡下驴,抽出手帕掩着面抽噎道:“将军一会儿可要留个全尸啊!” 文仲这时也许心里真是笑个不止,秦泽凑了过来说道:“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狗王这时到了伽罗身旁,伸手便是搂住了伽罗,伽罗反身便是伸手打去,但是动作之小也是没有一时被发现便叫琅苑给按了住,说道:“姐姐,你就别伤心了,我们姐妹二人的心属于姐姐你,就算是将军把我们打死,我们也不会回头的!” 说罢,只见花翎这时抹干了眼泪,便是一副舍生忘死的模样上了台去。 马萨格泰看着花翎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说道:“喂,夜里伤我的可是你?” “正是奴家!”花翎提腔作势,这声音柔的就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一样。 这一声可把这狗王又给迷了住,说道:“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妮玛玛斯耶!”花翎胡口就是编缀了一个名字。 “好名字,马萨格泰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马萨格泰点了点头,花翎此刻一层层脱了去厚厚的一副,只剩了一身粉嫩内衫和腰上缠着的一条钢鞭,这时花翎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要说这钢鞭是这琅苑和花翎在江湖上行侠之时请了大工制造。 花翎说道:“将军,小女子在蒙古之时,常常牧羊放马,这鞭子就叫我当做武器可好!”说着便是甩了一甩,但却是故作没握住一下便是摔在了地上。 马萨格泰起初还忌惮之前用着剑伤了自己,这时一瞧花翎这般便是哈哈笑道:“美人儿,若是你输了,你要做我的人!” “嗯~~~”花翎又是一声娇滴滴的回应,这一声可是酥到了骨子里。 只见这马萨格泰撕开了受了伤的手臂的袖子,两手一备,便是往后一靠,靠在了柱子上。 习武之人皆是瞧得这人不会半分武功,许是靠着蛮力,纷纷舒了口气。但文仲却是不以为然,这北方莽人摔跤极是厉害。 “上啊!这小妮子若上帝赐你,我这里就赐婚了!” 听了这话,马萨格泰两脚“镗镗镗”踩得石板都作响,两眼放光,道“恭敬不如从命。” 花翎这时蹲在地上收着铁鞭,瞧得了马萨格泰奔来“啊”的一声惊叫。 文仲问道:“秦前辈,翎儿可是要用什么功夫啊?” 秦泽回道:“不知,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怕就怕她手里没轻没重,若是伤了这花剌子模的大将军,就怕这狗王面子上挂不住!” 只见这时马萨格泰张着大手便是擒了过来,若是说花翎的武内双功都是胜马萨格泰不知多少,更是同着琅苑学了易筋经,这时使了一招“拨云见日”,这小力搏大力的招式可是厉害的不知多少?马萨格泰虽是一军之将却是对着武功一窍不通,使着蛮力伸手抓去,花翎仅是轻轻一拨便是将马萨格泰给挡到了一旁。 “嘭腾”的一声便是摔出了十尺之外。 可这在外人的眼中就像是马萨格泰自己摔的一样,只因这花翎动作之小,小到都没有瞧得出手! 花翎这时两手抱着铁鞭,弯腰说道:“多谢将军手下留情!”这话可是将这马萨格泰的尊严踩在地上蹂躏,狗王一瞧,也是笑道:“将军是不是眼里都是美人儿,忘了看脚下的路了?你别胡闹,你赌的可是你的将军之位!” 马萨格泰自是瞧得清楚自己是被花翎一掌给拨了开,一下拨出十尺之外,可碍于情面却是不愿直说,心说:“放才定是我脚滑了!”想着便是对着狗王拜道:“大王,仅是比试有碍观瞻,要不我们舞剑可好?叫大王在喝一席?” 狗王一听这话便是搂着伽罗坐了下去,伽罗极力推搡却也是不碍事。琅苑瞧着自是明白她的内心也是叹了口气。 只听狗王说道:“好!难得你这么有心!来人,赐剑!” 只见两个下人端着两把剑便是上了来,马萨格泰接过一把,花翎也是接了一把。 就在这时马萨格泰二话不说嗖的一声,嗤的一剑,当胸平剌。花翎侧身一避,并不拔剑。 马萨格泰接连又剌两剑,花翎尽数而避。 马萨格泰道:“为何不拔剑?” “奴婢怎敢和将军舞刀弄剑?” “你昨夜不是刺了我一剑吗?出招吧,方才你已让了我三招,算得已尽了敬长之义,这就拔剑。” 伽罗道:“翎儿,你再不还招,当真要将小命送在这儿不成?” “翎儿?”狗王念了一句。 “呃....啊....”伽罗被这一问给问了住。 花翎这时应道:“是。”拔出了手中长剑。 她一剑在手,精神就定了一定,情知这狗将军单凭刀剑,决计杀不了自己,自己当然也决计不会伤了这将军一根毫毛,但方才已是胜了一场,这场比试,是让他得胜呢,还是再胜呢?若在剑下故意容让,输了这一场,纵然自己身受重伤,也不打紧,可是就怕这花剌子模的众人会就此说理,想得这时心说:“打,拖一些时间便是,这五师傅他们都不在应该是已经行动了!” 只见这马萨格泰又一次打来,花翎随手挥洒,将其攻来的剑招一一挡开。她若要还击,早能逼得这马萨格泰弃剑认输,这马萨格泰主动舞剑本以为是十分擅长用剑可却是不知这用的什么也不是,眼见他剑招中破绽大露,却是始终不出手攻击。 马萨格泰却是不明白她的心意,只当是这花翎心下对他有意,这才手下留情。 这时已是不愿再打,可看见了这狗王一脸的不悦,当下便是又次抄起剑来再次攻打。他既知花翎不会还手,每一招便全是进手招数,不再顾及自己剑法中是否有破绽空隙。这么一来,剑法威力何止大了一倍!旁观众人见他剑法精妙,又是占尽了便宜,却始终无法刺中花翎,又见花翎出剑有时有招,有时无招,而无招之时,长剑似在乱挡乱架,但每一次挡架均是曲尽其妙,轻描淡写的更将马萨格泰的剑招巧妙的化解了,众人看得更是无一不叹服。 ———————————————————————————————————(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杀人诛心 狗王瞧着花翎轻松的挡避,更是惊呼道:“打的好!” 这狗王不说还好,这一说马萨格泰久战不下,心下便是焦躁起来,突然想起一事,暗叫:“啊哟,不好!”心道:“这小妞儿不愿负以上犯上的恶名,却如此和我缠斗,跟我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打将下去。虽不来伤我,却总是叫我难以取胜。这里在场的个个都是目光如炬的高手,便在此时,也早已瞧出这小妞是在给我让招。我不断的死缠烂打,成什么体统?那里还像是万军之将的模样?这小妞儿是要逼得我知难而退,自行认输。” 他一想到这一节,当即奋起全力,可是将全身的力气都运到了剑上,呼的一剑,当头直劈下去。花翎的知秋功可谓是随着文仲学的,虽说没有琅苑用的擅手,但对这不会功夫的马萨格泰还是绰绰有余,当下斜身一闪,避了开去。马萨格泰圈转长剑,拦腰横削。 花翎纵身一跃,从剑上跃过,马萨格泰长剑反撩,疾剌她的后心,这一剑变招快极,花翎的背后不生眼睛,势在难以躲避。众人“啊”的一声,都叫了出来。花翎这时已是身在半空,既已无处借势,再向前跃,回剑挡架也已不及,只见她突然向前伸出一剑,拍在身前数尺外的木柱之上,这一借力,身子便已跃到了木柱之后,噗的一声响,马萨格泰长剑刺入了大柱之中。 这两柄长剑皆是是柔软之物,似如流水一般柔软,只见马萨格泰一剑刺入了梁柱之中,文仲不由得叹道:“这剑本柔软,他有没有内力哪里能刺透?” 赵无极在一旁说道:“很有可能是三井将自身的内力推于他了一些!” 秦泽听得便是说道:“将军,功夫练得不赖!” 马萨格泰哈哈一笑道:“是国师教的好!” 赵无极得意的点了点头。 花翎也是明白了一切,原是内力贯于剑刃,这长剑才穿柱而过,这一招属实出乎意料,剑尖和花翎身子相距不过数寸。 众人又都“啊”的一声。 这一声叫唤,声音中充满了喜悦、欣慰和赞叹之情,竟是人人都在为花翎欢喜,既佩服他这一下躲避巧妙到了极处,又庆幸马萨格泰没有刺中她。 要说这马萨格泰的悟性也算是极高,修习内力也有半年之久,可要比花翎那却还是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儿,马萨格泰施展着浑身解数,连环三击,也是奈何不了花翎,又听得众人的叫唤,竟是都在同情对方,心下大是懊怒又是后悔心下气道:“真是可气啊!这小妮子竟是这般难缠,早知还比试什么就该叫大王处死!” 这时马萨格泰欲前又却,手按剑柄,当真是忧心如焚。右手一提,从柱中拔出了长剑。 花翎站在柱后,并不转出。马萨格泰只盼就此躲在木柱之后,不再出来应战,算是怕了自己,也就顾全了自己的颜面。两人相对而视,花翎低头一个屈膝礼将剑丢在了地上道:“将军英勇盖世,奴家不是你的敌手,咱们不用再比试了吧?” 马萨格泰当下心生大喜,但这碍于颜面又是哼了一声。 狗王瞧得花翎眼中尽是柔情,便是笑道:“喂,你可是喜欢我这大将军呐?” 花翎这时屈膝在地娇羞的应了一声。 文仲又道:“他们二人动手,无法分出胜败。我这妹子给将军让招,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瞧得出来。大王这也给蒙古派兵了,也是不急,要不就把这三场比试比完,这一场双方就算不胜不败。” 狗王听他这么说,暗自舒了口长气,心道:“这一场比试,明明是输了。这蒙古来使如此说,也算是懂事,总算顾全到了我的面子,如此了事,那是再好不过。” 秦泽说道:“要不还是别打了,既然已是派兵,来使这等说,大家不伤和气,足见高明,我们吃喝一席,就叫来使回到蒙古抗金吧!”这个“金”字尚未出口,马萨格泰忽道:“那么咱们便任由这几人出了城去,我马萨格泰的脸面还往哪里搁,我乃一军之将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真是羞辱!” 秦泽这时说道:“不错,这就是羞辱,所以你把将军之位卸去便是。你那二将斛尔迪领兵打仗可比你英勇多了!”秦泽也不过就是煽风点火随口一说,狗王却也是往着心里去了,这时刚要开口,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马萨格泰绕到柱后,一剑向花翎刺了过去。 花翎闪身一避,数招之间,二人又斗到了殿心。马萨格泰快剑进击,花翎扯着铁鞭或挡或避,又是缠斗闷战之局。再拆得十余招,赵无极笑道:“这场比试,胜败终究是会分的,且看谁先饿死,再打得七八天,相信便有分晓了。”众人觉得他这番话虽是夸张讥讽,却也不无有理,如此打法,只怕几个时辰之内,难有结果。 赵无极对着文仲说道:“这将军也是正起之年可若是老起脸皮,如此胡缠下去,他是立于不败之地,说甚么也不会输的,可是这丫头只须有一丝半分疏忽。那便糟了,久战下去,可于咱们不利。须得以言语法他一激。”说着音量高提道:“博尔术兄弟,今日咱们来到玉龙杰赤城中,当真是大开眼界。” 文仲笑哼道:“不错,本以为草原尽是勇士,能把蒙古勇士踩于脚下也一定都是上帝的使徒,各个都是顶儿尖儿的人物,尽集于此——” 赵无极哼道:“其中一位,更是了不起。” 文仲问道:“是那一位?” 赵无极道:“愚兄我观武无数将这各种功夫都是看了个透,而此人练就了一项神功,令人叹为观止。” 文仲疑道:“是何神功?” 赵无极道:“中原武林有金钟铁罩,而此人练的正是这招的孙子辈儿,金脸铁面神功。” 文仲道:“哦,我向来听说金钟罩、铁布衫,却没听过金脸罩、铁面皮。” 赵无极冷语讥道:“人家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是周身刀抢不入,此人的金脸罩铁面皮神功却只练硬一张脸皮!” 文仲道:“为何练面皮啊?” 赵无极道:“以面皮抗击刀剑就是不要脸呗!” ——————————————————————————————————(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胜负已分 文仲又道:“这金脸罩、铁面皮神功,本来使倒是首次得闻,不知是那一门那一派的功夫?” 赵无极笑道:“这功夫说来非同小可,乃是北寒之地玉龙杰赤城,大将军马萨格泰专属的!” 文仲道:“素闻马萨格泰将军疆场之上无所畏惧,被称为国士无双,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这金脸罩、铁面皮神功,将一张脸皮练得刀枪不入,不知又有何用途?” 赵无极道:“这用处可说之不尽。我们不是他马萨格泰大将军的弟子,其中诀窍,难以了然。” 文仲道:“大将军创下这路神功,从此名扬江湖,千秋万载,永垂不朽的了。” 赵无极哈哈一笑:“这是固然。” 他二人一搭一档,便如说相声一般,尽量的讥剌马萨格泰,或许文仲也不曾想有朝一日竟能和和仇人这般合得来。 这狗王这时一张胖脸涨得通红只觉这马萨格泰丢人现眼,恨不得抽出弓箭一箭射死这马萨格泰。 马萨格泰却似一句话也没听进耳中。他一剑刺出,花翎便是向左一避也不回招,马萨格泰侧身向右,长剑向前斜挥,突然回头,剑锋猛地倒刺转来,花翎抽鞭一挡,马萨格泰剑势从半空中飞舞而下,宛如一只老鹰捉兔。 花翎左右闪避得意一笑,马萨格泰气的有些心慌。 马萨格泰刷刷两剑,花翎一怔,急退两步,不由得满脸通红,叫道:“将军,为何非要取奴家性命呢?” 马萨格泰哼的一声,又是将剑刺了过去,花翎再退了一步。 文仲这时看得有些着急,道:“现在时机正好怎得翎儿久不下手?” 赵无极说道:“你难道瞧不出这是什么剑法吗?” 文仲压根不想理这赵无极,方才若不是情势所迫,文仲绝不会同这赵无极讲半个字。 赵无极倒也识趣,一瞧文仲不想理会自己便是说道:“这一招不是少林的擒龙剑吗?这一招或是三井传授给他的!” 文仲道了一句:“怪不得!” 要说这擒龙剑在少林时文仲将这两招化为了“青玉”和“丹虹”两大剑招,而琅苑学了前者,花翎则是学了后者,丹虹一名正是花翎所起的,寓意便是有着一颗赤子丹心,虹空万里! 而这也正是文仲的初心,所以一瞧这马萨格泰使了这不成型的擒龙剑倒是颇有几分丹虹剑法的模样,花翎这一瞬便是陷入了三人练剑时的回忆中。 此刻马萨格泰又使出一招“乘风破浪”来,花翎心下乱成一片,随手挡架,只是想:“想想这一招还真是叫人怀念至深呐!”只见马萨格泰这一套剑法也是学的不全这一招乘风破浪还未使完便是紧跟着又使了三招叫不上来的剑法,随即又是一招“普天同庆”,一招“苍松离合”,随即又是三招,跟着又是一招“悬壶济世”,一招“乘风破浪”。 高手比武过招,即是拼到千余招以上,招式也不会重复,要知道一招能为对方所化解,第二次再使也是无用,反而给敌方熟知了自己的招式之后,乘隙而攻。 此时这马萨格泰将这几招第循环往复的重使,旁观众人均是大惑不解,心思机敏之人已猜到他必是含有深意,但到底是何用意,自是难以猜测了。 花翎这时也是有些疲了, 只见马萨格泰长剑一横,在嘴外半尺处掠过,跟着便向他面前推来,花翎身子晃了一晃,将手中钢鞭丢在地上,登时只觉两眼发黑,一瞬之间失去了意识,待得再一次睁开眼来时,只见马萨格泰向后跃开,满脸怒容,右腕上鲜血涔涔而下,只瞧一把长剑在手,剑尖上正有鲜血一点一滴的掉将下来。 她大吃惊,在场之人也是大吃一惊,这时才知适才心神混乱之际,随手挡架马萨格泰攻来的剑招,不知如何,竟是使出了“丹虹”中的剑法,刺中了马萨格泰的右腕。他立即抛去长剑,花翎见势不妙紧忙跪倒在地,说道:“将军,奴家罪该万死。” 马萨格泰飞起一腿,正踢中她的胸膛。这一腿力道好不凌厉,花翎身子飞起,身在半空之时便已鲜血狂喷,只觉跟前一团漆黑,直挺挺的摔将下来,耳中隐约听得砰的一声,身子落地,却已不觉疼痛,就此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渐觉身上有些寒冷,慢慢睁开眼来,只觉火光耀眼,又即闭上,只听得琅苑欢声叫道:“大哥,翎...翎儿醒过来啦!”却没听到文仲回答的声音。 花翎再度睁开,只见琅苑一双妙目,正凝视着自己,脸上充满着喜悦之情。 花翎便欲坐起,琅苑摇手道:“躺着再歇一会儿。” 花翎一看周道情景,见是处身在一间客房里,屋中燃着火盆,这才记是给马萨格泰踢了一脚,问道:“他们呢?那个将军在哪儿?” 琅苑道:“你还叫他作将军吗?天下也没这般不要脸的将军。你一味让他,他却不知好歹,终于弄得下不了台,还这么狠心踢你一脚。震断了她脚骨,才是活该。” 花翎惊道:“震断了脚骨?” 琅苑气道道:“没震死他是客气的呢?凤仙前辈检查了你的身体,你的硬气功真是厉害啊!” 花翎这时躺了下去,文仲过了来瞧着花翎气色还不错便道:“翎儿,你需告诉我一件事!” 花翎这时又欲坐起,文仲拦了住,道:“躺着便是!” 花翎道:“何事儿?” “你当时比武为何会突然想要杀了他?” 花翎努力回忆着,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知,只觉我当时突然一阵刺痛,一瞬便是没了意识?怎么,可是那狗王翻脸了?” 文仲摇了摇头,道:“没有,狗王没脑子说些好话便是团团转!” 花翎叹道:“现在是几时了?” 文仲轻声说道:“亥时!” 花翎道:“大汗他们....” “嘘,小心一点儿,马萨格泰已经被狗王处死了,我们还是谨言慎行吧!” 说着便是背过身去,道:“苑儿将翎儿翻过来,把衣服脱了!” ——————————————————————————————————(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风门穴上 “脱...脱...脱衣服?”花翎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有些吓到。 琅苑则是十分冷静的问道:“大哥可是有什么发现吗?” 文仲背着二人说道:“丹虹剑,三妹学的最是稳,怎么会走火入魔呢?翎儿说她受了伤,定是中了什么暗算,这才点中了背心上的穴道,走火入魔!” 要说花翎也是花季女子,心中一直对文仲都有着仰慕之情,这方才还对文仲这一句话都是想入非非,一听文仲这般解释不由得自叹幼稚。 想着便是翻过了身来,琅苑一层层解开身上的衣衫,惊呼一句,道:“大哥!” “啊?”憨厚的文仲一听琅苑这一声唤叫,应了一声便是转过了身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花翎的背体,仅是这一眼,文仲也觉得极为不适,便又转过了身去,连连道歉:“翎...翎儿,你背上可觉得有什么不适啊?” 琅苑检查着,说道:“风门穴上有一处淤伤?” “淤伤?什么样子的?” “像是一块铜板的模样!” “什么?铜板?” 琅苑仔细摩挲着花翎的风门穴,发现了那淤伤之中还有一处针眼,叫道:“大哥,你过来!” 文仲连连摆手,道:“还是你来吧!” “哎呀,大哥,我们情同手足,更何况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你来瞧瞧,说不准能瞧出个什么来!” 文仲心中自是十分纠结,但更是担心花翎的身子。 花翎喃喃的回忆道:“我当时只记得我两眼发黑,后颈到真是有一种刺痛!” 文仲这时过了来,倒也不敢上手探看。 文仲虽是粗犷憨厚,但在这蒙古也是知道这女子只得露出双手和脸庞来,既知在少林之时伽罗便是因为露出了一条臂膀,便是大羞之事儿。这时的花翎露着整个后背这对于女子来说可算是等于失了清白之身。 文仲虽是憨厚但这琅苑和花翎对自己都有着微妙的感情,自己虽是知道自己有些愚笨,但是这还是知道的,不能做逾越之事儿,也不敢不愿更是不想瞧别的地方,文仲盯着那处淤伤说道:“风门穴属于督脉,点中倒是有叫人头昏目眩的症状,轻轻按压倒是能叫人缓心,但这根针打进了深穴里,又用了一块铜板掩盖,这一系列行为倒是叫人怀疑!” “怎么说?” “这一根针自是能叫人瞧不见,但若是一枚铜板怎么能在这高手如云的大殿里瞧见翎儿中招呢?” “啊!可是那赵无极?”琅苑惊道。 “不会,他当时被点了缓死穴,况且就在我身边,不可能是他!” “那便是不可能了啊!这十花将和三妹都是旧交,蒙古亲兵和大哥你又是上下关系,唯有他赵无极,但若是他赵无极又被点了穴道,那还有谁?” “这便是可疑之处啊!”说着背过了身去又道:“苑儿,你用着知秋功寻一寻那枚针还有没有在翎儿的体内!” “好!”琅苑应着便是双手运起内力往着淤伤上下的位置寻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文仲早是坐在桌前睡了过去,只听琅苑叫道:“大哥,大哥!” 文仲醒了过来,只见琅苑一脸失望的说道:“没有!” “没有吗?” “对,若是这暗器伤了三妹,这又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花翎叫道:“还有事么?这地儿太冷了!给我盖上点被子吧!” “哦哦!”琅苑应着便是盖上了被子,惊呼道:“冷!?” 文仲道:“可有什么疑问?” “冰针呐~~”琅苑一语点醒梦中人! 文仲道:“对,就是冰针!不过在我认识的人中以针做暗器的好像就是你杨家大嫂了!” “嗯,这倒是,不过杨大嫂在千里之外的宋城之中,应该不是她!” 这时三人在房中说着只听一阵脚步声传了来,文仲道:“来人了,小心!”说着便是闪到了桌前,只听“咯吱”一声,那狗王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易了容的秦泽和伽罗。 文仲这时瞧见狗王,单臂扶胸点头说道:“见过大王!” 狗王点了点头,道:“博尔术来使,这仆人倒是和你们关系不错啊!” 博尔术道:“大王可能不知,这两个仆人同公主殿下瞧似主仆,实为姐妹,若是大王和公主喜结良缘,大王便不可称她为仆人!” 这狗王已被文仲这话给抽空,不知如何回答,这时狗王点头笑了笑,坐到了花翎床边叹道:“妮玛玛?” 这名字是花翎一时胡诌,这时听着狗王呼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楞楞的瞧着狗王。 “美人儿?”狗王又是一声,花翎一时反应了过来,连连应声,道:“哎~” “你可知你做了什么?”狗王问着花翎,幸好花翎提前知道了,这时倒也没有撒谎,道:“伤了将军的手腕,又震断了他的脚骨,真是——真是——” 狗王道:“你心中懊悔吗?” 花翎又是哭了出来道:“我这样做,实是大大的不该。大王、将军瞧得起我,和我同台比武,给我机会不说,若是大王一声令下奴婢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我恩将仇报,真是禽兽不如。” 狗王又道:“他几次三番痛下杀手,想要杀你,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如此让他,也算已报了恩情啊。” “将军,英勇无畏,我倒是心里早就以身相许,虽是练过一些功夫但也是不愿刀剑相向,大王下令杀了他,要不大王也赐奴婢一死吧!” 只见花翎这时又是晕红了双颊,文仲不由得叹服这女人的可怕。 狗王,道:“像美人你这样的人,到那里都不会死,就算你不做这我爱妃的女仆,你任意一处人家都能过好生活。那马萨格泰多次对你狠下杀手,他...” 花翎倒是听出了这话里有岔,一开始只听文仲说过自己是走火入魔打败了马萨格泰,这时一听这狗王不提这自己剑伤马萨格泰之事儿,便知情况不妙! 果不其然,只听狗王说道:“美人儿,你可愿意做我的爱妃啊?那就真的和这公主做了姐妹了!” ——————————————————————————————————(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大军破城 花翎这时赶紧起身,道:“大王不敢,奴婢不敢妄想!” “怎是妄想呢?我已和公主商量了将你们两个公主的仆人都要纳为爱妃。” 文仲这时说道:“大王,主仆关系还是要分开的啊!” “哦,你不是说没有主仆之分吗?” “这...”文仲说着便是望向了花翎,文仲自和她相识以来,心中对她一直是又敬又惧,惧是惧她百花庄庄主的身份,敬又是敬她敢爱敢恨的为人。只见这花翎这时双颊红彤彤的,文仲知道这是在演戏,却也是不住的扬起了笑脸,只见花翎露出了小儿女的腼腆神态,屋中的烛光光亮照在她脸上,直是明艳不可方物,不由得心中一荡,竟是伸出了手想要去握。 狗王疑道:“怎么?来使可有什么想法?” 文仲这时拜倒在地道:“这女子是我的心上人,也是我恳求大汗来送她最后一程的!” “你说谎!”狗王冷声喝道。 文仲双眼一眯,道:“大王何出此言呐?” “金人大势已去,铁木真称王在即,他怎么会前来求和呢?你不会是真当我傻吧!” 文仲这时扭头望了望屋外并无跟随的亲兵,叹了一声道:“距着咱们大军到这儿还需多长时间!” 秦泽望了望天空中的月亮说道:“快了,辰时大汗他们就能到这玉龙杰赤的城前!” 狗王这时听着往后退道:“来人呐!” 文仲这时叹道:“你死不了,我没有伤你的权利!”说着抬手便是劈向了脖颈,说道:“睡会儿吧!” 一掌下去,非死即伤,同文仲交过手的基本上都了解,但似乎并没有人在乎这狗王的生死。 只听文仲叫道:“秦泽,摘了这张狗皮吧!” 秦泽这时听了文仲的话倒是有些不舒服,但也并没有说什么,便把三井的假面给摘了下来。 文仲道:“走吧!收拾收拾这狗窝里的东西,迎接大汗!”说罢,文仲便是领着人们出了去,只剩下来伽罗,花翎还有琅苑。 瞧着他们火急火燎的背影,三人便是同时叹了口气,伽罗走到了床边将狗王给退了开,道:“这狗王这两天净想着怎么叫我侍寝,就这家伙也配!” 然而琅苑的目标似乎并没有在这上面,只听她说道:“三妹,方才大哥以你是他心上人一说解围,你心中是不是特别开心呐?” 花翎心中的心悦已经抑制不住了,只听她说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琅苑话风一变,道:“你瞧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吗?你我相处一年多脾性想想就是摸的通透了!” 花翎笑道:“假话呢?就是说我很开心,大哥这样说简直叫我受宠若惊!” 琅苑叹道:“那么真话呢?” “真话就是大哥不是属于我的,我虽然喜欢大哥但还不至于盲目!” 琅苑这时更显自卑,要说自己能做这花翎的姐姐其实全靠这花翎自认比自己卑微,但一听这话自己虽是心中仍是牵挂文仲,但却没有花翎这般的觉悟,瞧着花翎心里自是看得开,再瞧这伽罗已是文仲名义上的妻子,唯有自己一开始从小乞丐,现在仍是乞求情感的乞丐,所以这心中自是十分的不舒服,这时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伽罗柔声道:“你为什么叹气?” “大哥的女人缘真是叫他身边的女人都十分的嫉妒呢!” “嫉妒什么?他是一个憨厚的人,他不招女人,是招不住女人,想要做他的妻子就要做好准备!” 花翎和琅苑瞧着伽罗十分自信的眼中又透着几分的自卑便也是对着这眼前的女人感到可悲,琅苑道:“你说上天安排我们和大哥相见,是不是在戏耍我们呐!” “戏耍吗?我们庄子里很早之前便说过男人就是一种毒药,一旦中了无药可解!” 琅苑又道:“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花翎笑道:“当然了,唉~说来真是叫人怀念呐?我们这一年里想着的都是怎么济世除恶了,当真是没有时间坐下来聊一聊过啊!” 琅苑道:“还记得那一天我想要讹大哥一笔钱,当时大哥没有双眼,但却是十分的温柔,他亲手给我切过的羊肉我真是后悔没吃啊!” 花翎道:“可不嘛,那时的丐帮在江南一带真是横行霸道,我们庄子是自古以来不便是与世隔绝,要不非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什么丐帮就是一群恶犬!” 伽罗这时听着她们姐妹二人聊的甚欢,想起自己自小就连个说话的玩伴都没有也是相当的羡慕。 花翎和琅苑聊的兴起,似乎便是忘了伽罗还坐在两人身旁,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琅苑叫道:“伽罗!” 伽罗自小便是借着成吉思汗的地位深受他人尊重,世人见得了自己都称自己一声公主,心中倒是也希望着他们称一声自己的闺名,一听琅苑叫了一声心中自是欣喜,眼睛还未睁开便听伽罗回了一声:“唉,我在呐!” “天亮了!” 伽罗往外看去,说道:“这还真是如梦一场啊!” “如梦?一场吗?”花翎也是起了身来,打开了窗子望着外面,只见这时竟是顶着烈日下起了鹅毛大雪,三人在这皇宫之中竟是听到了人们的惨叫声,此声也是不绝于耳。 伽罗这时看着一旁自己的铁弓便是跨在了身上说道:“走吧,胜者需要登场了!” 花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钢鞭,琅苑也是摸了摸背带上的两把匕首。 三人出了宫来,跑到了城门口只见成吉思汗的大军已是进了城中,而文仲同着十花将则是站在一旁迎接,此三人跑到了文仲的身旁,琅苑 笑道:“大哥今日你立此大功,纵然有什么事触犯于他,我想他也决不会发作。” 文仲“嗯”了一声,又反问的语气“嗯”了一声,道:“此话何意?”文仲还未明白这琅苑和花翎其实早就从刘妈哪儿得知了文仲的心意。 琅苑又道:“今日若是你求他封什么官爵,他必答应。但若求他不封什么官爵,他也难以拒绝,要紧的是,须得要他先行亲口明言,不论你求什么,他都允可。” 文仲两眼有些呆道:“是啊!” 说了这“是啊”二字之后,只觉一道白光,闪的文仲双眼睁不开待得再睁开之时,叶茜便是站在了面前。 ——————————————————————————————————(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侠之大者 “是啊?”这眼前的叶茜重复了一遍,而文仲知道是自己的幻想,但心中却是有一种归属感。 只瞧听他说了“是啊”两字,叶茜脸上的神色便是略显不悦,摇头,恼道:“你这金刀驸马做得挺美,是不是?” “啊!”文仲也不知是看呆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听着这一声询问便是随口回了一声,便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你想好了吗?” “你是假的,不必再蛊惑我了!” 叶茜叹声一笑,道:“我的仲哥哥,终于不再上茜儿的当了呢!” 文仲一听这话心中犹如万蚁啮心,心如刀绞一般难受,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叶茜已经不在了。文仲这般叫道:“你生气了?” 这泛着白光的叶茜,背着身子哈哈一笑:“我怎么会生气了,我巴不得仲哥哥赶紧找个好姑娘呢,别像你娘说的那样因为我断了你文家血脉才是!” 文仲此时伸手便是向着叶茜拉了去,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不是的,不是的,茜儿,我....” 只见叶茜这时往前走了两步,俏皮的一转身,衣裙随着风都卷了起来,双眸犹如天上星斗一般,但却也是仰着笑脸,留着热泪,笑道:“仲哥哥,又上当了呢!” 文仲这时抱了过去,一把抱了住,说道:“茜儿啊,我怎么能忘记你,怎么能不中招呢?你是我最亲最爱的女人呐!我未和任何人分享过我的心事儿,了解我的就是你啊!我明白啦,待我见到大汗便向他辞婚,叫他答允在先,待我说出口后难以拒绝。” 叶茜道:“那可全凭你自己了,说不定你爱做驸马爷呢?” 文仲瞧着叶茜这有点儿傲娇的模样道:“茜儿,你若是没死该多好啊!” 叶茜听了这话便是将文仲退了开,道:“伽罗待你也是一片痴心,我虽未与她谋面,但我想同仲哥哥一起长起来的女子也定是豁达敞亮,我小气归小气,不过我不也是说过叫你娶亲吗?你若是违背我的意愿,我可真是每天都缠着你啊!” 文仲喜道:“真的吗?” 叶茜这时身上的光愈来愈亮,无奈道:“假的!” “哦!”文仲有些失望。 叶茜这般又是退后了三步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啊?” “什么?” “大宋和蒙古对你来说哪一个是你的家?” “这....” “我还记得啊,你在船上的时候又一次险些和杨轩闹起来呢!” “轩弟吗?轩弟曾经是金国小王爷简直是不可一世,曾经自大无比,心狠手辣!但好在心还算是正,迷途知返如今做了大宋的将军,他也早就有先见之明知道大汗一定会出兵大宋,所以更是安排了一个抗蒙大将军,哈哈,轩弟....” 话未说完,便听这叶茜问道:“你呢?” “我啊,待我去了叶城向你爹赎过罪之后,我便回到丘山村做一个平凡的人。” “你曾和我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那又如何啊?我算是个侠吗?我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我这一辈子就想保护两个人,已经没了一个,怎么能再失去又一个呢?” “你和我说过济世救人呐。” “世间哪里需要那么多的侠啊!苑儿和翎儿可比我厉害多了,我累了!” “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要求吗?” “.....”文仲不语。 “有一条便是在我死后不准意志消沉!怎得你这刚刚立一大功,就这般没了斗志。” “不重要了,我是天煞孤星,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人,连个回忆都没有,与其说寻找这为人的意义,还不如没心没肺活着!” “哇,你这人真是叫人火大啊!那个公主呢?她可是为了你死都豁得出来啊!” “伽罗公主待我一片真心,可是我对她始终情若兄妹,起初我拘于婚约的信义,不便背弃婚约,若是大汗肯收回成命,自是对谁都好。” “胡说八道,你都说她对你一片真心,若是你弃了她,她可还怎么活啊?” “我喜欢你到我离不开你再到我爱你,这一段过程你我绝不是一片真心能够概括的,我的心里已经放不下其他人的位置了,这对伽罗不公平,没人愿意做一个人的替代品,若果爱真是为了满足欲望的话,那爱情未免也太过于廉价了!” 叶茜这时听了这话便是说道:“你好傻啊!” “嗯!” “但我心里好开心,没想到我的傻哥哥还有着这般的细心呢,但你不能拒婚,即使我心中再不愿意你做这金刀驸马,但你还是不能做伤这痴心女孩子的事情。” “是吗?那就缓婚吧!我已经对不起了你,不可再对不起她了,我会去叶城向你父亲请罪,若是他扰我性命,我便把伽罗接回丘山村,今生今世生活在一起,但我们不会成婚,不会生子,不会同床共枕!” 叶茜听着自是又喜又悲,更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文仲欲待再说,忽听宫中金角响起,一把抓住了叶茜的手问道:“茜儿,你是来作什么的!” “我吗?对啊,我是来做什么的啊,我忘了!哈哈!” “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这时的叶茜身上已是亮的不见了模样,听她说道:“不了,这一次就是你我的告别吧!你我当真是有缘无分呐!” 文仲不语点下头去之时,叶茜便是不再说话了,待得再抬起头来之时,叶茜也是没了踪影。 只听这时金角二次响起,文仲瞧得身边四处无人,就连花翎,琅苑他们也都是进了宫去,瞧得那狗王竟是昏在自己的脚旁,文仲抓着便是进了宫去。 成吉斯汗见文仲进来,心中大喜,亲下宝座迎接,携着他手上殿,命左右搬来一张锦凳,叫文仲坐在身旁。 待听文仲说起拿到狗王的全程之时,成吉斯汗更喜,见这狗王俯伏在地,提提起右足踏在他的头上,笑道:“你曾经也不过就是我蒙古的附属国,但竟敢把朕的商队屠了,耀武扬威,可曾想到也有今日?” ——————————————————————————————————(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为国为民 狗王在地被成吉思汗踩得也不知说何才好,只得求着饶命。 成吉斯汗不予理睬对着文仲说道:“我曾说破城擒得狗王者,此城子女玉帛尽数赏他,你未损一兵一将孤军深入,还擒了狗王,我们在城外也是仅仅用了几千兵马,你功不可没,领兵点收去吧。” 文仲摇头道:“我母子承大汗恩庇,足够温饱,奴仆金帛,多了无用。” 成吉思汗道:“好,我的仲儿真乃英雄啊,这正是英雄本色。那么你要什么?但有所求,我无不允可。” 文仲离座打了一躬,说道:“欲求大汗一事,请大汗勿怒。” 成吉斯汗笑道:“你说罢。” 文仲正欲说出缓婚之事,忽听远处传来成千成万的哭叫呼喊之声,震天撼地,惊心动魄。殿上诸将一齐跃起,抽出长刀,只道这玉龙杰赤城中军民突然起事,都要奔出镇压。 成吉斯汗笑道:“没事没事。这狗贼不服天威,累得我损耗千百兵马,还想独占我的女儿,须得大大洗屠一番。大家都去瞧瞧。”当下离座步出,诸将跟随在后。 众人出宫后一齐上马驰向西城。但听得哭叫之声愈来愈是惨厉。一出城门,只见数十万人扶老携幼,一队队排在城外空地之上。原来蒙古人命令城中居民尽数出城,不得留下一个。当地居民还道是蒙古人点阅户口,以防藏匿奸细。那知蒙古军队先搜去居民全部兵器,再点出各种巧手工匠,随即在人丛中拉出美貌的少妇少女。这城中居民此时才知大难临头,有的欲图抵抗,当场被长刀长矛格毙。美貌妇女一拉出人群,即被绳索缚起。蒙古军十几个千人队齐声呐喊,向人丛冲去,不分男女老幼,举起马刀乱砍。这一场屠杀,当真是惨绝人寰,自白发苍苍的老翁,以至未离母亲怀抱的婴儿,无一得以幸免。当成吉斯汗率领诸将前来察看时,早已有十余万人命丧当地,四下铁蹄如飞,蒙古马的铁蹄踏着遍地尸首,奔驰来去。 成吉斯汗哈哈大笑,叫道:“杀得好,杀得好,叫他们知道我的厉害,待我成吉思汗大旗挥起之时,他们便知谁是天命!” 文仲这时看了片刻,全身起皮疙瘩都起了一层,身上也是泛寒,再也忍耐不住,驰到成吉斯汗马前,叫道:“大汗,你饶了他们吧。” 成吉斯汗手一摆,喝道:“尽数杀光,一个也不饶。” 文仲知道成吉思汗的钢铁脾气,也是不敢再说,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人丛中逃了出来,扑在一个被战马撞倒的女人身上,大叫:“娘,娘啊!!”一名蒙古兵一冲而过,长刀挥处,母子两人砍为四段。那孩子一时未死,尚自牢牢抱住母亲。 文仲自幼便和母亲感情深厚,瞧得这时胸中热血沸腾,叫道:“大汗,你说过这城中的子女玉帛都是我的,怎么你又下令屠城。” 成吉斯汗一怔,笑道:“哦?你自己不要的。” 文仲道:“你说不论我求什么,你都允可,是么?” 成吉斯汗点头微笑。 文仲大声道:“大汗言出如山,我求你饶了这数几十万百姓的性命。” 成吉斯汗大为惊诧,万想不到他竟会求恳此事,但既已答应,岂能反悔?心中极为恼怒,双目如要喷出火来,瞪着文仲,手按腰间刀柄,喝道:“小混蛋你当真求我此事?” 诸王众将见大发怒,都是吓得心惊胆战,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将,刚猛骠悍,视死如归,但大汗一怒,却是人人不寒自栗。 文仲从未见成吉斯汗如此凶猛的望着自己,也是极为害怕,身子不由得微微打战,说道:“只求大汗饶了这些百姓的性命。” 成吉斯汗低沉着嗓子道:“你不后悔?” 文仲想起了方才叶茜同自己说过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便是说道:“大汗,方才说我是真英雄,孩儿我倒不是自逞英雄,这数几十万的平民百姓那一个不是想要活命的,所以请大汗扰他们一死。” 文仲也是知道现下放过这个良机,不但终身要失去大汗的欢心,而自己也该对伽罗实现成亲的誓约,但眼见这数十万百姓呼叫哀号的惨叫,如何能为自己打算,当即昂然道:“我不后悔。” 成吉斯汗听他声音发抖,知他心中害怕,但仍是鼓勇强求,也不禁佩服他的倔强,拔出长刀,叫道:“收兵!”亲兵吹起号角,数万蒙古骑兵都是满身鲜血,从人丛中纵马而出,整整齐齐的排列成阵。 成吉斯汗自任大汗以来,从无一人敢违逆他的旨意,这次被文仲硬生生的将他屠城之令扼住,心中甚是恼怒,大叫一声,将长刀重重抛在地下,驰马回城。 诸将都向文仲横目而视,心想大汗盛怒之下,不知是谁倒霉,要吃他的苦头。攻破玉龙杰赤城后本可大掠大杀数日,这么一来,破城之乐是全盘落空了。 文仲知道诸将不满,也不理会,伽罗,花翎还有琅苑三人想要随着文仲散心,文仲也是拒绝了,慢慢向僻静之处走去,殊不知这前后才片刻的功夫,城内城外成千成万座房屋尽数化成灰烬,遍地都是尸骸。 文仲心想:“战争的惨酷,一至于斯,我为了一己私欲领兵来杀了这许多人,大汗为了要征服天下杀人更多。可是这些将士百姓,却又犯了什么罪孽,落得这般血染白雪,骨弃荒野?”他愈想愈是心中不安,心想:“我破城到底该不该!”文仲这时已是走出里城来,愈走愈远,自己也不知道方向。 一边走着,一边解下身上的大氅,而里面早就和血肉贴合的盔甲,也是慢慢卸了下来。 全身只穿一件长衫和一双黑靴,慢慢的便是走出了北寒之地,他一人,在荒野中走来走去,苦苦思索,直到天黑,才回到城中宿营之处。走到营门,只见大汗的两名亲兵候在门外,上前行礼,说道:“大汗宣召驸马爷,小人相候已久,请驸马爷快去。” ——————————————————————————————————(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诗里乾坤 文仲心想:“我日间逆了大汗旨意,他要将我斩首也未可知。事已至此,只好相机行事。”当下招手命自己的一名亲兵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叫他急速报与秦泽和琅苑,花翎知道,自己迳行入宫。 他心中惴惴不安,但打定了主意:“不管大汗如何威逼震怒,我总是不收回饶赦满城百姓的求恳。他是大汗,不能食言。” 他满心以为成吉斯汗必在大发脾气,那知走到殿门,却听得大汗爽朗的大笑之声一阵阵从殿中传了出来。文仲加快脚步,走进殿去,只见成吉斯汗身旁坐着一人,脚边又坐着一个少女,倚在他的膝上。坐着的是童颜白发,原来是翠虚子汤志道,脚边的少女却是伽罗公主。 文仲大喜,忙奔上前相见。 成吉斯汗从侍从手中抢过一枝长戟,掉过头来,戟杆往文仲头上猛击下去。 文仲一惊,侧头让开,这杆打在他的左肩,崩的一声,戟杆断为两截。 成吉斯汗却哈哈大笑,叫道:“小混蛋,就这么算了。若不是瞧着汤道长和女儿份上,今日要杀你的头。” 伽罗跳起身来,叫道:“爹!你白日定是尽欺侮仲哥哥。” 成吉斯汗将断戟往地下一掷,笑道:“谁说的?” 伽罗道:“我亲眼见啦,你还赖呢。所以我不放心,才把汤道长找了来呢。” 成吉斯汗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文仲,笑道:“大家坐着别吵,听汤道长讲道。” 原来在江南真阳山一别之后,果真是遭到了赵无极的偷袭,真阳山后一道暗墙,大些个弟子都在哪儿免得了性命之虞,而后便是以千斤青石封住了上山路,耗用了一年的时间这才调息了过来,这日得到成吉斯汗与文仲来信,心中挂念文仲,当下带了十余名弟子,冒寒西来。 他见文仲历经风霜,面目黝黑,已是从当初的白面小子成了万军统帅,身子也是比着之前更要壮健,心中自是欣喜和欣慰。 文仲未到之时,他正与成吉斯汗谈论途中见闻,说有感于风物异俗,做了几首诗,当下捋须吟道: “刀枪剑戟夺天下,中原大地脚下踏。一年到头一二八,百姓日夜担惊怕。更朝换代平常事,最怕天子无仁心,一国之君都无德,定是万古口中骂。”一位通汉语的文官将诗译成蒙古语。成吉斯汗听了,点头不语。 汤志道想向着文仲道:“世人皆知我汤志道不收弟子,当年你在真阳山的天殿之中,也是尽受白眼,文武都是我传给你的,可你却只当着我的面吟过一首诗,可还记得?” 文仲点头笑道:“当然,我在山上三个月,曾逢寒食节,想起了先人!”当下吟道:“寒食节气红花天,烈酒壮志祭祖先。折尽桃枝眺春雨,独自垂泪坐窗前!”这四句是你吟诵出来的,下面四句是我新作:‘花楼歌台曲充满,艺女不闻旧人哭。恩怨情仇皆是念,欲停战戈还太平。’”文仲一想若不是因为自己被恩怨情仇摆乱了方向哪能失去一个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不禁泪水盈眶。 成吉斯汗道:“道长西来,想必己见我蒙古兵威,不知可有诗歌赞咏否?” 汤志道捋须笑道:“一路见到大汗攻城掠地,心中有感,也做了两首诗。第一首云:‘妄称天数他称虎,见死不救万灵苦?万灵只为吃温饱,饮气吞声死无朴。仰天大叫天不应,城破人亡徒劳形。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生精灵。’” 那翻译官惊得傻了,那敢译给大汗听。 汤志道不予理会,续念道:我第二首是:‘盘古一斧开天地,天地分离广开辟。化身众生千万亿,谁人心疼他人兮。暴恶相侵不暂停,循环受苦知何极。皇天后土皆有神,见死不救知何因?下士悲心却无福,徒劳日夜含酸辛?’ 这两首诗虽不甚工整,可是一股悲天悯人之心,跃然而出。 文仲日间见到屠城的惨状,更是感慨万分。 成吉斯汗道:“道长的诗必是好的,诗中说些什么,快译给我听。”那翻译官踌躇寻思,想另用一番话搪塞过去,但想文仲定会说明,那时反而犯了欺君之罪,只得照实翻了。 成吉斯汗听了不快,向汤志道扯着脸子说道:“听说中华有长生不老之法,盼道长有以教我。” 汤志道又是捋须道:“长生不老,世间所无,但道家练气,当真能够却病延年。” 成吉斯汗道:“请问练气之道,首要在何?” 汤志道笑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成吉斯汗道:“何者为善?” 汤志道又道:“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中心。”成吉斯汗默然。 汤志道又道:“中华有一部圣书,叫做‘道德经’,吾道家奉以为宝。‘天道无亲’、‘圣人无常心’云云之曰,都是经中之言。经中又有言道:‘兵者不详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 汤志道一路西行,见到战祸之烈,心中恻然有感,乘着成吉斯汗向他求教长生延年之术,当下反复开导,为民请命。 成吉斯汗听他劝告自己少用兵、少杀人,言语极不投机,说到后来,向文仲道:“你陪道长下去休息吧。” 文仲陪同汤志道辞出,只见琅苑、花翎还有数十万的玉龙杰赤城的百姓在宫外,一见文仲出宫,琅苑笑道:“没事吗?” 文仲笑道:“运气真好,刚好碰上了师傅的到来哎,你可认识我师傅翠虚子汤志道?” 琅苑向汤志道行礼见过,对文仲道:“你今日顶撞大汗当真是不要命了,我怕大汗发怒要杀你,正是愁的手足窜汗之际,这数十万的百姓都是要给你求命呢!” 文仲失落的一笑,道:“快散了去吧!这些人大汗根本不想放过,若是大汗一会儿变卦你们可是跑不了!”秦泽听了这话便是率着十花将将其给解散了下去。 花翎这时问道:“大汗怎么说?可是答应了你的辞婚?” 文仲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辞婚。” 琅苑和花翎皆是一怔,道:“为什么?” 文仲道:“二位妹妹,我求了大汗放过这玉龙杰赤的百姓,如今大汗已是对我失去了宠心,哪里还敢再提这辞缓大婚的要求!”刚说到这里,伽罗公主从宫中奔出,大声叫道:“文仲!仲哥哥。” ——————————————————————————————————(完) 第三百六十章 醉翁之意 只见这时的伽罗奔来,文仲瞧着她,汤志道问:“仲儿,方才大汗倒是提了一嘴这你与伽罗成亲的事儿,不知你是何想法啊?” 琅苑和花翎得知了文仲并未辞婚的消息便是离了去,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文仲这还未来得及给她们二人说说自己往后的规划,这二人便是离了去。 伽罗这时却拉住了他手,说道:“仲哥哥,你还要去回中原吗?”文仲点点头,转头寻她二人之时,却已人影不见。 伽罗一心只在文仲身上,人海之中也是并未见到琅苑和花翎二人,此时拉着他手,咭咭呱呱诉说别来相思之情和在那狗王身旁的委屈。 文仲这时一直想着如何缓婚,伽罗说的话是丝毫未往耳朵里进,伽罗说了一会,见他呆呆出神,嗔道:“你怎么啦?怎么你理也不理人家?” 文仲道:“妹子,我挂念着一件事,先得去瞧瞧,回头再跟你说话。”嘱咐亲兵款待汤志道,迳行奔回营房。 进了自己帐篷的文仲,坐在蒲团之上,自己叹着气。 要说这文仲能有什么事儿啊,无非就是文仲害怕伽罗这时想着逃开罢了,而这为何害怕就是不敢给一个承诺,只因是见得了叶茜的出现,这叶茜的又一次消失可算是把文仲的心给敲得粉碎。 呆了半晌,忽听行军号响起,文仲心说:“看来这地方大汗不愿久留啊!”想着拿了自己的长刀便是牵了一匹马出了去,出了来只见是果不其然这大军已是开始挪行。文仲上马东行。 这马虽然没有小黑那般神速但要说这战马也是奔跑的十分迅速,不久就追上了成吉斯汗的大军。 原来此时花剌子模各城或降或破,那为兵的数十万花剌子模兵勇都被大汗杀得一个不剩。而那王子,将军一类的都是西逃。 成吉斯汗令大将速不台与博尔忽统带两个万人队向西穷追,自己率领大军班帅凯旋。速不台与博尔忽一直追到今日莫斯科以西、第聂伯河畔基辅城附近,大破俄罗斯和钦察联军数十万人,将投降的基辅王公及十一个俄罗斯王公尽数用车轮压死。 这一战史称:“迦勒迦河之役”,俄罗斯大片草原自此长期呻吟于蒙古军铁蹄之下。当时战况,今日苏俄史家有详细研究记述,此是余话,暂且不表。 原来是成吉思汗早就吹了行军号,不过是文仲想的入神没有听到,而成吉思汗在撤麻尔罕城忽然不见了文仲,也甚是忧虑,此时见他归来,不禁大喜过望。伽罗公主自是更加欢喜。 汤志道随大军东归,一路上力劝大汗爱民少杀。成吉斯汗虽然和他话不投机,但知他是有道之士,也不便过拂其意,因是战乱之中,百姓凭汤志道一言而全活者不计其数。 花剌子模与蒙古本土相距数万里,成吉斯汗大军东还,路上历时甚久,回蒙古后庆祝大捷,休养士卒。又过数月,眼见金风肃杀,士饱马腾,成吉斯汗又兴南征之念,这一日大集诸将,计议伐金。 文仲这时算是陷入了低迷之中,其一找不着理解自己同自己聊天解闷之人,其二便是那日在玉龙杰赤城瞧得的叶茜久久挥之不去,忽忽神伤,常自一个人在沙漠之中一坐便是坐一整天,携了神鹰,在蒙古草原上漫游竟日,痴痴呆呆,每常接连数日竟不说一句言语,伽罗自是不知其中真正缘由尝常温言劝慰并一直都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这才心中难受,但每每这时文仲就似没有听见要不就是说的每一句话都接不上,众人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了什么。 但众人只知他心中难过,也就无人再提婚姻之事。这日在大汗金帐之中,诸将各献策略,他始终不发一言。 成吉斯汗遣退诸将,独自在山冈上沉思了半天,次日传下将令,遣兵三路伐金。其时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都在西方统辖新征服的各国,是以伐金的第一军由三子窝阔台统率,第二军由四子拖雷,博尔术统率,第三军则由文仲,博尔忽统率。 成吉斯汗宣召三军统帅进帐,命亲卫暂避,对窝阔台、拖雷、文仲三人道:“金国精兵现所有都在潼关,南据连山、北限大河,难以遽破。诸将所献各策虽各有见地,但正面硬攻,不免旷日持久。现下我蒙古与大宋联盟,最妙之策,莫如借道宋境,自唐州、邓州进兵,直捣金国都城大梁。” 窝阔台、拖雷、文仲三人听到此处,一齐跳了起来,互相拥抱,大叫:“妙计!” 成吉斯汗向文仲微笑道:“你善能用兵,深得我心。我问你,攻下大梁之后怎样?” 文仲沉思良久,摇头道:“不攻大梁。” 窝阔台与拖雷明明听父王说直捣大梁,怎么文仲却又说不攻大梁,心中疑惑,一齐怔怔的望着他。 成吉斯汗仍是脸露微笑,问道:“不攻大梁便怎样?” 文仲道:“既不是攻,也不是不攻;是攻而不攻,不攻而攻,故达到不攻自破!”这几句话把窝阔台与拖雷听得更加糊涂了。 成吉斯汗笑道:“‘攻而不攻,不攻而攻。’这八个字说得很好,你跟两位兄长说说明白。” 文仲两眼无神一听成吉思汗命令这才回了回神,道:“我猜测大汗用兵之策,是佯攻金都,歼敌城下。大梁乃金国皇帝所居之地,可是驻兵不多,一见我军迫近,金国自当从潼关急调精兵回师相救。兵法云:‘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百里疾趋,士卒尚且只能赶到十分之一。从潼关到大梁,千里赴援,精兵锐卒,十停中到不了一停,加之兵马疲敝,虽至而弗能战。我军以逸待劳,破之必矣。金国精锐尽此一役而溃,大梁不攻自破。若是强攻大梁,反易腹背受敌。” 成吉斯汗拍掌大笑,叫道:“说得好,说得好!”取出一幅图来,摊在案上,三人一看,不禁大为惊异。 原来那是一幅大梁附近的地图,图上画着敌我两军的行军路线,如何拊敌之背,攻敌腹心,如何诱敌自潼关劳师远来,如何乘敌之疲,聚歼城下,竟与文仲所说的全无二致,窝阔台与拖雷望望父王,又望望文仲,心中又惊又佩。 ——————————————————————————————————(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意在赵宋 成吉斯汗道:“这番南征,破金可必,但我还要问仲儿一件事情?” 文仲抬起了头,虽是对这打仗颇有兴趣但盖不住的是那一脸的倦容,道:“大汗请说!” “你对宋国有什么想法吗?” 在一旁的窝阔台和拖雷已是听得明白,这破金就是轻而易举之事儿,现在以这话询问着文仲无非就是瞧瞧这文仲是何想法。 文仲道:“不无想法!” 成吉思汗显然对着回答有些不悦,但又是呵声问道:“文仲!你可算是我蒙古的人?” 文仲道:“大汗在这军帐之中养了孩儿二十年,孩儿虽是宋人身躯,但却早已是当自己是了蒙古人。” 成吉思汗道:“好,你说的很好!我铁木真今生能有你这个女婿倒也是上天馈赠,你既然承认自己是我蒙古人,你也定能知道我成吉思汗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了吧?” 文仲点了点头,但却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成吉思汗又道:“你可还记得你全村是如何被屠的!” 文仲点了点头,回了一声:“当然,孩儿还在襁褓中时,便被那李氏老贼同那金人勾结害死了丘山村百十口村民。” 成吉思汗又道:“丘山村为何叫丘山村呐?” 文仲道:“全村上下皆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他们无一不是曾经血战沙场的战士,他们都是值得被记住的英雄,但却是不得善终!” 成吉思汗道:“他们曾经替赵松卖命却是不受的赵宋的半点庇护,仲儿,这无能的赵宋可恨不可恨呐?” 文仲道:“怎么不可恨呐?君主无道,奸佞当朝。” 成吉思汗又道:“文仲听令!” 文仲这一直都以为和这成吉思汗对话最为轻松,哪里知道这成吉思汗突然受令,文仲连连单膝跪地拜道:“文仲在!” 成吉斯汗道:“这番南征,破金可必,待攻破大梁之后,你们三人在大金皇帝的金銮殿上聚会,由文仲领兵,窝阔台,拖雷两人相助破了赵宋!” 这话说的可算是在明白不过,文仲若是破了赵宋自己可是半点儿情都没有,哪里不曾有自己的回忆,因为每一分都是伤心,只因这赵宋和蒙古有盟约,这时说道:“大汗,孩儿有一事不明!” 成吉思汗道:“何事儿?” 文仲道:“大汗同那赵宋有约,莫不是要撕了盟约?” 成吉思汗知道这先行毁掉盟约必定会令人不齿,便是随口说道:“当然不是,带我破了大梁,那赵宋一定会撕毁盟约,所以别等他做了准备我们只需直接破城便是!”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深处,文仲心说:“如今大汗的蒙古铁骑已是把东西北三面平推向了寒江一带,唯有南方的赵宋还未收复,而赵宋也是不傻怎么会以卵击石,先行毁约呢?”想得了这时,又想这打仗必然会有死伤,自己又是见不得这尸山血海便是对着成吉思汗,道:“大汗,孩儿有一事相求!” 窝阔台同着博尔术关系不错,自然也是和文仲说得上话,一听这有一事儿相求便是笑着打趣道:“文仲这相求必是要做这赵宋的王啊!” 成吉思汗也是哈哈一笑道:“好,我的仲儿果然是有抱负之人,若是破了赵宋便封你做赵王!” 文仲这时心中本就难受,这时说道:“大汗,我无心杀戮,只求大汗叫我母子二人回到中原丘山村做普通人!” 成吉思汗自从对文仲破掉花剌子模之后便是对他的用兵十分中意,更是把这自己过世之后的军将之职早就暗许给了他,一听这话在联想起之前的为那百姓求饶便是火不打一处来,喝道:“放肆,你难道是在说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文仲这时听着成吉思汗已是不悦便是说道:“孩儿不敢,大汗犹如我父一般,岂敢有如此不敬的想法,大汗知道孩儿我无心战争,起初自告奋勇就是想要立一功然后求大汗缓婚,孩儿要回中原办些事情,可孩儿看不得无辜的百姓受苦,这才替他们求了命!” 成吉思汗道:“你这小混蛋,就是看我喜爱你才得寸进尺,你现如今是我蒙古的万人将军,岂有沙场之前退兵之理,不曾想你还这般懂音律啊!” 文仲不知成吉思汗为何会这般说,但是听了这话自然问道:“孩儿自幼在这蒙古长大,不懂音律!” 成吉思汗更是生气道:“你这意思就是在说我蒙古都是不同文化的莽夫了?” 文仲越说越黑,这时也是不再多言。 窝阔台瞧得了文仲已是触怒了龙颜,便是拜道:“父汗,不就是破个赵宋吗?孩儿领了!” 成吉思汗又道:“不可,必须要由仲儿领命,若是不肯与这犹豫,出身和过去一刀两断,终究是个外族人!” 这话可算是伤了文仲的心,但这二十年的恩情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这时说道:“孩儿瞧不得大汗那屠城杀人的爱好,待我...” 拖雷这时越听越糟,平时虽然和文仲没有交情但也知道文仲这行的刚正,做的忠义的性子,当下拦道:“文仲,还不谢过大汗这信任的大恩?” 窝阔台这时赶紧说道:“大汗之命,岂敢有违?” 拖雷也是说了一遍,文仲叹了口气紧着也是随了一声。 成吉思汗听着也是叹了一口气,问文仲道:“你平日行事极为迟钝,何以用兵却又如此机敏?” 文仲当下将熟读诸葛兵书和赵无极相助之事说了。 成吉思汗问起赵无极之事儿,文仲也是如实回答。 成吉思汗点了点头,道:“此人如此卑鄙,待你破了赵宋,我便赐他一死!” 文仲低头谢过。 成吉思汗问道:“那丘山村人人都是英雄啊!” 文仲道:“说起英雄孩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瞧过比大汗更厉害的人呢!” 成吉思汗哈哈一笑道:“仲儿怎么也这般会说话了,我告诉你啊,比我厉害的人当然有啊,那就是我的义父王罕!” “王罕爷爷?” “不错,曾经一个放荡不羁的坏小子去了中土做了岳家军的一员,在那沙场之上可算是杀敌无数,但岳武穆退回之后,岳家军也就解散了,王罕义父回来之后也是用了短短半年之时做了克烈族首领,之前一心也是统一这十几数十的部落,所以要说英雄他也是比我厉害,要不我哪里能够成长的这么快!” ——————————————————————————————————(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 忠心仁义 文仲点头道:“大汗,用兵如神当真是当代的岳武穆!” “哦?这岳武穆到底何人呐,只听提起却是不曾了解!” 成吉斯汗问起岳飞的故事,文仲将岳飞如何在朱仙镇百兵大破金贼,金兵如何称他为“岳爷爷”、如何说“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等语一一述说。 成吉斯汗不语,背着手在帐中走来走去,叹道:“恨不早生百年,与这位英雄交一交手。今日世间,能有谁是我敌手?”言下竟是大有寂寞之感。 文仲从金帐辞出,想起连日军务悾惚,未与母亲相见,明日誓师南征,再是将赵宋收复定也是好些日子瞧不见,这一日该当陪伴母亲了,当下走向母亲营帐。却见帐中衣物俱已搬走,只剩下一名老军看守,一问之下,原来他母亲刘氏奉了大汗之命,已迁往另一座营帐。 文仲问明所在,走向彼处,见那座营帐比平时所居的大了数倍。他揭帐进内,不由得微微一惊,只见帐内陈设得金碧辉煌,华丽异常,到处是蒙古军从各处名城掠夺来的珍贵宝物。伽罗公主正是陪着刘妈,正在闲谈文仲幼年的趣事。她一见文仲进来,倒是有着几分做媳妇的模样,微笑着站起迎接。 文仲问道:“娘啊!这许多东西那里来的?” 刘妈道:“大汗说你西征立了大功,特地赏你的。其实咱们清寒惯了,那用得着这许多物事?” 文仲点点头,见帐内又多了三十几个服侍母亲的婢女,都是大军掳来的女奴,这些人当经家国沦亡之先,本来都是王孙贵裔。 文仲这时问道:“娘啊,这些女子用的可还算舒服?” 刘妈无奈的一笑,道:“娘都这样过了一辈子了,用哪门子的女仆啊!” 文仲这时瞧了瞧伽罗,道:“公主,我的长刀忘放在了大汗的帐中可否愿意帮我取一趟啊?” 伽罗自是再欢喜不过,回应着便是出了去。 文仲叹了口气望着这些个人,知道这是大汗要叫自己忠心为他打仗的筹码,可自己毕竟是个外族人,这才不被信任! 当下问道:“诸位姑娘,你们在这儿就像是自己家里一样便好,不必拘谨!” 这几十个女子强忍脸上挂着微笑,不知是受了多少苦,从王权一族做了婢女也算是大起大落啊,听了文仲的话有的人忍不住也是哭了出来,其他人便是纷纷劝到:“别哭了,会被杀掉的!” 文仲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心疼,想自己东瀛之时曾为了拯救奴隶,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这时瞧着他们也是回想起当初,道:“明日我南征,你们随我一起走吧!” 她们听了这话都是十分的惊讶,刘妈问道:“怎么,明日你要南征吗?” 文仲点了点头,对着那些女子说道:“姑娘们,你们去收拾收拾吧,明日随我一同前行,待得到了中原,我把你们安顿好,你们在那中原生活下去便是!” 这三十多人听了这话,纷纷都是跪倒在地,哭的稀里哗啦,文仲道:“我不会杀人的,哭吧,和过去说再见吧!” 她们哭了好一会儿,文仲道:“下去吧,下去收拾收拾便是!” 刘妈这时瞧着他们出了去,便是欣慰一笑道:“你这憨厚的性子倒真是叫人喜欢呐!” 文仲一脸严肃的说道:“娘,我....” “有事儿直说便是,咱娘俩从前可是无话不说啊!” 文仲叹道:“大汗令我直取金人都城!” “这是好事啊,大汗这般信得过你,你怎的还不开心呐?” “我不愿杀人!” “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吧!” 文仲抿嘴想了一会儿便是说道:“当然了,大汗叫我破掉赵宋!” 这时正在缝制一顶帽子的刘妈,一个不留神竟是挑破了手指,道:“什么?” 文仲知道这话说出口定是会遭到母亲的拒绝,但只听这时刘妈平声说道:“你答应了吗?” 文仲不语。 “你爹和你杨叔叔曾经最大的心愿便是保家卫国,更是将你的名字取为破鑫!”说着声音便是压的很低,道:“这蒙古兵每每攻破一座城便杀得鸡犬不留,这和金贼的所作所为有何区别啊!” 文仲自是不愿反驳母亲可毕竟这从根本上不是一类的。 刘妈瞧着文仲不为所动的模样便是说道:“我一介女流之辈,没有你父辈那般的大志,便是从小教导你,你怎么...” “娘,我不会做对不起赵宋百姓之事儿,更不会做辜负大汗信任之事儿!王朝更替,不过是喝水谈笑之间,大汗统一天下迟早的事儿,但孩儿不愿领兵出征,所以明日待得我们去了江北城外便去寻杨家叔叔的儿子,也是我的义弟!” 刘妈叹道:“也只能如此了,仲儿,你可明示了公主吗?” 文仲摇了摇头,道:“今生倒也是对不起她!” 刘妈叹道:“公主定是在外边等你,你也出去和她说一会话儿。” 文仲答应了一声,却坐着不动。 刘妈叹道:“咱们在北国一住二十年,虽然多承大汗眷顾,我却是想家得紧。但愿你此去灭了金国,母子俩早日回归故乡。咱俩就在丘山村你爹爹的故居住下,你也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这北边再也休来了。你当真是要对公主好好说说才是!” 文仲道:“孩儿不智曾对公主许诺缓婚,但孩儿时常能瞧到茜儿就在我身旁,孩儿舍不得茜儿,自是终身不娶的了。” 刘妈叹道:“公主或能见谅,但我推念大汗之意,却是甚为耽心。” 文仲道:“大汗怎样?” 刘妈道:“这几日大汗忽对我优遇无比,金银珠宝,赏赐无数。虽说是酬你西征之功,但我在漠北二十年,大汗性情,颇有所知,看来此中另有别情。” 文仲道:“这不就是他叫我灭掉大宋的筹码吗?” 刘妈点了点头,道:“咱娘俩毕竟是外族人,你统率大军南征,大汗是怕你忽起异心叛他,知你那杨家兄弟做了赵宋的将军,岂不知你是否会叛他呢!” ——————————————————————————————————(完)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大汗受允 文仲摇头道:“我无意富贵,大汗深知。我叛他作甚?” 刘妈道:“你都知道咱们娘俩是外族人,你这西征又是立了大功,大汗岂能叫你回到大宋与他为敌呢?” 文仲道:“大宋死活与我无关!” 刘妈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想到一法,或可探知大汗之意。你说我怀念故乡,欲与你一同南归,你去禀告大汗,瞧他有何话说。” 文仲喜道:“娘,你怎么不早说?我一直以为您不愿回那伤心地呢?咱们共归故乡,那是何等美事,大汗定然允准。”他掀帐出来,不见刘妈说的伽罗在帐外等候,想是她等得不耐烦,已怏怏离去。 文仲去了半晌,垂头丧气的回来。 刘妈瞧着文仲有些失意,问道:“大汗不准,是不是?” 文仲点了点头,道:“大汗不准,大汗定要留你在这儿!” 刘妈默然不语。 文仲道:“大汗说,待破金之后,你再奉母回乡,那时衣锦荣归,岂非光采得多?我说母亲思乡情切,但盼早日南归。大汗忽有怒色,只是摇头不准。” 刘妈问道:“大汗今日还跟你说些什么?” 文仲将自己在帐中的事情都告诉了刘妈,刘妈叹道:“你娘我虽是脑子不够用,但这等显而易见的事情还是能瞧出来的!” 文仲点头道:“不错,孩儿我真是可怜呐!本以为平平常常便是最好不过,哪知道这最为佩服的大汗都信不过我!” 刘妈道:“唉~你与那窝阔台、拖雷王子,三军破金之后,按照攻势必定会立即移师南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攻破临安,灭了宋朝,自此天下一统于蒙古!” 文仲道:“天下是谁的孩儿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是孩儿瞧不得那些个无辜的人们丧了性命!” 刘妈道:“走,你同我一起去那大汗的帐中一去!” 文仲点了点头,刘妈也是找了一身,以前是文勋宝穿过的衣服,叫文仲穿了上,说道:“穿上这一身衣服,这是你的决心!” 文仲虽是不懂母亲其用意,但想想也定是有道理的,文仲穿了上仍是带着自己的长刀便随着母亲去了成吉思汗的大帐,两人走的倒是不快,直觉这草原上的风吹的竟是这般叫人难受,两人来得了帐外,只听里面很多人在讲话,只听里面是窝阔台的声音问道:“父汗,我同文仲交情不浅,并无他意,但文仲是个宋人,父汗就不怕他!” 博尔术这时拦道:“三哥这是哪里的话,文仲安达行的正坐得稳,对那赵宋没有半分感情,你说这话岂不是叫兄弟们寒了心呐?” 窝阔台不予理睬,仍是对成吉思汗说道:“父汗,与其叫文仲领兵不如叫那赵无极带兵!” 成吉思汗想起了之前文仲说过赵无极,道:“赵无极可是杀了仲儿朋友的那个人?” 窝阔台道:“父汗不能....” 成吉思汗怒道:“我问你是不是?” 窝阔台点了点头。 成吉思汗又道:“那此人就是用不得!”沉思了片刻又道:“仲儿的用兵之道深得我心,而且他西征有功再次领兵也能鼓舞人心!仲儿若能建此大功,本汗封他赵王,且不吝重赏,但今日我瞧他犹犹豫豫,一直将黎明百姓挂在嘴边,本汗倒是不怕他为了那赵宋与我反目,若是因为百姓的生命同我反目,岂不是我成吉思汗要受人辱骂?所以他若怀有异心领兵造反,窝阔台与拖雷奉了军令,立即将其斩首,其母亦必环首绞死!” 文仲在帐外呆了半晌,刘妈也是咽了口唾沫。文仲道:“走吧,进去吧!” 说罢,便是牵着刘妈的手进了帐内,进了帐来在场的有窝阔台,拖雷,博尔术,博尔忽四人,瞧见文仲领着刘妈进来,哪能不慌,知道文仲从未做过半点儿对不起蒙古之事,方才议论他们母子,这窝阔台先声道:“原来是文仲将军呐?” 这话说的三分胡闹,七分试探,文仲点头一笑。 成吉思汗道:“放肆,没有本汗召见怎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刘妈这时从容的抚胸做礼,道:“大汗息怒,仲儿方才同我交了心,知我思乡之情所以便自愿舍去将军之职。我们来的平凡,去的也是平凡,还望大汗成全!” 成吉思汗听了这话虽是心有不愿但却又不知如何拒绝! 只听拖雷替着他们二人说道:“父汗,我和三哥可不比文仲差,要不就叫他们回去吧,想想定是妹妹的主意呢,叫他们一家人回了大宋便是,反正这大宋早晚都是咱们的!” 这话说的丝毫不避讳文仲,也是瞧见了这拖雷的野心,虽然比着术赤和察合台没有他们那般骁勇善战却是头脑比着成吉思汗还要之神。 成吉思汗笑了笑,瞧见了文仲已是换好了宋人的衣服,便是说道:“好,缓兵三日出征今日我们给仲儿设宴!”说着又是对刘妈道:“刘大嫂,我这女儿可就拜托给你们了!” 刘妈点头道:“公主打小在我身旁长大,脾气秉性再熟悉不过,就如我亲女儿一般,我自当会尽心照顾的!” 成吉思汗道:“哎,不是这话,我这女儿性子刚烈,多包涵便是!”说着便是吩咐人们下去设宴了。 文仲和母亲回了帐中便是收拾,博尔术跟了来对着刘妈行过礼后便是对着文仲说道:“你可算是要成我的妹夫了!” 文仲哈哈一声苦笑。 博尔术道:“我去睡会儿,待会儿庆宴咱们再谈!”说罢便是离了去。 文仲叹声道:“博尔术安达待我不薄啊,我当真是要记他一辈子!”说罢沉思了一会儿,在帐中只觉事情不对,便道:“娘,我对大汗说了那么多次,大汗都不肯,怎得你一说便是同意了呢?”说着手里也是不停的收拾,大汗所赐金珠一介不取,除下里面的元帅服。 刘妈道:“不知,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怕就怕这宴会上出岔子,待会儿千万莫要多言!” 文仲点了点头。过了个一时三刻,母子二人便是收拾好了。 只见这时天色已是暗了下来,母子二人正说着回了大宋如何生活一事儿,突然帐门开处,火光耀眼,大将赤老温领了五百精兵,已将营帐团团围住,叫道:“大汗宣召!” 文仲见此情势,心中大急,心说:“莫不是大汗变卦?若凭武功强冲,料那赤老温拦阻不住,但母亲这可怎么办!”当下只能束手反缚,随着赤老温去了大汗金帐。 ——————————————————————————————————(完) 第三百六十四章 辞行大漠 去那金帐途中只见不知从哪里扯得红布铺了地上,只见金帐两旁,排列着大汗的两千名箭筒卫士,这些卫士个个是蒙古人,千中挑一的精壮大汉,手执长矛大戟,前后守卫。 文仲大踏步走进金帐,母亲就跟在身后。 成吉斯汗虎起了脸,猛力在案上一拍,叫道:“仲儿,我待你如何?” 文仲道:“孩儿我自小没有父亲,大汗待我犹如亲生,对我不薄!” “既然如此,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这复仇的重责!” “因为我有需要保护的人,我无心战争!只想和娘亲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成吉思汗道:“你可知道我说过的临阵脱逃是何等大罪!” 文仲道:“孩儿不是临阵脱逃,蒙古将士擅长用兵的数不胜数,比我厉害的又是犹如牛毛一般,也正是如此大汗才有这般壮举,多一个文仲少一个文仲,没有半点影响!” “那你可敢保证你不会与我为敌吗?” 文仲沉思片刻,成吉思汗拍案而起怒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文仲道:“若是大汗领兵伤了无辜的手无寸铁的百姓,这便和当年屠我村子的金贼不无二异,大汗知我性子,我自小便是无争无抢,大汗怜爱这才在军中生活了这么久,我不会为了什么国家背弃大汗,也不会因为是大汗的军队,在面对屠村杀人的时候便手下留情!” “放肆!来人呐,给我拖下去砍了!”世人皆知成吉思汗说一不二,这千百精兵登时便是把文仲给架了起来。 刘妈见此自是跪求道:“大汗息怒啊,这孩子自小便是愚笨说话不过脑子,全当是孩子话,扰了仲儿吧!” 话虽如此但成吉思汗却是不傻,文仲现如今武功可算是一等一的厉害,二十几岁便是有如此成就,若是真随着那他在宋国为将军的杨家小子联手抗蒙不是自找烦恼吗? 当下摇了摇头,道:“文仲一而再而三的顶撞本汗,非杀不可!”成吉思汗虽是这般说但也是在等着文仲的回头。 只瞧文仲一副视死如归,成吉思汗一怒之下便是抽出宝刀,上前砍了去,刘妈这时“啊”的一声被吓了到,窝阔台连连前去搀扶。 忽见博尔术骑马从草原上急奔而来,大叫:“刀下留人!”他上身赤裸,下身套了一条皮裤,想是睡梦中得到讯息,赶来求情。他直闯进帐,叫道:“父汗,文仲安答立有大功,曾救你救我性命,虽然犯罪,不可处斩。”成吉斯汗想起文仲之功,忍了忍心中怒火,便是回了座上。 成吉斯汗沉吟半晌,道:“你心念赵宋?” 文仲无奈道:“无心冒犯大汗,但大汗待孩儿若是不相信为何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呐?赵宋死活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心疼那些个百姓,想我父母生活在丘山村,已是世外桃源的生活却还被奸人打破宁静,如今我小有所成,而练武的初心便是复仇保护家人,大仇得报,现在便是保护家人。” 成吉思汗又道:“百姓,百姓,你这般心系百姓可是有何好处?你曾跟我说过岳飞之事,他如此尽忠报国,到头来仍被处死。你替我平了赵宋,我今日亲口答应,必封你为宋王,百姓不都是你的吗?” 文仲道:“我并非叛你,卖国求荣一条便叫我受不起其他便是莫要再提,若是大汗非说我是个小人,那就叫孩儿千刀万斩便是。” 成吉斯汗道:“把他母亲带过来。”只见两名亲兵从窝阔台手中搀起刘妈,押到了成吉思汗身前。 文仲见了母亲,叫声:“娘!”走上两步,刀斧手举刀拦住。 文仲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我一心忠义却还是不受重视!” 成吉斯汗哼道:“若能依我之言,你母子俱享尊荣,否则先将你母亲一刀两段,这可是你害的。你害死母亲,先做不孝之人。” 文仲听他这几句话,吓得心胆俱裂,垂头沉思,要知自小便和母亲关系深厚的文仲可是最怕娘亲出事儿,这时一听这话心中虽有不甘,但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博尔术劝道:“安答,你自小生长蒙古,就与蒙古人一般无异。赵宋无能任凭金人在大宋国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害死你父亲,逼得你母亲无家可归。若非父王收留于你,你焉有今日?你我兄弟情深义重,我不能累你做个不孝之人,务请三思。” 文仲望着母亲,就欲出答应,但想起母亲平日的教诲,又想起西域各国为蒙古征服后百姓家破人亡之惨状,实在左右为难。 成吉斯汗一双老虎般的眼睛凝望着他,等他说话。金帐中数百人默然无声,目光全都集于文仲身上。 文仲道:“我……”上前走了一步,却又说不下去了。 刘妈忽道:“大汗,我一介女流本不该多言,可大汗既以许诺给我母子放回,仲儿也许诺了大汗绝不与之为敌,大汗高抬贵手,叫我母子回去吧!” 成吉思汗叹了口气,要是说他对文仲的喜爱可不是这一场两场仗就能表明的,听了这话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说着将那把刀往着地上一扔便是叫道:“来人,备好轿子,送行!” 文仲这时抬头瞧着成吉思汗,不敢再多言,瞧着母亲便是拉起便走,成吉思汗道:“小混蛋,走投无路了,就回来!” 文仲头也不回的便是拉着母亲回了帐中取好了衣物便是上了轿子,这时又是记起了那三十几名女子的承诺又道:“车夫大叔你先走,我稍后就来!” 说着拿起长刀便是回了去,刘妈临行也是嘱咐了一番,回了去的文仲因为身份特殊倒也是没了之前的那般自在只得在博尔术的带领下,将那三十几名女子也都给安置在了车上,文仲谢过之后便是说道:“安达,再见!” 博尔术道:“后会有期!” 说罢,文仲上了最前的一架马车便是上了去,赶着快马追了上来。 ———————————————————————————————————(完) 第三百六十五章 再遇武三 这时的他只觉心中好受了些,刘妈探出头来问道:“仲儿~~” 文仲“哎”的回了一声,刘妈又道:“我这心里好生激动啊!” 文仲瞧着母亲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便是笑道:“娘,我们要回家了!” 刘妈嘴里回答着,双手不知放在何处,扯过了包袱便是说道:“我这也不知怎得随手带了些银两!” 文仲哈哈一笑道:“行,这就算欠大汗的,有机会下辈子还给他吧!” 刘妈叹道:“就是可怜了伽罗了!” 文仲道:“伽罗是个好女人,她不该嫁给我受苦!” 刘妈叹道:“你这孩子啊,就真不打算娶亲生子了吗?” 文仲摇头叹道:“不知道~~” 刘妈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车里带来的可是那三十几个姑娘?” 文仲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准备将他们在江南安置好,我领兵毁了她们的家,总要给她们个交代的。” 刘妈道:“嗯,可这...”刘妈欲言又止,文仲瞧出了母亲的想法,道:“孩儿不孝,我...” 刘妈这时突出一声,道:“要不咱就用这些银两将村子修个十几间,把这些姑娘们留在身边吧?” 文仲叹笑了一声,道:“就听娘亲的吧!” 刘妈点了点头便回了车内。 文仲这时的心里也是舒服了好些,心里竟是想起了杨家夫妇和两个结义妹子。 文仲想起杨轩和柳如絮更多的是佩服,笑道:“娘啊,等咱们安顿好了,去瞧瞧杨家后人吧!” 刘妈回了一声:“好啊,再好不过了!”过了片刻,刘妈又道:“你那两个结义的妹子呢?怎得你西征回来就没见到过他们呢?汤道长也是,连一面都没有见到便走了!” 文仲心中想道:“我那两个妹子一定是以为我要做大汗的驸马爷才随着十花将回了中原,而那赵无极也定是随着回了中原,要不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要邀功的,看来应该是没机会再为茜儿报仇了!” 刘妈瞧着文仲走了神便是唤道:“仲儿?” 文仲“啊”的一声惊回,又道:“哦,我的那两个结义妹子心系天下江湖,应该是早就回了中原行侠仗义了吧!” “哦,是吗?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文仲摇了摇头,道:“不知,恐是还离着很远吧,娘,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孩儿和这大叔定着赶路!” “好,注意安全呐!” “嗯!”文仲这嗯字刚刚出口,但见百余人瞬间便是将这所有的马车都给包围了起来,有着那些好奇的姑娘探出头来,那些贼匪瞧得便是目露淫色,只听是有人说道:“呦!哥哥们,车里装的都是女人呐!兄弟们今个儿过年了!” “呦呦呦!啧啧啧...”底下的小喽啰起哄道。 文仲翻身下马,道:“诸位可是有什么误会,我是....” “我管你是谁,他娘的,给我滚一边去,要不把你砍了!” 文仲道:“你们是山匪?”说着便是不敢相信退后了几步。 “知道你爷爷你做什么的,还敢废话,岂不是找死?”只见一个粗犷的汉子挥着大砍刀便剁了过来,文仲不想惹事儿,侧身一躲,轻轻松松便是躲过了这汉子的一刀。 这汉子瞧着应该是个头头儿,瞧着自己这一刀砍空,登时便是有些羞恼,道:“哇呀呀,你这小子真是找死,爷爷的刀你也敢躲?” 再听那些喽啰们给那头头儿加油道:“杀了他啊,大哥,这么些个女人可就都是咱们的了!” 这些匪贼似乎并没有这么守规矩,文仲正在和这头子交手,那其他的十几二十个匪贼便爬上了那些姑娘们的轿子,但听一声声惊叫,文仲不容得多想,反手一掌将那汉子的手中刀震断,转身一招“金刚掌”又是将那些匪贼给震出了老远。 文仲道:“不愿伤了各位的性命,若是要钱给你们,若是无礼,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你能不客气到哪儿啊?”但见人群之中一个面容狰狞的大胖子便是出了来,此人腆着肚子,脸上横肉翻飞,一手一把杀猪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十年前归顺于李明渊的山贼武三,当年李明渊死后,李明渊带来的所有人都被成吉思汗杀得一个不留,只剩几个躲在死尸堆里的几人逃了出来,只见他这时挥刀直上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小贼,这些女人老子志在必得!”说着突然大笑一声,道:“哈哈,老子又用了个成语,你们说是什么啊?” 一群大字不识的山贼同声大叫道:“这些女人!这些女人!” 这武三哈哈一笑,文仲心中纠结,出了军营时,便是发誓做一个普通人不再用武,方才那一招金刚掌也是半成功力都不到,所以这一招自然是伤不了人,但这情况是秀才遇到兵,和不讲理的人费再多口舌也是白费。 文仲抱拳道:“诸位是绿林好汉,小弟最为佩服,但凡事儿讲求个理字,诸位都觉得比我还要厉害十分,为何要趁我不注意侮辱那些女子呢?” 武三生平也是最好形势虽然做人做事都是十分的不合格,但却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听了文仲这般说,抬手叫道:“好,本王这就同你单打独斗,你若是败了,这全车金银美女就都得给我,若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又对那匪贼们说道:“不准再动,再动一下老子叫你们再也玩不了女人!” 只见那武三这时仍是挥刀之上,文仲不知面前之人武功如何,只是两手携着内力试功。 只瞧这武三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功夫,但见杀猪刀劈空而下,登时四周的气流都是被抽了干净文仲只觉得这招熟悉。 来不得多想,这一刀已是到了跟前,以文仲的实力擒他不过呼吸一般简单,但就是这一招叫文仲十分的好奇,这才没有出手! 但见武三这时也不过就是一股劲儿,那一股劲头没了也就没了,文仲问道:“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武三不予理睬仍是两把杀猪刀在手里猛劈,文仲这时左手一弓只觉内力尽数到了左臂之上,听得“当当”两声,两把杀猪刀已是落在了文仲的左臂上。 ———————————————————————————————————(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向往生活 这两把杀猪刀落在文仲手臂之上,已是用足了力气,可却是未伤及文仲半分,但见文仲左臂之上有一层金色镀层,文仲道:“还打吗?” 武三喝道:“小子你也太狂了!” 话音落地,“啪”的一声,那两把刀碎了一地,仅剩两个握把在武三的手中也是叫给震的撒开了手。 武三道了一句:“硬气功?” 文仲道:“我本不愿伤你们性命,但既然你我有赌约,我赢了你总要遵守这输赢的规矩吧!” 武三“哼”的一声,道:“爷爷我输得起,说吧!你想怎么着?” 文仲点头道:“我想去大宋,怎么走?” 武三疑了一句:“你是宋人?” 文仲点了点头,武三又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文仲如实回答了,武三惊呼道:“你可认识听说过那李明渊?” 文仲顿了一下,摇头道:“不识,他是何人?” 武三道:“哼,还以为遇上故人了嘞~”说着颤抖着的右手往着南边一指,道:“直走!” 文仲点头示谢,回身瞧得那些个山匪已是两眼目露渴求的望着自己,连连往后撤了两步道:“诸位想做什么,你们大哥可是输...” 只见一个山贼“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道:“小兄弟,武功盖世,对我们也不嫌弃我们的身份,还和我们以礼相待,愚兄这里想要护送着小兄弟去那大宋!” 文仲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哪里敢劳烦诸位。” 又一山匪道:“小兄弟,虽是武功厉害,但要是遇上了那蒙古兵可就糟糕了,这条路是去大宋的必经之路,蒙古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叫我们去吧!不为了你也为了这些个美人儿啊?” 文仲哈哈一笑,心说:“这些人瞧着也得三四十岁的模样了,想想也是厌倦了这山匪的生活吧!既然他们想要随我前去,也好,正好劝他们向善随我一同去丘山村生活,岂不美哉!”想着便是点了点头,道:“诸位大哥有此心意是再好不过,但是这路途遥远,可不能做出对这三十几位姑娘们的龌龊之事,若是发现了,定不轻饶!” “嗨,这是哪里的话,这三十几位不都是小兄弟你的吗?不敢不敢!” 文仲笑道:“当然不是,若是诸位能俘获他们的芳心,也许也能讨个老婆嘞!” 那些人哈哈一笑,文仲道:“那就辛苦兄弟们了。”说着便是上了马车。 只留得武三和几个老弱病残在原地暗自骂娘。 一行几百人便是走了去,走的不快也是不慢但却是十分的开心,有着那些有趣的人一直讲笑话,也有些人对着那后车的姑娘们相聊只不过得是那些姑娘却是丝毫不感兴趣,文仲瞧着这样的一幕倒是十分欣慰,对着刘妈道:“娘,或许我们还能建立一个丘山村呢!” 刘妈探出头来,这一幕倒是十分的熟悉同着二十年前简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心中是两种不同的感情,道:“回家了!” 想, 客舍漠洲无处寒, 游马牧羊代代传。 南来北去南北去, 一眼越到二十载! 罢! 话说这一眨眼的功夫,天便是在这愉悦的谈笑里亮了起来,瞧着也是到了那西京大同府,文仲再一次翻身下马,抱拳拜道:“诸位哥哥,我们就此别过吧!” 文仲这话里就是想要试探他们的本心,只听那一开始便张罗着随文仲来的那人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文仲抱拳道:“小弟我姓文,单字一个仲,小字破鑫!” 那人道:“兄弟,不怕跟你说啊,我们这在场的六十几个兄弟早就厌倦了这打打杀杀的日子,瞧你为人不错,你若是不嫌弃就领着我们去你说的那个村子吧!” 文仲哈哈一笑道:“再好不过啊!小弟就是这个意思呢!” 说着便是又上马进了江北城里去,进了大同府来只见这大同府早就被蒙古兵给破掉,进了城中来,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都能把人给扑倒的苍蝇,文仲这才缓和过来的心又是摔了重重的一跤。 所有人也是心情沉闷了起来,有些人甚至骂道:“这蒙古鞑子真是不拿人当人呐?自称天兵却是每每攻破一座城就屠了百姓真是可恶!” 有的人拦道:“嘘,这是个...” 文仲道:“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对自己的对手留情就是在自杀,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一个人忍不住反驳:“文小子,那你这意思就是在给蒙古鞑子说话了?” 文仲苦笑一声,道:“还是别说这种话了,咱们在这找一处干净的地方,安置好这些后寻一寻有没有幸存者吧!有的话就带上!” 众人听了这话心情才小有缓和。 文仲下了马便是对着几个人说道:“哥几个,我相信你们都是被这战乱所迫才落草为寇,所以待得咱们回了村子,就在里面生活一番,我们现在去寻人你们在这儿守着,若是有蒙古兵,千万不要硬拼,待叫我娘解决便是!” 说罢,又对着刘妈说道:“娘,若是有蒙古兵你就拿出一块蒙古特有的马蹄金说清楚便是!” 刘妈点了点头。,把文仲的长刀递给了文仲,文仲便是寻了去,这人数之多文仲,也是分了好几路去寻。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没有找到半个活人的文仲失望而归,回了来后瞧得没有一个人寻得了幸存者,文仲瞧见了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咱们走吧!去兴元府!” 这兴元府正是杨轩所镇守的府郡。 上了马又是继续前行,文仲心里难受,对着那几十个人说道:“若是给你们无数的荣华富贵,你们可愿意攻打大宋?” 其中一人说道:“这不可能,我等宁愿裂土封王也不做卖国求荣的事情!” 文仲点了点头道:“小弟真是不如你们呐,空有一身武功了!” “哎,武功高强还不好吗?” “好吗?”文仲说着两眼有些迟疑。 “当然了,武功高强就能做很多想做的事啊!” 文仲忍不住一笑,道:“哥啊,我经历了太多因为武功刀戈相向的事情了!” 那人也是笑了一声,道:“兄弟啊,武功不分善恶,但做人一定要分清黑白,不分黑白就不明善恶不是?我们落草为寇为了生活即是不懂黑白善恶,幸得有你啊,叫我们有了希望!”说着便是瞧了眼后面那载着姑娘们的车。 文仲哈哈一笑道:“成,待得咱们到了村子里,就给你们安排婚宴!” 那人又道:“那你不是成心叫我们打架吗?三十几个姑娘叫我们六十多个男人怎么分呐?” 刘妈探出头来说道:“哈哈,这些个姑娘们可还不愿意呐!” 那人瞧着刘妈出来,笑了一声:“文家大娘啊,您可得给我介绍介绍!” ——————————————————————————————————(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有家客栈 “成啊,这些姑娘以前可都是富贵人家的,你们要是能采一朵鲜花啊,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喽!” 文仲瞧着娘亲这般开心,自己也是十分的欣慰,想想也是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这刘妈有多少的乡亲邻里的话都想要说却没地方说啊! 文仲道:“走吧,先去兴元府!” 回头瞧着这几十个人都是穿着北方的服饰便是唤道:“兄弟们,把衣服换了,别叫他们误会了才是。” “好!”几十人有规矩的回答了一声,但做的事情却是不规矩,因为他们山贼哪里还随身带着衣服啊,这时他们也是丝毫不在乎,瞧着地上的死尸便是扒下了衣服来,文仲瞧着虽是心里难受却也是不知如何劝阻,因为他知道生逢乱世,能活下来的幸运,哪能还挑三拣四! 过了个一时半会儿,有人唤道:“文老弟,咱们休息一会儿吧!反正这也没有人了,找一处能生火的地方我给你们做点饭呐?” “对啊,老弟休息会吧!李元做饭老好吃了!” “对啊...”这几十人都说道。 文仲撇头望了一眼,道:“休息会吧!”说着文仲下了马来,往着左右一瞧便是看得了一家客栈,但这四周的尸体都是生了苍蝇想想肯定是无论饭菜如何好吃都肯定吃不下去了! 一人说道:“来人去后院打点水,把这儿清洗一下。” 此人正是被文仲震碎大砍刀的那个汉子,文仲抱拳道:“兄台,姓甚名谁啊?” 那汉子哈哈一笑道:“不急,你会记住我的!” “啊?”文仲一声反问,瞧着那些人打着一桶桶水将地面给清洗了干净,文仲也是忘了这一茬事儿,掀开了帘子将刘妈给扶了下来道:“娘,你没事吧?” 刘妈虽是在军中生活了二十年可哪里见过这尸横遍野的一幕啊,这时下了车来也是全身颤抖,瞧不得半分,那恶心发臭的尸体,叫刘妈忍不得片刻便是吐了出来。 有些人连连叫道:“文老弟快带着大娘去后院,哪里就是被砸的乱了点儿还能待人!” 文仲连连谢过道:“把那些姑娘们也带过来吧!” 那人又点了点头,文仲便是扶着刘妈去了后院,一步看一步,这刘妈可是步步颤抖,文仲安慰道:“娘,这就是战争无论谁输谁赢,遭殃的永远是百姓!” 说着便是到了后院,这后院的确是乱了一点儿也是比着外面要好一点儿,文仲将刘妈搀进了一间门还未被砸碎的房间,进了房间来,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的整齐,十分的干净,文仲道:“娘,你瞧,这不是还有没被发现的一间屋子吗?” 话音未落,只觉身后“簌簌”声,文仲感知到后面有人,搂着刘妈往边上一闪放在了床上,扭头一瞧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竟是抱着那屋中的房梁侧着头外瞧着文仲,只见这人阴沉沉的露着半个眼睛盯着文仲,文仲“呼呼”吸了两口气,道:“娘,这是不是鬼啊!?”说着便是背过了身去。 瞧得了这人身穿的那件衣裳已是破旧不堪,早就盖不住了身子,刘妈瞧着说道:“仲儿,这丫头的手脚好像被绑在了梁子上。” 文仲道:“是人是鬼!” 刘妈指着道:“你说呢?你这都二十了,好歹曾经也是一军之帅怎得这般胆小!” 文仲微微侧过脸来,瞧着那露出来的半个眼睛里面已是充斥满了泪水,文仲文仲看的好奇,但瞧着她虽是一动不动但却应该是并未失了性命,只见她露着半条胳膊,文仲仔细一看也的确是被绑着手脚。 这时那其余的人们也是进了这后院来,文仲垫步拧腰便是翻身上了来,瞧着手脚被铁链捆着,这时一手搭着梁子又一只手直接便是将那链子给一掌震断,但粗心的文仲却是用力过猛将那梁子也给震了下来,但好在这房子的构造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这一个梁子就塌掉,又一只手扶手一举便是顺着那窗户打了出去,登时烟尘充斥了整个房间文仲抱着那女子,猛吸了一口气,“呼”的一声便把这房间里的烟尘都给吹了出去。 文仲低头一笑,却是不敢睁眼睛,只因为这女人的眼睛属实叫文仲有些害怕,文仲闭着眼转过身来便是把她放到了刘妈之前坐过的床上。 刘妈“哎呀”一声道:“哎呀!这丫头的手脚都要被勒断了!” 文仲将她放到了床上,退了好几步才敢睁开眼瞧,只见之前被链子捆住的手脚腕子已是勒进了血肉,许是她想要挣脱这才险些勒断。 刘妈上了前去,只见她两眼里尽是泪水和求饶的意思,刘妈掀开了她的头发,“啊”的一声惊叫,只见这丫头的脸尽是一个个的黑洞,这黑洞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就像是用竹竿戳的一样,虽不知死,但却也是生不如死,还有那眼睛,文仲看着这丫头的眼睛可是一把捂住了嘴巴,瞧着这一幕险些摔倒,只见是这丫头的眼皮已经被割了下来,怪不得文仲瞧着竟是那般的可怕,文仲这时大踏步走上前来一把点住了这丫头的周身几个大穴,替她缓解一些痛苦,文仲看着那是心疼,只瞧她想要说话,却是发不出声来,见她张开了嘴,满嘴的牙都被敲掉了,还有那舌头也是被切了下来,文仲看得可谓是义愤填膺,蹲下身子来只见她的耳朵里也是灌满了水银,文仲站起身啦气的直咬牙跺脚,道:“可恶,可恶啊!” 刘妈也是叹了口气,落下了泪水来,文仲十分的生气也十分的心痛,生气这当兵的怎么会这般没有人情味,心疼的是这为什么是蒙古人做的,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刘妈瞧着她久久不能入眠,便是对着文仲说道:“仲儿,这丫头瞧着倒是颇有些文化,身穿的虽不是绫罗绸缎但也是颇有几分闺秀的模样,你去拿张纸写字她兴许能看懂!” 文仲连连点头回应,瞧着这间屋子里可是应有尽有,文仲拿出笔墨纸砚便是写道: “丫头,莫怕,吾乃北方游人,到了此处,是要医你!汝能知吾之意,微微示意否?” ——————————————————————————————————(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自诩圣人 文仲写罢,将这信放到了这丫头的离面三五寸之处,那丫头不知什么意思自然是十分的害怕,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看得了文仲的信,瞧她这时张了张嘴,文仲又是写道:“你可是因为蒙古人?” 那丫头一动不动,但两眼的血泪也是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文仲连连抬手道:“别哭,别哭!”文仲最瞧不得女人哭,这时瞧着这丫头对着自己哭便是有些手忙脚乱,左右观瞧,只见院子外的姑娘们还是在外面侯着,只听“啊喔”的一声哈欠声,文仲瞬间转过身去,瞧着那身后的偏阁里走出来了一个相貌堂堂的书生模样的人,只见他一手拿着发髻帽子,文仲不知何人却是瞧着十分的面善,文仲伸手侯道:“这位兄弟,你....” 要知这房子里一开始时就是他们娘俩进了来,绝对没有第二个人,待得这可怜的丫头出现时,这才三个人。 刘妈叫道:“仲儿小心!” 文仲这时猛的抽回了手,瞧着那书生一手拿着一把扇子一手拿着一杆毛笔,道:“汝乃何人,胆敢闯我府邸?” 文仲听了这话,心道:“原来这是你打扫的房间呐?”想着这般道:“你对着丫头做了什么?” “啊?什么?”那书生用着拿扇子的左手做了一个阔耳的方式道:“你再说一遍呐?” 文仲又重复了一遍道:“你是不是蒙古人的留守....” “哼,区区蒙古人,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你们是何人进我的家,还伤我的妻子!” 文仲听了这话赶紧扭头看了看那全身都在抗拒的丫头,道:“你为什么伤你的妻子?” 那书生笑道:“伤她,哪里伤了她?打是亲骂是爱的道理你要知道啊!” 文仲对这两人的爱情之解简直是不能叫任何人侮辱,瞧得了这书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大言不惭的把这丫头称之为自己的妻子便是叹道:“出来!” 文仲说罢,便是出了屋子来,那书生倒也是没有耍那些下三滥瞧着文仲出了去,只是恶狠狠的盯了她一眼便是跟着文仲出了来,道:“借此贵地,我们兄弟姐妹百人在此休息!” 那书生哈哈一笑道:“不准!” “那我非要如此呢?”文仲瞧着这人那一副牛哄哄的模样便是生气。 只见那书生抓着手中那支毛笔便是过了来,道:“那就将你们全杀了!” 文仲反手一挡道:“你为何要这样做,她不是你的妻子吗?” 书生道:“哼,与你无关!” 文仲道:“你若是不说,非教训教训你这无礼之徒不可!” 书生道:“就凭你?” 文仲往后退了两步,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头,书生这时也是退了两步打开折扇,搧了几下,说道:“你若是不想死就给我滚出去,那女人活该,也跟你们没关系!” 文仲道:“抱天下之不平!”当下把手一拱,说道:“若是和你比那诗词歌赋许是输给你,但阁下武功既然也是这般卓绝,在下向你讨教,岂有不接之理,请亮兵刃吧。” 那书生道:“你是蒙古人?” 文仲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书生又道:“怪不得呢,蒙古乃蛮夷之邦,未受圣人教化,殿下既然请教,敝人是自当指点指点。” 文仲道:“阁下自以圣人相比可为何做的事情却是那般叫人不齿呐?这般伤害一个女子真是可恶啊!” 书生道:“那女人同我青梅竹马,却因为我上考之时,遭了战乱,他爹竟把她许配给了别人,我不是圣贤,我当然忍不住这叫人火大的事情!” 文仲气道:“她又未做对不起你之事,你伤她作甚?” “怎得未做?她爹把她许配给别人时就该以死相逼,这样才能看出我们的感情!” 文仲哈哈一笑,道:“简直就是狗屁不通!亏你熟读圣贤书,却是这般不通事理?你简直就是不配做人!” 书生发怒道:“你用言语辱我,须饶你不得。” 折扇一张,道:“这就是我的兵刃,你使刀还是使剑?别告诉我你用一根木头!” 文仲道:“木头对木头,再好不过!” “你~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文仲哼笑一声,道:“少说废话!” 文仲单手抓着木头便是抡了过去,那书生一时望着天空,这般正过头来,向文仲道:“今天就叫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要知这文仲在东海修炼之时,双目失明却是将双臂练得肌肉坟起,臂力奇大。再加上这无与伦比的内功就算是这华山四圣也未必能在百招内将文仲擒住,但文仲发誓忘掉武功,所以这般同这书生交招自然是不会使半招自己擅长的功夫。 只见天已是亮了起啦,但即使是亮了起来,这乌云也是把那太阳给挡在后面, 只瞧这时两人的交招声愈发有些大,也是把人们都给招了过来,文仲嘱咐道:“去屋子里两个人保护我娘和那丫头!”只瞧两个汉子拿着两个火把,在火光照耀下,木棍化成一道黄光,毛笔借力打力交相缠绕,越斗越是激烈。 这场好斗,众人实是生平未见。更凶险的情景固然并非没有,但高手以内功比拼,内里虽然紧张异常,外表看来却是甚为潇酒斯文。众人都见识过文仲的厉害,这般神力之人已经极为罕有,可是这书生却也是十分的厉害,叫人想不到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竟然还有这般高强的武功。 可毕竟是体质差异啊,文仲自小便是身子骨强壮的很,可这书生毕竟是个读书人,虽然学了武功可毕竟也不是文仲的对手,这时才过了不下五十招文仲便是碾压了这个书生,文仲单手抓着那木头,照着那书生的头便是打了去,“啪”的一声,整块木头都被文仲一把砸断,书生也是脑袋被砸出了血,昏死了过去。 刘妈这时在屋内瞧着文仲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文仲道:“青梅竹马,舍生忘死......” ———————————————————————————————————(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江北激斗 说奇不奇,文仲这时第一想起来的竟然是同着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伽罗。 这般伽罗的影子在文仲脑海中一闪而过,文仲心中竟是充满了羞愧感,暗道:“伽罗公主是我自己拒绝的,我没资格再去想她了。”愣了会儿神这时再要想叶茜的时候竟是心中没了往日的那般波动。 只听这时客栈之外几人大叫道:“快跑啊,有蒙古兵!” 文仲被这一声给惊的回过了神来,心道:“什么?怎么可能,方才可是都检查了啊!” 文仲这时撇头瞧了瞧那昏死在地上的书生,蹲下身去抬手一指便是把那书生后心的大气穴给点了住。 完罢,起身大步往外跑了去,出了来瞧着那马车十分的显眼,也正是这马车才给这些个蒙古兵给招了过来,文仲躲在门后,侧头一瞧这一大队兵得有几千之多,文仲吐了口气,便出了去。 只瞧领军的是一个文仲不认识的人,那人瞧着文仲出来便是唤道:“来者何人?” 文仲仍是礼敬有加一般的说道:“这位大哥姓甚名谁啊,兄弟我是刚从蒙古来的!”文仲说着蒙语。 瞧着那领军的人一听这话,便是翻身下马,抱着拳说道:“您可是驸马爷?” 文仲“呃”的一声,不知如何回答,只见那人又道:“驸马爷,您可叫我们好找啊?” “怎么说?”文仲疑道。 “大汗对您下了通缉令,若是你自称宋人就是格杀勿论。” “是吗?”文仲对这话有些失望。 “可不,辛亏是公主求情,才叫我们来的,您这前脚走,我们后脚就跟来了!” “伽罗...公主吗?” “驸马爷,还是请随我们回去吧!我们本是大汗先锋军,说好要三日启程将这几座城池给充斥起来,可博尔术和公主却叫我们先行来了。” 文仲听了这话虽然心中十分的激动,但这好不容易出了来怎么还会回去呢! 只见文仲举棋不定,那人便是收了手道:“既然驸马爷不愿回答下属您这公主的问题,那么现在你得告诉下属大汗的问题了!” 文仲不语。 “请问驸马爷您是我蒙古同胞还是宋人?” 文仲犹犹豫豫一般,那领兵的这时给文仲鞠了一躬,道:“属下明白了,既然如此在下就无礼了!”说罢,翻身上马,高声喝道:“众将士听令,此人便是大汗通缉的文仲,生擒升万民户,一条胳膊就是百夫长,一条大腿就是千夫长,你们可知道?” 蒙古众兵一听这话,纷纷答了一声。 文仲这时自是连连摆手道:“大汗许我还乡,为何还会通缉我呢?” “好,既然驸马爷这般想知道,属下就告诉你,就是我们对宋国势在必得,所以没了你的仁心,我们每到一城便屠一城!” 文仲知道这话定是成吉思汗叫他们背下来,瞧得自己再背给自己的,这法子甚至是成吉思汗赌上了天骄的名声,赌自己回去,可自己哪能就这样回去啊,虽是心中不愿承认自己的宋人身份,可事实如此,再变也是无用的。 文仲道:“你我昨日还是奋战沙场的兄弟,难道现在就真的要刀剑相向吗?” “驸马爷包含,大汗之令不敢违抗!”说着那领兵从手执红旗,往下一挥。只瞧后面的一个弓箭手已是挽起铁胎弓,搭上狼牙箭,飕的一箭,长箭冲烟穿尘,照着文仲当胸而来,文仲知道蒙古人就是一群狼,而这群里死都不会违抗头狼的命令,此番相见,定是血海厮杀,若是不予反抗就连母亲这二十年来唯一的心愿都完不成。 这时只瞧这支箭犹如飞电一般,文仲侧头一躲,一个转身一把抓住那狼牙箭尾,抓着便是往后一甩直穿那弓箭手的胸膛,蒙古官兵发一声喝,可不是士气挫败,而是对着文仲这一举动燃起了杀意。 只瞧那几十个山贼瞧着这些蒙古兵都冲了过来,便是捡起地上的刀枪棍棒,互自拼杀了去,文仲也是捡起了一根长枪,奔了进去,道:“跟我十个人,咱们一起冲!” 只见这一声令下便是过来了十个人,蒙古兵虽是自大,但却是当着文仲还是个英雄,竟是敲起了战鼓,似乎在呼唤着别的地方的官兵。 文仲领了这十个人,这十个人别看是山匪,这自身还是有着一些功夫的,文仲领着这十个人冲了出去。但这人数相差可不是一点半点儿,蒙古军突见这十个人杀出,左右两路兵马包抄上来,将文仲所领的十个人包围其中。 这十个人虽是被包围其中,个个武艺还算不错,也是骁勇善斗,虽然被围,却是丝毫不惧。各个都是以一当十,高呼酣战,黑暗中刀光映着火把,有如千万条银蛇闪动,真是好一场大战! 蒙古兵势众,两个百人队围住了文仲他们,另一个千人队则是同着那五十多人相斗。 文仲对中原的认知只有功夫还不错这一点,可这蒙古人勇猛精进可不是吹的,这时这般一对比竟是有些心疼蒙古兵! 文仲瞧着他们杀得倒是应手,文仲一个跳步便是跳了出来,道:“我既已居心回归大宋,就必须要和你们做个了断!”只见文仲手持长枪,在战阵中左冲右突,威不可当,后面的羽箭如雨点般向他射去,都被他用枪一一拨开。那领兵抽出一杆红旗,手一挥,鼓声已歇,对着那一旁人说道:“这文不愧为金刀驸马,将军神勇,名不虚传!下去命令必须活捉,不得伤他半分!” 这领兵左右统率将士们听见这好歹一个千夫长夸奖敌人,当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三个将领心中不忿,齐声呼喝,手挺兵刃冲了上去。文仲只见这三人身高马大,一个带着黑色夫长的头饰,两个带着红色千夫长的头饰,喊声如雷,纵马奔近身来,当即拍马迎上,长枪一起,拍的一声,将一名百夫长手中的大刀杆子震断,跟着一枪,透胸而入。一名千夫长双戟齐至,压住文仲的枪头,一名千夫长的蛇矛刺向文仲小腹。三人使的都是兵刃,急切间转不过来,文仲长枪撤手,身子右斜,避过那千夫长的一矛,跟着双腕翻转,抓住那名千夫长的双戟枪头,大喝一声,宛如半空中起个霹雳,振臂一夺。那两名千夫长虽是蒙古军中有名的勇士,但怎禁得文仲的神力?登时手臂酸麻,双戟脱手。文仲不及倒转枪头,就势一送,当当两声,两把铁戟已是撞透两人胸口。那两名千夫长都披了护胸铁甲,枪杆刺不入体,但给文仲内力一震,立时倒撞下马。 ——————————————————————————————————(完) 第三百七十章 手足再见 这时后到的一个百夫长甚是悍勇,虽见同伴三人丧命,仍是挺矛来刺。文仲横过左手铁枪,格开他的蛇矛,右手铁枪砰的一声,重重击在他的头盔之上,只打得他脑盖碎裂。众亲兵见文仲在刹那之间,连毙四将,无不胆寒,再是想要取文仲的项上人头亦不敢再上前与之争锋,只是不住手的放箭。文仲这时飞身而上想要从上劈下一掌,只瞧文仲这时文仲脚上犹如是长了翅膀一样,这般已是悬空,这不悬空还好,一到空中是连个借力之处都没有,突然间只觉大腿根一阵酸麻,低头再看之时原来是文仲大腿处中了箭,登时一股痛意便是充斥了全身,“啪”的一声便是摔倒了地上,可人数之多却是不知落在了哪里,众蒙古兵大声欢呼,拥了上来。 人丛中只见文仲一跃而起,一枪刺死了一名十夫长,并赶紧点住了大腿根的穴道避免失血过多,这时回首再瞧那十个人也是死了七八个之多,不由得看着心伤,瞧着好些战马在这四跑,文仲翻身跳上了一匹马,枪挑掌劈,霎眼间又打死了十名名蒙古官兵。众兵见他横冲直撞,当者披糜,仅是一人便在这千人兵队里来回冲杀,蒙古官兵虽多,竟是奈何他不得,但却是扔不停的冲过去。 文仲见情势危急,一时间又不得尽数而灭,于是挥枪打开身旁几名敌兵,抢过弓箭,弯弓搭箭,疾向那领兵射去。这一箭去势好不劲急,犹如奔雷闪电,直扑领兵,这距离不过几十尺,在一旁的盾兵大惊,两名十夫长端着盾牌闪身便是挡在那面前,噗的一声,长箭穿过第一名百夫长,但去势未衰,又射入第二名百夫长前胸,将两名钉成了一串。 只瞧这时蒙古军又是过来了几大军,正在文仲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突觉身后一阵疾风,文仲精通知秋功,无论从那个方向打来,文仲都能躲开,这般感觉到了身后有危险便是紧忙往左一闪,只见是一支箭,文仲猛的将大腿根的箭拔了出来,顺着方才那箭的方向追了去。 只见这时的蒙古军队已是有了几万之多,可巷子之小却是站不下那么多的人,甚至这时弓箭手都上了屋顶去。 只听这时“呦吼”一声马叫嘶鸣,这一声马叫文仲,可是再熟悉不过,回身而去,只见一个身穿锁子甲的人,骑在小黑马上,一手拿着弓箭又一只手,提着那把叫人看着便是心生热血的亮银枪。 那骑在马上到人,摘下了盔甲,果然是杨轩,只听杨轩这时一声令道:“来啊,把这群蒙古鞑子赶出去!” 文仲叫道:“轩弟?” 杨轩点头一笑,文仲回首一瞬,蒙军又是下令射箭而来,只见登时空中瞬间黑云密布,杨轩这时掀起一块木板子,便是打了来,文仲回首一瞧事不如此,便是站在原地,而那些箭也是尽数射到了木板上。 这时见得蒙军中,骑马来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博尔忽,只见他当声喝道:“来者可是大宋的杨将军呐?” 现如今蒙古还在和大宋处于结盟时期,若是现在打了起来,可就麻烦了,博尔忽明白这个道理,说道:“来者可是杨将军呐?”说着已是翻身下马。 “正是在下!”杨轩骑着小黑马一动不动。 要知博尔忽可是蒙古名将,领兵出征吓都能把人给吓死,这时对着对手礼敬有加便知不简单,可杨轩向来高傲,这做了将军后可比同期的人厉害出千百分,所以更是目中无人。 博尔忽道:“杨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莫不是汴梁?” “当然!”杨轩一声止道:“金狗气数已尽,在我江北城中作威作福多年本该就是我们拿回来,博尔忽老将军作何这般吃惊呢?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博尔忽道:“哦?我们前去的蒙古亲兵呢?是不是....” “别激动!”杨轩这时下了马来,道:“老将军大可放心,贵军四万精兵都在我军之中做客!” 博尔忽听的这话怒道:“该不是叫杨将军给俘虏了吧?” 杨轩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 博尔忽道:“既然如此,那老夫我就领兵回去了!” “轻便!”杨轩这般走到了文仲身旁。 过了三五片刻,那蒙古人便是退了出去,宋兵也是随着,不过半会儿便是赶出了城去。那就六十多个人也是仅剩了七八个人。 文仲瞧着不由得心都流了汗,道:“轩弟,你这般对他蒙古人,就不怕他们撕毁盟约吗?” 杨轩哈哈一笑道:“一群野蛮人罢了,撕毁又何妨,我巴不得求着他们撕毁呢,这样咱们不就能杀到蒙古去了吗?” 文仲听了这话,哼笑道:“嗯,有如此壮志,即是杨家将!” 杨轩哈哈一笑道:“大哥,你看这是什么!”杨轩说着便是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本书,杨轩将其送到了文仲的面前,文仲接了过来,道:“啊?武穆遗书?” 杨轩哈哈一笑,道:“大哥,你此番回来是做什么啊?” 文仲将其自己的经历都告诉了杨轩,杨轩点头道:“厉害,不愧是我大哥!” 文仲哈哈一笑,道:“走吧,叫我娘瞧瞧你!” 杨轩点头,道:“来人,你们把这城中检查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说着便是随着文仲进了去,进了客栈里来。 两人相谈相笑,杨轩也是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文仲,原来一年前离开了少林后,便是医好了自己的伤本以为是隐居,却是在临安府瞧见了金贼杀人,杨轩一气之下便是杀了金贼,而那救了的人正是高达,高达向着皇帝引荐便是做了皇帝,而那柳如絮身上的胎记也是叫其认了出来竟是前帝的民间遗女,而后便是成了南宋驸马,借着与高达的关系又做了兴元府的守将! 文仲听了这杨轩的遭遇无不拍手惊奇,道:“想不得轩弟的经历竟是这般称奇。” 进了来的杨轩先是瞧得了那三十几个女子,再是瞧见了刘妈,文仲介绍了一番后刘妈喜道:“可是杨家儿子?” 杨轩听着这话心里可是欢喜的多,道:“文大娘,正是孩儿!” ———————————————————————————————————(完) 第三百七十一章 无人是贼 就这一句话,刘妈的喜悦已是无以言表,想想二十年也是终于有了当初的感觉吧! 一番谈笑叙旧便是进了那唯一的一间屋子里来,进了来后只见那书生已是用着大麻绳给捆了起来,杨轩问道:“哎呦,大哥的女人缘不比我差啊!” 文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就会拿我打岔,你这都成婚了,哪里....” 刘妈问道:“成亲了?” 杨轩点了点头,便是把那枪戳在了那书生的面前,道:“对啊,大娘,我那儿子都一岁了!” 文仲虽是反应不快,但这时听了杨轩这样说便是瞅了眼母亲,只见刘妈听了杨轩的话也是叹了一口气,眼中也是有着些许失望的,文仲心说:“我的好兄弟啊,你说这个干嘛!” 杨轩不知文仲什么意思,瞧着刘妈听了自己的话便是走了神,便道:“大娘,等会咱们一道去兴元吧!反正我也是要回去做交接的,然后给大娘见见那小儿子和我那媳妇!” 刘妈眼中喜道:“好,好!” 说着,杨轩扭头问道:“大哥,这女人怎么回事啊?” 文仲将这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杨轩听得也是怒的拍案而起,道:“大宋男儿顶天立地,不留着力气杀几个蒙古鞑子,居然这般折磨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真是火大啊!”杨轩走到那人身前抽出枪,便是说道:“我杨轩活这么大最恨对不起爱人之事儿,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等脏事就我来做吧!”说着就连叫这书生忏悔的机会都没给,“噗呲”一声便将那书生给扎死了。 道:“大娘,还请见谅,孩儿一遇这种事便是火大!” 刘妈这时险些摔倒,文仲一把扶了住,对着杨轩的话便是说道:“这种男人死不足惜,就是可惜这姑娘了,死了一了百了,可若是活下来可怎么活啊?” 杨轩摇头道:“不怕,我有一神医朋友正在兴元府做客,将她带去便是!” 刘妈叹了口气,正值这时,一个由文仲从蒙古带了的丫头端着做好的食物过了来。 要说这些个姑娘曾经都是王侯贵族,长相都是不错。 只听她进了来便是柔柔的揖了一礼,道:“夫人,来吃饭吧!” 刘妈朴素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这时瘫倒在文仲怀里,便是将那手中餐盘放到了桌上,说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说着便是过来了,扶着了刘妈的又一条胳膊。 杨轩忍不住一笑,道:“大哥,你....”话未说完,陆陆续续的便是所有的姑娘都进了来。 文仲尴尬一笑,道:“怎....怎么了?” 杨轩竖起大拇指,道:“你身体挺好啊!” 文仲咂了一声嘴,道:“别瞎说,这些都是大汗赐给我的可怜姑娘,我寻思把她们带回了,好好安置。” 杨轩道:“好,我了解你!” 文仲舒了口气,道:“如今你们都以逃出了做奴隶的命运,你们以后要去哪儿就跟我没关系了,本以为把你们带到村子里去的,可这毕竟....” 一个女子听了这话便是跪倒在地,文仲哪里受得了这个,连连扶起道:“这位姑娘,你这是作甚,你我皆是贫苦人,你跪我岂不是折煞我吗?” 那女子娇滴滴的站起身来,哭道:“恩人,你可不能弃了我们呐,我们这都随着恩人您出来了,早就是您的人了,若是现在将我们给弃了,可怎么办呐?” 其余的人也是纷纷拜求,杨轩一抬手道:“哎,不碍事,带着吧!” 文仲叹道:“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杨轩哈哈一笑道:“早就想给你介绍个了,可你这顽固的很呐,就怕你翻脸,这不正好吗?” 文仲叹了口气,道:“你们以后叫我文仲便是,不必恩人恩人的叫!” 她们点了点头,各个都是欣喜,文仲又道:“你们去那马车上去吧!我们这就走了!” 杨轩点了点头,瞧着这一番,那些姑娘们各个都争先恐后的往外跑了去生怕文仲再变主意。 杨轩接过刘妈,道:“文大娘,咱们去见见小孙子好不好?” 刘妈点了点头。 杨轩一努嘴,道:“你来抱这丫头吧,絮儿不许我再和别的女的动手动脚,要不她说她就把小木达带走!” 文仲哈哈一笑,扭身便是抱着那姑娘出了来。 三五片刻而去,便是到了外面的军中,杨轩下令斥满全城,而后便是上了马车奔着兴元府去了。 在那车上文仲问道:“轩弟,你这武穆遗书是从哪里取得的?” 杨轩把枪抽了过来,摩挲着道:“你瞧这枪身!” 文仲疑了一会儿,道:“什么?” 刘妈这时讲道:“当年咱们文,杨两家本便是山东老家,可无奈这君主无道,咱们便是迁到了临安的一处隐蔽村子中,而后才知这里的人原来都是当年的岳家军后代,且他们还不停的练习着当年的战术!” “不错,我听着杰克老先生曾经和先辈比肩而立,听他说当年岳爷爷斥精金铸柄,精银铸枪,又以数十人之鲜血定魂,将武穆遗书铸在了亮银枪里,由我杨家将世世守候,当然这是一开始的想法,现如今我必须要完成岳爷爷的遗志,为我杨家将正名!” 文仲点了点头,道:“贤弟有如此大志,愚兄真是愧不自如!” 杨轩连连摆手道:“大哥真是谦虚,你我处境相同,你流落大漠我又被金人收养,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何会转变的那么快吧?” 文仲一听这话便是想起了叶茜当年也曾嘱咐过自己这件事,听着杨轩提起便是疑道:“为何?” 杨轩道:“我当年被金人收养,我娘无时不刻都嘱咐我是个宋人,而我那金人养父也并不自私,也是不止一次的告诉过我真实身份,但我这人也是小气啊!” 文仲撇嘴一笑。 杨轩又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早就熟悉了做金人王爷,而那时的大金又是正值猛势,我当真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啊!而那一日你又是我的手下败将,当时还真想过你就是来捣乱的。” ——————————————————————————————————(完) 第三百七十二章 生死田野 “那你当时是如何?” 杨轩哈哈一笑,将自己随身的老酒壶拿了出来,“墩墩”喝了两大口,笑道:“因为我当时想得便是我好面子啊,赵宋无能我又不能卖国求荣,当时想得便是裂土封王,自己做一个皇帝!” 文仲道:“那你为何还会为赵宋卖命呢?” 杨轩耸了耸肩道:“那日在襄阳本以为是拜见那大侠夫妇,可却是瞧得了高达,他将我推给了当皇帝,我从言语中瞧得了皇帝也是感觉到了危险一心求变可无奈心有余力不足,所以我想的便是给他时间,而后又见那皇宫竟是挂着絮儿的画像,从那才得知那竟是絮儿的娘亲,而那人正是当年皇帝在人间时临幸的一个女子,而后你也知道了!” 文仲点了点头。 杨轩又一口酒道:“所以啊,我佩服你啊,若是你我互换,我定会选择对我有利的一方,更何况大哥你又是西征大帅,你能为了黎明百姓舍掉王权富贵,我这做弟弟的便是自愧不如!” 文仲连连摆手道:“做一个普通人比什么都好,一开始学武功的目的便是保护母亲,然后便是替父报仇,之后便是保护更多的人,到头来却不知居然谁都没保护的了,是不是蛮可笑的!”说着便是接过了酒壶也是一大口酒。 杨轩哈哈一笑,道:“君不知天地亘古,又不知世间善恶!” 文仲接道:“君亦知王朝兴替,又是知人性本善!” 杨轩笑道:“好许不见大哥文采颇丰啊!” 文仲撇嘴一笑,掀开车帘,瞧着外面根本是没有一个生人,便是叹道:“娘,你讲一讲当年爹爹和杨叔叔的事吧!” 刘妈瞧了眼杨轩,杨轩也是连连点头。 刘妈笑道:“你们两个如今都是长成了好孩子,当真是叫你们的爹娘感到欣慰啊!” 刘妈这时一手抓着文仲的手一手抓着杨轩的手,道:“你们的爹当年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虽是遇得了金人,但仍然不改生为好男儿的事实。” 杨轩听着刘妈很是不愿回忆当年的事儿,杨轩这时说道:“大哥,叫大娘睡会儿吧,这都奔波一夜了!” “呃”文仲回了一声便是下了去。 两人下了马来,杨轩便是笑道:“你当真不和我比肩在沙场杀敌吗?” 文仲摇了摇头,道:“不了,我答应了成吉思汗不同他刀戈相向。” 杨轩道:“哎呀,跟一个土匪头子讲什么道义,他若是真把你当成亲人,不会阻你返乡更不会派人杀你!我知你最重情义可也要分清局面呐?现在大宋进可攻,退可守,这...” 文仲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我也不会做的,大汗养我母子二十年这命就算硬取,我也是无话可说,更何况我根本不会为了赵宋而去卖命,你如今是赵宋驸马,自然是守着自家疆土,我无非就是个会功夫的平凡人,生于田野死于田野便是!” 说着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现在是何时辰,天都被血云盖了起来,只见杨轩伸手一指,道:“走吧!咱俩策马看谁先到哪儿!”杨轩抬手一声口哨,一只烈马奔了过来,道:“大哥,你别拿那表情瞧我,小黑是你的,我还不至于跟自己人耍心眼!” 若是说文仲本心早就把小黑当成了朋友,也是尊重他的选择,而这汗血宝马本就是战场烈马,若是叫祂跟着自己归到田野可是委屈了祂,说道:“轩弟,小黑送给你了!” “什么?”杨轩有些吃惊,这黑马自沙漠之时便是瞧着绝非人间之物,当时便是心喜万分,但杨轩向来知道礼敬有别的道理,一听文仲说这话也是有些不理解。 文仲道:“汗血宝马本来就是沙场上的战马,而且你待祂也不薄,你我又是兄弟,将祂交给你是再好不过!” 杨轩哈哈一笑,心里本就是掂心已久,这时听着文仲一说根本没有回让,只听道:“多谢大哥!” 文仲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大军,道:“咱们先走的话,没事吗?” “什么事?这些城现如今连个老鼠都没有,有什么事呢?” 文仲道:“叶城!” 杨轩咳了一声,道:“叶...叶城,怎么?叶城没什么事,叶城主本就是中立的,不会伏击我们大宋官兵的,更何况当年叶城主将大嫂留于东海便知他心里也是不愿将你们分开的!” 文仲道:“茜儿?我也是好久没见她了,待安顿好我便带着娘亲去一趟东海!” 杨轩点点头,道:“哎,对了,瑶雪可是当初和你一同前行的吗?” “雪妹子?她不是和那个平济小和尚你同下山历练了吗?”文仲道。 “什么?那个贼和尚竟然把我最爱的妹妹拐走了?” 文仲轻咳一声。 杨轩道:“雪儿这孩子真是不长记性,万一让人卖了这可怎么好啊!” 文仲话里话外只听得他话里总是说不得重点,便是问道:“轩弟想说什么?” 杨轩听了这话显是有些惊,道:“咱这一会儿可就要到兴元府了,你可要知里面的都是客人,千万不要....” 文仲愈发觉得杨轩出言无状,笑道:“轩弟,你当真是不了解我吗?我这人虽是脑子不灵光但我也不会出言伤人的啊,我怎么会叫你不好做人呢?” 杨轩这时点了点头,接过小黑马,道:“唉,对了,你说的琅苑和花翎两位姑娘去哪儿了?” 文仲摇了摇头,她们两个兴许回了百花庄吧! 杨轩点了点头,道:“那赵无极我听你说他用兵倒是不简单呐?” 文仲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俩虽然有仇怨,但他的优点还是需要承认的!” 杨轩点了点头,道:“听说西征回来之后,博尔术觉得赵无极是个祸患,便同窝阔台设了一宴!” “什么宴?” “鸿门宴!” “鸿门宴?” “不错,我听说赵无极本以为是封功立爵,却不知酒里有毒,自那后赵无极便被博尔术给砍下了三肢,听说舍了大命才跑出来嘞!” 文仲大吃一惊沉思了一会儿,疑道:“轩弟!” “嗯?” “你是听谁说的?” ———————————————————————————————————(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话里有话 杨轩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是不知该如何再答,脑门上“唰啦”一下就滑下了几溜的汗来。 文仲这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哪里知道这杨轩竟是这般反常,心里是不住的起啾啾,道:“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杨轩连连摆手道:“我的好哥哥,你我情同手足,本该是无话不说,可毕竟你我这身份有别...” 也不知这杨轩怎么就把这话给说了出来,这文仲虽然傻但这好赖话起码也是能听出来的,一听杨轩说了这话,也只能微微一笑,道:“什么?”显然是这文仲不愿正面接话,导致这兄弟之间的感情闹僵。 而这杨轩虽是高傲,但说话向来也是十分有分寸的,这般说了这话,又对着文仲的叫问,便是答道:“大哥,你生是宋人身,死是宋人魂,你我皆是同国胞,无奈这战时容不得半分闪失,想想...” 文仲脾性憨厚,这一番话若是给了别人无异于当头棒喝,更何况文仲这时的身份,但文仲似乎这番话也是干脆没往心里去。 只是静静的听着杨轩继续说。 只听他说道:“哥哥,若说有事儿那做弟弟的绝对不隐瞒,可你要理解。” 文仲点了点头,道:“理解,军中机密,本就不该分享,不过我猜啊,你肯定是收买了某个蒙古的先锋官,要不哪能知道这么多啊!” 杨轩哈哈一笑,并未答话。 文仲道:“唉~想我学艺十八年,两年便是体会尽了人生长短,想想当真是无趣啊!” 杨轩叹了口气,道:“做一个凡人真是没什么不好,大哥你有决心归回田野也是叫弟弟我佩服,你看我时至今日我也仍是想做皇上,可无奈我这杨家将的身份可是背不起骂名!” 文仲又是叹道:“有野心也有良心,天下英雄不过如此了吧!” 杨轩道:“有野心那又如何,想当年梁山泊一百单八位英雄好汉,全都是因为那宋公明的野心和良心丧了性命,若是真有好汉助我,我杨轩定把我杨家大牌挂在他金銮殿上不可!” 文仲道:“人生有一好兄弟已是实属不易,哪里还能求他一百位好汉呢?宋公明一心为国,心里时时刻刻不为百姓着想实属我们后辈之典范,哪里还能引用他比成自己的私心呢?” 杨轩哼的一声苦笑,道:“可不是,是弟弟太过小气了,唉~想想我这生平认识的人倒也是不少,他们当真也是当世人才,但不过是同他们闹过不快,这才不知如何是好!” 文仲道:“轩弟,糊涂啊!摒弃前嫌才是重中之重,如今战乱纷纷应当便是把儿女私仇放在后位,我自知我是宋人,但深受大汗恩惠这才助他当然也是有些私心的,我同那赵无极本是水火不容但他既然在大汗帐下便也不得反目,要不可就是辜负了自己的责任。” 杨轩听得这里,拍手叫绝,道:“当真是我大哥啊,亏得弟弟我还自诩少有,竟是不得有大哥半点儿~~” 文仲连连叫停,道:“轩弟,你怎的还会拍马屁了,你以前不是每每一见面就嚷嚷着和我比武吗?” 杨轩一听文仲提起比武之事,便道:“好啊,待得回了府上,咱哥俩再叫着几个武林上有名的侠士咱比一比啊?” 文仲连连摆手道:“轩弟,你如今已是有了妻儿怎得还这般不成熟?” 杨轩道:“嗨,成熟这种事留个大哥便是了,兄弟我有了大哥,莫不是犹如神助吗?” 文仲听着杨轩说的愈发夸张,不由得心说:“轩弟,当真是做官久了这客套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说笑着,天已是正午此二人领着有两万兵马,正过两江文仲撇头望向叶城也是一阵心酸,又过十几里便是到了兴元城府前,文仲指手一点,道:“那城楼真是气派啊!” 文仲贫苦惯了,最是瞧不得这富丽堂皇的东西,一瞧这城楼外表便是倚着千银万金打造,而这又把杨轩当做了亲兄弟,哪能不唠叨两句。 杨轩到也不急,慢慢道:“这城楼是皇帝给他在外的姐姐建的一处府邸,他姐姐啊又追着他丈夫,这不,就干脆盖到了这里。” 文仲叹了口气,道:“城中百姓,过的可还好?” 杨轩道:“衣食不成问题。” 文仲道:“你如今是一城守将当为百姓着想,解决了温饱就当解决他们更需要的东西!” 杨轩自是最受不得这般的说教,可这时对着文仲的说教竟是没得半点不悦,自是问道:“什么东西,大哥还请明示!” 文仲指道:“金银!” 杨轩立马回道:“待我回到府上便拆了这金银装饰,分发给百姓们!” 文仲点了点头,回首走到了轿子前,道:“娘,我们就要到了!” 刘妈探出头来,欣慰的笑了一笑,道:“回家了!” 文仲一时没反应过来,杨轩道了一句:“是啊,回家了!” 下了马来,一行人便是进了兴元府去。 进了城中来,果然是又一番,春色撩人,同江北的腥风血雨简直就是两码事。 杨轩领着一众人进了阁楼来,文仲瞧得是目瞪口呆,外面若是金碧辉煌的话,里面就是玉碧珠红,刘妈也是不禁感叹,道:“想不到当年你爹和仲儿爹也是兄弟,再瞧你们,还是轩儿有能耐啊!” 杨轩笑道:“哪里,哪里!接了您儿媳妇的光了!” 刘妈听了也是笑的止不住,只见这时柳如絮一身素装抱着小娃娃便是出了来,瞧见了杨轩和文仲便是连连迎了上来,道:“大哥?” 文仲点头一笑,道:“弟妹!” 这时几人一碰头,杨轩道:“絮儿,这是咱大娘!” 柳如絮抱着孩子一鞠躬,道:“大娘好!” 刘妈欣喜道:“这便是我轩儿的媳妇啊,长的真是不赖!” 柳如絮舔嘴一笑,道:“嗨,长得好看又如何呢?不还是得给人家洗衣做饭生娃娃吗?” ——————————————————————————————————(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殿中酒宴 这话里便是说着那柳如絮的女侠梦想或许就是要破碎掉了。 刘妈哈哈一笑,道:“女子可不就是要遵守三从四德吗?要不怎得叫女人呐?” 杨轩道:“你听听大娘的话,整天跟我发牢骚也就算了,还当着外....”杨轩许是意识到了不妥的地方说到一半便是停了下来,而刘妈也是止住了方才还高昂似火的热情。 文仲瞧着便是说道:“怎么,你这守将不打算请请....” 此话还没说完便瞧这时跑过来了一个士兵,道:“禀将军,高达将军和韩世忠将军拜访!” 杨轩喜道:“高达,快请!” 要说这高达可不是军中的某个无名小将,他用兵如神堪称岳王爷在世,而那韩世忠更是早就名声在外,此二人拜访杨轩定是有事相商,文仲瞧得了便道:“你们先聊便是,我们就先退下去了!” 杨轩一把抓住文仲的手腕,道:“别啊,大哥,这两位将军瞧见了你,定会和你做朋友的!” 文仲这刚想拒绝便听柳如絮道:“大哥,你就去瞧瞧吧!这两位将军都是曾经和岳爷爷并肩同行的,说不准大哥就是下一个岳爷爷!” 文仲道:“我回来不是保家卫国的!” 这话说的未免太过直接,一下子便叫这杨柳夫妇不知如何答话。 刘妈,道:“仲儿,你就随着轩儿去拜见一下两位将军吧,也好长长见识!” 文仲点头回后,杨轩唤道:“来人,设宴!” 一番吩咐下去,杨轩便是领着文仲进了正殿,进了正殿来,便是等着两位将军,楼阁中大开筵席,一是为两位将军接风,二是犒劳出力的将士,杨轩自是成了席上的第一英雄,而这高达和韩世忠两位将军也是带着堆积成山的礼物赐给了杨轩。 只见高达起身说道:“兄弟,你的职份是这兴元大将军,须当坐镇兴元府,而兄弟你先行出手抢占了江北的先机。做哥哥虽然对着你这军功眼红,但为了建立千秋万世的奇功,哥哥不禁的自愧不如!” 杨轩听得了高达坦白,便是问道:“将军,那你是什么意思?” 韩世忠说道:“小将军,用兵如神,当真是天助我大宋,但这蒙古对江北城池虎视眈眈,皇上虽是有心改革却是无力回天,常说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小将军如今占了江北城,我想要小将军前去镇守江北,不要叫蒙古鞑子进来半步!” 杨轩听得韩世忠命他领兵镇北,心中一惊,道:“将军,镇北乃是大事,非同小可。杨轩一勇之夫,军略实非所长。” 韩世忠笑道:“我国现如今犹如久旱逢甘霖,已有重生的迹象,现如今须当休养士卒。但我大宋现下皇庭复杂错乱皇帝当朝又是没得半分势力,重用杜范,而杜侍郎现如今又是不被看好一时间根本清除不掉这些个害群之马,咱们原不是要在这时候镇北抗蒙。但成吉思汗如今只剩大宋还未被他征入,不得不防!如今我们抢占先机,当真是不得弃掉这个好机会!” 杨轩应道:“是,原该如此。” 韩世忠道:“可是咱们怎知蒙古北国是否内政修明,百姓是否人心归附?” 杨轩道:“这可以听我大哥说一说!。” 韩世忠捋着胡子,道:“哦?你大哥?你大哥是何方神圣啊?” 杨轩摆手比到文仲,道:“此人便是我大哥,文仲,是百年前的大臣文狄青的后人!” 高达这时含了一口气,听了杨轩的介绍便是喷了出来,惊道:“文先生的后人,快给我瞧瞧!” 文仲抱拳抬起了一杯酒,道:“晚辈,文仲这里拜见两位将军!” 韩世忠问道:“文小兄弟,你倒是说说这蒙古的内政啊?” 文仲道:“韩将军,晚辈是自小在蒙古长大的...”文仲将这蒙古的事情讲了一遍,高达怒道:“好生可恶啊!这群贼鞑子竟是每每与屠城为乐真是叫人火大!” 韩世忠拦手,道:“自古以来,都是这般,称王称霸的人手上那一个不是杀人如麻啊。高将军也是老将了,不必因为这生气吧!” 高达坐了下去也是拍了一掌桌子,道:“哎呀呀,正是因为我征战多年根本没瞧过这般丧尽天良的事,这才生气啊!”高达这时说着便是掩着面哭了出来,道:“韩大哥,兄弟我这肚里的心肠疼啊,疼啊!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呐,就那样被一群畜生给杀了!” 韩世忠也是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了被破城的下场了,咱们这是还没和蒙古撕破脸皮,所以咱们绝不可叫蒙古人找到机会,但凡他们无事生非咱们再叫他们名声不保便是!” 杨轩点了点头,道:“高将军,来,喝一杯,为那百姓送行吧!”说着便是往着地上一撒。 韩世忠问道:“文家后人,我可问你,你是如何知道这猛虎内事的!” 文仲不假思索便是说道:“晚辈,自小便是...” “好酒!”杨轩这时未等文仲说完,便是惊呼了一声,瞧着文仲不说,杨轩解释道:“我大哥啊,自小便在蒙古军中当细作,虽是不光彩但好在能为了大宋献一份力不是吗?” 韩世忠哈哈一笑,道:“你可是叫文仲啊?” 文仲点了点头,道:“正是晚辈!” 韩世忠又道:“文大帅,西征归来本该是金银首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怎得回了这贫穷的中原呐?莫不是替那铁木真小儿做奸细吗?” 文仲哈哈一笑,道:“大汗百万兵马,我想若是想取大宋应该是十拿九稳!” “你!”高达拍案而起,道:“你说什么?” 韩世忠举手叫停道:“你说的不错,你可还哟 有什么见解吗?” 文仲道:“但是唯一那不稳便是在这大宋的屏障上!” 韩世忠道:“什么意思?” 文仲道:“近百年前,靖康耻后天下笑,金人为来中原可谓是进出随意,而后为了加强防御将兴元府,襄阳府,庐州府,扬州府的相互之间的联动修筑的堪称完美,而那江北则是不然,蒙古一开始不过是金国的附属国,金人在北根本没有修筑防线所以蒙古若是强取江北,轩弟的守军丝毫没有半点儿反抗之力!” ——————————————————————————————————(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宴上大斗 高达怒道:“军中最忌这般言辞,小兄弟只顾他人威风,灭了自家的士....哦,对啊,你那里和我们是一家啊?” 韩世忠拍桌怒道:“住口,高将军听这小兄弟说完!” 文仲虽是心中不悦但也并没有对高达的话太往心里去,道:“之所以这么说,我想韩将军也是有这等大局的吧?” 韩世忠道:“不错,这该说不说的便是蒙古人都是没有被驯服的人,不通大理,只懂蛮斗,若是硬打,当真抵不住他们的进攻!” 高达道:“那该如何是好呢?” 韩世忠道:“听听这兄弟二人的吧!” 文仲望了一眼杨轩,杨轩点头道:“倒是不难由两个办法!” 高达道:“兄弟,这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 杨轩道:“一是把这江南的兵力全都斥满江北,守自是守不住,只得在蒙古人进攻时同他们决一死战!” 高达连连摇头道:“不可,若是照着兄弟你这说法,若是江北城失手,我大宋就危在旦夕了,更何况怎么可能把所有的兵力都汇集到一处呢?” 杨轩道:“不错,那就只能用第二个方法!” 高达疑道:“什么?” 杨轩道:“撤回江南,死守这大宋屏障!” 高达怒道:“这怎么行呢,江北本就是我大宋的疆土,被那金人夺了去,我们收回来这又有什么关系,他蒙古人当真不讲道理?” 三人不语,高达又道:“却是不讲道理!” 韩世忠问道:“既然如此,杨将军为何又派人镇守江北呢?” 杨轩道:“不过几日前我大哥还是蒙古的西征大帅,而回来后却被成吉思汗百般刁难,那成吉思汗不必一般的莽夫,他是个有头脑的莽夫,他就怕我大哥叛他,昨日还瞧得我大哥杀了不下七八个蒙古的领将,所以我干脆先防范,那成吉思汗定会疑心,我大哥也就同他断了关系!而这还有一点便是寻一寻那江北城里的幸存者。” 文仲听了这话没有激动,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一般,只是拿起了那桌左侧的茶壶斟了一杯,喝了下去。 高达道:“那这江北就拱手让人了吗?” 韩世忠道:“我国兵力不比蒙古只能如此!”说着话风一转,对着文仲问道:“文家后人,你现如今可是为我大宋出力?” 文仲摇了摇头,道:“不是!” 高达心思本就不快,听了文仲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回答拍案而起,道:“小子,你说什么?” 文仲道:“我父亲在江南临安府死在金人手里,大宋视若无睹,这等破败江山属实叫我无法卖命,但我自知是个宋人所以便只得在这乡土做一个平凡人活一生。” 高达之前那酒一杯杯喝的已是发醉,听着文仲这么说,便是喝道:“小子,你好不礼貌啊,我们是在给家国卖命,你既然想生死在大宋就不得不为我大宋卖命,要不你妄为七尺男儿!” 文仲抱拳道:“将军息怒,我们建村自然不会在这里,之前我和我妻子有约,拜祭过村子亡灵后便去东海生活,将军大可不必如此!” 这话说的自是没有问题,可耿直的文仲却没有在乎在场三人的感受,只瞧这高达跳到桌前,骂道:“小贼,老子我守护了大宋百姓千万,你既然自称宋人,我就有权裁决你的性命!” 文仲不知哪里惹到了高达,但听一国之将竟是把百姓性命这般看清,倒也是心里不爽,起身便要离开,只听高达唤了一声“慢”,文仲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两人就这般对着各自的误会,心中的火气都烧到了三丈三。 高达沙场点兵,刀尖舔血的汉子,瞧着不顺眼的在战场上可就杀了,这时瞧着文仲越看越是衣服外邦人的模样,抄起桌子上的筷子双手各自抓一支便是扑了上去,道:“小贼,受死!” 文仲瞧了眼杨轩,杨轩似乎并没有阻拦的意思,端起酒杯便是饮了一口。 文仲是叹了一口气,心中自是纠结了起来,若是别人这般还好,这杨轩还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也这般定是自己做的强差人意。 这时刚要抱拳赔罪,便听得“砰”的一声响,一声撞击声,文仲撇头过去只见是那饭桌已是被高达掀翻,犹如下山猛虎般闯了过来。 文仲不求打架,飞步往后撤了两步,只听高达令道:“来人呐,给我杀了他!”只听这一声令下,四面的士兵都是围了过来,这些都是杨轩的亲兵,也见识了杨轩和文仲的交情自是不愿伤了他。 高达瞧着这般怒道:“奶奶的,有你们这帮人大宋好不了!”说着便是扯过了一把单刀,不料这士兵没有反应到,这突然被他抢过单刀不知怎得竟是往前一扑,这手中单刀一挥,已将这士兵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文仲一惊,手上不自的便是提了一股气。 韩世忠和杨轩吓了一跳,只因他们了解高达不会做此事儿,这般瞧着了,怎会不吃惊,但这杨轩和韩世忠也仅仅是吓了一跳并未对这条人命感到可怜。 文仲瞧着这高达的脸上没有半分不适,又瞧这韩世忠和杨轩的不作为,便是气道:“姓高的,我敬你是前辈,我做错了事儿,你说出来便是,我对你处处忍让,还则罢了,可这士兵做错了什么,你为何杀他?” 高达无所谓的模样道:“死在哪儿,都是死,管他呢,又不是不给他抚恤金!” 文仲怒道:“好啊,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杀了你,再把钱转交给你的家人!” 高达道:“呸,真是自不量力!” 文仲道:“亏你是一军之将竟是这般小瞧性命,你美其名曰保家卫国,难道这士兵就没有家没有妻儿老小吗?这大宋的吃人还真是传下来的啊!” 高达并没有因为这一番话觉得怎样,只见他扯着单刀便是扑了过来,狞笑道:“生死有命,少说废话!”文仲这时脚下九斗踏九宫,这般已是到了跟前,嗤的一声,一招金刚爪已撕破了他的铠甲。这一招可是文仲不留情的一招,登时便是抓出了五条血痕。 ——————————————————————————————————(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神功显世 高达便是往后撤了去勃然大怒,使劲一掌,竟是打中了文仲的胸口,要说高达的武功也是不赖,这一掌更是用着全力,文仲中了这一招倒是不慌,单手抓住了一旁的金柱周身力气一转,竟是把那掌力给转到了那手上,金柱“咔嚓”一声便是拦腰而断。 文仲自知在杨轩府上做客,不得失礼,便是拜道:“你我院中比斗!”说罢,飞身一起便是闪出了殿去。 高达应声而出,扯着单刀正在文仲身后,文仲只觉身后杀气腾腾,侧身一躲,抬手一掌便是将那柄单刀给震得碎成了几片。 只听高达叫道:“襄阳守军何在?” 说着,竟是有着三百多人的一个小队围了过来,道:“给我杀了这蒙古人!” 文仲听得高达的叫呼,理都不想理,但这想想便是刀戈相向便是十分难受,暗道:“都是我不好,或许我就不该来!” 只见一个端着枪的士兵抢步奔将上来,文仲不想伤他,推手而去,瞬间手上力气一收,又换手背将那枪兵一推之下,向外倒去。 那士兵只觉身无大碍便是唤道:“多谢手下留情,但各为其主。”那士兵轻轻一纵,飞得半空,文仲半成功力一掌便是正中下脘穴,士兵昏倒在地。 文仲这时往前走了两步,突觉身旁一阵微风掠过,两双手腕上一紧,已被人抓住。这人来得好快,文仲不及抗御,已落入他的掌握之中。文仲抬头一看,见抓住他的是个络腮胡的大汗。他不知对方有何用意,只是见他满脸狞笑,显非好事,心下一惊,叫道:“快放我!”文仲的功力破开枷锁太简单不过,这般也是不知为何身子火热,用力一挣,只听得头顶呼的一声风响,一个庞大的人影从身后跃过他头顶,砰的一声,重重撞在自己对面的扶桑树之上,只撞得他头骨粉碎,一个头颅变成了泥浆相似。文仲见这人一撞的力道竟是这般猛烈,实是难以相信。他一愕之下,才看清楚这个在树上撞死的大汉,便是抓住自己的那个汉子,更是奇怪:“这人好端端的抓住了我,怎么突然撞树自尽?”他决计料想不到这大汉并非撞山自尽,乃是他一挣之下,一股劲力将那大汉从他头顶飞了过去,撞在树上,以至毙命。 要知文仲修习易筋经后,内力在不知不觉间日增夜长,但他同人交手的数次不少,又怎么不知这自己的功力如此呐?文仲这时愣了住,他虽不知但要是细想定是汤志道当年教授文仲那归零划一的力量在这气火绝境之中生了效。 文仲这时紧握双拳只见手臂上的青筋都是突出,这时自是不知自己的功力已是非同小可,更何况文仲除了这归零划一,其他的奇遇更是世人少有,所以这时的文仲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想想可真是天下第一的了吧。 文仲这时摔死了一个人,更是引得人们“啊”的一声惊呼。 这韩世忠和杨轩瞧得也是惊了一跳,韩世忠阅历甚富,见他摔死了高达的兵,这一下虽是手法毛手毛脚,并非上乘功夫,但是瞧着文仲的臂力却是异常了得,心想此人天赋神力,武功不该是平平,当下身形一晃,到了跟前,一掌按在文仲的手腕之上,反手一抓,文仲猝不及防,只觉身子失重,直被这重力压得跪倒在地,身子一挺,待要重行站直,手臂便如压了一座万斤石山一般,再也动不得,文仲不愿服饶,顺着力气一转竟是又把韩世忠给按在了地上,这一招幸好成了若是稍差半步非断了不可! 若是力气稍稍有变,只怕这韩世忠的手臂就被文仲给采下来了。 杨轩叫道:“大哥,手下留情!” 文仲这时赶紧撒开,道:“我本不愿打架,我也不知做错了什么,两位将军莫不是太过无理取闹了?” 正在文仲和杨轩对话之际,杨轩叫道:“小心呐...”文仲这时一回首,只见高达又是扑了过来,文仲不知自己功力为何突然间突飞猛进,所以这一时半会也是没有克制这自己的功力,反手一抡,高达竟是躲了开,飞身一上,文仲一抬头,一掌便是压在了文仲的脸上,这从上而下的一招可把文仲给压的跪了下去,韩世忠这时也是逃了出去。 杨轩叫道:“将军手下留情!” 高达起初还是有些酒意,可瞧得了文仲是比十万大军还要有些难解决,便是心想既已制住了他,还是将之一举击毙灭口为是,当下手一松,待文仲站起身来,一掌向他胸门拍去。 文仲本以为是好好说说,这时一瞧这一掌打来也是大惊,急忙伸手推开来掌。高达这一掌来势甚缓,文仲一掌格出时,正好和他掌心相对。高达想想也正是要他如此,掌中积蓄着的内力,随着一股雄浑劲头便是推了出去。杨轩瞧得并不愿意瞧得两败俱伤,便是赶紧出手制止。这时一闪而上,高达瞧得自是往后一退,但文仲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这内力为何会这般的好奇之中。 杨轩本以为文仲会停水,这时瞧着已是制止不住,只得突出一掌,两人双掌相交,文仲身子一晃,“腾腾腾”接连退出六七步,要想拿桩站定,终于还是一跤坐倒。他坐倒之后,要想就此坐定,但杨轩这一推余力未尽,文仲臀部一着地,背脊又即着地,头又即着地,连翻了一个跟斗,这才止住。而这杨轩和他手掌相交,只感胸口一凉,掌心中有一股内力迅速异常的离体外泄,急忙用力凝固,但这内力还是不由自主的要向外奔溢,他忙倒转身子,头下脚上的连转数转,运起那易筋经中的固基运劲之法,可殊不知文仲也是使得易筋里的功夫啊,杨轩这时“噗”的一声,喷出来一口黑血,这才止住。他反身一跃,须发戟张,脸色惨白,神情极是可怖。 ———————————————————————————————————(完) 第三百七十七章 各为其主 文仲叫道:“可是无事?” 杨轩两手平止,吸了口气,又啐了口血,道:“无碍!” 要说这文仲根本不想伤人,更何况自己的身份和现在的时局,文仲瞧着自己已是扰了这大好的酒宴,这般不由得心中难受道:“义弟,我扰了你府,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这就离开!” 杨轩虽是受了这一掌,自己也不过是排出了一些体内的污秽,受了一些外痕伤而已,听着文仲这般说自是拦道:“大哥,哪里的话,不过是你我切磋罢了,不碍事!” 韩世忠这般站起身来问道:“文家小子,你武功这般卓越为何不报效家国呢?” 文仲低头叹道:“不知我者,何以谓我心忧?” 韩世忠说道:“不懂你的人这么多你却救他们性命,大宋好歹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这般无所谓当真...” 文仲气道:“什么话,生我的是我娘,养我的是大汗,这赵宋纵容金人在大宋境内杀人作恶,却是不作为,以至那金贼还是轩弟在南国所杀且不说我如何,你难道不知道这一是一二是二吗?韩将军,晚辈无意冒犯,我自知我身为宋人又有一身武艺,这才不愿杀害同胞,至于这王超更替再寻常不过,谁当王子跟我没关系!” 高达起身指道:“杀了他,要不他定是我大宋以后的劲敌!” 文仲道:“将军真是心胸狭隘,谁当王跟我有什么关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道理将军难道不懂吗?” 高达,道:“既然如此,我就算舍上我的性命我也得将你斩于此地!” 文仲道:“哼!”文仲哼的一声转身便是要走。 高达不肯罢休,伸手便是抓去,文仲心中烦闷,只在高达手搭在文仲肩上的一瞬间,文仲单手一抓便是抓到了高达,看样子是力气不小,杨轩赶紧拦道:“大哥,留情!” 文仲这才没有出手,但高达是沙场上的老人,哪能放掉这次机会,只见文仲松了手高达抬脚便是踹了文仲的后心,文仲不曾料想,受了这力“蹭蹭”往前跌去。 好在功夫不浅,往前一滚便是化解了开,虽是身无大碍,但却是心中火大,往前去了几尺起身说道:“将军是不是太过卑鄙了!” 杨轩这时卸了盔甲道:“大哥,你我过过招如何?” 文仲听了这话心中自是不舒服,心里自是说道:“就连你都要和我动手了吗?” 杨轩瞧出了文仲的顾虑只见文仲走了神便是说道:“大哥,你我交手过多少次了?” 文仲不曾想杨轩会这么问,但既然这么问了,便是说道:“三四次吧!” 杨轩道:“想想也不少了,方才见你神功显着,做弟弟的我心中痒痒,咱俩过几招,我知你心,自是不会迫你做不欢心的事,所以你我只是过两招便是!” 文仲瞥了眼高达,只见高达哼的一声,韩世忠也是不做言语。 文仲道:“这种场合实在不便,你我改日再战吧!” 杨轩这般知道再不出手可就糟糕了,张开一对蒲扇般的大手,便要向文仲扑去。文仲被吓了一跳,惊道:“轩弟,你我当真?”文仲现如今不知体内武功内力如何,自是很怕伤了他。 杨轩道:“你我兄弟比试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难不成大哥怕了?” 文仲一挺胸,道:“既然如此,我当真是太过可怜呐!” 杨轩这时一听文仲的话怕是误会了,可却是没和他解释,只是心中想道:“若是跟大哥讲个清楚,就怕仁厚的大哥又不忍下手了!定不可向他说明。”只见他身形一晃闪上前来,便是扑了上去。 韩世忠在一旁瞧看着心中不由得感叹:“想我韩世忠武功虽是没有登峰造极,可却是败给了一个二十出头小娃娃,当真是丢死人也。” 要说韩世忠的武功可是不简单,单手的力道便要千百斤有余,当年随着岳帅出征也是为十几个将军之首,那一爪实是非同小可。 可这时瞧着文仲和杨轩已是过了几招,却觉得自己的招式太过老固。 只见这时的文仲和杨轩招子过到了二十几招,两人虽是明面上有来有回,却是不知文仲已是占了上风。这杨轩过于轻敌,只觉得自己自初到现在都是胜过文仲的,只见杨轩这时一招黑云手,照着文仲的前心便是抓了去,文仲左侧微微一闪,平着手指,在杨轩胸口一划,竟被文仲一划而中,杨轩胸口一疼,急忙运气护住,左手翻上,已抓住文仲的衣角,右手直取文仲的脖子。文仲用力一挣,衣角断裂,同时双掌齐到。文仲脚下九宫步身形灵动之极,对杨轩一击不中,早已闪到杨轩身后,一招鞭腿,砰的一声踢了杨轩一个筋斗。 杨轩想想自学艺同文仲交手以来,从未遭遇如此大败,连叫:“大哥,你以前是让我的吧!”杨轩东一闪,西一晃,身形晃动,顷刻之间全场竟有了十多个杨轩的身影,只见这十几个身影都是十分统一的便是使出了一招“四阳剑指”里的明阳剑,这四阳剑指在杨轩的手里已是精巧的很了,段爷的剑指在于变化,而杨轩的剑指却是到了绝力的地步,只见这十几招从全方位连势打出,威力极盛,文仲瞧着杨轩丝毫不留手不由得心中难受,倒也不敢轻忽,凝神接了数招,也是躲了数招。杨轩乘这空隙,从上至下照着文仲天灵盖便是一招火阳剑,这火阳剑飞势不快,若是那一招“电闪雷鸣”的话,文仲想想也是非死即伤。 这一番酣斗,可比之当年二人在少林比武还要厉害,不但高达在一旁看得喘不过气来,连韩世忠如此武功,也自心惊。忽听“啧”的一声,接着砰的一响,原来文仲被这四面八方的剑指到底还是中了一招,给擦伤了肩膀。 文仲竟是跌倒在地,高达令道:“上,给我按住他!”但见六七名士兵同时从前后左右扑到,文仲赶紧站起双足挺立,凝如泰山一般,左臂横在胸前。先到的三名士兵一齐伸手往他臂上抓去,文仲只是不动,一瞬之间,又有数人攻上。文仲斗然间将手臂一抽,滴溜溜的转了个圈子,在这几人后心大施手脚,或是背上一推,或是腰上一撞,又或是屁股上猛踢一腿,只听得“哎唷”“啊哟”“贼厮”一连串叫喊,六七人跌成一团。 ———————————————————————————————————(完) 第三百七十八章 正啊恶啊 柳如絮这时和刘妈竟是寻着打斗声过了来,刘妈一瞧文仲正在和人撕斗,不由得惊道:“媳妇,这是怎么回事啊?” 柳如絮也是不懂,要是平常杨轩和文仲比斗也就算了,只见这时这高达正是源源不绝的指挥着兵士上前,心中也是说了一句不好。 要是柳如絮也是个识大体的人,知道这护着丈夫的面子,这时瞧着文仲虽是对敌容易,但要说文仲虽是和杨轩是结义兄弟,但好歹是客,若是比斗还好,哪能领兵直上呢? 柳如絮这时气道:“阿轩,你们在做什么?”说着便是气吁吁的冲了过去。 韩世忠和高达瞧得柳如絮过来便是说道:“拜见柔福公主殿下!” 柳如絮点了点头,道:“三位将军,你们这是在作什么?” 杨轩伸手把柳如絮挡到了身后。 高达道:“这小子是蒙古人,如今以兄弟之名投靠杨将军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就是蒙古蛮夷派来的奸细。” 柳如絮这时正要反驳,只瞧高达根本没给柳如絮机会,张口说道:“来人呐,将那野蛮人的娘也给抓起来!” 文仲一开始心中便是大火,本是掀翻了那六七个人,去抓高达跟他算帐,柳如絮出了来为自己说话这才停水,只见不过片刻这高达便是一声高喝,还未等文仲反应过来,只见这时两个兵竟是扑扑向了自己的娘亲,只怕她受了伤害,相距既远,救援不及,自己身上又无暗器,情急之下,一弯腰除下脚上一对牛皮靴,用力直挥出去。 那两名帮众倒是不怕这刘妈,但也知道这高达平时爱民如子这般这般火大必是大奸大恶之人,这时各持兵刃,要将她即行杀了,好为自己谋个好前程,此二人的想法倒也不算恶坏,那知刚好奔到刘妈身前,兵刃尚未举起,只听得刘妈“啊”的一声惊叫,忽觉后心风声峻急,知道有人暗算。一个反应较快,急忙转身,文仲的靴子正好打在他的脸上,另一个未及回身,靴子已到,却是打在背脊之上。牛皮靴虽然柔软轻飘,但被文仲内力用上了,劲道非同小可,两人立脚不住,一个仰跌,一个俯冲,齐齐滚倒,竟然爬不起来,高达站在邻近。见文仲用鞋打人也是如此声威,更是惊惧。 文仲这时挥手推开三名士兵,急奔到刘妈身旁,伸手便是要拉她的手离开这里,这时还未挨到,一大波兵已然涌到。 杨轩这时叫道:“不准伤那妇人!” 这一声令下,士兵们便是不敢再往前半步,但这话明明说的是不准伤那妇人,这样一来肯定就是点名要和文仲叫战。 文仲这般说道:“娘,你往后退一退!” 刘妈听了这话,对文仲自然是十分有自信。 只见这时那韩世忠瞧出了文仲是下了决心打这一架,说道:“三灾何在?” 这一声自然是叫文仲起疑,心道:“这三灾不是赵无极的人嘛,前段时间还在蒙古随我去了玉龙杰赤,怎得现在竟是转投了韩世忠的麾下,属实叫人不解啊!” 只见空中“蹭蹭蹭”三声,那鬼灾,血灾和毒灾便是闪了出来,文仲心中又是琢磨道:“此三人都是放荡不羁的怪侠,莫不是.....” 只见那血灾这时起身抽刀说道:“元帅,别来无恙啊!”一句话打断了文仲的思考,文仲瞧着那柄大刀,便是解开了缠绕在手臂上的布条说道:“你是三灾中最有人性的一个,你们怎会在军中?” 血灾刚要回答便听赵无极叫道:“喂,肖平岚,你在作什么?” 这一唤,血灾耸了耸肩道:“各为其主,还望理解!”说着便是提着刀砍了过来,文仲拿着布条的一端一甩“嗖”的一声,比之花翎的钢鞭还要威力强个十分,血灾往后竖剑一挡,来势凶猛,其他二灾瞧见马上扫到,纵身跃起。文仲舞动布枝,化成一片风墙。 任凭他毒灾的毒器,暗器多么的厉害都是近不得文仲的身子半分,挡在前方,左方和右方三方,后面许是大意了也是留出了空隙。这破绽正在那血灾的范围之内,其余二灾却尽被布条阻住,急切间攻不进去。血灾见虽是如此,也是不愿乘人之危。只瞧那心肠歹毒的毒灾,瞧得了这般立时扑上,只听得鬼灾扯着那依旧阴阳怪气的语气急叫道:“攻不得!”但为时已然不及,文仲单手扯这那已是有些残缺的枝条,又一只手掌去如风,一掌一个,击在那毒灾的肩头,“咔嚓”一声裂骨声,想想也定是那毒灾的肩头已被打碎,文仲一手抓住鬼灾的脚腕便是照着高达撇了去。 鬼灾受力不小,照着便是飞了去,眼瞅着就要撞到了高达。杨轩原在一旁袖手观战,见鬼灾飞跌而出,不以为意,但来势却是照着高达来的便是不能再视而不见,只瞧杨轩伸手一抓便是把高达给拉到了一旁,只见那毒灾撞到了寿山石上,“腾”的一声,那石头便是被撞的稀碎。 除却杨柳二人外,众人都是不由得吃了一惊,韩世忠心道:“这小子用的是隔山打牛之法,若是方才高达中了这一招,非死必伤。”文仲这般抢上前去,只见那鬼灾果然是身子无碍,并无损伤,但却不敢再和文仲正面交锋! 只听韩世忠道:“众将士小心,此招名叫隔山打牛莫要被他的手中物给撞到,要不死了可不管呐!” 刚才还是有人不信邪,这般听了韩世忠这般一说都是不敢大意。 瞧那鬼灾这时受了大辱哪能甘心,呼呼喘了两口大气,便是扯了一把刀出了来,道:“吾要取尔狗命!” 文仲本心不愿打斗,可他们却意图伤了自己的娘,文仲的底线自来就是不准伤害亲朋好友,就连无故的路人也都是一样,这时听得鬼灾这么一说,又见杨轩也是不为自己说话,心中不由得感叹和伤心,咬牙切齿般说道:“再好不过,拿你祭天!” ——————————————————————————————————(完) 第三百七十九章 忘恩皆痴 “哇呀呀!”鬼灾九钊这时扯过了腰间的一柄紫薇软剑,文仲对着所有的兵器来历都是丝毫不知,想起了鬼灾当时在少林寺曾经唤出过刀魂剑鬼,这时拿出了一柄自己不是熟悉的剑自是唤道:“你将会死的很惨!”文仲瞪着两眼,似乎像是一条恶龙挣了眼一般,要说鬼灾也是江湖上少有的在恶人里排的上名号的,想想也是枕刀而眠的人,刀尖舔血的恶鬼啊,瞧着文仲怒目而视,不由得心头颤动,全身发汗。 鬼灾似乎有些被震慑了住,唤道:“上...上啊!”瞧得三五几个士兵便是冲了上去,文仲这时也是不管他人的生死,随手抓起来两个便向着左右两旁砸了去,这两边,一砸砸到了一大片尽数被撞得筋折骨断,爬在地下。 韩世忠瞧得大怒,还未来得及发问,只觉面门一阵劲风袭来,定睛一瞧,原来是又有两个士兵被文仲用掌力甩了出来。 韩世忠知道这隔山打牛之力是远重近轻,这些士兵受力者伤害小,但被他们撞着了,受力却是极重,当下回臂一挡,将一兵往无人处斜里推出,随即双掌并拢,呼的一声,往另一兵背心击去。这一击是他生平赖以成名的断空拳功夫,若是胜过文仲掌力自是有些费力,那若是把来力抵消,还能以余力回卸士兵身上的力,倘若不及,那么自己纵不受伤,也会被击得跌倒或退。 杨柳夫妇都是练家子,而高达,三灾等人都是知韩世忠这双掌一击是正面和文仲的功力比并,胜负之间,关系非小,俱都凝神注视,但见他双掌发出,那士兵弟子在空中停止了片刻,随即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下,呆了一呆,转身又向文仲身边飞去,竟是丝毫没有受伤。 这一来,众人便是知道了韩世忠的武功内力与觉醒后的文仲大致是在伯仲之间,高达叫道:“我说,这小子竟能与威震天下的韩老英雄打成平手,确是可惊可畏。他若是不为祖国报效,就怕以后还会被猛虎头子给策反,这种人到底姓啥自己都说不准!”文仲本就是心中火气不小,心说你们歧视同胞,还这般不客气,哪能容他,当下反手一掌,此招正是如来掌的第七式“千佛降世”,要知此招位于人们常知的十二招种第七招的高招位,而这一招能将人打成重伤,久治不愈又不会丧命,这一招正是达摩祖师当年擒摩天时研发出的神招。 文仲的这一掌若是打中了高达,高达可就是做不成了将军了,这高达虽是脾气古怪,但在这乱世中领兵作战也是人才,用兵之道堪称当世诸葛,所以一旁观瞧的杨轩自是不会袖手旁观,只见是一招“黑云手”,要知这黑云手在杨轩的手中早就练到了能够隔空取物的地步而这分开的一年之中他可是没闲着,又是把这黑云手修炼的能够将敌手打来的拳风掌力尽数卸掉。 瞧着这一掌扑面而来,高达捡起了一块盾牌便是挡住了身子,而杨轩这时一招黑云手便是把力给卸了掉,文仲瞧着杨轩也是哼的一声。 高达瞧着没了动静拿开盾牌来,仔细观瞧了一番,便是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你的武功,就这样被我的盾牌给挡掉了?” 文仲这时正在和韩世忠交招,根本没空搭理他。 只见文仲劈空一掌,硬是把空气都给劈了开。韩世忠一招接过,已试出文仲的真实功夫,心想现下与他并斗,难操必胜之算,自己一世英名,岂能丧在这藉藉无名的后生晚辈之手,当下右手一挥,约束士兵诸人一齐退后。 但文仲这时心中委屈,哪能你说打就打说退就退,这自己的武功已是在方才的火气之下觉了醒,结合着自己的如来神掌以威猛之势,济以灵动之变,在场无一人抵挡得住?若非文仲瞧在杨轩的面子上又不想在母亲面前杀人,早已将高达和这三灾打得非死即伤,瞧着韩世忠退后当下扑上前去,不肯罢休,高达这般不自量力一般闪上前来,挡在了韩世忠身前,举着盾牌说道:“韩老放心,我这盾牌很是...”话未说完,只听“咔叭”一声那块盾牌便被文仲一爪给从中截断,眼前着这一爪照着高达的前心抓了去,韩世忠往后一拽,二人又是斗了三十余招,两人又是双双对掌,这一对可是尽了全力,散出来的气浪竟是把杨轩等内力不一般的人给震得往后退去了两步。眼见韩世忠体力不支,鬼灾这时拿着紫薇剑闪身而出,要知这紫薇剑的用料可是上好的蚕丝和真银打造二者都是十分柔软的东西相结合起来自是更加柔软,而这剑正是五代时期紫霞仙子朱羽的佩剑,这剑用时是剑不用甚至可以做腰带。 只见他夺身而上,文仲使着大力金刚指,“嘎嘣”一声清脆的声音便是将这柄宝剑给一把折断。这剑别说是用手就算是用着深海玄石都未必能折断,鬼灾九钊看着文仲这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瞧着自己仍是那一副骇人的表情。当下退了一步,这般不敢进攻,转身欲退,文仲那左手布条再一次挥出,连卷二个士兵的足踝,顺势一拉,将二兵扯到身旁,双手抄起布条,将两人手足反缚在一起,对着他们轻声道:“你们很幸运。” 刘妈这般瞧着儿子大获全胜,心花怒放,高达瞧见了刘妈面露喜色而自家又是屡吃败果,当下下令道:“来人,给抓住那妇人!” 杨轩伸手拦道:“不可,那是~~” “什么不可,杨将军莫要妇人之仁,他若是反水,必定会成了咱们的阻碍,咱们是为了家国,而他是为了自己,情势紧迫,杨将军不得犹豫啊!” 听了这话的杨轩果真是叫人失望的放下了拦着的手臂,柳如絮这般举起了孩子说道:“姓杨的,你当真要为了你的荣华富贵,斩掉过去的情义吗?” 柳如絮将孩子举过了头顶,似乎是在等着杨轩的答案,而答案的结果就在柳如絮手上。 ——————————————————————————————————(完) 第三百八十章 漫天飞雪 杨轩知道柳如絮的性子,要知她从小便是孤儿对来之不易的朋友感情十分的珍惜,这般将孩子举过头顶,而方才的那一番话的言外之意便是不得放手。 高达这般连连伸手叫道:“公主殿下,你这是为何啊?当真要为了一个反贼和我大宋作对吗?” 柳如絮气道:“高将军少给我戴帽子,大宋还不至于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高达又道:“兵者云,不严其诈,此妇人是这逆贼的娘,你们虽有旧情但必须舍掉。” 杨轩这般听着便是冲着刘妈走了去,道:“文大娘,你来我这里!”这话虽是委婉,但其意思和捉起来不无二异。 柳如絮这时眼角划过了两行泪,心中对着这个男人不禁暗自心伤,这般怒道:“姓杨的,这是你的答案,你当真要斩断过去的一切,既然如此,我母子二人当是你的第一目标。”咬着牙字脚一沉,道:“孩儿啊,娘一会就来!”说着“啊”的一声便是用力的把小孩照着地上摔了去。杨轩这般转过身来之时已是心凉了一半,此时再用黑云手已是来不及,文仲也是看了个呆。 危急万分之时,只听“嗖”的一声,只觉周身一阵冷风掠过,再瞧那小孩儿之时,那地方竟是蹲着一个全身白色衣衫的少女,全身冒着寒气,只见她头发挽了一个花,腰间一条黑色的花带上别着一把黑金匕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少林寺陪着平济和尚一同下山的瑶雪妹子,只见她这时嘴里吐了口冰气,道:“大哥大嫂,你们这是作什么?吵架就吵架怎的还拿孩子撒气呢?” 柳如絮一瞧是瑶雪,便是哭诉了一番,瑶雪回头看了眼杨轩羞愧的表情便是知道了大概,便道:“文大哥,为人憨厚正直,又是不善言辞,我想定是有误会,怎的会闹成这种地步呢?” 高达叫道:“哪里有什么误会,他对我大宋恨之入骨,他想做个随风草我管不着,有着这般好的武功还想做随风草,属实说不过去,所以即使这般不如杀了他,免得他日又去那蒙古当差。” 这般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徐徐走了过来,道:“这是哪里的话!”此人一听音便知是平济,瞧得他竟也是留了长发,但尽管如此也是盖不住他那骨子里的僧人气息。 高达瞧得问道:“你是哪一个?” 平济道:“我叫平济!” 高达道:“平济,怎得还是和和尚的名字?” 瑶雪听了这话也是不爱听,驳道:“你这是什么话?和尚怎么了?你连个和尚都不如,做将军也是亡国....” 平济拦道:“雪儿,莫要多言,且听我说一句!” 瞧着无人发言,平济便道:“将军说话粗俗也是有情可原的,但将军的想法有问题便是不能恭维。” 高达疑道:“想法?想法哪里有问题?” 平济道:“给将军举个例子,便是一片玉米良田中只栽了一颗水稻这便是不符合的,即是这水稻长的再高再壮,他们也不是同一的,所以多者排斥,少者自卑,而这水稻回了水稻田中又是没有他的位置,这该如何是好呢?他就只能寻一片曾经做玉米时幻想过的良田。” 高达问道:“那水稻长的比玉米都壮若是在田里难道不是替农家长好多的收成吗?” 平济点了点头。 “那这小子为何不报销家国!” “因为田里没有了那玉米一般的水稻的位置,所以他再好也是别人的!他的田里没有战争,只有想不断填满田中位置的一颗心。所以他不可怜,强迫文大哥的是你们,你们才是最可怜的!” “狗屁不通!”高达拍着盔甲。 瑶雪说道:“这人好是惹人厌呐!” 文仲听着点头心道:“我要狠狠打他一顿出气!”说着瞥了一眼一旁的韩世忠,大踏步向他走去。 高达当文仲大展神威,力斗兵队之际,心中已自惴惴不安,只盼兵队能倚多为胜,将他制服,那知这些人一一败退,而文仲此时正对准自己笔直走来,只要被他一近身,那里还有性命?情急之下,高声叫道:“军中没有英雄好汉吗,岂能任由这小贼猖狂?”一面说,一面跑到了杨轩的身后。 杨轩这般安慰道:“将军莫怕!”说着高声唤道:“来人,抬两缸酒上来。” 说着便是说道:“大哥,你我无恩无怨,这一次过招就是兄弟的切磋。”文仲听着这话是越听越怒,心说:“你们是要杀我怎么还这般虚伪,轩弟啊,轩弟你当真还是做了一个叫人胆寒的政客啊,只懂得权衡利弊。”当下又道:“既然你想打,那我就陪你!”当下抄起地上的一把矛铁直接便是横挥直压,猛不可当杨轩也是捡起了一杆枪,初时他招术颇见生疏,斗了一阵,越来越是顺手。 以功力而论,二人原本相差不远,但杨轩横行江湖,大小数百战,见识多他文仲百倍,而这枪又是杨轩最为拿手的兵刃,果然文仲不下了百十招,便是渐渐落于下风,高达在一旁瞧得大喜,之见这时杨轩一招荡气回肠,枪尖在文仲胸口一扫,文仲横矛一挡。那枪乘势,杨轩也是撒开了手,枪柄便是弯了过去,文仲丝毫不怕,一把接住枪矛一撞,两两从中而断。 这一来杨轩,文仲都是没了兵刃,但此二人丝毫没有因此就愁眉锁眼,接下来便是再斗拳脚,文仲使着金刚掌,杨轩改使四阳剑指。 文仲这体内武功上了个楼层便也是初次与人交手,若是上来连连吃亏,便会越斗越是畏缩,此刻若是占了上风,敌手定会捉急,当下一掌神妙无方的金刚掌,便是扑了过去。 杨轩瞧着这一掌来势汹汹,自己也是想要击他一掌,就这般两人都在躲过了对方无数次招式之后,也都是分不出胜负来。而这两人的掌心和指头都要烧焦了。 ——————————————————————————————————(完) 第三百八十一章 事态严重 柳如絮瞧着二人根本没有罢手的意思,便是唤道:“这是怎么了啊,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这样了啊!”哭着便是瘫坐在了地上。 高达道:“公主有所不知,此人身为大宋子民却是助纣为虐,末将无能取不了成吉思汗那狗贼的人头,只得杀他一个西征大帅给他个下马威!” 柳如絮不知他在说什么,喝道:“说什么胡话?蒙古何时进攻大宋了,怎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呐?” 高达哈哈一笑,许是酒劲还没解,便道:“公主有所不知,战场之上千变万化,若是小瞧了自己的对手,就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话说的倒是有理,可她哪里知道柳如絮已是十分的不欢心了。 只见这时文仲和杨轩打的已是拆到了百招有余,只见杨轩使了一招“寒阳剑”,文仲紧跟着便是一招“千手罗汉掌”,前招掌力未消,后招掌力又至,就这样使了一整套连掌,杨轩的这一招被抵的四散而去,不敢正面直撄其锋,只是偷出一指斜斜的撇了出去,与文仲掌力的偏势一触,但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以外,唯恐文仲又再追击,竖掌当胸,暗暗将沉浊之气凝到掌上,杨轩抬起又一只手用着指甲在手掌一划,黑血尽数而出。 杨轩这时已是知道了自己和文仲现如今的差距,但这般打的过于沉闷,纵使心里再多的话也是说不出口,何况是高傲的杨轩。 文仲这般往后一撇手,道:“此处既然没有我的容身之所,走了便是。” 说着起身便是唤着刘妈道:“娘,我们走了!” 柳如絮叫道:“大哥,你们去哪儿啊,阿轩许是犯了糊涂,待我叫他给你赔礼!” 文仲抬手拦道:“柳世妹,你是真心待我,我心中自是十分开心,不惜以亲生骨肉待我这个结拜的大哥,文仲是个粗心汗,但这份情我记下了,我自幼是家破人亡,大宋未曾为我主持过公道,我不欠大宋什么,若是有人不服尽管来找我!”刘妈听了文仲的话便是迎了过去,道:“仲儿,我们走吧,我们是外人呐!” 杨轩这般头往边上一歪,要说他起初根本没有想要害文仲的意思,可就是因为自己没能说出叫文仲误会了,而听了文仲说了这话更是哼了一声。 柳如絮叫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给大哥赔个不是!” 文仲这时背对着众人还未离开。 只听杨轩又道:“若是说高贵,我做过王子,按理说和北漠的野人做不了兄弟,若是说低贱,我又不是王子,按理说也是高攀不起蒙古元帅的高枝。” 文仲这般听得这话,头都没回的便是奔着门口出了去。 平济上前拦道:“文大哥,你当真要走!?” 文仲道:“回来是生活的,不想把命丧在这里。杨将军做的没错,为了国家的利益即使是大义灭亲也是在所难免的!”说着一手扶着母亲,又一只手撩起袍子,抬手一抓便是把那袍子的一角给断了开。 这一动作可就是割袍断义,再见就是陌生人呐! 文仲扶着娘亲出了去,便道:“赵无极在此吧!杨将军既然要保他性命,就要做好我来寻仇的准备!” “什么?”平济,瑶雪,柳如絮皆是反口问了一句。 柳如絮起身便是喝道:“赵无极在咱们的府上?” 杨轩哼了一声:“不错,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哄着你了!” 柳如絮抡开了手臂便是一巴掌打了去“啪”的一声,打的杨轩左脸红的发紫。 这二人从未生过这么大的气也没瞧过柳如絮发过这么大的火,可这杨轩最好面子,高达和韩世忠在一旁看着,杨轩伸手便是一推,这一推力气倒是不重,可柳如絮气的站不住脚,这般一下子便被这一推给推的瘫坐在了地上。 韩世忠和高达虽然是有意擒住文仲却是从未想过把这夫妻二人搞得关系闹得不快。 这般刚想上前劝解便听瑶雪说道:“大哥,我随着嫂子去老家瞧一瞧吧,不是说大哥的父亲是嫂子的养父吗,老先生的遗志一定是回到村子里生活,大哥既然有要事在身,我们便去那村子里了,待你忙完你再来寻找便是。”瑶雪这话说的十分委婉,但言外之意便是要随着文仲一起走。 杨轩这时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又听了瑶雪的话,便是骂道:“哼,你可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把你给救回来的!” 这话说的可是相当的深沉呐! 瑶雪低下头去,抱着孩子便是挪步到了柳如絮的身旁,柳如絮一把将其挡在身后,道:“姓杨的,你我从今往后不到黄泉不相见!” 这话说的可是如雷轰动一般,而这种话可不是说说算的,文仲也不想叫他们这般可却是心中呕着一口气,道:“柳世妹,我们回村子吧!”说着便是走了去。 柳如絮听了这话拉着瑶雪也是跟着文仲走了去。 杨轩这般在后哈哈一笑道:“韩将军,高将军,走,我们接着喝!” 柳如絮听了这话,抽下了头上的簪子便是往地上一摔,摔倒从中两断。 杨轩心里哪能不疼啊,这可是当初自己断了一条手臂给柳如絮赢来的簪子,如今现在却是两断,也就证明了这感情断了。 杨轩这般回身便是进了屋去,怒道:“两位将军还喝不喝了?” 老将军韩世忠什么场面没见过,但却是瞧着这一幕十分的心慌,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小将一个是大宋的公主,这两个若是断了恩怨,皇帝怪罪下来可就是高达和韩世忠的主谋。 韩世忠想到这般便是说道:“杨将军,我和高达在你府上也喝了不少了,这就走了!”说着给了高达一个眼神,便是先行在文仲之前离了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不必再留!”高达瞧着这般也是出了去。 ——————————————————————————————————(完)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共戴天 瞧着两个将军先后出去,文仲不由得哈哈一笑道:“一军统将,竟是毫无担当这等家国早一些覆灭才好。” 说着便是离了去,扶着母亲也不知是走了多远,回头看时离着不远紧跟着柳如絮,瑶雪和平济三人,瞧着不远处自己领来的马车还在,瞧着那仅剩的几个山匪还在吃喝,看见文仲来了这才停了下来,文仲道:“那些姑娘们呢?” 一人说道:“还在车里。” 文仲问道:“怎么没下来呢?” 那人又道:“在这异国他乡,她们哪敢乱跑更何况他们都是姑娘最怕官兵,所以她们便是没下来,我们哥四个也是守着呢!” 文仲点了点头道:“你们兄弟四人要和我回丘山村是吗?” 四人点了点头,文仲道:“上车吧!你们押着金银!” 四人听得吩咐便是上了车去,奔着江南临安走了去。 此时是午后时分,文仲把母亲,柳如絮,瑶雪和平济几人安排在了一辆车上。 一路上气氛深沉,无一人发言。 到了傍晚,这才到了杭州府,投了宿。 各自安排好后,文仲自己坐在后院里便是暗自垂叹,道:“你可知啊,轩弟变了!”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缺了一半的月亮,而文仲独自一人想比定是在回念旧人。 文仲又道:“茜儿,你怎么不来了啊!那一日的分别真的是最后的分别吗?我似乎没有你想象的过的那么好啊!茜儿啊,你就来陪陪我吧!” 而这时久久睡不着的柳如絮也是出了来,老远便是听着文仲唉声叹气,便是也躲在了后面听着文仲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是心里难受。 只听文仲道:“茜儿啊,你说的对啊,人的位置高了,眼光也就高了啊!” 正在文仲要拿起一旁的酒时,一只手拉住了文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叶茜,文仲撇过脸去,瞧着一笑,道:“你来了。” 叶茜说道:“我一直以为你的生活不需要我了!” 文仲红着脸哈哈一笑,道:“我很努力的想要变成你,成为一个有智慧的人,却是做不好,什么也做不好。” 叶茜这般坐到了文仲的身旁说道:“你也变了啊!” 文仲扭过头去疑道:“哦?是吗?” 叶茜点了点头,道:“你以前十分的憨厚,现如今变得十分的叫人心伤了,以前不理解你的人你都希望把他们拉回正路,而如今的你很暴躁。” 文仲哈哈一笑,道:“今天还把轩弟夫妇给拆散了!” 两人谈心之际,柳如絮在后便是对文仲感觉到可怜,只因他正是一边说着一边回答。 柳如絮这般闪身出来,道:“大哥!”文仲扭过身去,道:“弟妹啊!” 柳如絮道:“别叫弟妹了,这称呼听着别扭!” 文仲哼的一声苦笑道:“不叫弟妹才是真的别扭呢!” 柳如絮这般问道:“大哥,不要说我了,你这是在自己一个人借酒消愁吗?” 文仲往着一边看了看道:“不错,想起茜儿了!”说罢,抬手揉了揉脸。 柳如絮也是想起了那个风一般的女子,爱恨分明,正想得昏昏沉沉,道:“大哥,有何打算呢?” 文仲道:“将我爹带到东海吧,我们一家人终究是要团聚的。” 柳如絮点了点头,道:“嗯,安婆婆也在岛上正好。” 文仲问道:“当真不在和他和好了吗?” 柳如絮道:“没有谁是和谁注定在一起的,我一开始爱上的是他那迷途知返的真心,如今他自恃功高,便是无法无天这还得了,我柳如絮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也不惜得和这种人同床共枕。” 文仲自是有千万句话想说但也是不知该如何劝,许是喝醉了脑袋,一遇这些琐事便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这般两人头顶这残月便是坐了整整一夜,待得第二日醒来之时,文仲已是睡在了房间里,身旁坐着的便是刘妈。 文仲坐起身来说道:“娘,这是....” 刘妈这时单手抵着下巴冥想,被文仲这一句话给惊了醒道:“仲儿,你醒了!”文仲点了点头,刘妈又道:“你这孩子真是的,昨天喝的烂醉,还是被杨家媳妇给搀回来的!” 文仲道:“弟妹吗?” 刘妈道:“这丫头虽是年纪不大,但这做人做事还是挺能处到事上。” 文仲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刘妈又道:“你若是能取个这样的姑娘就好了。” 母子俩的对话根本不在一个话题上。 文仲这时瞧着屋外阳光明媚,文仲下了床来便道:“娘,我们走了!”说着穿上了鞋便是去伸手拿了衣服。 刘妈道:“这么急吗?” 文仲道:“留在这里作甚,你不想赶快瞧瞧爹吗?” 刘妈抿着嘴点了点头。 一番完毕之后,便是又上了路,起了程,而这般出了杭州府后,进了一处野林子,过了这林子便到了临安的周边。 这时是正值夏季,可奇怪的却是一个知了都没有,柳如絮这时坐在轿子里道:“大哥,小心呐,这里有问题。” 文仲听了这话翻身下马,拔出了长刀,便是拦了一把,叫了声:“吁~~” 停住了马便是唤道:“出来吧!”说着抬头一看只见这野林子的上方竟是埋伏着成百上千的人,这些人瞧见了文仲发现了自己,“哇”的一声便是从上而下,这突如其来的天降神兵属实叫人无法预料,而这些黑衣人都是练家子,虽然是文仲不成问题却是除了文仲之外无一人是他们的对手,黑衣人起码也有一百多。 文仲瞧得了这些人抬手一刀便是杀掉了一个,可这寡不敌众,那些落在了后车的黑衣人二话没说便是把那一车的姑娘尽数而杀,那四个山匪也是被乱刀砍死。 柳如絮这般下了马来,只听一个黑衣人说道:“你就去死吧,死在你的大宋!”这话一说,文仲联想了到的便是杨轩,说道:“轩弟当真是容不下我吗?” 话音未落便见杨轩从天而降,手持亮银枪说道:“大胆贼人,胆敢在我宋国境内杀人!”杨轩反手一招横扫千军便是杀掉了一片,可人数属实是多,就连瑶雪和平济出了来都有些吃力。 可这一出了来,轿子便是没了只剩了刘妈和小木达在轿子里,而这时外面的吵杂声不断,孩子也是哭的不断,只见一个黑衣人这般一剑劈开了轿子,而那剑气正好不偏不倚将刘妈从肩膀至左一剑便是取了刘妈的性命。 ——————————————————————————————————(完) 第三百八十三章 杀人赔命 天空一道惊雷,霎时间大雨如注,文仲这般睁着两个铜铃大的眼睛,已是失了神。 柳如絮瞧得这般冲上前去便是抱起了小木达,此时不能犹豫,瞧得了刘妈丧了性命,绝不能再叫自己的孩子再死掉。 杨轩扯枪唤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话一出,那人并未回答,抬手便是照着柳如絮等相对比着自己武功较弱的打了去,杨轩抬枪挡开心中说道:“敌众我寡,这里妇孺众多,可就怕是....”想着又是一刀劈了过去,杨轩“啊”的一声,“噗呲”一枪便是挑进了那人的胸口,往边上一甩回头看着文仲,只见仍是发呆,杨轩心说:“可是顾不了你了,生死有命,我妻儿在此便是我最大的欢心了!”想着单手拿枪一把搂过了柳如絮,枪头往下一压,一弹便是飞走了。 瑶雪和平济瞧得这般,又瞧了瞧文仲也是知道这事重一二,当下又宰了几个,便也是赶紧离了开。 文仲这般望着自己已是渐渐成了一具寒尸的娘亲,眼角便是止不住的落泪,文仲心说:“杨轩,你可真是卑鄙小人呐!竟是联合那韩狗贼和高狗贼害我娘亲和这些个无辜的人,我文仲不血洗你大宋江山誓不为人!” 只瞧着这般那些个人瞧着文仲已是落单,敢要摘下面罩来,文仲两手各自存着一股劲力便是喝道:“你们去死吧!” 只见是有个领头的黑衣人,像是要伸手叫停,可文仲哪里听你这个,领头的人一句话说出口,便见文仲右臂一伸,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手中砍刀,向外一搭一拗,喀的一声轻响,那黑衣人的右臂臼骨已断。他提起砍刀,从半空中击将下来,那些黑衣人大声呼喊,上前抢救不及,当下便有七八人向他发射暗器。文仲左手袍袖一拂,一股劲风挥出,将七八枚暗器尽数掠在一旁。眼见这一击又是打死了一大片,而那被扭断胳膊的人正是庆幸留住了性命,不料文仲抬起刀,一刀捅进了黑衣人的小腹直接便是将其身子挑了起来,连人带刀,一起摔到了一旁的高树身上,文仲哭道:“你们今日一个也跑不掉。” 文仲这般露了这一手功夫,那些黑衣人可真是人人震惊或许他们是从未见过文仲这般大开杀戒吧。 只见那刘妈的尸体这般被这数百人踩踏,而其中一人挑了起来,像是要文仲就范,文仲看着“哇”的一声,这一声是携着内力的,犹如一声响雷一般,震得这高树林的树枝飘叶都是满天飞舞。 这时一个黑衣人一剑便是照着死去了的刘妈削去,一剑削去了她一条手臂,幸就幸在刘妈已经是没了生命,不必受着罪。 文仲瞧得了这般,脚下九斗化九斗,手上一手使着吸星大法,一手使着如来神掌,飞身而去,这两掌正中那黑衣人的前心和头颅,吸星手化爪一爪扣到了黑衣人的头盖上,如来掌也是化爪一爪抓进了黑衣人的心脏里,“那黑衣人登时便是化成了一具干尸,心也是被文仲给掏了出来。”而这时那刘妈已是被撇到了半空中,跟着十几人一人一刀横砍,斩去了她半边脑袋,文仲这般想要上前,武功虽强,但被七八位高手刀剑齐施的缠住了,如何分得出手来留住母亲的全尸啊!起初他连接数招,只是用高超的武功手法夺去黑衣人的兵刃,并不伤人,待见刘妈一死,眼睛登时红了,脸上神色可怖之极。众人或是瞧一眼他的眼神便是吓得全身发软。 文仲这般眼瞧着母亲被分尸成碎肉,险些失了魂魄晕厥过去,当下两手成爪,在人群中杀来杀去,文仲双臂斜兜,也是不知用的什么擒拿手法,一手夺了刀一手夺了剑,跟着一刺一劈,当场杀的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也都是拼不成全尸,脚下的步子也是叫其猜不透兔起鹘落,行如鬼魅。这时的他真如是个魔鬼化身,东边一冲,杀了十人人,西面这么一转,又杀了十人。只不到一顿饭时分,二百多的人便只剩下了短短四五十人。 剩下的人连连叫停,可文仲哪里给他们机会,抬手一掌又灭一人,这一来那剩下的人也是不想再说,都是红了眼睛,比着刚才的含蓄,现在个个都是舍命上前,跟他缠斗。殊不知文仲的武功已经是登峰造极,一招一式,总是从决计料想不到的方位袭来,高树林内暴雨阴风呼号之中,夹杂着一声声悲惨的叫唤,头颅四肢、鲜血兵刃,在空中乱飞乱掷,那时候本领再强的高手,也只能自保,谁也无法去救助旁人。 之前挑着刘妈尸体的那个人见到这等情势,心下实是吓得厉害,然而见这几百人都是剩了短短的数十人,而现在也是不停的一个个惨死,那人更是不由得心里起劲,鼓起勇气,向着文仲直冲过去双手举起刀,向文仲头上一劈而下,要知这一劈若是不中,这黑衣人的性命必定会交在文仲手里了。眼见大刀的刃口离他头顶已不过尺许,突见那文仲伸手抓了一人,将他的脑袋凑到我的刀下。那刀速极快,但那人也是有血有肉的汉子,瞧见这般自是大吃一惊,这一刀劈实,定是杀了一个兄弟,百忙中硬生生的收刀,将大刀向里一带,喀的一声,劈到了后面的一个人头上,那人一声哀叫,跳了起来。便在此时,文仲的一掌也已击到。那领头的黑衣人刚在这时候跳起,那被劈了脑袋的人替他挡住了他这一掌,否则那黑衣人非筋骨齐断不可。 文仲这一掌的力道可是丝毫不留半分护体,全力打出,好不雄浑,一掌打在了那断了头的黑衣人上,满腔热血竟是那碗大疤痕的短头处喷涌而出,摇摇晃晃了几步便是摔倒在地,这一掌的余力还是将其他的的身子震的都给飞了起来,四散飞去挂在高树枝上,架在半空。只见这时一开始还觉得胜券在握的众黑衣人都已是惊得浑浑噩噩。 ——————————————————————————————————(完)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丘山荒村 那些人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身在何处,从半空中望将下来,许是见得了攻击文仲的兄弟越来越少,只剩下了五六人。眼看剩下的人也是身子一晃,倒在血泊之中。 文仲这般啥的这高树林的树都是成了红色的树叶,杀得是一个也没有留下来,赶紧奔到母亲的尸首之旁,抱着母亲残缺的身体便是大哭起来,哭得凄切之极,雨也是下得越来越多,似乎是老天爷听了这哭声也是难过。 而一向是待人友善的文仲这般却是受了绝对的不公平,不由得冲着高天骂道:“老天爷,你为何要这般待我,你带走了我一个挚爱还不够吗?还带走了我一个至亲,老天爷你到底要作什么?”文仲这般抱着母亲感受着最后的一丝温度,全身都被雨水打了个透,也不知是哭了多久,反正这雨就没停下来,文仲这般捡起了母亲的尸身,便是装到了后面的一个之前装金银的箱子里,文仲把那金银全都倒了出去,将母亲放在了里面便是,指着天空说道:“老天爷,是你带我不公,可莫要叫人怨我心肠歹毒!从今往后我文仲不以大宋祭我母亲英灵我便誓不为人。” 说着便是背着装有母亲的箱子走了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娘,你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回家看看吗?走,咱们回去了!” 文仲背着整个箱子,步步深沉,心里想起的便是曾经母亲的嬉笑,想想如今失去了茜儿又失去了母亲,文仲的人生当属十分的失败和可悲。 心中又是愤恨自己的妇人之仁,若是领兵踏了赵宋哪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想着便是哈哈一笑,道:“如今赵无极,杨轩,高达,还有韩世忠那狗贼,敢用计害我,我文仲非要灭了你这兴元府不可!” 当下也是不知走了多久,那阴棉的雨也是不再下了,文仲从来回过丘山村,自是不认识来去的路,走至临安城中,自己一身的血也是吓坏了众人,当差的瞧见也是不敢上前询问。 文仲出了城来,那当差的甚至是立马便是把城门给关了上。 文仲出了临安府,便是不知如何再走。 只觉是左边的密林之中,有着风脉的流动,文仲背着箱子走了过去,只觉前面的路越走越宽,文仲心中稍稍有些舒服,只听深处似乎是两人交手打斗声,文仲赶紧往后扯了一步,只听那人说道“二姐啊,你这功夫怎得有些差劲了呢?” 又听一人说道:“唉~” 文仲只听者这两声甚是耳熟,趟过了高草丛便是见得果然是花翎和琅苑两位妹子。 文仲瞧见此二人这才心中稍稍有些欣慰,花翎这般瞧着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文仲一时没瞧出来,便是唤道:“你是何人?怎么会走来到这里的?” 琅苑微微伸手叫停,微声道:“慢,这人...” 文仲这般一把放下了箱子,便是又跪倒在地哭了出来,而这二人听了这声音这才确认了这正是文仲。 二人连连赶上前来,琅苑直接跪蹲在文仲身前,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文仲哭道:“没了,全没了!” 花翎看得着急便道:“什么没了啊,我的好哥哥唉~你可真是要急死我了!” 文仲哭着告诉了这二人一切,而这二人当初不告而别也是提前来了这丘山村安排。 这时听了文仲这般讲话,便道“当真是想不到杨大...这姓杨的这般歹毒。” 琅苑叹道:“不应该吧,杨大哥的为人我们有目共睹,可谓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前者非褒,后者非贬,杨大哥即是做了高官也不应该这般做事啊,会不会是有误会呢?” 花翎道:“有什么误会,你没听大哥说赵无极被杨轩给藏起来了吗?兄弟如手足,手足之仇都不报只为帮他谋取高官厚禄,当真是误会吗?更何况高达和这名震天下的韩世忠还小瞧大哥的身份,这难道还还是误会吗?他们忌惮大哥的领兵之道这才想要杀人灭口,不为己用,也不给对手。” “此话倒也非假。”琅苑说着便是问了句道:“大哥,以后有何安排?” 文仲道:“报了血仇,灭了赵宋!” 任何人说这话都能叫其吃惊个好一会儿,唯独这文仲说这话能叫人理解,想文仲宁愿是和成吉思汗撕破脸皮也不愿入侵大宋分好疆土,如今屡屡受伤的文仲哪能不有灭了这叫人痛苦的国家啊。 琅苑道:“我都不记得我的家人有谁了,只记得又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他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们要作甚么,我就陪他们作什么!” 文仲这时是泪眼婆娑,但听花翎道:“不错,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是个孤儿呢,我和姐姐你做了两年的姐妹自然是你们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了。” 文仲道:“待我完成了一切便要去向那杨轩等人寻仇,当真是要陪我一起吗?” 两人点了点头,道:“此处我听杨家叔叔说曾给我爹立了一处坟,你们可知在哪儿?” 文仲说罢,便是起身背起了箱子,花翎道:“可是那长兄为父文家勋宝之墓?” 文仲点了点头,琅苑也是站起了身来,道:“你们去便是,这村子里就我们三个人,来的这些时日收拾了些房间,你们去吧!我去做点吃的,给大哥拿件衣服!” 说着,文仲不语,身心疲惫,背着母亲便是随着花翎走了去,不一会儿便到了这里,但见一处矮坟,竖着文勋宝的墓牌,文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爹,孩儿不孝,没能把娘照顾好,孩儿不孝啊!”文仲“噔噔噔”的扣着头,看得花翎都心疼,但也不方便阻拦,只道:“大哥,先把大娘葬了吧,想想大娘真是做梦也想要回到这里吧!” 文仲点了点头,徒手便是在文勋宝的矮坟一旁徒手挖了起来,花翎这般也是赶紧弯下身去陪着文仲一起挖,花翎的目光一直放在文仲的身上,只见是手上已是被磨得冒出了血,指甲里也都是黑泥,花翎便道:“大哥,够了,他们老两口这般久别重逢,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吧!” ——————————————————————————————————(完) 第三百八十五章 仁者之心 文仲听了这话,也是只觉在理,并没有回话起身便是离了去,花翎便在后面跟着,道:“大哥,你今后是要领兵起义裂土封王还是回到蒙古再掌帅位呢?” 文仲叹了口气,道:“我的好妹妹啊,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我这人别的不敢说,唯独没有的便是野心,我本想着隐居田园,一生足矣,可这赵宋欺人太甚,我发誓要将他踏在我的脚下!” 花翎叹了口气道:“那大哥有何打算?” 文仲又是一声悲叹道:“唉~我娘的曾对我说过,我爹最大的梦想便是为国杀敌,再兴赵宋,爹娘便是可怜人,我怎么能做蒙古的杀人工具呢?我只能....” 花翎听了这话抬手叫停道:“大哥,那我们领兵起义。” 文仲道:“没有金银,谁来随我!” 花翎疑道:“怎么会,你属衣锦还乡难道大汗没有给你备好金银?” 文仲道:“都被我丢在高树林了,常说临安府的可怜人都在哪儿生活我便是全都丢在了哪里!” “呃”花翎欲言又止,文仲道:“今夜且随我去兴元,寻那杨轩报仇!” 花翎点了点头。 文仲又是叹道:“可怜了我的娘亲连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过上,便丢了性命!” 花翎安慰道:“大哥节哀顺变吧,这索然无味的生活相对于大娘来说也许是枷锁,既然去了,我们开心一点便是,生活还要继续的!” 文仲这般两眼茫茫,漫游无神,道:“妹子,你别随着我了,我自己走一走吧!” 花翎从未感受过至亲好友失去的感觉,但听了文仲这般讲,便是不再提。 琅苑这般从后方叫喊着道:“大哥,三妹!” 文仲撇过头去,望着这两位妹妹也是心中欣慰些,只见琅苑走了上来,花翎便道:“二姐,你从蒙古带来的金银呢?” 琅苑道:“屋子里,怎得了?” “金银?”文仲疑了一声。 花翎道:“嗨,我二姐人生的漂亮,是被那蒙古的三王子窝阔台追求了,这不虽是不告而别,临走还被...” 琅苑一把捂住了花翎的嘴,紧忙解释道:“不过是他的一番情愿罢了,大哥,你千万....” 文仲道:“我需要用这钱给我招兵买马,你愿意吗?” “招兵买马?大哥要自己领兵?”琅苑道。 “不错,我今后不会再给任何一人,做事!”文仲回答道。 琅苑又道:“大哥,我问你几个问题啊?” 文仲点了点头。 琅苑道:“是谁杀了大嫂又是谁在少林伤了一禅大师?” 文仲激道:“赵无极!” 琅苑又道:“大哥,可是要向他寻仇?” 文仲点了点头,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琅苑又道:“若是领兵起义便是少不了再动干戈,而赵无极伤害了一禅大师又杀死了大嫂,原该去找他报仇,但要说报仇为了这一己私欲,大哥记不起那玉龙杰赤城被屠城的惨状吗?” 文仲听了这话往事儿立即涌上心头,,想自己的恩怨了了,却害死了这许多无辜百姓,心下如何能安?便道:“那么这报仇之事,也未必是对了。” 文仲原本心地单纯,但这时各种各样事端,在心上纷至沓来,道:“我一生苦练武艺,练到现在,又怎样呢?自己母亲、情人都不能保,练了武艺又有何用?我一心要做个好人,但到底是使谁喜欢了?母亲、茜儿因我而死,伽罗妹子因我而终生不乐,给我害的人实在不少啊!?” 琅苑不知这话会叫文仲联想到这么多,这般刚想发劝便听文仲又道:“金人是坏人,花剌子模的狗王也是坏人,大汗呢?他杀了金人又杀了狗王,该说是好人了,可他却又命令全军屠城,杨轩和我风里来,雨里去该说是好人了,他为何要杀我母亲!我杨轩结义兄弟,本以为是上天赐予我的左肩右膀,然而他却是始终没拿我当做兄弟,柳如絮世妹是个好人,认清了身世却陷入了这更为苦难的阿谀奉承之中,博尔术安答与我情投意合,但我要是裂土封王的话必然会在战场上与他兵戎相见,杀个你死我活?不,不,每个人都有母亲,都是母亲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抚育长大,我怎么能杀了别人的儿子,叫他母亲伤心痛哭呢?” 文仲的这一番话可是把这两人都给听了个楞,琅苑道:“大哥,事到如今还要妇人之仁吗?他们将文大娘乱刀砍死,连一句遗言都没有说出来,连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你,你当真是....” 琅苑赶紧拦道:“你这是在说什么,怎得还说这话呢?” 花翎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我二人已和大哥有了八拜之交,你我认上大哥的也是认为他为人刚正不阿,憨厚忠义,若是如此大仇都不肯报,你我当真是跟错了人呐!学了武,却是要荒废吗?” 文仲道:“学武是为了打人杀人,看来我过去二十年全都错了,我勤勤恳恳的苦学苦练,结果只有害人。早知如此,我一点武艺不会反而更好。如不学武,那么做什么呢?我这个人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后数十年中,该当怎样?活着好呢?还是早些死了?若是活着,过去有这许多烦恼,今后烦恼必定更多,要是早早死了,当初娘又何必生我?又何必这么费心尽力的把我养大?”他根本没听花翎的话,只是翻来覆去的思索,越想越是糊涂。 这般想着便是往前走了去,不停的走,花翎刚要阻拦便被琅苑给拦了下来。 道:“你可别再说了,你这不是往着大哥的伤口上撒盐吗?” “事实如此,难不成大哥真的要逃避这一切吗?方才大哥已是下了决心寻那杨轩,韩世忠等人报仇,报了仇,也算给了故人一番交代。” “败了呢?”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不了就是一死,正好去寻那文大娘,既有报仇的决心,何尝没有死去的觉悟?” ——————————————————————————————————(完) 第三百八十六章 何去何从 “住口!你就会添油加醋,你这不是再给大哥徒增烦恼吗?每天都生活在杀人之中,难不成是你我济世救人一年多的初衷吗?” “哼!”花翎哼的一声,也是并没有回话。 这般俩人再瞧文仲之时已是瞧得不见了踪影。 而这文仲也是出了村子去,去了临安府的一家酒家中要了个座头,自饮闷洒,也不知是喝了多久,两眼已是觉得天昏地暗,一连数日都是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只是一直在酒馆里喝酒,尽是思索这些事情。 他又想:“母亲与恩师自幼教我为人该当重义守信,我心中虽极爱茜儿,但却是违背了许给伽罗的承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着我的心情来的,可我的心中又那里快乐了?我父辈都是侠义之士,竟没一人能获善果。赵无极虽是身受重伤却又逍遥自在,世间到底有没有天理?老天到底有没有眼睛?如今就连我的母亲之仇都报不了了吗?谁来帮帮我!” 这时的文仲心里是十分的沉闷压抑,昏昏沉沉的便走到了前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仅剩的马蹄金,只听那店主疑了一声道:“蒙古人?这马蹄金在我大宋可没那么有用了!” 这时一旁吃酒的汉子忽然站起身来,指着文仲骂道:“你小子长得倒是很像那蒙古的贼鞑子啊,害得咱们大宋兄弟家破人亡,今日跟你拼了。”说着扑面一拳打来。 文仲昏昏沉沉,这时脸上一疼,更是吃了一惊,左手一翻,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那人一交俯跌下去,原来他竟是丝毫不会武功。文仲见无意中将他摔得头破血流,心中甚是歉疚,急忙伸手扶起,道:“大哥,你莫非认错了人!”那人哇哇大叫,只骂“:狗贼鞑子!”店中内外又有十余条汉子涌进店来,一齐向文仲身上拳打足踢。 文仲这几日来常觉武功祸人,打定了主意不再与人动手,兼之这些人既非相识,又不会武,只是一味蛮打,当下东闪西避,绝不还招。但外面人众越来越多,挤在小店里,文仲身上终于吃了许多拳头。 他正要运劲推开众人,闯出店去,忽听门外一人高声叫道:“仲儿,你在这里干什么?”文仲抬头侧眼一望,见那人身披道袍,长须飘飘,正是那关星子齐志扬,当下心中大喜,叫道:“师叔!” 齐志扬在文仲山上学艺之时便是觉得文仲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也是对文仲关注有加,瞧得了文仲一眼便是认了出来,这正瞧着一群人在打文仲,而文仲也是不回手,便是问道:“仲儿,你这是怎么他们了?” 文仲摇了摇头,道:“这些人不知为何打我?”齐志扬双臂向旁推挤,分开众人,拉着文仲出了去。 众人随后喝打,但齐志扬和文仲二人轻功了得,片刻之间,两人已奔到旷野,将众人抛得影踪不见。 文仲又将众人无故聚殴之事说了。 齐志扬笑道:“你这孩子长得粗犷,又有一块马蹄金,这马蹄金克数蒙古将军以上的人才能使用的,他们只道你是蒙古将士。” 原来蒙古兵与金兵在山东一带鏖战,当地百姓久受金人之苦,初时出力相助蒙古,那知蒙古将士与金人一般残虐,以暴易暴,也是害得众百姓流离道路,苦不堪言。蒙古军大队经过,众百姓不敢怎样,但官兵只要一落了单,往往被百姓打死,这般叫人血脉喷张的事流传到了江南,江南又把江北之人当做兄弟,哪能不对文仲下死手啊! 齐志扬又问:“你怎么由得他们踢打?你瞧,闹得身上这许多瘀肿。” 文仲长叹一声,成吉思汗的阴谋,母亲的死,以及自己这些日来心中各种各样疑问,一一说了。 齐志扬惊道:“成吉斯汗既有灭宋之计,咱们赶快南下,好叫朝廷早日防备。” 文仲摇头道:“我发誓不为赵宋出力!” 齐志扬知道文仲憨厚是绝不会说出这等话的,但这既然说了,便是肯定事出有因,问道:“大宋男儿不为大宋出力,岂还叫大宋男儿,韩世忠和高达下埋伏,怀疑你,你就更应该用实际行动证明你的立场!” 文仲叹道:“那能有什么好处?结果只有打得双方将士尸积如山,老百姓家破人亡。” 齐志扬又道:“若是宋朝亡了被蒙古争领,那老百姓可是受苦无穷了。” 文仲道:“师叔,我有许多事情实在想不通,要请你指点迷津。”齐志扬牵着他手,走到一株桃树下坐了,道:“你说吧!” 文仲当下将这几日来心中所想是非难明、武学祸人种种疑端说了,最后叹道:“弟子立志终生不再与人相斗。恨不得将所学武功尽数忘却,没了武功做个废人也好,混吃等死,只是积习难返,适才一个不慎,又将人摔得头破血流。” 齐志扬摇头道:“仲儿,你这就想得不对了。百十年前,少林宝笈易筋神足经横空出世,达摩祖师携以七十二绝技在武林之中,实属权威,江湖豪杰不知有多少人为此而招致杀身之祸,但也是不惜得去少林盗经文。 “后来华山论剑,少林高僧一禅以七十二绝技力压群雄做了四圣,而世人常知四圣却是不知实则是五个人,只不过他的的命比之一切都要重要,所以才将他除名” “那是谁?”文仲问道。 “那人便是浪刀徐怀礼!” “哦?我不曾在江湖上听得此人。” 齐志扬又道:“浪刀徐怀礼独魁群雄,夺得华山五人之首,获得了天下大道的神书“归零划一”,他本是想要将此书毁去,但后来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福是祸,端在人之为用。’终于将这部神书保全了下来,赠予了你师父,而他后来被人害死,人们为了面子不愿将一个被害死的人奉为武林第一,这才将他除名,所以这天下的文才武略、坚兵利器,无一不能造福于人,亦无一不能为祸于世。你只要一心为善,武功愈强愈好,何必将之忘却?” ———————————————————————————————————(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西岳山腰 文仲沉吟片刻,道:“师叔之言虽是不错,但想当今之世,江湖好汉都称华山四圣武功最强。弟子细细想来,武功要练到如这四位前辈一般,那固是千难万难,既然不能练就他们的绝世武功,于人于已又有什么好处?” 齐志扬呆了一呆,本以为这文仲就是个只懂命令不识大体的傻小子,这般瞧着文仲的表情痴呆,但说出的话却是这般难以叫人答回,愣了一楞,说道:“剑圣叶孤城,自建立了那不沾任何一边的叶城之后行为乖张,虽是出自愤世嫉俗,但他自己确实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人,他自行其是,从来不为旁人着想,他衡量人的唯一标准便是他的魔窟,所以不为我所取。段正安作恶多端,那是不必说了,好在是被少林的大师所感化这才浪子回头,火铳枪客乔尔特,慈和宽厚,但他不过是个游侠,路遇大灾大难心情好便是出手相助,若是糟糕,好坏人都会被他杀掉,虽是为人豪迈却不是大仁大勇之人。只有这邪僧一禅大师叫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想他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手下虽是杀人无数但杀得却尽是大奸大恶之人。华山二次论剑之期,转瞬即至,即令有人在武功上胜过一禅法师,可是天下豪杰之士,必奉大师为当今武林中的第一人。” 文仲听到“华山论剑”四字,心中一凛,道:“我恩师的伤势痊愈了么?他老人家是否要赴华山之约?” 丘齐志扬道:“我随对一禅大师久仰,但却是终年在山上不曾下山,所以同一禅大师不过是有一面之缘,但不论他是否出手,华山是定要去的。我也正为此而路过此地,你就随我同去瞧瞧如何?” 文仲这几日心灰意懒,一想起这决斗便回想起那杨轩同自己斗武的场景,所以对这等争霸决胜之事甚感厌烦,摇头道:“弟子不去,请师叔恕罪。” 齐志扬道:“那你到里去?” 文仲木然道:“弟子不知,本是想着报仇,可却是发现这报仇便会有杀戮,爹娘都不希望如此,这也违背了我的本心,所以还是带着屈辱活一辈子,走到那里算到那里罢了!” 齐志扬见他神情颓丧,形容枯槁,宛似大病初愈,心中很是担忧,虽然百般开导,文仲总是摇头不语。 齐志扬寻思:“听他这言语,如今长辈也就只剩下这一个一禅了,所以他肯定是对一禅大师的言语言听计从,要他到华山去师徒相见,或能使他重新振作,好好做人。但怎能劝得他西去?”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仲儿,且随我去华山吧,你担心你的师傅,顺便还能够请教一番。” 文仲叹了口气,道:“好吧!” 两人起身便向华山出发了,行到前面市镇,文仲取出金子,买了两匹坐骑,马速虽是不及汗血宝马,却仍是一等一的快,两骑并辔西去,不一日来到华山脚下。 那华山在五岳中称为西岳,古人以五岳比喻五经,说华山如同“春秋”,主威严肃杀,天下名山之中,最是奇险无比。这日两人来到华山南口的山荪亭,只见亭旁生着十二株大龙藤,夭矫多节,枝干中空,就如飞龙相似。 齐志扬道:“华山是我道家灵地,这十二株大龙藤,相传是希夷先生陈搏老祖所植。” 文仲道:“陈搏老祖?那就是一睡经年不醒的仙长么?” 丘处机道:“陈搏老祖生于唐末,中历梁唐晋汉周五代,每闻换朝改姓,总是愀然不乐,闭门高卧。世间传他一睡经年,其实只是他忧心天下纷扰,百姓受苦,不愿出门而已。及闻宋太祖登基,这才哈哈大笑,说天下从此太平。” 文仲道:“陈搏老祖若是生于今日,又得穷年累月的闭门大睡了。” 齐志扬长叹一声,道:“蒙古雄据北方,蓄意南侵,宋朝君臣又昏庸若斯,眼见天下事已不可为,然我辈男儿,明知其不可亦当为之。希夷先生虽是高人,但为忧世而袖手高卧,却大非仁人侠士的行径。”文仲默然。 两人将坐骑留在山脚,一路上山,经桃花坪,过希夷匣,登莎梦坪,山道愈行愈险,上西玄门时已须援铁索而登。但两人都是一身上乘轻功,自是霎息而上。又行七里而至青坪,坪尽,山石如削,北壁下一石当路。 齐志扬介绍,道:“此石叫做回心石,游行之客至此,可以回头矣。”再过千尺峡、百尺峡,山道宽不及半尺,均须侧身而过。 文仲心想:“若是有敌人在此忽施突击,任是多大本领,都难抵挡。” 心念方动,忽听前面有人喝道:“前面的可是衡山阻我大事的齐志扬齐老道?”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是一个同样身穿灰色道袍的道长,齐志扬这般抱拳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冯兄啊,难不成冯兄也来这华山决一雌雄来了吗?” 姓冯的哈哈一笑,道:“你这老头儿比我还坏,来这华山不为这论剑那能为谁?”说着便是抱拳,而那手势十分在下,离着腰间刀不过半存。 原来这姓冯的不是别人真是武林新秀,新门派衡山派的掌门人莫小智,此人心胸狭隘,唯利是图,这般两人相隔不过十几丈,齐志扬一番侃过之后,急忙抢上数步,占住峰侧凹洞,而那莫小智则是带着众弟子挡住了山路。 齐志扬上山之时,心中便是已想到此行必将遇到各路来争个名声的大敌,他占身之处虽略宽阔,地势仍是极为险峻,只要被人一挤,非堕入谷底的万丈深渊不可,事当危急,不及多想,刷的一声拔出长剑,道:“莫掌门,是要在此处决出个胜负吗?” 莫小智哈哈一笑道:“我们人多.....”话音未落,齐志扬一招“观星辰月”猛向莫小智刺去。眼前这这衡山派来人不少但这莫小智则是站在最前,他见齐志扬身随剑至,只得侧身略避,腰间三尺青锋剑扯出将齐志扬长剑一架,一招衡山有雪,将齐志扬长剑一挡,弟子左右侧击,硬生生要将齐志扬挤入谷底。 齐志扬长剑与莫小智长剑一黏,劲透剑端,一借力,身子腾空而起,已从莫小智头顶跃过。众衡山弟子的兵刃都击在山石之上,火花飞溅。 衡山派虽在之前大乱之中一蹶不振,但这自身门派的武功却是没有丢失和变弱,武功仍是极为了得,眼见齐志扬飞至头顶,雁行功,穿云纵之术,要想挡在齐志扬之前。但观星子剑光闪闪,疾刺数招。莫小智身子一晃没挡住,已被他急步抢前,众弟子高声而呼,随后追去。齐志扬回剑挡架数招,一个弟子拔剑而上,众人虽是各打各的但这绵绵急攻,齐志扬也是有些吃不过来。 ——————————————————————————————————(完) 第三百八十八章 再遇旧人 眼见齐志扬情势危急,文仲本当上前救援,但总觉与人动武是件极大坏事,见双方斗得猛烈,心中甚是烦恼,当下转头不看,攀藤附葛,竟从别路上山。他足下信步而行,心中却是两个念头不住交战:“该当前去相助师叔?还是决意从此不与人动武?” 他越想越是胡涂,寻思:“这齐志扬师叔待我不薄,若是被这衡山众小人害死,岂非咎在自己?但若上前相助,将这衡山弟子等一一击下山谷,他们衡山的兄弟会不会伤心呢?又到底该是不该?”他越行越远,渐渐不闻兵刃相接之声,独自倚在山石上,呆呆出神。 过了良久,忽听身旁松树后瑟的一响,一个人影一探。 文仲转过头来,见那人灰头土脸,十分的狼狈,仔细一瞧原来是那少林寺的麒麟客刘先生,文仲一眼瞧得愣了住,只因他印象里不曾有过这么一个人,虽是如此,但这麒麟客他可是吃过文仲苦头,在少林寺时,曾随意的一掌波及了大半的赵无极门徒,其中便有这麒麟客,麒麟客知道文仲武功大进,自己早已不是他的敌手,一见文仲转头,立即藏身树后。 文仲瞧得了,又不认识便是不去理他,仍是自行苦苦思索。麒麟客只道文仲未见自己,又见他失魂落魄,口中喃喃自语,似乎中邪着魔一般,心想:“这小子怎么这副怪样,我且试他一试。”他不敢接近,拾起一块石子向文仲背后投去。文仲听到风声,侧身避过,两眼盯着麒麟客,这一举动可是把这麒麟客吓得半死,但文仲仍是不加理会。 麒麟客这般瞧得文仲虽是观望自己却是不理自己,只道是:“这小子疯了!”这般胆子一大,走近几步,轻声叫道:“你可是文仲,你在这里干什么?” 文仲道:“正是我,我在想,我用武功打人,该是不该?” 麒麟客一怔,随即大喜,心想:“这小子当真傻得厉害。”又走近几步,道:“打人是恶事,自然不该。” 文仲这一刻似乎有了些许知音的感觉,喜道:“你也这生想?我真盼能把学过的武功尽数忘了。” 要知这麒麟客武功平常,但这话术极为厉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便能将死人都给说回气了。 这时瞧文仲见眼望天边出神,登时想起他吸了少林寺损了自己名声的大恨,突然眼露凶光,走到他的背后,柔声道:“我也正在尽力要忘了自己的武功,待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文仲是忠厚诚朴之人,随是有意改变,但此时更不料对方心存险诈,说道:“好啊,你说该当如何?” 麒麟客道:“嗯,我有妙法。”双掌猛出,突以大擒拿手扣住了文仲后颈“天柱”和背心“神堂”两大要穴。文仲一怔之下,只感全身酸麻,已然无法动弹。麒麟客全身劲力都运在手上,一张口,已咬住文仲咽喉,用力吮吸血液,他想自己苦苦经营几十年的名声就这样在少林毁于一旦,自非亲手捏碎他的脑袋,难以补偿。 这一下变生不测,文仲只感颈中剧痛,眼前金星乱冒,急忙运劲挣扎。可是两大要穴被敌人狠狠拿住,全身竟用不出半点劲力。但见麒麟客双目布满红丝,脸色怖恶之极,双手掐住文仲的脑袋,越掐越狠,双手挤压着文仲的天灵穴若是被击碎,那里还有性命?情急之下,再也无暇思索与人动武是否应当,立即使出在少林的“易筋扭转换穴篇”中的功夫,一股真气从丹田中冲上,猛向“天柱”“神堂”两穴撞去。 麒麟客双手原本抓得极紧,那知对方穴道中忽有一股力量自内外铄,但觉两手虎口一震,不由自主的滑了下来。文仲低头耸背,腰肋使力一撞,麒麟客立足不住,一个身子突从文仲背上甩了过去,惨呼声中,直堕入万丈的深谷之中。只听得这惨呼声山谷鸣响,四下里回音愈传愈多,愈传愈乱,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直过好半晌,文仲惊魂方定,抚着颈中创口,才想起无意中又以武功杀了一人,但想:“我若不杀他,他杀我。我杀他若是不该,那他杀我难道就该了么?”他探头往谷底一望,那山谷深不见底,这麒麟先生摔得尸骨无存,不知葬身何处。 文仲坐在石上,撕下衣襟包住颈中创口,忽听得“噔噔噔”,数声断续,本以为是个怪物从山腰后转了出来。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并非怪物,原来是几个手拿大铁锤的人过了来,临文仲仔细一瞧领头的是个大汉,而后跟着韩世忠,高达,杨轩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和他们并肩同行。 他适才受到袭击,这般竟是见得了这三个心中的仇人,这般成群结队而来,心想定有鬼计,当下退后两步,严神提防。 高达看得了文仲在此便是打趣道:“呦,这不是那刚刚死了亲娘的蒙古大帅吗?怎么这就走出来了,来参加这华山论剑了吗?” 一旁的石头十分的多,高达一跃而起,正要再发声骂,杨轩拦道:“大哥,大娘你可安排好了?” 文仲哼的一声,道:“你派人在高树林杀我一行人,自己又将自己的挚爱救走,这好不好,你心里没个数吗?” 杨轩连连摆手叫停道:“大哥,你不要误会,大娘是我的前辈,即是咱俩有误会我也不能害死大娘啊,这祸不及家人的道理我还不懂吗?” 文仲道:“不是你做的为何这姓高的了解的如此明白?” 韩世忠这般抬手叫道:“文小子,你在干什么?你死了娘难受是正常的,但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呢?”文仲毫不理睬,全没听到他的问话,只是等着杨轩的回答。 杨轩这般退后数步,离得远远的,道:“大哥,我那一日即是去给你赔....”杨轩这般自然是知道事情以不按照自己的心意进行了,便是想要解释,可那高达最会伤人,当下想要说出也是说不出口。 文仲瞧得了杨轩对自己无话可说,心中也是彻底的凉了,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的娘,我十分的伤心难过,但我不能杀了你,因为你的妻儿也会伤心难过的,杀了我吧,我去寻茜儿和我娘了!” ——————————————————————————————————(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这就是命 高达这般哈哈一声大笑,道:“真乃小儿之举也,本以为这蒙古大帅定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曾想竟也是这般的儿女情长,本以为会是个劲敌,哈哈,既然如此那你就拿命来吧!”说着高达抽出了腰间宝刀便是劈了去,也不知本身就是武功低微还是过于轻敌,脚下一滑“滋溜”一下便是从那石头上滑了下来,“啪”的一声摔得前仰后合,这时众人被高达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纷纷左掌扬起护身,文仲叹了口气心说:“是他不慎摔倒,怎的还防起我来了,这一群人真是草木皆兵啊!”这时高达匆匆站起,道:“你这贼人用的什么魔法,竟能将我从巨石上打落下来。”这时高达面不改色,文仲只觉好笑,心说罢了,总要一死,何必笑他! 过了一盏茶时分,众人防范着文仲,而那高达也是架好了姿势却是不动。 过了些许半碗茶的功夫,高达等人久久不动,但听那拿着铁锤的壮汉喝道:“还打不打,这小子也不动,咱们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难不成还要跟他熬?咱们可是熬的过他,他非把咱们熬死不可!” 高达连连摆手道:“毕将军,你没瞧过这小子何等的武功,且他心狠手辣,在高树林杀了几百人.....” 文仲喝道:“那你就是承认你在高树林下伏兵了吗?” 高达“呃”的一声,道:“放屁,爷爷我杀人从不偷袭!” 文仲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只是哼了一声。 姓毕的将军问道:“高大哥,咱们来这华山是争个好名声的,你我又是大宋的守将,怎得这般小人之心呐?” 高达道:“此人可是蒙古的西征大帅,仅仅十几人便破了花剌子模的铜墙铁壁,你难道不怕吗?蒙古人都是没有圣贤训化的蛮夷之辈,他恐怕早就成了蒙古人了,今日不杀他改日必然会成为我大宋的劲敌!” 文仲听着他说的有头有尾,只是一副心中不耐烦的样子,道:“来取我性命吧,我不会动手的!” 高达道:“毕再遇老弟,你瞧他越是这样越是有诡计!” 毕再遇手中大锤抗到了肩膀,说道:“你叫文仲?” 文仲对大宋素无感情,对这南宋的将军也是没有好感,对着毕再遇的问话也是扭头不答。 毕再遇说道:“文仲,我听过你的鼎鼎大名,你出身于蒙古但不忘宋人的身份,所以仅是这样便值得我毕再遇一拜!” 文仲点头示意了一下,心中倒是不曾想这大宋竟然还有如此局气的好汉,道:“莫要误会,我可不是为了这无能的赵宋王朝,只是不想见得有百姓受苦罢了!” 毕再遇手中铁锤往边上一甩,道:“小兄弟所言极是,但你不愿见百姓受苦便隐居山林,这也不过是你不知道而已,不代表是百姓不受苦了啊!” “这....”文仲被这一句话给问了住。 毕再遇哈哈一笑,道:“愚兄我,不知文老弟高见,这些人一直秉承着既不能造福百姓,也不能叫百姓受苦的主旨行事,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啊!” 文仲练练点头,道:“毕将...毕大哥所言极是,是我兄弟我见解的低了!” 毕再遇哈哈一笑,道:“今日你我不聊这事儿,既以来到了华山,便是入乡随俗,你我交招一番如何?” 文仲摇了摇头,道:“大哥见谅,我无心争斗,便不打了!” 高达这般插话道:“既然如此,拿命来吧!”说着飞身一刀,文仲这般禁闭双眼,只因这话虽是在理,但却不能叫自己看开,这话也不过是叫自己好受些罢了。 只听空中刀声“飒飒”,眼瞧着这刀已是砍到了文仲的面门,文仲正以为自己命归于此之时,只听“当”的一声,铁器的撞击声,这一声清脆的巨响震得文仲耳朵有如针刺一般,睁开眼睛,只见原来是毕再遇手拿钢锤,一锤子给高达的手中刀震的飞了出去,撇眼望向高达时,只见他仍是手不停的颤抖着,想想便是气力使得劲头儿不小。 文仲不知他们是什么意思,欲知原委,只见毕再遇面露喜色,而高达则是一脸愤恨,其余几人更是面无表情,文仲想要知道前后,苦于他们面容上下不易查看脸色。 只听韩世忠笑道:“文家后人,你有一副好身板,为何不愿给大宋卖命,无非就是他不曾厚待于你。” 文仲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事到如今还是晚了些吧!” 韩世忠又是哈哈一笑,道:“我大宋美人儿百万有余,难不成没个你能看得上的?” 文仲道:“大宋美女百万有余,都没有入我心的,是我心太高,还是你大宋女子就是这一类不入流的人呢?韩将军自年轻便是名扬天下,英雄好汉想比说的就就是你,但你领兵作战,死了百万兄弟你不心疼吗?” 韩世忠道:“当然心疼!” 文仲道:“那你们在高树林伏击我等杀了我娘和几十名想要活下去的北方人,你可知我的心也是很疼啊?” 韩世忠捋了捋胡须说道:“区区几十人岂能和我的百万大军相提并论呢?” 这话一出倒是叫听见了的人一愣,文仲哼笑道:“不愧韩将军是将军呐,我这种人真是狠不下心来呐!” 韩世忠为人虽然傲气目中无人,但对于“英雄好汉”这四个字的声名却甚是爱惜,他自己有几十位夫人,常自己解嘲,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过不了美人关,总还是个英雄,岂不见楚霸王有虞姫,汉高祖有戚夫人,李世民有武则天,但卑鄙怯懦之事,那是决不屑为。 这般分明是华山剧斗之际,听得文仲的说话,当即大声说道:“生死胜败,就是这么的了不起,我用着百万雄兵安定了我大宋的安危,这就是我所心疼的地方,且不说我没有在高树林伏击你们,就算是伏击了,杀了你们一行人,如今叫你如此颓废那就是值得的,生命可贵,但更要有价值!” ——————————————————————————————————(完) 第三百九十章 生而孤独 这等诡辩对于心思单纯的文仲来说怎么简直就是天生的克星,纵使心中有再多的话也是不知该如何讲出来,只是说出“一派胡言”一类的词话。 韩世忠本身内力深厚,可不日前同蒙古交过手,全身的内力都是下降了三分,这般他开口说话,内力自是较损,可也说道:“文家后人,我倒是同你先辈是旧相识,你可愿意陪我打一架,你都说我是英雄好汉,但英雄好汉还这么招人恨,那就是我的问题,若是我输了,你正好报了仇,若是我赢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文仲问道。 韩世忠这般嘴角扬起,笑道:“那你是应战了!”说着抽出宝剑即是挥砍了过来,文仲本是想死的轰烈一点不叫自己留遗憾,可这韩世忠的言语说了一半,着实叫文仲不解,只得接招。 韩世忠微微一笑,道:“进招吧!”左袖一拂,长剑借着袖风递出。 高达哈哈一笑道:“小贼,韩将军的剑法何等凌厉,真要收拾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当真是绰绰有余。只不过他是将军的身份,其实尽可交给部属,用不着自己出手。” 毕再遇道:“老将军能胜他,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只见韩世忠长剑连进三招,文仲左右闪避,韩世忠几招都是打不中,已是有些气虚,文仲叫道:“不要再打了,且说你那是什么要求若是要我去死,我还依你不成?” 韩世忠吁吁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出招胜我?” 韩世忠剑上内力再盛,却也被文仲一一将他逼了回去。当下韩世忠使出了一招“心猿意马”,左右挥砍,横飞而出,文仲此时手中没有个趁手的兵刃,杨轩瞧得了随即丢给了一把长剑,文仲撇眼哼道:“不必了!”当下收过了剑鞘,将剑丢至了一旁,左手拿着剑鞘一招“吹风拂柳”,十分柔和的便是点了过去。鞘剑相交,霎时间黏在一起,难以分离,文仲内力连催,要将对手的长剑留于自己的剑鞘之中,即使这样又一只手也是不停的发出进攻,文仲早就想打他一顿了,碍于身份和内心这才久久不出手,这般用着三成力,哪知竟然无法如愿,他喉间咕咕作响咽了口唾沫,猛地里往后一撤韩世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往前一倾,足下当即在地下一点,身子腾空而起,但左手的剑已是被文仲收走,身子急往前追去这才拉住剑柄。 这一个双足站地,如渊停岳峙,纹丝不动;那一个全身临空,如柳技随风,飘荡无定。旁观众人都是“哦”的一声,知道两人已是比拼内力的要紧关头。文仲站在地下,双足能够借力,原是占了些便宜,但韩世忠居高临下,全身重量都压在对方的长剑之上,也是占尽了优势。过得片刻,只见长剑渐渐弯曲,慢慢成为弧形,那本质柔软的剑鞘反而仍旧其直如夭,这么一来,两人的内力显然已分高下。 杨轩见韩世忠手中长剑越来越弯曲,再弯得一些,只怕是“啪”的一声,便要断为两截,心想:“到此时为止,两人都未使出最高深的功夫来。难道韩老将军自知在内功比拼上不如对方,反而藏拙不露么?瞧他运使内力的神气,似乎潜力渐尽,并不是尚有看家本领未使的模样。”这想的便是有些十分外行殊不知在中原武林诸高手中,若是以韩世忠的内力相算的话也只是个二流角色,相反他的力气极大,曾与岳飞征战时单人劈开拦路山这才获得了一个鹤立鸡群的称号,而他的领兵之道也是十分优秀,而这韩世忠也是以力气弥补内力相抗! 韩世忠眼见手中长剑弯得将成圆圈,随时都会折断,深深吸一口气,右掌推了出去,一招重击劈了下去,加上自己的气力本就衰弱了三分又是身子骨老迈,掌力难以及到三尺之外。他和文仲鞘剑相交,两件兵刃加起来长过四尺,这一招重掌自是伤不到对手,是以这一掌推出,并非指向文仲,却是打向己方的剑尾之处,但见他手心所到之处,整把剑都为之一晃,文仲抢上前去希望能把剑收入鞘中,韩世忠这般连连往外扯出,长剑便伸直了几分。他连出三掌,手中长剑伸展了三次,渐有回复原状之势。 那毕再遇却又说起话来,她说道:“将军又使掌又用剑,不过跟人家的一柄剑鞘打成平手。倘若对方又攻了过来,难道将军能有三只手来对付吗?” 高达已瞧得忧心忡忡,偏偏这毕再遇在旁说的,尽是些不中听的言语,他还未答,只见文仲右手剑鞘一起,嗤的一声,正好踩得是这韩世忠出掌的一点。 文仲这一把点来,使的手法和内劲,都和金刚掌一般别无二异,只不过以鞘代掌,取长及远而已。 韩世忠更不相避,掌力和鞘上的力道相交,登觉手臂上一阵酸麻,他紧忙缩回手掌,准备调运内劲,第二掌跟着点出,哪知眼前剑鞘闪动,文仲第二招又点了过来。 韩世忠吃了一惊:“他调运内息如此快法,直如意到即至,这内力上的造诣,可比我更强得多了。”当即一掌还出,只是他慢了一步,身子便晃了一晃。文仲见和他比拼已久,深恐夜长梦多,若是他群臣部属一拥而上,终究是多费手脚,当下运杖如风,顷刻间连点九下。 韩世忠奋力抵挡,到第九招上,真气不继,噗的一声轻响,剑鞘已是正中他的咽喉之处。他身子一晃,啪的一声响,右手中的长剑跟着折断。 高达瞧得这般,连连骂道:“不得放肆,你这小贼难不成要杀了我大宋的英雄吗?” 杨轩也是抢上前去,一招四阳剑指,点开了文仲手中的剑鞘。 文仲不想杀人,心中想着也不过是胜了一招而已,这般也是不再交斗,这般发问道:“你说的我要是胜了,杀你可还算数?” 韩世忠道:“当然算数,不过你要知道几件事情,生你养你的母亲是宋人,你若是伤了一个大宋百姓,你就是大逆不道,还有便是我们没有在那高树林伏击你们,肯定是有误会的!” 文仲回道:“我自然不会伤了一个宋人,这就是我的本心,而那高树林一事,你却百般逃避,许是你根本不知此事,是那一直对我耿耿于怀的高达下得手,将军义气千秋,我就算是引剑自刎,自然也不会对你下杀手,这一战我胜了!” ——————————————————————————————————(完) 第三百九十一章 狠下心来 韩世忠道:“你我有约在先,你既然胜了,我再不济也是个将军,不能失信,你说吧,但凡我能做得到的,我就满足你!” 文仲道:“我发誓不再动武,无奈方才用了武功,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再遮遮掩掩,我要和这高达决一死战,无论生死皆由天定,你等不准踏前一步。” 就算是文仲留手和他打,胜了高达也是戳戳有余,更何况是文仲下得战书,若是这高达接了,可就是必输无疑啊! 但疆场上有一说法便是宁可战死,不能被吓死,韩世忠虽然心中知道高达不是文仲对手,但既以下了战书,就不能推脱,当下说道:“高将军,你可接战?” 高达不愧为一军之将,虽是生性多疑,但骨子里的血劲却是丝毫未少,道:“哼,既来这华山绝不曾想退缩。” 文仲这般喉间发出一声稀奇古怪的声音,这正是狮吼功的预备方法,一旁的杨轩这时动作十分小的便是往后撤了两步,正是因为他也学过易筋经,也在少林见过狮吼功的厉害,但即使是这样,杨轩也并未提醒任何人。 只见文仲右手剑鞘快如闪电般直点高达的脑门,要说这九斗星步中原武林人士哪里见过,速度十分之快,这一招也是决意立取高达性命,手下是使了全部劲力,高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往后一撤便是跌倒在地,而这一鞘出去时响声大作。 眼见高达立时要死于非命,那个拿矛的将军和毕再遇同时纵出,分攻文仲的身侧,这二人都是武学高手,眼见情势凶险非常,要救高达已是万万不及,均是使那“围魏救赵”的法子,直攻文仲的要害。 而文仲早料到这群人定会一拥而上,左手鞘看似呆滞不动,其实早已运足内劲,护住了周身各处要害。当这锤、矛两个兵刃攻上之时,文仲毫不退避,只听毕再遇说道:“小兄弟决意取高将军性命,愚兄我就不得不阻拦你了!” 文仲不予理睬猛的将那手中鞘一撅,“啪”的一声便是断成了两半,左手断鞘一横,封住了两股兵刃的来路,右手断鞘仍是直取高达的脑门。 文仲这一刺离高达脑门“百会穴”不到三寸,蓦地里高达的身子向旁边飞了出去,他这一刺竟然点了个空。这时毕再遇和使矛的将军连连将文仲给逼了回来,文仲连连往后退去,以免受伤,但这一刺没点中对方,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定神一看,果然是杨轩伸手救走了高达,果真是千钧一发的瞬息之间,硬生生将他扯了开去。这手神功也是杨轩的黑云捕物手,文仲武功虽强,但从未修炼过如此功夫,自忖也是难以办到,文仲这般脸上肌肉僵硬,虽然惊诧非小,仍是不动声色,只是鼻孔中哼了一声,只因他对杨轩已是失望透顶,他不曾想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竟然会对自己处处刁难。 两个将军瞧得了杨轩闪了上来便是往外撤了去,只听杨轩说道:“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文仲连连摆手叫停道:“我不是你大哥,滚开!” 杨轩道:“那一日本想给你.....” 文仲喝道:“莫要再提,再敢多言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杨轩又道:“那你是认我.....” 文仲这般飞身一掌,照着杨轩的天灵盖便拍了去,只听空中飒飒作响,可见威力非同小可。 杨轩急忙运劲回身,双手架住,那知文仲斗然力气大了数倍,一招没接住,竟是单膝跪了下来,文仲这般说道:“跪下,给我娘谢罪!” 毕再遇,高达和拿矛的将军,瞧得一惊非同小可,一齐抢上救援。 毕再遇这般弃了铁锤一拳打中文仲身后背心的“凤尾穴”,要他脱手放开杨轩。但要知文仲此时全身经脉倒转,穴道全已变位,这修炼的逆骨篇,毕再遇一拳打了下去,文仲只觉身后一震,文仲茫然未觉,理也不理。拿矛的将军这般掀起一块大石,猛向文仲头顶砸了下去。文仲右手还拳,自下而上挥起一击,那大石飞了起来,落入山谷深处。 杨轩乘文仲松了一手,用力一挣,向后跃开,定了定神,看文仲时,只见他已与毕再遇激斗。 此时文仲心中难受,干脆打豁了性子,手下再不留情,毕再遇全身贯注的发招迎敌,只觉文仲招招致狠,拿矛的将军和杨轩心摇神驰。杨轩见得文仲连遇险招,叫道:“王坚将军,我大哥失了神智,咱不必依武林规矩,咱们齐上把他先制服叫他冷静一些!” 王坚收起了矛,道:“若在平时,咱们原可合力擒他。只是今日华山论剑,天下英雄都知道是须单打独斗,若是以众敌寡,须惹江湖上好汉耻笑。”此言甫毕,但见文仲更加是不留情面,招子愈发厉害,口吐白沬,举起头来向前猛撞。毕再遇抵挡不住,只得倒退。 突然之间,文仲俯腰疾攻,上盘全然不守。毕再遇大喜,心想:“好机会!”这般伸出左手,急拍他鼻侧的“迎**”。这一招去势好快,那知刚触到他脸皮,文仲的头微微一侧,一伸手抓住了毕再遇的手指,猛的往下一撅。毕再遇大惊道:“这小子是不是疯了?”这般急出右手拍他“太阳穴”。文仲右手一出,将他招术化开,撅的更加紧了,毕再遇顺势转了一圈。 高达道:“这小子疯了,是不是咱们骂的太狠了啊?” 杨轩这般叹了口气,道:“曾经我们文杨两家是世交,无奈被金人杀害,我大哥流落至北,在漠北也是穷苦半生,终于遇上了一个心爱之人,又被赵无极杀害,如今亲娘又被人暗害,作为一个心地纯良的人哪能不疯啊?那赵无极是他的血海仇人,我又因他才学兼备,将他收留在我的府上,大哥知道了,哪有不生气啊!” 高达道:“原来是这样,你怎得不早些跟我说呢?” 杨轩叹道:“当日庆功宴会,本是喜事儿,你们非要聊军务,这惹了乱子,倒也怨我啊!” ——————————————————————————————————(完) 第三百九十二章 善恶好坏 王坚道:“莫要再提,这,心中难受这才失了心神,毕将军退了下来,你二人谁去?”高达这般和杨轩从两侧齐上,一使长棍,一挺木刀,文仲这才松了手,这般只瞧是毕再遇的整个手都的泛紫,这般文仲两掌往高达身上打去。日光直射之下,但见他面容狰狞,满脸是血,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是心有恐慌,惊呼一声,向旁逃开。 杨轩见他穷追高达不舍,忙发掌击他背心,文仲回手抵敌,高达方得脱身。 只十余合,杨轩肩上腿上接连中招。 韩世忠这般叫道:“杨将军退下,再让我试试。”这般纵身又上。两人这番激斗,比适才更是猛恶,幸好是文仲不无章法的攻击这才叫韩世忠比着方才好打了些。洪七公当他与毕再遇、杨轩对掌之时,在旁留神观看,见他出招虽然不无章法,但其中实也有理路可寻。原来主要是将般若掌逆转运用,上者下之,左者右之,虽并非全然如此,却也是十中不离七八。心中有了个大概,对战之时虽仍处于下风,却已是有攻有守,三招中能还得一招。 眼见强弱之势渐趋均衡,已非适才那么悬殊,王坚的心思比在场任何一人更是机敏得多,正给毕再遇正骨之际,更瞧出许多路子来,叫:“韩将军,踢他环跳。”“上击巨阙!”“反掌倒劈天柱。”常言道旁观者清,王坚瞧得明白,韩世忠依言施为,片刻间已与他斗成平手,只是两人心中都暗自惭愧:“这是合南宋两个每家每户皆知的两个将军合力拼斗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眼见即可制胜,文仲忽然一张,一口刚猛的劲头往韩世忠脸上扑了去。 韩世忠急忙侧身避开,文仲竟然料敌机先,又是一招那早就预备好的狮吼功打了去,出掌又击向他趋避的方位。韩世忠情势危迫,欲待不避,可是那口狮吼功化成的飞弹势挟劲风,若是打中眼珠、人中,虽然不致受伤,但受了这个挫折,敌人必然乘机猛攻,那就难以抵挡,他百忙之中,抄右手携着全身内力将那气接在掌中,左手还了一招。战不数合,文仲又是一招狮吼功过来,看来他竟将痰涎唾沫也夹在拳招之中使用,令人眼花撩乱,心意烦躁。 韩世忠初时见他发疯,甚感惊诧,后来见他显然轻辱自己,心中愈来愈怒,同时右手握着的尽是粘稠,滑腻腻的极不好受,又不想抹在自己身上,斗到分际,他韩世忠然张开右掌,叫声:“着!”突往文仲脸上拍去,这一招明里是用痰去抹他的脸,但韩世忠这一掌的单力都有千斤有余。文仲这般虽是迷糊,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躯四肢只有比平常更为灵敏,一见洪七公手掌拍到,立即将计就计,侧脸微避。韩世忠手掌翻转,正要一掌到了跟前,文仲往前一倾也不知是狡猾还是有意,韩世忠又道是:“好机会!”眼见是到了跟前,文仲突然伸手去撅韩世忠的手指。 这正是他适才用以击败毕再遇的绝招,看来似乎滑稽,但因他伸手快捷,教人难以躲闪,以毕再遇如此功力和久经沙场的力,竟也着了他的道儿。 王坚、毕再遇、杨轩、高达看得分明,但见文仲的手已是要接住了韩世忠的手,相距不及一寸,不禁齐声叫道:“小心!” 岂知他们几人与文仲竟都忘了一事。须知韩世忠号称万兵圣手,每个手指都是被这钢筋玄石都要坚,文仲这一抓是又快又准,倘若换了旁人,手指定又是被他牢牢抓住,偏是韩世忠躲也不躲,这般是一把抓住,韩世忠猛的一攥手,只听“嘶”的一声,文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韩世忠竟是掐的文仲的手都过不来血了。 高手比武,若是双方武功真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常常对战竟日,仍是难分上下,唯一取胜之机端在对方偶犯小误。此刻文仲被韩世忠以自身擅长抓住那能放过?文仲这般想要再用狮吼功,韩世忠竖起中指,“哇”的一声扎在了文仲角的“地仓穴”上。 一指扎的文仲角都陷了一个坑,文仲心里明镜,胡乱的疯打了一番,旁观三人见韩世忠得手,正待张口叫好,不料一个“好”字还未出口,韩世忠已是一个斛斗摔倒在地。而文仲踉踉跄跄的也倒退了几步,有如酒醉,但终于站稳身子,仰天长笑。原来他经脉倒转,韩世忠这一指虽正中他角地仓的大穴,他只是全身一麻,立即如常,却乘机一掌击在韩世忠的肩头。这一掌虽然击中,但韩世忠顺着来势一个斛斗,将他一击之力消去大半,百忙中还了一招“重拳”,也将文仲打得倒退几步。幸而韩世忠消解得快,未受重伤,但半身酸麻,一时之间已无法再上。他是大将军的身份,若不认输那就几乎等于是无赖,同时心中确也佩服文仲武功了得,抱拳说道:“文家后人,我韩世忠服了你啦,你是武功天下第一,但你也仅仅是武功而已,你的大仇大恨还未得报呢?” 文仲这般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道:“你们都输给了我,我是好人还是恶人?” 韩世忠被文仲问的一愣,道:“什么好人,坏人?” 文仲道:“我认为你们是坏人,那你们是不是认为我也是坏人呐?” 韩世忠哈哈一笑道:“你可真是笑煞我也!” 文仲道:“休要再笑!” 韩世忠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好坏之分,杀你人的是恶人,那当年岳将军也为了斩草除根杀死匈奴,胡虏的无辜百姓,不是说岳将军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坏人,而是他为了大宋的安危不得不除掉对家的一切隐患,若是真到了匈奴一族全民皆兵的时候了,就怕到时候十个岳将军也杀不完呐!” ——————————————————————————————————(完) 三百九十三章 人无好坏 文仲听了韩世忠这话倒也没错,这世事无常哪有那么多的好坏之分,文仲道:“将军所言极是,没有善恶,随着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韩世忠摇了摇头,道:“这是什么话,常言是公道自在人心,你若是仗着自己武功不凡,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就是坏,就是要受到谴责的!” 文仲这般心思本就混乱,一听这韩世忠说的是云山雾罩,心中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这般“呃呃”好半天也是说不出话来。 韩世忠只觉这时是说服文仲的好机会,当下又道:“文家后人,你祖辈文狄青那可是百十年前大宋的英雄,封号为“面涅将军”,但你不知道你这老祖宗还是个山匪出身吧?想他当年可是威名赫赫的大山匪,你说这山匪是好是坏?” 文仲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坏!” 韩世忠又道:“为何是坏?山匪不过是个头衔,他做的是为人叫好的大忠大义之事,曾带领百位弟兄就敢阻击大夏的强兵猛将,从不抢占百姓,只有一次一个手下偷吃了百姓的地瓜,他自行领了三刀六洞之刑,自道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兄弟犯了错责任就该是大哥的!”而他也是秉承着这一想法,后来受到了长征将军李继隆的赏识,封做了帐下将军,疆场杀敌,你再来评价一番你这祖先是好是坏啊?” 文仲又是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好!” 韩世忠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好没有主见,好的是什么好的是将军杀敌为国,坏的是什么,坏的是这个将军做过土匪吗?” 文仲被逼问的十分头疼,一时语塞答不上来话。 韩世忠不断的说道:“春秋时期有两个大文学家,名为孔孟!此二人皆是儒家代表,是的,人并没有好坏之分!人之初,性本善。那为什么有人好,有人坏呢?是因为后天的教育不妥当,把好人教育坏了。” 文仲道:“那我要做什么,才算是好事呢?” 韩世忠心中暗喜,道:“做遵从自己内心的事儿,便是好事儿!我内心遵从的便是保家卫国,若是没有保家卫国的将士,那黎明百姓该又如何是好?文小子,你既然是以不肯伤害百姓而自知是好,那你不遵从你的好便是坏,你说这有没有道理啊?” 文仲连连点头,刚要发话,便听不远处传来了齐志扬的声音,只听他说道:“仲儿,莫要信他胡话!” 文仲这般头往边上一摆,便道:“师叔?” 齐志扬这般全身汗渍,喘着吁吁大气,道:“韩将军所言不合情理啊,这般忽悠一个神志不清又没有心机的小孩儿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高达这般叫道:“哪里来的贼老道,竟敢这般对韩老评头论足?” 齐志扬道袍一摆,道:“贫道真阳山齐志扬!” 韩世忠“哦”的一声反问道:“原来是观星子齐志扬啊!怎得不在乎身外之物,世间俗名的观星子现在也来这华山论剑了吗?” 齐志扬哈哈一笑道:“若说贫道有这点儿私心还算正常,阁下可以将其说成是我六根未除,是我欺世盗名,但贫道孑然一身,观里的弟子也是各个武艺高强,不像将军们在两军交战之际还能抽出闲暇之余,来这华山观瞧风景啊?” 高达被这一番话气的是不知该如何辩驳,只是骂道:“你这贼老道真是会搬弄是非,我....” “你?你什么你,你可知道你身后的是什么吗?” “我...” “你不知道,否则你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各位都是各大城府的将军,不守着身后的黎明百姓,却是来这华山,恕贫道无能,最不济也是想得各位将军是在沽名钓誉!” 高达听了这话,气的直跺脚咬牙,王坚这般说道:“道长所言非虚,但我大宋能人甚多,除却了我们几个,也还有多如牛毛一般多的人有着比我们还要厉害的本领能耐,我们也是人呐,总不能按照皇帝的指示一直九九六吧,那不得要了我们的性命?更何况我们领兵作战,最重要的不就是个能喝住两军的称呼吗?想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初次领兵作战自称是“万人敌”,他摇旗呐喊,敌军不肯投降,待得破入城中之时,霸王他杀了全城俘虏,并放出好言“若是见我霸王旗之人不投降者,杀无赦!”但是这简简单的十几个字便能吓退敌军,道长你说这称号可是无用?” 文仲听得是连连点头,齐志扬啐了口唾沫道:“你们也就是骗骗我这可怜的孩儿!” 王坚问道:“哪里是骗,所谓是公道自在人心,我这话说的句句在理,哪里是骗?” 齐志扬怒道:“你莫要在这儿偷梁换柱,你说这称号能喝退敌军,你可曾有那西楚霸王的气势,我不敢对你妄下结论,但你要知道你身上肩负着大宋的百万性命,若是因为你这能吓退敌军的称呼,便把他们做成了赌桌上的筹码,那他们活的可悲,你们也是活的可怜!” 毕再遇这般捡起地上的大锤,扭身便是欲要离开,王坚又被这齐志扬给问了住,这般瞧见毕再遇便是问道:“老毕,你要去哪儿?” 毕再遇望着远方,道:“我曾想做一个保护一方的大侠,但却做了一个保护一方的将军,虽是将军但我在他们的心中就是大侠,现实和梦想并没有太大的差距,而我没有那等雄心壮志,也没有一个能把敌人吓退的梦,既然如此,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说罢,快步奔着山口便是走了去,王坚本就是和毕再遇同行而来,一瞧毕再遇要走,自己方才又被齐志扬一顿教训,此般也是无地自容,当下紧握长矛便是随着毕再遇一同下了山去。 齐志扬这般摆过头去,怒道:“孽障!” 一声叫了过去,文仲自然以为是叫自己,当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齐志扬伸出手便是指着杨轩,说道:“你个孽障,你难不成忘了你曾经许给我的承诺了吗?” 文仲这般扭头望向杨轩,只见他低头不语,眼神逃避着。 ———————————————————————————————————(完) 第三百九十四章 师徒对决 文仲看得愣眼。 齐志扬又道:“孽障,你说话啊!” 我们须知这杨轩曾在真阳山做过俗家弟子,而正是拜投在齐志扬的门下,杨轩这般听着齐志扬对自己声讨,心中虽是不服,但这长幼有序,还是不敢插嘴。 只听齐志扬又道:“你这孽障,你逼死了你父母,又逼死了养父,你真当为师我不知道吗?混账东西,如今你父母旧友还被你暗害,你心胸如此狭隘,我真是有眼无珠,收了你为徒!” 杨轩只觉心中泛委屈,刚要开口便又被齐志扬给驳了回来,道:“孽障,今日华山论剑,你我就在这儿分出个高低对错吧!” 杨轩趁着这个空隙赶紧说道:“师傅,你是听谁说的我害死了文大娘啊?” “谁说你害死你文大娘了,你这般说话岂不是不打自招?” 杨轩这时心中泛苦,只道是:“师傅,孩儿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 “哼,休要说这便宜话,相对于仲儿,我信不过你,出招吧,今日我要清理门户!” 只见观星子齐志扬这般根本不给杨轩留说话的机会,当下报名道:“真阳教齐志扬向杨将军请战!”说着抽剑便是劈了过去。 杨轩自然是不愿接招,仅仅过了几回合后,齐志扬的剑招愈来愈快,韩世忠虽从未正统的学过武功,但自己修炼之时对剑的钟爱堪称一绝,只见齐志扬的剑法这般精绝巧妙一柄长剑生出如许变化,心下都是暗暗钦服:“真阳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今日里大开眼界。”本以为是这师傅打徒弟轻而又易举,可是不论齐志扬如何腾挪劈刺,总是攻不进杨轩的三寸之里。 齐志扬心中骂道:“这个孽障从哪里偷学的招式,我这剑法不称第一也是第二怎得杀不进去?若说他不出手只是一味闪避,我早就占了不少便宜,若再不胜,师门的颜面何存?岂不是和我刚才说的话狠狠的打了我的脸吗?”猛地里一声清啸,剑法忽变,那柄长剑竟似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此招正是真阳教的本门武功“辉月软剑术”。 高达和韩世忠看到第十二三招时,忍不住齐声叫起好来,这时的杨轩已是不能再守招,要不面对着这来势汹汹的高招,自己还未等把话说清楚就得死在这软剑之下,当下身形游走,也展开轻功,跟他以快打快。 齐志扬骂道:“好你个孽障啊,竟敢跟我动手动脚!”突然间齐志扬长剑破空,从左攻之,杨轩刚要开口,只觉左身一阵劲风袭来,杨轩赶紧往左一挡,右手暗自凝劲儿,齐志扬瞧得杨轩左防,猛的往回一收。 要说这全劲儿收招可是大忌,收招至手非得震得全身麻痹,筋脉尽损不可! 但杨轩瞧着齐志扬猛的一收招,赶紧又反方向往右回挡。 只听齐志扬喝了一技:“斗转星移!” 韩世忠也是大呼道:“原来如此!” 高达问道:“怎么?” 韩世忠又道:“这一招斗转星移,是当年五代时期查大侠的拿手绝技之一,能将对手的高招转换成自己使用!” 高达道:“那这杨老弟也没用什么厉害的招数啊!” 韩世忠又道:“斗转星移能移心换肺,所以他方才急收一招,才敢这般不有所顾虑,因为这回收的劲儿头无论多大,都能转换出去!” 只见这时齐志扬果不其然,收了这一剑后是丝毫未有影响,立马是换了一边从右攻击刺向杨轩胸膛,剑到中途,剑尖微颤,竟是弯了过去,斜刺他的右肩。要知使这“辉月软剑”,全仗以浑厚内力逼弯剑刃,使剑招闪烁无常,敌人便难以挡架。杨轩虽是知道这等剑法,但急忙沉着相避,不料铮的一声轻响,那剑反弹过来,直刺入他左手上臂。杨轩右臂一伸,不知如何,竟尔陡然间长了半尺,在齐志扬手腕上一拂,挟手将他长剑夺过,左手便已按住他的“肩贞穴”。 杨轩使的这一招黑云手是那悲面老贼的拿手绝技乃是武林中的一绝,加以精锤猛练,当世无双无对,齐志扬肩头落入他的掌心,他五指只须轻轻一捏,齐志扬的肩头非碎成片片、终身残废不可。众人大吃一惊,只见杨轩叹了口气道,放开了手,右手一缩,拔出长剑,左臂上伤口鲜血如泉涌出。他向长剑凝视半晌,说道:“师傅,且听我慢慢道来!” 齐志扬这般被自己的徒弟放了一马,心中自然是十分不舒服,但虽如此,也是冷静了下来,摆了摆手道:“你有何话说?” 杨轩解释道:“师傅,您现在是我屈指可数的长辈,自小我进山修习武功,你便是对我照顾有加,孩儿的为人师傅您再清楚不过,怎得您就不相信我呢?” “相信你什么?相信你偷学他派武功?我真阳教的极致武学便是观心术,我学艺不精这是看不出你心中所想,但我知道你绝对是有所隐瞒!” 杨轩点了点头,道:“弟子南国寻仇,曾拜段皇爷为师,学了一招半式的四阳剑指功夫,又从而精通了心网这一绝招其他的武功都是弟子自行修炼来的!” 齐志扬怒道:“我不想听这些东西,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何这般仇视仲儿?” 文仲这般早在一旁,全身冒汗,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见是两眼慌张,当下坐在了一旁的树下,便低头昏了过去! 杨轩这般望了眼一旁的文仲道:“师傅这时哪里的话,我对大哥何时有过偏见和仇视啊,那一日无非是我和絮儿吵架话赶话说到了哪里,我心直口快,你...” “住口,你心直口快?山上谁人不知你最为精明,虽是看着平易近人,实则心中的小九九又有谁能知道呢?你们贵为城池守将,却是只想着以奸诡之计害人,不曾有半分仁心,当真是我大宋败类!”说着话风一转道:“韩老将军,难道你不惭愧吗?” ——————————————————————————————————(完) 第三百九十五章 紫袍怪客 高达此时被说的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之下,“哇”的一声尖叫,翻身便是挥刀怒砍,道:“哇呀呀,你这贼老道真是叫人火大啊!” 齐志扬一声哼笑,道:“那你是承认你这罪行,从而气大吗?” 韩世忠拦道:“高将军,不得无礼!” 高达这般已是气的牙根儿都要咬碎,虽是知道这样不好但也是不住手的胡乱挥砍,只是“哼”的一声作为回应。 只见这时空中一道白电掠过,可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不远处的一个山峰上,一个身穿白底淡青色袍子的人站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柄绘着龙纹的长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剑仙叶孤城。 想不到这叶孤城的心里追求的还是那天下第一的称号,或许也只有这个才能使他从丧女的悲伤里走出来吧! 只瞧他站立在山巅之上,往下是撇了一眼,叹道:“难道今年的华山论剑只有我一个人吗?” 只见这时空中一道黑电闪过,紧接着“嗖嗖嗖”三道影子分别站到了东西南北的四个山巅之上,北边的是叶孤城,东边的是一禅,南边的是肖汗,西边的则是一个生面孔。 只瞧一禅这时身上的物件儿愈发脏乱,低头望了一眼文仲哈哈一笑,道:“老疯子,瞧你这帅气逼人的女婿呦,真是连昏倒了都这般风流倜傥!” 叶孤城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恶狠狠的瞥了一眼一禅,一禅一瞧这凶神恶煞一般的眼神,赶紧往后回避,道:“瞅什么瞅,瞅到天边儿我说的也是事实! 叶孤城不以理会,肖汗这般说道:“我南林骷髅山肖汗今日终于是登到了华山的山巅呐,老叶,来吧,你我再分一次胜负,咱俩总共是打了四十五次架了,上一次少室山败给你之后,我痛定思痛,领会了大剑不工,杀人无声的道理的道理,如今我输给你二十二次,你胜我二十三次,这一次我非要赢回来不可!” 叶孤城努了努嘴,道:“杀你儿子的那人就在哪儿,你是打算和我一决胜负,还是报了你儿子的血海深仇啊?” 这话虽是平平无奇,但说的却是占满心机,杨轩这般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亮银枪的位置,这才发现是停放在了不远处的山石旁边,若是回身去取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可就是这半盏茶的功夫,杨轩是连动也不敢动。 原来是当日在少室山,这江湖上的两大剑客在少室山后山约战,两人缠斗了三天三夜都未有分出胜负,最后却因为是蛇姬安玥的干扰叶孤城才胜了这一战,而也就是这一场决斗,生生的把少林寺的后山都给打了个平地无物! 也正是这样杨轩在听得了肖汗说摸索出了新招式哪能不害怕,心中说道:“此人如今是今非昔比,当日我杀了他儿子将其灰飞烟灭,他定不会罢休,若是胜他非要一招致胜不可!” 当下问道:“肖前辈,可还记得我啊?” 肖汗背后的冥重剑一震,道:“记得,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记得!” 杨轩又道:“前辈可是要取我性命?” 肖汗一把拉出了冥重剑,说道:“取你性命不过呼吸一般简单!” 杨轩连连点头,道:“就是啊,前辈知道的这般清楚,为何不先胜了这二十年一次的华山论剑再来杀我呢?” 肖汗这时默默不语,要说这剑魔可是出了名的心机重,一听这叶孤城和杨轩纷纷把话题撇向来对方,心中便是疑道:“你们二人本就是老相识,莫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杨轩哈哈一笑道:“叶城主,同我不过是一面之缘,哪里是老相识,不过是晚辈想见识见识前辈的高招而已!” 韩世忠这般瞧着叶孤城捋了捋胡须,道:“叶兄,好久不见呐?” 叶孤城瞥了一眼韩世忠道:“韩兄,别来无恙!” 两人相视一笑,高达也是点了点头,道:“韩老,莫非你认识他?” 韩世忠,捋着胡须说道:“当年权倾朝野的大相爷,叶清辰便是你眼前此人!” 高达张大了嘴倒吸了一口冷风,道:“什么?竟然是他,他就是平定了武王肇庆之乱的大功臣呐?” 韩世忠一声不屑的冷笑。 高达连连点着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时再看叶孤城之时已是一脸的不耐烦,对着肖汗道:“肖汗,你我要打吗?若是胜了,你就是天下第一!” 一禅这时拦道:“怎得胜了你就是天下第一呢,你不是挺精明的吗?怎得这般糊涂了呢?”说着向着自己对面的那个生脸人说道:“喂,你是何人呐?” 那人瞧着也有个四五十岁的模样,正值狼虎壮年,虽是瞧着不算厉害,但也正是如此,这三人才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人身穿一袭紫袍,嘴唇上抹着厚厚的唇彩,腰间一条白玉菩提腰带也是在西峰的顶点闪闪发光。 梳着的辫子也是挂了一朵鲜花,长相十分俊美,并没有随着年龄显老,只听他这时抱拳拜道:“诸位~~”此音一出,若是见不得这人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朗朗的少年,一禅这时问道:“你可是易了容啊?” 这紫袍怪客,笑道:“易容?要说这易容我比不过无相,换脸比不过青衣,你说我是易容,看来久居盛名的一禅大师竟然是看走了眼呐?” 肖汗发问道:“你莫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赶紧报上号来,叫我认识认识你!” 紫袍怪客哈哈一笑,道:“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吗?” 肖汗心中怒火瞬间便是烧到了三丈三,但心中虽然生气,但仍是十分的冷静,当下只是“哼”的一声。 一禅哈哈一笑道:“你这人这等目中无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竟敢坐落在西边的四圣峰上,你就不怕那个喜怒无常的火铳手一下把你给打下来吗?” 紫袍怪客哈哈一声吟笑,道:“中原武林向来是以兵器着称,把一个好的武器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一般,但那洋人乔尔特却是借助火器,这火器如何我自然是不必多说,也不是说不允许使用,但要知道的是这有违我中原比武的根本,所以你们怕他,我可不怕!” ——————————————————————————————————(完) 第三百九十六章 千手门主 一禅瞥了眼肖汗,笑道:“那你是何方神圣啊?” 紫袍怪客抱拳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道:“晚辈今年四十有九,是千手门的门主高三世,见过一禅大师!”这一番可谓是给足了一禅面子,肖汗却是瞧得心中火大,道:“你这人真是叫人火大,什么狗屁门派,老子不知,今日就要会一会你!”说着起身一跳便是登上了华山之巅,杨轩,韩世忠,高达等人也是赶紧上了去,而齐志扬则是在后搀扶着文仲。 这时肖汗先行下了场去,高三世却是哈哈一笑,道:“这类人也叫侠客?叶前辈是如何....” 叶孤城伸手,叫道:“莫要再说,你打不打?” 一禅这般打趣道:“高老弟,别叫前辈,我才五十一,他还五十岁呢!” 高三世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下去会一会这二流货色!” 当下也是翻身下了西圣峰去,仅是眨眼之间,高三世便是到了肖汗的跟前,肖汗虽也是大宗师,但这毕竟是华山论剑,常言道是兵不厌诈,肖汗哪能叫他这么容易就下来,当下大剑一抡,只听是“呼”的一声,一阵劲风便是被肖汗给抡了过去,这一股压倒性的风力中还携带着内力,就算是玄石冰山碰一下都会碎成粉末,更何况是有血有肉是人呐! 但既然是人就有无限的可能,只见这高三世是躲也未躲,避也不避,直接是迎面而来,当下是竖起左手以剑的形式直撞这肖汗的攻势,但似乎却是有些轻敌,仅是往前冲了不过两丈便被肖汗给推了回去,劲头儿太大,踉踉跄跄的这才站稳脚,肖汗哈哈一笑道:“我不过是用了两成的功力便把你打的这般站不住脚,你小子哪里来的勇气敢跟我叫板?” 高三世哈哈一笑,正了正衣冠,当下快步闪上前去,真可谓是眨眼之间,肖汗有些猝不及防,只听高三世一脸邪魅的笑道:“我连一成功力都没有用!”当下一个鞭腿,照着肖汗的脸便是踢了去,只听“当”的一声,直踢到了肖汗的冥重剑上,两股不同的内力相互一撞,震得周围烟尘都是瞬间飞起,持续对功有个刹那之间,两人便是互相往外撤了去。 待得烟尘散却,只见这高三世邪魅一笑,道:“你这冥重剑是假的吧,我不过才用了两成力啊,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跟我叫板呐?” 肖汗低头一看,自己的冥重剑上竟然有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世人皆知这冥重剑的材料是来自于幽冥,而这所谓幽冥便也是不为人开涉的深海,而这深海玄石就算是数以百位的一流高手用内力比之都未必能够将其变形,这高三世仅仅是以一脚之力便踹出了一个深浅得当的脚印,属实叫人叹为观止! 肖汗这时不敢再轻敌,当前踏上一步,两撇八字胡微微颤动,凛然生威。 高三世微微拜道:“那就得罪了!”说罢左手一扬,右掌抵在掌心,喝了一技“流心穿”一招挥击出去。 一禅这时摸了摸脑袋问道:“叶兄,这是什么招数啊?怎得贫僧我从来没瞧见过呢?” 叶孤城道:“你久在中原自然是没见过这招!” 一禅急问道:“这是什么招式?” 叶孤城道:“这一招叫流心穿,是西域海岸五行宫的水系招数,这一招若是以防御则是如水一般柔和,若是进攻则又是犹如涛海一般凶猛,这就是五行宫的“流”字高招!” 只见这高三世飞身而上,掌心之中一股清风暖流袭去,这一招是五行宫中的密招,而这中原人士自来便是不懂这西域的门派,即使是五行宫已有了百年之余,弟子虽是不多,但却各个精英,也从不依傍前人门户,而这高三世又是自树门户,这一招出去,肖汗是从未见过。 只觉这一招迎面而来之际,高三世又一面踢出一腿,这一腿看似凶猛实则是虚踢,离对方身子仍有丈许之地,但这一腿的脚法极是精妙,方位奇特,当真是匪夷所思,倘是近身攻击,可就十分难防。 一禅赞道:“好脚法!” 这时以攻为守,挥剑抢攻,高三世侧身闪避,还了一掌。 霎时之间,但见两人拳来脚往剑去刀归,斗得极是热闹,可是始终相隔丈许之地。虽然招不着身,一切全是虚打,但他二人何等身份,那一招失利、那一招占先,各自心知,两人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怠忽,便和贴身肉搏一模一样。旁观众人不少是武学高手,只见高三世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子,拳脚出手却是极快,而肖汗则是大开大阖,招数以刚为主。两人见招拆招,忽守忽攻,似乎是分别练拳,耍剑各打各的,其实是斗得激烈无比。 忽见高三世招数一变,双掌飞舞,有若絮飘雪扬,软绵绵不着力气,正是五行宫的“流心掌”。 肖汗正呼喝一声,挥出一剑,两人一以至柔,一以至刚,各逞绝技。斗到分际,高三世左掌拍出,右掌陡地里后发先至,跟着左掌斜穿,又从后面抢了上来,肖汗见自己上三路全被他掌势罩住,大吼一声,使出了那奇门遁甲中的“丁甲开山”,挥击出去。两人掌剑相交,便此胶在空中,两人的手臂作着斗力之状,此时看来似乎古怪,但若是近身真斗,却是面临最为凶险的关头。肖汗往后一跳,收剑后跃,说道:“你这小贼拳法精妙,佩服佩服!”高三世也即收掌,说道:“剑魔的剑术果然冠绝今古。”两人斗到此处,无法再行继续,便以和局收场。 一禅这时左足一蹬,“咔嚓”一声响,蹬碎了脚下的青石。着脚之处的被他蹬碎并不希奇,难在邻近的两块青石竟也被这一脚之力震得粉碎。高达和韩世忠对望一眼,心中都道:“好家伙!”这时一禅站在了两个人的中央,道:“你们两个倒是大气,这华山论剑若是不拼命那还有什么意思?你们两个谁和我打啊?” ———————————————————————————————————(完) 第三百九十七章 欺师灭祖 高三世这般抱拳刚要张口,便听肖汗说道:“你且随他斗一斗!”说罢,转身便是上了南峰去。 高三世讥讽道:“这南峰近两代都是他南国段氏的囊中之物,真是想不到竟然被一个连剑都是作假的人给登了上去,这华山论剑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呐~” 一禅听着哈哈一笑。 肖汗只觉是对自己之轻蔑貌视,可说已到了极处。可是他是个深沉阴鸷之人,脸上不动声色,心想:“我绝不能先行露招,这可是我擒住叶孤城的唯一招式!”,当下笑道:“你这人说的在理,要不我也不能排不上个名号不是?”心中又道:“先叫你和老和尚打一打,料想你绝不是老僧的对手,待得你心浮气粗,我在和你正经动起手来,我当便有制胜把握,当下也不多言,只说:“发招吧,二位!” 一禅哈哈这时心中也是猜到了肖汗所想,只道是:“高兄弟,我新了套拳术,你可要见识见识?” 高三世鞠了一躬,道:“晚辈初来乍到,许是领悟不到拳中精要,三十招之内,恐怕不能将你击倒!” 这话说的可尽是狂妄,任凭谁也不敢把话说出这份上,肖汗心里吓了一跳,对着叶孤城道:“老叶,这小子何许人也啊?” 叶孤城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肖汗咂了声嘴,道:“我这还问你呢?你说说,要我说啊,这个人可还真是目中无人呐?如此霸气外露就怕不是一般人呐!” 叶孤城道:“你觉得此人人品如何?” 肖汗道:“这我倒是瞧不出,但看这待人谦逊的劲头,还算可以吧!” 叶孤城哼道:“此人名叫高三世,是西域海岸一处孤岛上的弟子,那岛名叫五行宫!” 肖汗复述道:“五行宫?” 叶孤城颠了颠剑说道:“可曾听闻当年杀人如麻的魔头常清风吗?” 肖汗一惊,道:“常清风?莫不是这五行宫是他的门派?” 叶孤城点了点头,道:“哼哈,这常清风心狠手辣收了千百个弟子,最为出色的便是一个叫高三世的和一个叫徐四海的,这两人真是武学天才,徐四海涉猎及多有着过目不忙的本领,而这高三世则是专研武功,此二人自幼学武,早就厉害的不得了,方才和你打真是连半分功力都没有用啊!” 肖汗倒吸了口冷气,道:“老和尚悬了!” 正在两人谈话之际,这二人早就到了起来,抬眼望去,只见这时这高三世双手成爪,每一次挥落都是利落生风,踏上一步,呼的一爪,便往一禅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的爪招递出,不料爪到中途,他左手爪更快的抢上,后发先至,撞击一禅的面门,招术上之诡异,实是罕见。而这一禅说是新拳法,但使得招式也是万变不离其宗,隐约之间能瞧出“菩提拳中拂雀”的高招,这般只瞧是右脚实,左脚虚,运个“拂”字诀,粘连粘随,右掌已搭住高三世的左腕,横劲拨出,高三世有些大意,身不由主的向前一冲,跨出两步,方始站定。旁观众人见此情景,齐声惊呼。 这一招一禅从菩提拳中提炼出的高招“拂雀”,乃是天地间所有拳法的精华所在,而这也是第一次和人过招动手,所谓是天下武功据出少林,一禅身具易筋经和少林百部经书的精华于一身,精擅这达摩七十二技,这时突然使出这新拳法中“拂”的功夫,高三世给他这么一拂,虽是看着轻巧犹如飞絮棉花一般,可这一拂手中却是有着千百斤的力气,犹似打入了汪洋大海,无影无踪,无声无息,反而自己身子被自己的手上这一拂,带得斜跌两步。 高三世大吃一惊,因为他在西域早是久负盛名,早就想着了自己是天下第一,这一惊之下,心中的傲劲儿也是给抬了上来,怒气填膺,快拳连攻,只见臂影晃动,便似数十条手臂、数十个拳头同时击向一禅一般。 华山台的两边儿可尽是高手,且不说是杨轩这般的功力如何,他若是修炼个一二十载定是江湖少有的大宗师,除了他就连这高达和韩世忠也都是江湖上厉害的角色,这时见了他这等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心中无不惊叹。 肖汗问着叶孤城道:“老叶,这是什么招式?” 叶孤城道:“五行以外的力量!” 肖汗“哦”的一声,问道:“金木水火土,此乃五行,这五行之外还有什么力量?” 叶孤城道:“风、雷、光、暗...” 话音未落只听他说道:“一禅大师,我这独门武功风拳可还行啊?” 一禅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五行宫弟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高三世听得这里,心中一颤,拳速稍有变慢,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只听他说道:“大师是来取笑我的吗?” 一禅道:“什么?我对你尚不了解,你的武功又是这般厉害,我怎么会取笑你呢?” 高三世咬牙切齿般,说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五行宫的人?” 一禅哈哈一笑道:“知道又如何,你不会这般小心眼吧?” 高三世这时抬手一招重拳,已是稍稍有些乱了分寸,只听他怒道:“世人皆知我高三世屠灭了师门,我对你敬佩三分,你却这般对我百般讥讽,当真是人心可恶!”说着又是加快了速度! 一禅只觉可笑,但毕竟是自己言出有失,但毕竟是华山论剑,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当下不在吭声,一禅自开始便是有意要显扬少林寺的威名,也是想着用着自己这自创的武功比斗一番,单鞭、剔骨落座、银雕展翅,屈背弓膝,待使到一招“挽月”时,右捺左收,这一招也是其中的精微奥妙之处,这一招使得犹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高三世虽是拳速十分之快,但只觉上盘各路全处在他双掌的笼罩之下,无可闪避,无可抵御,只有运劲于背,硬接他这一掌,同时右拳猛挥,只盼两人各受一招,成两败伤之局。不料一禅双手一圈,如抱沧海漩涡一般,一股雄浑无比的力道组成了一个急旋涡,只带得高三世在原地急转七八下,如转陀螺,如旋纺锤,好容易才使出“千斤坠”之力定住身形,这时已是满脸胀得通红,甚是狼狈,一袭紫袍也是浸满了泥点儿。 ———————————————————————————————————(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过目不忘 高三世叫道:“少林功夫如此神妙,真是今人大开眼界。” 肖汗这时可算是找到了话点,笑道:“高老弟,我劝你改个门派的名字吧,就叫做“千手陀螺门!” 一禅在中原武林名声极为上佳,杀了的那些个贪官污吏不在少数,高达对其也是佩服有加道:“多转几个圈儿也不算丢脸,古人不是说三十六计,转为上计么?” 杨轩这时也啊是笑道:“当年梁山泊好汉中有个黑旋风,那旋风嘛,原是要转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高三世只气得脸色自红转青,和那紫衫都成了一个颜色,怒吼一声,纵身扑上,左手或拳或掌,变幻莫测,右手却纯是手指的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拂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笔,如点穴蹶,如刀如剑,如枪如戟,攻势凌厉之极,一禅这时不慌不忙,甚至是以僧袍的衣角抽打他,只听是,突然间“噗”的一声,衣角被高三世黑撕下了一截,这时不能再大意,只得展开轻功,急奔退避,暂躲这从所未见的五指功夫。高三世吆喝追赶,但那里及得上一禅这翩若惊鸿一般的轻功这等飘逸,接连十余抓,尽数落空。 一禅一面躲闪,心下转念:“我只逃不斗,岂不是输了?华山论剑一来名扬少林,二来树立威名,他现在已是恼羞成怒若是我不以高招会他一会就怕我是着实有些不礼貌了!”一个回身,双手摆一招般若拳中的“佛光普照”的架式,左手却已使出了如来神掌的手法,噗的一声响,高三世右手一指戳向一禅的肩头,却不知如何被他一带、竟戳到了自己左手上臂,只痛得眼前金星直冒,一条左臂几乎提不起来,幸得这高三世会着调筋挪骨的招式,立马恢复了过来,紧接着连攻三指。一禅纵身避开,眼见高三世又是长臂疾伸,双指戳到,这时使出了竟是“菩提创世”一牵一引,托的一响,高三世的两根手指直插进了一旁的山石中的之中,深至指根,众人刚要嘲笑便听“簌簌”两声,这块巨石已是碎成了粉末。 一禅大呼一声,道:“这莫非是我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指?方才未有仔细瞧竟然不料这功夫还是我少林的!” 只听这时的高三世冷冷的道:“是金刚指便怎样?莫不非还不让我学了?” 一禅道:“武林规矩,偷师偷学者,付以重罚,少林便是以偷招换偷招,既然高老弟不愿说出来,那我就自行废了你的武功了!” 只见一禅这时是两手成爪,正是摆出了金刚指的姿势。 高三世大吼一声,扑将上来,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一禅一招金刚掌照着高三世的手腕便是擒了去,高三世适才和他交过了手,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但见自己的大力金刚指使将出来之时,他只有躲闪逃避,并无还手之力,只要留神他古里古怪的牵引手法,斗下去可操必胜,当下踏上一步,喝道:“若是一禅大师以这偷学为由那就显得十分小气了吧?” 一禅道:“贫僧,不能听说有千手门和五行宫这一门派,更是不曾知道我还有那个少林的前辈曾有外出,若是高老弟不愿说明,我便只能将你筋骨断掉!” 高三世哈哈一笑,道:“莫不要如此,我的所学所看尽是书籍史料记载,这也算偷学吗,如果这也算的话,那就先把那撰记的人杀了便是!” 而也就是此时高三世心中也是不停的琢磨着一禅方才使过的其中一二,问道:“一禅大师,方才使得是什么功夫啊?” 一禅笑道:“是我独创的武功招式,名叫菩提拳!” 高三世又问道:“这招式防守很是厉害啊!” 一禅又道:“不过是几个字的诀窍罢了!” 高三世又道:“那方才那招叫什么?” 一禅这时心中已是猜到了许是要套招,但也深知自己这功夫不易学会,便是说道:“拂雀!” 高三世武功已高,一听名字中有个“拂”字?关键处一点便透,听了一禅这几句话,登时便有领悟,心中虚想着那“拂杨柳”的高招,两两一对比也是并无二意。 肖汗冷笑道:“临阵学武,未免迟了吧?” 高三世双眉扬处,说道:“刚来得及,正好叫阁下试招。”说着转过身来,右手圆转向前,朝这肖汗便是空中拂了一招,虚是没领悟到精髓,没有一禅起初那等柔和,而是一开始便是一股劲风照着肖汗面门攻去。 一禅瞧得了高三世不愿与自己交招,翻身一跳便是上了东峰去,肖汗这时恨得是咬牙切齿,闪身而出,一剑疾向高三世胸口劈来,剑尖未至。高三世已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压力,当下一招“斜飞式”,将他掌力引偏。肖汗一声不出,只想一剑劈死他,所以是下盘稳得如牢钉在地,专心致志,一剑一剑的劈出,内力雄浑无比。 高三世雄心陡起,心想:“方才饶你狗命,你竟然还敢上前。”见他一剑劈到,便也一掌劈出,以肉身抗剑自然是吃着亏,但他却是一点儿不怕,那怕是硬碰硬的蛮打,丝毫没有取巧的余地,两两相交,砰的一声巨响,两人身子都晃了一晃。 高三世一声喝处,右拳挥出,砰的一声大响,肖汗前脚还和他打的有来有回,后脚便是有些不敌连退三步,双目鼓起,胸口气血翻涌。 高三世喝了一技,道:“北斗寒星”,当下踏上一步,却不出击,肖汗抬剑一振,一股力道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 高三世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一掌挥出,一拒一迎,将对方剑气尽行碰了回去。肖汗大叫一声,身子犹似发石机射出的一块大石,“咔嗦”一声响,撞烂了一旁的山石,冲了出去。 肖汗这时瞧着高三世极为棘手,这般一把撕开了身上的衣服,往地上一丢,竟是压碎了地上的山地,站在一旁,说道:“这口冥重剑锋锐无匹,任何兵刃一碰即断!如今我是要动真格的了,你若是不找个称手的兵刃,我若是将你伤了你可是有违华山论剑,以武会友的初衷啊!” ——————————————————————————————————(完) 第三百九十九章 阵前练剑 只见这上衣瞧着可不是普通的丝绸布麻制作,能将如此坚硬的东西锻造成衣服的天底下只有崆峒山的类铁砂能够制成。 而这类铁砂,虽是名叫砂子,但他却又是崆峒老罗树上的油脂凝结下来的,而话又说回来,虽是油脂但它又是比着青石还要重个十分,所以这崆峒派的弟子年年月月都是穿着这个修炼武功,待得除下这铁衣之时身子便如小燕一般轻佻。 只见这肖汗似乎已是下定了决心要将高三世斩于剑下,瞧得全身的腱子肉横飞,似乎都是活的一样,看着是要飞出来。 高三世也不是傻人,瞧得了这肖汗卯足了劲儿要将自己杀死但也是认真了起来,缓缓的呼出了一口长气,这时比着方才对战一禅的时候已是稍稍冷静下来了一点儿,撇头瞧得了高达手中拿着一把九环大砍刀,便是唤道:“那位兄台,可否借你的大刀给我用用啊?” 所谓是自己的兵刃便是第二个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将自己给借出去啊,但这高达的心中似乎没有这个观念,一听高三世向自己借刀当时便是唤道:“你我都姓高,同姓的兄弟,老高我倒还是想要交一交的!”说着当即便将手中的那口大刀给撇了出去。 只见是高三世手一伸,五指成爪,突然是喝了一技:“大擒拿!”登时飞在空中的那口大刀便是被吸到了高三世的手中,而这大擒拿手也是少林的擒拿技之一,但是能把这大擒拿手练成隔空取物倒是十分的不容易,也是不得不佩服这高三世的天资竟能这般将这百年未能突破的招式修炼到这种地步。 高三世这时手中紧握钢刀,叫道:“就瞧我这口大刀今天能不能胜了你的冥重剑吧,哼,就瞧瞧这天下第二的剑术究竟是如何了得的吧!” 肖汗口中念叨了句:“天下第二?哼,那你真得瞧瞧这天下第二了!”说着嘴里一动劲儿恨不得牙都咬碎,只见这时大剑一挥,“唔”的一声,狂风大作,风中也是携着内力,简直就是一只发了疯的饿狼扑了过来,只见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前一秒的肖汗和后一秒的肖汗简直就是二人一般,这冥重剑之所以叫冥重剑绝不是因为他因为重量而闻名,而是这剑能将那些不会将内力装带于兵器上的剑将其震碎,就像是破冰一样轻巧。 所以这能对付肖汗的人只有用剑十分出神入化的叶孤城。 所以这能擒住肖汗的人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这高三世还是和肖汗比拼这刀剑功夫,所以这肖汗自然是一点也不怕,只见他这时真可谓是身轻如燕,轻轻一跳便有如飘絮一般。 若是说他以着类铁砂做的衣服修炼,有这个效果倒也是不以为然,因为这肖汗虽是在叶孤城之下,但这也单单是一人之下而已,所以这肖汗也是剑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但即使是这样手中那一把百斤有余的铁剑,换成是一般人也拿不起来,只见他这时单手握剑,轻轻松松便是从空中挥下了一道黑色的光影,高三世这时比着相同的方向“哇”的一声白光一过,同那黑影相撞,但属实不是肖汗的对手,高三世见着情形不对,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心道:“这冥重剑可是仅次于魔狱血刹的神兵啊,看来这唯一的迎敌之策,只有以五行拳法空手夺他兵刃了,然而伸手到这等锋利的宝剑之旁去抢夺,只要对方的剑招稍奇,变化略有不测,自己一条手臂自指尖以至肩头,不论那一处给剑锋一带,立时削断,如何对敌,倒是颇费踌躇。” 这般忽然一惊心说:“对了,我就以五行拳的路数走这口钢刀还不行吗?” 但要在这阵前临时学招就算是天神降世也未必能做得到,当下说道:“肖老前辈,你不觉得无耻吗?” 肖汗哈哈一笑道:“莫要跟我说这个有的没的,方才你那股劲儿可才是不用学的无耻呢!” 高三世哼笑道:“我的无耻出于我的强大,你的无耻出于叫我妥协你的强大,你说你无耻不无耻?” 肖汗道:“那你要如何,若是你不用剑被我给劈了,休得恼怒自己没有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啊!”说着大刀的架势一起便要动手。 高三世反握着刀,连连叫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的刀剑之术不精,你的给我一碗茶道功夫,再来跟你过招。” 肖汗笑了笑,道:“好...”这一个好字还未出口,低头一看剑上的足印,也是对高三世的武功暗自忌惮,自己虽有宝剑在手,占了便宜,究是胜负难知,听说他要新学剑招,那是再好不过,须知新学的剑招不论如何精妙,总是生疏难熟。剑术之道,讲究的是轻翔灵动,至少也得练上一二十年,临敌时方能得心应手,熟极而流。他点了点头,憋笑说道:“你去学招吧,我在这里等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呢。” 高三世道:“不用到旁的地方,我在这儿冥想一会儿就是,在这儿学,即炒即卖,新鲜热辣。且片刻就好!”他此言一出,人人惊骇,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均想:就算他西域门派的内功心法再奥妙神奇,但在这里连招,肖汗作为对手瞧得肯定是明明白白。还有什么秘奥可言? 但这肖汗虽是善于心机,但也不惜得占这便宜,肖汗道:“那也好,我回避到山腰等候便是。”这行着武林宗师之事,也是不得不叫人佩服! 高三世道:“那也不必。我这套剑法不过是我心中所想,也不知管不管用。阁下是剑术名家,正要请阁下瞧瞧,指出其中的缺陷破绽。” 肖汗哼道:“不惜得你这剑法!”说罢反身上了南峰去,道:“你练便是!” 高三世道:“我这路五行剑法能得冥渊剑魔指点几招,荣宠无量。”当下站直了身子,左手持剑,右手捏个剑诀,双手成环,缓缓抬起。这起式一展,大魁星、小九斗,燕子抄水、猛虎落地、左拦扫、右拦扫,一招招的演了下来,不过眨眼便是使到了第五十三式时只见是初来凶猛随即如水一般柔和。 ——————————————————————————————————(完) 第四百章 剑的尊严 叶孤城瞧得这一招甚是新鲜便是问道:“兄弟,你这一招叫什么名字啊?” 只见高三世双手同时划圆,复回第五十四招说道:“此招名叫返璞归真!”。 叶孤城点了点头,他自幼虽是出身世家但对刀剑招式记得甚是清晰,叶孤城小记招式,只是细看他剑招中“剑在先,五行归五行,五行出五行”之意。 这时陡然收招,只道是:“剑魔可曾见识了我这招式啊?” 肖汗听得了高三世呼唤自己,飞身往下一跳正踩在了一处石阶上,硬是把那石阶给踩得稀碎。 高三世道:“华山论剑,虽是以武会友,但来这儿的都是想要获一个好名声,所以我初出茅庐,可不能手下留情啊!” 肖汗道:“那就以命相拼吧!” 说罢,只见肖汗揉身送剑,说道:“当心了!”一剑刺到,黑光闪处,发出嗤嗤声响,只见内力之强,比着方才似乎又是厉害了三分。众人凛然而惊,心想他手中所持的可是能砍金断玉的冥重剑呐,便是一根废铜烂铁,在这等内力运使之下,也是威不可当,正在众人纷纷为高三世担心之时,高三世往前递刀,瞧是比着方才已今非昔比,也是不得不佩服这片刻的功夫竟是成长的这么快!“五行宫”确是名不虚传。高三世这时左手要诀一引,大刀横过,钢环唰唰作响,画个半圆,平搭在冥重剑的剑脊之上,劲力传出,冥重剑本在肖汗手中无比轻巧,可这是这么一压登时一沉。 叶孤城在上赞道:“好刀法!” 肖汗生平是没有什么致命的缺点,可一听这老对手夸赞高三世,心中便是一种不自在,这时是一抖腕翻剑,剑尖向高三世左胁刺到。高三世大刀在手中回旋圈转,拍的一声,刀剑相交,各自飞身而起。肖汗手中的倚天宝剑被这么一震,颤动不绝,发出嗡嗡之声,甚是清越。 这两把兵刃一是宝剑,一是宝刀,但平面相交,宝剑和宝刀变成了毫无分别,高三世这一招乃是以己之钝,挡敌之无锋,实已得了五行之中的自然之水的力量。 叶孤城看得不得不拍手叫好,一禅问道:“哎,这是什么招式啊,你看的这般开心!” 叶孤城道:“这本是五行拳,而方才这片刻的功夫,竟是把里面的形意练成了刀法,真是厉害!” 一禅瞧着叶孤城那如痴如醉的表情瞧了便是说道:“这人若是在修炼两年,你这天下第一剑的称呼可就没了!” 这时只听得台上嗤嗤之声大盛,肖汗的剑招凌厉狠辣,以极浑厚内力,使极锋锐利剑、出极精妙招术,黑光荡漾,剑气弥漫,众人便觉有一个大雪团在身前转动,发出蚀骨寒气。 而张无忌的一把钢刀则是在这团寒光中划着一个个圆圈,每一招均是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他心中竟无半点渣滓,以意运刀,那钢刀每发一招,便似放出一个钢环,要去缠在冥重剑之上,这些钢环越积越多,竟是将冥重剑给裹了起来。两人拆到二百余招之后,肖汗的剑招渐见涩滞,手中这柄宝剑好像不断的在增加重量,五斤、六斤、七斤、十斤、二十斤偶尔一剑刺出,真力运得不足,便被对方钢刀带着运转几个圈子。 肖汗心中大吃一惊要知当年和叶孤城打了几天几夜也未有手软无力的情况,而现在肖汗使着绝招一心将高三世斩于剑下,可哪知道他使得的是什么招式竟然叫自己的手这么的沉。 肖汗越斗越是害怕,眼看二百招已过,始终无法削断高三世手中的刚刀,激斗三百招双方居然剑锋不交,那是他生平使剑以来从所未遇之事。对方如同已撒出了一张大网,一步步的在向中央收紧。肖汗一连换了六七套剑术,旁观众人瞧得眼都花了,高三世却总是持刀画圆,旁人亦是没有一个瞧得出他每一招到底是攻是守。他这路五行剑法只是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要说招数,可说只有五招,然而变化无绝,应付不穷,无形之中来回变换,或硬或软皆由自己随心,根本猜不到下一步该要如何走。 猛听得肖汗朗声长啸,须眉皆竖,冥重剑中宫疾进,那是竭尽身家性命的孤注一掷、乾坤一击! 高三世见他来势猛恶,回剑挡招,肖汗手腕微转,冥重剑侧了过来,擦的一声轻响,钢刀刀头已削断六寸,冥重剑却是不受丝毫阻挠,直刺到高三世胸口而来。高三世一惊,左手翻转,本来捏着金字诀的五指手爪已是抓住了剑身,右手半截钢刀向肖汗的右臂斩去。刀虽然没有冥重剑这般厉害,但在他奇妙的内功运使之下无殊钢刃。 肖汗右手运力一夺,那冥重剑被对方用手给挟住了,犹如铁铸,竟是不动分毫,当此情景之下,他除了撤手松剑,向后跃开,再无他途可循。 只听高三世喝道:“快撤手!”肖汗一咬牙,竟不松手,要知这刀剑如命,岂能轻松放掉,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拍的一声响,他一条手臂已被断刀打落,便和用利剑削断一般无异。肖汗不肯松手,原已存了舍臂护剑之心,左手伸出,不等断臂落地,已抢着抓住,断臂虽已离身,五根手指仍是牢牢的握着冥重剑。高三世见他如此勇悍,既感惊惧,且复歉仄,竟没有再去跟他争剑。肖汗左手抓过冥重剑的剑柄,大力一抡,“唔”的一声,一道黑风旋转,四周的山石都被一分为二了开,高三世本以为是肖汗无心再斗,可那里得知还是中了肖汗这一招“大拔刀”。 肖汗这时脸上早已血色全无,但那股宗师的气场却是丝毫不减,肖汗左手回剑一挥,道:“我断了手臂,你伤了筋脉,你我平手!”说着将那条断臂往山下一丢,道:“这是我的耻辱!” ——————————————————————————————————(完) 第四百零一章 封神噩梦 这一举动当真是叫众人目瞪口呆,只因他处事不必极端,这条断臂完全是可以重新接上的,这样不仅是对自己不便,更是显得十分小气。 一禅叹气摇了摇头,瞧见了这肖汗断了手臂,飞身到了跟前连连点住了手臂上的大穴,道:“你这家伙虽是可恶,但我佛门讲究个生命可贵!”止住了血的肖汗一把摆开,道:“老和尚,起开!” 一禅心中甚是不悦道:“嘿,你个老东西,真是不给我面子啊,死去吧,死去吧!” 高三世这时脸色十分难看,“哇”的一声便是喷出了一口鲜血来,一个踉跄没站稳便是摔倒在地,肖汗这时脸色也是愈发苍白,瞧得了高三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便是哈哈笑道:“看来不是平手啊,竟然还....” 话未说完,只见这高三世“腾楞”一声,站起身来,两眼空洞无神身子站的直挺挺,就像是一个僵硬了的死尸一样,这一下可是把这在场的肖汗和一禅给吓了一跳,肖汗这时强撑着不倒地,脑门上的汗哗哗的往下流,刚要开口发话,便见这高三世往前一扑,扯着大嘴,看样子是要把肖汗给咬死,肖汗这时拼着全力想要抬起剑来却是力不从心,一禅看得也是惊的呆在了原地,瞧见扑了过来这才回过了神,道:“肖汗,告诉你啊,少林一战我随对你很不欢喜,但这帐就得以后算了!”说着,一伸手拉住了肖汗的后领,连连往边上一退,便是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招,随着那“咔嚓”的一声,高三世咬了口空气,恨不得牙都要咬碎了,本以为避开这一击便是好了,哪里知道这高三世又是扑了过来。 一禅说道:“你离开,我再来会一会他!” 肖汗知道这时绝不能犯傻逞强,回首望了一眼叶孤城,叶孤城叹了口气,往下一窜再一回便把肖汗给拉到了北峰上。 只见这时的高三世是没了之前的那种礼道,一心想要将人打死,一禅瞧得这种情况也是想道:“这人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是这般没了理智,而方才他也明明摔倒在了地上,所以现在的他绝不是高三世!”当下问道:“喂,你是何人?” 高三世一愣呆在原地,或许他从未想过有人会这样问他话,不过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高三世往前一扑,仍是不做回答,一禅道:“叶兄,你可听说过封神呐?” 这时一禅一边躲避一边问道。 叶孤城点点头,道:“封神?知道,五代传里有记载,据说曾经的剑神便是一个封神的人!” 一禅点了点头,道:“不错,古时候有一个叫段坤的,那一日在少林又见得了那个叫陈婴的小和尚,那人也是被封了神的,这种借助于外力的方法虽是让我中原人士不齿,但未尝不被西域人拿来利用啊!” 叶孤城点了点头,道:“这等神怪之说,我叶孤城向来不信,可今日亲眼见得当真是不敢不信呐!” 一禅道:“第一次的封神术是以达摩祖师的舍利子封印的,正是段坤,而听说那段坤体内神灵是一只饕餮,是以少林十一位百岁以上的神僧结印封神,十一位神僧印毕之后便是圆寂当场,段坤此后也再没犯过疯癫,这虽是听着奇妙,但也是不敢不相信!” 叶孤城点头道:“你先擒住他,其他的事儿等会儿再聊!” 一禅这时也是不在讲话专心致志的对抗这高三世。. 但见这一禅打的有些吃劲,叶孤城说道:“这时候莫要逞强,能擒住这人最好!” 一禅听得叶孤城的话,意思是要下场来,连连叫道:“不必,贫僧我擒一个疯子还算不难!” 一禅这时已是退出七尺开外,心中确是十分奇怪,目光闪闪,望着高三世。高三世这时双眼无神,面无血色,嘴唇也是干裂,真是三分似人,七分似鬼,模样十分可怖,此刻一禅一动不动,高三世也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发抖。 一禅虽是见多识广,一时之间也摸不准是什么路数,望了片到,又想起了方才的片刻迟疑,道:“阁下何人?” 高三世这时仍是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高三世一阵鼾声,穿了出来,这时脸色稍有恢复,面容泛紫,一时间跟身上的衣物也是融为了一体。 一禅只觉他是睡着,刚要舒口气,突然间他向着自己的鼻尖一指,道:“我就是我,你可以拜在我的门下,叫我一声师父。” 一禅被吓得连连收回气来,问道:“你说什么,你可是高三世?” 高三世点了点头,道:“正是你爷爷我!” 一禅听得是忍无可忍,只觉是存心侮辱,一声怪喝,身子向前陡地欺了过来,五指如钩,便向高三世头顶抓下,左臂外翻,右掌似发非发,只为防止高三世突然出手。高三世本来是站在原地,呼呼鼾声如雷,也不知是不是醒着,这时的一禅来势汹汹,高三世猛地叫道:“住手!” 一禅被这一喝给吓得惊骇之极,只因他见识过封神的厉害,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方才只觉是睡着了说梦话又被激怒这才失了理智,这时冷静下来,更是不能那般冲动,而这一禅乃是何等样人物,他这一退后绝不是单单是害怕这么简单,一听这一边打着鼾一边说话的高三世一开口,便听出对方内功极高,方才与肖汗比拼的招式绝不是全力,瞧得了竟是一个扎手人物,连忙后退半步,屈膝往前一窜更快的扑了去。 高三世在这刹那间,仍是呼呼大睡,就在这时,双手向前疾推而出。他那两掌直勾勾地推出,全无章法可言,却是寒风陡至,内力汹涌。一禅吃了一惊,疾忙收招,打横跨出两步,喝道:“你到底打不打?” 这么一问,那无神的眼睛又是盯住了一禅。 而一禅刚才和游高三世的掌力相接,已试出对方的内力十分怪异,一禅这时已将全身内力运至掌心,准备一击致胜随时都可发出,但因心中忌惮,并不发掌。 他们两人一动不动地僵持着。高三世也不知怎得,双腿颤抖。 ———————————————————————————————————(完) 第四百零二章 大师之道 一禅见高三世只是盯着自己,并不出手,心下稍放。 一禅这时想要试出这高三世到底是搞什么名堂,咽下了一口唾沫,道:“我这就出手了。”这一声只为是提醒他,只见这般高三世缓缓扬起手臂来,一禅见对方扬手,大是紧张,左手当胸,右掌翻起,作势迎敌。高三世好不容易扬起手臂,那一掌却是久久不发出,手掌已经翻转,晃动不定。 一禅心下骇然,各门各派的掌法,自己都有所知,似这般不断抖动的古怪掌法却是未曾见过。他心念电转,只怕对方一出手,自己万难讨好,这时还未想完,高三世一个飞身便是上了前来,一禅见得了高三世掌势陡地加快,往左一闪,脚下踩到了石块,一个跟头便是摔倒在地。高三世掌力到处,“砰”的一声在山石上击出了一个小小的坑来。 在这刹那间,一禅心中陡一动,不知高三世还要耍什么花样,只见他一只手则自胯下穿过,掌心向前推出。一禅见识虽广却是从未见过这西域的招式,但立即看出高三世摆出的怪姿势正是上乘的运气凝力功夫,这一掌的去势便停了一停。 高三世摆出了这样的一个怪姿势之后,只见脸色回复的更快了,想比是内息转快,体内的劲力如万马奔腾也似,一齐涌向朝前伸出的那一只手掌,且由掌心疾透了出去,瞧得这高三世这时眼睛稍稍有了些意识,一禅连连往后退去,又是叫道:“喂!” 高三世抬起头来,耷拉着眼皮,道:“快走,要不....我控制不住.....” 这话说的虽是模糊,但这样一来便是更加确认了高三世是封神的真相。 但能知道的是高三世控制不住这力量,一禅一时只觉可怜便是,将掌势微收,一时间突然觉出一股大力涌到。此时再无犹豫之地,手掌的去势陡地加速迎上。然而,他手掌每向前推出一寸,涌来的大力也就加强一分,等到他手掌推前了尺许,前面一道一道涌过来的大力已凝成实质,使手掌再难向前推动。一禅又惊又怒,拿桩站定,陡地一声大喝,将全身的力道尽皆运于右掌,向前压了过去!他只当这一倾力而为,至少可以和对方的手掌相交,但气就气在这天下第一的掌法可是自己称第一没人称第二,虽是将内力集于掌心,做着独孤一掷的,但这也是最后的打算呐,这般受不住敌人的掌风心中好是不爽,而更是不料也就在他孤注一掷之际,只觉手掌中被一股极强的力道反震过来。一禅“咿呀”一声惊喝,被震得凌空飞起,连翻了七八个跟斗,方始落地,身子已在三丈开外。他定了定神。向高三世望来,实难相信竟会遇上了一个功力如此高深的敌手! 众人听得了一禅怪叫,又见一禅飞到了一旁的山石旁,呼呼喘着气。 杨轩便是问道:“大师,可还挺得住?” 一禅呼呼道:“哈,要我咽气,还没有那么容易。” 杨轩道:“大师快用那易筋经中的‘返璞归真’篇,能导梳气血。” 一禅一想的确如此,曾把易筋经背熟于心,又把反着的易筋经背了一遍,两两结合只有强大的道理,不可能是打不过一个疯子,当下两手一闭便是调息了起来。 肖汗这时使坏,道:“高三世,你在干什么,快收拾了他,不可放虎归山!”自从高三世摆出了这样一个出怪姿势之后,全身内力便自掌心涌出,沛然莫之能御,精神势头也是回了过来,如果一禅不是硬把手掌推了过去,原也禁受得住,但这没意识的高三世一心要和一禅对上一掌,以便施展“如来神掌”,用力把手掌推了过去,和高三世的掌力紧紧抵住后,仍然不知进退,他的内力虽是和高三世相当,但和一个不无章法的疯子哪里是他的对手,自然要被震得向后飞跌了出去,而他在受震跌出之际,居然能立即运气闭住七十二关穴,安然落下,那便是东圣邪僧的过人之处了。 高三世现在本就是指哪打哪的状态,而这状态又是十分的疯癫,方在庆幸一禅悬空跌出,这才稍有缓和这时又听得肖汗催促下手,一时间又是骂道:“哪里来的孙子敢跟我吵吵嚷嚷?” 肖汗知道高三世没有意识,而那胸口被自己那一招大拔刀剑气挥砍的伤口也是在源源不断的流血,若是跟他再打一架真怕不是他的对手。 肖汗出声不得,高三世便更是理直气壮,道:“嗯,你说呀,我告诉你,你们都得死,五行宫的一个也活不了,哇哈哈!”说着便是张着两手照着一禅抓了去,导气归元最忌讳一惊一乍,杨轩这时,身形如风,往前冲了上去,道:“我来陪你打!” 高三世厉声道:“徐四海,你若落在我的手中,我要将你削皮、抽筋——”一句未曾讲完,杨轩便是无奈道:“高前辈,你神智不清楚了,还要打吗?” 高三世指着杨轩的鼻尖“咯咯”一声笑道:“徐四海,今天我非要把你杀了不可!你何妨多说几句,今日你落在了我的手里,看我不把你抽筋、剥皮。”说完便是哈哈大笑,心中得意之极,道:“徐四海,我有好生之德,你叫我一声好祖宗,我可以放你离去,但以后绝不许再提起五行宫三字,更不准你踏入西海百里之内,你记住了?” 杨轩自然是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当下便是问道:“徐四海是谁?” 高三世面色青白,道:“五行宫本就该我是宫主,我和云草青梅竹马又是两情相悦,他早晚是我的人,凭什么要除掉我的备选宫主一位子呢?我是五行宫主,师兄弟子之中我最有威严,谁敢不认了?” 全场的人不敢说话,只听他又道:“你已败了,我才是宫主,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以前的规矩全是放屁,我是五行宫正统,我根红苗正,都来认我,谁来认你?” ——————————————————————————————————(完) 第四百零三章 五行宫变 杨轩不知其中原委,但听着这话便是定有引擎,倚着高三世口中的徐四海的口吻笑道:“说由你说,若是教我在再撞到了你,小心你的老狗命。还不快滚,在这里狂吠乱叫作甚?我才..我才是五行宫的宫主!” 杨轩也不知自己这么说是错是对,但就这么互争自己是五行宫掌门人,但说来说去,如今是杨轩占着优势,实力居上,但眼见非实,若是真打起来,以杨轩的功夫未必能胜。 叶孤城叫道:“小子,莫要逞强,你可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内外双功都是江湖一流水准,玩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啊,待了你死了,你的妻儿又有谁来照顾呢?” 肖汗这时笑道:“老叶,你几时学会教训别人了?” 叶孤城冷冷的瞧了一眼肖汗。 只见这时那高三世仰天大笑,忽见华山比斗台上白光一闪,显是兵刃为日光所映,叫道:“咦,徐四海你这是什么兵刃?”健步如飞,抢上前来。 杨轩手里哪有什么兵刃,不过是一块亮锃锃的碎瓦。 只见他衣襟带风,奔跑得极是迅捷,在这不算大的地方飞速跑身,看那身形步法,形影相随,只听他叫着:“徐四海我这移形换影可还是厉害啊?” 但好在杨轩的武功能够捕捉住高三世的位置,只觉他双手伸出,随即能扑上来抱住自己,杨轩退了两步,突然身子微侧,左掌在右掌上一拍,右掌斜飞而出,直击高三世小腹。这是他黑云手中绝招之一,叫做“两极归一”,两掌之力并为一掌,最是猛恶无比。高三世虽是迷糊但也是有意识的,知道这掌厉害,便要用下招化开,那知杨轩这招来得奇快,高三世脚步尚未移动,他手掌距身已不及半尺。 众人都觉这一掌必将打中,忽然只见眼边紫影一晃,一股掌风从耳旁擦过。杨轩这一掌未及打实,急忙缩回手臂,架开了从旁击来的一拳,道:“你这小子当真是武功了得啊?” 高三世哈哈一笑道:“怎么样,这可是五行宫最上乘的轻功!” 显然这杨轩根本没拿叶孤城的话往心里去,但见这高三世扑上前来,伸出一掌,直擒杨轩胸口,这一掌来得突兀之极,杨轩一瞬没回过神来左掌一起,打算对掌,哪里知道这高三世忽然袖口一松从里面竟是突出来了一根钢管,杨轩伸出又一只手,想要待带住棒端,那知这棒连戳三下,竟在霎息之间连点他胸口三处大穴。杨轩大惊,但见钢管来势如风,挡无可挡,闪无可闪,竟是被逼得退到崖边。 高三世见他忽露破绽,叫声:“着!”一钢管打在了杨轩的天灵盖上。 这一下是何等的劲力,若是换成旁人非得打的脑浆迸裂,好在杨轩的钢筋铁骨还是受得住这一下。当下偷出一掌,正中高三世的小腹。 高三世一受力连连往后退出去,杨轩这时也是险要掉下崖去,幸得脚下功夫十分的厉害,下盘十分的稳当! 杨轩心说:“今日若是叫你活着下山就怕以后你定要危害武林呐!”当下往前一窜,左掌翻起,向他肩头斜劈下去,叫道:“瞧好了!” 高三世现在就是糊涂和清醒的临界点,正自迟疑,杨轩已一掌劈到。他右臂挥起,架开了一招,身子一晃,险险摔倒,眼见杨轩第二招又到,高三世又是一避反手一掌撩到了杨轩的左肋,杨轩这是凝神接招。 数招一过,杨轩心中大是惊异:“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这武功怎么竟练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我不能!错招,要不非死在这疯子手里!”高手比武,实是让不得半分。杨轩初时出手只用七分劲,那知被高三世反制扣先,竟然压在下风。他心中一急,忙展开黑风黑云两掌,身形飘忽,力争先着。 可是这高三世的功力实是厉害不凡,杨轩一时间连变十余种招式,绐终难以反先,待拆到百余招,他倏施诡招,高三世神志不清,一个不察,险险被他左脚踢中,只得退开两步,这才扳成平衡之局。杨轩舒了一口长气,暗叫:“这人的功夫真是叫人喜欢呐!” 只见这高三世欲待乘机占到上风,竟看这守得坚稳之极,不论攻势有无惊风骇浪,始终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拳脚上没半点破绽。 肖汗在上瞧道:“这小子武功当真是稳当,若能将它收为义子为我所用当真是妙哉啊!” 叶孤城哼道:“这有何难,你随那蛇姬安玥再睡一觉不就行了吗?” 肖汗一听这话呸了一口,骂道:“你这老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安玥那日在少林怎得说的你不知道吗?拿我打趣也要分清时候啊!” 叶孤城哼笑一声,不再言语。 除这二人之外,高达和韩世忠看得也是大为焦躁,只听高达道:“杨老弟,快快擒住他啊!为我军中再树一威名才是!”杨轩这时招势一变,掌影飘飘,出手快速无伦。 齐志扬在一旁叹了口气,心中悔道:“我这可怜的徒儿,为何要步入这险恶的官场啊,要知我们几个人都是那官场退下来的,方才听高达这话又是把我这徒儿给架空了,你当真是无法左右自己啊!” 齐志扬哀叹之时,忽然轻声听到:“别想了,杨轩不傻!”齐志扬猛的一回头,听着只想是文仲的声音,可见了这文仲仍是在树下昏睡。 齐志扬连连叫道:“仲儿,你醒了?”齐志扬一声问去,只听得文仲的鼾声又是传了出来。 瞧得了文仲不见苏醒的模样,便是叹了口气,道:“看来是幻听了!” 抬头再见杨轩,见他招式飘飘,高三世捕捉不定,这一来,高三世立时处于下风,只感呼吸急喘,高三世道:“哇呀呀,徐四海,你好强的功夫啊!感觉就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压在身上,迫的我眼前金星乱冒!” 杨轩听了这话更是速度加快,高三世堪堪抵挡不住,问道:“高三世,你为何要背叛师门?” 高三世,忙中答道:“你在这里作什么假好人呐,我被逐出师门,可不就是你向师傅说的吗?” ——————————————————————————————————(完) 第四百零四章 逼下山崖 杨轩倚着徐四海的口吻又道:“我何时说过,不过是你一心猜测罢了!” 高三世气道:“你还想骗我,那一日你明明瞧见了,你当着我的面,叫师傅废掉我下一任掌门的位子,那二把交椅你当天便是坐上了,怎么?你还敢撒谎?” 杨轩不知前因后合,一时只觉说错了话,有些难为情,但仍是刨根问底般问道:“是我又如何,你口中的那小师妹我也要纳为妾!” 高三世怒道:“你当真是嫌命长啊!我的掌中宝心头肉,在你哪就是个妾,你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今日不把你毙了,我就不是男人!” 杨轩也是骂道:“你是个男人为何不做想做的事儿,杀想杀的人呢?”也不知是不是杨轩歪打正着,要知着高三世可是真的屠灭了五行宫的,也就是这么一说,高三世往后一退了两步,全身一怔,便道:“所以我杀了五行宫鸡犬不留!” 杨轩一惊,他不知高三世会这样回答自己,当下说道:“高...高前辈,你...你恢复神智了吗?” 高三世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当真是有胆识,敢跟睡梦中的我,交手!” 杨轩这时抱拳拜道:“华山论剑,一是比拼武功,二是比拼胆识,二者输了一者到了这华山山巅,都是十分的耻辱!” 高三世哈哈一笑,道:“失态了!” 杨轩这时见得了高三世又是回到了礼敬有加的模样,便是想要下台去,只听高三世拦道:“慢,你我再过两招吧!” 杨轩瞟了一眼高达,瞧得高达不断的点着头,舒了口气便是点头回应了。 当下架好了姿势,高三世道:“你我只是切磋!”许是高三世也是知道自己武功状态没有了方才的厉害,便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只见高三世也是摆好了姿势,杨轩仍是觉得他厉害,便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见这高三世一个箭步闪上前来,可身到中途,许是筋脉已经混乱,“哇”的一口,喷出了一口鲜血来。杨轩这时不愿出手,可这高三世却是不以为然,当下带着鲜血出了一掌,一掌打中了杨轩的胸口,杨轩一个没站稳便是摔下了山崖去。 众人是大吃一惊,高三世哈哈一笑道:“哼,敢这样说话,笑我过去,就是找死!” 只听杨轩的叫声愈发深邃,逐渐消失,高三世扭身便要回到西峰,正待要起身,身后一道火剑飞来,高三世脸色一变,向后跃开,但哪里知道这火剑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追着高三世, 不一会儿高三世被逼得头晕眼花,身不由主的向左急转,接连打了十多个旋子,眼见再转数下,就要摔倒,危急中左足使出“千斤堕”功夫,待要将身子定住。可是这一火剑的攻人之术后劲极大,他人虽退开,剑招的余威未衰,高三世竟然定不住身子。只得弯腰蹲下,右手用力在地上一拨,借着一记重掌的一股猛劲,滴溜溜的向右打了十多个旋子,脑中方得清明,呆了一呆,回身叫道:“是谁,这是什么功夫?” 肖汗和叶孤城见过杨轩用过四阳剑指知道是威力如何,这般瞧得高三世对着杨轩的剑指竟然有此定力,抗得住这南国绝招,当下拍了拍手。 叶孤城道:“这小子生命力到是顽强啊!” 肖汗道:“我倒是很希望他死啊!” 两人交谈未果,只见这杨轩悬着半空飞了上来,着实又是叫人大吃一惊! 齐志扬高声唤道:“慢来,慢,世事如棋,变化难料。”这时将手中长剑向着杨轩丢了过去,杨轩一把接过,高三世道:“你当真是厉害啊,这都不把你摔死,好,你用长剑,我空手跟你过招。”杨轩一愕,道:“这个……”高三世道:“你可不是我的对手,莫要说你用剑你用那火铳我也不怕,上吧!”左手五指如钩,飞上前去便是一把抓住他手腕,将长剑夺了过来。杨轩一时没懂他的用意,脱手放剑,竟未抵御,只是将高三世往后一推。 齐志扬骂道:“傻小子,你们是在比武哪,他刚才可是要取你性命!” 杨轩抬手一指,一招寒阳剑照着高三世的脸飞了去,道:“高手比武,手上有无兵刃相差其实不多。”当下将那四阳剑指使将开来,指风扫到一丈开外,高三世虽有长剑,那能近身还击?而瞧着这高三世连自己的刀都是临阵磨枪,瞧着便是本不擅使用兵器。 只见杨轩这一寒阳剑可是能将天下炽热的东西都能给冻住,自来学武练艺,必是攻守兼习,只是杨轩的功夫,练的是九成乃是攻敌,二一成防御。而之前学的也不过是粗浅功夫,他习得易筋经后再据此进修,却是在南国和东海二地修炼。 高三世这时瞧得了杨轩这一指到了跟前,当下两手一转,喝道:“流心、大海无量!”当下绵绵的一掌轰了去,犹如一道水墙。 杨轩见他门户守得极是紧密,心中甚喜,暗道:“这寒阳剑能将你这水墙给冻住,你当真是坐井观天呐!”当下依着四阳剑指的招式一一打出,自一变以至十一变依次演将下去,但听得呼呼风响,指剑将高三世全身裹住。 此时杨轩若是接连不断的猛下重手,这高三世当真是未必接的住,须知杨轩正当年轻力壮,练了“易筋逆骨篇”后内力更健旺,高三世虽是武艺高强,却年纪已是过了半百。接二连三的比斗,究亦大见摧伤。而这高三世的招招已是用不出了真力,一道水墙哪里挡得住杨轩接二连三的攻势,杨轩到九变时已是一百六十二指,打出来的势道虽仍刚猛悍狠,而这高三世却是有些抵挡不住。 待拆到两百招外,杨轩左手的剑指倒还罢了,右手配合的掌势却是愈来愈见强劲。高三世暗想不妙,只怕反要输在他的手里,此人可以智取,不可力敌,当下双掌外豁,门户大开,解了那道水墙,杨轩一怔,心想:“这招叫做求死吗,怎得还不打了啊?”杨轩若与旁人对敌,他自可直进中宫,攻敌前胸,但眼前对手已是身手没了之前狡黠的对手,岂能用此杀手?正欲想以何招术拆解,微一迟疑,高三世骂道:“傻小子,你上当啦。”猛起左足,一脚踹到了他的左胸,右掌斜翻,打在他的肩头。 ——————————————————————————————————(完) 第四百零五章 柔能克刚 他这一掌虽是正中杨轩的肩头,但确实不敢往前再进个半分,要不非得叫杨轩的反招给打中不可,这高三世这时不愿让自己身子受伤,只用了一成力,便是赶紧收了回来,准以为他定要摔倒,再将他丢进深渊去,那就算是胜了。岂知杨轩这几年来久历风霜,身子练得极为刚壮,受了这一掌只幌得几幌,肩头虽是一阵剧痛,竟未跌倒。 高三世见他居然硬挺顶住,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得杨轩吐纳三下,调匀呼吸,也是将那一成的掌力给轻松化解。 高三世道:“这是什么功夫,好生厉害啊!” 杨轩道:“你若认输,我便告诉你!” 高三世道:“方才对你手下留情,你还得寸进尺,接招!”说着又是一掌劈了过去。 只见这一招来势极凶,见来招势道锋锐,当下使了一招黑风手中的拨云见日。这拨云见日是天下至柔的拳掌之术,是杨轩结合这黑云手领悟出来,那几句话道:“兵强则减,木强则折。坚强处下,柔弱处上。”经中又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而这五行拳的每一系又是武学中至刚至坚的拳术。虽语云“柔能克刚”,但也须视“柔”的功力是否胜“刚”而定,以高三世的功夫,纵然杨轩以至柔之术敌他,却也未必能胜。但杨轩在东海岛上悟出了易筋经中的厉害功夫,便是能将两只手各自使出不一样的招式来,这正是错骨易筋之后能叫两只手承着一只手的功能,这般一手出着黑云手,另一手出的却是黑风手,两招虽是同根生,但确实一阴一柔,这刚柔相济,阴阳为辅,高三世的拳招虽刚猛莫敌,竟也奈何他不得。 眼见是两人都已是拆到了四五百招,杨轩是丝毫没有败象,当下心中甚喜,心说:“非要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 而这高三世生平最爱武功,久居西域,一瞧得了杨轩使出了不一样的功夫,心中也甚是欢喜,一直问道:“你这一招到底是什么功夫?” 杨轩回道:“此招名叫大乘佛法!” 高三世“哦”的一声,回道:“怎么?这套功夫也是出自少林吗?” 杨轩并没有回答他,只听这高三世哈哈一笑道:“好,待我回了我的千手林非得派人去少林寻一寻不可?” 杨轩一听这话当下是心中不爽,道:“我中原功夫岂由得你西域人说寻便寻呐,真是笑话!” 高三世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爽,突然一掌刚劲的烈风排山倒海般直击过去,一招发出,只为是取了杨轩的性命。 杨轩刚听到风声,掌风已近面扑到,吐了一口气,知道无法用黑风手化解,危急之下,右臂划个圆圈,呼一声,竟是使出了一招一模一样的烈掌。只听砰的一响,双掌相交,两人身子都震了一震。 两人双掌相抵,登时胶住不动。杨轩自知这掌法不如自己别的功夫,又知这高三世的掌力厉害,当下想要抽掌,但若是此刻退缩,被他顺势推将过来,自己必受重伤,决意先运劲抵挡一阵,待他掌劲稍杀,再行避让。高三世见杨轩居然挡得住自己毕生精力之所聚的这一掌,不由得又惊又喜,怜才之意大盛,好胜之心顿减,决意让他胜此一招,再生擒杨轩,逼他说出功夫。 叶孤城这时瞧得有些不耐烦,道:“快一些,你俩这都不用全力,叫人看着真是着急啊?” 高三世道:“今日我要生擒这小子,又要在这华山留名,当真要稳妥些比较好啊!” 这般只瞧高三世说完,杨轩两手已是抓到了高三世的肩膀,只见他一招金蝉脱壳,偷出一掌,高三世的招术本就奇特,此时更是怪异无伦,忽尔伸手在杨轩脸上猛抓一把,忽尔出足在杨轩臂上狠踢一脚,杨轩一时找不到方向,只能死死闭住气门,防守着猛烈的攻势。 可要知这杨轩最不擅长防守,斗到深处,高三世忽然反手拍拍拍,连打了三个耳光,大吼一声,双手据地两腿旋转起风,犹如一个大龙卷一样,只听高三世喝道:“飓心。” 这一招飓心想必就是五行拳中的属风一脉的拳法了。 但瞧着这一招甚是有些微缓,杨轩大喜,心想:“我这黑风手最是喜欢擒拿。”只瞧杨轩这时向他腰间挑了上来,这杨轩五指成爪,就连那数年未用的毒气都使了出来。那知高三世忽地翻身一滚,将杨轩的左手压在身下,顺势滚去,见他突然抬起右手往杨轩的左手劈去,杨轩当下心说不好,莫不是这左手又要断一次,危机之时杨轩突然一招电闪雷鸣,将那高三世给电的全身发糊。高三世受此一惊突然飞身而起,跃在半空,双足踢向杨轩眼睛。杨轩大惊,向后急退,又是挥出一招电闪雷鸣。 高三世又受一惊,他知道这一招威力不小,只得是掌中暗自运劲,右掌飕飕飕连拍三掌。杨轩乍觉寒风袭体,冷不可当,不禁吃了一惊:“这人的内功怎得源源不断的。”当下忙凝真力招架,猛地里肩头“缺盆穴”上微微一寒,便如溅上了一片雪花,跟着小腹“天枢穴”、大腿“伏兔穴”、小腿“阳前穴”、上臂“天泉穴”四处也是觉得凉飕飕地有些冰冷之感。 杨轩暗骂:“怎得这刚硬的掌法又变成了阴柔掌力啊,当真啊不能小觑了,能逼得我遍体生寒,真是厉害。”当即再催掌力抵挡,忽然间后颈“天柱穴”、背心“风片穴”、后腰“志室穴”三处也是微微一凉,杨轩所识虽是不广,但见得还算不少,心下大奇:“他掌力便再阴寒,也决不能绕了弯去袭我背后,何况寒凉之处都在大穴之上,莫非当真是这紫薯怪有什么古怪邪门?倒是不可不防。”双袖拂处,袖间藏腿,一足向高三世踢出,这是他生平绝学之一,乃是真实武功,百发百中,当者非死必伤。不料一脚踢到半途,突然间“伏兔穴”和“阳交穴”上同时奇痒难当,情不自禁的一声“啊哟”,叫了出来。右脚的脚尖明明已沾到高三世的袍子,但两处要穴同时发痒,右脚自然而然的垂了下来。他一声“啊哟”叫过,跟着又是“啊哟,啊哟”两声。 ——————————————————————————————————(完) 第四百零六章 成长之快 在场众人无一人不知杨轩的武功到底如何,这时见了他一瞬之间竟是落了下风,哪能不为之担心,高达说道:“杨老弟,你可打得过他?”这话说的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性情高傲的杨轩可是自大的不得了,听了这话便以为是在小瞧自己便是说道:“杀了他,绰绰有余,不过是我想生擒他罢了!”说话之余杨轩但觉天枢、伏兔、阳交、天泉、天柱、风门、志室七处穴道之中,同时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一般。这七处穴道虽非人身的致命要穴,要知杨轩武功非凡,接战之际,诸处要穴自然而然的已为内劲护住,但高三世的奇怪招式名叫冰痒针,是高三世用着水和木两股内劲混合而为,杨轩防守的那般严丝合缝竟没想到还是从其余穴道中钻进了他的身子。这针附有高三世的内力,寒冰入体,随即为热力化去,再无痕迹,内力却留在穴道经脉之中。这针既非毒药,亦非暗器,却是一种触不到、摸不着的内力。杨轩手忙脚乱,连连必息希望能够将其逼出体内,慌乱之际竟是忘了自己这还有调经换穴的功夫。 这时这杨轩通了五六次内息,穴道中的麻痒却只有越加厉害。若是换作旁人,早已滚倒在地下,杨轩神功惊人,勉力苦苦撑持。殊不知这冰痒针既是外来的一种内劲,中者倘若不会武功,受害者感应极轻,越是内功高深,强加抗御,则受到的感应越是厉害。只见他脚步踉跄,有如喝醉了酒一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乱舞,形状极是可怖。 高三世叫道:“小子,你可认输啊?” 杨轩这时全身痒的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但仍是不肯服输般说道:“认输?认输你爷爷我就不会来这华山了!” 高三世笑道:“哈,真是好笑啊,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掌中玩物,还敢嘴硬当真是不知死活!” 杨轩吐了口气,道:“不知死活的人是你,不滚回你的西域去,还敢来我中原放肆当真是岂有此理啊!”瞧着一旁的参天树上很多的木枝,若是单个儿拿下来那便是木棍了杨轩抄起一根,当即便是使出了一套杨家枪法,高三世也是折了一根下来,二人杖去棒来,一直斗到傍晚,兀自难分胜败。这里地势险恶,稍有差池那便会跌入山渊之中。 一禅这时也是早就恢复了过来,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还打呢,不累吗,来,休息休息!” 高三世道:“一禅法师的东峰没人争,这西峰可是都有人记着呢!” 一禅道:“以前争啊,是争那抱书,现在争,争得是个名声,前者后者那一个重要啊?” 高三师一边和杨轩比斗,一边说道:“两者对我都很重要,武功强了,地位名声权利就会随之而来!” 杨轩不予理会,只不过他也是打的十分的烦躁,既胜不了又输不了,这时突然收招,走出数步,突闻衣襟带风,高三世仍是不依不饶飞身上来,一棍横扫,怒喝:“小子,你想逃么?”杨轩本就让了三招,欲待夺路而走,却被他棍风四八面拦住了,脱身不得。高手比武差不得半分,杨轩存了个相让之心,登时处处落在下风,狼狈不堪,数次险些命丧于他棍下,眼见他一棍疾进,击向自己小腹,知他这一棍尚有厉害后着,避让不得,当即横棒一挡。忽觉他棍上带着一股凌厉之极的内功,不禁一惊:“你要和我比内力?”心念甫动,敌人内力已逼着过来,除了也以内力招架,更无他策,当下急运功劲,与高三世的内力相抗。 二人的武功练到这步田地,若是偶一疏神中了对方一棍一掌,纵然受伤,却也不致有其大碍,此时比拼内力,却已到了无可容让、不死不休的境地。二人从前数次比试也不过是在为现在铺招,都因忌惮对方了得,自己并无胜算,决不敢轻易出此一着,生怕求荣反辱,枉自送了性命。 杨轩生平倒是最恨欺师灭祖的人,但他也相信事出有因的道理,起初便是以阻着高三世为目的,而又与高三世的一番对话,实已无杀他之意,当下气运丹田,只守不攻,静待高三世内力衰竭。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高三世的内力犹如长江浪涛,源源不绝的涌来,过了一浪又是一浪,非但无丝毫消减之象,反而越来越是凶猛。杨轩突然想起一事,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杨轩自信内力深厚,几年来来勇猛精进,又是阴柔无解,纵然难以胜过高三世,但若全力守御,无论如何不致落败,岂知拼了几次,高三世的内力竟然愈来愈强。杨轩想起与他与肖汗和一禅比力之际,曾在足上连运三次劲,竟是一次大似一次,此刻想来,似乎是第一次进攻的力道未消,第二次进攻又至;二次劲力犹存,第三次跟着上来。如果只守不攻,由得他连运催攻,定然难以抵挡,只有乘隙进攻,使他非守不可,那知他的攻势不致被逐步加强,心念动处,立即运劲反击,二人以硬碰硬,全身都是一震。 杨轩猛的想起了“易筋洗髓篇”中的“成长”一说,此招便是随着随手的不断强大而强大自身。 又拼了两个时辰,已至申刻,杨轩的周身精力已是全然用尽,再无半点半滴留存。但高三世却仍是精力充沛。 一禅瞧见情况不妙,当下叫道:“紫薯怪,莫要再打了,那西边的位置给你了便是!” 高三世喝道:“我杀的正是起劲儿,岂有罢手之理?他既然说是擒我易如反掌,我为何还要手下留情呢,一禅大师是当代的武侠大宗师,不干涉他人比斗的事儿,难不成还要我一个西域的人讲一遍吗?” 只见这杨轩已是顶不住了来自于高三世的猛烈攻击,一禅这时挡在了杨轩的身前,一招“顶上化佛”挡住了这本是足以要了杨轩的一招致命伤。 ——————————————————————————————————(完) 第四百零七章 自称三圣 一禅叫道:“你这人真是可恶,本以为你不过是脾气古怪,没想到真的是冷血无情,这小子三番四次手下留情,你却倚着如此卑鄙的古怪招式获胜,你说你当真是叫人火大啊!” 高三世冷喝一声,道:“冷血无情?你当真是会开玩笑啊,对敌人手下留情就是在自讨苦吃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我高三世虽不是君子,但也比那惺惺作态的小人好的强出百倍,不是我非要伤人,我半辈子都在追求名利和至高无上的武功,既然大师破坏了这华山论剑单打独斗的规矩,那大师就肯定也是做好了受世人指责的准备。” 一禅哈哈一笑,道:“你外乡汗真是叫人笑掉大牙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禅在江湖上的诨号是叫“邪僧”吗,何为是邪呢,就是无论世人对我有如何的看法,我邪僧都不会为之动容的!” 高三世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天下正宗的少林寺竟然还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啊,看来也不怪是为何少林会一夜败没了!” 一禅脾气本就古怪,这时听得了辱骂门派之言更是心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但也是不急不躁的说道:“哈,当真是好笑啊,阁下的五十步笑百步真是叫我牙齿都要笑掉了。” 一禅显然便是在笑话高三世,高三世自开始起便是逃避着这一话题,一听这话更是心中不服,道:“我再说一遍,我那不是杀人,我那是夺回我的一切。” 一禅心中大喜,道:“激怒了你,事情就好办了。”想着便是说道:“你那不值钱的一切在我面前分文不值。” 高三世怒道:“真是狂妄啊,你不过是长我几岁我尊你一声前辈,竟想不到你是这般的不识趣这般的不知好歹。” 一禅道:“怎么,在我中原,在我家门口,你这个外乡人还要如此嚣张吗?你那源源不断的内功邪术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是这小子处处留手才未将你毙于这华山之巅,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会是我老和尚的对手吧!真是笑话,当真是笑话啊!” 高三世这时被一禅的言语激的那是咬牙切齿,气的更是嘴唇颤抖。 当下手中暗自运劲儿,准备是要打个出其不意。 而就就在这时肖汗突然是插话道:“老和尚,你叫我一声好哥哥啊!” 一禅不知其然,问道:“你说什么?” 肖汗又道:“快些叫,你若是再不叫可就是误了时辰了!” 一禅被这一说心中更是纳闷,可这时也是来不及纳闷,当下说道:“好哥哥!” 肖汗哈哈一笑,一禅只觉是受了侮辱,当下气道:“老小子,你敢是戏耍我?” 肖汗只是哈哈大笑,但这手中也是不停的掐着指头,就在众人都在他这装神弄鬼的时候,只听肖汗伸出仅剩的单臂,五指冲着高三世,只听他说道:“老和尚,不用你出手了,我要为我这条手报仇了!”说罢,五指一攥,高三世胸口的伤口的鲜血瞬间是喷涌而出。 高三世也是“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全身犹如被万人殴打了一番一样,四肢无力,当场跪倒在地。 只听他艰难的说道:“你...你....你这是什么妖法!” 这时只见肖汗一把提起了冥重剑,手微微发力“呼”的一声,那冥重剑上的一层铁皮便是被化成了铁水,只见这原来并不是冥重剑,而是被裹了一层铁皮的又一把剑只见这剑的造型是十分的独特,长约三尺,宽约两寸,剑身上刻着的“爆气”两个大字也是叫人十分的醒目。 原来这一把剑并不是那杀人无数的地狱之剑冥重而是排在肖汗剑房中第七的“爆气剑”,这剑打造的比着冥重剑自然是十分的小巧,但这剑却是用着毒银打造,而这毒银便是将银子浸泡在毒水中七七四十九日,再以精火打磨,火气将毒水逼进了剑身之中,只要用内力逼出来,逼至剑刃便能行事儿,同人比斗之时便能出其不意的胜了对方,虽说这毒物对于江湖中人最是不齿,但更要知道的便是胜者为王的道理,所以这毒药再不耻,也是在比斗乃至是华山论剑之中广泛使用。 这叶孤城、一禅、高达、韩世忠和齐志扬这时一瞧原来是爆气剑也是看了个明白。 叶孤城叫道:“你这家伙,莫不是想要用着毒剑和我比斗吧?” 肖汗哈哈一笑,道:“千算万算没有算出还有一个这西域老贼啊,不过还好,这打一场架,还认了个弟弟!” 一禅这时恨得直咬牙,唤道:“你这毒药怎得来的这么慢?你同他打都是恨不得是上辈子的事了,怎得这毒才发做呢?” 肖汗哈哈一笑,道:“这毒我想要他什么时候发作就让他什么时候发作。” 叶孤城道:“休要卖关子,你到底用的是什么魔法?” 肖汗笑道:“我肖汗还用使魔法胜他吗?” 叶孤城显是对着肖汗的回答有些失望,肖汗连连笑道:“这小子中了我的软毒,我方才用隐形针打中了他的前心穴,这不是才把他给整瘫了吗?” 叶孤城呼了一口气道:“你好歹也是剑术大家,怎得还用这卑鄙的手段呐?” 肖汗道:“君子不以正派为荣,小人不以卑鄙为耻,肖汗虽是男儿身,但却是不以正派自居,因为恶心的正派叫人十分的不自由。” 叶孤城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叶孤城从不在乎这正邪善恶,你是我的对手,我这才多说了几句,看来今年的华山论剑,我没有对手了!” 肖汗道:“以后的排名便是北剑仙,东邪僧,南魔剑,以后便是三圣。” 高三世气道:“我高三世了,莫不是这西峰就空缺了吗?” 肖汗笑道:“你当真是不要脸呐,你都输了还想称圣?” 高三世道:“亏得你们自称是武学大家,你们连番斗我,这才是不要脸呐!” ——————————————————————————————————(完) 第四百零八章 西峰跳崖 肖汗又道:“今日,我就是不封你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啊?且不是说你如今已经残废,且是你身强体壮不也照样中了我的招子吗?” 两人你争我吵,反正就是谁也不动手,倒是叫刚才还要和一禅动手的高三世也是对一禅闭口不提。 杨轩这时费力的指着高三世说道:“快将他杀了,要不这人以后肯定是武林的祸患!” 肖汗当下是不服气的说道:“你这小子我还没和你算账你竟然还敢对我指手画脚的,简直是叫人火大啊。”说着便是扬起了爆气剑,叶孤城伸手拦道:“慢!”说着又对杨轩问道:“小子,你凭什么这么说,莫非你有预知未来的本领?” 杨轩摇了摇头,道:“不知,反正我在这人身上看到的就是一只危害武林的恶龙?” “龙?”叶孤城一声反问道:“真是笑话,这条龙的生命如今在我们的手上,如羔羊一般的龙真是叫我笑掉大牙啊!” 杨轩这时根本不理这叶孤城的讥讽,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便是向着高三世走了去。 而这高三世也知这群人之中虽都是谁也不服谁,但毕竟真的是人家一条心,自己不过是个外来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来帮自己的。 此时瞧着杨轩向着自己徐徐走来,心里更是咯噔一声,说道:“你们无权我的生死!”说罢,翻身便是向那山渊跳了去。 肖汗看得大喜道:“哈哈,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呢,原来也是不过如此啊!” 叶孤城也是一声冷哼。 一禅道:“老疯子,在场的人中好像就你没有打过了,怎么你可要和我过两招,争一下这天下第一啊?” 叶孤城道:“你同那高三世打过了,我再和你打岂不是欺负你,不打了,不打了,今年又没有什么神经秘籍,打不打又如何呢?唉~” 正当他扭身要走之时,只听后身叫道:“岳...叶城主,晚辈来和你过两招可还行啊?” 叶孤城知道这人定是文仲,当下便是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这人真是好笑,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来送死吗?” 众人这时都是瞧向了文仲,可文仲却仍是依着大树睡觉。 正在众人愁眉不展之时,空中一道白光,果不其然正是文仲,只见文仲这时登了西峰说道:“晚辈愿意代替西峰一圣挑战前辈!” 一禅看得发懵,便道:“你们爷俩怎么回事啊?自少林起便是不见茜儿,不见他也就算了,你们爷俩闹什么啊,不就是茜儿怀孕了吗?在哪住不是住啊,别闹了,头一次见到女婿打岳父的!” 叶孤城怒道:“茜儿死了!” 一言发出着实叫一禅吓了一跳,嘴巴颤抖着连连问道:“什么?死...死了?怎....怎么死的?” 文仲低头不语,叶孤城刚要开口便听杨轩说道:“是被叶城主的弟子杀死的。” 一禅怒道:“什么?”说着对叶孤城哼了一声道:“那人在哪儿,我要杀了他!” “这....”杨轩一时被问的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文仲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茜儿,是我的错,我的错!” 叶孤城怒道:“休要再说,既然你想比斗那就来吧!”说着将北峰上的一根粗树便是踢了过去,岂知这一踢居然毫不费力,文仲本来就是求一死的,这时瞧着了叶孤城将树给掀了过来,当下两手下垂,不愿挣扎等着一死。 西峰离着东峰虽是不愿三也有几百尺的距离,只见是文仲不愿交手,当下喝了一技:“隔空取物!” 只见是瞬间空中便是出现了一只巨大的佛手,一把便是抓住了飞向文仲的大树,喝道:“傻小子,你这是做什么?” 文仲登时泪流满面,说道:“徒儿不孝,一生最重要的人都相继离开,孩儿心里疼啊!” 一禅看着文仲的模样也是十分的难受,道:“那你也不能这般轻生啊,你若是个男人就报了你的仇!” 文仲哽咽了一口,道:“杨轩杀死了我的娘亲,他还收留了杀死茜儿的赵无极。” 一禅叫道:“原来是这小子啊,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杨轩连连解释道:“我收留了赵无极是不假,曾经我也为大嫂的恩仇都尽心尽力过,我从来都没有对大哥有过假心假意,不过是我不会说话,一时语失,这才说错了话,难不成出生入死的兄弟,连一点的包容心都没有吗?” 一禅又道:“那你为什么收留一个你大哥的仇人呢?” 杨轩道:“赵无极是当年武王肇庆的孩子,而他又是足智多谋,他四肢以废,我就算是收留他他也对我造成不了威胁啊,我们先叫他帮我们一统了大宋,再杀了他也不迟啊,难不成一刀杀了他,心中便会开心吗?” 文仲又道:“我娘呢,你为何对我娘只字不提,你可是心虚啊?” 杨轩道:“我的好大哥啊,你怎么就是这样了呢,谁人告诉你是我杀了大娘啊,大娘待我如亲生儿还要亲切,我是怎么会对大娘下手呢?那一日高树林你我相见本以为是对酒当歌,可却是逢此大劫,我心中也是十分的难受啊!” 文仲哼的一声,道:“我不是恶人,待我找的真相便去为我娘和茜儿报仇?” 叶孤城越来越怒,道:“休要在我面前提我的茜儿,你若是再敢碎嘴,我今天就把你的嘴给劈了。” 文仲道:“想我当年在您的叶城比斗之时,前辈曾让我了一招功夫,这时文仲愿意让您三招,还请接下。” 叶孤城自来便是没把文仲当成一个高手来看待。 一听文仲原意让自己三招,当下心中火气怒烧,二话不说抽着龙渊剑便是打了过来,文仲果然是有信义,两手摆了一个大字,待着接招,打算要用内力硬接,只见这一剑来到文仲面门之时,快速收招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需要你的三招。” 文仲仍是不搭话,听叶孤城不愿打来,文仲叫道:“茜儿!” ——————————————————————————————————(完) 第四百零九章 文仲叶剑 叶孤城这时心里绞痛一般,想自己做了多大的决心才把这自己的亲生女儿给留在了东海,而文仲又三番四次的掀起旧伤疤当下指着文仲喝道:“这里没有茜儿,你这小子真是欺人太甚,我叶孤城今日不取你性命,妄称天下第一剑!” 这时扯着剑便是劈来,只见文仲仍是一动不动,一禅此般闪身而出,一脚便是提中了叶孤城的剑身之上,两人都是携着内力,这一撞击也自然是非同小可,只见两股内力拧的叫这四周的老树山石都是有些飞碎,这二人都没有就有余力,一个拼着全力杀文仲,而又一个则是拼着全力救文仲。 二人一个是剑圣一个是圣僧,要是这二人拼死比斗自然是叫看的人大饱眼福,打的人也是自呼酣畅。 听一禅叫道:“老疯子,你这是做什么,茜儿被你的徒弟打死,你不去清理门户反而在这打仲儿,死的是你的女儿,也是他的爱人,你难受他又能比你好多少呢?” 叶孤城回道:“他许我保护好茜儿,为何还是这般无能呢?” 一禅回道:“你这老疯子说这话就是不合适了吧,你的徒儿你教育好,你还怨别人保护不当吗?” 叶孤城这时用力一驳,两人便是各自往后退了去,道:“哼,今日华山论剑,我叶孤城有求必战,怎么你老和尚也要和我比试比试吗?想我这些年当真是除了徐怀礼还从来没输过呢!” 一禅两手抻了抻筋骨,道:“好啊,正是方才和那老紫薯没打痛快呢!” 文仲伸手拦道:“师傅,你和叶城...” 一句话没说完,一禅一巴掌便是拍了过去,叫道:“什么叶城主,他是你岳父,你莫不是忘了你在叶城和茜儿举办的小婚宴了吗?他是你亡妻,亡妻也是妻,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是他的好徒弟背后插刀,你不必自责,你只需替你的老婆报仇就行了,你娘不是这小子害死的吗,你等会儿亲手杀了他便是!” 文仲这时听着一禅开口闭口都是杀人,心中不由得疑惑起了来,这杀人偿命,到底是该不该取,便是问道:“师傅,孩儿有一事不解!” 一禅瞥了眼叶孤城道:“何事?” 文仲道:“如果我杀了杨轩,替我母亲报了仇,我就是他孩子的杀父仇人,他孩子再来找我报仇,这...” 一禅道:“所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虽是少林僧人但生性自由,放荡不羁,若是以少林僧人的角度劝你便是放下仇恨,可作为一个人来说,这属实不可取,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一禅半生杀人无数却是从未杀过一个好人,他们都是罪行滔天的恶人。其中也是不乏有我的仇人,可那又怎样,佛能度化他们,我便送他们去见佛祖便是!我作为你的师傅自然是不希望你寻仇手足,但也不希望你一直都在悲痛之中,两难之际,只得是人得为己,否则便是天诛地灭!” 文仲虽是听了这一席话,但还是做不出违背自己内心的事儿,道:“生气归生气,等冷静了下来....”还未等文仲说完,一禅便是叫道:“那又如何?冷静下来了了,你娘还有茜儿就复活过来了吗?” 文仲叹了口气,一禅彻底是有了些不耐烦,怒道:“你这混小子真是气煞我也,早知你这般窝囊,我又将我毕生武功传你作甚?想想我这一套功夫不也就是茜儿为你争取来的吗?你每当使这套功夫的时候,难道就是想不起来茜儿在你的身边吗?” 文仲摇头叹道:“怎么想不起来啊,事到如今我每每一人的时候都会见到茜儿,同茜儿说笑。可我又是哪里不知茜儿早已离我而去,正是如此,我才是犹豫不决,若是死了也像是活着一样,那我文仲孤身一人在这乱世又有什么意思,我贱命一条生不造福百姓,死不有人挂念,死不死又如何呢?” 一禅这时也是被文仲的一番话给折服了,若是寻常还好,只是在这紧忙时刻,又是不曾想文仲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登时有些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叶孤城倒是有些欣慰的说道:“既然如此,你还....” 文仲道:“晚辈,请求和前辈打一场!” 叶孤城道:“我可不会留手的!” 文仲点了点头,一禅也是无可奈何的避了开去。 只见这时这比斗台上只有他们二人,而这时的二人倒是还有些含蓄不知谁先要出手来了。 肖汗这时见两人从一开始的眉目相对又成了相敬如宾,当下掏出暗器向上射去,文仲这时往边上一躲,暗器自然是落了空,当下随即一掌轰了去,叶孤城借着此机会正好飞了上去,从文仲头顶跃过,来到文仲身后,呼的一声又从他头顶跃了过去。 这来回跳了两次,在江湖上甚有说头,但这时也是由不得多想,文仲翻身扭头一看,只见叶孤城他大袖飞舞,当先攻上,文仲赶紧低下头去捡起了几粒石子,向叶孤城嗤嗤的撇了去,有几粒打在他衣袖之上,有的给他袖力激飞。他几个起落,往后跳到了后面的侧坡,左足刚踏上坡顶,忽然间风声劲急,叶孤城本想上到坡顶从上攻击。一听这兵刃劈风之声,便知这身后的劲儿十分沉重,往后一看只见是文仲扯着棍子便是砸了过来,叶孤城不敢硬接,身子一侧,从棍旁窜过,反手拔出长剑,一剑破开长棍,格了开去,文仲的阴阳内功运用的十分娴熟,转了两转,便是又使着那木棍拦腰扫去,见得了文仲使着阴阳相辅相成的功夫,心中自是一惊却是丝毫不乱,长剑在棍上一搭,乘势削了下去,文仲一端杵着地双手抓着棍子中间,提气一转那棍子竟是挑起了一块巨石,犹如巨人的锤子一样,叶孤城见此也是不慌,当下飞到了坡顶从上面将大石推将下来。 文仲赶紧侧开俯身在一旁,窜高伏低,躲避开了大石。 ——————————————————————————————————(完) 第四百一十章 唯快不破 只见文仲这时弃了长棍,连连往后退去背靠大石,缓缓出掌,叶孤城这时落剑劈砍,而文仲厉害就厉害在,如此慢腾腾掌法竟能将这唯快不破的剑法给一一挡了开。 而叶孤城乃如今华山四人中最强的宗师,向来十分自负,若在平时,绝不会在这时还和文仲比斗,无论是有没有恩怨。 一禅在一旁询问着杨轩,道:“小子,你说了这么多,那一日你为何要背弃你们的兄弟手足之情,弃了仲儿?” 杨轩嘴唇干裂的可怕,说道:“哪里的话,当时大娘被那贼人头子一刀给伤了,登时是天降大雨,大哥的内力也是瞬间失调,当时我那妻儿和妹子都是弱女子,我肯定要先护着他们呐!” 一禅又道:“那你倒是说说那高树林的的伏兵是谁啊?” 杨轩道:“我早就怀疑了,那些人不像是山匪他们训练有素,武功又是外来的武功,我没见过,他们许是外来的人!” “许是?”一禅问道。 杨轩道:“我从没有听过他们说话,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若是开口便是计划败露!” 一禅怒道:“一派胡言,我没权利取你性命,你只需告诉我那姓赵的小子在哪儿就好了。” 在一旁的高达有些不悦,道:“你是哪一个,一个出家人,生生死死的,当真是有辱身份!” 一禅哼笑道:“来这华山比武,没听过我少林禅海的名号?” 高达没了之前的气势,听着了一禅自报了名号,当下叫道:“邪僧,再邪也是僧,你可不能无故伤人!” 一禅全身一震,身后瞬间便是起了一尊大佛,道:“听说你曾辱骂我的徒儿啊?” 高达虽是害怕,但好在那股气势还是有的,嘴唇颤抖着说道:“是又如何,身为宋人,不为国家报效,难道...” “放屁”一禅怒骂道:“为国家报效的前提是国家给了他什么,那我现在问问你,赵宋给了你什么?给了你国家带来的尊严吗?给了你无忧无虑的衣食金银吗?” 高达一天之中这样的问题回复了无数遍,这时心中不爽,道:“他什么都没给我,但我仍是报效国家!” 一禅怒道:“那是你,你又不是从小生在大漠,那成吉思汗待我徒儿如亲生孩儿一般,他带着蒙古军西征归来,也算是恩怨两清,这等大义,你等小辈岂能知晓?” 韩世忠听得了点了点头,道:“大师,我等皆以知错,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呢?” 高达怒道:“我们哪里错了,难不成该要向一个傻小子道歉?” 一禅这时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扇的高达登时两眼直冒金星。 高达自二十当兵起便是军功赫赫,官场如平步青云一般,如今四十岁出头,从未受过这样的的气,当下抽出了韩世忠腰间的匕首,二话不说向着一禅便是捅了去,“嘎嘣”一声,直接撞在了一禅的金罩上,瞬间折断。 一禅道:“老和尚我从来不主动伤人,除非那人大奸大恶或是不知好歹,我才会结果了他的性命。既然如此,你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 一禅抬手便要取了高达的性命,文仲叫道:“师傅,莫要冲动,等着孩儿....” 文仲话未说完,呼的一剑,叶孤城向文仲击出。文仲左手撩开,飞起一脚,飞腿踢去。 叶孤城斜身一让。岂知文仲虽作飞腿之状,这一腿竟没踢出,只是右脚抬了起来,微微一动,乃是一招虚招。他见叶孤城上当,心中暗暗惊喜,一纵向后,站在后旁。叶孤城这么一让,攻向文仲的招数缓了一缓。高手对招,相差原只一线,文仲得此余暇,深深吸一口气,内息畅通,登时精神为之大振。 文仲一得喘息,内力生自丹田,砰砰砰三掌劈将过去。叶孤城奋力化解,心下暗暗吃惊:“这小子几年不见,功力大胜往昔,今日若要赢他,可须全力从事。”两人此番是二度相逢,一个是盛名在外的剑术宗师,一个是江湖武林的后起新秀,这一次相斗,乃是在天下顶尖儿人物之前决一雌雄。文仲这起初还好,这打了起来之后,文仲内心的胜负欲望也是提了起来,两人将胜败之数看得极重,可不像适才之前的车轮战那般较量之时那样和平。文仲一上来便使杀着,双掌便如刀削斧劈一般,忽拳忽掌,忽抓忽拿,更是极尽变化之能事。 而叶孤城使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快剑也是胜不来文仲。 两人越斗越快,众人在下,当真是瞧得眼也花了。看之前无论是一禅还是肖汗同那高三世的相斗,只不过比拼的是招式精妙所在,但此刻二人身型招式快极,一拳一掌如何出,如何收,更是精益求精。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真是水深火热。 文仲一掌一掌的向他劈将过去,每一掌都似开山大斧一般,威势惊人。叶孤城全然处于下风,双臂出招极短,攻不到一尺便即缩回,显似只守不攻。突然之间,猛听得文仲喝一声,双掌向对方胸口推了过去,叶孤城刺出一剑,两两相交,“砰”的一声大响,叶孤城背心撞在坡顶的石身上,头顶泥沙灰尘簌簌而落。这一撞恨不得把华山都给震了三抖。 却见文仲右掌一缩,竟然以左掌单掌抵御对方的力道,右掌成拳,随即伸出食中二指,向叶孤城戳将过去。叶孤城一声怪叫,急速跃开。文仲右手跟着点了过去。他连点三招,叶孤城连退三步。 这时已是到了半夜,肖汗早就不耐烦,道:“喂,用那天外飞仙呐!”经肖汗一语点醒,文仲便即看明白了叶孤城的右手一点一剌,尽是剑术中的招数,他手中虽无长剑,以手作剑,使的却尽是剑法。这一路剑法却和普天下的剑法大异,只因人臂可以弯曲,他使的便如是一柄软剑,一剑剌出,中途往往转向,而手掌或成拳打,或以指戳,忽长忽短,令人捉摸不定。 ——————————————————————————————————(完) 第四百一十一章 叶城覆灭 而这手臂代剑的招式,正是文仲以九宫步的规律使用出来,而这一招也是多亏了方才高三世的五行拳化刀剑的功夫。 而要说叶孤城那可是天下少有的天才,他三十岁出头,退了朝廷的命官,在三十岁之前从未学过半分武功剑术,但也正是如此他在大工栔天的后人手中得到了龙渊宝剑,自己所钻研出来的天外飞仙剑可破天下任何兵刃拳脚,可是文仲所使的似剑非剑,似掌非掌,不属于任何兵刃之列。叶孤城当下以心眼观瞧,只觉风中有气,气有不稳,当下凝目观看他招式中是否有破绽,一瞥之间,便见到六七个漏洞,可是随即发觉,这些破绽以剑而论,固可乘虚相攻,但若当作拳掌之学,却又相攻不得,盖他右手立即可以化剑为指,以擒拿法转变招式,不但补去破绽,反而成为极厉害的进攻杀着。文仲虽是年轻但是拳脚功夫精巧,内功又是十分深湛,自己只出得一招,他便是已知了自己武功的关键根本,而自己自负天下第一,竟是想不出破解之法。 而这时两人都是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叶孤城忌惮文仲的怪招,文仲则是忌惮叶孤城的剑招毕竟是自己输过一次。倘若这二人,一人使剑,一人使掌,那倒容易对付,殊不知文仲的左手既是手掌又是长剑,或掌或剑,全凭其随心所欲。一禅,肖汗乃至是韩世忠见识虽广,但对文仲所使掌剑合一的武功,却也是生平见所未见,闲所未闻,不自禁的脸上均现惊异之色。各人心中又各奇怪:“这小子最擅长的不是老和尚的如来神掌吗?怎么这一怪招是根据如何呢?” 旁观众高手固是十分惊异,叶孤城心下更是骇然。记得他在几年前和文仲交手时,双方酣斗正剧,未曾使用“天外飞仙”,已然占到上风。他以“天外飞仙”对付敌手,一来近于凶狠对付亲近之人有些说不过去,,二来每使一次,均是大耗自身功力,既然真实武功能够取胜,便不须动用此术。但斗到二百招外,眼见便可制住了文仲,竟又是被这一怪招给牵制了住。 双方正是打的不可开交之际,文仲突觉身后一阵风声鹤唳,急忙之中回首望了一眼,身后原来是之前那个和叶茜甚是交好的胖将军高山,只见他身上的盔甲斑斑血迹,好几处都是破掉了。 高山这时黑着脸便是一剑刺来,道:“小子,今日我取你狗命!” 文仲一瞧身后有人立即跳出圈子,不知如何说问,一禅见此赶紧冲了上去,哈哈一笑,说道:“说好单打独斗,原来老疯子你暗中伏有帮手,君子不吃眼前亏,咱们后会有期,今日我师徒二人可不奉陪了。” 叶孤城性格高傲得很,一听一禅要带着文仲离开,又对自己撇下了不好听的名声,当下拦道:“不可,我俩未分出个胜负,我岂能叫他离开?” 一禅连连指着叶孤城的鼻尖喝道:“你这老东西真是不要脸呐,你找了帮手,还想要个输赢,你好歹是一代宗师,作何这般拿着自己的身份不算数呢?” 叶孤城听着有些不舒服,但说的却是句句属实,瞧着高山的到来,便是问道:“高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高山哭泣道:“城主啊,您是有所不知啊,您不在的这一个月里,这小子就在前天领着蒙古军队竟是攻破了我们的城池啊,里面的百姓全都被他领着杀了,他还放话说想要寻仇来这华山。” 瞧着高山手指着文仲的鼻子,文仲这一时之间没有听懂,“啊”的一声询问,高山又是一剑劈了来,道:“你这小子惺惺作态,敢做不敢当,真纳闷当时叶子怎么会看上你个畜生!”一禅赶紧一招金刚指将高山的来剑给挡了开。 文仲哽咽了一声,道:“我早在半月之前便是离开了蒙古,这几日我都和在场的众人在一起,我哪里攻了叶城啊?” 齐志扬飞身而上,道:“小胖子,你可不要说瞎话啊,这几日仲儿都和我在一起,他怎么会领兵杀人呢?” 叶孤城问道:“城中百姓都被蒙古人杀了吗?” 高山两眼泪汪汪,犹如是失了控的堤坝一般,连连点着头,说道:“城主,是我的错啊,本以为他是来负荆请罪的,便把他放进了城中来,不曾想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叶孤城当下扯着剑指着文仲道:“小子,你....你...你....” 文仲连连解释道:“我这几日都在临安,不过几天前才到了华山,全程都有齐道长相随,就算诸位信不过我,也要相信齐道长吧?” 高山叫道:“那么,那个人是谁?莫不是我眼睛瞎了?小贼,你的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文仲这时是百口莫辩,虽然这心中知道不是自己,但自己这笨拙的嘴也是说不出来什么。 唯有齐志扬问道:“小胖子,你可还记得那一日是何情形?” 高山“噗通”一声瘫倒在地,哭道:“哎呀呀,怎会不知道啊,那一日,临换班之际,这小子便是领着三千蒙古兵到了城下,推着一车车的黄金玉帛,说是前来拜见他的岳飞,我哪里知道他是这般的心肠歹毒啊,那一车车的黄金全都是喂了火药了炸炮,顷刻之间还未来得及调兵谴将便是被他们给攻陷了,进了城中便是挨家挨户的杀人。”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绣有“青草”二字的手帕,高山又道:“你敢说这不是你的东西吗?当时我从你身上一把扯下,你还不知的吧!” 文仲一瞧这块手帕的确是自己的东西,当年叶茜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可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手里呐,这时赶紧摸索着怀里,一把掏出了一块一模一样,一时又是不知该要如何再说了:“这....” 高山也是看了个目瞪口呆,一把拿过了文仲手里的手帕两两对比,只见是两块手帕一模一样,连针脚都是一样的,这时的高山也是不知该怎么再问了! ——————————————————————————————————(完) 第四百一十二章 文仲屠城 叶孤城看着更是呆立着一动不动,只因他知道这自己的女儿唯有最喜爱,最敬爱之人才会赠送手帕,且这一块为是独一无二,只会绣一块送人,这时知道文仲手上拿着的一块定是女儿绣的,而那一块一模一样的,也肯定是女儿绣的,这时这只觉是有如天塌下来一样,叶孤城一生最在乎的便是女儿和城中百姓,百姓各个都是英雄的遗孀,曾许诺战士们保护好他们的亲人,这时知道高山忠心耿耿定不会说胡话,又知这文仲绝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儿,但来的实在突然,叶孤城早在之前便是因为思念叶茜,白了头,这时又闻此大事儿,心中一时无法接受,当下喝道:“你是何人?” 文仲更是纳闷,一禅驳道:“你傻了,这小子是你女婿啊!” 叶孤城道:“你是何人?” 文仲道:“晚辈祖籍山东,生于临安,长于蒙古,姓文名仲!” 叶孤城又道:“世上可还有第二个你?” 文仲这时明白了叶孤城是什么意思,当下摇了摇头,道:“世间只有我文仲一人!” 叶孤城点点头,道:“那你可承认你领兵攻了叶城。” 文仲摇了摇头,道:“晚辈不曾去过叶城。” 叶孤城这时愈发不理智,曾经的孤高也成了那久不挂在叶孤城身上的小气。 叶孤城道:“你说天下没有第二个你,那就定是你所为!” 文仲欲言又止。 一禅解释道:“仲儿的为人你不知道吗?当时你将茜儿许配给他,不也就是看上了他这份憨厚吗?你这样做,茜...” 叶孤城怒道:“不要再提茜儿了!”说着当即便是使出了天下第一剑“天外飞仙”! 只见是叶孤城飞向半空,从上往下一刺便是一把化了形的巨剑打了下来。 若是之前文仲在比武时还算是记得清楚,若是叶孤城用了天外飞仙,无论自己是能否接的住都会放手认输,保全他的面子,可这时若是自己不明不白的死了,背上一个遗臭万年的恶名,不仅仅是给祖辈抹黑这么简单。 当下手中行了一洞黑色深渊,两手往边上一扯,那个黑洞瞬间变大。 叶孤城惊呼一声:“这...这是吸星大法?” 吸星大法自然不用多说,是二次论剑东海莲花宫,岛主阳鼎之的拿手绝招,不仅是有着气吞山河的内力,还有着有口皆碑的名声。 那赵无极也是偷学过这一招,而他那一招神功镜能够完完全全的牵引武功。 而文仲的吸星大法这时更加精巧,但虽精巧,更知这“吸星大法”之中伏有莫大隐患,便似是附骨之蛆一般。他以“吸星大法”将对方的功力吸了过来,但门派不同,功力有异,将各种杂派功力吸在自身,若不及时化去作为己用,这些内力便会出其不意的发作出来,和他原有的内力相抗。他本身内功原本极高,向来一觉异派内功作怪,立时便可加以压服,从未遇过凶险,但临近一次便是在嘉兴用过一次,这一次吸来的内功不能为己用,可又退不出去,这才久久未用过这一招,而现在正是他大敌当前之时,既有外患,复生内忧,可要规避这从天而降的一击重招就不得不用这一招。 他在蒙古之时便是潜心静思数日,终于悟出了散去体内异派内功的法门,修习这“吸星大法”才不致有惨遭反噬之危。此番和叶孤城再度相逢,自己虽是拿手作剑,使出一套神奇莫测的掌剑功夫来,数招一过,又见这般怪事,临面的一招不得不防,又知难以破解,当即运出“吸星大法”,与对方内力相抗,岂知一吸之下,竟然发觉对方内力空空如也,半分力道也无,可这一剑仍是不住的往下攻来,文仲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他与高手对敌,这“吸星大法”前后用过三四次。对方功力奇高,内力凝聚,一吸不能吸到,也曾遇上过两次。但在瞬息之间将内力消得无影无踪,教他的“吸星大法”无内力可吸,别说生平从所未遇,连做梦也没想到过有这种奇事。 他又连吸了几吸,始终没摸到叶孤城内力的半点边儿,惊骇之下,不敢再用,当即使出一套“隔山打牛”来,狂砍狠劈,威猛无比,即便如此也是挡不住那飞来的剑气,一禅当下化佛,一招直接千手罗汉,直接将其挡住,但可见的是一禅也受到了波及,整尊大佛都被劈掉了大半。 叶孤城喝道:“老和尚,你真要和我叶孤城为敌吗?” 一禅回道:“眼见也未必是实,真相没查明之前,你不得伤我的徒儿!” 叶孤城道:“莫不非那人是假的吗?那人身上有一模一样的...” 叶孤城说着便是卡了住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一禅接道:“说啊,你继续说啊,那人身上有一模一样的手帕就更不能说仲儿是灭你城的人。” 叶孤城道:“能和蒙古扯上关系的还有谁,还有谁啊?” 文仲突然叫道:“赵无极!” 杨轩驳道:“不可能,他四肢以断,如今就是个废人,怎么会领兵屠城呢?” 齐志扬这时一巴掌抡了过去,骂道:“你这混账如今还是执迷不悟吗?” 杨轩这时怒道:“齐道长,你放尊重些!” 此话一出,倒又是叫人大吃一惊,要知这齐志扬可是杨轩的师傅,俗语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一出可是大逆不道啊! 但见杨轩却是丝毫不后悔,只道是:“尔等皆为安雀焉能懂我鸿鹄之志?不怕你们说,如今武穆遗书在我手里,我又是手握重兵,天下早晚姓杨,你等凡夫俗子迟早会被上天处死!” 若是说方才的话算是不仁的话,这话说的便是不道了! 高达和韩世忠也被杨轩这话吓了一跳,杨轩又道:“话虽如此,我杨轩从不撒谎说假话,赵无极如今四肢以废,成了没手没脚的废人,又是被蒙古人造成的,怎么会勾结蒙古人作恶呢?他虽有过,但仍有价值。” ——————————————————————————————————(完) 第四百一十三章 手起剑落 “价值?”齐志扬一声反问,道:“我的价值是什么,我的价值是不是就是教会你的武功啊?那我现在是不是没有价值了呢?” 杨轩自开始便是觉得自己这个师傅顽固不化,虽是自称要改变武林,但这等老古董,怎么可能改变武林呢,这时听着了自己的师傅说了这话,自己也是不便再说其他,只因是方才说的已是有些过火,怎么可能还要再伤他的心,只得说道:“师傅,我....” 齐志扬骂道:“我不是你师傅,你叫我齐道长吧,还是这齐道长的称呼听着顺耳!” 杨轩愈发觉得不可理喻,当下也是不再理他。 叶孤城这时心中认准了文仲就是凶手,尽管一切都不符,但叶孤城却是不得不这般做,要不自己这忠心耿耿的副将非得认为自己是个懦夫,不论是为了什么,今天也得把文仲给斩于剑下,而后不后悔就是以后的事了,但这文仲憨厚的品性,倒是叫很多真心为他的人,甘愿拼死一搏。 一禅看着叶孤城久久不甘心,仍是对文仲敌意冲天,说道:“老疯子,你又不是不知仲儿是个怎样的人,你为何要苦苦相逼呢?” 叶孤城道:“我的人从不会说谎,所以说谎的就一定是你们,我从来不和我认为该死的人多费口舌,所以不必多言,我那一城的百姓那一个不是朴实憨厚的老实人呐,你说这话简直是欺人太甚。” 叶孤城当下叫道:“小子,你到底跟我打不打?” 他叶孤城何等身份,对文仲说出这等话来,那是将对方看得极重了。文仲知道这事跟自己有关,在情在理,是难以推却,便道:“恭敬不如从命。久仰岳...叶城主的“天外飞仙”天下无双,若是我胜了个一两招,城主请准我去寻一寻那冒充我的人,若是不幸死在了城主手中,还请城主将我葬在东海!”抱拳行礼,退开了几步,叶孤城宽袍大袖,双手一摆,稽首还礼。两人相对而立,凝目互视,一时却并不拔剑。 齐志扬突然说道:“且慢,仲儿,你且退下。”一伸手,从腰间拔出了长剑。众人见他取剑在手,心下均是骇然:“莫不非这老道还要和天下第一剑比试比试吗?”叶孤城更是惊诧,心想:“我苦练几十年的天外飞仙,方才以寒气震散将他们都给波及了,纵然是大罗金仙,只怕也得花上三四个时辰来加以化解。难道这牛鼻子老道有什么法器不成?” 只见是齐志扬抽出了那把剑,问道:“仲儿,我方才细听你呼吸匀净,深得龟息之法,心下正是奇怪,你用的不是真阳教的呼吸吐纳功夫吧。” 文仲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功夫是少林易筋经,夹着归零划一的功夫。” 齐志扬点了点头,道:“果然如此!”说着便是把剑亮了出来,顺着他手指剑面望去,只见剑身上刻着三行字。 第一行字“白鹭登擎天”,第二行字“扶摇望九州”,第三行字“我儿杨轩”,原来这齐志扬早就是打算把毕生武功都传授给杨轩了,就连自己的观星剑都是刻上了杨轩的名字,当下叫道:“仲儿,你是我的师侄,亦如我亲儿一般,我自知不是这叶魔头的对手,你用剑擒他便是,要不我们还未等查明真相便会被他杀了,多不值啊!”说罢,抬手一撇便是把剑丢给了文仲。 文仲这时一把接住,也是久久不出手,要知这文仲最念旧情,若不是东海生变,文仲现在便是叶孤城的乘龙快婿,但虽如此,两人之间没了这层关系,但还是有着这份感情的! 文仲这时将剑递给了一禅,便是给叶孤城鞠了一躬,道:“这一躬,是我对不起茜儿,给您的道歉,您不原谅我,我也无怨无悔!”说完站起身来,又鞠了一躬,道:“这一躬是给那些无辜百姓的,文仲不是君子,但也不会做小人之事,但此事因我而起,我会查明的!”说完,紧跟着便是第三躬,道:“这一躬是给您的,没有理由!”说罢,一禅将长剑递了过去。文仲接剑在手,剑尖指地,侧身站在下首。叶孤城举目望着华山的天空,呆呆出神,但心下更多的也是盘算着新奇的剑招。众人见他始终不动,似是入定一般,都是十分奇怪。 过了良久,叶孤城长叮一口气,说道:“这一场不用比了,你们四位下山去吧。”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骇然。一禅道:“叶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孤城道:“我想通了,这一场比试,我认输。” 肖汗紧着说道:“两位可还没动手啊。” 文仲虽然不会说,但心里知道叶孤城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文仲正准备要感谢之际,身后一声叫骂道:“小子,你走不了,今天不留下个说法,你必死无疑!” 文仲当即使了一招在东瀛时学的那一招“凝魂”,这一招是大个头最强大的一招,这套功夫变化虽然古怪,但临敌之际,却也并无太大的用处,要知高手过招,人人严加戒备,全身门户,无不守备綦谨,这些幻人耳目的花招,多半是使用不上,因此文仲对这套功夫并不如何着重,如见高山是飞扬佻脱之人,一时也是没有用出绝技,反而把这想了起来。 文仲这时想要解释,可实在是没有机会,这时又不是威胁逼迫,‘低头服输’四字,从何说起?就算是说了也未必能阻住高山。 文仲使得这招凝魂根本是不起风波,一把便被高山手中短剑给擒了住,向前轻轻一送,直抵进文仲背心的肌肉。文仲惨然一笑,向高山道:“高大哥,你怕不怕死?” 高山只觉文仲是在威胁他,又是往前一递进, 高达手起剑落,又是一剑打算刺入文仲的背心。一禅看不过这些,瞬间大怒,呼的一掌,向高山击了过去,骂道:“禽兽!”叶孤城本不想再打,但怎么能够见自己的人还受伤呢,抢上前去,也击出一掌,双掌相交,叶孤城掌力较弱,向后推了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他要强好胜,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入口腹中。 ——————————————————————————————————(完) 第四百一十四章 可怖可斯 一禅这时也是不忘嘲讽叶孤城,见他微微一笑,道:“承让!” 这叶孤城本来就是不以掌力见长,何况适才这一掌她是击向一禅的,以长攻易,本就未使全力,也不拟这一掌击死了他,不料一禅突然回手,他那一掌却是凝聚了十成功力。双掌陡然相交,叶孤城欲待再催内力,已然不及,一禅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压将过来,叶孤城受伤呕血,大怒之下,第二掌待再击出,一运力间,只觉丹田中痛如刀割,知道受伤已然不轻,眼前无法与抗,一挥手,怒道:“我给你们面子,你们却是给脸不要脸!” 高山喝道:“杀!”说着手推短剑,这剑若是被再往前进半分是非死不可。文仲当即使了一招提气,“当”的一声,便是把剑给震了出去,高山提起一旁的长剑,一剑劈下,这时巧就巧在那那衡山派的姓冯又叫莫小智的那个人拎着自己的弟子们爬了上来,这一剑偏正不倚,从莫小智右肩直劈至腰。 这一事件倒是不叫别人引起注意,在华山上杀人简直是十分的不被人重视。文仲却是拿着剑劈了过来,高山左手短剑一挡,右手剑跟着递出。高山哼的一声笑,长剑圈转,拍的一声,击在文仲右手短剑上。文仲右臂酸麻,虎口剧痛,右手短剑登时脱手。 高山往后望去,瞧得叶孤城欲要阻止自己,这时双眉扬起,目露凶光,道:“城主,我敬佩你,原来你和这些妖人也在暗中勾结。”手中长剑不住颤动,剑锋上冷光一闪一闪,似是一剑便欲向文仲剌去。 文仲道:“叶城主,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一禅哈哈一笑,道:“仲儿,咱们自居侠义道,与那邪魔誓不两立,有人冒充你便是邪魔外道,这‘侠义’二字,是何意思?欺辱身负重伤之人,算不算侠义?残杀无辜幼女?算不算侠义?要是这种不要脸之事也都干得出,和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分别?” 高山长剑一斜一挑,拍的一声响,文仲左手短剑又被震脱,飞出数丈之外。高山的长剑已指住文仲的咽喉,叫道:“现如今你在我手上,我能将你左眼剌瞎,再割去你的鼻子,再割了你的右边左边——”文仲大叫一声,向前一纵,将咽喉往故事长剑上撞去。高山手法好快,长剑一缩,文仲的身子便向他撞了过来。他左手食指陡出,一指点中他右肩,文仲翻身栽倒,高山哈哈大笑,说道:“邪魔外道,作恶多端,便要死却也没这么容易,还是先将你的左眼剌瞎了再说。”提起长剑,便要往文仲左眼剌落。 忽听得身后有人喝道:“且住!”高山吃了一惊,心想:“怎地身后有人到来,我竟然不知!”他不知叶孤城早就做好了放走他们的准备,这时高山急速转过身来挥剑护身。 高山已是怒到了顶点,这时长剑一晃,一剑向一禅右攻刺去,一禅斜身一避,高山刷刷刷连环三剑,攻得他险象还生。文仲见状,抽出自己的剑,向高山肩了过去,叫道:“叫道,你身上有伤,快快退下。”高山哈哈一笑,道:“走,你们一个也别想走!。”一剑直斩,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文仲手中剑登时脱手而飞。高山长剑挑起,剌向他的心口。 这一剑又快又准,乃是叶孤城的剑法中的绝招之一。要知高山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的人各个都是战场上的贼人,文仲“啊”的一声,欲待退让,敌人剑尖已到了胸口。一禅和身扑上,左手双指插向高山的眼珠,高山的长剑若是继续向前一送,虽可立时杀了文仲,但自己双眼却也丢了,只得右足一使劲,向后扭开,长剑拖回时乘势一带,在文仲左臂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一禅拚命一扑,救得文仲的危难,却也喘不过气来,身子摇摇欲望,一禅抢上扶住,哽咽道:“让他把咱们一起杀了!”文仲喘息道:“你——你快去——”一禅笑道:“傻小子,到现在还不知人家心意?他要陪你一块儿死——”一句话没说完,高山脸露狞笑,挺着长剑缓缓上了一步,跟着左足又踏前了一步。 高山向文仲走近一步,森然道:“该杀!”这“杀”字一出口,寒光一闪,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剑光起处,直剌文仲胸口。这一下出招极致,大骇之下,急向后退,嗤的一声,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衣衫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 高山又惊又怒,还剑相剌,但一禅在外的一剑既占了先机,后着绵绵而至,但见他一柄其薄如纸的利剑犹如一条灵蛇,颤动不绝,在三人的剑光中穿来插去。高山要待喝骂,但一禅的剑招实在来得太快,逼得他连连倒退,眼见一禅的剑招变幻如鬼魅,无不心惊神眩。 高山跃起后一交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泉涌般向上喷出,原来适才激战,他运起了叶孤城的剑派内力,胸口被一禅一剑剌中后,内力未消,将鲜血逼得从剑口中喷了出来,又是诡异,又是可怖。吸引眼睛的手臂,吓得心中突突乱跳,虽学武多年,却从未见过这等杀人的惨象,或者说从未杀过一个百姓。 叶孤城这时怒叫道:“你们休要再闹。” 高山不予,仍是打! 叶孤城怒道:“高山,你不打算服从我吗?” “服从你?服从你能有什么好处,服从你还会屠掉城池,你却是屁话不说吗?” 一禅叫道:“你信不过我们,你又阻止我们寻求真相,这很叫人白舒服,既然如此,你不肯放手,我就只能将你杀掉了!” 说着抬手便是一掌,叶孤城紧忙叫道:“老和尚,莫要冲动。” 一禅回道:“冲动?我冲动什么?” 高山叫道:“杀了我吧,我双目以瞎,但我记住了的是你们两人的模样,若是你们不杀我,我会杀了你们的!” ————————————————————————————————(完) 第四百一十五章 真凶是你 “高山大哥!”文仲叫道:“你若是认准我是坏人我无话可说,但我自知我的清白,所以给我三天,我去寻他那诬陷我的恶人。” 高山哼的一声,道:“莫要假模假样,你现在杀我犹如呼吸一般简单,作何在这儿惺惺作态?你屠城的时候,我看在眼里,是我跟错了人,自己的子民都死掉了,而杀人凶手就在面前也不敢动手!” 高傲的叶孤城也许是生平第一次受到自己手下的这般评价,心中倒是十分的难受,可毕竟不能背理行事,这样就只能是给文仲一个寻找真相的机会。 一禅一把按住了高山的肩膀,高山猛的一惊,许是吓了一跳,当下叫道:“谁,是谁?” 一禅连连叫道:“别慌...” 高山一把甩开一禅的手,说道:“你这老和尚就是假慈悲,毁了我的眼睛你也不要沾沾自喜,你若是不杀了我,待我缓过气来,非把你杀了不可,千刀万剐!” 一禅哈哈一笑,道:“不过是一双眼睛,待我老和尚再替你寻一双便是,不过看着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便知道你应该还会喘气。” 说罢,一手抓着文仲的手便下了山去,根本没给他人再说下去的机会。 这时正值黑夜,空中的那一抹斜月暗的叫人有些压抑,几粒残星也是似乎预示着大事要发生了。 一禅这时飞身在山林中飞奔起跳,轻功了得。而文仲则是追在身后,虽是不如一禅但却也是差不出个多少。 一禅当下问道:“仲儿,你可有眉目啊?” 文仲摇了摇头,道:“孩儿不知,茜儿送我的手帕,就在我的身上,所以定不是我所为啊!” 一禅点头道:“不错,且不说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就连一模一样的东西也是没有的,这两块一模一样的手帕怎么可能会呢,针脚都是一样的,所以定是有人仿制了一块,这才只为诬陷你!” 文仲这时脑袋都要抓破了,可就是不知是谁,说道:“那师傅,你说是谁啊?” 一禅道:“那赵无极不是没了四肢吗?那就肯定不是他做的,你想想你还和谁有仇有怨呐?” 文仲摇了摇头,道:“孩儿不曾和任何人结怨,若说是有怨,那便是孩儿在东瀛时反抗的一个叫三井马走日的人!” “马走日?”一禅反问道:“马走日,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文仲道:“此人在孩儿征收花剌子模的时候便被杀死了。” 一禅又道:“不,我问此人的下巴颏子上有一颗痣?” 文仲点了点头,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一禅道:“果然如此,此人原是我少林弟子,十一岁时便是失踪了,而他的俗家名字便是马走日,至于那三井便是不得而知了!” 文仲叹道:“那又如何,杀人者又不是他!” 一禅摇头道:“这可未必,你可听说过少林龟息术!” 文仲一惊,道:“怎么?” 一禅道:“怎么,你不能曾想过这龟息术还是少林功夫吧!” 文仲点了点头,道:“龟息术不是江湖上的散传武功吗,况且已经失传了三十几年了!?” 一禅道:“不错,三十年前也是因为他传起来的!” 文仲道:“莫不非是因为他吗?” 一禅摇了摇头,道:“我这脑子也是不够用,若是说你俩有冲突那么应该就是他栽赃的你。” 文仲道:“那也解释不了他为何有茜儿的手帕啊!” 一禅道:“他本来就和赵无极有勾结,而那找我就又是茜儿以前的旧友会不会是他再次和这马走日勾结陷害了你,毕竟你不是一次两次阻止了他们呐!” 文仲叹了口气,心说这人心当真是复杂但又不好明着说出来,只得心中暗自嘀咕。 一禅点了点头,道:“你这仇人少的一只手都说不过来,太容易想出来的,走,我们去兴元,寻那赵无极去!” 这话虽是说的有板有眼,但也就是这么一想,是人都知道的道理,赵无极和马走日那般绝顶聪明的人岂会不知呢? 文仲这时想着,但又不敢确认自己的想法,瞧着一禅对着自己的观点兴致勃勃的,怎么能够阻止他呢,或许真的是赵无极想得太简单,自己想得太复杂了。 一禅见得文仲不语便是问道:“怎么?哪里有不对吗?” 文仲摇了摇头,道:“我们从哪里走?” 一禅道:“我们就从山东走,哪里的蒙古人多,咱们杀几个!” 文仲道:“唉~我离开这蒙古才二十几日,大汗就下令征宋了。” 一禅气道:“哼,都怪那赵宋皇帝一点儿心眼都没有,还把成吉思汗当好人呢,这不打了他一巴掌,可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打醒了!” 文仲一声哼笑道:“怎么会醒,那梦里是多么的自在啊!” 一禅知道文仲自小长在蒙古,有听闻是因为母亲才放弃了进攻大宋的任务,这时听得了文仲说这话,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说道:“仲儿,如果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会怎样做?” 文仲道:“我不会带我娘回到大宋,尽管这是她一生的心愿,我会把心存歹意的宋人杀得一个不剩,再带我娘回来!” 一禅问道:“这样等你们回来,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你娘不会感觉到失望吗?” 文仲一时间愣了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一切都已成定数,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一禅这时放慢了脚步,文仲也是不敢逾越,也放慢了脚步,一禅两眼稍稍有些欣慰。 两人就在山林之中飞来飞去,三五片刻而去,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天已是渐渐发亮。 一禅许是有些疲了,回首望了眼文仲,文仲却是皱着眉两眼注视着前方。 一禅道:“仲儿,我有些乏了,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可好?” 文仲方才才见识了杨轩忤逆师傅,倒是又给自己上了一课,当下点头答好。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寻了一处没有人烟的村子,里面杂草横生枝节错乱,看着便是早就荒了迹。 ——————————————————————————————————(完) 第四百一十六章 山东荒村 两人进了一家杂草比人都高的院子,进了院子里来,满地的白骨叫人触目惊心。 一禅问道:“你说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一禅的语气十分的随意,文仲知道他是个性情中人,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他也是懂得,所以从来不为死人伤心,当然也是有个别数的,文仲知道他的为人,便是说道:“蒙古人吧!” 一禅点了点头,道:“我本来还以为你会说是宋人自相残杀呢。” 文仲低头惭愧道:“师傅又打趣我了,孩儿怎么会这么说呢?” 一禅笑道:“别紧张啊,老和尚我不过是江湖野士,说的话不过脑子,你就当是放屁!” 这话十分的粗俗,一时间文仲竟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的师傅说这些话,但毕竟是自己的师傅,又如何进行反驳呢? 当下也是没有回话,两人进了屋中来,只见屋中尘土飞扬,一禅真是乏了,瞧见前面便是一条长凳,一禅起身便是做了过去,只听“咔嚓”一声,那条长凳便是从中折断。 只听黑屋之中一声叫喝:“来者何人?” 文仲和一禅往后退了一退,退到了有光亮的地方,这时只觉是黑暗阴影之中一阵杀气腾腾。 文仲叫道:“我们是宋人,兄弟,你怎么了?” 那人一听是宋人,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你啊,你这贼人还想要干什么?” 文仲不知他在说什么,便是问道:“我们认识吗?” 那人怒道:“休要装模作样,你这番回来是为了什么?” 文仲虽是不知他在说什么,但要知道的肯定是冒充自己的人又在作恶。 自己还未想完,只觉黑暗之中一阵疾风,文仲感觉出是一粒石子,这石子来势如风,眼看便要中了文仲,一禅回手接住,笑道:“小子是不是怕臭啊,我走得远些就是。”说着抖了抖身子,又远远走出十余丈。 那人叫道道:“二哥,这贼人要逃。”又有一人点头道:“只怕逃不了,这小子带着蒙古兵,杀伤我们,莫不非就这两个人我们还怕吗。” 文仲心里嘀咕了一句:“蒙古兵?”想着便是说道:“几位大哥,我们出来聊可好?” 一人说道:“不可,你这贼人莫不非还想哄骗我们吗?” 文仲叹道:“定是几位认错了人,若我真是你们口中恶人,我还为何同你们讲理呢,我直接杀了你们多好啊!” 这话虽是平凡,但却也是在理。 但那些人许是真的见识了恐怖,自然不肯轻易的出来。 文仲定睛一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柄利剑,还有一只铁铸扇子,一人手里拿着一个。 文仲知道这二人绝不是练家子,所以也是不想动手,只是说道:“两位仔细说说那详细情况,兄弟我替你们找回公道。” ““公道?”你不久几日前,用着那能让人化成白骨的怪招,屠了我们一个村子,你就是魔鬼。” 文仲心中嘀咕道:“白骨怪招?也不曾知道赵无极和马走日有什么白骨怪招啊?” 一禅这时问道:“小子,方才你说得蒙古军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骂道:“哪里来的贼和尚,不好好念经颂佛竟跟着这杀人恶魔烧杀抢掠,真是没有天理啊!” 只见那俩人随即便是蓄势待发,文仲不想伤害他们,便是连连摆手,他们见文仲许是和以前不一样,但也是不敢轻举妄动,文仲见他们如此都吃了一惊。只见里面拿着剑的人随即举起剑刃,便是向着外面撇了过来。 一禅一指一弹正弹在了飞来的剑身,那柄宝剑应声而碎。 一人赶紧叫道:“果然是他们他们的武功十分的厉害,千万不要轻敌啊,要不一个不小心就会化成白骨的!” 文仲知道一禅是大智若愚,心思机敏,不似别人之坦率,他这时哈哈一笑许是发现了什么,但见他笑得舒畅,毫不戒备,有此可乘之机,如何不下毒手?只听得犹似金铁交鸣,铿铿三声,他笑声忽止,一支飞弩斗然间快似闪电般向一禅射去。一禅仍是仰天长笑,左掌一立,右手钩握,抱拳还礼,文仲,一禅两人身子都是微微一晃。飞弩一击不中,身形不动,猛地倒退三步,叫道:“师傅,无碍吧?”一禅抖了抖身子,长袖一振,衣袂飘起,道:“无碍,咱们教训教训他们。” 文仲叫道:“师傅,休要伤了他们!” 一禅脸色微变,左掌推出,挡在文仲身前。文仲也已瞧出这些人在转身之间便是暗施阴狠功夫,毒剑。这人为哪有武器快啊,文仲见机出招而一禅也是不如他们之快,眼见危险,已不及相救,大喝一声,双拳使出了般若掌,要逼他们出来相战,这一招劲力就不致用足。 文仲当下赶紧闭息,一禅道:“这迷烟能控制人!” 文仲扭头望了眼身后的柱子,只见那柱子上的那根飞弩正在散发着毒气。 文仲心说:“这些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为何还会被屠了村子呢?”带着疑问,文仲当下又是劈了一掌下去,想看看黑暗之中的到底是什么人。 可这一掌劈下去,接招的却是一禅。 文仲的去劲被一禅一挡,立时乘势收回,反打一旁的木墩上了。这一招除了他本身原劲,还借着一禅那一挡之力,更加非同小可。“当”的一声便是掀翻了半个屋子,危急中就地滚开,跃起身来,已惊得脸色惨白。一禅骂道:“好小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功夫又有进境了。”须知他刚才这招反打,借敌伤人,变化莫测,竟被文仲以余力躲开,却也大出他意料之外。 黑暗中的众人更是大吃一惊,见双方动上了手,围成半圈,拦在文仲的身后。文仲知道师傅已经成了他们的傀儡,自己绝不能再出个乱子,当下毫不理会,大踏步向前直闯,几个人不敢阻挡,向旁一让,文仲出了屋子里来,便是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完) 第四百一十七章 我是谁呀 文仲不知前因,这围着的人也是不说后果,导致是无辜的文仲用着无辜的表情看着他们甚至还有些做作。 那些人听了文仲一直询问,心中虽是生气但也不由得好奇为何前几日的魔头这时竟是这般的扭捏,便是问道:“你这人到底在刷什么花样,就我们的这些个东西根本对你造不成威胁的,你怎么会这时这般孱弱了!” 文仲心说:“定是屠了叶城的人路过山东才屠的村子,又勾结了蒙古军,听这老乡的话武功许是比我还要厉害,招数又是十分的恐怖,哎呀呀,普天之下当真是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这时那几个老乡见得文仲听了自己的问话,一时不语生怕是在想什么诡计,当下便是射出来了一支弩箭。 说时迟,那时快,文仲伸手一抓一把抓住了飞来的弩箭。 只听那些人这时全都走了出来虽然还是害怕,但却也没那么的明显了,只听他说道:“喂,小子,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文仲知道这话里有言外之意,但却是不知什么意思,刚要开口发问,只觉手心一阵刺痛,文仲低头一看,手中的那支弩箭的箭身上有着倒刺,而自己被刺伤的手也是流出来了鲜血,鲜血也是泛着黑色。 文仲不慌不忙,一指锁住了手臂上的穴道,虽是全身的穴道都有了变换,但这无论是伤了那一个对自己都是十分的伤害啊! 当下叫道:“你们这群人到底要做什么,我都说了我不是害你们无家可归的人了,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那老乡叫道:“话都是你说得,谁知道你要对我们怎么着呢?” 文仲当下手中运劲,反手一掌便将院子里的高草给轰没了一大片,道:“我若是有心伤你们,早就动手了,作何我还要受这一箭呐?”说着咬牙从手上便是取下了箭来,那倒刺刺进了肉里,肉也是被毒给毒的泛黑了。 又一运劲,便将那手中毒血给逼了出来。 众人一看自己又是没了优势,赶紧又要回到黑暗里去,文仲当下使了一招吸星手,一个老乡叫道:“快跑啊,这人又用那怪招了!” 文仲心中惊道:“什么?吸星大法什么时候成了怪招了?” 想着自己也是将一个相较于强壮的老乡给吸了过来,正好是手心吸住了那老乡的后脑勺,只听他苦苦哀求道:“大爷,大爷啊,别杀我,别杀我啊!” 文仲心中咯噔一下,要说自己最大的心愿便是为和自己一样的穷苦百姓上刀山下火海,可这时文仲听得了这人求自己,当下心中是好不自在。 一禅这时见得了文仲有些停住了,便是叫道:“仲儿,你在做什么?千万不要伤害他啊?” 文仲一听这话连连放手,叹道:“师傅啊,我哪里会伤害他们呢,就连您也怀疑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像好人了啊!?” 一禅也觉出了自己的言过之处,知道太多的事因为文仲而生了,这时自己说话就怕是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摘掉了! 文仲放开了那老乡,其他人也是出了来,道:“你果然不是那恶魔!” 文仲一声哼笑,道:“何以见得啊?” 那个手中拿着手弩的人,说道:“你的眼睛是蓝色的!” 文仲被他提了一醒,道:“对啊,不是说这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我的眼睛是蓝色的,这就是他模仿不出来我的原因呐!” 一禅也是大悟,这般瞧着那些个人没了敌意赶紧叫道:“喂,快把我这毒给解了!” 说罢,两个人便是过了来,拿出了一个小木壶,往着一禅的脸上洒了几滴,一禅急道:“你这小娃娃,你用那壶药煲汤啊?这几滴能干什么啊?” 那人瞧了一眼戴着手弩的,那人点了点头,小娃娃便又洒了几滴,一禅看着着急,但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只听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文仲回答道:“姓文,单名一个仲字!” 那人道:“文仲?那人也是自称文仲,你的意思是他冒充你以你的身份诬陷你吗?” 文仲本想着问问他一些细节,可这人一连几个问题,憨厚的文仲听了便道:“不错,我是不知道他们冒充我的目的,但肯定的是肯定有人以我的名号作恶!” 那人又道:“哦?你是什么身份,他们冒充你!” 文仲道:“我哪里有什么身份!” 那人驳道:“你没有身份他们冒充你作甚,几天前几万的蒙古兵对你毕恭毕敬,你说你没有身份吗?” 这世间最难的事便是解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故事,而难就难在非得解释明白了不可,可嘴巴较笨的文仲哪里说的明白,不过是前前后后将自己的事情讲了一遍。 可说了半天,那些人从一开始的稍有放松到文仲说完又是戒备了起来,道:“原来你就是蒙古人呐,既然如此还装什么,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即使如此我么也不会向你屈服的!” 文仲只觉无奈,道:“我的好哥哥啊,谁要你屈服了,这其中事情复杂的不得了,岂是你们想想便能决断的。” 那人颇有不悦,只觉文仲说话伤人,当下说道:“如今这和尚的命在我手中,怎么不是我能决断的呢?” 文仲惊道:“什么,你不是给我师傅解开了毒吗?” 那人道:“这老和尚方才又被我给下了毒,还让我多给他些,真是可笑啊!” 文仲心中只觉这些人十分的不通人情,竟是有一种“杀人灭口”的冲动。 那人咄咄逼人,见文仲久久不动手愈发蹬鼻子上脸。 文仲心中可气,抬手一掌便是劈了下去,那人一见文仲动手,也是挥手指挥,文仲不只是什么意思,只见一人拿出了一根萧,拿起便吹,文仲愈发心烦,见自己这一掌眼瞧着便是到了跟前,“嗖”的一声,一禅竟是接了住。 文仲以为是自己的师傅对自己的这种行为看不下去才出手制止,刚要收手便听一禅叫道:“打下来,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完) 第四百一十八章 师徒拼斗 文仲不想动手,刚要开口发话,只听得察察声响,桌椅的碎片四散飞溅,文仲暗暗心惊:“当真是师傅控制不住了自己,掌风所到竟能将桌椅都击得粉碎。”蓦地里有一声轻呼,白光一闪,跟着噗的一声,似是一个老乡的兵刃脱手,飞上去钉在屋顶。跟着地下四只脚忽地都不见了,许是躲到了哪里,这一来文仲瞧得甚是清楚,这时但见自己的师傅使出了擒拿手,自己也是相对使之,四只手各自施展擒拿手法,在相距一两尺的方位之内,进攻防御,招招凶险之极。他别的武功所知极为有限,於擒拿法却练过不少时日,曾跟杨轩日日拆解,这时文仲自然是今非昔比,出招极快,每一招都是乾净利落。挖眼、捣脚、批颈、锁喉、打穴、截脉,勾腕、撞肘,没一招不是攻敌之必救,而对方连消带打,守中有攻,两人都是一招比一招更为凌厉。 过了好一会,两人也是不分高下。文仲的出招越来越快直到人眼都捕捉不到,手法也甚是阴狠,并没有因为是自己的师傅就手下留情。而这一禅也自然是十分的厉害,手法当然也是极为迅速,后来渐渐慢了下来,完文仲每出两招,一禅只出一招,然而这一招足可抵得对方数招。 蓦地里烛火一暗,却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轻哼一声,烛光又亮,这时的一禅已是压住了文仲,右手的手肘横架在他咽喉之上。一禅左手给文仲掠在外门,文仲难以下手,他深知自己若是不制服了师傅,自己两人必是互相残杀,这时右手勾打拿戳,连连出招,都给一禅左手化解了,但压在咽喉中的一个力道却是越来越重,喘息艰难,右手的招数渐缓,双足向上乱踢,一禅此刻转眼便会给文仲给掐死。 此时不容细思,文仲身子一缩一弹,使了一招缩骨功,跳脚往前一滑便是躲开了致命一击,乘势向上一挑,但一禅左臂横扫,一下便是割破了文仲的后背的衣裳,一道长长的口子,随即向后跃退。 文仲“哎呦”一声,跳了起来,一扑而前,一个前滚翻,一把抓住了一旁的一个人的双肩,用力收紧,文仲一刻想着杀人,可却是不能这么做,往一旁一甩,这时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许是那中毒的手在方才交招的时候解开了,但虽然如此,文仲也是不能昏下去,当下甩了甩脑袋,飞身而起,右手手掌斜斩而出,斩在一禅的左颊,文仲想的是将他打醒,可这中了毒哪里是打击巴掌就能打醒的啊!一禅许是一边抗争着自己体内的毒素,一边又中着毒,头颈扭了几扭,一把抓起了一旁的一个人,而使得这一招就是大力金刚指,一把掐住了那人的后脖颈,那人登时缩作一团,背上鲜血犹如泉涌,眼见是不活了。 众人一瞧一禅杀人,当下又是纷纷指责道:“好一个贼和尚啊,竟然当着面行凶.....”那人的话眼十分的密,叫人听了甚至有些烦躁。 一禅这时大叫一声:“什么?”这一声是狮吼功。 众人一见一禅这等气势,只吓得双足发软,头脑晕眩,身子便欲倒下。 一禅不予理会,只对文仲说道:“仲儿,你我师徒还从未交过手吧!你的拳脚是我教的,你我再比试比试啊?” 文仲听着只觉胡闹道:“师傅,这有什么时候了,还要打架啊,您是出家人,怎的还这般世俗呐?” 一禅瞥了一眼那几个山东人,又道:“老和尚我就是个喝酒吃肉的破戒和尚,怎么你看不起我老和尚啊?” 文仲哪里是这个意思,或者说即使是个意思,一禅这般发问也是不敢再说。 一禅从一旁拿过了一把刀,二话不说便是劈了过去,文仲抬手一挡,一禅猛的一收刀,飞起一脚,砰的一下,便将文仲踢出一个跟斗,一头撞在一只木桶上,额角上登时鲜血长流。 文仲的武功要知道早就是超过了一禅,或是能和一禅打成个平手,总之是不至于落败,一禅实在太过厉害,文仲知道一时说服不过,要在这短短的时刻之中胜了他是难上加难。 文仲起了身来走到跟前,向一禅瞧了一眼,说道:“师傅,您教我功夫,我对您感恩,但....”话为说完,只见一禅踏前一步便迎了上来,文仲呀一步踏出,跨的正是“九宫星斗步”。一禅单刀舞动,唰唰唰三刀砍去,用的更是另外三种不同路数的刀法。天下兵刃之中,以刀法派别家数最多,他使的是单刀,倘若真的博学,便是连使七八十招,也不致将哪一门哪一派的刀法重复使到第二招。文仲这“凌波微步”一踏出,端的是变幻精奇。一禅要采用刀势将他圈住,好几次明明已将他围入圈中,不知怎的,他竟又如鬼似魅的跨出了圈外。 文仲暗运功力,将真气存于掌心,文仲不愿动手,若是说方才下手不留情是为了旧人,那么现在不动手便是那一份人情了,总算他的“九宫星斗步”已走得熟极而流,一禅的刀法再快,也始终砍不到他身上。 这时又一刀便砍下来了,文仲欲要往边上躲去,但这一禅似乎已经猜到了,随即一掌拍到离文仲天灵顶约有五六寸之处,突然间疾风涌来,文仲是手伸了过来,横在头顶,掌心向上。 一禅这时手中长剑往下一落剑尖直指文仲的前胸,相距一寸,抖动不定,只须轻轻一送,立即插入了他的心脏。但一禅虽是不受控制但靠着自己的意志也是并没有往前递进。生怕伤了文仲当下往边上一甩,小指在他右腕“太渊穴”上轻轻一拂,文仲手上一麻,紧握的手立刻便松了,但文仲并没有就此罢了,松了有个眨眼的功夫,顺手将一禅手中长剑剑柄抓在掌中。这一招夺剑之术,乃是“九斗捕星手”中的高招,看似平平无奇,其实这抢剑之中,含有最上乘的“八拿守赤功”,这一招是七十二绝技里的高招。 一禅这时十分的吃惊,自己的的功力虽是三四十年,但那长剑一样的被轻松的夺了过来,心中除了惊讶便是欣慰。 ——————————————————————————————————(完) 第四百一十九章 人心本性 文仲不擅使剑,当即便又是送到了一禅的手中,这夺剑还剑,只是一瞬间之事,但却是没人看得清楚。 只听黑影中一个人问道:“你这人随时可恶,但是眉宇之间有一股正气,倒是和前两日那人颇有不同,你既然说前几日的人不是你,那便是不打了!” 这人从黑影中徐徐走出,单手撑着一根铁杖,左腿看着像是瘸了,头顶绑着一条纱巾,身上穿着的是只有金人才有的半臂衣,一禅这时“哎嘿”便咳了一声,一口黑气夹着鲜血便是吐了出来,众人不知是什么情况,还以为一禅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当下只见一禅走到了那人的身边问道:“你这衣服挺漂亮啊?” 那人先是一愣,再是一惊,道:“大师啊,你虽是粗犷不拘小节,但这时候也别拿我们打趣了,这衣服不过是捡来的。” 一禅听了并未回话,当下席地而坐,道:“说吧,都说出来吧,我们会捉到那个贼人的,不为了你们,也为了我徒儿。” 那人见一禅十分随性,便也是盘腿坐在了一禅的对面,道:“大师,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里以前就是金人管辖之地,后来大宋和蒙古结盟,金人便大肆杀戮这江北的宋人,人们是死的死,逃的逃,只留下我们这一个村子的人们没有走掉,便来了这一处荒草成树的村子,就在金人被消灭的同时,我们本以为是好日子来了,可那里知道这蒙古人又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也不知是怎么的,这久久不来人的荒村几日前竟是来了几万的蒙古军,领头的便是和这小子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那人使着的正是方才他用的那一招能吸人的怪招,一吸就把村子里的人给吸成了白骨,你说这可怕不可怕?” 一禅听得了这些也觉是匪夷所思,便是对着文仲问道:“仲儿,这吸星大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啊?” 文仲道:“自行领悟!” 一禅又道:“这是不可能的,这吸星大法最耗内功,是天下极为极恶的功夫,这一招是耗着内力吸取别人的内力,而这内力又与施招的人一时不符,所以这一招十分的不为用,就连是东海莲花宫的阳鼎之都是不经常使这一招,你天资不算聪颖,若是没人教授,怎么可能自行领悟呢?” 文仲叹了口气将倩倩后悔的事说了个明白,一禅惊道:“原来你们还有这等奇遇啊,真是世间少有,那块玉呢?” 文仲回道:“被我丢进了大海里,那本来就属于大海!” 这时那老乡说道:“你们说的可是这一块玉?” 说着老乡从腰袋子里掏出了半块玉石,正是当年文仲丢进大海的玉石。 文仲一把接过惊道:“怎么会在这里?”一时间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禅问道:“仲儿,这.....” 文仲连连摇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是我失了心疯,这些东西都不会出现的啊,茜儿只送给我了一块手帕我自来都是随身携带,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呢,而这玉佩也是如此,我都丢进了大海,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呐?” 一禅也觉得十分的不解,那老乡这时说道:“二位这样倒不像是装的,既然如此老夫我倒是还听到了一些话,说是那些蒙古军都叫那魔头驸马爷,要不就是大帅!” 文仲心中愈发不解,要说真是冒充自己,蒙古的人们肯定能发现不一样,怎么还会领兵出征呐? 这一瞬之间文仲脑海瞬间空白,竟是闪过了“痛苦”二字,文仲一吃惊又立马回过了神来。 一禅问道:“那人除了用这招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功夫了吗?” 老乡答道:“只见他用了这一招啊,我们是哪里敢上前再看呐,他是见人就杀,哦,对了,我记得他特别喜欢吃橘子!” “橘子?”一禅道:“这吃橘子的怪人江湖真是少有啊,我想想啊...”说着只听文仲额头上已经是冒出了汗来,说道:“师傅...师...” “怎么了?”一禅道。 “师傅,我就喜欢吃橘子啊!” “啊?那....”老乡又是激动了起来:“这...这这这....” 一禅道:“仲儿你放心,这些日你不是和那齐老道便是和我们在一起你根本就没有时间领兵杀人所以你不必担心,真相早晚有会发现的。” 文仲的心里有些焦躁不安,正是因为刚才脑海中闪过的那两个字。 一禅见得了文仲呆呆不语,便是问道:“仲儿,你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文仲没有听见,竟是过了好一会儿文仲也没有回话。 一禅只觉是不对劲,一巴掌按住了文仲,道:“仲儿,你怎么了?” 文仲望了眼一禅,心中竟是觉得十分的陌生,一点的熟悉感都没有,就像是一个填满虚无的假人一样,文仲摇了摇头,道:“你是我师傅吗?” 一禅听了文仲的话显是有些吃惊,但也不过是有一些,更多的却是冷静,对于看似浮夸的一禅来说实则他的内心十分的细腻,听了这话也是有些不寻常。 但文仲就怕是自己失言,见得了一禅不语,便是笑道:“没什么,师傅啊,这里往北走就是襄阳府,莫不是这一群人去了那襄阳啊,蒙古一早想得便是征收大宋这时这蒙古有了这样的一个人,必定会去襄阳啊,我们莫要再歇了去襄阳吧!” 一禅瞧着文仲决绝的眼神也是不便再说什么,两手扭了扭手腕,道:“好啊,我们就去那襄阳府杀几个蒙古鞑子!” 文仲一声苦笑,起身便是对着那些山东老乡说道:“我想这应该是一场梦吧!” 山东老乡叹道:“梦?噩梦啊!” 文仲起身便道:“老乡,你那控人心智的药还有吗?” 那山东老乡说道:“你这小子和那魔头长得一模一样,真是人心本性啊!” 文仲这时依旧是辞门而去,这一次反而便成了是一禅追在后面。 ——————————————————————————————————(完) 第四百二十章 好久不见 文仲提气急奔,此时他的轻功造诣虽是不如一禅但已与前数年自己判若两人,倏忽之间,绕过了山坳,一禅追在后面怎么叫也是叫不住他,文仲也是不顾一切的往前飞奔。 一禅当下使着狮吼功唤道:“仲儿,你在做什么?” 文仲不语,一禅这般提气飞奔便又是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文仲的肩膀,文仲当下二话没说,便是使了一招反擒拿手,这时倒是叫一禅有些懵了,两个起落,便是又斗了起来。 但见文仲他凝立如山,一掌掌缓缓的劈了出去,一禅一味闪避,与其说是不敢正面接他掌力,倒是不知为何会这般突然反复无常,叫道:“仲儿,你在做什么?”文仲这时是呆着眼神又出手不凡,听得了一禅呼叫,心中稍一凝思,身法略滞,一禅伸手一斜掌从左肘下穿出,一股劲风,直扑他的面门,势道雄强无比。文仲一时大骇,当下心说:“我从来都没有受过伤呢,只是心中很痛苦啊!” 一禅见得了文仲不予闪避,当下又是收回了这一掌,掌中没有携带内力不过是带着臂力的一推,所以并没有什么回劲负伤。 文仲只觉失望,当下急纵而前,挥起左手劈空一掌,一禅心说:“你小子莫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吧!”当下右掌抵上,两人拼招之际,文仲当即伸五指在一禅右肘上轻轻一拂,这正是他那一招拂雀功夫。他虽习练未熟,但落点恰到好处,一禅手臂一酸,全身消劲。 文仲见机何等快捷,一感一禅势弱,立即催击,此一瞬间一禅全身无所防御,虽轻加一指,亦受重伤。一禅手腕一翻,抓住了文仲的手掌,道:“住手啊!” 文仲眉头一皱,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一禅大声道:“你到底怎么了,莫不真的是你失了心智伤了人吗?” 文仲心下一凛:“来吧,你我师徒方才没打过瘾,咱们再斗一斗吧!” 一禅知道这文仲肯定有事儿,当下叫道:“仲儿,你到底怎么了?” 文仲二话不说,再一次使出那手剑攻击一禅的胸口小腹。一禅虽是方才一直想要和文仲打一架,可此刻若是这老实巴交的文仲提出打架的要求,便是变了味道,决不愿同文仲再打,但文仲这一招来的奇快,一禅不得不抬手招架,一禅两手一并,却又是有着缝隙,一禅刚举,文仲手剑已从两臂空隙中穿了过去,仍是疾刺一禅的胸口。一禅万料不到他这一招剑法如此迅捷,急忙后退。文仲毫不容情,着着进逼,片刻之间,已连刺二九一十八剑,每一剑都是一分为二、刺出时只有一招,但手腕一抖,剑招却分为二。要说这是什么功夫还要再说在东瀛时的朴树的炼气,能将身体做成武器,没有技巧纯粹压制,这便是化形中最上乘的功夫,文仲偶然悟出,这一招练到最精纯时,每一招又化为三招,一个人与人动手,等于是三个同样的武功的人合力齐上。文仲每一剑刺出,一禅便是倒退三步,这一十八剑刺过,一禅竟然一招也还不了手,一共倒退了五十四步。 要说一禅不愿与文仲争斗也是对的,不过更多的还是不愿与文仲动手。 见得文仲剑法如此精纯,不禁暗暗心惊,心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仲儿的武功这么厉害当真是武林的下一代宗师。”虽是这般说但瞧得却是更加神驰目眩。 文仲道:“动手吧,打死我吧!”听了这话的一禅更加是不知文仲什么意思了,见得文仲这一十八剑刺过,剑法一变,身子转处,抢到了一禅身后,又是一剑化为两招刺出,一禅急忙回挡是又护胸口又挡小腹,文仲不容他反抗,当上往前一扑,文仲又是收了手等着一禅的攻击到来,一禅也是反应迅速一见文仲收手,自己也是收手,就是不打文仲,文仲心中很是失望,身形一晃,闪到一禅身后挥剑刺出,这剑毕竟是手,来的更要快,一禅回身招架,文仲又抢到他们身后。他自知若凭真实功夫相拼,莫说以斗一禅,就是现在他不动手也胜不了,可气就气在:“是既输不了,又赢不了!”文仲心中难受这般是以一味施展轻功绕着一禅兜圈。这九宫步武功练到适当火候就须练这轻功,作为游者必备的轻功。文仲此时步伐虽是九宫步的武功,但呼吸运气,用的却是“中藏经”中的心法。须知少林的轻功是天下之最,任何派别都难以及上,轻功的根基乃是呼吸,脚法上是末节,是以这一起脚加上西域功夫,一禅竟是竟然跟他不上,但见他疾奔如电,白光闪处,长剑连刺。但就是这样每当下杀手之时都会被一禅拦下来,而若是收手一禅同样如此。 文仲从上而下身后用着内力化了佛,一禅只听得背后风声劲急,不及回手招架,向前急忙迈了一步,一足刚刚着地,当下也是瞬间化佛,背后剑招又到,原来是文仲倚着化佛的招式用了这一招手剑,一禅自然是害怕,毕竟几十岁的人了,这一下吓得一颗心简直要从口中跳了出来,立即提气急走,往前过了两步,回首再看这后半身的大佛又是伤痕累累了,那知文仲的剑尖直如影子一般,不论一禅跑得如何迅捷,剑招始终是在他背后一晃一晃,脚步微微一慢,背上肌肉就被剑尖刺得剧痛。一禅心知文仲并无相害之意,否则手上微一加劲,剑尖上前一尺,指尖岂不穿胸而过?但脚下始终不敢有丝毫停留。恶人都是极高的轻功,片刻之间,已奔出数里,这下又是文仲在后一禅在前了。 文仲突然足下加劲,已抢在一禅前头,笑嘻嘻的道:“慢慢走啊,小心摔交!” 一禅怒骂道:“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文仲道:“还记得你说的好久不见吗?” ——————————————————————————————————(完) 第四百二十一章 侠义当头 一禅只觉文仲是得了失心疯,一时不由得气道:“你这混小子到底在说什么胡话,简直是不着边际,莫不是你也中了那山东人的迷烟了吗?” 文仲瞧着眼前的一禅只觉好笑,便道:“你真是会装模作样啊!既然如此我不和你废话,你若是能擒住我,便是我输了!” 一禅心中纳闷道:“你小子真是可恶啊,敢这么跟我说话。”说着便是使了一招大擒拿手,这大擒拿手是擒拿技中的上乘好招,会者不多,但好巧不巧的是文仲也会这一招,文仲一见一禅打来当下便是一动不动,而正是如此一禅又是停下了手来,唤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打你不打,不打你还耍性子,仲儿你是不是中了邪了,怎得这般胡闹啊?” 文仲舒了口气,道:“莫要废话,你打还是不打!”一向尊师重道的文仲说出了这话,这文仲便真的是疯了。 只见文仲他横向一掌,掌风如刀,其势不可挡,犹如江涛之力一般,一禅叫道:“小子,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莫不非我教你的功夫,是叫你用来打我的吗?”当下一掌将其给抵消。 文仲听的这话一愣神,问道:“我师傅法号为何?” 一禅一听这话便是怒骂道:“原来你小子是怀疑我啊,你怀疑的是个啥啊!” 文仲又道:“快说,否则你我之间免不了一番争斗。” 一禅道:“哼,你小子这般不老实当初就不该收你为徒!” “休要打岔,你若是再不说,我可就动手了!”文仲说着便是摆起了如来神掌的姿势。 一禅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法号一禅!” 文仲二话不说当下就是一掌拍了下去,文仲心中算计已定虽是不知其意,但却是铁了心要和一禅决一死斗,双掌虚劈出去,右掌打空,左掌与一禅迎面而来的手掌一碰。 文仲在莲花宫的后岛和奇珍异兽拆解有素,双手一交,只觉这一禅的臂上力气不足,当即纵上前去,待要拉拉他的手臂瞧瞧他的内力如何,那知这一禅也是不知使得何等怪招,右手斗然出拳,砰的一下,击在文仲肩头,文仲不觉腾痛,但也未曾注意。 文仲不知这一禅还会少林之外的功夫,当下的心中所想更是确切。 实则这一下并未使劲,但在文仲绝不提防之下,到叫他有些惊吓。 一禅道:“仲儿,你真是胡闹啊,怎么你要试试你师父的功夫吗?小心了!”左手跟着一掌。文仲虽未听到他的话声,却已有了防备,当下运功卸开。 不一会儿两人便是已拆了十余招,内力武力均已了然,文仲带着执念而一禅又是要帮他解开执念,势须拼个你死我活,冷静下来之时才能解释,此时交手,若能伤了对手,自是大妙,是以手上竟然是毫不放松。一禅自开始便知文仲武功成长较快,觉得他武功已大非昔比,可哪里知道这武功竟是这般厉害,心下又惊又喜,连问:“你从那里学来的功夫?”文仲不予理睬,一禅怒道:“你卖什么关子?就连我的问话也视而不见了吗?”当下只觉劲风扑面,一禅抡圆了便是扇了过来。 文仲从他袍袖拂风之势,知道这一禅的内力果然是深厚无比,当下施展自己的防术,但却是被一禅给缠了住,文仲一连变七八种拳法始终无法抽身,不禁暗暗叫苦尽管如此一禅也胜不了文仲。 文仲当下想着无招胜有招的根本,两手分别使出金刚爪和猎龙手胡乱抓取,这一抓恰好抓到了一禅的后心。这时疼的一禅好不自在,骂道:“小兔崽子,当真是要废了你的武功!”一禅往后撤了撤两手旋转,逆拧乾坤,正以是“六路菩提掌”猛攻。 这六路菩提掌,是少林佛祖释迦摩尼未成大道时悟出的掌法,也正是如此,会使用这一招的人屈指可数,唯有老方丈难海和一禅才会用,而好巧不巧这一禅只会一招。 这时这一禅化了佛,以大佛的形态使出了这一掌,若是说如来神掌是天下刚猛的话,那么菩提掌便是天下阴柔。 这时文仲突觉背后有人,急忙回掌抵挡。文仲乘机向一禅踢出一腿,跃在树梢之上,不住喘气,回首一看这一禅竟是在自己身后,方才踢得那一脚原来是一块飞来的木头。 两人在黑暗中倏分倏合,天也是忽明忽暗,斗到分际,一禅忽然缠住文仲不放手。 文仲便是问道:“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一禅毫不吝啬道:“六路菩提掌中的第一路“玉柳净天”!” 文仲点了点头,便是停下了手来说道:“你真是我师傅?” 一禅将大佛化了去,走到跟前便是一巴掌道:“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扇的文仲脸火辣辣的疼。 文仲对这来之痛快的一巴掌甚是欢心,道:“师傅,你再打我一巴掌!”文仲抓着一禅的手,一禅瞧得文仲有些癫狂不由得感叹道:“仲儿啊,是不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快了,你莫不是真的疯了啊!说话怎么这般不着边际啊!” 文仲对于一禅的不解也是并未多聊只道是:“师傅,方才我以为我做了个梦呢,既然如此那你我再行便是。” 一禅倒是有些不悦,道:“你小子真是得了失心疯啊,唉~”说着便是摇头叹气。 反而这文仲倒是显得十分的满足,两人便是又走,起初心情还算不错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倒又叫文仲沉下了心来,一禅道:“仲儿,我们是在江北城外观瞧,还是去襄阳城上助阵呐?” 文仲道:“我们是先行离开的那华山,高达他们还未回来,若是蒙古人大举进攻,你我师徒自然是帮着守城!” 一禅点了点头,道:“仲儿,我们走吧!”两人往着襄阳而去。 文仲便道:“那襄阳不是有一对大侠夫妇守城吗?” 一禅道:“的确,但是不知他们有没有在,他们只是在战时才会出山守城的,而后便回到隐居之地。” 文仲点头道:“这大侠夫妇真是舍功名利禄于一切,当这是一对侠义当头的侠侣!” ——————————————————————————————————(完) 第四百二十二章 武林大会 文仲道:“他们二人师承何派啊?” 一禅道:“据说他们是拾到古迹,而那古招数,正是五代时期的金大侠绝招。” 文仲道:“若是此番能和这对侠侣并肩抗敌,我想定也是了却了我一个心愿吧!” 两人脚下步子加快头着天黑便是到了这襄城下,瞧着周围没有蒙古人,便是对一禅说道:“师傅,我们许是在他们之前,我们先去城中吧!” 一禅点了点头,两人便是进了城去。 这襄阳是大宋屏障最为重要的一环若是襄阳失守便等于大宋进入了慢性死亡。 两人进了城中来,不过百丈只见前方灯火通明,嘈杂声比天还高,文仲以为是出了岔子,快步赶上前去,原来是一群人正在比武,只见旁边竖着一个大旗,上面写着“武林大会”! 一旁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手中拿着一本书,书上写着“兵器谱”三个字。 这时台上两人比斗,台下一群人站着坐着的看得叫好。 只听这时一个身着华丽的人坐在台下最中间的位置上,赞道:“好剑法!”文仲抬头望上台去,只见一人拿刀一人拿剑两人打的是不可开交,只见一人挥刀一格,退了一步。那手中拿着兵器谱是书生道:“一招了!”拿剑的人跟着一招“千军万马”,攻了过去。那人又赞:“好剑法!”文仲在下观瞧知道这一招之中,暗藏的后着甚多,那人定是不敢挥刀相格,只瞧他斜身滑步,闪了开去。这一下避让,其实并非一招,但那书生却是喝道:“两招!”拿剑的侠士听得了嘴角上扬,手下毫不停留,又攻了一招。 他连攻五招,拿刀的侠士或是格开,或是避过,始终没有反击,书生却已数到了“五”字。待得他第六招自下而上的反挑而至,刀客大喝一声,举刀硬劈,刀剑相撞,剑士手中的长剑登时沉了下去,刀客喝道:“第六招、第七招、第八招、第九招、第十招!”口中数一招,手下砍一刀,连数五招,钢刀砍了五下,招数竟然并无变化,每一招都是当头硬劈。 这几刀一刀重似一刀,到得第六刀再下来时,剑客只觉全身都为对方刀上劲力所胁,连气也喘不过来,奋力举剑一架,铮的一声巨响,刀剑相交,手臂麻酸,一柄长剑落下地来。刀客第七刀又是一刀砍落,剑士双眼一闭,不再理会。刀客哈哈一笑,问道:“第几招?”剑士睁开眼来,说道:“你刀法固比我为高,臂力内劲,也均远胜于我,张鸿鹏非你之敌。”刀客笑道:“这就走吧!”名张鸿鹏的剑士摇头道:“你杀了我便是,叫我放弃武林盟主的位置简直是痴心妄想!” 刀客脸色一沉,道:“张兄,我安志明敬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三十招内张兄既输了,怎么又来反悔?” 张鸿鹏道:“我本来不信你能在三十招内胜我,现下是我输了,可是我没有说输招之后便认输。我说过没有?” 安志明心想这句话原是自己说的,张鸿鹏倒确没说过,当下将刀一摆,冷笑道:“你姓名中有个鸿,鸿字似做飞鸟,果然是名副其实,狡猾万分,可你没说过便怎样?”张鸿鹏道:“适才在下输招,是输在力不如你,心中不服,待我休息片刻,咱们再比过。”安志明道:“那我还是将你杀了便是,武林大会可没有再一次登台比斗的机会。” 那书生叫道:“你们在作什么,若是想要聊天,就都把你俩给除了名去。” 张鸿鹏寻思:“这恶贼适才他向我连砍这六刀,刀法平平,势道却是沉猛无比,实不知如何拆解,我若是能解得开他这一刀,要挡他三十招便不难了。” 安志明见他脸色瞬息万变,一时喜上眉梢,一时又闷闷不乐,笑道:“张兄,破解我这刀法的诡计,可想出来了么?”张鸿鹏听他将“诡计”二字说得特别响亮,不由得气往上冲,大声道:“要破你的刀法,又何必使用诡计?你在这里啰哩啰唆,吵闹不堪,令我心乱意烦,难以凝神思索,我到台下去好好想上一想,你可别来滋扰。”安志明哈哈笑道:“你去苦苦思索便是,我不来吵你。”张鸿鹏听他将“苦苦”二字又说得特别响亮,低低骂了一声下了台去。 文仲心说:“这武林大会是做什么的啊?”还未想完,不过一会儿。便听那书生催话道:“上台吧!” 要说这武林大会下了台去,便算是没了资格,可唯独这张鸿鹏有这资格因为此人是当地官老爷的亲外甥,而那坐客中便有那官老爷。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安志明笑道:“这一次张兄若再败了,那便如何?” 张鸿鹏道:“也不是第一次败了。多败一次,又待怎样?”说这句话时,手中长剑已如狂风骤雨般连攻七招。这七招都是和方才的剑招不一样,果是极尽变幻之能事。而这安志明没料到他剑法中有这样的变化,倒给他闹了个手足无措,连连倒退,到得第十招上,心下暗暗惊奇:“这人剑招变化极多,我若一味挨打,只怕转眼便给他拆到第三十招。”当下呼啸一声,挥刀反击,他刀上势道雄浑,张鸿鹏剑法中的变化便不易施展,到得第十九招上,两人刀剑一交,张鸿鹏长剑又被震飞。 张鸿鹏跃开两步,叫道:“安兄只是力大,并非在刀法上胜我。这一次输得不服,待我下去再想三十招剑法出来,跟你重新较量。” 安志明笑道:“武林大会虽没有华山论剑那般名气大,但也要正视。令师此刻尚在五百里外,若是张兄施这拖搪之计,只怕无用。” 张鸿鹏道:“要靠我师父来收拾你,算甚么英雄好汉?我大病初愈,力气不足,给你占了便宜,单比招数,难道连你三十招也挡不住?” 安志明笑道:“我可不上你这个当。是刀法胜你也好,是臂力胜你也好,输便是输。赢便是赢,口舌上争胜,复有何用?” 张鸿鹏有些沉不住气,捡起来剑来,便是打了过去,他剑招忽而上,忽而下,到得要紧开头,又将上下结合的绝招使了出来。 安志明斗得眼睛泛红连叫:“古怪,古怪!”但拆到二十二招时,终究还是连进三招,将刀锋架在张鸿鹏咽喉之上,逼得他弃剑认输。 ——————————————————————————————————(完) 第四百二十三章 阴谋诡计 张鸿鹏见安志明久久不动手,便是道:“第一次我只接得你十招,动脑筋想了一会,便接得你十八招,再想一会,已接得你二十一招。安兄,你怕不怕?” 安志明笑道:“我怕甚么?” 张鸿鹏道:“我不断潜心思素,再想几次,便能接得你三十招了。又多想几次,便能反败为胜了,那时我就算不杀你,你岂不是糟糕之极?” 安志明笑道:“安某浪荡江湖,生平所遇对手之中,以张兄最为聪明多智,只可惜武功和安某还差着一大截,就算你进步神速,要想在几个时辰之中便能胜过安某,天下绝无是理。” 张鸿鹏道:“张鸿鹏浪荡江湖,生平所遇对手之中,以安兄最为胆大妄为,虽见张鸿鹏越战越强,居然并不逃走,难得啊难得。安兄,少陪了,我再想想。” 安志明笑道:“请便。” 说完这轻便二字,台下一阵呼吁生声,安志明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还要和这县太爷作对吗?县太爷可是父母官,从政以来可了不得,有口皆碑说的也就是他吧!怎么,你们难道今天要反吗?” 台下一人叫道:“真是笑话,你的武功明明比这姓张的要厉害,作何要每每手下留情呢?莫不非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是让出来的吗?” 安志明瞧了眼县太爷,那县太爷也是瞧了眼中间那人一眼。那人不但不语,还对这场比斗十分入迷。 这张鸿鹏不过也就是二十岁出头,这初出茅庐的小侠客最恨别人议论自己的名声,一听这台下的能人异士纷纷议论,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了。慢慢走上台去,听着他们口中跟安志明胡说八道,似乎漫不在乎,其实心中却越来越是担忧:“他来到武林大会,多次胜我却不出胜手,定然包藏有极大的阴谋。他明知师父绝不会把武林盟主之位交给他,又怎有闲情来跟我拆招比武?将我制住之后,纵然不想杀我,也该点了我的穴道,令我动弹不得,却何以一次又一次的放我?到底是何用意?” 这张鸿鹏口中的师傅便是台下坐在中间的那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原武林曾推举出来抗击金人的大英雄高伟,是高达的弟弟,又是这张鸿鹏的师傅。 而这安志明却不是善茬,许是文仲少有涉猎中原江湖,所以不曾得知这安志明竟是当年金人的走狗,如今已是三十几岁的人,许是要晚年留个好名声这才来此夺冠,可这桂冠哪里能叫一个卖国贼取走呢? 张鸿鹏他内心深处,隐隐觉到安志明此番来到襄阳,实含有恐布之极的大阴谋,但到底是什么阴谋,却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以手支颐,思索半晌,一跃而起,心想:“今日之事,看来我黄山派是遇上了极大的危难。张鸿鹏是本门之长,这副重担是我一个人挑了。不管这安志明有何图谋,我须当竭尽心智,和他缠斗到底。只要有机可乘,一剑将他杀了,又有何妨?”。 张鸿鹏心中存下了杀人之念,脸上却笑嘻嘻地,说道:“安兄,你驾临襄阳来这武林大会上多次让招着实叫小弟感动,小弟没尽地主之谊,实是万分的过意不去。这场比武之后,不论谁输谁赢,小弟当请安兄尝一尝本地的土酿名产。” 安志明笑道:“多谢了!” 张鸿鹏笑道:“他日若在他处相逢,你我若再交手,却是决生死的拚斗,不能再如今日这般客客气气的以招数赌输赌赢了。” 安志明笑道:“像张兄这般朋友,杀了实在可惜。只是我若不杀你,你武功进展神速,他日剑法比我为强之时,你却不肯饶我这卖国贼了。” 众人不曾想这安志明竟然对这恶名丝毫不在意,竟是随口便是说了出来。 张鸿鹏笑道:“正是,如今日这般切磋武功,实是机会难得。安兄,小弟进招了,请你多多指教。” 安志明笑道:“不敢,张兄请!” 张鸿鹏笑道:“小弟越想越觉不是安兄的对手。”一言未毕,一剑刺了过去,剑尖未到安志明身前三尺之处,已然斜向左侧,猛然回剌,安志明举刀一挡,张鸿鹏不等剑锋碰到刀刃,忽地从他下阴挑了上去。这一招阴狠毒辣,凌厉之极,安志明吃了一惊,纵身一跃。张鸿鹏乘势直进,刷刷刷三剑,每剑都是竭尽平生之力。攻向安志明的要害。安志明只觉一时失了先机,登处劣势,挥刀东挡西格,只听得嗤的一声响,张鸿鹏一剑从他右腿之侧刺过,将他裤筒刺穿一孔,剑势奇急,与他腿肉相去不及一寸。 安志明右手砰的一拳,将张鸿鹏打了个斛斗,笑道:“张兄招招要取在下的性命,这是切磋武功的打法么?” 张鸿鹏一跃而起,笑道:“反正不论我如何尽力施为,终究是伤不了安兄的一根毫毛。”心下却想:“你此刻既不想杀我,我便不可不顾自身安危,只攻不守,自是大占便宜。”笑嘻嘻的走上前去,笑道:“安兄左手拳的劲道可真不小啊!” 安志明笑道:“得罪了。” 张鸿鹏笑道:“只怕已打断了我两根肋骨,也未可知。”越走越近,突然间剑交左手,反手刺出。 这一剑当真是匪夷所思,不知是不是张鸿鹏口中的黄山派的一招杀着。安志明一惊之下,剑尖离他小腹已不到数寸,百忙中一个打滚避过。张鸿鹏居高临下,连刺四剑,只攻得安志明狼狈不堪,眼见再攻数招,便可将他一剑钉在地下,不料安志明突然飞起左足,踢在他手腕之上,跟着龙凤连环,右足又已踢出,正中他的小腹。张鸿鹏长剑脱手,一交向后仰跌出去。安志明一个打挺,扑上前去,将刀刃架在他咽喉之中,冷笑道:“好狠辣的剑法!安某险些将性命送在你手中,这一次服了吗?” 张鸿鹏笑道:“当然不服。咱们说好比刀剑,你却连使拳脚。又出腿,这招数如何算法?” 安志明放开了刀,冷笑道:“便是将拳脚合并计算,却也没足三十之数。” 张鸿鹏跃起身来,怒道:“你在三十招内打败了我,算你武功高强,那又怎样?你要杀便杀,何以耻笑于我。你要笑便笑,却何以要冷笑?”安志明退了一步,道:“张兄责备得对,是安某错了。”一抱拳,说道:“安某这里诚意谢过,请张兄恕罪。” ——————————————————————————————————(完) 第四百二十四章 只报大恩 众人一见这显是要胜的安志明突然卑躬屈膝的给张鸿鹏作揖,便是不解的问道:“呦,县太爷这是花了多少钱呐,买了公子爷的安全可买不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啊!” 县太爷一瞧这情况有些把握不住一下子便是急了怒,拍桌骂道:“宝儿,杀了他!” 张鸿鹏也是一怔,万没想到他大胜之余,反肯陪罪,当下抱拳还礼,道:“不敢!”寻思:“礼下于人,必有所图。他对我如此敬重,不知有何用意?”苦思不得,索性便开门见山的相询,说道:“安兄,张鸿鹏心中有一事不明,不知安兄是否肯直言相告?” 安志明笑道:安志明事无不可对人言。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之事,旁人要隐讳抵赖,安志明做便做了,何赖之有?” 张鸿鹏笑道:“如此说来,安兄倒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子。” 安志明笑道:“‘好汉子’三字不敢当,总还是个言行如一的真小人。” 张鸿鹏越听这安志明越是谦卑,自己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武功不如安志明,唯有这有着这县太爷这一条叫人觊觎的宝藏,当下道:“嘿嘿,江湖之上,如安兄这等人物,倒也罕有。请问安兄,你深谋远虑,多次胜我却不动手将我打下台去,你来这武林大会到底意欲何为,有何图谋?” 安志明道:“乃是报恩!” 张鸿鹏摇头道:“此事太过怪诞离奇,张鸿鹏又非三岁小儿,岂能相信?” 这一句话倒是把安志明给惹恼了,怒道:“安某敬你是英雄好汉,你却当我是下三滥的无耻之徒。我说的话,你如何不信?难道我口中说的不是人话,却是大放狗屁么?安某若有虚言,连猪狗也不如。” 张鸿鹏见他说得十分真诚,实不由得不信,不禁大奇,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对你有何恩惠?” 安志明神色颇为尴尬,道:“其中当然另有别情。你曾在蒙古人手下救过我那十岁小妹!” 张鸿鹏哈哈一笑道:“张鸿鹏不是大英雄,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属实张某救人太多不知令妹是哪一个?” 安志明道:“我妹子名叫安朵,” 张鸿鹏心念一动,若是别人他肯定早就抛之脑后,可唯独这安朵叫张鸿鹏的记忆十分的深刻,只因这小姑娘容貌秀丽,清雅绝俗,第一次在江北见面之时还以为是金人的小公主。当下说道:“令妹聪敏过人就算张某不救也会化险为夷的!” 安志明抱拳道:“张兄某要谦虚,是安某一心追名逐利,丧了心智给那金人卖命了,本以为叫叫家人称我为豪,可那里知道却就连爹娘都骂我,直到金人亡国,爹娘也成了蒙古人的刀下亡魂,这是安志明倒霉之极的事,幸有张兄出手相救,才让安某也不至于孤独的活下去。” 张鸿鹏点了点头,道:“安兄,我不求你让我,但你要知道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对我很重要,拿不了还则罢了,若是丢了我们黄山派的脸,就是张鸿鹏的不是了!若是安兄对我心中有三分感激还请全力相拼,常言是宁愿战死,不被吓死,安兄若是久久这样羞辱张某,那真就是寒了张某的心了。” 安志明心中有些惊讶,本以为这样会叫张鸿鹏好受一些,可那里知道反而弄巧成拙。 当下沉吟刻,已得其理:“张兄,你我再打便是,莫要叫这武林大会丢了规矩才是!” 张鸿鹏道:“不用全力以赴,便是瞧不起自己!”说着点剑冲上,这一次看的却又是不一样的剑术。文仲在下面看着这些厉害的剑招不由得叹道:“这剑招以厚重沉稳见长,一时三刻之间,无论如何学不到其精髓所在,而其大开大阖的剑路!” 一禅在一旁点了点头,道:“仲儿,你一会儿也去那台子上比试比试吧!” 文仲最怕比赛,他知自己比世人都要愚笨三分,便是连连摆手。 在这两人除外,台上又是打了起来,这剑法可谓是厉害非凡,但瞧着却是也非张鸿鹏所喜。文仲看了一会,也是觉得这剑术不过是华而不实,正要走开,一瞥眼见到这剑招中竟是以刀剑乱舞的招数,不比刚才,却是十分的轻逸。他越看越是着迷,不由得沉浸其中,忘了时刻已过,直到一禅等得实在不耐烦了,但瞧着文仲一直看着总比犯神经的要好。 只见这时一上手剑光霍霍,向安志明攻去。安志明见他剑招层出不穷,每思索一会,再来便是大有新意,却也不敢怠慢。两人以快打快,瞬息之间,已拆了不知若干招。突然间安志明踏进一步,伸手快如闪电,已扣住了张鸿鹏的手腕,扭转他的手臂,将剑尖指向他咽喉,只须再一使力向前一送,便能推得长剑在他喉头一穿而过,喝道:“你输了!”张鸿鹏手腕奇痛,口中却道:“是你输了!” 安志明道:“怎地是我输了?” 张鸿鹏笑道:“这是第三十二招。” 安志明道:“三十二招?好,起初登台之际便和你说了明白,三十招未有抓住便是自己认输。” 张鸿鹏道:“正是第三十二招!” 这时台下一人道:“小子你口中又没数。” 张鸿鹏道:“我口中不数,心中却数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第三十二招,不过且不说我是不是小人占好”其实,他心中又何尝数了,三十二招云云,只是信口胡吹。 安志明点了点头,道:“安某输得心服口服。”当下放开他手腕,那台下的人又道:“不对!你第一剑这么攻来,我便如此反击,你如此招架,我又这样砍出,那是第二招。”他一刀一刀,将适才相斗的招式,从头至尾的复演一遍,数到伸手抓住张鸿鹏的手腕时,却只二十八招,张鸿鹏见他记心如此了得。两人拆招这么快捷,他却一招一式,记得清清楚楚,次序丝毫不乱,实是武林中罕见的奇才,不由得好生佩服,大拇指一翘,道:台下这位兄台的心思惊人,原来是小弟数错了,不过就此咱们再打一场便是。 ——————————————————————————————————() 第四百二十五章 文仲教招 话休絮烦,要说这张鸿鹏当真是个武学天才,成长速度竟是那般的快,所为这一套功夫可是能经得住千锤百炼的,在这来回对招之中若是能拆个一两招便是惊人,可谁敢相信只是这不过一会儿竟是能进步飞快。台下看着的文仲心中也是称赞道:“兄台剑术卓绝,能将这位朋友这般古怪的刀法破解这么多,当真是厉害!” 习武之人听声辨人,一听这人的声音便知这人的内功如何,就文仲这一声,甚至都把那上一届的武林盟主吓得给站了起来。 但尽管如此,安志明刀法中的种种怪招,张鸿鹏一时倒是瞧不透。反倒是文仲他却学了不少,只仓卒之间,难以融会贯通,现炒现卖,高明有限。 这时的两人满打满算已是打的有了半日之久,当下那安志明抱拳叫道:“张兄,你救小妹之情无以为报,世人皆说我安志明好斗,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我虽是做了卖国的事,却是从不曾有做过伤害百姓们的事儿,今日我来武林大会之上一是谢恩,二是如今蒙古挥军进攻襄阳,我安某后半辈子想要驳个好名声,你可愿意叫我加入高盟主的麾下一起抗击蒙古鞑子啊?” 张鸿鹏扭头看了眼高伟,便道:“能人义士肯加入抗蒙大军自然是再好不过这也是武林大会的宗旨,既然话都说开了,你我就更应当好好打一场了不是吗?不瞒你说,我一直以为你是有所谋,所以也是紧绷着,既然如此你我这一场便分出胜负便是!” 安志明道:“那再好不过了,若真是有意成为武林盟主的张兄弟连我都打不过的话当真是说不过去啊!” 文仲在下看着张鸿鹏的脑门上已是沁出了汗来,可见这一场比斗真的对他很重要,文仲心说:“这三十几招明明很容易,怎得他学的就是这么慢呢?方才给了他鼓励也不知是好是坏。” 当下便道:“前挑,左倾,右移,后跳!”这四个要领是文仲在东瀛时在村雨刀中领悟出来的窍门,这时对着张鸿鹏说出倒也不知合不合适。 张鸿鹏这时手中的三尺青锋,不停的旋转,瞧着是旋转实则是在活动腕子,方才用的那三十招招式,文仲都是瞧了个明白,有几招平常之极,小儿连招都是不用,以之对付安志明,无论如何是威力不足,却听文仲又道:“张兄弟,莫要迟疑,三十招一气呵成,确是有些不易,你倒先试演一遍看。”他语音低沉,似是含有无限伤心,但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威严。 张鸿鹏心想:“武林大会来的尽是各路豪杰,这举办在华山论剑之期,显然是这武林盟主比那华山圣名要好,这人说话倒是实诚,便依言一试,却也无妨。”当即使一招“青虹贯日”,这一招收招时剑尖指向天空,但第二招“有凤来仪”,却自是下而上的剌出,中间缺了一截,无法联起来。 张鸿鹏使完第一招“青虹贯日”,剑尖朝天,第二招“有凤来仪”便使不下去,不由得呆了一呆。 一禅在一旁叹了口气,道:“蠢才,蠢才!无怪你是高伟的弟子,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之,欲上则上,欲下则下。”话音不大,文仲却是听了个清楚,道:“张兄弟,你使完那招‘青虹贯日’,剑尖向上,难道不会顺势拖下来吗?剑招中没有这等姿式,难道你不会别出心裁,随手配合么?” 这一言将张鸿鹏登时提醒,长剑一勒,跟着便自然而然的使出“有凤来仪”,不等剑招变老,已转变“金雁扑空”。这一招在头顶划过,一勾一挑,轻轻巧巧的变为“截剑式”,转折之际,天衣无缝,心下甚是舒畅。当下依着那文仲所说,一招一式的使将下去,使到“苍松迎客”,收剑,堪堪正是三十招。一禅叹了口气,文仲又道:“对是对了,可惜斧凿痕迹太重,也太笨拙。不过和高手过招固然不成,对付眼前这兄弟,只怕也将就了。上去试试吧!”张鸿鹏虽尚不信这台下之人,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位武学高手,却绝无可疑,当即向他躬身致敬,转身向安志明道:“安兄请!” 安志明道:“我已见你使了这三十招,再和你过招,胜之不武。” 张鸿鹏道:“安兄不愿动手,那也很好,这就请便。在下要向这位兄台多多请教,无暇倍伴安兄了。” 安志明大声道:“那是什么话?张兄怎么一会儿变化这么快,难不成都是装的吗?”他转面向那文仲道:“小兄弟,安志明虽然长你几岁,但还是后生小子,你既然看出了安某刀中一二,一会儿若是胜了,必要上台和我过两招啊!” 文仲听着连连摆手,要知自己的刀早都不知丢在哪了,这时虽是看的明白,没有兵器不过也就是纸上谈兵,当下说道:“兄台客气,我....”话未说完,便见一禅举起了文仲的手来说道:“好,待你们打完,仲儿便上去!” “呀!师傅!”文仲一时惊慌无措。 一禅道:“你小子很是爱打,一会儿和他们打个痛快,散散心了就当反正那蒙古人又没来,你有易筋经回神提气你怕什么?”文仲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禅点点头,对着台上叹了口气,领着文仲慢慢走到一旁的长凳上,坐了下来。安志明大为宽慰,喝道:“看刀!”一刀向张鸿鹏砍了过去。 张鸿鹏侧身闪避,还刺一剑,使的却是适才文仲口中所说的第四招“有凤来仪,后跳”。他一剑既出,后着便源源倾泻,剑法轻灵,所用招式有些是那文仲提到过的,有些却在那文仲所说的几招之外。他既顿悟了“行云流水,任意所之”这八个字的精义,剑术登时大进,翻翻滚滚。 和安志明斗了二百余招,兀自未分胜败,只是斗到后来,气力渐渐不足,安志明大喝一声,单刀直劈。 ——————————————————————————————————(完) 第四百二十六章 领悟指剑 张鸿鹏眼见难以闪避,一抖手,长剑指向他的胸膛。安志明回刀削剑,当的一声响,刀剑相交,他不等张鸿鹏抽剑,已然放开手中单刀,纵身而上,双手扼住了他喉头。张鸿鹏登时为之窒息,长剑也即脱手。安志明道:“姓张的,,台下这人舒适叫老子想要和他斗一斗。”他本来和张鸿鹏称兄道弟,言语甚是客气,但这番二百余招的剧斗一过,打得性发,牢牢扼住他喉头后,居然自称“老子”起来。 张鸿鹏满脸紫胀,摇了摇头。安志明咬牙道:“二百招也好,三百招也好,老子赢了,他娘的,三十招之约,老子不理了。”张鸿鹏想要哈哈一笑,只是给他十指扼住了喉头,无论如何笑不出声。忽听得那一禅叹了口气,道:“蠢才,蠢才!这叶孤城用剑从不用剑!” 文仲一时没有听懂,当下问道:“什么?” 一禅又道:“手中无剑,手指便是剑。那一招‘金玉满堂’,定要用剑才能使吗?” 张鸿鹏脑海犹如电光一闪,当下更不思索,右手五指向前剌出,正是一招“金玉满堂”,中指和食指戳在安志明胸口“膻中穴”上。安志明闷哼一声,委顿在地,抓住张鸿鹏喉头的十根手指登时松了。 张鸿鹏没想到自己随手这么一戳,竟有偌大威力,将一个名动江湖的“贼行天下”安志明,轻轻易易的便点倒在地。他伸手摸摸自己给安志明扼得十分疼痛的喉头,只见这安志明蜷缩在地,不住轻轻抽搐,不由得又惊又喜,霎时之间,对那一禅和文仲钦佩到了极点,抢到他台下,鞠了一躬,叫道:“两位当真是天神,请恕方才晚辈无礼。”说着又是连连鞠了两躬,一禅淡淡一笑,道:“方才我徒儿也啊是许诺要登台比斗了啊,你就不怕输得很惨吗?” 张鸿鹏鞠躬道:“晚辈万万不敢。晚辈有幸,能和两位大侠相识,实是万千之喜。若是真有几会和这个兄台比斗也是我三生有幸,就算输了也是晚辈技不如人呐!” 一禅道:“你起来。”文仲听着便是搀扶了去,又鞠了三个躬,这才站起,一禅瞧了一眼安志明,道:“他给你一招戳中在膻中穴上,凭他功力,一个时辰后便会醒转,那时他也会是你麾下之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方才他言出粗鄙,即使这样你也不得记仇。” 张鸿鹏鞠了一躬道:“谨遵大师教诲!” 一禅当下拍了文仲一巴掌道:“上去吧!” 文仲摇了摇头,道:“师傅,我还是晚一些吧!” 一禅知道文仲心中在想什么,当下点了点头,道:“你们打吧!” 一禅这般不足轻重的方式让众人很是恼火,道:“老和尚,你是何方神圣,凭什么上不上都是你说了算呐?” 高伟这时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道:“看来大师华山论剑又是巩固了自己的位置啊!” 一禅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小子也收徒了啊!” 高伟当下便是走到了一禅身边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道:“想不到大师还来参加武林大会啊!” 一禅一摆手示意道:“哎,不是我参加,出家人从不在乎这等虚名,有一个就行了!” 众人听着这两人的话越来越离谱,一人满脸流汗,口中结巴道:“你这人真是好笑,说这么多还以为你是邪僧呐?” 一禅道“怎么,邪僧他的名声不好吗?” 一听一禅这样问,那人松了一口气道:“你这老僧便是通情达理的多,那邪僧啊,是南少林的和尚,身为出家人吃酒摄肉还则罢了,他竟然还杀人,真是丢人现眼啊!少林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高伟这时哼笑道:“一禅大师,我们请上座!” 这话一出那人当场昏死过去。 一禅懒得解释,当下也是丝毫未动,对着那高伟道:“还打不打了?” 高伟立刻回到了座位上,叫道:“宝儿,你来迎战下一个!” 张鸿鹏点了点头。 当下便是一个大和尚缓步走了上来,一步一个脚印,也不知是不是要给个下马威,脚下竟是踩得那么重,文仲对着一禅问道:“师傅,您瞧他可是咋们少林的?” 一禅摇了摇头,道:“见他这僧袍虽是和少林的别无二异,却是开衫过大,所以他是永宁寺的和尚。” 文仲又道:“那么,这是一招什么功夫呢?” 一禅哈哈一笑道:“这个小和尚还在处练阶段,这不是脚上功夫,是这双鞋便是重达百斤,这一招正是踢斗伏魔腿!” 文仲又道:“那么这剑?” 一禅道:“这剑可是比这鞋子还要重啊!” 只见这小和尚剑重鞋轻,二话不说长剑先挥出,但说也奇怪,这和尚的两只僧鞋竟然后发先至,更而兜了转来,抢在头里,分从左右勾住了剑柄,硬生生将那长剑拖转,又飞出数丈,这才力尽,插在路中。两只僧鞋兀自挂在剑柄之上,随着剑身摇晃不已。和尚叫道:“糟糕!糟糕!琳儿,爹爹今日为你女婿冶伤,大耗内力,这把长剑竟然飞了一半便掉将下来。文仲见张鸿鹏脸色极是不善,低声道:“师傅,这小子瞧着不是善茬啊!”和这时快步过去,在剑柄上取下两只僧鞋,拔起长剑。 张鸿鹏当下以袖功将长剑挥出,本是想着能一剑穿心而过,钉在地下,万不料和尚这时两双僧鞋又是被撇了起来,“当”的一声,撞的嗡嗡作响,竟有如许力道,而且他的劲力使得巧妙异常,两只僧鞋在半空中绕了个弯又兜将转来,居然能拉回自己直掷而出的长剑。 张鸿鹏吓了一跳,当下也是想起了刚才学的指剑,手上携着内力,“嗖”的一声便是刺了过去,这一招倒是和杨轩的剑指有所相像,但毕竟还是有所差异的。 那和尚这时也是弃了长剑,除去鞋子飞身便是一脚,踹了来。 ——、——、、、、、、————————————————(完) 第四百二十七章 火铳传人 张鸿鹏站在台子的另一旁,抓过了一把剑,手按剑柄,还未拔剑,这和尚的飞身一脚已是到了跟前。张鸿鹏身子一侧,待要拔剑,只听一人喝道:“滚开!”但见空中一道白电闪过,抬起右腿,竟是将张鸿鹏给踢了个筋斗,远远摔了出去。张鸿鹏直飞出数丈之外,跌到台下。他头脑中一片混乱,心道:“刚才我明明施展擒拿手法,已勾住他的膀子,这一招‘回风拂柳’不但可以避开他这一踢,还能将他身子摔开。一拿一勾,丝毫不错,何以竟未奏效?他这一踢,力道也不如何惊人,为什么我下盘竟然轻飘飘的没半点力气?”他挣扎着待要坐起,突然之间,胸腹间热血翻涌,七八道真气盘旋来去,在他身体内相互冲突碰撞,教他便要移动一根手指,也是不能。 张鸿鹏大惊,想要张嘴大叫,却是叫不出半点声息,这情景便如着了梦魇,脑子甚是清醒,便是丝毫动弹不得。 这时的台上已是又战了一个人,和张鸿鹏的黑袍不一样,这人反倒是一身白袍,长得还算俊俏,明眸皓齿,剑眉星目。 只见张鸿鹏拍着大腿根,咬牙恨道:“哎呀,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这人原来是张鸿鹏的大哥,只见这根本不同手足相向的秉性便不是个省油的灯,当下吟道:“武林盟主,需德才兼备,你我虽是手足但我将你拉下来总比他人要来的好!” 这一番话虽也是个理由,但对于这兄弟来说也是很难接受的。 这和尚一看这又一个人冲了上来,当下有些慌张,不知是何路数的和尚问道:“阁下是哪一个啊?” 这人道:“在下王冉!” 这自报名声向来是武林之间对决,要必须的规矩,一听这王冉报了家门,那和尚二话没说扭头便走。 原来不是为别的,这王冉可不是个泛泛之辈,此人正是江湖上贯有“杀人不眨眼”之称的白袍小将王冉,要说此人的树名之战还是在和蒙古结盟时,灭了一个城的金人传起来的,有人称他“再世霸王”,也有人叫他“白袍将军”。 这名声过响,所以也是没人敢再上台去。 那高伟一脸得意的模样说道:“哎呀呀,我这一个徒弟就是厉害的不得了,再来一个更强的外甥当真是叫你们难受啊!” 一禅站起身来,欲要走上台去,文仲起身跟随,两人到了台上,一禅道:“仲儿,你来会一会这中原武林的人吧!” 文仲点了点头,刚要开口便听高伟叫道:“武林大会的规矩大师没忘吧!” 一禅道:“当然,武林大会讲究的是德才兼备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自是成不了武林盟主,所以我这徒儿也不是个下流货色!” 高伟知道一禅向来是说一不二,一听这般讲话心下不由得胆惊起来,寻思:“肥水不能流得外人田,若是这小子胜了,我便下场胜他!”想罢,便道:“那可不知小英雄是何英明啊?” 一禅道:“我徒乃是蒙古西征大帅!” 文仲不曾想一禅会这样介绍自己,而这也是十分不合理的,但话一出口便没了后悔的机会,只听这时一阵阵的讨伐声传来,一禅二话不说一招狮吼功便是震慑了全场,道:“怎么,当年的西征大帅做不了武林盟主再抗击蒙古鞑子吗?” 一旁的书生,拿这个本子说道:“这自然是可以,但若是盟主胡乱指挥替那蒙古人做事儿,我们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一禅当即反驳道:“你们当真是心胸狭隘且不说我师徒二人无意你这盟主之位,就算是做了你这盟主胡乱指挥的话,你们还奉命行事只能说你们是真的没脑子啊!” 众人本想羞辱一禅和文仲两人,可那里知道却是先被一禅给羞辱了一番,当下纷纷不语。 过不多时,只听得台上的王冉叫道:“管他什么大不大帅的,想做盟主先胜了我再说!” 这王冉虽是高傲,但为人还算是冷静,他知道方才文仲知道张鸿鹏的那几招绝非偶然,当下便道:“你可要用一个称手的兵刃呐?” 文仲摇了摇头,道:“不必。” 文仲对这问话,想都没想便是回答,心中也是知道这王冉绝非小辈,当下一抱拳便是要报门,只见这王冉根本不听,飞身一脚,正是刚才那和尚用的伏魔腿。 一禅在一旁叫道:“哎呀呀,我这好久没见那拿着火铳的老小子了,仲儿,这一场比试你觉不能输,东峰圣打不过西峰圣可是丢死人了!” 文仲这时来不及回话,见这王冉踢了过来,文仲稍稍一运气,牵动体内那数道真气凝合而成的内力,全身便无法动弹,当下气沉丹田,全身之力注于手臂,抬手一掌和那王冉的脚掌相对,两股内力一撞,一些内力薄弱的人甚至震得震耳欲聋,更甚者三窍流血。 登时空中便是弥漫起了一阵血腥之气,两人比拼内力许是有个片刻便是退了开去,自从文仲达到了至臻的境界之后,便是再也没有全力和人交手了,但这时的一禅下了命令,一根筋的文仲轰出了全身之力,这王冉竟然还是接了住,可想而知这王冉的武功如何。文仲这时左手化成了吸星大法的模样,显然右手在拼招之时所有震伤。这王冉虽是厉害但也是接不住这文仲一掌的,当下右腿也是直发抖,只听那高伟当下抽过了一根长棍丢给了王冉,王冉一把接住,当即便是单腿耍了一套使得矫矢灵活,变化莫测,一禅见此自然是不能叫自己的徒儿吃亏当下从身后一人的腰间扯过了一把大刀,丢给了文仲,文仲一把接过随即便是连使三招“天崩地裂”才挡住了他的攻势,但苦在所学的刀法有限,只见王冉木棍一起,棍上绑的红布绽开,耀眼生花,噗的一声,文仲右肩又是受了一棍。文仲猛砍两刀,逼得敌人退开一步,一禅叫道:“仲儿,没事吧?。”文仲道:“不要紧!”当下挥出一刀,已是有些握不住了刀柄。 ——————————————————————————————————(完) 第四百二十八章 偏以概全 王冉一声长笑,横过木棍,拍的一声响,打在文仲腰间。文仲左手撤刀,痛得蹲下身去。一禅大惊,这王冉一见这可是大好机会,当即抢上从空而落便是照头砸了去,誓要杀掉眼前的蒙古大帅,但殊不知文仲咋就有了下招,棍尖这时眼瞧便是到了跟前,离着还有一寸距离文仲一阵金钟罩,登时周身一层内气化成的铠甲便是敷于身体之上,只见那王冉从上之下速度之快,文仲反身一抓便是抓住了棍头,“嗖”的一声,当即使出了吸星大法,“嗖”的一下,王冉来不及松手尽是一碗水的功夫,文仲已是将王冉大半的内力给吸走了,这吸星大法早就绝迹江湖,阳鼎之使用的也是十分之少。 这时的王冉棍尖只递出一尺,内息上涌,右臂登时软软的垂了下来。文仲也是知道这一招没练到家,吸了不过片刻便是尽数将其排出了体内,当下挥刀便砍,眼见刀到,王冉本待侧身闪避,然后还他一棍,预料这一抢既狠且准,可从文仲胁下直剌进他胸膛,那知他一刀劈到半尺,手臂便垂了下来。王冉见此放了先手的机会,微感诧异,一时不去细想,顺势横扫一腿,将文仲从台上踢的退了半步去。 这吸星大法向来如此,一时不能运以己用便会成为自身的累赘,当下文仲全身瘫痪,砰的一声,摔在赛台之上。反看这王冉亦是如此,先是腿受了伤,再是丢了内力,也是摔倒在地,两人都受了伤。 这时的两人都是没了再打下去的能力,一禅心中疑道:“仲儿,在耍什么花招,他是逆练的易筋经,吸星大法的反伤对他无效,他这时为何要每每让招。” 高伟瞧得文仲和王冉的表情和状态就是完全的两个样子,不由得叫道:“既然两位小侠没了打下去的动力,我们这一局就算是平手便是!” 这话一开口,众人还未说话便听王冉叫道:“不必,我无大碍!”说完,当下便是颤抖着腿站了起来,文仲也是“唰”的一下子便是站了起来。 这一举措把王冉吓得够呛,本以为是和文仲打了个旗鼓相当可那里知道,连文仲的分毫都未伤的了! 这时的王冉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火铳便是对准了文仲的头,说道:“看是你的武功厉害,还是我厉害!” 文仲不知火铳是什么东西,但却齐志扬说道火铳手,曾仗其杀人,便知这东西绝非善类,但耿直的文仲回道:“自然是我厉害!”话音未落“当”的一声,文仲顺势拍出了一掌去,这一掌硬把那火铳都给压弯了,“唔”的一声便被打下了台去,眼前虽是少了一敌,但肩头却是被重重打了一枪,受伤着实不轻,文仲不知是什么东西便是伸手扣了去,好一会儿竟是从肩膀中取出了一发钢弹,但那钢弹却是留着深色的液水,原来是喂了毒药,登时委顿在地。 只见文仲摔倒在地,竟是感觉不到半分疼痛,众人得知文仲蒙古大帅的身份后,登时便是上了十五个人团团围住文仲四周,八名好手分站八方,与文仲对战,余下七人手中各执孔明灯,将灯火射入文仲眼中。文仲的少林内力虽是够深却是一时,着了道,对战的八人无一不是好手,七道灯光射入眼中,更是令他难以睁眼。但即使文仲倒在地上双目瞧不见也是丝毫不占下风。 只听一人高声叫道:“你是蒙古大帅啊,你投不投降?” 文仲最讨厌投降这两个字,当下朗声道:“文某宁死不辱,要杀便杀。”那人道:“你不投降,我先斩下你的右臂!”说着提起一柄厚背薄刃的鬼头刀,在孔明灯照射之下,刀刃上发出幽幽蓝光,刀锋对住了肩头。文仲突然间吸一口气,道:“你们也配叫我投降?”当下脸上紫气大盛,一个鲤鱼打挺便是起了身,双眼看不见的他,伸手便是掐住了一人的脖子,“咔啪”一声,那人的喉结碎得成了粉末,伸手又向那向左首的汉子伸了过去。那汉子举刀一挡,岂知文仲这手上可是金刚拳的精髓,力道劲强,那刀竟然被剑逼了回来,一刀一剑,同时砍在他右臂之上,竟是楔在了文仲的皮肤之上就像是吸住了一般。 文仲一招得手,抢过剑来,运剑嗤的一剑,又插入了另一名敌人的左腿,那人破口大骂,退了下去。又是抢过到来一刀砍掉了一人的胳膊。和他对战的少了二人,但余下六人均是内外功俱臻上乘的好手,文仲单打独斗,多半赢面较多,但六人联手,他便抵敌不住了。蓦地里噗的一声,他背心上中了一记链子锤,连攻三剑将敌人驱开,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众敌齐声欢呼:“这小子受了伤,累也累死了他!”和他对战的六人眼见胜算在握,攻势反而缓了,这一来,文仲更无可乘之机。 这台上的敌人一共一十五人,其中三人为文仲所伤,只一个被斩断手臂的伤得极重,其余二人伤腿,并无大碍,手中提着孔明灯,不住口的向文仲嘲骂。 文仲对这些谩骂自然是不往心里去,他心中思忖,手上却是丝毫不懈,金刚功夫一施展出来,手中宝剑剑尖末端隐隐发出光芒,十余招后,又有一名敌人肩头中剑,手中钢鞭跌在地。圈外另一人抢了过来,替了他出去,这人手持锯齿刀,兵刃极是沉重,刀头有一弯钩,只是想去锁拿文仲手中长剑,而文仲使得正是方才教张鸿鹏的时候的剑招,文仲内力充沛,精神愈战愈长,突然间左手反手一掌,打中了一人的胸口,喀喇一声响,打断了他两根肋骨,那人双手所持的镔铁怀杖登时震落在地。 不料这人勇悍绝伦,肋骨一断,奇痛澈心,反而激发了他的狂怒之意,偶然间着地滚进,张开双臂,便抱住了文仲的左腿。文仲吃了一惊,一剑往他背心劈落,旁边早有两柄单刀伸过来格开。文仲行动快极,一剑未能砍落,右脚便往他下端踢去。那人是个擒拿好手,左臂长出,连他下右腿也抱住了,一滚之间,岳不群武功再强,也是无法站定,登时摔倒,其时之间,单刀、短枪、链子锤、长剑,种种长刃同时对准了他头脸喉胸诸处要害、文仲一声叹息,松手撤剑,闭目待死,只觉腰间、胁下、喉头、左乳各处,被人以金刚指力点了穴道,文仲当下便是一动不动,众人以为得手,纷纷拿着兵刃凑了过来,文仲一招化佛,直接将那些人给化作了几捧飞烟。 ——————————————————————————————————(完) 第四百二十九章 鬼神剑术 这样的举措更是叫文仲陷入了不义的境地,而他自己也是不知为何会如此这般的冲动,下手如此狠辣。 这时的高伟见其文仲和自己的外甥王冉斗了一番竟还是毫发无伤,心中不由得急道:“若是这小子真的胜了我冉儿,这武林盟主还真就给了一个蒙古的混串儿?” 当下叫道:“呔,一禅大师,纵徒伤人,难道不给个理由吗?” 一禅心说:“你们见人不敌仲儿,上了十几个人,现在还倒打一耙,当真是厚颜无耻,但我好歹是一代宗师,不能和他争辩!”当下说道:“小子,有屁快放,休在这儿扭曲事实!” “你...”高伟好歹是武林盟主哪里受得住在世人面前受辱,当下急道:“老师傅,我敬你是前辈,休要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一禅道:“老和尚我最不喜欢规规矩矩条条框框,小子,你是知我的,休要惹怒我啊!” 高伟似是达到了目的,当下说道:“怎么,难不成大师还要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作恶多端不成?” 若是平时的一禅早就一掌劈过去了,一禅也知这是武林大会不得由心而行,文仲道:“师傅,我伤了人,弟子罪孽深重,我....” 高伟摸了摸两撇小胡子,斥道:“小子,休要说这屁话,受死吧!” 江湖上总共有十五代盟主,任意一位都是有勇有谋的大英雄,第一位查大侠更是人中龙凤,而自古至今代代盟主都传承着一套稀有的武功,传说此招能将呼唤鬼神,传说只是传说谁也没见过。 只见这高伟飞身而上,文仲两手并出“轰隆”一声,一道金龙从双掌轰出。 高伟许是大意,一下便被文仲给打了出去,踉跄跄往后退了十几丈,跟着两人扶着才令他站稳,高伟咬牙切齿般说道:“蒙古大帅武功卓绝,果然是名不虚传!” 文仲道:“谢谢!” 本想影响文仲的高伟,一听文仲答了声谢谢,登时忍不住大骂:“你小子,身为宋人却是残害宋人,真是让人恼火啊!” 文仲道:“武林大会不论出身,胜者为王!” 高伟一听文仲从刚才的憨厚小子突然一变口风竟是有意要所夺位,这哪里能容得下自己的位置拱手相让。 当下说道:“那就看大帅有没有本事了!但话要说在前面,若是我赢了,你需替我卖命!” 文仲不语。 当下高伟两手往回一撤,拿到了后面两人的长剑,提起长剑,手肘向后一缩,这一举措,周围的人们竟是纷纷点起来了火把,文仲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时火把上红光照到剑刃之上,忽红忽碧,高伟叫道:“看剑!”刷刷刷一手各自三剑,疾刺而出,剑刃上带着内力,嗤嗤有声,这三剑一剑快似一剑,全是指向对方的要害。文仲退了两步,叫道:“好!”高伟这时本可乘势逼进,但她不敢移动只是原地站着不动。 文仲本就是憨厚,可自己在外这些年利用自己的憨厚的人简直太多了,见其站着不动,只觉是个好机会,亦是提剑而上,反击过去,铮铮铮三声,火光飞迸。文仲这三剑攻得甚是狠辣,高伟一一挡开,第三剑随即转守为攻,疾刺小腹。 一禅站在一旁,眼见高伟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觉是有猫腻,而文仲力抗强敌,剑招极是精妙,灵动变化,显是远在高伟之上。二人拆到十余招后,高伟下盘呆滞,一禅知道这高伟是宗家武派,擅于内力克敌,但这时却是胜不过文仲,只觉蹊跷,叫道:“仲儿,攻他下盘!”文仲照其行事儿,这高伟当下一听连连往后撤了几步,道:“老和尚,住嘴!”当下一开口讲话,气息瞬间不匀,剑法上渐渐为文仲所制。高伟心中大急,见文仲剑招越使越快,心想:“这小子的剑术真是精简只有这一两招就是如此,真是堪比叶孤城啊!叶孤城他的剑宗所长者在剑法,我却以剑招与他相拆,那是以己之短,抗敌之长,这是非输不可。” 其实这中间的关窍,高伟又何尝不知,但自己一时间破了功散了气,不由得气恨这一禅,只听“噗呲”一声,高伟大腿便是中了一剑,文仲当下踏步前上,“镗镗”两声点中了高伟的穴道,幸得高伟会解穴的功夫,受了伤又往后退去数步,一时来不到缓出手来裹伤,兀自流血不止,张鸿鹏叫道:“兄台,手下留情啊!” 高伟叫道:“住口,我堂堂盟主莫不非要叫一个无名小卒手下留情吗?笑话!” 原来这高伟很是看好王冉,所以是在前一夜便把功力输给了王冉,可那里知道王冉过了仅仅是数十招便是退了下来。 若是说全盛还能和文仲争个平手的话,那么现在无疑就是在送死,这时全仗着一股精神支持,剑招上虽然丝毫不懈,劲力却已在迅速减弱。数招之间,文仲已然觉察到对方弱点,心中大喜,当下并不急切求胜,只是严留守住门户。 王冉在一旁眼睁睁瞧着二人相斗,但见文仲剑路纵横,十之大气,纯是使招不使力的打法,与火铳手所授四圣武功,全然不同,心中一动:“这西域炼气分为宗家和本家,这两种学术是全然不同的内力修行所奔之路,但说到底这两宗武功所尚,是完全相反的。”王冉一边瞧着二人打斗一边心中好奇着:“为何此人的内功路数这般诡异,既有中原的纯正又有外路的阴邪,当真是叫人捉摸不透!”王冉这时慢慢支撑着站起身来,伸手摸到地下的一柄长剑,心想:“今日我们一败涂地,但师傅和武林大会的名声,绝不能为奸人所污,看来师傅非此人之敌,待会若是真的不及我先杀了二弟再杀了师傅,然后自刎,绝不能让我如此两位至亲受到如此折磨。”只见高伟此时剑法渐乱,突然之间长剑急转,呼的一声剌出,正是那招武林赫赫有名的“鬼神剑”。这一剑势道匹是凌厉,虽是重伤之余,刺出时仍是虎虎有威。 ————————————————————————————————(完) 第四百三十章 车轮战斗 文仲吃了一惊,向后急纵,侥幸躲开了这剑。高伟若是双腿完好,乘势追击,文仲必无幸免,此刻却是脸上全无血色,以剑柱地,喘息不已。 一禅笑道:“怎样?小子,你力气打完啦,可愿意让位啊?”说着左掌箕张,一步步的逼近,高伟待要提剑而剌,但右臂便似有千斤之重,说什么也提不起来。王冉叫道:“且慢!”迈步走到高伟身前,叫道:“舅舅!”便欲一剑将他刺死,以保他名声。高伟一见如此,心中也是坦然,当下目光中露出喜色,点头道:“好孩子!”一禅喝道:“滚开!”伸手向王冉咽喉掐去。 文仲知道这自己的师傅是在测试这脆弱不堪的人心。 王冉眼见手到,自先手上无半分力气,若是伸剑相格,立时会给他击飞,当下更不思索,提剑也向他喉头剌去,是那个同归于尽的打法,这一剑出招并不迅捷,但部位却是妙到巅毫,正是“鬼神剑”中“破剑式”的绝招。一禅吓了一跳,万不料这个满身泥污自诩高傲的少年,突然会使出这一招来,情急之下,着地打了个滚,直滚出丈许之外,跃起身来,这才避过了此招,但已惊险万分,旁观众人见他躲得狼狈不堪,头上、脸上、手上、身上,全身泥水淋漓,有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仔细一想,又觉除了这么一滚之外,实无其他妙法可以拆解此招。 一禅拍了拍手道:“好,既然你门派有人,我便不再动手以免说我以大欺小,哈哈!” 王冉听到笑声,羞怒更甚,连人带剑,向文仲直扑过去。王冉心下甚是清明:“今日我不可运动丝毫内息,只是以舅舅所授的剑法,与之拆招。”那“鬼神剑”的“破剑式”,他已练得甚是纯熟,种种繁复神奇的拆法,全都了然于胸。 眼见王冉势如疯虎的拼扑而前,文仲早已看到他招式中的破绽,剑尖斜挑,指着他小腹。王冉这般扑将过去,对方若是换作旁人,如不趋避,便须以兵刃挡架,因此王冉小腹上虽是个空门,却不必设法守御。 岂知文仲不避不格,只是以剑尖斜指,候着他自己将小腹撞到剑上去。王冉身子跃起,双足尚未着地,已然看到自己极难挽救的败局,急忙挥剑往文仲的长剑上斩去。文仲早料到此着,右臂一提,长剑提起了两尺,剑尖一抬,仍指着王冉胸前。 王冉心下有些绝望,道:“喂,鬼神剑是天下少有的剑术,会用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你怎么会用这一招的破招呢?” 文仲道:“当才这位高先生不是用了一次吗?我记住了!” 这话一说吓煞众人。 王冉生性高傲更是不信自己学了几年的功夫竟被文仲一眼学会。 而当下一剑斩出,原是盼望与文仲长剑一交之后,不论对方内力强弱,都能借势向外跃升,但万不料文仲突然会在这要害关头将剑尖向上一抬,王冉一剑斩空,身子在半空中无可回旋,口中哇哇大叫,便向文仲剑尖上直撞过去。张鸿鹏这时纵身而起,伸手往王冉背心抓去,却总是迟了一步,但听得噗的一声响,剑尖从王冉肩胛一穿而过。 张鸿鹏一抓不中,拔剑已所向文仲的后颈。按照剑理,文仲须得向后鱼跃,先避来剑,再乘机还招,但他体内真气一时竟是没了约束力,瞬间杂沓,内息混乱,半分内劲也无法运使,要向后这么一跃实无力气,无可奈何之中,只得是使出“九斗剑”中的招式来,反手一剑刺出,指向张鸿鹏的肚脐。这一招看来似乎又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但又是不像,他的反手剑部位奇特,这一剑先刺入敌人肚脐,敌人的兵器才刺到他身上,这中间有了先后之差,虽是相距不过瞬息之间,但使剑者若是大高手,便能善于利用这瞬息之间的先后不同,伤敌而不为敌伤。 这张鸿鹏在剑术上的造诣,实是当今上流新生人物中寥寥可数的几人之一,眼见自己这一剑敌人已绝难挡架。那知他随手一剑,竟会刺向自己这个部位,他出招收招,随心所欲,一见对方招数狠辣、立即向后退开,吸一口气,登时连环七剑,一剑快似一剑,如风如雷。 文仲见对方剑势凌厉,自己万难抵敌,这时早已横了心,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所想的,只是和叶茜的爱情,杨轩的友情还有刘妈的亲情,这时脑中闪过当初的回忆,文仲深陷其中,手上便是随心使了出来不知什么的剑法,挥洒如意,与张鸿鹏片刻之间便拆了七十余招,两人的长剑始终没有相碰,攻守抵抗,使的全是精微奥妙之极的剑法。旁观众人瞧得目为之眩,心下无不暗暗喝采,各人都听到令狐冲喘息沉重,显然力气不支,但长剑上的神妙招数,却始终是层出不穷,变幻无方。张鸿鹏全仗了力道较他为大,每逢招数无法抵挡时,便以长剑硬砍硬劈,明知他不会与自己斗力而以剑挡剑,这么一来,便从窘境中解脱了出来。 旁观诸人中有不少是武学名家,眼见张鸿鹏的打法几近无赖,忍不住心中不满。这时一个道士便说:“盟主的徒儿剑法高,盟主的外甥武功强,但武林大会向来是一打一,这小子来历不明你们动手罢了,怎得还用这般无赖的招数,这小子爆发虽是厉害,但这时眼见没了气力,难道这是颠倒来玩了么?”张鸿鹏脸上一红,自己好歹是江湖上小有威名,不能坏了名声又输了战斗再丧了亲人,当下说道:“张鸿鹏不是个小人。”当下照着自己的右肩便是砸了去,而后不容得文仲喘气,一柄长剑更是使得犹如疾风骤雨一般。 再拆三十余招后,文仲发觉自己越是随手乱使的一剑,对方越是难以抵挡,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完) 第四百三十一章 无物之道 心下疑道:“怎么我随心一招竟是威力这般的大啊,这会不会是我体内的真阳术又发生变化了呢?”疑惑之际,张鸿鹏乘势反击,将自己剑招破去。有一次张鸿鹏长剑连划三个弧形,险些将自己右臂齐肩斩落,真是凶险之极。危急之中,竟是想起了一禅的一句话来,瞬间便在他脑海中响起:“心中无物,即是心存万物!” 其时文仲和张鸿鹏,挥剑比斗,已过百招,对而文仲的精妙招式。领悟也是越来越多,不论张鸿鹏以如何凌厉狼辣的剑法攻来,总是一眼便看到他招式中的破绽所在,随手一剑,便迫得他非回剑自保不可,再斗一会,信心倍增,自忖对方剑法也不过尔尔,胜他亦非难事,待得突然间想到一禅所说“无物胜万物”的要诀,刹那之间,在他脑海中流过了十几种剑招。他轻吁一口长气,斜斜剌出一剑,这一剑不属于任何招式,出剑似乎轻飘无力之极,但剑尖忽东忽西,连自己也不知指向何方。 张鸿鹏呆了一呆,心想:“这是什么招式?”只因不识对方招式,便不知如何拆解,只得舞动长剑,护住了上盘。但文仲出剑原无定法,每一个动作均是随机应变,对方既是护住了上盘,剑尖一颤,便剌向他腰间。张鸿鹏料不到他变招如此奇特,一惊之下,向后跃开三步。文仲无力跟着他纵跃,适才斗了良久,虽然不动用半分真气内息,但提剑劈剌,毕竟颇耗力气,不由得左手抚胸,喘息不已。 张鸿鹏见他没有追击,如何肯就此罢手?随即刷刷刷刷四剑,向文仲胸、腹、腰、肩四处连刺。文仲左手碗一抖,一剑向他左眼剌了过去。张鸿鹏大叫一声,又是向后跃开了三步。 这时的一个四十几岁模样的说道:“奇怪,奇怪!这位居士的剑法,令人好生佩服。”他所说:“这位居士的剑法”自不是指张鸿鹏这位居士的剑法,必是指文仲这位居士的剑法。张鸿鹏听在耳里,虽是为人友善但心气也是高傲的不得了,心道:“我以武林盟主武功之长,图入我伏天一派,倘若剑法上输了给一个野路子,则做武林盟主的雄图固是从此成为泡影,我势必又将在战场上做一个只能活在王冉之下的籍籍无名的小卒,再也没脸在江湖上抛头露面了。”言念及此,暗叫:“到这地步,我再能隐藏甚么?”仰天一声清啸,斜行而前,长剑横削直击,迅捷无比,出招未到五六招,剑势中已发出隐隐的风声。他出剑越来越快,风声也是渐响。原来这套“鬼神快剑”,是高伟在传授王冉时,张鸿鹏在旁观瞧,而张鸿鹏用剑堪称神速,所以便是加了自己擅长的因素在里面,剑招一剑快似一剑,招式上激起的风声,也是越来越强。张鸿鹏虽是不显山不露水,但他的武功向来是扮猪吃老虎,且此人胸怀大志,不但要执掌大权抗击蒙古鞑子,还想成了武林的当家人之后,更进而为执掌天下武林的人,他所凭持的,主要便是这一套一百六十八式“鬼神快剑”。这一套剑法既是他的看家本领,实不愿在各家各派之前贸然显露出来,须知一显之后,便露了底,此后再和第一流高手相斗,人家心中先有了成算,便难收出奇制胜之效。但此刻势成骑虎,若不将文仲打败,当时便即颜面无存,声名扫地,纵然万万不愿便这套剑法,实逼处此,也只好施展了。 这套“鬼神快剑”果然是威力奇大,高伟传授了王冉九年,王冉这才学到其中五六,而天资不算聪颖的张鸿鹏却是另加理解,将这套剑法钻研成了自己的独门武功。 心中暗道:“想不到此人竟是如此难缠,我这因人而异下一次看来得改一改了!” 当下剑锋上所发出的一股劲气渐渐扩展,旁观众人只觉脸上手上,被这股疾风括得甚是疼痛,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开,围在两人身周的那个圈子渐渐扩大,竟有了四五丈方圆。 此刻纵是台下各派的武林高手,对张鸿鹏也不敢再稍存轻视之心,均觉这套剑法不但招数精奇,而且剑上气势凌厉,并非徒以剑招取胜,此人既有这等身手,要出掌天下武林,确是才具相称。但见马上众人所持火把,火头均被剑气逼得向外飘去,剑上所发的风声,尚有渐渐增大之势,文仲若是以内力与他比拼,自己方才消散内力,定然胜不过他浸淫十余年的风雷之势,唯有以易筋经的禁术篇中的那一招回光返照,才能回复内力,才会较这“鬼神快剑”中所含的内力为强。 文仲此时半点内力也无,当张鸿鹏的剑刃刺到之时,随手一剑便将他迫开。张鸿鹏剑上的势道再凌厉十倍,也牵动不到他的内力。 在旁观众人的眼中看来,文仲便似是百丈洪涛中的一叶小舟,狂风怒号,骇浪如山,一个又一个的滔天白浪向那小舟扑将过来,那小舟却只是随波上下,始终未为波涛所吞没。张鸿鹏攻得越急,文仲越是领略到一句话带来的剑学精义。他从未用过剑,曾以真阳教的剑术天才马殷飞为对手。马殷飞的剑法在如今武林中也颇具名望,但与张鸿鹏相较,却又差得远了。此刻他和武林中真正第一流高手斗剑,对方又是尽展所长,不遗余力,自己这本以为是刚开始的乱招“之剑扬帆”的威力,可使了几招便觉不对,原是在对方越强之时,越易显现出来。 反而这一直能看出剑法中的变化繁复之极的文仲,一时对着这张鸿鹏的快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这剑法尚未巩固,即是学到了的,其中种种精奥之处,也不能随意运用,但饶是如此,对付张鸿鹏的“鬼神快剑”,已处于有胜无败之地。这文仲越是随意,威力越是惊人,他每斗一刻,脑子中便有新的体会,寻思:“如此剑术高超的年轻人,世上少有,我若是一剑将他伤了,以后只怕不易再遇到这等切磋剑法的良机。” ——————————————————————————————————(完)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大会闹翻 他于剑上种种招数明白得越是透澈,自信之心越强,当下并不急于求胜,只是凝神观看对方剑招中的种种变化。 “鬼神快剑”本是“鬼神剑”中孕育出来的一系分支,其中的一百招招式,片刻间便已使完,张鸿鹏见始终奈何他不得,心下极是焦躁,连声怒喝,斜劈直折,猛攻过去,非要他出剑挡架不可。文仲长剑抖动,嗤嗤嗤嗤四声轻响,张鸿鹏左臂、右臂、左腿、右腿上各已中了一剑,当的一声,长剑落在地下。文仲一来不想击伤于他,二来手上无力,是以这四剑刺得均是甚轻。张鸿鹏受伤虽然不重,但以他如此身份,岂能再继续缠斗不休?霎时间脸色苍白,说道:“罢了,罢了!”回身高伟拱手道:“师傅,孩儿只是——只是技不如人,无颜——无颜——”说了两次“无颜”,喉头哽住了说不下去,又是一拱手,向外疾走,奔出十余步后,突然站定,叫道:“那位少年,你剑法好生了得,在下拜服。但这等剑法,谅来我也不如你。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文仲道:“在下姓文名仲,是一禅大师座下弟子。区区剑法本是最不擅长,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何足道哉!”张鸿鹏一声长叹,声音中充满了凄凉落魄的况味,缓步离开了这包围而去。。 张鸿鹏和王冉对望了一眼,心下均想:“以剑法而论,自己多半近不是张鸿鹏的对手,当然更非文仲之敌,若是一拥而上,乱剑分尸,自是立即可以将他杀了。但此刻各派好手在场,说什么也不能有这种卑鄙的举动。”两人心意相同,都点了点头。王冉朗声道:“文兄,阁下剑法高明,教人大开眼界,后会有期!” 言外之意便是说着本次的武林大会就此结束,可听了这话的一禅却是不让道:“小子,你在放什么狗屁啊,我和我徒儿本不想叫你难堪,可你这狗贼给脸不要脸,真是可恶!” 高伟道:“大师,此番我们输了,无话可说,可你也是爱国之士啊,莫不非真要一个蒙古西征军的左军大帅号令天下群雄抗击蒙古吧,一禅大师也是明理之人该不会这般糊涂吧!” 一禅当然知道这身份有所不便,可自己的徒儿哪能不了解啊,不予理睬道:“休要废话,这武林大会还算不算数了?若是无人登台,武林盟主就必须我徒儿来坐不可!” “狗屁不通,我中原武林盟主还要一个野人养大的孩子来坐吗,真是笑话!”高伟说完站起身来,两臂一撞,台下众人便是刀剑一撞,清脆声不绝于耳。 文仲伸手叫道:“慢,我有话要说!文仲向众人作了个四方揖,朗声道:“是我冒昧无状,承盟主及各位教诲,但我实在不知哪里有错!” 高伟笑道:“你那里没错,你....你....那蒙古人在我大宋疆土烧杀抢掠,难道.....” 文仲驳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未做过有害大宋之事,且为蒙古也是报恩,怎么你们都这样看人呢?” 高伟道:“你的意思就是你和蒙古人的恩怨两清了,那么你为何不为大宋效力,灭了那些个蒙古军!” 文仲道:“蒙古对我有恩!” 高伟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大宋对你没恩了,你这人看着老实,怎得这般会狡辩!” 文仲只觉好笑,但却是想不到该如何反驳了,道:“此番前来襄阳便是来助军守城,你们当真是叫人心中火大啊!” 高伟道:“哼,话都是你说出来的,谁知你是不是来行刺我的呢。” 文仲哼道:“我文仲再不济也不会有你这种想法的。” 王冉这时道:“是啊,这兄弟虽是蒙古出身,却是看着一脸正义,必不出此。” 文仲又是变话正色道:“那却不然,公义当前,自身为轻。昔日我蒙古兄弟在江北遇我,我还杀了几十几百几千人,古人大义灭亲,亲尚可灭,何况友朋?友朋皆是如此,你们不过是江湖杂碎,根本不值得人心疼。” 文仲自来便是把别人的看法看得十分的重,虽是时常开导自己却也无济于事。 这时开口大骂,一是抒发自己的心中烦闷,二便是贬低了宋人地位。 高伟瞧见文仲大怒,却全无愠色,含笑道:“既然如此,你这左军大帅怎的还在此胡闹?” 文仲不予理睬。 王冉叫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间就非得分出个胜负不可了!”当下一手鞭子一手刀子便打了过来。 文仲叫道:“好!”双手同施擒拿,右手仍是抓住鞭子不放,左手径来夺他匕首。这是右手夺他右手兵刃,左手夺他左手兵刃,双手已成交差之势。王冉满拟一匕首刺去,文仲非放脱鞭子,闪避匕首不可,岂知他连自己的匕首也要夺去,鞭子非但不能夺回,甚至匕首亦致失陷。 就在这危急关头,高伟飞身一脚便是踢了过来和王冉的攻势合为一体,同时向文仲攻到。文仲将鞭子一扯不下,暗自佩服对方武功了得,猛地里大喝一声,一股罡气自鞭子上传了过去。王冉胸口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眼前金星乱舞,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文仲却已放脱鞭子,回手招架高伟。王冉自知受伤不轻,慢慢走下台子,在地下盘膝而坐,气运丹田,忍住鲜血不再喷出。 高伟其一是看不上文仲,其二便是不愿盟主之位丢掉,当下均是不敢冒进,严严守住自己门户。文仲一面见招拆招,两人拆了数招,突听一人虎吼连连,大踏步而至,魁梧奇伟,宛似一座肉山,台下一个比着一只牛都要大的人奔上了台来。他手中挺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熟铜棍,在高伟身后往文仲头顶砸了下去,这二位高手激斗正酣,各人严守门户,绝无半点空隙,文仲的掌风,高伟的鬼剑,来往交差,织成了一道力网,这壮士这一棍砸将下去,给二人合组的力网一撞,虽然无声无息,那熟铜棍猛地反弹上来,若非他神力过人,不是脱手飞去,便是撞中自己额头,击得脑袋迸裂。他一觉不对,大喝一声,劲贯双臂,硬生生将铜棍在半空止住,但饶是如此,双手虎口已是鲜血长流,他高声大叫:“邪门,邪门!”手上加力,更运刚劲的猛袭下去。 ——————————————————————————————————(完) 第四百三十三章 宵小之辈 文仲与他正面相对,瞧他长相出奇的丑,脸上还黥了一朵花,文仲觉得此人好笑,但处于尊重也是没有再提,只是料得他这一棍击下,吃到的苦头更大,只是微微冷笑。一禅在侧旁瞧得明白,知他臂力虽强,武功却与文仲乃至是这内里减半了的高伟都是相差太远,若是挤入战团,那当真是惊险重重,不足自保。他武功连文仲的一成也及不上,出手一味刚猛,若是与文仲那天下阳刚之至,阴柔至极的“如来神掌”正面相撞,那里还有生路?便算文仲不下毒手,给高伟和王冉等的兵刃扫上了一些,也是非受伤不可。 一禅问道:“汉子,你是哪一个?” 那汉子紧握铜棍的右手颤颤发抖,只道:“在下是性格高名俊!” 一禅见他心地质朴,一时不愿叫着武林大会成了杀人灭口的现场,眼见他一棍击下,定然遭殃,大叫一声:“高俊,你过来!”高俊以为是一禅要和他动手,当下钢棍出手,刷的一声,往他面门抡了来。 一禅一呆,愕然道:“小兄弟,你干么跟我动手?” 高俊骂道:“你这种人,名誉武功都是天下少有,在这儿瞎搅什么?快给我滚回去吧!”话虽是很糙,但心中还是忌惮一禅的,只见他钢棍颤动,猛抡几次,只看得得一禅手忙脚乱,不住倒退。高俊连取攻势,迫得他一步步的退后。一禅腿长脚大,这一步足足抵得常人二步,退得十余步,已离文仲等甚远。一禅心中大喜,眼前但见棍光闪烁,全力抵御都是有所不及,更无余暇去想高俊何以忽然对自己施展辣手。一禅当下伸手一夺便将高俊的手中武器夺了来,道:“小子,我是救了你一命,你知不知道?” 高俊一愣,道:“什么?”也这句话说得声音甚中。 一禅低声道:“你说话小声些,别让他们听见了。” 高俊瞪眼道:“为什么?我不怕那狗狼养长了毛的小和尚。”这两句话仍是声音响亮,于他不过是平常语,在常人却已是叫喊一般。 一禅知道这话一半是对着自己,便道:“好,那你别说话,只听我说。” 高俊虽是脾性暴躁,但倒真听话,点了点头却不开口。 一禅道:“那文仲会使妖法,口中一念咒便能取人首级,你还是走得远远的好。” 高俊虽是不知这一禅在说谎,只因他心中只知出家人不打诳语一说,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将信将疑。一禅有心要救他性命,心知若说文仲武功了得,他必不肯服输,但说他会使妖法,这浑人多半会信,于是又道:“你一棍打他的头,棍子没撞上什么,却反弹上来,这岂不古怪?那武林盟主武功很厉害,怎么一上手便给他伤了?” 高俊信了七八成,又点了点头,却向高伟和王冉等望了一眼。一禅知他心中想些什么,说道:“武林盟主世代相传能呼唤鬼怪他却不呼唤就是这小子会妖术魔法,对了这高伟会画符啊,他给你了没有?” 高俊愤愤的道:“没有啊。” 一禅故作吃惊道:“什么,这在场所有人他都给了,怎么没给你啊,这贼人不够朋友,回头咱们跟他算帐。” 高俊似乎被一禅给唬了住,一时竟是忘了文仲还是一禅的徒弟,当下大声道:“不错,那咱们怎么办?” 一禅道:“咱们袖手旁观,离开得越远越好。” 高俊道:“一禅大师你是好人,多亏你跟我说。”收起熟铜棍,遥望他们三人相斗。 文仲此时所施展的,正是少林绝学“如来神掌”,但见空中青一道,白一道的真气浮动,当真是叫人看了有些害怕,高伟和王冉的武功现如今已是武林一流,可这武功虽高,但向来居于这襄阳守城征地,少与外人交游,故见闻均不广搏,较之王冉自负的很,那可算得是孤陋寡闻之极了,但见文仲掌风凌厉,每一掌击出,均夹着一股刚猛无比的强力,二人均不知这套掌法的来历,当下紧紧将他前后夹在中间,心想他内力便再深厚,如此强劲的掌力,却必难持久。自来暴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力道愈强,愈是不可经久,此乃万物不易之理。岂知文仲近两年来来勤练“易筋经”,这是武学的至宝秘笈,当真是奥妙无穷,初时真力还不显露,数十招后,那如来神掌的劲力忽强忽弱,忽吞忽吐,从至刚之中,竟生了至柔的妙用,那已是一禅当年所领悟不到的神功,以此抵挡天下两大高手的兵刃,竟是丝毫不落下风,而且乘隙反扑,越斗越挥洒自如。 一禅看得吃惊,而远处的张鸿鹏则是在一旁观斗学习,心中惊佩无已,想自己本以为武林之中,盟主的武功天下卓绝,可却是不曾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时竟是对高伟心生烦闷,想自己当年不过是和一个叫诘难的大和尚学过一招半式便是学的飞快,只是后来乏人指点,不知真经的神奇,竟至于斯。他将真经的功诀与文仲的掌法一一印证,登时悟到了不少极深奥的拳理,当下心中默默记习,一时竟是看得入了神。 王冉的武功与文仲本在伯仲之间,文仲虽然屡得奇遇,但比不过王冉直接是有人给他输送内力加上还有那令人胆寒的火铳在手,也即多了至少十年的功力,二人若是单打独斗,非到千招之外,只怕难分胜败。再加上高伟这个一流好手相助,王冉本来不难取胜,只是文仲的“如来神掌”实在威力太强,兼之他在掌法之中杂以九斗星步,斗到分际,身形穿插来去,一个人竟似化身为九人一般,又因他一上来便将尹二人打伤,这一下先声夺人,敌对的二人先求自保,不敢放手攻击,是以虽然以二敌一,也只打了个平手。 又拆数招,王冉的的鞭子渐渐显出威力,高伟的的铁剑也是攻势渐盛,文仲摧动掌力,心中暗感焦躁:“如此缠斗下去,他们只要再来一个好手,我便抵敌不住,师傅和那大个儿到那边相斗,又不知胜败如何?我本不想伤他们,可他们咄咄逼人相当可恶!”须知高手相斗,丝毫不敢疏神,三人目光不敢有瞬息旁顾,一禅和高俊在十余丈外观斗,文仲等三人均暇无暇顾及。 忽听得怪啸一声,高伟双腿僵直,一窜丈余,从半空中将铁剑点将下来。文仲侧身避过,突觉眼前一暗,这剑竟是散出了一阵黑雾,鼻中登时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头脑微微一晕。他暗叫不好,莫不是真的呼唤出鬼神来了,急忙拔步倒退。原来这高伟在自己的剑中藏了剧毒,而高伟见他明明闻到自己剑中的剧毒,竟然并不晕倒,心中不禁大感诧异,暗想:“便是狮虎强兽,遇到我这迷魂摄鬼也得晕倒,他居然若无其事,这可奇了。”当下二次窜起,又将毒剑临空点落。 ——————————————————————————————————(完) 第四百四十四章 奸佞小人 原来他在南阳荒山中练那鬼神剑之时,曾见一只白鹭全身发黑的死在了一处小溪流旁,而后查看之时,发现是身中五毒,血液竟是没有凝固,于是心有所悟,将白鹭体内的毒血都取了出来,藏在这铁剑中。剑尾装有机关,只要手指一按,毒雾便激喷而出,他发射毒雾时纵跃窜高,使那毒威力更增,这铁剑他只在遇到巨蟒猛兽时曾经用过,端的是百发百中,岂知文仲内力深厚,竟能强抗剧毒。 众人和王冉见他斗然放毒,虽非首当其冲,但在侧旁闻到少些,已是胸口烦恶欲呕,同时向两旁窜跃,不敢与黑气相近。高伟鼻塞有解药,就在黑气中直穿过去,挥棒追击,文仲不等他铁剑点落,猛地一掌“天佛降世”,往他僵直的膝盖上击去。高伟收剑回击,未及发毒,身子已被文仲这一招的掌力推得向后飘开五尺。 文仲斜过身子,又见王冉铁鞭递近身来,此时太阳正当头顶,文仲瞧得清清楚楚,这鞭子上打磨了倒刺,这时也是不禁为刚才的鲁莽夺鞭赶感到后怕,显然其中也有古怪,仓卒之间未必能抵御,当下不待他铁鞭近身,一掌“佛问珈蓝”,往他胸口击去。王冉知他掌力刚猛异常,急忙横过铁鞭,双手各抓一边,在胸口一挡,犹如一根铁棍,岂知文仲这一掌的力道却是在出掌之处的四周,掌心虽对准他的胸口,其实他胸口竟是丝毫也不受力,王冉一挡挡了个空,知道不妙,面门与小腹上已感到掌力。总算他身材瘦挑,行动敏捷,急忙往地下一扑,随即几个小筋斗,就似个大皮球般滚了开去。 文仲一见有隙可乘,叫道:“师傅,我们走了!”向空旷处跃出数步。高伟见他脱出了和王冉的包围也是大吃一惊,急忙飞窜而至。文仲身后与江湖散士相距已不过数尺,十余枝长矛的矛头指住他的背心。文仲双臂一振,架开两枝长矛,反手抓住两个人,向高伟投去,叫道:“接住了!”高伟若是不接,那两人定要摔得死去活来,但如伸手接住,这一延缓,势必给文仲走得更远,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侧过左肩一撞,两个人飞出丈余,跌得晕死了过去。高伟毫不停留,右手毒剑往文仲背上砸去,文仲知道只要还得一招,立时给他缠住,数招一过,王冉也是又跟着攻上,那时再想脱身,又得费一番周折,当下夺过两枝长矛,向后猛戳。他夺矛递招,只是瞬息之间的事,脚下竟没有片刻停留,而向身后戳刺,背上就如长了眼睛一般,一矛刺向高伟右肩,一矛刺向他左腿,准头劲力,绝无分毫减色。高伟暗暗喝采,毒剑横砸,喀喀两声,双矛齐断,文仲时,却以消失。 这襄阳早就奉了县太爷的命令,只许进不许出了,门口处排得密密层层,决心不让一个人离开,只见这时县太爷见势不妙也是下令逮捕,文仲一闪,此时给他抢入阵中,众兵将擒他不得,伤他不能,只听得刀枪撞击,叱喝叫嚷,乱成一团,反而阻住王冉,高伟还有那侠义之士的追击。文仲藏身军马之中,犹如入了密林,反比旷地上更易脱身。他几个起伏,奔到一名小将之前,伸手一扯,将他拉下马来,在这百人军里东一冲,西一突,斗然间绕出军阵,放马急奔,口中长哨一声,这马如风驰至,文仲只要一乘上宝马,便是苍天与他为敌,也追他不上了。 一禅和高俊远远观望,要说这一禅自然是不必撒谎可却是不愿伤了一个老实人的心,见得文仲上了马奔了过来,暗叫:“不妙!”情急之下,猛地大叫一声:“啊哟,痛死我也!”摇摇晃晃的似欲摔脱。随即低声道:“别说话,快走开!走得越远越好。”这几句话是说给高俊听的,他那一声大叫运了丹田之气,虽在众军杂乱之中,文仲必定听见,料得他听见后定然来救,若是高俊在旁,说不定给他一掌送了性命。高俊一呆,但想一禅此番做作必有用意,当即撤开长腿,便是反向狂奔。 文仲驰到一禅身前,急叫:“师傅,怎么啦!”一禅不再装模作样反身便是上了马去,道:“仲儿,我们此番要去哪儿?” 文仲这时策马狂奔,出不了城去,便在城中飞奔。 此时那王冉,高伟又已攻到身前,文仲一瞧四周形势,只见军马四集,比适才围得更加紧了。在城中处处都是驻兵,县太爷这时手持酒碗,与一个和尚指指点点的观战,显见胜算在握,神情极是潇洒。文仲大喝一声,骑着宝马提着长剑便斩了过去,只三四个起伏,已窜到他的身前。左右卫护亲兵大惊,十余人挺着长刀长矛上前阻拦。文仲一手使掌,掌风虎虎,一手使剑,剑气比人,当者披靡,但见一名名亲兵被他掌力扫得向外跌开,只要再抢前数步,所谓擒贼先擒王,所以这掌力便可及这贼王的身上。 众亲兵舍命来挡,但那敌得住文仲的神勇?高伟一见危急,手中铁剑撤了招,往文仲头顶袭到,文仲低头让过,脚下却丝毫不停。一禅心想:“若是他拿住了这县太爷,这群人投鼠忌器,势必你要脱身。 正在文仲着急之时,突然眼前白影一闪,一刀往他剑上击来,将他长剑挡开。一禅顺手一黏一引,卸开对方棒力,看清楚这所发,但随即省悟:“怎么这稀奇古怪的功夫这么的多”一禅横向一掌,他疾出数招骨剑,将这白袍人逼开,回过剑尖,又待向文仲背心刺落。此时文仲正以掌力与高伟的毒剑、王冉的鞭子,不知一禅在他背后捣鬼,只道他正奋力与高伟相斗,说道:“小心他剑中能够放毒。 一禅“嗯”了一声,高伟又是一剑打到。一禅在便是瞧得明白,眼见文仲已得优势,却两次被高伟挡开,喝道:“高伟,你干什么?” ——————————————————————————————————(完) 第四百四十五章 深刻的梦 高伟阴恻恻的一笑,猛地一剑从头照着文仲便是劈了下来,道:“我干什么,我要做的是替天行道!” 高伟再三欲下毒手,文仲伸剑架开他的剑招。文仲挂念一禅之前在华山时身上有伤,只怕抵挡不住这白袍人手中刀剑的威力,回过左掌,往他胸口疾拍,高伟身子一震,退开数步。此文仲无人拦阻,已可一剑直刺,但文仲出掌对付高伟和王冉爷俩,左胁空虚,许是那张鸿鹏看得心又是痒了起来,着地滚进,长剑递上。而那一旁的白袍人生怕文仲得手,一退即进,长剑疾点一禅后心要穴,要他不得不先救自身。文仲右掌正与高伟各以上乘内力互相比拼,自己与一禅却同时遇险,他生性仁义过人,不救自己,先护一禅,左掌“天佛降世”,砰的一声,击中刀身,只震得白袍人全身发烧,一张白森森的脸登时通红。 但与此同时,张鸿鹏却是已触到文仲的左胁。文仲全身内劲有七成正在对高伟和王冉二人,三成震开了白袍人的刀剑,全无余力抵御张鸿鹏,危急中左胁斗然向后缩了半尺,总算避过了敌招最厉害的锋芒,但那剑还是刺入他胁中数寸。文仲一运气,肌肉一弹,那铁剑进势一阻,也再难深入,跟着飞起一腿,将张鸿鹏踢了一个斛斗,张鸿鹏眼见得手,只道这一招定然送了文仲性命,这“武林盟主”的荣号已隐隐到手,大喜之下,万料不到竟有败中求胜的厉害功夫,这一腿正中他胸口肋骨,喀喇一响,三根肋骨一齐断折。 这一边白袍人和张鸿鹏同时挫败,高伟却乘虚而入,单手一掌,掌力一催,文仲左胁气门已破,再也抵挡不住,只觉一股大力排倒海般压至,若再与他硬拼,非命丧当场不可,只得卸去掌力,以本身刚刚觉醒的上乘内功,强接了他这一招,身子连晃,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一禅见此抢身夺上,接过文仲手中的剑舞成一团剑花,护住了文仲,他势如疯虎,招招都是拼命。高伟一呆,叫道:“死和尚,你干什么?你一个出家和尚,竟管些闲事儿!”一禅不答,刷的一剑向高伟刺去,剑尖颤动,又向一旁的王冉回刺,两人见他双目通红,神情大异,不由得退开两步。 张鸿鹏和王冉都想抢那擒杀文仲之功,二人提起兵刃,一齐攻向文仲身前,但一禅护徒心切,剑招灵动,竟逼得二人近不了身。城主数千军马四下里围住,呼声震动天地,眼望着三人激斗。文仲知知道因为自己丧命的人简直太多了,连声催一禅快逃,却见这自己的师傅一味维护自己,又是焦心,又是感激,触动内伤,再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心中也是欢喜道:“我师傅啊!” 那白袍人极是勇悍,虽然断了三根肋骨,提起刀剑,慢慢走近,想来刺杀文仲。一禅许是很久未曾以杀人的目的动手了,一时大呼酣斗,眼见一把剑挡不住三样兵刃,一俯身将文仲负在背上,便是向外猛冲。他武功按理说无人能及,可先前受伤又损了些内力倒是有些力不从心,这时哪里打得过三个人,此时负着文仲,又能支持多久?又斗数合,嗤的一声,左臂已被王冉的青锋剑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正危急间,只听城外竟是又掀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这声音如雷贯耳,只见一人赶忙跑到了那县官的面前,报道:“大事不好了,蒙古人城外叫战!” 文仲一听便是知道定是那一群冒充自己的人来了,当下对着一禅说道:“师傅,我们去城外瞧瞧!” 一禅瞥了一眼文仲,脚下加快速度便是跳了出去,其余几人也知这襄阳的生死存亡才是重中之重。 这时逃开的二人,已是进了一家客栈的后院,只听一禅问道:“我儿文仲,你可曾想过要灭掉大宋?” 文仲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么一问,但既然问了,文仲也是没有隐瞒,当下回答道:“是的,早在离开蒙古之前,我就答应了大汉灭掉赵宋的要求,但当时我太思念茜儿了!再加上我娘不愿意我领兵征宋,便....” 一禅哈哈一笑道:“我们走吧!” 文仲道:“去哪儿?” 一禅道:“属于你的地方!” 文仲愈发糊涂,道:“什么?” 一禅这时抬起了左手,中指和拇指轻轻一搓,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让文仲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沉吟道:“果然如此,这果然是梦啊?” 一禅这时也是变成了那文仲梦中的主宰北辰,只听他说道:“嗯,不错,这是梦也不是梦!” 文仲不语。 北辰又道:“起初我是变换成人们来迷惑你,但这一次这都是你心中最希望发生的一切,而我不过是从中改变了一些东西,因为你当初是麻木的!” 文仲只觉好笑,抬头一看,自己已是在了城楼之上,只听见那蒙古军领头的将军正是文仲,左眼下那一道伤痕,甚是醒目。 文仲道:“我想醒过来!” 北辰道:“怎么了,你有目标了吗?” 文仲点了点头,道:“生与死,轮回不止,我们要生存他们就得死。” 北辰点头一笑,道:“不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梦,但尽管如此按照你的妇人之仁,便会失去一切。” 文仲道:“你很了解我!” 北辰道:“当然,别忘了,你当时的最大心愿可是做北漠的星辰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最理解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而你也就是我!” 说罢,一个响指文仲猛的做起身来,脑子只觉很沉,身子也是四肢无力,环视了一圈后,文仲道:“这里是少林啊!”说着往边上一瞧,自己的长刀果然还在身旁。 仍是那一缕阳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文仲想要赶紧下床看一看周边的一切,却是四肢无力,只得大喊道:“有人吗?” ——————————————————————————————————(完) 第四百四十六章 再来一次 这一声唤去,登时一个小和尚推门而入,正是平济小和尚,只听他说道:“文大哥,你真的醒过来了!” 文仲来不及废话,当下问道:“现在是何时?” 平济道:“中午!” 文仲又道:“金人可曾溃败?” 平济点了点头,道:“大宋和蒙古结约,金狗已经是没有张狂下去的机会了!” 文仲叫道:“小师傅,你扶我下来好不好?” 平济赶紧接了上去,道:“好哥哥,不必这么客气。”说着便是掺着文仲下了床来,文仲艰难的抬起了手摸了摸下巴,下巴上竟是长出了好些的胡须,文仲笑道:“这是过了多长时间呐!” 平济道:“睡了好几个月了,都以为你死了,但你的身体温度又是正好,要不你可就入棺了!” 这时一步步走到了门前,打算是要出门而去,出门而去,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道:“阿弥陀佛!” 这是何等的似曾相识啊,只不过这一次的文仲也是不敢大意,出了来之后猛的一掐胳膊。 觉得疼,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时步步清风一般缓缓的走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也是舒缓了一些。 走了好一会儿这时只见一旁闪出了一道黑影,照着文仲便是擒了来,文仲这时身子还是四肢无力,也只是往后撤了两步,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花翎,文仲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活泼的花翎,便是想要夸赞,刚要开口,只见琅苑在头的一众人都是过了来。 经历了一遍的文仲并没有太多的吃惊,随口便道:“二妹,三妹你们向来可好啊?” 琅苑和花翎一愣,一时没有理解,只见文仲这时更是还未等他二人反应过来,便是抱了过去。 花翎古灵精怪的,往边上一闪便是一把抱住了琅苑,琅苑的脸瞬间便是胀红了起来,只听琅苑叫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文仲这才反应了过来,刚要开头便想起了自己已经经历了的一切,说道:“哎呀呀,刚才糊涂了!” 文仲当下拿出了《大成拳论》、《中藏经》两本绝学,说道:“琅妹子天资聪颖,稍加用功五年之内定能成为江湖一流高手!” 这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一下子便是叫众人有点发懵。 大和尚难海当下说道:“文居士,伤势如何啊?” 文仲当下丹田运气,果然这觉醒也不过是自己梦中的一个奇迹罢了。 当下答道:“真是内力充沛啊,我....” 话未说完,同梦中一模一样的经历便又来了,铃兰这时闪了出来,文仲当即便道:“前辈,晚辈早就心有所属,还请前辈另谋其之利益吧!” 铃兰只觉好奇,心说莫不是有人给这小子传话,我这还未开口,怎得他竟是这般清楚我的底细呢? 但虽如此,铃兰又道:“文小侠,翎儿自十月前见你便是爱你入骨,知你丧妻之痛,这才没有过深追求,我们十兄弟姐妹也是没有别的期许,只求文小侠待翎儿好一些。” 文仲连连摆手,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待翎儿向来如亲妹一般,有着距离才是最好。”文仲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所以说完还有些得意。 他知道这一切如果按照自己所想来进行,这便又是一场罪孽,当下对着那十花将道:“十位对我不是很喜欢,但要明白的是强扭的瓜不甜。” 十花将在百花庄受尽尊重,这时当着众人的面儿,心中甚是不悦,当下说道:“武林人不拘小节,我百花庄要人从来不讲道理,动手吧!” 这话一出,火药味十足,少林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道:“施主,还是要以和为贵才是!” 铃兰道:“大师,莫要再提,今日就借你贵宝地一用。” 只见一个体型壮硕的汉子抡着大铁锤便是过了来,他那大铁锤舞得风声呼呼,当者立毙若有人阻拦,必是一条血路。文仲这时刚刚经历了一切,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心中一喜,拿了一把木剑抢出,但这转动,将他剑招和铁锤同时接过。 这时当凤仙的医棒向文仲背上递去之时,牵牛才一松文仲的剑招,让他回剑相救。但若他的轮子砸向文仲,也必运杆棒架开,若非他二人急于求成。 但文仲这才苏醒,性命虽保于一时,但要和百花庄的人轮番比斗自己非是输了不可,其余的人已在四周布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圈子,只留两人在圈子里,打斗。 这时文仲和牵牛已斗了将近一个时辰,日光微偏,招数突变,当的一下,与文仲长剑相交,文仲手中本是一把木剑,可是携着文仲的内力却是什么的厉害,乃是将削铁如泥的利刃,打魂鞭给登时被削了一道缺口。铃兰这时乘势向前一送,轮上随伴着一股极强的劲力压了过来。文仲只怕伤到铃兰,不敢侧身闪避,回剑相挡,那鞭子微微一斜,嗤的一声轻响,他右手下臂又被鞭子划伤。这一次所伤虽不甚深,但划破了血管,鲜血迸流,数招之间,只觉身子渐渐发软,力气愈来愈弱,敌人攻势正急,那能缓出手来裹伤止血? 文仲大惊,两腿无力,也只能站在原处,相比之下自己的行动难以敏捷真是耻辱,当下不及细想,左手长出,抓住了鞭头,右手顺手便是一剑。此时他全身门户大开,铃兰只要轻轻一轮,立时便可送了他性命,但铃兰却又是不愿杀人。 但听牵牛叫道“哥哥我来。”话音未落,只见牵牛这时先行擒来,文仲见得是一个个上干脆也就不客气,抬手一掌,牵牛对这内力外力皆是一窍不通,反而是全靠蛮力,瞧得文仲几个月以来已是瘦弱的很,根本没拿文仲当回事儿,可文仲的内力早就是今非昔比。 当下挥出一掌。 牵牛这时迎着掌风便是上了去,可是哪里能受得住这一掌,文仲体内的易筋经无论是正还是反,都是与他融为了一体,若是说从前能摧山震石,那么现在就是能够划斩星河,虽说夸张了些,但也是差不了些许。 这一掌文仲丝毫未留情,一掌把牵牛打出了十数尺开外,那一掌正打在了牵牛比起的两臂上,那臂上甚至都泛起了白烟。 ——————————————————————————————————(完) 第四百四十七章 移经换穴 文仲知道这一切的归途都将会是自己的命运,说道:“莫要再来了,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只见双腿用力,扎住了马步。 那牵牛本是江湖前辈,自开始便是不愿意自己这小妹妹喜欢文仲,一听文仲说这话,当即甩了甩手,缓了缓手臂叫道:“你小子真是自不量力,既然如此,爷爷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文仲这时脑海中闪过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八个大字。 又道:“我不想杀了你!”这话说的不假,以文仲的本事杀掉牵牛不过是翻手一般简单,可这牵牛却是不以为然只道是文仲张狂自大,可也知道文仲的武功早在英雄大会上便是尽显,这时自知不及但胜在一个状态。 牵牛森然道:“该杀!”这“杀”字一出口,凤仙这时将自己的手中剑撇给了牵牛,但见寒光一闪,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剑光起处,直刺文仲胸口。这一下出招极快,文仲本就疲累,大骇之下,急向后退,嗤的一声,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衣衫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 文仲又惊又怒,回了一剑,但牵牛一剑既占了先机,后着绵绵而至,但见他一柄其薄如纸的利剑犹如一条灵蛇,颤动不绝,在文仲的剑光中穿来插去。文仲要待讲话,但牵牛的剑招实在来得太快,逼得他连连倒退。铃兰,难海还有小僧平济三人都是剑术行家,眼见牵牛先生的剑招变幻如鬼魅,无不心惊神眩。就连牵牛和他在一处庄子里,做了数十年兄弟,却也万万料不到他的剑术竟是一精至斯,只见一点点鲜血从两柄长剑间溅了出来,文仲腾挪闪跃,竭力招架,总是脱不出牵牛的剑光笼罩,但见二人身周,鲜血溅成了一个红圈,猛听得文仲大叫一声,向上跃起。牵牛抽剑而退,将长剑又插入立在地上的剑鞘之中,转身便退到了十花将之中。 文仲跃起后一交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泉涌般向上喷出,原来适才激战,他运起了少林内力,胸口被牵牛一剑刺中后,内力未消,将鲜血逼得从剑口中喷了出来,又是诡异,又是可怖。琅苑搂着花翎的手臂,吓得心中突突乱跳,她虽闯荡江湖多年,却从未见过这等杀人的惨象。 花翎看得也是眼中含泪,可自己身为庄主时时刻刻都得维护庄子里的威严。 眼见文仲卧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已然毙命,铃兰叹道:唉~你对我百花庄有恩,我们也来了这少林助你,即是有意,你既然不听劝,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难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竟不料小施主待我少林有恩,我少林竟是眼睁睁的看着居士死去,当真是罪孽啊!” 凤仙这时问道:“你这时什么剑术!” 又一个人说道:“我哥虽是行为古怪,但武功可是不差,这小子目中无人就该死。” 这时只听一声哀叹道:“剑法如此之精,但这招式却是一味凄苦,苦的叫人心生下泪,未免俗气,脱不了市井的味儿。” 牵牛哼的一声一回头只见文仲竟是在血泊中站了起来,道:“你....你没死?” 文仲擦了擦胸口的血,道:“好疼啊,看来我没有做梦!” 只见他这时颤巍巍站起身来,撑着木剑,走了十几步,啐了口血沫,道:“无恩亦无仇,当真还要打吗?” 众人不曾想文仲的生命力竟是这般顽强,一听文仲叫战,其余人虽是惊讶但却是不足退脱,当下叫道:“好好装死不就行了吗?真是可气啊!” 牵牛二话不说飞身便斩,文仲抬手一掌正中牵牛心窝,只听是“哇”的一声,牵牛登时全身发紫,像是中了毒一般,凤仙叫道:“牵牛,你...”话音未落,牵牛便是喷血而死! 凤仙这时虽是对着自己的兄弟伤心,可文仲这时已是下足了劲头儿。 此时被称为“毒仙”的牡丹,抢上身去,道:“你小子真是可恶,竟敢杀我兄弟!” 文仲虽是心中不爽,但仍是解释道:“明明是他先杀的我!” 牡丹道:“怎么是,他若是杀你你怎么还有命呢?” 此般那难海大和尚叫道:“文居士,你对我少林有恩,我本是该帮你的,可你怎么却是做出这种事呢?” 文仲欲说无言,当下不在言语,只见这毒仙,登时双手运毒,直取文仲下三路。 但要说这二人的差距还是有的,牡丹即使是在文仲这般受伤的情况下也伤不了文仲半分,但见文仲气度闲雅,使着自己的那一招“知秋功”牡丹的每一招打到,他总是随手一格,牡丹转到他身后,他并不跟着转身,只是运气护住后心。牡丹不绝进攻,出招越来越快,文仲却是只守不攻。众人不但不理解,还出言讥讽道:“这小子仗着自己武功厉害竟是戏耍这位百花庄的前辈!”。 但这琅苑却是说道:“文大哥为人憨厚,蕴藉儒雅,即是与人动手过招,也是毫无霸气。”又看了一会,再道:“不错,是百花庄叫战,既然死了就得认服,反复无常只会败坏江湖上的名誉!” 牡丹一边打着一边骂道:“丫头,你是那一边的!” 琅苑道:“我信个理字,你们不讲理便是在败坏武林的名誉,若是再来外域的人岂不是笑话!?” 铃兰哈哈一声哼笑,道:“真是笑话啊!好,你杀了我百花庄的人,我找你寻仇不算败坏武林吧?” 众人不语,铃兰又道:“既然你们不说,那就是许了,好,既然如此,拿命来吧!”说罢,牡丹便是退了下来。 铃兰拿过一把木剑道:“莫要说我欺负你,我....”话音未落,文仲抬手便是一掌,铃兰一剑劈开,木剑也是有了些许磨损。 文仲先前受伤,自已移经换穴这才留住性命,自己虽是武功觉醒,可毕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力施展! ——————————————————————————————————(完)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为己为民 只见这时的铃兰是越打越快,越快越转,不一会儿便是围着文仲变成一圈背影,绕着文仲转动,双剑相交之声,只因实在太快,已是上一声和下一声连成一片,再不是叮叮当当,而是化成了连绵的长声。眼见文仲仍然不转攻势,若是再这般持续个一时半会儿就怕文仲会毙于木剑之下。 文仲和铃兰二人乃是当世武林中顶尖高手,虽是文仲内力不及铃兰,但武功招式也是多的可以弥补这些的。 这时铃兰的手中木剑的,登时竟是给人一种份量极重的感觉,挥舞之际,发出有似钢刀铁剑一般的声息。文仲的单剑始终不和他的木剑相碰。铃兰的剑招每一招都指向文仲身上各处大穴,但总是差之毫厘。 难海大师也是对着文仲喝道:“孽障,还不撤下兵刃就擒?”文仲不予理睬,铃兰也是斗得兴发,惦着手腕,疾向文仲喉头戳了过去。文仲吃了一惊,手中木剑也是刺出。嗤嗤两声响,一剑刺在了铃兰腕脉之上,一剑刺到了文仲的腕脉之上,两人把捏不定,木剑各自脱手,但这铃兰甚是悍勇,双掌一起,向文仲胸口扑将过来。文仲斜刺穿上,一举臂间,两只手掌将他双掌拿住了。铃兰使力挣扎,却是不知如何,竟然无法脱出文仲的手掌,他飞起一腿,向文仲下阴踢去,这一招甚是毒辣,文仲叹一口气,双手轻轻向外一送,铃兰站立不住,身子向外直飞出去,跌在了原处的大树之上。只听得叫声惨厉,不知生死,铃兰便是没了意识。 琅苑本就对文仲有意,一见文仲连伤两人,定会与百花庄结梁子,见牡丹早就蓄势待发,紧急一瞬间挡在了文仲的身前,文仲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掂了掂内力还剩颇多,一把搂住了琅苑飞便是要走,可哪里能这么容易,那凤仙当下甩出了几根金针,扫到了文仲的小腿,但却是阻止不住文仲的离开。 也不知跑了多久,反正是已经离开了少林,两人到了一处人烟罕见的地方,赶紧进了一处废弃的庙宇,进了来之后文仲“镗”的一声便是摔倒在了地上,琅苑吓得赶紧帮着爆炸,好在这医仙不擅用毒,针上什么没有。 文仲望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少林寺之上,她明知毒爪中人即死,却挡在我身前,唯恐我受伤。有如此一女子甘心为自己死心塌地,我复有何求?”伸出双臂,便往她腰中抱去。 琅苑先是吓了一跳,再是嗤的一笑,身子一侧,文仲便抱了个空,要知文仲内力浑厚,于拳脚、擒拿、轻身等等功夫都是厉害非凡。琅苑虽然背心向他,但文仲一动,她便知其意,侧身闪开,笑道:“大哥,你这是作什么,这样岂不是太没规矩了?” 文仲笑道:“普天之下,君子求爱再正常不过!” 琅苑希望文仲不是在开玩笑,正色道:“大哥,你为什这样说,你莫不是睡得糊涂了,难道你忘了你那死去的妻子了吗?”琅苑这几句话,正说中了文仲的心事,他生性憨厚虽是豁达,但于妻死之事,却是一直既惭愧又痛心,这时不由得长叹一叹,低下了头。 琅苑拉住他手,道:“大哥,这人就是要向前看的,要不逝去之人,怎么会在九泉瞑目呢?” 文仲道:“多谢你相劝。方才你挡在我身前之时,像极了我那亡妻,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琅苑道:“哪里哪里,大哥既能清楚的记得大嫂和我差距,苑儿便知道这一辈子都做不了大嫂,即使一星半点也是不及的!” 文仲摇了摇头道:“你方才救了我,这件大事,我还没谢你呢。” 琅苑笑道:“谢什么?” 文仲道:“苑儿,请你随我回大漠如何?”琅苑抿嘴一笑,道:“当然可以,大哥叫我我怎会不随呢?” 两人在这屋子里就这样待了两天,文仲内力调息的也不错,琅苑从十里之外的城中买来了一辆马车,两人便是去了北边,文仲虽是做了个深刻的梦,好在的是头脑还是清楚,道:“我们从山东走吧,哪里蒙古和金贼交战,我们去了哪里还能遇见旧人呢!” 琅苑向来对文仲马首是瞻,一听文仲说去山东,二话没说便是驾马奔去。 文仲身子调息的虽是不错,但文仲仍是身子乏累,也不知睡了多少个夜,两人便是进了山东境内,琅苑道:“大哥,我们到了!” 文仲被叫了醒过来,但见沿途十室九空,路上行人纷纷逃难,都说蒙古与金兵连日大战,金兵溃败,退下来的残兵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俩人行了三日,越向北行,越是疮痍满目,心想兵凶战危,害人至于斯,苦就苦了百姓。 这天来到了一个村庄中,琅苑本想借着这个机会给文仲展示一番厨艺,也是正想借个地方饮马歇息,突然前面喧哗,人喊马嘶,数百名金兵冲过村来。当先一名军官头上的长枪帽子上挑着一个婴儿死尸,哈哈大笑。兵士放火烧村,将众百姓逼出屋来,见有年轻女子,一个个用绳缚了,其余不问老幼,见人便砍。 文仲不觉似曾相识,只觉是心中怒火焚心,见了大怒,活动了活动脚腕儿,下马上前,两手一拍,从那军官的左右太阳穴一拍,那军官登时便是脑袋都化成了几片碎片,双睛也是突出而死。众金兵齐声呼喊,刀枪并举,冲杀上来。文仲见过战阵且梦中战争更是真实,文仲 杀得兴起,左手般若掌,右手大长枪,左推右刺,不一会便是杀了大半,在敌军大呼酣战。 众金兵见他凶猛,本来就是蒙古一战的败军,这时之余那里还有斗志,转过身来奔逃出村。突然迎面飘出一面大旗,烟雾中一队百人队的蒙古兵急冲而至。金兵被蒙古兵杀得吓破了胆,不敢迎战,仗着人多,回头又斗文仲,只盼夺路而逃。 ———————————————————————————————————(完) 第四百四十九章 蒙古大国 文仲见着情形似曾相识,心中虽然是不爽但也是当着一场梦来看,只不过这一场梦文仲不想在窝窝囊囊的了。 琅苑见着文仲若有所思便是问道:“大哥,怎么了?” 文仲这般不予理睬,瞧着落荒而逃的金兵是越想越气,恼恨金兵残害百姓,飞身抢先出村,仅此一人,神威凛凛的守在山谷隘口。十余名金兵奋勇冲上,被他一一挑下马来。余众不敢上前,进又不得,退又不能。 蒙古兵见前面突然有人相助,倒也大出意料之外,前后夹击,片刻时几百名金兵尽数歼于村中。 文仲长舒一口气,见不远处来了一人,心中暗想定是来识自己的人,当下迎了上去,不过这一次那带队的百夫长却是不认识文仲,文仲当下叫道:“博尔术在哪儿,我要见他!” 那百夫长吓了一跳,心说:“你小子何方神圣,胆敢直呼我军之将。”当下唤道:“你是何人?虽是助我军剿杀金兵但你若是不说出个一二,恐是难免厮杀!” 文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百夫长,说道:“我叫文仲!”说着琅苑也是追了来。 队中一名十夫长听得了文仲自我介绍便是大叫道:“你可是大汗是金刀驸马!?” 文仲微微点了点头,不语。 那十夫长登时拜伏在地,百夫长一听是大汗的驸马爷,那敢怠慢,急忙下马致敬,命人快马报了上去。 文仲当下急传号令,命蒙古兵急速扑灭村中各处火头,众百姓扶老携幼,纷纷来谢。 正乱间,村外声响,无数军马涌至。众百姓大惊,只见一匹大黄马奔入村中,马上一位少年将军,此人正是博尔术,见他全身黝黑,倒是和梦中的有所出入,博尔术见了文仲,当即翻身下马,出手便是打了来,文仲知他是什么意思,许是在气当初在少林没有给他面子,这时在气! 文仲见是博尔术打来自己是站在原地不动,博尔术见此也是收了手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文仲那种久别故人的感觉登时涌上心头,大喜叫道:“安答,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当初...” 博尔术一摆手道:“这是哪里的话,你说这个可是见外了!”两人奔近,抱在一起。那匹马儿也是上前挨挨擦擦,也是十分亲热。博尔术命一名千夫长率兵追击金兵,下令在山坡上支起帐篷,与文仲互道别来情景。博尔术当初在少林守了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见文仲苏醒,前方战线着急,蒙古男儿哪有苟且偷安的,随后便入了江北,领军作战,这时看见文仲已无大碍,心中甚喜! 博尔术说起了北国军务,文仲一听和自己梦中所知是别无二异,一年多时日之中,成吉斯汗马不停蹄的东征西伐,拓地无数。赤述、察合台、窝阔台、拖雷、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都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现下博尔术与木华黎统兵攻打金国,山东数场大战,将金兵打得溃不成军。金国精兵集于潼关,闭关而守,不敢出山东迎战。 文仲依旧是在博尔术军中住了数日,忽尔快马传来急讯,成吉斯汗召集诸王众将,大会漠北。博尔术自然不敢怠慢,将令旗交了副将,连夜北上,文仲失去过母亲一次,这时想念母亲,当下与博尔术同行。 不一日来到斡难河畔,纵目远望,一片无际的大草原之上,营帐一座连着一座,成千成万的战马奔跃嘶叫,成千成万的矛头耀曰生辉。千万座灰色的营帐之中,耸立着一座黄绸大帐,营帐顶子用黄金铸成,帐前高高竖着一枝九旄大纛,这金帐威震大漠,君临绝域。成吉斯汗在这金帐中传出号令,快马一匹接一匹,将这号令送到万里之外的王子和大将手中,于是号角鸣响,草原上烽火弥天,箭如蝗发,长刀闪动,烟尘中铁蹄奔驰。 文仲和琅苑策马立在沙丘之上,望着这吓吓兵威,凝思无话。忽见尘头起处,一队骑兵驰来相迎。文仲知道自己的归去处,便是没有随着博尔术进帐去。 这时暮色苍茫,身旁伴着琅苑两人说笑着便是要去刘妈帐中,突觉一双温软的手掌掩在自己眼上,同时鼻中闻到一股香气,一怔之下,叫道:“伽罗妹子!”转过身来,只见伽罗公主,身穿白衣,似笑非笑的站在当地。两人分别经年,此番重逢,只见她身材更高了些,在劲风茂草之中长身玉立,更显得英姿飒爽。 文仲有了在梦中,伽罗带给自己的好印象,一时竟是忘了自己还曾在少林和她争吵过。 只见这伽罗看着文仲身旁伴着在少林是见过的女子便是气道:“文仲,你真是可恶啊!” 文仲一呆,惊道:“妹子,你这是何意啊?” 伽罗公主在外之时表现得强硬无比,这时看着文仲便是扑进了怀里捶打着文仲的胸口说道:“你这人到底拿我作什么啊?父汗将你我赐婚,你却总是这般叫我难堪,亏你这几个月杳无音信,我为你披麻戴孝,日日夜夜的祈祷!” 文仲心中甚是感动道:“她与我虽未结亲,却已待我如若丈夫,好,既然这还是梦,你我就结亲便是,我想茜儿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吧!”这时心中感动,一时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两人在晚风中相对而立,双双竟似痴了。 过了良久,琅苑在一旁尴尬的许多,道:“大哥,天晚了,咱们去看看大娘吧!” 伽罗道:“大娘见你你猜会怎么欢喜?” 文仲道:“我娘定然欢喜万分。” 三人结伴手挽手的同到刘妈帐中。母子相见,自有一番悲喜,不在话下。 又过数日,成吉斯汗召见文仲,见了文仲便是气道:“你小子真是不拿我当回事啊!” 文仲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连连解释道:“哪里的话,孩儿念母心切又见大汗帐中商讨要事儿,这才没有前来拜见!完望大汗见谅!” ——————————————————————————————————(完) 第四百五十章 沙漠偶遇 成吉思汗摆手道:“哎,你我之间休要说着客套话,你的所作所为,我都已听博尔术说了。你这孩子守信重义,我很高兴。再过数日,就给你和我女儿成亲吧!”文仲没有大吃一惊,这一切也都是自己所想,见成吉斯汗仪容威严,点了点头道:“待得了成亲之后,我要领兵攻打大宋!” 成吉思汗何许人也,但就是这样的英雄听了文仲的话也是吓了一跳,当下骂道:“你这小子竟说些混账话,下去吧!”当下赏了他一百斤黄金,五百头牛,二千头羊,命他自去筹办成亲。 文仲虽然心中有意,但出了帐篷来仍是独自一人漫步于草原之上, 要知伽罗可是成吉斯汗的嫡生幼女,自小得父钟爱。此时蒙古国势曰隆,成吉斯汗用兵如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各族诸汗一听大汗嫁女,自是纷纷来贺,珍贵礼物堆满了数十座营帐。伽罗公主喜上眉梢,文仲虽然不比伽罗,但却是没了之前那般愁闷。 当下漫步于草原之上便是仰头说道:“我的茜儿啊,你可能听见我的话吗?仲哥哥想你了啊,我的茜儿!” 文仲这般自言自语的走着,不一会儿便从绿茫茫的草原走到了沙漠,突然间一道黑影闪过,竟是将自己身上的《中藏经》夺了去,文仲一楞,当下追了上去,看那身影有些熟悉,有意追上却是轻功不如他。 只见他回眸一笑,文仲惊呼道:“赵无极,站住!” 赵无极一听出文仲的口气,心中猛地一惊,连忙转头向文仲看来,见他面带狞笑,一双手又笼在袖中,这才略觉放心,但就在这刹那间,忽有一股柔和之极的内劲撞向他右手的脉门。赵无极不觉手腕一麻,五指陡地松开,那本中藏经脱离了掌握向上跳起,心知着了文仲的道儿,百忙中向文仲看去,只见他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身上衣袍连衣袖也没飘动半分,竟不知他是怎样发出了那股大力。赵无极足尖一点,身手疾拔而起,原拟抓回那本中藏经。但人在空中。那股柔和之极的内劲又是无声无息地袭到,正好撞在他的胸口之上,搅得他气血翻涌,一声怪叫向后倒翻了出去,怒叫道:“混账小子,你这算是做什么?” 文仲微微一笑,伸手一招,那中藏经已飞到了他的手中,道:“这中藏经是少林寺之物,我便以少林寺的武功将它夺了回来。你不是少林的人,无权干涉!” 赵无极究竟也不是普通人物,听了之后,蓦地想起,道:“无相劫指??” 文仲微笑不答,赵无极垂头丧气,只见他面容之上一团黑气缠面,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看样子是牵引了吸星大法之后不知法门走火入了魔所以也像要想杨轩那样逆练易筋经。 文仲早就想要杀掉赵无极,当下挥出一掌,赵无极见机甚快,左脚一起,两手一引又是把那文仲的掌力给吸进了体内,文仲自小在大漠长大,当下两脚一并便是遁入了沙的中去,赵无极这时将那块大石挑开,地下登时出现了一个大洞但瞬间便被流沙埋住,赵无极左手衣袖一挥,向一块岩石卷了过去,这块岩石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了文仲的背脊之上。 袖风之力,雄劲厚重,一带之下,文仲的身子起在半空。他自中了赵无极一掌之后,幸得有金钟罩规避,要不还非得是受伤不可便在此时,一道金光和一道银光从左首如电似向着赵无极射了去,破空之声,甚是凌厉。赵无极心道:“这是什么兵刃,势道如此厉害?”当下不敢怠慢,双袖鼓风,迎了上去,蓬的一声巨响,袖风给撞了回来,那道金光和银光,也退后三尺。这时方才看清,原来是两条又阔又长的两把气剑,一把金色,一把银色,此招正是文仲学的那一招化形,赵无极从这一撞之力上觉察到,这金剑的内力较强,银剑的便远为不如,但随即又觉得,那银剑的劲力有余未尽,金剑却已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见文仲站在远方。两手控制着两把剑,只见金光闪劲,那金剑自左方游动而至,那银剑却一抖向天,再从上空落下,径袭赵无极的上盘,赵无极道:“你要做什……”他只说了四个字,突然间呼呼声响,又见三柄长刀着地卷来,使的是地堂刀功夫,配合得天衣无缝,狠袭赵无极的下体。 这种地堂刀的刀法本来非高手所用,一来专攻下路,威力有限,二来滚动而前,有失高手名宿的身份,但从这三把刀上所发出的声响听来,内力着实不弱,可算得是二流顶、一流下的好手。何况三刀联刀,三团雪花也似的白色刀轮翻翻滚滚的扑来,当者立毙,着实不容小觑了,赵无极上方、左侧两处受攻,心想:“此人内力精湛,又是如此深厚,那书我今非拿不可!” 他见三柄刀着地掠来,眼明脚快,飕飕飕踢出三脚,每一脚都中在文仲的手腕之上,白光闪动,三柄刀都卷了上天。赵无极身形略侧,右手一掠,已使出“八尺神功”的功夫,拨动金剑剑头,啪的一声响,金剑,银剑已转在一起。这时那使地堂刀的已抢在刀剑之前杀了进去,而就在这紧急之刻,赵无极如何能容得他们缠上了身?足尖起处,势如飘风般踢中了三把刀。 赵无极见这文仲举手投足运力拼功之时之际,沉稳老辣,武功一时也比赵无极高强了得多,不由得暗暗一惊。 闪闪,竟是一柄厚背薄刃、锋锐异常的鬼头刀。赵无极这掌若是拍了下去,那是硬生生将自己的手腕切断了。他虽见到刀刃当前,这一掌仍是照常拍将下去,待手掌离刃约有二寸,突然间改拍为掠,手掌顺着刃口,一抹而下,径削文仲抓住刀柄的手指。 他掌缘上布满了真气,力道之强,实不亚于那鬼头刀,只要真的削上了,也有切指断臂之功。出其不意,“咦”的一声,翻掌相迎,啪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文仲又是“咦”的一声,身子一晃,向后跃开丈余,左手抓着赵无极竟不脱手,赵无极翻过手掌,抓过了鬼头刀,鼻中闻到一阵腥臭,几欲作呕,知道这刀上喂有剧毒,邪门险恶之至。 ——————————————————————————————————(完) 第四百五十一章 重重叠叠 这赵无极眼中的文仲就是一个憨憨傻小子,那曾想竟是体内有毒用着带毒的内力化了兵刃,伤了自己,他一招间虽将文仲手中那化了形的兵刃给震了个散,但眼见自己这手掌发黑,也是自知即是单打独斗,却也殊非易事。 赵无极道:“好,文傻子,将解药取出来。” 文仲哼哼一笑:“给你解药?真是笑煞我也,你当时杀我爱妻之时,可曾有过半点心疼她是和你一起长大的玩伴,罢了罢了,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赵无极只觉文仲神经兮兮,也不应答只是叫道:“这等小毒不奈我何,但你要知道,若是你今天杀不了我,我定会前来寻仇!” 文仲又是一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文仲今天非叫你死在这沙漠不可!”当下从怀里掏出了一瓶琼浆玉露撇给了赵无极道:“这是百花液,能解毒,希望你不要耍花招!” 若是以赵无极的本事儿,即使是文仲不给解药,他也会将其给逼出来,可既然给了那就是剩了不少的麻烦事儿,当下说道:“我问你,你这些时间可是在那东海?” 文仲心中不解,但也没说实话,道:“不错!” 赵无极当即眼中泛红道:“我那可怜的妻儿现在可还好?” 文仲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被我杀了!” 赵无极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登时呆立在原地不动,文仲看着他如此异常不由得心中疑惑:“这小子对师姑娘不是打就是骂,这时怎么会这样深情,莫不是...不可能,这小子定有诡计!” 瞧得赵无极久久不动,文仲心思定了定,对着天空大吼一句:“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北辰,同样的梦我不会上两次当了!” 当下便是冲了过去,是以文仲冲杀之际,只见赵无极这时一声口哨他那些门徒竟是从黄沙之下窜了上来,文仲见此不但没有减慢速度,还是又化出了两把刀,但即使如此,文仲很多事情都没有搞明白,即使是在自以为的梦里也不会任性妄为,随意并不杀伤人命,遇有上前阻拦的便点倒一个,踢倒两个。那些人初时甚为惊怒,待见他刀上威力不大,便定下来,霎时之间,长枪短戟、软鞭硬牌,纷纷向文仲四面进袭。文仲武功虽高,但给十多人围在核心,一时间倒也手忙脚乱,何况外面重重叠叠,围困的不下三四百人,不禁暗暗心惊。 再斗得片刻,文仲寻思:“这般斗将下去,却如何了局?看来非下杀手不可。”刀法一紧,砰砰两声,以刀柄撞晕了两人。 只听这时一声女子的惊叫,文仲回头一看竟是琅苑找了来,文仲赶紧叫道:“苑妹,你来这儿干嘛,你一个女子怎么受得了这干巴巴的北风,赶紧回去吧!” 听着文仲声声递话,琅苑倒也明白了道理,正要想走,这黄沙之下竟是还有人,这时至只见速度极快便是到了琅苑的脚下,文仲怒道:“下流东西,不可惊扰了姑娘。” 文仲斜眼一瞥,只见两人从黄沙之下纵身跃起,去攻孤立无援的琅苑。文仲飞步去救,连连出掌,截住了一人,但另一人终于跃到了跟前,却听得“啊”的一声,竟是给琅苑按到在地,这女子家家最忌惮这过格之事儿,这时也是不由想起了东瀛时叶茜的境遇,文仲这时着急,可却是对着自己这种着急又欲加开脱,文仲想要心下稍宽些,却见又有三人扑了上去,文仲登时明白了这些人的主意:“他们斗我不下,便想擒获苑儿,作为要挟,当真是无耻之极。自己还在这儿想一些没用的,唉~真是可悲!”文仲这时相了明白,想要过去帮忙,却是给这些人缠住了,实在无法分身,眼见两个女门徒,抓住王琅苑的手臂,一个头戴金环的长发头陀手挺戒刀,横架在琅苑颈前,叫道:“姓文的小子,你降是不降?若不投降,我可要将你相好的砍了!” 文仲一呆,心想:“这些人邪恶无比,说得出做得到,当真加害苑妹,如何是好?但我和赵无极有血海深仇,岂有向人投降之理?今日一降,日后怎生做人?”他心中犹豫,手上却丝毫不缓,左掌呼呼两掌拍出,将两个敌人击出丈余,忽地飞起,重重的摔下地来。那女门徒又叫:“你当真不降,我可要将这如花如玉的脑袋切下来啦!”戒刀一晃,刀上青光闪闪。猛听得山腰里一人叫道:“使不得,万不可伤了这位姑娘,我向你投降便是。”听这声音甚是熟悉。只见一个灰影如飞的赶来,脚下很重,站在外围的数人齐声呼叱,上前拦阻,却给他东一拐、西一闪,避过了众人,扑到面前,当下看的清楚,原来是大汗的三王子窝阔台。只听他叫道:“要投降还不容易,为了琅苑姑娘,你要我投降一千次、一万次也成。”他奔到那女门徒面前,叫道:“喂,喂,你们快放开手,捉住琅苑姑娘干什么?”琅苑一见是个自己不认识的蒙古人,心中竟是有了些许好感,不过自己半生将武林秘籍和武功的宝典都读了个通透,见他脚上没功夫,知他不会武功,但却这般不顾性命的前来相救,不禁大是感激,道:“三...三王子,是你?” 窝阔台一听琅苑呼叫自己的名字喜道:“是我!是我!”那女门徒骂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窝阔台正了正衣冠道:“我是人,怎么是东西?”那女门徒反手一掌,啪的一声打在窝阔台下颏。窝阔台立足不定,一交往左便倒,恰好将额头撞在一块岩石之上,登时鲜血长流。 那女门徒见他奔来的轻功,只道他武功颇为不弱,可脚上这般的沉重又是不知耍什么花招,这反手这一掌虚招,原没想能打到他,这一掌打过之后,右手戒刀连进三招,那才是杀手之所在,不料左掌虚晃一招,便将他打倒,反而一呆。 ——————————————————————————————————(完) 第四百五十二章 英雄救美 他见文仲仍在不住手的来往冲杀,大声又呼:“你再不撒手投降,我可真要砍去这小妞儿的脑袋了,门主说一是一,决不骗人,一二三!你降是不降?”文仲好生为难,说到自己与琅苑那微妙的感情,他决不忍心琅苑命丧奸人之手,但“血海深仇”这四个字无比沉重,决不能受人要胁。他大声叫道:“小蹄子,你要爷爷我认输,那是千难万难。你只要伤了这位姑娘一根毫毛,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一面说,一面向琅苑冲了过来,但二十余人各挺兵刃左刺右击,前拦后袭,一时之间哪里冲得过去? 那女徒怒道:“我偏将这小妞儿杀了,瞧你又拿门主如何?”说着举起戒刀,便向琅苑颈中挥去。抓住琅苑手臂的两个女子恐被波及,同时放手,向旁跃开。 窝阔台的武功全是由十年前汤志道在蒙古时教的一些轻身术和防身的招子,这蒙古汉子使不惯也就荒废了许多,但窝阔台是少有的坚持修习的人,这时挣扎着正要从地上爬起,左手掩住额头伤口,神情十分狼狈,一见那女徒当真挥刀要杀琅苑,而琅苑呆呆站着,似乎被人点中了穴道,竟是不会抗御闪避,这一急自然是非同小可,手掌一抬,呼呼声响过去,当的一声,那女徒竟是被这一阵风给轰了出去,右手上臂从中截断,戒刀连着手掌,趺落在地。原来窝阔台情急之下,自然而然的真气充沛,使出了“四象八卦手”功夫,这四象八卦手是当年文勋宝的拿手绝技,死后秘籍一直在刘妈手中,为了叫文仲拜师汤志道,便将四象八卦秘籍赠予了汤志道,这翠虚子也不是一般人,看了半年便将此套功夫完善了,教给了有心学的蒙古人,这时情急之下,竟是招乾卦火云掌,将那女徒的手臂斩断,他一冲上前,反手将琅苑负在背上,文仲看得是缓了一大口气,大叫道:“三哥,快跑,逃命要紧!” 窝阔台自然是不会拖文仲后腿。 但这女徒名叫姜艺琳,原是鸽子岛弟子现又是赵无极门下的红花门门主,为人凶悍无比。这右臂被截,自是痛入骨髓,但急怒之下,狂性大发,左手抄起断臂,猛吼一声,向窝阔台掷了过来。她那断下的右手仍是紧紧抓着那柄戒刀,连刀带手,急掷而至,情急颇为险恶。我可以又是抬手一掌,扑一声响,一招“离卦分解刀”,正在戒刀之上,那戒刀一震,从断手中跌落下来。这断手却继续飞去,啪的一声,重重打了窝阔台一个耳光。窝阔台本己额上流血,这一下打得头晕眼花,脚步踉跄,只是心中念着务须将琅苑救了出去,也不知脚下施展的是什么功夫,疾向外冲。众人大声呐喊,前来阻拦。但他左斜右歪,弯弯曲曲的冲将出去。有些门主、堂主武功着实了得,一剑一掌的向他击出,明明是对准了他的身子,可是突然间见他身子一扭,便避了开去。片刻之间,窝阔台已负了琅苑冲出重围,唯恐有人追来,直奔出数百丈,这才停步。他舒了口气,将琅苑放下地来。琅苑脸上一红,道:“不,不,三王子,我给人点了穴道,站立不住。”窝阔台扶住她肩头,道:“是!你教我解穴,我来给你解开穴道。”琅苑一惊道:“不,不用!过得一会儿便会自动解开了!” 窝阔台虽是看着粗犷豪放,但为人却是十分细腻,一听这话心中也是很不是滋味,说道:“我和博尔术是兄弟,博尔术又和文仲是安达,我便和文仲是朋友,你又是文仲的朋友,你怎么这般见外呢?你说我带你逃了出来,怎么会让你只是立在原地呢?” 这话说的自然是在理,可精通武学的琅苑知道这解穴的法子是男女教不得的,自古至今都是男传男,女传女,不得胡乱。 但窝阔台却是不知道这些,只觉是不愿与自己发生这肢体上的接触。 琅苑看着窝阔台失望的低下了头去,心中也不是滋味儿,当下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不是我不愿三王子替我解穴,是这手法极重,这解穴的法门又在...” 窝阔台急道:“在哪儿?” 琅苑面带腮红,道:“是乳前胸旁!” 这女子把自己的贞洁看得是无比重要,这胸前又是女子的大忌讳,窝阔台一听琅苑说了这话便是练练道歉:“对不起,无意冒犯,我不通武功所以万请莫怪!” 琅苑道:“哪里的话,三王子一片好心,我岂会责怪?” 窝阔台这时将琅苑平放在沙子上,琅苑大惊失色,道:“你要做什么?” 窝阔台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不喜说话,这把你放躺下是因为我怕你累了。” 琅苑又是连连道歉,道:“对...对不起了,是我误会了你!” 窝阔台道:“哪里的话..”这时看了眼远方便道:“我蒙古勇士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几天前便见你到了军营,那时我一眼便是喜欢上了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样的一番话对于蒙古人来说在何时何地都说得出口,可就是琅苑心思单纯,一直都怕窝阔台会对自己不敬,这时自己躺着一动不能动又听了这窝阔台的求爱,当下不出声,窝阔台扭头望过去之时,琅苑已是两眼泪汪汪。 这可是把窝阔台吓了一跳,在蒙古女子哭就证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和痛苦,他见琅苑在自己说完这一番话之后竟是暗自落泪不由得心中失望。 当下从怀里便是拿出了一块手帕,为其擦拭眼泪。 擦了一番之后,琅苑好了些,问道:“你...你们,蒙古男儿也用手帕吗?” 窝阔台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说难为情的说道:“也就是我吧,在蒙古男人不能用女人的东西,但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无所谓的,所以从小便用这些东西,但却是除了我娘之外没人知道这件事儿,我不想因为这个给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琅苑望着这个人前风光无限的三王子,心中又是泛起了一丝怜爱之情! ——————————————————————————————————(完) 第四百五十三章 重返阵中 窝阔台又是摩挲了一番后脑勺,说道:“这黄沙之中最忌风暴沙尘,我和文仲打小长起来,他对这会种气候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可你一个南方的女孩子,哪里受得了这干裂的空气啊,此地危险,不能久留,你还是教我,给你解开穴逍,再谋脱身的为是。” 琅苑红着脸道:“不好!”一抬头间,只见文仲和赵无极等仍在人丛之中冲杀,她心挂文仲的安危,道:“三王子,别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聊,文大哥给人围住了,咱们须得去救他出来才是。”窝阔台胸口一酸,知她心念所系,只在文仲一人,突然间万念惧灰,心想:“此番相思,总是无有了局,我窝阔台生是男儿身,今日全她心愿,为文仲而死,也就罢了。我不会武功,再冒险冲进去便是。”说道:“很好,你等在这里,我去救他。” 琅苑道:“不,不成!你不会武功,如何能去救人?” 窝阔台心中有些窃喜,笑道:“适才我不也将你背出来么?”琅苑深知他的武功时灵时不灵,不能发放由心,说道:“刚才运气好,你……你念着我的安危,武功使了出来。你对文仲,未必能像对我一般,只怕……只怕……” 窝阔台哈哈道:“你不用担心,我和文仲虽是没有兄弟之间的那种感情,但好在一起长大,总不能见死不救啊,当才我信他才打算走去,你既然担心我去就他便是!”但在不会运用真气内力之人,真气是否能够激发,非由心灵所能控制,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全凭机缘。 琅苑摇头道:“三王子,那太冒险,不成的,你是蒙古王子怎么能冒着险呢?” 窝阔台胸口一挺,道:“好妹子,只要你叫我去冒险,万死不辞。” 琅苑脸上又是一红,低声道:“你对我这般好法,当真是不敢当了。” 窝阔台大是高兴,道:“怎么不敢当?敢当的,敢当的。”一转身,但觉意气风发,便欲冲入战阵。 琅苑忙说:“三王子,我动弹不得,你去我无人照料,若是有坏人前来害我……”窝阔台转过身来,搔了搔头道:“这个……嗯……这个……”琅苑本意是要他再将自己负在背上,过去相助文仲,只是这句话不便出口,一个女孩儿家,叫人家男子汉负抱在背,终是太过羞人。她盼望窝阔台会意,但窝阔台偏偏不懂,只见他搔头顿足,甚是为难。 耳听得呐喊之声转盛,乒兵乓乓,兵刃相交的声音大作,文仲等人争斗得更加紧了。窝阔台和琅苑都知道敌人厉害,甚是焦急,当下顾不得害羞,道:“三王子,劳驾你再背负我一阵,咱们去救文大哥,那就两全其美了。” 窝阔台恍然大梧,道:“是极,是极!蠢才,蠢才!我怎么便想不到?”蹲下身来,又将琅苑负在背上。 窝阔台初次背负琅苑时,一心在救她脱险,全未思及其余,这时再将她这个软绵绵的身子负在背上,两手又钩住了她的双腿,虽是隔着层层衣衫,总也感到了她滑腻的肌肤。这些日子来,他心中听想的,便只是个琅苑儿,梦中听见的,也只是这个琅苑儿。琅苑随伴文仲而行,窝阔台千次万番的自行告诫,须得及早看清现实,但一双脚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远远跟随。他也不知对自己说了多少次:“我跟了这里路后,万万不可再跟。窝阔台啊,窝阔台,你自误误人,陷溺不能自拔,当真是枉为天地丈夫。须知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务须挥慧剑斩断情丝,否则这一生可就白白断送了。” 但不论他心中想得如何明白,要他的脚步不跟随琅苑而行,却是万万不能。要说他武功早是荒废,但自见了琅苑竟是又使了出来,脚步轻快之极,远远缀在琅苑身后,而文仲浑浑噩噩就连琅苑都没发现又怎会发觉窝阔台呢? 琅苑追在后面,文仲迎敌等情,他都看得甚是清楚,那女徒要杀琅苑,他自然挺身而出,竟是甘愿代慕容复“投降”,偏偏对方不领会他的好意,反而送了一条手臂。 这时他将琅苑反抱于背,不由得心神荡漾,随即自责:“唉~真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啊,这是什么时刻,你居然心起绮念,可真是禽兽不如!人家是冰清玉洁,尊贵无比的姑娘,你心中生半分不良念头,那便是亵渎她,该打,真正该打!”他想到“真正该打”四字,提起手掌,便在自己脸上重重的打了两下,同时放开脚步,向前疾奔。 琅苑好生奇怪,问道:“三王子,你干什么?”窝阔台本来诚实,他对琅苑敬若天人,更是不敢相欺,道:“惭愧之至,我心中起了对妹子不敬的念头,该打,该打!” 琅苑明白了他的意思,只羞得耳根子也都红了。 窝阔台虽是比着其他的蒙古汉子羞涩,但却也是浑身是胆,总是听着琅苑叫自己三王子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便道:“好妹子,你莫要再叫我三王子可好,你换一个称呼吧!” 琅苑对陌生的人自然是礼敬三分,可要知道她可是乞丐出身,最是会和人做朋友,一听窝阔台这等要求二话没说便是叫了一声:“那好,以后小妹就叫你三哥了!” 窝阔台心中更是有如起了一层层涟漪一般,甚是欢喜。 便在此时,一个披头散发的浪人手持长创,飞步枪来,叫道:“他奶奶的,这兔崽子又来捣乱。”当下一招便向窝阔台刺了过来。窝阔台自然而然的使开“轻功”,闪身避开。琅苑低声道:“他第二剑从左侧刺来,你先抢到他的右侧,在他‘天宗穴’上拍上一掌。” 果然那道士一刺不中,第二剑使了一招那雪花派的“冻彻梅雪”自左方刺到,窝阔台得了琅苑指点,抢到他的右侧,拍的一掌,正中在它的“天宗穴”上。那穴沟正是那浪人的罩门所在,窝阔台这一掌出手虽然不重,却打得他口喷鲜血,吓得魂飞天外,再也不敢回身动手。这浪人刚被打倒,又有两个女子抢了过来,琅苑虽是武功不成,可这对于武功的理解却是胸罗万有,于天下武学,无听不知,轻声指点,窝阔台依法施为,立时便将这女子料理了。 窝阔台见胜得轻易,琅苑又在自己耳边低声嘱咐,吹气如兰,香泽微闻,虽在性命相搏的战阵之中,却觉风光旖旎,实在生平从所未历的奇境。他又打倒两人,距文仲已不过二丈,蓦地里风声响动,两条青影窜将上来,两条软鞭齐向窝阔台击到。窝阔台滑步避开,忽而一条软鞭在半空中一挺,反窜上来,扑向自己面门,灵动快捷无比。窝阔台和琅苑齐声惊呼:“啊哟!”原来这两条软鞭并非兵刃,却是两条活蛇。 窝阔台最怕的就是蛇,因为自小在沙漠里最少的便是蛇,所以这蛇给人的感觉就是既恶心又叫人胆寒,窝阔台叫道:“蛇啊,沙漠里没有蛇,这两条青蛇从哪儿来的?” 琅苑一时说不上来,当下窝阔台加快脚步,要抢过两人,不料这两个青蛇客身形矮小,步法迅捷无比,几次三番都拦在窝阔台身前,阻住了去路。他连连发问:“好妹子,怎么办?” 琅苑于各家各派的兵刃拳脚,不知者可说极罕,但这两条活蛇纵身而噬,决不依据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她要预料高手名家的下一招武功,那是全不为难,但要预料这两条活蛇从哪一个方位攻来,却是全然的无能为力了。再看这两个青衫客窜高伏低,姿式极是笨拙难看,可是快却快到了极处。显而易见,这两人并末练过什么轻功,却如猿猴虎豹一股天生的迅速。 窝阔台闪避之际,连连遇险。 琅苑心想:“活蛇的招数猜它不着,擒贼擒王,须当打倒了毒蛇主人。” ———————————————————————————————————(完)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三井解毒 可是那两个蛇主人的身形步法,说怪是奇怪之极,说不怪是半点也不怪,原来这两人挥手跨步,便和寻常不会武功之人一模一样,任意所之,绝无章法。既是全然没有法度,琅苑要料到他们一下步跨向何处,下一招打向何方,那就为难之极。她叫窝阔台打他们“期门穴”,点他们“曲泉穴”,说也奇怪,窝阔台手掌到处,他们都是灵动之极的避开了,机灵骄健直是天生。 琅苑一面寻思破敌,一面留心看着文仲,耳中只听得一惨叫呼唤之声,此起彼伏,数十个人躺在地下,不住翻滚,原来那些中了毒的赵无极来不得及时逼毒,毒性这时发作了,都倒了下来。那赵无极一时抓了文仲的手,要他快快取出解药,偏偏这毒根本没有解药,其他众人忌惮文仲功夫了得,不敢贸然上前,只是不住口是催促侪辈急攻,须得先拾夺了文仲,才能逼毒救人。但要打倒文仲,却又是谈何容易? 忽听得有人尖声发令,围在文仲身旁的众人退下了三个,另外换了三个人上去。那新上去的三人都是高手,尤其一条矮汉膂力大得惊人,手中两柄铜锤使将开来,劲风逼体,声势威猛,文仲以气形刀挡了一招,居然震得手臂隐隐发麻,不由得心下吃惊,以后见他铜锤打来,便即闪避,不敢硬接。激斗之际,忽腮得琅苑大声叫道:“文大哥,使‘苍龙逐日’,转‘浩荡星辰’。”文仲素知琅苑在武学上见识,远比自己高明,只是她自己不大习武,教人有余,自用不足而已。听她出声指点,更不多想,右手连画三个圈子,刀光闪动,幻出点点寒光,只是那“气形刀”颜色金黄,化出来是“金龙逐日”,而不是“苍龙”。众人发一声喊,都退后了三步,便在此时,文仲左袖拂出,袖底藏掌一带,那矮子正好一招“开天辟地”,铜锤指天划地的猛击出来。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众人耳中嗡嗡发响,那矮子左锤击在自己右锤之上,右锤击在自己左锤之上,火花四溅,他双臂之力何等凌厉,二力相撞,喀喇一声响,双臂臂骨自行震断,登时摔倒在地,晕了过去。文仲乘着这个余裕,拍出两掌,又打退了两个强敌。琅苑关心文仲,指点他以一招“苍龙逐***退身旁众敌,再以一招“浩荡星辰”击倒臂力强猛的使双锤矮子,但心无二用,她照顾了文仲,对窝阔台身前的两个敌人不免疏忽。窝阔台听她忽然去帮助文仲,将自己置之不理,虽然身在己背,一颗心却飞到了文仲身边,霎时之间,胸口酸苦,眼泪便要夺眶而出,嗤嗤两声,两条毒蛇扑将上来,一齐咬住他的左臂。 琅苑“啊”的一声,叫道:“三王子,你……你……” 窝阔台叹道:“给毒蛇咬死,也就是了。” 琅苑见那两条蛇混身青黄相间,斑条鲜明,蛇头奇扁,作三角之形,显然是剧毒无比,一时之间吓得慌了,没了主意,忽然闻两条毒蛇身子一挺,挣了两挣,跌在地下,登时僵毙。两个使蛇的青衫客脸如土色,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蛮语,转身便逃。原来这两人自来养蛇拜蛇,见窝阔台毒蛇噬体非但不死,反而克死了毒蛇,只道他是蛇神,再也不敢停留,立时落荒而走。琅苑自然不知窝阔台的神异,连问:“三王子,你怎么了,你可还好,你怎么了?” 窝阔台正在暗自神伤,忽听得琅苑软语关怀,殷殷相询,不由心花怒放,精神大振。 只听琅苑又问道:“那两条毒蛇咬了你,现在觉得怎样?” 窝阔台喜道:“不碍事,不碍事!”心想只要你对我关心,每天都给毒蛇咬上几口,也所甘愿,当下迈开脚步,向文仲身边靠去,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了下来:“姓文的小子,可还记得我?”众人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沙丘上顶上站着一个黑须老人,手中握着一条柄长刀倒是和文仲那把不无二异,他落足处的沙丘一沉一会儿又是被周边的沙子填了起来,那人便也依势起伏,神情极是潇洒。 此人正是“马走日”,文仲看见了这个老贼,恨得可是牙根都痒痒,见他被截去了一大半的手,二话没说反手便是一招“引龙化形”,这一招是文仲的“化形拳”中龙手里的一招功夫,最为熟悉的是如来神掌所以这一招用的也是不多。 可这三井毕竟是三井,身上的功夫绝非寻常人能比,虽说文仲武功内功都有了质的飞跃,可毕竟这内力是日积月累来的,一时间哪里又是三井的对手,这一招引龙而去,但见竟是被三井一招便给化了开。 文仲这时挥刀划了个圈子,提刀而立。但觉右掌和右臂隐隐发胀,心想:“当才这使铜锤的矮子好生了得,震得我兀自手臂酸麻。这时这三井老贼定是来救赵无极的,我若是今日放他俩走,就怕以后是没得机会了! 这时三井不等文仲先行出手,纵身一跃,从半空中冉冉而下。本来他双足离开沙面自然是极快的堕向地面,但他手中长刀竟像是拂尘一般轻轻摆动,激起一股劲风,射向地下,生出反射的力道,托住他的身子,使他落下时极为缓慢。在不明其理之人看来,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不是仙法,便是妖术。武功高强之人知道这是由于他刀上真气的反激,却也不禁暗生钦佩之情。 赵无极这时“哇”的一口毒血喷涌而出,但却仍是,拍手叫好:“好一门‘钢刀御风”的轻功!” 他叫声甫歇,三井也已双足着地,说道:“我的朋友,你真是不小心呐,怎么中了毒了,而且这种小毒竟然还难住了你?” 赵无极双手不得不拜道:“好朋友,救救我!” 看着赵无极艰难的模样,三井抬起左手便是向着赵无极的头顶抚了去,只见赵无极又是一口黑血喷涌而出,随机便是七窍流黑血,这一幕可把门众们都给吓坏了! ——————————————————————————————————(完) 第四百五十五章 魔僧诘难 窝阔台也是脚下一颤,看得后心起了汗,趴在窝阔台身上的琅苑便是说道:“这一招是七窍排毒法,不是杀人的招子!” 文仲在一边看着虽是不懂这一招,但也是知道三井绝不会伤他,当下叫道:“老贼,亏你还敢露面,你是不是还想死一次?” 只见三井哈哈一笑,道:“你们二人打架便是打架,这出了生命之事,本王旁观者清,你伤我朋友岂能容你?”三井说话依旧是那般语气和蔼,和蔼之中夹着一份不怒自威。 文仲这时抬脚便是将自己身前的一个呻吟的人踢飞了出去,火气十分大的指着三井骂道:“三井老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正在二人要动手之际,只见不远处竟是起了一阵风沙,这风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气势十足,只见那黄沙缓缓向着人群移了过来,离近了竟是发现黄沙中竟然是有一个人,待得黄沙到了跟前,只听里面道了一句:“阿弥陀佛!”黄沙便是散了去,黄沙里的人竟然是个和尚,这人瞧着面黄肌瘦,身上穿着一身黑色带金袈裟,手中的佛珠也是晶莹剔透。 赵无极瞧见此人,更是拖着沉重的身子跪拜在地,道了一句:“师傅!” 三井也是点头道了一句:“诘难大师!” 文仲可是吓了一跳,心中当下便道:“此人便是那少林叛徒诘难,他可是堪比达摩祖师的当代神僧,虽是为人不知如何,但这武功我肯定是不比他啊,若是....” 还未想完,便听诘难说道:“小子,坐下来谈一谈好吗?” 文仲心中一惊,心想:“诘难武功强我千百倍,甘愿坐下来和我谈谈,看来也不是特别坏啊!” 文仲这时问道:“你不会是想要拖延时间吧!” 诘难这时挥手一招“无相截指”,文仲赶紧以着金钟罩护体,“当”的一声点到了文仲的前胸,竟是把文仲给点了出去。 文仲心想绝不能硬来,休息休息也是。 文仲当下蹁腿坐了下来,也只不过一顿饭功夫,赵无极已在众人身上的伤口敷了药。 有的人性情粗暴,破口大骂文仲使这种歹毒的功夫,将来死无葬身之地。文仲却是迟迟钝钝,人家骂他,他听了浑如不觉,竟是全不理睬。 诘难微笑道:“聚此只为报仇,我们的内心为何这等狭隘呢?”文仲吃了一惊,脸上却是全然不动声色,道:“诘难师傅说什么话,在下可不大明白。我和赵无极、三井已是旧怨,若是不杀了他们二人,我是不会和你共谋大事的!” 赵无极道:“在下早与大王子术赤有合作的意向,路过此间,碰上了这个小子,我俩有仇不得不打。” 诘难道:“老衲我是退隐江湖的人,此番重出于世只为了黎明百姓。” 文仲一听这话明白了许多:“原来这般多的江湖中人在此相聚,定有重大隐情,当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了,但既然他和大王子合作,术赤和众兄弟中只有察合台不合,看来是有意征讨啊!” 赵无极这时瞧着文仲思索了起来立即岔开话头,显然是忌讳极大,这再不抽身而退,未免太不识相,是以抱拳作个四方揖,起身便是说道:“师傅,孩儿在这沙海之中还有牵挂这就先行告辞了!” 这话出口,只见三井不动,诘难也是不语,赵无极登时便是又做了下去。 文仲抱拳道:“大师,你有话还是直说吧!” 见这诘难没有拿架子,拱手还礼,道:“文居士,今日结识了你这号英雄人物,至感荣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再见了。”言下之意,果然是不愿他在此多所逗留。 三井这时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师,你知这位文居士是什么人?” 诘难一怔,道:“到时不知!” 三井笑道:“那就是了,这位文居士是少林寺一禅的徒弟,这样的大人物,你们却交臂失之,岂不可惜?” 诘难听出来三井言外之意便是自己身出少林,调教出来的弟子竟是不如一个后辈,当下心中便气,道:“三井将军不也是少林出身吗,怎么现在还在这说风凉话呢?” 三井笑道:“平时想求诘难大师出手相助,当真是千难万难,天幸今日少林聚会在此,大师却不开口求恳,那不是入北漠而空手回么?” 诘难有些不悦道:“你....”语气中颇为踌躇。 三井哈哈一笑,道:“这姓文的居士在少林阻止了赵无极的英雄大会早就侠名播于天下,大师一生被禁于西域……”话未说完,只听话未完,众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哦”了一声。这些声音中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各有各的心情,更有人退了几步,身体发抖,直是怕的厉害。 文仲心道:“这诘难定不是普通人,要不绝不可能令他们震怖如此?” 窝阔台已经走到了文仲身旁,琅苑向窝阔台道:“三哥,请你放我下来吧!” 窝阔台一怔,道:“是,是,是!”双膝微屈,将琅苑放下地来。 琅苑粉颊微红,低声道:“多谢你了!” 窝阔台叹道:“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玉燕 琅苑道:“你说什么?在吟唐诗么?” 窝阔台一惊,从幻想中醒转,原来这倾刻之间,他心中已转了无数念头,想像自己将琅苑放下地来之后,她随文仲而去,此后天涯海角,再无相见之日,自己沙场点兵,数十年中郁郁寡欢,最后饮恨而终,所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便由此而发。他听琅苑问起,忙道:“没什么,我……我……我是在胡思乱想。” 窝阔台站在琅苑身边,斜眼愉窥,香泽微闻,虽不敢直视琅苑的脸,但瞧着她白玉般的小手,也是心满意足,更无他求,文仲相唤,他压根就没听见。文仲又叫道:“三哥!” ————————————————————————————————(完) 第四百五十六章 掌毙无极 这话虽然叫了好几遍,岂知窝阔台眼中所见,只是琅苑的一只手掌,十指尖尖,柔滑如凝脂,哪里还听得见旁人的叫唤?琅苑道:“三王子,文大哥叫你呢!” 琅苑这一说话,窝阔台立时便听见了,忙道:“是,是!他叫我干吗?” 琅苑道:“这些人来者不善,看来是想先让你离开!” 这窝阔台和文仲不过是几丈的距离,但却是实在不愿离开她的身畔,道:“那你去不去?” 琅苑给他问得发窘,道:“他要见你,不是见我。” 窝阔台道:“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诘难瞧着文仲叫唤窝阔台,而这诘难又是见多识广,向来眼高于顶,从没将旁人瞧在眼里,虽见窝阔台步法特异,但也没当他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此刻听到琅苑的对答,不知他是一片痴心,除了琅苑一人之外,已将什么事都置之度外,还道他是故意轻视自己,不愿过来相见。他为人甚工心计,虽是心下十分恼怒,脸上丝毫不露,洋洋一如平时。 琅苑见众人的眼光都望着窝阔台和自己,不由得心下发窘,更恐文仲误会,叫道:“大哥,我给人点了穴道,你……你来扶我一把。” 文仲自然是不在乎这一切,他和琅苑的感情早就超过了儿女私情,不过是二人不愿戳破这一层纸罢了,这时走了过去,只见窝阔台一脸不愿意的望着文仲,众人也是紧紧的盯着似乎都忘了方才那种紧张的气氛了,文仲心道:“我不能害了琅妹子,既然三哥对他有意,我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示儿女私情!” 这手都要到了跟前,便道:“三哥,你先带着琅妹离开吧!” 窝阔台和琅苑自然知道文仲的意思,但这三井却是心中对窝阔台的武功好奇,这时见窝阔台要走,文仲又是没有戒备,急忙抓住窝阔台背心一扯,窝阔台一惊之下竟是全身产生了吸力,这一招并不稀奇,时阴阳卦里的导乱,但三井并不知,赶紧以迅速异常的手法,真力一冲,挡住八卦掌的吸力,将他扯开了,同时叫道:“哎,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窝阔台一惊,他这招式被人疑为邪魔歪招,早已有过多次,当即以当年齐志扬教过所授心法,凝收神功。 只见这时文仲猛的扭过身去,抬手便是一掌,三井也是学过七十一绝技的,回手一掌对招,琅苑急呼:“来势太凶,不能正面相接。” 文仲当下使了一路“九斗步”闪避躲开,他一听琅苑的呼声,当即一转身,便以九宫星斗踏出相避。 文仲不打话,呼的一掌,一招如来神掌中的“佛问珈蓝”,向三井猛击过去。他见沙漠中中地势狭隘,高手群集,不便久斗,是以使上了十成力,要在数掌之间便取敌人性命。三井见他掌势凶恶,当即运起平生之力,双掌力推,与之相抵。 诘难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两位真的不想好好谈一谈吗,两位居士妄动无名,可是冒犯了佛祖啊!” 说也奇怪,他双掌只是这些一合,便似有一股力道化成一堵坚不可摧的无形高墙,挡在文仲和三井之间。两人排山倒海的掌力撞在这堵墙上,登时无影无踪,消于无形。这堵墙坚韧无比,丝毫不为两股掌力所摇动,却又是平和之极,将两人掌力尽数受了下来,没半点力道反弹回去。文仲心中一凛,他生平从未遇过敌手,自忖以杨轩招数之奇、剑法之精,比之自己尚自逊了一筹,但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僧,功力显是比自己强过太多,既是他出手阻止,今日之仇是决不能报了。 他天性憨厚,想到不能伤及窝阔台和琅苑,便又躬身道:“在下蛮荒匹夫,草野之雄,不知礼仪,冒犯了神僧,恕罪则个。” 诘难微笑道:“好说,好说。老僧对文居士好生相敬,唯大英雄真本色,文居士当之无愧。” 文仲道:“大师明鉴,大师本次踏足中原想是想要将那鞑虏驱除,但在下同赵无极和三井二人有血海深仇,恳求神僧叫我报了仇,诸般罪责,都由在下领受,万死不辞。” 诘难微微一笑说道:“老衲已经说过,欲求化解文居士的心病,须从佛法中寻求。佛由心生,佛即是觉,旁人只能指点,却不能代劳。我问文居士一句话:“倘若你有治伤的能耐,我这徒儿的伤,你肯不肯替他医治?” 文仲一怔,道:“我……我替赵无……赵无极治伤?” 众人不语,文仲咬牙切齿的道:“狗贼杀我爱妻,毁了我一生,我恨不得千刀万剐,将他斩成肉酱。” 诘难道:“你不见赵无极死于非命,难消心头之恨?” 文仲道:“正是。我今后之志正是为了报此大仇。” 诘难点头道:“那也容易。”站起身来,缓步向前,伸出一掌,拍向赵无极头顶。只是一瞬之间,本以为是自己的师傅,见他离座而起,也不在意,待见他伸掌拍向自己天灵盖,急忙左手上抬相格,又恐对方武功太过厉害,一抬手后,身子跟着向后飘出。赵无极本身修习的武功本已非同小可,再是体内武功杂厚,更是如虎添翼,这一抬手,一飘身,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一掌挡尽天下诸般攻招,一退闪去世间任何追袭,守势之严密飘逸,直可说至矣尽矣,无以复加。诸人个个都是武学高手,一见他使出这两招来,都是暗暗喝一声彩,即是文仲,也是不禁钦佩。 殊不知那诘难一掌轻轻拍将下去,波的一声响,正好击在赵无极脑门正中的“百会穴”上,赵无极的一格一退,竟是没有一点效用。想那“百会穴”是人身体何等要紧的所在,即是给全不会武功之人碰上一碰,也有重伤致命之虞,诘难运足了内力一掌击下,赵无极全身一震,登时气绝,仰身向后便倒。 ——————————————————————————————————(完) 第四百五十七章 欲毙文仲 三井倒是一惊,心中想到:“普天之下,会如来神掌者少之又少,中原武林人士自然是不愿意传我,唯有这牵引来的如来神掌,我能习会,他若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当下抢上扶住,叫道:“兄弟,兄弟!”但见赵无极嘴眼惧闭,鼻孔中已无出气,忙伸手到他心口一摸,却是心跳亦停。赵无极悲怒交集,万想不到这满口慈悲佛法的老和尚居然会下此毒手,叫道:“你……你……你这老贼秃!”将赵无极的尸身往柱上一靠,飞身纵起,双掌齐出,向那诘难猛击拍去。诘难不闻不见,全不理睬,三井双掌推到那诘难身前两尺之处,突然间如撞上了那堵无形气墙,更似撞进了一张渔网之中,掌力虽猛,却是无可施力,被那气墙一推,反弹出丈余,撞到了一处沙丘之上。本来他去势既猛,反弹之力也必十分凌厉,但说也奇怪,他掌力似被那无形气墙尽数化去,然后将他轻轻推开,是以他背脊撞上沙丘,那沙丘固不倒塌,就连烟尘也没有起的半分,三井生性十分机警,虽然是伤痛赵无极之亡,但也并非不能接受,知这诘难武功高出自己数十倍,纵然狂打狠斗,终究是奈何他不得,当下倚在沙丘之上,假作喘息不止,心下却在暗自盘算,如何出其不意的再施偷袭。 诘难转向文仲,淡淡的道:“文居士要亲见我徒儿死于非命,以平妻子仇恨。现下赵无极是死了,文居士这口气可平了吧?” 文仲见诘难一掌击死了赵无极,也是讶异无比,听他这么问,不禁心中一片茫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一年多来,文仲处心积虑,便是要报这杀妻之仇,这一年中追寻这赵无极是走南过北也要找到他,文仲时常幻想于叶茜在东海隐居之时的嬉笑场景,但一想这些尽被赵贼毁灭,便是满腔怒气,倾注在此人身上,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恨不得抽其筋而炊其骨。哪知道平白无端的出来一个这个不该出现在中原的老僧诘难,行若无事的一掌便将自己的大仇人给打死了,他霎时之间,犹如身在云端,飘飘游荡,在这世间更无立足之地。 文仲少年时豪气干云,学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一心一意都愿意为国为民效劳,树立功名,做一个名标青史的人物,成为死去的父亲希望的一个大人物,他自出了大漠便结识了娇艳欲滴的叶茜,两相爱悦,两人走南闯北,文仲更是襟怀爽朗,意气风发,但觉天地之间更无一件恨事,但总归要为父报仇的,不料东瀛岛上奇变徒生,本想一死了之又得奇遇,不死之余,习得了神功,再见叶茜之时想得便是好好的过一辈子,可叶茜的死使文仲整个人变了个样子,什么功名事业、名位财宝,在他眼中皆如尘土,日思夜想,只是如何手刃仇人,即使是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却一直想的便是泄了大恨。文仲生于江南生性本就憨厚,又在大漠长大,从小便是见识了成吉思汗的豪迈,又得其母和汤志道的教导,本来是个豪迈诚朴,无所萦怀的汉子,可这心中一充满仇恨,性子自然越来越是乖戾。再又是不知到底是幻想还是如何总能与不真实的人交谈,可现实待人却又是没了那般的真诚,见多了人性,自然是性情大变。 突然之间,自己奉为人生目标恨之切齿的大仇人,死在了面前,按理说该当十分快意,但他心中却是感到说不出的寂寞凄凉,只觉自己在这世上再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活着也是白活。自己的这母亲能在军中生活,博尔术照常打仗,杨轩也是一样领着妻儿保家卫国,自己的生死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他斜眼向那没了气息的赵无极瞧去,只见他脸色平和,嘴角边微带笑容,倒似死去之后,比活着还更快乐,文仲道了一句:“你这是去找茜儿了吗?”文仲内心反而隐隐有点羡慕他的福气,但觉一了百了,人死之后,什么都是一笔带勾。在这顷刻之间,他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仇人死光了,我的仇全报完了。我却到哪里去?回东海吗?还是在大漠隐居呢?带了娘亲浪迹天涯,四海飘流么?呵...这都太令人觉得不现实了!”当下只觉不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全无意味。 诘难道:“文居士,你要到哪里去,这就请便。” 文仲摇摇头道:“我……我却到哪里去?我无处可去。” 诘难道:“赵无极是我徒儿他的武艺是我教会所以我将他出手打死,你未能亲自报得大仇,是以心有余憾,是也不是?” 文仲道:“不是!就算你没有打死他,我也不想打死他了。” 诘难点头道:“不错!但是赵无极是江湖上的门派之主,手下门徒众多,令首便是这位三井将军伤痛朋友之死,却要找老衲和你报仇,却是如何是好?” 文仲叹了口气心灰意冷,万念俱息,道:“大师乃代我出手,三井要为他报仇,尽管来杀我便是。”他突然叹了口气道:“他来取我性命倒好。三哥替我给伽罗说一声抱歉,苑儿,你也回到江南去吧,去那丘山村,不嫌弃的话帮我照顾着我娘!我的事都办完啦,路已走到了尽头。” 琅苑叫道:“大哥,你……” 忽听劫难道:“三井若是打死了你,蒙古众人势必又要杀三井为你报仇,如此怨怨相报何时方了?不如天下罪孽,都归我吧!”说着踏上一步,提起手掌,往文仲头顶拍将下去。琅苑一见大惊,他已有前车之鉴,知道这老和尚既能一掌打死江湖一流的赵无极,也能一掌打死了大哥,大声喝道:“住手!”这时窝阔台瞧见,双掌齐出,向诘难当胸猛击过去。窝阔台对僧人自来便是大有敬仰之意,但这时为了相救文仲和相助琅苑,只有全力奋击,已顾不得这双掌之中包含了当世至刚至强、无坚不摧的大力,和捭阖纵横的阴柔,纵然是铜筋铁骨之身,只怕也是当者立毙。劫难伸出左掌,将窝阔台双掌推来之力挡了一档,右掌却仍是拍向文仲头顶。 ——————————————————————————————————(完) 第四百五十八章 生死相依 文仲全没想到抵御,眼见劫难的右掌正要碰到他脑门的百会穴上,劫难突然大喝一声,右掌改向琅苑击去。窝阔台这时双掌之力正与他左掌相持,突见他右掌转而袭击琅苑,当即抽出左掌抵挡,同时叫道:“文仲,快走,快走!”不料诘难右掌这一击中途转向,纯系虚招,只是要引开窝阔台双掌中的一掌之力,以减轻推向自身的力道。窝阔台哪里知道这个只是夹着内力和蛮力,左掌一回,窝阔台的右掌立即圈转,波的一声轻响,已击中了文仲的顶门。便在此时,窝阔台的右掌已跟着击到,砰的一响,重重打中那诘难胸口,跟着喀喇喇几声,像是肋骨断了几根。劫难微微一笑,道:“好俊的功夫!八卦六十四掌果然名不虚传。”这个“不”字说出,口中一股鲜血跟着直喷了出来,或许这诘难也不曾想这一招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般大的冲击。 琅苑一呆之下,过去扶着文仲身子,但见他呼吸停闭,心不再跳,已然气绝身亡。忽听得身后传来人声,有人说道:“三弟,三弟!”习武之人听声辩位,好几个人快步走近,原来是博尔术,术赤还有托雷领着人过了来。 诘难这时说道:“是时候了,该当走啦!”伸出双手,右手抓住文仲尸身的后领,左手抓住赵无极尸身的后领,迈开大步,竟如凌虚而行一般,走了几步,便是上了沙丘。众人齐声大喝:“你……你干什么?”窝阔台和三井当下又发掌力,向那诘难背心击去。就在片刻之前,他二人应当还是势不两立,三井偷袭之事窝阔台也是一直放在心上,这时二人的兄弟朋友双双被害,竟尔敌忾同仇,联手追击对头。二人掌力相合,力道更是巨大。诘难的身子便如是一只纸鸢般,在二人掌风的推送之下,向前飘出数丈,双手仍是抓着两具尸身,三个身子轻飘飘地,浑不似血肉之躯。 窝阔台最为惊人的便是轻功,当下抱住琅苑,纵身一跳,跟着便是追上了沙丘而去,只见那诘难手提二尸,直向深沙中走去。窝阔台加快脚步,只道三脚两步便能追到他身后,不料那诘难的轻功之奇,实是生平从所未见,宛似身有邪术一般。窝阔台奋力急奔,只觉黄沙刮脸如刀,自知奔行奇速,但离那诘难背后始终有两三丈远近,连连发掌,总是打了个空。诘难越走越高,竟是到了一处沙漠成了的迷宫,诘难中东一转、西一拐,到了迷宫的尽头,寻了略略平旷之地,忽将两具尸身往一株植被下一放,摆成了盘膝而坐的姿势,自己坐在二尸之后,各出一掌,抵住二尸的背心。他刚坐定,窝阔台和琅苑亦已赶到。 窝阔台知道文仲在琅苑心中的地位,加上自己这被爱情迷昏了双眼,当下便是一掌欲要打去,琅苑倒是处事极为精细,一见诘难举止有异,赶紧叫停。 只听诘难道:“我提着他们奔走一会,活活血脉。” 二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给死人活活血脉,那是什么意思?顺口道:“活活血脉?” 诘难道:“他们怨气太重,一个是久思成病,一个是怨天尤人,须得先令他们作龟息之眠,再图解救。” 琅苑心下一凛:“难道我大哥没死?他……他是在给大哥治伤?天下哪有先将人打死再给他治伤之法?”这时术赤、博尔术以及托雷等先后赶到,只见两具尸体的头顶,忽然冒出一缕缕的白气。 劫难将二尸转过身来,面对着面,再令二尸的四双手相互握住。三井问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诘难不答,绕着二尸缓绶行走,不住伸出手掌,有时在文仲“大椎穴”上拍一记,有时在赵无极“玉枕穴”上揉一下,只见二尸头顶白气越来越浓,又过了一盏茶时份,赵无极和文仲身子同时一动。众人是又惊又喜。 文仲和赵无极慢慢睁开双眼来,向对方看了一眼,随即闭住。但见文仲满脸红光,赵无极脸上却隐隐现着青气。 众人这时方才明白,诘难出掌击打二人,只不过暂时令他们停闭气息,心脏不跳,似是医治重大内伤的一种法门,只是“龟息”之法,许多内功高深之士都曾练过,然这是自停呼吸,要一掌打得将旁人停止呼吸而不死,却是万万不能。诘难既是用心良善,原可事先明言,何必开这个大大的玩笑,以致累得众人惊怒如狂,更累得他自身受到窝阔台的掌击,口喷鲜血?众人心中积满了疑团,但见诘难全神贯注,甚是忙碌,谁也不敢出口询问。 只听这时那劫难问道:“尔等可曾听说过三十年前的魔僧啊?” 众人不语。 诘难又道:“正是在下,当年我自走江湖靠的便是一本易筋经,我在藏经阁里读遍了经书,也是习遍了书中武功,却仍是不快乐,而后我不再做一个做了三十年的和尚,因为那样很累,步入江湖的我有着和尚的习惯和江湖人的流气,所以我见人便杀,故而得了魔僧一称呼!” 众人又是一惊。 诘难又道:“我也知这是伤天害理,所以我又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做回了和尚,如今老衲黄土埋身只想再为百姓做点儿微不足道的事情。所以在场的诸位可否愿意为黎明百姓摒弃前嫌呢?” 只听得文仲和赵无极二人呼吸由低而响,愈来愈是粗重,眼看文仲脸色渐红,到后来便如要滴出血来,赵无极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青,碧油油的甚是怕人。二人身子颤动,显是颇为危殆。旁观众人均知,一个是阳气过旺,虚火上冲,另一个却是阴气太盛,风寒内塞。 只听得那诘难突然喝道:“咄!”四手互握,内息相应,以阴济阳、以阳消阴。权位之图、仇恨之心,天地悠悠,消于无形!”文仲和赵无极的四手本来交互握住,听那诘难一喝,不由得手掌一紧,各人体内的内息向对方涌了过去,融会贯通,以有余补不足,两人脸色渐渐的变得苍白,又过一会,两人同时睁开眼来,文仲见他虽是没了仇恨但仍是看他不顺眼。 赵无极倒是无此,只道:“杀了茜儿是我一时失手,我逃避着一切也是无颜面对叶城父老,如今我再而生,你取我性命便是!” ————————————————————————————————(完) 第四百五十九章 又见花翎 文仲哼声一笑,并不答话。 一旁的琅苑看得也是长叹一口气,窝阔台问道:“怎么,可是不舒服吗?” 琅苑道:“你对大哥了解几分?” 一旁的博尔术听到了这话,一时不语只听窝阔台道:“名字既说这话,我自然是要实事求是,这草原之上无人不知文仲大名,早就两年前便是和我父汗征战,所立战功不计其数,他为人憨厚待人宽容,知他之人无一不竖起拇指,但要说了解他,人人皆以为了解他,可却不是这样,恐怕就是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琅苑点了点头,道:“你不知这文大哥活下来的动力便是为发妻报仇,就算是再糊涂的人也知道这诘难和赵无极是一伙的,怎么还会这样相信呢?莫不非我错看大哥了吗?” 博尔术道:“你们没有经历过我安达经历过的事,莫要妄下定论!” 文仲当下问道:“刚才你可曾想过你会死?” 赵无极摇了摇头,道:“不曾想过,我只想找到你得知吸星大法的口诀心法,好好的活下去!” 文仲听着这话只觉好笑,瞧着赵无极脸上不自然的笑,便知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可话已至此,自己不能太过小气,更何况方才已有悔意,便是又道:“方才你被打死,本是面带惊恐为何死亡之时却是又带笑容呢?” 赵无极不语。 众人各见二人已无大碍,欣喜不可名状,却见赵无极和文仲二人携手站起,一齐在诘难面前跪下。 诘难道:“你二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走了一遭,心中可还有什么放不下?倘若适才就此死了,还有什么兴复家族、亲报妻仇的念头?” 文仲道:“多谢大师开导之恩,我知大师心中有话不妨直讲!” 诘难道:“你的杀妻之仇,不想报了?” 文仲道:“想,但取了他的命,也叫不回我的茜儿,待得他的儿子长大了,再来向我寻仇,那时候能怎么做,再把他儿子也给杀了?这样岂不是罪孽吗?” 诘难转向赵无极道:“你呢?” 赵无极微微一笑,道:“庶民如尘土,帝王亦如尘土。复兴是空,不复兴还是空,师傅甘愿在西域忍辱三十载这才是值得学习的!” 诘难哈哈一笑,道:“大彻大悟,善哉,善哉!我有几句偈语,不妨说给你们听听。”当即端坐说法,文仲和赵无极当即跪下,其他人虽是不懂佛法但那说到奇妙之处,不由得皆大欢喜,敬慕之心,沛然而起,一个个的都跪将下来。三井赶到之时,听到那诘难正在为众人妙解佛义,他只想绕到那诘难对面,瞧一瞧他的容貌,瞧见文仲跪在地上闭眼思索,突然一记“火焰刀”,正中文仲的胸口。 文仲随即昏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这才慢慢醒转,睁开眼珠,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布帐顶,跟着发觉是睡在床上被窝之中。他一时之间神智未曾全然清醒,用力思索,只记得是遭了三井的暗算,怎么会睡在一张床上,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觉口中奇渴,便欲坐起,微一转动,却觉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只听外间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呦,原来是文公子醒了啊!”语声中充满了鄙夷和喜悦之情。 文仲只觉这少女的声音颇是熟悉,正在想说话之人是谁,忽见一个青衣少女急步奔进屏来,圆圆的脸蛋,嘴角边一个小小酒窝,正是那百花庄的小花翎。 文仲突然想起了错手杀死了他的十花将,已是结下深仇,文仲念及不免歉然,哪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相见。 花翎和他目光一触,脸上一阵晕红,似笑非笑的道:“你不会是忘了我吧?还记不记得我姓什么?” 文仲见到她的神情,脑海中蓦地里出现了一幅水墨画,便是第一次见面之时她飞到树顶上,坐在花藤之上,两只脚一荡一荡,嘴里不住咬着花籽,说也奇怪,她穿的那双葱绿鞋子鞋面上所绣的几朵黄色小花,禁不住脱口而出:“你那双绣黄花的葱绿鞋儿呢?” 花翎脸上又是一红,心想:“他居然将我那双鞋儿也记得清清楚楚,足见并没忘了我。”微笑道:“早穿破啦,亏你还记得这些。” 文仲笑道:“怎么你没吃花籽?” 花翎道:“好啊,这几天服侍你养伤,把人家都快急死啦,谁还有闲情吃花籽。”一句活说出口,觉得自己真情流露,不由得飞红了脸。 文仲怔怔的瞧着她,隔了半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他们还好吗?” 花翎道:“唉~那一日你并没有杀掉铃兰,众人都想解开误会,可几个师傅不愿意同你解释,我便流落在外,没回过家,听你来了大漠,我便过了来?” 文仲问道:“你从哪里来的啊?” 花翎道:“直穿江北!” 文仲大吃一惊道:“你这丫头真是的,江北暴乱四起你还从江北走,真是嫌活的太久啊!” 花翎脾气火爆,本是想起救了文仲照顾了文仲好些时日,文仲能感谢自己,可这两句话便是遭了一顿骂,心里顿时便是很委屈,怒道:“我用不着你教训我!” 文仲倒是没有难堪,眯眼笑道:“啊,是了,那日我和苑儿离开,没有带你想是做人还是果断一些比较好我很是着急,但还是好生想念。” 这时花翎坐到床沿之上,文仲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花翎睁大了眼睛,道:“我正要问你呢,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只知道有一个贼人暗算于我。我胸口中了他的无形刀气,受伤甚重,以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花翎皱起了眉头,道:“那可真奇怪之至了!昨日黄昏时候,我到了这大漠,人生地不熟倒是见了那个伽罗公主,她虽然是没了先前那般跋扈,但还是公主范儿十足,她不愿带我去你娘的帐里,所以我自去的路上,听得有人呻吟。我吓了一跳,拿着鞭子走进了,只见床上睡得有人。我连问几声:‘是谁,是谁?’不听见回答。我想一定是要大漠里的病人,正要医治时。结果一瞧正是你啊……”她说到这里,伸手轻拍自己胸膛,多少有些得意。 ——————————————————————————————————(完) 第四百六十章 文仲负伤 文仲寻思:“此处既是离大漠不远,用着轻功不过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想必是我受伤之后,有人将我送到这里来了。” 琅苑又道:“我叫你几声,你却只是呻吟,不来睬我。我一摸你额头,烧得可厉害,又见你衣襟上有许多鲜血,知道你受了伤,解开你衣衫想瞧瞧伤口,却是包扎得好好的。我怕触动伤处,没敢打开绷带。等了好久好久,你总是不醒。唉,我又是喜欢,又是焦急,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文仲道:“累得你挂念在心,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花翎突然脸孔一板,道:“你不是好人,早知你这么没良心,我早不想念你了。现在我就不理你啦,让你死也好,活也好,我总是不来睬你。” 文仲被这小妞的反复无常一时弄得糊涂,道:“怎么了?怎么忽然生起气来了?” 花翎“哼”的一声,小嘴一撅,道:“你自己知道,却来问我干什么?” 文仲急道:“我……我当真不知,好姑娘,好妹子,你跟我说了吧!” 花翎嗔道:“呸!谁是你的好姑娘、好妹子了?你在睡梦中说了些什么话,你自己知道,却来问我?当真好没来由。” 文仲一时心里竟是慌了起来,心说万不要说了胡话啊,急道:“我睡梦中说什么来看?那是胡里胡涂的言语,作不得准。啊,我想起来了,我定是在梦中见到了你,喜欢得很,说话不知轻重,以致冒犯了你。” 花翎突然怔怔的掉下泪来,道:“到这时候,你还在骗我。你到底是梦见了什么人?” 文仲叹了口气,道:“我受伤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真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呓语。” 花翎眼中泛泪道:“你口中声声念念道那个茜儿” 段誉胸口一酸,道:“我唤了茜儿吗?” 花翎道:“你怎么不叫?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也在叫,哼,你这会儿啊,又在想她了,好!你去找你的茜儿来服侍你,我可不管了!” 文仲叹了口气。 花翎道:“你叹什么气啊,莫不是你那茜儿心中没你这个人吗,怪不得你昏迷也不忘叫她,想她,原是枉然。” 文仲又是叹了一口气道:“不错,她的心中已经没有我了!” 花翎道:“为什么?” 文仲道:“她已经离我而去了!” 花翎的印象中向来对“茜儿”这个称呼便是十分陌生,对叶茜也一直都是“文大嫂”的印象闪过,在英雄大会之时因为注意不在文仲,也是对文仲和叶孤城口中的茜儿少有所闻。 当下钟灵转嗔为喜,笑道:“谢天谢地,恶人自有自人磨!” 文仲知她意思绝不是幸灾乐祸,便道:“我是恶人么?” 花翎头一侧,半边秀发散了开来,笑道:“你身兼邪僧的武功又有东海龙王的绝学,师傅都这么恶这么坏,两个恶人教出来的徒弟岂不是恶上加恶啊?” 文仲瞧着花翎只觉甚是可爱便道:“你这丫头是百花庄庄主,和我坏的有一拼,那么就做我的傻媳妇好不好啊?” 花翎脸上一红,啐了一口,心中却是大有甜意,一转身,奔向厨房,端了一碗鸡汤出来,道:“这锅鸡汤煮了半天了,等着你醒来,一直没熄火。” 文仲说出那话也是心中有些不好意思,道:“真不知道怎生谢你才好。”见花翎端着鸡汤过来,挣扎着便要坐起,牵动胸口伤处,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花翎忙道:“你别起来,我来喂坏蛋小霸王。” 文仲道:“什么坏蛋小霸王?” 花翎道:“你是大坏蛋的徒弟,不是小坏蛋么?” 文仲笑道:“那么你……”花翎用匙羹舀起了一匙热气腾腾鸡汤,对准他脸,佯怒道:“你再胡说八道,瞧我不用热汤泼你?” 文仲伸了舌头,道:“不敢了,不敢了!坏蛋小妹妹果然厉害,够坏!” 花翎噗哧一笑,险些将汤泼到文仲身上,急忙收敛心神,伸匙嘴边,拭了拭匙羹中鸡汤已不太烫嘴,这才伸到文仲口边。文仲喝了几口鸡汤,见她脸若朝霞,上唇微有几粒细细的汗珠。此时正当六月大暑天时,花翎一双小臂都露在衣袖之外,皓腕如玉,文仲心中一荡,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如果这时候在喂我喝汤的是茜儿,纵然这是腐肠鸩毒,我却也甘之如饴。” 花翎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万料不到他这时竟会想着别人,微笑道:“有什么好看?” 文仲正要回答,忽听得呀的一声,有人掀开门帘进来,跟着一个少女声音说道:“大哥,可是在这个帐子里?”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正是!”那少女道:“快来!”文仲听得二人声音,正是文仲和窝阔台,这时忙竖起手指,作个噤声的手势。花翎点了点头,端着那碗鸡汤在手,不敢放到桌上,深恐发出些微声响。 只听得琅苑叫道:“喂,有人么?有人么?” 花翎瞧了瞧文仲,并不答话,寻思:“此人多半便是茜儿了,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仲哥哥不愿和她见面。”她极盼去瞧瞧这位“茜儿”的模样,到底是怎生的花容月貌,居然令自己的仲哥哥为她神魂颠倒至斯,但却又不敢移助脚步,心想若是文仲和她相见,多半没有好事,且任她叫嚷一会,没人理睬,她自然和情郎去了。 帐子里是几层的帐子隔开,琅苑又大叫:“屋里的人怎么不出来一个?” 窝阔台清咳了两声道:“我是窝阔台,我之前将一朋友放在这儿,我可是没有来错地方吧?” 琅苑显得有些着急道:“有没有人,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了你的帐子。” 花翎心道:“这茜儿好横蛮,竟敢跟我耍狠?”忽听窝阔台低声涟:“别作声,有人来了!” 琅苑道:“是谁?赵无极?” 窝阔台道:“有四五个人,说不定是他们。他们正在向这边走来。” 琅苑道:“竟没想到你大哥术赤竟然想要谋权篡位,若是发现了咱二人可是要糟糕。” 窝阔台道:“大哥不会背叛的,不过是大哥和二哥素来不合,赵无极手下有一批死士,今日和那老贼秃共事儿之时便是话里话外都藏着刀子。” 琅苑道:“不错,那三井偷袭了大哥,且就是要说这诘难助你大哥起兵,你大哥手握大权之时再领兵征宋!” 窝阔台点了点头。 琅苑道:“到帐里躲一躲再说,你受伤太重,不能跟他们动手。看来这一顶帐子大哥并没在里面呐,咱们又找错了!” 文仲听得琅苑和窝阔台要到内帐来躲藏,便是叫道:“三哥,苑儿!” 二人听见了呼唤赶紧应声。 两人进了来,琅苑和花翎互相一碰面便是万般滋味。 文仲得知了一切后,便道:“咱们在军中为何不直接禀报大汗呐?” 窝阔台道:“父汗同着一位郭元帅去花剌子模征讨了,军中掌权的只有大哥术赤!” ——————————————————————————————————(完) 第四百六十一章 幼狼术赤 琅苑叹了口气,道:“哎呀呀,这该如何是好呢?那老僧有意将文仲招入麾下,文仲也是为表此恩,甘心加入,可哪里知道那个大胡子竟然偷袭,这样一来,文仲本就和那大胡子是旧怨,这样新仇旧恨,一加起来,文仲若是看开还好,若是看不开可是免不了一场浩劫啊!” 琅苑道:“这...要不我们撺掇着赵无极和诘难老僧让他们将那大胡子给铲除了,反正他都是外人不是?” 文仲这时低头不语,琅苑这时问道:“哎?对了,翎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花翎粗粗的喘了口气道:“许你来草原就不许我来吗?” 文仲道:“莫吵,出了这等事儿,怎还有心思吵架呢?” 窝阔台道:“不错,现在如果细想的话,已经不是文仲想不想要和解的问题了,若是文仲不愿共谋,他们的秘密被咱们得知怎会留咱们活口,可文仲生性坚毅,这种背叛父汗的事儿,是肯定不会做的!” 文仲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大汗养我母子二十年,就算是有半分埋怨都不可,更何况是背叛,且不说我文仲会答应,就算是老天爷也未必答应!”说完,只听帐外一声震雷。 余音未尽,只听帐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帘子“唰”的一声便被掀开,只见是博尔术进了来,他见众人都在屋内,便道:“快走,待父汗回来,你们再来....”一句话没说完只听“呃”的一声,一支弩箭已是射穿了博尔术的左肩,众人皆知定是他们找了来,只听这时离着老远便听术赤说道:“兄弟,你是我父亲的干儿子,这一口一个父汗叫的可是真亲呐,亏我还拿你做兄弟,你竟然是背叛于我!”话毙之时,术赤已是令人进了来。 诘难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当才三井将军伤了文居士,文居士不会挂怀吧!” 文仲道:“我身兼七十二绝技,又有金钟罩附体,这等小伤不奈我何!” 诘难又道:“既然如此,文居士可否愿意同老衲助术赤大王子成为第二个成吉思汗呢?” 文仲道:“术赤大哥是大汗的长子本就该是正统传人,也必定会是下一个大汗,所以大帅这话,弟子一时没听的明白!” 术赤这时急道:“大师,这小子从小就傻,所以莫要与他再...”劫难这时扭过了头去,轻轻的瞥了一眼,只见是吓得术赤竟是退了半个身位。 文仲一声轻哼,道:“当真是笑话啊,我蒙古大汗,铁骑统帅怎么会是个如此软弱的家伙呢?” 窝阔台一向是带你宽厚,听着文仲已是不在乎的骂了起来,便道:“你当真不是和我们是兄弟啊,竟为了如此薄利伤害你我兄弟间的感情,你当真是那野鞑子的孽种啊!” 要说原来成吉斯汗初起时兵力微弱,他妻子曾被蔑儿乞惕部掳去,有孕归来生了术赤,只是成吉斯汗并不以此为嫌,对术赤自小视作亲子。 术赤倒是最具有仁者风范,对着手足兄弟也没有他等狠心伤害,当才哪一箭也是赵无极射过来的,自己这等阴阳怪气也不过是想要这窝阔台和博尔术害怕直返,听这手足兄弟如此辱骂,那里忍耐得住,一跃而前,抓住了窝阔台的胸口衣襟,叫道:“父汗都不将我当作外人,你却如此辱我!你有什么本事强过我?你怎么和察合台那个混蛋一样你暴躁傲慢。你若是不服我,咱俩马上出去比划比划。要是我射箭输给你,我将左手剁了再也不拿弓箭。要是我比武输给你,我就倒在地上永远不起来!”他转头便向屋外走去,诘难并没有阻拦而似乎是恨不得这二人快些厮杀。 文仲这时说道:“你二人又是耍什么脾气啊,你俩虽不是一个娘胎里的,但这一几二十年,就是仇人也该看开了,你们两个比肩同行的兄弟,怎的还闹这一出啊?三哥这话怎么会是有意伤你的心呢?你和二哥素来不交好,我等明眼人都懂,但那也是兄弟啊,你借助中原势力暗杀二哥的话,一是有悖人伦,二是天理难容啊?你是大汗之子怎会如此不明事理呢?” 文仲的语气倒是一点儿也不激烈,只听他不过是就事论事儿,术赤倒也是听了进去,诘难一看这事情倒是没照着自己的预期进行,当下说道:“成吉思汗少说也得十日回来,要不大王子就看开些,兄弟之间哪有隔夜的仇不是,咱们好些商量便是,大王子是成吉思汗的长子,自然是不愁这王位,所以老衲这里赠给大王子一个诨号可好?” 这诘难倒是个聪明人三言两语便把这话给岔了开,术赤没得几个心眼对付这等老怪,术赤的心里全都放在了打仗上,一听是三十年前的武林前辈赐名,哪能不激动啊,便是问道:“哦?大师请讲!” 诘难道:“你是王族正统,却是备受争议,你将迟早一日登上王座,但现在却是为时过早,老衲称你为“幼狼”!” 这狼在草原可是最高的称呼了,唯有统治者敢于自称“大漠苍狼”!但这时一听诘难竟是给术赤赐名“幼狼”,一时不理解便道:“幼狼,有何含义?” 诘难道:“狼是草原的霸主,但每匹头狼都会经历磨难挺过来就是狼王,没挺过来或是还没经历便是幼狼!” 文仲心中叹道:“这老贼秃这般哄骗大哥,当真是不得好死,但这时我若是直面他,恐是大哥一时也不相信。”想到这里便道:“大师可否再给我一个别号啊,行走江湖,没个号子就是怕镇不住人呐!” 诘难相当的自大一听文仲要号,先是哈哈一笑,再是问道:“文居士也在乎这等俗套虚名吗?” 文仲道:“是个俗人,当真是摆不开着事情俗套啊!” 诘难道:“好,文居士,是江南生人,漠北长大,出行东瀛又去西域,文居士的半生真是精彩啊!” ——————————————————————————————————(完) 第四百六十二章 象斗文仲 文仲笑而不答。 诘难又道:“我今日就赠文居士一个“象斗”的称号!” 文仲一听这称呼十分有趣便是问道:“哦,这称呼可是有什么别意吗?” 诘难道:“中原不曾有象,但在西域却是十分的常见,所以一斗百万斤,一象百万斤,象斗则是千万斤,文居士称之为象斗丝毫不过分,有着足以改变世间的能力!” 文仲哈哈一笑,听着有趣并未接话只道:“那三井老贼呢?” 赵无极一指门外,便道:“赵无极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无心杀人,错手杀死茜儿,这时已经无法追回的了,但三井老贼玷污我妻子的清白他今天非得留下他的两条腿不可!”说着掀开被子,反身起来便是疾步往外奔去,只见他身子骨硬朗的很,倒是没有方才和花翎那般虚弱。 三井道:“如今大业未成,你我恩怨还是先放一旁才是!” 文仲道:“你武功远胜于我,还怕打不过我吗?待得以后你年老力衰,到时候你可是打不过我!” 三井从未想到“年老力衰”四字,给他一提,心中一凛:“傻小子这几句话倒也不傻。”说道:“那便怎样?” 文仲道:“你与我有辱妻深仇,此仇不可不报,你便走到天边,我也总有一日要找到你。” 三井哈哈笑道:“乘着我尚未年老力衰,今日先将你毙了!”语声甫毕,双腿一分,人已蹲起,两掌排山倒海般劈了过来。 此时文仲早已将“易筋锻骨”练成,武功大非昔比,一见三井掌力击到,身子一侧,避开掌势,回了一招“苍龙见日”。 三井回掌接住,这少林功夫他本烂熟于胸,可这“苍龙见日”是哪里的功夫倒是让他多少有些不懂,不过知道文仲得一禅真传,掌力极强,但自己也尽可敌得住,那知道这一下硬接硬架,身子险险晃动。高手对掌,只要气势微偏,立时会受伤,他稍一大意,险险输在文仲手里,不由得吃了一惊:“只怕不等我年老力衰,这小子就要赶上我了。”当即左掌拍出。 文仲又是侧身避过,回了一掌。这招三井却不再硬接,手腕一勾,将他掌力卸开。文仲不明他掌力运用的秘奥,只道他是消解自己的去招,那知三井寓攻于守,一勾之中竟是畜有回力,文仲只觉一股大力扑面而来,闪避不及,只得伸右掌抵住。 要论到两人功力,文仲仍略逊一筹,此时形势,已与当日东瀛岛上抵掌相似,时间一长,又是非死即伤。三井依样画葫芦,再度将他诱入壳中,心中正喜,突觉文仲右掌微缩,势似不支,当即掌上加劲,那知他右掌一滑,竟尔避开,三井猛喝一声,掌力疾冲而去,心想:“今日你死期到了。” 眼见指尖要扫到他的胸前,文仲左掌横过,在胸口一挡,右手食指伸出,猛向三井“太阳穴”点去。这是他杨轩处学来的剑指功夫,习练已久,却是不懂其中道理到不出火刀,从未用过。这一招本就给他造成过心理阴影,三井突然见到,如何不惊?足下一点,后跃避开,怒喝:“这一招到底是谁的,究竟是那个老儿来跟我为难了。” 其实文仲所学的四阳剑指,此时远不足以对三井造成威胁,只是三井一惊,不及细辨,待得跃开,才想起这一招本是有气刀飞出,后招无穷,怎么他一指戳过,就此缩手,想是并未学全,不待文仲回答,双手一上一下,一收一放,斗然击出。这一下来得好快,文仲一怔之下,纵身跃起,只听得喀喇一声巨响,帐中一张矮几已被三井劈成数块。 众人倒不吃惊。 这时的三井占了优势,次掌续发,忽觉身后风声飒然,有人偷袭,当下竟不转身,一腿向后反踢。身后那人也是一腿踢来,双足相交,那人一交摔了出去,但腿骨并未折断,倒是大出三井的意外。他回过身来,只见原来是琅苑担心文仲这才上前帮忙,琅苑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足以护体,这时受了三井一脚竟是没有大碍,还是纵身跃起,双臂与花翎和窝阔台二人手臂相挽,这一直播不是别的,正是丐帮中聚众御寡、以弱敌强之术,当日英雄大会少林时丐帮便是使得这个功夫。 三井倒是对他三人心中不做回事,但人多势众,心想自己与文仲单打独斗,虽可稳占上风,但加上这群人在旁边协助,自己就讨不了好去,当下哈哈一笑,道:“傻小子,你的功夫大进了啊!”双腿一曲,盘膝坐在地上,说道:“你我之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文仲道:“你要余地?好啊,那你就得自己争取了不是吗?” 文仲当下不给面子,对着三井是丝毫的江湖情义也不讲,当下一掌,三井也是抬手对掌,两手掌一碰,身子便是徽微一震,但觉体内内力止不住的泻出,三井飞起一足,便将文仲踢的退出了好些远。众人都是大惊失色,一齐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怎么?” 三井道:“你这就是吸星大法吗,我说我的内力怎得有如河水决堤一般呢?小子,你今天死定了!”他说话时声音发颤,脸上肌肉不住抽搐。而与他手掌一接之间,功力便即损耗,更是深信不疑。 琅苑这时伸出左手抓住文仲的手掌,将他身子拉起,双掌相触之际,也是心中一凛,内力向外泄出。他当即劲力一收,袍袖拂处,将文仲的身子推开三步,厉声道:“你几时学了这种邪门功夫?” 文仲自幼至长,都是吃软不吃硬。 对着三井的问话是爱答不理,只听他又道:“你这小子真是找死啊!”当下一只手掌又和文仲对了一掌手臂一碰到,但觉内力源源泻出,难以抑止,有了方才的一次,这一次事先已有堤防,当即长袖一振,那袖子挟着一股劲风,霎时之间便如薄薄的一片铁片,从两人的手掌和手臂间剖了进去,硬生生将两股力道隔而为二。 ——————————————————————————————————(完) 第四百六十三章 青蛇救主 三井一缩手,惊道:“你……你……”琅苑见文仲踉跄退开,兀自不明所以,急忙站起,伸手去扶。窝阔台道:“苑妹,站住了!”说着便是挡在文仲和琅苑之间。 这么一来,人人均知文仲身上大有古怪,要说是吸星大法,这赵无极也是有的,赵无极知道自己的吸星大法不够完善,但也不愿以让自己卸下英雄天才的称号,便是不提,这诘难和阳鼎之当年是一个时代的人,他也是见过阳鼎之的吸星大法,阳鼎之那强大的内力不仅可以吸山动石,还能让人全身的气血都吸至精光,这时见他并不以这一招伤人,却也不再疑心他是学会了“吸星大法”,故意用来害人。众人都是老于世故之辈,文仲的神情举止之中,丝毫没有狡猾作伪,那是谁都可以瞧出来的。就算他真的大奸大恶,也决无去以这一招害人,因为他明显还没有到那种能吸至人没了精气神的地步。。 但这一招还未精通便是厉害的不得了,只知这一招基本都三井哪里受得了这个,道:“大师这是什么缘故?” 术赤倒是和博尔术相互怒目瞪视一眼。 窝阔台这时挡在前面,三井知道窝阔台武功平平,不过是情急之下才能使出一二招上乘功夫,当下伸手便向着窝阔台抓了去,窝阔台身子一晃,斜退三步,说道:“老贼,我可不是怕你。只是我父汗征战在外我不想在军中多惹是非。你若是还敢这般无理取闹,莫要逼得我骑虎难下,那就多有不便。” 三井哈哈大笑,道:“小娃娃胡吹大气,且不说我不愿打,就算是打难不成会因为你这一两句话而变了不成?” 这时三井伸手便向窝阔台手臂握去。窝阔台右臂一缩,左掌倏出,掌缘如刀,已在三井的颈中斩了下去。三井低头避过,窝阔台右手拳快如闪电的上击,砰的一声,正中三井下颏,一条两百来斤重的大汉仰天摔了出去,躺在地下,半天爬不起来。 诘难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呐,看得这样一幕竟是吓了一跳,但也是淡淡的说道:“小娃娃还真的有两下子,有慧根呐,能伤了我这也定不是寻常之人能为之,可是真要和三井过手还是差的多啊。”这时斜目向身旁三井使个眼色,做个手势。但见三井这般笔直站起,身形犹似竹竿,这时窝阔台回身看着琅苑入了迷,三井悄没声的欺了过来。窝阔台不过五头身身材小巧,三井这时居高临下,双手一伸,十指如鸟爪,握向窝阔台的肩头。 窝阔台见来势凶猛,又是向旁一闪。三井左手五指从他脸前五寸处一掠而过,窝阔台幸是轻功极好,这时只感劲风凌厉,不禁心下骇然,叫道:“大师,你快叫他住手。否则的话,我可要不客气了。将来你想与我蒙古合盟,你也没什么好。”他说话之间,三井又已连续出手三次,每一次都被窝阔台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 诘难不语,但听赵无极历声道:“抓住她!” 三井左手斜引,右手划了个小小圆圈,陡地五指翻转,已抓住了窝阔台右臂。窝阔台“嘶”的一声倒吸气,痛得直咬牙跺脚,左手一抖,突然间三井闷哼一声,放脱了他手臂,坐倒在地。窝阔台这时赶紧挽起袖子,只见手臂之上竟然是有阴阳的印记,用手搓了几下就像是印刻印在了手臂上一样。 赵无极这时急忙抢上前去,伸手扶起三井,只觉他全身发颤,手背上立时黑漆一片,兀自不住扩大。要说窝阔台也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却是见那三井的袖子之中钻出来了一条青蛇。 术赤咂嘴道:“三弟,快将解药拿出来!” 窝阔台道:“我哪里有解药,他完全可以不用招惹我,避免这一切的事儿,更何况我可没想着用我的青蛇咬他,这草原之上一条蛇也找不着,博尔术从中原带来的我怎么舍得去杀一个连灵魂都腐烂了的人呢?” 术赤怒道:“好小子啊,你跟说我你最怕蛇,最不懂蛇竟然还私下养蛇,真是可恶啊!” 窝阔台这时口中一声尖哨,青蛇跃将出去,窜向了三井的面门。赵无极伸手欲格,可这青蛇灵巧十分就势一口,咬中了他的掌缘,赵无极武功还是一等一的厉害,可无奈方才被诘难搞的内力调息不起来,一时竟是抵受不住,当即缩成一团,兀自干呕。诘难这时赶紧凑上前来,一掌的内力助他调息了大半。 这时窝阔台转身便走,低声道:“咱们快走!” 这时那术赤的兵众和赵无极的徒众也都是赶了过来,围在身旁的,都是高手,这些人或许一生都是以江湖人自居,可说什么毒蛇毒虫都见识过了,但这条青蛇来去如电,如此剧毒,却是谁都不识其名。 赵无极这时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一怔之下,失声道:“是‘三难’么?快抓住这这小子,莫让他走了。”三难是仅次于三灾的三个人,但话虽如此却是远远不及,可谓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当下赵无极的手下三难扑将上去,分从两侧包抄了上来。窝阔台这时一手抓住了琅苑口中呼哨,一面抽出缠在腰间的青蛇,一抖之下,挡住了扑近的二人,青蛇从这人身上跃到那一人身上,只是一霎间,已将三人一一咬过。但须咬得一口,每条汉子不是滚倒在地,便是缩成了一团。这时帮众虽见这小蛇甚是可怖,但在门主,王子之前,谁也不敢退缩,又七八人呼啸追来。 窝阔台叫道:“蒙古的兄弟们,我窝阔台的为人你们知道,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性命的便别上前,给我青蛇咬过的无药可救。” 蒙古人和窝阔台的私交甚是好,可这赵无极的门徒见了门主受伤无一不担惊受怕,这七八人手中各执兵刃,有的是长枪棍棒,有的是阔身短刀,只盼用兵刃挡得住青蛇的袭击。 ——————————————————————————————————(完) 第四百六十四章 断手救人 但那小蛇快过世间任何暗器,当帮众以兵刃砍削过去之时,青蛇的尾巴在刀背上一点,一弹之下便已咬中数人,刹那间七八人又皆滚倒。 诘难一撩僧袍,从怀中急速取出一瓶药水,倒在掌心,匆匆在手掌及下臂上涂抹了,两三个起落,已拦在窝阔台和琅苑的身前,沉声喝道:“站住了!”青蛇从窝阔台掌心弹起,窜向诘难的鼻梁,诘难竖掌一立,心下暗自发毛,说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下一掌疾风劈去,本以为能一掌劈死,可却是不知这青蛇十分柔软,顺着力一动竟是以那四两拨千斤的方式避开了这要命的一招,诘难又是一惊道:“没想到,三十年未踏足中原,中原竟是有了这等宝蛇!” 正在诘难迟疑之际,这青蛇张口便往他掌心咬去,突然在空中一个转折,尾巴在他手指上一点,借力跃了回来。诘难大喜,左掌呼的一掌拍出,掌风甚是凌厉,窝阔台闪避不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那掌风余势所至,噗的一声,将琅苑击的仰天便倒。 窝阔台大惊,连连呼哨,催动青蛇攻敌。青蛇再度窜出,但诘难掌上的蛇药正是它的克星,要待咬他头脸大腿,诘难双掌飞舞,逼得青蛇无法近前。窝阔台这时又从腰间唤出了一只花蛇,这时舞动花蛇,宛如一条软鞭般从旁夹攻。诘难不知花蛇无毒,一般的严加守御,口中连发号令。只见数十名帮众从四面八方压了上来,各人手中拿着一个药草,点燃了火,这时浓烟不住冒出。琅苑刚从地上站起,突然头晕异常,登时昏倒,迷迷糊糊之中,只见窝阔台的身子已在摇晃,跟着也即跌倒。两名帮众奔上来想揪住窝阔台,青蛇和花蛇护主情切,各将两人咬了一口,一个中毒摔倒,另一个大腿上鲜血淋漓,臂骨又被花蛇绞断。众人团团围住,一时却无从下手。 诘难问道:“大王子,你三弟这两条蛇就没有办法吗?” 术赤道:“这哪里有办法啊,若不是今日闹得这般地步我还不知窝阔台这个混账手中居然有蛇,还是两条!” 诘难气的咬牙切齿,叫道:“东方烧雄黄,南方烧麝香,西北方人人散开。”诸帮众应命烧起麝香、雄黄。在这赵无极门中有专门的药门,其中无药不备,所备药物更是无一而非一等一的精品。这麝香、雄黄质纯性强,一经烧起,登时发出极辛辣的浓烟,顺着东南风向钟灵吹去。不料青蛇和花蛇虽在两种毒蛇的克星薰炙之下,仍是矫矢活泼,霎时间又咬倒了五名帮众。诘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叫道:“铲泥掩盖,将这三人连蛇一起活埋了。”诸帮众手上可是没有锄头纷纷以刀枪剑戟为锄头,当即在草原上挖起大块泥土,向众人身上抛去。 这时浓烟四起,人与人之间看不清脸庞。 窝阔台神智并未全失,心想此祸事乃是由己而起,若是琅苑惨遭活埋,自己岂能独活,奋身一跃,扑到琅苑身上,抱住了她,叫道:“左右是同归于尽。”只觉泥土石块,纷纷在身上盖落。赵无极听到他说“左右是同归于尽”,不禁心中一动,只见四下里滚倒在地的有二十余名帮众,其中七八名更是帮中极重要的人物,,若将这几人杀了,虽是出了一口怨气,但这蛇毒大异寻常,不得独门解药,只怕难以救活众人,便道:“留下二人活口,别掩住头脸。” 琅苑无力挣扎,只觉身上沉重之极,窝阔台抱住了自己,两人均是动弹不得。片刻之间,两人的身子连着青蛇,花蛇,都已被埋在土中,只是露头在外。 正在众人欢喜之时,一旁的博尔术说道:“你们可是忘了一个人呐?” 赵无极大呼道:“文...文仲!” 这时众人转身环视皆是瞧不见文仲在哪儿。 三井这般阴恻恻的道:“呔,们是要死还是要活?” 窝阔台道:“我自然要活。你若将我和苑妹害死,你这许多人也活不成了。” 赵无极道:“好!那你取了解救蛇毒的药物出来,我便饶你一命。” 窝阔台摇头道:“饶我一命是不够的,须得饶咱二人两命。” 赵无极:“好吧!饶你两人小命,那也可以。解药呢?” 窝阔台道:“我身上没有解药。这青蛇的剧毒,只有天下第一神医陆勇会治。我早跟你说过,你别逼我动手,否则一定会麻烦,你又有什么好处?” 赵无极历声道:“你这小子这时候还在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一怒之下,让你活生生的饿死在这里?” 窝阔台骂道:“混账,你这小子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竟是敢跟我大呼小叫?” 赵无极听得“丧家之犬”四字?心中不爽夺过一把剑便是照着窝阔台的头削了去,但行至一半却又是停了下来说道:“你倒是挺喜欢这个小美人儿啊!”随即弃了长剑,拿过了一把砍刀,二话不说,嗖的一刀便向琅苑头上劈了过去。 只见这时空中一道白光,“当”的一声已是将那刀弹了开去,众人抬头寻去,只见文仲原来是站在大旗之上,赵无极便道:“你不愿杀我,那我就杀了她!” 文仲一见赵无极又是颠颠狂狂,叹了口气从上跳了下来,空中化佛,只见一尊大佛罩住了他,文仲往地上一拍,登时那埋在土里的两人便是震了出来,赵无极说完狠话便又是一刀,照着窝阔台打去,窝阔台急忙斜身一让,不料那那刀顺势竟是又劈向了琅苑。 文仲紧忙一指点中了刀身,只听“当”的一声,这刀又是震了出去,但这赵无极却是又就势带了回来,刀背勾向他的头颈。这一招叫做“似往实返”,乃是三十六招“伏魔铲法”中最厉害的招数之一,招数固是出人意表,而且来去如风,敌人纵然料到,往往也是不及趋避。琅苑一声惊呼,砍刀已及颈项,蓦地里白光一闪,叮的一声响,窝阔台伸手挡住“唰啦”一下便是把窝阔台的左手给砍了下来。 ———————————————————————————————————(完) 第四百六十五章 先行退下 紧着便是一声“惨叫”,窝阔台紧抓着自己的左手腕,文仲瞧得也是紧皱眉头,连连点住了窝阔台的臂上大穴止血,琅苑一见这窝阔台为自己宁愿断臂也是心生感激,当下将窝阔台勾至身旁,左手一伸,已扣住了她左腕脉门,说道:“多谢三哥相救。”说着便被文仲给拉到了身后,惊定回思,琅苑不由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窝阔台替自己挡住这一击,此刻只怕自己已然魂归极乐了。 当下赵无极喝道:“文仲,你我这才解开矛盾便是不要打了吧,我要的是他们的命,你一个宋人干嘛老保护这群蒙古人呐?” 文仲不予理睬。 赵无极以为是文仲默认了,便是徐徐的走了过来,文仲当下突起一掌照头便劈,赵无极走的缓慢但心中却是一直提着一根线,一见文仲打来,赶紧往后撤去,随手撇出了那把大刀,文仲一把挡住,文仲转身向着大刀来路,喝道:“赵无极,动手吧,你我仇恨看开,这场就当比试,输了的自废武功!” 赵无极心头一颤,虽是武功厉害但自己这自身状态哪里是他的对手,可众人都在看着,赵无极便道:“我若是赢了,不要你废了武功,我只要耍蛇的那个小子!”说完突然间左首啪的一声,一块石子落地,众人立即转头,嗤的一声、当的一响,原来是赵无极突发一枚暗器,文仲早就想到拿出叶茜当年的水中针便是迎了过去,两两相撞也是互相尽毁,这时本以为不会再有动静,可竟是从赵无极的身后又飞过来了一粒石子,原来方才投掷暗器之人并不是赵无极,众人这般一齐去注视左方,可这也打草惊蛇了,左方都是人,人群之中又是没什么显眼的人,哪里知道是谁,文仲又是挡开那一粒石子,这时但见空中黑影一闪,那人竟是向受了伤博尔术忽下毒手。博尔术又惊又怒,拿起长刀便是奋力挥舞,长刀舞成一团雪花,护住身前,向右边的长草中疾冲而前。只见草叶被她长刀削得四下纷飞,草中却哪里有人? 忽听得文仲一声清啸,纵身跃上了西南角上的沙丘之上,但听得当当当当快响四下,他手中长剑以与敌人兵刃交了四次。琅苑正注目间,猛然间空中扑下一个黑影,罩向他的头顶。琅苑只学过一些浅显的功夫,但应变倒也极快,右手一抖,自己有一把木匕首抽了出来,便是已向黑影撩去。那黑影左足在刀身上一借力,一剑指向博尔术。博尔术挥长刀用力格去,擦的一声,刀头已被敌人剑锋削断,白刃如霜,直劈下来。文仲不及救援,呼的一掌向那人后心直击过去。那人似知文仲掌力厉害,不敢硬接,长剑平拍,剑刃在博尔术肩头一按,一个身子已轻飘飘的窜了出去。这人若不是急于闪开文仲这一掌,长剑是直削而非平拍,博尔术的身子已被劈成两片。 这几下变招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博尔术的性子勇悍之极,接连两次都是从鬼门关中逃了出来,却是丝毫不惧,向那人直扑过去。那人唰唰唰三剑,噗的一声,已刺中他的肩头。便在此时,花翎在旁看不过去了和文仲分从左右攻上。琅苑这时方始看得清楚,那人全身黑衣,灵动婀娜,一见便是女子。只见她剑光霍霍,在二人围攻下捷若游鱼的穿插来去。 琅苑这时瞥了眼赵无极,见他明明可以在这个时候杀掉自己却是不动手,便道:“喂,姓赵的,你能不能劝他们不要再打了!” 赵无极向她斜睨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琅苑道:“在下琅苑。我知道你,但这也不重要,如今即是蒙古用人之际诸位之间的是是非非,我殊不了然。不过如此性命相拚,未免不是君子之道。谁对谁错,尽可好好分辨。” 赵无极心想:“这番话倒也有理,只是江湖上仇杀争斗,总是凭武功上分强弱,要是都以口舌分辨,谁还去练什么武功?琅苑?这人是谁?却没听见过她的名头,这丫头倒总是跟在文仲身后。”正欲相询,忽听得博尔术在远处连连向琅苑招手,叫道:“琅妹子,快来。” 琅苑奔将过去,道:“怎么?” 博尔术道:“咱们快走,迟了可来不及啦。” 琅苑道:“大哥方才救了你,咱们怎能一走了之?” 博尔术道:“文仲安达的安危我比谁都担心,但我安达本领大得紧,他自有法子脱身。” 琅苑摇头道:“他为救你而来,我若如此舍她而去,于心何安?” 博尔术顿足道:“你这丫头真是死脑筋,你留在这里,能帮得安达的忙吗?” 这时黑衣人,文仲还有花翎三人斗得正紧。 文仲道:“翎儿你先去领着他们去安全的地方。” 花翎胡乱答应,因为这个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那里知道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呐!不过说完便是撤了下去。 但见文仲一双肉掌使得呼呼风响,那女黑衣人更是纵横挥舞,声势惊人。文仲耳听八方,他们的对对答一一都听在耳里,只听琅苑又道:“博尔术大哥,你先走吧!我若负了大哥独自偷跑,非做人之道,倘若他敌不过人家,我在旁好言相劝,说不定也挽回大局。” 博尔术怒道:“你除了白送自己一条性命,什么也不管用。” 琅苑道:“若不是当年文仲大哥好心相救,我这条性命早就没有了,我的名字都是大哥给起的,如果没有义气,当真是人神共愤!” 博尔术道:“你这丫头,再也跟你缠夹不清。”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一边对花翎说道:“小丫头,照顾好三哥”说着便是走去,琅苑叫道:“我不走,我不走!”但她没博尔术力大,被他拉着,踉跄而行。 赵无极这时欲要上前阻拦,文仲反身一招鞭腿便是踢了过去,赵无极躲躲闪闪也是近不了身。 诘难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这丫头显是丝毫不会武功,难得居然这般重义。” ———————————————————————————————————(完) 第四百六十六章 无中生有 这时文仲点了点头,道:“这群人哪里是我的对手!”这时的文仲一斗儿始终是稳占上风。 诘难在一旁瞧着,心下估量:“这小子身法轻灵,远胜于我,只是剑招上的功夫,未必是我敌手。这轻功和这拳拳到肉的力量究竟是从何而练出来的呢?”他自重身份,不愿与两人等联手夹攻文仲,只待二人落败,这才上前挑战。又瞧了片刻,文仲的手中剑招忽变,有如飞花落叶般撤将下来,一缕缕剑光如流星飘絮,方向变幻无定。 诘难也是个武痴,一见这样吃了一惊,喝道:“好剑法!”喝彩声中,那黑衣女子大叫一声,胁下已中了一剑。只见文仲毫不留情,唰唰唰三剑,将赵无极也是逼得往后退去相避,他剑锋回转,已将诘难给卷入剑光之中。 文仲道:“方才和大师过招,大师胜我,但我胸口中了三斤老贼一招,而大师也是如此,你我半斤八两,所以都无便宜可占。”只见文仲这时一边引着诘难,一边欲要废了赵无极。 眼见赵无极立时便要武功尽废,诘难再也不能袖手,接过长剑如白虹横空,掠入文仲的剑光圈中,当当当当数声响处,双剑又是迅捷无比的碰撞了几下。他虽及时出手救援,赵无极身上还是已受了三处剑伤。赵无极毫不理会身上伤痕,如疯虎般向文仲扑去。 这时文仲一柄长剑,正与诘难的剑刃交在一起,他自起初见了这个魔僧之时,已知这是个极厉害的劲敌,武功之精,决对在自己之上,自诘难一加入战团,他即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忽,不料这赵无极使的是不要性命的泼悍打法,一滚近文仲身畔,右手拿着匕首便是照着文仲小腿戳去。文仲不想至他于死地,一腿将他踢了个跟斗,但是这么一分心,诘难的长剑递到眉心。文仲在间不容发的一瞬之间回转长剑,叮的一声将长剑格开,料知敌人后着定是狠辣无伦,自己已处劣势,接连而来的三四招绝难招架,当下长剑抖处,向诘难分心便刺。 这已是两败俱伤的剑法,乃是攻敌之不得不救,诘难哈哈一笑,斜身闪过,横剑自保。文仲见他长剑一横,轻吁一口气,心下微宽,正待变招,突听得噗的一声,左肩上一阵剧痛,已被赵无极的刀子乘虚插入。文仲反手运劲一掌,要知文仲单掌便有万分力,这一掌只打得赵无极一张脸血肉模糊,登时便是翻飞了出去,昏死了过去这时诘难和黑衣女子又已上前夹击,复成以二斗一的局面。 花翎这时大声叫道:“你们三个打一个,要不要脸啊!”诘难本来已有住手之意,听花翎这么叫,登时跃开丈余,叫道:“文居士,你弃剑投降吧。”文仲无暇拔去左肩上的匕首,忍住疼痛向黑衣女子急攻两剑,向诘难刺出一剑。这三剑奥妙无方,女子右颊立时划出一条血痕,诘难也是头颈边被剑锋一掠而过。两人受伤虽极轻微,但中剑的部位却是要害之处,稍有偏斜,便即送了性命。两人大惊之下,同时向两旁跳开,伸手往剑伤上摸去。文仲暗叫:“可惜,没杀了你们两个家伙。”吸一口气,一声呼啸,又道:“术赤,你记住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大汉的,你作为大汗的长子却是这般不争气,真是苦煞我也!” 术赤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诘难知道绝不能让文仲动摇术赤的决心,当下照着文仲突出一剑,文仲接过诘难掷来的长剑,精神一振,使出了真阳教的剑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武林人士向来只闻真阳教武功渊博,各家各派的功夫无所不知,殊不料剑法精妙如斯。 但文仲使得每一招不论如何凌厉狠辣,总是递不到诘难身周一丈之内。只见诘难双手点点截戳,便逼得文仲纵高伏低,东闪西避。突然间拍的一声响,文仲手中长剑为诘难的指上功夫所断,化为寸许的二三十截,飞上半空,斜阳映照,闪出点点白光。 文仲猛吃一惊,却不慌乱,左掌急挥,将二三十截断剑化作暗器,以满天花雨手法向诘难激射过来。 诘难大叫:“啊哟!”刚要出手,文仲一变招竟是又向着黑衣女子打了过去,那女子手足无措,慌作一团,急忙伏地。数十枚断剑都从他头顶飞过,高手比武,竟出到形如“狗吃屎”的丢脸招数,实在难看已极。文仲长剑虽被截断,但败中求胜,潇洒自如,反较他们光彩得多。 花翎叫道:“文大哥,接刀!”说着文仲扭头一瞧,花翎原来是把自己遗落在少林的长刀带了过来。文仲接刀在手,见那黑衣女子已爬起身来,笑道:“如果贵门中人尽是这招‘恶狗吃屎’的话,我们便是没有再准备讨论的意义了!” 那黑衣女子听了这话也是心中不爽,手中撇了一把飞刀便是丢了过去。 文仲舞刀抵御,但见他忽使“五虎断门刀”,忽使“八卦刀法”,不数招又使“六合刀”,顷刻之间,连使八九路刀法,每一路都能深中窍要,得其精义,旁观的使刀名家尽皆叹服。可是他刀法虽精,始终无法欺近劫难身旁。这时一暗器从左侧绕了过来,文仲举刀一挡,当的一声,那飞刀已是被文仲给一刀两断。 女子又是一抬,两粒飞石向文仲飞去。文仲放下刀,但是要用力一牵引竟是接过了飞石来,一出手又是打了回来,招招点穴招数,笔隐隐然也有一股内力发出。 百余招拆将下来,文仲畏惧之心渐去,记起师傅和在真阳教所学的内功心法,将那将如来神掌使得渐渐的圆转融通。又想起了一禅曾说过,不要心意烦乱的道理当下认准了般若掌便是硬劈。 不过片刻,那黑衣女子已是被文仲折断双足,躺在地上,大声呻吟。 ——————————————————————————————————(完) 第四百六十七章 论事诡辩 文仲自醒来之后就没了那股憨厚的劲儿,反而是多了一股让人胆寒的威武,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要么打死要么细细交谈便是文仲现如今唯一的方式,这黑衣女子作为文仲的一个强敌,和他单打独斗之时便大占上风,和他每每对掌也能感觉出那女子的阴功,每一次双掌相接,都不禁机伶伶的打个冷战,感到寒气袭体,说不出的难受,当即呼呼呼猛击数掌,乘那女子举掌全力相迎之际,倏地横扫一腿。和这女子交手之时文仲便能感觉出来的就是功夫所长实属阴柔,拳脚上功夫全是学自赵无极,那是稀松平常之极,但觉腿上一阵剧痛,喀喇一声,两只小腿胫骨同时折断,便即摔倒。 文仲便是朗声道:“江湖武林向以仁侠为先,你身为如今大派之人,竟是如此卑鄙?当真是辱没了中原武林的侠义美名!” 当下见得文仲威风凛凛,诘难这时往后退了去捋着胡子说道:“居士侠者仁心,可怎么就是不懂得以国以民为重呢?” 要说文仲一直是尊重这出家人,自己的两位师傅尽是如此,而这诘难又是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一时十分的敬重,可听得了不舒服的话仍是驳道:“大师,是想要我以那个国家和那个人们为重呢?” 诘难一听文仲语气发沉,心说:“这小子看着傻傻的,竟没想到这般的有想法!”当下说道:“老衲我精研佛法三十年,对于居士这个问题,当然是报效生养自己的国家,保护天下的百姓了!” 文仲哼道:“那大师为什么要来帮助蒙古呢,我是南朝宋人,那现在大师要和我为敌了吗?” 诘难一愣,他自初见起便是瞧着文仲长相粗犷,虽是硬朗,但却是少不了一股北方汉子的霸气,当下听得了文仲竟然是自称宋人,又是诡辩道:“那老衲问问文居士为什么会如此忠于蒙古呢?” 文仲没有坏心思,听他问便是讲了出来,诘难便道:“君不仁,臣投外国。父不义,子奔他乡!这个道理,文居士懂,老衲自然也懂,所以老衲既然是上个时代的遗留物,就非得给下个时代做一点贡献才是,要不尽是恶名,岂不是白瞎了我这三十年的和尚身份吗?” 文仲一听只觉好笑,当下便道:“大师真会说笑啊,原来这佛祖还是做给世人看的?” 诘难道:“怎么了,如果一切都没有价值的话,哪有价值的东西就会一文不值!” 文仲只觉可气,但碍于他这魔僧的名号,便道:“所谓是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既然如此,你走吧,有我一日在你都不会成为蒙古军中人!” 诘难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低头道:“我若是走了,你可会像那成吉思汗禀明大王子术赤今日的所作所为?” 文仲道:“这是自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王子虽然和我交情不浅,但做人若是没了原则,再高的身份也是助纣为虐的根本!”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可之前接受了诘难建议的术赤,坐稳了长子继承父亲大旗的地位,若是文仲挑明了自己今日的所为,必然会丧失这样的一个机会,术赤道:“文仲,我不会让你说的!” 文仲无奈道:“大哥,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术赤大声道:“你不懂,你不懂!我娘曾被乱匪掳去,回来便备受白眼,现在的我不愿意想着杂事,因为一想起来我就难受,所以我杀了所有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人,可总有几个我无可奈何的人,所以我若是成不了下一个成吉思汗,我娘就没有翻身之日!” 文仲一听这话便是没了话说,这母子之间的感情,文仲最有感触,自己从小便和母亲相依为命,术赤亦是如此,虽然成吉思汗不说什么仍是把术赤当做亲生儿子,可在一个少年的心中总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文仲当下架好了姿势,说道:“动手吧,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原则,我们就按照草原的规矩,活下来的便有发言权吧!” 术赤听了这话,登时心中燃起了怒气,可气归气,万不可鲁莽,当下诘难便道:“我现在是大王子的门客,大王子不同武功,就由老衲来陪着居士再过两招吧!” 术赤道:“不可,我们之间的决斗不是中原武林的撕斗,这时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追求和底线的决斗,大师不可动手,否则我会惭愧的!” 段誉侧头观看萧峰和游坦之二人,心神略分,六脉神剑中立时出现破绽。慕容复机灵无比,左手一挥,一枝判官笔势挟劲风,向段誉当胸射到,眼见便要穿胸而过。段誉见判官笔来势惊人,不由得慌了手脚,急叫:“大哥,不好了!” 诘难当下闪到了术赤身前,一掌打中了术赤的后脖颈,术赤登时便是晕了过去,道:“你是我复仇中原的利器,怎么能让你死在这里呢?” 诘难说完先发制人一招“黑龙降世”,从旁拍击过去,文仲记得这一招当时赵无极用这一招的时候整条手臂都被烧黑了,这时的文仲全身只觉一股激烈的劲风扑了过来,整个草原都似乎是被之一震,黑龙在空中打了个旋旋儿,便是向着文仲射了过去。 文仲举起右手两手一合果真是使出了相同的一招竟是唤出了一条同等的金龙,砸开了飞来的黑龙,当的一声,双龙相交,只震得右臂发麻,不等这气龙消散,左手一抄,已然又是把气龙给唤了起来,使将开来,两人使得都是蓄力的打法,诘难会使这招不足为怪,怪的是文仲竟然能使出相同劲力的功夫,不由得叫人叹服。 这时一旁观看的门徒都想要上前帮助诘难,可是群雄既震于文仲掌力之强,又见诘难应变无穷,武功精奇,忍不住也大声喝采,都觉今日得见当世奇才各出全力相拚,实是大开眼界,不虚了此番沙漠一行。 ——————————————————————————————————(完) 第四百六十八章 跨马而来 这时文仲躲过了这气龙穿胸之险,定一定神,大拇指按出,使动“多罗叶指”。这路指法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指点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诘难的一招一式,渐感难以抵挡。文仲想起了专一的精髓,专使一路功夫,果然这路指法结构严谨,再无破绽。本来自己的所有武功回转运使,威力比之单用一指自是强大得多,但文仲只知蛮干不懂其中诀窍,单使一招反更圆熟,十余剑使出,诘难已然额头见汗,不住倒退,退到大旗之下,倚旗防御。文仲将一路的多罗叶指使完,正要换招诘难用的多罗叶指到时也打了过来,但见他是拇指一屈,食指点出,这二指互换的招数文仲倒是头一次见。 原来这诘难早就将七十二绝技加入了自己的招数,与其说是达摩七十二绝技,不如说是诘难七十二新绝技,这一招多罗叶指在诘难手中气势远比文仲方才用的厉害的多,这一指相比文仲的指法轻灵迅速远有过之,但见他食指连动,一指又一指的刺出,快速无伦。使指全仗手腕灵活,但出招收招,不论如何迅速,总是有数尺的距离,他以食指运那无形气力,却不过是手指在数寸范围内转动,一点一戳,何等方便?这时的局势逆转,竟又是把文仲给逼在了丈许之外,文仲全无还手余地。文仲如果和诘难一招一式的拆解,使不上第二招便给取了诘难性命,现下只守不攻,任由他运使自己的拿手好招,自是占尽了便宜。 花翎眼见文仲形势危急,心中焦虑万分,她虽熟知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功招式,可却是不懂如何拆解,没有琅苑那般的天才,无法出声指点,唯有空自着急的份儿。 三井在一旁见诘难的指上功夫越出越神妙,既感欣慰,又是钦佩,蓦地里心中一酸,想起了自己也会这一招:“这老贼秃真是厉害竟然能把达摩祖师的绝招给加以改变,但真是天才若是再年轻个三五十岁,非得在这江湖上横着走不可!” 群雄一时眼见文仲被诘难逼得窘迫已极,时不时便是有人大声叫好,忽听得这时马蹄声音翻飞,西边竟是起了一阵狂烟,文仲一时心想:“定是大汗远征归来,肯定....”想到一半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从这到花剌子模需要三五天,这成吉思汗刚走半日,怎会归来,但这时那西边的烟尘越来越大,这马速飞快,文仲当下收手定睛一看竟是杨轩骑马赶了来,文仲心中是有喜有怒,喜是又见到了自己的兄弟,怒是记得混乱了又把杨轩给当成了杀掉刘妈的坏人,殊不知现在的刘妈活的好好的! 只见杨轩后面还有十一二人,其中便是琅苑和博尔术,窝阔台三人,但听杨轩胯下骑得小黑马便是到了跟前,叫道:“老和尚,你怎敢和我大哥动手?快快跪下磕头罢。”众人侧头看去,见西边一小子骑马赶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便是叫道:“我来!”异口同声的一句话,嗖嗖嗖窜上去了十几个人,杨轩见得了拦路的人,单手撑枪,“歘歘歘”便是将这十几个人纷纷毙于马下。 杨轩这时到了跟前,二话不说翻身下马,看着赵无极躺在一旁反手抓着亮银枪便是照着赵无极的头戳了去,这一枪若是戳中,赵无极就算是死了还得在给插死一次,文仲被这举动给一惊这才分清了现实和梦。 文仲这时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见杨轩这时照着赵无极就是一枪打去,诘难也是吓了一跳,心说:“哪里跑出来的贼小子!”当下仍是一招多罗叶指在亮银枪上一震,本以为是能将其弹开,可那里知道这一震反而是把自己的中指给震得生疼。 诘难为了避免这尴尬的一幕,右手一挥便把手藏进了袖子里,道:“你是何人?” 杨轩仍是不搭话,一股脑的和诘难过招,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压制住了诘难。 文仲瞧得杨轩招招使得都是杨家枪便是欣慰的很。 杨轩道:“老贼秃,听说你是赵无极这狗贼的师傅啊,今天你们师徒俩就给我好朋友陪葬吧!” 杨轩口中的好朋友自然是叶茜了,这时琅苑他们也是过了来,见还有瑶雪,柳如絮和安婆子等人文仲心中好是一种亲近感。 只听柳如絮令道:“阿轩,莫要忘了大嫂是怎么死的,不要对这狗贼手下留情!”这柳如絮不愧为女中人杰,说完话气不过,又拿出了几枚雪针,照着赵无极就打了去。 这时诘难大袖一挥,一阵劲风卷起,要说这诘难的武功内力均在杨轩之上,本来早可取胜,只是这时见杨轩竟能一时压住自己,使自己的本身功力发挥不到六七成便是好奇,用的什么功夫。 只见这时诘难大袍飘飘,双掌一合,正是大般若掌中的起手式“礼敬众生”,脸上神色蔼然可亲,但僧衣的束带向左右笔直射出,足见这一招之中,蕴藏看极深的内力。 杨轩更不打话,将枪丢给了文仲,左手凌空劈出一掌,右手跟着又是迅捷之极的劈出一掌,左手掌力先发后至,右手掌力后发先及,两股力道交差而前,诡异之极。两人掌力在半途相逢,波的一响,相互抵消,却听得嗤嗤两声,诘难腰间束带的两端齐齐断截,分向左右飞出数丈。原来杨轩这两掌掌力笼罩的范围甚广,攻向诘难身子的力道被“礼敬众生”的掌力消解,但诘难飘向身侧的束带,却为他掌力震断。众人一见纷纷呼喝起来:“这不是黑云手吗,这不是墨家功夫吗,墨家前几个月不是被灭掉了吗?” 三井心中突然一惊:“那日从东瀛回来,船上那个戴面具的老家伙好像就说自己是什么墨家掌门呐,会不会和他有关系呐?” 这时的那些个门徒又道“这功夫是咱们门派的!”“咱们门派所有人都想学嘞!” 这功夫若是没人提还好,一提杨轩的火气就是不打一处来,瞥了一眼那多嘴的几个人,一招母阳剑,便把那些人给全都射死,仅此一招! 而适才这一下双掌相对,杨轩占了一点上风,但听得众人呼喝之声大作,不由得心下踌躇,第二招便使不出去。这时那些门人却大叫了起来:“我们神功比江湖上的武功高强得多,你使得我们的功夫就是我们的人呐!” 杨轩气不过,干脆一招“电闪雷鸣”直接所有的杂兵给烧成了几捧飞灰,突然间大步迈出,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又向诘难击了出去,正是剑指中的寒阳剑,不同的是杨轩将其附着于指尖不打出去。 ——————————————————————————————————(完) 第四百六十九章 老僧发飙 诘难使了一招“神功镜”。他出掌之时,与杨轩相距尚有十七八丈,但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人相距已不过十丈。但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十丈以外者。诘难就是赵无极的幕后黑手,从早便在自己徒弟的口中的得知了文长刀和杨铁枪的名字,但却是没有谋面一听柳如絮叫“阿轩”这才知道了原来就是杨家将的后人,自然对他决无半点小觑之心,然见他竟在十几丈之外出掌,万料不到此掌乃是针对自己而发,且殊不料杨轩一掌既出,身子抢到七八丈处,又是一招“寒阳剑”存于掌心的招式,后掌推前掌,两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只是一瞬之间,身经百战的诘难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便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又如是一堵有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这一下连着自己乃至其他人,似乎都要压成一团肉泥。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若是以神功境牵引,便是单掌出迎,可这样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眼见杨轩神威凛凛,双掌飞舞,跟着又有七八掌向自己周身要害击来,百忙中将手中佛珠向上一抛,双掌连划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当下使出了拈花指,诘难对人谨慎何况是杨轩这样的青年高手,当下这三指不敢正对杨轩,只是向无人处弹去,只听得嘡、嘡、嘡,三声巨响,一旁的一口铜钟发出极大的声音。原来劫难这三下指力,都弹在钟上,便如以钟槌用力撞击一般。 杨轩向来高傲本来以为自己的指剑功夫就已经是天下第一了,杨轩学过少林易筋经,也是从上面学到过一二招,一见这少林拈花指只觉厉害,便是叫道:“好功夫!” 诘难一把接住了掉下来的佛珠说道:“阁下便是杨居士吧!” 杨轩点了点头。 诘难便道:“居士用的是南国段王的四阳剑吧?可否试我一招般若掌!”说着根本没等杨轩回话,双掌一立,似是行礼,双掌却不合拢,呼的一声轻响,一股掌力从双掌间吐了出来,奔向杨轩,正是般若掌中的“峡谷天风”。 杨轩见他来势凶猛,非挡不可,当即回手一带,以一招“黑阳擒拿手”将对方掌力化得无影无踪。 诘难但感他这一掌之中隐含吸力,刚好克制自己这一招的掌力,宛然便是吸魂附骨的底子,可他怎么会用这一招呢?心中一凛,笑道:“居士,你这是什么功夫啊?老衲曾听闻施主是墨家高徒又是道家徒弟,而武功之中又有少林的弟子和南王的绝招,老衲我与居士过招,乃是要领教居士这横空出世的神技,你怎么反以旁门功夫赐招?难道在大宋国近来手握武穆遗书的杨将军,当真是徒具虚名吗,不足以与异邦的武功相抗衡么?” 要知劫难为人机灵无比,一试出杨轩的内功特异,若是中原武功自是能够吃准,可知己不知彼自己没有制胜把握,便以言语挤迫,要他只用墨家的功夫。杨轩听他说话甚是平稳,虽是高傲也是对他充满了敌意,却是不明诘难的言外之意,说道:“贼和尚,你当真是在和我大哥比武过招吗?再说了用什么功夫跟你个老东西有什么关系,打不打,不打就滚开!” 这样的话到是让文仲吓了一跳,这杨轩虽是高傲但还没有到这种满嘴粗鄙的地步,当下扭头望了一眼柳如絮,柳如絮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文仲再扭过头之时,以见诘难有了些难堪,但见他尴尬的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倒也有自知之明,不是我的对手,那便退下去吧。” 杨轩啐了口唾沫,道:“呸!你个老贼秃,当真是不要脸啊!还合什么什行礼,赶紧滚一边去!” 诘难已是被杨轩的言语激怒,想不到老狐狸真的要露出尾巴来了,但见他气转周身,势必要取了杨轩的命。 杨轩见情势如此,不由得先避战,但见诘难一掌击出,掌风隐含必必卜卜的轻微响声,直如炒豆一般,姿式手法,正是般若掌的上乘功夫。那韦陀掌是少林武功的入门,般若掌却是最精奥的掌法,循序而进,通常要花三十五年的功夫,至于般若掌既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练将下去,永无穷尽,掌力越练越强,招数愈练愈纯,那是学无止境了。自少林创派以来,以韦陀掌和般若掌过招,实是从所未有。要知两者的深浅精粗,正是少林武功的两个极端,会般若掌的前辈僧人,决不会和只会韦陀掌的本门弟子动手,就算是师徒之间喂招学艺,师父既然使到般若掌,做弟子的至少也要以达摩掌、伏虎掌、如来千手法等等掌法来应付。 杨轩一见对方掌到,斜身略避,双掌推出,仍是韦陀掌中一招,叫做“山门护法”,招数平平无奇,所含力道却是雄浑无比。 诘难身形流转,“袖里乾坤”,拈花一笑指点向对方。杨轩斜身闪避,劫难何许人也早料到他闪避的方位,大金刚拳一举击出,砰的一声,正中在他的肩头。杨轩踉踉跄跄的退了两步,诘难哈哈一笑,道:“小居士不知天高地厚,这时可服了么?”料想这一掌开碑裂石,已将他的肩骨击成齑粉。哪知杨轩逆练了易筋经,周身内力尽属“阴柔”这时刚猛的一掌到了肩头,直接被杨轩用着周身逆练回转护体,外力不侵,而且每当受一次撞击,真气便强一分。杨轩柔身复上,双掌自左向右的披下,名为“溪水归海”,双掌之中带着浩浩真气,看似如潺潺小溪,实则便如大水滔滔,东流赴海一般,诘难见他吃了自已一掌,忧若不觉,这两掌击到,力道如此沉厚,心下不由得暗自惊异,出掌奋力一挡,身随掌起,垫腿连环,霎时间踢出七腿,啪啪有声,尽数中在杨轩心口,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飘影脚”,盖一腿既出,第二腿如影随形,紧跟而至,这时第二腿也已变为形,而第三腿复如影子,跟随踢到,踢到第七腿时,杨轩身子向后一仰飘开数丈。诘难不容他喘息,连出两指,嗤嗤有声,乃是“多罗指法”。 ——————————————————————————————————(完) 第四百七十章 黑虎拿心 杨轩坐马拉弓,还击一拳,正是“黑云手”中的一招“黑虎偷心”。这一招少林僧人无人不会,但附以逆练的易筋经后,竟将多罗指的两下穿金破石的指力消于中途。 诘难有心炫耀本身功夫,多罗指使罢,立时变招,单臂削出是空手,用的却是“燃木刀法”。这种刀法快速无伦,练成之后,在一根干木旁连劈九九八十一刀,不能损伤木材丝毫,但刀上发出之热力,却要将木材点燃生火,文仲的师父一禅大师,即擅此技,全少林迄今为止无人能使。 诘难一刀劈下,波的一响,已劈在杨轩右臂之上。 杨轩吓了一跳叫道:“好快!”一拳打出,拳到中途,右臂上又中一刀。诘难虽然以掌作刀,但真力贯于掌缘,坚利不逊钢刀,一样的能割首断臂,但杨轩臂上连中两刀,竟是浑若无事,反震得他掌缘隐隐生疼,这杨轩的钢筋铁骨也是厉害的不得了。 诘难骇异之下,心念电转,寻思:“这混小子便是金钟罩、铁布衫功夫,也经不起我这几下重手,却是何故?啊,是了,此人衣衫之内,定是穿了什么护身宝甲。”他一想到此节,连连出招攻击杨轩的面门,“大乘无定指”、“八千烦恼指”、“灭霸抓”、“雷神抓”,接连使出六七种少林神功,专攻杨轩的眼口咽喉。这么一轮抢攻,杨轩手忙脚乱,连连倒退,一拳又一拳的打出,使得全是“黑虎偷心”,每打一拳,都将诘难逼退半尺,就是这么半尺之差,诘难种种神妙变幻的招数,便都及不上他的肌肤。顷刻之间,诘难又连使十六七种不同的少林武功,中人只看得目眩神驰,均想:“此人自称一身汇通本派七十二绝技,果非大言虚语。” 但杨轩所应付的,不但只有一门“黑云手”,而且在对方迅若闪电的急攻之下,心中手上,全无变招的余裕,打了一招“黑虎偷心”,又是一招“黑虎偷心”,拳法之笨拙,纵然是市井武师,也不免为之失笑。一个是巧到了极处,一个却是拙到了极处。但大巧不能胜至拙,这招“黑虎偷心’中所含的劲力,竟在渐渐增强,两人越离越远,诘难手指手爪和杨轩的面门间距离已到了一尺以上。此时诘难已然发觉,杨轩拳中所打出来的,除了浑厚的内力,隐隐然也有吸魂附骨的功夫。 这吸魂附骨就是西域人模仿吸星大法的功夫,但这一招却是十分的狠毒,能将人的骨中髓都给吸出来。 要说杨轩从何学来的,就无处得知了。 诘难在西域生活了三十年,自己虽是学过却是没有杨轩这样厉害,见杨轩的怪招自己根本是见都没见过,力道又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不会精巧运使,威力未能充份发挥,如此斗将下去,可不易取胜。他瞧见杨轩又是一招“黑虎偷心”打到,突然间手掌一沉,双手拿处,已抓住杨轩的拳头,正是“黑龙擒拿手”中的一招,左手拿着杨轩的小指,右手拿住他的拇指,运力向上一拗。 这擒拿法手法巧妙之极,手指一碰上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有如胶水一股,立即黏住。 杨轩的拇指和小指被诘难双手向上力拘,再也无法仍用这一招“黑虎偷心”来加拆解,手指剧痛之际,自然而然的使出“黑风爪”来,黑风爪的凶恶程度可远比一般功夫还要厉害的多,右腕转了一圈,翻将过来,拿住了诘难的左腕。 诘难一抓住他两根手指,只道已然得手,万料不到他手腕上突然会生出一种怪异的力道,反拿己腕。他所知武功甚为渊博,但这黑风爪一大半是杨轩自己所创,他竟是全然不知来历,心中一凛之间,只觉自己左腕已如套在一只铁箍之中,再也无法挣脱。幸好杨轩慌忙中只求自解,不暇反攻敌人,所以牢牢抓住诘难的手腕,志在不让他再拘自己手指,是以出手之时,忘了抓他脉门。便只这么偏了三分,诘难内力已生,微微一收,随即激迸而出,直欲震裂杨轩的虎口。杨轩但觉手上一麻,生怕诘难脱手之后,又以厉害手法击打自己,忙又运劲,体内的阴寒之气源源生了出来。诘难连运三次劲力,竟然未能挣脱,不由得心下大骇,右手成掌,斜劈杨轩项颈。他情急之下,没能再使少林的武功,这一劈却是他在西域的功夫。此是近身肉博,杨轩一觉势危,左手以一招黑风手将来掌化解了。 诘难一掌未能得手,次掌又至,杨轩的黑风手绵绵使出,将对方势若狂飙的攻势一一化解。 旁观的人见诘难左腕被杨轩抓住不放,右掌连使攻击,始终打不到杨轩头上。其时两人近身而斗,呼吸可闻,出掌的都是曲臂回肘,每发一掌只不过七八寸距离。但相距虽近,掌力却是强劲无比,众人听得诘难的掌声呼呼,刮面如刀,虽是在平原大漠之中,却竟似到了高山绝顶,狂风四面吹袭,有如在汪洋大梅,波涛澎湃,这掌力散了开来,众人均觉寒意逼人。这时武功不算上乘的人渐渐抵受不住,一个个的缩身而去躲到了沙丘之后。而会些功夫的自是不怕掌力侵袭,但也是各运内力抗拒。 杨轩曾经在东海岛上练习捕云手的时候,在这黑云黑风手上用功甚勤,种种精微变化,全已了然于胸,逆练的易筋经,更令他大悟其中奥妙。只可惜他从未用之与人对拆过招,少林寺之后便是参了军,去了兴元府做守将,少了习练,一上来便与一位当今第一流的高手生死相搏,掌法虽高,内力虽强,所能使用的实不过二三成而已。 其时诘难的掌力越来越是凌厉,杨轩心无二用,但求自保,每一掌取的都是守势。他本意并不是要拿住诘难,只是觉得对方武功胜己十倍,单掌攻击,已是这般厉害,若是任他双掌齐施,只怕自己非命丧当场不可,所以拼命拿住他的左腕,乃是要他左掌无法出招之意。这个念头虽笨,不料此刻却是大有用处。诘难双掌只剩了一掌,掌力上连环变化,交互为用的妙着便使不出来,杨轩本来掌法不大纯熟,使单掌较双掌为便。一个打了个对折,十成掌法变成了只剩五成,一个却将二三成的功夫提到了四五成使用。一柱香时刻过去,两人已交拆了数百招,却仍是个僵持的局面。 ————————————————————————————————(完) 第四百七十一章 落入下风 文仲,三井等一流高手都已看了出来,诘难左腕受制,挣扎不脱,但杨轩的左掌却全然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无丝毫还手之力,两人显然都是右优左劣。像这样的打法,人们虽见多识广,却实是生平所未见。其中文仲等人都多了一份惊异,一份忧心,杨轩自幼在金王府长大,府上之时学到的也不过是皮毛功夫,若是以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相比简直就是不能相提并论,这时的杨轩学了一身惊人技艺,文仲虽是知道他武功厉害却是从未知这杨轩竟能和诘难打的有来有回,见他抓住敌人,并不能制敌,但诘难每一掌中都是含着摧筋拆骨、震破内家真气的大威力,只要有一招疏虞,给他击中了一掌,立即非气绝身亡不可。 此刻众人之中,不论是哪一位出手相助,乃至是一个孩子只须轻轻一指,都能取了诘难的性命,但这番相斗,并不是为了报怨雪耻、志在杀了对方,而是为了将话说明白保住文仲的声誉,因此若是有人上前杀了诘难,于文仲的名誉,只有更加大损,不仅保不住文仲一个忠义仁厚的名声还会让所有人都为之失望。众人个个提心吊胆,手心中捏一把汗,瞧着二人激斗,文仲这时在一旁看得是唉声叹气,想自己是何德何能,能够如此受之爱戴拼命相护啊! 叹息之时杨轩和诘难又拆了一百余招,杨轩惊恐之心渐去,于黑云黑风手相结合,其中精妙之处,领悟得越来越深,十招中于九招守御之余,已能还击一招。他既还击一招,诘难便须出招抵御,攻势不免略略顿挫。其间相差虽然甚微,消长之势,却是渐渐对杨轩有利。又过了一顿饭时分,杨轩已能在十招中反攻八招。众人见他渐脱困境,无不暗暗喜欢。 反而是诘难有些想不开了,道:“这小子竟能在拳脚上压制住我,莫不非真是我老和尚太老了吗?” 三井自从诘难一现身,心情便甚矛盾,既盼诘难将文仲他们的威风杀灭,又不愿当年的恶僧再到自己的中土来横行无忌,自己又无力将之制住。待见诘难与杨轩斗得相持不决,只盼两人打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自己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即使无法从文仲手中再取其少林绝技,但那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三种绝技的秘诀,自己总已记在心中,回去后详加参研,依法修习,必可在武林中大放异彩。凭着一己的聪明智慧,当可将这三种武功大加变通,招式上使之与原来的功夫大同而有小异,那时便成为最强的三招绝技,而有精通七十一绝技,三井想着便为创建这三顷绝技的鼻祖了。 而诘难却又是另一番心情。想他当初学艺之时在藏经阁中任意出入,观览少林寺历代高僧遗下来的武经秘诀,但觉博大精深,越是钻研,越觉其中奥妙无穷,渐渐的沉迷其中。 今日本想策反这术赤,自忖心中所记忆,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可那里知道这杨轩的武功竟是这般的反常,几次险些丧命,心中的失落感登时便是油然而生,心中甚是可惜道:“哎呀呀,想我当年赤手空拳便是胜过所有的武林高手,想不到别了三十年今日竟要败给一个无名小卒,他们杀我定是不会,可若是败了,我当真是还不如死了算了!” 要知武学一道,便是如琴棋书画种种繁杂奥妙的功夫一般无异,愈是钻研下去,愈是兴味盎然,只要得悉世上另有比自己所学更高一层的功夫,千方百计也要观摩一番,诘难也是当初高僧中大才智之士,初到少林寺时,已是在外受尽了屈辱,本想安定生活,可心不死的诘难又是一意在盗取武经,强大自己令众人害怕,所为有心之人做有心之事儿,浩瀚如海的少林武学就这样被诘难给生生的背了下来。 这时的杨轩和诘难相斗之际,已能占了四成攻势,虽然兀自遮拦多而进攻少,但内力愈增愈强,每出一招,诘难都觉极难招架。 原来诘难心中略有余裕之后,突然使了一招,却不是黑云黑风手中的招数,而是在东海莲花宫的大海礁石上悟出的两江四海手,这一招套中有套,虽只一招,却有八种不同的厉害后招,但杨轩无意精通便是没有再去钻研,当时又是费了老大心血,方予妥为拆解。 总算诘难武学渊深,机变过人,这才在仓卒中别出心裁的接下来。这一招诘难是勉强接下来,但杨轩一试得手,精神为之一振,第二招跟招使了一招专门拆这接住两江四海手的功夫。 须知杨轩自小的武功路数就是阴狠毒辣,在东海苦研之时,甚至和文仲交手都是舍力相搏,所出的每一招尽是既阴狠又凌厉的杀手,招招都是极工心计的攻敌要害,幸在文仲当时两眼失明,杨轩这才每每都手下留情,可兄弟二人只为报仇雪恨,连自己人都下不去手更何况是敌人呢? 文仲乃至是诘难见到杨轩所使招数越来越是阴险刻毒,虽见形势渐佳,却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须知易筋经最为阳刚,少林寺也是数百年来并无一个女子历代创建阴柔的功夫全走的阳刚路子,同时因系佛门武功,出手的用意均是制敌而非杀人,与杨轩所学的招数截然相反。但杨轩偶然夹一招“黑风手”却又和平威猛,颇有阳刚的本意,只是阴毒多而平实少,旁观者不禁胆战心惊,均想:“这一招若是向我打来,不但送了我性命,而且令我死得惨酷无此。”早在文仲暗自心惊之前,诘难便已觉察到情势于己大大不利,连运三次强劲,要挣脱杨轩的右手,以便施用“神功镜”的绝技,但己力加强,对方的指力亦相应而增,实不知他的内力究竟能强到什么地步,情急之下,杀意陡盛,左手呼呼呼连拍三掌,杨轩挥手化解。诘难手掌一缩,从布袜中取出一柄匕首,一刀向杨轩肩头刺来。 ————————————————————————————————(完) 第四百七十二章 杨轩完胜 杨轩所学的基本功夫就是空手拆招,突然间白光闪处,敌人的匕首刺了过来,这时抢着便去抓诘难的左腕,这一抓是“黑风捕云手”中的擒拿手法,既快且准,三根手指一搭上他手腕,大拇指和小指跟着便收了拢来。便在这时,诘难掌心劲力一吐,匕首脱手而出,杨轩双手都牢牢抓着对方的手腕,无可闪避,噗的一声,那匕首已插入他的肩头,直没至柄。文仲一行人“啊”的一声惊呼,突然人丛中抢出了瑶雪,青光闪闪,一柄紫霞剑刺向诘难的咽喉。不曾想的是瑶雪的轻功竟然是这般厉害,但见她全身闪着寒气,不知是什么情况,点足越出,剑法奇快,狠辣无伦,让人看的也是胆战心惊,诘难双足运力,要待向后跃避,一拉之下,杨轩竟是纹丝不动,但觉喉头一痛,剑尖已刺上了肌肤。 只听那瑶雪喝道:“不要脸的臭和尚,快纳命吧!”瑶雪的声音娇嫩,口中亦是吐着寒气,文仲想起了曾在少林时瑶雪被重伤然后用寒石护体,想比如此定是周身逆转尽属阴寒了,杨轩看了一眼瑶雪,道:“休伤他性命!” 瑶雪气道:“可这...”见杨轩的眼神坚定便道了一句:“是!”答应着剑尖却仍是不离诘难的咽喉。 诘难哈哈一笑,说道:“君子决斗,生死有命,但倚多为胜是不是有些胜之不武啊?” 其实杨轩早就在赵无极的身上领略过神功镜的厉害之处,所以和这诘难用拳脚功夫,诘难也只能见招拆招可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所以这诘难若是不以内功压制杨轩,必然是慢性自杀。 杨轩这时松了双手放开了他的手腕。瑶雪反过手来,替他拔下肩头匕首,鲜血立涌,瑶雪一手拿着剑抵着诘难的喉头,另只手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忙替他裹好伤口。 杨轩道:“快回去,危险!”话音未落诘难右掌一划,“神功镜”的神功已使了出来,但见一道光当的一声,长剑已是从中断绝。瑶雪大吃一惊,向后飘退丈许,看手中时,长剑都只剩下了半截。 这时三井闪出,因为若是再不表明立场就怕是自己无立锥之地,只听他唤道:“你这小子可还记得我啊?” 杨轩瞥了一眼三井,只觉好笑,三井对这种蔑视的眼神甚是伤心,骂道:“混账,今天你就要给我的手指赔罪!” 杨轩瞧了眼诘难,便道:“你要是不怕死,你就来试一试啊!” 但见杨轩飞出一腿,一闪便是到了跟前,踢在了三井的小腹之上。三井本就内功不全,也是没想到他是如此决绝,当下大叫一声跌出七八丈外,一时之间竟是挣扎不起。 杨轩转头向瑶雪道:“雪妹,这孙子交给你了。” 瑶雪点了点头道:“正是!”说话之间,瑶雪便是凑了过去,但见但见抄起两把大刀便是冲将上去。但见他双刀舞成一团白光,护住全身,真的连滴水也泼不进去。将到瑶雪身前,那人一声大喝,突然间变了地堂刀,着地滚进,双刀向瑶雪腿上砍去。杨轩吓了一跳一把拉住瑶雪往后一拽,也不看他刀势来路如何,只见空中一道白电,往这团白光上猛击下去。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三井的双刀被打断,刀头并排插入胸中,全身是血的躺了下去。 杨轩道:“就是你对大嫂不检点的啊!”说着蹲下身子叹了叹鼻息,瞧他竟是还未死透,便是接过了瑶雪的断剑,往这三井的身上割了去,一剑一个口子,眼见他就要被折磨至死,文仲拦道:“轩弟,你还是手下留情吧!” 杨轩惊诧的望了一眼文仲,头也不回的望着文仲,什么也没说便把断剑对准了三井的心脏,一剑插了进去,随着一声呜咽,三井成了一具尸体! 杨轩道:“这老贼和这老和尚那个该死那个不该死,我能拿的准主意!”说着便是站起了身来。 目光如炬般望着诘难,诘难也是十分的从容,见一旁的术赤说道:“文仲,你杀了我们吧,成王败寇,我术赤虽是有心做反却是不愿背着一个连死都不敢的废人!” 诘难一听术赤认死,心中便是一惊,扭头望了眼昏迷的赵无极和已经身子僵硬的三井便是叹了口气道:“天要亡我!” 术赤又道:“大师,是我害了你。” 诘难道:“怎么会呢,大王子一心要收复南宋,这也是成吉思汗的壮志,你死了是成吉思汗的损失!” 杨轩听了这话,扭头看了一眼文仲,文仲道:“大哥,你不必死,你只需答应我一个要求,你们都你用死!” 术赤道:“什么?” 文仲道:“不要再找二哥的麻烦了,二哥向来和你不合是人尽皆知的,兄弟之间若是动刀动枪就未免太过小气了,所以你不造反,我许你你想要的一切!” 术赤哼的一声道:“你?你有什么?你也不过是父汗养的罢了,你有什么本事来许我王权富贵!?” 文仲点了点头道:“我是南国人,最明白其中的是非一二,你若是答应我,我可以帮你攻取大宋!” 术赤问道:“你当真不会告诉父王吗?” 文仲点了点头,术赤又道:“那他们呢!他们若是不许,我就死!” 博尔术道:“大哥,你的为人最为正直怎得今日这般胡闹,且不说大家舍不得,就算是你要威胁也没必要以自己的命吧,你违反了军法,怎能叫我等不禀告大汗呢?” 术赤听的着急,因为他那孤苦的娘亲就剩了自己一个亲人,自己若是没有台阶下来,必是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犹豫之际只听杨轩问道:“原来大哥和我当日在船上所说不是气话啊?” 文仲想起了当时在船上和杨轩的话,两人所说都是各为其主,不过是一个为蒙古一个为大宋,这时杨轩听的文仲发话要攻取大宋,心中万般不是滋味,说道:“轩弟,你为什么来草原呐?” 杨轩拿起枪扭身便走,道:“为了听你攻取大宋!” ——————————————————————————————————(完) 第四百七十三章 雷门老虎 文仲听了这话,便知自己方才言语有失,道:“轩弟,方才我有口无心,你...” 杨轩道:“大哥,还是别说这种话了,兄弟我了解你,我也是金人养大的,若不是金人罪行滔天,我说什么也不会背叛养我十八年的父亲的。” 话中自然是有杨轩的真心话,可无奈心中所想和大势所趋杨轩不得已而为之。 窝阔台这时问这术赤道:“你是大哥,你说话自然是没人敢反驳,待得父汗回来再行商量便是,这种小事儿怎么不可以细谈呢?” 术赤道:“父汗最恨手足相杀,你难道忘了当年父汗的兄弟们了吗?没有一个不觊觎父汗的地位,纷纷起兵伐之。” 窝阔台唤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这样的糊涂呢?” 术赤道:“整个草原之上我术赤也是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说我战功赫赫一点也不夸张,可凭什么察合台一直都在父汗背后说我坏话,我自是没有父汗的苍狼气魄,可我总归不是个糊涂人,我知道这番行动的后果,不成功便成仁!”说着便是勾起手肘照着自己的心窝怼了去,术赤何等人也,也是空手博狼的汉子,这一击下去术赤非死必伤。 但听这时空中飒飒作响,众人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一株浪头大旗上站着一人,那大旗一晃一晃,那人便随着摆动上下起伏,妙在大旗虽动,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似的。那人身形瘦小,约摸三十二、三岁年纪,面颊凹陷,留着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简直是三分似人,七分似鬼。 赵无极这时突然叫了一句:“雷三哥,是你吗?”原来这个身形瘦削的丑汉,叫做“阵阵雷”雷老虎,是诘难的第一个徒弟也是得力助手之一。雷老虎大声叫道:“好啊,今天找到了好对手。这领兵的事,待会再说不迟。”便在半空中一个倒栽跟斗翻了下来,转向走向了柳如絮他们的杨轩。 因为杨轩方才的表现属实令人眼前一亮,所以自然是将杨轩视做了第一敌手。 杨轩手持亮银枪,只觉身后疾风大作,扭身过去陡然向前一推,点向雷老虎的胸口。这杆亮银枪且不说杀人就算是被他擦个口子都要好些时日才能痊愈,不熟悉杨轩的人都以为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子,正是如此,无人知她手上竟是着实了得,铁枪推出,势挟劲风。雷老虎当真大胆,揉身直上,伸手便去夺那亮银枪。杨轩手腕一抖,亮银枪翻了起来,点向他的胸口。 雷老虎叫道:“妙极!”突然矮身,去抓对方腰胁。杨轩铁枪已打在外门,见敌人欺近身来,收枪抵御已然不及,当即飞出一褪,直踢他小腹。 雷老虎斜身一闪,扑到东首那博尔术是身前,只见白光耀眼,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单刀,横砍而至。博尔术手中拿的是一把鬼头刀,背厚刃薄,刀身甚长,一见雷老虎没有预测的一刀削来,鬼头刀一立,以刀砸刀,便往他刀刃上硬碰过去。 雷老虎叫道:“你兵刃厉害,不跟你碰。”反手一刀,砍向南边的瑶雪。 无人知雷老虎在做什么,但他攻向瑶雪必然是有所图,瑶雪这时情急之下拿出了自己的鎏金黑刀,刀上生满倒齿,乃是一件锁拿敌人的外门兵刃。他一见雷老虎单刀反砍,而博尔术的鬼头刀尚未收势,俯若自己就此上前招架,便成了前后夹击之形。 瑶雪跟着杨柳夫妇学武功之时,学的最多的就是江湖侠义,这时瞧着众人都个个自重身份,不愿以二对一,瑶雪当即飘身分开,让了他一招。不料雷老虎好斗成性,越是打得热闹,越是过瘾,至于谁胜谁败,倒不如何计较,而打斗的种种规矩,更是从来不守。 瑶雪这一下闪身而退,谁都知道是有意相让,不料雷老虎全不理会这些武林中的礼节过门,一见有隙可乘,唰唰唰唰,连砍四刀,全是进手招数,势若飘风,当真是迅捷无比。 瑶雪的武功自然是没有一流高手的水平,没想到他这时竟会乘机相攻,这般无理到了极处,挥刀招架,一面连退四步,方始稳定了身形,这时他背心靠到了一株木桩上,已然退无可退,他一凝异气,呼的一匕首打去,这是他转守为攻的杀手锏之一。 哪知雷老虎喝道:“再打一个!”竟然退了开去,单刀舞成圈子,果真又向文仲旋削而至。瑶雪这一刀打出,敌人己远远退开,只恼得她连连吹气,头发都飘起来了。 而这雷老虎这这番冲向文仲,文仲左手中提着一条软软的丝带是方才花翎撇给他的东西,一见雷老虎攻到,左臂一提,将那兵刃抖了开来,旁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条女子的腰带。这腰带随风飘舞,文仲一手抓着一头照着雷老虎的脖子就绞了去,雷老虎又惊又喜,大叫:“妙极,妙极,我和你打!”要知他生平最爱的便是打架,倘若对手身有古怪武功,或是奇异兵刃,只要他从未与之交过手的,那更是心花怒放,就像喜爱游览的人见到奇山大川、讲究食谱之人尝到新颖美味一般。 他见对方以一条纱巾作武器,他非但从来没和这种兵刃交过手,更是连听也没听见过,喜悦之余,暗增戒惧,直不知如何拆解纱巾的招数才好。他小心翼翼,以刀尖轻向纱巾一戳,要试试这纱巾是否能用刀割破,文仲陡然间纱巾交右手,左臂回转,一拳往他面门上击了过去。 雷老虎将头向后一仰,正要反刀去撩他下阴,哪知道文仲的“拳脚回防”术都厉害的不得了,这一举似乎拳力已尽,偏偏是力尽处又是新力生出,他拳头更向前伸了半尺。 幸得雷老虎一生好斗,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数千场,应变经验之丰,当世不作第二人想,百忙中张开口咬,便往他拳头上咬落。文仲满拟这一拳可将他牙齿打落几枚,哪料得到拳头将到他的口边,他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竟然咬了过来,急忙缩手,已然迟了一步,“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手指上已被他咬了一口。旁观的人有的破口而骂,有的哈哈大笑。 ——————————————————————————————————(完) 第四百七十四章 文仲制敌 诘难却一本正经的道:“徒儿,你这招‘吕洞宾咬狗’,已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不枉你十载寒暑的苦练之功,咬死了一千八百条白狗、黄狗、黑狗、花狗,方有今日的修为造诣。” 其实雷老虎这一下用齿咬人,乃是迫不得已的撒泼,若是换作别个稍能自重身份之人,宁可受人重重一击,也决不肯使出这种下流打法来。只是他向来但求打架,什么方式都不顾忌,偏生诘难在旁大吹大擂,将他的张口咬人说成是极高深的“修为造诣”,而从来只有“狗咬吕洞宾”,他却又说成是“吕洞宾咬狗。” 窝阔台笑道:“苑妹,天下武学,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一招咬人的功夫,却是属于何门何派?” 琅苑看着焦急但一听窝阔台这样一说,便是微微一笑,道:“这是这位先生的的独门功夫,我可不懂了。” 诘难道:“你不懂?嘿嘿,太也孤陋寡闻。‘吕洞宾咬狗大九式’,每一式各有正反八种变化,八九七十二,一共七十二变。这是很高深的武功啊。” 窝阔台见琅苑喜欢,一时忘情,听诘难如此胡说八道,也想跟着说笑几句,猛然想起:“文仲和自己是兄弟,我怎可取笑于他?”急忙住口。这时场中呼呼风响,但见文仲将纱巾舞成一团粉红色的影子,似已将雷老虎笼罩在内。但雷老虎刀法精奇,遮拦进击,尽自抵敌得住,丝毫不现败象。 只是纱巾上的招数到底如何,尚未见底,而通臂拳的厉害,他适才已领教过,“吕洞宾咬狗”这一招,究竟只能侥幸得逞,乃是可一而不可再的。 杨轩见这个不知名的莽撞汉子居然能和文仲恶斗百余招而不落败,心下也是暗暗稀奇,对诘难的身份,又看得高了一层。这时其余的人们各自退在一旁,站得远远的替文仲掠阵,但显然不论文仲是胜是败,都不会上前相助,各人对自己的声誉都是看得极重,决不肯落个数人围攻一人的恶名。 赵无极见雷老虎久战不下,心中担起忧来,窝阔台也是向琅苑道:“苑妹,文仲的纱巾功夫,是什么招数?” 琅苑皱眉道:“这路武功我在书上没见过,他拳脚是少林通背拳,使那纱巾的手法,有天山道观捆仙索手法的味道,也夹着一股西域的武功,瞧来那纱巾的功夫是他自己独创的。”她这几句话说得并不甚响,但却被雷老虎给听在了耳朵里。 而这时的窝阔台又问雷老虎的武功,琅苑道:“刀法很是混乱像是几套武功拼凑在一起的,有昆仑刀和湖南砍刀的手法。这两句话,听在雷老虎的耳中,却如轰轰雷鸣一般。他自己本是昆仑山,昆仑刀是家传的功夫,但后来犯了大罪,改换姓名,舍昆仑刀决不再用,再也没人得知他的本来面目,不料幼时所学的武功虽然竭力摒弃,到了性命相搏的恶斗之际,不加思索的会自然流露出来,心中一惊:“这女娃儿怎地得知我的底细?” 她不知琅苑腹中渊博无比,各门各派的武功无所不窥,还道自己隐瞒了数十年的旧事已为她所知,这么一分心,被文仲连攻数招,竟然有抵挡不住之势。他连退三步,斜身急走,眼见文仲又是一招抢到,当即飞起左足,往他的手腕上踢去。文仲焉能被他踢中?往后一退,左手一挥,迳自一掌劈他左足。雷老虎右足跟着踢出,鸳鸯连环,身子已跃在半空,文仲见雷老虎也就是五十岁的模样,身手仍是如此矫健,竟是不减少年,不由得一声喝声:“好!”呼的一举击出,直打他的膝盖关节。眼见雷老虎身在半空,难以移动身形,这一拳只要打实了,膝盖纵不碎裂,腿骨也必折断。 文仲见自己这一拳距他膝头已近,对方尚未变招,心下正自暗喜,蓦觉风声劲急,那口大刀,往自己头顶击落。他这拳虽能打断雷老虎的腿骨,但自己老大一个脑袋被人家给劈开,不必多想怎么着也得保住性命才是,当下一拳直击改为横扫,要将刀挥开。雷老虎右手微侧,大刀一转,已勾住了他的拳头。 文仲往后一撤,只见是在早就不见身影的术赤竟然是领着一大堆兵马过了来,当即便是凑了一个大阵,文仲知道蒙古阵法的厉害,阵势一发动,四角的帮众便此上彼下,再无止歇,非将敌人杀死杀伤,决不止歇。他在见到成吉思汗而查明真相之前,不愿突然和他结下滦仇,当下左手一挥,喝道:“且慢!”身形一晃,已欺到赵无极的身子侧,左掌往他面门抓去。赵无极向右一避,文仲右手顺势而下,已抓住他的手腕,夹手将他夺了过来。 琅苑叫道:“瞧,这就是少林般若掌中的抢珠三式。这一下大哥左肘要撞他胸口,右掌要斩他腰胁,左手便抓住他的‘气户穴’,这是般若掌中的‘沛然有雨’!” 她口中说“左肘要撞他胸口”,文仲的动作和她口中所述若合符节,左肘正好去撞他胸口,待得琅苑说“右掌要斩你腰胁”,他右掌正好去斩赵无极的腰胁,一个说,一个作,便练也练不到这般合拍。 琅苑说到第三句上,文仲右手五指成钩,一把已抓在赵无极的“气户穴”上。赵无极只感全身酸麻,再也动弹不得,气愤愤的道:“好一个‘沛然成雨’,大妹子,你说得不迟不早,有什么用?早说片刻,也好让我有个预备。” 琅苑得意道:“大哥武功太强,出手时事先没有征兆,就算是告诉你了你也未必是我大哥的对手。当真是抱歉了!” 赵无极气道:“什么抱歉,对不起的尽是些废话。”回头一看,只见雷老虎直挺挺的站着。原来文仲夺他单刀之时,顺势便点了他的穴道,否则他怎肯乖乖的罢手不斗? 众人见文仲已将二人制住,众高手见文仲一出手便制住对手,手法之妙,实是难以想像,不由得心下都是十分佩服。问下将抓在赵无极“气户穴”上的手放开,左手反掌在雷老虎肩头轻轻拍了几拍,解开了他被封住的穴道,说道:“两位请便吧。” ———————————————————————————————————(完) 第四百七十五章 我意已决 雷老虎就是性子再怪,也知道自己武功和他实在相差太远,人家便是没什么天兵天将,没什么和高手联手,那也是轻轻易易的便操胜算,这时候自己多说一句话,便是多丢一分脸,当下一言不发,退到了诘难身边。 诘难却道:“文居士,可否给老衲三分薄面呐?我武功是不如你,不过适才这一招输得不大服气,你有点攻我们无备。” 文仲道:“不错,我确是攻你无备。咱们再试几招,我再接你徒弟的单刀。”一句话甫毕,虚空一抓,一股气流激动地下的单刀,那刀竟然跳了起来,似乎自行跃入了雷老虎的手中。文仲五指一拨,那单刀倒转刀柄,便递向雷老虎的身前。 雷老虎登时便怔住了,心说:“这不是少林的隔空取物吗?不是早就失传了吗?”想着便道:“这……这是隔空取物吧?世上居然真的有人会此神奇武功。” 杨轩当下抬起右手,猛的往下一吸,登时一阵吸力杨轩也是把地上的一把铁剑给吸到了手中,当下又给丢在了地上,哼的一声又是观瞧。 文仲微笑道:“方才我胜之不武。”说着眼光不自禁的向琅苑射去,道:“有这位精通武学的姑娘,来指导在下又是突然袭击实属武林咂舌之为,所以这位大哥再同我打过便是!” 雷老虎摇了摇头,道:“我打你不过,强弱相差太远,打起来兴味索然。文居士,再见了。”说着对诘难一点头,这雷老虎形貌虽然丑陋猥琐,性子倒是豁达得很,打了败仗,竟是丝毫没有垂头丧气,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喜”,只求有架可打,打得紧张火炽,那便心满意足,是输是赢,却是全不萦怀,可说是深得“斗道”之三昧了。他举手和文仲别过,向赵无极道:“师弟,你就和师傅在这儿玩吧,老虎我这就别过了,最近中原武林不是还召开了武林大会吗?我这就去瞧瞧!”他似乎是深恐失了一次半次打架的遇合,不等赵无极等回答,当即忽奔而去。 要知这徒弟怎么会弃了师傅独自离开,正以为是还有诡计要发生之时,但见南方雷老虎狂奔的去路竟是起了一阵沙暴,陡然竟像是一条黄龙,不得让人佩服的是这雷老虎的轻功竟是如此了得。 赵无极这时根本未有反应过来,一个雷字还未出口,雷老虎就是奔出了二里开外,赵无极气道:“这老小子真是贪生怕死!” 本以为诘难会生气,但却是看他十分自然的说道:“走吧,走吧!技不如人兮,脸上无光!再练十年兮,又输精光。不如罢休兮,吃尽当光!”高声而吟,倒是还有几分潇洒。 这时的赵无极起身向着文仲道:“文仲,你我恩怨早已分明,今日是我技不如人,我和我师傅要走,你不会阻拦吧!” 诘难低头道:“这儿蒙古他们要商量正经事情,咱们且回西域去再说,大王子若是再有意相商,我们再来也不碍事!”说着二人便是带着自己的残余人马,向西走去,见文仲久不作态,杨轩挑起长枪说道:“老和尚可以走,赵无极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让你的得到安宁!” 赵无极的自身早就负伤,真气混乱不堪,根本控制不住更何况之前还被诘难给提了出来,这时一听杨轩叫战,便是问道:“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杨大侠这番又是为何啊?你大哥都不予追究了!” 杨轩叫道:“这个人不给做我大哥,他这个窝囊废既然不愿给自己的亡妻报仇,那我就只能以朋友的名义给他雪恨了!” 说着便是要冲将上去,赵无极叫道:“慢!”说着看了一眼术赤说道:“大王子,你要知道啊,我要是死了我的众门徒都不会给你效力,我师傅也不会帮你,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你蒙古现在必须帮我!” 杨轩哼笑道:“就这些臭鱼烂虾,我杨轩根本不放在眼里,且不说他们现在还没有幼稚之举,就算他到了我江北城下他们也会被我杀得片甲不留!” 这时虽是格局分明,但毕竟是蒙古人占多,一听杨轩如此讲话,博尔术直接骂道:“杨老弟,你在少林时就是自大的不得了,那时我博尔术也就忍了,可这时在我家门口你都敢大放厥词,你个混蛋当真是活够了啊!” 一向是文质彬彬的窝阔台也是不悦的说道:“这位姓杨的兄弟,你这夫人倒是知书达理和我们相聊甚欢,怎的你这般不讲道理,你都说我们是根本没有打你大宋而且现在还是结盟的关系,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等话来!” 杨轩气道:“我杨轩就是如此,你们若是有谁不服,来打我便是,打的我趴在地上的时候,我也就没有这个力气说这话了!”说着挑起长枪照着赵无极的前胸就扎了去,“当”的一声,杨轩的亮银枪被挡了开,原来是术赤拉弓一箭给挡了开,只听术赤说道:“小贼,我术赤第一个不服,来和我打一架啊!” 当下翻身下马,一个十夫长便是相劝,正在所有人都生气之时,文仲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赵无极的孩子还在东海呢,到时候再找我寻仇我是不是还要把命给他呢?” 杨轩一惊,他没想到文仲会这样说,当下叫道:“文仲,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结拜吗?” 文仲不语。 杨轩道:“因为我认为你是个有担当的人,你宁愿不顾自己的安危都要帮助一对比武招亲的江湖草莽,我杨轩佩服你!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死了的是你的女人,若不是这个男人,别忘了你曾许诺和叶茜在东海隐居,但你竟然说出这等话来,什么怕寻仇,这是你的逃避,一掌杀了哪里有那么多事儿?” 杨轩的想法就是一个人的报复心理,文仲听了心中也是起了几分悲哀,当下说道:“杀了他,茜儿也不会回到我得身边,那还杀他作甚!” “杀他图个心安,难道叶茜死了这么久了,你就一点儿都没有感到半分不安吗?之前在岛上之时我知道你心意已决这才没这样说过,可你若是放过了赵无极,你对的起谁啊?” 文仲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去,因为文仲知道只有赵无极和诘难能帮自己,统一天下,因为只有统一天下才能天下太平,正在杨轩挥枪再次打去之时,文仲突然将手中之前要递给雷老虎的大刀抬起,一把格开了杨轩的亮银枪,当的一声,连刀都震断了,正在杨轩一脸鄙夷的望着他时,文仲说了一句:“我意已决!休要逼我动手!” ——————————————————————————————————(完) 第四百七十六章 恶毒武功 杨轩一听这话登时眉毛都要立了起来,本来就将文仲视为目标的杨轩听了这话,心中的斗气又是上了来,冷面问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文仲眉头一纵,说道:“你若是胆敢放肆,我....”杨轩听了这话,抡枪便砸。 这时文、杨二人一动手,杨轩知道文仲厉害,一开首使最阴毒的“毒尸手”来,按理说杨轩身负数路名门正宗的功夫,根本不至于使这一招,但这杨轩心想的却是自己的武功都被瞧了个遍,只能出奇制胜。 这功夫十分狠毒,杨轩半年来都在沙场杀敌,对付敌人就是这一招,这功夫每使一招,不免牺牲一个人,但对方不论闪避招架,都划难免荼毒,任你是多么高明的武功,只有施展绝顶轻功,逃离十丈之外,方能免害。这时的杨轩便牺牲一旁蒙古人的性命,以防为攻。每掷出一名蒙古兵,文仲便向后退开三尺,接着又掷一名蒙古兵。但见文仲纷纷接住,片刻之间已是掷了十八个兵,但这些兵无一不是被抽取了精气,十八具尸体横卧地下,脸上均一片乌青,神情可怖,惨不忍睹。 这时人人惊惧,连连往后退去以免被抓到,柳如絮一见杨轩突然使这种阴毒武功,虽说是被迫而为,却也是大感骇异,想:“阿轩行事,素以仁义为先,阿轩如何能在这异邦王权之前,施出这种为人不齿的功夫来,那岂不是和阴险狡诈同流合污了么?更何况还是和大哥交手。” 杨轩这时一连又是连掷九人,退后几及三丈,文仲也退了三丈,两人相距已在六丈开外。杨轩反手欲再抓第十人时,一抓却抓了个空,回头一看,只见那群人都已远远躲开,却听得呼的一声,文仲为了阻止只能一掌轰出,杨轩作法自毙,心中又气又怒,危急之中,飞身而起,跃入了蒙古兵群中。文仲一掌疾射而至,蒙古兵群欲待逃窜,已然不及,七八人大呼“我的老天爷啊”声中,已给掌风撞中。这一掌刚猛无比,杨轩牵引着这股劲风直接照着那七八人砸了去,眼见这七八人脸上立时蒙上一片黑气,滚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即毙命,夹着杨轩的毒气和文仲的真气,这七八人哪里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啊! 当下这时文仲飞身上前,一招多了过去,身在半空,见杨轩一记毒手轰来,文仲空中无处借力,惊惶之下向前一扑,杨轩又是六具毒尸已从脚底下全部飞过。他足一着地,一掌猛力便向杨轩击去。杨轩左手向前一探,便以扯过来的一个人的身子去接他这一绍开碑裂石的掌力。文仲此刻武功虽强,交手也多向来是单打独斗,临敌机变的经验却是没有那么多,眼见自己一掌便要将蒙古兵打得筋骨折断,立即便收回掌力。可是发掌进使了全力,急切间却哪里能收得回来?其实中等武功之人,也知只须将掌力去向偏在一旁,便伤不到人,偏生文仲对蒙古人的感情是无可替代的,一见势头不对,只知收掌回力,不暇更思其他,将一股偌大掌力尽数退回来,那便如以同等力道的掌力,当胸猛击自己一下一般,当下扎稳脚步,全身扭转乾坤便将这掌力给混入了体内。 只见文仲当下大袍飘飘,双掌一合,正是大般若掌中的起手式“礼敬众生”,脸上神色蔼然可亲,但僧衣的束带向左右笔直射出,足见这一招之中,蕴藏看极深的内力。 杨轩更不打话,左手凌空劈出一掌,右手跟着又是迅捷之极的劈出一掌,左手掌力先发后至,右手掌力后发先及,两股力道交差而前,诡异之极。两人掌力在半途相逢,波的一响,相互抵消,却听得嗤嗤两声,文仲腰间束带的两端齐齐断截,分向左右飞出数丈。原来杨轩这两掌掌力笼罩的范围甚广,攻向文仲身子的力道被“礼敬众生”的掌力消解,但文仲飘向身侧的束带,却为他掌力震断。 文仲招式豪迈,突然间大步迈出,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杨轩击了出去,正是大慈大悲掌的一招“心渡苍生”。他出掌之时,与杨轩相距尚有十七八丈,但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人相距已不过十丈。但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十丈以外者。杨轩和文仲交手不下五次每次都是自己落入下风,对他决无半点小觑之心,然见他竟在十几丈之外出掌,万料不到此掌能打到自己,但既以出招不得不防,殊不料文仲一掌既出,身子抢到七八丈处,又是一招“礼怀天下”,后掌推前掌,两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只是一瞬之间,杨轩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便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又如是一堵有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这一下连着自己,似乎都要压成一团肉泥。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但知若是单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眼见文仲神威凛凛,势必要给那些人报仇,双掌飞舞,跟着又有七八掌向自己周身要害击来,当下双掌连划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文仲跟着又是一招“礼怀天下”,前招掌力未消,后招掌力又至。杨轩不敢正面直撄其锋,一掌斜斜的挥了出去,与文仲刚猛的掌力的偏势一触,但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以外,唯恐敌人又再追击,竖掌当胸,暗暗将毒气凝到掌上,但又是退了回去。 文仲叫道:“你我兄弟,义结金兰,八拜之交怎得竟是到了如此田地?” 杨轩道:“父辈最高的理想就是为国为民,我杨轩且不说都做到,倒也是做了个为国,你呢?” 琅苑听不下去这时叫道:“大哥这番前行未有伤一个村民,且为他们打跑了恶人,这不是为民吗?” ——————————————————————————————————(完) 第四百七十七章 九转金丹 “为国为民,只是虚话,放才我杀了若干的蒙古人,他们也是人,我杀了他们就应该吗?但我若是为了保护我大宋百姓,杀他们就是为国为民,我杨轩不是圣人早就知道这一日的到来只是不曾想来的这么快!”说着突然一掌正中文仲的前胸,只听杨轩说道:“杀了你为我大宋减去一个劲敌,为了国民大义灭亲,在所不辞!” 文仲受了这一掌连连往后倾去,抬起左掌久久不出手。 杨轩道:“你不出手,那么接我招吧。”文仲脸色大变,一跃而起,莫看他身受重伤,但身法却是颇为敏捷,一听杨轩如此说,知道已无可幸免,他一向惯用的便是拳脚,但自己没有能力再予以出掌抗衡,当即一俯身,从地上拾起两块石块,均有拳头大小,呼呼两响,便向杨轩掷了过去,他两块石头一脱手,跟着又拾起两块,连珠般掷将过去,身子却跃向东北角上,呼呼两响,又是两块石头掷出。文仲已远远纵开。他自知武功与杨轩相差不远无奈这等情景之下四面楚歌,只盼这六块石头能挡得一挡,自己便脱身逃走,再想办法。哪知杨轩丝毫不给机会右袖挥劲,一股雄浑绝伦的掌力从袖底涌将出来,衣袖角只在石头上一带,那几块石头便反飞而出,向文仲后心掷去。 不曾想方才还未文仲出头的杨轩这时已经是反目成仇,但文仲却是丝毫不后悔。 琅苑在见了他反激石块的内力,不禁暗暗点头:“杨轩借力打力的功夫,造诣大是不弱,那是真实本领,可不是什么邪法。” 文仲听到风声劲急,知道若是再向前逃,非给石头击中背心不可,要说反掌挡架,却又没这等功力,只得斜身向左一跃,说也奇怪,他身子刚向左边跃去,杨轩衣袖拂出的第二块石头,跟着又到,竟是不容他有丝毫喘息余地。文仲左足刚在地下一点,劲风袭背,第三块石头又已赶了过来。文仲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他和杨轩的武功两人各自都是了然于胸,料到他闪避之时,将有什么行动。只是这石块一块块的飞掷过去,方位固是极准,时刻分寸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叫他累得足不停步,不住向左。显然杨轩是意存玩弄,不欲立即取他性命,眼见那第五块、第六块石头飞掷过去之时,势头故意慢了一慢,若不这么一等,文仲已然闪避不了。 每一块石头掷去,都是逼得文仲向左跳了一大步,这六大步跳过,他身子又已回到了原地。只听得啪的一声猛晌,第六块石子远远落下,出尘子脸色苍白,手一翻,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便往自己胸口插入。杨轩知道文仲不可能轻易便死,衣袖挥处,一朵蓝色火花扑向他的手腕,嗤嗤声响,烧炙他腕上穴道。文仲一松,匕首掉在地下,“镗”的一声掉在地上的一瞬间,文仲两掌掀起了一阵沙暴。 杨轩不容文仲脱走衣袖又是一挥,一股劲风扑出,射向沙暴之中,原来是杨轩的一指火阳剑,这火焰突然分出一条细细的旁支,向文仲身上射了过来,只见红火突然变色,文仲左手抓着手腕儿猛的一吸直接将这弹火给吸了进来。 文仲心头只感到说不出的难受,实在不愿再打下去。转过身来,右足向上一弹,已悄没声的落在二丈以外,原来这文仲轻功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就连诘难竟也没有察觉。 文仲身子一弹离去,第二步正要跨出,忽听得杨轩叫道:“文仲,你跑不了,你若是领兵伐宋,这就是你的大逆不道!”这几句话说得甚是温文,但文仲听在耳中,却是凛然一惊,心道:“阿轩竟然如此凶恶,这王权真是害人,我若是不能助大汗一统天下,天下就肯定还会有我和阿轩这样的战争的孤儿!”当即转过身来。悄没声的又回到了原来的隐身之处。 杨轩这时哼的一声扭身便走,瞧着瑶雪在原地不动便是叫道:“雪儿,走了!” 只听得瑶雪说道:“大哥,雪儿的脾性你了解,今天就不回去了,雪儿也要像大哥当年救我一样,去救人!” 瑶雪言外之意,便是提醒杨轩当初也是个视可怜人为亲生兄妹,但半年来的征战让杨轩就像是变了个人。 杨轩一听瑶雪违抗自己便是叫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你就不怕这些野蛮人把你给杀了吗?” 瑶雪不做回话。 杨轩又道:“既然如此,把九转回花丸给我!” 这九转回花丸是不久前杨轩等人回东海时陆勇炼制出来的神药,吃了让人神清气爽,不仅能恢复体力,解治百毒,还能提神醒脑! 杨轩这时知道瑶雪是要留下来给文仲治伤,一听杨轩要药,又是不敢忤逆,但也不愿交出。 杨轩怒道:“快些!” 瑶雪全身一怔,道:“大哥,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我一没偷二没抢救人行善,哪里错了。大哥,你怎么变得如此无理取闹呐?” 杨轩道:“这是宝贝,岂容得给外人使用,当然是要收回的,如何能轻易落入外人之手?” 瑶雪只觉杨轩无理取闹,道:“不理你了!”说着便要走开。 瑶雪本以为杨轩瞧在这兄妹的份上,不会便加害自己,哪知道他立时便要动手,这一来可吓得花容失色,但听文仲呼吸呻吟之声,兀自未息,见瑶雪正要遇难,文仲全身用不出一掌,想着便是闪了出去想要用肉身挡住,杨轩一见文仲出来当下衣袖一拂,一般劲气,直射文仲。又是那绿色火焰又分出一道细细的旁支,便如一根水线般,全力攻打文仲的同时还要牵制住瑶雪。 文仲看得甚准,这一条绿色火焰,确是对准了瑶雪的腰间口袋射去,不是去烧她身体,何况这杨轩自视甚高,决不愿在众人之前失了威信,他武功比瑶雪高得多,自不须突施偷袭,但听得嗤嗤轻晌,过不多时,瑶雪的腰间袋子,已从中烧断。 ——————————————————————————————————(完) 第七百七十八章 舍力相助 文仲一闪躲开便又闪到了一旁。 瑶雪赶紧弯腰去捡,杨轩袖子一挥,一股劲风一道绿色火线便向瑶雪缓缓射来。似乎他不想一时便杀了她甚至是伤她,是以这火焰来势甚缓,瑶雪惊叫一声,向右方跃开两步。那道火焰跟着迫来。瑶雪又退一步,背心已靠到文仲之前藏身的大石。杨轩催动内力,那道火跟着逼了过来。瑶雪的背脊已靠在大石之上,退无可退,正要想向旁枞跃,杨轩衣袖挥动,两股劲风分袭左右,令她无法闪避,正面这道绿火,却是越这越近了。文仲知道这绿火只要一碰到身子,立时皮焦肉烂,眼见那绿火离她脸孔已不到两尺,近了一寸,又近一寸。便低声道:“不用怕,我来助你。”说着从大石后面伸手过去,抵住她的背心,又道:“你运掌力,向那绿火击过去。”瑶雪正吓得魂飞魄散,突然听到文仲的声音,无异是得到一个天外飞来的救星。 她想也不想,便是一掌拍出,其时文仲的内力已注入她体内,瑶雪这一掌拍将出去,劲力已是十分雄浑。那道绿色火焰倏地缩回两尺。摘杨轩大吃了一惊,眼看文仲已是俎上之肉,正想施展功夫,逼得绿火在瑶雪脸旁盘旋来去,也是在引诱文仲出来,只不过是瑶雪吓得她大声惊叫,在众人前显显威风,这才想要吓她一吓,哪想到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等厉害的的内力,实是大出意料之外。 瑶雪这一门的武功,师父传授之后,各人自行修练,到底造诣如何,不等临敌相斗或是同门自残,那是谁也不知道的。瑶雪这一掌拍出,竟会将绿火退回,众人都是“哦”的一声,虽是均感惊讶,却是谁也没有疑心有人暗助,只道瑶雪天资特别聪明,暗中将功夫练得造诣极深。 杨轩这一次便不是再试探,运力一逼,那绿火便又向瑶雪脸上射了过去,这一次用力极猛。那绿火便又去得奇快。瑶雪“嘤咛”一声,不知如何抵挡才是,忙向左一避。幸好这时杨轩拍向她左右两侧的劲力已消,她身子避开,那绿火射到石上,嗤嗤直响。 文仲低声道:“左掌拍过去,隔断火焰!” 瑶雪道:“这法儿挺妙!”左手一扬,一股掌力推向这道绿火的腰间,掌风到处,那绿火登时断为两截,前半截火焰无后力相继,在岩石上烧了一回,便渐渐弱了下去,杨轩心想:“若是这股火焰熄了,那便是在蒙古人面前吃了瘪,这锐气如何能折!”当即催动掌力,又将那道绿火射向岩石,要将那股断了根本的绿火接应回来。瑶雪只觉按在自己背上的手掌之中,内力源源不绝的送将过来,当真如长江大河一般,若不急急拍出,说不定白己小小的身子,也要炸裂了,当下右手用力一挥,直击出去。 文仲内力浑厚无比,输到瑶雪的体内,虽是威力减了几成,但若她能善于运用,对杨轩攻个出其不意,极可能便一击而胜。只是她惊恐之余,这一掌拍出去匆匆忙忙,呼的一声响,这道细细的绿火应手而灭,虽是胜了一仗,却末损到摘杨轩的分毫。 但这么一来,柳如絮她们已是相顾失色。 糊涂了的安玥婆子不识时务,还要给杨轩捧场,说道:“我儿,你功力真强,小雪儿这一掌拍来,最多也不过将‘神火’拍熄一些,却哪里奈何得了你?”这几句话他是好心护住杨轩,但在杨轩听来,却是向他讽刺一般,突然间衣袖一拂,绿火斜出,嗤的一声响,便如一枝箭般射到过了安婆婆的面前“唰”的一声便是把头发给截了下来。这绿火略一烧炙,便即缩回,安婆婆痴痴傻傻也是没注意这一招,反而是柳如絮看得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杨轩,你干什么呢?她是娘啊,你疯了吗?” 杨轩道:“杀个人而已,这命都是我救回来的,取走又有何妨?” 文仲低声道:“此人已老羞成怒,须得小心在意。”他声凝成线,送入瑶雪的左耳,杨轩内力虽强,却也无法听到,其余人,更是谁也不知了。当下果然杨轩刚将随即左掌斜拍,一道绿火又向瑶雪射来,这次的绿火却是粗得多了,声势汹汹,带着轰轰之声,照映得瑶雪头脸皆碧。瑶雪怕这火光太盛,将文仲的身形照了出来,当郎斜身又闪到岩石之前,拍出一掌,抵住绿火,不令近前。那绿火遇到瑶雪的掌力,无法继续向前,登时便在半空僵住了,火焰头向前进得一两寸,又向后退了两寸,闪烁不定,黑暗之中,便似一条绿色的长蛇横流空际,轻轻摆动一般,颜色又是鲜艳,又是诡异,杨轩连催三次掌力,都给瑶雪挡了回去,不由得又是焦躁,又是愤怒,再催两次掌力仍是不得前进,蓦地里一股凉意从背脊上升向后颈:“她,她……她余力未尽,原来一直在作弄我。便道:“雪儿,你练什么功夫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你不能给我使绊子!”想到此处,心中一虚,手上掌力登时减弱,那条绿色长龙快加闪电般退向火堆,杨轩大喝道:“难道我还怕你?” 杨轩一声断喝,掌力加盛,这道绿火突然间化作一个斗大的火球,向瑶雪疾冲过来。瑶雪见势道不对,一掌拍出,竟是挡不住这火球的冲势,急忙左掌又跟着推出,双掌一齐出力,才将这火球挡住了。只见一个碧绿的火球在空中骨碌碌的迅速转动,众人都是定睛看着。 瑶雪难以镇定,不住催动掌力,但文仲送来的掌力虽强,终究是外来之物,她运用之际,不能得心应手。杨轩和她僵持片则,已发觉了她内力弱点所在,心道:“这小丫头修练的内功当真了得,实不在我之下。只是她出掌全无回旋余地,一味向前力推,在两侧颇有空隙,幸好她提早发难,若是再等三四年,掌法也练得到家,那时我可死无葬身之地了。” ——————————————————————————————————(完) 第四百七十九章 杨轩气走 想到此处,不由得双眉往上一耸,右手食指点了两点,火焰堆中嗤嗤两声轻响爆出几朵火花。这几朵火花犹加流星一般,分从左右袭向瑶雪,来势迅速之极。瑶雪叫声“啊哟!”不知如何是好。她双手的掌力,却是凝聚在那大火球之上,再也分不出手来拍开这两朵火花,无可奈何之中,只得身子一侧,想要避开。但杨轩这一招攻击,旱就算好了后着,料到她除了侧身闪避,更无别法,只要这两朵火花一烧到身上,虽然不致伤她性命,却能烧得她皮焦肉烂,功力大减,那时再送两朵火花过去,连续烧炙,瞧她还有什么能耐施展得出?是以瑶雪身子一闪,那两朵火花在杨轩内力催动之下,跟着也射了过去。 文仲暗叫:“不好!”知道瑶雪已无力抵抗,当下左掌微扬,一股掌力轻轻推出,只见瑶雪身形闪动之际,两条腰带飘将起来,一飘一拂,两朵火花迅速无伦的向杨轩激射回去。杨轩只道瑶雪的内功已练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腰带微扬,便有极强的内力发出,只吓得目瞪口呆,一怔之间,两朵火花已射到身前。他叫道:“啊哟!”身子向上一纵,一朵火花从他足底下飞了过去。人丛中两人喝彩道:“好功夫!”彩声未歇,第二朵火花已奔向他小腹。杨轩身在半空,如何还能向上拔高?嗤的一声响处,火花已烧上他的肚腹。杨轩又是“啊”的一声大叫,落了下来。 杨轩早就把瑶雪当成了亲妹,所以自然是把当初孤苦的人要锻炼的强大起来,而这两道火云便是杨轩教给瑶雪的火阳剑,而瑶雪的内力是和安婆婆学的蛇岛的阴柔内功,这火阳剑自然是学不到易筋经中刚猛之处。 但这杨轩也从来没有想到瑶雪竟然能打出火色来,杨轩一落地,那道火云凝了一朵火团摔在地上便是燃起了一个火堆。众人眼望瑶雪,脸上都现出敬畏之色,那一开始兴奋互相残杀的这一方纷纷心中均想:“看来这小丫头功力不弱,这杨轩当真是未必一定能够取胜,咱们喝彩声可不要太响亮了。”杨轩这时伸起双手,打开发髻,长发垂了下来,直覆在脸上,跟着一咬舌尖,一口鲜血,便向火焰中喷去。 那火焰忽地一暗,随即大为明亮,耀得众人眼睛也不易睁开,诘难心中对杨轩的武功十分的好奇,瞧着这一举动也是忍不住大声喝彩:“好功夫,令我们大开眼界。” 杨轩猛地里身子旋转,如陀螺般连转十多个圈,大袖拂动,整个火焰堆向上一拔,便如一座光墙般向瑶雪压来。他将自己半生功力,尽数凝聚在这一击之中。 文仲见到杨轩这等阵杖声势,知道他所使的乃是一门极厉害的武功,自己如运玄功将之破去,对方不但功力大减,自己损耗也是不小。杨轩为人不坏,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他也是明白,只不过他气的是自己曾有着共同目标的大哥竟然要背弃家国。 文仲当下反掌为抓,闪身而出抓住瑶雪背心,正想拉住她身子,就此远行先走,料想这杨轩也追赶不上自己的轻功,忽听得瑶雪叫道:“嫂子,嫂子,你亲妹子给人家这般欺侮,你也不给我出气?”文仲一怔,心道:“她在叫唤柳世妹,我……我……就此一走了事么?” 文仲微一迟疑,那绿火来得快极,便要扑到瑶雪身上,当真是间不客发,文仲此时便要抓了瑶雪逃走,也已不及,不由得心中一惊:“阿轩的内功着实了得,这火焰来得如此快法,却为我始料所不及。”为了相救瑶雪,只得双掌齐出,两股劲风拍向要知的衣袖。碧焰映照之下,瑶雪两只雪白的衣袖鼓风飘起,向外一送,文仲的劲力已推向那堵绿色的光墙。这片碧焰在空中略停一停,登时便缓缓向杨轩面前退去。杨轩大惊,两手一转,火焰一盛,又回了过来,但只进得两尺,又被文仲仅剩的内力送了转去。众人但见瑶雪的衣袖鼓足了劲风,便如是风帆一股,都道这位小丫头的内功高强之极,哪想得到她背后另外有人。 杨轩此时脸色已然大变,一层层内力推进,他每推进去一次,功力便减弱一分,这是骑虎难下,只得硬拼到底。若是收手自己必定会身受重伤,但盼将瑶雪收手,自己再回收,便离开蒙古,慢慢再修练复元,否则给其他蒙古人瞧出破绽,说不定乘机便来拣这现成便宜,又来向他挑战。但眼前只有先胜了瑶雪再说,所谓“火烧眉毛,只顾眼下”,其余的事,那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他手掌心的黑色内力,但在文仲斤仅剩的雄浑的内力镇压之下,这碧焰哪里冲得过去? 文仲咬着牙,但也是从对方内劲之中,已察觉他真气越来越是衰弱,快要油尽灯枯,便凝气向瑶雪道:“你叫他认输便是了,不用斗了。” 瑶雪立即收掌往一旁打了一掌,杨轩见此赶紧收掌,瑶雪道:“大哥,别打了。” 杨轩需要一个台阶,一听瑶雪不愿再打,赶紧回气吐纳,道:“你好自为之吧!”说罢,扭身便是走向了柳如絮的马车上,一把将窝阔台给丢了下来,其他人见此也是下了来,杨轩哼道:“文仲,你我若是沙场相见,我绝不留情,你的马还给你了!” 说罢,便是离了去。 只留瑶雪一人留在此地。 瑶雪却是丝毫没有片分的无奈,这时也是知道谁是罪魁祸首,想起了方才一直还在挑是非的诘难,便又是一掌挥出,但却没了文仲内力的加持,当下转身一看文仲已是瘫倒在地上没了意识,瑶雪知道这时绝不能表现出来,心下惶急异常,但仍是表现的十分轻松的说道:“老贼秃,今日以后就休要再想作恶了!” 诘难方才见了瑶雪的内力惊人,诘难一见这柔弱的小女子都是如此,便是更不愿再打,想自己也是宗师级的人物,竟是被沦为了被一个小姑娘欺负,诘难想着便是十分难受。 瑶雪见他不语便又道:“你是自己解决还是我来?” ——————————————————————————————————(完) 第四百八十章 瑶雪做王 诘难几十年去不过是个太监,这时知道自己命在垂危,听了瑶雪的说话,忙点了点头。 瑶雪道:“你干么不开口?你不说话,那便是不肯认输。” 诘难又连连点头,便是不说话,原来他之前凝运全力与杨轩相抗,早就内力溃散,方才只要一开口就是丢了不少的真气,这时若是再开口,全身内力都会炸掉,立时便将他活活炸死。众门徒见了这等模样,纷纷嘲骂起来,“老和尚,你打输了,何不跪下磕头?”“这等脓包货色,也出来现世,赵英雄的脸也给你丢光啦!”“小姑娘宽洪大量,饶你性命,你还硬撑什么面子?开口说话啊,开口说话啊!”“你平时就会向我等逞威风,这中原高手一伸手,你就糟糕啦。”这一干人最会见风驶帆,幸灾乐祸,一见诘难,赵无极处于下风,什么恶毒的言语都说了出来。 瑶雪心想:“这赵无极收的弟子,人品都是这样奇差,哪里练得好武功?不过自幼和这些人为伍,自然也是品格恶劣了。”还在片刻之前,这些人将诘难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当真是并世无敌的大英雄,这时却骂得他狗血淋头,比猪狗也不如。 众人见摘诘难狼狈之极,当下也不为已甚,自己的内劲一收,一双衣袖便即垂下,诘难神情委顿,身子摇摇晃晃,突然间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瑶雪道:“贼秃,你怎么啦?服了我么?” 诘难低声道:“我认输啦。你……你别……别伤我性命,你今后就是我门主了!”他此言一出,众弟子齐声欢呼起来:“妙极,妙极!大师傅武功盖世,英雄门有这样一位神人,咱们英雄门便要名扬天下了。”“师傅,你快去宰了那什么‘四绝’,咱英雄门在中原唯我独尊。”另一人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四圣有四都和门主师傅有关系怎么杀得?”“有什么杀不得?除非他投入咱们门下,甘愿服输。”瑶雪在大石之前,听着这些人胡说八道,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斥道:“你们瞎说些什么?大家别作声。” 她对诘难道:“贼秃,方才你恃功自大,多少人求你饶命,你却狠心不肯,现下怎么说?” 诘难哽咽了一声,咬着牙,不情愿的说道:“我……我该死!你若是扰我性命,我将我毕生功力都整列成册交予你,永远听你的号令,不敢有违。” 众弟子一听诘难这几句话,登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各人心中均想:“啊哟,不好!老和尚要把武功都交给门主,若真是如此诘难也算是门主的半个师傅,到时候还分什么你我,这诘难得罪不得。”那七难之中的一个人之前给杨轩用火烧的左右打滚,在脸上烧了一阵之后,此刻痛楚略减,急于戴罪立功,忙大声道:“是啊,门主,你学了这种武功自是百利而无一害,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武林中谁不艳羡?” 又一人抢着道:“师傅,诘难大师的武功比你虽是差些,但当世除你之外,他也算是第二了。他以后一定听你的话,说什么也不敢违背,这事我可以一力担保。”另一人道:“妙极,妙极!将来门主的武功天下第一,再将传人顺理成章的做英雄门下一代传人,从此传子传孙,万代不绝,真当是武林中最大的美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拼命的迎合讨好。瑶雪在岩石之后听着,心道:“这老和尚倒真的是能屈能伸呐,倘若他不是恶人,我瑶雪定会为其出头,但做人做的万事皆恶,怎么也得接受这无穷无尽的下流言语。” 他向文仲瞥了一眼,再见那赵无极脸上笑嘻嘻的,显是十分欢喜,心道:“这小子不是邪恶的很嘛,怎么一时竟是这样看得开呢?” 只听瑶雪道:“你可是真心要把武功给我吗?” 诘难道:“真心,真心,自然真心!若有半分假意,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众弟子齐声附和:“我瞧诘难大师当然是真心,师傅如此人才武功,谁也求之不得啊。”“诘难大师,若定是真心。” 瑶雪心中起了一计道:“刚才我求你饶我性命,你愿意给我武功,但我不知你武功如何你可否愿意杀几个人呢?” 诘难道:“这个……这个……我…………”适才和杨轩一场相拼,他内力已然耗尽,这时众弟子不论是谁向他挑战,他都是无力与抗,只有盼望瑶雪绕了一命,但恢复元气之后,再找各人算帐。 瑶雪道:“本门新规矩,更换传人之后,旧的传人该当如何处置?” 诘难道:“什么规矩?” 瑶雪道:“决一死斗!” 诘难道:“这......” 瑶雪道:“我真想饶你,只可惜本门规矩,却不能坏在我的手里。贼秃,你莫要心中骂我,小爷我就是瞧着你越看越讨厌了,你知不知道?” 诘难不语。 瑶雪道:“贼秃,你出招吧,有什么本事,尽力向我施展好了。” 诘难知道自己命运己决,更不再说什么哀求的言语,凝气双掌,向那空中平平推出,岂知,他内力已尽,双掌推了出去,威风只是微微刮动了两下,更无动静。 瑶雪笑道:“好玩,好玩,真是好玩,贼和尚,你的法术怎么不灵了?”纤掌一伸,脚下跨出两步,一掌拍出,一道碧焰吐了出去,射向诘难身上。瑶雪内力平平,这道碧焰的光亮并不甚大,但诘难此刻毫无还手余地,连施展轻功逃走的力气也无。那碧焰一射到他身上,赵无极伸手抓住了瑶雪的手腕,只觉手上没有力气,大吃一惊,反着一抓竟是把瑶雪摔在了地上。 诘难一见这一幕当时眼睛瞪得溜圆,直盯着瑶雪,再扭头见那瑶雪之前靠过的石头上竟然是有火烧的灰痕。 诘难赶紧叫道:“无极,快去那石头后瞧一瞧!” ——————————————————————————————————(完) 第四百八十一章 逃至北方 瑶雪一听事情有变,赶紧跑到了石头后面,拉起文仲便拔足而行。 赵无极见此想要追上去,可无奈自己的体内真气混乱,只得用一些潜在功夫,一时追不过去,众人瞧见了瑶雪拖走了文仲,便也是追了上去,但一时也追不过瑶雪这个和天下第一轻功师傅学过的功夫。 瑶雪自入江湖以来,独自一人闯荡了三个月的时日,十几岁的小姑娘内心也是十分的坚强了,在江湖上见过不少惨酷凶残的事,但却是从没想过两个对自己都十分好的大哥哥竟是反目成仇,瑶雪这样秀丽清雅、天真可爱的少女,自来看事就是自带三分怨,但这些时日却是改变了不少,这反目成仇若非亲眼目睹,当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她心中说不出的厌恶,轻轻叹了口气,就怕身后的人还会对文仲怎样,舍了命的狂奔。 琅苑在身后便是不断的呼唤:“瑶雪妹子,等等我!” 瑶雪哪里敢停下来啊,只是自顾自的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天色已是到了后晌,文仲也是被这瑶雪给颠醒了,瑶雪见身后无人,便是把文仲给放了下来,文仲坐在原地便是运功提气。 而瑶雪便是坐在身旁,静静的看着,瑶雪对文仲的敬仰之情又发加深了,要说第一次对文仲有好感还是在最后一次医治叶茜的时候,爱妻的失去使他化悲愤为力量,便是让瑶雪对其十分的仰慕,后来自挖双目更是心中一直为这个大哥,留着位置,但自那小和尚平济出来之后,便是将芳心暗自许给了平济,但平济又是十分的儒气,不敢背叛师门,瑶雪每次看到文仲便是希望着平济如果有文仲的性格,还是会多好。 不知不觉之间,已是过去了几个时辰,瞧着文仲的脸色愈发红润便是散了口气。 文仲睁眼见瑶雪坐在身旁,便是想到:“这雪妹子对我这般仁义,我便是更不能害她不仁不义,我若是和她比肩同行,这对救了他性命的阿轩视为何地。”想到这些,文仲不去理她,站起身来自管自昂然而行。 瑶雪一时不知文仲心中所想,叫道:“文大哥,怎么了?” 一句话说完,文仲已是跑到了十丈开外。 瑶雪直追上去道:“大哥,你等等我啊。”抢步走到文仲身边。 文仲皱眉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不想坏你和轩弟之间的关系,咱俩还是不要在同行了!” 瑶雪倒是笑道:“不成!”她压低声音道:“哎呀大哥,轩哥这些时日在沙场上磨炼的有些粗糙没有以前那般的委婉了,为了来北国见你好自一番打扮,轩哥脾气爆了些,大哥别生气,我这些时日就不回去了跟你一起走了。” 文仲现在觉得就连这自己唯一的归路也有点容不下自己,对天高喊:“北辰,你到底要对我作什么,这不就是梦吗?我不怕!”瑶雪不住文仲在说什么,而文仲沉了一会儿听着草原野狼的呼号之声,不愿在这地方多耽,快步向北行去,瑶雪和他并肩而走。 文仲在皎月的映照之下,见到她圆圆的脸蛋上稚气十足,便如新得了个玩偶或是好吃的糖食一般,若不是亲眼目睹,有谁能相信她是个极具心思的人,也是沙场上杀过人的女侠啊! 文仲不愿打仗,但不打仗什么都改变不了,轻轻叹息一声,只觉尘世之间,许多事情都是索然无味。 瑶雪道:“大哥,你叹什么气?是我的问题吗?” 文仲摇了摇头道:“小雪,你觉得我这人如何?我杀人如麻,身边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谁都信不过我,我的爱人也离我而去!” 瑶雪笑道:“大哥此言差矣啊,你杀人如麻杀得那一个不是坏人呢?知心朋友有没有又何妨呢,自己的心全让他人知道倒也没什么好的,爱你的人离你而去,最后也是爱着你,大嫂不留遗憾,大哥更要向前活啊!” 文仲叹了口气。 瑶雪又道:“杀人又如何,我在江湖上三个月用着一把黑金刀杀了四十一个人,她们都是妓院欺负卖艺女子的恶魔,我没有半分心中难受!” 文仲咂嘴一声。 瑶雪又道:“她们都让姑娘们陪着客人玩,那我就让她们陪着我玩,然后杀了她们!” 文仲只觉残忍道:“这可不是玩玩啊,是太过残忍凶恶。咱们成年男人做做,那也不要紧,你是个小姑娘,怎么也这样下手不容情?那些女子在妓院里都是她们的命,有的难受有的享受,我们莫要强求才是,一昧的追求公平只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你说不是吗?” 瑶雪奇道:“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知道?”说着侧过了头,瞧着文仲,脸上尽是好奇的神色。 文仲道:“我当然是不知道才问。” 瑶雪道:“这就奇了,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些女子都是金人家的小姐和战乱时贫苦家中的姑娘,她们何错之有啊,但那些老鸨却是对她们拳脚相加,若是我不救助她们,那么这些姑娘早晚都会成为这些老鸨一样的人,有那个姑娘一生下来就愿甘心为妓?” 文仲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道:“你这小丫头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但视人生命如草芥,这和当初欺负你的人着实没有二异!” 瑶雪一听这话心中有些不悦耍起了孩子气,文仲本就不想带她,干脆丢在此地顾自往前走。 瑶雪一看文仲一昧的往前走,自己觉不得在此处,只得再跟上去,文仲心中说道:“这孩子倒是不擅于心计,说她懂事,又是凭着自己的侠义之心杀人做事。”便道:“好吧,你跟我到草原之北去干什么?” 瑶雪道:“大哥,我对你说老实话,好不好?你听不听?” 文仲心道:“好啊,原来你一直没跟我说老实话,这时候才说。”说道:“当然好,我就怕你不说老实话。” 瑶雪咯咯的笑了几声,伸手挽住他的臂膀,道:“你也有怕我的事?咱们在草原时你不是最疼爱雪儿吗?” 文仲道:“我怕你的事多着呢,怕你闯祸、怕你随便害人、怕你做出古里古怪的事来……” 瑶雪道:“你怕不怕我给人家欺侮,给人家杀了?” ——————————————————————————————————(完) 第四百八十二章 瑶雪哭死 仲道:“听你身世之时,只觉你可怜后来觉你这丫头心思单纯,可无奈怨气太重,太孩子气了!你这时为了我和阿轩闹翻,我当然要照顾你。” 瑶雪道:“要是你没和轩哥闹翻呢?倘若我不是可怜的人呢?” 文仲哼了一声,道:“那我何必睬你?” 瑶雪气道:“怎么?你心中就半点也瞧我不起?” 文仲道:“比你好的人有上千倍万倍,雪儿,你的一生只能你自己做主,活的是精彩还是黯淡都是你的事情。” 文仲的意思就是希望瑶雪女孩子一点儿,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瑶雪听完之后便是问道:“我和大嫂相比,谁好呢?” 文仲道:“自然是茜儿好了,你一辈子永远比不上她。”说到这里,文仲眼眶微红,语声中极为酸楚。 瑶雪嘟起小嘴,道:“既然是大嫂样样比我好,你叫她来陪你吧,我可不陪你了。” 瑶雪说了这句话,便是想要气他转身便走。文仲也不理她,拖着身子自顾自迈步而行,心中却是不由得伤感:“倘若是叶茜陪我在这月夜中行走,倘若是她突然发嗔,转身而去,我当然立刻便追赶前去,好好的陪个不是。不,我起初就不会惹她生气,件件事都依着她也就是了。唉,茜儿对我柔顺体贴,怎么会向我生气?” 他心中不住的胡思乱想,忽听得脚步声响,瑶雪又奔了过来,说道:“大哥,你这人也忒狠心,说不等便不等,没半点仁慈心肠。”文仲嘿的一声,笑了出来,道:“那一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我杀人改不了我手上的罪孽,你杀人纯粹是报复自己的内心,你还仁慈,你可是听谁说过仁慈啊?” 瑶雪道:“听我安婆婆说的啊,她说对人不要凶狠霸道,要仁慈些才是。” 瑶雪道:“安婆婆的话语不错,只可惜你不知道这安婆婆当年也是个风流女侠,恃才自傲,天道轮回让她遇到了肖汗,你跟着她学功夫也不过是听她说过,她若是教了你仁慈之心,你也不会顾自报复。” 瑶雪想起了在东海时文仲便是时常教导自己身为女子要自重,自德,自尊,这时被他骂倒是心中也不难受,笑道:“好吧!大哥,以后我跟你在一起,多向你学些好心眼儿。” 文仲吓了一跳,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你跟着我这个粗鲁匹夫有什么好?瑶雪,你快快走吧!我跟你在一起那可是心烦意乱,要静下来好好想一下事情也不行。” 瑶雪道:“你要想什么事情,不如说给我听,我帮你想想。大哥,你这人太好,容易上人家的当。” 文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一个小女孩,懂得什么?难道我想不到的事,你反而想到了?” 瑶雪道:“这个自然,有许多事情,你说什么也想不到的。”她停了一停,从地下抓起一把沙来,远远撒出去,说道:“大哥,北边就是境外了,你到乌尔雅门去干什么?” 文仲摇头道:“不干什么!”文仲一时不知该要如何回答,又道:“放牛牧羊,了此一生,也就是了。” 瑶雪道:“大娘呢,大娘怎么办呐?谁给你做饭吃?谁给你做衣服穿?你看这越往北雪越大,你冷了怎么办?” 文仲一怔,他可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随口道:“吃饭穿衣,那还不容易?咱们蒙古吃的是羊肉牛肉,穿的是羊皮牛皮,到处为家,随遇而安,也就是了。” 瑶雪道:“你寂寞的时候,谁陪你说话?” 文仲道:“乌尔雅门那里都是蒙古人,我在那里就是等于回了家,我回到自己族人那里,自会结识同族的朋友,何愁寂寞?” 瑶雪道:“他们说来说去,尽是打猎、骑马、宰牛、杀羊,这些话,哪有什么趣味?” 文仲叹了口气,知道她的话不错,无言可答。瑶雪道:“难道你非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吗?非要到那里去不可么?你不回去,在这里喝酒打架,死也好、活也好,不是轰轰烈烈,痛快得多么?” 文仲听她说“在这里喝酒打架,死也好、活也好,不是轰轰烈烈,痛快得多么?”这几句话,不由得胸口一热,豪气登生,抬起了头,长啸一声,道:“你这话是不错的,”瑶雪拉了拉他的臂膀,道:“大哥,那你别去啦,我也不回去了,跟着你喝酒打架不好吗?” 文仲听她说得天真,笑道:“你杨大哥再来找我寻仇,就会说是我将你拐走了!” 瑶雪道:“轩哥待我如亲妹,咱们跟他说清楚便是,也不怎么了不起。我还是跟着你喝酒打架的好玩。” 文仲微笑说道:“说到喝酒,你酒量太差,只怕喝不到一碗便醉了,打架的本事也不行,帮不了我的忙,反而要我帮你。”瑶雪闷闷不乐,锁起了眉头,走了两步,突然间坐在地下,放声大哭。 文仲这半辈子都没看过女人哭,一见瑶雪二话不说,倒是给他吓了一跳,忙道:“你……你……你干什么?”瑶雪不理,仍是大哭,哭得十分悲哀。文仲自从识得她以来,见她处处占人上风,天性乐观便是在少林中招之时一夜给她疗伤也是倔强不屈,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痛苦的大哭,倒是给她弄得手足无措,又问:“喂,喂,小雪儿,你怎么啦?” 瑶雪抽抽噎噎的道:“你走开,别来管我,让我在这里哭死了,你才快活。” 文仲微笑道:“好端端一个人,哭是哭不死的。” 瑶雪哭道:“我偏要哭死,偏要哭死!” 文仲笑道:“你慢慢在这里哭吧,我可不能陪你了。”说着拔步便行,只走出两步,忽听得瑶雪止了啼哭,全无声息。文仲有些奇怪,回头一看,只见她俯伏沙地之中,竟是一动也不动。文仲心中暗笑:“小女孩儿撒娇,我若是理睬于她,那是理不胜理。”当下头也不回的径自去了。 他走出十余里,回头一望,沙地中不见有什么动静,这一带地势平旷,一眼瞧将出去,并无树木山坡阻挡,似乎瑶雪仍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之中。 文仲心下犹豫:“这个女孩儿古怪之极,说不定真的这么躺着,就此不再起来。”又想:“阿轩待她如亲生,我可不能置她不理,就算不听我的话,我不去照料她、保护她,终不能用言语激死了她。”一想到这些,不由得胸口一热,当即快步从原路回来。 ——————————————————————————————————(完) 第四百八十三章 瑶雪危急 一奔到瑶雪身边,果见她俯伏于地,仍是先前他离去之时的姿势,半分也没移动地位,文仲走上两步,突然一怔,只见瑶雪的身子嵌在数寸厚的白雪之中,积雪竟是全不融化。按常理说,她身子是热的,在雪中伏了这么久时光,身旁的雪定然融为雪水,现下积雪分亳不融,莫非她果然是死了?文仲一惊之下,伸手去摸摸她的脸颊,着手之处,肌肤上一片冰冷,再控她鼻息,也是全无呼吸。文仲在江湖上听说有一种龟息功夫,可以闭住呼吸,一想这又是蛇岛的功夫,这丫头机灵鬼一个,倒也并不如何惊慌,于是伸出手指,在地胁下点了两点,内力自她穴道中透了进去。 瑶雪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来,一见是文仲,突然间樱口一张,一枚蓝晃晃的细针从口中急喷而出,射向文仲眉心。 文仲和她相距不过尺许,说什么也想不到她竟会突施毒手,这根雪针来得十分劲急,文仲武功再高,在仓卒之际,咫尺之间要想避去,那也是万万不能。他心念一闪,想到蛇岛的喂毒暗器定是厉害无比,毒辣到了极点,若是中在身上,活命之望可说是微乎其微,右手一场,便是一股浑厚雄劲之极的掌风劈了出去。 他是为救自己性命,这一掌劈出,实是生平功力之所聚。这细细的一枚钢针在尺许之内急射过来,要以无形无质的掌风将之震开,所用掌力自是大得惊人。他一掌击出,身子又尽力向右一斜,鼻尖中只闻到一阵淡淡的腥臭之气,那枚针已从他脸颊旁掠过,相距不过寸许,可说是凶险绝伦。便在此时,瑶雪的身躯也被他这一掌雄浑的掌力推了出去,哼也不哼,身子平平飞出,啪的一声,摔在十余丈外。她身子落下后,又在雪地上滑了数丈,这才停住。 文仲于千钧一发中逃脱危难,暗叫一声:“惭愧!”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丫头心肠好毒,果然是人心难测,竞使这歹招暗算于我。亏我对她掏心掏肺!”待见瑶雪给自己一掌震出十余丈,不禁又是一惊:“啊哟,这一掌她怎么经受得起?只怕已给我打死了。”身形一晃,纵到她的身边,只见她双目紧闭,两道鲜血从嘴角边流了出来,脸如金纸,这一次是真的停了呼吸。 文仲登时呆了,心道:“我打死了她?打死了当初的救命恩人。”这一怔只是瞬息之间的事,但文仲心神恍惚,却如经历了极长极长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忙伸掌抵住瑶雪后心,将自己的真气内力拼命的送将过去。过了好一会,瑶雪身子微微一动。文仲大喜,叫道:“雪儿,你可千万不能死,我说什么也要救活你。” 但瑶雪只动了这么一下,又不动了。文仲甚是焦急,只是他多历风浪,情势越是危急,心神越是镇定,当即盘膝坐在雪地,将瑶雪轻轻扶起,放在自己身前,双掌按住她的背心,将内力缓缓输入她的体内,自己的内力又是有些不支。 文仲的虽是没有全盛那般厉害,可毕竟是自己奋力一击,也是知道瑶雪受伤重,眼下只有令她保住一口气,暂得不死,徐图挽救,因此以真气输入她的体内,也是缓缓而行。过得一顿饭时分,他头上冒出丝丝白气,那已是全力而为,这么连续不断的行功,又隔了半个时辰,瑶雪身子微微一劲,轻轻叫了声:“文大哥!”文仲大喜,继续行功,却不跟她说话。只觉她身子渐渐温暖,鼻中也有了轻微呼吸。文仲心怕功亏一篑,竟是丝毫不停,直至中午时分,瑶雪气息已颇为调匀,这才将她横抱怀中,快步而行。但见她脸上仍是没半点血色。 他迈开脚步,走得又快又稳,瑶雪在他怀中,竟是丝毫不觉震荡。他一面行走,左手仍是按在瑶雪背心,不绝的输以真气。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乌尔雅门北漠的小市镇上,偏生这镇上并无客店,文仲只得再向北行,奔出二十余里,才寻到一家简陋的客店。这客店也无店小二,便是店主自行招呼客人。文仲忙请店家取来一碗热汤,用匙羹舀了,慢慢喂入瑶雪口中,但她只喝得三口,便尽数呕了出来,热汤之中,满是鲜血。 文仲甚是忧急,直骂自己糊涂,心想瑶雪这一次受伤,多半是治不好了,那神医陆勇还在百里之外的东海,就算陆药神便在身边,也未必能医治他沉重掌力这么一击的内伤。当日叶茜为被赵无极掌力所伤,并非亲身受到他的掌力,但也知和自己这一掌少不了那些。 这时文仲明知不成,也决计不肯就此罢手。心下只是想:“我就算累得筋疲力尽,真气内力全部耗竭,也要支持到底。我不是为了救她,只是要不负每一个有心人。” 文仲虽是脑筋不会转弯,但他是知道这瑶雪绝不可能是莫名向自己出招。 其实瑶雪出手暗算于他在先,文仲处此情景之下,这一掌若不发出,自己已送命在她手中。他这等武功高强之人,一遇危急情势,心中想也不想,自然而然便会以最有效的方法解救,他被迫伤了文仲,就算有人在场,也决不会有半句怪责的言语,这原是瑶雪自取其祸,与旁人何干?但就是因无人在场,文仲才觉得万分的对她不起。 这一晚文仲始终没合眼安睡,身子本就受了重伤,次日仍是以真气维系瑶雪的性命。当时叶茜在西域受伤,文仲只有在她气息渐趋微弱之时,这才出手,这时的瑶雪却片刻也离不开他的手掌,只要他的手掌一离,瑶雪即呼吸断绝。第二日、第二晚仍是如此。文仲功力虽强,但两日两晚的劳顿下来,究竟也不免甚是疲累。小客店中所藏的两坛酒早给他喝得坛底向天,要店主到别处去买,偏生他身边又没带多少银两。文仲一天不吃饭毫不要紧,可生在蒙古少不了的就是羊奶烈酒再加上这一年的变故文仲一天不喝酒就难过之极,这时渐渐的心力交瘁,更须以酒提神,心想:“瑶雪身上想必带有金银,用了她的再说。”想着解开她的衣囊,果见有三只小小的银元宝。他取了一枚,将衣囊包好,放在一边,一抽之下,只见有一根白色的丝带,一端系住衣囊,另一端系在她腰间。 文仲心想:“这小姑娘谨慎得很,生怕衣囊掉了。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系在身上,不舒服得很。”于是伸手去解开了系在腰带上的丝带扭结。这个结打得很实,着实不易解开,文仲解了好一会,这才解开了,一抽之下,只觉丝带的另一端重甸甸地,另行系得有物。只是那物事隐藏在她裙内,半点也看不出来。 ————————————————————————————————(完) 第四百八十四章 野参续命 文仲一放手,当的一声,一件物什儿落下地来,方方正正,竟是一本书。文仲叹了口气,俯身抬起,放在桌上。书上写着四个大字“武穆遗书”文仲一见这百十年前的宝书,吓了一大跳,可见这书纸还是渐新,隐隐约约的泛出一些红丝,更增新颖之色,没有半点儿老旧的感觉,文仲自来不喜欢这些兵书一类的东西,可在梦中的时候对孔明的兵书甚是颇有心得,在他眼中,现在再珍贵的珠玉宝物,也是与瓦砾无殊,只看了两眼,也便不加理会,可唯有这宝书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文仲这时一只手掀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瑶雪撰”三个字,文仲一下子便明白了,原来这一本是瑶雪胡写的啊,要知武穆遗书被贮存在亮银枪中当时杨轩取书之时里面是一张十分之长的牛皮书,这时文仲正准备合上,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竟是掀到了第二页,文仲这时看着上面青涩的字迹,一连竟是看了一大半,直接里面和孔明兵法颇有相似可却是比孔明兵法高深的多,就像是一本在孔明兵书的基础上再总结出来的兵书。 文仲看得越是入迷,待得过了半个时辰整本书都看完了,深刻的印象很是挥之不去。 心想:“雪儿这丫头真是狡狯,这武穆遗书可是杨轩祖上和岳武穆共同撰写出来的,竟然是把他给抄了本副本,哪有人知她是系在自己裙内,唉,今日她性命难保,要这种身外之物何用?” 文仲招呼店东主进来,交了这锭金子给他,命他去买酒买肉,一面继续以内力维持瑶雪的性命。到第四日早上,文仲实在支持不住了,只得双手各握瑶雪一只手掌,将她搂在怀里,靠在自己胸前,将真气内力从她掌心传将过去,过不多时,双眼再也睁不开来,迷迷糊糊的终于合眼睡着了。但他的心中总是挂念着瑶雪的生死,睡不片刻,便又惊醒,幸好他入睡之际,真气一般的流动,只要手不与瑶雪的手掌相离,她气息便不断绝。这样又过了两天,文仲见瑶雪虽不得死,但伤势没半点好转之象,如此困居于这家小客店中,却如何了局?瑶雪偶尔睁开眼睛,但眼色迷糊,显然仍是人事不知,说话更是不会说的了。文仲又喝完两大坛酒,苦思无策,心想:“我只好抱了她上路,到道上碰碰运气。在这小客店中呆耽下去,终究不是法子。”当下左手抱了瑶雪,右手拿了她的衣囊,塞在怀中。见到那个武穆遗书仍是放在桌上,寻思:“这东西到底是抵御外敌还是入侵他国呢,这种东西对我没用,毁了吧!”待要一掌击出,转念又想:“瑶雪千辛万苦,抄得此物。眼看她的伤是好不了的啦。临死之时,回光返照,会有片刻时分的神智清醒,定会问起此物,那时我取出来给她瞧上一瞧,让她安心而死,胜于抱恨而终。” 当下伸手将书取了过来,包入衣囊。他付了店账,抱着瑶雪,冲风冒雪的向北行走。 他自知中原如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愿意和自己一个糙汉子交往又得罪了中原在英雄门的豪杰,自己又不愿改装易容,这一路向北,越行越近乌尔雅门,哪里倒是安定和自己又仇怨的人也是很少,更是想好了要友善待人的想法,一来他不愿再结冤杀人,二来这般抱着瑶雪与人动手着实不便,是以避了大路,尽拣荒辟的山野行走,这样奔行数百里,居然平安无事。这一日来到一个大市镇,见一家药材店外挂着“世传儒医赠诊”的木牌,心道:“小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名医,但也不妨去请教一下。”于是抱了瑶雪,入内求医。 进了店中来陈设一股浓浓的外域风格,那儒医搭搭瑶雪的脉息,瞧瞧文仲,又搭搭瑶雪的脉息,再瞧瞧文仲,又搭搭瑶雪的脉息,又瞧瞧文仲,脸上神色十分古怪,忽然伸出手指,来搭文仲的腕脉。 文仲心中很是不爽怒道:“先生,是请你看我妹子的病,不是在下自己求医。” 儒医摇了摇头道:“我瞧你有病,神智不清,心神颠倒错乱,要好好治一治。” 文仲道:“我有什么神智不清?” 儒医道:“这位姑娘脉息已停,早就死了,只不过身子尚未僵硬而已,你抱着她来看什么医生?不是心神错乱么?老兄,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可太过伤心,还是抱着令妹的尸体,急速埋葬,这叫做入土为安。” 文仲哭笑不得,但想这浪走的话也不是没理,瑶雪其实早已死了,全仗自己的真气维系着她的一线生机,寻常医生如何懂得? 他站起身来,转身出门,只见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忽然奔进药材店来,叫道:“快,快,要最好的老山人参,我家老太爷忽然中风,要断气了,要人参吊一吊性命。”药店中的掌柜忙道:“是,是,有上好的老山人参。” 文仲听了,触动心事:“老山人参,吊一吊性命。”一个人病重将要断气之时,如果喂他几口浓浓的参汤,便可吊住他的气息,令他多活片刻,说几句临终时的遗言,这情形文仲本也知道,只是没想到可以用在瑶雪身上,这时听得那管家和药店掌柜说起此事,又见那掌柜取出一只红木匣子,珍而重之的推开匣盖,现出三枝手指粗细的人参来。 文仲从前听人说过,人参越粗大越好,表皮上皱纹愈多愈深,便愈是名贵,如果形如人体,头手足俱全,那便是年深月久的极品了。这三条人参看来也只是寻常之物,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得之处。那管家拣了一枝,匆匆走了。 文仲取出一锭金子,将余下的两枝都买了,药店中原有代客煎药之具,当即熬成参汤,慢慢喂给要知喝了几口,她这一次居然并不吐出,又喂她再喝几口之后,文仲察觉到她脉博轻轻跳动,呼吸也不再是气若游丝,不由得心中一喜。那儒医王在一旁瞧着,却是连连摇头,说道:“老兄,人参得来不易,糟蹋了甚是可惜。人参又不是灵芝仙草,如果连死人也救得活,有钱之人就永远不死了。” ——————————————————————————————————(完) 第四百八十五章 空手毙虎 文仲这几日来不能离开瑶雪,心中郁闷已久。听得这儒医在旁边啰哩啰嗦、冷言冷语,不由得怒从心起,反手便想一掌击出,但手臂微动之际,立即克制:“文仲啊文仲,你乱打不会武功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还讲什么为国为民呢?”当即收住了手,抱起瑶雪,奔出药店。隐隐听到儒医还在冷笑而言:“这汉子真是胡涂,抱着个死人奔来奔去,看来他自己是命不久矣!”他却不知自己适才已到鬼门关去转了一遭,文仲这一掌若是一怒击出,便是十个郎中,也都一命呜呼了。 文仲出了药店,寻思:“素闻老山人参,多产于长白山一带苦寒之地,可东北离这里也是顶不住这瑶雪的气息,当即便又返回来药店问出了这野山参在乌尔雅门以北的沙俄国甚是多,文仲便是准备去那里试一试这人参的功用,是否能培养她的元气。 文仲心道:“看来要救活她是千难万难,但能使她在人间多留一日,这样我也安心一些。”当下偏而向右,取道往东北方而去。他一路上回到药店,便进去购买人参,后来金银用完了,老实不客气的闯进去伸手便取,几名药店伙计,又如何阻得他住?瑶雪服食大量人参之后,伤势居然颇有进境,偶尔能睁开眼来,轻轻叫声:“大哥!”晚间入睡之时,若有几个时辰不给她接续真气,她也能自行微微呼吸。如此渐行渐寒,一路上跑死了三匹烈马,文仲终于负着瑶雪来到沙俄国,可来的又甚是不巧正值沙俄国战乱。又是一路上见多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状,两人到了之前听说的大高加索山,虽说山下多产人参,但若不是熟知地势的老年参客,便是寻他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寻到一技。文仲越是向北,一路上越是难得遇上行人,到得后来,满眼是森林长草,高坡堆雪,竟是连行数日,也不能见到一人。他不由得暗暗叫苦:“糟了,糟了!遍地积雪,却如何挖参?我还是退将回去,到人参的集散之地,有钱便买,无钱便抢。”于是负着瑶雪,又走了回来。其时天寒地冻,地下积雪数尺,难行之极,若不是他武功卓绝,这般背着一人行走,就算不冻死,也早陷在雪中,脱身不得了。 行到第三日上,天色十分阴沉,看来大风雪便要刮起,一眼望将出去,前后左右都是皑皑白雪,雪地中别说望不见行人足印,连野兽的足迹也无。文仲茫然四顾,便如孤身处于大海中一般无异,风声甚是尖锐,在耳边呼啸来去。文仲知道早已迷失了道路,数次跃上树观看,但见四下里尽是白雪覆盖的森林,哪里分得出东西南北?他生怕瑶雪受冻,只好解开自己长袍,将她裹在怀里。他虽是个没有什么再能失去的人了,但这时茫茫宇宙之间,似乎便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心中也不禁颇有惧意。倘若真的只是他一人,那也罢了,雪海虽是无边无际,终究困他不住,可是他怀中还抱着个昏昏沉沉、半生不死的小雪儿! 文仲接连三天没有吃饭,在这茫茫雪海之中,想要打一只松鸡野兔,却也瞧不见半点影子,寻思:“东南西北的乱闯,终究是闯不出去的,且在林中养息一宵,等雪住了,瞧到日月星辰,便能辨别方向。”于是在林中找了个背风之处,拣些枯柴,生起火来。这火堆越烧越大,身上颇有暖意。文仲只饿得腹中咕咕直响,见树根处生着些草菌,颜色灰白,看来无毒,在火堆旁烤了一些,聊以充饥。吃了十几只草菌,精神略振,挟着瑶雪靠在自己胸前烤火,正要闭眼入睡,猛听得“呜哗”一声大叫,却是虎啸之声,从东北角传来,文仲大喜:“有大虫送上门来,可有肉吃了。”侧耳一听,只听得共有两头老虎,从雪地中奔驰而来,随即又听到吆喝之声,似是有人在追逐老虎。文仲听到人声,更是喜欢,耳听得两头大虫向西急奔,当即展开轻功,从斜路上迎了过去。这时雪下得正大,北风又劲,卷得漫天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文仲只奔出十余丈,便见眼前是一大片平野,两头斑烂猛虎咆哮而来,后面一条大汉身穿皮衣,手中持着一柄长大钢叉,追逐两头猛虎。文仲见这两头猛虎身形高大,着实厉害,这猎户孤身一人居然大胆追虎,这份胆气可说罕见。两头猛虎奔跑一阵,其中一头便回头咆哮,向那猎人扑将过去,那汉子虎叉一竖,对准猛虎的咽喉刺去。这猛虎行动便捷,只一掉头,便避开了虎叉,那二头猛虎又向那人扑了过去。 那猎人身子快极,钢叉倒转,啪的一声响,叉柄在猛虎的腰间重重打了一下。那猛虎吃痛,大吼一声,挟着尾巴掉头便走,另一个老虎也不再恋战,跟着走了。文仲见这猎人身子矫腱,臂力雄强,但不似会什么武功,只是熟知野兽的习性,那老虎身子尚未扑出,他钢叉已候在虎头必到之处,正所谓料敌机先,但要刺死那两头猛虎,却也不易。 文仲叫道:“老兄,我来帮你打虎。”斜刺里冲了过去,拦住了两头猛虎的去路。那猎人见文仲突然冲出,大吃一惊,哇哇哇的叫了起来。文仲听他说话声音叽哩咕噜,不是汉人语言,不知他说些什么,当下也不加理会,提起手来,对准一头老虎额骨,便是一掌。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那头猛虎翻身摔了个跟斗,怒发如狂,又向文仲扑了上来。文仲适才这一掌使了三成力,纵然是武功高强之士受在身上,也非脑浆迸裂不可,但猛虎头坚骨粗,文仲这一记裂石开碑的掌力打在头上,居然只不过摔了个跟斗,又扑了上来。 文仲赞道:“好家伙,真有你的!”身形一侧,避开它的一扑,左手自上向下斜掠,擦的一声响,斩在猛虎腰间。这一斩也加了一成力,那猛虎向前冲出几步,脚步蹒跚,知道不妙,没命价向前奔逃。文仲哪容它走脱,抢上两步,右手一挽已抓住虎尾,大喝一声,左手也抓到了虎尾之上,振起神勇,双手用力一拉,那猛虎正在发力前奔,被他这么一扯,两股劲力一迸,虎身直飞向半空。 ————————————————————————————————(完) 第四百八十六章 豪气云干 那猎人提着钢叉,正在和另一头猛虎厮斗,突见文仲竟将猛虎摔入空中,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只见那虎在半空中张开大口,伸出虎爪,对准文仲落下,文仲又是一声断喝,双掌齐出,啪的一声闷响,双掌掌力同时凿在那猛虎的肚腹之上。虎腹是柔软之处,这一招“沧海一粟”,正是大悲掌的得意功夫,那大虫登时五脏碎裂,在地下翻滚一会,倒在雪中死了。那猎人见文仲空手毙虎,心下好生敬佩,寻思:“我手有钢叉,倘若连这头老虎也杀不了,岂不叫人小觑了?”当下左刺一叉、右刺一叉,奋起平生神力,一叉又一叉往老虎身上招呼,那猛虎身中数叉,激发了凶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直向那人咬去。 那猎人侧身避开猛虎的一扑,钢叉横刺里戳将出去,噗的一声,刺入猛虎的头颈。他双手往上一抬,那猛虎惨号声中,翻倒在地,那人双臂使力,将猛虎牢牢的钉在雪地之中。但听得喀喇喇一声响,他身上所穿的一件兽皮衣服背上裂开一条大缝,露出光秃秃的背脊,肌肉虬结,甚是雄伟,文仲看了,又是暗赞一声:“好汉子!” 只见那头猛虎肚腹向天,四只爪子凌空乱搔乱爬,过了一会,终于不动了。那猎人提起钢叉,哈哈大笑,转过身来,向文仲双手大拇指一翘,说了几句话,文仲虽不懂他的言语,但瞧这神情,知道他是称赞自己了得,于是学着他样,也是双手大拇指一翘,说道:“英雄,好汉!”那人大喜,指指自己鼻尖,说道:“彼得!”文仲料想这是他的姓名,便也指指自己的鼻尖,道:“文仲!”那人道:“文仲?汉人?”文仲点点头,道:“你?”伸手指着他询问,那人道:“彼得,沙俄!” 文仲素闻蒙古之北、以乌尔雅门为界限,成吉思汗曾收复过一个名沙俄的部族,名曰大玉兹,族人勇悍善战,原来这彼得是大玉兹的族人。虽然言语不通,但茫茫雪海中遇到一个同伴,终是欢喜,当下双手比划,告诉他自己还有一个同伴。 彼得点点头,伸手提起死虎,文仲也提了死虎,向瑶雪躺卧之处走去,彼得跟随其后。 猛虎新死血未凝结,文仲倒提彼得杀死的那头猛虎,将虎血灌入瑶雪口中。瑶雪睁不开眼睛,却能吞咽虎血,喝了十余口才罢。文仲甚喜,撕下两条虎腿,便在火堆烤了起来。彼得见他空手撕烂虎身,如撕熟鸡,这等手劲,实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呆呆的瞧着他的一双手,看了半晌,伸出手掌去轻轻抚摸他的手腕小臂,满脸敬仰之色。虎肉烤热后,文仲和我彼得吃了个饱。彼得做手势问起来意,文仲打手势说是挖掘人参替瑶雪医病,以致迷路。 彼得哈哈大笑,一阵比划,说道要人参容易得紧,随我去,要多少有多少。文仲大喜,站起身来,左手抱起了瑶雪,右手便提起了一头死虎。 彼得又是拇指一翘,赞他:“好大的气力!” 彼得对这一带地势甚熟,虽在风雪之中,也是不会迷路。两人走到天黑,便在森林中住宿,天明又行。如此一路向西,走了两天,到第三天午间,文仲见雪地中脚印甚多,彼得又连打手势,说道离族人已近。果然转过两个山坳,只见东南方山坡上黑压压的扎了数百座兽皮营帐。彼得撮唇作哨,营帐中便有人迎了出来。文仲随着彼得走近,只见每一座营帐前都生了火堆,火堆旁围满女人,在缝补兽皮,腌腊兽肉。 一股野蛮气十足,长相各个都是异域风,文仲一时解释不了,干脆不看,就跟在这长得还算不可以的彼得身后。 彼得带着文仲向中间一座最大的营帐,拂帐而入。文仲跟了进去,只见帐中十余人围坐,正自饮酒。众人一见彼得,大声欢呼起来。彼得指着文仲,连比带说,文仲瞧着他的模样,知道他是在叙述自己空手毙虎的情形,众人纷纷围到文仲身边,伸手翘起大拇指,连声称赞。正热闹间,走了一个买卖人打扮的汉人进来,向文仲道:“这位爷,可会说汉话么?” 文仲喜道:“会说,会说。”问起情由,原来此间便是大玉兹族长的帐幕。居中那黑须老者便是族长卡杰林。他共有十一个儿子,个个英雄了得。彼得是他次子。这汉人名叫蒲寿庚,每年冬天,便到这里来收购人参毛皮,直到开春方去。蒲寿庚会说外族话,当下便做了文仲的通译。这西比利人最敬佩的是英雄好汉,那彼得精明干练,极得父亲喜爱,族人对他也都极是爱戴,他既没口子的赞赏文仲,人人自都待以上宾之礼,十分恭敬。 彼得让出自己的帐幕来给文仲和瑶雪居住。彼得是这大玉兹族中大有权势之人,他的帐幕宽大舒适,自亦胜于常人。文仲推谢了几句,彼得执意不肯,文仲生性憨厚,见对方意诚,也就住了进去。当晚大玉兹族大摆筵席,欢迎文仲,那两头猛虎之肉,自也作了席上之珍。文仲半月来酒不沾唇,这时大玉兹族人一皮袋一皮袋的烈酒取将出来,文仲喝了一袋又是一袋,意兴酣畅,满心的不舒服都抒发了出来,这大玉兹族人酿的酒虽不甚佳,但地处塞外,酒性极烈,常人喝得小半袋,也就醉了,可是文仲连尽十余袋,仍是面不改色,西比利人以酒量宏大为真好汉,他如何空手杀虎,众人并不亲见,但这般的喝酒,便十个西比利大汉加起来也比他不过,自是人人敬畏。这一晚酒一喝过,文仲在大玉兹族中便住得甚是欢畅。这些人大都胸无城府,性子直率,倒是与文仲意气甚是相投。蒲寿庚见西比利人对他敬重,便也十分的奉承于他,文仲闲居无事,日间便和彼得同去打猎,天黑便跟着蒲寿庚学说这外族话,学得六七成后,便多在各地行走,不论是这里的什么话文仲都是说得十分流利。文仲学话的本事可颇不聪明,但时日既久,终于也能说得辞可达意,不必再要通译了。匆匆数月,冬尽春来,瑶雪每日以人参为粮,伤势颇有起色。须知西比利人在荒山野岭中挖得的人参,都是年深月久的上品,真是比黄金也还贵重。文仲出猎一次,定能打得不少野兽,换了人参来给瑶雪当饭吃,当世除了皇帝的公主,只怕再也无人吃得起。文仲每日仍须以内力助她运气,只是每天一两次已足,不必像从前那般掌不离身。瑶雪有时勉强也可说几句话,但四肢乏力,无法动弹,一切起居饮食,全由文仲照料。他每一念及当初舍力救自己和叶茜的生命,便甘任其劳,全无怒意,反觉多服侍瑶雪一次,也算是心中多舒适了几分。 ——————————————————————————————————(完) 第四百八十七章 土尔扈特 这一日彼得率领了十余名族人,要到西北山岭去打大熊,来邀文仲同去。这大熊毛皮既厚,油脂又多,熊掌更是天下美味。文仲已休息了数日,见瑶雪精神甚好,便欣然就道。一行人天没亮便出发了,直趋向北。 其时已是初夏,冰雪消融,地下泥泞,极是难行,但这些西比利人脚力轻健,仍是走得极快,到得午间,正担心走得太远,忽然一名老猎人叫了起来:“熊,熊!”各人顺着他手指所指之处瞧去,只见烂泥地中一个大大的掌印,隔不多远,又是一个,正是大熊的脚印。众人兴高采烈,跟着那脚印追去。 大熊的脚掌踏在烂泥之中,深及数寸,便小孩子也会跟踪,一行人大声吆喝,快步而前。只见这脚印一路向西,后来离了泥泞的沼地,来到草原之上,众人奔得更加快了。正奔驰间,忽听得马蹄声大起,前面尘头飞扬,一大队人马疾驰而来。这一带都是平坦的草原,但见一头大黑熊转身奔来,后面七八十人各乘高头大马,吆喝追逐,这些人有的手执长矛,有的拿着弓箭,个个神情骠悍。彼得叫道:“是土尔扈特人,他们人多,快走,快走!”文仲听说是外族人心中竟是有了几分炫技的心思,但其中更是想要结交好汉,见彼得等转身奔跑,他却并不便行,站着看过明白。那些土尔扈特人却叫了起来:“这是西比利蛮子,放箭,放箭!”只听得飕飕之声不绝,狠牙羽箭纷纷射了过来。文仲心下便恼:“怎地没来由的一见面便放箭,也不问个清楚。”几枝箭射到他的身前,都给他伸手拨落,却听得“啊”的一声惨呼,那西比利老猎人背上中箭,伏地而死。彼得领着众人奔到一个土坡之后,伏在地下,弯弓搭箭,也射倒了两名土尔扈特人。文仲处身其间,欲要帮彼得一行人,可这些人看着倒也不是坏人,一想都被大汗征服却是在这平原之上互相厮杀,便是心中难受。 那些土尔扈特人的长箭,不住向文仲身上射来,文仲接住一枝箭,随手挥舞,便将这些来箭一一拍落。他大声叫道:“干什么啊?为什么话也没说,便动手杀人!”彼得在土坡后叫道:“文仲,文仲,快来,他们不知你是汉人!”便在此时,两名土尔扈特人挺着长矛,纵马向文仲直冲过来,双矛一起,分从左右刺向文仲两胁。 文仲不愿伤害他们性命,伸出双手,抓住矛杆,轻轻一抖,两名土尔扈特人都倒撞下马。文仲便用矛杆挑起二人身子,呼呼两响,那二人在半空中啊啊大叫,飞了回来,啪啪两声,直挺挺的摔在地下,半响爬不起来。彼得等西比利人大声叫好,只见土尔扈特人中一个红袍中年汉子大声吆喝,如施号令。数十名土尔扈特人展开两翼,包抄了过来,去抄彼得等人的后路。彼得见势头不妙,若是一落入包围圈中,非尽数歼灭不可,一声呼啸,转身便逃。土尔扈特人箭如雨发,又射倒了几名西比利人人。文仲见这些土尔扈特人蛮不讲理,当下拾过一张硬弓,飕飕飕飕,连发四箭,每一枝箭都射在一名土尔扈特人的肩头或是大腿,四个人都摔下马来,却没送命。岂知这红袍人一声吆喝,那些土尔扈特人竟是没半点退缩,仍是纵马追来,极是勇悍。 文仲一看情势,同来的伙伴之中,只有彼得和三名青年汉子,还在一面奔逃、一面放箭,其余的都已被土尔扈特人射死了。这一片草原上无处隐蔽,看来再斗下去,连彼得都要被杀,自己这些时候来,蒙西比利人待若上宾,连好朋友遇到困难也不能保护,还算什么英雄好汉?倘若将这些土尔扈特人尽数杀却,究竟是违背了自己,于心不忍,只有擒住这个为首的红袍人,逼他下令退却,方能使两下罢斗。 他心念已定,大声叫道:“喂,你们快退回去,再不退兵,我可要不客气了。”呼呼呼三声响处,三技长矛向他掷了过来。 文仲心道:“你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身形一矮,向那红袍人疾冲过去。彼得见他涉险,叫道:“使不得,文大哥快回来!”文仲不理,一股劲的向前急奔。那些土尔扈特人纷纷呼喝,长矛羽箭都向他身上招呼。文仲右掌起处,啪的一声,将一枝长矛折为两截,拿了半截矛身,便如是一把长剑一般,将射来的兵刃一一拨开,脚下步履如飞,直抢到那红袍人马前。 那红袍人满腮虬髯,神情甚是威武,见文仲攻到,竟是毫不惊慌,从左右护卫的手中接过三枝标枪,飕的一枪向文仲掷来。文仲一伸手,便接住了标枪,待第二枝枪到,又已接住。他双臂一振,两枝标枪激射而出,将红袍人的左右护卫刺下马来。红袍人喝道:“好本事!”第三枪迎面又已掷到,文仲左掌上伸,使招“借力打力”的手法,那标枪转过头来“呼”的一声,插入红袍人坐骑的胸口。 那红饱人叫声“啊哟”,不等身子落地,便已跃离马背。萧峰揉身而上,左臂伸出,已抓住他的右肩。只听得背后金刃刺风,有人突施暗算,他足下一使劲,身子向前弹出丈余,只听得托托两声响,两枝长矛都插入地下。文仲抱着那红袍人,向左跃起,落在一名骑士身后,将他一掌打落马背,便纵马驰开。 红袍人使拳殴击文仲面门,文仲左腋只一挟,那人便动弹不得。 文仲喝道:“你叫他们退去,否则当场便挟死了你。”红袍人无奈,只得叫道:“大家退开,不用斗了。”土尔扈特人纷纷抢到文仲身前,想要伺机救援。文仲以断矛的矛头对准了红袍人的顶门,喝道:“要不要刺死了你。” ———————————————————————————————————(完)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外族贵人 一名土尔扈特老者喝道:“快放开咱们首领,否则立时把你五马分尸。”文仲哈哈大笑,呼的一掌,向那老者凌空劈了过去。 文仲这一掌劈将出去,原是要借此立威,吓倒众人,以免多有杀伤,是以手上的劲力用得十足,但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土尔扈特老汉为掌力所激,从马背上直飞了出去,摔出数丈之外,口中狂喷鲜血,眼见是不活了。一众土尔扈特人从未见过这等劈空掌的神技,不约而同的一齐勒马退后,脸上都现出惊恐的神色,只怕文仲向自己一掌击了过来,众人均觉这掌力无影无踪,便如妖法一般难以抵挡。 文仲说道:“你们若不退出,我先将他一掌打死!”说着举起手掌,作势要向那红袍人头颈击落。 红袍人叫道:“你们退开,大家后退!”众人勒马向后退了几步,但仍是不肯就此离去。 文仲心想:“这一带都是平原旷野,若是放了他们的首领,这些人骑马追来,终究是不能逃脱。”便向红袍人道:“你叫他们送四匹马过来。”红袍人依言吩咐,土尔扈特骑士牵了四匹马过来,交给彼得。彼得恼恨这些土尔扈特人杀他同伴,砰的一拳,将一名牵马的土尔扈特骑士打了一个跟斗。土尔扈特虽是人众,究竟不敢还手。 文仲又道:“你再下号令,叫各人将坐骑都宰了,一匹也不能留存。”那红袍人倒也爽快,竟不与文仲争辩,大声传令:“人人下马,将坐骑宰了。”众骑士毫不思索的一跃下马,或用佩刀、或用长矛,将自己跨下的马匹都杀死了。 文仲没料到众武士竟是如此驯从,心下暗生赞佩之意,又想:“这红袍人看来位望实是不低,怎么随口一句话,众武士竟是半分违拗的意思也无。土尔扈特部落军令严明,无怪曾经和成吉思汗铁骑打仗,连蒙古勇士都是败多胜少了。”他说道:“你叫各人回去,不许追来。有一个人追来,我斩去你一只手,有两个人追来,我斩你双手,四个人追来,斩你四肢!”红袍人气得须髯戟张,但在他挟持之下,实是无可奈何,只得传令道:“各人回去,调动人马,直捣大玉兹的巢穴!”众武士齐声道:“遵命!”一齐躬身,文仲掉转马头,等彼得的人都上了马,一行人向东来的原路急驰回去。待得驰出数里,文仲见土尔扈特人果然没有追来,便跃到另一匹坐骑的鞍上,让那红袍人自乘一马。 六个人马不停蹄的回到大营,彼得向父亲卡杰林禀告如何遇敌、如何得蒙文仲相救、如何擒得土尔扈特的首领。卡杰林甚喜,道:“好,将那土尔扈特狗子押上来。”那红袍人进入屋内,仍是神态威武,直立不屈。卡杰林知他是土尔扈特的贵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大蒙古是居何职?”那人昂然道:“我又不是你捉来的,你怎配问我?”原来土尔扈特人和西比利人都有一个惯例,凡是俘虏了敌人,那便是等于俘获者私人所有的奴隶,抢到女子财帛,也是一般。若不是俘获人甘愿相送,则旁人均不得觊觎劫夺。其实不论东西南北,野蛮部族中都有这般规矩,所有的奴隶,都是俘虏来的敌人。 卡杰林哈哈一笑,道:“也说得是!”那红袍人走到文仲身前,右膝一曲,跪倒在地,右手加额,说道:“主人,你英雄了得,我受你俘获,绝无怨言。你若放我回去,我以黄金三车、银子三十车、骏马三百匹奉献。”彼得的叔叔梅隆道:“你是土尔扈特的大贵人,这些赎金大大不够,文仲兄弟,你叫他送黄金三十车、白银三百车、骏马三千匹来赎取。”这梅隆精明能干,将赎金加了十倍,原是漫天讨价的意思。本来黄金三车、白银三十车、骏马三百匹,已是罕有的巨款,西比利人和土尔扈特人交战数十年,从未听见过如此巨额的赎款,如果这红袍贵人不肯再加,那么照他应许的数额接纳,也是一笔大横财了。不料那红袍人竟不踌躇,一口答应:“好,就是这么办!” 那身穿红袍的土尔扈特人一口答应,说:“好,就是这么办。”帐中一干西比利人都是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土尔扈特和西比利两族族人虽然文化低落,知识不开,但相互交往之际却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无说过了的话后来不作数之事,何况这时谈论的是赎金数额,倘若土尔扈特缴纳不足,或是意欲反悔,那么这红袍人便不能归回本国,所以空言许诺根本无用。 梅隆还怕他被俘后惊慌过度,神智不清,说道:“喂,你听清楚了没有?我说的是黄金三十车、白银三百车、骏马三千匹。” 红袍人神态极是傲慢,道:“黄金三十车、白银三百车、骏马三干匹何足道哉,日后我大富我图尔巴哈台,我也成了成吉思汗那样的天下豪杰,也不会将这区区之数放在眼内。”他转身对着文仲,神色登时转为恭谨,道:“主人,我只听你一人吩咐,别人的话,我不再理了。” 梅隆道:“文兄弟,你问问他,他到底是的什么贵人大官?”文仲眼光转向那红袍人,还未出口,那人道:“主人,你若定要问我出身来历,我只有胡乱捏造,欺骗于你,谅你也难知真假,但你是英雄好汉,我也是英雄好汉。我不愿骗你,所以你不用问了。” 文仲左手一翻,从腰间拔出一柄佩刀,右指在刀刃上一弹,铮的一声,一柄精钢铸成的好刀登时断为两截,他厉声喝道:“你胆敢不说?我手指在你脑袋上弹上一弹,那便如何?”红袍人却不惊惶,右手大拇指一竖,道:“好本领,好功夫!今日得见当世第一的大英雄,真算不枉了。文仲英雄,你以力威逼,要我违心屈从,那可办不到。你要杀便杀。土尔扈特人虽然斗你不过,这骨气却跟你是一般的硬朗。” 文仲什么时候心情都没有这般爽快过,当下哈哈大笑,道:“好,好!我不在这里杀你。若是我一刀将你杀了,你未必心服,咱们走得远远的,再去恶斗一场。”卡杰林和梅隆道:“文兄弟,这人杀了可惜,不如留着收取赎金的好。你若是生气,不妨用木棍皮鞭狠狠打他一顿。” 文仲道:“不!他要充好汉,我偏不给他充。”向旁边的西比利人借了两枝长矛,两副弓箭,拉着红袍人的手腕,同出大帐,自己翻身上马,道:“上马吧!”红袍人视死如归,明知与文仲相斗是必死无疑,他说要再斗一场,直如猫儿捉住了耗子,要戏弄一番再杀而已,却也是凛然不惧,一跃上马,径向北去。 ——————————————————————————————————(完) 第四百八十九章 义兄回礼 文仲纵马跟随其后,两人驰出数里,文仲道:“向西去!”红袍人道:“此地风景甚佳,我就死在这里好了。” 文仲道:“接住!”将长矛、弓箭掷了过去。那人一一接住,大声道:“文仲英雄,我明知不是对手,但土尔扈特人宁死不屈!我要出手了!” 文仲道:“且慢,接住!”又将自己手中的长矛和弓箭掷了过去,双手空手,按辔微笑。 红袍人大怒,道:“嘿,你要空手和我相斗,未免辱人太甚!” 文仲摇头道:“不是,文某生平敬重的是英雄,爱惜的是好汉。你武力虽不如我,却是大大的英雄好汉,文某交了你这个朋友,你回自族去吧。” 红袍人大吃一惊,道:“什……什么?”文仲微笑道:“我说文某当你是好朋友,送你平安回家!”红袍人从鬼门关中转了过来,自是喜不自胜,道:“你真的放我回去?……你到底是何用意?我回去后将赎金再加十倍,送来给你。” 文仲怫然道:“我当你是朋友,你如何不当我是朋友?文仲是堂堂汉子,岂贪身外的财物?” 红袍人道:“是,是!”掷下兵刃,翻身下马,跪倒在地,说道:“多谢恩公饶命之恩。” 文仲赶紧跪下还礼,说道:“文某不杀朋友,也不敢受朋友跪拜,若是奴隶之辈,文某受得他的跪拜,也就不肯饶他性命。”红袍人更是喜欢,站起身来,说道:“英雄,你口口声声当我是朋友,在下高攀,与你结义为兄弟如何?” 文仲艺成以后,便东征西跑。认识的人中唯有一个杨轩算是和自己交心的兄弟可无奈还是反目成仇,此后便是没和人拜把子结兄弟,这时听那红袍人提起此事,想起自己当年在中原也算是少林一战成名,今日落得蛮邦,也可说是落魄之极,居然有人提起此事,不禁感慨,便道:“甚好,甚好,在下文仲,今年二十二岁,尊兄贵庚?” 那人笑道:“在下阿玉奇,却比恩公大了一十一岁。” 文仲道:“兄长如何还称小弟为恩公?你是大哥,受我一拜。”说着便拜了下去。阿玉奇急忙还礼。两人当下将三枝长箭插在地下,点燃箭尾羽毛,作为香烛,向天拜了八拜,结为兄弟。 阿玉奇心下大喜,说道:“兄弟,你姓文,你是汉人吗?” 文仲点了点头。 阿玉奇又道:“你这人真是豪爽到像是我土尔扈特一般。” 文仲道:“不瞒兄长说,小弟本是汉人,无奈赵宋昏庸,流亡至北,到了蒙古得了大汗的庇护这才活了下来,从小倒是和蒙古勇士相处,不敢自夸,但也好在不是卑鄙无耻之徒!” 阿玉奇一听这话连连摆手:“贤弟乃是当代英雄,年纪轻轻便是如此洒脱,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文仲一笑,知道自己嘴笨倒也是不说什么了。 阿玉奇见文仲虽是憨厚却又是仁义,喜道:“兄弟,西比利之地甚是寒苦,不如随我同赴二尚城,共享富贵。” 文仲笑道:“多谢哥哥的好意,小弟素来贫贱,富贵生活是过不来的。小弟在西比利一族那里居住,打猎吃酒,倒也逍遥快活。日后若是思念哥哥,自当来二尚城寻访。”他和瑶雪分别已久,虽是对着这个小丫头没什么太多的感情,但毕竟是外域他乡,也是记挂她的伤势,道:“哥哥,你早些回去吧,以免家人和部属牵挂。” 阿玉奇点头道:“甚好,今日仓卒之际不及多谈,咱们既是结成了兄弟,以后要多多亲近才是。”当即上马,向西驰去。文仲掉转马头回来,只见彼得率领了十余名部属,前来迎接。原来彼得见文仲久去不归,深恐中了那红袍人的诡计,放心不下,前来接应。文仲说起已释放他回国。彼得也是个大有见识的英雄,对文仲的宽洪大度,甚为赞叹。 一日,文仲和彼得闲谈,说起瑶雪之所以受伤,乃系误中自己掌力所致,虽用人参支持性命,但日久不愈,总是烦恼。 彼得沉思半晌,道:“文大哥,原来令妹之病乃是外伤,咱们西比利人医治跌打伤损,向来用虎筋虎骨和熊胆三味药物,颇有效验,你何不一试?” 文仲大喜,道:“别的没有,这虎筋、虎骨,这里再多不过。至于熊胆么,我出力去杀熊便是。”当下问明用法,将虎筋虎骨熬成了膏,喂瑶雪服下。次日一早,文仲独自一人,往深山大泽中去猎熊。 他孤身出猎,得以尽量施展轻功,比之随众打猎是方便得多,第一日没寻到黑熊踪迹,第二日便猎到了一头。他剖出熊胆奔回营地,缓缓喂着瑶雪服了。这虎骨、熊胆与老山远年人参,都是珍贵之极的治伤药物,尤其是新鲜熊胆,更是难觅。那陆神医虽说医道如神,但终究是非药物不可,要像文仲那样,隔不了几天便去弄一两副熊胆来给瑶雪服下,陆神医却也是决计难以办到。 也是瑶雪命不该绝,那山边正是多产人参、虎骨、熊胆之地,而文仲又有这等身手,源源的给她寻来。如此过了两月有余,瑶雪已吃了二十余副熊胆,伤势竟是大愈,胸口被打断的肋骨已一一接上,偶尔也可连续说上七八句话。文仲心下大慰,看来瑶雪的性命已经挽回,只须在西比利再住得几年,痊愈也是有望。 这日下午,文仲正在帐前熬虎筋虎骨膏药,见一名西比利人忽忽过来,说道:“文仲大哥,有十几个土尔扈特人给你送礼物来啦。”文仲“哦”的一声,心知是义兄阿玉奇遣来,只听得马蹄声响,一列马队缓缓过来,马背上都驮满了物品。 为首的那队长听阿玉奇说过文仲的相貌,一见到他,老远便跳下马来,快步枪前,拜伏在地,说道:“主人自和文大爷别后,想念得紧,特命小人送上薄礼,并请文仲大爷赴二尚城做客。”说着磕了几个头,双手呈上礼单,执礼恭谨无比。文仲接了礼单,笑道:“费心了,你请起吧!”打开礼单一看,只见礼单上写着:黄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锦缎一千匹、上等麦子一千石、肥牛一千头、肥羊五千头、骏马三干匹,其他服饰器用,应有尽有,比之梅隆当日所要的赎金,更要多了十倍。 ——————————————————————————————————(完) 第四百九十章 何去何从 文仲看了那张礼单,不禁吓了一跳,他自小在蒙古军中长大虽是不愁吃喝但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东西啊,初时见到十余匹马驮着物品,已觉礼物太多,若是照这礼单所书,那不知道要多少马匹车子,才装得下。那队长躬身道:“主人怕牲口在途中走散损失,所以牛羊马匹,均比礼单上所写的多备了一成,托赖文大爷和主人的洪福,小人一行路上没遇到什么风雪野兽,所以牲口损失很小。” 文仲叹了口气,道:“阿玉奇哥哥想得这等周到,我若不受,未免辜负了他的好意,但若照单收受,却又如何过意得去。”那队长道:“主人再三嘱咐,文大爷要是客气不受,小人回去必受重罚。”忽听得号角声呜呜吹起,各处营帐中的西比利人都执了刀枪弓箭奔将出来,有人大呼:“敌人来袭,预备迎敌。”文仲向号角声传来之处望去,只见尘头大起,似有无数军马向这边行进。那土尔扈特人大声叫道:“各位勿惊,这是文大爷的牛羊马匹。”他用西比利话连叫数声,但一干西比利人并不相信,卡杰林、梅隆、彼得等仍是分率族人,在营帐之西列成队伍。 文仲第一次见到西比利人布阵打仗,见各首领号令严明,人人勇悍争先,心想:“西比利族人数不多,却是精锐之极。阿玉奇哥哥手下的那些土尔扈特骑士虽然亦甚凶猛,尚不及这些西比利人骠悍,至于乌尔雅门以内的蒙古勇士,那是更加不如了。” 那土尔扈特队长道:“我去招呼部属暂缓前进,以免误会。”他转身上马,待要驰去,彼得手一挥,四名西比利猎人上了马跟随其后。五个人纵马缓缓向前,驰到近处,但见漫山遍野都是牛羊马匹,一百余名土尔扈特牧人手执长杆吆喝驱打,并无兵士。四名西比利人一笑转身,向卡杰林禀告。过不多时,牲口队来到近处,只听得牛鸣马嘶,吵成一片。连说话的声音也淹没了。 当晚文仲请西比利族人杀羊宰牛,款待远客,次日从礼物中取出金银锦缎,赏了送礼的一行人众。待土尔扈特告别后,他将金银锦缎、牛羊马匹,尽数转送了彼得,请他分给族人。西比利人聚族而居,各家并无私产,一人所得,便是同族公有,是以文仲如此慷慨,各人倒也不以为奇,但平白无端的得了这许多财物,自是皆大欢喜,全族大宴数日,人人都感激文仲。 夏去秋来,瑶雪的病又好了几分。她神智一清,每日躺在营帐中养伤便觉厌烦,常要文仲骑了马带她出外游玩散心。文仲自然是对她千依百顺,此后数月之中,除了大风大雪,两人总是在外漫游。后来近处玩得厌了,索性带了帐蓬。在外宿营,数日不归。文仲乘机猎虎杀熊、挖掘人参,医治瑶雪之伤。 待文仲问起瑶雪那一日为何出招害命之时,瑶雪只是回道:“我本知那一招自然伤不了大哥,而大哥憨厚也必定会反招,小妹我本就是轩哥捡来的命,如今大哥和轩哥有了矛盾,小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为留在大哥身边!” 文仲老实人,自然听不得老实话,一听心中便是感动。自然又是对瑶雪更加顺从了几分。 这一日两人山中狩猎,瑶雪见了一只兔子便是追了去,文仲一时没理会,瑶雪竟是因为一只兔子用冰针射死了一只黑狼,山边的黑熊猛虎可就倒足了霉,连续不断的寻瑶雪的仇,也不知道有多少熊虎丧生在文仲的掌底。 文仲为了便于挖参,每次都是向东向北,这一日瑶雪说东边北边的风景都看过了,要往西走走。 文仲道:“西边就是沙俄境地了,一片大草原,没什么山水可看的。” 瑶雪道:“大草原也很好啊,像大海一般,我就是没见过真正的大海。咱们的东海虽说是海,终究有边有岸。” 文仲听她提到“东海”二字,心中一凛,这一年来和西比利人人共居,竟是将武林中的种种情事都淡忘了,我也有二年之久未去祭奠茜儿了,可瑶雪终究是不能自由行动,要做事也无从做起,只是顾着给她治伤救命,竟没想到她伤愈之后,却又是何去何从? 他回过头来,向瑶雪瞧去,只见她一张雪白的脸蛋仍是没半点血色,面颊微微凹入,一双大大的眼珠,也陷了进去,容色极是憔悴。 文仲不禁内疚:“她本来是何等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却给我打得半死不活,一个人就如是个骷髅相似,怎得我还想一些别的呢?”便即笑道:“你既喜欢往西,咱们便向西走走。雪儿,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到那高丽国,听说那里人文朴素,然后咱们去瞧瞧真的大海,碧水茫茫,一望无际,这气象才了不起呢。” 瑶雪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其实不用等我病好,咱们就可去了。” 文仲“嘶”的一声,又惊又喜,道:“雪儿,你双手能自由活动了。” 瑶雪笑道:“四五天前,我的两只手便能动了,今天更加灵活啦,这走路也是不成问题的!” 文仲喜道:“好极了,你这顽皮姑娘,怎么一直瞒着我?”瑶雪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微笑道:“我宁可永远动弹不得,你天天陪着我。等我伤好了,你又要赶我走了。”文仲听她说得真诚,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道:“我是个粗鲁汉子,这次一不小心,便将你打成这生模样,你天天陪着我,又有什么好?” 瑶雪不答,过了好一会,低声道:“仲哥,你那一天为什么这么大力的出掌打我?”文仲不愿重提旧事,摇头道:“这件事早就过去了,再提干吗,雪儿,我将你伤成这般,好生过意不去,你恨不恨我?” 文仲道:“我自然不恨,仲哥,你想:我为什么恨你?我本来是要你陪着我,现下你不是陪着我了么?我开心得很呢。”文仲听她这么说,虽觉这小姑娘的念头很是天真,但近来她为人确实很好,想是自己尽心服侍,替她杀虎猎熊,将她的戾气已化去了不少,当下预备了马匹、帐幕等等器具,和瑶雪向西行去。行出数里后,瑶雪忽道:“大哥,你看这许多大雁,为什么排成了队向南飞去?”文仲一抬头,只见天边两队大雁,排成“人”字形,正向南疾飞,便道:“天快冷了,大雁怕冷,到南方去避寒。” 瑶雪道:“到了春天,它们为什么又飞回来?每年一来一去,岂不辛苦得很?它们要是怕冷,索性留在南方,便不用回来了。” 文仲自来潜心武学,对这些禽兽虫蚁的习性,从不加以思考,给瑶雪这么一问,倒是答不出来,便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不怕辛苦,想来这些雁儿生于北方,留恋故乡之故。” ——————————————————————————————————(完) 第四百九十一章 外族军营 瑶雪点头道:“一定是这样了,你瞧这头雁儿,身子不大,却也向南飞去。将来他的杨大哥、杨大嫂,文大哥、文大嫂都回到北方,它自然也要跟着回来。”文仲听她说到“大哥、大嫂”四字,心念一劲,侧头向她瞧去,但见她抬头呆望着天边雁群,显然适才这句话是无心而发,心道:“她随口一句话,便将我和她的救命恩人连在一起,可见在她心中,已是将我当作了最亲的亲人。我可不能再随便离开了她,待她病好之后,最好是将她送回兴元,交在阿轩手中,我肩上的担子方算是交卸了。”两人一路上谈谈说说,瑶雪一倦,文仲便从马背上将她抱了下来,放入后面车中,让她安睡。到得傍晚,便在树林中宿营。如此走了数日,已是大草原的边缘。瑶雪见到一眼望将出去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十分高兴,道:“仲哥,咱们向西望是瞧不到边,可是真要像茫茫大海,须得东南西北望将出去都见不到边才成。”文仲知她意思是要深入大草原的中心,不忍拂逆其意,鞭子一挥,便将马匹向草原中驱了进去。 文仲和瑶雪在大草原中连续行了几日。其时秋高气爽,闻着长草的青气,精神甚是畅快。草丛间虎豹豺狠种种野兽甚多,文仲随猎随食,当真是无忧无虑。又行了数日,这日午间,远远望见前面黑压压地竖立着无数营帐,似是兵营,又似是什么部落聚族而居一般。 文仲道:“前面人多,也不知是干什么的,咱们回去吧,不要多惹麻烦了。” 瑶雪这小丫头仗着文仲在身旁,又是一副天地不怕的表现道:“不!不!我要去瞧瞧。仲哥,我双脚这时不会动,怎能给你多惹麻烦?” 文仲一笑道:“麻烦之来,不一定是你自己惹来的,有时候人家惹将过来,你要避也避不脱。” 瑶雪笑道:“既是如此,咱们过去瞧瞧,那也不妨。”文仲知她小孩心性,爱瞧热闹,便纵马向这堆营帐缓缓行去。草原上地势平坦,那些营帐虽然老远便已望见,但走将过去,路程也着实不近。走了七八里路,猛听得呜呜号角之声大起,跟着尘头飞扬,两列马队散了开来,一队往北,一队往南的疾驰。 文仲微微一惊,道:“不好,是土尔扈特人的骑兵!” 瑶雪道:“是你自己人啊,真是好得很,有什么不好?” 文仲道:“我又不识得他们,咱们还是回去吧。”勒转马头,便从原路回转,没走出几步,便听得鼓声蓬蓬,又是几队土尔扈特骑兵冲了上来, 文仲寻思:“四下里又不见有敌,这些人是在操练呢,还是打猎?”只听得喊声大起:“射鹿啊,射鹿啊!”西面、北面、南面,都是一片射鹿之声。 文仲道:“他们是在围猎,这等声势,可真不小。”当下将瑶雪抱上马背,勒定了马,站在东首眺望。 那些土尔扈特骑兵都是身披锦袍,内衬铁甲,装束和上阵一般无异。锦袍各色,一队红、一队绿、一队黄、一队紫,旗帜和锦袍一色,来回驰骋,兵强马健,实是壮观。文仲和瑶雪看得暗暗喝彩。那些土尔扈特骑兵各依军令纵横进退,挺着长矛,驱赶麋鹿,见到文仲和瑶雪二人,也只是略加一瞥,不再理会。那些骑兵从三面逼了过来,将数十头大鹿围在中间。偶然有一头鹿从行列的空隙中钻了过去,便有一小队分将出来追赶,兜个圈子,又将鹿儿逼了回去。 文仲正看之间,忽听得有人大声叫道:“那边是文大爷吧?” 文仲心想:“谁认得我了?”侧头一看,只见青袍中驰出一骑,直奔而来,正是几个月前阿玉奇派来送礼的那个队长。他驰到文仲之前十余丈处,便翻身下马,抢上前来,一膝下跪,说道:“我家主人便在前面不远。主人常常说起文大爷,想念得紧。今日什么好风吹得文大爷来?快请去和主人相会。”文仲听说阿玉奇便在近处,也是欢喜,说:“我只是随意漫游,没想到我义兄便在左近,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好,请你领路,我去和他相会。”那队长撮唇作哨,两名骑兵乘马奔来,那队长道:“快去禀报,说大玉兹的文大爷来啦!”两名骑兵躬身接令,飞驰而去。余人继续射鹿,那队长却率领了一队青袍骑兵,拥卫在文仲和瑶雪身后,径向西行。 文仲心想:“我那义兄多半是二尚城的什么将军还是大官,否则也不会有这等声势。” 草原中游骑来去,络续不绝,个个都是衣甲鲜明。只听那队长道:“文大爷今日来得真巧,明日一早,咱们这里有一场热闹看。”文仲向瑶雪瞧了一眼,见她脸有喜色,便问:“什么热闹?”那队长道:“明日是演武日,中安、华定两宫卫军统领出缺,咱们土尔扈特官兵各显武艺,且看哪一个运气好,夺得统领。” 文仲这一听到比武,自然想起了草原上时和蒙古勇士摔跤的往事,当下也想会一会这土尔扈特人,自然而然的眉飞色舞,神采昂扬,笑道:“那真是来得巧了,我倒要见识见识土尔扈特的武艺。” 瑶雪笑道:“队长,你明儿大显身手,恭喜你夺个统领做做。”那队长一伸舌头,道:“小人哪有这大胆子?” 瑶雪笑道:“夺个统领,又有什么了不起啦?队长,你叫什么名字?” 那队长道:“小人叫做库尔岱。” 瑶雪道:“只要我大哥肯教你三两手功夫,不怕你便夺不了统领。” 库尔岱道:“文大爷肯指点小人,那真是求之不得。至于统领什么的,小人没这—个福份,却也不想。”一行人谈谈说说,行了一里,只见前面一队骑兵,快步奔来。室里道:“是大帐皮室军的飞熊队到了。” 只见那队官兵都穿熊皮衣帽,黑熊皮的外袍、白熊皮的高帽,形状十分威武。这队兵行到近处,一声吆喝,一齐下马,分立两旁,说道:“恭迎文大爷!” ——————————————————————————————————(完) 第四百九十二章 室外号角 文仲年纪尚轻,这被叫左一个大爷右一个大爷,心中总是不舒服,只道:“不敢!不敢!众位还是直呼小弟其名便是,小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这般客气真是折煞兄弟我!” 库尔岱说道:“哎,文大爷此言差矣,既然是和我家主人做了兄弟,那么就算是三岁孩童我等也会尊其大爷,更何况是文大爷这样的英雄呢?” 举手行礼,纵马行前,那队飞熊军便跟随其后。行了数里,又是一队身穿虎皮衣、虎皮帽的飞虎兵前来迎接。 文仲心道:“这位阿玉奇哥哥不知做的是什么大官,却有这等排场。”只是室里不说,而上次相遇之时,阿玉奇又坚决不肯吐露身份,文仲也就不问。行到傍晚,来到一处大帐,一队身穿豹皮农帽的飞豹队迎接文仲和瑶雪进了中央大帐。 文仲只道一进帐中,便可与阿玉奇相见,岂知帐中陈设得甚是华丽,矮几上放满了菜肴果物,帐中却是无人。那飞豹队的队长说道:“主人请文仲大爷在此安宿一宵,来日相见。” 文仲既然来了,也不多问,坐到几边,端起酒碗便喝,四名僮仆斟酒割肉,服侍得极是周到。 次晨起身又行,这一日向西走了二百余里,傍晚又在一处大帐中歇宿,到得第三日中午,室里道:“过了那个山坡,咱们便到了。”文仲见这座大山气象宏伟,一条大河哗哗水响,从山坡旁奔流而南。一行人转过山坡,眼前只见旌旗招展,东南西北,密密层层的到处都是营帐,成千成万骑兵步卒,围住了中间一大片空地。护卫文仲的飞熊、飞虎、飞豹各队官兵取出号角,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突然间鼓声响起,莲蓬蓬号炮山响,塞地上众官兵向左右分开,一匹高大神骏的黄马冲了出来。马背上一条虬髯大汉,正是阿玉奇。他乘马驰向文仲,大叫:“我的兄弟啊,想煞哥哥了!”文仲纵马迎将上去,两人同时跃下马背,四手交握,心下都是不胜之喜。只听得四周众军士齐声呐喊:“万岁!万岁!万岁!” 文仲大吃一惊:“怎地众军士竞呼万岁!”游目四顾,但见军官士卒个个躬身,抽刀拄地,阿玉奇携着他手站在中间,东西顾盼,神情甚是得意。 文仲愕然道:“哥哥,你……你是……”阿玉奇哈哈大笑,道:“倘若你早知我是这土尔扈特二尚城的当今一帝,只怕便不肯和我结义为兄弟了。兄弟,我名字乃阿玉奇汗,你给我活命之恩,我永志不忘。”文仲虽是豁达豪迈,但生平除了成吉思汗之外可没人敢再称汗也从未见过皇帝,今日见了这等排场,不禁有些窘迫,说道:“小人不知陛下,多有冒犯,罪该万死!”说着便要跪下。普天之下入乡随俗,进了城来就是他二尚城的子民,见了皇帝,就该跪拜。阿玉奇汗忙伸手扶住,笑道:“不知者不罪,兄弟,你我是金兰兄弟,今日只叙义气,明日再行君臣之礼不迟。”他左手一挥,队伍中奏起鼓乐,欢迎嘉宾。阿玉奇汗携着文仲之手,同入大帐。土尔扈特皇帝所居的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绘金,极见辉煌,称为皮室大帐。阿玉奇汗居中坐了,命文仲坐在横首,不多时随驾文武百宫一一进来参见,军政大王、达鲁花赤、于越、台吉和枢密使事、太师、都统、太保、三路大将军、小将军、马军指挥使、步军指挥使、牧主等等,文仲一时之间也记不清这许多。当晚帐中大开筵席,土尔扈特尊重女子,瑶雪也得在皮室大帐中与宴。酒如池、肉如山,不必细表。酒到酣处,十余名土尔扈特武士在皇帝面前为戏,各人赤裸了上身,擒打摔扑,斗得甚是激烈。 文仲见这些土尔扈特武士身手矫踺,臂力雄强,举手投足之间,另有一套武功,变化的巧妙虽是不及中原武林之士,但直进直击,临敌时往往见效。二尚城的文武官员一个个上来向文仲敬酒,文仲也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喝到后来,已然喝了二百余杯,仍是神色自如,众人无不骇然。阿玉奇汗向来自负勇力,这次为文仲所擒,通国皆知,他有意要文仲显示超人之能,以掩他被擒的羞辱,没想到文仲的酒量竟也是这般厉害,他本想在次日的比武大会之上,要文仲大显身手,但此刻一露酒量,已是压倒群雄,使人人为之敬服。阿玉奇汗心中大喜,说道:“兄弟,你是我的兄弟,以后就是我土尔扈特的人,你就是我土尔扈特的首当其冲的英雄好汉!”忽然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说道:“不,他是第二!”众人向说话声音来处看去,见说话的却是瑶雪。 阿玉奇汗笑道:“小姑娘,他怎么是第二?那么第一位英雄是谁?” 瑶雪道:“第一位英雄好汉,自然是你陛下了。我仲哥本事虽大,却要顺从于你,不敢违背,你不是第一吗?”阿玉奇汗呵呵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兄弟,我要封你一个大大的王位,让我来想一想,封什么才好?”这时他酒已喝得有八九成了,伸手指在额上弹了几弹。 文仲忙道:“不,不,小人本是汉人,性子又是粗疏,难享富贵,向来闲云野鹤般的来去不定,确是不愿为官。” 阿玉奇汗道:“行啊,我封你一个只须玩乐,不用做事的大官……”一句话没说完,忽听得远处呜呜呜的,发出一阵极尖锐的号角之声。 一众的土尔扈特人本都席地而坐,各自饮酒吃肉,一听到这号角声,蓦然间轰的一声,一齐站了起来,脸上均有惊惶之色。但听那号角声来得好快,初听到时还在十余里外,第二次响时已近了数里,第三次响又近了数里。 文仲心道:“天下再快的快马,第一等的上乘轻身功夫,也决计不能如此迅捷。是了,想必是这些土尔扈特人预先布置了传递军情急讯的传信站,一听到号角之声,便传到下一站来。”只听那号角声越传越近,一传到皮室大帐之外,便倏然而止。数百座营帐中本来欢呼纵饮,乱成一团,这时突然间鸦雀无声。 ——————————————————————————————————(完) 第四百九十三章 军中兵变 阿玉奇汗脸上笑容不敛,慢慢举起金杯,喝干了杯中烈酒,说道:“二尚城有叛徒作乱,咱们这就回去。拔营!”他“拔营”二字一出口,行军大将军当即转身出营发令,但听得一句号令变成十句,十句变成百句,百句变成千句,声音越来越是宏大,却是严整有序,毫无惊慌杂乱。 文仲寻思:“这土尔扈特立国垂二百年,虽是附属于蒙古却是不服从蒙古,这国威震于天下,虽有内乱,却无纷扰,可见历世土尔扈特的主帅统军有方。”但听得马蹄声响,前锋斥候兵首先驰了出去,跟着左右先锋队启行,前军、左军、右军,一队队开拔出去。阿玉奇汗携着文仲的手,道:“咱们瞧瞧去。”二人走出帐来,但见黑夜之中,每一面军旗上,都点着一盏灯笼,红、黄、蓝、白各色闪烁照耀,十余万大军向东南开拔,但闻马嘶蹄声,竟是听不到一句人声。 文仲大为叹服,心道:“治军如此,自可百战百胜了。那日大汗孤身边地出猎,致为我所擒,倘若大军继来,土尔扈特人虽然勇悍,终究是寡不敌众。” 他二人一离大帐,众护卫立即拔营,片刻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行李辎重都装上了驼马大车。中军元帅一发号令,中军便即启行。各个大王于越、太师、太傅等随侍在阿玉奇汗的前后,谁都不敢作声。原来都中乱讯虽已传出,但到底乱首是谁,乱况如何,一时却也不易明白。大队人马向东南行了三日,晚上扎管之后,第一名报子驰马奔到,向阿玉奇汗禀报:“统南大王作乱,和叛乱出来的沙俄勾结自立为帝,占据皇宫,自皇后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属,均已被捕。”阿玉奇汗一惊,不禁脸上变色。 原来土尔扈特常年来和沙俄争夺地盘而军事政事,分为南北两大统军。此番统北大王随侍大汗出猎,统南大王留守二尚城。那统南大王图琛,爵封武王,本人倒也罢了,他父亲孛儿只斤一系的家族,乃是当今皇太叔,官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实是非同小可。阿玉奇汗的祖父速亥,史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称在即之时也称阿玉奇汗。的长子名叫昆耶,次子弥耶。昆耶性格慈和宽厚,弥耶则极为勇悍,颇有兵略。速亥逝世后,传位于长子昆耶,但速亥的夫人却喜欢次子,阴谋立弥耶为王。在土尔扈特一族向例,孝字当头,所以太皇爷太后权力极重,因此昆耶的皇位固将不保,性命也是危殆,但弥耶将母亲的计划去告诉了兄长,使太后的密谋无法得逞。昆耶对这个兄弟自是十分感激,立他为皇太弟,意思说等自己逝世之径,便传位于他,以酬恩德。 昆耶史上称为昆圣,他逝世后皇位并不传给皇太弟弥耶,仍是传给自己的亲生子阿玉奇。阿玉奇接位后,心中过意不去,将弥耶封为皇太叔,表示他仍是土尔扈特国皇位的第一位承继人,又加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上朝免拜不名,赐金券誓书、四顶帽、二色袍,尊宠之隆,当朝第一,又封他儿子图琛为武王,执掌军政要务,称为统南大王。当年弥耶明明可做大汗,但让给了兄长,可见此人本性既重义气,又甚恬退,阿玉奇汗出外围猎,将京中军国重务都交给了皇太叔,丝毫不加疑心,这时讯息传来,谋反的居然是统南大王图琛,阿玉奇汗自是又惊又忧。要知图琛性子阴狠,处事极为辣手,他既举事谋反,他父亲决无袖手之理。 统北大王上前奏道:“大汗且慢忧急,想皇太叔见事明白,必不容他逆儿造反犯上,说不定此刻已引兵平乱。” 阿玉奇汗道:“但愿如此。”众人食过晚饭,第二批报子赶到禀报:“统南大王立皇太叔为帝,已诏告天下。”以下的话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书双手奉上。阿玉奇汗接过一看,只见诏书上直斥阿玉奇为篡位伪王,说先帝立弥耶为皇太弟二十四年之中,天下皆知,一旦驾崩,阿玉奇篡登大宝,人神共愤,现皇太弟正位为君,并督率天下军马,伸讨逆伪云云。这诏书说得振振有词,土尔扈特的军民看后,恐不免人心浮动。 阿玉奇大怒之下,将诏书掷入火中,烧成了灰烬。心下甚是忧急,寻思:“皇太叔职居天下兵马大元帅,可调兵马十余万,何况尚有他儿子武王所调的南军所辖兵马。我这里随驾的军马只不过几千人,众寡不敌,如何是好?”这一晚翻来覆去,无法安寝。 文仲听说这土尔扈特的大汗要封他为官,本想带了瑶雪,黑夜不辞而别,但此刻见义兄面临危难,倒不便就此一走了之,好歹也要替他出番力气,不枉了结义一场。当晚他在营外闲步,只听得众官兵悄悄议论,均以父母妻子俱在二尚城,这一来都给弥耶太叔拘留了,只怕性命不保,有的人思及家人,突然号哭。这哭声颇能感染,有人放声一哭,军中其余官兵也均哭了起来,不多时,旷野上哭声震天。统兵的将官虽然极力喝阻,斩了几名哭得特别响亮的为敬,却也无法阻止得住。 阿玉奇听得这般哭声,知是军心涣散之兆,心下更是烦恼。次日一早,又有探子来报,太叔与武王领兵马十余万,前来犯驾。 阿玉奇寻思:“今日之事,有进无退,纵然兵败,也只好决一死战。”当即召集百官商议,群臣对阿玉奇都是极为忠心,愿决死战,但均以军心为忧。 阿玉奇传下号令:“众官兵出力平逆讨贼,靖难之复,升官以外,再加重赏。”于是披起黄金甲胄,亲率三军,向太叔的军马迎去。众官兵见皇上亲临前敌,也均是勇气大振,三呼万岁,誓死效忠。文仲挽弓提矛,随在阿玉奇身后,作了他的亲身卫护。千百兵马,照样走出来浩浩荡荡的气势,向东南方挺进。 室里带领一队飞熊兵保护瑶雪,居于后军。文仲跟在阿玉奇马后,见他提着马缰的手微微发抖,知他对这场战事实在也无把握。草原之上,除了马蹄之声,更无其他声响,行到中午,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嘟嘟吹起,知与敌军已将接近。中军将军发令:“下马!”各骑兵都跳下马背,手牵马缰而行,只有阿玉奇和各大臣仍是骑在马上。文仲不知众骑兵何以下马,脸有惶惑之色。 ——————————————————————————————————(完) 第四百九十四章 御营黑衣 阿玉奇笑道:“兄弟,你久在中原,不懂我族行军打仗的方法吧?” 文仲道:“正要请大汗指点。” 阿玉奇笑道:“嘿嘿,我这个大汗,不知还能不能做到今日太阳下山。你我兄弟相称,何必如此见外?”文仲听他笑声中颇有苦涩之意,便道:“好,请大哥开导。” 阿玉奇道:“平原之上交锋,最要紧的是马力,人力尚在其次。”文仲突然想起了手中还有武穆遗书,登时省悟,道:“啊,是了!骑兵下马是为了免得坐骑疲劳。”阿玉奇点了点头,道:“养足马力,临敌时冲锋陷阵,便可一往无前。土尔扈特人东征西讨,百战百胜,这是一个很要紧的秘诀。” 他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了下去,只见前面远处尘头大起,人马未见,尘头已扬起十余丈高。阿玉奇马鞭一指,道:“太叔和武王都是久经战阵,是我族的骁将,何以驱兵急来,不养马力?那是他有恃无恐,自信已操必胜之算。”话犹未毕,只听得左军和右军同时响起了号角。文仲极目遥望,见敌方东面另有两支军马,西面亦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之势。 阿玉奇脸上变色,向中军将军道:“结阵立寨!”中军将军应道:“是!”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登时前军和左军、右军都转了回来,一众军士将主帐幕的大木用大铁锤钉入地下,四周树起鹿角,片刻之间,便在草原上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木城,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数百名弓箭手隐身大木之后,将弓弦都绞紧了,只待发箭。 文仲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一场大战,不论谁胜谁败,这些军人都非横尸遍野不可。最好是义兄得胜,若是不幸大败,我当设法将义兄和瑶雪救到安全之地。他这大汗呢,做不做也就罢了。”阿玉奇的营寨结好不久,叛军的前锋已到。这些前锋并不上前挑战,遥遥站在强弓硬弩的射程之外,但听得鼓角之声不绝,一队队兵马围了上来,四面八方,阵势排得井然有序。 文仲一眼望将出去,寻思:“这一场仗打下来,只怕义兄非败不可,白天不易突围逃走,只须支持到黑夜,我便能设法救他。”但见营寨大木的影子短短的映在地下,烈日当空,正是过午不久。 只听得呀呀呀数声,又是一队大雁列队飞过天空。 阿玉奇向雁群凝视半晌,苦笑道:“这当儿若不是化身为雁,那也是插翼难飞了。”统北大王和中军将军相顾变色,知道大汗见了敌军军容,心中已怯。突然间对面阵中鼓声擂起,数百面皮鼓蓬蓬大响。中军将军大声叫道:“击鼓!”御营中数百面皮鼓也是蓬蓬响起。蓦地里对面军中鼓声一止,数万名骑兵喊声震动天地,挺矛直冲过来。敌军前锋一进入射程,中军将军令旗向下一挥,御管中鼓声立止,数万枚羽箭便射了出去,敌军前锋纷纷倒地。但敌军前仆后继,蜂涌而上,前面跌倒的军马,便成为后军的挡箭垛子。敌军弓箭手以盾牌护身,抢上前来,向御营放箭。阿玉奇汗初时颇有怯意,一到接战,却是勇气培增,右手持着一柄长刀,发令指挥,御营将士见大汗亲临前敌,大呼:“万岁,万岁,万岁!”敌军听到这“万岁”之声,抬头见到阿玉奇黄袍金甲,站在营寨之后,在他积威之下,不由得踟蹰不前。阿玉奇见到良机,大呼:“左军骑兵包抄,冲啊!” 左军由北院枢密使率领,一听号令,一千骑兵便从右侧包抄了过去。叛军见到阿玉奇后,军心本已动摇,不提防御营精兵突然一鼓作气的冲了出来。那北院枢密使更是土尔扈特一族有名的勇将。两军交战,胜败全在一个“气”字,叛军一犹豫间,御营军马已然冲到,叛军登时阵脚大乱,纷纷后退,御营中鼓声雷雷,叛军接战片时,便即败退。御营军马向前追杀,勇不可当。 文仲大喜,叫道:“大哥,这一回咱们大胜了!”阿玉奇下得寨来,跨上战马领军应援,忽听得号角响起,叛军主力军开到,霎时间羽箭长矛在天空中飞舞来去,斗得激烈异常。文仲只看得暗暗心惊:“这般恶斗,我生平从未见过。一个人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到了这千军万马之中,那是全无用处,最多不过是自保性命而已。这大军交战,较之武林中的比武或是群殴,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忽听得叛军阵后锣声大响,鸣金收兵,叛军骑兵退了下去,箭如雨发,射住了阵脚。中军将军和北院枢密使率军连冲三次,都冲不乱对方阵势,反而被射死了数千军士。 阿玉奇道:“士卒死伤太多,暂且收兵。”当下御营中也鸣金收兵。叛军派出两队骑兵冲来袭击,中军早已有备,佯作败退,两翼一合围,将两队叛军的三千名官兵全数围歼当地,余下数百人下马投降。阿玉奇左手一挥,御营军士长矛挥去,将这三百人都戳死了。双方这一场恶斗,历时不过一个多时辰,却是杀得惨烈异常,两边主力各自退到强弓的射程之外,中间实地上铺满了尸首,伤者呻吟哀号,惨不忍闻。只见两边阵中各出一队三百人的黑衣兵士,前往中间地带检视伤者。文仲只道这些人是将伤者抬回救治,哪知这些黑衣官兵拔出长刀,将对方的伤兵一一砍死,伤者都砍死后,六百人齐声呐喊,相互斗了起来。 文仲见这六百黑衣军士人数虽少,个个武功不弱,长刀闪烁,斗得极是剧烈,过不多时便有二百余人被砍倒在地。御营的黑衣兵武功较强,被砍死的只有数十人,当即成了两三人合斗一人的局面,这一来,胜负之数更是分明。又斗片刻,变成三四人合斗一人。说也奇怪,双方官兵只呐喊助威,叛军数十万人袖手旁观,却不增兵出来救援。终于叛军三百名黑衣兵一一就歼,御营黑衣军却有一百三十余名回来。 ——————————————————————————————————(完) 第四百九十五章 手有人质 文仲心道:“想来土尔扈特人规矩如此。”这一番清理战场的恶斗,规模虽是大不如前,其惊心动魄之处,可犹有过之。阿玉奇举着长刀,大声说道:“叛军虽众,却是士无斗志。再接一仗,他们便要败逃了!”御营中官兵齐呼:“万岁,万岁,万岁!”呼声方毕,忽听得叛军阵中吹起号角,三骑马缓缓出来,居中一人双手捧着一张羊皮,朗声念了起来。他念的正是弥耶太叔颁布的诏书,说道:“阿玉奇篡位,乃是伪君,现下太叔正位,凡我土尔扈特国忠诚官兵,须当即日回京归服,一律官升三级。”御营中十余名箭手放箭,飕飕声响,向那人射去。那人身旁两人举起盾牌,护在那人身前。那人继续念诵,突然间,三匹马均被射例,三人躲在盾牌之后,终于念完太叔的“诏书”,慢慢退了回去。统北大王见属下官兵听到伪“诏书”后,意有所动,便道:“出去回骂!”三十名官兵站到营寨前。二十名士兵手举盾牌保护,此外十余名乃是“骂手”,声大嗓粗,口齿便利。第一名“骂手”骂了起来,什么“叛国奸贼,死无葬身之地”等等,跟着第二名“骂手”又骂,骂到后来,各种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 文仲对这土尔扈特的语言所知有限,这些“骂手”的言辞他大都不懂,只见阿玉奇连连点头,意甚嘉许,想来这些“骂手”骂得极是精彩。 文仲向敌阵中望去,只见远处华盖掩映之下,有两个人各乘骏马,以手中马鞭指指点点。一个人全身黄袍,头戴冲天冠,颏下灰白长须;另外一个身披黄金衣甲,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面容瘦削,神情却是甚为精悍。文仲寻思:“瞧这模样,这两个人便是弥耶太叔和武王父子了。” 忽然间十名“骂手”低声商议了一会,一齐放大喉咙,大揭弥耶太叔和武王的阴事。那太叔似乎立身甚正,无甚可骂之处,十个人所骂的,主要都针对于武王,说他奸淫父亲的妃子仗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这些话显是在挑拨他父子间的感情,十个人齐声而喊,叫骂的言语字字相同,声传数里,数十万军士只怕倒有半数都听得清楚。那武王鞭子一挥,叛军齐声大噪,大都是啊啊乱叫,喧哗呼喊,登时便将十个人的骂声淹没了。乱了一阵,只见敌军分开,推出数十辆车子,来到御营之前,车子一停,随车的军士从车中拉出数十个女子来,有的白发婆娑,有的方当妙龄,衣饰都是十分华贵。这些女子一走出车子,双方骂声一齐止歇。 阿玉奇大叫:“娘啊,娘啊,儿子捉住叛徒,碎尸万段,替你老人家出气。”原来那白发老妇便是这土尔扈特的皇太后、阿玉奇的母亲,其余的便是他的妃子、公主一类。太叔和武王乘阿玉奇出外围猎时作乱,围住二尚城,将太后等一古脑儿都擒了来。 太后朗声道:“陛下勿以老妇和妻儿为念,奋力杀贼!”数十名军士倏地拔出长刀,架在众后妃颈中,年轻的嫔妃惊惶哭喊。 阿玉奇大怒,喝道:“将哭喊的女人都杀死了!”只听得飕飕声响,十余枝羽箭射了出去,哭叫呼喊的妃子纷纷都立时中箭而死。 王后叫道:“陛下射得好,射得好,祖宗的基业,决计不能堕在奸贼手中。” 武王见太后和王后都是如此倔强,非但不能胁迫阿玉奇,反而动摇了自己军心,便发令道:“押了这些女人上车,退下。”众军士将太后,王后等又押入车中。推入阵后。武王下令:“押敌军家属上阵!”猛听得呼呼呼的竹哨吹起。声音极是苍凉,军马向两旁分开,铁链声呛啷不绝,一排排男女老幼从阵后牵了出来,霎时间哭声震地。原来这些人都是御营官兵的家属。御营官兵是阿玉奇的亲军,阿玉奇对他们特别优遇,准许他们的家属都在二尚城居住,一来是使亲军感激,有事时可出死力,二来也是监视之意,使这一枝精锐之师不敢稍起反心,哪知道这次出猎,变起肘腋之间,竟是最亲信的太叔作乱造反。这些御管官兵的家属无虑十余万人,其中有许多是胡乱捉来而捉错了的,一时也分辨不出,但见拖儿带女,乱成一团,解到阵前的也不过一二万人,其余的正络绎从二尚城而来。武王令麾下一名将军纵马出阵,高声叫道:“御营军官兵听着,尔等家小,都已被收,投降的升官发财,若不投降,新皇有命,所有家属一齐杀死了。” 土尔扈特在乌尔雅门以北能立名靠的就是杀人放火,这向来残忍好杀的土尔扈特人说是“一齐杀了”,那决非恐吓之词,当真是要一齐杀了的。御营中有些官兵已认出了自己亲人,登时“爹、娘、儿、夫、妻”呼唤之声,响成一片。只听得叛军中鼓声响起,二千名刀斧手步行而出,手中大刀擦得精光闪亮。鼓声一停,二千柄大刀便举了起来,对准众家属的头颈。 那将军叫道:“向新皇投降,重重有赏,若不投降,亲家属一齐杀了!”他左手一挥,鼓声又起。御营众将士知道他左手再是一挥,鼓声停止,这二千柄明晃晃的大刀便砍了下去。这些亲军对阿玉奇向来忠心,太叔和武王以“升官”和“重赏”相招,那是难以引诱,但这时眼见自己的父母子女引颈待戮,心中如何不惊? 鼓声隆隆不绝,御营亲军的官兵的心也是怦怦急跳,突然之间,御营中有人叫道:“娘,娘,不能杀了我娘!”投下长矛,向敌阵前的一个老妇奔了过去。跟着飕的一箭从御营中射出,正中他的后心。这人一时未死,兀自向他母亲爬去。只听得“爹娘、孩儿”叫声不绝,御营中数百人同时奔了出去。阿玉奇的亲信大臣拔剑乱斩,却哪里止得住?这数百人一奔出,跟着便是数千,数千人之后,哗啦啦一阵大乱,不过一万数千的亲军之中,倒奔去了八九成人。 ——————————————————————————————————(完) 第四百九十六章 邦王大败 阿玉奇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乘着亲军和其家属抱头相认,乱成一团,将皇叔的叛军从中隔开了,便即下令:“向西北退军。”中军将军悄悄传下号令,余下未降的尚有两三千人,后军转作前军,向西北驰了出去。武王急命骑兵追赶,但战场上塞满了老弱妇孺,骑兵不能奔驰,待得推开众人,阿玉奇已率领着御营亲军去得远了。这三千多名亲军赶到山脚下,已是黄昏,众军士又饥又累,还是在山坡上赶造营寨,居高临下,以作守御之计,刚安营已定,还未造反,武王已亲率精锐赶到山下,立即向山坡冲锋,一阵仰攻。御营军士箭石如雨齐施,将叛军击退,却又损折了三千余人。楚军见仰攻不利,当即收兵,在山下安营。 这日晚间,阿玉奇站在山崖之旁,一眼望将出去,但见叛军营中营火有如繁星,远处有三条火龙婉蜒而至,却是叛军的后续部队前来参与围攻。 阿玉奇心下黯然,正待入帐安寝,突然枢密使前来奏告:“臣属下的五百兵马,冲下山去投了叛逆。臣治军无方,罪该万死。”阿玉奇挥了挥手,道:“这也怪你不得,下去休息吧!”他转过身来,见文仲望着远处出神,道:“这里名叫嚼虎谷,想我阿玉奇被草原上的英雄都被称之一声虎皇,附属于铁木真手下我也是退居其后,到了关外,本以为壮大部落,可却是逢此大难,到了这吃我的山谷里,看来这里就是我的归宿了,天要亡我,我又何必逆天而行呢?一到天明,叛军就会大举来攻,我辈尽成俘虏矣。我是国君,不能受辱于叛徒,当自刎以报社稷,兄弟,你带了你妹妹,乘夜冲了出去吧。你武艺高强,叛军须拦你不住。”他说到这里,神色凄然,又道:“我本想大大赐你一场富贵,岂知做哥哥的自身难保,反而累了你啦。” 文仲道:“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战阵不利,我保你退了出去,招集旧部,徐图再举。” 阿玉奇摇头道:“我连老母妻子都不能保,哪里还说得上大丈夫?我族眼中,胜者英雄,败者叛逆。我一败涂地,岂能再兴?你自己去吧!”文仲知他所说的乃是实情,慨然道:“既然如此,我便陪着哥哥,明日与敌人决一死战。你我义结金兰,你是皇王也好,是百姓也罢,文某都当你是义兄。兄长有难,做兄弟的和你同生共死,岂有自行逃走之理?”阿玉奇热泪盈眶,握住他的双手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文仲回到自己帐中,见瑶雪卧在帐幕一角,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兀自未睡。瑶雪说道:“大哥,你怪我不怪?” 文仲心中本就烦闷,便是奇道:“怪你什么?” 瑶雪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定要到大草原中来游玩,也不会累得你困在这里。大哥,咱们要死在这里了,是不是?”帐外火把的红光映在瑶雪的脸上,苍白之色中泛起一片晕红,更是显得娇小稚弱。 文仲心中大起怜意,道:“我怎会怪你?若不是我打伤了你,咱们就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瑶雪微微一笑,道:“若不是我向你发射暗器,你就不会打伤我。”文仲伸出大手,抚摸她的头发。瑶雪重伤之余,头发脱落了大半,又黄又稀。 文仲轻叹一声,道:“你年纪轻轻,却跟着我受苦。” 瑶雪道:“姊夫,我本来不明白,我见杨大嫂和杨大哥,乃至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喜欢你,甚至是逝去的叶姐姐,现在我懂了。” 文仲心想:“茜儿待我深情无限。你这小丫头懂得什么。其实,叶茜为什么会爱上我这粗鲁的傻汉子,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呢?” 文仲拉上毛毡,盖在她的颈下,自己展开毛毡,在营帐的另一角睡下。帐外火光时明时灭,闪烁不定,但听得哭声隐隐,知道御营官兵思念家人,大家均知明晨这一仗性命难保,只是各人忠于阿玉奇汗,不肯背叛而已。 次晨文仲一早便醒了,嘱咐室里队长备好马匹,照料瑶雪,自己结束停当,吃了两只羊,喝了一斤酒,便走到山边。其时四下里尚一片黑暗,过不多时,东方曙光初现,敌营小号角声呜呜吹起,但听得铿铿锵锵,兵甲军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军营中一队队兵马开出,赴各处冲要之处守御。 文仲居高临下的一眼望将出去,只见东南方三面,人头涌涌,尽是敌军,一阵白露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 霎时间太阳于草原边上露出一弧,金光万道,射入白雾之中,浓露渐消,显出雾中也都是军马。蓦地里鼓声大起,敌阵中两队黄旗军驰了出来,跟着太叔和武王乘马驰到山下,向山上指指点点,极是得意。 阿玉奇领着侍卫站在山边,见到这等情景,怒从心起,从侍卫手中接过弓箭,弯弓搭箭,一箭向武王射了过去。但山上望将下去,似乎相隔不远,其实相距还有三箭之地,这一箭没到半途,便力尽跌落。武王哈哈大笑,说道:“阿玉奇,你篡了我爹的王位,做了这许多时候的伪君,也该让位了。你快快投诚,我爹爹便饶你一死,还假仁义的封你为太侄如何?哈哈哈!”他这几句话,显然是讽刺阿玉奇封弥耶为太叔乃是一片假仁假义。 阿玉奇大怒,骂道:“无耻叛贼还在逞这口舌之利。” 枢密使道:“主辱臣死,主上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日正是我等报主之时。”率领了三百名亲兵,齐声发喊,从山上冲了下去。这三百人都是军中勇士,此番抱了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大喊冲杀,登时将敌军冲退里许。但武王令旗挥处,数万军马围了上来,刀矛齐施,只听得喊声震动了天地,血肉横飞。三百人越战越少,斗到后来,尽数死节。那报密使刀杀数人,自刎而死。 阿玉奇和文仲等在山峰上看得明白,却是无力相救,心感枢密使的忠义,无不垂泪。 ——————————————————————————————————(完) 第四百九十七章 文仲毙贼 武王又驰到山边,笑道:“阿玉奇,到底投降不投降?你这一点儿军马,还济得甚事?你手下这些人都是大尚勇土,何必要他们陪你送命?是男儿汉大丈夫,爽爽快快,降就降,战就战,倘若自知气数已尽,不如自刎以谢天下,也免得多伤士卒。”阿玉奇长叹一声,虎目含泪,擎刀在手,说道:“这锦绣江山,便让了你父子吧。咱们叔侄兄弟,骨肉相残,何必多伤土尔扈特勇士的性命。”说着举起刀来,便往颈上砍去。 文仲猿臂伸出,施展擒拿手法,将阿玉奇手中的刀子夺了下来,说道:“大哥,是英雄好汉,便当死于战阵,如何能自尽而死?” 阿玉奇叹道:“兄弟,这许多将士跟随我日久,我反正是死,不忍他们尽都跟着我丢了性命。”只听得武王大声叫道:“阿玉奇,你还不自刎,更待何时?”手中马鞭指指点点,嚣张已极。 文仲见他越走越近,心念一动,低声道:“大哥,你跟他信口敷衍,我悄悄掩近身去,射他一箭。” 阿玉奇知他了得,喜道:“如此甚好,若能先将他射死,我死也瞑目。”当即提高嗓子,叫道:“武王,我待你父子不薄,你父亲要做皇帝,也无不可,何必杀伤本国这许多军士百姓,害得我大尚国大伤元气?”文仲执了一张强弓,二十支枝狼牙长箭绑做一团,牵过一匹骏马,慢慢拉到山边,一矮身,转到马腹之下,身藏马下,双足钩住马背,足尖一踢,那马便冲了下去。山下叛军见一匹空马奔将下来,马背上并无骑者,只这是军马断缰奔逸,这是十分寻常之事,谁也没加留神。但不久便有人见到马腹之下有人,登时大呼起来。文仲以足尖踢马,纵马向武王直冲过去,眼见离他约有二百步之遥,在马腹之下拉开强弓,飕的一下,向武王射了过去。武王身旁的卫士十分机警,举起盾牌,将这一箭挡过了。文仲连珠箭发,一箭将那卫士射倒,第二箭直射武王胸膛。武王眼明手快,马鞭挥出,往箭上击来。这以鞭击箭之术,原是武王的拿手本领,他却不知射这一箭之人不但臂力雄强,而且箭上附有内劲,马鞭虽是击到了箭杆,却只将羽箭拨得准头稍歪,噗的一声,插入他的左肩。武王叫声“啊哟!”痛得伏在鞍上。 文仲羽箭又到,这一次相距更近,一箭从他后心穿进,透胸而过,武王身子一晃,从马背上溜了下来。文仲一举成功,心想:“我何不乘机更去射死了太叔!”武王一死,跌下马来,敌军阵中人人大呼,几百枝羽箭都向文仲所藏身的马匹射到,霎时之间,那马身上中了二百多枝长箭,变成了一只刺猬马。文仲在地下几个打滚,溜到了一名军官的坐骑之下。驻在这一边的敌军官兵个个都乘马,文仲展开了缩骨的功夫,从这匹马腹底下钻到那一匹马之下,一个打滚,又钻到另一匹马底下。众官兵投鼠忌器,无法放箭,纷纷以长矛来刺。但文仲东一钻、西一滚,尽是在马肚子底下做功夫。敌军官兵乱成一团,数千人马你推我挤,自相践踏,却哪里刺得到文仲? 原来文仲所使的,只不过是中原武林中平平无奇的地堂功夫。不论是地堂拳、地堂刀、地堂剑,都是在地下翻滚腾挪,伺机攻敌下盘。只是他眼明手快,躲得过千万只马蹄的践踏。他看准太叔的所在,直滚过去,飕飕飕三箭,向太叔射去。太叔的卫士见武王被他射死,已然有备,三十余人各举盾牌,密密层层的挡在太叔身前,只听得铮铮铮三响,三技箭都在盾牌上撞了下来。文仲手中的二十枝箭射出了十七技,只剩下三枝,眼见敌方三十几面盾牌相互掩护,这三枝箭便是要射死三名卫士也难,不用说射太叔了。这时他已深入敌阵,身后数干军马挺矛追来,面前更是千军万马,可说已陷入绝境之中。当日他独斗东瀛群雄,对方只不过数十人,已是凶险之极,也是有人相救,方能脱身,今日困于数十万人的重围之中,却如何逃命?当真是困兽犹斗,蓦地里一声大吼,纵身而起,呼的一声,从那三十几面盾牌之上一跃而过,落在太叔的马前。太叔大吃一惊,举起马鞭往他脸上击下。文仲斜身一跃,身子上了太叔的马鞍,左手抓住他的后心,将他身子高高举起,叫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快叫众人放下兵刃!”太叔吓得呆了,对他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见。 这时叛军中的扰攘之声更是震耳欲聋,成千成万的官兵弯弓搭箭,对准了文仲,但太叔被他擒在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文仲气运丹田,朗声说道:“太叔有令,众三军放下兵刃,听宣圣旨。皇帝赦免众军无罪,谁都不加追究。”虽不过说几句话,但携着狮吼功,这几句话盖过了数十万人的喧哗纷扰,声闻数里,令得山前山后数十万人至少有半教人听得清清楚楚,功力之深,实是非同小可。一众叛军本来气势汹汹,都想抢先擒住阿玉奇,立一场大功,忽然间武王阵前丧命,人人已是大为气沮,军心摇动,待见太叔被擒,更是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这背叛一事文仲自小便是深有体会,虽是头脑不灵光但却懂得众人心思,一处逆境之后,最要紧的是企图免罪,只须保证不念旧恶,决不追究,叛军自然斗志消失。此刻叛军势大,阿玉奇身边不过一千余人马,若讲战斗,决不是叛军的敌手,因此他不等阿玉奇下旨,便说了这几句话,好让叛军安心。这几句话朗朗传出,众叛军的喧哗声登时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心中均是惶惑无主。文仲情如此刻局势极是危险,只须有人登高一呼,数十万没头苍蝇般的叛军立时就会酿成巨变。当真片刻也延缓不得,又大声叫道:“大汗有旨,众叛军中官兵不论大小,一概无罪,大汗开恩,决不追究,众官士兵各就原职,大家快快放下兵刃!”只听得呛啷啷、呛啷啷,有人掷下了手中长矛。这掷下兵刃的声音能够相互感染,霎时之间,呛啷啷之声大作,倒有一半人掷下兵刃,余下的兀自踌躇不决。文仲举起太叔身子,纵马缓缓上山,众叛军谁也不敢拦阻,他马头到处,前面便让出一条路来。文仲骑马来到山腰,御营中两队兵马下来,接了上去,山峰上奏起鼓乐,一片喜悦之气。 文仲道:“你快快下令,叫部属放下兵刃投降,便可饶你性命。” 太叔道:“你担保饶我性命?” 第四百九十八章 外邦圣王 文仲向山下望去,只见无数叛军手中还是执着弓箭长矛,军心未定,危险未过,寻思:“眼下是安定军心为第一要务。太叔一人的生死何足道哉,只须派人严加监守,谅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便道:“你戴罪立功,眼下是惟一的良机。陛下知道都是你儿子不好,当可赦你的性命。”太叔原无争夺帝位的念头,都是因他儿子武王野心勃勃而起祸,这时他身落人手,但求免于一死,便道:“好,我依你之言便了!” 文仲将他身子安放在马鞍之上,朗声说道:“众三军听者,太叔有言吩咐。” 太叔大声道:“武王挑动祸乱,现已伏法,大汗宽洪大量,饶了大家的罪孽,各人快快放下兵刃,向大汗请罪。” 太叔是这么说,众叛军群龙无首,虽有凶恶倔强之徒,也已不敢再行违抗,但听得呛啷啷响成一片,众叛军都投下了兵刃。 文仲押着太叔上得嚼虎山来,阿玉奇喜不自胜,如在梦中,抢到文仲身边,脚下没刹住竟是亲了文仲一口,文仲倒是害羞了好一会儿,阿玉奇握着他的双手,说道:“兄弟,兄弟,哥哥这江山,以后和你共享之,你就是这土尔扈特的王!”说到这里,不由得流下泪来。 太叔跪伏在地,说道:“乱臣向陛下请罪,求陛下哀怜。” 阿玉奇此时心境好,向文仲道:“兄弟,你说该当如何?” 文仲道:“叛军人多势众,须当安定军心,求陛下赦免太叔死罪,以安反侧。” 阿玉奇笑道:“很好,很好,一切依你,一切依你。”他转头向统北大王道:“你传下旨,封文仲爵为圣王,官居三军大帅,督率叛军,回归二尚城。” 文仲吃了一惊,他杀武王,擒太叔,全是为了要救义兄之命,决无贫图爵禄之意,阿玉奇封他这样的大官,倒令他手足无措,一时说不出话来。统北大王向文仲说道:“恭喜,恭喜,这若是封个武王还则罢了,这圣王就是半个皇帝啊,文老弟快向大汗谢恩。” 文仲当下忧心忡忡向阿玉奇道:“哥哥,今日之事全仗你洪福齐天,众官兵对你输心归诚,叛乱方得平定,做兄弟的只不过出一点蛮力,实在算不得什么功劳。何况兄弟不会做官,也不愿做官,请哥哥收回成命。” 阿玉奇哈哈大笑,伸出右手,揽着文仲的肩头,说道:“这圣王之封,三军大帅的官位,在我大尚最高的爵禄,兄弟倘若还嫌不够,一定不肯臣服于我,做哥哥的除了以皇位相让,更无别法了。” 文仲吃了一惊,心想:“哥哥大喜之余,说话有些忘形,眼下乱成一团,不能犹豫以防更起祸变,可...可我一个宋人如何受着外邦的官位啊,唉~”叹了口气,当下只得屈膝跪下,说道:“臣文仲领旨,多谢万岁恩典。” 阿玉奇笑着双手扶起。 文仲道:“臣不敢违旨,领受官爵,只是草野鄙人,不明朝廷法度,若有差失,尚请原佑。” 阿玉奇伸手在地肩头拍了几下,说道:“决无干系!”他转头向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道:“阿莫耶,我命你为三军枢密使,佐辅文大王,处理国事军事。”阿莫耶大喜,忙跪下谢恩,又向文大王参拜,道:“参见大王!” 阿玉奇道:“阿莫耶,你禀受大王号令,督率叛军回归二尚城,咱们去向太后请安去。”当下山峰上奏起鼓乐,阿玉奇等一行人向山下走去。叛军的领兵将军已将太后、皇后等请出,恭恭敬敬的在营中安置。阿玉奇进得帐去,母子夫妻相见,死里逃生,恍如隔世,自是人人称赞文仲的大功,那也不必细表。 阿莫耶先行,引导文仲去和南北诸部属相见。适才文仲在千军万马中一进一出,勇不可当,众人均是亲见。统南诸属官虽然均是武王的旧部,但一来文仲身材魁梧神威凛凛,各人心中害怕,不敢不服,二来人人敬他英雄了得,三来武王平素脾气暴躁,寡恩于人,是以文仲一到军中,众叛军肃然敬服,齐听号令。 文仲说道:“大汗已赦免各人从逆谋叛之罪,此后大伙儿应该痛改前非,再也不可稍起二心才是。”一名白须将军上前说道:“禀告大王,太叔和武王扣押我等家属,胁迫我等附逆,我等若有不从,便将我等家属斩首,事出无奈,还请大王奏明万岁。” 文仲点头道:“既是如此,以往之事,那也不用说了。” 转头向阿莫耶道:“众军就地休息,饱餐之后,拔营回京。”当下中部属一个个依着官职大小,上来参见。文仲虽然从来没做过官,但他也曾在蒙古领兵作战过一些时日,统率勇士,自有一番威严。统领蒙古的豪杰和土尔扈特大豪,其间也无甚差别,只是大尚国军中另有一套规矩,文仲一面小心在意,一面由阿莫耶分派处理,一切均是井井有条。 文仲带领大军出发不久,太后和王后分别派了使者,到军中赐给袍带金钗。文仲谢恩甫毕,室里护着瑶雪到了。她身披锦衣,骑着骏马,说道均是太后所赐,文仲见瑶雪很小只的身体裹在宽大的锦袍之中,一张小脸倒被衣领遮去了一半,不禁好笑。瑶雪没亲眼见到文仲射杀武王、生擒太叔,只是从室里等人口中转述而知,但大凡述说故事,总不免加油添酱,将文仲的功绩,更是说得神乎其神,加了三分。 瑶雪一见到他,便埋怨道:“大哥,你怎么立了这样的大功,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却将我瞒在鼓里?” 文仲说道:“这是侥幸立下的功劳,事先我怎么知道?你一见面便来说孩子话。” 瑶雪道:“大哥,你过来。”文仲走近他的身边,见她苍白的小脸上发着兴奋的红光,经她身上所披的锦绣衣裳一衬,倒像是个布娃娃一般,又是滑稽,又是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瑶雪脸有愠色,道:“我跟你说正经话,你却哈哈大笑,有什么好笑?” ——————————————————————————————————(完) 第五百章 游马猎豹 文仲按辔徐行,众百姓都是大叫:“多谢大王救命!”,“老天爷保佑大王长命百岁,大富大贵!”文仲听着这一片称颂之声,见众百姓大都眼中含泪,感激之情确是出于至诚,寻思:“一人身居高位,一举一动便关连万千百姓的祸福,我去射杀武王时,只是逞一时刚勇,既救义兄,复救自己,想不到对众百姓却有这大的好处。唉,在中原时我一意求好,偏偏怨谤丛集,做什么事都不被理解,到北国来,无意之间却成为众百姓的救星。是非善恶,也实在难说得很。” 二尚城是大尚的京都,这大尚又是土尔扈特的国号,其时土尔扈特实力远比蒙古强盛的多,而这土尔扈特北方便是沙俄,南边却是蒙古,前后夹击只得臣服于蒙古,共抗沙俄,土尔扈特人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二尚城城中的宫殿屋宇粗鄙简陋,比之中原是大大不如了。大军一队队自归军营,属官们将文仲迎入大王的王府。这王府本为武王所居,此人穷奢极欲,府第自是十分宏大,屋内陈设也是异常的富丽堂皇。文仲半生贫困,哪里住过这等府第?进去走了一遭,便觉十分不惯,命部属在军营中竖立两个营帐,他与瑶雪分居一个,起居简朴,一如往昔。 第三日上,阿玉奇和太后、王后、妃、公主等回驾二尚城,文仲率领百官接驾,朝中接连忙乱了数日。先是庆贺平难,论功行赏抚恤枢密使等死难官兵的家属。那太叔自知无颜,已在途中自尽而死。阿玉奇倒也信守诺言,对附逆的官兵一概不加追究。宫中大开筵席,犒劳出力的将士,接连大宴三日,文仲自是成了席上的第一位英雄。阿玉奇、太后、王后、众妃、公主的赏赐,以及文武百官的馈赠,当真是堆积如山。犒赏已毕,文仲到三军视事。大尚国数十个部族的族长一一前来参见,什么乌部、伯部、克部、南部、室部、梅古部、五国部、岛古部,一时也记之不尽。跟着是大汗所部大帐皮室军军官、皇后所部属珊军军官、各宫卫队宁宫、长宁宫、永兴官、积庆宫、延昌官等宫骑军的军官纷纷前来参见。知道文仲用事,掌握军国重权,都来赠送珍异器玩,讨好结纳。文仲每日会客,接见部属,眼中所见,尽是金银珍宝,耳中所闻,无非谄谀称颂,不由得甚是厌烦。如此忙了一月有余,阿玉奇在便殿召见,说道:“兄弟,你的职份是三军圣王,须当坐镇乌尔雅门一带,俟机进讨蒙古中原。做哥哥虽不愿你分离,但为了建立千秋万世的奇功,你还是早日发兵南下吧!”文仲听得阿玉奇命他领兵南征,心中一惊,道:“陛下,南征乃是大事,非同小可。文仲一勇之夫,军略实非所长。更何况我身份特殊,这...” 阿玉奇笑道:“我国新经祸变,须当休养士卒。蒙古现下成吉思汗当朝,正在西征,短则半月长则三月,而赵宋现在宦官当朝,咱们要在这时候南征。兄弟,你先到领三万兵去蒙古,蒙古留兵不到一万,你直接给屠了,并时时刻刻将吞并南朝这件事放在心头。咱们须得待衅而动,看到南朝有什么内变,那就大兵南下。要是他内部好好地,咱派兵攻打,这就用力大而收效少了。” 文仲应道:“是,原该如此,但...” 阿玉奇打断道:“可是咱们怎知南朝是否内政修明,百姓是否人心归附?” 文仲心中难受道:“要请陛下指点。” 阿玉奇哈哈大笑,道:“自古以来,都是一般,多用金银财帛去收买奸细间谍啊。南人贪财,卑鄙无耻之徒甚多,你命枢密使不惜财宝,多多收买便是。” 文仲当下说道:“大哥,我是宋人,我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赵宋毁我我自是不留情,可蒙古是我救命恩人,大哥还请收回成命!” 阿玉奇心里咯噔一下,竟是一时忘了他的来历,但文仲这才二十岁的年纪便是武功了得,这阿玉奇如何能放掉?当下便道:“兄弟,雄心壮志,我想你觉不是无志之人,你有何想法就跟哥哥说!” 文仲点了点头,道:“大哥,我是一个国家的悲哀,而有战争就有悲哀,那么就有人家破人亡,我不是不愿帮助大哥,我是想要建立一个没有痛苦的天下!” 阿玉奇被文仲所出之言有些吓到了,但也说道:“你是我大尚的圣王,手握三军就算你反我,我也无话可说。” 文仲当即跪拜道:“大哥,此言真是折煞小弟,我...” 阿玉奇又声打断道:“贤弟,咱俩方才的话还作数既然你有心壮志,三万强兵你任意调遣!” 文仲答应了,辞将出来,心下颇是烦恼。他是个铁铮铮的汉子,自来所结交的都是英雄豪杰,尽管江湖上暗中陷害、埋伏下毒等等诡计也见得多了,但均是单枪匹马的作战,哪里领过兵啊。何况他虽是宋人,自幼在蒙古长大,这阿玉奇可能不知成吉思汗如今的铁骑,他以吞灭蒙宋为务,心下极不愿意,寻思:“哥哥封我为圣王,总算是一片好意,我倘若此刻便即辞官,未免辜负他一番盛情,有伤兄弟间的义气。待我领兵自行安排便是,做他一年半载,再行请辞便了。那时他若不准,我挂冠封印,一溜了之,谅他也奈何我不得。”常下率领部属,携同瑶雪来到乌尔雅门。 这乌尔雅门,当时称俄京,又称乌都。文仲和瑶雪游得半日,但见坊市、民舍、寺观,密密层层,一时也观之不尽。 这时文仲既为三军大王,不但三万大军为他管辖,便是在这乌尔雅门外带的十数个部落也为他管辖。威望既重,就不便再在小小营帐中居住,只得搬进了王府。他视事数日,便觉头昏脑胀,深以为苦。见枢密使阿莫耶精明强干,熟练政务,便将一应事务都交了给他。但做大官究竟也有好处,王府上贵重的补品药物不计其数,虎骨熊胆瑶雪直可拿来常饭吃,如此调补,瑶雪的内伤终于日痊一日,到得初冬,已自可以自由行走了。既能自由行动,先是在乌尔雅门内游了多遍,跟着又由室内随侍,关外十里之内也都游遍了。这一日大雪初睛,瑶雪穿了一身貂袭,来到文仲昕居的宣教殿中,说道:“大哥,我在这里闷死啦,你陪我打猎去。”文仲久居宫殿,也自烦闷,听瑶雪这么说,心下甚喜,当即命下属备马出猎。他不喜大举围猎,只是带了数名随从以服侍阿紫,又恐百姓大惊小怪,当下换了普通军士所穿的羊皮袍子,带一张弓、一袋箭,跨了匹骏马,便和瑶雪出门再向北驰去。 ——————————————————————————————————(完) 第四百九十九章 二尚城中 文仲笑道:“我见你穿着这样的衣服,像是个玩偶娃娃一般,很是有趣。” 瑶雪嗔道:“你老是当我小孩子,却来取笑于我。” 文仲笑道:“不是,不是!雪儿,这一次我只道咱二人都要死于非命了,哪知居然能够死里逃生,我自然欢喜。什么大王、圣王的封爵,我才不放在心上,能够活着不死,那就好得很了。” 瑶雪道:“大哥,你很怕死么?”文仲怔了一怔,点头道:“是,遇到危险之时,我自然怕死。” 瑶雪抿嘴道:“我只道你是英雄好汉,不怕死的。你既然怕死,众叛军千千万万,你怎么胆敢冲将过去?” 文仲笑道:“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倘若不冲,那就非死不可,那也说不上什么勇敢不勇敢,只不过是困兽犹斗而已。咱们围住了一只大熊、一只老虎,它逃不出去,自然会拼命的乱咬乱扑。” 瑶雪嫣然一笑,道:“你将自己比作畜生了。” 这时两人乘在马上,并肩而行,一眼望将出去,大草原上旌旗招展,长长的队伍行列,一直伸展到天际,望不到尽头,前后左右,尽是护士部属。 瑶雪很是喜欢,道:“那日在少林之时喜欢上了那个为我拼命的平济和尚,心想那人呆呆傻傻倒是有趣又是以我最大,心里十分得意。可是比之你统率千军万马,那是全比不上了。大哥,听说成吉思汗不要你再回江南,哼,小小一个蒙古外邦,有什么稀罕,你带领人马,回了江南便是。” 文仲连连摇头,道:“孩子话,我是宋人,自小在蒙古长大,大汗待我视如己出自然不会愿意我回江南受气,而不让我领兵,道理也是对的。我身为宋人要是去江南就要途径蒙古,就算蒙古给过,我身为宋人如何要领着外邦人马进军江南呢?” 瑶雪道:“我倒是没什么,我本来就是要死的命,第一次是杨大哥救了我,第二次是文大哥救了我,若不是那一夜文大哥用真气为我续命,再寻得了这寒石镇体,恐怕我早就成了一具寒尸!” 文仲抚摸着瑶雪的头,望着这张稚气未脱的脸蛋儿,听着瑶雪的有感而发,心中也是不禁欣慰,一时难以回答,只摇了摇头,想起在少林之时上和众旧友断义绝交,带着琅苑逃了出来豪气登消。 瑶雪又问:“如果他们听说你做了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外邦大王,忽然懊悔起来,又来巴结你,,你到底回不回去?” 文仲微微一笑,道:“天下焉有是理?大宋的英雄好汉,都当蒙古人是万恶不赦的奸徒,更何况这比蒙古还要凶残几分的土尔扈特呢?这里虽是大汗的地方,但又是蒙古的附属国,我在这外邦官越做得大,他们越是惧我,哪里还会巴结我呢?” 瑶雪道:“呸,有什么稀罕?他们恨你,咱们也恨他们,若不是赵宋无能大哥怎么会家破人亡。” 文仲极目南望,但见天地相接之处,远山重叠,心想:“过了这些山岭,那便是二尚城了。二尚城和蒙古不足百里!”他虽是宋人,但自幼在中原长大,内心实是恨大宋极深而爱极浅,如果能在江南让他做一名无职份、无名份的小老百姓,只怕比之在这外邦做什么山大王更是心安理得。 瑶雪又道:“大哥,我说这小皇上真聪明,封你做圣王。以后这土尔扈特跟人家打仗,你带兵出征,那当然百战百胜。你只要冲进敌阵,将对方的元帅一打死,敌军大家跪下投降,这仗不就胜了么?” 文仲微笑道:“这太叔的部下都是一国官兵,向来听皇上号令的,所以武王一死、太叔一擒,大家便投降。如果是两国交兵,那便大大不同,杀了元帅,有副元帅,杀了大将军,有偏将军,人人死战到底,我单枪匹马是全然的无能为力了。” 瑶雪点头道:“嗯,原来如此!大哥,你说冲进敌阵去杀武王不算勇敢,那么你一生真正最勇敢的事,是什么,说给我听,好不?” 文仲向来不喜述说自己得意的武勇事迹,从前在东瀛之时,出马诛杀大奸大恶,只愿救出每一个速无辜的人,不论如何激战憨斗,回到本帮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已将某某人杀了。”至在种种惊险艰巨的经过,不论旁人如何探询,他是决计不说的,这时听瑶雪问起,心想这一生身经百战,临敌时从不退缩,说到勇敢之事,当真是说不胜说,便道:“我和人相斗,大都是被迫而为,既是不得不斗,也就说不上什么勇敢。” 瑶雪道:“我却知道,你生平最勇敢的是少室山的那一场恶斗。” 文仲又是一怔,道:“你那一日昏迷之中,你又是如何知道?” 瑶雪道:“那日在少室山中,你昏迷了之后,轩哥,杨嫂,还少林的那些人,大家都谈论你来,对你的武功都是佩服得了不得,但说你独自一个横跨万里大海单身赴少室山英雄大会,独斗群雄,只为了给一个人一个说法,给一个人要一个说法。这个第一个人自然是叶城主,自而第二个人便是那杀千刀的赵无极了。 那时的赵无极以你的名号作恶,横扫真阳山只说你却说你对受业恩师十分狠毒,对女人偏偏情长,忘恩负义,残忍好色,是个不近人情的坏蛋。”她说到这里,咯咯的笑了起来。 文仲喃喃的道:“忘恩负义,残忍好色!唉,怪不得他手下那些英雄好汉,是为什么臣服于他了,这样一来自是切齿痛恨文仲了。” 大军行了数日,来到二尚城。城中留守的百官和百姓早已得到讯息,远远迎接出来。文仲帅字旗到处,众百姓烧香跪拜,称颂不已,要知他一举平了这场祸变,使无数军士得全性命,这二尚城其名为城其实也不过是几千几万的军帐围起来呃,百姓大都是御营亲军的家属,自是对他感激无尽。 ——————————————————————————————————(完) 第五百零一章 蒙古俘虏 一行人出北门十余里,只打到几只小兔子。 文仲道:“咱们到南边试试。”当下勒转马头,向西折而向南,又行出二十余,只见一只獐子斜刺里奔了出来。瑶雪从随从手里接过弓箭,一拉弓弦,岂知臂上全无力气,这强弓竟是拉之不开。文仲左手从她身后环了过去,抓住弓身,右手将弓弦拉开了,一放手,飕的一声,羽箭射将出去,那獐子应声倒地。众随从欢呼起来。 文仲放开了手,向瑶雪微笑而视,只见她眼中泪水盈盈,奇道:“怎么啦?不喜欢我帮你射野兽么?” 瑶雪经他一问,泪水从面颊上流下,说道:“我……我成了个废人啦,连这样一张轻弓也拉不开,这和我当初又有什么区别?” 文仲安慰道:“你别这么性急,慢慢的自会回复力气。要是将来真的不好,我传你修习内功之法,定能增加力气。” 瑶雪破涕为笑,道:“你说过的话,可不许不算,一定要教我内功。” 文仲道:“好,好,一定教你。”说话之间,忽听得南边马蹄声响,有一大队人马从雪地中驰来。文仲向蹄声来处遥望,见这队人不打旗帜,却都是大尚的官兵,只听得众官兵喧哗歌号,甚是欢欣,又见官兵的马后缚着许多俘虏,倒似是打了胜仗回来一般。 文仲寻思:“土尔扈特并没有跟人打仗啊,这些人从哪里交了锋来?”见一行官兵是偏东行向自己管辖的城去,便向随从道:“你去问问,是哪一队人,干什么来了?”那随从说道:“是!”跟着又道:“是咱们兄弟打草谷回来啦。”纵马向这队官兵奔了过去。 他驰到近处,说了几句话,众官兵听说三军大王在此,大声欢呼,一齐跃下马来,牵缰在手,快步走到文仲身前,躬身行礼,大声说道:“大王千岁!” 文仲举手还礼,道:“罢了!”见这队官兵约有八百余人,马背上放满了衣帛器物,牵着的俘虏也有八百来人,大都是年轻女子,也有些少年孩子,穿的竟是是蒙古人装束,个个哭哭啼啼,神情极是凄凉。那队长道:“今日轮到咱那黑拉笃队出来打草谷,托大王的幅,收成着实不错。”他回头喝道:“大伙儿把最美貌的女子、最好的金银财宝,都献了出来,请大王千岁拣用。孩子摔死便是!”众官兵齐声应道:“是!”各人将二十多个少女推到文仲马前,又有许多金银饰物之属,堆在一张毛毡之上。这土尔扈特官兵崇敬英雄,文仲若是肯收用他们的女子玉帛,那是求之不得的大荣誉了。 当日文仲在蒙古时,曾亲眼见到蒙古官兵俘虏这外邦子民,这次又见到土尔扈特官兵俘掳蒙古子民,可见是蒙古被偷袭而至,被俘者的惨凄神情,实是一般无异。他在土尔扈特多时,已大略知道土尔扈特的军情。土尔扈特对军队不供粮草,也无饷银,官兵一应所需,都是向敌人抢夺而来,每日派出部队去向高丽、西比利、沙俄各邻国的百姓抢劫,名之为“打草谷”,其实与强盗无异。这一次向蒙古抢劫根本就是仗着有文仲,可他们又哪里知道文仲和蒙古有什么关系呢? 文仲自小便见多了这打草谷的事,一直觉得这种法子极是残忍无道,只是自己并没有打算长久做官,向阿玉奇汗敷衍得一阵,便要辞官隐居,一开始只愿一统天下,但所谓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因此于任何军国大事,均没提出什么主张,这时亲眼见到众俘虏的惨状,心下不禁恻然,向那队长问道:“在哪里来打的……打来的草谷?” 那队长恭恭敬敬的道:“禀告大王,是乌尔雅门外蒙古地界打的草谷,自从大王来后,属下不敢再在本州就近收取粮草。” 文仲心道:“听他的话,从前他们便在本州劫掠这乌尔雅门一带的百姓。”向马前的一个少女用蒙古语问道:“你是哪里人?”那少女双膝跪下,哭道:“小女子是坝上无名村人氏,求大王开恩,放小女子回家,与父母团聚。”文仲抬头向旁人瞧去,数百名俘虏都跪了下来,人丛中却有一个少年昂然直立。 数百名男女俘虏一齐跪在地下,却有一人昂然而立,更显得特异。文仲见这少年约摸十六七岁年纪,脸型长长的,双目闪闪有光,毫无畏惧之色,便道:“少年,你家住在哪里?” 那少年道:“我有一件秘密大事,要面禀于你。” 文仲道:“好,你过来说。”那少年双手被粗绳缚着,道:“请你远离部属,此事不能让旁人听见。” 文仲好奇心起,寻思:“这样一个少年,会有什么机密大事?他从南边来,或许有什么蒙古的军情可禀告。”但想他是蒙古人,向自己的逆国禀告机密,那便是无耻汉奸,心中瞧他不起,不过他既说有重大机密,听上一听,也是无妨。于是纵马行出数十丈,招手道:“你过来!” 那少年跟了过去,举起双手,道:“请你割断我手上绳索,我怀中有物呈上。” 文仲拔出腰刀,直劈了下去,这一刀劈下去的势道,直是要将他身子劈为两半,但部位奇准,只是将缚住他双手的绳子割断了。那少年吃了一惊,向文仲凝视半晌。 文仲微微一笑,还刀入鞘,问道:“什么东西?” 那少年探手入怀,摸了一物在手道:“你一看便知。”说着走向文仲马前。文仲伸手去接,一瞥眼间,见他手中之物似乎是一件会动的活物,奇道:“你伸掌给我瞧瞧!”却不便接。那少年知道阴谋败露,脸色大变,突将手中之物往文仲脸上掷来。文仲马鞭一挥,将那物击落,一眼瞧去,原来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 文仲眉头微皱,也不以为意,寻思:“这少年顽皮得紧,却拿这些物事来消遣我。”只见那小蛇一落地,随即跃起,一口往他左腿咬来。文仲没想到这样一条小小蛇儿竟会飞身而起,倒是吃了一惊,腿一缩,那条小舵一口咬在他坐骑的前腿之上。 ——————————————————————————————————(完) 第五百零二章 麒麟之弟 那匹马披蛇一咬,身子一软,便即倒了下来,文仲跃下马背,见坐骑一声不响,略一痉挛,登时毙命。那少年抢上前去,从马身上拾起小蛇,又向文仲掷来。文仲见这条小蛇毒性如此厉害,在半空昂首吐舌,向自己扑到,当下不敢怠慢,运劲于鞭,啪的一声,重重击了出去。那蛇被鞭子击中,居然不死,直飞出数十丈外,落在雪地之中,略一扭曲,一钻便不见了。 文仲虽是多历凶险,适才之事想来也不禁悚然。牛马体大,若是有病,兽医加以医疗之时,所用药物往往是一斤半斤,非同医人之药以两、钱计算,由此推想,若是要将牛马毒毙,那也须以极重份量的毒药,方能见功。这尾小蛇一口便将这样一头健马咬死了,毒性之烈,实是罕见。而这少年却能藏在掌中又能随手拾起向自己掷来,可见是十分精于克治毒物。 文仲曾受过陆勇医术,东海时自己目毙,便学习了能治毒物的法子,他司空见惯,自是不以为奇,只是这小黑蛇毒性凶得异乎寻常,而治蛇的法子,须得积累多年经验,方成熟手,这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居然有这么精良的本事,可谓难得,自己若不见机得快,只要伸手过去一接,哪里还有命在? 众官兵见大王的坐骑倒毙,纷纷奔来,文仲左手一挥,道:“大家不用过来!”众官兵便即止步。 文仲一瞥之下,只见自己所乘的这匹白马倒在雪地之中,全身转黑,竟尔变成了一匹黑马,心下更是骇然,皱头道:“很好,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向我下此毒手?”那少年嘴唇紧紧闭住,并不答话。 文仲道:“你好好说来,我可饶你性命。”那少年道:“我为父母报仇不成,更有什么话说。” 文仲道:“你父母是谁?难道是我害死的么?”那少年走上两步,伸指指着文仲的鼻尖,满脸悲愤之色,大声道:“文仲,你害死我大哥,害死我亲朋好友,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文仲听他直呼自己的名讳,又说害死了他大哥,那么多半是从前在中原所结下的仇怨,问道:“你大哥是谁?亲朋是谁?”那少年道:“反正我是不想活了,也要叫你知道,我英雄门的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文仲听他说到“英雄门”三字,“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赵无极的人,你是那一个报上名来!” 少年道:“我名阿宾,你伤的我大哥便是麒麟先生,在少林时,我大哥前去归策你们,你们竟然是把他杀害,真是可恶至极啊!” 文仲顿了一顿,心想:“当日我在少林,便是跑开哪里知道还有个什么麒麟客啊,莫不非是我胡乱打死的一个吗?赵无极与我不共戴天,打死个人自然而然不足为奇,如今我俩冰释前嫌,有话自然说明白便是!” 当下说道:“贵派与我当时素有仇怨,少林受到中原群雄的围攻,我被迫应战,事出无奈。令兄和贵朋均是理念不同。”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道:“唉,终究还是被杀,原无分别。当日我根本不分青红皂白....” 见文仲正在后悔,阿宾便道:“告诉你,阿宾不是偷生之辈!”说着右手伸入裤筒,拔出一柄短刀,一刀便往自己胸口插了下去。文仲马鞭倏地挥出,卷住短刀,便将他的短刀拉了过来。阿宾大怒,道:“我要自刎也不许么?你这该死的狗贼,忒也狠毒!”这时瑶雪已纵马来到文仲的身边,喝道:“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怎地出口伤人?你想死么?嘿嘿,未必就这么容易!” 阿宾突然见到这样清秀美丽的一个小姑娘,一呆之下,说不出话来。 瑶雪道:“大哥,这小子歹毒得紧,他想用毒蛇害你,我在这外域也寻得了一些毒虫用陆神医的法子养着,咱们也用些毒虫来给他些苦头吃吃。” 文仲向领兵的队长道:“今日打草谷得来的人,都给了我成不成?”那队长不胜之喜,道:“大王赏面,多谢大王的恩典。” 文仲道:“凡是献了俘虏给我的官兵,回头都到王府去领赏。”众官兵更是欢喜,都道:“咱们诚心献给大王,不用领赏了。” 文仲道:“你们将俘虏留下,先回城去吧,各人记着前来领赏。”众官兵躬身道谢。那队长道:“这儿野兽不多,大王拿这些来猪当活靶么?从前武王就喜欢这一套。只可惜咱们今日抓的多是娘们,逃不快。下次给大王多抓些精壮的猪来。”说着行了一礼,领兵去了。 “拿了这些猪当活靶”这几句话钻入文仲的耳中,他心中不禁一震,眼前似乎见到了武王当年拿活人来当活靶的残酷举动,几百个无辜的人像野猪一般在雪地上号叫奔逃,外邦贵人哈哈大笑,弯弓搭箭,一个个的将他们射死。有些人逃得远了,土尔扈特人骑马呼啸,自后赶去,就像是射鹿射狐一般,终于还是将他们射死。这种惨事,看来不止是一次了,土尔扈特人习以为常,随口说来,竟是丝毫不以为异。放眼再向那群俘虏瞧去,只见一个个都是脸无人色,在寒风中颤抖,这些边民有的懂得土尔扈特话,早就听过“射活靶”的事,这时更吓得厉害。 文仲悠悠一声长叹,向南边重重叠叠的云山望去,心中忽想:“若不是有人揭露我的身世之谜,我直至今日还道自己是个外邦汉子。我和这些人说一样的话,吃一样的饭,又有什么分别?为什么大家好好的都是人,却要强分为什么土尔扈特、蒙古,什么西比利、大宋,你到我境内来打草谷,我到你境内去杀人放火,你骂我狗,我骂你猪!”一时之间,思潮如涌。 文仲见众官兵去得不见了人影,向众难民道:“今日放了尔等回去,大家快快走吧!”这些俘虏还道文仲要令他们逃走,然后加以射杀,迟迟疑疑的不动。 ——————————————————————————————————(完) 第五百零三章 阿宾 文仲又道:“尔等回去之后,最好远离边界,免得又被人打草谷捉来。我救得你们一次,救不得第二次。”众难民这才相信是实,欢声雷动,一齐跪下磕头,说道:“大王恩德如山,小民回家去供奉你的长生禄位。”要知百姓被外族人打草谷俘去之后,除非是富豪人家,才能以金帛赎回,否则是个个死于荒地,尸骨不得还乡。这数年来各邦国交锋,有钱人家早就迁到了内地,这些被俘的边民皆是穷人,哪有什么金帛前来取赎?早知自己命运是牛马不如了,居然文仲肯放他们回家,当真是喜出望外。 文仲见众难民满脸喜色,相互扶持着南行,寻思:“这些土尔扈特人将他们捉了来,再放他们回去,使他们一路上担惊受怕,又吃了许多苦头,于他们又有什么恩德?”眼见众难民渐行渐远,那阿宾仍是直挺挺的站着,便道:“你怎么不走啊?你回归中原,有盘缠没有?”说着伸手入怀,想取些金银绘他,但他身边没带什么钱财,一摸之下,随手取了一个油纸小包出来。文仲心中一酸,这小包中包的是那本武穆遗书,他当即将那小包又放入怀中,歉然道:“我今日出来打猎,没带钱财,你若是无钱使用,可跟我到城里去取。” 阿宾双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大声道:“姓文的,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必用这些诡计来戏辱于我?我就是穷死,也岂能使你的一文钱?” 文仲一想不错,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这种不共戴天的深仇无可化解,多说也是无用,便道:“我不杀你,你要报仇,随时来找我便了。” 瑶雪忙道:“大哥,放他不得!这小子极是歹毒,他报仇不用正当功夫,下毒放蛊,什么下流的手段都用得出,叫人防不胜防。斩草除根,免留后患。” 文仲摇头道:“江湖上处处荆棘,步步凶险,我也这么走着过来了。谅这少年也伤不了我。少林伤他亲朋,乃是出于无心,但这笔血债总是我欠的,何必又害他们的兄弟呢?” 阿宾听文仲肯放自己走,而那个小姑娘却劝他杀了自己,虽是一心想走,免得文仲心思改变,但自己一逃,便折了门派的威名,强提胆气,冷冷的瞧着他二人。 文仲道:“瑶雪,咱们回去吧,今天没什么猎可打。”瑶雪嘟起小嘴,道:“我心中安排得好好的,你偏放走他,我回去城里,又有什么玩的?”但她终于不敢违拗文仲的话,掉转马头,和文仲并辔回去,行出数丈,回头说道:“小子,你去练六十年功夫,再来找我大哥报仇!”说看嫣然一笑,扬鞭疾驰而去。 阿宾见文仲等一行人直向西去,始终不再回转,才知自己是不会死了,心想:“这奸贼为什么不杀我?哼,他根本瞧我不起,觉得杀了我污手。他……他在外邦做了什么大王,今后报仇,是更加难了。但总算找到了他的所在。小花儿,小花儿!”他俯身在雪地中寻找那条小花蛇,想要捉了回来,找寻之间,忽见左首草丛中有一个油纸小包,正是文仲从怀中摸出来又放回去的,当即拾起,打开油纸,见里面包着的是一本书,随手一翻,只见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弯弯曲曲的文字,或圈或点,没一个识得。原来文仲这几年闲暇之余便是熟读,早就将这书给铭记于心,将这本武穆遗书放回怀中之时,心下怔仲不定,没放入袋内,乘在马上略一颠动,那油纸包便摔入草丛之中,竟是没有发觉,却给阿宾拾了去。他从头至尾翻阅一遍,只见自已一个对兵书丝毫不懂的人都是看的着迷,心想:“这多半宝书,这本书于那奸贼定是大有用处,我偏不还他,叫他为难一下,也是好的。” 阿宾想到拿了这本书册之后可使文仲为难,心中隐隐感到了一丝复仇的快意,当然,血海深仇,决不会因这一件小事而抵消,但只要使文仲遭到一些麻烦不幸,也是好的。他将这本书重新包入了油纸之中,径向南行。他自幼便跟长兄学武,苦于性子不近,身体又很瘦弱,臂力不强,因此大哥麒麟客虽都是中原武林中成名的英雄,他学了几年武功,竟是进展极微,浑不似名家的子弟。他学到十二岁上,麒麟客灰了心,和阿宾一商量,两人均道:“以阿宾学毒术自保便是。”因此阿宾到十二岁以上,从此不再学武,跟着塾师读书,但他读书却又其心不专,老是胡思乱想,不断发问。老师说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他便道:“那也要看学什么而定,哥哥教我打拳,我学而时习之,也不快活。” 老师怒道:“孔夫子说的是圣贤学问,经世大业,哪里是什么打拳弄棒之事?” 阿宾便道:“好,你是说我哥哥打拳弄棒不好,我告诉大哥。”总之将老师气走了为止。如此不断将老师气走,麒麟客也不知打了他几十顿,但这人越打越是执拗头皮。麒麟客见阿宾不肯,顽劣难改,无可如何,长叹之余,也只好放任不理。是以阿宾今年一十七岁,虽然出自名门,却是文既不识,武又不会,只跟英雄门的几个门徒学到了些捉蛇的法门,每日在山野中乱钻,炼毒刻苦,待得麒麟客身亡、门中兄弟又是死的死伤的伤,他孤苦伶仃,到处游荡,心中所想的,便是要找文仲报仇,再回英雄门。 那日少林大战,他躲在照壁后观战,虽未亲眼看见文仲杀掉自己的亲哥,但文仲的相貌形状是瞧得清清楚楚,听说他是蒙古人养大的,便浑浑噩噩的向北而来,心中打的是复仇主意,但到底如何替兄弟报仇,却是全无腹稿,在边界上乱闯乱走,终于给土尔扈特的骑兵出来打草谷时捉了去,居然遇到文仲,那也可说是凑巧之极了。 他心想:“眼下最要紧的是走得越远越好,别让他捉我回去。我想法再捉一条毒蛇,去偷偷放在他的床上,他睡进被窝,便一口咬死了他。那个小姑娘……那个姑娘,唉,她……她这样好看!”他想到瑶雪的形貌,胸口莫名其妙的一热。他在这世上一十七年,直到今日,才突然有这么一种古里古怪的感觉,只觉得想到这脸色苍白、清秀美丽的小姑娘之时,心中是说不出的舒服。他低了头只是大步而行,不多时便越过了一群难民。他和这些边民都不相识,有人好心叫他结伴同行,他也不加理睬,只是自顾自的行走。这样走了十余里路,肚中饿得咕咕直叫,东张西望的想找些什么吃的,草原中除了枯草和白雪,什么都没有,他想:“要是我是一头牛,或是一头羊,那就好了,津津有味的吃草喝雪,一定快活得很。嗯,倘若我是一头小羊,人家将我的父母这两头老羊牵去宰来吃了,我报仇不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当然要报啊,可是怎样报法?用角去撞宰我父母的人么?人家养了牛羊,本来就是宰来吃的,说得上什么报不报仇?” 他正在胡思乱想,脑中的思路越扯越远,忽听得马蹄声响,雪地中三名土尔扈特骑兵纵马驰来,一见到他,便欢声大叫。一名土尔扈特兵挥出一个绳圈,唰的一声,套在他的颈中,一拉之下,便即收紧。阿宾登时觉得呼吸不畅,忙伸手去拉,不料那兵一声呼啸,猛地里纵马奔跑,阿宾立足不定,一跤跌倒,被那兵拉拖了出去。阿宾大叫几声,随即喉头绳索收紧,再也叫不出来了。 ——————————————————————————————————(完) 第五百零四章 瑶雪报仇 那土尔扈特兵怕勒死了他,当即拉定马缰。阿宾从地下挣扎着爬起,略略拉松喉头的绳圈。那土尔扈特兵又是用力一拉,阿宾一个踉跄,向前冲出两步,险险摔倒。三个土尔扈特兵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壮兵大声向阿宾说了几句话,阿宾不懂这外邦语,摇了摇头。那兵手一挥,纵马便行,但这一次不是急奔。阿宾生怕又被勒住喉咙,透不过气来,忙快步跟随。三名骑兵向西行去,马匹虽非快跑,但一步跨将出去,幅度自比人步大得多,阿宾为了不给拖倒,只有走两步、跑三步的跟随。 他见这三名骑兵正是向文仲所行的方向行去,不由得十分害怕:“文仲这厮原来口中说得好听,说是放了我,一转头却又命部属捉了我去,这给他一抓去,哪里还有命在?”他离家北行之时,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是报仇,可说浑不知天高地厚,陡然间见到文仲,兄弟惨死时的情状涌上心头,登时一鼓作气,想用毒蛇咬死了他。但一击不中,锐气尽失,只想逃得性命,殊不知又给这土尔扈特兵给捉拿了去。 初时土尔扈特兵出来打草谷而俘了他,将他堆在众妇女中,女人行走不快,他的脚步尽跟得上,也没吃到多少苦头,只是被俘时背上挨了一刀背,一直隐隐作痛。此刻却不大相同了,跌跌撞撞的连奔带走,气喘吁吁,呼吸越来越是困难,雪地又是十分滑溜,走不上几十步便摔上一跤,每一跤跌将下去,绳索定在后颈中擦上一条血痕。那骑兵竟是绝不停留,丝毫不顾他的死活,将他拖入乌尔雅门内城中。进城之时,阿宾已是全身是血,不成人形,只盼快快死去,免得受这许多苦楚。 三名土尔扈特兵在城中又行了好几里地,将他拉入了一座宫殿。阿宾见地下铺的都是青石板,柱粗门高,也不知是什么宫殿。停不到一盏茶时分,拉着他的土尔扈特兵又骑马来到一个大院子中,突然口中一声呼啸,双腿一挟,那马发蹄便奔。阿宾哪料到他到了院子之中突然会纵马快奔,跨得三步,登时俯身跌倒。 那土尔扈特兵连连呼啸,拖着阿宾在院中地下转了三个圈子,蹄声紧密,那是越驰越快,旁观的数十名官兵大声吆喝助威。 阿宾心道:“原来他是要将我在地下拖死!”额角、四肢、身体和院子地下的青石相撞,没一处地方不痛。众土尔扈特兵粗声哄笑之中,突然夹着一声清脆的女子笑声。 阿宾昏昏沉沉之中,隐隐听得那女子笑道:“哈哈,这人鸢子只怕放不起来!” 阿宾心道:“什么是人鸢子?”便在此时,自己的处境登时给了他答案,只觉后颈中一紧下身子腾空而起,原来这土尔扈特兵纵马疾驰,竟是将他拉得飞了起来,当作纸鸢般玩耍。 他身子一飞起,后颈中痛得失去了知觉,口鼻被风灌满,难以呼吸,但听那女子拍手笑道:“好极,好极,果真放起了人鸢子!” 阿宾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拍手欢笑的,正是那个身穿白衣腰缠青黛的美貌少女。阿宾乍见到她,也不知是喜是悲,身子在空中飞行,实在也无法思想。那美貌少女正是瑶雪。她见文仲放了这恶毒的小子,心中不喜,骑马行出一程,便故意落后,嘱咐随从捕了阿宾回来,但不可令文大王知晓。那些随从知道文大王对她十分宠爱,事事依从,当然不敢违逆,便在文仲不留意时停在山坡之后,等一行人走远,再转头来捉阿宾。瑶雪回归后,便到远离文仲居处的偏殿来等候。待得阿宾一捉到,她便询问这外邦人有何新鲜有趣的拷打折磨罪人之法。有人说起“放人鸢”,这法儿正是大投瑶雪之所好,这丫头瞧着乖巧,待人友善但最见不得有人有心伤害自己的亲人,否则那就真的是最毒不过妇人心了,一听这放人鸢甚是有趣,也不会立即害了人的性命,是好是坏也尽在这言语之中,说得清便放的下,若是说不清那就真的是跌死也不带眨眼的,这时瑶雪下令立即施行,居然将阿宾“放”了起来。 瑶雪看得有趣,连连叫好,说道:“让我来放!”她轻轻一纵,跃到那兵所乘的鞍上,接过绳索,道:“你下去!” 那土尔扈特兵一蹬下马,任由瑶雪放那“人鸢”。阿紫拉着绳索,纵马走得一圈,大声欢笑,连叫“有趣,有趣!”但她重伤初愈,又没好得透,手上终究乏力,手腕一软,绳索下垂,砰的一声,阿宾重重摔将下来,跌在青石板上,额角刚好撞正阶石的尖角,登时破了一洞,血如泉涌。 瑶雪甚是扫兴,恼道:“这笨小子重得要命!”阿宾痛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听她还在怪自己身体太重,要想反唇相讥,终究是说不出话来。一名土尔扈特兵走将上来,解开他颈中的绳圈,另一名土尔扈特兵撕下他身上的衣襟,替他胡乱裹了伤口,但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却哪里止得住?瑶雪道:“行啦,行啦!咱们再玩,再放他上去,放到屋顶上,瞧行不行?”阿宾哪里听的懂她说的外邦语,只是见她指手划脚,指着屋顶,料知不是好事。果然有一壮兵提起绳索,从他腋下穿了过去,在他身上绕了一周,免得勒住了脖子,喝一声:“起!”催马急驰,将阿宾在地下拖了几圈,又将他“放”了起来。那瑶雪手中绳索渐放渐长,阿宾的身体也渐渐飘高,那土尔扈特兵陡然间松手,呼的一声,阿宾的身子猛地如离弦之箭,向上飞出。瞧着众官兵大声喝彩,瑶雪却是显不出那么的欢喜,阿宾身不由主向天飞去,心中只道:“这番死定了,罢了,罢了!”待得上升之力耗尽,他头下脚上的直冲下来,眼见脑袋便要撞到青石板上,四名官兵各自挥出绳圈,套住了他腰,向着四方一扯。阿宾立时便晕了过去,但四股力道这么一定,将他身子僵在半空,脑袋离地约有三尺。这一下实是险到了极处,四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的绳圈出手稍迟,力道不匀,阿宾非撞得脑浆迸裂不可。一众土尔扈特兵往日常以非族人都是如此戏耍,这些遭难的俘虏十个中倒有八九个是撞死了的,就是在草原的软地上,这么高的摔下来,纵使不撞破脑袋,那也是折断了颈项,一样的送了性命。 ——————————————————————————————————(完) 第五百零五章 折磨半死 喝彩声中,四名土尔扈特兵将阿宾放了下来,瑶雪取出银两,一干官兵每人赏了十两。 众兵大声道谢,问道:“姑娘还想玩什么玩意儿?”瑶雪见阿宾昏了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适才放“人鸢”之时,用力过度,胸口隐隐作痛,无力再玩,便道:“玩得够了。这小子若是没死,明天带来见我,我再想法儿消遣他。这人想暗算大王,可不能让他死得太过容易。”众官兵齐声答应。 待得阿宾醒来之时,鼻中先闻到一阵霉臭之气,睁开眼来,什么也瞧不见,他第一个念头是:“不知我死了没有?”随即觉得全身无处不痛,喉头干燥难当,须知一人流血过多之后,定必口渴异常。 他嘶哑着声音叫道:“水,水!”却又有谁理会?他又叫了几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忽然见到哥哥、众门人在少林大战,杀得血流遍地,又见最爱的姑娘临死之际将她搂在怀里,自己哭的不成样子,她尽力安慰,叫自己别怕。跟着眼前出现了瑶雪那张秀丽的脸庞,明亮的双眼中现出异样的光采。这张脸忽然缩小,变成了一个三角形的蛇颈,一条花纹斑烂的毒蛇向他咬来。阿宾想要逃,但连手指也无法动弹半分,他拼命的挣扎,偏就动弹不得,那条蛇在一口口的咬他的肉,手上、腿上、腰里、颈中,无处不咬,额角上,尤其咬得厉害。他看见自己的肉在被一块块的咬了下来,他只想大叫,却叫不出半点声音…… 他是在发高烧,神智迷糊了,如此翻腾了一夜,醒着的时候受折磨,在睡梦之中,一股的痛苦。 次日他在两名土尔扈特兵押着去见瑶雪之时,身上的烧兀自未退,只跨出一步,身子便向前跌了下去。两名土尔扈特兵忙在左右挽住了他,一面斥骂,一面拖着他走进一间大石室中。 阿宾心想:“他们把我拉到哪里?是拖出去杀头么?”头脑昏昏沉沉的,也难以思索,只是觉得经过了两处长廊,来到一处厅堂之外。两名官兵在门外禀告了几句,里面一个女子应了一声,厅门推开,土尔扈特兵便将他拥了进去。阿宾抬起头来,向前瞧去,只见厅上铺着一张花纹斑烂的极大地毯,地毯尽头的锦垫上,坐着一个美丽少女,正是阿瑶雪。只见她赤着双脚,踏在地毯之上。阿宾一眼见到她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当真是如玉之润、如缎之柔,一颗心猛烈的跳了起来。那两个官兵放开了他,让他独自站着。阿宾身子摇晃了一下,终于勉强站定了。他一双眼睛始终没离开瑶雪的脚。 而瑶雪眼中瞧出来,眼前却是满身都是血污的丑陋少年,他脸上肌肉曲扭,下颚向前伸出,眼光中却喷射出贪婪的火焰。瑶雪想起了一头受伤的饿狠,那次和文仲去打猎,她一箭射中了一头饿狼,力道不足,没能将狼射死。那狼受了重伤,便是用阿宾这般眼光瞧着自己,只想扑上来咬死自己,可是伤口中血如泉涌,无能为力。瑶雪喜欢看这种野性的眼色,爱听那狼凶暴而无可奈何的嗥叫,因为自己当初就是这样,只是阿宾太软弱了,一点也不反抗,实在不够刺激。昨天他用蛇去咬文仲,不肯向文仲跪拜,说话倔强得很,不肯要文仲的钱,瑶雪还觉得是有三分骨气,心想这是一头凶猛的厉害的野兽。她要折磨他,刺得他遍体鳞伤,要他身上每受一处伤,便向自己狠狠的咬一口,当然,这一口不能让他给咬中了。但将他擒起来放“人鸢”,这头野兽却没有反抗,那可太不好玩…… 瑶雪微微皱着眉头,寻思:“想个什么新鲜法儿来折腾他才好玩?”突然之间,阿宾喉头发出“荷荷”两声,也不知他从那里来的一股力道,如一头豹子般向阿紫扑了过去,抱着她的小腿,低头便吻....... 瑶雪大吃一惊,尖声叫了起来。两名土尔扈特兵和在瑶雪身旁服侍的四个婢女都是大声呼斥,上前用力拉开他。 但他双手牢牢抱着,死也不肯脱手。土尔扈特兵一拉之下,便将瑶雪也从锦塾上扯了下来,一跤坐在地毡上。两名官兵又惊又怒,不敢再拉,一个用力打他背心,另一个打他右脸。但阿宾伤口发炎,高烧未退,神智不清,早如疯人一般,对眼前的情景遭遇,全是一片茫然。 瑶雪突然间又是尖叫了一声:“啊哟,他咬住了我的脚掌。”忙对两个官兵道:“你们快走开,这人发了疯,啊哟!别让他咬断了我的脚趾。”阿宾轻轻咬着她的脚趾,瑶雪虽然不痛,却怕他突然使劲咬了下去。惶急之下,知道不能用强,生怕土尔扈特兵再要使力殴打,他便不顾性命的乱咬了。 两名土尔扈特兵也无法可施,只得放开了手。瑶雪道:“你快松开,我饶你不死,放了你便是。”阿宾这时心神早已狂乱,哪去理会她说些什么?一名土尔扈特兵按住腰刀刀柄,只想突然间拔刀出鞘,一刀从他后颈劈下,将他的脑袋割下,只是他抱着瑶雪的脚,这一刀劈下,只怕伤着了瑶雪,是以迟疑不发。 瑶雪又道:“喂,你又不是野兽,咬人干什么?快松开嘴,我叫人给你治伤,放你回中原。”阿宾仍是不理,但牙齿并不用力,也没咬痛了她,一双手在她脚背上轻轻爱抚。他心中飘飘荡荡地,好似又放了人鸢,升到了云端之中。 一名土尔扈特兵灵机一动,伸出双手,突然扳住了阿宾的咽喉。他喉头被扼,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口。瑶雪急忙缩腿,将脚趾从他口中退了出来,站起了身,生怕他发狂再咬,将双脚缩到了锦凳之后。两名土尔扈特兵抓住游坦之,一拳拳往他胸口殴击。打到十来拳时,他哇哇两声,喷出了几口鲜血,将一条鲜艳的地毡也沾污了。 ——————————————————————————————————(完) 第五百零六章 求生不得 瑶雪道:“住手,不要打啦!”经过了适才这一场惊险。她觉得这小子倒也不枯燥乏味,不想一时便弄死了他。土尔扈特兵停手不打,瑶雪盘膝坐在凳上,将一双赤足坐在臀下,心中盘算:“想些什么法子来折磨他才好?”一抬头,见阿宾的目光不转瞬地瞧着自己,便问:“你瞧着我干什么?”阿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便道:“你生得好看,我就多看看你!” 瑶雪脸上一红,心道:“这小子这么大胆,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轻薄言语。”可是她一生之中,从来没有一个年青男子当面赞她好看。就连少林的平济也是个不敢直言的闷油瓶,在东海岛学艺之时,众住民都当她是个顽皮古怪的小女孩,跟着杨轩在一起时,他不是怕她捣蛋,便是担心她突然死去,从来没有留神她生得美貌,还是难看。文仲更是如此,阿宾这么赞她,她心中自不免暗暗喜欢,寻思道:“我留他在身边,空闲无事之时拿他来消遣,倒也很好,只是大哥说过放了他,若是知道我又抓了他来,必定生气。瞒得过他今日,瞒不过明日。要大哥始终不知,有什么法子?不许旁人跟他说,那是办得到的,但若大哥忽然进来,瞧见了他,那便如何?”她沉吟片刻,蓦地想到:“曾经我记得轩哥说文大哥曾扮过死人,这易容自然是逃不过大哥法眼。但我将这小子改头换面,大哥也就认不得了。可是他若非自愿,我给他化装之后,他又立即洗去化装,回复本来面目,岂不是无用?” 她一双弯弯的眉毛皆向眉心皱聚,心中登时有了主意,拍手笑道:“好主意,好主意!便是这么办!”用外邦语向那两个兵士说了一阵,两个兵士有些地方不明白,再行请示。瑶雪详加解释,命侍女取出三十两银子,交了给他们。两名官兵接过后,躬身行礼,架了阿宾退出厅去。 阿宾叫道:“我要看她,我要看这个狠心的美丽的小姑娘。”官兵和一众侍女不懂汉语,也不知他叫喊些什么,瑶雪笑眯眯的瞧着他的背影,想到自己的聪明主意,越想越是得意。 阿宾又被架回地牢之中,抛在干草堆上。到得傍晚,有人送了一碗羊肉,几块面饼来。阿宾高烧不退,口中胡言乱语,送羊肉面饼的人一放下食物,吓得立时退开。阿宾连饥饿也不知道,始终没去碰那食物。 这天晚上,忽然走了三名土尔扈特人进来。阿宾虽是神智迷糊,但隐隐约约的仍旧知道不是好事,挣扎着要站起,又想爬出去逃走。两个土尔扈特人将他按住,翻过他的身子,使他脸孔朝上。阿宾喉头咕咕乱骂:“狗贼,不得好死,大爷将你们千刀万剐。”突然之间,第三名契丹人双手捧着白白的一团东西,像是棉花,又像白雪,用力按到了他的脸上。阿宾只觉得脸上又湿又凉,脑子清醒了一阵,可是气却透不过来了,心道:“原来他们封住我的七窍,要闷死我!” 但这猜想跟着便知不对,口鼻上给人戳了几下,便可呼吸,只是眼睛却睁不开来,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突然只觉身旁突然有些发烫,一瞧原来是一人端来了一炉火炭,这时只觉一人掐着自己的嘴,这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自己突然便醒了过来,只觉嗓子里烧的生疼,原来是那土尔扈特兵将火球给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这时又有人在他脸上到处按捏,便如是贴了一层湿面,或是黏了一片软泥。阿宾这两日中给人侮辱折磨,罪也受得够了,心中迷迷糊糊的只想:“这些恶贼不知要用什么古怪法儿害死我?”过了一会,只觉得脸上那层软泥被人轻轻揭去,阿宾睁开眼来,见一个湿面粉印成的脸孔模型,正在离开自己的脸。那土尔扈特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惟恐弄坏了这片湿面。阿宾这时嗓子疼但又骂:“臭狗,叫你个个死无葬身之地。”阿宾这时的声音已是嘶哑的很。 那几个土尔扈特人也不理他,拿了那些湿面径自去了。阿宾突然想起:“是了,他们是在我脸上涂了毒药,过不多久,我便满脸溃烂,脱去皮肉,变成个鬼怪……”他越想越是害怕,寻思:“与其是受他们折磨至死,不如自己撞死了!”当即将头在墙上擂去,砰砰砰的撞了三下,外面看守的狱卒听见声响,冲了进来,缚住了他的手脚。阿宾本已撞得半死,只好由他们摆布。 过得数日,他脸上却并不疼痛,更无溃烂,但他死意已决,肚中虽饿,却不去动狱卒送来的食物。到得第四日上,那三名土尔扈特人又走进地牢,将他架了出去,阿宾在凄苦之中却存了一些希望,心想若是瑶雪又召他去侮辱拷打,身体上虽多受苦楚,却可再见到她秀丽的容颜,脸上不禁带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但那三个土尔扈特人带着他走过几条小巷,进了一间黑沉沉的房子之中,走下一条数十级长的石阶,只见熊熊炭火,照耀着石屋的半边,一个肌肉虬结的铁匠赤裸着上身,站在一个大铁砧旁,手中拿着一件黑黝黝的物事,正在仔细观看。三名土尔扈特人将阿宾推到那铁匠的身前,两人分执他的双手,另一人揪住他的后心,那铁匠侧面瞧瞧他的脸,又瞧瞧手中的物事,似在互相此较。 阿宾向他手中的物事望去,只见是个镔铁所打的面具,上面穿了口鼻双眼四个窟窿。他正自寻思:“这铁面具有什么用?”那铁匠拿起面具,往他脸上罩来,阿宾自然而然的将头往往一仰,但身后被人推住了,无法逃避,那铁面具终于罩到了他的脸上。登时只感脸上一阵冰凉,肌肤和铁相贴。说也奇怪,这个面具和他眼口口鼻的形状处处吻合,便像是定制的一般。阿宾并非笨人,只奇怪得片刻,立时知道了其中的究竟,蓦地里背上一阵凉气直透下来:“啊哟,这面具正是给我定制的。那日他们用湿面贴在我的险上,便是做这面具的模型了。他们仔细做这铁面具,有何用意?莫非……莫非……” ———————————————————————————————————(完) 第五百零七章 铁面罩头 他心中已猜到了这些土尔扈特恶毒的用意,只是到底为了什么,却是不知,他不敢再想下去,拼命挣扎,向后退缩。 那铁匠将面具从他脸上取了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取过一把大刀,放入熔炉中烧得红了,待得又过了片刻,那铁匠拿起大刀便向着阿宾的脸砍了来,阿宾大叫:“天杀的狗贼,你们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你们这么凶残恶辣,老天爷降下祸患,叫你们个个不得好死!叫你们的牛马倒毙,婴儿夭亡!”他破口大骂,那些外邦人一字也不懂,那铁匠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瞧着他,举起烧得通红的大刀,向他双眼划将过来。阿宾吓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口,合不拢来,连仰头闪避也办不到了。那铁匠只是吓他一吓,哈哈大笑,缩回大刀,又取过一块弧形的铁块,往阿宾后脑上试去。待得修得合式,那铁匠将面具和那半圆铁罩都在炉中烧得通红,高声说了几句话,三个土尔扈特人便将阿宾抬着横搁在一张桌上,让他的脑袋伸在桌缘之外。又有两个土尔扈特人过来帮手,用力拉看他的头发,使他的脑袋不能摇动,五个人按手按脚,阿宾本就半废之体哪里还能动得半分? 铁匠拿起大刀便在阿宾脸上左右划砍,砍了好一会儿,几日前还是个英朗帅气的少年,脸上已是聚成了一堆儿。 这时那铁匠钳起烧红的面具,停了一阵,往水里一放,待其稍凉,大喝一声,腾空拿出,便罩到阿宾脸上,这一冷一热,登时白烟冒起,焦臭四散,阿宾大叫一声,便晕死了过去。那铁匠钳起另一半铁罩,安上他的后脑,两个半圆形的铁罩镶成了一个圆形,罩在他的头上。面罩极热,一碰到肌肤,便烧得血肉模糊。那铁匠是这土尔扈特部族中的第一铁工巧手,这铁罩的两半合在一起,镶得丝丝入扣。 如身入地狱,经历万丈烈焰的烧炙,阿宾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这才悠悠醒转,但觉得脸上与后脑都是疼痛难当,终于忍耐不住,又晕了过去。须知一个人所以神智迷乱而晕去,乃是天生用来护人心智,否则如此剧痛之下,他若不晕去,必至痛死而后已。如此的三次晕去、三次醒转,他大声叫唤,耳中却听不到自己的半点声音。他初时还道自己的耳朵聋了,但大叫了一会,这才发觉,根本是发不出声息。他躺着一动也不动,亦不思想,只是咬着牙齿,强忍颜面和脑袋周遭的痛楚。这么过得两个多时辰,他勉强抬起手来,往脸上一摸,触手冰冷坚硬,证明他所猜想的一点不错,那张铁面具已套在头上,他愤激之下用力撕扳,但那面具早已牢牢的镶好,早就和自己的脸融为了一体,却如何能板得它动?阿宾愤怒绝望之余,忍不住大哭起来,但泪如泉涌,哭泣的声音却是嘶哑之极。好在他年纪甚轻,虽是身体上受此大苦,居然挨得过来,并不便死,而且过得几天,居然慢慢的伤口愈合,痛楚渐减,也知道了饥饿。闻到羊肉和面饼的香味,抵不住引诱,拿来便吃。食物一落肚,好得更加快了。这时他已用手将头上的铁罩摸得清楚,知道这只镔铁的罩子将自己的脑袋密密封住,而这铁面决计无法脱出,那几日是怒发如狂,但过得三天,终于平静了下来,心下琢磨:“这些外邦狗在我脸上套一只罩子,究竟有何用意?” 他只道这一切全是出于文仲的命令,自然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出,瑶雪所以罩住他的险,正是要瞒过文仲。这一切功夫,都是室里队长在瑶雪授意之下干的。瑶雪每日向室里查问阿宾戴上铁面具后的动静,初时很担心他因此死了,那未免兴味索然,后来得知他一天天的壮健复元,心下甚喜。近日得知文仲要往乌尔雅门阅兵,便命室里将阿宾召来,瞧瞧他戴上铁面之后,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她仍在侧殿中等着,直到室里部下的三名土尔扈特兵将阿宾带到她的跟前。 瑶雪一见到阿宾的模样,忍不住一股失落,但很快便是一股欢喜之情从心底冒了上来,心中只想:“我这法儿管用。这小子带上了这么一个面具,大哥便是和他相对而立,也决计认他不出。”阿宾再向前走得几步,瑶雪拍手叫好,说道:“室里,这面具做得很好,你再拿五十两银子去赏给铁匠!” 室里道:“是!多谢郡主!”原来阿玉奇为了使文仲喜欢,特降旨意,已封瑶雪为“冷霜郡主”,正是因为她口吐寒气这座偏宫,也是特别赐给她居住的。阿宾的双眼从面具的两个洞孔望了出来,见到瑶雪喜容满险,娇憨无限,心中不禁一动,听到她清脆的话声,却也是悦耳之极,不禁目不转睛,呆呆的瞧着她。 瑶雪见他脸上戴了面具,神情诡异,但目不转睛瞧着自己的情状,仍旧看得出来,便问:“傻小子,你看着我干什么?” 阿宾道:“我……我……不知道。” 瑶雪道:“你戴了这面具,舒不舒服?” 阿宾道:“你想舒不舒服?你他娘的带你个便是,问我作甚?”阿宾虽是喜欢瑶雪,但心中还是很生气的。 瑶雪咯咯一笑,道:“我生的这般俊美,带上岂不是毁了吗?” 阿宾哼的一声。 瑶雪见他面具上开的嘴只是窄窄的一条缝,勉强能够喝汤吃饭,若要吃肉,须得用手撕碎,方能塞入,再要咬自己的脚趾,便不能了。 笑道:“我叫你戴上这面具,永远不能再咬我。” 阿宾心中一喜,道:“姑娘是叫我……我……常常在你身边服侍么?” 瑶雪道:“呸!你这个小子是个大坏蛋。在我身边,你时时想法子害我,如何容得?” 瑶雪道:“我……我……我……我决计不会相害姑娘。我的仇人,只是文仲。” 瑶雪道:“你想害我大哥?那不是跟害我一样,那有什么分别?” 阿宾听他这么说,不知如何,胸口竟是一酸,无言可答。 瑶雪笑道:“你想害我大哥,那才叫做难于登天。傻小子,你想不想死? 阿宾道:“我自然不想死。不过现在头上套了这个劳什子,给整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跟死了也没多大分别。” ———————————————————————————————————(完) 第五百零八章 改名奉天 瑶雪道:“你如果宁可死了,那也好,我便遂了你的心愿,不过我不会让你干干脆脆的死了。他转头向站在身边伺候的室里道:“室里,你拉他出去,先将他左手砍了下来!” 室里应道:“是!”伸手便去拉他。 游坦之大惊,叫道:“不,不!姑娘,我不想死,你……你……你别砍我的手。” 瑶雪淡淡的一笑,道:“我说过了的话,很难不算,除非……除非……你跪下磕头。”阿宾微一迟疑,室里已拉着他退了两步。阿宾不敢再延,心想能屈能伸才乃大丈夫,登时双膝一软,便即跪倒,一头磕了下去。当的一声响,那铁罩撞在青砖之上。 瑶雪咯咯娇笑,说道:“我从来没听过磕头的声音有这么好听,你再多磕几个听听。” 阿宾也是英雄门的人物,借着大哥刘麒麟的名声也算是风雨欲来,虽然学文不就、学武不成,人人都知他是个没出息的少午,但刘麒麟属实太过厉害,一张嘴便能说死一群人,阿宾一呼百诺,从小养尊处优,几时受过这种折辱?他初见文仲时,尚有一股宁死不屈的傲气,但这几日来心灵和肉体上都受到极厉害的打击,满腔少年人的豪气,不禁消散得无影无踪,一听说瑶雪要砍他手臂,要他跪倒便跪倒、要他磕头便磕头。瑶雪说他磕头好听,他便连连磕头,只磕得当当的直响。 而这瑶雪也是,在江湖半载碰尽了事事凄凉,早就对人心失去了信心,只有一个观念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这也仅仅是相对于自己,另一个就是决计不能伤害自己的至亲至爱的人,文仲曾少林救命,瑶雪从小没有关爱的丫头,也是被那些春楼的女子给教的十分的坏,好在她还知道是非曲直,所以她对少有的关爱很是珍惜。 瑶雪听了这话嫣然一笑,道:“很好,以后你听我话,没半点违拗,那也罢了,否则我便随时砍下你的手臂,记不记得?” 阿宾道:“是,是!”阿紫道:“我给你戴上这个铁罩,你可懂得是什么缘故?” 阿宾道:“我就是不明白。” 瑶雪道:“你这人真笨死了,我救了你性命,你还不知道谢我。文大王要将你砍成肉酱,你也不知道?” 阿宾道:“他是我杀父仇人,自是容我不得。” 瑶雪道:“他假意放你,又叫人捉你回来,命人将你砍成肉酱,我见你这小子不算太坏,杀了可惜,所以瞒着他将你藏了起来,可是大王如果再凑巧撞到了你,你还有命么,连我也担代了好大的干系。” 阿宾恍然大悟,道:“啊,原来姑娘铸了这个铁面给我戴,乃是为我好,是救了我的性命,我……我好生感激,真的……我好生感激。” 瑶雪这丫头真是恶坏,既作弄了他,更骗得他感激于己,心中十分得意,微笑道:“所以啊,下次你要是见到文大王,千万不可多言。他倘若认出是你,哼哼,这么一拉,将你的左臂拉了下来,再这么一扯,将你的右臂撕了下来。室里,你去给他换一身本地人的衣衫,将他身上洗上一洗,满身血腥气的,难闻死了。”室里答应,带着他出去。 过不多时,室里又带着阿宾进来。瑶雪见他已换上了本地的衣衫,室里为了讨瑶雪欢喜,故意将他打扮得花花绿绿,像个小丑模样。 瑶雪抿嘴笑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叫做……叫做奉天。以后我叫奉天,你便得答应。奉天!” 阿宾忙应道:“是!” 瑶雪很是欢喜,突然想起了一事,道:“室里!沙俄送了一头狮子,是不是?你叫驯狮人来,再召十几个卫士来。”室里答应出去传令。十六名手执长矛的卫士走进殿来,躬身向瑶雪行礼,随即回身,十六柄长矛的矛头指而向外,保卫着她。不多时听得殿外一声狮吼,八个壮汉抬着一个大铁笼走进来。笼中一只雄狮盘旋走动,黄毛长鬃,爪牙锐利,神情极是威武。驯狮人手执皮鞭,领先而行。 瑶雪见这头雄狮甚是凶猛可怖,心下甚喜,道:“奉天,我要你试一件事,瞧你听不听我的话。” 阿宾应道:“是!”他一见到那头雄狮,便暗自嘀咕,不知有何用意,听她这么说,更是心中怦怦乱跳。 瑶雪道:“我不知道你头上的铁套子坚不坚固,你把头伸到铁笼中,让那狮子咬几口,瞧它能不能将铁套子咬烂了。” 阿宾大吃一惊,道:“这个……这个是不能试的。倘若咬烂了,我的脑袋……” 瑶雪道:“你这人有什么用?这样一点小事也害怕,男子汉大丈夫,应当视死如归才是。而且我看多半是咬不烂的。” 阿宾道:“姑娘,这件事可不是玩的,就算咬不烂,万一畜生把铁罩咬扁了,我的头……” 瑶雪咯咯一笑,道:“最多你的头也不过是扁了。你这小子具是麻烦,你本来的长相也没什么俊美,头扁了,套在罩子之内,人家也瞧你不见,还管他好看不好看。” 阿宾急道:“我不是贪图好看……” 瑶雪脸一沉,道:“你不听话,好,室里,将他整个人都塞进笼中,喂狮子吃了吧!”室里应道:“是!”又来拉阿宾的手臂。 阿宾心想:“身子一入狮笼,哪里还有命在,还不如听姑娘的话,将铁脑袋去试试运气吧!”便叫道:“别拉,别拉!姑娘,我听话啦!” 瑶雪笑道:“这才乖呢,我跟你说,下次我叫你做什么,立刻便做,推三推四的,惹姑娘生气。室里,你抽他三十鞭。” 室里应道:“是!”从驯狮人手中接过皮鞭,唰的一声,便抽在阿宾背上。 阿宾吃痛,“啊”的一声大叫出来。 瑶雪说道:“奉天,我跟你说,我叫人打你,是看得起你。你这么大叫,是不是不喜欢我打你?” 阿宾道:“我喜欢,多谢姑娘恩典!” ————————————————————————————————(完) 第五百零九章 奉天搏狮 瑶雪一时便想起了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看他人脸色,苟且偷安,一时心中难受道:“好,打吧!”室里唰唰唰连抽十鞭,阿宾咬紧牙关,半声不哼,总算他头上戴了铁罩,鞭子避开了他的脑袋,胸背吃到皮鞭,总还可以忍耐。 瑶雪听他无声抵受,又觉无味了,道:“奉天,你说喜欢我叫人打你,是不是?” 阿宾道:“是!” 瑶雪又道:“你这话是真是假?是不是信口胡诌的骗我?” 阿宾道:“是真的,不敢欺骗姑娘。” 瑶雪道:“你既是喜欢,为什么不笑?为什么不说打得痛快。”阿宾给她折磨得胆战心惊,连愤怒也都忘记了,她说什么,只有顺从什么,道:“姑娘待我很好,叫人打我,很是痛快。” 瑶雪道:“这才像话,咱们试试!”啪的一下,室里一鞭抽了下去,阿宾哈哈大笑,道:“很痛快,多谢姑娘恩典!”啪的一声又是一鞭,阿宾又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这一鞭打得很好!”转瞬间抽了二十余鞭,与先前的鞭打加起来,早超过三十鞭。瑶雪咽了口唾沫挥了挥手,道:“今天就这么算了。你将头探到笼子里去。”阿宾全身骨痛欲裂,蹒跚着走到笼边,一咬牙,便将脑袋从笼栅间探了进去。那狮子乍见他如此上来挑衅,倒是吓了一跳,向后退开,朝着他的铁头端相了半晌,又退后一步,口中呼呼呼的发威! 瑶雪叫道:“叫狮子咬啊,它怎么不咬?”那驯狮人叱喝了几声,狮子得到号令,一扑上前,张开大口,一口便咬在阿宾头上,但听得滋滋声晌,狮牙磨擦铁罩。阿宾早闭上了双眼,只觉得一股热气从铁罩的眼孔、鼻孔、嘴孔中传进来,知道自己的脑袋已在狮口之中,跟着后脑和前额一阵剧痛。原来套上铁罩之时,他头脸到处给烧红了的铁罩烧炙损伤,过得几日后慢慢结疤愈合,狮子这么一咬,所有的创口一齐破裂。狮子用力咬子几下,咬不进去,牙齿反而撞得甚痛,发起威来,一爪伸出,抓到了阿宾的肩上。阿宾只觉肩后被狮爪所伤,痛入骨髓,“啊”的一声大叫起来。那狮子突觉口中有物发出巨响,倒是吃了一惊,张口放开了他的脑袋,退向笼边。须知狮虎虽为猛兽,却也不是一味的莽撞,遇到异变之时,往往先行退缩,等看个明白,再定行止。何况这狮子被捕之后,锐气已然大减,阿宾这一声叫,居然将它吓退了。 那驯狮人觉得失了面子,又是大声叱喝,叫狮子再向阿宾咬去。阿宾大怒,突然伸出手臂,抓住了驯狮人的头颈,用力一推,将他的脑袋也塞入了铁笼之中。驯狮人高声大叫,瑶雪也是看惊,一会儿又拍手嘻笑,道:“很好,很好!谁也不要理会,且看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土尔扈特兵本要上来拉开阿宾的手,听瑶雪这么说,便都站定不动。驯狮人用力挣扎了几下,这时阿宾体内的野性发作,说什么也不放开他。驯狮人只有求助于雄狮,大叫:“咬,用力咬他!”狮子听到他的催促之声,一声大吼,扑了上来。这畜生只知道主人叫它用力去咬,却不知咬什么,两排白森森的利齿合了拢来,喀喇一声,将驯狮人的脑袋咬去了半边,满地都是脑浆鲜血。 瑶雪有些伤感的说道:“奉天赢了!”他挥手命土尔扈特兵将驯狮人的尸首和狮笼抬了出去,对阿宾道:“这就对了!你能逗我喜欢,我要赏你。赏些什么好呢?”她以手支颐,侧头思索。阿宾道:“姑娘,我不要你赏赐,只求你一件事。” 瑶雪道:“求什么?” 阿宾道:“求你许我陪在你身边,做你的奴仆。” 瑶雪道:“做我奴仆,为什么,有什么好?嗯,我知道啦,你是想乘着文大王来看我之时,乘机下手,相害于他,为你父母报仇。” 阿宾道:“不,不,决计不是。” 瑶雪道:“难道你不想报仇?” 阿宾道:“不是不想。只是一来报不了,二来不能将姑娘牵连在内。” 瑶雪道:“那么你为什么喜欢做我奴仆?” 阿宾道:“姑娘是天下第一美人,我……我……想天天见到你。”以他此时处境,说这种话实是大胆之极,也是无礼之极,倘若瑶雪是个寻常少女,觉得这人说话轻薄,很容易便命人将他杀了,但瑶雪偏偏喜欢听人赞她美貌。其实她此时年纪尚幼,容貌虽然秀美,身形却未成长完成,更兼重伤之余,憔悴黄瘦,说到“天下第一美人”六字,那真是差之远矣,然而听到世上居然有人对自己的容貌如此倾倒,却也不免开心。她正要答允阿宾的请求,忽听得宫卫报道:“大王驾到!” 瑶雪向阿宾横了一眼,低声道:“你怕不怕?” 阿宾颤声道:“不怕!”实则他听说文仲到来,已怕得要命,倘若真的不怕,话声如何会这般颤抖?只见殿门大开,文仲轻裘缓带,走了进来。文仲一进殿门,便见到地上的一滩鲜血,又见阿宾头戴铁罩,模样十分奇特,向瑶雪笑道:“今天你气色很好啊,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了?这人头上搞了些什么古怪?” 瑶雪笑道:“这是从沙俄进贡来的铁面人,名叫奉天,连狮子也咬不破他的头盖,你瞧,这是狮子的牙齿印。”文仲看那铁罩,果见猛兽的牙印宛然。 瑶雪又道:“大哥,你有没有本事将他的铁套除了下来?” 阿宾一听,只吓得魂飞魄散。他曾亲眼见到文仲在少林力斗中原群雄时的神勇,双拳打将出去,将群雄的铁剑钢刀都震得脱手,要除下自己面上铁罩,可说轻而易举。当铁罩镶到他头上之时,他懊丧欲绝,这时却又盼望铁罩永远留在自己头上,不让文仲见到自己的真面目。文仲伸出手指,在他铁罩上轻轻弹了几下,发出铮铮之声,笑道:“这铁罩实在牢固,打造得又很精细,毁了岂不可惜?” ————————————————————————————————(完) 第五百一十章 折磨奉天 瑶雪道:“沙俄的使者说道,这个铁面人生来青面獠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见到他的人无不惊避,所以他父母打造了一个铁面给他戴着,免他惊吓旁人。大哥,我很想瞧瞧他的本来面目,到底是怎样的可怕。” 阿宾吓得垂身发颤,牙齿相击,咯咯有声。 文仲看出他恐惧异常,道:“这人怕得厉害,何必去揭开他的铁面?这人既是自小戴惯了铁面,若是将之强行除去,只怕令他日后难以过活。” 瑶雪拍手道:“那才好啊。我见到乌龟,总是爱捉了来,将它们的硬壳剥去,瞧它们没了壳还活不活。” 文仲不禁一皱眉,想没壳乌龟的模样,觉得十分残忍,说道:“雪儿,你是个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喜欢这种害得人不死不活的事?” 瑶雪“哼”了一声道:“你又不喜欢我啦!我当然没大嫂那么好,没杨大嫂那么好,要是我像大嫂一样,你怎么接连几天不来睬我。” 文仲道:“做了这劳什子的什么领兵大王,日日忙得不可开交。但我不是每天总来陪你一阵么?” 瑶雪道:“陪我一阵,陪我一阵,我就是不喜欢这么‘陪我一阵’的敷衍了事。倘若我是大嫂,你一定老是陪在我的身旁不走开,不会什么‘一阵’、‘半阵’的!”文仲听她又提到叶茜,所说的话,确也是实情,无言可答,只得嘿嘿一笑,道:“我是大人,没兴致陪你孩子玩,你找些年轻女伴来陪你说笑解闷吧!” 瑶雪道:“孩子,孩子……我才不是孩子了呢。你没兴致陪我玩,却又干什么来了?” 文仲道:“我来瞧瞧你身子好些没有?今天吃了熊胆么?”瑶雪提起锦凳上的垫子,狠狠地往地下一摔,说道:“我心里不快活,每天便吃一百副熊胆,身子也是好不了。” 文仲常见她使小性儿发脾气,若是另个女孩儿,自是心甘情愿的会设法哄她转嗔为喜,但对这个一会刁钻恶毒,一会心善如水的姑娘,心中忍不住有一股厌恶之情,只道:“你休息一会儿!”站起身来,径自走了。 瑶雪瞧着他的背影,怔怔的只是想哭,一瞥眼见到阿宾,满腔怒火,忍不住要发泄在他身上,叫道:“室里,再抽他三十鞭!” 室里应道:“是!”拿起了鞭子。 阿宾大声道:“姑娘,我又犯了什么错啦?” 瑶雪不答,挥手道:“快打!”室里唰的一鞭,又是唰的一鞭,斜背打了下去。 阿宾道:“姑娘,到底我犯了什么错,让我知道,免得下次再犯。”唰的一鞭,唰的又是一鞭。 瑶雪道:“我要打便打,你就不该问什么罪名,难道打错了你?你问自己犯了什么错,正因为你问,所以要打!” 阿宾道:“是你先打我,我才问的。我还没问,你就叫人打我了。”唰的一鞭,唰唰唰又是三鞭。 瑶雪笑道:“我料到你会问,所以叫人先打你。你果然要问,那不是我料事如神么?这证明你对我不够死心蹋地,姑娘忽然想到要打人,你若是忠心,须得自告奋勇,自动献身就打才是,啰哩啰嗦的,心中不服。好吧,你不喜欢给我打,不打你就是了。” 阿宾听到“不打你就是了”这六个字,心中一凛,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知道瑶雪若不打他,必定会想出另一种比鞭打惨酷十倍的刑罚来处置他,倒不如乖乖的挨三十鞭,反而平安大吉,忙道:“是小人错了,是小人错了!姑娘打我是大恩大德,对小人身子有益,请姑娘多多鞭打,越打得多越好。” 瑶雪嫣然一笑,道:“总算是你聪明。我可不给人取巧,你说越打得多越好,以为我一高兴,便饶了你么?” 阿宾道:“不是的,小人不敢向姑娘取巧。” 瑶雪道:“你说越打多越好,那是你衷心所愿的了?” 阿宾道:“是,是小人衷心所愿。” 瑶雪道:“既是如此,我就成全你。室里,打足一百鞭,他喜欢多挨鞭子。” 阿宾登时吓了一跳,心想:“这一百鞭打了下来,还有命么?”但事已如此,自己就算坚说不愿,人家要打便打,抗辩有何用处,只得默不作声。 阿宾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心中不服么?我叫人打你,你觉得不公平么?” 阿宾道:“小人心悦诚服,知道姑娘鞭打小人,全出自成全小人的好心。” 瑶雪道:“那么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阿宾无言可答,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小人心想姑娘待我这般恩德如山,小人心中感激,难以言宣,只想将来不知如何报答姑娘才是。” 瑶雪道:“好啊,你说如何报答于我。我一鞭鞭打你,你将这一鞭鞭的仇恨,都记在心中。” 阿宾连连摇手,道:“不,不!不是。我说的报答,是真正的报答。小人一心想要为姑娘粉身碎骨,赴汤蹈火。” 瑶雪道:“好,既是如此,那就打罢!” 室里应道:“是!”啪的一声,皮鞭抽了下去。打到五十余鞭时,阿宾痛得头脑也麻木了,双膝发软,慢慢跪了下去。 瑶雪笑吟吟的看着,只等他出声求饶。只要他求一句饶,她便又找到了口实,可以再加他五十鞭。哪知道阿宾这时迷迷糊糊,已然人事不知,只是低声呻吟,竟然并不求饶。打到七十余鞭时,他已昏晕过去。室里毫不容情,还是整整将这一百鞭打完,这才罢手。 瑶雪见他奄奄一息,死多活少,不禁扫兴,道:“抬了下去吧!这个人不好玩,室里,还有什么别的新鲜玩意儿没有?” 这一场鞭打,阿宾足足养了一个月伤,这才痊愈。土尔扈特见瑶雪已忘了他,不再找他来折磨,便将他编入一众蒙古人边境的俘虏里,做各种粗重下贱的功夫,掏粪坑、洗羊栅、拾牛粪、硝羊皮,什么活儿都干。阿宾头上戴了那个铁罩,人人都拿他取笑侮辱,连汉人同胞也当他是怪物一般。阿宾逆来顺受,便如变成了哑巴,旁人打他骂他,他也从不抗拒,只是见到有人乘马驰过,便抬头来瞧上一眼。他心中记挂着的只是一件事:“什么时候,姑娘再叫我去鞭打一顿?”他盼望见到瑶雪,便是挨鞭笞之苦,也是心所甘愿。 ——————————————————————————————————(完) 第五百一十一章 瑶雪捕毒 如此又过了两个多月,天气渐暖,阿宾随着众人,在乌尔雅门外搬土运砖,加厚门旁的城墙。忽听得蹄声得得,几乘马从南门中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啊哟,这奉天还没死啊!我还道他早死了呢!奉天,你过来!”正是瑶雪的声音。阿宾日思夜想,盼望的就是这一刻辰光,听得瑶雪叫他,一双脚却如钉在地上一般,竟是不能移动,只觉一颗心怦怦大跳,手掌心都是汗水。 瑶雪又叫遗:“奉天,该死的,我叫你过来,你没听见么?” 阿宾才应道:“是,姑娘!”转身走到她的马前,忍不住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相隔四月,瑶雪脸色红润,更增俏丽,阿宾心中怦的一跳,脚下一绊,合扑摔了一跤,众人哄笑声中,急忙爬起,不敢再去看她,慌慌张张的走到她身前。 瑶雪心情甚好,笑道:“奉天,你怎么没死?” 阿宾道:“我说要……要报答姑娘的思典,还没报答,还不能便死。” 瑶雪更是喜欢,咯咯娇笑两声,道:“我正要找一个忠心不二的奴才去做一件事,只怕这外邦人粗手粗脚的误事,你还没死,那好得很。你跟我来!” 阿宾应道:“是!”跟在他的马后。瑶雪挥手命室里和另外三名土尔扈特卫士回去,不必跟随。室里知她说了什么,旁人决无劝谏余地,好在这铁面人猥琐懦弱,随着她决无害处,便道:“请姑娘早回!”四个人跃下马来,在城门边等候。 瑶雪纵马慢慢前行,走出了七八里地,越走越是荒凉,转入了一处阴森森的山谷之中。阿宾一脚脚踏下去,只觉地下都是陈年腐草败叶烂成的软泥。 再行里许,山路崎岖,瑶雪不能乘马了,便从马背上跃了下来,牵着缰绳,又走了一程。眼见四下里阴沉沉地,寒风从一条窄窄的山谷通道中刮了进来,吹得二人肌肤上隐隐生疼。 瑶雪道:“好了,便在这里!”将缰绳系在树上,说道:“你今天瞧见的事,不许向旁人泄漏半点,以后也不许向我提起,记得么?” 阿宾道:“是,是!”他这时心中喜悦若狂,瑶雪居然要他一人随从,来到如此隐僻的地方,就算是叫他来狠狠鞭打一顿,那也是甘之如饴了。瑶雪伸手入怀,取了一只通体黑亮的铜鼎出来,放在地下,说道:“待会有什么古怪虫豸出现,你不许大惊小怪,千万不能出声。” 阿宾又应道:“是!” 瑶雪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了开来,里面是几块黄色、黑色、紫色、红色的香料。她从每一块香料上捏了少许,放入鼎中,用火刀打着了火,烧了起来,然后合上鼎盖,道:“咱们到那边树下守着。” 瑶雪在树下坐定,阿宾不敢坐在她的身边,隔着丈许,坐在她下风处的一块石头上。寒风刮来,风中带着她衣衫上的淡淡香气,阿宾不由得意乱情迷,只觉一生中竟有如此一刻,这些日子中所受的种种苦楚荼毒,也都是不枉了。他只盼瑶雪永远永远在这大树下坐着,他自己能远远的陪着她。正自醺醺的如有醉意,忽听得草丛中瑟瑟声响,一条蛇虫爬了过来。 阿宾别无他是,弄蛇捉虫的伎俩却是有的,一听到这声音,便知是异物。果然绿草中红艳艳地一物晃动,却是一条蜈蚣,全身发着闪光,尤其头上肥红如血,与寻常蜈蚣大不相同。 那蜈蚣闻到鼎中发出的香气,径自游向铜鼎,从鼎下的孔中钻了进去,便不再出来。阿宾正想说:“这蜈蚣的毒性很是厉害。”身后发出吱吱之声,一只黄褐色的蝎子在草上迅速异常的爬来。阿宾提脚便想踏了下去,将那蝎子踏死。 瑶雪喝道:“喂,不许踏,你这胡涂混蛋!” 阿宾右脚虽是提起,便不踏下,只见那蝎子也爬向铜鼎,钻了进去,霎时之间,吱吱叽叽之声大作,那蜈蚣与蝎子斗了起来。阿宾最喜欢看的便是虫豸相斗,自小爱养蟋蟀,就是爱看这秋虫相搏。这时真想揭开鼎盖,看一看蜈蚣与蝎子斗得谁胜谁败,只是慑于瑶雪之威,如何敢轻举妄动。 蜈蚣与蝎子相斗未毕,西北角上又过来了一条壁虎,跟着西南方来了一只不知名的怪虫,身如圆球,全身花纹斑烂。两只虫豸都钻进玉鼎之中,登时异声大作,乱成一团。阿宾向瑶雪噍去,只见她喜形于色,一双白玉般的小手不住的搓着,轻声道:“一下来了四样,果然很是灵验。”说话未毕,又有一条虫豸钻入玉鼎,乃是一只毒蜘蛛。 阿宾这时方才明白:“姑娘到这里来,原来为了此地阴暗潮湿,多有毒虫。只不知她引了这些毒虫来有什么用,若是要瞧它们打架,她又不揭鼎盖。” 只听得嗒的一声,那蝎子的身体从鼎中跌了出来,一劫不动,已然死了。过不多时,蜘蛛、壁虎,和那不知名圆虫的尸体也都跌出鼎来。瑶雪拍手笑道:“还是红头蜈蚣最厉害。” 阿宾道:“姑娘,你烧的是些什么香料,怎能引得到这许多毒虫?” 瑶雪脸一沉,道:“我不许你多问,忘记了么?下次再多口,教你再吃一百鞭子!” 阿宾低头道:“是!小人一时高兴,说话不知轻重,说姑娘原谅。” 瑶雪不去理他,从怀中又取出一个布包,打了开来,里面是一块厚厚的锦缎。这块锦缎上闪动着各样的彩色,便似流动不定一般,锦缎在她手中一动,缎上的彩色便生变幻。瑶雪走上前去,将锦缎罩在铜鼎之上,随即将铜鼎包起。阿宾向地下的蝎子、蜘蛛等毒虫瞧去,只见四只毒虫都是身子干瘪,全身汁液都被吸干。 瑶雪将那块锦缎把铜鼎裹得紧紧地,似乎生怕这条蜈蚣钻了出来,然后放入系在马颈旁的革囊之中,笑道:“走吧!”纵马便行。阿宾跟在她的身后,寻思:“她这口鼎可古怪得紧,但最古怪的,多半还是那些香料,只因烧起了香料,才引得一众毒虫到来。”瑶雪回到端福殿中,吩咐侍卫在殿旁小房之中,给阿宾安排一个住处。阿宾大喜,知道从此可以常与瑶雪相见。果然第二天一早,瑶雪便将阿宾传去,领他来到偏殿之中,亲自锁上了殿门,殿中便只他二人。阿紫走向西首一只瓦瓮,揭开瓮盖,笑道:“你瞧,是不是很雄壮?”阿宾向瓮边一看,只见昨日捕来的那条蜈蚣正在极迅速的游动。 ——————————————————————————————————(完) 第五百一十二章 五毒化功 瑶雪道:“咱们再去捉一只毒物来。”阿宾满怀疑窦,心想这样清秀美丽的一位小姑娘,什么东西不好玩,却去玩这种既污秽又危险的毒虫。但不敢开口多问,只应了声:“是!” 瑶雪带着他到了另外一个山谷之中,在鼎中点起香料,又引来五般毒虫,一番争斗之后,这次剩下的是一只黑蜘蛛。瑶雪带了回来,养在偏殿的另一只瓦瓮中,她叫阿宾将被褥搬入偏殿,当晚便睡在殿中,看守这两般毒物。阿宾看过这些爬虫昆虫,知道他们极会钻洞,往往会在无路可通之处,钻缝逃走,自己睡在近旁,不论是那条蜈蚣或是那只蜘蛛爬了出来,自己首当其冲,第一个遭殃。何况瑶雪花了这经多精神去捉了来,若是走失一条,说不定她一怒便将自己杀了。因此晚上战战兢兢的看着这口瓦瓮,睡得片刻,便起身用火照照。 次日下午,瑶雪又用这法子去捉了一只癞蛤蟆来。第四日又去捉时,引来的毒虫都是狸琐细小,显然毒性不强,瑶雪看看不满意,更行出十余里,这才捉到一只垂身碧绿的蝎子。第五日整日捉不到好的毒物,第六日仍是捉不到,第七日傍晚,却捉到了一条小青蛇。瑶雪很是喜欢,命阿宾每日杀一只雄鸡,用鸡血喂养这些毒虫。足足养了十余天,这日正午,瑶雪又来到偏殿,看看五件毒物,说道:“行了!”取出铜鼎,点起香料,说道:“你去把五只瓦瓮的盖子都开了!”阿宾遵命将五只瓦瓷的盖子一一打开,随即远远退开,只听得瑟瑟有声,那五般毒物闻到香气,都是争先恐栈的游入铜鼎之中,跟着便吱吱叽叽的斗了起来。 这五件毒物都吃过四件毒虫,本身已是十分狠戾,再经雄鸡血喂养多日,阳气极旺,一碰上异类,立时厮毅。那癞蛤蟆首先不敌,跟着小青蛇也披咬死,斗了一会,蜘蛛与蝎子都跳出铜鼎,原来还是第一次捉来的蜈蚣最是厉害。只见那蜈蚣爬出玉鼎,去吮吸每件毒物的汁液,但见他身子渐渐庞大,一个红头竟由红转紫,由紫转碧,变成了绿色。 瑶雪呼吸粗重,掩不住满脸的喜悦之情,低声道:“成啦,成啦!这一丸药就算练成了!” 阿宾心道:“原来你捉了这些毒物,要用来炼制药丸,可这毒物制成的药,也是毒物啊!” 但见那蜈蚣吸饱了汁液,便爬回铜鼎。 瑶雪道:“奉天,我待你怎样?” 阿宾道:“姑娘待我恩重如山。” 瑶雪道:“你说过要为我粉身碎骨,赴汤蹈火,那是真的,还是假话?” 阿宾道:“小人不敢欺骗姑娘。姑娘但有所命,小人决不推辞。” 瑶雪道:“那好得很啊。我跟你说,我要练一种神药,须得有人相助才行。你肯不肯助我练功?倘若练成了,我定然重重有赏。” 阿宾道:“小人当然听姑娘吩咐,也不用有什么赏赐。” 瑶雪道:“那好得很,咱们这就练了。” 她盘膝坐好,双手互构,闭目提气,过了一会,道:“你伸手去捉那蜈蚣出来,这蜈蚣必定咬你,你千万不可动弹,要让它吸你的血液,吸得越多越好。” 阿宾自幼玩惯了蛇虫,知道这种毒虫形体虽小,毒性却是厉害之极,不小心给咬中了,往往便肿起一大块,数日不得平复。这条蜈蚣模样怪异,青蛇、毒蛛等物都非它的敌手,听瑶雪说叫他让蜈蚣吮吸血液,那是比鞭打他一百下更是难忍,不由得脸上大有为难之色。 瑶雪脸色一沉,道:“怎样啦?你不愿意么?” 阿宾道:“不是不愿,只不过……只不过……” 瑶雪道:“怎么?只不过蜈蚣毒性厉害,你怕死是不是?”阿宾无言可答,心想自己说过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但真的遇上了危险,立时便又退缩了。他抬起头来,向瑶雪瞧去,只见她红红的樱唇微向下垂,颇有轻蔑之意,他登时意乱情迷,就如着了魔一般,说道:“好,遵从姑娘吩咐便是。”他咬着牙齿,闭了眼睛,左手揭开铜鼎之盖,右手便伸入鼎中。他手指一伸入鼎中,中指指尖上便如针刺般剧痛。他忍不住将手缩了一缩。 瑶雪叫道:“别动,别动!”阿宾强自忍住,睁开眼来,只见那条蜈蚣咬住了自己的中指,果然便在吸血。阿宾全身发毛,只想提起来往地下一甩,一脚踏了下去。但他虽不和瑶雪相对,却感觉到她锐利的目光射在自己背土,如同两把利剑作势刺下,怎敢稍有动弹? 好在蜈蚣吸血,并不甚痛,但见那蜈蚣渐渐肿大起来,但自己的中指,却也隐隐的罩上了一层淡紫之色。这紫色由淡而深,更慢慢的的转成了深黑,再过一会,这黑色自指而掌,更自手掌沿着手臂上升。阿宾这时已将性命甩了出去,反而处之坦然,嘴角也微微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套在铁罩之下,瑶雪看他不到而已。那蜈蚣自从食了多般毒物之后,红色的头已转成碧绿,这时却又由绿转红。 阿宾喃喃的道:“你的毒都到了我身上,很好,很好,我本来是铁面,现在变成铁毒面啦!” 瑶雪咯咯一笑,道:“你倒还会说笑话。”她口中说话,双目却凝视在蜈蚣身上,全神贯注,毫不怠忽。突然那蜈蚣放开了阿宾的手指,伏在铜鼎之中,又过得片刻,铜鼎的孔中一滴滴的血液淌了下来。瑶雪脸现喜色,忙伸掌将血液接住,盘膝运功,将血液都混在鼎中。 阿宾心道:“这是我的血液,都在了鼎中。看来她是在练一种五毒之类的毒丸。”他孤陋寡闻,不知这座铜鼎正是神农一派的至宝神农宝鼎,而瑶雪所练的,乃是他在陆药神书上看到的五毒化功丸,若是吃了这药丸自己若是摧动功力就会使中招者,就会像是毒水一样,全身肌肉化毒脓水再无力气,这招是医书中最恶毒的功夫,属实不知曾经岛上救人性命,乐此不疲的瑶雪怎么竟是成了这样一个尽学旁门左道的姑娘! ——————————————————————————————————(完) 第五百一十三章 铜鼎诱蛇 这时待得蜈蚣的毒血流尽,那蜈蚣也已僵毙。只见里面的毒血也是凝成了一丸药,瑶雪双掌一搓,见得了那丸子汤异常无比,便将它收在了口袋里,心下甚喜,抱起了铜鼎,将那条死蜈蚣倒在地下,匆匆走出殿去,一眼也没向阿宾噍去,似乎此人便如那条蜈蚣的尸体一般,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阿宾怅望着瑶雪的背影,解开衣衫看时,只见黑气已蔓延到腋窝,同时一条手臂便麻痒起来,这麻痒之感来得好快,霎时之间,便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同时咬啮一般。阿宾跳起身来,伸手去搔,不搔那也罢了,一搔之下,更是痒得厉害,好像骨髓中、心肺中都有虫子爬了进去,蠕蠕而动。痛可忍而痒不可忍,阿宾跳上跳下,高声大叫,将铁头在墙上用力碰撞,当当声响,他只盼自己即时晕了过去,失却知觉,免受这种难熬难当的千古奇痒。又撞得几撞,啪的一声,怀中掉出一件物事,一个油纸包跌散了,露出一本黄皮书来,正是那日他拾到的那本武穆遗书,而那书中竟还携着一张牛皮纸上面有汉字写到:“大日如来真经”六个大字,他剧痒之下,也顾不得去拾,只是无意中一瞥,但见那书向天翻开,左边页上绘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僧人。这僧人的姿式极是奇特,将头从跨下穿过,伸了出来,两只手又抓着自己的两只脚。 这大日如来真经,正是文仲将正反易筋经和几本少林真经混定而成的绝世宝书,其中还有真阳山的归零划一和吸星大法! 阿宾正自全身奇痒难当,也没心绪去留神书上的古怪姿势,只是不停的窜上跳下,又过得一会,痒得几乎气也透不过来了,扑在地下,乱撕身上衣衫,将上衣和裤子撕成片片粉碎,把肌肤往地面上擦。擦得稍时,皮肤中便渗出血来,阿宾乱滚乱擦,不知如何,脑袋一不小心竟从双腿之间穿了过去。他头上套了铁罩,脑袋亦甚大,急切间缩不回来,伸手想去相助,却是自然而然的抓住了双脚。 这时他已累得筋疲力尽,一时无法动弹,只得暂时住手,喘过一口气来,无意之中,只见那本书摊在眼前,书中所绘的那个枯瘦僧人,姿势竟热便与自己目前相似,心下又是惊异,又觉有些好笑,更奇怪的是,做了这个姿式后,身上麻痒之感虽是一般无二,透气却是顺畅得多,当下也不急于要将脑袋从胯下钻出来,便是这么的伏在地下。 如此伏着,双眼与那书更是接近,再向那僧人看去时,突然见他身上隐隐的绘着一些细线,只是牛皮从气候湿润的南方带到北方早就是干裂无比,更何况还是块陈旧已极的牛皮,黄中带黑,若不是如此接近,绝难辨得出来。 阿宾此时右臂奇痒,眼光自然而然的去看那图中僧人的右臂,只见他手臂上那条细线通向喉头,转向胸腹,绕了几个弯,转经双肩而至头顶。他看着那些细线,心中意会自然而然的随之存想,只觉右臂上的奇痒似乎化作一线暖气,循着那条细线的路径,自喉头而胸腹,自双肩而头顶,慢慢的消失。 他接连的这么想了几次,每次都是有一条暖气通入脑中,而臂上的奇痒便稍有减轻。阿宾惊奇之下,也不暇去细想其中原由,只是这般的照做,做到三十余次时,臂上已只余微痒,再做得十余次,手指、手掌、手臂各处已全无异感。他将脑袋从胯下钻了出来,伸掌一看,手上的黑气竟已全部退尽,他欣喜之下,突然叫道:“啊哟,不好!蜈蚣的剧毒都给我搬运入脑了!”但这时奇痒既止,就算有什么后患,也顾不得许多,心中又想:“天下事竟有这样巧法,我无意之间,居然会做出和这和尚一般的姿式来?那不是天意么?” 其实这书上所绘姿式,乃是练功时化解外来魔头的一门妙法,阿宾在极度困厄之中做出这个姿式来,倒并非偶然巧合,须知食噎则咳、饱极则呕,原是人身的天性。他在奇痒难当之时,以头抵地,那也是一种自然的习惯,不足为异。只是这书跌下时刚巧翻在这一页上,那倒确是巧合,至于天意是祸是福,却难说得很了。他呆了一阵,疲累已极,便即睡倒。第二日早上起身,刚钻出被窝,瑶雪匆匆走进殿来,一见到他赤身露体的古怪模样,“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说道:“怎么你还没死?”阿宾一惊,钻入了被窝,道:“小人没死!”以下暗暗神伤:“原来她早拟我已经死了。” 瑶雪道:“你没死那也好!快穿好了衣服,跟我再出去捉毒虫。” 阿宾道:“是!”等瑶雪出殿,他去向土尔扈特兵另讨一身衣服。那些土尔扈特兵见他每日跟瑶雪出去,知道郡主对他青眼有加,便拣了一身干净衣服给他换上。 阿宾跟随瑶雪出外,仍与以前数日一般,以铜鼎诱捕毒虫,最后拣出最毒的一条虫来,以鸡血养过,再吮吸他身上血液,然后瑶雪用以练功。阿宾亦是照着书上的图形,化解虫毒。第二次吸血的是一只青色蜘蛛,第三次则是一只大蝎子。瑶雪每次都料他必死无疑,但见他居然不死,心下不禁暗暗称异。如此捕捉,三个月下来,乌尔雅门外周围十余里中毒蛇毒虫越来越少,被香气引来的毒虫大都孱弱,不中瑶雪之意。两人出去捕虫时,便离乌尔雅门渐远。这一日来到城西三十余里之外,铜鼎中烧起香料,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听得草丛中瑟瑟声响,有异物过来。 瑶雪叫道:“伏低!”阿宾便即伏下身来,只听得响声大作,颇异寻常。 这异声之中,夹杂着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臭,阿宾屏息不动,只见长草分开,一条白身黑章的大蟒蛇,从西而东的蜿蜓游至。这蟒头作三角形,头顶上高高生了一个凹凹凸凸的肉瘤。北方蛇虫本少,这蟒蛇如此异状,更是阿宾从所未见。那蟒蛇游到铜鼎之旁,绕着铜鼎团团转动,但这蟒身长二丈,粗逾手臂,如何能钻得进铜鼎之中?但它闻到香气,又为铜鼎的铜铁之毒所吸引,不住将一颗巨头用力去撞那鼎。 ——————————————————————————————————(完) 第五百一十四章 奉天捕蚕 瑶雪没想到竟会招惹来这样一件庞然大物,心下甚是骇异,一时没了主意。她悄悄爬到阿宾身边,低声道:“那怎么办?要是这蟒蛇将通鼎撞坏了,岂不糟极?”阿宾乍听到瑶雪如此软语商量的口吻,那是生平从所未有,当真是受宠若惊,说道:“不要紧,我去将蛇赶开!”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向蟒蛇。那蛇听到声息,立时盘成蛇阵,昂起了头,伸出红红的舌头,嘶嘶作声,只待扑出。阿宾见了这等威势,倒也不敢贸然上前,正想拾一块岩石向蟒蛇砸去,却又生怕打破了铜鼎。 正没奈何处,忽觉得眼上一阵寒风吹袭,他微微一惊,低头看时,只见西北角上一条火线烧了过来,顷到便烧到了面前。一到近处便看得清楚,原来不是火线,只是草丛中有什么东西,爬了过来,青草遇之,立即枯焦,同时脚上的寒气越来越盛。他退后了几步,只见草丛枯焦了的那条黄线移向玉鼎,原来是一条蚕虫。 这蚕虫纯白如玉,微带青色,与普通蚕一样,但它一来比普通蚕大了一倍有余,便似—条蚯蚓,二来身子透明直如水晶一般,那蟒蛇本来气势汹汹的抬起头,这时却吓得什么似的,拼命要将一颗三角大头缩到身体下面,躲藏起来。那水晶蚕儿迅速异常的爬上蟒蛇身子,便是一片炽热的炭火一股,一路向上爬行,蟒蛇的脊梁上便烧成了一条焦线,爬到蛇头之时,那蟒从中裂而为二,便如以利刃剖开一般。那蚕儿钻入蟒蛇头旁的毒囊,吮吸毒液,顷刻而尽,身子更胀大了一倍,远远瞧去,就像是一个水晶的瓶中装满了青色的汁液。瑶雪又惊又喜,低声道:“这条蚕虫如此厉害,看来是毒物中的大王了。” 阿宾心下却是暗自忧急:“如此剧毒的蚕虫来吸我的血,这一来当真要性命难保。”见那蚕儿绕着铜鼎游了一圈,向鼎上爬去,所经之处,铜鼎上也刻下了一条焦痕。这蚕儿竟似通灵一般,在鼎上爬了一圈,似知若是钻入鼎中便即有死无生,竟不似其余毒物一头钻入鼎中。又从鼎上爬了下来,向西北而去。 瑶雪叫道:“快追,快追!”取出锦缎罩在鼎上,抱起铜鼎,便向蚕儿追了下去。阿宾跟随其后,大踏步沿着焦痕追赶。这蚕儿虽是一条小虫,行动却极迅捷,好在它所过之处有即痕留下,不致无迹可寻。 两人这一追,竟是追出了三四里地,忽听得前面水声淙淙,来到一条溪旁。那焦痕到了溪边,便即消失,再看对岸,也无蚕虫爬行过的痕迹,显然这蚕儿是掉入溪水之中,给冲下去了。 瑶雪顿足埋怨道:“你也不追得快些,这时候却又到哪里找去?我不管,你非给我捉回来不可!” 阿宾心下惶恐,东找西寻,却哪里寻得着?两人寻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暗了下来,瑶雪没耐心了,怒道:“说什么也得给我捉了来,否则不用再来见我。”说着翻身上了马背,纵马回城。阿宾极是焦急,只得沿着水向下游寻了下去了,直寻出七八里地,暮色苍茫之中,突然在对岸草丛中又见到了那条焦痕。 阿宾大喜,冲口而出的叫道:“姑娘,姑娘,我找到了!”但瑶雪早已去远。阿宾涉水而过,循着那条焦痕追去,只见这线沿着山径,通向前面的山坳。阿宾鼓气疾奔,一抬头,山道尽头,赫然是一座构筑极为宏伟的大庙。 阿宾抬头一看,见庙前匾额上写着“喇嘛观”三个大字。他不暇细看庙宇,只是顺着那条焦线走去。只见那焦线绕过庙旁,曲曲折折的通向庙后,但听得庙中钟磬木鱼以及诵经之声此起彼伏,群僧正做功课,听这声音,庙中僧众着实不少。阿宾自从头上戴了这铁罩后,自惭形秽,不敢在人前出现,深恐寺僧见到自己,当下沿着墙脚悄悄而行,见焦线经过了一大片泥地,来到一座菜园之中。 他心下甚喜,料想菜园中不会有什么人,只盼这条蚕儿在菜园中吃菜,便可将之捉了来,当下大步走向菜园。刚走到菜园的篱笆之外,听得园中有人在大声叱骂,阿宾立即停了脚步。 只听得那人骂道:“你怎地如此不守规矩,一个人偷偷出去玩耍?害得老子担心了半天,生怕你从此不回来了。老子从崆峒深山万里迢迢的将你带了来,你太也不知好歹,不懂得老子对待你的一片苦心。这样下去,你这人还有什么出息,将来自毁前途,谁也不会来可怜你。”那人的语音中虽甚恼怒,却是颇有期望怜惜之意,倒似是父母教诲顽劣的子女一般。 阿宾寻思:“他说什么从崆峒深山万里迢迢的将他带来,多半是师父或是什么长辈,不是父亲。”一面想,一面掩到篱笆之旁,只见说话之人却是个和尚。这和尚极矮而极胖,他似是个圆球,和尚本来头发剃得极光,他却长发不剃,脸上、手上,茸茸的都长满了长毛,一身衣服却又洗得十分清洁,当真是一尘不染。只见这和尚手指地下,满脸愤怒之色,兀自申斥不休。 阿宾向地下一看,登时又惊又喜,原来那矮和尚申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条透明的大蚕。这矮和尚的长相已是极奇。而他竟然用这种口吻去向那条蚕儿说话,更是匪夷所思。但见那蚕儿在地下急速游动,似要逃走一般。只是一碰到一道无形的墙壁,便即转头。阿宾凝神看去,见地下隐隐的画着一个黄色圆圈,那蚕儿左冲右突,始终无法越出这个圃子。阿宾当即省悟:“这圆圈当是用什么药物所绘,而这种药物刚好是那蚕儿的克星。” 那矮和尚骂了一阵,从怀中掏出一物,大啃起来,却是一个煮熟了的羊头。他吃得津津有味,从柱上摘下一个残破的葫芦,拔开塞子,仰起脖子,咕咕噜噜的喝个不休。 阿宾闻到酒香,知道葫芦中装的乃是美酒,心想:“这人原来是酒肉和尚。看来这条蚕儿是他所养,而且他极为宝爱,却怎么去盗了来?”正寻思间,忽听得菜园彼端有人叫道:“五末!”那矮和尚一听,吃了一惊,忙将那羊头和酒葫芦在稻草堆中一塞,只听那人又叫:“五末,五末,你不去做晚课,躲到哪里去啦?”那矮和尚拾起脚边的一柄锄头,手忙脚乱的在菜畦里锄菜,应道:“我在锄菜哪,方丈吩咐我着力种菜,没功夫去做晚课。” ————————————————————————————————(完) 第五百一十五章 毒药炼成 只见那人走了过来,是个中年和尚,脸如严霜,冷冰冰的道:“晨课晚课,人人要做,什么时候不好锄菜,却在晚课时分锄起菜来?快去快去!做完晚课,再来锄菜好了。”那名叫五末的矮和尚应道:“是!”放下锄头,跟了他去了,不敢回头瞧那蚕儿,似乎生怕给那中年和尚知觉。 阿宾等二人走远,一听四下里静情悄地,寻思:“寺中和尚个个在做晚课,此时不偷,更待何时?”从篱笆中钻了进去,只见那蚕儿兀自游动不休,心想:“却如何捉它?” 呆了半晌,想起了一个法子,从草堆中摸了那个葫芦出来,摇了一摇,还有半葫芦酒,他喝了几口,将残酒倒入菜畦之中,将葫芦口慢慢移向黄线绘成的圆圈。葫芦口一伸入圈内,那蚕儿嗤的一声,便钻入了葫芦之中。阿宾大喜,忙将木塞塞住葫芦口子,双手捧了葫芦,钻出篱笆,三脚两步的自原路逃回。 他离开喇嘛寺只不过数十丈,便觉手中的葫芦冷得出奇,直是比一块冰块更冷,他将葫芦从右手交到左手,又从左手交到右手,当真是奇寒彻骨,实在是拿捏不住。他无法可施,将葫芦顶在头上,这一来可更加不得了,冷传到铁罩之上,只冻得地脑袋疼痛难当,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结成了冰。阿宾情急智生,解下腰带,结住葫芦腰,提在手中,那腰带不会传冷,这才能提着行走。但冷气仍是从葫芦身上冒出来,片刻之间,葫芦外面便结了一层白霜。 他快步而行,直到天黑,方始回到乌尔雅门,这时城门已闭,只得在外宿了一宵,次日一早,便即到霜殿去向瑶雪禀报,说已将那条冰蚕捉到。 瑶雪一听大喜,忙命他将蚕儿养在瓦瓮之中。其时正当五月初夏,天气本来颇为暖和,哪知道,这冰蚕一养入偏殿,殿中却越来越冷,过不多时,连殿中茶壶,茶碗内的茶水也都结成了冰,这一晚阿宾在被窝中瑟瑟发抖,冻得无法入睡,心下只想:“这条蚕儿之怪,直是天下少有。倘若姑娘要它来吮我的血,就算不毒死,也冻死了我。” 瑶雪得悉殿中奇寒的怪事之后,知道这条冰蚕实是非同小可,接连捉了好几条毒蛇、毒虫来和之相斗,都是给冰蚕在身旁绕了一个圈子,尽都凉毙僵死,给冰蚕吸干了汁液。如此过了十余日,再也没什么毒虫能与之抵挡。这日瑶雪来到偏殿,说道:“奉天,今日咱们要杀这冰蚕了,你伸手到瓦瓮中,让蚕儿吸血吧!” 阿宾这些日子中白天担忧、晚间发梦,所怕便是这一刻辰光,但这位姑娘毫不容情,终于是要他作这冰蚕的牺牲,心下黯然,向瑶雪凝望半晌,不言不语。瑶雪盘膝而坐,潜心运功,心中只想:“我无意中得到这件异宝,所炼制的药丸能扫平大哥前面所有阻挡大哥大业的人。”说道:“你伸手入瓮吧!”阿宾泪水涔涔而下,跪下向瑶雪磕头,说道:“姑娘,你练成药丸之后,别忘了为你而死的小人。我姓刘名叫宾,可不是什么奉天、奉地。” 瑶雪微微一笑,根本就没把阿宾当做一回事,便是敷衍道:“好,你叫做刘宾,我记着就是,你对我根忠心,很好,是一个挺忠心的奴才!” 阿宾听她称赞自己,在临死前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又磕了两个头,说道:“多谢姑娘!”但贪生怕死之心人人都有,阿宾不愿就此束手待毙,想起那日给毒蜈蚣咬后,以枯僧运功之法救回了性命,今日之事,只好又来试他一试,当下双足一挺,倒转了身子,将脑袋从胯下钻出,右手伸入瓮中,心中便想着枯僧身上绘着的那条黄线。 突然食指尖上微微一痒,一股寒气直钻入自己心中,阿宾早有预备,心念只是记着那条黄线,只觉得那条寒气果真有脉络可循,顺着心中所想的黄线,自指而臂,又自胸腹而至头顶。这一条线固是奇寒彻骨,但只是极细极细的一线,倒也不是无法忍耐。瑶雪先见他做了这个古怪姿势,大是可笑,但过了良久,见他仍是这般头下脚上的倒立,不禁诧异起来,走近身去一看,只见那条冰蚕咬住了阿宾的食指。冰蚕身子透明如水晶,看得见一条血线从冰蚕之口流入,经过它身子左侧,兜了一个圈子,又从它右侧注向口中,仍旧流入了阿宾的食指。 又过一阵,见阿宾的额头上、衣服上、手脚上,都布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瑶雪心想:“这奴才是死了。活人身上有热气,怎能结霜?”只是见冰蚕体内仍有血液流转,显是吮血未毕,要等它自行跌落,然后将之压死,取其血而练功。她全神贯注的凝视变化,突然之间,冰蚕身上忽有丝丝热气冒出。 瑶雪正惊奇间,嗒的一声轻响,那冰蚕从阿宾手指上掉了下来。 瑶雪手中早拿着一根木棍,用力捣了下去。那冰蚕本甚灵异,这一棍未必捣得它死,哪知它跌入瓮中之后,肚腹朗天,呆呆蠢蠢的一时翻不转身,瑶雪一棍捣了下去,登时将它捣得稀烂。 瑶雪大喜,忙伸手入瓮,将冰蚕的浆液血水摇了摇又往鼎中倒入了些药品,闭目行功,将浆血都用内力烘制的极软无比。她知道冰蚕难得,这一次将瓮底的浆血做的干干净净,再无半点剩余,很是浪费,干脆弄了十几粒药丸,她累了半天,一个欠伸,站起身来,只见阿宾仍是倒立的竖着,全身都是雪白的结满了冰霜。 瑶雪甚是骇异,伸手去摸他身子,触手奇寒,只觉他衣衫也都冰得僵硬。瑶雪不明白其中道理,怔怔的向他瞧了一会,这才出去。 次日瑶雪再到偏殿中来看时,见阿宾仍是这么倒立,身上的冰结得更加厚了。 瑶雪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传进室里,命他将阿宾的尸身拖出去葬了。室里带了几名土尔扈特兵,将阿宾的尸身放入马车,拖到城外。土尔扈特人当外族人是如同牛马一股,瑶雪既吩咐好好安葬,室里也就懒得费心挖坑埋葬,看见道旁有条小溪,将阿宾的尸体丢入小溪中,便即回城。室里这么一偷懒,却是救了阿宾的一命。原来他手指一被冰蚕咬住,当即以“易筋经”中运功之法,化解毒气。殊不知那“易筋经”乃达摩老祖亲笔昕书,经中所传,实是最高无上的内功门径,他这一循法而为,血液被吸入冰蚕体内之后,又回入他手指的血管,竟是将冰蚕这天下第一毒物的精华,吸进了他的体中。倘若他已练会易筋经上的全部行功法诀,自能将冰蚕的毒质逐步消解,但他只学会了一项行功法门,入而不出,将冰蚕的奇毒都蕴积在体内。这冰蚕奇毒乃是第一阴寒的质素,再加游坦之体内已积了蜈蚣、蜘蛛、青蛇等物的毒质,毒上加毒,登时便将他冻得僵了。 ——————————————————————————————————(完) 第五百一十六章 五末寻蚕 倘若室里将他埋入土中,即使数百年后,也未必融化,势必成为一具僵尸。这时他身子入了溪水,沿着溪水缓缓流了下去,这一流,便是流了二十余里地,后来流到溪水转弯而变狭窄之处,给溪旁的芦苇拦住了。过不多时,他身旁的溪水都结成了冰,成为一具水晶棺材。溪水不断冲激洗刷,将他体内的寒气一点一滴的刷了下去,终于他身外的冰块慢慢融化。幸好他头戴着一只铁罩,铁质热得快,也冷得快,是以铁罩内外的水最先融化,阿宾给溪水冲得咳嗽了一阵,脑子清醒,便即从溪中爬了上来,全身叮叮当当的兀自留存着不少冰块。他宛如做了一场大梦。身子初化为冰之时,并非全无知觉,只是结在冰中,无法动弹而已。他坐在溪边,想起自己对瑶雪忠心耿耿,甘愿以身去喂毒虫,助她炼药,但自己身死之后,瑶雪竟是叹息也无一声。他从冰中望出来,亲眼见到她笑逐颜开的取出冰蚕浆血,混在铜鼎中炼药,见到她好奇地侧头瞧着自己,但觉自己死得有趣,绝无半分惋惜之情。他又想:“冰蚕具此剧毒,抵得过千百种毒虫毒蛇,这药他练成之后,她毒药当然是练成了。我若回去见她……我若回去见她……”突然之间,他身子一颤,打了个寒噤,心道:“她一见到我,一定是拿我来试她的毒药。俯若毒药练成,自然一掌便将我打死了。若是还没有练成,又是叫我去捉毒蛇毒虫,直到她毒掌练成,能将我一掌打死为止。左右是个死,我又回去做什么?”他站起身来,跳跃几下,抖去身上的冰块,寻思:“我却到哪里去好?” 正踌躇间,忽听得咯咯咯几声娇笑,清脆如银铃,从风中飘了过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大哥,你好久没陪我出来玩啦,这次非多玩一会儿不可!”这话声清脆之中带着三分自然的娇媚,却不是瑶雪是谁? 阿宾大吃一惊:“怎么她又追了来啦?听她说话,似乎和文仲一起。”跟着听得蹄声得得,两骑马远远驰来。阿宾见四下里无处可以躲避,只得缩在树后的草丛之中。他只这么一动,文仲眼快,远远便见到草中有异,说道:“瑶雪,那边树后草丛中有一只野兽,不是豺狼便是獐子。” 瑶雪笑道:“你眼光这么好?这样远便瞧见了。”说着纵马驰近,生怕草丛中的野物逃走,飕的一箭射了过来。阿宾不敢动弹,只有听天由命,幸好文仲和瑶雪都没见到他的身影,这一箭从他头罩旁擦过,钉在树上,若是射中铁罩,虽然不致受伤,但当的一下声响,阿宾的形迹非露了出来不可,也是凑巧之极,草丛中伏得有两只野兔,瑶雪这一箭射去,惊得那两只野兔窜了出来,向前飞奔。 瑶雪笑道:“阿哟!你这次可走了眼啦!只是两只小兔子,什么豺狼、獐子的!”催马而前,飕飕两箭,将两只野兔都射倒了。 瑶雪从马上俯身去拾,忽然小溪对岸一个人说道:“小姑娘,你看到我的寒玉虫没有?” 瑶雪抬起头来,只见说话的是个奇形怪状的和尚。这和尚极矮极胖,便像个极大的皮球。阿宾在草丛中看得分明,说话的便是喇嘛山喇嘛寺菜园中的五末和尚,那冰蚕是他所养,他说这叫做“寒玉虫”,想必是那冰蚕的正式名字。他想:“这冰蚕是给姑娘所杀,这一找,可找到正主儿啦!”只见瑶雪呆了一呆,便即咯咯娇笑,弯着腰伏在马鞍上,抬不起身来。 五末怒道:“我有一条白玉蚕儿,所过之处,草木为焦,你看到没有?你看到就说看到,没看到就说没看到,有什么好笑?” 瑶雪笑着向文仲道:“大哥,你瞧这胖皮球古不古怪?” 文仲正色道:“小孩子说话不分轻重,别得罪了大师父。”他见五末生就异相,说话时声音洪亮,显是个身负武功之人,又听他在找寻什么“寒玉虫”,料想不是寻常的物事。 瑶雪笑道:“大和尚,那条虫儿是你养的么?” 五末急道:“是啊,是啊,我从崆峒山巅万里深洞中迢迢的带了来,姑娘既然看见,便请指示一条明路。” 瑶雪道:“这条蚕儿游过的地方,便有一条焦线,是不是?它身子旁边冷得不得了,什么东西都会结冰,是不是?”她问一句,五末便道:“是啊!是啊,半点儿也不错。” 瑶雪笑道:“我昨天看见这条冰蚕和一条蜈蚣打架,给那蜈蚣咬死了。” 五末怒道:“放屁,放屁,放你的狗臭屁,我这条寒玉虫是天下毒物之王,任何毒虫见了,都是吓得不敢动弹,岂有被什么乌龟儿子的蜈蚣咬死之理?” 瑶雪听他口出粗言,更要激他一激,道:“你不相信,也就罢了!昨天我看见地下有一条透明得像水晶般的大蚕,透着古怪,一脚便踏死了。” 五末跳起身来,一跃丈余,当真便如一个大皮球弹在空中一般,大声道:“放你祖宗十八代的臭屁,我这寒玉虫灵活如风,你若无克制它的药物,如何克制它得住?你若是踏它一脚,它先就将你咬死了。” 瑶雪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包,打了开来,里面赫然便是那冰蚕的尸体。这冰蚕身子已被木棍捣扁,汁液挤出,变成瘪瘪的一片。原来瑶雪知道这冰蚕十分灵异,料想它的尸体也会有什么用处,因此放在身边。五末见到冰蚕果真已死,霎时间脸色惨自,更无半点血色,身子摇了几摇,突然伏在地下,放声大哭,猛地里一伸手,将死冰蚕抢了过去,抱在怀中,哭道:“我的乖心肝,好儿子!我千辛万苦的从崆峒山将你带下来,你就是不肯听话,自己要偷出去玩耍,却给这死丫头一脚踏死了。”只听他越哭越是伤心,哭到后来,噎得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瑶雪拍手大笑,连称:“有趣!” ————————————————————————————————(完) 第五百一十七章 五末负伤 文仲见识的也是不少,自己本就不会说话,若是再惹恼了他,又是一番麻烦,知道那矮僧决计不肯干休,一提马缰,要挡在瑶雪身前,先护住了她,然后出言向那矮僧致歉,哪知五末和尚哭声未停,突然身子又如一个大皮球般跃了起来,猛向瑶雪身上撞去。这一下发难来得好快,文仲的坐骑还没走到瑶雪身前,五末已然撞到。 文仲听得风声劲急,叫道:“休得伤人。”左手急探,抓住瑶雪后心,将她提了过来,搂在身前。只听得波的一声巨响,五末大皮球般的身子撞在瑶雪的坐骑之上,那马弹了出去,横摔倒地,登时毙命。 瑶雪吓得脸色苍白,没想到这状貌滑稽的矮和尚一撞之威,竟是如此厉害。五末一撞撞死了一匹烈马,身子跟着弹起,又向瑶雪撞了过来。文仲双腿一挟,要待纵马而避,但五末来得极快,马匹起步已迟。文仲见势头不好,这矮和尚撞来的势头如此猛烈,若要抵挡,非出掌不可。但明明是瑶雪弄死了他所饲养的冰蚕子己方理亏,不能再逞凶伤人,当下左手环抱着瑶雪,飞身离鞍,飘出二丈以外。波的一声巨响,五末又将文仲的坐骑撞了出去。这一次势道更是猛烈,那马弹了出去,碰在一株树上,树枝穿入它的肚中,脏腑鲜血激迸而出。五末毫不理会,一弹之下,又向文仲和瑶雪冲了过来。 文仲颇感诧异:“这股以自己的身子去撞别人的武功,倒是从来没见过。倘若对方持有兵器,如此以血肉之躯撞去,岂不是自膏白刃?”眼见那和尚纠缠不休,这一次却不再避,说道:“大和尚,勿得苦苦相逼,我向你陪个不是,也就是了。” 五末的身子距他本已不足三尺,听了他这几句话,突然间骨溜溜的向天上翻去,这一个空心跟斗,连打了三个圈子。文仲抱着瑶雪又退了两步。五末轻轻落下地来,落下时肩头着地,立即滚身而进,冲向文仲脚边,大叫:“还我的蚕儿来,还我的蚕儿来!”这一路身法,和武林中常见的地堂拳大不相同,只见他双手双脚缩拢,成为一个大球,滴溜溜的直滚过来。 文仲心想这和尚也真惫懒,与人打架哪有这样打法的,向旁踏开两步,一瞥眼间,只见地下撒着一大片黄色粉末。他见机奇快,虽不知这些粉末有何古怪,但显然不是地下原来所有,是这矮和尚滚动时做下了的手脚。 文仲一声清啸,右足踢出,腾身而起,抱着瑶雪,要避过脚下的这片黄粉。这些黄色粉末当真便是五末所撒的毒粉,文仲只要一脚踏了上去,毒粉飞扬,他与瑶雪非吸入鼻中不可,那时周身酸软,只好听由敌人宰割了。五末见文仲身手十分敏捷,眼看他便要上钩,却在危急万分之际跃身避开。五末身子一弹,又向文仲撞了上去,心想他就算武功再强,但手中抱了一个人,一撞之后,终究不能再跃,只要三个人同时摔了下来,自己口鼻中敷有解药,对方却是定然中毒。 文仲见他再度跃起,其势不能再避,当下左足在这大肉球上轻轻一撑,借势便飘了开去。五末这一撞用足了生平之力,势道没用出,便给文仲迫了回来,全身全力回归时走岔了道,身子便如一根木头般从空中摔了下来,本来身子的任何部位着地都能立即弹起,这时却不由自主的双腿伸得笔直,脚板落地,砰的一声,犹如打桩一般,膝盖无法弯曲,全身重量都吃了一双小腿之上,喀喇一声响,两条小腿立时断了。 文仲在他身上一撑,本意是避开地下的毒粉,决计料不到这矮和尚所练的内功竟是如此怪异,内力行错经脉,身子在半空中便不听使唤。他见五末双腿断折,心下老大过意不去。说道:“大师,你躺着别动,我去叫人来送你回归本寺。你是哪一座寺院中的?” 阿宾躲在草丛之中,见到适才这一幕,心下十分惊骇,见瑶雪虽去,虽感宽慰,但不知怎地,竟是忽忽如有所失,尤其是她与文仲携着手的亲密神情,更是胸头郁闷,只听得五末叫道:“水,水,我要喝水!” 阿宾心想:“那冰蚕是我偷了去给姑娘的。累得这和尚如此伤心,腿又折断,好生过意不去!”听他苦求饮水,便从草丛中走了出来,说道:“大师少待,我拿水给你。” 五末转过头来,见到他奇形怪状的铁头,吓了一跳,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阿宾苦笑不答,道:“我去取水。”走到溪边,双手掬了两掌水,快步走到他身前,慢慢灌入他口内。 五末道:“不够,还要!” 阿宾道:“好!”又去掬了一把水来给他饮了,说道:“大师,你行走不得,这里离喇嘛寺不远,我负了你去吧!” 五末睁着一双铜铃般的怪眼,骨溜溜的向着他转动,只是阿宾的脸蛋藏在铁罩之内,脸上神情无法见到,大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喇嘛寺的和尚?” 阿宾一窒,心道:“糟糕!别要露出马脚来!”说道:“这里附近只有喇嘛寺一座大庙,想来大师自是那庙里的僧人了。” 五末道:“嗯,你倒很是聪明,我也不用你背负,我在寺里的菜园中有个葫芦,葫芦中有上好的治伤药酒,烦你给我去取了来。” 阿宾奇道:“菜园中还有一个葫芦,那葫芦……”这“那葫芦”三字一出口,立即知道不妙,登时缩口,不知再说什么好。 五末道:“啊,我胡涂啦,那葫芦不见了。只好请你背负我去。” 阿宾道:“很好!”从这溪畔望得喇嘛寺的屋角,背着他过去,也不过里许之地,于是蹲下身来,让五末伏在背上,拔步便行。 只走出七八步,突觉五末十根手指如钢抓般扼住了自己头颈,越收越紧,几乎扼得他气也透不过来。 阿宾大惊,用力想将他摔下地来,哪知三净的两个膝盖紧紧扣在他腰间。他用力一挣,腰间便是一阵剧烈的酸痛,只听五末道:“好啊,我那葫芦酒是你这小子偷去的,是不是?小贼,你偷了我酒喝,连我的葫芦也偷去了!” 阿宾在他掌握之中,只得抵赖:“没有,我没有偷你的葫芦。” 五末道:“你听说我菜园中,还有个葫芦,便觉奇怪,那么我这葫芦不是你偷的,又会是谁?” 阿宾听他没提冰蚕,心想:“偷个葫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这时已然无法再赖,便道:“好吧,就算是我偷的,我去拿来还你便是了。” 五末哈哈大笑,突然间却又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说道:“小贼,你偷我葫芦之时,有没有看见我那宝贝孩子寒玉虫?” 阿宾道:“没有啊,我只见地下有个圆圈,没见到什么虫儿。” 五末道:“唉,他就不守本份,终于给人家打死了。小贼,向东走。”阿宾道:“向东去哪里?” 五末双手使劲,在他喉头重重的一扼,道:“我叫你向东,便向东,多问什么?”阿宾给他扼得好生疼痛,只得负了他向东行走。 这和尚虽矮,但十分肥胖,份量着实不轻,阿宾走出数里后,已是气喘嘘嘘,十分辛苦,道:“我走不动了,得坐下来歇歇!” 阿宾怒道:“我又没叫你歇!快走快走!”一面说,一面双膝运劲,用力夹他腰间,竟如催逼坐骑一股。 ——————————————————————————————————(完) 第五百一十八章 向南而行 阿宾在他催逼之下,无可奈何,只得勉力拖着脚步,一步步的向前挨去。又行了五六里,实在是再也走不劲了,身子向前一扑,口吐白沫,只是喘气。 五末连叫:“快走!快走!”握拳打他背脊。 阿宾道:“你便是打死我,也走不动了。” 五末道:“你不走,我便杀了你!”一言甫毕,忽听得身后有人喝道:“五末,好大胆子,逃到了这里,方丈传下法旨,命我等擒你回去。” 阿宾侧头一看,只见身后大路上两个灰袍僧人如飞的赶来,当先一人正是那日在菜园中见过的中年和尚。 五末求道:“师兄,我双腿给敌人打断了,这时难以行动,待我续上双腿之后,自当来寺向方丈请罪。”那中年僧人喝道:“有人负着你逃到了这里,自有人负你回寺,咦!这……这……这人好生古怪。”他见到阿宾的铁头,不禁大是诧异。另一个青年僧人道:“这等邪魔外道,古里古怪,一起擒回寺中去吧!” 五末道:“两位师兄既是非要我回去不可,只得从命。” 向阿宾喝道:“小贼,跟着这两位师兄前去。” 阿宾道:“我……我走不动啦,须得歇一会。” 五末道:“不成!咱们得在天黑前赶回喇嘛寺。” 那中年僧人道:“是啊,快走,还歇些什么?”说着顺手在道旁拾了一根树枝,一棍便向阿宾肩头打来。阿宾吃痛,心想:“出家人也是这般暴躁,不可理喻。”只得挣扎着站了起来,负着五末一跌一撞的向原路回去。两个僧人在阿宾身后监视,见五末一双小腿的腿骨果已折断,两只脚飘飘荡荡的凌空悬挂,便不加提防。哪知四个人行到一处旁临深谷的山岭上,五末突然左手在阿宾背上一按,身子飞起向那中年僧人撞了过去。 那僧人骂道:“你作死吗?”不及抽出戒刀,一掌便向他拍去。 五末右掌对准他掌心击出,双掌相交,啪的一声响,五末身子飞了起来,借势向那青年僧人撞去。那青年僧人退了一步,双掌并拢,向五末胸口打到。 五末左掌在他掌上一借力,身子向上一提,右掌一记打中他的天灵盖,跟着一个倒翻跟斗,又回到阿宾的背上。 阿宾当他飞身而出迎敌之际,背上本是一轻,还没来得及决定乘机逃走还是留在原地不动,五末又已飞快的跃回,左手扣住了也的咽喉。只见那中年和那青年的两个僧人双膝软倒,身子慢慢坐了下去,蜷成一困,不住的抽搐。 阿宾又惊又奇,心想:“这大和尚用的是什么厉害功夫,只是轻轻一掌,便打得他们重伤如此?”只听得两个和尚口中荷荷而呼,抽搐得几下,便即死了。 五末伸出右掌,拿到阿宾眼前,得意洋洋的道:“你瞧清楚了!”阿宾向他掌心一看,只见他右手中指戴着一枚精铜戒指,戒指上突出了一枚极细的金针,针上有一点点的鲜血滴下来。 阿宾一想,便即恍然:“原来他掌心中暗藏毒针,看来针上还涂有剧毒的药物,是以两掌之间,便击毙了两人。” 五末将那金针向他铁罩的眼孔一下下的虚刺,喝道:“你若不听话,我便给你一针。”说着左手逐一提起那两个尸身,抛入了山谷之中,说道:“向东,向东!” 阿宾不敢违拗,想到他杀死二僧的手段之毒,不由得心胆俱寒。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双腿虽是吓得发颤,却是移动极快,大步向东方行去。 眼见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阿宾心想:“你双腿断了,一时未能接续,等你睡着了,我总有脱身逃走的机会。”哪知道天黑之后,五末命阿宾走进草丛,叫他躺了下来,自己缩成一个肉球,坐在阿宾的铁罩之上,不多时便即鼾声大鸣,竟然睡熟了。 阿宾气苦之极,知道自己只须一动,立即便会将他惊醒,势必挨一顿饱打…… 阿宾给这团肉球压在头上,真是苦不堪言,这铁罩乘热时戴在他的头上,已与他头皮脸面黏在一起,无法分开。五末坐在铁罩之上,只要一动,便扯得阿宾头脸剧痛。好容易挨到次日清晨,五末虽将自己断折的小腿接续上了,但看来若非经过五六十天,难以行走如常。阿宾想想也觉心惊:“难道这五六十日之中,时时刻刻要我背负着这个二百来斤的大胖子?” 这日中午,两人行到一处市集,歇下来在一家面店中打尖。阿宾见有一个骡马贩子率着几匹骡马走过,便道:“师父,你雇一匹骡马乘坐,岂不是比我背负你行走快得多了?” 五末喝道:“少胡说八道!乘坐骡马,哪有叫人背负方便?马儿能负看我入屋上床么?能负我到厕所出恭么?”阿宾一想不错,叹了口气,只好不言语了。 五末为了让他行走时迅速有力,倒让他将面条馒头吃得饱饱的,下午折而向南,一路上五末忽然向他大谈佛理,说道天生万物,贵贱祸福,原是前生注定的,一个人前世作了孽,今生变牛变马,供人乘坐。 像阿宾这样,虽然不变牛马,但作人奴隶,那也是前生孽重,只有今世好好的服侍旁人,多积阴德,来世才能享福。 阿宾听得将信将疑,寻思:“你出手便连杀两个僧人,如此残忍,已往杀过的人一定不少,却还说什么积德修行?”只是在他钳制之下,不敢将心中言语说了出来。如此向东南方连行数日,天气渐暖,阿宾听得五末一路向人打听走向罗刹海的路径。他心下暗暗欢喜:“原是要下江南,到海中去倒好,有船可乘,我便不须给他做牛做马了。”又行了数日,这日下午,二人坐在一座凉棚下喝茶。阿宾流了满身大汗,连尽数碗凉茶,兀自口渴未消,突然间呛啷一声,五末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下,跌得粉碎,低声叫道:“快走,快走!”声音极是惶急。 阿宾还没放下茶碗,五末左手五指犹如钢钩,已抵入他的左肩,一借力处,一个大肉球已伏在他的背,喝道:“向西北角上走,越快越好!” ——————————————————————————————————(完) 第五百二十章 阿宾认罪 阿宾应道:“是!”接过那碗白米饭,沿着小径走向竹林之中。那竹林极大,走了好一会仍未出林,只见绿荫深处有一座小小的石屋,阿宾走到屋前,叫道:“师父,师父,给你送饭来啦。”屋里有个低沉的声音应了一声。 阿宾伸手推门,那板门应手而开。他捧着这大碗饭走了进去,见屋里地下的席上一人向里而卧,屋中无床、无桌、无凳,只一张草席,席边放着一只瓦钵,钵中有半钵清水。 阿宾又道:“师父给你送饭来啦!”那人道:“我不饿,不吃饭,你拿回去吧。”说话的口音含混不清,始终不转过身来。阿宾听他说不饿,不要吃饭,便将这碗饭捧回小饭厅中,回报了四善。次日午间,四善又叫他送饭去,那人仍是不吃。一连四日,阿宾每日送两次饭去,那人一直不转过身来,也始终不吃饭。阿宾已无好奇之心,此事虽然颇不寻常,他却也漠不关心。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要吃饭?一直不吃饭岂不饿死?他全不放在心上。四善叫他送饭,他便送去,那人不吃,他就拿了回来。到得第五日中午,他又送了一碗饭去。那人仍是说道:“我不饿,不吃饭,你拿回去吧。” 阿宾平平淡淡的道:“好!”转身便走。那人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阿宾的手臂,骂道:“你这人全无心肝……”刚说得这几个字不禁“啊”的一声惊呼,见到他头上的铁罩,大感诧异。阿宾见这僧人又瘦又黑,凹眼高鼻,已是饿的不成了样子,但看僧袍却是像嵩山南少林的打扮! 那僧人问道:“你头上罩的是什么东西?” 阿宾道:“铁罩。” 那僧人问道:“谁给你罩的?” 阿宾道:“土尔扈特人。” 那僧人又问:“干么不除下来?” 阿宾道:“除不下。” 那僧人道:“我接连四天不吃饭,你置之不理,也不叫寺里的知客来看我一次,不叫人整药医治,是何道理?”他虽是饿坏了的落魄僧,但这一番话却是说得流利。 阿宾道:“你死也好,活也好,关我什么事?” 那僧人大怒,手一伸,抓住了他的肩头。 阿宾只觉肩头剧痛,有如刀剜,但他忍痛忍惯了,既不挣扎,也不呻吟,处之泰然。 那疯僧奇道:“你痛不痛?” 阿宾淡淡然道:“痛也好,不痛也好,有什么相干?”那疯僧更是奇了,道:“怎叫作‘有什么相干?’难道这肩头不是你的,我再使些力气,将你的肩头捏碎了!”他一面说,一面手上运劲。阿宾只觉痛彻心肺,这肩头真是便要给他捏得粉碎,但他身上虽痛,心情却已麻木,既不抗辩,更不讨饶,心想:“我若是命中注定肩头要给人捏碎,那也是无法可想之事。”那疯僧见他耐力如此之强,倒也十分佩服,说道:“很好,少林寺中,连一个小小的火工也有这般修为。你去吧!” 阿宾捧了那碗饭出来,没走出竹林,忽然撞到四善守在路旁。四善阴恻恻的走到他身前,冷笑道:“阿宾,江北少林寺的事发了,蒙古侵略了来,少林也散了,到戒律院去吧。” 阿宾一听到“少林寺的事发,蒙古侵略”几个字,心想:“蒙古侵不侵略与我不相干,但这少林事发想必是五末查到我偷了他的冰蚕,这种事终究赖不掉,那就听天由命吧。”当下跟着四善来到戒律院中。 他第一日来到戒律院遇过到的那个老僧,这时他仍是站在院前,淡淡的道:“刘宾,五末说道,喇嘛寺的那些罪大恶极之事,是你干的,是也不是?” 阿宾应道:“是,是我干的。” 那老僧听他一口认罪,倒是颇感诧异,说道:“你既自己认罪,我也不来难为你,那五百记杀威棍,便给你免了。你到忏悔房,自己好好的思量,再来跟我说话。”四善带着阿宾,来到戒律院之后,一块空地上。只见四根方形石柱,并排竖立。四善在一根石柱上一拉,开了一道门,原来是一间小小的石室,推开室门,命他入内,便关上了门。这忏悔房说是一间房间,其实倒似是个竖起的石头棺材。阿宾一走了进去,别说坐下,便转身也是十分为难。石室项上镂有两个小孔,作透气之用,四面石壁紧紧迫着他的身子。 阿宾心道:“我有什么事好思量?有什么东西可忏悔的?”便在此时,只听得一个人杀猪也似的大声叫喊,那声音从石室顶上的小孔传了进来,正是五末的口音。只听得叫道:“不行,不行,我这身体,怎么进得忏悔室?” 戒律院的老僧道:“本寺千年的规矩,僧徒犯了大罪,须得入忏悔室反省,你进去吧。”五末急道:“我这样胖,说什么也挤不进去。” 阿宾虽在难中,听了这句话后,想起五末那大皮球一般的身子,却也忍不住好笑。 只听那老僧冷冷的道:“将他推进去,把石门关上了!”隐隐约约听到有好几个人撑持之声,五末大声呼喊,但那老僧毫不宽容,非执行寺规不可。 五末叫道:“我去禀告方丈,你虐待同门,你拘泥不化,怎么将我这胖和尚硬塞进这……这间……哎唷……不得了……不成……不成!”那老僧道:“大家再加一把劲,用力,用力!” 另一名僧人道:“好臭,他的屎尿也挤出来了!” 老僧道:“嗯,塞进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用力推啊!”搞了半天,终于将五末一个肥大如球的身子,硬塞进了这座窄小的石室。 五末早已没了抗辩的力气,呜呜咽咽、抽抽噎噎的哭泣。阿宾心想:“这样狭窄的一间石室,连我也转身不灵,居然能将这个大肉球塞了进去,倒也是稀奇之极。”突然之间,五末叫道:“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我什么都说了,不敢抵赖。”那老僧道:“你先说了,再放你!” 五末道:“我……我在喇嘛寺中,偷了三十三两银子,去买酒喝,杀了三条狗,又杀了七个和尚,四个俗家人……我……我在土尔扈特有个女子相好……又去赌场赌钱。” 那老僧道:“你说这些事都是那个铁头人干的?” 五末道:“是,是,都是他干的。我忘记了。” 老僧道:“你还没想得清楚,在这里想上一天一夜,多半便可想清楚了。” 五末大叫:“再过一个时辰,就把我挤死了。我一切招认,都是我干的。” 那老僧道:“那么那个铁头人干了什么坏事?” 五末道:“他……他偷我的葫芦,偷我的酒喝。” 那老僧道:“还有呢?” 五末道:“我……我不知道。快……快放我出来。” 那老僧冷言道:“你倒会冤枉人,去把那铁头人放出来。”执事僧人应了,打开石室的石门,将阿宾拉了出来,阿宾见旁边那座石室的门缝中,五末的肥肉迸了出来,倘若这不是石室而是木室,那势非胀裂不可。 ——————————————————————————————————(完) 第五百一十九章 北少林寺 阿宾站起身来,跃出凉棚,只听得“阿弥陀俤,阿弥陀佛!”四处都是口宣佛号之声。 阿宾咽喉中被五末扼得紧紧地,顾不得理会旁人,发足便往西北角冲去。只见两名黄衣僧人手执禅杖,拦在身前。阿宾一斜身,欲往左侧冲出,又被两名黄衣僧人拦住。跟着右侧和身后各有两名僧人逼上,八个和尚手中各挺兵刃,指住了五末。 五末说道:“罢了,罢了!众位师弟、师侄,算你们本事大,终于找上我啦,咱们这就去吧!小贼,你跟着大伙见一起走。” 阿宾心想:“原来是喇嘛寺中大批和尚追下来,这一次,五末可不见得能将这八个僧人都杀了。”果然一路上五末绝无动静,那八名僧人也不跟他说一句话,但阿宾灾难不脱,每日仍是负了五末行走,只是一路向南,却不回到喇嘛去。 一行人朝行夜宿,长途跋涉,在道上一月有余,阿宾走得惯了,渐渐的不以为苦,初时还常常想着:“这一路向南,却到哪里去?”到得后来,浑浑噩噩的行走,当真便如一头骡马相似。自己将来命运如何,一行人要到哪里去,再也不关心半点。后来越走便越是山道崎岖,每天都在上山。这一日下午,终于到了一座大庙之前,阿宾抬头一看庙额,见匾上写着“少林寺”三个大字。阿宾吓了一跳,心说:“莫不是到了嵩山?可怎么会呢,这可真是十万八千里。”仔细一看原来是“津少林寺”他从前当然曾听英雄门的人和大哥说过,少林寺乃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人人仰望之所,但他这一年中连受折磨,对身外之事已是丝毫不感兴趣,只求每天少走几里路,五末少打自己几下,那便心满意足。其实,就是多行路程,五末举拳毒打,他也是默不作声的忍受,多走少走,多打少打,到得后来,似乎也没什么分别了。 这时突然之间来到了少林寺,他心中不免一震,但随即便处之淡然,他如此大受折磨之余,即便进入皇宫内院,只怕也引不起什么兴趣之情。 一行人进入一座大殿,殿内一名僧人说道:“送戒律院!”那八名僧人答应了,引着阿宾从侧门出去,沿着一条小径一路上山,来到一座阴森森的院落之中。院里出来一名老僧,声音干枯的说道:“奉戒律院首座法谕:五末未得许可,擅自下山,先打三百法棍,分十天责打。再行严查下山后之劣迹,按情治罪。”两名僧人抓住五末,将他提了起来,伏在地上。阿宾背上陡然间一松,大感畅决。 只见一名擒拿五末前来的僧人走到老僧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向阿宾指了一指。 那老僧点了点头,说道:“铁头小贼相助五末逃走作恶,败坏佛法,先打一百法棍,再按情治罪。”一名僧人在阿宾背上一推,说道:“低头伏罪!” 阿宾毫不抗拒,便即伏下,心想:“你们要我怎样,便怎样好了,你们说我有罪,我总是有罪的。”那老僧说了这几句话后,转身入内,戒律院中走出四名僧人来,将五末和阿宾横拖倒曳,搭入了一间大厅之中。几名僧人按住五末,大棍便打了下来,打满三十棍后,按住阿宾又打。阿宾觉得击打自己这三十棍,比之打五末的要重得多了,想是他们同门相护,下手之际大有轻重的分别。 这三十棍打得他皮开肉绽,下半身尽是鲜血。过得七日,棒疮尚未痊可,又被拖来第二次再打,直打了一百棍才罢。一名僧人向他宣示戒律院首座法谕:“铁头小贼着罚入菜园挑粪,痛自忏悔过往罪行。”阿宾茫茫然的跟着那僧人来到菜园之中,向管理菜园的僧人叩见。管菜园的僧人法名叫做四善,身形瘦小,容貌枯槁,落了两只门牙,说话关不住风。他见了阿宾头戴铁罩的怪状,大感兴趣,坐在长凳上架起一双二郎腿,盘问他的来历。阿宾心想门人和大哥都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自己今日折堕至此,说出来岂不是辱没了刘氏的和英雄门的威名?当下只说自己是个寻常的乡民,不幸被土尔扈特官兵打草谷时掳去,以至苦受折磨。那四善极爱说话,什么细节都要问得清清楚楚,决不许阿宾含糊过去,但阿宾决意不吐露自己身世遭际,除了说自己是个农家少年之外,什么也不提及。这一场盘问,直到天黑方罢,足足问了三个多时辰。四善反来覆去的问了一次又一次,想要在阿宾的言语中找到什么破绽。阿宾并非十分聪明之人,若是说谎,早就给四善捉到了岔子,但他只是将身世缩到了极度的简单平淡。 “你父亲呢?” “死了!” “怎么死的?” “生病!” “生什么病?”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帮助五末?” “他捉到我的。” “你为什么不逃?” “他捉住了我,逃不脱。”到了晚饭时分,四善捧着一大碗饭,一边吃,一边盘问,直到实在榨不出什么了,才道:“你去挑二十桶粪浇菜。咱们这里不能偷懒,刚才跟你说了半天话,功夫都耽搁了。” 阿宾应道:“是!”他已然不会抗辩,说道:“是你叫我说话,又不是我想说话。”他肚子饿、棒疮痛,但还是去挑粪浇菜。 这北少林是在江北地区,即使回了家依旧没有一种亲切感,在这少林寺菜园地面甚是广阔,几近二百亩地,在菜园中做工的僧人和长工、短工共有三四十人。 阿宾既是新来的,头上这铁罩又令他显得古怪诡异,人人都将他来欺骗取笑,最肮脏粗笨的功夫都推给他做。 阿宾越来越是不会思想,是非之心固是日渐淡泊,连喜欢悲伤之别也是模模糊糊,逆来顺受,浑浑噩噩的打发着日子,只有在睡梦之中,才偶尔想起了瑶雪。 这日黄昏,他浇罢了粪,已累得全身筋骨酸痛,耳听得饭钟声响,当即站起身来,到小饭堂中去吃饭,忽听得四善叫道:“阿宾,这碗饭你送到那边竹林小屋中去,给一位师父吃,他生了病,起不了身。” ——————————————————————————————————(完) 第五百二十一章 疯僧一禅 那老僧向阿宾道:“喇嘛寺的事,五末自己已招认了,怎么你不言明真相?” 阿宾道:“我不知道。” 那老僧道:“到底你有没有做过错事?” 阿宾道:“我这生多灾多难,想必是前世造的孽很重,前世一定做了许多坏事。”那老僧听他这么说,很是喜欢,适才冤枉了他,也觉有些过意不去,向四善道:“这铁头人本性倒很纯良,那野僧一禅有病,你叫铁头人专门服侍他,这几天不用在菜园中做工了。” 四善道,“是。” 阿宾一听那林中疯僧竟然是一禅,不由得吓了一跳,登时自己这早就散走的三魂九魄都回了来,心说:“看来我这在北方被俘的日子,中原也发生了不少的大事啊!” 想罢,只听五末一声叫道:“我不成啦,快放我出来!”只听得咯咯之声不绝,犹似爆豆一般,原来五末全身骨骼受到挤迫,相互摩擦发声。 阿宾心想:“看来五末身上的肋骨已断了许多根。” 只听五末又叫:“我一切都已招认了,怎么还不放我出来?这……这不是骗人么?” 四善向阿宾道:“快拜谢执法大师的慈悲,委派了你一件轻巧的功夫。” 阿宾自从在北方吃苦头之后,对任何人都无好感,但自己水中可是有着易筋经的,一想若是能用着四圣一禅来强大自己,也是个好办法! 登时他也就跪地拜谢。 四善带着他来到竹林中一禅的屋中,一禅向墙而卧,对二人毫不理睬。到得用膳时分,阿宾送饭去给他,一禅道:“不吃饭!”再也不去睬他。如此两日,一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是衰弱,寺中知客得到讯息,前来探望。哪知客探病之后,十余位老僧络绎前来慰问。阿宾站在一旁,听到那知客向一禅传报各老僧的身份,都是什么罗汉堂首座、达摩院副座、戒律院首座等等职司甚高之人。他心想:“这一禅是江湖上颇有来头的人物,一生病,来了这些人探望到也不足为奇。” 一禅病了数日,始终不痊,偶而也吃些稀粥,但仍是不能起身,每日里终是面壁而卧。幸好这人性子温和,并没如何支使折磨阿宾,倒令他日子过得甚是清静。又过了两日,一禅突然半夜里大声呻吟,大叫:“头痛啊!头痛啊!”在地下滚来浚去,难以忍耐。 阿宾点起灯烛,只见他满脸通红,伸手在他额头一摸,着手滚烫。 一禅跳上跃下,叫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快叫人来给我医治。” 阿宾道:“是,是!”不知去跟谁说好,只得奔到茶园中去叫醒了四善,由四善到清健院中去请了治病的当人来给他诊治,钋炙服药,忙碌了半夜,直到天明,这才安静了下来。 如此发作了数次,连清健院中的医僧也不住摇头,出得门来,便道:“这一禅全身筋脉逆乱,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身体,难以治好。” 一禅越来越是衰弱,有一日起床便溺,脚下一绊,摔了一跤,额头跌破了一个大洞,流了不少鲜血。众老僧知道了,又都来慰问看视。如此缠绵了一月有余,一禅的病越来越重,这一晚合当有事,阿宾白天受了凉,半夜里肚痛起来,忙到竹林中去出恭,正在结束裤子,月光下突然见到丈余之外的地中钻上一个人头。 阿宾大吃一惊,正要失声而呼:“妖怪!”只见一个黑影上半身钻了出来,跟着全身现出,赫然便是一禅。日间所见到的一禅气若游丝,要坐起身来喝一口温水也是十分艰难,但这时竟然变得犹如生龙活虎一般,从地底一钻上来,瑟的一声轻响,便窜上了竹树,敏捷有如狸猫。 阿宾大奇:“原来他这些日子中都是装病,他怎么会从地底下钻出来?这时候却又到哪里去?”但见竹树轻摇,一禅已从一株竹树跃到了三丈外的另一株竹树上。竹杆弹性极强,一弹之下,身子便已过去。若不是阿宾亲眼见到他窜上竹子,定不知树上有人,只道是清风动竹,月下摇曳而已。眼见得摇动的竹子一路指向西北,去得极快。阿宾虽对世事漠不关心,但终究年纪甚轻,好奇之心未曾全失,走到一禅钻出来的地方一看,只见地下有一个圆洞,一块木板放在一旁,木板上堆满了泥土竹叶。显然当一禅钻入洞中之后,便将这块木板掩上洞口,竹林中本来少有人至,就算有人,一脚踏在木板之上,也不会觉得有何异状。 阿宾心道:“这地道通到何处,倒要去瞧瞧。”伸足踏入地洞,便钻了下去。不料这地道甚短,爬行不到数丈,便向上升。阿宾钻了上来,忍不住哑然失笑,原来便是在一禅的睡卧之地,出口处给那张草席盖住了,平日一禅就睡在其上,谁也不会发觉。 阿宾寻思:“这个一禅老和尚忒也古怪,却不知到哪里去了?”他好奇心不可抑制,又走到竹林之中,顺着一禅的去路走去。他隐约觉得,这疯僧搞这鬼鬼祟祟的勾当,其中必有重大图谋,自己去窥探他的隐私,若是教他知觉,必有性命之忧。他远远望见一禅缩在一株竹子之上,便伏在草丛中慢慢爬行。爬到离那竹子十丈左右,不敢再向前行。过得良久,西面一大块浮云飘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四下里登时黑了下来,只听得飕的一声轻响,那棵竹子一沉,随即弹起,一禅借势飞出,跃入了前面的树丛之中,阿宾见他轻功如此高强,伸了伸舌头,说什么也不敢跟去察看究竟,忙回到自己房中睡倒。隔不到一盏茶时分,听得一禅房中发出轻声,知他已经回来,心想:“好险,好险,幸亏我没多耽搁,否则定然给他知觉。” 次晨,阿宾起来,见一禅仍是面壁而卧,装得病势十分沉重,他也不说什么,拿了一把锄头,到竹林中夫挖笋,一直走到昨晚一禅跃入的树丛之中。行出数丈,忽然树后转出一名僧人来,厉声道:“你到藏经楼来干什么?” ——————————————————————————————————(完) 第五百二十二章 南北二心 阿宾道:“我……我挖竹笋。” 那僧人挥手道:“快去,快去!你又没有方丈法牒,怎能走近藏经楼来。” 阿宾道:“是,是!”退回竹林中去挖笋,心想:“原来那树丛中是藏经楼的所在,非奉方丈法牒,不得近前。昨晚一禅私入藏经楼,难道去偷经看书?这一禅如此厉害,为何还要看书,做和尚便要念经,原是天经地义之事,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这些经有什么念头?” 他查到一禅装假病、挖地道,只不过为了私入藏经楼,就无心再加理会,挖了一大堆竹笋,抱到菜园中,交给了四善。 四善赞道:“好小子,做事倒也勤恳,不枉了我提拔你一场。你送到厨房去吧!” 阿宾答应了,将这堆竹笋送入厨房。厨房中热腾腾的正煮开了一大锅菜汤,火工僧舀了一碗给他喝了,又舀一碗命他送给一禅。阿宾端了菜汤,来到一禅房中。 一禅仍道:“不喝!”但这碗汤系以香菰、金针、白菜、竹笋所煮,香味甚浓,一禅这贪吃的心,禁不住香气引诱,道:“好,给我喝两口也好!”反手接过,装作无法起身,仍是脸向墙壁,横卧着喝汤。阿宾一瞥之间,只见那碗汤中映出了半本书来,书上弯弯曲曲的写满了奇异文字。他登时心念一动:“这些异域文字,似乎和我那本书上的文字有一些一模一样,原来这一禅每天面壁而卧,却是在偷看这些古怪文字。嗯,他半夜三更偷偷的到藏书楼去,就是为了取这种经书来读。” 当他从前大受折磨之时,于身外的任何事物全不关心,这些日子来,在少林寺中不再受人无理虐待,这才对一禅的诡异行径起了好奇之心,但这时见他只不过躲着诵读异域经书,心想:“做和尚当然要念经,一点也不稀奇。但这一禅在少林藏经阁时不是有熟读经阁的本事吗?怎得喜欢偷偷摸摸。唉~”从此对一禅不再留意。 如此又过月余,一晚半夜之中,阿宾睡得正沉,突觉亮光刺眼,他睁开眼睛,见那亮光发自隔壁一禅房中,从板壁缝中透了过来。这亮光耀人眼目,比之一禅平时所点的蜡烛强了十倍也尚不止。游坦之大感奇怪,侧身从壁缝中张眼望去,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那房中盘膝坐着五个老僧,都是身披大红袈裟,闭目入定。那五个老僧中有三个曾来探望波罗星病况,阿宾曾经见过,知道均是本寺辈份甚尊、职司甚重的高僧。这五位高僧围着草席而坐,草席掀开,露出了地下的洞孔,一禅却已不在。 阿宾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一禅又去偷书啦,这一次可给当场捉住了。” 阿宾再留神看那五位老僧时,见每个人都是右手当胸,拿着一串念珠,但念珠却并不移动,每人掌心翻面向外,正对准了一禅的那个洞口。阿宾对这和尚并无情谊,不过自从被派服侍他之后,不再受什么艰难折磨,只盼长久的服侍下去,这时见到如此阵仗,不由得暗暗为他着急,但隐隐又有一番瞧热闹的心情。 突然之间,五位老僧左手袍袖同时一拂,室中烛火被风逼住,登时暗了下来,但火焰随即一吐,更显光明,阿宾眼睛一花,只见室中已多了一人,正是一禅从地洞中钻了上来。他手中捧着三本书,一见到五个老僧守在洞侧,自是大吃了一惊。五僧齐声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右掌缓缓伸了出去,但见五件袈裟的袍袖都胀了起来,犹如五张红色的小小风帆。一禅一个跟斗,倒转身子,头上脚下的倒立起来,双脚在空中不住绞动,越绞越快,便如一个葫芦,蓦地里五僧齐声喝道:“咄!”五掌一齐向他击了出去,砰的一声巨响,气息鼓荡,只震得阿宾透不过气来,登时便晕了过去。过了好一阵,他迷迷糊糊之中,只听得一阵阵念佛之声,传入耳中。他慢慢睁开眼来,定了定神,再向板壁缝中张去,只见一禅盘膝而坐,形貌甚是庄严,五僧坐在他的周围,六个人齐声念经。这些诵经之声稀奇古怪,阿宾一句不懂,却似双方已经和解一般。六僧诵经良久,那五个老僧站起身来,双手合什,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僧说道:“一禅师兄,从今而后,你可任意出入藏经楼,要读什么经书,尽可取舍,不必再私自偷窥。” 一禅抬起头来,脸上堆满疑云,呆了一阵,问道:“到何时为止?” 那瘦小老僧道:“永无期限,直到师兄圆寂。” 一禅问道:“你们要逼我即时自焚,是也不是?” 那瘦僧道:“阿弥陀佛,师兄何出此言?师兄来自少室山,驾临江北少林,江湖上对师兄的名号无所不知,杀得金贼更是数不胜数,早有熟读藏经阁之事在身的禅海师兄,想必早就对阁中经书看了个遍,江南出了如此大师,想必也殃及了少室山,师兄看几本书,师弟我岂有不给之理,吾等全心敬崇尚自不及,岂敢无礼?” 一禅道:“吾辈均是佛门弟子,无事不可明言。宝刹藏经之中,有不少得自敝国,数百年来,敝国多经战乱,藏经散失甚众,是以反来贵寺访求。佛门广大,贵寺何苦量窄如此?” 那瘦僧道:“阿弥陀佛,不敢不敢。师兄所求者若是渡人救世的佛家宝典,敝寺决计不敢自秘,取于上寺,还归上寺,原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是师兄所取阅,却是本寺武学秘本,虽然这些武技渊源出于上国,但数百年来,颇由敝寺历代高僧推演增饰,按情按理,师兄是不该取阅的了。但南北即是一家....” 一禅打断道:“你适才却说自今而后,任由我出入藏经楼,任意取阅经书,那么这是讥黥于我了?” 那瘦小老僧弯腰说道:“不敢,此是敝寺本意。” 一禅道:“你们不用绕着圈子说话,要我如何,尽可直言。” 那瘦僧道:“敝寺上下敬仰师兄佛法高深,意欲请师兄驻于北少林,在敝寺宏宣佛义,普济众生。” 一禅身子一颤,脸如死灰,道:“你……你是说……要留我在此,永远不许我再回南少林?” 瘦僧道:“南北一家,不过少室山名头之大早就盖过了这开阔山,敝寺对上寺的大德,岂敢如此无礼?只是恳切挽留,请师兄俯允所请。”说着又是俯首合什,行了一礼,走出屋去。共余四僧一一行礼,鱼贯而出。 ————————————————————————————————(完) 第五百二十三章 硬记梵文 一禅神情沮丧已极,情知那几人既如此说了,便是决意将他终身监禁在少林寺中,任由他取阅各经书,只是不许他回归江湖,那么即使他将少林寺藏经楼中全部秘笈尽皆背诵如流,又有何用?他喃喃说道:“虚伪,虚伪!明明将我监禁于此,却说恳切挽留,要我俯允所请。我不答允,又成么?”他越想越是难受,不由得伸拳猛打自己的头壳。 一禅所以要装病,乃是使得一众少林僧对他不加提防,然后偷入藏经楼取阅经书。他生来记忆力远过常人,而江南兵变,自己内力被杨轩损去了大半,这才要到开阔山的少林藏经阁记一些经文。 这些日子之中,他每日面壁读经,苦苦记诵,已背出了三十余部经书,哪知道功亏一篑,终于被发觉。这些僧人却也不加为难,察知了他的用意之后,只是禁他回国。 一禅一来思念江南百姓,二来有辱少林正宗,心中懊丧之极,这一晚直到天光,只是唉声叹气,自怨自艾,吵得阿宾也不能安睡。如此过了数日,一禅倒真的生起病来,常常眼发直,怔怔的向西凝视,令阿宾见之生惧。这日阿宾送饭给他,一禅伸手抓了一个饭团,正要送入口中,突然脸上掠过一抹喜色,低声道:“有了,有了!”匆匆吃罢了饭,拉着阿宾的手,说道:“小子,你可愿意扬眉吐气啊?” 阿宾心说:“莫不是这一禅要带我出去?” 一禅又道:“你可想回到以前的相貌,摘取这铁壳子?” 阿宾点了点头,当下便道:“你跪下拜我为师!” 阿宾一想自己本就是想要学功夫,二话不说拜的倒是干脆,噗通一声跪下,便道:“师傅在上,徒儿刘...徒儿阿宾给师傅扣头了!”说着噔噔噔,三声砸的木板都要裂了! 一禅欢喜的很,又道:“我在少林藏经阁中左右都没有寻到这开阔山的易筋经,所以一会儿你和我去藏经阁里看看!” 阿宾一听这话,为表诚意,直接将那本文仲写的易筋经给掏了出来。 一禅看得喜出望外,当下喜道:“好的很,好的很呐!”一向严谨的一禅,瞧见了易筋经到也没问从何而来,便是练了起来,一边还让阿宾学着自己,又道:“我教你一段话,你便背了,你做得到么?” 阿宾不明他的用意,茫茫的道:“一段什么话?” 一禅道:“你须得先答应我,决不许跟别人说起。” 阿宾自从在北国大受一番折磨之后,旁人说什么,他就听从什么,从来也不敢违逆,一禅既这么说,他也就点头答应,道:“师父如此吩咐,我就不跟旁人说起便是。” 一禅沉吟了一会,道:“还有,我每天要打你一顿,打得皮开肉绽,那是苦肉计,做给旁人瞧的,你可不得向旁人诉冤。” 阿宾踌躇道:“我又没做什么错事,你为什么打我?” 一禅道:“你放心,我不会伤你性命,你只需背了一段话给寺外的一人,便是可以了!” 阿宾本就胆小懦弱,一听一禅有计划般的策划着这一切,不由得害怕,连连摇头。 一禅目露凶光,道:“你不听话,也由得你!”伸掌在地下一拍。砰的一声响,砖屑四溅,青砖的地上竟被他拍出了一个深深的手印,说道:“伸头过来,我要在你头上打他三掌。” 阿宾大惊,心道:“这一禅不愧为邪僧,真是够古怪的!”说道:“我这头上哪里经受的起这三掌啊你……你要打我,打旁的地方吧。” 一禅一笑声道:“你记住了,希罗哈萨特,瓦斯诺特朗波去神,印地,坦立秃西频斯昂类谱森,马尼非森摩尼山夫儿……”他读了长长一段,道:“好吧,你背给我听听。” 阿宾听了这些莫明奇妙的一段外国话,半句也记不到,张大了口,道:“希……希……希……希……”只说了个“希”字,再也“希”不下去了。 一禅大怒,当胸一举,砰的一声,阿宾仰天一跤摔了出去,撞在墙壁之上,痛得他险险晕了过去。 一禅骂道:“小贼,我教了你半天,你听进去了没有?” 阿宾抚着背脊,道:“我……我不知师父说些什么,叽哩咕噜,希里花拉的,我一点也不懂。” 一禅一想,道:“嗯,那也有些道理。你不懂我讲什么,自然记不得,我来教你。”捧了一堆干泥过来,砸得粉碎,铺在地下,用手指在泥粉上弯弯曲曲的写了三个字,说道:“阿贝尔,你跟着念,阿贝尔,阿贝尔。” 阿宾跟着念道:“阿贝尔。” 一禅甚喜,又教了他三个字,阿宾又念了,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一禅道:“那是字,没意思的。你再念。”又教了他三个字母,可是回头问他“阿贝尔”时,阿宾却又忘了。 一禅大怒,将他倒提起来,乱摇一阵,几乎将他吃下的饭都抖了出来,怒道:“遇到你这大蠢材,也算是我倒霉!你如此笨法,要你记住一段话,却又到何年何月?”砰的一声,将他抛出了门外。 阿宾躺在地下,索性不起来了。一禅以为摔死了他,惊慌起来,将他扶进屋内,好言安慰一番,又教他认字。 阿宾怕他殴打,只得用心苦记。只是那些梵文既如蝌蚪,又似蚯蚓,总而言之不像文字,阿宾识得了上面,忘记了下面,记熟了结尾,偏又忘却了开端,一教一学,尽是叫苦连天。 一禅狂怒之下,出手便打,可是这认字读书之事,有关天赋性情,最是勉强不来。 一禅虽将阿宾狠狠打了一顿,但所教的梵文字,他昏乱之下,反而更难记住。如此搞了半月有余,阿宾终于将梵文的字母记熟了。 一禅跟着便教他阅读字句。梵文乃天下最难学的文字之一,西方文字大多分为单数和复数,梵文除单复外,更有双数。单此一节,可概其余,种种曲折变化,即是聪明才智之士,也非一年半载之内可以通晓。 阿宾资质本就不高,再加一禅欲求速成,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教者不会教,学者不会学,弄得一塌糊涂。 ————————————————————————————————(完) 第五百二十四章 阿宾偷学 一日,阿宾问道:“师傅,为何要我学这古怪文字,师傅既然认得,为何不翻译成中字给我看呢?” 一禅倒吸一口冷气,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有几分道理啊!”想了一会又道:“不成,我那师兄是天竺高僧,可听不懂中字!” 阿宾抿着嘴叹道:“师傅是佛门大家,为何会沦落至此呢?” 一禅不曾想这铁头小子能说出这般话来,便是叹道:“江南兵变,大理国和蒙古人结盟南北夹击,大宋守兵不长骨头,这才坏了大事啊!” 阿宾不敢再问。 当下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想想自己日困愁城,肉体上苦痛之外,再加上精神折磨,每一念及背诵梵文经书之苦,半夜中也会吓醒过来。回想在北国之时,不过受人鞭打,肉体上挨受苦刑,脑子却是自由自在,何况一见到瑶雪的一嗔一笑,天大的苦恼也置之度外。眼前脑子中给一禅塞满了什么“摩诃钵罗若”、什么“般若波揭谛”,比之身体上的苦刑,更有过之。 他几次想要向四善吐露,但话还没说,四善一见到他满身伤痕,嗫嗫嚅嚅意欲诉苦的神情,不加细问就大加申斥:“贼小子,怕挨打么?上面派你做什么,再大的苦恼也得忍受,佛祖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老人家连入地狱也干,你给人家打一顿,又有什么大不了?从前佛祖舍身喂鹰、舍身喂虎,这种大仁大义的精神,你怎么不学学?” 阿宾每次要想诉苦,换来的都是一顿痛骂,以后也不敢多说,只有认命的去学梵文。也是时来运到,一晚解衣就寝之际,摸到怀中油纸包中的那本书册,一张是牛皮纸上写的梵文易筋经而那般中字易筋经早就给了一禅,猛地想起:“这书所写的,似乎便是师父所教的文字。”忙翻出书来一看,一眼便识得两个字,一是“一”字,一是“三”字。这一来,兴致登时大好:“这书上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我是一点也不懂,若是学了梵文,便都可以读了。这本书是我的救命恩物,那日在乌尔雅门中,瑶雪姑娘逼我以血去喂毒虫,全仗这本书中的法子解灾化难。看来这些法子大大的有用。”他一发现此事,学习梵文之时不再当是一桩苦事,用力记诵,只盼早日能读怀中的这本册子。他隐约觉得,这本册子上所记的法子非同小可,不能让一禅知道,只有在临睡之时,才躲在被窝之中,翻出来读上片刻。审阅文字之时顺便看到字旁的人体图形,自然而然的便照着图形中的黄线,存念意想,做起功夫来。他哪知这本经书乃是少林寺开山之祖达摩老祖所书的“易筋经”正文,曾经杨轩的反篇和文仲的正篇都被文仲收走,文章将正反结合,书成中字和梵文两种,中字自然是看的明白可梵文中也有很多不解之处,所以这梵文易筋经可说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他无意中依经修习,更有一个大大的好处。原来少林寺中过去数百年来,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却往往不见什么大用,于是众憎以为此经并无灵效,当年被一禅拿了去,寺中众高僧虽然大怒,却也不当是一件大事。岂知众高僧所以修习无效,全在于勘不破“着意”二字,越是想功力大进,功力越是积累不起来。正所谓“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凡是修习此经之人,哪一个不想从修习之中得到好处,要舍却“着意”二字,实是千难万难。 僧侣中,有一百多年前,少林寺出过一位神僧。此人自幼出家,为人疯疯癫癫。他师父苦习“易筋经”不成,怒而坐化,这疯僧在师父法体旁无意中拾起经害,嘻嘻哈哈的练了起来,居然成为一代高手。但他武功何以如此高强,直到他圆寂归西,仍是始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旁人也均不知乃是“易筋经”之功。 这时阿宾无心习功,却不知不觉的功力日进,正是走上当年这位疯僧的老路。 梵文难学,变化繁复无比。这日一禅教他读“那罗伐大谛”,说道有个女子,名叫“那拉”,“伐大谛”是她正在说话之意,因为是她在说话,所以“那拉”要变成“那罗”。 阿宾记熟了。过得片刻,一禅教他再记“那拉赫巴加说”,说是这个那拉正在煮饭,因为煮饭的“巴加谛”头上是“巴”的声音,所以“那拉”要变成“那拉赫”;接着又教“那拉斯蒂斯特哈谛”,说是那个那拉站在那里,这个“站”字,就是“蒂斯特哈谛”,因为这个字的头上有“蒂”的声音,所以那拉要变成“那拉斯”。 阿宾睁大了眼睛,只听得心惊肉跳,汉字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一个“站”宇,那些西域胡人却说成什么“蒂斯特哈谛”。而好端端一个中原和尚又非得讲这外国话,好好一个女人叫做那拉,说话之时名字改成了“那罗”,煮饭之时名字改为“那拉赫”,站着的时候变成了“那拉斯”,但不知吃饭、睡觉、走路、骂人,她的名字又变成什么? 也亏得梵文难学,阿宾才无法读懂“易筋经”上的文字!只是一到晚间,便依着图形中人体上的黄线用功。他初时好玩,但练了半个多月之后,便觉得有一条冰冷的凉线,依循着图中的黄线,在自己四肢百骸行走,凉线所到之处,说不出的舒泰爽快。他也不去理会这凉线周游全身有什么好处害处,只是觉得舒服,一有空闲,便这样练了起来。到得后来,那凉线行走的路径已熟,不用看书,自然而然的行走无误,即使是在吃饭、走路、做工、读书之时,内息也是运行不休。 倘若阿宾读书能如杨轩、柳如絮等人的一般聪明,这易筋经上的高深内功,便练不成了。盖识得梵文的意义,知道这是修习上乘武功的心法,处处留神,力求精进,免不得犯了“着意”二字的大忌,虽然亦可强身健体,袪病延年,但于上乘武学,却是绝无补益。这本书是文仲失落而由他拾得,但即使文仲并不失落,又学识了梵文,依法修习,尽管文仲豁达开朗,这欲求功力精进之心却总是难以避兑,那么他终究也是白费心血而已。可见穷通祸福往往决于机缘,并非每事均可以强求而得。 ——————————————————————————————————(完) 第五百二十五章 神功暗生 有时他身上凉线不能如图运行,便搁在一旁,置之度外。说也奇怪,过了十天半月,自然而然的会贯通无阻。武学中任何功夫,都是练习一次,有一次的进步,再勤奋之人,每日也难以练到六个时辰之上。只有这门“易筋经”的内功,一到不经思想、任其所之而运行不休的地步,即使是在睡眠之中,功力也绵绵增进。 冬尽春至,夏去秋来,如此过了一年有余,阿宾初时还想学会梵文,一读书中的意义,但越学越难,看来要想能够读通书中文字,终身已经无望,也就舍弃了这个念头。阿宾教得心灰意懒,往往接连数日只是殴打,并不教字。阿宾默默挨打,只觉打到身上来的拳脚,越来越无感觉,往往只不过微微麻痒,全无疼痛。他还道一禅手下留情,并非真打,却不知自己的功力日进,不知不觉中已起保护之功。 这一日傍晚,一禅教了一会经书,阿宾却如何理会得?一禅大怒之下,拳脚交加,将他狠狠打了一顿,待阿宾走开后,不禁黯然自伤。他自己既被少林群僧监禁,不得回归江南请天竺神僧帮助,便想教会阿宾学会梵文、背诵经书,将他带话给天竺神僧,可那神僧要求便是易筋经,没有易筋经又有谁认识一个铁头小子呢?但阿宾蠢如牛马,教了他一年有余,连最简单的经文也背不出十页八页,要他全部背出那一部难中之难的易筋经,更何况这中字易筋经还要自己翻译,却不知要到何年何月,看来直到自己寿终,仍是难以成功。 他悲从中来,只想大哭一场,突然间远处一缕笛声,隐隐送入耳中。 其时阿宾内功到了这个境界,已是耳目聪明,那隐隐笛声也早就听到了。少林寺屋舍广大,僧侣清修,屏绝丝竹,周围数里之内,从来不闻音乐之声,却哪里来的笛声?阿宾虽然不懂乐律,但他听得出这笛声忽断忽续,忽尖忽沉,声音甚是诡异。他正微感奇怪,忽听得隔壁一禅的房中,也传出了三下尖锐的笛声。他凑眼到板壁缝中一张,只见阿宾手中拿了一枝短笛,凑在唇边,正自吹奏。但他只吹了这三下,便将笛子放入怀中,满脸喜容,放头睡倒。 阿宾自从侍奉一禅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开心,心道:“这几下笛声,定是含有重大意义,莫非是他的同伴,前来接应于他?”这几下笛声一禅和阿宾固然听到,少林寺中的众高僧也听到了。方丈传下法谕,各处加紧守备,以防敌人闯入少林寺,有何异动。同时看守一禅,防他逃逸。 岂知过了半月有余,竟无丝毫动静,少林寺中的防备也便渐渐松懈下来。一晚深夜之中,阿宾睡得正沉,梦中忽听到嘶嘶几下极轻的声响。一来阿宾此时内功精进,二来他自幼喜欢玩弄蛇虫,听得出是毒蛇发怒之声,立时惊觉,坐起身来,只听得又是嘶嘶数声,发自邻室。 阿宾便欲出声警告一禅:“小心,有毒蛇。”话未出口,便听到呜呜几下短笛,正与半个多月前听到一禅所吹的一模一样。他好奇心起,凑眼到壁缝中去瞧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全身发毛,一禅屋子里竟是有一个西域老僧正在吹笛,这间屋中,满屋子都是各式各样的毒蛇,不下数千百条。每条蛇都是昂起了头,对着一禅和那老僧,作势扑了上来。 阿宾心道:“糟糕,糟糕!却如何救他一救才好?” 再定神看时,见那些毒蛇都是盘在一禅和老僧身周的三尺之外,尽管相互重叠拥挤,却都不进入他身周的圈子,阿宾见过五末用药画圈以围冰蚕的情形,料想一禅也是使用了克制毒蛇的药物,心下稍定,只是不能明白:“怎么有这许多毒蛇蜂涌而来?”只见这时老僧将短笛就到唇边,悠悠扬扬的吹了起来,甚是优雅动听,数千条毒蛇之中,有两条黄色毒蛇摇头摆脑,蛇首随着笛声摆动劲。其余千百条或青、或黑、或间条、或花彩的蛇儿都是端视不劲,这两条黄蛇如此随乐摇晃,更是显着。 老僧的笛声渐吹渐响,有几条蛇儿婉蜒避出室去,跟着又有十几条毒蛇避了出去。只听得门外有人失声惊叫:“是毒蛇,是毒蛇!”又有人道:“那那邪僧只怕已给毒蛇咬死了,怎么有这许多蛇?”又一人道:“且莫乱动,瞧一瞧分明再说。”阿宾知道是寺中派来监视一禅的僧侣。 老僧的笛声越是高昂,出屋的毒蛇越来越多,似乎这些蛇儿抵受不住笛声的激动,纷纷趋避,只有那两条黄蛇却是十分兴奋,大半个身子都昂在半空,但用一条尾巴支撑身体,不住的舞动。再过了一会,老僧吹得似乎气也喘不过来了。屋中毒蛇争先恐后的向外逃出,门外的四名僧人也是大呼小叫:“古怪之至,我一生从来没有见过这许多毒蛇。”“那邪僧难道是蛇精转世?”“快,快去禀报老师伯!” 那两条毒蛇急速盘旋,看得阿宾眼睛都有些花了,突然间啪的一声,一条黄蛇支持不住,倒了下来,蠕蠕而劲,跟着另一条也卧倒在地。老僧伸手出去,抓起一条黄蛇,将手边的一块厚布包住了蛇头,翻过蛇腹摸了摸,取出一柄短刀,一刀在蛇腹上划了条半寸来长的口子,再在蛇腹上推了几推,取出一根三寸来长的管子,似乎是截短短的麦杆。老僧身子微微发颤,剥开麦管,里面藏得有物,他将那物展了开来,原来是一张极薄的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许多文字。 阿宾很是奇怪:“蛇腹之中,如何生有文字?”他凝神一看,见那纸上写的都是汉字,登时省悟:“是了,这条蛇是他的同伴用来传递讯息给他的。”只见一禅这时以同样的手法剖开了另一条蛇的肚子,又取出麦管中所藏的纸片来看。 ——————————————————————————————————(完) 第五百二十六章 欲杀阿宾 阿宾一眼瞥去,那张纸上的文字,似乎与第一张一模一样,一禅眼光一掠便将那张纸放在一边。阿宾寻思:“对方设想周到,怕有一条蛇途中遭到意外,是以用了两条蛇,两条蛇腹中的书信都是一样的。”只见一禅从草席底下取出两张薄纸,用一段短炭在纸上草草写了几行文字,分别塞入麦管,藏入蛇腹。他再在衣襟撕下两条布片,缠在两条黄色毒蛇的伤口之处,然后推开窗子,将一条黄蛇放入草丛。他正要放第二条,突然间板门砰的一声给人以掌风劈开,烛火摇晃之中,室内已多了四名老年僧人。左首一齐以手掌虚砍,呼呼呼几声,都是砍在一禅的右臂之上。 一禅右臂一酸,手中拿着的那条黄蛇掉在地下。右首那僧人伸指连弹,嗒嗒嗒响声不绝,每弹一下,那条蛇便跳了一跳。弹了七八下之后,那蛇的脑袋肿了起来,跟着便血肉模糊,死于当地。阿宾大惊:“这位老和尚的神功竟如此了得,凌空伸手,便能将一条活生生的毒蛇戳死。” 只听那伸掌虚斩的僧人冷冷的道:“敝寺瞧在佛祖的份上,对师兄私入藏经阁的大过犯不予追究,只是留师兄在敝寺清修,师兄如何去招惹毒蛇虫蚁,来到这佛门清静之地?岂不是太也不识抬举么?” 一禅闭目合什,不予理睬。另一位老僧道:“这条蛇儿说不定有什么古怪,心聪,你过来,拾了这条蛇儿出去,好好查一查,为什么在蛇身上缠上一条布片。” 一禅听得这么说,情知所谋败露,身子动了一劲,一掌向死蛇击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一位老僧袍袖一拂,一股劲风送将过来,呼的一声晌,挡住了一禅的掌风,室中烛火立时熄灭,屋梁上的灰泥簌簌乱落。门外一个中年僧人,走了进来,便是心聪,俯身拾起死蛇,又退了出去。 四位老僧齐声说道:“善哉,善哉!”右手袍袖同拂,呼呼风声急响,门边的板门脱却门臼,向外直飞了出去,越飞越远,好半天也不落下。 四僧身形晃处,不分先后的同时出门。以那门框的宽狭而论,两位老僧要并肩而过也是有所不能,但四僧身子一侧,叠成一片的飞了出去。 阿宾在邻室只看得惊心劲魄,心想:“世间竟有这等高强的武功,我那大仇人文仲就是当世无敌的存在,可与这几位高僧相比,只怕也是大大的不如了。”其实这四位老僧内功虽是深湛,较之文仲的天纵神式,相差尚远,甚至阿宾自己这时的内功,都已在这四僧之上,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 一禅见四僧出门,门板既脱,阵阵秋风从竹林中吹进室来,更增萧瑟之意,他想这黄蛇既是落入了对方手中,不知是中字还是梵文,少林寺中当然有人识得梵文,秘密势必揭穿,回归江南的种种想望,终于又成了一场泡影。他越想越是悲伤,忍不住伏地暗自悲哀。 阿宾听他哭得悲伤,忍不住安慰他道:“师父,你一条蛇见给他们打死,另有一条蛇儿逃得性命,已能给你传递讯息,又何必如此难过?” 一禅听他这么说,登时止了哭声,道:“你……你过来。” 阿宾咽了口唾沫,站起身来,走到他的屋中,道:“我去给你找回门板,装好了它!” 阿宾道:“且慢,你怎知道我另有一条蛇儿逃得性命?” 阿宾道:“我看见的,见到你将一张纸片藏入了蛇腹。” 一禅道:“哼,不是我心狠手辣,你既发现我的秘密,那……那可容你不得。”突然间纵身而起,扑到阿宾的背上,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阿宾给他扼住了喉咙,要想呼喊,却哪里叫得出声?只觉得他四根手指有如四根铁棍,越来越紧的陷入他喉咙间肉里。 阿宾给人欺负惯了,全没有想到要出手抵御,心中只是哀求:“师父,师父,你放松手,那条黄蛇的事,我决计不说便是。”但他说不出声音,一禅自是没有听到,其实就算听到了,也决计不会饶他,阿宾惊惶之下,双膝跪倒,可是一禅的双手只有收得更加紧了。 他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心想:“这一次我再也活不成了。”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咳嗽说道:“禅海师兄,你又在作什么?” 一禅见两名僧人走了进来,只得放开了手,悻悻的道:“你们来干什么?”一个少林僧退后一步,躲到另一人身后,展开一张纸来,叽哩咕噜的读了几句,说道:“你信中说,月圆之夜,到寺中来接你出去,嘿嘿,可惜啊可惜。” 一禅道:“可惜什么?”那僧人道:“可惜事机不密,这封信给咱们截了下来。” 一禅怒道:“你们江北的和尚,不愧是在曾在金人的笼罩下苟且偷生,都是忘恩负义之徒,曾抄记我嵩山宝经,来取了经去,从此便据为已有。我只不过借观一下少室山的故物,你们便诸多留难。饮水思源,你们也得想一想,这些经书是从何而来。” 那僧人道:“师兄倘若看的只是故经,咱们决计不予阻挠,别说阅读,便是要抄写数份,少林寺也可相助,完成故经还归的大功德。但师兄所偷看的,却是少林历代武学高僧的心得,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一禅怒道:“我读的都是天竺梵文,原是最高本,你们北少林的二代和尚,哪有用梵文来书写之理?”那僧人道:“事情就奇在这里……” 阿宾听着他二人争辩,也没心思去分辨是非,寻思:“寺中对这一禅不为已甚,只是不许他出寺而已,一到夜深人静,他非杀我不可,此刻不逃,性命难保了。”当下快步走出竹林,绕过菜园,一看四下无人,发足便往后山奔去。他越走越快,转眼间便过了两道山岭,只觉脚下十分轻松,很大的一块岩石,一跨步便跃了过去,很阔的一条溪涧,也是提足即过。他奔了一程,回头望时,只见少林寺隐在山腰的树林之中,相去已是甚远。他站定脚步,心中说不出的诧异:“怎么跑了这许多路,一点也不疲倦?脚步轻得如此厉害,莫非……莫非……今天见了鬼啦?”他不知自己修习“易筋经”,这几个月来功力大进,早已迥非往日的阿宾,只是从没走出寺外,虽然功力每日在体内积累,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完) 第五百二十七章 阿宾出逃 停足观望间,只见寺后炊烟向空际袅袅生起,阿宾心中一惊:“啊呀,寺里就要煮好饭了。 一禅找我拿饭,不见了人,声张起来,他们就追我来啦。”想到若被捉拿回寺,势必死于非命,当即发足狂奔。这时慌不择路,只是向山荒林密之处奔去,总之是离少林寺越远越好,一口气奔了两个多时辰,回首向少林寺望去时,重重叠叠的都是山峰,心下稍慰,但兀自不能放心,钻在草丛之中,听听四下里是否有什么动静。空谷中鸟鸣嘤嘤、虫声唧唧,寂静之中,西北角上忽然传来一阵笛声。阿宾这一惊当处非同小可,这笛声和之前那番僧所吹的一模一样,便是呼召毒蛇的乐音,他想站起身来逃走,但不知如何,一双足便如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他心中惶惑无已:“有鬼,有鬼!”其实是他吓得太过厉害,两条腿都软了。 但听得笛声越来越近,阿宾从草丛中张眼瞧去,只见西北方山坡上走了十来个胡僧,身披黄衣,左臂袒露在外。每个人都是面目黝黑,显然是那番僧的族人一禅的同伴。这群番僧走到山坡左首,各自盘膝坐下,四个一排,一共是一十六人。 阿宾暗暗奇怪:“此间荒野之地,四处无人,这十六个番僧在这里捣什么鬼?难道是冲着我来么?”虽然这情形不像,但他是惊弓之鸟,躲在草丛中不敢有丝毫动弹。只见十六个番僧坐定后,口中念念有辞,初时甚轻,细如蚊鸣,但渐渐的越念越响。 阿宾听他们口中所念,都是些什么“哞尼诃摩哄”之类的梵咒,这些梵文语言,他一向听到了便头痛,可是这些番僧偏偏念得声音极响。十六个人所念的声音一模一样,忽徐忽疾,忽长忽短,难得的是十六个人念得整齐无比,便如出于一个人之口。梵咒声大作之中,东北角上传来细细的“滋滋”几声,犹如午夜鬼叫,声音虽轻,听在耳中却是毛骨悚然。这声音一到,十六个番僧的梵咒立时乱了一乱,但随即又变成整齐,那鬼叫般的声音又“滋滋”响了两下,番僧的梵咒声又重叠混乱。 阿宾向众番僧瞧去,只见有的脸现愤怒,有的却显惶急之色,各僧念声一变,分成两组,听得出八个僧念的是一种咒语,另外八个念的是另外一种。那鬼叫般“呜呜,滋滋”也变了两种声音。众僧声音又乱,随即分成四组,分别念诵四种梵咒。阿宾自料已猜到了七八分:“瞧这情形,这些胡僧是在与人比拼法力。和他们作对的是谁?当然是少林寺中的和尚了,想必是他们要来接一禅回去,少林僧众却一定不放。唉,这一禅也是中原僧怎得还和这番僧勾结呢?”他正寻思间,随即知道这种猜想大错而特错,只见东北角上缓步走来一群人,中间一位身材魁梧的老翁,比之旁人高出了一个半头。这老翁尖着口唇轻吹口哨,每一吹动,便发出滋滋、呜呜的鬼叫之声。 这群人都穿着黄麻葛布的单衫,大都拿着一柄又长又粗的钢杖。那老翁手中却摇看一柄鹅毛扇,脸色红润,又娇又嫩,满头白发,颏下三尺银髯,童颜鹤发,当真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人物一般,腰间别着一柄长剑更是显眼,这群人走到离众僧数丈之处,便站定了不动。那老翁嘬唇力吹,发出几下尖锐之极的声音。众僧抵受不住,功力较差的三人登时摔倒。那老翁羽扇轻摇,又吹了几下,羽扇一拨,将这口哨之声送了出去,对面僧又摔倒了四人。这么一来,众僧所念的梵咒已是乱成一团。 余下九僧勉力支持,突然间同时头下脚上,倒转身来,滴溜溜的转动。阿宾见过一禅曾用这法子和四僧相抗,知道是他们一种威力甚大的功夫。那老翁脸露微笑,看准了对方一有破绽,便是“滋”的一声叫了出去,有的胡僧应声而倒,有的斜身闪避,晃了几晃,又转了起来。那老翁的口哨之声,倒似是一种无形有质的厉害暗器。 不到一炷香时分,九名胡僧中又倒了四名。只听得老翁身旁的众人颂声大作:“师父功力,震烁古今!这些胡僧和咱们作对,那真叫做萤火虫与日月争光!”“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可笑啊可笑!”“师父你老人家谈笑之间,便将一干妖魔小丑置之死地,如此摧枯拉朽般大获全胜,徒儿不但见所未见,直是闻所未闻。”“这是未有的丰功伟绩,若不是师父老人家露了这一手,这些天竺胡僧便道东土无人,任由他们横行无忌了。”“只可惜中原武林人士未曾亲眼目睹,就是说给他们听,那些孤陋寡闻之众只怕也未必相信。”一片歌功颁德的声音,洋洋盈耳,但那老翁只要嘴唇一尖,口啃声便如利箭般射了出去,丝毫不受歌颂之声的打扰。 眼见他再吹几下,便要将十六名胡僧一齐制服,忽听得嘘溜溜一声响,胡僧之中发出几下笛声。阿宾凝目瞧去,见五名倒立的胡僧中有一人以笛就口,奋力吹奏,其余四僧在他身前排成一列,急速旋转,如一个肉屏风般挡着他,抵御那老翁口哨的侵袭。 阿宾心道:“他吹笛干什么?”只听见身边草丛中簌簌有声,一条五彩斑烂的大蛇游了过来。 阿宾识得此蛇极毒,又知人虽怕蛇,其实任何蛇虫禽兽,只有怕人怕得更加厉害,只须不加招惹激怒,一般毒蛇都不会自行向人攻击,当下缩身在草丛之中,一动也不敢动。只见这条毒蛇笔直的向那老翁游去。这蛇尚未游出草丛,老翁身旁一群弟子已惊叫起来:“有蛇,有蛇!”“啊哟,不好,来了这许多毒蛇!”“师父,这些毒蛇似是冲着咱们而来。” 阿宾向呼叫声处望去,见十余条大大小小的蛇儿从四面八方冲向那老翁和群弟子。人丛中更是七张八嘴的乱叫乱嚷:“师傅的酒葫芦能收人纳神,怕甚?” 众弟子提起钢杖,向蜿蜒而来的毒蛇砸去,只有那老翁神色自若,仍是撮唇作哨,向敌进攻。对面的胡僧笛声不歇,其余四名胡僧也是越转越急。 ————————————————————————————————(完) 第五百二十八章 酒仙谷主 阿宾心想:“在这旷野之地,这几条毒蛇转眼就给他们用钢杖打死了,有什么用?”但毒蛇越来越多,片刻之间,这一干人身旁聚集了数百条之多,而且其中有三四条竟是大蟒蛇。这几条蟒蛇游将近去,转过尾巴,登时卷住了两人,跟着又有两人被卷。这些人若要拔足奔逃,蛇群自是追赶不上,但师尊正在迎敌,群弟子一步也不敢离开,只是舞动兵刃,乱砸乱斩,被他们打死的毒蛇少说已有八九十条,但被毒蛇咬伤的,也已有七八人。那些蟒蛇更是厉害,皮粗肉厚,被铜杖砸中了行若无事,身子一卷到人,却是越收越紧,再也不放,尖锐的笛声之中,巨蟒浙增,只一顿饭时分,已有十七八条巨蟒到来。那老翁见情势不对,想要退开,不料两条小蛇猛地跃起,向他脸上咬去。他怒斥一声:“好大胆!”羽扇一挥,竟是一道水柱儿劲风推出,将两条小蛇击落,突觉一件软物扑向足踝。他知道不妙,飞身而起。只听得嘘溜溜一响笛声,四条蟒蛇同时挥起长尾,向他卷了过来。那老翁身在半空,砰砰击出两掌,将前面和左边的两条蟒蛇击开,身形一晃,已落在两丈之外。便在此时,第三条、第四条巨蟒的长尾同时攻到。他情急之下,运劲又是一掌击出,掌风到处,登时将一条巨蟒的脑袋打得稀烂。 他这一运劲和巨蟒相斗,顾不得再吹口啃。四名胡僧缓得了手,一齐取出短笛,吹了起来。五笛齐吹之下,蛇群加潮涌至。那老翁抽剑又劈死了三条巨蟒,但腰间和腿上却已披两条巨蟒缠住。他奋起平生之力,大喝一声,将缠在腰间的巨蟒扯为两截,溅得他满身都是鲜血。岂知蛇性命最长,此蛇虽断,一时却不便死,吃痛之下,猛力缠紧,只箍得那老翁腰骨几欲折断。他用力挣了两挣,又有两条巨蟒将身子甩了上来,在他身上绕了数匝,连他手臂也绕在其中,令他再也没法抗拒。 阿宾在草丛中见到这般惊心动魄的情景,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他明明见那老翁凭着本身功夫,毫不费力的便可将十六名胡僧一一打倒,岂知这些胡僧练就一门以笛驱蛇的邪门功夫,竟尔反败为胜。只是这种凭邪术取胜的门道,未免令人输得难以心服。 那些胡僧见一众敌人个个被巨蟒缠住,除了呻吟怒骂,再无反抗的能为,便不再吹笛,头上一使劲,倒转身子,顺着站立。第一个吹笛的胡僧满脸虬髯,显是这些胡僧的首领。他走前几步,尖声道:“酒剑仙,你是川蜀隐人,你我来到江北,河水不犯井水,为什么你好端端地捉了我养大的蛇儿来开膛破肚?” 原来这个童颜鹤发,飘飘欲仙的老翁,正是隐遁江湖的酒剑仙司徒钟。这酒剑仙生平最喜古怪剑术,听说中原剑神的剑术落于一名叫杨轩的人手中,这才连派数批弟子出去寻找,甚至连大弟子也遣了出去,但一次次信息传来,均是十分不利,杨轩不给酒剑仙三分薄面,实非易与,于是亲自东来。 他志在在乱世之中夺得剑仙宝书,至于寻剑仙传人的晦气、待得迎了自然是惨酷处罚,但这都还是次要之事,因此一路上安份守己,倒不去招惹旁人。 他在陕西境内和一众弟子相遇。大弟子武功全失,己被众弟子一路上殴打侮辱,虐待得不像人,二弟子接领了大师兄的职位。众弟子见到师父亲自出马,又惊又怕,均想师命不能完成,这场责罚定是难当之极,幸好酒剑仙正用人之际,将责罚暂且寄下,要各人戴罪立功。众人一路上打探丐帮的消息,一来各人生具异相,言话行动无不令人厌憎,谁也不愿以消息相告,二来杨轩现在在大宋,官居守城大将军,武林中无人不知,所以想要寻一些毒虫猛兽炼做烈酒给自己提功,便一路追寻,这些天竺僧武功并不甚强,却有一门独到秘技,能以笛声驱使群蛇,他们自天竺一路上翻山越岭而来,沿路吹笛引蛇。从天竺来到中土,路途何等长远,就算每十里中有一条毒蛇跟来,数量也难以计算,当然有些毒蛇不耐长途跋涉,抵不住炎热寒冷,在路上死了大半,但来到江北境内的数量仍属惊人。尤其数十条长达数丈的巨蟒系自天竺边境大森林中带来,更是中土罕见之物。这些胡僧自知若凭人数武功,决非少林僧的敌手,何况少林寺领袖中土武林,缓急之际,中土各门各派的豪杰都会出手相助,若要明争,那是必败无疑。但如突然间驱使这成千成万条毒蛇涌入少林,攻一个措手不及,虽不能打垮少林,但要援救一禅、劫夺一些经书出来,谅来也不是难事。这些胡僧昼伏夜行,以免蛇群惊吓了沿途居民,进入江北不久,便发觉有许多毒蛇为人听杀,一查之下,下手的竟是司徒钟。这酒仙谷距这里万里有余,但他们也不曾知司徒钟行事恶毒狠辣的威名,哪知他竟是如此之狠,专将蛇群中毒性最烈的蛇儿捕去杀却,使蛇群的威力大为减弱。一众胡僧忍无可忍,双方终于火并起来,爆发了一场激斗,仗着群蟒异乎寻常的体力,居然一战而胜,连声势赫赫的司徒钟也为巨蟒所缠,动弹不得。 司徒钟听那胡僧问他何故杀蛇,便道:“此事当真好笑。虫豸都是天生之物,毒蛇专害人畜,不论是谁见到,都要加以诛杀,我怎知道这些毒蛇是你们养的?” 那胡僧道:“我曾向阁下发讯,要你不可再杀这些家蛇,你却全不理睬,又是何故?” 司徒钟嘿嘿冷笑,说道:“姓司徒的自幼至长,一生之中,只有我叫人如何如何,从来没人能要我怎样怎样。连我自己的亲爹,当年向我说了几句责骂的言语,也给我下手杀了。凭你这几个外国来的臭和尚,也配向我发号施令吗?” ————————————————————————————————(完) 第五百二十九章 乌合之众 那胡僧见他身子被巨蟒缠住,早已失了抗拒之力,但说话仍是这般傲慢,知道这番怨仇已结得甚深,若是饶了他的性命,那是后患无穷,便道:“酒仙天下皆闻,哪知道不过是徒负虚名,连这几条小小的蛇儿,也对付不了。今日对不起,咱们可要为天下除一大害了。” 司徒钟微微一笑,道:“老夫不慎,折在你这些冷血畜生手下,今日魂归西方极乐,也是命该如此……” 他话未说完,忽然一个也被巨蟒缠住了的酒仙谷弟子叫道:“大师父,你放了我出来,会有大大的好处,我师父诡计甚多,你防不胜防。你一个不小心,便照了他的道儿。” 阿宾从草丛中望将出去,见说话的人是个身形高大的汉子,虽被巨蟒缠住,仍是精神勃勃,气宇轩昂,想不到这人竟是如此卑鄙,为了贪生怕死,竟尔当面卖师。另一名弟子大叫:“大师父,大师父,你莫上他的当,他们是一伙的,放了我吧,我很真诚的!” 霎时之间,派群弟子纷纷叫嚷起来:“大师父,你饶我性命最好,他们都不会对你忠心,只有我死心塌地为你效劳。”“大师父,酒仙谷本门功夫,我所知最多,我一定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不会有半点藏私。”“本派人众来到中原,实有重大图谋,说起来跟你天竺也是关系不少,众位大师父,你们想不想知道?”“酒仙谷旁边咱们藏得有无数金银财宝,我知道每一处宝藏的所在。”这些人为了幸免一死,各种献媚和效忠的话都说了出来,有的动之以利,有的企图引起对方好奇之心,有的更是公然撒谎,说得荒诞不经。有些弟子被毒蛇咬伤或已给巨蟒缠得奄奄一息的,唯恐落后,也是断断续续的争相求饶。天竺群僧没想到酒仙谷一众弟子如此的没有骨气,既是鄙视,又感好奇,一起走近身来倾听。那为首的胡僧冷冷的道:“你们对自己师父也不忠心,又怎能对素无渊源的外人忠心?说来岂不可笑?” 一名弟子道:“不同,不同,大大的不同。酒剑仙武功低微,我跟了他有什么出息?对他忠心有何好处?大师父武功固是威震天下,道德文章更是众所素仰,岂是这个老酒鬼所能比拟?”“是啊,大师父收容了我们的众弟子,西域和中原群雄震动,谁不佩服天竺高僧?”“什么高僧,‘高僧’二字,不足以称众位大师父,须得称‘圣僧’、‘神僧’、‘活佛’才是!”“倘若由我这种能说善道之人去周游列国,为大师父宣扬德威,天竺圣僧的名望就天下无不知闻了。”“呸,天竺圣僧的名头早已天下皆知,何必要你去多说?”“大师父,大师父,圣僧、活佛的称号,是小人第一个说出来的。他们拾我牙慧,毫无功劳。” 那为首的胡僧皱眉道:“你们这批卑鄙小人,叫叫嚷嚷的令人生厌。酒剑仙,你怎地如此没出息,尽收些无耻之徒做弟子?这种人品格如此低劣,岂能有什么成就?我先送了你的终,再叫这些人一个个追随于你,老衲今日要大开杀戒了!”说着袍袖一拂,呼的一掌,便向司徒钟击了过来。 眼看司徒钟给巨蟒缠身,手足动弹不得,更无抗拒之力,那胡僧这一掌势挟疾风,劲道甚是刚猛,司徒钟中在身上,不死也必重伤。哪知他一掌击出,司徒钟不动声色,浑若无事,那胡僧却双膝一软,倒在地下,蜷成一团,微微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众胡僧大惊,齐叫:“师兄,师兄!”便有两名胡僧伸手去拉他起身。这两人一碰到他的身子便是头脑中一阵晕眩,站立不定,倒了下去。旁边三名胡僧自然而然的出手相扶,但只要一碰到这二人的僧袍,那三人便也跌倒,顷刻之间,倒了六名胡僧。其余胡僧见情势不好,无不惊得呆了,不敢再伸手去碰跌倒的同伴。 一名胡僧怒喝:“你这老贼行使什么邪法,吃佛爷一掌!”一掌发出。司徒钟嘻嘻一笑,那掌力似乎从他身上反弹出去,那胡僧张大了口,又即摔倒。 余下九僧之中,都是曾给司徒钟以口哨之声震倒过的,相互叽哩咕噜的天竺言语商量了一阵,齐声大喝,袍袖拂处,九柄飞刀同时发出,青光闪闪,一齐向司徒钟射来。司徒钟也是一声大喝,脑袋转了三转,头上的满头白发甩了出去,竟似一条短短的软鞭,叮叮叮几声响,将九秉飞刀都击落在地,那九名胡僧半声不出,一个个瘫痪而死。阿宾伏在草丛之中,鼻中闻到一阵强烈的腥臭之气,刺得双目剧痛,眼泪水不由自主的源源流下。四下来一片寂静,十六名胡僧个个都缩成一个圆球,便如是一只只遇到了敌人的刺猬,显然均已毙命。他惊疑无已,再也猜想不透司徒钟用什么功夫一举而尽毙敌人。那些巨蟒和毒蛇将诸人缠倒之后,不经天竺胡僧再以笛声相催,不会伤害众人性命。十六名胡僧倒地毙命,这些蟒蛇并不懂得为主人复仇,只是紧紧缠住了司徒钟师徒,静待候命。一时之间,旷野间更无声息。但这些蛇儿究竟是蠢笨之物,时间稍久,难保不向众人攻击。各人在蛇群缠困之下,谁都不敢稍有动弹,惟恐激起蛇儿的凶性,随口这么咬将下来,那便性命难保了。这么静了片刻,眼看天竺群僧确已死绝,更无声息,便有人首先说道:“师父,你老人家神功独步天下。谈笑之间,随手便将这一十六名万恶不赦的胡僧尽数杀灭……”他话未说完,另一名弟子抢着道:“师父,你莫听他放屁,刚才说那些胡僧是‘圣僧’、‘神僧’、‘活佛’的,就是他。”又有一名弟子道:“咱们追随师父这许多年,岂不知师父有通天彻地之能?刚才跟那些胡僧胡说八道,全是骗骗他们的。”忽然有人放声大哭,说道:“师父,师父,弟子该死,弟子胡涂,为了贪生怕死,竟向敌人投降,此时悔之莫及,宁愿死于毒蟒的口下,再也不敢向师父求饶了。”这人说了这几句话,群弟子登时省悟:司徒钟生平在谷里待久了,最不喜欢旁人文过饰非,只有痛斥自己胡涂该死,将各种各样的罪名乱加在自己头上,师父才有饶恕的可能。 ————————————————————————————————(完) 第五百三十章 阿宾救人 一霎时间,人人竞说自己如何居心不良,如何在该万死,直将草丛中的阿宾听得头昏脑胀,不知所云。众弟子说了半天,司徒钟始终不加理睬,他暗运了二次劲力,想要将缠在身上的巨蟒崩断。但缠在他身上的一共有三条巨蟒,这些蟒蛇出自天竺炎热的丛林,身子极富弹性,司徒钟运力向外崩动,蟒蛇只是略加延伸,并不会断,要想脱出困厄,实是为难之极。司徒钟经数十年内功修炼,竟是用内力将长剑给提了起来,“嗖嗖”两声砍在了蟒蛇上,但这些蟒蛇的蛇皮坚厚韧滑,司徒钟的宝剑竟是难以侵入,实是无法可施。 只听得众弟子还在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司徒钟道:“咱们给毒蛇所困,有谁想得出驱蛇之法,我就饶了谁的性命。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有谁对我有用,我便不加诛杀。你们这些花言巧语,胡说八道,更有何用?”此言一出,群弟子登时静了下来,过了一会,有人说道:“只要有人拿个火把,向这些蟒蛇身上烧去,这些畜生便逃之夭夭了。” 司徒钟骂道:“放你娘的臭屁,这里旷野之地,前不巴村、后不巴店,有谁经过?就算有乡民路过,他见到这许多毒蛇,吓得逃走也来不及,哪里还肯拿火把来烧?”跟着别的弟子又乱出主意,但每一个主意都是难以施行的,各人所以不停说话,只不过向师父拼命讨好,表示自己确是听从师命而在努力思索而已。这样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有一名弟子给一条长蟒缠得实在喘不过气来了。昏乱之余一口向蟒蛇身上咬去。那蟒蛇吃痛,一口向他咽喉反咬,那弟子惨呼一声,登时毙命。丁春秋心下越来越是焦急,倘若被敌人所困,这几个时辰之中,他定能行使狡狯,骗过敌人,想出了脱身之计。偏偏这些蛇儿无知无识,再巧妙计策也使不到它们身上。怕只怕这些毒蟒渐渐肚饿,一口将自己吞了下去。他担心的果真便即出现,一条巨蟒久久不闻笛声,肚中却已饿得厉害,张开大口,咬住了它所缠住的一名弟子。那弟子大叫:“师父救我,师父救我!”两条腿已被那巨蟒吞入了口中。他身子不由自主,一步步的吸入蟒蛇腹中,嘴中兀自叫个不停。 蟒蛇的牙齿乃是倒钩之形,咬中了任何动物之后,那动物只有逐步的被推入蛇腹,决不可能逃脱。那弟子腿脚先入蛇口,慢慢的给吞至腰间,又吞至胸口,他一时未死,高声惨呼,震动旷野,众人均知自己转眼间便要步上他的后尘,无不魂飞魄散。有人见司徒钟也是束手无策,不禁恼恨起来,开口痛骂师父,说都是受他牵累,自己好端端的在酒仙谷旁的村落种菜为生,却被他花言巧语,骗入门下,今日惨死于毒蛇之口,到了阴间,定要向阎罗王狠狠告他一状。 一个人开端一骂,其余众弟子不甘后人,也纷纷骂起来。各人平素受尽酒剑仙的虐待,早是人人敢怒而不敢言,今日反正是同归于尽,无不痛骂一番,也好稍泄胸中的怒气。一人大骂之际,身子动得厉害,激怒了缠住了他的巨蟒,一口咬住了他的肩头,那人大叫:“啊哟,啊哟!救命,救命!” 阿宾听到了他的“救命”之声,再也忍耐不住,从草丛中站起身来,说道:“我来放火烧蛇,相救你们。”当下拾起一些枯草堆成了一圈。 酒仙谷众人斗然间见到他头戴铁帽的奇形怪状,都是一惊,但听得他愿意放火烧蛇,那是鬼门关口的一线生机,一齐称谢。这些人骂人的本领固是一等,而谄谀称颂之才,更是久经历练。 阿宾半生之中,哪曾听人叫过自己为“大英雄”、“大侠士”、“仁人义士”、“当世无双的好汉”等等,大凡戴高帽的言语,人人爱听,阿宾听得这些人将自己捧上了天去,登时便有飘飘然之感,觉得为这些人干冒奇险,也是心甘情愿。 他从身边摸出火折,点燃了枯草,但见到这许许多多形相凶恶的蟒蛇,究竟十分害怕,心想莫要惹恼了这些毒蛇,连自己也缠在其内,寻思片刻,先拣拾枯枝,烧起了一堆熊熊大火,挡在自己身前,然后拾起一根着了火的枯枝,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条毒蛇投去。他躲在火堆之后,转身蓄势,若是这毒蛇向自己窜来,那便立时飞奔逃命,什么“大英雄”、“大侠士”,那也只好不做了。不料这些蟒蛇果然甚是怕火,见火焰烧向身旁,立即松开缠着的酒仙谷弟子,游向草丛之中。 阿宾见火攻有效,在酒仙谷诸人欢呼声中,一根根着了火的枯枝向蛇群中投去,群蛇登时纷纷逃窜,连长达数丈的巨蟒,也抵受不住火焰攻逼,松开身子,蜿蜒游走。片刻之间,数百条巨蟒毒蛇逃得干干净净。只听得诸弟子大声颂扬:“师父明见万里,神机妙算,果然是火攻的方法最是灵验。”“师父洪福齐天,逢凶化吉!”“全仗师父指挥若定,命人放火,救了我等的蚁命!”一片颂扬之声,全是归功酒剑仙,对于阿宾放火驱蛇的功劳,已是只字不提。 阿宾怔怔的站在当地,颇感奇怪,寻思:“片刻之前你们还在大骂师父,这时却又大赞起师父来,那是什么缘故?”他不知众人脱困之后,性命又悬于酒剑仙之手,若不是拼命的讨好献媚,司徒钟举手之间便欲杀人,对于阿宾救命的功劳,自然可以一笔抹煞,反脸若不相识了。 司徒钟招了招手,道:“铁头小子,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阿宾受人欺辱惯了,见对方无礼,也不以为忤,道:“我叫阿宾。”说着便向前走了几步。 司徒钟道:“这些胡僧死了没有?你摸摸他们的鼻息,是否还有呼吸。” 阿宾应道:“是。”俯身伸手去探一名胡僧的鼻息,只觉着手冰凉,那人早已死去多时。他又试另一名胡僧,也是呼吸早停。他说道:“都死啦,没了气息。”一面说,一面伸直了腰,只见眼前众人脸上都是一片幸灾乐祸的嘲弄之色。他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句:“都死啦,没了气息。” ——————————————————————————————————(完) 第五百三十一章 神功已成 只见众人脸上戏侮的神色浙渐隐去,慢慢变成了诧异,更逐渐变为精讶。 司徒钟道:“你每个和尚都去试探一下,且看是否尚有哪一个能加挽救。” 阿宾应道:“是。”逐一试去,终于将一十六胡僧都试过了,摇头道:“个个都死了。老先生功力实在厉害。” 司徒钟冷笑道:“你抗御毒素的功夫,却也厉害得很啊。” 阿宾奇道:“我……我……什么……抗御毒素?” 社团仰天大笑,道:“好,好!很好!我看你身上肌肤,听你说话的口音,你年纪还很轻,居然有这等本事,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阿宾大惑不解,不知他说些什么,更没想到适才他每去探一个胡僧的鼻息,便是到鬼门关中去走了一遭,一十六名胡僧试将下来,已是经历了一十六次的生死大险。原来司徒钟虽蒙阿宾救得性命,但自己以一代宗师的身份,被巨蟒缠身,无法得脱,全仗这年轻小子相救,江湖上传了出去,不免面目无光,因此巨蟒脱身离去之后,他立时便起意杀阿宾灭口。那些天竺胡僧都是中了蛇毒而转瞬毙命,司徒钟要阿宾去探各胡僧的鼻息,便是要他伸手去沾染毒素。岂知阿宾阴错阳差之间,以易筋经上所载的上乘内功吸入天下第一奇毒无比的冰蚕血浆,经过这几个月来的修习不辍,那冰蚕的奇毒已与他体质融合无间,浑如一物。他身上所蕴的毒素,已是天下任何毒物所不及,司徒钟发出来的毒质,也是害他不得。当时他其实不用点火驱蛇,只须大摇大摆的走入蛇群之中,不论任何恶毒的蟒蛇都是难以加害,若是有毒蛇咬他,那条毒蛇沾染到他的血液,反而中毒毙命。只是这种情形他自己固然不知,酒剑仙司徒钟更是万万意想不到。 司徒钟和众弟子见他探了第一个胡僧的鼻息之后,便待他也如众胡僧一般缩成一团,倒地身亡,哪知他摸过一十六名胡僧的身子,竟是行若无事。这么一来,酒仙谷师徒上下,不由得群情耸动。 司徒钟寻思:“谅他年纪轻轻,不会有什么真实本顿,多半是身上藏得有专克毒物的雄黄珠、辟邪璧之类的宝物,又或是预先服了灵验的解药,这才不受我奇毒之侵。”便道:“小兄弟,你过来,我有话说。” 阿宾瞧见他说得诚恳,但亲眼看到他连杀一十六名胡僧的残忍狠辣,又听到他师徒间一会儿谄谀,一会儿辱骂,觉得这种人极难对付,还是敬而远之为妙,便道:“小人身有要事,不能奉陪,告退了。”说着抱拳唱喏,向着东北方的那条山路走去。他只走出两步,突觉身旁一阵微风掠过,两双手腕上一紧,已被人抓住。这人来得好快,阿宾不及抗御,已落入他的掌握之中。阿宾抬头一看,见抓住他的是酒仙谷弟子中的一名大汉。他不知对方有何用意,只是见他满脸狞笑,显非好事,心下一惊,叫道:“快放我!”用力一挣。只听得头顶呼的一声风响,一个庞大的人影从身后跃过他头顶,砰的一声,重重掼在对面山壁之上,只撞得他头骨粉碎,一个头颅变成了泥浆相似。阿宾见这人一撞的力道竟是这般猛烈,实是难以相信。他一愕之下,才看清楚这个在山壁上撞死的大汉,便是抓住自己的那个酒仙谷弟子,更是奇怪:“这人好端端的抓住了我,怎么突然撞山自尽?”他决计料想不到这大汉并非撞山自尽,乃是他一挣之下,一股劲力将那大汉从他头顶飞了过去,撞在山上,以至毙命。 要知阿宾修习易筋经后,内力在不知不觉间日增夜长,他却从未与人动手,不知自己的功力已是非同小可。昨晚那一禅扼得他几乎气绝而死,他是吓得呆了,全未抗拒,其实只要出力挣扎,一禅无论如何缠他不住。酒仙谷群弟子见他一举手便杀了一个同门,都是“啊”的一声,骇然变色。 司徒钟阅历甚富,见他摔死自己弟子这一下手法毛手毛脚,并非上乘功夫,只是臂力异常了得,心想此人天赋神力,武功却是平平,当下身形一晃,一掌按在他的铁头之上。阿宾猝不及防,被这股重力压得跪倒在地,身子一挺,待要重行站直,头上便如顶了一座万斤石山一般,再也动不得,当即哀求:“老先生饶命!” 司徒钟听他出言求饶,更是放心,说道:“你师父是谁?好大胆子,怎地杀死了我的弟子?” 阿宾道:“我……我没有师父。我不敢杀死老先生的弟子。”司徒钟心想既已制住了他,还是将之一举击毙灭口为是,当下手一松,待阿宾站起身来,一掌向他胸门拍去。阿宾大惊,急忙伸手推开来掌。司徒钟这一掌来势甚缓,阿宾一掌格出时,正好和他掌心相对。司徒钟正是要他如此,自己单掌对二,另手抽剑再砍,随着一股雄浑的内劲,直送了过去,这正是他成名救十年的“调虎离山剑”,生平无一次挫败,这可是杀人无数的绝技。本来对付阿宾这种后生小子,用不着使此功夫。 两人双掌相交,阿宾身子一晃,腾腾腾接连退出六七步,要想拿桩站定,终于还是一跤坐倒。他坐倒之后,要想就此坐定,但对方这一推余力未尽,阿宾臀部一着地,背脊又即着地,铁头又即着地,连翻了三个跟斗,这才止住。但司徒钟和他手掌相交,只感胸口一凉,掌心中有一股内力迅速异常的离体外泄,急忙用力凝固,但这内力还是不由自主的要向外奔溢,他忙倒转身子,头下脚上的连转数转,运起本门中的固基运劲之法,这才止住。他反身一跃,须发戟张,脸色惨白,神情极是可怖,张开一对蒲扇般的大手,便要向阿宾扑去。 ————————————————————————————————(完) 第五百三十二章 拜入酒谷 阿宾懦弱无能连连磕头,叫道:“老先生饶命,老先生饶命。”他又是惊疑,又是羞惭,不曾想再能把自己打的落后一筹的铁面小子,竟然跪地认错,但他一向诡计多端,脸上从来不动声色,左足一点,飘身到了阿宾身前,问道:“你要我饶命,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阿宾连连磕头,说道:“小人出自一片诚心,但求老先生饶了小人的蚁命。” 司徒钟道:“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字,心念一动,怒道:“你可是偷了我的易筋经啊,藏到哪里去了?”他想凡是要练这至高无上的剑术,非易筋经不可,查问此经书去向,或许可以推究到眼前此人的来历。 阿宾道:“小……小人没偷老先生的宝书。”阿宾虽是懦弱但是不傻,他知道了自己武功平平,这老贼杀自己不过吹灰之力,但现在和自己平心静气的说定是觊觎自己的学习成果,那一禅对自己有识字知恩,若不是一禅,自己想想也学不至此,这时便道:“老先生明鉴,小人是少林跑出来的,里面有个叫一禅的老和尚他手上有易筋经,每次我都是从他哪偷学一些,老先生若是想要练习神功,可得把囚禁在开阔山的一禅给救出来。” 司徒钟一想阿宾说的有理有据,一禅又是在江南兵变中下落不明,一时便相信了阿宾,道:“你说你偷看,那是他的至宝,你怎么偷看呐?” 阿宾道:“他想把这书中内容叫小人带出来,所以每次看过之后,他便自行收好,从来不许小人沾手。” 司徒钟见了他这般模样,已是确定无疑,登时有了个计较:“此人不知用什么法子,遇到了什么机缘,体内积蓄的内力,竞是比我还多。我须收罗此人,探听他练功的法门,再吸取他身上的内力,然后将之处死。若是轻轻易易的把他杀了,岂不可惜?”在酒剑仙的眼中,一个人的性命和其他虾鸟鱼虫并无分别,阿宾身上既然积有神功,那便是天地间的一件至宝,务须取为己用,再加杀死。 他又问:“我问你:你可想要取出这头上的铁罩子?换一张脸吗?” 阿宾道:“这……这怎么成?这铁罩子早就和小人的脸融为了一体,早就除不下去了!” 说着这时从人群中跳出来了一个曼妙的女子,只见阿宾瞬间便看的入了迷,这姑娘竟是有三分长得像阿宾。 阿宾噗通一声跪下,道:“姑娘,可还记得我?我没有死!” 众人一惊,这姑娘也是吓了一跳,道:“爹,这丑八怪是谁啊?” 阿宾连连磕头道:“小人是姑娘的奴才啊,小人不是有意骗姑娘的,姑娘莫要不要了小人呐!” 司徒钟道:“小子,你可要加入我门派啊?这样你就可以和你的姑娘在一起了不是吗?” 阿宾连连叩头示谢。 司徒钟点了点头道:“待我给你重塑容貌,到时候再把青子嫁给你。” 司徒钟说的青子便是这三分像似瑶雪的姑娘。 阿宾连连叩头:“小人只配给她打骂驱使。姑娘是……是神仙般的人物,小人万万不敢妄想。老先生千万别这么说,要是给姑娘知道了,那……那……我就大大的糟糕。” 阿宾道:“有什么糟糕?青子是我的女儿。女儿当然要听师父的吩咐。我叫她嫁你,她不敢不从。我赐她大婚,她敢不听我的话?” 阿宾望了一眼青子道:“姑娘……姑娘是老先生的门徒?” 司徒钟哈哈一笑,道:“你不相信么?” 阿宾想起瑶雪在土尔扈特的雍容华贵、端丽雅致,又见这青子和瑶雪一模一样,一时认错了人,想到瑶雪居然是这群猥琐肮脏之徒的同门,实在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司徒钟指着一弟子道:“你说,青子是怎生一副模样?” 那弟子道:“青子今年十六岁,生的是瓜子脸儿,下巴略尖,右唇下有颗小小的黑痣。她身材苗条,皮肤极白,上唇微微上翘,眼珠转动很快。她最喜欢穿白色衣衫,腰间系一条黑纱带子。” 阿宾听他所说,正是瑶雪的模样,那弟子每说一句,他心中便是怦然一动,弟子说到后来,更无半分怀疑,低声道:“不错,姑娘正是这等模样。” 司徒钟道:“你若想娶青子为妻,那是容易得紧。只不过我门下有一条规矩,女弟子不能嫁给外人,必须嫁给本门弟子。这个嘛……你这人虽然古里古怪,瞧在你今日的份上,若是拜我为师,我也可以答允。” 说到“娶姑娘为妻”,阿宾仍是不敢妄想,但想:“若是拜了这位老先生为师,我便是姑娘的同门了……”司徒钟见他迟迟疑疑,不即有所表示,便道:“我这女儿啊,相貌也算是很不错的了,本门中的男弟子,有很多人都想娶她为妻。不过你若是拜我为师,瞧在你今日的功劳份上,我对你另眼相看,那也不妨。” 阿宾听他如此说,不由得心热如火,心想:“我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是终身遗恨。我是决计不敢娶姑娘为妻,可是……可是……我决不能让她嫁给这些猪狗一般的卑鄙畜生。”一霎时间热血涌向胸口,双膝跪倒,说道:“师父,弟子刘宾愿归入师父门下,请师父收容。” 司徒钟道:“你愿拜我为师,也无不可。本门规矩甚多,你都能遵守么?为师的如有所命,你诚心诚意的服从,决不违抗么?” 阿宾道:“弟子愿遵守规矩,服从师命。 司徒钟道:“为师的便是要取你性命,你也甘心就死么?” 阿宾道:“这个……这个……” 司徒钟道:“你想一想明白,甘心便甘心,不甘心便说不甘心。” 阿宾心道:“你要取我性命,当然是不甘心的。当然如此,那时逃得了便逃,逃不了的话,就算不甘心,也是无法可施。”便道:“师父对弟子恩义深重,弟子甘心为师父而死。” 司徒钟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发一个毒咒,倘若日后不遵此言,那便如何?” 阿宾心念一动,道:“弟子刘宾若是不遵此言,日后死于师父的惨酷刑罚之下,千刀万剐,尸骨不得周全。” 司徒钟一怔,随即笑道:“你这铁头家伙,倒也狡猾。你不遵师命,自然会给我处死,这个毒誓等如不说。好吧,你自己记住这句誓言也就是了。来,来,来,你将一生经历,细细说给我听。” 阿宾无奈,只得将自己这些日子中各种苦难,简略的说了,只是不愿折辱伯父和父亲的威名,不提英雄门麒麟先生,但说自己是个农家子弟,被土尔扈特人打草时掳去,见到瑶雪,和她同去捕捉毒虫毒蛇。当他说到捕捉冰蚕之时,司徒钟全神贯注的倾听,细细盘问他冰蚕的模样和情状,脸上不自禁的露出十分艳羡之色。 阿宾暗自寻思:“这师父不是好人,我若跟他说起拾到那本梵文经书,他定会抢了去不还。”是以司徒钟一再问他练过什么古怪功夫,他始终没有吐露。 司徒钟原不知道易筋经的功夫,只是炸了他一下他便全盘而出,听他如此说,只道那是冰蚕的神效,加上在少林寺的读经的功效,肚中不住的咒骂:“这样的神物被这小子鬼使神差的吸入了体内,真是可惜。”待阿宾说到如何给五末带到少林寺,司徒钟一拍大腿,说道:“这五末和尚说道这条寒玉虫得自昆仑山之巅,很好,那边既出过一条,当然也有两条三条。只是昆仑山方圆数千里,若无熟识路途之人指引,这寒玉虫倒也不易捕捉。” ————————————————————————————————(完) 第五百三十三章 杨轩拜山 这司徒钟知道之前几个胡僧都是中了自己的蛇毒而死,而外邦番僧养蛇都是厉害的不得了,他亲身体验到了寒玉虫的灵效,觉得比之苦练剑术,不如先获得了百毒不侵,更是宝贵得多,夺剑术、杀杨轩那些事,都是尽可搁置,问道:“这五末和尚,尚在少林寺中,是不是?妙极,妙极!咱们叫他带路,到昆仑山巅捉冰蚕去。” 阿宾摇头道:“不成,不成,这五末凶恶得紧,未必肯去。再说,他犯了寺规,给寺中的大和尚们关于一间石室之中,不能随便出来。” 司徒钟笑道:“他凶恶?他不肯去?那就奇了。咱们到少林寺去瞧瞧,设法将他带了出来。” 阿宾心想:“少林寺中武功高强的大和尚极多,你要去捉人,恐怕不大容易。” 司徒钟见他不语,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阿宾道:“就怕少林寺的大和尚们不肯放人。” 司徒钟虽然凶横,但对少林寺的威名,却也不敢小觑了,只是捕捉冰蚕之心热切异常,寻思:“我也不用正面和少林寺的秃驴们动手,只须将五末那厮悄悄的捉了出来,也就是了。他们在明,我在暗里,难道酒剑仙要捉拿一个胖和尚也办不到?”便道:“你带路,咱们到少林寺去。” 阿宾仍感畏缩。 司徒钟道:“有师父在,你怕什么?” 阿宾道:“少林寺里还有那个疯和尚,他……他要杀害弟子。” 酒剑仙道:“疯和尚?那人的武功如何?是否比这十六人更高?” 阿宾道:“弟子不知,不过他给少林寺僧众禁住了不得出来,想武功也不很高。”阿宾不说疯僧便是一禅。 司徒钟哈哈大笑,道:“我甩手之间便将十六名胡僧一起杀了,再多一名,又有何惧?来来来,你今日拜师,师父给你一件见面礼,俯耳过来。” 阿宾慢慢走到他身前,心下颇为惧怕。 司徒钟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不知是些什么,跟着便在他左肩之后这个部位,用掌心拍上一记。不论师父离你多远,都会心灵感应,遥施法力助你。他从此便见你十分敬畏,再也不敢害你。这是师父教你的第一件法术,你可要记好了。” 阿宾反手摸着自己左肩之后,道:“这里么?” 阿宾道:“不错。你可不能跟旁人说,这是本门十分神奇的法术。这口诀你记住了么?” 阿宾依言低诵,司徒钟点点头,道:“很好,你记性不错,去吧!” 阿宾不敢违抗师命,只得引着众人向少林寺走去,到得黄昏时分,已遥遥望见少林寺连绵的屋宇。 司徒钟向众弟子道:“你们这些不中用的家伙,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都给我躲在树林之中,我只和阿宾一人去少林寺便了。”众弟子连声称是,一弟子道:“师父杀光少林寺的一群秃驴之后,发个讯号,咱们来给师父道喜称贺。” 司徒钟瞪了他一眼,道:“少林寺的和尚向来不敢惹酒仙谷一根毫毛,好端端的杀他们干什么?” 那弟子碰了个钉子,躬身道:“是,是!”阿宾随着师父,走向少林寺来,他跟在司徒钟之后,见他大袖飘飘,步履轻便,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一般,心底油然而生敬仰之心:“拜了这样了不起的一位师父,当真是前生修来的福份,漂亮姑娘什么的且不去说他,有师父给我撑腰,至少我可不再受旁人的欺压。” 两人走上了上山的大路,将到寺门外的凉亭,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两骑马飞快的奔来。阿宾给人欺侮惯了的,一见有马,便道;“师父,马来啦!”当即让在道旁。司徒钟却如不闻,仍是自顾自的在大路之中不疾不徐的行走。两匹马一黑一黄,奔到司徒钟身后数丈时,便即往两旁一分,从他左右掠过去。马上乘客回过头来,向二人望了一眼。黑马上的乘客一身黑衣,身形瘦小,神色间极为精悍;黄马上乘客穿着黄色长袍,脸孔也是甚瘦,但身材却高,眉毛斜斜下挂,大有戾色,年纪比那黑衣人为大。两人看到阿宾的铁头,都有惊异之色,但随即转头,到了凉亭之中,便即下马,将马匹系在亭柱之上。黄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只拜盒,捧在手中,高声说道:“拜山!”少林寺隐为中原武人的首脑,少室山失了火,自然来这开阔山,早有南北少林之称的开阔山也是江湖豪客前来拜山的终年不断,凉亭之后有座小小房舍,内有知客僧人,专事接侍。 那僧人听得有人拜山,便即出来,合什说道:“客官远来辛苦,小僧凌风,拜见客官。” 那黄衣人抱拳还礼,道:“不敢,大师有礼。”那黑衣人也是拱了拱手。便在这时,阿宾和司徒钟也到了凉亭之中。 知客僧凌风又道:“请问客官高姓大名?”那黄衣人道:“江南兴元府杨轩拜山。”“杨铁枪,世无双”这六个字,武林中谁人不知? 司徒钟听到“江南杨轩拜山”这六个字,心下一震,斜眼向那黄衣人瞧去,贝见他瘦骨棱棱,满脸病容,倒如是个痨病鬼模样,和那名满天下的“杨铁枪”三字,实是颇不相称,不由得心下暗自嘀咕。凌风也是大吃一惊,道:“阁下……阁下便是杨将军么?” 那黄衣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姓图,名叫图白朗。”指着那黑衣人道:“这位是在下的哥哥白朗……”他话末说完,哪知客僧凌风道:“久仰,久仰,原来是夺命书生白大爷。”白朗爽朗地一笑,说道:“贵寺长生师父可好?” 凌风道:“长风师叔甚好,他老人家常自称道白大爷和图二爷是肝胆血性的汉子,兄弟二人文武双全,师叔想念得紧。” 白朗哈哈一笑,说道:“想当年在少林偷学了些功夫,我这里给他老人家打了一拳,足足痛了三个月才好。到头来还是三脚猫~”说着抚摸自己左肩,又道:“我在他老人家腰眼里踢的那一脚,似乎力道也还不轻。”三人一齐哈哈大笑。原来这白朗当时学人家天下收武功,好勇斗狠,,数年前便平白无端来得少林寺,知道南北少林威名不同便到了北少林,但少林终是少林第一次失败后,便是偷学,被少林寺的长生禅师打了一顿,但虽如此,白朗却是硬气的很,反而二人结成了好友。 ————————————————————————————————(完) 第五百三十四章 硬除铁面 凌风眼望司徒钟,说道:“这位老先生高姓?” 司徒钟道:“在下复姓司徒。”便在此时,又有两乘马从山道驰上来,凌风听得蹄声,向马匹来处瞧去,见一匹马是枣红色,马上骑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大汉,也穿着枣红色的长袍。另一匹马是铁青色,乘客也穿铁青长袍。驰到近处,两人一齐下马,只见那穿枣红色长袍的乘客方面大耳,三十来岁年纪,宛然是个大官的气派,穿铁青长袍的则是个三十来岁的秀才,眯着一双眼睛,便似读书过多,损坏了目力一般。 图白朗说道:“大哥,二哥,这位是少林寺的知客大师凌风师父。”他转面向凌风道:“这位是我大哥,徐敬舟。”又伸手向看那个秀才,道:“这位是我二哥马权。”凌风合十为礼,道:“久仰徐大爷、马二爷的威名,今日大驾光临,敝寺实感光宠。” 徐敬舟和马权同声道:“不敢,师父好说。” 他二人只说了这六个宇,旁人耳中部是轰的一震,原来那徐敬舟说话声音洪亮之极,他随口一句话,丝毫没有气力,却已使旁人耳鼓震动。 马权道:“公子转眼便到,相烦师父通报。” 凌风道:“是!几位请在亭中小候,小僧入寺通报,请师伯、师叔们出来迎接。” 徐敬舟道:“不敢。”他向司徒钟和阿宾瞧了一眼,不知他二人是何来头。 凌风转过身子,匆匆入寺。他知道前一阵时,中原群豪曾聚会嵩山少林寺,会商对付这位天下武功无所不精的杨将军。 而要说江南到底发了什么事儿,便是弘忍那降服的恶徒段飞刀又起杀心,杀害了无数的江南村民,杨轩找上少林,少林却说无此事儿,杨轩知道段飞刀是何等残忍的人,便独战少林一杆铁枪杀得少林血流成河,后来发动兵变成蒙古奸细在少林,直接便将少林毁于一旦。 不得不说的是杨轩征战多年眼里最容不下的便是沙子。 但江湖上又传文仲带蒙古兵攻占城池,自然而然的将这位“杨铁枪”淡忘了。而江湖上的许多罪行本来都归之于“杨铁枪”的,这时候文仲众恶所归,竟替杨轩承担了大半罪行。不料竟在此时,这位慕容公子翩然而至。寺中方丈得报,也是颇出意外,好命达摩院首座大师率领寺中十五位高僧,下山迎接。各人询问凌风,得知杨轩所遣来先行的四位下属彬彬有礼,看来似乎并无恶意,长生禅师更力称白朗是个好朋友。当下众僧手上均不带兵刃,料想杨轩名满天下,虽是毁誉参半,但就算有意到少林寺来寻衅,也不会一上来就动手。 这凌风一转身,白朗便是一双骨溜溜的眼睛在阿宾的铁头面具上转过不停,他越看越有兴味,绕着阿宾转了几个圈子,见那面具造得甚是密合,焊好了除不下来,很想伸手去敲敲。 马权等知道他惹事生非的性子,若是劝阻,只有将事情闹得更大,当下也不理会。白朗看了一会,说道:“喂,朋友,你好!” 阿宾道:“我……我好,你也好!”他见到白朗精力弥漫、磨拳擦掌的模样,心下十分害怕。 白朗道:“朋友,你这个面具,到底是怎么搞的?姓白的走遍天下,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脸面。” 阿宾甚是羞惭,低下头去,说道:“是,我……我是身不由主……没有法子……” 这徐敬舟生具一副侠义心肠,一听阿宾说得可怜,便问:“哪一个如此恶作剧?姓徐的倒要去会会他。”他一面说,一面斜眼向司徒钟睨去,只道是这老者所做的好事。 司徒钟脸露微笑,和他目光相对。 阿宾道:“不……不是我师父。” 徐敬舟道:“好端端一个人,套在这样一只生铁面具之中,有什么意思,我来给你除去了。”说着唰的一声,从靴桶里抽出一柄匕首来,青光闪闪,显然是把锋锐之极的利刃,便要替他将那面具除去。阿宾却知这面具已和他面孔及后脑血肉相关,硬要除下,大有性命之虞,忙道:“不,不,使不得!” 徐敬舟道:“你不用害怕,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我给你削去铁套,决计伤不到皮肉。” 阿宾道:“不,不成的。” 徐敬舟道:“你是怕那个给你戴帽子的人,是不是?下次见到他,就说是我徐敬舟硬给你除的,你身不由主,叫这恶人来找我好了。”说着抓住了他的左腕。阿宾见到他手中匕首寒光凛然,心下大骇,叫道:“师父,师父!”回头向司徒钟求助,只见司徒钟背负着双手,走到亭边观赏风景,对他的呼叫之声却是充耳不闻。 阿宾惶急之下,记起师父所授御敌之法,心下暗诵:“长路漫漫,唯剑作伴!”伸出右掌,在徐敬舟左肩微拍了一下。哪知道落掌之处,正是徐敬舟背心的要穴“天宗穴”。 徐敬舟全神贯注的要给他削去铁帽,生怕落手稍有不准,割破了他的头脸,哪防到他居然会突施暗袭,而且这一掌来势劲力大得异乎寻常,落掌之处又是人身的要害。 徐敬舟一声闷哼,便向前跌了下去。总算他身手矫捷,吃了这一下勉强还支持得住,左手在地下一撑,一挺便跳了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旁的白朗、图白朗、马权三人见阿宾陡施毒手,兄弟吃了个大亏,都是大吃一惊,见徐敬舟险色惨白,三人更是担心。马权一搭他的腕脉,只觉脉博跳动急躁频疾,隐隐有中毒之象,他心念一动,指着阿宾骂道:“好小子,你手中藏毒,一出手便以歹毒手段伤人。”右手急速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解毒药塞入徐敬舟的口中。白朗和图白朗两人身形晃处,拦在阿宾和司徒钟的身前。 图白朗心中只有兄弟,以前是一个白朗,现在却是多了很多人,脾气之暴躁,实不在杨轩之下,只是更加的阴沉,更加的执拗,左手暗运潜力,五指成爪,便要向阿宾胸口抓去。 马权道:“四弟住手!”图白朗蓄势不发,转眼瞧着大哥。 马权道:“此处是少林寺山门之外,是非曲直,自有本寺方丈和高僧主持公道,咱们擅自动武,显得不尊重少林了。”图白朗一想不错,在少林寺寺外出手打人,正所谓“鲁班门前弄大斧,孔夫子门前读孝经”,未免有小觑少林之嫌。少林寺对“杨门”本有成见,自己不可再生枝节,谅来这铁面妖孽也无多大气候,不怕他逃了。再见司徒钟童颜鹤发,气度雍容,显是一位得道高人,虽听阿宾叫他“师父”,但看他正气盎然,想来决计不是什么正常门派中的人物。 杨轩这次来到少林,乃是大有图谋,不可以一时之忿,坏了大事,当下将手掌缓缓放了下来。 ——————————————————————————————————(完)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大闹少林 适时图白朗已扶着徐敬舟坐在地下,只见他全身发颤,牙关相击,咯咯直响,便似身入冰窖一般。徐敬舟素来好强,身经数百战,不知受过多少伤,以往再厉害的伤也是强颜支持,毫不示弱,这一次竟是管不了自己,过得片刻,嘴唇也紫了,脸色渐渐由白而青。马权的解毒丸本来极是灵效,但徐敬舟服了下去,便如石沉大海,直是无影无踪。 图白朗惶急之下,伸手一探他的呼吸,突然间手掌心一股冷风吹来,透骨生寒。 图白朗急忙缩手,叫道:“不好,怎么冷得如此厉害?”心想徐敬舟口中喷出来的一口气都是如此寒冷,那么他身上所中的寒毒更是非同小可了,情势如此危急,来不及等候众僧众到来,再行理喻,转身向司徒钟道:“阁下是不是这铁头人的师尊?我把兄中了毒手,请赐解药。” 喜剧所中之毒,乃是阿宾以易筋经内功逼出来的冰蚕剧毒,别说司徒钟无此解药,就是能解,他也如何肯给?他见少林寺寺门大开,数十名和尚列队出来,远远望去,当先七八人都是身披袈裟,显是寺中辈份甚高的老僧出来迎接杨轩,心想待这些僧众一到,脱身便不容易,眼下这许多人离寺而出,正好直捣其后院之虚,去掳劫五末和尚,当下袍袖一拂,卷起一股疾风。 白朗等多人都觉这股疾风刺眼难当,眼中泪水滚滚而下,睁不开眼睛,暗叫:“不好!”知道他袍袖中藏有毒,这么衣袖一拂,便以内功散了出来。三个人是一般的心思,不顾伤敌,不约而同的挡在徐敬舟身前,只怕对方更下毒手。只觉身边微风飒然,马权闭目推出一掌,哗喇喇一声响,屋瓦泥沙倾泻了下来,原来他一掌正好击在凉亭的柱上,将那根径粗七寸的柱子打断,半边凉亭便即倾塌。待得睁眼看司徒钟和阿宾时,却已不知去向。出寺迎接的少林僧望见马权击塌凉亭,都道他是到少林寺来逞凶寻衅,均各愤怒,快步来到凉亭。白朗和马权已飞身分自左右追了下去,亭中只剩下图白朗和徐敬舟二人。达摩院二座川山一见到二人的情状,料知另有变故,问道:“二位施主,起了何事?” 图白朗便道:“一个头上戴铁套的小子打了我把兄一掌,毒性好不厉害。我大哥和三哥追下去了。” 川山一怔,道:“头戴铁帽的小子?这人不会什么武功啊,他,他是在菜园中干什么的,是不是?”旁边一名和尚道:“是。”以川山身份之高,若不是阿宾身具异相,原不会知道院中多了这么一个杂役。正混乱间,山道上蹄声得得,又奔来了一乘马,图白朗脸上露出喜色,道:“是公子么?”但一望见马匹是淡青之色,脸色不由得沉了下去。 少林寺僧听了他“是公子么”这四个字,都道是杨轩到了,群相注目,只见那马驰到近处,马背上乘着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少女。那少女身形苗条,风姿绰约,一见到众人,便即下马,迫不及待的叫道:“四哥,阿轩在不在?”原来是大宋郡主,杨轩的夫人先到了,只见她身姿绰约,漂亮的不得了! 图白朗一看是柳如絮在找杨轩,叫道:“公子呢?公子呢?”声音中甚是惊惶。 柳如絮牵着坐骑,快步走到凉亭之前,道:“我们走散了,五哥也找不到了,不知他去了哪里啊,咦,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她放下手中缰绳,抢到徐敬舟身前。只见他头发上结了薄薄一层白霜,本来一头乌发,突然变成了白头。她伸手要去拉徐敬舟的手腕,图白朗将她手臂一扯,道:“大哥中了剧毒,别碰他身子。” 杨轩手下这些年结识了不少绿林游侠其中徐敬舟、马权、白朗、图白朗、还有见他们义气便结拜一起的柳如絮、柳如絮身为郡主却是自排老六,而还有一五哥却是不知何人,六人平素以兄弟姊妹相称,情逾骨肉,柳如絮听说大哥中了剧毒,惊怒交集,横目向一干少林僧众怒视,柳如絮知道杨轩曾屠了少室山,而来开阔山定是被和尚围攻了,便道:“是这些大和尚害他的么?大和尚,快快拿解药出来,救我大哥。” 图白朗摇头道:“不是他们。”忽听得少林寺嘡嘡嘡钟声大鸣,群僧脸色陡变。 这钟声响得甚是迫促,图白朗与柳如絮虽然不知其中含意,但也猜得到是寺中发生了紧急要事。只见少林寺侧门中奔出两名灰衣僧侣,快步驰向凉亭。这两名和尚轻功甚是了得,转瞬间便到了亭前,当先的那僧向山川躬身说道:“启禀师伯,后山到了敌人,山海师伯身受重伤。”山川点了点头,问道:“有多少敌人?是何等样人?”他神色间极是镇定,但听说山海师弟身受重伤,也是大出意料之外,须知山海的拳掌功夫已臻出神入化之境,是少林寺山字辈的高手之一,敌人武功再强,总也得长期拼搏,方能伤他,怎地自己甫出寺门,山海便已受伤? 那报讯的僧人道:“不知有多少敌人,也不知是何等样人。” 山川眉头微微一皱,向柳如絮横扫一眼,他心中认定是杨铁枪遣人前来袭击,一出手便伤山海,多半是杨轩亲自动的手,冷冷的道:“好一个声东击西之计。” 图白朗全神贯注的瞧看徐敬舟,没去听山川的讥讽之言。少林寺中许多高僧列队出来迎接杨轩,不见他到来,心下已自起疑,待得听到寺中示警的钟声,又知山海大师受了重伤,各人缓缓移动脚步,将图白朗等三人围住在亭心。少林寺中高僧如云,也不必急于赶回应援。只听得示警钟声蓦地止歇,又有一僧奔来禀告:“寺后发现二人,一人自称是杨轩手下姓马的,另一个受伤倒地,敌人已退,不知去向。” 图白朗吃了一惊,忙问:“受伤的是谁?可是那个身穿黄衣的瘦削汉子么?”那僧人不答他的闲话,眼光中露出戒备警惕的敌意,但从他脸上神情看来,显然受伤的正是白朗。 图白朗甚是焦急,但想自己的大哥受伤,自己不能离开,自己的亲哥哥有二哥照料,一时当可无碍。 ——————————————————————————————————(完)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三人中招 山海见图白朗并无抗拒之意,柳如絮只是个细弱秀美的少女,泪水盈盈,更是不足为害,缓缓的道:“杨轩将军是否便到?咱们恭候大驾。” 这时跑来了一个小厮,喊道:“夫人,将军见恶僧欺负弱女,他去讨伐公道了!” 柳如絮这时敛衽为礼,道:“我家夫君途遇恶僧欺辱弱女,出手相救,不敢劳众位多候……” 山川脸上更现不悦之色,道:“本寺僧众素守清规,岂有欺辱女子之事?姑娘说话胡闹,老衲当你糊涂了,不来计较于你。” 小厮急道:“是真的啊,这和尚……这和尚……也未必一定是少林寺的。” 山川怫然道:“少室山方圆数十里内,个个僧侣都和本寺有关,就算不是本寺剃度,也是来本寺挂单的。咳,姑娘……你……你……”他性子刚硬,便想出言教训,但见到柳如絮略显楚楚的神情,登时心有不忍,说了两个“你”字,下面的话便咽住了。他微一沉吟,料定杨轩不怀好意,不必在此多候,说道:“请三位同到敝寺休息,慢慢等候杨将军驾到。”他说这句话,乃是要扣住柳如絮三人之意,倘若柳如絮不从,说不得只好用强,可图白朗的轻功天下无敌谁能留得住他啊,更何况这几年图白朗在江湖上的名声愈发正派,江湖诨号“来去如风”,少林不便强留,且由他自去便是。哪知柳如絮一口答应,道:“正要打扰。”图白朗这时将徐敬舟抱在怀里,大踏步便向寺门走去。柳如絮一面走,一面问那第三个报讯的僧人道:“大和尚,我那三哥受伤重不重?便是那个身穿黄友的瘦汉子。他……他……受了什么伤,是你们庙里的和尚打伤他的么?”一众僧众快步回寺,那僧人见山川在旁,原是不敢多说,只是柳如絮既柔又刚说话婉转,教人硬不起心肠来不加理睬,轻声道:“那……那位施主……”他本想说“那汉子”,但看在柳如絮的份上的称他一声“施主”。“跟这位施主,”说着向徐敬舟一指,续道:“受的伤一模一样,不是咱们打的。”他顿了一顿,又道:“似乎受了邪派妖人的毒手。” 他转头向山川道:“山海师伯受的伤也是这样。” 山川一怔,问道:“山海师弟也是这般着寒发抖?”那僧人道:“正是。” 山川大奇,沉吟道:“三个人受的伤一模一样。” 那僧人道:“山海师伯肌肤冰冷,方丈以金刚掌力助他阳气,尚未痊愈。” 山川听他说到“尚未痉愈”这四字时,口气颇不肯定,显是在外人之前不愿示弱,其实应当说“毫无效验”。 山川见到徐敬舟苦受折磨的情状,关心师弟,突然足下一点,身子化作一缕红影,抢入了山门。图白朗何等的轻功高手,便也微微一怔,暗赞:“好功夫!” 一行人来到大雄宝殿之侧的迎宾堂中,一干僧众认定柳如絮等乃是敌人,神色间便无礼敬之意,只是维持名门大派的风度,仍是让座献茶。 柳如絮一抛之前的弱势,干声连问:“我那受伤的把兄在哪里?” 忽听堂后有一个洪亮之极的声音说道:“夫人,我在这里,三弟也中了人家毒手。”只见马权抱着白朗走了进来,满脸忧色,将白朗放在椅上。公冶干倒了三颗解毒药丸,塞入白朗的口中。 白朗道:“这……这铁头小子……邪……邪门得紧……我……我……我……”他连说了三个“我”字,牙关不住打战,再也接不下去。 柳如絮取出身边丝帕,给两位义兄抹去额头的冷汗,却见这些冷汗转瞬间便凝结成霜。她正惶急间,后堂走出四位老僧,当先一僧向马权道:“马施主,敝寺山海师兄也为那铁头人所伤,此人邪术厉害,方丈言道,请两位受伤的施主先服本寺的‘导气九回丸’,再由老衲等以‘纯阳罗汉功’助两位一臂之力。” 马权一听大喜,他知道‘导气九回丸’是少林寺天下驰名的灵丹之一,治疗恶毒,其效如神,而‘纯阳罗汉功’更是少林寺的绝技,修习者必须是童子之身,若非四十年以上的苦练,难达上乘之境。倘若不是出家清修的高僧,绝少有四五十年中不近女色,到老仍是童身之人。他和柳如絮还有图白朗一齐抱拳道谢。 那老僧取出两只龙眼大小、鲜红如血的丸药来,喂入徐敬舟和白朗的口中。四位老僧分成两组,两个人服侍一个,各以手掌分别抵住徐、白二人胸腹,将纯阳的内力送入伤者体内。过得一顿饭时分,徐白二人寒战止歇,脸上铁青之色渐退,徐敬舟是脸如金纸,白朗却脸色惨白。四位老僧收回手掌,为首的老僧道:“两位施主是无碍了。” 马权道:“多谢大师相救,杨轩及在下义兄弟同感大德。” 那老僧谦道:“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图白朗愠道:“谢什么?有什么好谢?咱们是给他寺中杂役打伤的,找他方丈老和尚算帐去。” 马权深知这义弟的脾气,不论别人说什么,他都要力持异议,反对一番,何况适才听几名少林僧都道,那铁头人乃是寺中杂役,如此说来,图白朗之言也非无理,只是人家疗治了你的重伤,道谢一句总也是应该的。 他陪笑道:“大师请勿见怪,我这位兄弟最爱和人顶撞……”他话未说完,知客僧凌风走进堂来,说道:“方丈有请。” 马权等五人随着他向后走去,一路向西,出了本寺,走向西首的一间偏屋,徐敬舟和图白朗对望了一眼,料想是为了柳如絮之故。少林本寺向来不许女流进入,方丈为了迁就柳如絮,自到西偏屋相见,可说对来人十分重视了。凌风引着五人走进屋中,只见堂上坐着五位老僧,居中一人垂着长长的白眉,面目慈祥,站起身来。 马权等知道那便是名震天下的少林寺方丈山天大师,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上前参见,只有图白朗虽然相偕行礼,口中却不住的唠唠叨叨,说什么:“少林寺名门正派,虽不是少室山但也是少林名号,可寺中居然有人会使左道旁门的阴毒邪术,传将出去,岂不被天下英雄寒心?” 山川坐在方丈的下首,听得图白朗的说话,脸色一沉,指着一个身形魁梧,纯情委顿的老僧道:“我山海师弟同遭奸人暗算。这奸人乃是妖邪派到寺中来卧底的,与本寺何干?” 他向凌风道:“快带五末来,须得细细盘问这铁头人的来历,如何给他混入本寺。” 凌风道:“启禀师叔祖,那五末和尚给人救了去啦。妖人此次偷入本寺,似乎便是为这五末而来。” 山川勃然变色,沉吟未语。 凌风又道:“五末原在戒律院禅房中面壁思过,妖人破门而入,山海师叔祖加以拦阻,这才失手受伤。” 山川眼望山海,道:“师弟……” 山海道:“我经过戒律院院门,见一个白发红脸的老人背负了五末出来。我见情形有异,上前查问,那老者突然虚飘飘的一掌向我拍到。我忙运掌还击,岂知那老者掌力极是诡异,掌心中竟有黏力,将我掌中内力全身软绵绵的,就像喝了酒一样……” 山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道:“莫不是酒仙谷的酒仙化功术?” ——————————————————————————————————(完) 第五百三十七章 发启示函 山海道:“当时我也是这般想,急运功力与之相抗,那老者喝道:‘快快下手!’我只听得背后有重浊的脚步之声,也没觉到什么凌厉的掌风,左肩后背已吃了一掌。这……这一掌寒气透骨,好生难当,我回头一看,原来下手的竟是咱们寺中那个铁头人……我想,这个铁头人……啊哟,不好。”他身子晃了两晃,牙关便又咯咯的响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徐敬舟和白朗也感体内寒毒重行发作,难以忍受,膝头一弯,登时坐在地下,用起功来。这两人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向来极是顾全体面,若不是迫不得已,决不会在少林众高僧的面前如此出丑。众人相顾失色之际,山海也已坐倒在地。这一来,连方丈山天也是大为讶异,少林寺的“导气九回丸”疗治寒毒,应验如神,再加上几位童身老僧的“纯阳罗汉功’相助,就算寒毒一时不能驱尽,总也得三年五载之后方能发作,岂有过不到一个时辰便即再起之理?那几位老僧既是惊诧,又感脸上无光,当即伸掌再助三人运功,直过了一炷香时份,三人才免了寒毒侵体之厄。 柳如絮忽然说道:“老方丈,我夫君冒犯了贵寺,这才前来赔罪,我等以知错,望大师莫要...”话未说完,山天抬手便道:“夫人不必多礼,一是一二是二,救人性命和报仇雪耻是两码事。” 原来柳如絮有一结拜七妹,初时听说杨轩要到少林寺,便来寺相会,不料杨轩固然未到,守门寺僧更以数百年规矩所定,不许女子进入本寺。 那七妹一怒之下,乔装为少林寺僧,混入寺中,一不做二不休,本想为杨轩做事,他日也好在寺僧之前夸耀,便将寺中一部梵文秘本的《菩提经》盗了出来,便在此时,中了山天方丈的“大般若金刚掌”,以至身受重伤。但山天出手之际,不知她是女子,更不知她是什么杨轩的人。而这七妹也是早就逃开不知下落,而杨家人却只道是这老七来到了开阔山。是以柳如絮求方丈放人,寺中人人摸不着头脑。 山天温言说道:“这位姑娘说什么敝寺扣人不放,必是传闻之误。少林寺乃出家清修之地,戒律素严,决不敢有谁为非作歹。” 柳如絮急道:“我不是说你们为非作歹呵。我那七妹子顽皮得很,一定冒犯了你们,得罪了你们,所以阿轩今日是要陪不是、说好话来着。出家人慈悲为怀,放了我七妹吧,你们不愿意,我再给你们磕头就是。” 她见山天方丈面目慈祥,山川大师却是一脸威重之色,心想多半是另外的老和尚作梗,当即跪下来又向山海、山石、山渊诸僧行礼。山川袍袖一拂,一个柔和而雄浑的大力推了上来,挡住柳如絮的身子,她便跪不下去。 山川大师这“袖里乾坤”的功夫,乃少林寺绝艺之一。 柳如絮见凭空一股力道将自己身子阻住,竟尔拜不下去,心下暗自骇异。 闪现说道:“少杯寺数百年来规矩,不接待女施主,姑娘这位妹子别说咱们决计不敢相留,便是她自己要来,少林寺也必挡驾。此处已非本寺范围,方丈为了姑娘,才至此相会。” 柳如絮泫然欲涕,道:“你们不骗我么?那么我这个妹子,却到哪里去了?她那天明明跟我说,是到少林寺来的。” 柳如絮相貌秀美,言语举止,温柔到了极处,既不似之前的花翎之伶俐活泼,更不似现在的瑶雪之刁钻古怪,少林众高僧修为数十年,个个均已忘了儿女之情,但这时见她说得如此哀切动人,心底深处,不自禁的将她当作了女儿或是孙女,脸上均显出慈爱的神色。 山石大师说道:“凌风,你叫‘善缘堂’的中秋师伯设法查查,这位姑娘的妹子下落如何,查到之后,立即通知杨将军家里。” 马权、图白朗、柳如絮等人均知“善缘堂”是少林寺内专司与江湖英豪联络的部门,这位山石大师既如此吩咐了下去,显见这神秘的七妹确是未曾来寺,只不过少林寺已负责查察,他们与江湖上的广通声气,想来不久便可知道讯息,当下一齐联谢。 再问起白朗受伤的经过,白朗瞪眼向天,说道:“在下的遭遇,和山海大师一模一样。我杨府的人固然倒了霉,少林寺的高僧也没什么光采。大家是难兄难弟,大哥别说二哥,总之是流年不利,该有这场灾难。” 徐敬舟咬牙切齿的道:“这一架也没有打成,便受了伤,真是没趣之至,倘若恶斗三百回合之后再给铁头人打倒,那倒心甘情愿。”各人纷纷推测阿宾的来历,均觉他内功家数纯正,掌中寒毒却是邪恶无比,邪中有正,不见得便是酒仙谷的弟子。而这酒仙谷虽是早就遁隐,可遁隐之前也是一等一的名门,白朗冷冷的道:“他这一掌的掌力,和贵派的‘达摩神掌’倒有些差不多。” 山石和山川、山海、山天三位师兄交换了个眼色,默然不语。他们心中早已想到了这件事,那铁头人所使掌力非但与“达摩神掌”相似,简直便是“达摩神掌”,只是在外人面前,不便言明。这时这“夺命书生白朗”给指了出来,诸高僧不便加以否认,心中均想:“此事内情牵连甚多,并非单是酒仙谷是妖人前来袭击本寺而已。” 山川不欲白朗追问此事,向马权道:“马施主,杨将军是否便到?贵我双方同仇敌忾,须得联手应付。将军一到,定有高见以解我等疑团。” 马权眼望柳如絮。 柳如絮道:“我丈夫去救一位姑娘了。那姑娘脸上遮着一张黑色面幕,身形婀娜,武功也是不弱,只是追赶他的那个和尚武功更强,我见那个和尚的背影和打扮,倒像是个外国和尚。” 山川和山石齐声惊道:“莫不非是一禅的救兵,印度神僧到了中原?” 柳如絮摇了摇头,道:“我这哪里知道,都是这个小厮他自己这么说,也不知是也不是。” ————————————————————————————————(完) 第五百三十八章 陆勇已死 小厮一直跟在柳如絮身后,一听问话便道:“刚才那和尚身形太快,一晃便过去了,我也没能看清楚。将军跟我说了一声:‘你到少林寺等我’便追了下去。” 山川等又和山天方丈交换了个眼色,均想:“倘若是天竺神僧来到中原,武林中的风波可更加多了。难道这铁头人和那天竺神僧有什么瓜葛么?印度天竺的佛家武功可是天下正宗,他们会这‘达摩神掌’倒不出奇。”这些僧侣的猜测虽则全然不对,却颇能自圆其说,暂且给他们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团。 山天道:“众位远来辛苦,山渊师弟,请你代我款客,等杨将军到来,从长计议。”说着站起身来。少林众高僧心中,最最忌惮的其实还是那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杨轩。去年邀集天下英雄,商议对付姑杨轩之术,又给杨轩大闹了一场,那少林寺的武林大会也没能开成。这时见了马权,敌意虽然稍减,总是未能释然。 要知少林寺的高僧莲海大师身死嵩山脚下,身上所受的是“金刚掌”之伤,那正是莲海的平生绝艺,寺中诸高僧料想除了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杨轩之外,无人更能以莲海的绝技致他死命。这次听说杨轩率众拜山,各人原已抱了一决死战,以与同门南少林莲海报仇之意,哪知道波澜横生,杨轩始终没有现身,他手下的两个得力部属,却和少林寺的山海同时为邪派武功所伤。山天见马权雍容威重、图白朗儒雅清奇,柳如絮更是温柔清丽,都是极为正派,虽然这大哥徐敬舟乖戾暴躁、白朗出言带刀,但怎么看也不是奸邪之徒,常言道物似类聚,人以群分,部属如此,他们的主人亦不应大奸大恶,到底真相如何,只有亲眼见到这仅仅四年便响誉江湖的杨铁枪,再定下一步的方策了。马权听老方丈说要款待己等,抱拳道:“如此叨扰了。” 山天合什还礼,正要走出室去,突然间咕咚一声,白朗一跤跌倒。图白朗忙伸手扶起,那边山海、徐敬舟也倒了下来,原来三人所中的寒毒又已发作。少林寺中伤药虽多,但那“导气九回丸”乃是驱治寒毒无上妙药,此药不灵,而“纯阳罗汉功”又复无效,那是更无他药可治了。山海等三人每过一个多时辰便发作一次,救治之后,苦楚便过,但挨了一个多时辰,又即发作。 众人折腾了一夜,竟是束手无策。等到次日天明,杨轩仍未到来,山海等三人身上的阴毒虽不恶化,却显是半点也没驱除,每个人均已服了三颗“导气九回丸”,若要再服,一来未必有效,二来此药性子猛烈,多服颇有凶险。这般又挨了一日,三人接连不断的大受折磨,旁人均已看了出来,如此挨将下去,终将抵受不住。 马权向山川告辞,说道:“在下这两位把兄弟受伤不轻,诸位大师已是尽心竭力,寒毒始终难除。在下之意,想去请教东海药神治一治。” 山川倒也听说过陆勇的大名,心中也已存此意,道:“甚好,甚好。陆药神曾与贫僧有数面之缘,若去相求,谅来不会拒却。他住东海莲花宫是老龙王阳鼎之的座上宾,只怕是过不了阳鼎之这一关呐! 图白朗摇了摇头道:“交给我了,此去也不甚远,我的轻功还算可以,待我把他带来!” 原来陆勇早就下岛,居住在嘉兴,道:“咱们即刻动身。” 山川大喜,道:“凭着几位金面,我这师弟有救了。”当下讨过纸笔,匆匆书就一信,留交杨轩。寺中备了三辆大车,山川亲率六名小辈的弟子,随行护送。那六名小字辈弟子年纪均已甚老,都是修练“纯阳罗汉功”的好手,以便途中随时照料服侍。 柳如絮本想在寺旁房舍中等候杨轩到来,但见到徐敬舟和白朗憔悴狼狈的模样,放心不下,终于随众同行。 从少林寺到嘉兴相距只数百里,虽然山道崎岖,第三日午间便到了。“药神”陆勇家居嘉兴府的的深山之中,就这马权的带路,山川却是以为琅陆勇还在岛上,好几次心中担心。 而马权也是记性超好,陆勇说过一次的路线,马权便是记了住。一行人没费多大力气,便到了陆家门前。 马权一乘马行走在前,见小河边耸立着白墙黑瓦的数间大屋,门前好大一片药园,便知是陆药神的居处。他纵马近前,只见屋门前挂着两盏极大的白色纸灯笼,马权吃了一惊:“药神也有自己治不好的病人么?”再向前驰了数丈,见门榍上钉着几条麻布,门旁挂着一面招魂的纸幡,果真是家有丧事。这时他已看清楚了纸灯笼上扁扁的两行字:“陆公勇心之丧,享年六十五岁。”马权心下更是嘀咕,他不知这陆勇心是不是陆药神,但年岁甚近,如果药神不能自医,竟尔逝世,那可糟糕之极了。他驻马沉吟之际,山川和图白朗也已策马到来。三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猛听得门内哭声响起,乃是妇人之声:“老爷啊,你医术如神,哪想得到突然会患了急症,撇下咱们去了。老爷啊,你虽然号称‘药神’,可是到头来终于敌不过该死的阎罗王,只怕你到了阴曹,还要大吃苦头啊。” 这时三辆大车和柳如絮、小字辈六僧均已到达。 柳如絮听得有人哭吊药神之声,花容失色,道:“二哥,咱们当真运气不好。” 马权不语,跳下马来,朗声说道:“少林寺山川大师率同友辈,有事特来相求陆药神,是我啊,陆药神,小马!”他随口说话已是响若洪钟,这一略提嗓门,更是远远的传了出去。门内哭声登止,过了一会,走出一男一女的两个老人来,都是作佣仆打扮,脸上眼泪纵横,兀自抽抽噎噎的哭得十分伤心。 那老仆捶胸说道:“老爷是昨天下午故世的,你们……你们见他不到了。”山川合什问道:“陆先生患什么疾病逝世?” 那老仆道:“也不知是什么病,突然之间便咽了气。老爷身子素来清健,年纪又不老,真正料想不到,真正料想不到。” 山川又道:“先生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那老仆道:“没有了,什么人都没有了。” 图白朗和马权对望了一眼,他们同时察觉,那老仆说这两句话时,语气有点儿言不由衷。 山川叹道:“生死有命,既是如此,待咱们在老友灵前一拜。” ————————————————————————————————(完) 第五百三十九章 陆勇诈死 那老仆道:“这个……这个……真是,是。”引着众人,走进大门。 马权落后一步,低声向图白朗道:“老四,我瞧这中间别有蹊跷,这老仆很有点儿鬼鬼祟祟。” 图白朗点了点头,随着那老仆来到灵堂之上。只见这灵堂陈设得极是简陋,诸物均不齐备,显是仓卒间安排起来的,灵牌上写着“陆公药神勇之灵位”,几个字却是挺拔有力,出自饱学之士的手迹,决非那老仆所能写得出。 马权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各人逐次在灵位前行过了礼。 图白朗一转头,见天井中两根竹竿上晒着十几件衣衫,有妇人的衫子,更有几件男童女童的小衣服,心想:“陆药神在岛上是帅气的脸庞早就成了家,不是孤苦无依的人了,而这衣服也是挂着,明明还有家眷他们没走,怎么那老仆说什么人都没有了?”当下也不说破。 山川道:“咱们从开阔山少林寺赶来,求陆先生治病,没想到先生竟已仙逝。天色向晚,咱们今夜要在府上借宿一宵。” 那老仆脸上大有难色,道:“这个……这个……嗯,嗯,好吧!诸位请在厅上坐一坐,待小人去安排做饭。” 山川道:“管家不必太过费心,粗饭素菜,这就是了。” 那老仆道:“是,是!诸位请坐一坐,请坐一坐。”引着众人来到外边厅上,转身入内。 过了良久,那老仆也不来献茶。 山川心道:“这老仆新遭主丧,自不免神魂颠倒。唉,山海师弟身中寒毒,却不知如何才好?”众人等了几乎有半个时辰,那老仆和女仆始终影踪不见。 白朗早已焦躁起来,说道:“我去找口水喝。” 柳如絮道:“不!三哥,你坐着休息。我去帮那老人家烧水。”起身走向内堂,马权生怕她受人暗算,道:“我陪你去。”两人一直向后面走去。陆家房子着实不小,前后共有五进,但里里外外,竟是一个人影也无。两人找到了厨房之中,连那老仆和女仆也都不知去向。 马权知道有异,快步回到厅上,说道:“这屋中情形不对,那陆神医,只怕是假死。” 山川站起身来,奇道:“怎么?” 马权道:“大师,我想去瞧瞧那口棺木。”身形一晃,随到了灵堂,伸手要去抬那棺材,突然心念一劲,缩回双手,从天井中竹杆上取下一件长衣,垫在手上。 柳如絮道:“你怕棺上有毒?” 马权道:“人心难测,不可不防。”运劲一提棺木,只觉那口棺木十分沉重,里面装的决计不是死人,说道:“陆勇果然是假死。” 徐敬舟唰的一声,拔出单刀,道:“撬开棺盖来瞧瞧。” 马权道:“此人号称药神,定然擅用毒药,大哥可要小心了。” 徐敬舟道:“我理会得。”将单刀刀尖插入棺盖缝中,向上扳动,只听得轧轧声响,棺盖慢慢掀起,徐敬舟闭住呼吸,生怕棺中飘出毒粉。 诸少林僧中有一个法名叫作小谛的,见自己如此凝神戒备,对着一个死人尚自这般害怕,心下觉得滑稽,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图白朗道:“有什么好笑?”身子一晃,纵到天井之中,抓起在桂树下啄食虫豸的两只母鸡,一扬手,将两只母鸡掷出,横掠棺材而过。两只母鸡咯咯大叫,落在灵座之前,又向天井奔出,只走得几步,突然间翻过身子,双脚伸了几下,便即不动而毙。这时廊下一阵寒风吹过,两只死鸡身上的羽毛纷纷飞落,随风而舞。众人一见这般情景,无不骇然。须知少林寺中这些小字辈的僧侣数十年来潜心修行,极少出寺,内功虽然深厚,但见闻阅历,与马权和徐敬舟这些江湖上的大行家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一来,便连小谛也知棺中藏有剧毒,只是无色无臭,杀人于无形。那两只母鸡刚中毒而死,身上羽毛便即脱落,可见毒性之烈,一时谁也不敢走近棺旁。 山川道:“马施主,那是什么缘故?陆药神真是诈死不成?”他一面说,一面纵身而起,左手攀在横梁之上,向棺中遥望,只见棺中装满了石块,石块中放着一只大碗,碗中盛满了清水。这碗清水,当然便是毒药了。 山川摇了摇头,飘身而下,说道:“陆兄和你们是旧交,就算不肯给咱们医治,也用不看布置下这等毒辣的机关,来陷害咱们。少林寺和他无怨无仇,这等作为,不太无理么?难道……难道……”他连说了两次“难道”,住口不言了,心中所想的是:“难道他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怨不成?” 白朗骂道:“老秃贼,真是看你就生气,你不用胡乱猜想,我家将军和陆神医乃生死之交,并无怨仇。倘若有什么梁子,咱们身上所受的痛楚便再强十倍,也决不会低声下气,来向仇人求治,你当姓白的是这等脓包货色么?” 山川道:“那也说的是,老僧胡猜的不对了。”他是有道高僧,心中既曾如此想过,虽然口里并未说出,却也自承其非。 马权道:“此处毒气甚盛,不宜多耽,咱们到前厅坐地。”当下众人来到前厅,各抒己见,总是猜想不透陆药神装死而布下陷阱的原因。 徐敬舟道:“这陆药神如此可恶,咱们一把火将他的鬼窝烧了。” 图白朗道:“使不得,陆先生可是当年救过将军的恩人,就算不是,陆先生也是少林寺的好朋友,瞧着山川大师的金面,可不能胡来。”这时天色已然全黑,厅上也不掌灯,各人又饥又渴,却均不敢劲用宅子中的一茶一水。 山川道:“咱们还是出去,到左近农家去讨茶做饭。” 马权道:“是,不过三十里地之内,最好别饮水吃东西。这位陆先生极有心计。决不会只布置一口棺材就此了事。众位大师若是受了牵累,咱们可万分过意不去了。”他和图白朗等虽不知真正原委,但料想杨轩之前屠了少室山的名头太大,江湖上结下了许多莫明奇妙的冤家,多半是陆药神瞧不得这杀人之事吧。 众人站起身来,向大门走去,突然之间,西北角天上一亮,跟着一条红色火焰散了开来,随即变成了绿色,犹如满天花雨,纷纷堕下,瑰丽变幻,好看之极。 柳如絮心中沉闷,疑道:“小心呐,这时是初秋时节,既非元宵,亦不是中秋,怎地会有人放烟花?”过不多时,又有一个橙黄色的烟花升入天空,便如千百个流星,相互撞击。放烟花是太平时节的赏心乐事,各人身处险地,带着三个中毒难治的病人,哪里有什么赏玩烟花的心境?柳如絮终也是关心义兄之情。 她道:“不看了,咱们快走吧,这烟花有蹊跷。” 马权道:“这不是烟花,是敌人大举来袭的讯号。” 图白朗道:“妙极,妙极,打他个痛快!”返身奔入厅中。 ——————————————————————————————————(完) 第五百四十章 夜下怪人 图白朗一返身奔入厅中,马权便道:“四弟、六妹,你们都在厅里,我挡前,三弟挡后。山川大师,此事与少林寺显然并不相干,请众位作壁上观,只须两不相助,杨家便深感大德。”说话之间,徐敬舟、白朗、柳如絮三人已遵照马权的分派,退而向后。这里虽只三人,其中两人身受重伤,一个是稚龄少女,瞧着敌人高烧烟花,大举来攻的声势,实是非同小可,但徐敬舟毫不畏惧,并不向少林派求助。 山川道:“马施主说哪里话来。来袭的敌人若是与诸位另有仇怨,这中间的是非曲直,咱们也得秉公论断,不能让他们乘人之危,倚多取胜。倘若是陆药神一伙,这些人暗布陷阱,横加毒害,你我敌忾同仇,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众位师侄,预备迎敌!” 小字辈的六僧齐声答应。 山海说道:“马兄,我和令兄令弟同病相怜,自当携手抗敌。”说话之间,又有两个烟花冲天而起,这次却是更加近了。再隔一会,又出现了两个烟花,前后共放了六个烟花,每个烟花的颜色形状,各不相同,有的似是一枚横扫千军的大笔,有的四四方方,像是一只棋盘,有的似是一柄斧头,有的却似是一朵极大的牡丹。六个烟花放了之后,天空一片漆黑,再无什么讯号。 山川发下号令,将少林弟子部署在屋子四周,等候敌人来攻,但过了良久,听不到有敌人的动静。各人屏息凝神,又过了一顿饭时分,只听得东边有个女子的声音,唱着一首诗道:“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以珍珠慰寂寥?”歌声柔媚婉转,幽婉凄切。 山川和马权对望了一眼,心下好生诧异。那声音唱完一曲,立时转作男声,说道:“啊哟卿家,孤王久未见你,甚是思念,这才赐卿一斛珍珠,卿家收下了吧。”那人说完,又转女声道:“陛下有杨妃为伴,连早朝也废了,几时又将我这薄命女子放在心上,喂呀……”说到这里,竟是哭了起来。 小字辈六僧不通世故,不知那人忽男忽女,在捣什么鬼,却也听得心下不胜凄楚,马权等都知那人在扮演唐明皇和梅妃的故事。那人忽而串梅妃,忽而串演唐明皇,声音口吻,维妙维肖。只是在这“万木无声待雨来”的紧张当口,忽然来了这样一个伶人,人人心下嘀咕,不知此人是何用意。 只听那人又道:“妃子不必啼哭,快快摆设酒宴,妃子吹笛,孤王为你亲唱一曲,以解妃子烦恼。”那人跟着转作女声,说道:“贱妾日夕以眼泪洗面,只盼再见君王一面,今日得见,贱妾死也瞑目了,喂呀……呃,呃……” 徐敬舟大声道:“孤王安禄山是也,兀那唐王李隆基,你这胡涂皇帝,快快把杨玉环交了出来!” 马权要待出声制止,已是不及。外面那人哭声立止,似乎大吃了一惊,顷刻之间,四下里又是万籁无声。过了一会,各人鼻中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 山川叫道:“敌人放毒,闭气,快闻解药。” 外面那人说道:“七姊,是你到了么?五哥屋中有个怪人,居然自称是安禄山。”众人听了他说话的声音,才知他其实是个男人,一面调匀呼吸,不觉有异,反觉头脑清爽,似乎那花香中并无毒质。又听得一个妇女声音道:“只有大哥还没到。二哥、三哥、四哥、六哥、八弟,大家一齐现身吧!”一句话甫毕,马权等眼前突然间大放光明,照耀得各人一时眼都睁不开来,只见大门外一团奇异的亮光,裹着五男一女。一个身穿短衣的黑须老者大声道:“老五,你还不给我滚出来。”他右手拿着方方的一块板,似是一只棋盘,那女子是个中年美妇,其余四人中两个是儒生打扮,一个似是个铁匠,手中拿着一柄铁锤,另一个却是青面獠牙,红发绿须,形状可怕之极,简直是个妖怪。 山川一凝神间,已看出这人原来是脸上用油彩绘了脸谱,并不是真的生有异相,他扮得便如戏台上唱戏的伶人一般,适才既扮唐明皇,又扮梅妃的,自然便是他了。 马权说道:“诸位尊姓大名,在下“白面马权”要请教了。”对方还没有开言回答,大厅中一团黑影扑出,刀光闪闪,已有人向那戏子连砍了七刀,正是方才接话的“九莲刀徐敬舟”。他来势凶悍之极,那戏子猝不及防,东躲西避,情势甚是狼狈。却听他口中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只是徐敬舟攻势太急,他唱到第三句时,便唱不下去了。 身旁的黑须老者骂道:“你这黑面汉子忒也无理,一上来便狂砍乱斩,吃我一招‘大铁网’!”将手中那块方板一晃,便向徐敬舟头顶砸到。 徐敬舟心下嘀咕:“我生平大小数百战,倒没见过用这样一块方板做兵刃的。”单刀一举,便向那板上斩去。只听得铮的一声响,一刀斩在板缘之上,那板纹丝不劲,原来这块方板形似木板,却是钢铁,只是外面漆上了木纹而已。 喜剧斫了这一刀,立时收刀,又待再发,不料手臂一缩,那单刀竟尔收不回来,却是给那钢板牢牢的吸住了。 徐敬舟大惊,运劲一夺,这才使单刀与钢板分离,喝道:“邪门之至!你这块铁板是吸铁石做的吗?”那人笑道:“不敢,不敢!这是老夫的吃饭家伙。”徐敬舟一瞥之下,见那板上纵一道,横一道的画着许多直线,显然便是一块下围棋用的棋盘,说道:“稀奇古怪,我跟你斗斗!”进刀如风,越打越快,只是刀身却不敢再和对方的吸铁石棋盘相碰。 那戏子喘了口气,又唱道:“雕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忽然转作女子声音,说道:“大王不必烦恼,今日垓下之战,虽然不利,妾跟着大王,杀出重围去便了。” 白朗喝道:“直娘贼的楚霸王和虞姬,快快自刎,我乃韩信是也。”人随身至,双掌展开自己四年来的独门绝技“隔空写书”功夫,一手写着,一手向那戏子肩头抓去。那戏子沉肩躲过,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啊唷,我汉高祖杀了你韩信。”左手在腰间一掏抖出一条软鞭,唰的一声,向白朗抽了过去。 ——————————————————————————————————(完) 第五百四十一章 怪人打斗 山川见这几个人斗得儿戏,但双方武功均甚了得,又不知对方更有多少人要来,眉头微皱,喝道:“诸位暂且罢手,把话说明白了,再打不迟。”但要白朗罢手不斗,却如何能够?他知道自己身受寒毒之后,体力远不如平时,而且寒毒随时会发,甚是危险,因此一杆笔使得犹如泼风相似,要及早胜过了对方。四个人酣战中,大厅中又出来一人,呛啷啷一声响,两柄戒刀相碰,威风凛凛,却是山海,他大声说道:“你们这批下毒害人的奸徒,老和尚今日大开杀戒了。”他连日苦受寒毒的折磨,气无可出,好容易来了敌人,更不多问,双刀便向那两个儒生模样的中年人砍了过去。一个儒生探手入怀,摸出一枝和白朗一模一样的判官笔,施展小巧功夫,便和山海斗了起来。另一个儒生摇头晃脑说道:“奇哉怪也!出家人也有这么大的火气,却不知出于何典?”伸手到怀中一摸,道:“咦,哪里去了?”只见他左边袋中摸摸、右边袋里掏掏,抖抖袖子、拍拍胸口,说什么也找不到。 图白朗问道:“你找什么?” 那儒生道:“这位大和尚武功甚高,我兄弟斗他不过,我要找兵刃来帮忙,来个以二敌一之势,咦,奇怪,奇怪!我的兵刃却放到哪里去了?”他敲敲自己额头,用心思索。 图白朗脑子不灵光,对兄弟家人却是尽心尽责,忍不住噗哧一笑,心想:“上阵要打架,却忘记兵器放在哪里,这种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人呆头呆脑,似乎不是故意装假。”又问:“先生,你用的是什么兵刃?” 那儒生道:“君子先礼后兵,我的第一件兵刃是一部书。” 图白朗道:“什么书,武功秘诀么?” 那儒生道:“不是,不是。那是一部论语,我要以圣人之言来感化对方。” 图白朗抿嘴笑道:“你是读书人,连论语也背不出,那还读什么书?” 那儒生道:“兄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到论语、孟子、春秋、诗书,我自然是读得滚瓜烂熟,但对方未必读过,我背了出来,他若是不知,岂不是无用?一定要翻出原书来给他看了,他无可抵赖,无可强辩,这才收效。常言道得好,这叫做‘有书为证’。”他一面说,一面仍是在全身各处东掏西摸。那工匠模样的人见山海的一对戒刀上下翻飞,招数凌厉之极,再拆数招,只怕那使判官笔的书生便有性命之忧,当即挥斧而前,待要助战。 马权呼的一掌,向他拍了过去。莫看马权模样斯文,他掌力却着实雄浑,当日他与杨轩初见,也是了不得,虽是在江南酒楼与杨轩比酒比掌力虽然输了,杨轩对他却也是好生敬重,这才揽入麾下,可见内力造诣大是不凡。那工匠侧身避过,横斧砍来。 而那儒生仍是没找到他那部“论语”,却见同伴的一枝判官笔招法散乱,抵挡不住山海的双刀,便向山海道:“喂,大和尚。子曰:‘君子无终贪之闲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你出手想杀了我的四弟,那便不仁了。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夫子又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乱挥双刀,狠霸霸的只想杀人,这种行为,毫不‘克己’,那是‘非礼’之至了。” 图白朗低声向柳如絮道:“妹子,这人是真的书呆子,还是装傻?” 柳如絮道:“小心了,江湖上人心诡诈,什么鬼花样都干得出来。”只听那书呆子又向山海道:“大和尚。子曰:‘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你勇则勇矣,却未必有仁,算不得是真正的君子。 子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家若是将你杀了,你当然是很不愿意的了。你自己既不愿死,却怎么去杀人呢?”他这般庄言谆谆的向山海劝告,奇怪的是,此人武功显然不弱,山海和那书生跳荡前后,挥刀急斗,这书呆子随着他忽东忽西,时左时右,始终不离他身子三尺之外。 山海心下暗自警惕:‘这家伙如此胡言乱语,显是要我分心,一找到我招式中的破绽,立时便乘虚而入。此人武功之强,显然尚在这使判官笔的敌人之上,倒是不可不防。”这么一来,他倒以六分的精神去防备这书生,只以四分功夫攻击使判官笔的书生。那书生受攻较轻,情势登时好转。又拆十余招,山海焦躁起来,喝道:“你再不走开,我可对你不起了!”倒转戒刀,一刀柄向那书呆胸口撞去。 那书呆闪身让开,说道:“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我见大师武功高强,我和四弟二人以二敌一,也未必斗你得过,是以良言相劝于你,还是两下罢战的为是。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咱们做人,这个‘恕道”,总是要守的,不可太也横蛮。” 山海大怒,唰的一刀横砍过去,骂道:“什么忠恕之道?仁义道德?你们怎么在棺材里放毒药害人?咱们若是一个不小心,这时早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还亏你说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想不想中毒而死啊?” 那书呆子退开两步,道:“奇哉!谁在棺材放毒药了?棺材者,盛死尸之物也。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棺材中放毒药,岂不是连死尸也毒死了,啊哟不对,死人是早就死了的。” 图白朗听他说得有趣,笑道:“棺材中的死尸,自然是早已死了。只不过你们诡计多端,棺材里不放死尸而放毒药,只是想毒死咱们这些活人。” 那书呆子摇头晃脑的道:“非也,非也!‘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你既是不是女流,但看年纪又小,是个小人,难怪说话颠三倒四。” 图白朗一时语塞,指着对面那中年美妇道:“她是女人,你说她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那书呆一怔,道:“罔顾左右而言他。你这句话,我是置之不理,不加答复了。” ——————————————————————————————————(完) 第五百四十二章 义拜兄弟 这书呆子与图白朗一加对答,山海少了顾碍,双刀又使得紧了,那使判官笔的书生登时大见吃紧。那书呆晃身欺近山海身边,说道:“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大和尚是人而不仁,真是差劲之至了。” 山海怒道:“我是释家,儒家讲什么人而不仁,根本打不动我心。”那书呆伸起手指,连连敲击自己额头,说道:“是极,是极。我这个人,可说是读书而呆矣,真正是书呆子矣。大和尚明明是佛门子弟,我跟你说孔孟的仁义道德,当然是格格不入了。” 徐敬舟久斗那使钢制棋盘之人,难以获胜,时间稍久,小腹中隐隐感到寒毒侵袭。 白朗和那戏子相斗,察觉对方武功也不甚高,只是招数变化极繁,一时他扮演西施,不但吐言莺声呖呖,而且蹙眉捧心,莲步珊珊,宛然是个绝代佳人的神态;顷刻之间,却又扮演起诗酒风流的李太白起来,醉态可掬,脚步东倒西歪。妙在他扮演各式人物,均有一套武功与之配合,手中软鞭或作美人之长袖,或为文士之彩笔,倒令白朗啼笑皆非,一时也奈何他不得。那书呆自然支了一阵,突然长歌吟道:“既已舍染药,心得善摄不?若得不驰散,深入实相不?” 山川和山海听得他高吟了这四句诗,都是一惊,心道:“这书呆子当真渊博,连东晋高僧鸠摩罗什的佛偈也背得出。” 只听他继续吟道:“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若悦禅智慧,是法性无照。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大和尚,下面两句是什么?我倒忘记了。” 山海道:“仁者所得法,幸愿示其要。”那书呆哈哈大笑,道:“照也!照也!你佛家大师,岂不也说‘仁者’?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吧!” 山海心中一惊,陡然间大彻大悟,说道:“善哉!善哉!”呛啷啷两声响,将手中两柄戒刀掷在地下,盘膝而坐,脸露微笑,闭目不语。那书生和他斗得甚酣,突然间见到他这等模样,倒是吃了一惊,手中判官笔并不攻上。小字辈的二僧叫道:“师叔,寒毒又发了吗?”伸手待要扶他, 山川喝道:“别动!”一探山海的鼻息,果觉呼吸已停,竟尔圆寂了。山川双手合什,念起“往生咒”来。小字辈见师叔圆寂,一齐大哭,抄起禅杖戒刀,要和两个书生拼命。 山川说道:“住手!你师叔参悟真如,往生极乐,乃是成了正果,尔辈须得欢喜才是。” 激斗的人突然见此变故,一齐罢手跃开。那书呆大叫:“陆老弟,陆老弟,快快出来,有人给我一言激死了,快出来救命!你这他娘的陆药神要是再不出来救命,那可乖乖不得了啊!” 马权喝道:“陆药神不在家中,这位先生……”那书呆甚是紧迫,仍是放开了嗓门大叫:“陆勇,陆勇心,陆药神,活华佗,快快滚出来救人哪!你二哥激死了人,人家可要跟咱们过不去啦。” 白朗怒道:“你害死了人,还在假惺惺的装腔作势。”呼的一掌,向他拍了过去,左手跟着从右掌掌底穿出,一招“老龙探珠”,径自抓他的胡子。 徐敬舟,马权等斗得性起,不愿便此停手,又各找到对手,打了起来。 白朗喝道:“躺下了!”左手一探,一把抓住那戏子的后心。白朗一开始的武功真是三角猫的功夫,而如今在杨家练兵也是排在第四,虽不是一流,但武功精熟,内力雄浑,江湖上虽无赫赫威名,但凡是识得他的,无不敬重。他出手将那戏子抓住,顺手便往地下一掷。那戏子身手十分矫捷,左肩一着地,身子便转了半个圆圈,右腿横扫,向白朗腿上踢了过来。这一下来势奇快,白朗身形瘦小,身子中了毒,转动殊不便捷,眼见这一腿难以闪避,当即气沉下盘,硬生生受了他这一腿。只听得喀喇一声,两腿中已有一条腿骨折断。那戏子接连几个打滚,滚出数了之外,喝道:“我骂你毛延寿这奸贼,戕害忠良,啊哟哟,我的腿啊!”原来腿上两股劲力相交,那戏子抵敌不过,腿骨折断。 那身穿淡红衫手的中年美妇一直文文静静的站在一旁,既不说话,也无任何行动,这时见那戏子断腿,其余几个同伴也被攻这得险象环生,说道:“你们这些人是何道理,霸占在我陆哥的宅子之中,一上来不问情由,便出手伤人?”她说话的语气虽是向对方质问,但吐属仍是温柔斯文。那戏子躺在地下,仰天见到悬在大门口的两盏灯笼,不由得大吃一惊,叫道:“什么?什么?陆勇之丧,我陆哥呜呼哀哉了么?”那使棋盘的两个书生、使斧头的工匠、中年美妇一齐顺着他手指瞧去,都见了灯笼。那两盏灯笼中烛火早熄,黑沉沉的悬着,众人一上来便即打斗,谁也没去留意,直到那戏子摔倒在地,这才抬头瞧见。 那戏子放声大哭,唱道:“唉,唉,我的好哥哥啊,我和你桃园结义、古城相会,你过五关、斩六将,何等威风……”起初唱的是“哭关羽”戏文,到后来真情激动,唱得不成腔调。其余五人纷纷叫嚷:“是谁杀害了陆勇?”“陆哥啊,陆哥啊,哪一个天杀的凶手害了你?”“今日非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山海和马权对瞧了一眼,心中均想:“眼前这六个人除了那女子之外。听他们的说话,似乎都是陆勇的结义兄弟。” 马权道:“咱们有同伴受伤,前来请陆药神救治,哪知……”那妇人道:“哪知他不肯医治,你们便将他杀了,是不是?” 马权道:“不……”下面那个“是”字还没出口,只见那中年美妇抽袍一拂,蓦地里鼻中闻到一阵浓香,登时头脑晕眩,足下便似腾云驾雾,站立不定。那美妇叫道:“倒也,倒也!” 马权大怒,喝道:“好妖妇!”运力于掌,呼的一掌拍出了去。那美妇使的“迷迭香”力道大得惊人,任凭对方功力如何深厚,都是中之立倒,眼见马权身子摇摇晃晃,已是着了道儿,不料他竞然尚能一掌拍出,待要斜身闪避,已自不及,但觉一股猛力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气息登时窒住,身不由主的向外直摔出去。喀喇喇几声响,胸口已断了几根肋骨,身子尚未着地,已自晕死了过去。马权只觉眼前漆黑一团,也已摔倒。 ————————————————————————————————(完) 第五百四十三章 林中鬼琴 双方各自倒了一人,余下的一齐出手。 山川寻思:“这件事中间必有重大蹊跷,只有先将对方尽数擒住,才免得双方更有伤亡。”说道:“取禅杖来!”一名小字辈的弟子转身端起倚在门边的禅杖,递向山川。那使判官笔的书生飞身扑到,一笔点向那少林僧胸口。山川左手一掌拍出,手掌末到,掌力已及他的后心,那书生应掌而倒。山川一声长笑,禅杖在手,横跨两步,一枚便向那使棋盘的人砸去。 那人见来势威猛,禅杖未到,杖风已将自己周身罩住,当下运劲于臂,双手挺起棋盘往上一挡,嘡的一声大响,火星四溅。那人只觉手臂酸麻,双手虎口迸裂。山川禅杖一举,连那棋盘一起提了起来。原来那棋盘磁性极强,往昔专吸敌人兵刃,今日敌强我弱,反而给山川的禅杖吸了去。 山川以禅杖吸起了棋盘,跟着便向那人头顶砸了下去,那人叫道:“这一下‘镇神头’又垂‘倚盖’,我可抵挡不了啦!”向前疾窜。山川倒曳禅杖,喝道:“书呆子,给我躺下了!”一杖扫将过去,其势威不可当。 那书呆子道:“夫子,圣之时者也!风行草偃,伏倒便伏倒,有何不可?”他这几句话尚未说完,人早已伏倒在地。六名小字辈的僧人跳将上去,将他七手八脚的擒住了,少林寺达摩院的武功果然是惊世骇俗,不同凡响,只一出手,便将对方三名高手打倒,这一来大获全胜,只是柳如絮等关怀马权的伤势,一众少林僧心伤山海的圆寂,虽然获胜,却并不欢喜。那使斧头的双斗徐敬舟和白朗,左支右绌,堪堪要败,那使棋盘的人道:“罢了,罢了!六弟,咱们认输,不打了。大和尚,我只问你,咱五弟到底犯了你们什么,你们要将他害死?怎么又偷了他的烟花放起,邀约咱们来此?” 山川道:“焉有此事?……”话未说完,忽听得铮铮两声琴响,远远的传了过来。这两下声音一传入耳鼓,众人登时一颗心剧烈的跳了两下。山川一愕之际,只听得那琴声又铮铮的响了两下。这时琴声更近,各人心跳更是厉害。 徐敬舟只觉心中一阵烦恶,右手一松,当的一声,单刀掉在地下。若不是图白朗急忙出掌相护,敌人一斧砍来,已劈中他的肩头。 那书呆子叫道:“大哥快来,大哥快来!一**贼杀了五弟,又将咱们拿住啦,七妹也给他们打死了,乖乖不得了!”树林中铮铮铮铮铮琴声连响五下,各人心烦意恶,一颗心随着琴声连跳五下。山川大是惊异:“这是什么邪门武功,我以少林上乘心法镇慑心神,这颗心还是随着琴声跳动,那真是厉害得紧了。”只听得那琴声渐响渐快,各人的心也是跟着频繁急促的跳荡。山川、马权、图白朗、徐敬舟等诸人一齐坐地,各以深厚内力与之相抗。只有山川和马权两人,勉强还能控制心跳,那小字辈六僧已是大呼小叫,痛苦难当。六僧伸手塞住耳朵,想阻琴声传入耳中,但奇怪的是,不论双手如何用力塞耳,总是有一丝丝极轻微的声音听到,而心脏便不由自主的与声音相感应。到得后来,弹琴之人用起轮指来,弹丸跳掷,直如爆豆,各人的心脏竟也随着急跳,转眼间人人都要送命。 山川知道不能只守不攻,任由他如此施虐,提起禅杖,往琴声来处冲了过去,但那琴声宛似从地底发出,山川在树林中打了个转,哪见有人?他刚一回头,琴声叮叮咚咚的连响起来。 白朗大叫一声,双手乱撕胸口衣服,衣服撕破后,更是力抓自己胸口,叫道:“把心挖出来,按住它,不许它跳,不许它跳!”片刻之间,便将自己胸口抓得鲜血淋漓。 马权张开双臂,将他抱住,叫道:“三弟不可烦躁,你努力将这鬼琴声当作是听而不闻。”但他一分心照顾白朗,自己心神难以宁定,这颗心更加急速的跳了起来。那书呆子、使棋盘的、使斧头的、使判官笔的和那戏子,听了这琴声却全无痛苦之色,显是另有简易法子加以抗御,绝不受琴声的感应。 马权道:“夫人,你还好么?坐到我身边来。”只见少林寺六名小字辈的僧侣都是双手揪住了自己胸膛,在地下滚来滚去,大声号叫,马权心想柳如絮年纪轻,功力浅,定是受苦最深,心下怜惜,叫她过来,要助以一臂之力,哪知道一抬头,但见柳如絮盘膝端坐,脸带微笑,宛如没事人一般。 马权这一惊更甚,心道:“啊哟,难道六妹竟是给这鬼琴声整死了?她自来喜爱音乐,弹琴唱歌,极尽佳妙。越是精通音韵之人,对这种琴声感应越强。” 图白朗忍着自己心口的剧烈跳动,抢到柳如絮身畔,正要去摸她鼻息,只见她右手缓缓动了起来。 图白朗大吃一惊:“怎么她人死了又会动?”但见她右手伸入怀中,取了一件物事出来,黑暗中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马权一愕之下,哑然失笑,又惊又喜:“六妹何尝死了?她好端端地,自然会动。”却听得叮叮两声,从柳如絮身前发出。这两下响声音色柔和,显是发于一件小小的乐器,两下响声一过,树林中传出来的密如联珠的琴声渐渐缓慢。柳如絮怀中的乐器又响了两下,对面的琴声更加慢了。自山川以下,各人无不大喜,均想:“看不出柳如絮这小姑娘居然还有这个本事,能用乐音对付乐音,以轻克响,将对方的琴音压制了下去。”但听得林中琴音忽高忽低的响了几下,柳如絮弹奏相答,也是这么忽高忽低的响了几下。小字六僧和白朗一一从困境中解脱,分别站起身来。徐敬舟喘了口气,大叫:“这恶贼害得咱们好苦,大伙儿杀啊!”提刀向树林中冲了进去。图白朗抱起白朗,只觉他呼吸缓慢,气息未停,中了那美妇发出的毒气后,性命一时无碍,生怕敌人太强,白朗身负寒毒重伤,着了对方道儿,当即图白朗将其放好,和徐敬舟一起追了下去。小字六僧想起适才受琴音煎熬时的苦楚,也各提刀持杖,奔入林中。但说也奇怪,林中空荡荡地一个人影也无,那琴音却忽东忽西,时前时后,令人难以捉摸,倒如是七八个随身魔鬼,躲在树上轮流弹奏一般。只是这时候琴音悠扬缓慢,悦耳动听,再不令人闻之心跳,反而使人胸襟为之一畅。 ————————————————————————————————————(完) 第五百四十四章 梵音谱奏 徐敬舟挥刀乱跳乱骂一会,众人一齐又退了出来。但听得柳如絮和对方双音齐奏,配得极是和谐。 山川和马权等均知武林中原有一些内功深厚之士,能以声音夺人心魄,取人性命。如果敌对的双方皆擅此技,相遇时双音齐奏,那便是此拼内力,其争斗的激烈凶险之处,实不亚于白刃相加、拳脚相交,只要任谁稍有失闪,或是功力不及,不是心智迷失,任由胜者驱使,便是立即毙命当场。但瞧柳如絮险上神色,听着两人所奏琴音,又显然不像是剧烈相斗的模样,只是江湖上诡秘古怪之事极多,各人均是不敢大意。 马权和山川站在柳如絮之前,以防敌人来袭。而白朗站在她的身后,掌上暗运神功,只待一见情景不对,便以浑厚内力传入她的背心,助她功力,合抗强敌。 可要说柳如絮才是那个最不需要内力的人,要知道他的内功可是和杨轩一起启得蒙,而柳如絮的天赋比杨轩还要高。 过得片时,只听林中琴声越来越快,但柳如絮一人终是敌不过数人,初时紧紧跟随,但顷刻间便追赶不上。 那书呆子哈哈笑道:“小姑娘,你想跟我琴仙大哥斗琴,那真是班门弄斧,自讨苦吃了。快快抛琴投降,我大哥瞧你年幼,或许会饶你一命。” 马权等也早听出柳如絮所弹的琴音既不如对方快速,更不如对方清晰明亮,越快越是节奏分明,看来这场比拼胜负已分,那是无可挽回了。各人面面相觑,黯然失色。山川听得出柳如絮之输乃是技不如人,并不是内力有所不足,即使自己以真力相助,那也是无济于事,说不定反而弄巧成拙。她一怔之下,琴音更加散乱也未可知。又过得一会,柳如絮是无论如何跟随不上了,她突然间五指一划,叮咚两声,戛然而止,笑道:“师父,我再也跟不上啦!”林中琴声也即停歇,一个苍老的声音哈哈大笑,声震林木,说道:“小妮子学到这般,也不容易了。”众人惊喜交集,听他二人的对答,似乎林中弹琴之人竟然是柳如絮的师父。不但山川、马权等大感惊讶,对方书呆子等人也是十分诧异,颇出意料之外。只见林中,一个老者大袖飘飘,缓步走了出来,高额凸颧,容貌奇古,笑眯眯的脸色极为和蔼。 这形貌清奇之人一现,柳如絮抿嘴便欢然叫道:“师父,你老人家好。”那书呆子等一伙人也是同声齐叫:“大哥!”柳如絮向他快步奔了过去。那人伸出双手,抓住了柳如絮的手掌,笑道:“柳儿,柳儿,你可是越来越好看啦!”要说柳如絮也是二十几岁了,但可是娇羞的很敬业脸上微微一红,尚未回答。那人已向山川抱拳道:“是哪一位少林高僧在此?小老儿多有得罪。” 山川合什道:“老衲山川。” 那人道:“呵呵,是山川师兄。山脉大师,是大师父的师兄弟吧?小老儿曾与他有数面之缘,相谈极是投机,他近来身子想必清健。” 山川黯然道:“山脉师兄不幸遭逆徒暗算,已圆寂归西。”那人木然半晌,突然间向上一跃,高达丈余,身子尚未落地,只听得半空中他大放悲声,哭了起来。山川和马权等都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此人这么一大把年纪,哭泣起来的情状却如小孩子一般。他双足一看地,立即坐倒,用力将自己胡子一把把的抓了下来,两只脚犹如擂鼓般不住击打地面,哭道:“山脉,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就此死了?这不是岂有此理么?我这一曲‘梵音普奏’,许多人听过都不懂其中道理,你却说道此曲中大含禅意,能使你功力精进,听了一遍又是一遍。你这个山川师弟,未必有你这般悟性,只怕我是要对牛弹琴,牛不入耳了!唉!唉!我好命苦啊!” 山川初时听他痛哭,心想他是个至性之人,悲伤师兄之死,忍不住放声大号,但越听越是不对,原来他是哀悼世上少了个知音人,哭到后来,竟说对自己弹琴乃是“对牛弹琴”。他是个有德高僧,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心道:“他这群人个个都是疯疯癫癫,不可理喻。这人内力虽强,性子脾气,与他的一批把弟,也还是一丘之貉,这才叫做物以类聚了。” 只听那人又哭道:“山脉啊山脉,我为了报答知己,苦心孤诣的又替你创了一首新曲,叫做‘长生吟’,颂扬你们少林寺始祖达摩老祖一苇渡江的伟绩。你怎么也不听了?” 他忽然转头向山川道:“山脉师兄的坟墓葬在哪里?你快快带我去,快快!越快越好。我到他坟上弹奏这首新曲,说不定能令他听得心旷神怡,活了转来。” 山川道:“施主不可胡言乱语,我师兄圆寂之后,早就火化成灰了。”那人呆了一呆,忽地一跃而起,说道:“很好,你将他的骨灰给我,我用牛皮胶把他骨灰调开了,都粘在我瑶琴之下,从此每弹一曲,他都能听见。你说妙是不妙?哈哈,哈哈,我这主意可好?”他越说越是高兴,不由得拍手大笑,蓦地里见那美妇人倒在一旁,惊道:“咦,六妹,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柳如絮道:“师父,这中间有点误会,是你老人家到了,那是再好不过。”那人道:“什么误会?是谁误会了?总而言之,伤害六妹的就不是好人。啊哟,八弟也受了伤,伤害八弟的也不是好人。哪几个不是好人?自己报名,自报公议,这可没得说的。柳儿,你到那边树上去将我的琴儿取下来。” 柳如絮应了声:“是!”不再听师父唠叨,便纵身奔向树林,众人远远望见一缕淡绿色的人影跃向树间,取了什么物事,跳下地来,奔到另一株树下,又跃了上去。山川和马权等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在高树上放置了好几张琴,再以深厚内力遥加拨弄,因此琴音忽东忽西,难以捉摸。各人在树林中追寻数次,始终没能发见弹琴之人,便是此故。只不过眼见柳如絮从东边奔到西边,相距有十余丈之遥,难道这老者内功之深,竟能远及十余丈外?而且拨弄琴弦,弹奏成曲,如此神乎其技,前直是匪夷所思了。只见懒人桌抱了七八张瑶琴,从林中奔了出来,走到半途,忽然身子一晃,摔倒在地。 ——————————————————————————————————(完) 第五百四十五章 机关匠人 柳如絮这一摔倒,那弹琴的老者与马权等一干人都是吃了一惊。 马权急忙向她奔了过去,只觉得左侧一阵微风掠过,那老者已将柳如絮托在双臂之中。 马权心想:“这位老先生的轻身功夫好高。”三个起落,到了他二人身前,向柳如絮脸上一瞧,心中一块大石登时落下,只见她脸如朝霞,红扑扑的极是精神,嘴角边兀自微笑,便笑道:“六妹,你向师父撒娇么?这可吓坏我啦。” 柳如絮并不回答,突然之间,几滴水珠落到了柳如絮桃花般的脸上马权一怔,双目平视,见到那老者脸如土色,眼泪簌然而下。 马权大是奇怪,心道:“这老儿又发什么疯了?”那老者向马权瞪了一眼,低声道:“别作声。”抱着柳如絮,急速回到众人之前。 图白朗道:“妹子,你怎么……”一句话没说完,那老者道:“大祸临头,大祸临头!”他东张西望,脸上神色极是惊惧,说道:“来不及逃走啦!快,快,大家都进屋去。” 徐敬舟生平最喜与人作对,听那老者吓得说话声音也发抖了,便大声道:“什么大祸临头?天塌下来了么?” 那老者道:“快,快进去!” 徐敬舟道:“你老先生尽管请便,我姓徐的可不进去。妹子……”那老者左手仍是抱着柳如絮,右手突然向前一伸,一把抓住了徐敬舟胸口穴道。他这一下出手实在太快,徐敬舟猝不及防之下,已然被制,只觉身子被对方向上一提,双足离地,不由自主的被那老者提着奔进了大门。 山川和马权都是大为诧异,正要开口说话,那使棋盘的中年人低声道:“大师父,大家快快进屋,有一个厉害之极的大魔头转眼便到。” 山川一身神功,在武林中罕有对手,怕什么大魔头、小魔头?问道:“哪一个大魔头?杨轩么?” 那人摇头道:“不是,不是,比杨轩可厉害狠毒得多了。是酒剑仙。” 山川微微一哂,道:“是酒剑仙那个老儿啊,那是再好不过,老衲正要找他。” 那中年人道:“你武功高强,自然不怕他。不过这里人人都给他整死,只你一个人活着,倒也慈悲得紧。”他这几句是讥讽之言,可是却真灵验,山川一怔,心想此言不错,便道:“好,大家进去!”便在这时,柳如絮的师父已放下徐敬舟与柳如絮,又从门内奔了出来,连声催促:“快,快!还等什么?” 他一眼之下,便见到这些人中以徐敬舟最是桀傲不驯,左手反手一掌,向他右颊便横扫了过去。徐敬舟虽是好勇斗狠,可真没料到六妹这个师父说打便打,此时他肠内寒毒已开始发作,正自难当,一见那老者手掌打来,急忙低头让过。不料这老者左手一掌没使老力,突然间换力向下一沉,已抓住了徐敬舟的后颈,说道:“快,快,快进去!”像提小鸡一般,将徐敬舟提了进去。 马权心中满不是滋味,两个把弟都是一招之间,便给这老者制住,虽然他是柳如絮的师父,不能说是外人,但“杨家将门,江南铁枪”何等威风,多大的声名,杨将军的手下人却如此不济,在少林派众僧之前,终究是大大的丢脸。 山川见他脸色有异,猜到了他的心情,又见这老者接连制服徐敬舟等人,手法之快,招数之高,实不在己之下,但他对一个小小的酒剑仙居然怕得如此厉害,可见那魔头实是不可小觑,说道:“马施主,大家还是进去,从长计议的便是。”当下小字六僧抬起山海的尸身,马权抱了白朗,快步进门。 柳如絮的师父第二度又出来催促,见众人已然入内,急忙关上大门,正要取过门闩来闩,那使棋盘的中年人道:“大哥,这大门还是大开的为是。这叫做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虚虚实实,叫他不敢贸然便闯了进来。” 那老者道:“是么?好,这便听你的。”声音中却是全无自信之意。山川和马权对望一眼,心下均想:“这老儿武功如此高强,何以临事慌张失措若斯?这样一扇大门,连寻常盗贼也抵挡不住,何况是曾经和叶孤城平分秋色的剑术高手呢?关与不关,又有什么分别?看来这人在酒剑仙手中曾受过大大的挫折,变成了惊弓之鸟,一知他在附近,便即魂飞魄散了。” 只听那老者连声道:“六弟,你想个主意,快想个主意。” 山川虽是有道高僧,颇有涵养,但见这老者如此惶惶,也不禁心头火起,说道:“老丈,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酒剑仙就算再厉害狠毒,咱们大伙儿联手御敌,也未必便输于他了,又何必这等……这等……嘿……这等小心谨慎。”须知江湖之上,如说旁人“胆小害怕”,最是犯忌,因此话到嘴边,改成了“小心谨慎”。这时厅上已点了烛火,他一瞥之下,但见不但那老者脸有惶恐之色,甚至那使棋盘的、那书呆子、那使判官笔的诸人,也都有栗栗之意。 山川亲眼见过这些人出手,武功着实不弱,更兼这一群人个个疯疯癫癫,事事漫不在乎,似乎均是游戏人间的潇洒之士,突然之间却变成了心惊胆战、猥琐无用的懦夫,实是不可思议。只见那使短斧工匠一般的人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把曲尺来,在厅角中量了量,便摇摇头,拿起烛台,走向后厅,众人都跟了进去,但见他四下一打量,猛地里耸身而起,在横梁上量了一下,又摇摇头,再向后面走去,到了陆勇的假棺木前,他瞧了几眼,摇头道:“可惜,可惜!” 弹琴的老者道:“没……没用了么?” 使短斧的道:“不成,师叔一定看得出来。” 弹琴老者怒道:“你……你还叫他师叔?” 短斧客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又向后走去,马权心想:“此人除了摇头,倒似什么事也不会干。”这短斧客量量墙角,踏踏步数,宛然便是一个建造房屋的匠人,一路走到了后园之中。他拿着烛台,凝思半晌,向廊下一排五只石臼走去,又想了一会,将烛台放在地下,走到左边第二只大石臼旁,捧了几把干糠和泥土放在石臼之中,提起石臼之旁一个有柄的大石杵,便向臼中捣了起来,砰的一下,砰的又是一下,石杵颇为沉重,落下时甚是有力。 ——————————————————————————————————(完) 第五百四十六章 陆勇没死 马权轻叹一声,心道:“这次当真是倒足了霉,遇上了一群疯子。在这当中,他居然有心情去舂米。如果舂的是米,那也罢了,石臼中放的明明是谷糠和泥土,唉!”幸好徐敬舟中毒之后,脉博调匀,只如喝醉了酒一般昏昏大睡,绝无险象。砰,砰,砰,砰,砰,砰!舂米之声连续不绝,耳听得舂了数十下时,突然间花园中东南角七八丈外发出了轧轧之声。这轧轧声甚是细微,但山川和马权等人的耳力何等厉害,一闻异声,眼光便扫了过去。只见这声音来处,并排种着四株桂树。砰的一下,砰的一下,那短斧客不停手的舂米,说也奇怪,靠东的第二株桂花树竟似缓缓的向外移劲。又过片到,众人都已瞧明,短斧客每舂一下米,桂树便向外移动一寸半寸。 弹琴老者一声欢呼,向那桂树奔了过去,低声道:“不错,不错!”众人跟着他奔去,只见桂树移开之处,露出一块大石板来,石板上生着一个铁环挽手。 马权又是惊佩,又是惭愧,心道:“这个地下机关,安排得巧妙之极,当真是匪夷所思。这位短斧客在顷刻之间便发现了机括的所在,聪明才智,实不在建造机关者之下。” 短斧客再击了十余下,大石板已全部露出。 弹琴老者握住铁环,向上一拉,却是纹丝不动,待要运力再拉,短斧客叫道:“大哥,住手!” 一纵身,跃入了旁边一只石臼之中,拉开裤子,撒起尿水,叫道:“大家快来,一齐撤尿!” 弹琴老者一愕之下,忙放下铁环,霎时之间,使棋盘的、书呆子、使判官笔的、再加上弹琴老者和短斧客,一齐向石臼中撒尿。 倘是换了一种处境,马权等见到这五人发疯撒尿,定是笑不可忍,但顷刻之间,各人鼻中便闻到了一阵火药气味。 那短斧客道:“好了,没危险啦!” 偏是那弹琴老者的一泡尿最长,撒之不休,口中却喃喃自语:“该死,该死,又给我坏了一个机关。六弟,若不是你见机得快,咱们都已炸成肉浆了。” 马权等心下不禁凛然,闻到这一阵火药气息,人人均知在这片刻之间,各人已渡过了一个大难,显然这铁环下连有火石、药线,一拉之下,点燃药线,预藏的火药便即爆炸,这是对付敌人的极厉害手段,幸好那短斧客极是机警,大伙撤尿,浸湿引线,大祸这才避过。只见那短斧客走到右首第一只石臼旁,运力将石臼向右转了三圈,抬头向天,口中低念口诀,默算半晌,将那石臼再向左转了六个半圈子,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过去,那大石板在地中缩了进去,露出一个洞孔来。这一次弹琴老者再也不敢鲁莽,向短斧客挥了挥手,要他领路。短斧客跪下地来,向左首第一只石臼察看。 忽然之间地底下发出一个声音,有人吟道:“三千霜雪意如飞,慌慌而来千百回。不问箱中三五株,你是百草还是梅!” 老者听得这正是陆勇的声音,心下一喜,只听那道:“五弟,是咱们全到了。” 那声音停了一停,道:“真的是大哥么?” 弹琴老者道:“倘若不是六弟,怎能打开你的龟壳子!”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那洞孔中钻出一个人来,正是陆药神。他没料到除了弹琴老者等义兄弟外,尚有不少外人,不禁一怔。 弹琴老者道:“这时没空多说,你快钻进去,你把七妹和我徒儿都带进去医治。这里面容得下么?”说着伸手向那洞孔指了指。陆药神向山川施礼道:“大师,你也来了!这几位都是朋友么?” 山川微一迟疑,道:“是,都是朋友。”想了想又道:“怎么,你们不认识吗?”当下指着马权,马权也是施礼向陆勇施礼道:“先生,好久不见!” 陆勇不予回答,转身便是走开。 道:“再多的人也容得下,大家一起下去,大师先请。”话虽如此,他抢先走了下去。须知道这种黑沉沉的地窖,显是十分凶险之地,江湖上人心诡秘难测,谁也信不过谁,自己先入,才是肃客之道。 陆药神走进后,山川也不客气,跟着走了下去,众人随后而入,连山海的尸身也抬了进去。 陆药神扳动机括,大石板自行掩上,他再扳动机括,移开的桂树又回到了石板之上。里面是一条石砌的地道,各人须得弯腰而行。走了片刻,地道渐高,原来已到了一条天然生成的隧道之中。走了二十余丈,来到一个宽广的石洞,只见石洞一角的火炬坐着二十来人,男女老幼都有。这些人听得脚步声,一齐回过头来。 陆药神道:“这些是我家人,危难之际,也没空来拜见了。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的?”他是医生本色,不等弹琴老者回答,便即察视各人伤势,第一个看的是山海,道:“这位大师悟道圆寂,可喜可贺。”看了看白朗,微笑道:“白兄弟别来无恙,我妹子的香粉只将人醉倒,再过片刻便醒,没毒的。”那中年美妇和那戏子受的都是外伤,伤势虽重,在药神看来,自是小事一件。待他看到柳如絮,突然失声道:“夫人,你....酒剑仙果然到了。他这……这毒,我是治不了的。” 马权“啊”的一声,道:“无论如何,要请神医救上一救。”只听得“哇”的一声,弹琴老者哭出了声来。 那书呆子道:“大哥,庄子有言:‘古之真人,不知愧生,不知忍死。’你的徒儿中了咱们那混蛋师叔之毒,倘若是真的难以治愈,也就算了,又何必苦苦啼哭?” 那弹琴老者怒道:“我这乖徒儿和我分手了八年,今日才得重会,她若就此死了,我如何不悲?唉,唉,柳儿,你可不能死,千千万万死不得。” 马权和图白朗等看柳如絮时,只见她脸色更加红了,虽是娇艳可爱,但皮肤中便如有鲜血要渗出来一般。 马权道:“陆先生,我这个义妹中的是什么毒?” 那书呆子抢着道:“这个小姑娘是我大哥的徒儿,我便是她师叔,你是她的把兄,论起交来,你便矮了咱们一辈。子日:‘必也,正名乎!’你该当称我为师叔才是,你也不能先生长、先生短的乱叫,须得尊一声陆师叔。” 这时陆勇已把过了徐敬舟和白朗的脉,看过了他们的舌苔,闭目抬头,苦苦思索。旁人不敢扰乱他的思路,谁也不去理会那弹琴老者的哭泣和那书呆的迂语。 过了半晌,路陆勇摇头道:“奇怪,奇怪!打伤他的却是何人?” 马权道:“乃是一个头戴铁罩的少年。” 陆勇摇头道:“少年?决计不是少年。此人武功兼正邪两家之所长,内功深厚,少说也已有三十年的修为,怎么还是个少年?” 山海道:“此人曾来少林寺卧底,老衲等毫未察觉,实是惭愧。” 陆勇道:“惭愧,惭愧。这两位的寒毒,老夫也是无能为力。‘药神’两字,今后是不敢称的了。” 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先生,既是如此,咱们便当告辞。”说话的正是徐敬舟,他被香粉昏倒,但内力甚厚,此刻已然醒转。 白朗同道:“是啊,是啊.老徐,躲在这地下干什么?大丈夫生死有命,岂能学那乌龟田鼠,藏在地洞穴之中?” 陆勇冷笑道:“吹的好大气儿!你知外边是谁到了?” 徐敬舟道:“你们怕酒剑仙,我可不怕。枉为你们武功高强,一听到个几十年前的名字就吓的你们如此丧魂落魄。”那弹琴者轻轻抚着柳如絮的肩膀,笑道:“柳儿,,柳儿!害死你的,乃是你太师叔,你师父可没本事为你报仇了。” ————————————————————————————————————(完) 第五百四十七章 浪客之道 马权听这几个人都叫酒剑仙为师叔,心下暗感诧异,寻思:“酒剑仙是何许人也?离去之前,须得将这一干人的底细摸清楚了,设法救治夫人之时,也好有个谱儿。”便道:“诸位口口声声称那酒剑仙为师叔,然则诸位究是何人?”原来柳如絮自和杨轩结亲之后也是十分向往江湖生活,虽是府中已有多年,马权虽和她结义为金兰兄妹,但于她的师承来历,因她向来不说,一直不知。 山川也道:“老衲今日所见所闻,种种不明之处甚多,正要请教。” 陆勇道:“大师,咱们师兄弟八人,号称‘赤岭八怪’。”他指着那弹琴老者道:“这位是咱们大师哥,我是老五。其余的事情,一则说来话长,一则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他正说到这里,忽然一个细细的声音叫道:“陆勇,你怎么不出来见我?胡青山,你为什么不弹琴?” 这声音细若游丝,似乎只能隐约相闻,但洞中诸人,个个听得十分清楚,这声音便像一条金制细线,穿过十余丈厚的地面,或者是顺着那曲曲折折的地道进入各人的耳鼓。 那弹琴老者“啊”的一声,跳起身来,说道:“是酒剑仙!” 图白朗一跃站起,大声道:“大哥,二哥,三哥,咱们出去决一死战。” 弹琴老者道:“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这一去,枉自送死,那也罢了,可是泄漏了这地下密室的所在,这里数十人的性命,全都送在你这一勇之夫的手下了。” 白朗道:“他的说话声能传到地底,岂不知咱们便在此处?你龟缩相避,他自然能够找出来,要躲也是躲不过的。” 弹琴老者道:“一时三刻之间,他未必便能进来,还是大家想个善法的为是。” 那手持短斧、工匠一般的人一直默不作声,这时插口说道:“师叔本事虽高,但要识破这地道的机关,至少也得花上两个时辰。再要想出妥善的法子攻了进来,又得再花上两个时辰。” 弹琴老者道:“如此说来,咱们还有四个时辰,尽可从长计议,是也不是?” 短斧客道:“四个半时辰。” 弹琴老者道:“这半个时辰,又从何处多将出来?” 短斧客道:“这四个时辰中,我能安排三个机关,再阻他半个时辰。” 弹琴老者道:“很好!山川大师,届时那大魔头到来,咱们师兄弟是决计难逃毒手,你们各位却是外人,那大魔头一上来专心对付咱们这班师侄,各位颇有逃命的余裕。各位千万不可自逞英雄好汉,和他争斗。要知道,只要有谁在酒剑仙的手底逃得性命,已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 白朗道:“好臭,好臭!”各人嗅了几下,没闻到臭气,均以疑问之色,向他瞧去。 白朗指着弹琴客道:“此人猛放狗屁,直是臭不可耐。”徐敬舟适才一招之间便给弹琴客制住,心下好生不愤,他是天不怕地不怕脾气,明知自己武功远非对方敌手,却还是肆意谩骂。 那使棋盘的横了他一眼,道:“你要逃脱我大师兄的掌底,已是难于办到,何况我师叔的武功又胜我大师兄十倍,到底是谁在放狗屁了?” 马权心想:“这些人的话也是大有道理,白三弟跟他们争闹不休,徒然耗费时刻。”便道:“诸位来历,在下尚未拜聆,适才多有误会,误伤了这位娘子,在下万分歉疚。今日既是同御妖邪,大家算得一家人了。待会强敌到来,咱杨铁枪将军手下的部属虽然不肖,逃是决计不逃的。倘若真是抵敌不住,大家一齐毕命于此便了。” 山川道:“小非、小是,你二人轻功较好,若有机会,务当设法脱逃,回到寺中,向方丈师伯报讯。免得大家给妖人一网打尽,连讯息也传不出去。” 二僧合什说道:“恭领师伯法旨。” 弹琴老者和马权等一个人听山川如此说,知道他是决意与众人同死,所以要差小非、小是二人脱逃报讯,当是使少林寺得知仇人是谁,以便日后报仇。 弹琴老者呆了一呆,忽然拍手笑道:“反正人家都要死了,柳如絮身中剧毒,也不过是一死,我又何必伤心难过?唉,唉,有人说我胡青山是个大大的傻子,我一直颇不服气。如此看来,纵非大傻,也是小傻了。” 徐敬舟道:“你是货真价实的大便子,大笨蛋!” 弹琴老者胡青山怒道:“也不见得比你更傻!” 徐敬舟道:“此我傻上十倍。” 胡青山道:“你比我傻一百倍!” 徐敬舟道:“你比我傻一千倍。” 胡青山道:“你此我傻一万倍!” 徐敬舟道:“你比我傻十万倍、百万倍、千万倍、万万倍!” 药神陆勇道:“二位休再作这无谓的口舌之争,小非,小是二位师父,你们回到少林寺中,方丈大师问起前因后果,只怕你们未必答得上来。此事本来是本派的门户之羞,原是不足为外人道,但为了除灭这武林中的大患,若不是少林众高僧主持大局,实是难以成功。在下须当为二位详告,只是敬盼二位除了向贵方丈禀告之外,不可向旁人泄漏。” 二僧齐声道:“药神所示的言语,小僧除了向本寺方丈禀告之外,决不敢向旁人泄漏半句。” 陆勇向胡青山道:“大师哥,这中间的缘由,小弟要说出来了。” 胡青山虽于诸师兄弟中居长,武功也是这远高出侪辈,但行事决断,却是十分幼稚。 陆勇如此问他一声,只不过在外人面前全他脸面而已。 胡青山道:“这可奇了,嘴巴生在你的头上,你要说便说,又问我干么?” 陆勇道:“山川大师、老马咱们恩怨后说,杨轩滥杀无辜实在可恶,但大难当头,还是合作的好,咱们的受业恩师,武林中人称浪刀徐怀礼……” 山川和马权等都是一怔,齐声道:“什么?” ——————————————————————————————————(完) 第五百四十八章 赤岭八怪 原来这浪刀徐怀礼便是当年的五圣第一位。此人一柄斩龙阎魔刀用的不得了,被人称为浪刀,这浪刀徐怀礼一生正事做尽,坏人也余,自己门徒几千上万却全都被他砍掉了耳朵,刺透了眼睛,陆勇道:“家师门下弟子人人既聋且哑,这是近三十年来的事。以前家师可不是个这样的人,他是给师弟酒剑仙司徒钟激得变成如此孤僻流浪的。” 山川等都是“哦”的一声。陆勇又道:“我祖师爷一共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姓徐,名讳上怀下礼,那便是家师,二弟子司徒钟。他二人的武功本来是在伯仲之间,但到得后来,却分了高下。” 白朗插口道:“嘿嘿,定然是你师叔丁春秋胜过了你师父,那是说都不用说的。” 陆勇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祖师爷学究天人,胸中所学包罗万象……” 白朗道:“不见得啊不见得。” 陆勇已知他专门和人抬杠,也不去理他,继续说道:“初时我师父和司徒钟学的都是武功,但后来我师父却分了心,去学祖师爷的弹琴声音之学……” 白朗向着胡青山陵道:“哈哈,你这弹琴的鬼门道,便是如此学来的了。” 陆勇道:“倘若我师父只学一门弹琴,倒也没什么大碍,偏是祖师爷听学实在太广,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工艺杂学、贸迁种植,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我师父开始学了一门弹琴,不久又去学弈棋,再学书法,又学绘画。各位,这些学问,每一门都是大耗心血时日之事,那司徒钟初时假装跟着学习,学了十天半月,便说自己太笨,难以学会,只是专心于武功。如此十年八年的下来,他师兄弟二人的武功便大有高下之分了。” 山川连连点头,道:“单是弹琴、弈棋一项,便耗了一个人大半生的精力,浪刀居然能专精数项,实是难极。那司徒钟专心一致,武功上胜过了师兄,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胡青山道:“老五,还有更要紧的呢,你怎么不说?快说,快说。” 陆勇道:“那司徒钟专心武学,也可说是一件好事,可是……可是……唉……这件事说起来,于家师令名,实在是太不光彩。总而言之,司徒钟使了种卑鄙手段,又去学会了几门厉害之极的邪法,反而突然发难将我祖师爷打得重伤。他原是想将我祖帅爷杀了,但祖师爷究竟是身负绝学的奇人,虽然在猝不及防之时,被他弟子抢了机先,但说就此被司徒钟秋制了死命,却也不是易事。祖师爷重伤之下,苦苦撑持,幸好我师父及时赶到救援。但司徒钟发难之时,一切均已布置得十分周密,何况我师父的武功原已不及司徒钟,一场恶斗之后,我师父复又受伤,而祖师爷却堕入深谷,不知生死。我师父是因杂学而蹉跎了武功,但这些杂学究竟也不是全无用处。当此危难之际,我师父摆开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用以扰乱司徒钟的耳目,终于逃脱 司徒钟扬言道,只要我师父从此不开口说一句话,以后便不来再找他的晦气。那时我师父门下,共有咱们这八个不成材的弟手,他写下书函,将咱们遗散,不再认为是弟子,从此果真装聋作哑,不言不听,再收的弟子,也均刺耳断舌,创下了‘聋哑门’的名头。推想我师父之意,想是深恼当年分心去务杂学,以致武功上不及丁春秋,既聋且哑之后,各种杂学便不会去碰了。咱们师兄弟八人,除了跟师父学武之外,每人还各学了一门杂学。那是在司徒钟叛师之前,家师还没深切体会到分心旁鹜的大害,因此非但不加禁止,反而颇加奖饰,用心指点。我学的是奏琴也是一般。”他指着那使棋盘的道:“牛二师兄百龄,学的是围棋,国手无敌,是当今天下的第一高手。” 白朗向牛二瞧了一眼,道:“难怪你以棋盘作兵刃,只是棋盘用磁铁铸成,专门吸人兵器,未免取巧,不是正人君子之所为。” 牛白林:“弈棋之术,固有堂堂之阵、正正之师,但奇兵诡道,亦所不禁。” 陆勇道:“我牛二师哥的棋盘所以用磁铁铸成,原是为了钻研棋术之用。他不论是行走寝卧,突然想到一个棋势,便要用黑子白子布列一番。他的棋盘是磁铁所制,将铁铸的棋子放了上去,纵是在车中马上,也不会移动倾跌。后来因势乘便,就将棋盘作了兵刃,棋子作了暗器,倒不是有意用磁铁之物来占人便宜。” 白朗心下称是,口中却道:“理由欠通,大大的欠通。牛老二如此武功,若是用一块木制棋盘,将铁棋子拍了上去,嵌入棋盘之中,那棋子难道还会掉将下来?” 马权道:“那究竟不如铁棋盘的方便了。我于三师哥单名一个‘读’字,姓好读书,诸子百家,无所不窥,是一位极有学问的宿儒,诸位想必都已领教过了。” 徐敬舟道:“小人之儒,不足一哂。”于读怒道:“什么?你叫我是‘小人之儒’,难道你便是‘君子之儒’么?” 徐敬舟道:“岂敢,岂敢?” 陆勇知道他二人辩论起来,只怕三日三夜也没有完,忙打断话头,指着那使判官笔的道:“这位是我四师哥,雅擅丹青,山水人物、翎毛花卉,并皆精巧。他姓吴,拜入师门之前,在大宋朝廷中做过领军将军之职,所以大家便叫他为吴领军。” 徐敬舟道:“只怕领军是专打败仗,绘画人鬼不分。” 陆勇道:“取笑了!在下排行第五,学的是一门医术,江湖上总算薄有微名,还没忘了我师父所授的功课。” 徐敬舟道:“伤风咳嗽,勉强还可医治,一遇到在下的寒毒,那便束手无策了。这叫做大病治不了,小病医不死,嘿嘿,神医之称,果然是名不虚传。” 胡常山捋着长须,斜眼相睨,说道:“你这位老兄性子古怪,倒是有点与众不同。” 徐敬舟道:“哈哈!我姓张,名不同,当然是与众不同。”买全套哈哈大笑,道:“你当真姓徐?当真名叫敬舟?” 徐敬舟道:“这难道还有假的?嗯,这位专造楼阁的老兄,大概精于土木工艺之学,是鲁班先师的门下了?” 陆勇道:“正是,六师弟张阿三,本来是木匠出身。他在投入师门之前,已是一位巧匠,后来再从家师学艺,更是巧上加巧。七师妹姓雨,她精于莳花,天下的奇花异卉,一经她的培植,无不欣欣向荣。” 白朗道:“雨姑娘将我迷倒的药物,想必是取自花卉的粉末,并非毒药。”那姓雨的美妇人闺名叫做清露,微微一笑,道:“适才多有得罪,马老师恕罪则个。” 马权道:“在下鲁莽,万望姑娘海涵。”陆勇指看那一开口便唱戏的人说道:“八弟王傀儡,一生沉迷扮演戏文,疯疯癫癫,这武学一道,不免疏忽了。” 王傀儡横卧地下,说道:“孤王乃李存勖是也,不爱江山爱演戏,嗳,好耍啊好耍。” ————————————————————————————————(完) 第五百四十九章 洞中计划 胡青山道:“师尊被酒剑仙暗算,本想华山论剑一较高下,可他却是定了个三十年不出关的规矩,也是叫人一时捉摸不透,我师兄弟八人虽给逐出师门,却是不敢忘了师父教诲的恩德,自己给取名头叫作‘赤岭八怪’,以纪念当年师父在赤岭关边授艺之恩。旁人只道咱们是臭气相投,却不知咱们原是同门的师兄弟。咱们为提防那司徒钟重来中原,给他一网打尽,是以每五年聚会一次,平时却散居各处。因此絮儿是大师兄所收的徒儿,其余师兄弟竟然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有这场误会争斗了。” 山川、马权等听陆勇说罢他师兄弟八人的来历,心中疑团,去了大半。 马权问道:“药神假装逝世,在棺木中布下毒药,那是专为对付酒剑仙的么?先生又怎知他要来到此处?” 陆勇道:“此事说将起来,委实极是奇怪。两天之前,我正在家中闭门闲坐,突然有四个人骑了马上门求医。这治病医人之事嘛,原是我做大夫的份所当为,甚为寻常。古怪的却是病人,其中一个是胖大和尚,胸前背后的肋骨根根折断,滚圆的身子变成了方方的一条,倒似给人挤在什么石棺之类的容器中压成的。” 山川道:“惭愧,惭愧!这是我少林门下的五末和尚。这僧人不守清规,罚入戒律院中忏悔,他身子太肥,在石亭中给轧成了如此模样。是谁送他来求治的?” 陆勇道:“与他同来的另外一个病人,更加奇了,头上戴了一个铁套……”他说到这里,徐敬舟和白朗同时跳了起来,叫道:“他奶奶的,便是这小子。谢天谢地,他又生了什么怪病?” 陆勇道:“他是想除去头上这个铁套,可是我一加检视,这铁套竟是生牢在他头上的,却除不下来,若是硬除就得把一层头皮给扒下来。” 白朗拍手道:“奇哉,奇哉!难道这铁套是他从娘胎中带将出来,从小便生在头上的么?” 陆勇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这铁套安到他头上之时,乃是热的,烫得他皮开肉绽,待得血凝结疤,那铁套竟是与他脸面后脑相连,再也揭不下来了。若要硬揭,势必将他嘴巴鼻子撕得不成样子。” 白朗幸灾乐祸,冷冷的道:“他既来求你揭去铁罩,便是将他五官颜面尽皆撕烂,须也怪不得你。” 陆勇道:“五末的折骨硬伤,那是容易医治的,想来少林寺重罚他之后,自己也有治伤的法门,不必定须我陆某人出手。可是那铁头人的头套,却不易处治了,只得是先将除去再塑容颜,我正在沉吟之际,送他二人前来求医的同伴忽然焦躁起来,大声呼叫,命我快快动手。诸位,姓陆的生平亿救人为己任,可就是有一桩坏脾气,人家若是要我治病,也不需好言相求,起码尊重我。可倘若对方恃势相压,陆勇宁可死在刀剑之下,也决不以术医人。想当年江北英雄大会,那文仲甘冒生死大险,但见是情侣,万分情急他也不失礼貌,我陆某人见得了便给了花丸指了道路,谁人不知文仲在江湖上的大号“文大刀”说的就是他,这人悍恶无比但是却又心有千千结,但既有求于我,言语中也不敢对我有丝毫失礼……” 此刻柳如絮中毒昏睡,神智不清,否则听他说到文仲曾经带着叶茜向陆勇求治,必加追询,也可探听文仲的一些消息了。 白朗道:“陆勇,你吹什么大气?姓白的生平也有一桩坏脾气,人家若是要给我治病,非好言相求不可,倘若对方恃势相压,白某宁可疾病缠身而死,也决不让人治病。” 胡青山哈哈大笑,说道:“你又是什么好宝贝了?人家要给你治病,还得苦苦向你哀求,除非……除非……” 白朗一介书生就擅话术,便道:“除非你是我的儿子。” 胡青山一怔,心想这话倒也不错,倘若我的父亲生了病不肯看医生,我是要向他苦苦哀求了。他是个很讲道理之人,没想到白朗此言是讨他的便宜,便道:“是啊,我又不是你的儿子。” 白朗道:“你是不是我儿子,只有你娘心里明白,你自己怎么知道?” 胡青山一愕,又点头道:“话倒不错。” 白朗哈哈一笑,心想:“六妹的师父是个大傻瓜。” 马权道:“先生,那二人既是言语无礼,你便拒加医治了。” 药神点头道:“正是。当时我便说道:‘在下技艺有限,对付不了,诸君另请高明。’那铁头人却对我一直甚是谦恭,说道:‘陆先生,你的医道天下无双,江湖上人称‘药神爷’,活人无算,武林中谁不仰慕?小人对你向来敬重佩服,家兄跟你老人家也是颇有渊源,盼你慈悲为怀,救一救故人之子。”众人对铁头人阿宾的来历极是关注,这时听陆勇说道,他自称是“故旧”,都问:“他哥哥是谁?” 王傀儡忽道:“他是谁的兄弟,只有他娘心里明白,他自己怎么知道?”学的是白朗的声口,当真是唯妙唯肖。 白朗笑道:“妙极,你学我说话,全然一模一样,只怕不是学的,乃是我遗传。” 药神微微一笑,道:“八弟,这位白先生爱说笑话,不必和他当真。” 傀儡道:“我乃华夏之祖,黄帝是也,举凡中国子民,皆是我的子孙。”他既是爱扮古人,心中臆想自己是什么人物,便是什么人物,白朗讨他的便宜,他也漫不在意。 药神继续说道:“我听那铁头人自称是我的故旧,当即问他哥哥是谁。那人说道:‘小人遭逢不幸,大贻先人之羞,哥哥的名字是不敢提了。但先兄在世之日,确是先生的至交,此事千真万确,小人决计不敢拿故兄来骗人。’我听他说得诚恳,决非虚言。只是在下交游颇广,朋友着实不少,听他说来,他哥哥已然去世,一时之间,也猜想不出他父亲是谁。 ——————————————————————————————————(完) 第五百五十章 阴差阳错 我想待他面具揭去之后,瞧他面貌,或能推想到他父亲是谁。正沉吟间,陪他而来的一人说道:‘师父的法旨,第一要紧是治好这五末和尚之伤,那铁头人的面罩揭是不揭,却不要紧。’我一听之下,心头便即火起,说道:‘尊师是谁?他的法旨管得了你,可管不了我。’那人的神态极是横蛮,说道:‘我师父的名头说将出来,只怕吓破了你的胆。他老人家叫你快快治好这胖和尚的伤,若是迁延时刻,误了他老人家的事,叫你立时便见阎王。’我初时听他说话,心中极怒,但听到后来,只觉他口音不纯,颇有些西域胡人的声口,细看他的相貌,也是卷发深目,与我中华人民略异,猛地里想起一个人来,问道:‘你可是从酒仙谷来?’那人一听,立时脸上变色,道:‘嘿,算你眼光厉害。不错,我是从酒仙谷来。你既猜到了,快快尽心竭力的医治吧!’我听他果然自认是酒剑仙的弟子,寻思:‘师门深仇,如何不报?’便装作惶恐之态,问道:‘久慕酒仙谷司徒老仙人剑法通玄,弟子钦仰无已,只是无缘拜见,不知他老仙也到了中原么?’” 白朗道:“呸,呸,呸!你说司徒老狗也好,司徒老妖也好,怎么自甘堕落,称他做什么‘老仙’!可耻啊可耻!” 马权道:“三弟,先生是故意用言语试探,岂是真心称他为‘老仙’?” 白朗道:“这个我也知道啊!若要试探,不妨称之为‘老鬼’,‘老妖’,‘老贼’,激得他的妖子贼孙暴跳如雷,也是一样的吐露真情。” 药神道:“老白的话也是有理。老夫不善作伪,口中称他一句‘老仙’,脸上却不自禁的露出了愤怒之色。那妖人甚是狡猾,一见之下,便即起疑,伸手向我脉门抓来,喝问:‘你查问我师父行踪,有何用意?’我见事情败露,反手一指,竟是点了他的死穴。第二名妖人从怀中取出一柄喂毒匕首,向我插了过来,我手中没有兵刃,这妖人武功又着实了得,眼见危急,那铁头人忽地伸手解围,夹手夺了他的匕首,道:‘师父叫咱们来求医,不是叫咱们来杀人。’那妖人怒道:‘十二师弟给他杀死了,你没瞧见么?你……你……你是他故人之弟,竟敢袒护外人。’铁头人道:‘你杀这神医,便由得你,可是这胖和尚若不善加救治,性命难保。他不能指引路径,找寻冰蚕,师父唯你是问。’” 白朗道:“那铁头人也是司徒老狗的弟子。他们要五末和尚指引路径,去找什么冰蚕?” 药神道:“我听他是这么说,究竟真相如何,那就不知了。我乘着他们二人争辩,便即取兵刃在手。那妖人见不易杀我,又想铁头人之言也是有理,便道:‘既是如此,你擒了这鬼医生,去见师父去。’铁头人道:‘很好。’反手一掌,拍在那人胸前,一掌便将这妖人打死了!” 众人都是“啊”的一声,甚是惊奇。 白朗却说:“那也没什么奇怪。这铁头人有求于你,便即下手打死他的同门,向你示惠。” 陆勇叹了口气,道:“一时之间,我也分不出他的真意所在,不知他由于我是他亡友的朋友,还是为了要向我挟恩市惠。我正待询问,忽听得远远有一下啸声。 那铁头人脸色一变,说道:“我师父在催我回去了。陆大哥,最好你将这胖和尚给治好了。师父心中一喜,或许不来计较这杀徒之仇。”说着当即匆匆离去,将那胖和尚留了下来。” 山川道:“五末这逆徒呢?” 陆勇向山洞角一指,道:“他躺在里面休息,再过得半个月,也就好了。” 山川道:“如此说来,先生布置这假棺等等,全是为了对付令师叔了。” 陆勇道:“正是,这老贼既到中原,他两名弟子死在我家中,迟早会找上门来。那铁头人就算替我隐瞒,也瞒不了多久。是以我假装死亡,在棺中暗藏剧毒,盼望引他上钩。我全家老幼则都藏在这地洞之中。也是享有凑巧,再过两天,便是我师兄弟八人每五年一次的聚会之期,大伙儿都聚集到了赤岭关附近。刚好诸位来到舍下,在下的一个老仆人虽忠心,却是十分愚鲁,竟误认诸位便是我昕惧怕的对头……” 白朗嘿嘿一笑,说道:“啊哈,看来他当山川大师是司徒老狗,咱们这一伙人,都是酒仙谷的徒子徒孙了。我白某的同伴生得古怪,说是酒仙谷的妖魔,也还有几分想像,可是山川大师高雅慈祥,道气盎然,将他误认为司徒老狗,那不是太也无礼么?”众人听他如此说,都笑了起来。 陆勇微笑道:“是啊,这件事当真该打。那老仆深恐我全家遭了老狗的毒手,不听我的嘱咐,竟将向诸同门报讯的流星火炮点了起来。这流星火炮是我六师弟巧手所制,一点之后,光照数里,我同门八人,每人都有不同的流星,旁人见到了流星,便知道谁到了。此事可说有幸有不幸。幸运的是,我八怪在危难之际得能相聚一堂,携手抗敌,但竟如此给司徒老狗一网打尽,也可说是不幸之极了。” 白朗道:“这老狗本领厉害,也未必强得过少林高僧山川大师。再加上咱们这许多虾兵蟹将,在旁呐喊助战,拼命一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又何必如此……如此……如此……”他说了三个“如此”,牙关咯咯相击,身上寒毒发作,再也说不下去。王傀儡高声喝道:“我乃刺秦皇之荆轲是也。风萧萧兮身上塞,壮士发抖兮口难开!”突然间地下一条人影飞起,向他胸口一头撞去。 王傀儡“啊哟”一声,向后便倒,那人抓住了他,厮打起来,正是来去如风的图白朗。 马权忙道:“四弟,不可动粗。”伸手将图白朗拉开,便在此时,一个细细的声音又传进山洞:“徐怀礼的徒子徒孙们,快快出来投降,或许还能保得性命,再迟片刻,可别怪我老人家不顾同门的义气了。” 胡青山道:“亏他还有脸皮说什么同门的义气。” 老二牛白林深谋远虑,说道:“六弟,咱们若是置之不理,老贼是否真的能攻得进来?” 张三不答他的问话,却向陆勇道:“五哥,这个地洞,瞧那木纹石材,应是建于三百年之前,不知是出于哪一派巧匠之手?” 陆勇道:“这山头是我祖传的产业,世代相传,有这么一个避难的处所,何人所建,却是不知了,荒废了许久,这才回来。” 胡青山道:“好啊,你有这样一个乌龟洞儿,居然从来不露增分口风。” 陆勇脸有惭色,道:“大哥谅鉴。这种窝洞并不是什么光荣物事,却是不值一提……”一言未毕,忽然间砰的一声巨响,有如地震,洞中诸人都觉脚底地面摇动,站立不稳。张三失色道:“不好!老贼用炸药硬炸,转眼便要攻进来了!” ————————————————————————————————(完) 第五百五十一章 炸药毁门 胡青山骂道:“卑鄙之极,无耻之尤。我祖师爷和师父都檀于土木之学,机关变化,乃是本门的看家本领。这老贼不花心思破解机关,却用炸药硬攻,如何还配称是本门的弟子?” 白朗冷冷的道:“他杀师父、伤师兄,难道你还认他是本门的师叔么?” 胡青山尚未回答,只听得轰的一声大晌,山洞中尘土飞扬,迷得各人都睁不开眼来,山洞中闭不通风,这一震之下,气流激荡,人人耳鼓发痛。山川道:“与其任他炸破地洞,攻将进来,还不如咱们出去。”徐敬舟、马权、白朗、图白朗四人齐声称是。 牛白林等也知山川是少林高僧,躲在地洞之中以避敌人,是大损少林威名,反正生死在此一战,终究是躲不过了,便道:“如此大伙儿一齐出去,跟这老东西一拼。” 牛白林又道:“山川大师与这老贼无怨无仇,犯不着赶这淌混水,少林派诸位大师还是袖手旁观吧。” 山川道:“中原武林之事,少林派都要插手,各位恕罪,勿怪少林派多管闲事。” 张三道:“大师仗义相助,咱们师兄弟十分感激。咱们还是从原路出去,好教那老贼大吃一惊。”众人都点点头称是。 张三道:“五哥的家眷和陈白二位,都可留在此间,谅那老怪未必会来搜索。” 徐敬舟向他横了一眼,道:“还是你留着较好。” 张三忙道:“在下决不敢小觑了两位,只是两位身受重伤,若再出手,多有未便。” 白朗道:“越是伤得重,打起来越是有劲。” 牛白林等都皱了皱眉头,料知此人不可理喻,难以劝阻,当下张三扳动机括,快步抢了出去。这一次复出,行动异常迅速,轧轧之声甫作,出口处只露出窄窄一条缝,张三便掷出三个火炮,砰砰砰三声晌,炸得白烟弥漫,他是要护住出口,使司徒钟不敢接近,否则他若是守在洞口,出来一个捉一个,出来两个捉一双,当真是瓮中捉鳖了。三声炮响过去,石板移开后露出的缝口处已可过人,张三又是三个火炮掷出,跟着便窜了出去。他双足尚未落地,白烟之中只见一条黑影从身旁抢出,左足只在地下一点,便扑向了外面的人丛之中,叫道:“哪一个是司徒老狗,姓白的要会你一会。”正是来去如风的图白朗。这图白朗大号“白星”,只觉他觉得像个女人的名字,这才和哥哥叫图白朗。 他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葛衣的汉子,喝道:“你虽不是老狗,先吃我一举!”砰的一拳,出手快极,已打在那人胸口,那人是第九弟子,猝不及防,被他重重的打了一拳。总算那人功力极是不弱,身子晃了一晃,随即还拳,啪的一声,一掌打在图白朗的肩头。两人拳来掌往,噼噼啪啪之声连响了一阵,每一拳每一掌几乎都打在对方身上,只是拳掌之力均不如何沉重,是以并不致命。但听得飕飕之声不绝,山川、马权、胡青山等都从洞中窜了上来。树丛中白烟飞舞飘扬,只见一个身形魁伟的老者站在西南角上,他身前左右,站着两排高矮不等的汉子。 胡青山道:“老贼,你居然还没死,可还记得我么?”那老者正是酒剑仙司徒钟,一眼之间,便已认清了对方的诸人。他不答胡青山的问话,却道:“陆勇贤侄,你将那位胖胖的少林僧医好了么?我可以饶你不死,只是你须投入我酒仙谷门下。”他一心一意,只是要陆勇治好了五末,带他到昆仑山之巅去找那冰蚕。 陆勇听他口气,竟是将身前诸人全不放在眼里,各人的生死存亡全由他随心所欲的处置。 陆勇深知这师叔的厉害,心下实是十分害怕,说道:“老贼,这世上我只听一个人的话,唯有他老人家叫我救谁,我便救谁。你要杀我,原是易如反掌,可是要我治病人,你非去求那位老人家不可。” 司徒钟冷冷的道:“你只听徐怀礼的言语,是也不是?” 陆勇道:“只有禽兽不如的恶棍,才敢起欺师灭祖之心。”他此言一出,胡青山、牛白林以及王傀儡等众人都大声喝彩。 司徒钟道:“很好,很好,你们都是徐怀礼的乖徒儿,可是徐怀礼却曾派人通知我,说道已将你们八人逐出门墙,不再算是他门下的弟子。难道姓徐的说话不算,暗中仍是保留着这师徒的名份么?” 牛白林道:“一日为师,终身如父,虽是早传他仙游一中但我们也是一直留着希望,咱们师父虽是将咱们八人逐出了门墙,这些年来,始终没能见到他老人家,便是上门拜谒,他老人家也是不见。可是咱们敬爱师父之心,决不减了半分。姓狗的,老实跟你说,咱们八人所以变成孤魂野鬼,无师门可依,全是受你这老贼所赐。司徒钟微笑道:“此言甚是。这里是怕我向你们施展辣手,将你们一个个杀了。他将你们逐出门墙,乃是意在保全你们这几条小命。嘿嘿,很好,很好。你们自己亲口说吧,到底徐怀礼今日还算不算是你们的师父?” 胡青山等一闻此言,均知若是不弃却“徐怀礼之弟子”的名份,司徒钟立时便下杀手,但一来这师徒的名份决不能临危而弃,二来这是酒仙谷主狠毒狠辣,今日既已如此得罪了他,原也不盼望他再能手下留情。八同门中除了那美妇人身受重伤,留在地洞中不出,其余七人齐声说道:“咱们虽被师父逐出门墙,但师徒之份,自是丝毫不变。” 王傀儡更大声说道:“我乃天仙是也,你这不长进的小畜生,我一拐杖打断你的狗腿!”他说话时学着一个老妇人的口音,嗓音苍老,却是十分响亮。 胡青山等听到“天仙”二字,身子都是一震。 司徒钟一直潇洒安详,但听到了那人的名字,脸色也是不禁一变,目光中射出异样的光芒来,左手袍袖一拂,突然间射出一点磷火,当真比流星还快,射向王傀儡身上。王傀儡待要闪避,却哪里来得及,嗤的一声响,全身衣服着火。他急忙就地打滚,可是越滚磷火越旺。牛白林双手从地下抓起泥沙,往他身上洒去。便在此时,丁春秋袍袖接连飞出五点火星,分向胡青山等五人身上射去,便只饶过了陆勇,没向他下手。胡青山双掌齐推,将那火星劈了开去。山川双掌摇了几摇,劈开了两点火星,但张三、牛白林二人却己身上着火。这老贼所发的磷火,比之之前用剑打出的剑气和磷火,更是厉害得多了。霎时之间,后园中便充满了焦臭,张三等三人被烧得哇哇乱叫。 司徒钟的众弟子厉声大起:“师父略施小技,便烧得你们如烤猪一般,还不快快跪下投降!”“师父有通天彻地之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教你们中原猪狗们看看我酒仙谷的手段。”“师父你老人家神通广大,当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东南西北的英雄好汉,无不望风披靡!” 白朗大叫:“放屁!放屁!啊唷,我肉麻死了!一脑袋的白毛儿加上个小孩儿的狗脸,真是不伦不类!” 马权和山川早巳蓄劲于掌,白朗语声未歇,两点火星己向他疾射过来。马权和山川各出一掌,两股掌力并在一趄起撞开了这两点火星,但两人同时胸口如同中了巨锤之一击,两声闷哼,腾腾腾向后退出三步。 原来司徒钟乃是以极强的内力拂出火星,山川内力与之相当,以掌力将火星撞开后不受损伤,山川和马权内力远不及酒剑仙浑厚,对方内力乘势压来,两人均感抵受不住。山川这时欺到王傀儡身前,呼的拍出一掌,这掌力平平从他身上拂过,嗤的一声响处,掌力将他衣衫撕裂,扯下了一大片来,但正在烧炙他的磷火,也被这掌风扑熄。 一名弟子叫道:“这秃驴掌力还算不弱,及得上我师父的十分之一。”另一名弟子道:“呸,只及我师父的百分之一!” ————————————————————————————————(完) 第五百五十二章 全军皆败 山川以掌力扑熄了这戏子王身上的磷火,跟着反手拍出两掌,又扑熄了牛白林与张三二人身上的磷火。 其时马权、图白朗、胡青山等已纵身齐上,向着酒仙谷众弟子攻去。 司徒钟一摸长须,说道:“少林高僧,果真是功力非凡,老夫今日来领教领教。”说着迈步而上,一掌轻飘飘的向山川拍来。 白朗便叫道:“老狗,你自诩剑仙,可偏偏是不用剑呐?” 司徒钟不理睬,白朗便在一旁叫骂,山川虽然从未与酒仙谷之人交过手,但听着这几人说的是玄的很,也听说过他的酒剑式。久闻这种剑术无处可寻,根本没有路数,他心下不敢稍有怠忽,提一口气,猛地里双掌飞舞,向司徒钟连续击出了一十八掌,这一十八掌连续而出,左掌尚未收转,右掌已然击出,快速无伦,掌力一晃而过,让司徒钟便是要使邪法化解他的功力,也是无从措手。果然这少林派的“快掌”威力极强,只击得司徒钟连连倒退,山川快速之极的击出了一十八掌,司徒钟便连退一十八步以避。山川一十八掌打完,双腿鸳鸯连环,又是迅捷无比的踢出了三十六腿,但见腿影飘飘,直是瞧不清他踢出的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 司徒钟展动身形,急速闪避,这三十六腿堪堪避过,却听得啪啪两声,司徒钟肩头已被山川两拳打中。 原来在这“连环三十六腿”中,踢到最后两腿时,山川同时使拳挥出。 司徒钟避过了他的脚踢,却避不开他的拳打。这啪啪两拳打中,司徒钟叫道:“好厉害!”身子晃了两晃。 山川只觉胸中空荡荡地一虚,登时恍恍惚惚的若有所失。他情知不妙,呼了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一拳又向司徒钟打去,司徒钟转过身子,挺背迎了他一拳,跟着五指如钩,抓住了他的拳头。到此地步,已是高手比拼真力的境界,山川心下暗惊:“我决不能跟他比拼真力,他的酒仙神功,据说能将他人的真力像酒一样一饮而尽,倘若真是如此,可是吃了大亏,虽是不比吸星大法,但一时分不清东西,还是小心些好!”但若拳上不使真力,对方的真力送了过来,立时便是脏腑碎裂之祸。明知已着了他的道儿,却是不得不使出真力。这一运劲,但觉体内真气源源不绝的向外飞散,再也凝聚不起来。不到一盏茶时分,司徒钟哈哈一笑,耸一耸肩,啪的一声,山川扑在地下,全身虚脱,站也站不起来了。司徒钟打倒了山川,四下环顾,只见图白朗和牛白林二人倒在地下发抖,却是中了阿宾的寒毒掌,其余马权、陆勇等兀自与众弟子恶斗,酒仙谷门下,也有四人受伤倒地。司徒钟一声长笑,大袖飞舞,扑向马权身后,和他对了一掌,回身一脚将徐敬舟踢倒。马权一掌和司徒钟相对,便似身有大病,脚下虚晃晃地难以站直,待要吸气凝神,司徒钟又是一掌拍到。马权无奈,只得又出掌相迎,手掌中微微一凉,登时全身精神涣散,眼中看出来迷迷糊糊地全是白雾。一名弟子走过来伸臂一撞,马权噗地倒了。顷刻之间,杨家手下的部属、山川所率领的少林诸僧、胡青山等函谷八友,被司徒钟和阿宾二人分别打倒。 阿宾本来仅有浑厚内力,武艺极为平庸,但这些日来经司徒钟指点后,运掌使拳,大有进境,虽然变化未能精妙,但以之发挥他体内所蕴积的冰蚕寒毒,却已是绰绰有余,马权等和之举掌相对,明明掌法和掌力都是远胜于他,但对掌之后,反均受伤倒地。诸人之中,仅余下陆勇一人未曾受伤,他冲击数次,诸弟子都是含笑相避,并不还击。 司徒钟突道:“贤侄,诸同门中,毕竟是你武功最高,要不要来跟你师叔比拼一下?” 陆勇见同门师兄弟一一倒在地下,自己所以迄自安然无恙,当然是司徒钟手下留情、故意不来加害之故,其目的只是要自己治好那个胖和尚。 他长叹一声,说道:“司徒老贼,你想逼我治病救人,那是老猫闻咸鱼,休想啊休想!” 司徒钟招招手道:“贤侄,你过来!” 陆勇欲待倔强不从,但想他若要取自己性命,那是易如反掌之事,当即走到他的身前三步之处立定。 司徒钟伸出左掌,搁在他的肩头,微笑道:“贤侄,你习练武功,已有几年了?” 陆勇道:“三十五年,但我有负师尊,一来没有精通将你打死,二来我救人无数也无济于事!” 司徒钟叹口气,道:“这三十五载寒暑之功,可不容易哪。听说你遇高手便以医术与人交换武学,各家各派的精妙招式,学得不少是也不是?” 陆勇道:“这些微末功夫,在你眼中看来,那是全然的不值得一晒。” 司徒钟摇头道:“非也!虽然内力为根本,招数为枝叶,根本若固,枝叶自茂,但招数亦非无用。我这个弟子,”说着向阿宾一指,继续道:“内力颇佳,若是再加上贤侄你所知的招数,那是如虎添翼,纵横中原了。贤侄的内力是差一些,却未始不能以招数补足。只不过倘使内力毁败,半分也不存,那么便是个废人了,那时别说武功全失,脑子也是大受损害,便欲治病医人,也是枉想。” 陆勇听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知道他每一句话都是在威胁自己,但觉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微微发热,显然他只须心念略动之间,自己便是成了废人,自己三十五载的勤修苦练之功,立即化为乌有。 司徒钟问道:“我的话你相不相信?” 白朗躺在地下,大声骂道:“你说话如同放屁,谁来信你?” 司徒钟双目炯炯的凝望着陆勇,静候他答覆。 陆勇咬牙道:“你既能狠心杀了自己师父,打伤自己师兄,那么再杀我们师侄八人,何足道哉?三十五年苦功毁于一旦,当然可惜,但性命也不在了,还谈什么苦功不苦功?” ————————————————————————————————(完)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不知所踪 白朗喝彩道:“老陆,这几句话说得有骨气。” 司徒钟道:“贤侄,我暂且不杀你,只问你八句话:‘你医不医那个胖和尚?’第一句你回答不医,我便杀了你大师兄胡青山。第二句你回答不医我再杀你二师兄牛白林。第七句杀你八师弟戏子王。到第八句问你,你仍是回答不医,那你猜我便如何?”陆勇听他说出如此惨酷的法子来,脸色灰白,说道:“那时你再杀我,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司徒钟微笑道:“我也不忙杀你,这八句问话你如果回答:‘不医’,我要去杀一个自称为叫“天下第一刀的徐怀礼”。” 陆勇大叫道:“老贼,且不说我师傅早就不知所踪,就算是还在人世,你可有胆子去碰我师父一根毫毛!” 司徒钟道:“为什么不敢?我闭关几十年得了一招盖世武功,天下不服上一次华山论剑我没有参加,如今还有九个月,三十年一次的华山论剑便是要来,到时候我杀遍天下谁能挡我,向来独来独往,今天说过的话,明天便忘了。” 陆勇心中乱成一团,他暗知这个师叔什么恶毒的事都做得出,如果自己坚持不医五末胖和尚,七位师兄弟的性命固然不保,连师父也不能走的安息。但他逼迫自己医治五末,其用意定然十分阴毒,自己一出手,便是助纣为虐,济以奸恶了。他沉吟半晌,道:“好,我屈服于你,只是我医好这胖和尚后,你可不得再向这里众位朋友和师兄弟为难。” 司徒钟大喜道:“行,行,行!我答应饶他们的狗命便是。” 徐敬舟说道:“谁要你饶命?大丈夫今日误中奸邪毒手,死则死耳,谅你将来也没好收场。”他本来吐言声若洪钟,但此时真气耗散,所说言语虽是慷慨激昂,话声却不免有气没力。 白朗道:“你奶奶!陆勇,别上他的当,这狗贼自己刚才说过,他的话作不得数。” 司徒钟道:“贤侄,我问你第一句话:‘你医不医那个胖和尚?’”说着右足虚伸,足尖对准了胡青山的太阳穴,显然,只须陆勇口中吐出“不医”两字,他右足踢出,立时便杀了胡青山。众人心中怦怦乱跳之间,只听得一个人大声叫道:“不医!” 喝出“不医”这两字的,却不是陆勇,而是胡青山。司徒钟冷笑道:“你想我就此一脚送了你性命,可也没这么容易。”他转头向着陆勇,问道:“你要不要假手于我,先杀了你大师哥?” 陆勇叹道:“罢了!罢了!我答应你医治这个胖和尚便是。” 胡青山骂道:“陆老五,你真是没出息。这老贼是我师门大仇人,你竟在他威逼之下屈服!” 陆勇道:“他杀了咱们师兄弟八人,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难道没听见他说,这老贼还要去和师父为难?师傅虽然不知何处,但他扰师傅老人家的安宁,你可忍心?”一想到师父的安危,胡青山等众人都是无话可说。 白朗道:“胆……”他本想说“胆小鬼”,但只个一“胆”字出口,徐敬舟便伸手过去,按住了他口。白朗生平对这他大哥,倒是有五分敬畏,强忍怒气,缩回了骂人的言语。 陆勇道:“老贼,我既屈从于你,替你医治那胖和尚,你对我的众位朋友可得客客气气。” 司徒钟道:“一切依你便是。”当下陆勇回到地洞之中,命家人将受伤的诸人扶了出来。那五末缩成一团,便如一个大肉球,一见到山川,只吓得魂不附体。 陆勇也不多说,给各人接骨的接骨、疗伤的疗伤,直忙到大天亮,这才就绪。受伤的诸人分躺在床上或是门板上休息,陆家的家人做了面出来供众人食用。 司徒钟吃了两碗面,向陆勇笑了笑,道:“算你还识时务,没在这面中下毒。” 陆勇道:“说到用毒,天下未见得有更胜似你的毒心,我虽有此心,却是不敢班门并斧。” 司徒钟哈哈一笑,道:“你叫家人出去,给我雇十辆驴车来。” 陆勇道:“要十辆驴车何用?” 司徒钟双眼上翻,道:“我的事,也用得着你管么?陆药神在这里人缘想必不差,要雇十辆驴车,不会是什么难事。”陆勇无奈,只得吩咐家人出去雇车。到得午间,十辆驴车先后雇到。 司徒钟道:“将车夫都杀了!” 陆勇大吃一惊,道:“什么?”只见酒仙谷众弟子手掌起处,啪啪几声响过,十名车夫已然尸横就地。 陆勇怒道:“老贼,这些车夫什么地方得罪你啦?你……你……竟下如此毒手?” 司徒钟道:“酒仙谷要杀几个人,难道还要论什么是非,讲什么道理?你们这些人,个个给我走进大车里去。喂,一个也别留下!贤侄,你有什么医书药材,随身带上一些,我可要烧你的屋了。” 陆勇又是大吃一惊,但想此人无恶不作,多说也是白饶。各种医书他早已读得烂熟,不用再带,但许多精心炮制的九色花丸,却是难得之物,当下口中咒骂不休,捡拾弃物。他收拾未毕,酒仙谷的诸弟子已在屋后放起火来。 山川、马权、胡青山等一干身负上乘武功之人,不是为司徒钟以邪法化成了废人,便是中了阿宾的冰蚕寒毒。少林派小字六僧中的两个师傅本来受了山川之嘱,要逃回寺去报讯,岂知司徒钟布置甚是严密,两个人虽分从东西方逃出,都给抓了回来。少林寺山川等七僧、兴元府杨家庄上马权等五人、赤岭八怪胡青山等八人,二十个人中除了陆勇一人周身无伤之外,其余十九人个个身受重伤,难以自主。其中以柳如絮中毒最深,司徒钟却一时不想她便死,给她服了一点解药,令她身上的毒性略减,不死不活。这二十个人再加上陆勇的家人,数十人分别给塞入十辆车之中。酒仙谷的众弟子有的做车夫,其余的便骑马在旁押送。 山川等心中都是存着同样的疑团:“这老贼要带咱们到何处去?”人人明知若是出口询问,徒受酒仙谷之辱,决计得不到回答,心想:“暂且忍耐,到时自知。”一上车后,酒仙谷诸弟子便将帷幕拉上,用绳缚紧,令车中各人看不到外面情形。 ——————————————————————————————————(完) 第五百五十四章 登无名山 车行辚辚,日夜不停。山川、马权、胡青山等均是当世武林大豪,这时却武功全失,成为随人摆布的囚徒。初时各人还想从车行方向、太阳光线中分辨方位,推测一行人的去向,但一到天黑,司徒钟便指挥车队大兜圈子,忽南忽北、忽东忽西,车中诸人再也无法知道身在何处。一到市集之上,酒仙谷便购买骡马,掉换拉车拉得疲累了的牲口。众人只是约摸感到,一行人是在向东南方行。如此走得八日,到第九日上,一早便走上了山道,车行崎岖,震得车中各人骨骼酸痛。 山川等人不过失了内力,倒也罢了,最苦的是白朗、徐敬舟、图白朗等一干人身中冰蚕寒毒,这一震荡,更是难当。行到午间,地势越来越高,终于到了一处所在,大车再也无法上去。酒仙谷众弟子将山川等叫出车来。只见当地竹荫森森,景色甚是清幽,山涧旁用巨竹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巧,实是出于名匠之手。张阿三一见到这凉亭的建构,大为赞佩,左右端相,心下惊疑不定。众人刚在凉亭中坐定,只见山道上四个人快步奔将下来。来到近处,众人认得当先的二人便是司徒钟的弟子,当是在车停之前便先行上去探山或是传讯的。后面跟着两个身穿乡农衣衫的青年汉子,走到司徒钟面前,躬身行礼,呈上一封书信。 司徒钟拆开一看,冷笑一声,道:“很好,很好。你还没死心,要再决生死,自当奉陪。”那青年汉子面色略变,从怀中取出一个炮仗,打火点燃,砰的一声,窜上了天空。寻常炮仗都是“砰”的一声响过,跟着在半空中“啪”的一响,炸得粉碎,但这个炮仗飞到半空之际,却是啪啪啪连响三下,一声比一声更响。张阿三听了这炮仗的特异响声,更无怀疑,向胡青山低声道:“大哥,这是本门的制作。”炮仗声响过不久,山道上驰下一队人来,共有三十余入,都是乡农打扮,手中各携长形兵刃。到得近处,才见这些长物其实并非兵刃,乃是竹杠。每两根竹杠之间系有绳网,可供人乘坐。 司徒钟冷笑道:“主人肃客,大家不用客气,便坐了上去吧。”当下山川等一一坐上绳网,那些青年汉子两个抬一个,健步如飞,向山上奔去。 司徒钟大袖飘飘,率先而行。但见他奔行并不急遽,但在这陡削的山道上宛如御风飘越,竟如足不点地一股,顷刻间便没入了前面竹林之中。 山川、马权等中了他的酒仙神功,数日来一直愤懑于心,均觉误为妖邪所伤,非战之罪,这时见到他的轻功如此了得,那是取巧不来的真实本领,不由得默然叹服,寻思:“他便不使那妖邪功夫,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图白朗心直口快,赞道:“这老妖的轻功夫倒甚了得,佩服啊佩服!”他出口一赞,在旁押运的众弟子登时竞相称颂,说得司徒钟的武功当世固然无人可与比肩,而且自古以来的武学大师,什么达摩老祖等等,都是大为不及。谄谀之烈,众人都是闻所未闻。 白朗道:“众位老兄,酒仙谷的功夫,确是任何门派所不及,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弟子大喜,齐问:“依你之见,我派最厉害的功夫是哪一项?” 白朗道:“岂止一项,至少也有三项。”众弟子更加高兴,齐问:“是哪三项?” 白朗道:“第一项是马屁功。这一项功夫若不练精,只怕在贵门之中,难以容身。第二项是法螺功,若不将贵门的武功德行大加吹嘘,不但师父瞧你不起,在同门之间,也必大受排挤,无法立足。这第三项功夫呢,那便是厚颜功了。若不是抹煞良心,厚颜无耻,又如何练得成马屁与法螺这两大奇功。”他说了这番话,只道酒仙谷群弟子必定人人大怒,一齐向他拳足交加,岂知竟是大谬不然。 只见酒仙谷群弟子听了白朗的话后,一个个默默点头,一人说道:“老兄聪明得紧,对本派知之甚深。不过这马屁、法螺、厚颜三种神功,那也是很难修习的。寻常人对世俗之见沾染甚深,总觉得有些事是好的,有些事是坏的。只要心中存了这种无聊的善恶之念,要修习厚颜功便事倍功半,往往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白朗本来是出言讥刺,万万料想不到这些人安之若素,居之不疑,不由得心下大奇,笑道:“贵派神功深奥无比,小子心存仰慕,这要请大仙再加开导。”那人听白朗称他为“大仙”,登时飘飘然起来,说道:“你不是本门中人,这些神功的秘奥,自不能向你传授。最重要的秘诀,便是将师父奉若神明。他老人家便放一个屁……” 白朗抢着道:“当然也是香的。” 那人点头道:“不错,你天资很好,若是投入本门,该有相当造诣。只可惜误入歧途,进了旁门左道的门下,本门的功夫,虽然变化万状,但基本功诀,也不繁复,只须牢记‘抹杀良心’四字,大致上也差不多了。” 白朗连连点头,道:“闻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古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在下对贵派心向往之,恨不得投入贵派门下,不知大仙能加引荐么?”那入微微一笑,道:“要投入本门,当真是谈何容易,这许多许多艰难困苦的考试,谅你也无法经受得起。”另一名弟子道:“这里耳目众多,不宜与他多说。姓白的,你若真有投靠本门之心,我给你在师父面前说几句好话,倒也不妨。”要知酒仙谷广收徒众,那一个弟子若能招揽到根骨佳良之士投入本派,也算是一件功劳。徐敬舟、马权等听得白朗逗趣酒仙谷弟子,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世上竟有如此卑鄙无耻之人,以吹牛拍马为荣,实是罕见罕闻。”说话之间,一行人已进了一个山谷。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在林间行了一阵,来到三间木屋之前。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二人坐着对弈,另外有二人旁观。一行人渐行渐近,白朗忽听得身后竹杠上的戏子王喉间“咕”的一声,似要说话,却又强行忍住。 白朗回头向他一望,只见他脸色雪白,神情极是惶怖。白朗一时不明原由,见观弈的二人一个便是司徒钟,一个却是极美貌少女。对弈的二人坐在右首的是个矮小瘦削的干瘪老头儿,坐在左首的则是个神采飞扬的青年公子还有另一个少女。 白朗怎么不会认识这两人,这青年公子和那女子正是脱口叫道:“琅苑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是与这文仲的同来的么?”原来那美貌少女便是琅苑,那青年公子,自是大汉之子窝阔台了。 白朗在未曾于窝阔台见过面,但却是深知眼前这人不是中原人,白朗最善看面,一见窝阔台脸上从容,却又是颇有沧桑,便道:“你可是外邦人?” 窝阔台从容一笑,道:“在下孛儿只斤.窝阔台!”此言一出,惊呼全场。 ————————————————————————————————(完) 第五百五十五章 云阵棋局 琅苑是文仲的表妹,文仲又和杨轩是兄弟,而杨轩几年来拼命抗击蒙古人,这琅苑身在英雄左右,竟然又和蒙古人混在一起,白朗心中可是大大的不满。 琅苑“嗯”了一声,却不回头,全神贯注的凝视棋局。那棋盘雕在一块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是晶莹发光,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 司徒钟挨在那小老头儿身边,也是目不傍睨的瞧着棋局。 琅苑手中拈着一枚黑子,沉吟未下。 白朗叫道:“喂,老先生,客人来了,你也不见客,却下什么劳什子的棋?”只见胡青山、牛白林等赤岭八怪,一个个从绳网中挣扎起来,走到离那青石棋盘丈许之处,一齐跪下。 众人吃了一惊,说道:“捣什么鬼?”但四个字一说出口,立即省悟,这个瘦小干枯的老头儿,便是名满天下的“浪刀徐怀礼”,也即是胡青山等赤岭八怪的师父。 但要知这浪刀徐怀礼可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带刀汉子,可那曾知道这徐怀礼竟然是个全身连点肌肉都没有的干瘦老头儿,头上的头发已经剩的没有了几根,石盘旁放着一根木棍,拿着旗子的手也是颤颤巍巍的,尽管如此,但他的思维却是十分的明确。 更何况江湖早就传言他死了,这时见他们下跪拜一个老头儿着实令人大吃一惊。 但他既是酒剑仙司徒钟的死对头,强仇到来,怎么仍是好整以暇的与人下棋?而且对手又不是什么重要脚色,只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外国书呆子和两个小姑娘? 只听胡青山道:“你老人家清健胜昔,咱们八人欢喜无限。”赤岭八怪被浪刀徐怀礼逐出了师门,此时相见,不敢再以师徒相称。跟着又道:“少林派山川大师到。”要知山川是少林寺方丈山天大师的师弟,在武林中地位极高,徐怀礼不加迎接,已算失礼,待他到得身前,仍是高踞弈棋,那是大大的不敬了。 徐怀礼身子微微一震,站起身来向着众人深深一揖,说道:“山川大师驾到,老朽有失迎迓,罪甚罪甚!”他说了这两句话,眼光没和山川相接,便又转头去瞧棋局。众人听见这位“老人”不但耳朵能够听话,而且居然开口说话,都是吃了一惊。 山川说道:“好说!”见徐怀礼如此重视这一盘棋,心想:“此人杂务过多,书画琴棋,无所不好,难怪武功要不及师弟了。”万籁无声之中,琅苑忽道:“好,便该如此下!”说着将黑子下在棋盘之上。 徐怀礼略不思索,下了一个白子。琅苑将十余路棋子都已想通,跟着便下黑子,徐怀礼又下了一枚白子。两人下了十余子,琅苑咽了口气,道:“老先生的棋理深奥之极,晚生破解不来。”跟着徐怀礼是赢了,可是他脸上反现惨然之色,说道:“姑娘棋思精密,这十几路棋,已臻极高的境界,只是未能再想深一步,可惜,可惜,唉,可惜,可惜!”他连说了四声“可惜”,惋惜之情,确是十分深挚。 琅苑将自己所下的十余枚黑子从棋盘上捡起。放入木盒,徐怀礼也捡起了十余枚白子。赤岭八怪中的二弟子牛白林是个棋迷,远远望着那棋局,知道不是“师父”与这位姑娘对弈,而是“师父”布了个“阵”,这姑娘试行破解,却破解不来。所谓“阵”,便即是围棋的难题,或生死、或劫,往往极难推算。他跪在地下看不清楚,膝盖便即抬了起来,想看个明白。 徐怀礼道:“你们大伙都起来!范百龄,这个‘云阵’,牵涉异常重大,你过来好好的瞧上一瞧,若是破解得开,那是一件大大的妙事。” 牛白林大喜,应道:“是!”站起身来,走到棋盘之旁,凝神瞧去。寻常“阵”,小则十余子,多者也不过四五十子,但这一个却有二百余子,一盘棋已下得接近完局,黑白之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 牛白林精研围棋数十年,原是此道高手,可是一看之下,登时便觉头晕脑胀,只计算了右下角一块小小黑棋的死活,巳觉胸口气血翻涌。他定了定神,第二次再算时,发觉原先以为这块黑棋是死的,其实却有可活之道,但要杀却旁边一块白棋,牵涉又是极多,再算得几下时,突然间眼前一团漆黑,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徐怀礼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这盘棋原是极难,今日恰好是十年一次的开关之日,偏生给你赶上了,我知道你天资有限,过去二十年中从没让你来参预推详,今日数有前定,你到底要想下去呢,还是不想了?” 牛白林道:“生死有命,弟……我……我是决意尽心尽力。” 徐怀礼点点头,道:“但愿你成功。” 牛白林凝视棋局,身子摇摇晃晃,又喷了一大口鲜血。 司徒钟冷笑道:“枉自送命,却又何苦来?这老贼布下的机关,原是用来折磨人、杀伤人的,你这叫做自投罗网。” 徐怀礼斜眼向他睨了一眼,道:“你称师父做什么。” 司徒钟道:“他是老贼,我便叫他老贼!” 徐怀礼道:“当年我华山寻你,你却离开,今日让我见你,你必死无疑!” 司徒钟道:“妙极!你自毁誓言,是自己要寻死,须怪我不得。” 胡青山等面面相觑,均想:“当年的徐怀礼可是个身长九尺的汉子,许是练了什么古怪功夫,要和司徒老贼一绝生死,而后老贼未赴约,这才全身萎缩,这时那是决意与这老怪一拼了。”各人心中又是焦虑,又是兴奋。 徐怀礼随手提起身旁的一块大石,放在山川身畔,说道:“大师请坐。” 山川见这块大石无虑五六百斤,徐怀礼这样干枯矮小的一个老头儿,全身未必有六十斤重,但他举重若经,毫不费力的将这块巨石提了起来,可见他功力实是十分了得,自己武功未失之时,要提起这块巨石,当然也是易事,但未必能与他这般轻描淡写,行若无事。当下合什说道:“多谢!”坐在石上。 ——————————————————————————————————(完) 第五百五十六章 战神铁枪 徐怀礼又道:“这个云阵棋局,乃先师所制。先师穷三年心血,才布成这个棋局,盼望当世有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在下三十年来苦加钻研,未能参解得透。”他说到这里,眼光向山川、琅苑、牛白林等一扫,说道:“山川大师精通禅学,自知禅宗要旨,在于‘顿悟’。穷年累月的苦功,未必能及凡人的一旦豁然贯通。这棋道这是一样,才气横溢之八九岁小儿对弈,往往能胜一流高手。虽然在下参研不透,但天下才士甚众,未必都破解不得。先师去世之时,留下了这个心愿。若是有人破解开了,完了先师这个心愿,先师在天之灵,定然眉开眼笑,老怀弥慰。” 山川心想:“这位浪刀的师父,倒均是一脉相传,于琴棋书画这些悟道,个个都是入了魔,将毕生的聪明才智,都浸注于这些玩意儿上,以致让司徒钟在本门中横行无忌,无人能加禁制,实乃可叹。”只听徐怀礼说道:“我这位师弟,”说着向司徒钟一指,又道:“当年背叛师门,害死先师,将我打得无法还手。在下本当一死殉师,但想起师父有个心愿未了,倘若不觅人破解,死后也难见师父之面,是以忍辱偷生,苟活至今。这些年来,在下寻师弟不得,便在这山头做起来山大王,功力早就是大不如往。唉,三十年来,一无所成,这个棋局,仍是无人能够破解。这位姑娘所下的十余子,原已极尽精妙,在下寄以极大期望,岂不知棋差一招,最后数手终于还是输了。” 琅苑脸有惭色,道:“在下资质愚鲁,有负老丈雅爱,极是惭愧……”一言未毕,猛听得牛白林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向后便倒。 徐怀礼左手微抬,嗤嗤嗤三声,三枚棋子弹出,打中了他胸口穴道,这才止了他喷血。众人正错愕间,忽听得啪的一声,半空中飞下黑黑的一粒东西,打在棋盘之上。 徐怀礼一看,见这粒东西乃是松树的树皮,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这“云阵”之局的关键所在。他一抬头,只见左首五丈外的一棵松树中露出长袍一角,显是隐得有人。 徐敬舟心中又惊又喜,寻思:“有人伏在该处,我居然不知,这人武功之高,实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虽然该处相距甚远,我又专心与姑娘对弈,未曾留神,但此人在五丈外以树皮落子,直至发出树皮后我方始察觉,当真是了不起的高手。如果师父的棋局他能破解,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先前琅苑落子,第一子亦是下在“去”位的八九路,徐怀礼正要以白子相应,耳边突然间一声轻响过去,一粒白色小物从背后飞来,落在“去”位的八八路,正是徐怀礼所要落子之处。众人都是“咦”的一声,转过头去,仍是一个人影也无。右首的松树均不高大,树上若是藏得有人,一眼便见,实不知这人藏在何处。 徐怀礼更是奇怪,见这粒白物是松树的树肉,刚是新从松树中挖出来的。那白物刚下,左首松树上又射下一粒黑物,落在“去”位的五六路上。众人的眼光都瞧向右方,要瞧白子从何处发出。 只听得嗤的一声响,一粒白色物事盘旋而上天空,跟着直线落下,不偏不倚的跌在“去”位的四五路上,只因这白子成螺旋形上升,到底发自何处,谁都难以确定,但这白子弯弯曲曲的升上天空之后,落下来仍有如此准头,这份暗器功夫,实在是惊人之至了。旁观众人心下钦佩,齐声喝彩。 众人彩声未歇,只听得松树枝叶之间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杨少侠的暗器神技,果真天下独步,佩服佩服。” 白朗听到“杨少侠”三字,叫道:“将军,你在这里吗?” 突然之间,棋局旁多了一人,这人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竟没看到他如何从松树间跃下,窝阔台吃了一惊,心道:“诘难这魔头怎么来了,他不是在蒙古吗,他....”只见他双手合什,向徐怀礼、司徒钟和山天各行一礼,伸手从盒子中拈起一粒黑子,便下在棋局之上。 跟着从一株松树之后,转了两个人出来。一个一身淡黄衫,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子,约么着二十几岁,而旁边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青年也是黄色长衫,只是颜色较深,腰悬长剑,走路微尘不起,潇洒闲雅,脸色微见苍白,那神情举止,又是英俊,又是华贵。 琅苑早在几年前便对杨轩不起好感,这几年未见,今日一见杨轩的容颜,心中更是冷了半截:“人道杨家将军是人中龙凤,果然是名不虚传。不怪世人都对他如此倾慕,唉,且怪他,大哥走了五年之久,看来我这一生一世,命中是注定要受苦受难了。”他心下自怨自艾,自叹自伤,不愿抬头去看众人的神色,但终于忍不住又偷偷瞧了花翎一眼,一直在打瞌睡的花翎也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徐敬舟等人这时容光焕发,似乎全身都要笑了出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欢喜。 杨轩和众人点了头,便拈白子下在棋局之中。 诘难微微一笑,道:“杨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道只怕也是平常。”说着下了一枚黑子。 杨轩道:“未必便输于你。”说着下了一枚白子。这时杨家四将等诸人见杨轩到来,早已纷纷聚在他的身边。 杨轩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了解法,可是诘难这一招招法,却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他全神贯注的思考,对马权诸人的礼敬只是微一点头相答。过了良久,杨轩才又下一子。 诘难且不看他年老,但他却是运思极快,跟着便下。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时,诘难哈哈大笑,道:“杨将军,咱们一拍两散!” 杨轩怒道:“你这么瞎捣乱!自己还不是没能解开?” 诘难笑道:“这个棋局原本是世上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将军,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完) 第五百五十七章 群雄齐聚 杨轩心头一震,觉得他说话语带双关,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心头反来复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圈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纠缠不清的厮杀。 杨轩眼睁睁见到自己大宋的兵马被敌人因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他尽心竭力,却不能将兵马带将出去,心中越来越是焦急:“我大宋虽是不能再有突破却是能再守个五十年,五十年后又有英豪,天命已尽,你这老僧和蒙古鞑子的阴谋不过是一场春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突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当杨轩呆立不语,神色不定之际,身旁小子和窝阔台、徐敬舟、马权等都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 杨轩居然会忽地拔剑自刎,这一着谁都料想不到,马权等一齐擒上欲待解救,但功力已失,终是慢了一步。 徐怀礼食指点出一粒石子,叫道:“不可如此!”只听得“嗤”的一声,杨轩手中长剑一晃,当的一声,掉在地下。 诘难笑道:“浪刀徐怀礼,好一招飞石功!” 杨轩长剑脱手,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了过来。 这时的柳如絮也是醒了来,虚弱的看着杨轩欲要自刎,也是吓了一跳,连爬带滚到了跟前拉着他手,连连摇晃,哭道:“阿轩,阿轩!解不开棋局,又打什么紧?你何苦自寻短见?” 杨轩茫然道:“我怎么了?” 柳如絮道:“幸亏徐前辈打落了你手中的长剑,否则……否则……” 马权道:“将军,这棋局迷人心魄,看来其中含有幻术,公子不可再劳心思。” 杨轩转头向着徐怀礼,道:“阁下适才这一招,当真是三十年前威震天下的浪刀绝技飞石功么?可惜我没瞧见,阁下能否再试一招,使在下得以大开眼界。” 徐怀礼道:“你刚才没瞧见?” 杨轩脸有惭色,道:“在下一时之间心神迷糊,竟似着魔中邪一般。” 白朗大叫一声,道:“是了,定是这酒剑仙在旁施展邪法,将军,你千万要小心了!” 忽听得远处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司徒哥哥啊,我找得你好苦,你终于也来中原了,一定是为了我而来,我好欢喜!”这声音幽幽忽忽的飘来,却是十分清晰。 杨轩瞥眼一瞧道:“啊,这不是那年在南国救过的小姑娘孔雀吗,他不是投身石锅了吗,怎么...” 杨轩仔细一瞧,这人可是比孔雀老个不少,司徒钟听了这声音,老脸显得颇为尴尬,双眼中迅速异常的闪过了一团杀气。 只听这妇人又叫道:“司徒好哥哥,你怎么不回答我?难道你就这么撇下我,不来睬我么?”她叫喊的声音虽是柔软动听,终究是语气太过肉麻,令人听着说不出的难受。 白朗叫道:“好妹妹,我在这里啊,我司徒钟想得你好苦!”只听得另一个声音说:“司徒钟在那边,我可不去!” 杨轩心道:“啊,听声音是金银铜铁四鬼!”但听那妇人道:“怕什么?难道他还能吃了你?” 这时空中落下了四人,每人手上依次带着金银铜铁四种铁腕。 看那银碗道:“我每见他一次,总得生气生上大半年,何必见他?” 妇人道:“这次老大在这里,你不用怕我的司徒哥哥。” 铜腕道:“老大,你保不保驾?” 杨轩心道:“原来高三世也到了。这金银铜铁四鬼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对司徒钟却怕得如此厉害,当真没出息!”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司徒钟又不是三头六臂之人,我高三世正要去会会他。”说话之间,山下走了四个人上来,当先一人是美妇人蝎三娘。背后架着就把大刀,一身青袍,正是千手林门主高三世。金银铜铁四人远远的跟在后面,走得极是勉强。虽旁还有一个光头和尚。待得四人走到近处,见那个人中等身材,约摸二十三四岁年纪,双目炯炯有神,只是面颊红肿,僧袍撕得稀烂,额头上满是乌青,走路得一跛一拐,显是给人打伤了,而且伤势着实不轻。蝎三娘越走越快,叫道:“好哥哥,你丰采依然,这一次,我可不放你走了。”说着向司徒钟奔近。众人瞧了她这等妖媚的情状,只道她一定是投身入怀,上前搂住司徒钟的脖子。哪知蝎三娘奔到司徒钟身前一丈之处,便即站定,笑道:“冤家,我要来和你亲热亲热,你恼不恼我?” 司徒钟仍是一脸的道貌岸然,作全身仙风道骨、神圣不可侵犯之状,咳嗽了一声,道:“曾经的江湖第一浪侠刀客邀请当世高人,前来解棋。杨将军,蒙古王子,还有千手林的数位惠然命驾,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一位是谁?”他眼望那个少年僧人,不识此人。 却见那僧人叫道:“你老人家也在这里。”说着走到山川身前,拜倒在地。 山川向那僧人瞧去,认得是第三代弟子,不过是不知是那座庙宇的,山川德高望重,极少与之谈话,江湖上除了十余名年纪较大,或是武功出类拔萃者之外,山川多不记得他们的名字。这个青年僧人貌却不出众,技不惊人,山川瞧了瞧,说道:“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僧人道:“弟子平济,奉师父之命,送一通书信到灵隐寺去,归途上回到这三位施主。这位施主……”他指是蝎三娘道:“抓住一个小儿,要挖他的心肝来吃……” 原来几年不见这人便是当初的少林小僧平济。 山川“哼”了一声,双眉竖起,神色极是威严,向蝎三娘望去。 蝎三娘笑道:“世上之人,都称小儿为‘心肝宝贝’,可见小儿心肝味道之美,天下皆知。你少林寺的和尚,一定是吃过不少的了。” 山川道:“罪过,罪过!”心下却是怒极,若不是功力消失,当时便要一掌向这妖妇拍去。 蝎三娘笑道:“你这个弟子年纪轻轻,却是爱装假道学、假正经,居然来劝我放了那个小儿。小妹问他凭什么多管闲事,他还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我三弟恼起上来,抡了他几个耳括子,他胆子倒也不小,竟敢还手。三弟本来当场便要挖了他的心肝,但是老大看出他是少林弟子,说道不可伤他性命,于是狠狠打了他一顿,带在他身边。” ————————————————————————————————(完) 第五百五十八章 又中幻觉 评价道:“弟子资质愚鲁,学艺不精,损了少林寺的威名,当领重责。师祖,这位女施主竟然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娃儿开膛破肚,挖了心肝来吃。请师祖出手,除此世上一害。” 高三世、蝎三娘、金银铜铁几人见到山川的形貌,又听平济口口声声称他为“师祖”,知他是少林派的高手,几人心下都暗自戒备,却不知山川此时功力已失,武功不逾常人。 蝎三娘笑道:“司徒哥哥,你瞧这小和尚可有多忘恩负义,咱们饶了他的性命,他却来挑拨是非。”突然间只听得嗤的一声响,跟着又是啪的一声,众人眼前人影一晃,不约而同“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琅苑、花翎、柳如絮羞得满脸通红,叫道:“你……”但见蝎三娘胸前衣衫撕破,露出雪白的胸脯,原来杨轩听平济说这女子挖食小儿心肝,山川却迟迟的不肯动手,忍不住心头火起,当即施展“黑爪功”,右手五指成爪,插向蝎三娘胸口,这一下去势快极,本是杨轩黑爪功里所谓“借力打力,已抱三风”,蝎三娘闪避不能,招架不及,立时便要给他血淋淋地将心肝挖了出来。岂知司徒钟动作也是神速无比,左掌拍出,击向杨轩的手腕。 杨轩这一抓若是抓实,固然能杀了蝎三娘,但自己的一条手臂,却也就此废了,当即变抓为掌,与司徒钟对了一掌。两人身子一震,同时退后一步,他变掌之时,五指一带,抓无意中将蝎三娘胸口的衣服扯下了一大片。 司徒钟在仓卒之际,不及行使化功大法,和杨轩这下对掌,乃是以硬碰硬,两人都感对方功力了得,心头微微一震:“果然是名不虚传!” 杨轩一击不中,无意中却扯破了蝎三娘的衣衫,不禁心下大是惭愧,说道:“得罪了!”众人只道蝎三娘衣衫被扯,定感羞惭,立时便要遮掩,哪知她若无其事,反而洋洋自得,媚笑道:“青年人都是急色儿,大庭广众之间,也敢对老娘横加非礼。司徒哥哥,你也不用喝醋,我这颗心只是向着你,这种小白脸靠不住得紧,莫瞧他相貌英俊,我才不跟他相好呢。” 柳如絮气得粉脸通红,怒道:“你……你这野妇人,说这种话,真是不知羞,怕也是个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女人吧!” 蝎三娘双肩向后一撑,将破洞扯大,胸口的肌肤露得更加多了,笑道:“小姑娘,你不解风情,这种风流公子不会喜欢你的,要不然,他怎会当着你的面,伸手来摸我胸脯?” 柳如絮怒道:“阿轩!” 杨轩一震道:“野妇人,休要对我妻子说这种话!” 蝎三娘在一边卖弄风情,柳如絮胀得满脸通红,杨轩想要出言安慰她几句,偏不知说什么好。 却只是冷眼横了蝎三娘一眼,便不再理她,全神贯注的瞧着高三世。山川、马权、司徒钟、徐怀礼、胡青山等也都瞧着他的动静。只见高三世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凝神思索,过了良久良久,左手伸到棋盒上方三寸之地,他手便如有吸力一般,竟是吸住一枚黑子,放到棋局之上。 山川说道:“五行门武功独步天下,真乃名下无虚。” 杨轩曾在华山论剑见过高三世一面,当日与各大武学大师比斗是情景,知他不但内力深厚,这棋力也是甚高,只怕这个“云阵”给他破解了开来,也未可知。 徐怀礼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着都是早了然于胸,当即应了一着白棋。 高三世想了一想,下了一子。 徐怀礼道:“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下了一手白棋,封住去路。高三世又下了一子,那少林僧平济忽道:“这一招只怕不行!” 铁手大怒,叫道:“凭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不行?”一把抓住他的背心,提了过去。 杨轩瞪了一眼,道:“可别伤了这位小师父!” 这金银铜铁在江南无恶不作,到来之时,早就见到杨轩,心中一直尴尬,最好是杨轩不言不语,哪知他还是叫了出来,气愤愤的道:“不伤便不伤,打什么紧!”众人见铁手居然应杨轩的话,对他以平语相称也不反口,心下都感奇怪。 高三世下一子,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日已偏西,各人都感腹中饥饿。 山川忽道:“施主,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第十一着起,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 高三世脸上肌肉僵硬,木无表情,说道:“你少林派是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 山川叹了口气,道:“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 高三世的左手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他的家传武功本来是千手林的正宗,但后来入了邪道,山川这几句话,触动他的心境,竟如杨轩一般,渐渐入了魔道。原来这棋局变幻百端,随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咎误,易恐者由愤失手。 高三世生平第一恨事,乃是背叛门派之后不得不抛开本门的正宗武功,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一到全神贯注之时,外魔入侵,竟尔心神荡漾起来。 徐怀礼笑眯眯的道:“是啊,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这一生啊,可说是毁了,毁了,毁了!唉,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那也是不能了!”他乱话之中,充满了怜惜之情。 但山川等高手却都知道这是司徒钟大大不怀好意,那是乘火打劫,要引得高三世走火入魔,除去一个厉害的对头。果然高三世呆呆的不动,凄然说道:“我是五行宫的第一,为何却是因为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我一身武功。” 司徒钟道:“你死在九泉之下,也是无颜再称江湖好汉,你若自知羞愧,不如图个自尽,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唉,唉!不如自尽了吧,不如自尽了吧!”他说话声音柔和动听,一般功力轻浅之人,已自听得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高三世跟着自言自语:“哎,不如自尽了吧!”随即便去摸了大刀,慢慢向自己胸口插去。但他究竟修为甚深,隐隐知道不对,内心深处,似有个声音在说:“不对,不对,这一刀下去,那就糟糕了!”但左手刀尖仍是一寸寸的向自己胸口刺了下去。 山川心道:“啊哟,不好!”有心出言将他惊醒,但这一声所谓“当头棒喝”,须得功力与他相当,方起振聋发瞆之效,否则非但无益,反受其害。 ——————————————————————————————————(完) 第五百五十九章 平济破阵 周围的诸大高手之中,山川慈悲为怀,颇有救援之心,只是功力已失,无能为力。 徐怀礼恪于师父当年立下的规矩,不能相救。 杨轩知道高三世不是好人,他如走火而一死,除去天下一害,那是最好不过。 大和尚诘难幸灾乐祸,只是笑吟吟的袖手旁观;阿宾和其他人是功力均甚深厚,却不懂得其中关键所在; 琅苑于各门各派的武学虽所知极多,功力却是平平,这种旁门左道的邪派功夫,她也是一知半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蝎三娘一心要讨好司徒钟,自然不愿也不敢坏了他的图谋; 马权、胡青山等不但功力全失,而且也不想救援。这中间只有金银铜铁四人最是焦急,眼见高三世的刀尖离他胸口不过数寸,再延搁片刻,立时便点了他自己的死穴,当下抓起评价,叫道:“老大,接住了这和尚!”说着便将这青年僧人向高三世掷了过去。平济身形甚高,挟了一股劲风,向高三世扑来。 司徒钟拍出一掌,道:“去吧!别来搅局!”别看这金手这一掷之力极是雄浑,但被司徒钟软软的一掌,平济的身子又飞了回去,直撞向金手。金手想要双手接住,再向高三世掷去,不料司徒钟的掌力之中,蕴蓄着三股后劲,金手突然双目圆睁,腾腾腾退出三步,正待立定,第二股后劲又到,他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只道再也没事了,哪知还有第三股后劲袭来,金手身不由主的倒翻了一个跟斗,双手兀自抓着平济,将他在身下一压,又翻了过来。他是惊弓之鸟,心想丁老怪这一掌更有第四股后劲,将平济往前一推,以便挡架。 但第四股后劲却没有了,评价脱却那金手的掌握,眼望山川,要瞧师祖如何处置,只见山川脸现忧色,显然是无可奈何。在少林派第三代、第四代弟子心目之中,山字辈的诸高僧个个有似菩萨一般,任何难题都是迎刃而解,但此刻山川竟然束手无策,倒评价竹大感惶惑。他武功平庸,天资却是聪明之极,虽然料不到山川功力消失,但看得出他极想救了高三世一命,一动念间,说道:“师祖,心病还须心药医,高前辈因棋入魔,还当从棋局消解。” 司徒钟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姓高的,我劝你还是自尽了吧,还是自尽了吧!” 高三世道:“是啊,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自尽了吧!”说话之间,刀尖离着胸口衣衫又近了两寸。评价一路上很受高三世、蝎三娘、还有这金银铜铁四人的欺压,苦头着实吃了不少,但他胸襟甚广,不记旧怨,出家人慈悲为怀,师祖固想救人,他自己也极不欲高三世死于非命。不过他虽想到要解高三世的魔障,须从棋局入手,只是棋艺浅薄,要说解开这局复杂无此的棋中难题,当真是想也不要想了。眼见高三世双目呆呆的凝视棋局,危机生于顷刻,他突然灵机一动:“我解不开棋局,但捣乱一番,却是绰绰有余,只须他心神一分,便有救了。”便道:“我来解这棋局。”走到徐怀礼身边,从棋盒中取过一枚黑子,闭了眼睛,随手放在棋局之上,跟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眼睛还没睁开,只听得徐怀礼怒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已杀死一块黑棋,哪有这种下棋的法子?” 平济睁眼一看,不禁满脸通红,原来自己闭着眼睛瞎放一子,这一子竟是放在一块已被白棋围得密不通风的黑棋之中。这大块黑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白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白棋一时无暇去吃,总是还有一线生面,苦苦挣扎,全凭于此。现下他自己将自己的黑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种自杀的行径。这块黑棋一死,黑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 诘难、杨轩、司徒钟等人见了,都不禁哈哈大笑。 牛白林虽在衰疲之余,也忍不住道:“那不是开玩笑么?” 徐怀礼道:“先师黄杉居士曾有遗命,此局公诸天下,不论何人,均可入局。平济小师父这一招虽然异想天开,总也是入局的一着。”一面说,一面将平济自己挤死了自己的一大块黑棋从棋盘上取了下来。 高三世大叫一声,从幻境中醒觉,眼望司徒钟,道:“老东西,你是何人,竟乘人之危,暗施毒手,咱们可不能善罢干休。” 司徒钟向平济瞧了一眼,口光中满含怨毒之意。高三世看了棋局中的变化,已知适才死里逃生,乃是出于平济的救援,心下好生感激,情知司徒钟挟嫌报复,立时便要向平济下手。他也不说什么话,只是在一旁照顾,寻思:“少林高僧山川在此,谅这老东西也不能为难他的徒子徒孙,但苦山川老朽昏庸,回护不周,我自不容小和尚为我而死。”只听徐怀礼向平济道:“小师父,你自己杀了自己一块棋子,白棋又再逼紧一步,你如何应法?” 平济陪笑道:“小僧棋艺低劣,胡乱下子,志救在人。这盘棋小僧是不会下了,请老前辈原谅。” 徐怀礼脸色一沉,道:“先师布下此局,请天下高手破解,破解不得,那是无妨,若有后殃,也是咎由自取。但如有人前来捣乱搅局,亵渎了先师毕生的心血,纵然是人多势众,嘿嘿,老夫虽然不复当年,却也要誓死与之周旋到底。”只见他说话时须髯戟张,声色俱厉,神情极是凶猛,谁也不敢笑话于他。平济合什深深行礼,说道:“老前辈……” 徐怀礼大声喝道:“下棋便下棋,多说更有何用?我师父是给你胡乱消遣的么?”说看右手一挥,拍出一掌,砰的一声巨响,眼前尘土飞扬,平济身前竟尔现出一个深达数尺的大坑。这一掌之力,实是猛恶无比,若是掌力推前尺许,平济早巳筋折骨断,死于非命了。 ————————————————————————————————(完) 第五百六十章 破了云阵 说话送入他一人的耳中,旁人虽是靠在他的身旁,亦无法听闻。但不管这些话说得如何轻,话总是要说的。 平济偷眼察看各人的口唇,还是没一个在动,可是那“下‘去’位五八路,食白棋三子!”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他的耳中。平济依言而下,寻思:“教我的除了师祖外,再没第二人。其余那些人和我非亲非故,如何肯来教我?这些高手之中,也只有师祖没下过这棋,其余的都已试过而失败了。师祖神功非凡,居然能不动口唇而传音入密,我不知几时才能修得到这个地步。” 他哪知教他下棋的,是这位千手林的门主高三世。适才高三世沉迷棋局之际,被司徒钟乘火打劫,险些儿走火入魔,自尽身亡,幸得平济捣乱棋局,才救了他一命。他见徐怀礼对平济厉声相责,大有杀害之意,当即出言指点,意在替平济解围,令他能敷衍数着,全身而退。他善于腹语之术,说话可以不动口唇,再以深厚内功传音入密。身旁虽有好几位一等一的高手,竟是谁也没瞧出其中的机关。可是数着一下之后,局面竟是起了大大的变化,原来这个“云阵”的秘奥,便是要黑棋自己先行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只是“挤死自己”的着法,乃是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加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人家所想的,总是加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若不是平济闭上限睛瞎下,误打误撞的下出这招大笨棋来,只怕再过二十年,这个“云阵”也是没人能够解得开。 高三世的棋术本来极为高明。 诘难、杨轩等不知高三世在暗中指点,但见平济妙着纷呈,接连吃了两块白子,忍不住喝彩。 而这蒙古王子窝阔台初时还关注棋局,到得后来,一对眼睛又只放在琅苑身上,可是他越看越是神伤,琅苑的眼光,始终没须臾离开过杨轩,因为他也知道唯有杨轩能有文仲的唯一线索,所以窝阔台不由得心中难受,窝阔台心中只是说:“我走了罢,我走了罢!再耽下去,只有多熬苦楚,说不定当场便要吐血。”可是要他自行离开琅苑,却又如何能够?他寻思:“等苑儿回过头来,我便跟她说:‘姑娘,你已找到了杨轩,我这可要走了!’她如果说:‘好,你走吧!’那我只好走了。但如果她说:‘不用忙,我还有话跟你说。’那么我便等着,瞧她这还有什么话吩咐。”其实,窝阔台心中这么设想,只是替自己找个停留的借口而已,他明知琅苑见到杨轩之后,再也不会回头来多瞧他一眼了,只要打听文仲的事情了,突然之间,琅苑后脑的柔发微微一动,窝阔台的心怦怦而跳:“她回过头来了!”却听得琅苑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杨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杨轩凝视棋局,见黑棋已占上风,正在招招进迫,心中正想:“这几步棋,我也想得出来。万事起头难,便是第一招怪棋,无论如何想他不出。” 琅苑低声叫唤,他竟没有听见。琅苑又是轻轻一声叹息,慢慢的转过头来。 窝阔台心中大跳:“她转过头来了!她转过头来了!” 琅苑一张俏丽的脸庞,果然是转了过来。 窝阔台看到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眼神中更有幽怨之色,窝阔台一直想的是这琅苑也是钟情文仲,毕竟数年前文仲和杨轩撕斗也是差点儿平了几万蒙古勇士,自从她与杨轩见面之后,一直欢喜无限,怎么忽然又不高兴起来? 窝阔台正寻思间,只见琅苑的眼光更向右转,和他的眼光相接,窝阔台向前踏了一步,想说:“姑娘,你有什么话说?”但琅苑的眼光缓缓移了开去,向着远处凝望了一会,又转向杨轩。 窝阔台一颗心更向下低沉,说不尽的苦涩情味:“她不是不瞧我,那是比不瞧我更差上十倍。她见了我,然而却是视而不见。她眼中见到了我,但我的影子却没进入她的心中。她只是在凝思文仲的事,哪里将我窝阔台有半分放在心上。哎,不如走了吧,不如走了吧!” 那边平济听从高三世的指点,一步步的下着黑子,棋局已推到了间不容发的地步,眼见白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黑棋吃去一大块,但如放开一条生路,那么黑棋就此冲出重围,真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徐怀礼凝思半晌,笑吟吟的应了一着白棋。 高三世传音道:“下‘上’位七八路!” 平济依言下子,他对弈道虽是所知甚少,但这一着一下,也知是解破了这个棋局,拍手笑道:“好像是成了吧!” 徐怀礼满脸笑容,拱手道:“小神僧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徐怀礼忙还礼道:“不敢,不敢,这个不是我……”他正要说出这是受了师祖的指点,那“传音入密”的声音道:“此中秘密,千万不可揭穿。险境未脱,更宜加倍的小心在意。”平济只道是山川再加指示,便垂首道:“是,是!”只见徐怀礼站起身来,说道:“先师布下比局,三十年来无人能解,小神僧解开这个云阵棋局在下感激不尽。” 平济不明其中缘由,只得谦虚道:“我这是误打误撞,全凭长辈见爱。老先生奖饰有加,实是愧不敢当。”徐怀礼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道:“小神僧,请进!”平济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竟是没有门户,不知如何进去,更不知进去作甚,一时呆在当地,没有主意。只听得那声音又道:“棋局上冲开一条出路,乃是硬战苦斗而致。木屋无门,你也用少林派武功硬劈好了。” 平济道:“如此得罪了!”摆个马步,右手提起,一掌向门板上劈了过去。在场上这许多高手眼中,他这一掌之力实在是不值一哂,幸好那门板并不坚牢,喀喇一声,门板裂开了一缝。平济又劈两掌,这才将门板劈开,但他手掌已然隐隐生疼。铁水嘿嘿大笑,说道:“少林派的硬功,实在稀松平常!” 平济回头道:“小僧是少林派中最不成器的徒儿,功夫浅薄,岂足言本门所学。”只听那声音道:“快快进去,不可回头,不要理会旁人!”平济道:“是!”举步便踏了进去。只听得司徒钟的声音叫道:“这是本门的门户,你这小和尚岂可擅入?”跟着砰砰两声巨响,平济只觉一股劲风倒卷上来,要将他身子拉将出去,可是跟着两股大力在他背心和臀部猛力一撞,身不由主,便是一个跟斗向里直翻了进去,他不知这一下已是死里逃生,适才司徒钟发掌偷袭,要制他死命,诘难则以“擒鹤功”要将他拉将出来,但徐怀礼暗自一掌也暗劲消去了司徒钟的一掌,而司徒钟处身在他和诘难之间,以左掌消解了“鹤功”,右掌连拍两下,将他打了进去。只是这两掌使力过猛,平济抵受不住,撞破一重板壁后,额头砰的一下,又撞在一重板壁之上,只撞得昏天黑地,险险晕去,过了半晌,这才站起身来,摸摸额角,已自肿起了一大块。但见自己处身在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中。他想找寻门户,但这房觉然是无门无窗,只有自己撞破板壁而跌进来的一个空洞。他呆了呆,想从那破洞中爬出去。 ——————————————————————————————————(完) 第五百六十一章 洞中老人 平济刚转过身子,只听得隔着板壁有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来了,怎么还要出去?” 平济倏地回来,道:“但凭前辈指点途径。” 那声音道:“这途径是你自己打出来的,谁也不能教你。我这棋局布下后三十年来无人能解,今日终于给你拆开,你还不过来?” 平济听到“我这棋局”四字,不由得毛骨悚然,颤声道:“你……你……你……”他听得徐怀礼口口声声说这棋局是他“先师”所制,那么这声音是人是鬼?只听那声音又道:“时机稍枞即逝,找寻了三十年,没多少时候能再等你了,乖孩儿,快快进来吧!” 平济听那声音说得甚是和蔼慈祥,当下更不多想,左肩在那板壁上一撞,喀喇喇一声响,那板壁日久腐朽,当即破了一洞。 平济一眼望将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他一见此人凌空而坐,第一个念头便是:“有鬼!”吓得只想转身而逃,却听得那人说道:“噢,原来是个小和尚!唉,还是相貌丑陋的小和尚,难,难,难!唉,难,难,难!” 平济听他一声长叹,连说了六个“难”字,再向他凝神瞧去,这才看清,原来这人身上有一条黑色绳子缚着,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色作漆黑,那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那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平济的相貌本来便是颇为丑陋,浓眉大眼,鼻孔向上翻起,两耳招风,嘴唇甚厚,加上途中给金银铜铁一番殴打,此刻撞破板壁时脸上又受了些伤,更加的难看。他自幼父母双亡,少林寺中的和尚心生慈悲,将他收养在寺中。寺中僧众不是虔诚清修,便是专心学武,谁也没来留神他的相貌是俊是丑。 佛家言道,人的身子乃是个“臭皮囊”,对这个臭皮囊长得好不好看,若是多加关怀,那便是走入魔道之始。 因此那人说他是个“丑陋的小和尚”,平济生平还是第一次听见。当然他自给金银铜铁擒住之后,蝎三娘一直也叫他“丑八怪”或是“猪头和尚”,但评价给他们打得鼻青目肿,浑身疼痛,再难听的话也给他们骂了,说他相貌丑陋,自是不以为意。此刻听那人说他丑陋,心中一动:“倒要瞧瞧你相貌如何美法!” 他微微抬头,向那人瞧去。只见这人须长三尺,却是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是神采飞扬,风度闲雅。刹时之间,平济微感惭愧:“说到相貌之美,我当真和他是天差地远了。”这时他心中害怕之心已然尽去,躬身行礼,说道:“小僧平济,拜见前辈。” 那人点了点头,道:“你姓什么?” 平济一怔,道:“出家之人,早无俗家姓氏。” 那人道:“你出家之前却姓什么?” 平济道:“小僧自幼出家,向来便无姓氏。” 那人向他端相半晌,叹了口气,道:“你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但相貌如此,却终究是不行,唉,难得很。我瞧终究是白费心思,反而枉送了你的性命。小师父,我送一份礼物给你,你便去吧!” 平济本非心高气傲之人,这老人怪他相貌丑陋,他也不以为忤,但他性格坚毅,诸事不畏艰难,听他不住说这个“难”字,反而激起了他的豪气,说道:“小僧于棋艺一道,实在浅薄得紧,老前辈这个棋局,也不是小僧自己拆解的。但若老前辈有什么难事要办,小僧虽然本领低微,却也愿勉力而为。至于礼物什么,可不敢受赐。” 那老人道:“你有这番侠义心肠,倒是很好。你棋艺不高,武功浅薄,都不相干,你既能来到这里。那便是有缘,只不过……只不过……你相貌太也难看……” 平济微微一笑,道:“相貌美丑,乃是父母天生,不但自己做不得主,连父母也作不得主。小僧貌丑,令前辈不快,这就告辞了。”说着向后退了两步,正待转身,那老人道:“且慢!”只见他衣抽轻轻飘起,搭在平济的右肩之上。这衣袖乃柔软之物,但一碰到他肩头,平济身子略略向下一沉。只觉这衣袖有如手臂,挽住了他的身子。 那老人笑道:“年轻人有这等傲气,那也很好。” 平济道:“小僧不敢狂妄骄傲,只是怕令得老前辈生气,还是及早告退的好。” 那老人点了点头,问道:“今日来解棋局的,有哪些人?” 平济一一说了。 那老人沉吟半晌,道:“天下高手,十之六七,都已聚在这里了,少室山一禅大没有来吗?” 平济摇了摇头,那老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我已等了三十年,即使再等三十年,也未必能等到内外俱美的全材。天下不如意事常八九,也只好将就将就了。” 他似乎心意已决,说道:“你适才言道,这棋局不是你拆解的,那徐怀礼如何又送你进来?” 平济道:“第一子是小僧大胆无知,闭了眼睛瞎下的,以后各招,却是敝师祖法讳上山下川的大师,以‘传音入密’之法暗中指点。”当下将拆解棋局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那老人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突然间愁眉开展,笑道:“既是天意如此,你闭了眼睛误打误撞的将我这棋局解开,足见福缘深厚,或能办我大事,亦未可知。好,好,好,乖孩子,你跪下磕头吧!” 平济生性谦和,在少林寺中每日里见到的不是师父、师伯、师伯祖,便是师叔祖等等长辈,即在同辈之中,年纪比他大,武功比他强的师兄也是不计其数,因此是自幼服从惯了的。他听得那老人叫他磕头,虽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想这人是武林前辈,向他磕几个头是理所当然,当下更不多加思量,便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咯咯咯咯,磕了四个头,便要站起,那人笑道:“再磕五个,这是本门规矩。” 平济应道:“是!”又磕了五个头。 那老人道:“好孩子,好孩子!你过来!”平济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前。 那老人抓住他的手腕,细细打量他的身形。 平济自身武功虽是比不上文仲、杨轩两个江湖上如今赫赫有名的人,但也是中上流的水平,这时突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脉,不由自主,便以少林心法相抗。那老人的内力一触即退,登时安然无事。 平济知他是试验自己内力的深浅,不由得面红过耳,苦笑道:“小僧平时多读佛经,小时又是调皮嬉戏,没好好修练师父所授的内功,倒教前辈见笑了。” 不料那老人反而十分欢喜,笑道:“很好,很好,你于少林派的内功所习甚浅拳脚功夫不知如何,但也是不错,省了我好些麻烦。” 他说话之间,平济只觉全身软洋洋地,便如泡在一大缸温水之中一般,周身毛孔之中,似乎都有热气冒出,说不出的舒畅。 过得片刻,那老人放开他手腕笑道:“行啦,我已用化功术,将你的少林内力都化去啦!” 平济大吃一惊,叫道:“什……什么?” 跳了起来,双脚落地时膝盖中突然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下,只觉周身没半点力气,脑海中昏昏沉沉,犹如天旋地转一股,情知这老人所说不假。他从小在少林寺中长大,这一回是首次出寺下山,哪懂得江湖上的风波、人世间的险恶?他曾听师父说起过“酒仙化功术”的厉害,但这不是酒剑仙的剑术之招吗,这老翁为何也会,而且只须双体相触,便能将数十载积储的内功毁于顷刻。他又想到:“这人显然是比司徒钟还要厉害的前辈,我怎么如此不小心?为什么不及时逃走,以致遭了他的毒手?”霎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哭道:“我……我……和你无怨照仇,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那人笑道:“你怎地说话如此无礼?不称‘师父’,却‘你呀’‘我呀’的,没点规矩?” 平济惊道:“什么?你怎么会是我的师父?” 那人道:“你刚才磕了我九个头,那便是拜师之礼了。” 平济道:“不,不!我是少林子弟,怎能再拜你为师?你这种害人的邪术,我也决计不学。” 那人笑道:“你当真不学?”说着双手一挥,两只衣袖都飞了出来,搭在平济肩头。 平济只觉肩头上沉重无比,再也无法站直,双膝一软,便即坐倒在地,口中仍是不住说道:“你便打死我,我也不学。”那人哈哈一笑,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跟斗,头上所戴的方巾已飞到了屋角之中,他左足在屋梁上一撑,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刚好叠在平济的头顶。两人天灵盖和天灵盖相接。 ————————————————————————————————(完) 第五百六十二章 洞中传功 平济惊道:“你……你干什么?”用力摇头想要将那人摇了下来。但说也奇怪,这人的头项和平济的脑门一碰到之后,便如用钉子钉住了一般,不论平济如何摇晃脑袋,始终是摇之不脱。 平济的脑袋摇向东,那人的身体便飘向东,平济摇向西,那人也就跟着飘向西。两人连体而生,宛如大风中的一株芦苇,摇头不已。 平济更是惊讶,伸出双手,左手略推,右手狠拉,要将他推拉下来。但一推之下,便觉自己手臂上软绵绵的没半点力道,心中大急:“中了这厮的化功术之后,别说武功全失,看来连穿衣吃饭也没半分力气了。从此成了个瘫痪的废人,那便如何是好?”正惶恐间,突觉顶门上“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 他暗叫:“不好,我命休矣!”只觉脑海中愈来愈热,霎时间头昏脑胀,一个脑袋如要炸将开来一般,这热气一路向下流去,过不片时,平济再也忍耐不住,昏晕了过去。 他虽是昏了过去,脑中各种幻境层出不穷,一时如腾云驾雾,在天上遨游,一时又如潜入碧海深处,与鲸鲩嬉戏。一时如在少林寺中,午夜读经,一时又如苦练武功,却是练来练去,始终不成。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天下大雨,点点滴滴的落在身上,平济睁开眼来,果见有无数水点,不住的滴向自己脸上。定神一看,原来那些水点竟然都是那老者的汗水。只见那老者满身满脸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颊、头颈、发根各处,仍是有汗水源源渗出。这时平济发觉自己横卧于地,那老者坐在自己身旁,两人相连的头顶早巳分开。平济一骨碌坐起,道:“你……”只说了一个“你”字,不由得猛吃了一惊,发觉那老者已是变了一人,本来有如冠玉般洁白俊美的脸面之上,突然间布满了纵横交差的深深皱纹,更奇的是,满头浓密头发已尽败脱落,而一丛光亮乌黑的长髯,也都变成了白须。平济第一个念头是:“我到底昏晕了多少年?三十年么?五十年么?怎么这人突然间老了数十年。”眼前这老者龙钟不堪,没有一百二十岁,总也有一百岁。那老者眯着双眼,有气没力的笑了一笑,说道:“大功告成了!乖孩儿,你福泽深厚,远过我的期望,你向这板壁空拍一掌试试!” 平济不明所以,依言虚击一掌,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好好一堵板壁登时垮了半边,比他出全力撞上十下,塌得还要厉害。 平济惊得呆了,道:“那……那是什么缘故?” 那老者满脸笑容,十分欢喜,也道:“那……那是什么缘故?” 平济道:“我怎么……怎么忽然有了这样大的力道?”那老者微笑道:“你还没学过掌法,这时所能用出来的内力,一成也还不到。你师父一百二十年的勤修苦练,岂同寻常?” 平济一跃而起,内心知道大事不妙,叫道:“你……你……什么一百二十年的勤修苦练?” 那老者微笑道:“难道你到现在还是不懂?是真的还没想到吗?” 平济内心,隐隐已感到了那老人此举的真义,只是这件事实在太过突兀,太也不可思议,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他嗫嗫嚅嚅的道:“老前辈是传了一种神功……一种神劲给了小僧么?” 那老人微笑道:“你还不肯称我为师父?” 平济低头道:“小僧是少林派的弟子,不能欺祖灭宗,改入别派。” 那老人道:“你身上已没半分少林派的功夫,还说是什么少林弟子?你体内蓄积有纵空门一百二十年的神功,怎么还不是本派的弟子?” 平济从来没听见过“纵空门”的名字,神不守舍地道:“纵空门?” 那老人微笑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飞天纵空。你向上一跳试试!” 平济好奇心起,双膝微弯,脚上用力,向上轻轻一跳,突然间砰的一声,脑袋上一阵剧痛,眼前一亮,半个身子已穿过了屋顶,这一跃之势还在不住上升,他生怕自己跳得不知去向,急忙伸手抓住屋顶,才将上升之势阻住,落下地来,接连又跳了几跳,方始站住,如此轻功,实是匪夷所思,一时间并不欢喜,反而甚感害怕。 那老人道:“怎么样?” 平济道:“我……我是入了魔道么?” 那老人道:“你安安静静的坐着,听我述说原因。时间已经不多,只能择要而言。你既是不肯称我为师父,不愿改宗,我也不来勉强于你。小师父,我求你帮一个大忙,替我做一件事,你能答应么?” 平济知道自己已受了他莫大的恩惠,虽然自己功力突然大增,到底是祸是福,此刻实在难以断定,但他出口求自己办一件事,那是无论如何要替他做到的,便道:“前辈有命,自当竭力以赴。” 这两句话一出口,忽地想到此人擅于“化功术”,似是左道妖邪一流,当即又道:“但若前辈命小僧为非作歹,那可不便从命了。” 那老人脸上现出苦笑,道:“什么叫做‘为非作歹’?” 平济一怔,道:“小僧是佛门弟子,损人害人之事,是决计不做的。” 那老人道:“若是世间有人,专做损人害人之事,为非作歹,杀人无算,我命你去除灭了他,你答不答应?” 平济道:“小僧要苦口婆心,劝他改过迁善。” 那老人道:“若是他执迷不悟呢?” 平济挺直身子,道:“伏魔除害,原是我辈当为之事。只是小僧能为浅薄,恐怕不能当此重任。” 那老人道:“那么你是答应了?” 平济点点头道:“我答应了!” 那老人神情欢悦,道:“很好,很好!我是要你去杀一个人,一个大大的恶人,那便是我的弟子司徒钟,今日重回武林的酒剑仙便是。” 平济嘘了口气,胸中如释重负,他不闻酒剑仙的恶名,但也曾不止一次的听寺中长辈提起,要除之而后快,便道:“虽然不知他做过何事儿,但也就方才暗害高三世便是心肠歹毒的很,除了他,乃是每个武林人士份所当为之事,但小僧这点点功夫,如何能够……”他说到这里,和那老人四目相对,见到他目光中嘲弄的神色,登时想起“这点点功夫”五字,似乎已经不对,当即住口。 那人道:“此刻你身上这点点功夫,已不在酒剑仙之下,只是要将他除灭,确实还是不够,但你不用担心,老夫自有安排。” 平济道:“老前辈既是酒剑仙的师父,怎么会容他横行江湖,为祸人间,却不从早管束诛灭?” 那老人叹了口气,道:“你责备得是,这确是老夫的不是。当年这逆徒突然发难,将我打入深谷之中,老夫险些命丧彼手。幸得我大徒儿徐怀礼隐姓埋名,瞒过了逆徒的耳目,老夫才得苟延残喘,多活了三十年。这三十年中,我发大心愿舍却琴棋书画诸股玩物丧志之事,潜心武学,只盼觅得一个聪明俊秀的少年,将我毕生钻研的武学都传授于他。” ——————————————————————————————————(完) 第五百六十三章 百年神功 平济听他又说到“聪明俊秀”,心想自己资质还不算笨,但“俊秀”二字那是无论如何谈不上了,低头说道:“世间俊雅的人物,着实不少,外面便有两个人,一个是江湖上名声大起的杨家将杨轩,另一位是位叫琅苑的姑娘,这二位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小僧将他们请来给前辈一观加何?”那老人哈哈一笑,道:“纵空门一切行事,都讲究缘法。司徒钟这逆徒叛师犯上,也是颇有前因。我已将一百二十年的修为都注入了你的体中,哪里还能再传授第二个人?” 平济道:“前辈……前辈真的将毕生修为,都传输了小僧?那……那教小僧如何消受这等大恩?” 那老人道:“此事对你到底是祸是福,此刻甚是难言。武功高强也未必是福。你说世间不会半分武功之人,庸庸碌碌,无忧无虑,少却多少争竞,少却多少烦恼?当年我倘若只是学琴学棋、学书学画,不窥武学门径,这一生我是快活得多了。好孩子,司徒钟只道我早已命丧于他手下,是以行事肆无忌惮。这一幅图,上面绘的是我昔年大享清福之处,只是在西域天山之中,你寻到我所藏武学典籍的所在,依法修习,不出一年,武功便能与这司徒钟并驾齐驱。”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卷轴,塞在平济手中。平济心下颇感为难,道:“小僧学艺未成,这次是奉师命下山送信,即当回山覆命。今后行止,均须秉承师命而行。倘若本寺方丈和业师不准,便无法遵依前辈的嘱咐了。” 那老人苦笑道:“倘若天意如此,要纵由恶人横行,那也无法可想,你……你……”说了两个“你”字,突然间全身发抖,慢慢俯下身来,双手撑在地下,显然精神衰败无比。 平济吃了一惊,忙伸手抉住,道:“老……老前辈,你怎么了?” 那老人道:“我三十年的苦心,一百二十年的修练,尽数传付于你,今日天命已尽,好孩子,你终究不肯叫我一声‘师父’么?”说这几句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平济天性淳厚,见这老人十分可怜,而且显然是命在顷刻,看到他目光中露出祈求哀怜的神气,心肠一软,“师父”二字,已是脱口而出。 那老人大喜,用力从左手上脱下一枚黑铁指环,要给平济套在手指之上,只是他力气耗竭,连平济的手腕也抓不住。 平济又叫了声:“师父!”将戒指套上了自己的手指。 那老人道:“好……好孩子!你是我的第三个弟子,见到徐怀礼……你就叫作大师哥。你姓什么?” 平济道:“我实在不知道。” 那老人道:“可惜你相貌不好看,中间还有许多挫折,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可惜,可惜……”他越说声音越轻,说到第二个“可惜”两字时,已是声若游丝,几不可闻,突然间身子向前一冲,砰的一声,额头撞在地下,就此不动了。 平济叫道:“师父,师父!”伸手扶他起来,一探他的鼻息,已然断气,竟自死了。 平济和他相处不到一个时辰,原是说不上有什么情谊,但自己体内受了他百年修练的神功,隐隐之间,觉得这老人对自己比什么人都更是亲近,也可以说,这老人的一部份已变作了自己,而自己的一部份已变作了那个老人。突然间见他逝世,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他哭了一阵,收泪站起,心想:“须得去告知徐怀礼前辈方是。这位老先生定要我叫他作‘师父’,否则是死不瞑目,我勉强叫了他两声,只不过让他临死心中安慰。我是少林派的弟子,岂能另投别派?好在此事只有我知他知,这位老先生已死,只要我不说出来,世上无人能知。”当下跪倒在地,向那老人的遗体拜了几拜,默默祷祝:“老前辈,我叫你师父,那是假的,你可不要当真,你地下有灵,那可不要怪我。”祷祝已毕,转身而出。他仍从板壁的破洞中钻了出去,只轻轻一跃,身子便如飞燕股连窜过两道板壁,到了屋外。 平济一出木屋,不禁一怔,只见遍地都是横七竖八倒伏着的松树,地下更是一个深坑,他进那木屋似乎不过一个时辰,但外面已然闹得天翻地覆,想来这些松树都是在自己昏晕之时给人打倒的,所以在屋里竟是全无知觉,又见屋外诸人已分成两列。浪刀徐怀礼坐于右首,山川、胡青山、陆勇等一干人都站在他身后。 司徒钟坐于左首,蝎三娘、铁头人阿宾和群弟子都站在他身后。 杨轩、柳如絮、陆勇、琅苑、窝阔台、高三世、金银铜铁等则疏疏落落地站于远处,看来是对于双方两不相助。 徐怀礼和司徒钟之间,烧着一个极大的火柱,二人正在催运掌力推动那个火柱,向对方烧去。眼见这火柱斜斜偏向右方,显然司徒钟已大占上风。 各人个个目不斜视的瞧着那根火柱,对平济从屋中出来,谁也没加留神。也决计不会来看平济一眼,平济远远从亲人身后绕到右首,站在一侧,只见那根大火柱越来越是偏向右方,徐怀礼身上衣服中都是鼓足了气,直如顺风疾驶的风帆一般,双掌不住向前猛推。那司徒钟却是言笑自若,衣袖轻挥,漫不经心。 诘难、杨轩、高三世等这时若是联手而上,向司徒钟围攻,酒剑仙虽然厉害,也抵不住几位高手的合力。但诘难等一来自重身份,决不愿联手攻击一人;二来对浪刀亦无好感,不愿解救他的困厄;三则相互间各有所忌,生怕旁人乘虚下手。是以酒仙谷群弟子虽将然师父捧上了天去,诘难等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加理会。 突然间那火柱向前一吐,卷到了徐怀礼身上,一阵焦臭过去,把他的长须烧得干干净净。 徐怀礼出力抗拒,才将火柱推开,但那火柱离他身子不过两尺,不住的伸伸缩缔,便如一条火蟒要张口而噬一般。 ——————————————————————————————————(完) 第五百六十四章 打退酒仙 平济心下暗惊:“我虽不认这姓徐的为师兄,但多多少少和他有一番渊源,眼见他要被火柱烧死,那便如何是好?”猛听得嗤噬两响,跟着又是咚咚两声,锣鼓之声敲起,却原来酒仙谷群弟子怀中各自藏了锣鼓铙钹和锁呐喇叭,这时取了出来吹吹打打,宣扬师父的威风。更有人摇起青旗、黄旗、红旗、紫旗,大声呐喊。武林中两人比拼内功,居然有人以锣鼓助威,实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所未有之奇。 诘难哈哈大笑,说道:“酒剑仙真是个神仙呐,脸皮竟然如此之厚,当真是前无古人!”锣鼓声中,一名弟子取出一张纸来,高声诵读,骈四骊六,原来是一篇“恭颂酒剑仙扬威中原赞”。不知此人请了哪一个腐儒撰此歌功颂德之辞,当真是高帽与马屁齐飞、法螺共锣鼓同响。 别小看了这些无耻歌颂之声,对于酒剑仙的内力,确然也大有推波助澜之功。 锣鼓和颂扬声中,火柱更旺,又向前推进了半尺。突然间脚步声响,二十余条汉子从屋后悄没声的奔了出来,挡在徐怀礼的身前,原来便是适才抬山川等人上山的聋哑汉子,都是徐怀礼的弟子。 司徒钟掌力一催,火柱烧向这二十余人身上,登时嗤嗤声晌,将这一干人烧得皮焦肉烂。这二十余人笔直的站着,全身着火,却是绝不稍动,只因口不能言,更显悲壮。 这一来,旁观众人都是耸然动容,连其余人的目光也都转了过去。只见那根大火柱卷到了这二十余个聋哑汉子的身上,熊熊火焰,将他们裹在其中,霎时之间,便将几个人烧得有如焦炭。 琅苑叫道:“不得如此残忍!”右手伸出,要以“四象拳”向司徒钟打去,可四象拳绝非一朝一夕学成的,她运不得其法,全身充沛的内力只在体内转来转去,却不能从手掌中射将出来。他满头大汗,叫道:“杨大哥,你快出手制止。” 适才杨轩心入幻境,全仗徐怀礼以“飞石功”的功夫打落他手中长剑,虽是感激但也不能轻举妄动,这时救人自然是分内之事,可人却是够多不能随意出手,这时听琅苑叫他出手,便道:“琅妹子和文仲学了几年的功夫难不成这等小事解决不了吗?小弟何敢班门弄斧?琅妹子的四象拳,再试一招吧!” 诘难乃是后至,听说过却是没见过的四象拳今日得见,听杨轩之言,不禁心头大震,斜眼相睨琅苑,要看她是否真的会此神功,但见他右手手掌点点划划,出手大有道理,但内力却半点也无,他不知琅苑虽然已学会这功夫,却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心道:“什么四象拳,倒吓了我一跳。这小姑娘虚张声势,招摇撞骗,丐帮的四象拳,虽然故老相传有此名头,可哪里有人练成过?” 杨轩见琅苑不肯出手,只道他是有意如此,杨轩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不肯轻易炫露,当下站在一旁,静观其变。又过得一阵,二十余个聋哑汉子在火柱烧炙之下,已死了一半,其余半数也已重伤。只听锣鼓声震天价晌,司徒钟袍袖挥了两挥,那火柱越过一众聋哑汉子,向徐怀礼扑了过来。 陆勇叫道:“休得伤我师父!”纵身要挡到火柱之前。徐怀礼挥出一掌,将他推开,说道:“徒死无益!”左手凝聚残余的功力,向火柱击去。但这时他内力已几将耗竭,这一掌只将火柱暂时阻得一阻,只觉全身炽热,满眼望出去通红一片,尽是火焰。他当年发下誓言,三十年时光换得三十年的时光精修,岂知这三十年中他功力固然大进,司徒钟却是进展更速。三十年前斗他不过,今日两人武功相距更远。此时体内真气即将油尽灯枯,已是难逃酒剑仙的毒手,想到师父装死了几十年,司徒钟杀了自己后,必定闯关直入,只怕师父终于要挨不过去。他身上受火柱煎迫,内心更是难过。 平济见徐怀礼的处境危殆万分,可是一直站在当地,不肯后退半步。他再也看不过去,抢上前去,抓住他的后心,道:“徒死无益,快快让开吧!”也是机缘巧合,便在此时,徐怀礼正好一掌向外推出。他这一掌的掌力已是衰微之极,原不想有何功效,只是死战到底,不肯束手待毙而已,哪知道背心后突然间传来一片浑厚无比的内力,而且这内力的家数和他一模一样,这一掌推出,力道登时不知强了多少倍。只听得呼的一声响,那火柱倒卷过去,直烧到了司徒钟身上,余势未尽,连酒仙谷群弟子也都卷入火柱之中。霎时间锣鼓声呛咚叮当,嘈成一团,铙钹喇叭,随地乱滚,“酒仙谷威震川蜀,我恩师当世无敌!”的颂声之中,夹杂着“哎唷我的妈啊!”“乖乖不得了,逃命要紧!”的呼叫声音。司徒钟大吃一惊,其实平济的内力加上徐怀礼的掌风,也来必便胜过了司徒钟,只是司徒钟在已操必胜之时,突然间遭到反击,太过出其不意,一时间仓皇失措,不由得狼狈周章。同时他觉察到对方这一掌掌风中所含的内力,圆熟老辣,远在师兄徐怀礼之上,而显然又是本派的功夫,莫非给自己害死了的师父突然显灵?是师父的鬼魂来找自己算账了?他一想到此处,心神一颤,内力凝聚不起,那火柱卷到了他身上,竟然无力予以推回。 这一下变起仓卒,徐怀礼和司徒钟固是大出意料之外,平济也是莫名共妙,眼见火柱已将司徒钟卷住,烧得极是猛烈。司徒钟叫道:“铁头徒儿,快快出手!” 阿宾一时之间也无暇细想,纵身上前,双掌便向火柱推去。只听得嗤嗤声响,那火柱遇到他掌风中的奇寒之气,霎时间火焰熄灭,连青烟也消失得极快,只见地下仅余几段烧成焦炭的大松木。司徒钟须眉俱焦,衣服也是烧得破破烂烂,神情狼狈之极,他心中还在害怕师父阴魂显灵,不敢再在这里逞凶,叫道:“走吧!”一晃身间,身子已在七八丈外。群弟子没命的跟着逃走,锣鼓喇叭,丢了一地,那篇“恭诵经”并没读完,却已给大火烧去了一大截,在地下随风飞舞,似在嘲笑酒剑仙“扬威中原”,虎头蛇尾。酒仙谷诸人去得如此之速,众人均是大感惊异。蝎三娘叫道:“哥哥,哥哥,你又这么撇我而去,没半点心肝!”说着如飞的跟了下去。高三世、金银铜铁、诘难等都以为浪刀徐怀礼施的是诱敌的苦肉之计,让司徒钟耗费功力来烧一群聋哑汉子,然后石破天惊,施以一击,叫他招架不及,铩羽而去。徐怀礼的智计武功,江湖上向来是赫赫有名,适才他与司徒钟开头一场恶斗,只打得径尺粗细的大松树一株株翻倒,人人为之惊心劲魄,他最后施展神功,将司徒钟逐走,谁都不以为怪。何况平济只是少林派的一名第三代子弟,武功平平,众所周知,自是没一个人疑心是他暗中相助,其实连平济自己,也是半点摸不着头脑。只有徐怀礼一瞥见到他手指戴着师父的铁戒指,心中又悲又喜,方明其中究竟。 ————————————————————————————————————(完) 第五百六十五章 千纵百横 杨轩道:“老前辈神功渊深,将这老怪逐走,料想他这一场恶斗之后丧魂落魄,再也不敢涉足中原。老前辈造福武林,大是不浅。” 徐怀礼见群弟子死了十之八九,余下的一二成也是重伤难愈,心下甚是哀痛,更记挂着师父的安危,向山川、杨轩等敷衍了几句,便拉着平济的手,道:“小师父,请你跟我进来。” 平济眼望玄难,等他示下。 山川道:“徐前辈是武林高人,如有什么吩咐,你一概遵命便是。” 平济应道:“是!”跟着从破洞中走了进去。 徐怀礼随手移过一块木板,挡住了那个破洞。 屋外诸人都是江湖上见多识广之士,都知他这个举动,乃是不欲旁人进去窥探,自是谁也不会多管闲事。唯一不是“见多识广”的,只有一个窝阔台。但他这时早又已全神贯注于琅苑身上,连平济和徐怀礼进屋也不知道,哪有心情去理会别事? 徐怀礼与平济携手进屋,连穿两处板壁,只见那老人伏在地下,伸手一探,已然逝世。此事他早巳料到八九成,但仍是忍不住悲从中来,跪下磕了几个头,泣道:“师父,师父,你终于舍弟子而去了!” 平济心想:“这老人果然是徐老前辈的师父,他倒没有骗我。” 徐怀礼收泪站起,扶起师父的尸身,让他倚着板壁,端端正正的坐好,跟着扶住平济的身子,让他也是倚壁而坐,和那老人的尸体并肩。 平济心下嘀咕:“他叫我和这尸体排排坐坐,却是作什么?难道……难道……要我陪他师父一块儿死么?”言念及此,心下不自禁的感到了一阵凉意,要想站起来,却又不敢。只见徐怀礼整一整身上烧烂了的衣衫,突然向他跪倒,磕下头去,说道:“纵空门不肖弟子徐怀礼,拜见本派新任掌门。”这一下只吓得虚平济手足无措,脑子中只是说道:“这人可真疯了!这人可真疯了!”急忙也即跪下,向徐怀礼磕头,说道:“老前辈行此大礼,可折煞小僧了。” 徐怀礼正色道:“师弟,你是我师父所收的关门弟子,又是本派掌门。我虽是师兄,却也要向你磕头!” 平济道:“这个……这个……”他已知道徐怀礼并不是发疯,但唯其不是发疯,自己的处境更是尴尬。徐怀礼道:“师弟,我这条性命是你救的,师父的心愿是你完成的,受我磕这几个头,也是应该。师父叫你拜他为师,叫你磕九个头,你磕了没有?” 平济道:“头是磕过的,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是拜师之意。我是少林派弟子,不能改入别派。” 徐怀礼道:“师父当然会想到这一着,他老人家定是化去了你原来的武功,再传你本派的功夫。师父将毕生功力,都传了给你,是也不是。” 平济只得点头道:“是。” 徐怀礼道:“本派掌门人标记的这枚铁指环,也由师父给你戴在手上,是不是?” 平济道:“是!不过……不过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掌门人的标记。” 徐怀礼盘膝坐在地下,说道:“师弟,你福泽深厚之极。我和司徒钟想这只铁指环,想了几十年,始终不能到手,你却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受到师父的垂青。” 平济急忙除下指环,道:“前辈拿去便是,这只指环,小僧是半点用处也没有。”没料到那指环上刻得有许多棱骨,平济用力一除,竟将手指上割损了几处。 徐怀礼脸色一沉,道:“师弟,你受师父临死时的重托,岂能推卸责任?师父将指环交给你,是叫你去除灭司徒钟这厮,是也不是?” 平济道:“正是。但小僧功行浅薄,怎能当此重任?” 徐怀礼道:“适才你一出手,便将司徒钟烧得狼狈不堪,落荒而走,事实俱在,难道是假的么?” 平济道:“我……我一出手?怎么是我一出手?” 徐怀礼叹了口气,道:“师弟,这中间原委,你多有未知,我简略跟你一说。本派叫做纵空门,向来有个规矩,掌门人一席,不一定由大弟子出任,门下弟子之中谁的武功最强,便由谁做掌门。咱们师父共有师兄弟三人,师父是最小的师弟,太师父临死之时,三个弟子比较高下,由师父夺得了掌门,两个师伯心中不忿,远走异域。后来师父收了我和司徒钟两个弟子,师父定下规矩,他所学甚杂,谁要做掌门,各种本事都要比试,不但比武还得比琴棋书画。司徒钟于各种杂学是一窍不通,眼见掌门人无望,故尔先下手为强,将师父打下深谷,又将我打得重伤。” 平济道:“这司徒钟那时居然并不杀你。” 徐怀礼道:“你别以为他尚有一念之仁,留下了我的性命,那时我跟他说:‘司徒钟,你此刻的武功虽然胜过了师父和师兄,但纵空门最深奥的功夫,你却摸不到一个边儿。《千纵百横》这部书,你要不要看?’师弟,本派所以叫做‘纵空门’,便是从《千纵百横》这部书而来。这部书中所记载的武功,当真可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此书向来由掌门人掌管,每一代的掌门人,也只能领悟到其中一二而已。司徒钟听我提到此书,便道:‘你自己说了出来,那是最好不过。你将此书交了出来,今日便饶你性命。’我道:‘我不是本派掌门,怎能有此书给你?只是师父保藏此书的所在,我倒是知道。你要杀我,尽管下手。’ 司徒钟道:‘此书当然是在川蜀山谷旁,我岂有不知?’我道:‘不错,确是在川蜀山谷旁,你若有把握,尽管自己去找。’他沉吟半晌,知道川蜀山谷周遭数百里,小小一部书不知藏在何处,实是难找,便道:‘好,我不杀你。只是从今而后,你须当在这空谷被我囚禁,不能将本派的秘密泄漏出去。’他为什么不杀我?他只是要留下我这个活口,作为逼供之用。他定居在川蜀山谷,几乎将每一块石子都翻了过来,始终没找到那本奇书。每过十年,便来找我一次麻烦,软求硬逼,什么功夫都用到了。 ——————————————————————————————————(完) 第五百六十六章 密卷画女 二十年前我出关去华山论剑寻一本《导气归元》,那本书对我意义非凡,当时我实属是身体巅峰,也足以和司徒钟一较高下,可那司徒钟却就像是知道了一样,二十年没有出过川蜀,反而是在川蜀继续造恶。 这一次他又来问我,眼见无望,而我又破了誓言,他便想杀我泄愤。” 平济道:“幸亏前辈……” 徐怀礼道:“你是本派掌门,怎么叫我前辈,该当叫我师哥才是。” 平济心想:“这件事伤脑筋之极,不知几时才说得明白。”便道:“你是不是我师兄,暂且不说,就算真是师兄吧,那也是前辈。” 徐怀礼点点头道:“这倒有理。幸亏我怎么?” 平济道:“幸亏前辈深藏不露,养精蓄锐,直到最后关头,才突施奇袭,使这老贼夫大败亏输而去。” 徐怀礼连连摇手,道:“师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明明是你用师尊所传的神功,转而助我,方救了我的性命,怎么你又谦逊不认?你我是同门师兄弟,掌门之位已定,我的命又是你救的,我无论如何不会来觊觎你这掌门之位,今后可再也不能见外了。” 平济大奇,道:“我几时助过你了?救命之事,更是无从谈起。” 徐怀礼想了一想,道:“或许你是出于无心,也未可知。总而言之,你手掌在我背心上一搭,本门的神功传了过来,方能使我反败为胜。” 平济道:“唔,原来如此。那是你师父救了你性命,不是我救的。” 徐怀礼道:“我说这是师父假你之手救我,你总得认了吧?” 平济无可再推,只得点了点头,笑道:“这个顺水人情,既然你叫我非认不可,我就认了。” 徐怀礼又道:“司徒钟本想害死师父后,夺了他的铁戒指,就可去请一个人指点《千纵百横》的功夫。没想到争斗之际,将师父打入深谷,无影无踪。他更加料想不到,师父虽然身受重伤,双腿齐膝折断,却并没丧命。数年之后,师父和我重会,他潜心推算,若要克制司徒钟,务须觅到一个悟心奇高而又英俊潇洒的美少年……”平济听他说到“美少年”三字,眉头微皱,心想:“修练武功,跟相貌美丑又有什么干系?他师徒二人一再提到传人的形貌,不知是什么缘故?” 徐怀礼向他瞧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平济道:“我相貌丑陋,决计没做尊师传人的资格。老前辈,你去找一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来,我将尊师的神功交了给他,也就是了。” 徐怀礼一怔,道:“本派神功和心脉气血相加,功在人在,功消人亡。师父传了你神功后便即仙去,难道你没见到么?” 平济连连顿足,道:“这便如何是好?教我误了尊师和前辈的大事。” 徐怀礼道:“师弟,这也是你肩头上的担子了。师父设下这个棋局,旨在考查来人的悟性,他对我说:‘怀礼,即随我多年,我明知你不是合适之人,但也对你一视同仁,只须你解开了这个云阵,我一般以铁戒指和神功相授,令你去碰碰我俩师徒的运气。我苦思数十年,可哪里解得开?师弟,只有你能够解开,‘悟心奇高’这四个字,那是合适了。” 平济苦笑道:“一样的不合适。这个云阵,压根儿不是我自己解的。”于是将师祖山川如何传音入密,暗中指点之事说了。” 徐怀礼将信将疑,道:“瞧山川大师的神情,他已遭了司徒钟的毒手,一身神功,早已消解,不见得会再施‘传音入密’的功夫。”他顿了一顿,又道:“但少林派乃天下武学正宗,山川大师或者故弄玄虚,亦未可知,那就不是我这井底之蛙所能见料到了。师弟,为了找人来解这云阵,我是千方百计的去引人来此。杨家小将杨铁枪面如冠玉,天下武技无所不能,原是最佳的人选,偏偏他没能解开。” 平济道:“是啊,杨施主是强过我百倍了。还有那位丐帮的琅苑姑娘和蒙古王子那一个不是面如冠玉!” 徐怀礼道:“唉,此事不必提起。我素闻大理国两代南王最善使用四阳剑指绝技,最难得的是风流倜傥,武林中不论黄花闺女、半老徐娘,一见他便是神魂颠倒,情不自禁。我化了老大心思,派弟子去激他出来,说什么杨轩要破他段家剑指。哪知这两个却是一个没到。” 平济笑道:“杨轩在江湖上的名山毁誉参半,但前辈不知,这位杨轩可是段爷的亲传弟子,段爷离世也是自然来不得了,而那....” 这话把徐怀礼吓了一跳,连吸一口气,道:“段皇爷死了?” 平济也有些吃惊便点了点头。 徐怀礼这时静了一静,微微一笑,道:“我也没怎么留神看他。” 平济摇了摇头,道:“可叹,可叹,这位杨轩本是江湖上少有的英雄,可却是屠了我南少林,可惜他威望之大,又把该罪过推给了文仲,唉~真是小人也。” 徐怀礼道:“五毒不丈夫,这位杨铁枪我觉得可不是一般人呐!” 平济道:“他聪明脸孔笨肚肠,心眼还特别的小,看不得文大侠光荣他就暗箭伤人。” 徐怀礼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又问:“师弟,师父有没有指点你路径去找一个人?或者是给了你什么地图之类?” 平济一怔,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要想抵赖,但他自幼在少林寺中受众高僧教诲,出家人不打诳语,期期艾艾的道:“这个……那个……” 徐怀礼道:“你是掌门人,你若问我什么,我不能不答,否则你可随时将我处死。但我问你什么事,你爱答便答,不爱答径可令我不许多嘴乱问。” 徐怀礼这么一说,平济更是不便隐瞒,连连摇手道:“我怎能向你妄自尊大?前辈,你师父将这个交了给我。”说着将那卷轴从怀中取了出来,他见徐怀礼身子缩了一缩,神色极是恭谨,不敢伸手来接那卷轴,便自行打了开来。那卷轴一展开,两人同时一呆,不约而同的“咦”的一声,原来那卷轴中所绘的既非地理图形,亦非山水风景,却是一个身穿宫装的美貌少女。 平济大吃一惊道:“这不是瑶雪姑娘吗。”但这卷轴纸质黄旧,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之久,图中丹青墨色也颇有脱落,显然是一幅陈年古画,比之瑶雪十之七八的年纪无论如何是大得多了,居然有人能在数十年甚或数百年前绘就瑶雪的形貌,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完) 第五百六十七章 浪刀诡辩 这幅图画笔致工整,却又是活泼流动,画中人栩栩如生,活色生香,真如将瑶雪这个人缩小了,压扁了放到画中一般。 平济暗中啧啧稀奇,看徐怀礼时,却见他伸着右手手指,一笔一划的摩拟画中笔法,赞叹良久,才突然似从梦中惊醒,说道:“师弟,请勿见怪,小兄的臭脾气发作,一见到师父的丹青妙笔,便又想跟着学了。唉,贪多嚼不烂,我什么都想学,到头来却一事无成,在司徒钟手中败得这么惨。”一面说,一面便将卷轴卷好,交还给平济,生恐再多看一阵,便会给画中的笔墨所迷。他闭目静神,又用力摇了摇头,似乎要将适才看过的图画,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过了一会,才睁眼说道:“师父交这卷轴给你时,却如何说?” 平济道:“他说我比刻的功夫,还不足以诛却司徒钟,须当凭此卷轴,到西域天山,去寻到他当年所藏的武学典藉,再学功夫。只是他说卷轴上绘的是他从前大享清福之处,那么该是名山大川,或是清幽之处,怎么却是瑶雪的肖像?莫非是他拿错了一个卷轴?” 徐怀礼道:“师父行事,人所难测,你悟性极高,到时自然明白。你务须遵从师命,设法去学好功夫,将司徒钟除了。” 平济嗫嚅道:“这个……这个……小僧是少林弟子,即须回寺覆命。到了寺中,那是再也不出来了。” 徐怀礼大吃一惊,跳起身求,放声大哭,噗的一声,跪在平济面前,磕头如捣蒜,说道:“掌门人,你不遵师父遗训,他老人不是白死了么?” 平济也即跪下,和他对拜,说道:“小僧身入空门,戒嗔戒杀,先前答应尊师,要去除却司徒钟,此刻想来,已自后悔。本派门规极严,小僧无论如何不敢改入别派,胡作非为。”不论徐怀礼痛哭哀求也好,设喻开导也好,甚至威吓强逼也好,平济总之是不肯答应。 徐怀礼无法可施,伤心绝望之余,向着师父的尸体说道:“师父,掌门人不肯依从你的遗命,小徒无能为力,决意随你而去了。”说着跃起身来,头下脚上,从半空俯冲下来,将天灵盖往坚硬的石板地面撞去。 平济惊叫:“使不得!”将徐怀礼一把抱住。他此刻不但内力浑厚,而且手足灵敏,大逾往昔,一把抱住之后,徐怀礼登时动弹不得。 徐怀礼道:“你为什么不许我自尽?” 平济道:“出家人慈悲为本,我自然不忍见你丧命。” 徐怀礼道:“你放开我,我是决计不想活了。” 平济道:“我不放。” 徐怀礼道:“难道你一辈子捉住我不放?” 平济心想倒也不错,便将他身子倒了转来,头上脚下的放好,说道:“好,放便放你,却不许你自尽。” 徐怀礼灵机一动,说道:“你不许我自尽?是,该当遵从掌门人的号令。妙极,掌门人,你终于答应做本派掌门人了!” 平济摇头道:“我没有答应。我哪里答应过了?” 徐怀礼哈哈一笑,道:“掌门人,你再要反悔,也没有用了。你已向我发施号令,我已遵从你的号令,从此再也不敢自尽。我浪刀徐怀礼是什么人?除了听从本派掌门人的言语之外,又有谁敢向我发施号令?你不妨去问问少林派的玄难大师,纵是少林寺的方丈,也不敢令我如何如何。”浪刀徐怀礼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平济本来也是知道的,他说无人敢向他发号施令,倒也不是虚语。 平济道:“我不是胆敢叫你如何如何,只是劝你珍惜性命,那也是一番好意。” 徐怀礼道:“我没资格来问你是好意还是歹意,你叫我死,我立刻就死,你叫我活,我便不敢不活。这生杀之令,乃是天下笫一等的大权柄。你若不是我掌门人,怎能随便叫我死,叫我活?” 平济辩他不过,道:“既是如此,刚才的话就算我说错了,我取消就是。” 徐怀礼道:“你取消了‘不许我自尽’的号令,那便是叫我自尽了。遵命,我即刻自尽便是。”他自尽的法子甚是奇特,又是一跃而起,头下脚上的向石板俯冲而下。 平济又是一把将他抱住,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并非叫你自尽。” 徐怀礼道:“嗯,你又不许我自尽。谨遵掌门人的号令。” 平济将他身子放好,搔搔自己的光头,无言可说。原来这浪刀徐怀礼的称号不仅是刀,这嘴也是十分的浪,他是个能言善辩之士到和那麒麟先生有一比,想不到是口若悬河。 平济年纪既轻,又是从来没应付过什么大场面,辩论起来,如何是他的对手?其实,“不令他自尽”,并不等于“叫他自尽”,而“并非叫他自尽”,亦不就是“不许他自尽”。只是徐怀礼口舌伶俐,句句抢先,平济无从辩白,他呆了半响,说道:“前辈,我辩是辩不过你的。但你要我改入贵派,终究是难以从命。” 徐怀礼道:“咱们进来之时,山川大师吩咐过你什么话?山川大师的话,你是否必须遵从?” 平济一怔,道:“师祖叫我……叫我……叫我听你的话。” 徐怀礼十分得意,道:“是啊,山川大师叫你听我的话,我是说你该当遵从咱们师父的遗命,做本派掌门人。但你既是咱们门派的掌门人,对少林派高僧的话,原也不必理睬。所以啊,倘苦你遵从山川大师的话,那么你是纵空门掌门人,倘若你不遵从山川大师的话,你也是纵空掌门人。因为只有你做了纵空掌门人,才可将山川大师的话置之脑后。”这番论证,平济听来句句有理,一时之间,做声不得。 徐怀礼又道:“师弟,山川大师和少林派的另外几位高僧,都中了司徒钟的毒手,若不施救,性命旦夕不保,当今之世,只有你一人能够救得他们。至于救是不救,那自是全凭你的意思了。” ——————————————————————————————————(完) 第五百六十八章 气刀割体 平济吃了一惊。道:“我师祖当真是遭了司徒钟的毒手?” 徐怀礼道:“我岂敢欺骗掌门人?掌门人若是不信,出去一问便知。” 平济道:“我不是不信,想我师祖神功盖世,当世罕有敌手,怎能……怎能折在司徒钟的手下?” 徐怀礼道:“山川大师乃当世高僧,适才我为司徒钟那厮所逼,危如累卵,大师颇有援手之意,只是功力已失,有心无力,但小兄仍是颇感他的盛情。” 平济一想不错,适才如此危急之时,师祖决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除非徐怀礼真是施诱敌之计而师祖一切了然于胸。但他到底否失了功力,稍待便见分晓。谅来徐怀礼也不能公然撒谎,便问:“你说我能救他?却如何相救?” 徐怀礼微微一笑,道:“师弟,本门向来并非只以武学见长,医卜星相、工农仕商,各家之学,包罗万有。你有一个师侄陆勇,医术只懂得一点儿皮毛,江湖上居然人称‘药神’,得了个外号叫作“妙手回春’,岂不笑歪了人的嘴巴?山川大师中的是司徒钟的‘化功大法’,那个方脸的师父是给那铁面人以‘冰蚕掌’打伤,那高高瘦瘦的师父是给司徒钟一足踢在左胁下三寸之处,伤了经脉……”他滔滔不绝,将各人的伤势和源由都说了出来。 平济大为惊佩,道:“前辈,我见你专心棋局,又没去诊治伤病之人,怎么知道得如此明白?” 徐怀礼道:“武林中因打斗比拼而受伤,那是一目了然,再容易看也没有了。只有天然的虚弱风邪,伤寒病痛,那才难以诊断。师弟,你身有师父所练的一百二十年神功,以之治伤疗病,可说无往而不利。要恢复山川大师被消去了的功力,固是极不容易,要他伤愈保命,却只不过举手之劳。” 当下将如何推穴运气,消解寒毒之法教了平济。平济一心要救师祖和列位师伯、师叔,便将徐怀礼所授的手法牢牢记在心中。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而已。徐怀礼见他演了几遍,全然无误,便脸露微笑,赞道:“掌门人果然悟性奇高,一学便会。”平济见他笑得颇为诡秘,隐隐间似乎不怀好意,不由得心下起疑,问道:“你为什么笑我?” 徐怀礼登时肃然,收敛起笑容,恭恭敬敬的躬身道:“小兄失敬,请掌门人恕罪。” 平济急于要治山川之伤,也就不再追问,道:“咱们到外边瞧瞧去吧!” 徐怀礼道:“是!”跟在平济之后,走到屋外。 两人一走到门外旷地之上,只见一众伤者都是盘膝坐在地下,闭目养神。杨轩潜运内力,在缓和柳如絮的痛楚。 而还有一人便是老五,见他满头大汗,东西奔波,见到那个人危急,便抢过去救急,但这一个人稍见平静,另一边又有人叫了起来。他见徐怀礼出来,心下大慰,奔将过来,说道:“老前辈,你老人家快给想想法子。” 平济走到山川身前,见他闭着眼睛,便垂手侍立,不敢开口。山川缓缓睁开眼来,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师祖无能,折了本派的威名,当真是惭愧之极。你回去向方丈禀报,便说我……说我和你山海师祖,都无颜回寺了。”平济往昔见到这位师伯祖,总是见他道貌庄严,不怒自威,对之不敢逼视,此刻却见他神色黯然,一副英雄末路的凄凉之态,更听他如此说,显是有自寻了断之意,显见徐怀礼之言不处。他正想出手替他治伤,蓦地里想起徐怀礼诡秘的笑容,心中一惊:“他教我伸掌拍击师祖的天灵盖要穴,怎知他不是故意害人?万一我一掌拍下,竟将功力已失的师祖打死了,那便如何是好?” 山川见他满脸是躇踌为难之意,说道:“你向方丈禀报,本寺来日大难,务当加意戒备。” 平济道:“师祖,本寺既是前途尚有极大的灾祸,更须你老人家保重身子,回寺去协助方丈,共御大故。” 山川脸现苦笑,道:“我……我中了司徒钟的‘化功术’,早已成为庸人,少室山以毙,开阔山有我也许就是个累赘,哪里还能协助方丈,共御大敌?” 平济听他如此说,更证实了徐怀礼的言语。他一转念间,说道:“师祖,浪刀先生教授弟子一套疗伤之法,弟子不自量力,想替小志师伯试试。请师祖许可。”他这几句话朗声而说,小字辈的诸人也都听见了。平济心下的盘算是这样:替小志师伯疗伤,若是先得师祖许可,纵然有何差池,也不会被人误会是反叛犯上。山川微感诧异,他知道浪刀徐怀礼乃是武林中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是司徒钟的师兄,而“药神”陆勇便是他的弟子,既然是他传授了平济的医疗之法,那么定然有些道理,只不知何以他不是自己出手,也不叫陆勇动手,当下便道:“浪刀所授,自然是十分高明的了。”说着向徐怀礼望了一眼。平济走到小志身前,躬身道:“师伯,弟子奉师祖法谕,替师伯疗伤。”当即向左斜行一步,右手反过掌来,拍的一声,打在小志的左胁之下。小志“哼”的一声,身子摇了一摇,只觉胁下似乎穿了一孔,全身鲜血精气,源源不绝的从这孔中向外流去,霎时之间,虽然感到说不出的虚弱,但自中阿宾寒冰毒掌之后的麻痒酸痛,顷刻间便已消除。原来平济这疗伤之法,并不是以本身内力助他驱除体内寒毒,却是以一百二十年的神功,在他胁下一击,开丁一道宣泄寒毒的口子,便如一人为毒蛇所咬,便割破伤口,挤出毒液一般。只是这种“气刀割体”的手术极是难行,部位错了,固然不行,倘若真气内力不足,一击之力不能直透经脉,那么毒气非但宣泄不出,反而更逼进了脏腑,叫病人立时毙命。平济一掌击出之后,心中惊惶不定,他见小志的身子由摇晃而稳定,脸上闭目蹙眉的痛楚神色变为舒畅轻松,其实只是片刻间的事,在他却如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股。又过片刻,小志舒舒口气,微笑道:“好师侄,这一掌的功力可着实不小啊。” 平济道:“不敢。”回头向山川道:“师祖,其余几位师伯叔,弟子也去施治一下,可以么?” 山川摇头道:“不!你先治别家前辈,再治自己人。” 平济心中一凛,道:“是!”寻思:“本寺是武林泰山北斗之望,处处先人后己,这才是大丈夫的本色。” 山川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叫他先去治疗别派的武林前辈,平济由此而悟到“事事须当先人后己”的道理,在霎息之间,这个少林寺的小和尚,领略到了大英雄、大丈夫的心情。他胸口一挺,不由得信心百倍,朗声说道:“诸位英雄请了。 浪刀前辈传授小僧以治疗伤痛之法,小当今日初学,难以精熟,胆敢施治,失敬之处,还请原谅。” ——————————————————————————————————(完) 第五百六十九章 山川遭害 众人的目光都瞧在他险上,心下均是将信将疑。平济到白朗身前,砰的一掌,打在他胸口。 白朗骂道:“臭和……”这“尚”字还没出口,突觉纠缠着他二十余日的寒毒,正迅速异常的从胸口受击之处涌了出去,这个“尚”字便咽在肚里,再也不说出去了。 平济替诸人泄去寒毒,再转而治疗中了司徒钟毒手之人。为司徒钟所伤之人,伤法各各不同。有的是被“化功术”消去功力,平济在其天灵盖“百会穴”或是心口“灵台穴”击以一掌,固本培元,有的是被酒仙谷内功所伤,平济以手指刺穴,将酒仙谷的内力加以化解。总算他记心甚好,将徐怀礼所授的医疗之法,居然记得清清楚楚,依人而施,只一顿时刻,便将各人身上所感的痛楚,尽数解除。最后他走到山川身前,躬身道:“师祖,弟子斗胆,要在师祖‘百会穴’上拍击一掌。” 山川微笑道:“你得浪刀先生青眼,居然学会了如此巧妙的疗伤本事,福缘着实不小,你尽管在我‘百会穴’上拍击便是。” 平济躬身道:“如此弟子放肆了!”当他在少林寺之时,曾也有过南北讲座,每次见到山川,都是远远的望见,偶尔玄难聚集众僧,讲解少林派武功的心法,山川也是随众侍立,从未当面向他说过什么话,这次要他出掌拍击师祖的天灵盖,虽说是为了疗伤,究竟心下惴惴,定了定神,又说一句:“弟子冒犯,请师祖恕罪!”这才走上一步,提掌对准山川的“百会穴”不轻不重,不徐不疾,一掌拍了下去。这一掌刚拍到山川的脑门,山川“啊”的一声长呼,身子突然向前飞了出去,拍的一声,摔在三丈以外,扭动了几下,随即俯伏在地,一动也不动了。旁观众人齐声惊呼,平济更是吓得心中怦怦乱跳,急忙抢上前去,扶起山川,小字辈等诸僧也一齐赶到。看山川时,只见他双目圆睁,脸现愤怒之色,但呼吸已停,竟已毙命。 平济惊叫:“师祖,师祖!你怎么了?”突见人影一晃,徐怀礼从东南角上疾窜而至。脸上满是惶惑的神情,道:“似乎有人在后横加暗算,但这人身法好快,竟是没能见到他的影子!”抓起山川的手脉一按,皱眉道:“大师功力已失,在旁人暗算之下,全无抵御之方,竟尔圆寂了。” 平济想起他在木屋中诡秘的笑容,怒道:“浪刀先生,你实说来,到底我师祖如何会死?这不是你有意陷害么?” 徐怀礼噗的一声,双膝跪地,说道:“启禀掌门人,徐怀礼决不敢陷掌门人于不义。山川大师突然圆寂,确是有人暗中加害。” 平济道:“你在那屋中古里古怪的奸笑,那是什么缘故?” 徐怀礼惊道:“我笑了么?我笑了么?掌门人,你可得千万小心,有人……”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住口,脸上又现出诡秘之极的笑容。 陆勇大叫:“师父!”忙从怀中取出一瓶解毒灵丸,急速拔开瓶塞,倒了三粒药丸在手,塞入徐怀礼的口中,但徐怀礼早已气绝,解毒药丸停在他的口里,再难咽下。 陆勇放声大哭,说道:“师父被司徒钟下毒害死了!这恶贼……”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胡青山扑向徐怀礼身上,陆勇左手探出,抓住大师兄的后心,将他扯了过来,哭道:“碰……碰不得。” 胡青山的武功本来远较陆勇为高,但“赤岭八怪”之中,仅陆勇一人平安无恙,是以一抓之下,胡青山全然难以抗拒。牛白林、戏子王、柳如絮等人一齐围在徐怀礼身旁,无不又悲又怒。 胡青山跟随徐怀礼日久,深悉本门的规矩,初时见师父向小和尚平济跪倒,口称“掌门人”,已是猜中了八九,再凝神向他手指审视,果见戴着一枚黑铁指环,便道:“众位师弟,絮儿,随我参见本派新任掌门师叔。”说着在平济面前一跪,磕下头去。牛白林等一怔之下,均已省悟,柳如絮虽是和平济有交情但小和尚一下成了师叔祖,便也一一磕头。 平济心乱如麻,说道:“这奸贼害死了我师祖,又害了你们的师父。” 胡青山道:“报仇诛奸,全凭掌门师叔主持大计。” 平济本是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和尚,说到武功见识,名位声望,眼前这些人个个在他之上,但这时祸起顷刻,已顾不到推辞掌门人之位。 徐怀礼之死固然令他极为难过,而山川的突然圆寂,更是令他傍徨失措。这陡下暗算的奸人不迟不早,偏偏选了自己在山川脑门上一击之时下手,在旁人看来,都道是自己打死了师伯祖,倘不查个水落石出,以后如何为人?他脑海之中,只是转着这样的念头:“非为师祖复仇不可,非为浪刀先生复仇不可,非为屋中的老人复仇不可!”他口中大声叫了出来:“非杀了司徒钟这老贼不可。” 胡青山又磕下头去,说道:“掌门师叔答应诛奸,为我等师父报仇,众师侄同感大恩大德。”牛白林、陆勇等也一起磕头。 平济忙跪下还礼,道:“不敢,不敢,众位请起。” 胡青山道:“师叔,小侄有事禀告,此处人多不便,请到屋中,由小侄面陈。” 平济道:“好!”站起身来。众人也都站起。平济跟着胡青山,正要走入屋中,牛白林道:“且慢!师父在这屋内中了司徒钟的毒手,掌门师叔和大师兄还是别再进去的好,这老贼诡计多端,防不胜防。” 胡青山点头道:“此言甚是!掌门师叔万金之体,不能再冒此险。” 陆勇道:“两位便在此处说话好了。咱们在四边察看,以防老贼再使什么诡计。”说着首先走了开去,其余张三、戏子王等也都走到十余丈外,其实说来可怜,这些人除了陆勇外,不是功力消散,便是身受重伤,倘若司徒钟前来袭击,除了出声示警之外,实无防御之力。 杨轩、马权等都是江湖中人,见他们自己本派的师弟都远远避开,当然不会去旁听他们的隐秘,也都走向一旁。 胡青山道:“师叔……” 平济道:“我不是你师叔,也不是你们的什么掌门人,我是少林寺的和尚,跟你‘纵空门’全不相干。” 胡青山道:“师叔,你何必不认?‘纵空’的名字,若不是本门中人,外人是决计听不到的,倘若旁人有意或是无意的听了去,本门的规矩是立杀无赦,纵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之灭口。” ————————————————————————————————(完) 第五百七十章 重回纵空 平济暗自打了个寒噤,心道:“这规矩太也邪门。如此一来,倘若我不答应投入他们的门派,他们便要杀我了?” 胡青山又道:“师叔适才替大伙儿治伤的手法,正是本派的嫡传内功。师叔如何投入本派,何时得到太师父的心传,小侄不敢多问,倘若是家师代师收徒,代传掌门人给你,亦末可知,总而言之,本派的‘黑金纵空环’是戴在师叔手指之上,家师临死之时又称你为‘掌门人’,师叔不必再行推托。”在胡青山想来,太师父在三十年前就已披司徒钟害死,平济不过二十一二岁年纪,无论如何不会是太师父生前亲收的弟子,说不定太师父生前立下规矩:“凡是破解得棋局,便算他的弟子。”又或许是徐怀礼代师收徒,武林中亦是颇有前例。他既为小辈,便不敢多问。 平济向左右首瞧了一眼,见小字辈等人正自抬了山川的尸身,走向一旁,又见徐怀礼的尸身仍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下,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心中一酸。说道:“这些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当务之急,是如何杀了司徒钟,为你师父和我师祖报仇雪恨,为世上除一大害。老前辈……” 胡青山听他称自己为“老前辈”,急忙跪下,道:“师叔不可如此称呼,太也折煞小侄了!” 平济皱眉道:“好,你快请起。” 胡青山这才站起。 平济心下盘算:“要诛灭司徒钟,用少林派的武功是决计不行的,自己埋头苦练,这一生一世来必能练到师伯、山川大师般的造诣,即使终于学到了,仍是不能挡司徒钟之一击,何况那也是在五六十年之后,其时司徒钟早死,报仇雪恨,再也不必说起。 要杀司徒钟,只有练纵空门的武功。”便道:“老前辈……”他这三字一出口,胡青山又是噗的一声跪倒。 平济道:“我忘了,不要如此叫你便是,快起来。”取出那老人给他的卷轴,展了开来,道:“你师父叫我凭此卷轴,去设法学习武功,用来诛却司徒钟。” 胡青山看了看画中的古装美女,摇头道:“小侄不明其中道理,师叔还是妥为收藏,别给外人瞧见了。家师生前既如此说,务请师叔看在家师惨死的份上,依言而行。小侄要禀告师叔的是,家师所中之毒,叫做‘鬼骨散’。此毒中于无形,只是中毒之初,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中毒者自己却并不知道,但全身会酥脆无比,随即气绝身亡。” 平济低头道:“说也惭愧,尊师中毒之初,脸上现出神秘莫侧之笑容,在下以小人之心,妄加猜度,还道尊师不怀善意,若是当时坦诚相询,尊师立加救治,便不致到这步田地了。” 胡青山摇头道:“这‘鬼骨散’一中在身上,便难解救。司徒老贼在武林中所以能横行无忌,这‘鬼骨散’也是原因之一。人家都知道‘酒剑十三招’的名头,只因为中了‘比吸星大法还要厉害的功夫’功力虽失,尚得留下一条性命来广为传播,一中‘鬼骨散’,却是一瞑不视了。” 平济点头道:“这剧毒当真歹毒无比,只是当时我便站在尊师身旁,没丝毫察觉司徒老贼如何下毒,那是我武功平庸,见识浅薄,这也罢了。可是司徒老贼怎么没向我下手,饶过了我一条小命?” 胡青山道:“想来他嫌你本事低微,不屑下毒。” 胡青山论年纪是“赤岭八怪”中的老大,可是十分的不通世故,平济虽是掌门师叔,他说话时却仍是直言无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跟着又道:“掌门师叔,我瞧你年纪轻轻,能有多大本领?治伤疗毒之法虽好,那也是我师父教你的,算不了什么,司徒老怪自然不将你瞧在眼里。”他忽然想到,这么说未免不大客气,忙又加上几句:“掌门师叔,我这么说老实话,或许你会见怪,但就算你要见怪,我还是觉得你武功恐怕不大高明。” 平济道:“你说得一点不错,我武功低微之极,司徒老贼……罪过罪过,小僧口出骂人的言语,不似佛门弟子……那司徒钟确是不屑杀我。” 胡青山道:“师叔,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纵空门非佛非道,独往独来,何等的逍遥自在?你是本派掌门,乘早脱了袈裟,留起头发,娶他十七八个姑娘做老婆。还管他什么佛门不佛门?什么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他说一句,平济念一句“阿弥陀佛”,待他说完,平济道:“在我面前,再也休出这等亵渎我佛的言语。你有话要跟我说,到底要说什么?” 胡青山道:“啊哟,你瞧我真是老胡涂了,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掌门师叔,将来你年纪大了,可干万别学上我这毛病才好。你这张画中的鬼花娘子最不喜欢人家啰唆唠叨,当年太师父……哎唷,这件事说不得,我一时口松,险些走漏了消息。幸亏你是本门掌门人,倒还不要紧,倘若是外人,那便糟了。” 平济道:“什么鬼花娘子?画中这个美女,不是那位瑶雪姑娘么?” 胡青山道:“掌门人问到,师侄不敢隐瞒,画中这位美女,她是姓刘,当然不是师叔口中的瑶雪姑娘。这位鬼娘子,见了我也叫小娃娃哩。其余的事,求求你不要问了,因为你一问,我是非答不可,但答将起来,却是十分尴尬,非常的不好意思。” 平济道:“好,我不问便是,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青山道:“糟糕,糟糕,说到现下,还是没有正题,真是该死。掌门师叔,我是要求你两件事,请你恩准。” 平济道:“什么事要我准许,那可不敢当了。” 胡青山道:“唉!本门中的大事,若不求掌门准许,却又求谁去?第一件事,咱们师兄弟八人,当年被师父逐出门墙,那也不是咱们犯了什么过失,而是师父怕老贼对咱们加害,又不忍将咱们八人刺聋耳朵,割断舌头,这才出此下策。师父今日是收回成命了,又叫咱们重入师门,只是没禀明掌门人,没行过大礼,还算不得是本门的正式弟子,所以要掌门人全言许诺。否则咱们八人倒死还是无门无派的孤魂野鬼,在武林中抬不起头来,这滋味可不好受。” 平济心想:“若是自己不承是掌门人,这老儿缠夹不清,不知要纠缠到几时,只有先答应了再说。”便道:“尊师既然许你们重列门墙,你们自然是回入师门了,还担心什么?” 胡青山大喜,回头大叫:“众位师弟师妹,掌门师叔已经允诺咱们重回师门了!” ————————————————————————————————(完) 第五百七十一章 古怪少年 “赤岭八怪”中的其余七人一听,都是十分欢喜,当下老二棋迷牛白林、老三书呆子秦雨、老四丹青名手吴二白、老五陆药神、老六巧匠张三、老七莳花少妇石兰、老八爱唱戏的戏子王,一齐过来,向掌门师叔叩谢。 平济极是尴尬,眼见每一件事情,都是教自己这个“掌门师叔”的名位深陷一步,敲钉转脚,越来越是不易摆脱。 小字辈等六位师伯师叔都是怔在附近,自己是名门正宗的少林弟子,却去当什么邪门外道的掌门人,那不是荒唐之极么?他见牛白林等都是喜极而泣,自己若对“掌门人”的名位提出异议,又不免大煞风景。他无可奈何,只有摇头苦笑。 胡青山又招手道:“柳儿,过来叩请师叔祖。” 柳如絮走近身来,盈盈拜倒。 平济连连摇手,道:“柳大姐不可多礼。” 胡青山道:“师叔,我向你求恳的第二件事,是求你替我领回这个小妮子。” 平济奇道:“怎么领回这位?” 胡青山道:“我这个小徒儿拜入我门下已有十年之久,就为了躲避仇家,和江湖魔头杨轩做了夫妻,做一个丫鬟,这几年来,可也委屈了她啦。现下一来她年纪大了,二来咱八兄弟聚会,大伙儿追随师叔,要为师父报仇雪恨,柳儿也该出一分力。再说,她仇家若是寻来,我们此刻已无后顾之忧,不怕再累及师父,合力与之一拼便是。所以请师叔去和杨魔头道一声,放了她出来。” 这别人不懂,平济可不是不懂,这杨柳二人恩爱不得了,迟疑道:“非要小僧去说不可么?” 胡青山道:“掌门师叔面子大得多,说出口去,杨轩不便驳回。” 平济向柳如絮道:“大姐,我....” 柳如絮叹了口气,颇以为奇,道:“师父既如此说,弟子自当遵从师命。阿轩是弟子的夫君,不当是丫鬟看待,只要师叔祖一提,我门内之事,他当无不允之理。” 平济道:“嗯!”回过头来,待要去和杨轩说,却见杨轩、窝阔台、琅苑、小字六僧,以及山川等都已不见,这岭上松林之中,就剩下他纵空门三代的十人。 平济道:“咦?他们到哪里去了?” 吴二白道:“杨轩和少林派众高僧见咱们谈论不休,都已各自去了!” 平济道:“哎唷,这杨大哥怎能弃了大嫂呢?还有我这少林...”发足便追了下去,他是要追上小字辈等人,同回少林,向受业师父请示行止。他心下焦急,奔得极快,疾跑了半个时辰,越走越快,始终没见到小字六僧。他愈是彷徨失措,愈是奔跑得快,哪知道他自从得了老祖的一百二十年神功之后,奔行之速,疾逾骏马。刚一下岭便已过了小字六僧的头。他只道小字六僧在前,拼命追赶,殊不知匆匆之际,在山坳转角处没见到六僧,几个起落便远远将他们抛在后面。六僧抬着山川的尸身,却看到他的背影一晃而过,神速无比。六僧相顾骇然,不明其中道理,只有护送山川的法体下山,寻到一家庙宇之后,将其尸身火化,再到陆药神家中,火化山海的尸身,将二位高僧的骨灰坛,送回少林寺。 平济一直跑到傍晚,亦不见小字六僧的踪迹,心下好生奇怪,猜想是走岔了道,重行回头奔行二十余里,向途人打听,谁都没见到六个和尚,眼看天黑,他腹中饥饿,走到一处镇甸的饭店之中,坐下来要了一碗素面。那素面一时未能煮起,平济双目不住向着店外人道东张西望,忽听得身旁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大师父,你可是在等什么人么?” 平济探头一看,只见西首靠窗的一个座头之上,坐着一个青衫少年。这少年秀眉星目,皮色白净相貌极美,正自笑吟吟的望着他,约摸十七八岁年纪。 平济道:“正是!小相公,你可看见有六个和尚经过么?”那少年道:“六个和尚是没有看见,一个和尚倒看见的。” 平济道:“嗯,一个和尚,相公在何处见他。” 那少年道:“便在这家饭店中见他。” 平济心想:“一个和尚,那便不是师伯他们一干人了,但既是僧人,说不定也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又问道:“不知那僧人是何等模样?多大年纪?往何方而去?”那少年相公微笑道:“这位大师父高额大耳,阔口厚唇,鼻孔朝天,约摸二十三四岁年纪,他是在这饭店之中等吃两碗素面,尚未动身。” 平济哈哈一笑,道:“小相公原来见的是我。” 那少年道:“相公便是相公,为什么要加一个‘小’字?我只叫你和尚,可不叫你作小和尚。” 这少年说来声音娇嫩,极是清脆动听。虚竹道:“是,该当叫你相公才是。”说话之间,店仆端上两碗素面。 平济道:“相公,小僧要吃面了。” 那少年道:“青菜蘑菇,没点油水,有什么好吃?来来来,你到我这里来,我请你吃白肉,吃烧鸡。” 平济道:“罪过,罪过。小僧这一生之中,从未碰过荤腥,相公请便。”说着侧过身子,自行吃面,连那少年吃肉吃鸡的情状也不愿多看。 他肚中甚饥,片到间便吃了大半碗面,忽听得那少年叫道:“咦,这是什么?” 平济转过头去,只见那少年右手拿起一只羹匙,舀了一匙羹汤正送入口中,突然间发见了什么奇异物件,那羹匙离口约有半尺,便停住了,左手向前一伸,在桌上检起一样物事。那少年站起身来,一手平端羹匙,一手捏着那件物事,走到平济身旁,道:“和尚,你瞧这虫儿奇不奇怪?” 平济一看,只见他手中捏住的,原来是一枚黑色的小小甲虫。这种黑甲虫到处都有,实在不是什么奇物,心想:“这位少年相公必是初次出门,平时养尊处优,以致见了这种小甲虫也觉奇怪。”便道:“不知有何奇处?”那少年道:“你瞧它的壳儿是硬的,乌亮光泽,像是涂了一层油一般。”虚竹道:“嗯,一般甲虫,都是如此。那少年道:“是么?”将那甲虫丢在地下,一脚踏死,回到自己座头。 ——————————————————————————————————(完) 第五百七十二章 瑶雪易容 平济叹道:“罪过,罪过!”重又低头吃面。 想是他整日未曾吃过东西,所以这碗面吃来十分香甜,连面汤也喝了个碗底朝天,他拿过第二碗面来,举箸欲食,那少年突然间哈哈大笑,说道:“和尚,我道你是个严守清规戒律的好和尚,岂知却是个口是心非的假正经。” 平济道:“我怎么口是心非了?” 那少年道:“你说这一生之中从未碰过荤腥,这一碗鸡汤面,怎么却又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平济道:“相公开玩笑了。这明明是碗青菜蘑菇面,何来鸡汤,我关照过店伙,是半点荤腥也不能落的。” 那少年微笑道:“你口中说不入荤腥,可是一喝到鸡汤,便咂嘴搭舌的,可不知喝得有多香甜。和尚,我在那碗面中,也给你加上一羹匙鸡汤吧!” 说着伸羹匙在面前盛烧鸡的碗中,舀上一匙汤,站起身来。 平济大吃一惊,道:“你……你……你刚才……已经……” 那少年笑道:“是啊,刚才我在那碗面中,给你上了一羹匙鸡汤,你难道没瞧见?啊哟,和尚!你快快闭上眼睛,装作不知,我在你面中加上一羹匙鸡汤,包你好吃得多,反正不是你自己所加的,如来佛祖也不会怪你。” 平济又惊又怒,才知他捉住个小甲虫来给自己看,乃是声东击西,引开自己的目光,却乘机将一羹匙鸡汤,倒在面中,想起喝那面汤之时,确是觉得味道加倍的鲜美,只是一生之中从来没喝过鸡汤,便不知这是鸡汤的滋味,现下鸡汤已喝入了肚中,那便如何是好?是不是该当呕了出来,一时之间彷徨无计,那少年道:“和尚,你要找的六个和尚,这不是来了么?”说着向门外一指。 平济心头一喜,抢到门首向道上瞧去时,东边西边,那是一个人影也不见。他知又是受了这少年欺骗,心头老大不高兴,只是出家人不可嗔怒,他强自忍耐,一声不响,回头又来吃面。 平济心道:“这位小相公年纪轻轻,偏生爱跟我恶作剧。” 常下提起筷子,风卷残云的又吃了大半碗面,突然之间,牙齿间咬到一块滑腻腻的异物,他一惊之下,忙向碗中看时,只见面条之中夹着一大片肥肉,却有半片已被咬去,显然是给自己吃了下去。 平济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叫道:“苦也,苦也!” 那少年又道:“和尚,这肥肉不好吃么?怎么叫苦起来?” 平济怒道:“你骗我到门口去看人,却在我碗底放了块肥肉。我……我……二十三年之中,从未沾半点荤腥,我……我可毁在你手里啦!” 那少年微微一笑,说:“这肥肉的滋味,岂不是胜过青菜豆腐十倍?你从前不吃,可真是傻得紧了。” 平济站起身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得门外人声喧扰,有许多人走向饭店而来。他一瞥之间,只见这群人竟是酒仙谷群弟子,暗叫:“啊哟,不好,给司徒钟捉到,我命休矣!” 急忙抢向后进,想要逃了出去。岂知推开门踏了进去,竟是一间卧房。要知小市场上的小饭店,房舍有限,主人卧房便和做生意的客堂相连,平济想要缩脚出来,只听得身后行人叫:“店家,店家,快拿酒肉来!”那些酒仙谷弟子已进客堂。 平济不敢退出,只得轻轻将门掩上了。 忽听得一人的声音道:“给这胖和尚找个地方睡睡。”正是司徒钟的声音。一名酒仙谷弟子道:“是!”脚步沉重,便走向卧房而来。 平济大惊,无计可施,身子一矮,钻入了床底。他脑袋钻入床底,和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个声音低声惊呼:“啊!”原来床底已先躲了一人。 平济更是大吃一惊,待要退出,那酒仙谷底子已抱了五末走进卧房,将他沉重的身子放在床上,又退了出去。只听身旁那人在他耳畔道:“和尚,肥肉好吃么?你怕什么?”原来便是那少年相公。 平济心想:“你身子倒也敏捷,还比我先躲入床底。” 低声道:“外面来的是一批六个人,相公千万不可作声。” 那少年道:“你怎知他们是大恶人?” 平济道:“我认得他们。这些人杀人不眨眼,可不是玩的。” 那少年正要叫他禁声,突然之间,躺在床上的五末大声叫嚷起来:“床底下有人哪,床底下有人哪!” 平济和那少年都是大惊,同时从床底下窜了出来,只见司徒钟站在门口,微微冷笑,脸上神情又是得意,又是狠毒。 那少年脸色一变,往回一跳,叫道:“老鬼!” 司徒钟笑道:“好极,好极,好极!拿来。” 那少年道:“我没带在身边!” 司徒钟道:“在哪里?” 那少年道:“在北漠乌尔雅门。” 司徒钟目露凶光,道:“你到此刻还想骗我?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少年道:“老鬼,不就是偷你个铁壶吗?至于追我这么久吗?” 司徒钟目光扫向平济,问那少年道:“你怎么跟她在一起了?” 那少年道:“刚才在这店中相遇的。” 司徒钟哼的一声,道:“撒谎,撒谎!”狠狠的看了他二人两眼,又回了出去。四名酒仙谷弟子抢进房来,围住了二人。 平济又惊又悔,道:“呸,原来你也是酒仙谷的弟子!” 那少年道:“都是你不好,还说我呢!” 一名身材高高的弟子道:“师妹,你就把铜鼎还给师傅好么?”他语气甚是轻薄,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气。 平济奇道:“什么?你……你……”那少年呸了一声,道:“你这笨和尚,臭和尚!你竟然不认识了我,难道你一直瞧不出来?你的心中就只有你那破佛祖吗?”原来这个少年,便是瑶雪乔装改份。她在北漠住得久了,虽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她生性好动,日久生厌,文仲公务忙碌,又不能日日陪她打猎玩耍,有一日心下烦闷,便即不告而别,又闯到中原来。她到处游荡,也是凑巧,这日竟和平济及司徒钟同时遇上了。 而这司徒钟便是瑶雪走江湖时在川蜀一带拜的师傅,在得知司徒钟有练炼毒神鼎之后,便偷了出来回了江南,司徒钟在得知杨轩有“易筋经”之后便想要来中原获取。 ——————————————————————————————————(完) 第五百七十三章 瑶雪周旋 瑶雪心中本来便是没有认过这个师傅,当日在川蜀只见他手出邪功,自己的易筋经还是不够完全,这才偷入门下,只道这贼人只在酒仙谷畔养尊处优,绝足不会来到中原,哪知道冤家路窄,竟会在这小市镇的一家小小饭店中遇上了。 她脸上虽然装得若无其事,内心实已吓得魂不附体,她大声呵斥平济,心说好歹咱俩也是两情相悦过,这一日与我碰面竟是不识得我的模样,可这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说话的声音已是颤抖不已,要想强自镇定,也是不能了。 她坐床沿之上,筹思脱身的法子,心道:“除了文大哥或能设法救我之外,别人再也敌不过这老贼了,为今之计,只有骗得他到北漠去,能假大哥之手将他杀了,那也是唯一的生路。好在那铁鼎我留在北漠和神农鼎放在了一起,这老狗是非寻回这宝贝不可。” 想到这里,心下稍定,但转念又想:“但若老贼先将我打成残废,消了我的武功,再将我押向北漠,这种苦头,只怕比立时死了还要难受得多。”霎时之间,脸上又是全无血色。 便在此时,一名酒仙谷弟子走到门口,笑嘻嘻的道:“师妹,师父有请。” 平济心想:“怎么瑶雪姑娘还成了酒仙谷的弟子呢,而且还是司徒钟的得意弟子。啊哟不好,真是少了当初的一份天真呐,她害我喝鸡汤,吃肥肉,只怕其中下了什么古怪毒药。” 其实瑶雪引他破戒吃荤,只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只要别人狼狈烦恼,更何况是和尚又是平济呢,做了这些她便觉得开心,倒也没有他意。 道时她听师父召唤,早如老鼠听到猫叫一般,吓得骨头也酥了,跟着那名弟子,走到大堂之中。只见司徒钟独据一桌,桌上放了酒菜,众弟子远远垂手站立,毕恭毕敬,谁也不敢喘一口大气。 瑶雪走上前去,叫了声:“师父!”当即跪了下去。司徒钟道:“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瑶雪道:“不敢欺瞒师父,这神鼎和北漠的神农鼎放在一起。” 司徒钟一听两眼发直,道:“神农鼎?在何处?” 瑶雪道:“在北漠三军大王文大王的王府之中。” 司徒钟皱眉道:“怎么会落入这鞑子狗的手中??” 瑶雪道:“没有落入他的手中。弟子到了北边之后,唯恐失落了师父这件宝贝,又怕失手损毁,所以偷偷到文大王的后花园中,掘地埋藏。这地方隐僻之极,文大王的花园占地六千余亩,除了弟子之外,谁也找不到这座王鼎,师父尽可放心。” 司徒钟冷笑道:“只有你自己才找得到。哼,小东西,你倒厉害,你是叫我投鼠忌器,不敢杀你,你是说杀了你之后,便找不到王鼎了。” 瑶雪全身发抖,战战兢兢的道:“师父若是不肯饶恕弟子的顽皮胡闹,若是消去了我的功力,挑断我的筋脉,若是断了我一手一足,若是断了我两手两足,弟子宁可立时死了,决计不再吐露那神鼎……那神鼎……那神鼎的所在。”说到后来,她心中害怕之极,已是语不成声。 司徒钟微笑道:“你这小东西,居然胆敢和我讨价还价。我派门下有你这样厉害脚色,而我事先没加防备,那也是酒剑仙走了眼啦!” 站在墙脚边的一名弟子突然大声说:“酒剑仙明见万里,明知这神王鼎该有如此一劫,所以假手瑶雪,使这件宝贝多历艰险,乃是加工琢磨之意。”另一名弟子道:“普天下事物,哪一件不在老仙的神算之中?老仙谦抑之辞,众弟子万万不可当真了!”又有一名弟子道:“酒剑仙今日略施小技,便杀了少林派高手山川,诛灭天下第一的浪刀弟子数十口,古往今来,哪有这般胜于大罗金仙的人物?小瑶雪,不论你有多少狡猾伎俩,无一不在酒剑仙的算中。顽抗哀求,两俱无益。”这些人叫得声音朗朗,司徒钟微笑捻须而听。 平济站在卧房之中,听得清清楚楚,心道:“师祖和浪刀先生果然是为这司徒钟害死。唉,还说什么报仇雪恨,我自己这条小命,也是不保了。”只听得群弟子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瑶雪快快顺服,从实招供,而在恐吓的言辞之中,倒有一大半在宣扬司徒钟的德威,每一句说给瑶雪听的话中,总要加上两三句对司徒钟歌功颇德之言。 司徒钟除了喝酒耍剑之外,生平最大的癖好,便是听旁人的谄谀之言,别人越是说得肉麻,他越是听得开心,这般给群弟子捧了数十年,他早已深信群弟子的歌功颂德句句是真。倘若哪一个不是将他吹捧得十足,他便觉这个弟子不够忠心。众弟子深知他的脾气,一有机会,无不竭力以赴大张旗鼓的大拍大捧,须知对司徒钟歌颂稍有不足,失了师父欢心事小,时时刻刻有便有性命之忧。这些弟子倒也不是人人生来厚颜无耻,只是一来形格势禁,若不如此便不足以为图存,二来行之日久,习惯成自然,谄谀之辞顺口而出,谁也不以为耻了。 司徒钟捻须微笑,听着众弟子的歌颂,心下极是陶醉。他的长须在和师兄浪刀徐怀礼斗法之时,被烧去一大片,但稀稀落落,还是剩下了许多,后来他暗施剧毒,以“鬼骨散”毒死徐怀礼,这场斗法毕竟还是胜了,少了一些胡子,那也不足介意。足足等了一顿饭的时光,众弟子的颂声渐减,颇有人长篇大论,还想继续说将下去。 司徒钟左手一扬,颂声立止,只听众弟子齐声说道:“师父功德齐天盖地,众弟子愚鲁,不足以表达万一。” 司徒钟微笑点头,向瑶雪道:“雪儿,你更有什么话说?” 瑶雪心念一动:“往昔师父对我偏爱,皆因我歌颂他之时,能够别出心裁,道人之所未道,不似这般蠢才师兄,翻来覆去,一百年也是说些陈词滥调。”便道:“师父,弟子所以偷偷拿了你的神鼎玩耍,是有道理的。” 司徒钟双目一翻,问道:“有什么道理?” ————————————————————————————————(完) 第五百七十四章 暗算杨轩 瑶雪道:“师父年轻之时,功力未有今日的登峰造极,尚须借助神鼎,以供练功之用。但这两年来,任何有目之人,都知师父已有通天彻地的神通,这神鼎不过能聚毒物,比之师父的造诣,那真是如萤光之与日月,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师父还不愿随便丢弃这座神鼎,那也不过是念旧而已。众位师兄大惊小怪,以为师父非这座神鼎不可,说什么这神鼎是本门重宝,一失便是牵连重大,那真是愚蠢之极,可把师父的神通太也小觑了。” 司徒钟听得心情舒畅,连连点首,道:“嗯,嗯,言之成理,言之成理。” 瑶雪又道:“弟子又想,我酒仙谷武功之强,天下任何门派皆所不及,只是师父大人大量,不愿与中原武林人物一般见识,不屑亲劳玉步,到中原来教训教训这些井底之蛙。可是中原武林之中,便有不少人妄自尊大,明知师父不会来向他们计较,便吹起大气来,大家互相标榜,这个说是当世高人,那个说是武学名家,但谁也不敢到我酒仙谷来向师父领教几招。大家明知师父的武功深不可测,可是说来说去,也只是‘深不可测’四个字,到底真的如何高明法,却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么一来,于是杨轩杨铁枪的名头就大了,嵩山少林寺自称是武林中泰山北斗了,也是被杨铁枪给一把火毁于一旦,甚至什么浪刀,什么大蒙古,都俨然成了了不起的人物。师父,你说好不好笑?”她声音清脆,娓娓道来,句句打入司徒钟的心坎,实比众弟子一味大声称颂,听来受用得多。 司徒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是开朗,眼睛眯成一线,十分得意。 瑶雪又道:“弟子有个孩子家的念头,心想师父如此神通,若不到中原来露上两手,终是开不了这些管窥蠡测之徒的眼界,难以叫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因此上想了一个主意,请师父来到中原,让这些小子知道些好歹。只不过平平常常的恭请师父,那是太也平庸,与师父你老人家古往今来第一人的身价殊不相配。师父身份不同,恭请师父来到中原的法子当然也得不同才是。弟子借这神鼎,原意是在促请师父的大驾。” 司徒钟呵呵笑道:“如此说来,你取这神鼎,倒是一番孝心了。” 瑶雪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弟子除了孝心之外,当然也有些私心在内。” 司徒钟皱眉道:“那是什么私心?” 瑶雪微笑道:“师父休怪,想我既是酒仙谷弟子,自是盼望本门威震天下,弟子行走江湖之上,博得人人敬重,岂不是光彩威风?这是弟子的小小私心。” 司徒钟哈哈一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我门下这许许多多弟子,没一个及得上你心思机灵。原来你盗走我这神鼎,居然还是替我扬威来啦。嘿嘿,凭你这般伶牙利齿,杀了你倒也可惜。师父身边少了一个说话解闷之人,但就此罢手不究……” 瑶雪忙抢着道:“虽然不免有些太便宜了弟子,但本门上下,哪一个不感激师父宽洪大量?自此之后,更要为师门尽心竭力粉身碎骨而后已。” 司徒钟道:“你这些骗骗旁人,倒还有用,你跟我说这些话,不是当我老胡涂么?居心大大的不善。嗯,你说我若废了你的功力,挑断你的筋脉……”说到这里,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店家,看座!” 司徒钟斜眼一看,只见一个青年公子身穿黄衫,腰悬长剑,坐在桌边,竟不知是何时走进店来,正是日间和他对过一掌的杨轩。 司徒钟虽说是在倾听瑶雪的说话,但他坐在客堂之中,身旁忽然多了一人也没留神到,毕竟是大大的疏神,倘若杨轩忽施暗袭,自己只怕己经吃了大亏。 司徒钟心中一惊之下,脸上微一变色,但他究竟老辣异常,随即宁定。 瑶雪几年来从未见到杨轩,殊不知杨轩已是长相变样,要知文仲和杨轩一个是江北顽石一个是江南细水,这突然间见到杨轩,只觉熟悉,竟是没瞧出来,心中也是一动:“这人生得好是硬朗,如此人品,可从来没见过,不过倒是和我那杨哥哥有些相似,但怎么没有枪呢?” 只见杨轩举手向司徒钟举手招呼,道:“请了!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适才邂逅相遇,分手后片刻之间,便又重聚。” 司徒钟道:“那是与公子有缘了,方才见将军弃了夫人而走,真是无情无义啊!” 杨轩哈哈一笑,道:“我夫人身边有十数个江湖一流角色,人人都知我杨轩杀人无数,我在哪儿倒是麻烦!” 那店伴走到杨轩座前道:“公子爷,吃饭呢还是吃面哪?” 杨轩道:“打一斤白酒,有下酒菜,便随便做几味来。” 那店伴应道:“是,是!”转身入内。 司徒钟适才和他对了一掌,仓卒之际,未及行使化功术,试出他掌力浑厚,掌上变化巧妙,自己竟是没占到丝毫便宜,以他不可一世的自负而言,如何容得别人与自己平起平坐?寻思:“立时与他动手一决胜败呢,还是先处置了瑶雪再说?素闻杨轩武功上的造诣有鬼神莫测之机,武林中言之凿凿,谅来不会尽是虚言,莫要三十老娘倒绷婴儿,酒剑仙亲临中原,在这小子手中受了挫折,那可太也晦气了。” 司徒钟这人心机极深,既无十分把握在武功上取胜,登时便转暗算的念头。 他转头向瑶雪道:“你说倘若我废了你的武功,挑断你的筋脉,断了你的一手一脚或是两手两足,你宁可立时死了,也不吐露那物事的所在,是也不是?” 瑶雪一时没听见,只因之前杨轩报了自己的名字,瑶雪竟是看的呆了,看着这位曾经救过自己的大哥竟然是大变了模样。 司徒钟这时瞧得瑶雪发呆,一掌拍的桌子稀巴烂,瑶雪心下恐惧之极,颤声道:“师父宽洪大量,不必……不必……不必将弟子的胡言乱语,放……放在心上。” 杨轩笑道:“老先生,你这样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能跟人家小孩子一般见识?来来来,你我干上三杯,谈文论武,岂不是好?在外人之前清理门户,那也未免太煞风景了吧?” 司徒钟还未回答,一名弟子已怒喝道:“这厮如此没上没下,我师父是武林至尊,岂能同你这等后生小子谈文论武?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和我师父谈文论武?”又有一人喝道:“你若是恭恭敬敬的向我师父酒剑仙磕头请教,酒剑仙喜欢提携后进,说不定还会指点你一二。你却说要和酒剑仙谈文论武,哈哈,那不是笑歪了人的嘴巴么?”他笑了几声,脸上的神情却是古怪之极,过得片刻,又是“哈哈”一笑,声音十分干涩,笑了这声之后,张大了嘴巴,却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脸上可仍是显现着一副又诡秘、又滑稽的笑容。 酒仙谷众弟子知道他是中了“鬼骨散”之毒,无不骇然惶悚。 ——————————————————————————————————(完) 第五百七十五章 二人斗法 酒仙谷弟子向着那气绝的同门望了一眼之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低下头去,哪里还敢和师父的眼光相接。各人心中均想:“这小子不知言语中如何惹恼了师父,师父竟以这等厉害的手段杀他?” 司徒钟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戒惧。原来他适才与瑶雪说话之际,大袖微扬,已潜运上乘内力,将“鬼骨散”毒粉向杨轩挥去。那毒粉无色无臭,细微之极,这小店的客堂中又不如何明亮,满拟杨轩武功再高,也决计不会察觉,哪料得他不知用什么手段,竟将这鬼骨散转送到了自己弟子的身上。 死了一个弟子,那是毫不足惜,但杨轩谈笑之间,没见他举手投足,便将毒粉转到了旁人身上,这功夫委实匪夷所思,以司徒钟见闻之博,一时之间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功夫。他心中只是想着八个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显然杨轩所用的手法,便与“接暗器,打暗器”相似,接镖发镖,接箭发箭,他是接毒粉发毒粉。但这毒粉如此细微,他如何能不使沾身,随即又发了出来? 他转念又想:“若说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鬼骨散该当送还我才是,哼,想必这小子忌惮老仙,不敢贸然来捋虎须。”他心中想到“捋虎须”三字,顺手一摸胡子,触手之处,只摸到七八根烧焦了的短须,心下不恼反喜:“以徐怀礼这等见识和功力,终究还是在老仙手中送命,杨轩乳臭末干,何足道哉?” 他心中念头转得甚多,却无论如何不愿在群弟子之前示弱,说道:“公子,你我当真有缘,来来来,我敬你一杯酒。”说着伸指一弹,面前的一只酒杯平平向杨轩飞了过去。这一挥之力实是妙到巅毫,那酒杯横掠而去,竟没半滴酒水溅将出来。倘若换了平时,群弟子早已颂声雷动,只是适才见一个同门死得古怪,都怕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未能揣摩师父的用意,谁都不敢贸然开口。但这一声喝彩,总是要的,否则师父见怪,可又吃罪不起。那酒杯刚到杨轩面前,众弟子便暴雷般喝了一声:“好!” 有三个胆子特别小的,连这一声彩也不敢喝,待听得众同门叫过,才想起自己没喝彩,太也落后,忙跟着叫好,但那三个“好”字,总是迟了片刻,显然不够整齐。那三人一见到众同门责备的眼光,登时羞惭无地,惊惧不已。 杨轩道:“先生是前辈,岂有前辈先向晚辈敬酒之理?这一杯酒,晚辈不敢拜领,转赐了令高徒吧!”说着呼一口气,吹得那洒杯突然转向,飞向左首一名弟子身前。司徒钟见他一吹便将酒杯吹歪,知他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功夫,自己手指弹出,乃是实物相触,力道用得虽然巧妙,却也并不如何稀奇,以口中气息吹杯,与用手指弹杯相比,其间难易之别,纵然不会武功之人,也都看得出来。这酒杯一转向,司徒钟显然是输了一招。其实杨轩口中喷出来这口气,和司徒钟手指的一弹,力道之强弱,全然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他使得凑巧,借用了司徒钟的弹力,别人看来,似乎是他以一口气将杯子吹了开去,实则杯子飞开,仍然是出于司徒钟手指上的一弹之力。那弟子见杯子飞到,霎时间彷徨无计,不知是避开的好,还是伸手去接的好,思虑未定,杯子已到了眼前,他不及多想,自然而然的便伸出右手,接住了酒杯,说道:“这是师父敬你喝的酒!”正想以掌力将酒杯推出,飞向杨轩身前,突然间“啊”的一声惨呼,向后便倒,登时一动也不动了。 众弟子这次都是心下雪亮,知道师父一弹酒杯,便以指甲中的剧毒敷在杯上,只要杨轩手指一触酒杯,不必酒水沾唇,便即如这弟子般送了性命。 司徒钟脸上变色,心下极是愤怒,情知自己这一次失手,再也瞒不过众弟子的眼光,人人知道是自己以毒粉暗害杨轩,却给他反弹过来,害死了自家的弟子。他初次与杨轩相遇之时,曾和他对过一掌,深知对方掌力着实了得,若以真实功夫而论,自己未必便能胜过了他。心念一转之际,已打定了主意:“势必要以‘酒仙化功手’,对付这个小子。”到了这个地步,他不能再故示闲雅,双手捧了一只酒杯,绶缓站起身来,说道:“公子,老夫这一杯酒,总是要敬你的。”说着走到杨轩身前。 杨轩一瞥之间,只见那杯白酒中隐隐泛起一层碧光,显然含有厉害无比的毒药。他这么亲自端来,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眼见司徒钟走到身前,只隔一张八仙桌,杨轩吸一口气,司徒钟杯酒中水陡然直升而起,成为一条碧绿的水线。 司徒钟暗呼:“好厉害!”知道对方一吸之后,跟着便是一吐,这条水线便会向自己射来,虽然射中后于己并无大碍,但满身酒水淋漓,总是狼狈出丑,当即运内力,波的一声,向那水线吹了过去。 群弟子见过不少次师父与人斗法,例如与酒剑仙比拼内力,便是各以上乘功力推动一根火柱,力强者胜,力弱者亡,再也明显不过。此时见一根细细的碧绿水线从酒杯中升起,知道师父又在与对方此拼功力,各人心念乱转,都在想如何别出心裁,创一些新鲜花样来颂扬师父。不料司徒钟内力一吐,杨轩竟然不与之抗,那条水线向他脸上笔直的射了进去,群弟子都是“咦”的一声,没想到师父竟是胜得如此容易。这些人脑筋转得不甚灵敏,司徒钟胜得太快,令他们措手不及。弟子中出现的只不过一些“武功盖世”,“天下第一”之类的陈腔滥调,再也来不及别出机杼,说些新颖颂词,以博师父一粲。 ——————————————————————————————————(完) 第五百七十六章 灭战化功 瑶雪先前见到师父忽逢劲敌,心下暗喜,寻思正是脱身良机,却不料对方竟然不堪一击,也不禁大失所望。群弟子刚张大了口,要喝一声彩,却见那条水线冲到离杨轩鼻尖约摸半尺之处,蓦地里抖向左首,竟成了一道弯弯的弧线,从他脑后兜过,迅捷无伦的飞了转来,噗的一声响,直钻入一名弟子的口。那人正张大了口,要喝彩叫好,这“好”字还没出声,一杯毒酒所化成的水线,已钻入了他的肚中。这水线去得太快,他居然还是兴高采烈的大喝一声:“好!” 直到喝彩之后,这才惊觉,大叫:“不好!”登时委顿在地,只见他面目手足,迅速异常的糜烂,片刻之间,连衣服也烂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白骨。这毒药如此厉害,杨轩也是心惊不已:“我闯荡江湖,从未见过这么霸道的毒药。” 瑶雪这时站起叫道:“杨大哥,可要小心!” 杨轩一撇竟然看到了瑶雪竟是口吐寒气,这才知道了这个小姑娘便是瑶雪,刚要讲话,便见司徒钟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他二人此拼,高下未见,酒仙谷已接连死了三名弟子,其中隐隐然已分胜败。 司徒钟心中恼怒异常,将酒杯往桌上一放,一掌便向杨轩推了过来。 杨轩早前已经见识过了化功术的恶名,自始至终是小心谨慎的与他周旋,见他一掌劈到,身子一转,右手还了一掌。 司徒钟呼呼连劈三掌,杨轩皆以小巧身法避开,不与他手掌相加。两个人越打越快,小酒店中摆满了桌子凳子,地位狭隘,实无回旋的余地,但这两人便在桌凳之间穿来插去,竟无半点声息,拳掌固是不交,连桌凳也没半点挨到。酒仙谷群弟子个个贴墙而立,却是谁也不敢走出店门一步,各人知道师父的脾气,倘若他门下有谁在他剧斗之时远避自去,那便是犯了不忠于师门的大难,事后必加严处。是以各人明知形势危险,只要给带上一点掌风都有性命之忧,除了希望身子化为一张薄纸,拼命往墙上贴去之外,更无别法。但见杨轩守多攻少,掌法虽然精奇,但因不敢与司徒钟对掌,动手时不见缚手缚脚,落了下风。 司徒钟久经大敌,经验何等丰富,数招一过,便知杨轩不愿与自己对掌,那显然是怕了自己的“化功手”。他既然是怕这功夫,当然便要以这功夫克制于他,只是杨轩身形飘忽,出掌更是难以捉摸,定要逼他与己对掌,倒也着实不易。再拆数掌,司徒钟已想了一个主意,当下右掌纵横挥霍,招招进逼,左掌却装微有不甚灵便之象,只是故意的极力掩饰,要杨轩瞧不出来。 但杨轩是武学中的大行家,对方弱点稍现,岂有瞧不出来之理?他斜身半转,陡地拍出两掌,蓄势凌厉,直指司徒钟的左胁。司徒钟低声一哼,退了一步,竟是不敢伸左掌接招。 杨轩心道:“这老怪左胸左胁之间不知受了什么内伤。”当真是得理不让人,攻势之中,虽然仍是以攻他右侧为主,但实则内力的运用,却全是攻他左方。又拆了二十余招,司徒钟左手一缩,探入袖内,右掌翻掌成抓,向杨轩脸上直抓了过去。 杨轩斜身转过,一拳直打他的左胁。 司徒钟这些时来,一直在等他这一拳,对方果然打到,不由得心中一喜。 只听得袖风飕飕,司徒钟左袖甩起,卷向敌人右臂。 杨轩心道:“你袖风便再凌厉十倍,焉能伤得了我?”这一拳竟不缩回,只是运劲于臂,硬接他袖子的一掷,却听得嗤的一声长响,杨轩右手衣袖,竟被司徒钟的袖风扯下一片,露出白白的肌肤,上臂肌上红了一条。原来司徒钟的袖风实是霸道无比,犹如铁片—般,在他手臂上狠狠刮了一下,若不是他运劲以防,这条手臂便此废了。杨轩心中一惊之下,这一拳打得狠狠,蓦地里拳头外一紧,已被司徒钟的手掌握住。 这一招大出杨轩的意料之外,立时惊觉:“这老怪假装左侧受伤,原来是诱敌之计,这我可着了他的道儿!”此时若是运劲回夺,司徒钟的毒药便乘虚而入,顺着他内力回吞,立时送入他的体内,那时是凶险无比。 霎时之间,杨轩心中涌起一线悔意:“我忒也妄自尊大,将这名闻天下的酒剑仙看得小了,事先没策划万全,仅孤身犯险,向他挑战。”一不做二不休,此时更无退缩余地,全身内力,径从这拳头中送了过去。 司徒钟手掌极大,一抓之下,已将杨轩的拳头尽数敷拢入掌中,但对方反应奇快,只觉全身一震,百脉贲张,左臂隐隐发麻,竟有抓不住他拳头之势。 司徒钟运这“化功术”,须得与对方身体相触,倘若一下子便给对方内力震开,这“功”便无从“化”起,他心中一凛,立时运劲,首先须得将他拳头抓住,但便在此时,杨轩内力大张,竟将他手掌震脱。 须知司徒钟先前以“化功”对付山川,说到内力强弱,山川原也不在杨轩之下,只是山川与他双掌相对,掌力越强,推荡之下,越是不会双掌相离。这时他以手掌抓杨轩的拳头,变成单方的相压,杨轩一震之下,司徒钟居然抓捏不住。但两人拳掌相离,却也只是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之事,司徒钟手掌一被震开,立时又抓了下去,再次将对方拳头抓住。 杨轩“哼”了一声,再运内劲,可是内劲一迸出,竟如石沉大海,无形无踪,不知到了何处。 杨轩暗叫一声:“啊哟!”他来与司徒钟为敌之时,事先曾详加盘算,如何不使对方的“化功”使到自己身上,但事到临头,毕竟是难以躲过。其时当真是进退两难,倘若继续运内劲与抗,那么不论多强的内力,都会给他化散于无形,片刻之际,便会功力全失,成为废人,但若抱元守一,劲力内缩,司徒钟的本领何等高强,种种匪夷所思的厉害毒药,便会顺着他真气内缩的途径,侵入他脉络脏腑,终至无可抵御。 ——————————————————————————————————(完) 第五百七十七章 杨轩下风 正当杨轩进退维谷、彷徨无计之际,忽听得身后一人大声叫道:“师父巧设机关,臭小子已陷绝境。” 杨轩左掌一翻,向后退了两步,闻声辨形,手掌伸处,已将那弟子胸口抓住。他杨轩最拿手的绝技,便是黑云黑风手。外人不知底细,见到杨轩竟是牵引复刻神乎其技,显是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技,杨轩可真可谓是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凡是致人死命之时,总是以对方的成名绝技加诸其身。其实天下武林之中,绝技千千万万,任他如何聪明渊博,决难将每一种绝技都学会了,何况既是绝技,自是非朝夕之功。但杨轩有了这一门巧妙无比的“铜镜”之术,不论对方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他的自身。这么一来,善于“锁喉枪”的,一枪刺出去取杨轩咽喉,给他“黑风手”的这么一转,这一枪便剌入了自己咽喉,而所用劲力法门,全是出于他本门的秘传诀窍。 善用“断臂刀”的,一刀砍将出去,结果便砍到了自己的手臂之上,兵器便是这件兵器,招数便是这一招数。只要不是亲眼目睹杨轩施这“黑风手”之术,那就谁也猜想不到这些人所以丧命,其实都是出于“自杀”。出手的人武功越高,死法越是巧妙,只是杨轩若非单打独斗,若不是有把握定能致敌死命,这“黑手铜镜”的功夫便决不使用,是以杨轩二字名震江湖,真正的功夫所在,却是谁也不知。 以对手的兵刃腾挪转换方向,招呼到对手自己身上,其中道理,全在“反弹”两字。 譬如有人一举打在铁墙之上,出手越重,自己拳头上所受的力道越大,轻重强弱,不差分毫,便和自己打自己一模一样。只不过转换有形的兵刃拳脚容易,转换无形无质的内力气功,那就大大的艰难。 杨轩在这门功夫上虽然修练多年,究竟限于年岁,未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地,遇到司徒钟这第一流的高手,他自知无法以“黑风铜镜”之术,反拨回去伤害对方,以是连使三次“黑云抓取手”,受到打击的倒霉家伙,却都是酒仙谷弟子。 他转是转了,移也是移了,但却是转移到了第三者身上。司徒钟暗施“鬼骨散”、弹杯送毒、逼射毒洒,每一次都给杨轩轻轻易易的找了替死鬼。待得司徒钟使到“化功术”,杨轩本来已然无法将之移转,恰好那是弟子急于献媚讨好,张口一呼,显示了自己身形的所在。杨轩情急之下,已不能多加思索,一将那弟子抓在手中,立时旁拨侧挑,推气换劲,将这弟子换了自身。 他冒险一逞,不料这法门居然生效,司徒钟本意在“化”杨轩之“功”,但一“化”之际,化去的却是本门弟子的本门功夫。 杨轩死里逃生,既见一试成功,当即抓住良机,决不容司徒钟再转别的念头,把那弟子一推,将他身子撞到了另一名弟子的身上。这第二名弟子的功力,当即也随者司徒钟“化功术”到处,迅速消解。 司徒钟抓着杨轩拳头,眼见他又以借力打力之法,反伤自己弟子,心下自是恼怒之极,但想:“我若为了保全这些不成材的弟子,放脱他的拳头,这一放之后,再要抓到他是千难万难了。这小子定然是见好就收,脱身逃走,那么这一仗我伤了五名弟子,只抓下他半只袖子,酒仙谷算得是大败亏输,酒剑仙还有什么脸面来扬威中原?”他心念已决,更是不放开他的拳头。 杨轩退后几步,又将一名弟子的身子贴上了,让司徒钟化消他的功力。顷刻之间,三名弟子瘫痪在地,犹如被一个吸血鬼吸干了体内精血一般,三个人黏在一起,再也脱不了身。其余各人大骇,眼见杨轩又退了过来,无不失声惊呼。 杨轩手臂一振,五名黏在一起的弟子身子飞了起来,正好撞中了另一人,那人惊呼未毕,身子便已软瘫,四人像一串鱼般连在一起。 余下的弟子皆已看出,只要司徒钟不放开杨轩,那么杨轩不断的借力伤人,所有人的功力皆不免被司徒钟“化”去。 司徒钟施展“酒化”,大显神通,伤的却全是自家弟子,这些人平日最善于诌媚恭维,到了这时候,限看同门一个个被“酒化”所伤,说不定下一个便轮到自己,除了惊惧之外,却也无人敢于夺门而出,只是在店堂内来回闪避,免遭毒手。那小店能有多大,杨轩手臂挥动间,又撞中了四五个弟子,黏在一起的弟子转眼已有七八名之多,杨轩手持这么一件长大“兵刃”,要找替死鬼那是更加容易了。到了这时,看来杨轩占尽了上风,但心中仍不免大是忧虑,弟子虽多,总有“用”完的时候,到了所有弟子人人皆被司徒钟“化”去了功力,自己又有什么法子再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身形腾挪,连发真力,想震脱司徒钟的掌握。 司徒钟眼看自己门下弟子一个个倒下黏住,犹如被柳条穿在一起的鱼儿一样,未曾倒下的也都狼狈躲闪,再也无人出声颂赞自己。 他羞怒交加,心意更决,紧紧地抓定了杨轩的拳头,心想这一批不成材的弟子,全数死了也罢,只要能够将杨轩的功力化去,酒剑仙胜了杨铁枪,那便是天下震动之事。他面上丝毫不见怒容,神态更显悠闲。 酒仙谷众弟子本来还在盼师父投鼠忌器,会将杨轩松了开来,免教他们一个个的死于非命。而今一见了司徒钟竟然毫不动容,已知自己万无幸理,一个个惊呼悲鸣不绝。但到此地步,却仍然无人胆敢逃走,或是哀求司徒钟将杨轩放开。 司徒钟游目四顾,见众弟子之中只有两个人并未随众躲避,一个是阿宾,蹲在屋角,将铁头埋在双臂之间,看他的情形,像是十分害怕,又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另一个便是瑶雪,面色苍白,缩在另一个角落中,却是不断地望向杨轩。 ————————————————————————————————————(完) 第五百七十八章 黑风铜镜 司徒钟心中恼怒,道:“雪儿!” 瑶雪眼看同门一个个倒下,杨轩虽然被司徒钟抓住,但是身形灵动,神态飘逸,似乎绝不将司徒钟放在心上,瑶雪正看得出神,冷不防听见师父叫她,呆了一呆,道:“师父,你老人家大展神威——”她只讲了半句,便尴尬地笑了一笑,再也讲不下去。 司徒钟此际确是大展神戚,但伤的却全是自己的门下,瑶雪纵使聪明伶俐,想要讲上两句称颂的话,也是难以措词。 司徒钟沉声道:“怎么样?酒剑仙算不算得扬威中原?” 瑶雪一听这话,大是不豫,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时要是出言不能讨他欢喜,说不定他拼了铜鼎不要,便来取自己性命,而杨大哥身处险境,还是自保的好,是以她立即应道:“自然是,姓杨的成了师父你老人家的活兵刃,他自己还不知道,居然沾沾自喜。” 杨轩身子微转,手臂挥动,黏在他手上的十余人一齐转动,向瑶雪撞了过来。 瑶雪见杨轩挥人向自己撞来,不禁大惊,连忙提气跃开。 杨轩怒道:“你竟然拜这老东西为师,我当真是救了一条畜生。” 司徒钟的化功极是厉害,瑶雪这一挥黏不到瑶雪,立时感到自己体内的真力又被吸去一些。他心中暗惊,就近先找了一名弟子作替死鬼,接着又向瑶雪追来。 瑶雪面无人色,心说几年不见,杨大哥是不是不认识我了,便叫道:“师父,你老人家不要听我将话说完么?” 司徒钟左手抓住了杨轩的拳头,右手理着颔下的长髯,道:“你说。” 瑶雪边逃边叫:“我……我躲不开……” 司徒钟衣袖一挥,一股劲风挥出,将撞向瑶雪的人串挥了开去,又扫在另外两个弟子的身上,那两个弟子的身子立即又和其他人紧紧黏在一起。 瑶雪喘了一口气,道:“师父清理门户,姓杨的小子恰好在此口出不逊,师父便将他当作兵刃,将门下不肖弟子一一除去,他……只不过是一件工具,师父才是有通天彻地之能的武林高人。” 司徒钟心中本来极其恼怒,听了瑶雪的话,不禁呵呵一笑。 杨轩手臂再挥,连在一起的十来个人,如饮醉了酒一样,身不由主,跌跌冲冲,又向瑶雪撞了过来。瑶雪的身子,已缩在壁角之中,无处再可躲避,司徒钟右手疾翻而出,却己慢了一步,眼看人串最前的一名弟子便要撞到瑶雪的身上 瑶雪心中骇极,只有闭目待毙,却听得杨轩“哈哈”一笑,一撤力那人串最前一名的酒仙谷弟子陡地打横跌出,撞向另一名弟子。 瑶雪死里逃生,惊出一身冷汗,抬头望击,只见瑶雪面露微笑,道:“杨柳瑶雪,你说得好啊!” 酒仙谷弟子少一个,杨轩本身便增一分危险,但危机虽然紧迫,还是潇洒飘逸,十分镇定。瑶雪惊魂甫定,知道瑶雪并无伤害自己之意,也不禁对他嫣然一笑。 司徒钟看在眼中,怒火又燃,厉声道:“瑶雪,这小子为什么不伤你?” 瑶雪心中一凛,已知司徒钟有疑她之意。她竭力想讨好司徒钟,却总是难以如愿,纵使她心机灵巧,一时也想不出如何回答。 司徒钟“嘿嘿”冷笑道:“你在我身边能博我欢心,我不会取你性命的。” 瑶雪忙道:“多谢师父。” 司徒钟冷冷地道:“你且慢欢喜,我——”他一句话未曾讲完,衣袖突然疾扬而起,袖角如剑,向瑶雪的面门拂了过去。他出手奇快, 瑶雪只觉得双眼之中陡地一凉,一阵攻心剧痛过处,眼前一片漆黑,面颊上有两道似泪非泪的液汁流了下来。司徒钟内劲贯于袖角,竟已在电光石火之间,将瑶雪的双眼生生戳瞎! 杨轩见司徒钟扬袖向瑶雪的面上拂去,已知他不怀好意。他知道瑶雪定是误入歧途,这方才正待出手相救,但司徒钟秋出手太快,以致竟然不及。此时瑶雪倚壁而立,自她眼中流下两道泪水也似的鲜血来。 杨轩虽是纵横天下,见多识广,但也未曾见过像司徒钟那样绝不将弟子的性命放在心上之人,心中骇然,呆了一呆,便觉体内真力又奔泻而出。 司徒钟举手之间将瑶雪双目弄瞎,这才道:“我留着你,却不让你看到物事,免你再对师门三心两意,你可服么?” 瑶雪嘴唇发白,微微地发着抖,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司徒钟还待再问,屋角之中,陡地响了一声怪啸,一股强烈之极的寒风陡地卷到,屋中人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却是一直蹲在屋角的阿宾已疾跃而起,卷到了瑶雪的身旁,一伸手握住了瑶雪的手臂,向外便走。 司徒钟一声大喝,一掌向阿宾拍出。阿宾是绝不敢和司徒钟对掌的,但这时情急之下,反手发出一掌,只不过想将司徒钟的掌力引在自己身上,不使击中瑶雪而已。 司徒钟一见阿宾反掌相迎,又是一声大喝,手掌去势更疾,把所蓄的毒质随着一股雄浑的内劲直送了过去。两人双掌相交,阿宾和瑶雪的身子“呼”地一声向外直飞了出去。 阿宾眼看要撞向墙上,手掌陡地向前推出,“轰”地一声,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带着瑶雪穿墙而出,这时腾腾腾连退三步,方始拿桩站定,只觉得胸口发凉,刚才送出去的那一掌之力,竟已无影无踪! 杨轩乘司徒钟和阿宾对掌,立时运力疾震,将司徒钟的五指弹开,身形一闪,向后退出。在他向后退出之际,左臂乘势一挥,那十七八个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向着司徒钟撞了过去。 司徒钟在和阿宾对掌之后,仍觉得有一股内力迅速异常的离体外泄,连忙倒转身子,头下脚上的连转了数转,运起本门中的固基运动之法,才使内力不再外泄。 当那十七八名弟子成串撞到,他正在倒立旋转,根本腾不出手脚来躲避格档,只听得砰砰砰之声,那些弟子一个个地撞在司徒钟身上,又一个个地弹了开去,不是断臂折腿,便是脑浆迸裂。 ————————————————————————————(完) 第五百七十九章 老怪发怒 这些人被杨轩用来作替死鬼,内力全被骂司徒钟的“化功”化去,武功全失,形同废人,却也还不致命,但是此时撞到了司徒钟身上,又反弹了出来,却没有一个能保得住性命了。司徒钟心中大怒,一声大喝,倒过身子,须发戟张,脸色惨白,神情极是可怖。他酒仙谷下弟子,死了一大半,杨轩却一无损伤,而阿宾反而将瑶雪救走,酒剑仙遭此挫折,岂不惹武林笑话?司徒钟生平最爱听称颂阿谀之词,这种人自然也最爱面子,不欲自己丑事传出。当日在河南境内,酒仙谷受困于天竺胡僧所驱的毒蛇,足部火烧蛇,救了他们出险立即命去试探已死胡僧的鼻息,要置阿宾于死地,便是为了不欲丑事外扬,若阿宾之体内积蓄着冰蚕奇毒,早已死去多时了。此时司徒钟见杨轩站在一旁,望着地下的狼藉尸体,面上带着一丝不屑的微笑,心知若是放杨轩离去,酒剑仙的威名,定然大大受损。他一面向怒目而视,早已暗地里藉着阴柔之极的内力送过去三种剧毒无比的毒粉。 劫后余生的酒仙谷弟子尚有七八人,见师父面上大有怒容,又纷纷出声颂扬道:“酒剑仙毕竞不凡,姓杨的小子还不快逃?”“姓杨的小子,你再要不走,酒剑仙一怒之下,不再网开一面,到时你杨家便没人传种接代了。”“杨轩,你还不快挟着尾巴逃走?”那些弟子实在觉得这一场架打下来,酒仙谷大失面子,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颂扬之处,所以转而向杨轩喝骂,希望杨轩早早离去,因为杨轩若是不走,万一他再被司徒钟抓住了拳头,那么他们这几个人便也性命难保了。 杨轩只是微笑,并不出声。 司徒钟向他连送三次毒掌,他不动声色地又将那些毒药转到了酒仙谷弟子身上。只听得“咕咚”,“咕咚”声过处,开口骂敌的立遭奇祸,要颂扬师父又实在觉得无话可说,只好呆呆地站着。司徒钟见众弟子住口,心中更怒,怪笑一声,道:“杨将军,未见高下,如何住手?” 杨轩正待回答,突然看到远处的一张方桌,竟晃晃悠悠地向上飞了起来。 饭店中的桌椅本已东歪西倒,散成一片片,只有一张在角落中的方桌未受波及,这时忽然向上飞了起来,确是怪异之至,将众人的视线一齐吸了过去。一看之下,杨轩首先失笑。 原来那方桌之下,藏着一人,那人想是因害怕而躲在桌下,这时站了起来,却忘了先钻出桌子,才把桌子顶了起来。 那人站直了身子,双目紧闭,双掌合什,身子还在不住地发抖,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别再打了,别再打了!”正是平济和尚。 司徒钟一见除了杨轩之外,居然还另有一个人在,心中更怒,喝道:“贼秃,你是什么时候躲在这里的?” 平济一直躲在桌下,从头到底未曾离开。生平未经阵仗,就算与同门练功,也是点到就算,几曾见过这等血肉横飞的大厮杀?他是佛门弟子,心怀慈悲,死的虽是酒仙谷弟子,看了也是大大不忍。接着又看到那戏弄他的“少年公子”,在一眨眼间便被弄瞎了双目,更是连连打颤,心中不住口地念佛。他本来想等司徒钟离去之后再行现身,这时听得司徒钟又和杨轩动手,连忙站起身来,摇手制止。待听得了司徒钟大声喝问,才想到不妙,面上变色,道:“我……在这里好久了。” 司徒钟袖角微傲一扬,一股极细的劲风已向平济撞到。那股劲力去势极快。杨轩要待相救,已感不及,心想这小和尚要糟。 平济被司徒钟所发的力道在胁下撞了一下,身子一震,却是安然无损,回过头来,看到司徒钟可怖的神情,更是害怕,顶着桌子向外便闯。 司徒钟一掌拍出,“哗啦”连声,将平济头上所顶的方桌震得四分五裂。平济却仍然向前奔了出去。 司徒钟大喝道:“站住!” 平济哪里肯听?一名酒仙谷弟子打横掠出,五指如钩,向平济肩头唰地抓下,口中喝道:“酒剑仙叫你回来,你竟敢——” 平济觉出肩头风生,连忙一缩肩膀。那弟子一把抓下,只觉得平济肩上生出了一股极大的反震之力,他一句话未曾讲完,身子已向后疾弹而出,不偏不倚,竟向司徒钟撞了过来。 司徒钟一伸手抓住了那名弟子的后颈,心中迅速无比地想道:这小和尚大是古怪,却不怕他飞上天去,还是对付眼前的杨轩要紧。他一转念间,已将抓在手中的弟子向杨轩抛了出去。 杨轩看到那名弟子一被司徒钟抓住,便即面如死灰,眼中滴血,分明已被司徒钟毒死,司徒钟又将他向自己抛来,自然是不怀好意。他身形不动,手掌向前微微一送,一股浑厚之极的大力传出,将那弟子尸体的来势阻住。那弟子虽已死去,却在半空之中为两股大力所逼,悬空而挂,那情景实是诡谲怪异之极。 司徒钟一声大喝,“咯咯”两声过处,那名弟子的双腕,突然折断,两只断手立向杨轩面门抓来。 杨轩不敢托大,呼呼两圈气吹出。那两只断手陡地翻转,竟在半空之中“叭”地对了一掌,立即向外震开,撞在其余两名弟子的身上。 那两名弟子突然捧腹狂笑,越笑越是大声,终于突然之间没有了声息,但仍然捧腹而立,形同僵尸。 司徒钟弄巧反拙,“化功术”奈何不了杨轩,反而伤了许多门下弟子,眼看一地尸体,杨轩却仍然毫发无伤,这口气如何出得?他面色阴沉,冷笑一声,大袖飘飘,身子向旁一转,掌力松处,那名断手弟子的尸体也跌了下来杨轩身形展动,倏忽逸出了店门之外。 司徒钟厉声道:“哪里走?”声随人到,也出了店门。店中残存的几个弟子有气无力地颂道:“酒剑仙果具通天彻地之能,打得杨轩抱头鼠窜而逃!”这几句颂扬之词勉强已极,连司徒钟听了也觉老大不是味儿。他一出店门,见杨轩站在两丈开外,黄衫飘动,意态十分闲雅。 ————————————————————————————————(完) 第五百八十章 千手大刀 司徒钟怒喝道:“小子别走!” 杨轩冷然道:“我何尝走?” 司徒钟身形一起,正待向前扑出,忽见一人低头疾行而来,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杨轩老远便已看出,那神采不凡的年轻姑娘正是琅苑,眼看他视而不见,不知在想什么心事,竟直向司徒钟身上撞去。杨轩和琅苑虽是旧相识可关系却不是一般,但琅苑曾在那局“云阵”之旁,以一招丐帮“四象手”打他后背将他打醒,不免对之心有好感,心想:这琅苑若是一下撞了上去,司徒钟正在怒火头上,必然迁怒加害,看琅苑情形,像是一无所觉,自己不能不提醒于他,想毕,朗声道:“琅苑姑娘,小心了!” 琅苑如梦乍醒,倏地站住,抬头向前看去,只看到了司徒钟面容狰狞,神情惨厉,离自己只有五六尺远。 琅苑吃了一惊,连忙向后退出,指着司徒钟,道:“你……你……” 琅苑这伸手一指,原是心中骇然的反应,不料内力运用得恰到好处,只听得“嗤”地一声,四象拳的内力飞射而出,一条青光飞射,司徒钟大袖急扬,衣袖上“噗”地穿了一个洞,那一招“四象青光”余势不衰,又是“铮”地一声响,把司徒钟撞得退出一步,自他怀中跌出了一只铜瓶来,那铜瓶之上现出一个明显的凹痕。 琅苑那一招“四象拳”恰好击在铜瓶之上,才使酒剑仙司徒钟逃过一动。 杨轩看了,喝一声彩,道:“好一招四象青乾!” 琅苑却是鼻尖出汗,全然想不到随意一指,“四象拳”的招数竟随之而发。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琅苑非但不知彼,连自己能否发招也无把握,乃是“不知己又不知彼”,教他如何不惊? 司徒钟仗着铜瓶护身,侥幸未曾受伤,但胸前仍不免隐隐作痛,心中怒极,厉声道:“你可知得罪了司徒钟,该当如何死法?” 琅苑连连摇手,道:“老先生取笑了!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教晚生如何能回答先生的垂询?” 司徒钟心中疑惑:这小子所使分明是丐帮传家武功至高无上的四象拳功夫,那么自然是丐帮子弟,何以言语行动却像个风尘女子?若是可以利用于他,倒不可失了这个机会。他面色一沉,目中精光暴射,模样更是可怖。 琅苑不由自主又后退了一步。 司徒钟厉声道:“丫头,你怕不怕?” 琅苑苦笑道:“怕你?‘君子不忧不惧’,我是不会怕你的。” 司徒钟满面狞笑,倏地伸手抓来。 琅苑一惊再退,连忙伸指点出。 司徒钟适才领教过四象拳的厉害,一见琅苑又扬起手指,连忙缩回那一抓之势,疾向后退。可是此际琅苑心慌意乱,一心想以“四象拳”退敌,却是连指了七八下,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 司徒钟老奸巨猾,虽已看出琅苑无能为力,但总是怕他有诈,并不曾立时进逼,待见到琅苑神情愈显焦急,却仍无剑气发出,这才冷冷地问道:“你怎么了?” 琅苑叫道:“啊呀,不得了,再要不走,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一个转身,向前奔出。 司徒钟大袖一展,袖角直弹琅苑背心‘灵台穴”,去势快绝! 杨轩站在一旁,见琅苑一上来便一招“四象拳”将司徒钟逼退,心中好生欣羡。他久仰“四象拳”之名,但闻得此艺早已失传,心下实是十分遗憾。 琅苑第一次用便是现在,这次方算大开眼界。他只道琅苑一定还有更精妙的招数源源发出,怎知他指手划脚了一阵,竟然掉头便走! 杨轩心想:难道他是在有意戏弄那司徒钟?司徒钟虽然一上来便吃了一个亏,但绝不是无能之辈,过于托大,只怕要着了他的道儿。可是,杨轩越看下去,便觉得越不对路,司徒钟袖角袭向琅苑背心要害,琅苑竟全然不知躲避。杨轩心中暗叫:不好,贴地滑出,一掌向司徒钟胁下拍到! 司徒钟左掌反转,迎了上来,他袖角向前袭出之势却丝毫未减。杨轩身形一沉,避开了司徒钟的那一掌,五指如曲,竟向司徒钟的衣袖抓去。司徒钟的衣袖被他的内力贯足了,犹如石板一样,杨轩一把抓了上去,两股内力一错,竟然没有抓住。但杨轩出力甚重,将司徒钟的衣袖硬生生断下了尺许一截。琅苑正在这时疾转过身来,见杨轩和司徒钟隔得如此之近,心中陡地一惊,立即想到:杨轩若是伤在司徒钟手中,文大哥、柳姑娘定是伤心之极,自己岂可坐视佳人伤心,不加援手? 他一想及此,中指倏地向前指出,刚才为了救他自己,他百般施为,都是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此际一想到了文仲,手指起处,“嗤”地一声响,一招“四象拳”中的红光竞然攻出! 杨轩和司徒钟近身相斗,心中也是十分忌惮,他一听得四象拳的拳风嘶空之声又作,足尖点处,身子已向后斜斜掠出,而司徒钟也是大吃一惊,双袖齐场,两股劲风发出,和琅苑那一招“四象拳”之力,抵了一抵,仍不免“腾”地向后退出了一步。琅苑见一招得手,又使第二招,可是他手指伸处,却又是一点力道也没有了! 杨轩拉住了他的手臂,道:“姑娘快走!”不由分说,将琅苑拖得向外奔去。 司徒钟怪喝一声,双臂张开,如同怪鸟一样,向前扑了过来。 琅苑叫道:“他来了!” 杨轩道:“不怕,另有人来对付他。” 杨轩话才出口,只听得一下阴恻恻的怪笑之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那笑声才起之际,还在老远,但笑声停歇,却已到了眼前,只见高三世一身青袍,双脚点地,宛如御风而至。 琅苑一见是方才的青袍高三世,心中更是害怕,连忙转过头去。杨轩向着高三世拱了拱手道:“先生,司徒钟已在我手中吃了大亏,不妨给你拣个便宜,但也余威犹在,仍要小心对付才是!”他一面说话,一面已拉着琅苑,向后疾退了出去。 司徒钟一心来中原扬威。怎知连受挫折,门人伤了一大半不算,连自己也不曾占到丝毫便宜,心中将杨轩恨之刺骨,见他要走,飞身欲上。高三世大刀一横,冷冷地道:“老怪,别走,你乘人之危,横施暗算,咱们可不能善罢干休。” 司徒钟既被高三世拦住,其势已不能再去和杨轩为难。他老奸巨猾,当机立断,“哈哈”一笑,道:“高三世,怎么?你这一生,已再难改邪归正的了,若论邪派功夫,你还未入门,不若拜在我门下,酒剑仙倒可成全于你。” ————————————————————————————————(完) 第五百八十一章 逃出生天 高三世大刀横胸,本来只是拦住了司徒钟的去路,司徒钟话才出口,他口中响起了“咕”地一声怪笑,大刀已向司徒钟小腹划到。 司徒钟手腕一沉,中指啪地弹出,正弹在杖尖之上。 高三世的大刀青光闪闪,但一被司徒钟手指弹中,便有一彩红线迅速无比地从杖尖移了上去。 高三世一抖手,还待施出第二招时,陡地看到自己的大刀之上有一道极细的红线向上移来,眼看很快就要移到自已的手上。他想起酒剑仙司徒钟的酒毒功夫,不禁大惊,一抖手,“嗤”地一声响,将那把大刀疾抛了出去。 司徒钟哈哈一笑,一伸手便将大刀接任。可是高三世也不是等闲人物,他被逼出此招,但在抛出大刀之际,却也运了巧劲。 司徒钟一将大刀接在手中,“啪啪啪”三四声过处,大刀迸断数截,断杖四下横飞,若不是司徒钟疾展衣袖,将断了的大刀一齐崩住,几乎要被竹杖所伤! 杨轩和琅苑两人远远地看着,一见高三世大刀离手,琅苑便失声道:“不好,高三世在一招之间便失了一杖!” 杨轩道:“司徒钟确然不凡。”他们一句话未完,大刀已断成数截,司徒钟退身,扬袖卷杖,动作大是狼狈。 杨轩哈哈一笑,道:“不打紧,这高三世江湖喝号‘紫袍玉郎’今日还不至于死在如此。” 琅苑刚才虽然以两招四象拳,将酒剑仙逼退了两次,但他对武功一道实是一窍不通,听得杨轩如此说法,心知高三世和司徒钟两人,一时之间难分胜负,自己正好趁机离去,即道:“杨大哥,你要去哪儿?” 杨轩道:“我也无事,你可是要和我同行。” 琅苑点头,两人转身便走,向前行出了三五里,忽见两人如飞奔来,前面一个正是一阵风驰电掣的图白朗,后面的则是玉面判官白朗。 两人一见杨轩,立时停了下来,垂手而立,神态十分恭敬。 杨轩道:“什么事?” 图白朗摩拳擦掌,道:“刚才我们看到那铁头小子,挟着一个小子向前急驰,我们正在追赶。”向前一看,道:“前面没有人啊!” 白朗面上一红,道:“铁头小子去势太快,我们追之不及。” 杨轩和图白朗讲话,琅苑后退了一步,向杨轩看去,只见他神情举止,又是英俊,又是华贵,虽是常年征战但也只觉是一股英雄气露出,便想:“杨轩堂堂杨家将,却是在百姓口中有一个好名声,江湖上却是对他指指点点,文大哥失踪了几年,不知是死是活,唉~他杨轩何尝又知一个闹掰了的义兄呢,唉~”这时越想越是黯然,转过身,低着头向前走去,心中又道:“若是文大哥还活着,该多好啊!”他想笑上一笑,但颇上肌肉僵硬,竟是笑不出来。 杨轩见琅苑忽然离去,忙道:“妹子,萍水相逢,正好长叙,为何遽尔别去?” 琅苑正在出神,根本未曾听到杨轩的叫唤,只是自顾自低头向前走去。 杨轩叫了几声,不见琅苑回声,不禁发出一听轻叹。 图白朗大声道:“将军,我去抓他回来!” 杨轩摇手道:“不可无礼,这是我义兄文仲的妹子,我义兄你们不是陌生,所以今后你们再见了这丫头,要如同见我一样!” 白家二兄弟互瞧了一眼,皆不敢出声。 杨轩又道:“那铁头人所救的小姑娘,是司徒钟的弟子,事与我无关,你们也不必多管闲事了。” 白朗向兄弟眨了眨眼,道:“将军,夫人在前面等你,方才我们走开未有只会一声,你不去和她相会么?” 杨轩淡然一笑,道:“老夫老妻,说这作甚,你们还想去追那铁头人,是也不是?” 图白朗道:“这个……” 白朗大声道:“什么事瞒得住将军?你还不如直说的好。” 图白朗笑道:“我们每一人捱了他一毒掌,受了许多日子苦,想来心有不甘,总得想法子将他头上的铁罩除下来,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杨轩仰天沉吟,道:“这铁头人的武功极为怪异,你们可得十分小心!” 图白朗双掌一擦,道:“省得!”身子已一跃而起,向前疾奔了出去。白朗紧跟在他的身后。 杨轩转头看去,琅苑早已走远,当然他可以追得上,但琅苑刚才既然未曾听他的叫唤,杨轩自也不会再去追赶,只是心中颇存憾意而已。 白家兄弟两人不停步向前飞奔,一直奔出了七八里,尚未见到铁头人阿宾的影子。这两人全是精力弥漫,唯恐天下不乱,虽然追不到,仍然一路追了下去。却不知阿宾奔行如飞,这时离他们少说也有二十里之远了。 阿宾不顾司徒钟的积威,将杨轩擒了过去,在墙洞中穿出,一味向前急奔,去势之快,连他自己也难以想像。他逃脱之初,只是想着如何能离司徒钟更远些、如何能使杨轩脱离司徒钟的魔掌,再无别的念头。待奔出了十来里,想及司徒钟的心狠手辣之处,心中渐渐害怕起来。他倒不是怕自己受司徒钟的荼毒,而是怕司徒钟迁怒瑶雪,加倍对她折磨。他越想越是吃惊,回头向后看去,看司徒钟可有追了上来,这回头一看,登时教他双脚发软!他绝不曾想到自己的去势竟如此之快,及至回头一看,身后道路,竟像飞一股向后移去。他在大惊之下,连忙转回头来,只见一株大树,却已迎面撞到。他欲待停步,却哪里收得住势头?百忙中手臂一挥,先将瑶雪平平挥出,紧接着,他自己的身子已“砰”地一声和那棵大树撞个正着。他双臂一伸,抱了那株大树,好一会功夫才定下神来,忽然觉出落叶飘飘而下,转眼便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阿宾想道:如今并不是落叶的季节,那树适才还青葱翠绿,何以霎时便叶枯枝残?他却不知道,自己抱住了树身,不知不觉把体内的至阴至寒之气传了过来,那株大树竟已冻枯而死了。 ——————————————————————————————————(完) 第五百八十二章 悲哀阿宾 阿宾转过头去,见瑶雪坐在地上,以手掩面,哀哀而泣。四周并无一人,瑶雪的泣声虽低,阿宾也是听得十分清楚。当他动手将瑶雪救出之际,只想到如何使瑶雪脱离司徒钟的毒手,绝未想到救出来之后的事情。这时他望着掩面而泣的瑶雪,不知该怎样处置于她。好一会,他才走上几步,怯生生地叫道:“姑娘,你……” 瑶雪突然站了起来,伸掌便打,“砰”地一拳,正打在阿宾的胸口。阿宾冷不防吃了一惊,身形一晃,几乎跌倒。瑶雪已尖声叫道:“你为什么将我救了出来?” 阿宾忙道:“姑娘,当时……我若不出手,你还要受苦。” 瑶雪道:“我受苦干你什么事?” 阿宾嗫嚅不能回答,呆了好一会,才道:“姑娘,我……只是不想你……受苦,却是绝无恶意,你心中若是怪我,若是不欢喜……唉……早知如此,我也一定不出手了。” 瑶雪哭道:“我当然不欢喜,要是你忽然瞎了双眼,你会心中高兴么?” 阿宾苦笑道:“若是姑娘双眼得以复明,就是教我瞎了眼,我也心甘情愿。” 瑶雪呆了半晌,渐渐止住了哭声,道:“你是谁?” 阿宾一听,心中不禁发凉。他敬仰瑶雪,崇拜瑶雪,人虽不在她身旁,一颗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系念着她,只当她立时便可认出他声音,怎知她忽然发此一问,可知她早已将自己忘了。瑶雪在北国享福,多的是新鲜玩意,走了一个铁头,自然有别的小丑给她凑趣,早已将铁头忘了个一干二净。而且,阿宾将她从司徒钟身边救出,瑶雪只是向武林高手中猜想,怎么也想不到阿宾的身上。阿宾呆住了作声不得,只听瑶雪又道:“你可是杨轩杨大哥么?” 阿宾道:“杨将军,杨将军?”他眼前立即现出了杨轩潇洒华贵的模样,就算他头上不戴着那个铁面具,也是难及杨轩于万一,何况如今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相?他登时自惭形秽,低声道:“不……不是,我不是杨轩公子。” 瑶雪侧头想了一想,说:“听你声音,你年纪不大,你可是杨大哥的朋友?” 瑶雪对杨轩的感情十分,此际虽然双目已盲,只当相救自己的一定又是温文儒雅、潇洒英俊的大哥,所以才问他和杨轩是否相识,带自己回到杨轩的身边,阿宾见瑶雪的神情似乎较为轻快了些,便顺着瑶雪的意思道:“是,我们是相识的。” 瑶雪微微抬起了头,道:“那么,你一定也是和大哥一样十分英俊的了?”一句话出口,她苍白的脸颊上隐隐现出几丝红晕。 瑶雪一直闭着眼睛,且已把血迹抹干,看去并不像个盲女,一时面泛红云,更是十分俊雅美丽。阿宾看得呆了,做声不得。过了半晌,瑶雪又道:“你在干什么呀?” 阿宾道:“我在看你。” 瑶雪道:“看我,为什么看我?” 阿宾道:“你生得好看,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看你。” 瑶雪脸上的红云渐渐扩展,道:“你、你说我生得好看?” 阿宾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再也未曾见过比你美丽的姑娘。” 瑶雪被司徒钟戳瞎了双眼,心中本是十分难过,但她在酒仙谷也待过几个月,什么样的残酷刑罚都是司空见惯,以她那样盗取本门重宝的叛师大罪,只是被司徒钟刺瞎了双目,可以说是罚得轻之又轻,是以心中虽然难过,其难过的程度也不如普通人遽尔失明为甚。这时,她幻想救她的是一个年轻英俊、武功高强的少年公子,心中已有了几分喜意,再一听对方那样说法,更是心头乱跳。她在酒仙谷中玩耍之时,众师兄都当她是个顽皮的小女孩,跟文仲在一起时,文仲也从来未曾注意她是好看还是难看。其间只有阿宾,曾当面称赞过她好看,但阿宾身份太低,这句话不足使她动心。这时瑶雪不知救自己的是什么人,同样一句话听在耳中,心内所起的反应却与当日大不相同。她高兴得几乎讲不出话来,好一会,才道:“你说我好看,你说未曾见过比我更美丽的姑娘?” 阿宾道:“是的。” 瑶雪道:“你……你可是故意说来讨我的欢喜?” 阿宾道:“我……我说的话若是虚情假意,今生不得好死。”他心中对瑶雪何等祟拜,这句话讲来自是异常诚挚。只是他讲到“情”字、“意”字之际,铁面具内的双颊一阵发热,只觉得未免亵渎了瑶雪。 瑶雪又呆了半晌,面色黯然,道:“我知道你在骗我,我……已盲了双眼,就算再好看也好看不到那里去了,除非……除非普天下的女子都瞎了眼,我才仍然是最美的一个。” 阿宾听了,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当然世上没有什么人能有力量使天下女子全都瞎眼,但瑶雪若有这个能力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的。他连忙道:“姑娘,你虽然盲了双眼,还是一样美丽,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瑶雪半晌不语。 阿宾又道:“姑娘,在我之前,必然还有人赞你好看。” 瑶雪想了片刻,道:“有的,有一个人也说过我长得好看。” 阿宾心跳更烈,道:“姑娘,那是什么人?” 瑶雪突然笑出声来,道:“你如果见到这个人,一定笑死了,他是一个呆头呆脑的蠢小子,给我戴上了一个铁面具,我替他取了一个名字,叫作铁丑,来供我在烦闷的时候鞭打解闷,就如同我那只波斯猫儿一样!” 阿宾原是想引瑶雪谈起自己,看看她心中对自己的印象如何,以便趁机表露身份,如今听得她这样说法,不禁凉了半截:原来在她心目中,自己只不过和一只长毛猫一样,如果自己表露了身份,一定会使她大失所望。他不禁长叹了一声。 瑶雪问道:“你为什么叹气?” 阿宾道:“我……我想那铁面人,一定十分可怜。” 瑶雪道:“他已经死了,若果未死,我便将他的铁面罩硬生生地撕了下来,想必很是有趣。” 阿宾听了瑶雪的话,心头骇然,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一步,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铁罩。那面具已和他整个头部血肉相连,若是硬生生将之撕下,不要说大有性命之虞,这痛苦先就难以忍受。 阿宾自问受瑶雪的虐待已多,也并没有得罪她的地方,何以她仍然不肯放过自己? 阿宾这些年来受尽折磨,被人冤屈虐待已成习惯,当时他只是略想了一想,便顺着瑶雪的口气道:“是啊,我想那一定是十分有趣!” 瑶雪更是高兴,突然一扬手,恰好握住了阿宾的手臂,道:“原来你竟和我一样,喜欢那些古怪的玩意儿。” ——————————————————————————————————(完) 第五百八十三章 再次化名 瑶雪被阿宾的纤手握住手臂,身子不由微微发颤,竟连出声也是断断续续,道:“那铁头人……那铁头人……” 瑶雪道:“那铁头人又怎么样了?” 阿宾道:“姑娘你该令那铁头人将头伸入狮子老虎的口中,看看猛兽的利牙可咬得动他的铁头!” 瑶雪拍手笑道:“好啊,你的主意怎么和我完全一样?我已经试过了,西域大食国的一头猛狮,居然也咬他不穿!” 瑶雪心中高兴,讲话之际手舞足蹈,无意中手指挥到了阿宾的铁面具上,发出了“铮”的一声响。 阿宾吓了一大跳,连忙一个跟斗向外翻了出去。瑶雪道:“咦,我碰到什么了?” 阿宾忙道:“是我胸前的一块护心镜。” 瑶雪点了头点,道:“那一定是稀世之宝了!” 阿宾明白自己万不能暴露身份,索性乱吹一通,道:“那是天山绝项的一块天外来金所铸,刀剑难入,百邪不侵。” 瑶雪面上露出了欣羡之色,道:“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啊?” 阿宾想起瑶雪羡慕文仲,便是顺口道:“我姓文,叫宸龙。”他胡乱诌了一个名字,瑶雪也深信不疑,道:“你的武功是哪一门的?” 阿宾大吹特吹,逍:“我的武功来历非凡,乃是达摩老祖亲自传下的,叫做……”他心想:自己若能从比和瑶雪在一起,那实是欢喜之极,上天入地因道:“叫做天地无极门,我……便是掌门人。” 瑶雪更是欣羡,道:“你年纪轻轻,原来已是一派掌门,怪不得能够轻而易举地将我从司徒钟手中救了出来。” 阿宾搭救瑶雪,乃是绝对未曾经过考虑的行动,若是教他想上一想,那他是万万不敢动手的。他心中苦笑,口中却道:“当然,司徒钟算得什么,人人怕他,我却不怕他。” 瑶雪向前走出了一步,仰头站在阿宾的面前。阿宾只觉得一阵阵幽香沁人心脾,不觉心跳神荡。瑶雪又缓缓地伸出手来,摸到了阿宾的手臂,顺臂而下,将手掌按在阿宾的手背上。阿宾屏住了气息,向瑶雪的手看去,只见雪白晶莹,当真是如玉之润、如缎之柔,不觉看得呆了。 瑶雪道:“你不问我叫什么名字么?” 阿宾木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瑶雪道:“我姓杨柳,叫瑶雪。” 阿宾口唇哆嗦了好一会,才发出了极低的声音,道:“瑶雪!” 瑶雪面上泛起了笑容,道:“我……喜欢你叫我,你再叫我一声!” 阿宾又叫道:“瑶雪!” 阿宾一直将瑶雪当做天上的仙女一样,再也想不到自己竟有一日能够直呼瑶雪的名字,而她也会喜欢听他叫唤。 瑶雪面上的笑容更甜,道:“你可肯伴着我么?” 阿宾心头大震,他自然愿意伴着瑶雪的,但是和她在一起久了,只怕难得不被她发现自己就是死了的阿宾。这要命的铁面具,刚才被瑶雪一指挥中,已几乎露出了马脚,他后退了一步,双手捧住了自己的铁头,拼命地摇着,像是想将铁头摇脱一样。瑶雪觉出阿宾突然向后退去,心中不禁一阵难过,道:“原来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阿宾忙道:“不!不!我只怕……” 瑶雪道:“怕什么?” 阿宾道:“怕……和你在一起,不能讨你欢喜。” 瑶雪道:“那你可料错了,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欢喜。司徒老贼居然不肯放过我,若是没有你伴着我,他追了上来,如何是好?” 阿宾听得瑶雪这样说,明知她这番话是对“文宸龙”说的,而并不是对阿宾说的,但是他心中也感到一阵异样的甜蜜。自从他家遭巨变以来,颠沛流离,受尽了苦楚,实是做梦也不料自己心中还会产生这样甜蜜的感觉。 瑶雪微仰着头,道:“可是答应了?” 阿宾道:“我当然答应,不过……” 瑶雪忙道:“我不许你说不过!”她面上一副娇嗔之状,更使阿宾心中飘飘荡荡,道:“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 瑶雪这才展颜一笑,道:“你先将我带到河边去。” 阿宾一怔道:“河边?” 瑶雪道:“我脸上一定很脏了,要去洗一洗。” 阿宾道:“你脸上虽是有些血污,但一点也不难看。” 瑶雪又是一笑,但这一笑却大是凄然。 阿宾伸出手去,手臂在不住发抖,道:“你……你……且握住了我的手,我带你走。” 瑶雪也伸过手来,将阿宾的手握住。 阿宾全身如受雷击,抖动不已,他实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瑶雪会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瑶雪会依靠他、瑶雪会对他讲上那么多好听的话!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像是踩在云端上一样,心神俱醉。过了好久,瑶雪才道:“这里没有小河么?” 阿宾如梦初醒,耳际已听得水声潺潺,忙道:“看来前面就是了。”两人向前急行了十几步,穿进了一片桃林,只见一条极其清澈的小河,曲曲折折向前流来。阿宾一直将瑶雪带到河边,道:“雪儿,你站的地方,便是河边了。” 瑶雪蹲下身子,伸手在河水中浸了一浸,道:“你走开些,直到我叫你才好回来。” 阿宾一听瑶雪要叫他走开,心中便大为发急,道:“为什么?” 瑶雪一跺脚,道:“我叫你走开,你就走开!”她生性本就娇纵,在北国大王府中的那一年,更是呼来喝去,颐指气使惯了,不知不觉间又使出了性子来。但话一出口,便陡地想起:如今却不能容得自己呼喝了,人家要是一怒离开了自己,如何是好?因之连忙又站了起来,柔声道:“我心里烦,讲话急躁些,你可不要怪我呀!” 阿宾和瑶雪在一起的时候,被她鞭打折磨,尚且要不断叫好,大声叱责更是事属等闲,再也想不到瑶雪竟会求他不要见怪,受宠若惊之余,忙道:“不……不……只要你欢喜,随便怎么样对我说话都行。” ————————————————————————————————(完) 第五百八十四章 天地无极 瑶雪听了,心中也不禁奇怪:为何这个年少得志的公子,竟如此百依百顺?难道自己命中真的有如此福份?她心中十分高兴,道:“那么,你便走开,不要偷偷看我。” 阿宾摇头道:“要我走开,我却是不放心。” 瑶雪一笑,道:“快走吧!” 阿宾依依不舍,一步一回首,好不容易,捱出了三二十步,便停了下来。又过了许久,才听得瑶雪娇声叫道:“文公子,你在哪里?” 阿宾早已等得迫不及待,听到瑶雪的声音,一个转身,便向前疾抢而出,转瞬到了瑶雪的身前。瑶雪险上的血污早已洗抹干净,身上的男装衣服也已除去,穿着一袭浅紫色的窄窄衣衫,双目微闭,面带微笑,俏生生地站在河边,阿宾陡地站住,身子僵立不动,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瑶雪道:“文公子,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没有那么难看了?” 阿宾仍是一声难出。 瑶雪面上突然现出了焦急之容,道:“你……不在我身前么?” 阿宾好不容易才迸出一个字来:“在。” 瑶雪道:“那你怎么不答我的话?” 阿宾道:“我……不知说什么好。” 瑶雪向前走了两步,手一扬,突然又碰到了阿宾的铁面具。 阿宾一震,连忙后退。瑶雪面上现出了疑惑之色,道:“你头上戴的是什么帽子?” 阿宾汗如雨下,道:“没有什么,就……就是普通的帽子。” 瑶雪道:“我刚才好像碰到了一块铁?” 阿宾也顾不得瑶雪是否看得见,连连摇手,道:“不,不,那只是帽上的一块佩玉而已!”他一面说,一面向后退去,心中不断地在想:要和瑶雪在一起,那就绝不能给她知道自己就是铁头人阿宾,但是这铁面具套在头上,总有一天会给她知道的,那时她还会对自己那样好么?他双手拥住了铁头,心中叫道:“除去它!除去它!”陡地转身就走。 瑶雪听到了脚步声,骇然道:“文公子,你走了?你到哪里去?” 阿宾陡地站住,道:“雪儿,我忽然想起了一件要事待办,你在这里等我,我办妥了事就来。” 瑶雪面色凄然,道:“你要办的是什么事,很要紧么?” 阿宾苦笑道:“这件事如不办好,你我……就不能在一起了。” 阿宾心想,他年轻倜傥,岂能没有旧欢?此际突要离开,自然是去和旧欢诀别,来相就于自己。想到这里又高兴起来,道:“好,我在这里等你,但不知要等你多久?” 阿宾要离开瑶雪,是决心除去头上的铁面具,但这铁面具和他血肉相连,硬要除去,谈何容易?可能连性命都难保住。若是死了,又何能回来和瑶雪相会?他呆住了难以回答。 瑶雪却想到了别处:必是他旧欢甚多,一一诀别十分费时,即道:“不要紧的,随便你去多少时候,我在这里等你,只要你回来就好了。” 阿宾道:“我一定回来。” 瑶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去罢!” 阿宾倒退着走开了两步,道:“雪儿,你一个人……” 瑶雪道:“我在这里不走,谅来也不妨事,你快去快回就是了。” 阿宾心想:自己头上的铁面具除去之后,瑶雪双目已盲,再也不会认出自己,从此可以和她长相厮守,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事?他转身向前飞奔而出,准备找一个镇市,寻铁匠凿开了铁面具,再硬生生地撕了下来。当他想及“硬生生撕下铁面具”之际,不禁身上发凉。然而为了能和瑶雪长在一起,使她以为自己真是“欢天喜地派”的掌门人,再大的痛苦也愿抵受,他不再作退缩之念。他奔出了数里,触目荒凉,不知何处方有镇甸,心中大是着急,奔上了一个土岗,四下张望,见东北角上似乎有炊烟升起,便循着方向奔了下去。奔出里许,忽听得前面一个女子声音叫道:“司徒哥哥啊!老大得罪了你,你连我也不理睬了么?”这声音幽幽忽忽,听来十分清晰。 阿宾心中一凛,连忙伏进了路边的草丛之中,心中叫苦不迭。接着,又听得司徒钟怒喝道:“走开!” 那一声怒喝,已来得极近。 心中更惊,连大气儿也不敢出,向外看去,只见司徒钟断袖飘飘,面色铁青,向前驰来。在他的身后则跟着妖媚万状的蝎三娘。 阿宾见到了司徒钟,更是吓得闭上眼睛,只望司徒钟在他身边奔了过去,那么他伏在草丛中,或许可以不被司徒钟发现。他哪里知道,他吸收了冰蚕的奇毒之后,体内所积蓄的毒质,还在司徒钟之上,已成了一个“毒人”,司徒钟一生摆弄毒物,就算是路边草丛中隐伏着一条毒蛇,他在飞掠而过之际也能知道,何况是体内积有冰蚕奇毒的阿宾? 司徒钟奔到了近前,立即停了下来,面上现出了极其疑惑的神色。其时,司徒钟还未知躲在草丛中的是阿宾,只是觉出有一件至阴至寒的物事就在近前。他又怕将那极毒的物事惊走,又怕鼎不在,难以捕捉那极毒的物事,是以面上神色,犹疑不定。阿宾听得半晌没有声息,便睁开眼来…… 阿宾张开眼来,司徒钟离他只不过四五尺远近,吓得心头乱跳,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这一抖,使得那一大丛野草也随之簌簌作响。司徒钟心中一惊,以为那奇毒之物,十分庞大,倒也不敢贸然行动,蝎三娘见司徒钟站定,她便也站住不动,道:“哥哥啊,你可是愿意和我言归于好了?你这个冤家,也不知人家日想夜想的在想你!” 司徒钟却连头都不回,只是目射幽光,盯住了那一大蓬草丛。过了一会,突然伸指连弹三下,弹出三颗淡黄色的大如桐子的小丸,向草丛中飞去。 蝎三娘见司徒钟弹出了这三颗物事,吓得面上变色,要说的话也缩了回去,连连后退。司徒钟花草丛中看得分明,虽不识那三粒黄色的小丸是什么东西,却料必是奇毒之物,心中害怕,身子抖得更是厉害。那三粒小丸次第落下,一粒正落在阿宾的铁头上,“啪”地一声,爆了开来,化为一片黄色的烟雾,立即闻到有一股异味,却也没有别的感觉。另一粒落在他的身旁,也是立即爆开,黄雾贴地蔓延,雾过之处,苍翠碧绿的野草立时枯了一大片。 阿宾正不知如何是好,第三粒已落到了他的手背之上。他大惊抖手,小丸已经散开,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发凉,别无其他感觉,这才放下心来。向外看去,只见司徒钟面上反有惊惶之色。同时,听得蝎三娘骇然道:“哥哥,草丛中是什么怪物?何以你连发三颗‘鬼骨丸’,竟如石沉大海?” 司徒钟回头怒视了一眼,道:“你敢是说我这鬼骨丸不够厉害?” 蝎三娘又连连后退,道:“哥哥,可别说笑!” ——————————————————————————————————(完) 第五百八十五章 阿宾被擒 司徒钟适才连发三颗鬼骨丸无效,连他自己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那化鬼骨丸爆散出来的黄色毒雾,触体如火炙,再厉害的物事也难以禁受。却料不到偏偏遇上阿宾,他体内积蓄的阴寒毒质,已为天下之冠,使得其它任何毒物都对之无可奈何了。司徒钟不敢贸然拨开草丛,反而向后退了一步,手臂一挥,白袖中飞出了两朵绿幽幽的火花来。两朵火花一朵向左、一朵向右,载沉载浮,向前飞去。司徒钟陡地伸指连点,两朵火花经他指力一催,倏地化为两蓬碧荧荧的火焰,落在地上,向前烧了过去,迅即两股会合,成了一个径可丈许的圆圈。那绿幽幽的火焰,高只寸许,但焰势极快,转眼之间,那圆圈便缩小了许多。 蝎三娘远远地站着,道:“哥哥,你这‘毒焰搜形’之法,想不到如此神妙,当真令我大开眼界了。” 司徒钟面有得色,道:“哪怕躲在草丛中的是金刚不坏之物,我这毒焰烧了上去,也叫他化为飞灰!” 阿宾躲在草丛中,眼看那绿幽幽的火焰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好生害怕,这时听得司徒钟如此说法,上下两排牙齿更是禁不住得得相叩。 司徒钟听出是人,立即喝道:“什么人,还不快滚了出来!” 阿宾心想: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再躲也是无用,若是被毒焰烧成了飞灰,岂不是教瑶雪永远在那桃林之中望眼欲穿?他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道:“师父,是我,你老人家别生气!我……” 司徒钟倏见阿宾现身,心中又惊又喜,忙道:“瑶雪呢?” 阿宾摇头道:“雪儿……不知在哪里。” 司徒钟“呼”地一掌拍出,掌力将阿宾涌出了那火圈之外。也就在此时,那圈毒焰已缩得无可再缩,“轰”地一声,冒起了一股六尺高下的火柱来,那火势猛烈之极,虽是立即熄灭,声威仍是骇人。 司徒钟厉声道:“本应由你被毒焰烧成飞灰,如今饶你不死,还不叩谢大恩?” 阿宾见那火柱冒起的威势,心中如何不惧?连忙拜了下去,道:“多谢师父不杀之恩。”司徒钟趁阿宾下拜之际,陡地伸手,扣了他的脉门,道:“我将女儿许配于你,你却是不理不睬,如今还要与我那只做了几月的逆徒私奔,当真是不要脸。” 阿宾大吃一惊,道:“师父,你……” 司徒钟抓住了他,他本是不敢挣扎,但他一个错愕间脉门已被扣住,手背本能地一缩,一股真气立即向脉门冲去。 司徒钟只觉得掌心中陡地一凉,似乎已有一股毒质钻进了体内,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松手,向后退出。 司徒钟却已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司徒钟早在和阿宾初遇之际,便已觉出司徒钟体内积蓄的毒质比自己还多。这时,他刚和杨轩、高三世两大高人动过手,接连使用“酒化功”,这化功运一次,便损耗一次元气,减弱了积贮的内力,是以他此际体内的内力更加比不上阿宾。他立即松手,也是出于心中害怕。 阿宾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叫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 司徒钟心计沉稳,虽有所惧,丝毫不动声色,左足一点,飘身到了阿宾身前,道:“你拜师之时曾立誓言,如今非但背师逃走,而且诱拐师妹,还敢求我饶命么?”阿宾只是叩头。 司徒钟又道:“好,你求我饶命,未尝不可,却要你从此忠心不变。” 阿宾道:“弟子不敢了。” 司徒钟道:“你说,瑶雪在哪里?”若是司徒钟问别的事,阿宾一定实话实说,可是问及瑶雪的下落,却教他如何肯说?低着头并不出声。 司徒钟怒道:“你还想我烧命?”一抬腿,单脚踏在阿宾的铁头上。司徒钟被他踏得直低下头去,口中仍是一声不出。 蝎三娘远远地看着,发现司徒钟的“毒焰搜形”并不曾逼出什么怪物,却出来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铁头人,心中不胜骇异。她未曾看到司徒钟一击不中便立即后退的狼狈之状,只看到阿宾跪地叩头,哀求饶命,便走向前去,道:“哥哥啊,你什么时候收了这样一个铁头徒弟?” 司徒钟干咳两声,并不理睬。蝎三娘已到了阿宾的身前,伸指在铁头之上,凿了两下,发出“卜卜”的声音。 阿宾头顶被踏,犹如顶了一座数百斤重的小山,压得背骨几欲折断,又被蝎三娘凿了两下,眼前金星乱冒,不由真气上涌。蝎三娘还不知死活,伸手向阿宾的铁头摸来,不想这时铁面具上满布真气,已结了一层薄冰,她的手才按了上去,只觉得严寒无比,立即缩手时,“嗤”的一声响,手心上的皮肤已被极冷的铁面具黏脱了一大片。蝎三娘奇痛攻心,勃然大怒,喝道:“铁头小子,你在使什么邪法?”翻手一掌,斜拍而出。司徒钟见蝎三娘动手,正中下怀,立时缩脚退开。阿宾头上的重压突然消失,身子陡地一仰,背脊着地,铁头“当”的一声撞在石上,翻了一个跟斗,无巧不巧地避开了蝎三娘的这一掌。蝎三娘一掌不中,踏前一步,第二掌又已击到。阿宾见她妖媚狠辣,又称师父为“哥哥”,也是不敢还手,只用双手护住要害,叫道:“师父,我真的不知道瑶雪在什么地方,真的不知道!” 他一句话刚说完,已被蝎三娘击中了三掌,身子像葫芦般向外滚出。蝎三娘只觉这铁头人的身子其冷若冰,掌力击了上去,刹时便无影无踪。 蝎三娘三掌一过,陡地想起,这铁头人是司徒钟的徒弟,自己的掌力消失得这样离奇,莫不是着了他“化功”的道儿? 她心中又惊又怒,不敢再行动手。阿宾喘着气道:“师父,瑶雪的下落,我实是不知。” 司徒钟冷笑一声,道:“瑶雪是被你带走的,她的下落,你如何不知?” 阿宾被司徒钟问得哑口无言,只见师父的手掌又已缓缓扬起来。 ——————————————————————————————————(完) 第五百八十六章 除去铁面 眼看司徒钟的手掌一寸寸地压了下来,阿宾心胆俱寒,忙道:“师父饶命,弟子确是不知瑶雪的下落。” 司徒钟的手掌缓缓压下,直到离阿宾的头项三四寸处,才陡地一翻手腕,那一掌变为向外拍出,“呼”地一声,掌风过后,七八尺开外的一株树竟被掌力生生震断,司徒钟喝道:“我这一掌,若是击在你的头顶,却又如何?” 阿宾吓得舌头打结,道:“弟子……受不起师父的……这一掌。” 司徒钟冷笑道:“只怕连你的铁头都要被掌力压扁!” 阿宾道:“多谢师父手下开恩。” 司徒钟道:“你不肯说阿紫的下落,我如何肯饶你性命?” 阿宾叹了一口气,道:“师父,看来我注定要死在你手,我……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司徒钟一怔,随即笑道:“你这铁头十分老实,想来不会骗我!” 阿宾听出有一线生机,叩头道:“弟子怎敢?” 阿宾道:“在你拜师之时,我说过将女儿给你做媳妇,你不喜她,你看上了这个瞎丫头,你还要不要她?” 阿宾忙道:“雪儿是神仙般的人物,弟子不敢妄想。” 司徒钟笑道:“你别假惺惺了。你虽曾对我不忠,仍可恕你无罪。你带我去见瑶雪,我定然将她许配给你。” 阿宾明白,瑶雪只喜欢杨轩那样的翩翩公子。若是让她知道救她的人便是供她打骂驱使的铁丑,一定大失所望,怎会甘心嫁与自己?他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却道:“弟子确是不知瑶雪的下落,师父再逼问也是无用。” 司徒钟怒不可遏,若不是为了要在瑶雪身上找出那支铜鼎,这时真会对阿宾立下毒手。他面色阴沉,转瞬之间便又转怒为笑,道:“你站起身来!” 阿宾抬头望着师父,迟疑不敢起立。 司徒钟又道:“我叫你起来!” 阿宾便站了起来。司徒钟衣袖一拂,转过身去,道:“去吧!你不忠于我,我不要你这个徒弟了。”话未讲完,人已飘然而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阿宾呆呆地站着,好一会,才使劲地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向前看去。司徒钟确是不在了,连蝎三娘也没有了踪影。 阿宾心想:我一定是在做梦,他一侧头,向附近的一块大石撞去,“砰”地一声响,却又撞得好生疼痛,显见得不是做梦。他向前走动了几步,叫道:“师父!师父!”只见空林寂寂,哪里有人?他明知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又道:“师父,弟子禀告你瑶雪的下落。”他心忖:师父若是还在,听到这句话,定会现身出来的。他自以为得计,将那句话连说了几次,却仍听不到什么回音。他想了一会,突然身形展动,奔出了大半里,四面一看仍是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暗想:也许上天见自己可怜,所以司徒钟发了善心,使自己能和瑶雪长在一起。他只求快些奔到镇甸之上,设法将头上所戴的的铁面具除去,不停地又奔出了四五里,已隐隐可以看到前面的市镇。 阿宾脱下了身上衣服,将头脸完全包住,只露出一对眼睛。又奔出了半里许,忽见两人迎面而来。阿宾记得那两人正是杨轩手下的徐敬舟和马权,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徐、马两人已一溜烟也似在他身旁掠过。阿宾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肩头上被人拍了一下,道:“喂!你为什么将头包住?” 阿宾道:“我……生了病,不能吹风。” 徐敬舟道:“二弟,理他作甚?我们快快追上去才是正经。马权道:“非也,非也,他以衫包头,去势如此之急,哪里是个病人,一定就是那个铁头小子!” 阿宾一听,不禁身子发软,双手乱摇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铁头小子!” 阿宾双手乱摇,包在他头上的衣服便散了开来,露出了那个铁面具。马权呵呵大笑,拍手道:“大哥,兄弟我这眼力如何?” 徐怀礼一探手,把马权拉开,道:“大哥小心!” 徐怀礼虽是不怕事,但被阿宾毒掌击中之后的苦楚,却是想起犹有余悸,也就顺势向后退出。 阿宾还想遮掩,徐怀礼叫道:“铁头小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阿宾苦笑道:“两位大爷,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你们何苦又来找我消遣?” 徐怀礼道:“非也,非也,你的毒掌功夫连少林山海大师也着了道儿,我们弟兄两人对你钦佩得紧。算来司徒钟武功虽高,也不足以做到你的师父,不知你究竟是何来历?” 阿宾道:“我没有什么来历。” 徐怀礼向前踏出了一步。马权从靴筒里唰地抽出一柄匕首,青光闪闪,也踏前一步。阿宾一见徐怀礼手中的这柄匕首,便是心头一喜,忙道:“那位大爷,我想向你借一件东西用用,不知可肯?” 马权一听此语,面上神色立时大变。江湖之上,有许多话听来客气,但含意完全相反。譬如说“请阁下多多赐教”、“要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随之而来便定然是一场厮斗。而开口称“借”,极有可能要“借”的东西便是对方的一条手臂、一对招子、甚至是一颗脑袋。是以马权听得阿宾向他借东西,心中便大大吃惊,道:“你要借什么?” 阿宾伸手指着马权,这使马权心中更惊,又退了一步。 徐怀礼怪叫道:“你究竟要借什么——”他一句未曾说完,双足一蹬,突然向旁侧射而出,没入了路边草丛之中。只听得草丛中,传来了两下怪叫之声,徐怀礼又已疾跃而出,一手一个提着两个人。那两个人仍在拼命挣扎,但被徐敬舟的双手犹如钢钩一般牢牢抓住,却哪里挣扎得脱? 马权到了近前,一松手将两人抛了下来,立时身形一耸,便已踏在他们的背上。那两人抬起头来,叫道:“师弟,快快出手!” ————————————————————————————————(完)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不打不识 阿宾本来尚未看清那两个是什么人,直到他们大叫师弟,才看出是同门师兄。 徐敬舟哈哈一笑,道:“原来是酒仙谷门下,你们在一旁鬼鬼祟祟,却是为了何事?” 那两人道:“徐英雄,我们奉了师父之命来监视这铁头人,和你老人家无关,望你高抬贵脚!”通常只有说“高抬贵手”,但这时徐敬舟以脚踏住了他们,这两人为了讨好,竟说出“高抬贵脚”来。 徐敬舟“哈哈”大笑,身子向上拔起。他英雄性格,实是不屑与这等无耻之徒计较。 阿宾大惊,道:“徐英雄,放他们不得!”两名酒仙谷弟子爬起身来,立即伸手抓到。 阿宾在惊惧之下呆了一呆,左右双臂已铍紧紧抓住。那两人握住了阿宾的手臂,喝道:“快跟我们去见师父。” 阿宾求恳道:“两位师兄何苦与我为难,若肯就此放过,此生不忘大德。”那两人厉声呼喝,道:“不行!”拉着阿宾便向前走。阿宾本能地双臂一挣,原只求挣脱掌握,却不料他手臂才动,那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呼呼”两声,疾飞出两丈开外,骨折筋裂,死于非命。 阿宾呆了一呆,转身就逃。徐怀礼和马权两人心中不胜赅异,齐声叫道:“且慢!” 阿宾见两位师兄忽然飞出跌死,只当是徐、马两人做的手脚,所以掉头便逃,一听得两人叫唤,心想逃得快些,却是脚下发软,竟“咕咚”一声跌倒在地。马权直如一阵风般卷到了面前,道:“你刚才到底要向我借什么?” 阿宾道:“小可不敢作此非份之想了。”望着马权手中的匕首,只是苦笑。 马权见阿宾目光不离匕首,恍然大悟道:“你可是想借我的匕首一用?” 阿宾道:“小可本来确有此想,但阁下若是不愿意,也就算了。” 马权道:“我这柄匕首削铁如泥,你莫非要用来除去头上的铁面具?” 阿宾道:“正是。” 马权冷笑道:“我在少林寺前要为你将铁面具除去,你非但不领情,反而击了我一掌,令我受了多日苦楚,如今么,哼哼……” 阿宾不胜惶恐,道:“马大爷一定弄错了,我怎有本领发掌击你?”马权乃是直性汉子,见阿宾居然赖得干干净净,心中大是有气,怒道:“好,你打了人居然不认账,在少林寺前打在我肩头上的那一掌难道是狗掌熊掌?” 马权道:“非也,那是乌龟脚爪。” 阿宾红着脸道:“那是酒剑仙的神通,和我无关。” 马权和徐敬舟两人心十分疑惑,他们分明是中了铁头人的毒掌,才受了许多日子的苦楚,连神医陆勇也束手无策,如不是那小和尚出手相救,真不知落得如何收场,何以这铁头人竟不肯承认?看他的神情却又不像是作假。两人争着问道:“怎么是老怪物的神通?” 阿宾迟疑道:“酒剑仙说,那是酒仙谷中的神奇法术,不能讲给外人听的。” 马权和徐敬舟越听越奇,道:“法术?酒仙谷还会法术?铁头朋友,你何妨讲来听听!” 阿宾望着马权手中的匕首,心想师父在传授这“法术”之际,曾说自己只要一念口诀,他便会心灵感应,遥施法力相助,如今自己带走了瑶雪,师父十分恼怒,不知法术是否仍然灵验,又怕念动口诀,便给师父知道了自己的所在,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他左思右想,一时委决不下。马权一拉徐敬舟,道:“三哥,咱们走,这铁头人是我们的仇人,我们何必借匕首给他?” 阿宾本就想到市集上找铁匠设法除去铁面具,但铁匠的刀锤哪里及得上这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一见两人要走,忙道:“好,我说,我说。那口诀是‘酒剑仙,酒剑仙,护佑弟子,克敌制胜,一三五七九!’我一念,他就遥施法力,助我取胜了。” 徐敬舟和马权初听不觉一呆,接着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马权笑弯了腰,徐敬舟则捧住了肚子在地上打滚,一面笑,一面不断“哎哟”、“啊呀”地叫着。 阿宾道:“你们别笑,我一出掌便伤了你们,便是这法术的神通。” 马权强止笑声,道:“铁头朋友,我们虽曾吃过你不少苦楚,但眼见老怪物这样欺你,却也不服。老怪物哪会什么法术,你功力之高已是一流武林高手,那倒是真的。” 阿宾连连摇手,道:“尊驾不要乱说,我是一流高手?嘿嘿,我是一个高手?” 他想及自己只在瑶雪的心目才是一个一流高手,最好一直让瑶雪做着这个美梦,她心中才会高兴。马权见他忽地出神,又道:“以我看来,只怕连酒剑仙的功力也还及不上你。” 阿宾连连摇手道:“别说了,别说了!” 徐敬舟走近道:“马二弟,这人看来疯疯癫癫,别与他多说了。” 马权正色道:“铁头朋友,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讲的是真话。你武功极高,毒掌功夫可称天下第一,只盼你以后再不要对人胡乱发掌。” 阿宾忙道:“人不打我,我已求之不得,怎会打人?” 马权将匕首在靴筒上擦了两擦,向阿宾抛了过来,道:“好!姓马的就交你这个朋友,这柄匕首送给你了!”阿宾伸手接住,呆了一呆,“噗”的一声跪倒在地。 江湖上人心险诈,马权和徐敬舟两人何等阅历,自然更是处处留神,一见阿宾跪倒,便即闪身斜退。 阿宾自是绝无害人之意,他规规矩矩的叩了三个头,道:“两位肯把我当作朋友,刘某人心中十分感激。” 马权道:“噢,原来你姓刘。” 阿宾道:“是!小可姓刘。是麒麟客的,是一个野游人。。” 马权道:“哦,原来你就是诡辩大才刘麒麟的弟弟啊?” 阿宾听得一阵心酸,好一会才道:“我也久仰刘麒麟的盛名,只是无缘拜见这位英雄了!”他泪水泉涌,但因戴着个铁面具,别人自然看不出来。徐、马两人互望一眼,心知铁头人暂时必不肯说明来历,反正朋友已经交上,还愁以后没有机会相询?两人一拱手,道:“朋友,咱们后会有期了。” 阿宾忙道:“两位英雄请便。”马权和徐敬舟一个转身,如风向前掠出。 ——————————————————————————————————(完) 第五百八十八章 掌退三娘 两人走后,阿宾也即离去,不一会便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上。他站在河边,望着水中倒影,缓缓举起那一柄匕首,却是禁不住簌簌发抖。那铁面具和他整个头脸血肉相连,若是硬生生撕了下来,实是性命堪虞,教他如何心中不怕?但他又想及只要铁面具除下,便可以永远以“天地无极门文宸龙”的身份和瑶雪长相厮守,勇气又陡然而生,握紧匕首对准了铁面具的焊缝之处轻轻割下。马权的那柄匕首锋利无匹,轻轻一响,便已将焊接之处割了开来。 阿宾收好了匕首,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抓住了铁面具,吸一口气,用力向外一扯。他下定决心,这一扯用力极大,竟把血肉相连的铁面具生生扯脱。他只觉一阵剧痛攻心,天旋地转,发出了一声嘶叫,即便痛昏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阿宾悠悠醒转,只觉得整个头脑剧痛难当,连眼睛也张不开。他勉强伸手一按,才发觉自己上半身浸在河水之中,连忙伸手向头上摸去,只觉触手冰冷坚硬,以为面具并来除去,急痛交加,又昏了过去。 阿宾刚才那一扯实已将铁面具扯脱,却将头脸上的皮肉带下了好几片,鲜血喷涌,他已痛得昏倒在小河边上,恰巧把头部浸在水中。也亏得他的头浸在水中,不然人在昏迷中血流不止,势必性命难保。如今他头脸上的血流入水中,体内寒气散发出来,头旁的河水立时结冰,将他的头脸包住,犹如戴了一个水晶面具一样,流血也自然止了。 他醒转时伸手向头脸上摸去,触手冰冷,便是摸着了结在他头脸上的冰块之故。及至他第二次醒转,头脸上的冰已渐渐化去,只觉得伤处如经火炙一样。他勉强站起,俯首向河水中照去,禁不住陡地吓了一跳,先还只当小河底上藏着什么怪物,随后便即明白:“怪物”就是自己的影子。他呆了片刻,鼓起勇气又向河水中照看自己,只见面上血肉模糊,头皮也有几处要生生撕脱,总之十分丑恶,他心中难过,渐渐闭上了眼睛。 他心中明白,就算伤愈结痂,自己容貌之丑,只怕普天之下不作第二人想,幸而瑶雪双目已盲,自己可以带她到人迹不到的去处,只有自己和瑶雪两个人,就算再丑些也不打紧了。 他转过身来,将两片连皮肉带毛发的铁面具踢到了河中,忍着奇痛向那桃林奔去。在将到桃林之际,已是心头狂跳,穿过了桃林,便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小溪边上。 阿宾老远便叫道:“雪儿,雪儿!”那女子却并不扬起头来。 阿宾一怔,心想:莫非她嫌自己去得太久,所以不理不睬?再向前走出几步,才觉出事情不对,因为那女子身上并非穿的白衫。一时他心头狂跳,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那女子“咯”地一笑,转过头来,道:“你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阿宾吃了一惊。原来那女子竟是心狠手辣的蝎三娘!蝎三娘向阿宾一看,也是面上变色。她号称心狠手辣,什么样的凶残事儿未曾见过?但看到阿宾血肉模糊,也不禁心头微有寒意。阿宾踏出一步,问道:“雪儿呢?” 阿宾一见这血肉模糊的阿宾,定了定神,道:“你找她?” 阿宾知道蝎三娘和司徒钟相识,而且同恶相济,若不是为了瑶雪,早已转头逃走,这时却反而逼近一步,尖声道:“雪儿呢?雪儿呢?”他头脸上鲜血淋漓,眼中又射出焦急的光芒。蝎三娘看了不禁骇然,勉强一笑,道:“你说的雪儿,可就是那瓜子脸儿,身穿白衫,浑身冒着寒气的小姑娘?” 阿宾气急败坏地叫道:“是的,就是她,她在哪里?” 蝎三娘向河边草丛中一指,道:“她在河边洗脚,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阿宾信以为真,转身便向河边奔去。蝎三娘身形如风,迅即飘到了阿宾的身后,一掌“呼”地拍出。阿宾全然料不到蝎三娘突加暗算,那一掌被她击个正着,向前跌出了两步,仆倒在地。他一倒在地上,便看到瑶雪,只见她蜷着身子躺在草丛中,也不知是死是活。蝎三娘随即赶到,提脚踏住了阿宾,喝道:“你是什么人?” 阿宾喘着气,道:“雪儿,雪儿!你把雪儿怎么样了?” 阿宾绝不知自已的内功已经极高,若是蝎三娘只是对付他,就算拳足交加,他也必然不敢还手,但这时他心悬瑶雪的安危,不顾一切地猛力一挣。蝎三娘只觉得一股大力涌了上来,身不由自主向后便倒。阿宾一跃而起,伸手抓住她的肩头,大声道:“怎么了?雪儿怎么了?”蝎三娘被阿宾紧紧抓住,只觉一道阴寒无比的大力一阵阵钻入体内,凉得两排牙齿相击,眼睛翻白,哪里还出得了声?阿宾见她这等模样,心中反而吃惊,他知道对方武功甚高,这时脸上的神情如此古怪,莫不是正在施展什么厉害功夫,摆布自己?气馁之下,怯意大生,五指登时松了。蝎三娘软绵绵的跌倒在地,眼看出气多,入气少,连动都不会动了。阿宾呆了片刻,还道自己够运气,适遇这魔头羊癫疯发作,此机绝不可失,连忙转身奔向瑶雪的身边。他看出瑶雪只是穴道被封,这才松了一口气。解穴的本事,他还是有的,便在瑶雪的身上轻轻拍了几下。瑶雪舒了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道:“我都听到了!” 阿宾一怔,道:“你听到了什么?” 瑶雪笑容满面,道:“我听到了,你只一出手便将心狠手辣的蝎三娘打得一声不出。她咽了气没有?” 阿宾身子一震,道:“心狠手辣蝎三娘?” 瑶雪笑道:“她是不是死了?” 阿宾虽然习武不久,但少林大战之时来往的全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这“心狠手辣”之名自然是听说过的,当下出了一身冷汗,竟尔说不出话来。 瑶雪奇道:“咦,你怎么了?” 阿宾忙道:“她是……她是……”他本来想说蝎三娘羊癫疯突然发作,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乃是“天地无极门掌门人”,焉能惧怕一个区区的恶人?硬着头皮道:“是啊,像她那样的人,当然不堪一击——雪儿,我们走吧!” 瑶雪仰面对着阿宾,现出十分钦佩的神情,道:“心狠手辣的武功极高,连司徒钟也时时对我们说起,竟被你如此轻描淡写地打发了。我识得你之后,就不怕再有人欺负我了!”她讲到后来,声音发抖,似欲凄然泪下。 阿宾忙道:“自然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接着又低声加上一句:“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瑶雪展颜一笑,侧颐想了想:“你对我那么好,我还有一件事求你。” 阿宾道:“什么事?你说好了……但我们先离开此处如何?”他是怕蝎三娘发完了“羊癫”后,自己便无法了局,却再也想不到蝎三娘就算未死,也是万万不敢有所异劲的了。 ——————————————————————————————————(完) 第五百八十九章 草蛇吞象 瑶雪道:“我想你一定不肯答应我的!” 阿宾引着瑶雪走了开去,一面道:“我一定答应你。”瑶雪一笑,道:“我还未曾说出是什么事来,即便答应了么?” 阿宾心想,不论要求什么,只要自己能为她出力,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因道:“你要我做什么?说出来听听!” 瑶雪停了脚步,微微仰着头,面上充满了希望,道:“文公子,我要你夺了酒仙谷谷主之位,我门来做酒仙谷的大王。” 阿宾万不料她要求的竟是这事,强挣着道:“什……么?” 瑶雪道:“我想在你扶持之下来做酒仙谷的谷主。” 阿宾禁不住发起抖来,道:“这……这……雪儿,你是在开玩笑吧?” 瑶雪撅起了樱唇,嗔道:“你刚才还说什么都肯答应我的,为何这样一件小事,倒要推三阻四?” 阿宾苦笑道:“这是……小事?” 瑶雪道:“是啊,你的武功这样高,你又说过,人人都怕司徒钟,只有你不怕,那么你只要打败司徒钟,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宾硬着头皮,道:“那……的确不是难事。” 瑶雪更是高兴,道:“那就好了,你将司徒钟打败,让我作酒仙谷的掌门人,然后你我帮助大宋和蒙古息兵,哈哈,岂非妙极!” 阿宾听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司徒钟是瑶雪的师父,借外人之力,夺取师父掌门之位,已是武林中罕见的事,这司徒钟虽是江湖名声不响,可要说起也是可耻,虽是为了国家大事,但这样想来更是闻所未闻。但酒仙谷乃是天下第一邪派,瑶雪讲出这样的话来,只觉得自己的主意有趣,当然不觉得有什么悖理之处。 阿宾呆了好一会,才道:“雪儿,酒仙谷的声名不好,这掌门人不当也罢。” 瑶雪一扭身,道:“不,酒仙谷威名远播,而且派中宝物铜鼎的下落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该由我来做掌门。我不管,你刚才已答应我了,如今可不能反悔!” 阿宾忙道:“我不是反悔,只是胜过司徒钟,这……”他心中实是为难之极,他充认什么“天地无极门掌门人”,自认武功高强,全不过为了搏瑶雪心中高兴,料不到她心中还想着国家大事,一是不曾想到救国,二是不曾当起酒仙谷的掌门人来!别说他根本不敢与司徒钟动手,又有何能力为瑶雪夺得掌门人之位? 瑶雪低下头去,道:“公子,我和你在一起,总觉得自己有点不配……” 阿宾大吃一惊,道:“雪儿!你何出此言?” 瑶雪过:“你是一派掌门,我却什么也不是,如何配得上你?” 阿宾顿足道:“我也不是……”他这句话再也说不下去,瑶雪已问道:“你也不是什么?” 阿宾急忙改口道:“我也不是拒绝你的要求,只是……只是……”灵机一动,续道:“只是酒仙谷老怪如今不知何往,我们怎去找他?” 阿宾一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只要我放起本门信号箭,便立即可以将他引来。” 阿宾忙道:“不,不好!”瑶雪却已自袖中取出了一枝红色小箭,伸指便将箭尾捏破,硫磺火焰见风自燃,“嗤”地一声过处,那支火箭,化为一缕红焰,直向空中升了上去。 阿宾见了,吓得几乎软瘫在地。 瑶雪拍手道:“你看飞得够高么?”阿宾勉强抬头看去,只见那一溜红焰,到了半空,“卜”地爆散开来,成为一大蓬红艳艳的光雨,倒泻下来。似此情形,只怕远在十里内外也可看见。他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连忙拉住了瑶雪的纤手,叫道:“快走!” 瑶雪被拉住,身不由主地向外奔去,叫道:“干什么走啊?司徒钟只要一看到红为焰,立时便会赶来。”阿宾连话也顾不得说,只是拉着她向前飞奔,一口气奔出了六七里,才停了下来。 瑶雪一摔手,道:“你不敢和司徒钟动手么?” 阿宾喘着气道,道:“不,不,司徒钟算得什么?” 瑶雪道:“那你为什么要走啊?” 阿宾苦笑道:“我不是走,我怕我和司徒钟动手之际,连你也受了牵累,所以才将你带开的。” 瑶雪转嗔为喜,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样?” 阿宾道:“我独自回去对付司徒钟。” 瑶雪摇头道:“不,刚才你说过,再也不离开我的。”阿宾本来只准备胡乱去走一遭,回来便说司徒钟已被自己打死,还可以搪塞一时,但如今瑶雪硬要跟在自己身边,她虽然盲了眼,却又如何骗得过她? 瑶雪哪里知道阿宾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正在团团乱转,又道:“打败了司徒钟之后,我还想做一件事。”阿宾几乎哭了出来,道:“你又想做什么?” 瑶雪道:“我大哥本来是宋人中数一数二的大侠,却是被那英雄门给弄得逃至北漠,大哥一心想着结束战争,所以我们必须要先行解决掉这英雄门不可。” 阿宾双腿一软,坐倒在地,道:“你……还有什么主意?” 瑶雪嫣然一笑,道:“办完了这两件事再说。” 阿宾心中,连珠价叫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瑶雪又道:“咦,怎么还听不到司徒钟的声息?让我再放一枝信号箭!” 阿宾道:“雪儿,我……我们……”他想明告瑶雪,自己实在就是一无所长的铁丑,并不是她想像中的风度翩翩、武功绝项的文大侠,见了司徒钟也只有叩头求饶的份儿,怎能从他的手中夺过酒仙谷掌门人之位? 瑶雪道:“你说什么?我双眼被司徒钟剌瞎,怨毒难消,你难道不想为我出气么?” 阿宾知这瑶雪绝顶聪明,若是再推搪下去,说不定便为她看出了破绽,只得道:“当然,我们便去寻找司徒钟。” 瑶雪喜道:“好,快走!”阿宾拉着瑶雪又向前奔出。瑶雪双目已盲,只当走的是回头路,却不知方向正好相反。两人继续向前奔出了五六里,瑶雪只当已到了原处,其实,却离她施放信号之处更远了。阿宾停了下来,道:“咦,怎地不见丁司徒钟?”他唯恐为瑶雪识破机关,心虚情怯,语声仍不免发颤。 瑶雪道:“除非他未曾看到信号箭,否则一定会赶来的。我还有信号箭在,不妨再发一枝。” 阿宾忙道:“不必了!”但瑶雪的动作极快,第二枝信号箭早已化为一溜红焰,升上半空。 阿宾一身冷汗,又待拉了瑶雪离去,又怕她着恼,正急得不知如何才好,已听得司徒钟的声音若断若续地传了过来,道:“雪儿,你若想重返师门,我倒可以网开一面。” 瑶雪连忙扬声道:“不错,我正是想重回酒仙谷下,师父,你老人家快来啊!” 司徒钟的声音迅速无比地自远而近,道:“来了!”这两字铺天盖地而来,司徒钟身形飘飘,已到了眼前。这时阿宾双腿发软,坐在一块大石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瑶雪靠在阿宾的身边,知道司徒钟真的来了,心中也不免惴惴不安。 ————————————————————————————————(完) 第五百九十章 好:大战酒仙 瑶雪听得阿宾一招之间仗打倒了心狠手辣蝎三娘,便硬要他出头对付司徒钟,不顾一切将司徒钟引了来。这时司徒钟一到,了无声息,她目不能见,心中却在想像司徒钟的神情,他见到自己和一个年轻公子在一起,一定大是奇怪了。 司徒钟心中确是十分奇怪,他站定在七尺开外,目光闪闪,望着阿宾,阿宾头上的铁面具已去,伤口也已经结痂,三分似人,七分似鬼,模样十分可怖,却坐在石上发抖。司徒钟虽是见多识广,一时之间也摸不准是什么路数,望了片到,才道:“阁下何人?” 瑶雪心想,司徒钟果然未见过文宸龙,听他口气像是十分犹豫忌惮,可知文宸龙一定是气宇轩昂,仪表不凡。想到这里又放下心来,只等阿宾回答。可是等了半天,却听不到阿宾的声音。原来阿宾一见司徒钟赶到,心中便不断叫苦,哪里还有说话的气力?瑶雪“咯”地一笑,道:“司徒钟,你未曾见过这位公子么?” 司徒钟听瑶雪忽然直呼其名,心中大怒,但又听出她语气之中颇有所恃,便也暂不发作,道:“未曾见过,他是什么人?” 瑶雪笑道:“这位是天地无极门掌门人文宸龙,你可曾听说过么?” 司徒钟一呆,武林中门派很多,却从来也未曾听到过“天地门”之名,他一声陡喝,道:“什么天地无极门,胡说八道!” 瑶雪冷冷地道:“你自己孤陋寡闻,有什么好说的?公子,何必与他多说,你可以出手了。” 司徒钟大奇,道:“叫他出手,作什么?” 瑶雪道:“你当了那么多年掌门,只怕也当厌了,我想该换个人来当。” 司徒钟又好气又好笑,道:“让给谁来当酒仙谷掌门人?” 瑶雪向她自己的鼻尖一指,道:“自然是我,你可以拜在我的门下,叫我一声师父。” 司徒钟忍无可忍,一声怪喝,身子向前陡地欺了过来,五指如钩,便向瑶雪头顶抓下,左臂外翻,右掌似发非发,却为防止司徒钟突然出手。阿宾本来不敢出声,这时见司徒钟来势汹汹,才猛地叫道:“住手!”他心中惊骇之极,连声音都走了调。 司徒钟乃是何等样人物,他一听阿宾开口,便听出对方内功极高,竟是一个扎手人物,连忙后退半步,那一抓也改向阿宾抓来。 阿宾在这刹那间,心想还手也是死,不还手也是死,双眼一闭,双手向前疾推而出。他那两掌直勾勾地推出,全无章法可言,却是寒风陡至,内力汹涌。 酒剑仙司徒钟吃了一惊,疾忙收招,打横跨出两步,喝道:“阁下何人?” 阿宾张开眼来,见司徒钟已跨出了一步,死里逃生,只怕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这时几乎想跪了下来,哀求乞命,却已听到瑶雪叫道:“公子,你一招便已将他逼退,为何不趁胜进击?”茫然:“司徒钟我……将他逼退?” 司徒钟刚才和阿宾的掌力相接,已试出对方的内力十分怪异,且也十分熟悉,这时陡地想起,一声怪笑道:“原来你是那铁头小子的师长?” 阿宾还未回答,瑶雪已道:“公子,什么铁头小子?” 阿宾结结巴巴,道:“我有一个……徒儿……头上功夫厉害,司徒钟……曾吃过苦头,所以记得。” 瑶雪喜道:“原来他连你的徒弟也不如,我这个掌门人是当定的了。”阿宾只觉得头颈发僵,勉强转过头去,见司徒钟须发戟张,神情十分可怖,几乎便要拔腿而逃,却又不忍丢下瑶雪,只得也硬着头皮和司徒钟僵持下去,一面心中思忖:如今只好捱过一刻,便算是多活一刻! 司徒钟已将大量破坏性的内力运至掌心,随时都可发出,但因心中忌惮,并不发掌。他认定对方是司徒钟的师长,而他曾阿宾对过一掌,几乎吃了大亏,这时岂能不忌惮三分。若无瑶雪在旁,他早已借词离开,但瑶雪扬言要夺酒仙谷掌门之位,还要他反拜在她的门下,司徒钟自己便曾弑师叛道,瑶雪是他调教出来的徒弟,焉有不知她说得出做得到之理?此际自然万不能走。 阿宾咽下了一口唾沫,道:“我这就出手了。”他用尽了气力,缓缓扬起发抖的手臂来。司徒钟见对方扬手,大是紧张,左手当胸,右掌翻起,作势迎敌。阿宾好不容易扬起手臂,那一掌却是绝无勇气发出,手掌已经翻转,却震得晃动不定。司徒钟心下骇然,各门各派的掌法,自己都有所知,似这般不断抖动的古怪掌法却是未曾见过。他心念电转,只怕对方一出手,自己万难讨好,最好能够不动手,关键便只在瑶雪身上。他又后退了一步,道:“瑶雪!”瑶雪笑道:“司徒钟,你可是愿意拜我为师了?” 司徒钟沉声道:“瑶雪,你该知我天下无敌,如此妄作非为,只是自取其辱,还不幡然悔悟,我还可以不究既往。”瑶雪何等聪明,早已听出我图啥色厉内荏,这句话虽然说得凶恶,却掩不了他心中的害怕。她得意地笑了起来,道:“你既是天下无敌,不如出手将公子击毙,将我擒赴北国乌尔雅门,找到鼎携回酒仙谷,岂不快哉!还在犹豫不决作什么?”司徒钟气得面上青黄不定,又向阿宾怒视了一眼。 阿宾也听出司徒钟像是有所惧怯,心想:也许为了自己面容可怖,将司徒钟吓窒了,但愿这次竟能将他吓走,硬着头皮说道:“瑶雪当酒仙谷掌门,你让是不让?” 司徒钟心想,总不能只凭一句话便将掌门之位拱手让人,好歹也得试一试对方的武功究竟如何?真要不敌,走也未迟。他一声冷笑,并不答言,手掌已向前缓缓推出。阿宾忽见司徒钟的手掌向前推来,登时汗流心跳,双腿发软,身不由自主的坐倒在地。司徒钟见对方忽然坐倒,那一掌的去势陡地加快! ————————————————————————————————(完) 第五百九十一章 夺了掌门 阿宾见司徒钟的掌势陡地加快,吓得大叫一声,一个跟斗翻了出去。掌力到处,“篷”的一声在地上击出了一个小小的土坑来。阿宾正待站起逃跑,见司徒钟掌力如此之强,身子更是发软,哪里还站得起来? 瑶雪这时也听出了不妙,忙道:“公子,怎么了?” 阿宾苦笑道:“雪儿,你这个掌门人之位,看来……”司徒钟不等阿宾说完,身形耸动,第二掌又已向前推出。 阿宾连滚带翻,向后退避。司徒钟那一掌蓄力不发,喝道:“你如何不还手?” 瑶雪也急道:“你如何不还手?” 阿宾软瘫在地,只急得话也说不出口,见司徒钟的手掌渐渐逼近,吓得心胆俱裂,连缩了几下头,将头脸藏到了胁下。 在这刹那间,心中陡一动,想起了那本梵文书中所载的一个怪姿势,另一只手则自胯下穿过,掌心向前推出。司徒钟见识极广,虽然不知易筋径,但立即看出阿宾摆出的怪姿势正是上乘的运气凝力功夫,这一掌的去势便停了一停。 阿宾摆出了这样的一个怪姿势之后,只觉得内息转快,体内的劲力如万马奔腾也似,一齐涌向朝前伸出的那一只手掌,且由掌心疾透了出去。 司徒钟掌势微收间,突然觉出一股大力涌到。此时再无犹豫之地,手掌的去势陡地加速迎上。然而,他手掌每向前推出一寸,涌来的大力也就加强一分,等到他手掌推前了尺许,前面一道一道涌过来的大力已凝成实质,使手掌再难向前推动。 司徒钟又惊又怒,身形微矮,拿桩站定,陡地一声大喝,将全身的力道尽皆运于右掌,向前压了过去!他只当这一倾力而为,至少可以和对方的手掌相交,乘机下毒。却不料也就在他孤注一掷之际,只觉手掌中被一股极强的力道反震过来。司徒钟一声大叫,被震得凌空飞起,连翻了七八个跟斗,方始落地,身子已在三丈开外。他定了定神。向阿宾望来,实难相信竟会遇上了一个功力如此高深的敌手! 瑶雪听得司徒钟怪叫,又听得有人跌出,心中大喜,忙道:“公子,司徒钟还有气么?” 司徒钟怒极,道:“要我咽气,还没有那么容易。” 瑶雪道:“公子,快收拾了他,不可放虎归山!”自从阿宾摆出了这样一个出自易筋经的怪姿势之后,全身内力便自掌心涌出,沛然莫之能御。如果司徒钟不是硬把手掌推了过来,原也禁受得住,但他一心要和阿宾对上一掌,以便施展“化功法”,用力把手掌推了过去,和阿宾的掌力紧紧抵住后,仍然不知进退,他的内力又难以胜得过阿宾,自然要被震得向后飞跌了出去,而他在受震跌出之际,居然能立即运气闭住七十二关穴,安然落下,那便是酒剑仙的过人之处了。 阿宾方在庆幸司徒钟悬空跌出,又听得瑶雪催促下手,忙道:“雪儿,穷寇勿追,由他去吧!这……掌门之位,自然是由你来当了。” 瑶雪大声道:“司徒钟,你听到了没有?由今日起,我便是星宿派的掌门人。” 司徒钟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当酒仙谷的掌门人?” 瑶雪“哈哈”一笑,道:“你已被公子打败,还好意思硬霸着掌门人的位置,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司徒钟道:“你假借外人之力,乃是本派叛徒,还敢妄称掌门人?” 瑶雪又是一笑,道:“我和公子是什么交情,你应该看出来,他可不是外人。我们立即起程到酒仙谷去,弟子看再有敢认你作掌门的便立时处死,改奉我作掌门的自然赏赐有加。你既称掌门,我问你,酒仙谷宝贝神鼎却在谁的手中?”瑶雪口齿伶俐,司徒钟平时爱听她的奉承,此时却被她逼得哑口无言。 司徒钟出声不得,瑶雪便更是理直气壮,道:“司徒钟,快向掌门人见礼!若敢不逊,今日叫你难讨公道。” 司徒钟一惊,身形如风,又向后退出了两步,厉声道:“瑶雪,你若落在我的手中,我要将你削皮、抽筋——”一句未曾讲完,瑶雪已“咯咯”一笑道:“你何妨多说几句,你说什么,等你落在我手中时,我便照你所说的如法泡制。”司徒钟陡地住口,如今既打不过“丑小子”,便是自己落在瑶雪手中的可能居多,既已说了抽筋、剥皮两种酷刑,怎敢再往下说去? 瑶雪哈哈大笑,心中得意之极,道:“司徒钟,我有好生之德,可以放你离去,但以后绝不许再提起酒仙谷三字,更不准你踏入酒仙谷百里之内,你却要记住了。” 司徒钟面色青白,却还不肯输口,道:“酒剑仙乃是掌门,谁敢不认了?” 瑶雪淡淡地说道:“你已败了,我才是掌门。” 司徒钟道:“放屁,我是正统掌门人,你是僭称,谁来认你?” 瑶雪笑道:“说由你说,若是教我在酒仙谷附近撞到了你,小心你的老狗命。还不快滚,在这里狂吠乱叫作甚?”两人互争自己是掌门人,但说来说去,如今是瑶雪的实力居上,司徒钟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是无可奈何。他狠狠地瞪上了瑶雪几眼,在瑶雪的讥笑声中,一个转身,向外疾奔而去。瑶雪高兴之至,大骂司徒钟一顿,并硬夺了酒仙谷掌门人之位,这可以说是她一生之中最得意的“杰作”了。她笑了好一会,才道:“公子,公子!” 阿宾早已站了起来,当他听得瑶雪对司徒钟说“公子怎算得是外人”之际,不觉心头乱跳,轻飘飘的如同置身云端一样,只是怔怔地望着瑶雪,竟未听到瑶雪的呼唤。他心中不断的想,自己一生之中最大的痛苦乃是瑶雪所赐,但最大的快活却也是瑶雪所予,世事之奇,当其变幻无方。 瑶雪连叫了七八声,他才如梦乍醒,道:“雪儿,什么事?” 瑶雪撅起了朱唇,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阿宾忙道:“瑶雪,要我不理你,除非我死了。” 瑶雪笑道:“你武功那么高,司徒钟果然给你打走了,我们要做的事情正多着,呆在这里作什么?” 司徒钟究竟为什么突然凌空跌出,阿宾直到如今仍然不明白,他一听到瑶雪的话,不由心惊肉跳,道:“又……又要作什么?” 瑶雪道:“去江南武林大会上将盟主旗夺下来?我得了一帅旗去找大哥,大哥已是十万兵马之王,不会再稀罕这盟主之位,说不定他一高兴,要不然我略施小计,他就将一帅旗送了给我,我便可兼任盟主了!”她说到这里,开心地笑了起来。 ——————————————————————————————————(完) 第五百九十二章 路遇胡僧 阿宾呆了片刻,道:“好,我们就去!” 他心中已打定了主意,反正瑶雪目不能视,引着她向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去,她也未必知道相。不像对付司徒钟,她可以放信号把他引来。瑶雪只当阿宾已经答应,这件事还未办成,她又已在动下一件古怪主意的脑筋了。她人极聪明,这时已觉出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不论自己要做什么,都不会拒绝。她心中高兴,觉得比诸和文仲在一起时有趣得多。而且,文仲是她的大哥,是长辈,而阿宾在她的心中却是一个风流潇洒的年轻公子,她心底生出了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柔情蜜意,心头甜丝丝地十分受用,把眼前的痛苦尽皆忘了。 阿宾引着瑶雪向前走去,不多久,便经过了一个镇甸。两人走在大街之上,便听得途人不断地发出惊叹之声,道:“看这个人!”“看他的样子?”“啊呀,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样的人!” 瑶雪听了,心中更是欢喜,只当人人都在称赞自己身边的人英俊不凡。 阿宾心中明白,只是低着头疾行。 瑶雪洋洋得意地走着,忽然想起道:“我们要各处去寻找武功卓绝的英雄,牲口是少不得的,这镇甸像是很大,正可在此选买两匹好马。” 阿宾连声答应,引着她找到了一家牲口行。牲口行中的人见阿宾脸上这等模样,早已吓得呆了,眼看他牵走了两匹好马,腿儿发软,口唇哆嗦,竟是不敢计较。两人上了马,瑶雪笑道:“公子,你所到之处,那些人见了你都连话也说不出来,可知你一定长得气势慑人。” 阿宾苦笑道:“我也不是有心吓唬人。雪儿,你和我在一起可觉得害怕?” 瑶雪道:“那可说不定,或者我见到了你也会害怕的。” 阿宾吃了一惊,忙道:“不会的,不会的!”但转念一想,瑶雪双目已盲,自然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真面目,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出了镇外,并辔向西行去。阿宾有心避人耳目,专拣没有人烟的地方走去,所到之处,越来越是荒凉。雨人都觉称心如意,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寂寞。那几天,可以说是阿宾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刻了。过了七八天,也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向前看去,只见高山连绵,人烟绝迹。瑶雪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道:“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啊?怎的一点人声也听不到?” 阿宾道:“前面便是一个大镇了,只不过……天色已晚,只怕等我们赶到镇上时家家都已睡静,也没有什么好玩之处了。” 瑶雪秀眉策蹙,道:“怎的一连经过了几个大镇市,全是恰在晚间?你究竟为什么要骗我?” 阿宾变色道:“我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只是确实凑巧了些。” 瑶雪撅着嘴,道:“你看,已经好几天了,不要说未曾遇上武功高手,连人声也听不到,你叫我怎么回北国去见我大哥?” 阿宾呆了一呆,道:“雪儿,你——想要回北国吗?” 瑶雪一扬头,道:“当然,我可是北国郡主,我大哥是军大王,你若是见了我大哥,一定也可以弄一个什么大王做做,有什么不好?” 阿宾想起自己在大王府中那一段苦难的经历,像是又回到了往日的噩梦之中,连声音也不免有些发颤,道:“我不想做什么大王。雪儿,你不是说愿意和我在一起么?我们两人找一个人迹不到的去处,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岂不是连神仙也不如么?” 瑶雪连连摇手道:“不好,不好。若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谁又知道我结识了你这样一个有本事的朋友?闷了又拿什么来消遣?又怎能天下知名?” 阿宾苦笑道:“雪儿,你——” 瑶雪摇头道:“你别说了,连大王府中那么多玩意儿,我还住厌了呢!你说前面有镇市,快赶去打听一下我们身在何处。我会告诉你,我们下一站上哪儿去玩。” 阿宾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想带瑶雪离开中原,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让她渐渐定下心来,两人长相厮守,再也不理武林之中的争斗残杀。但那究竟只是阿宾的一厢情愿,瑶雪的名利心如此之重,看来还有不少是非。 阿宾无法可施,只得含糊答应,又策马向前走去。 瑶雪越来越是不耐烦,大声道:“怎的还没有到?我们像是在山中行走呀?” 阿宾支吾道:“过了山,就有镇市了。” 瑶雪埋怨道:“你也真是,带我到这样荒凉的地方来作甚?”正在说着,忽听得一阵笛声传来,这笛声似断似续,忽尖忽沉,听来甚是诡异。 阿宾待要避开笛声的来处,却因正好置身在一道峡谷之中,只有向前去的一条路,若是向后退回,必定惹得瑶雪生疑,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去。这笛声渐渐传近,瑶雪十分高兴,道:“接近镇市,果然不同,这吹笛的是什么人?可是有蛇群游近?” 瑶雪在酒仙谷学武之时惯于摆弄毒物,这时笛声中夹杂着“嗤嗤”之声,她一听便知是有蛇群游近。阿宾定睛向前看去,只见两条五花斑烂的大蛇向前迅速游来,在蛇背之上却站着一人。 这两条蛇都有手臂粗细,长远丈许,两蛇并行而来。站在蛇身上的那人每只脚踏着了一条蛇,如同踏雪撬一般向前滑来。难得蛇身这样滑,他却能站得稳的,手中还持住一枝短笛吹奏着。 阿宾看得心中大奇,道:“雪儿,有奇景看了。” 瑶雪忙道:“什么奇景?快说给我听。” 阿宾道:“一个人——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胡僧,两只脚踏在两条蛇身上,向这里游了过来。” 瑶雪什么古怪的玩意儿都曾玩过,这踏蛇而行却是未曾一试,忙道:“那你快将这两条蛇抢了过来,我们踏蛇而行,岂不是比骑马好玩得多么?”阿宾料不到她会想出如此古怪的主意来,不禁心中踌躇,深悔失言。正在他不知如何应对时,两条大蛇已到了近前,蛇上的胡僧一声尖啸,两条大蛇便停了下来,那胡僧翻着眼望向阿宾和瑶雪两人。阿宾见那胡僧脸色如铁,头如骷髅,双眼却炯炯生光,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那胡僧忽然伸手向他们两人的坐骑一指,叽哩咕噜讲起话来,什么“希哈特萨”、“蒂斯瓦罗那”的讲了一大串。阿宾听出,那少林寺一禅所说的正是教过自已的那种言语,但是他被迫而学,除了日日捱一顿打之外并无所得,这时也听不懂那胡僧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瑶雪道:“公子,这人在讲些什么?” 阿宾道:“我也听不懂,看样子像是要我们的两匹马。” 瑶雪喜道:“想是他踏蛇儿踏厌了,要和我们换马,就换给他好了。” 阿宾向那胡僧望了一眼,道:“我看不像,他好像是要我们两匹马,给他脚下的两条蛇充饥。” 瑶雪怒道:“这和尚,怎敢这样大胆?” ————————————————————————————————(完) 第五百九十三章 遇一外僧 那胡僧叫之不已,声音越来越是尖锐。 阿宾功力深厚,还不觉得怎样,瑶雪却已觉得心烦意乱,身子摇晃着几乎从马上跌了下来。阿宾连忙伸手将她抱了过来,两人共骑。瑶雪刚离开那匹马,只见胡僧右足下的那条大蛇陡地疾窜而起,旋风般将马颈住缠,缠得那马在地上连连打滚,惨嘶不已。 瑶雪惊问道:“什么事,什么事?”只见那大蛇的蛇颈竟从马口中伸了进去,马儿的惨嘶声越来越是微弱了。 阿宾看得呆了,听瑶雪连问数声,方道:“那胡僧的一条蛇将你那匹马咬死了。” 瑶雪一怔,道:“不怕,叫他赔蛇儿给我们就行了。”那条大蛇这时已从马口中退了出来,蛇信吞吐,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就像一个人吃饱了之后在休息一样。 另一条大蛇却是昂首吐信,嘶嘶有声,颇有不耐烦之状。那胡僧指着阿宾和瑶雪两人合骑的马,大声呼喝。 阿宾心想,这胡僧大是诡异,自己怎是他的对手?不如将这一匹马送给他算了,忙道:“大师不必发怒,我们这就下马。”他扶着瑶雪下了马背,向后退出几步。转眼之间,那条大蛇已飞窜而上,一口咬住了马颈,只听得呼呼有声,顷刻便将马脑吸食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也懒洋洋地躺了下来。 那胡僧背负双手,来回踱步。 阿宾站在一边,不知怎么才好。 瑶雪频频问道:“那两条蛇儿呢?你怎么不要他送蛇赔马?” 阿宾道:“我们和道胡僧言语不通,还是算了吧。” 瑶雪笑道:“言语不通打什么紧?你将他赶走,蛇儿不就是我们的了么?” 阿宾搜索枯肠,也想不起一禅教自己的话中这“蛇”字是怎么说的,听那胡僧说的话和一禅一样,两人多半同门,说不定还是相识,自己提起一禅的名字来,只怕还有个商量,道:“一禅。”那胡僧陡地一呆,向他望来。 瑶雪“咯咯”地笑了起来,道:“原来你也会说哪种怪话。” 阿宾道:“我不会,一禅乃是一个人的名字。” 那胡憎向阿宾走近几步,道:“一禅?” 阿宾点点头道:“一禅,一禅,一禅——”那胡僧陡地伸手,五根枯骨也似的手指突然抓住阿宾胸前的衣服,左手挥舞,叽哩咕噜的又说了一大串。阿宾大惊,道:“你这是干什么?”那胡僧眼睁睁地看了阿宾半晌。面上大有怒容,尖声道:“一禅?” 阿宾知道自己弄巧反拙,道:“一禅是一禅,我可只会说一禅二字,你抓住我也没有用。”他在无可奈何之际,忽然记起了一句话,忙又道:“那拉斯蒂斯派哈谛。”这句话原是“那拉站在哪里”之意,但阿宾早已忘记,这时一急之下冲口而出。那胡僧听了不禁一怔,四面看去,以为真是有一个叫“那拉”的女子站在那里。 阿宾本是信口胡言,目力可及处哪里有人? 胡僧更是大怒,连声叱喝不已。 瑶雪在一旁听得心烦,道:“和他多啰唆什么,将他打发了吧!” 阿宾身子一缩,想要挣了开去,却不料那胡僧抓得十分结实,“嗤”地一声响,胸前的衣服已被撕破,怀中的东西一齐跌了出来,其中有马权所赠的那柄匕首,当地一声跌在一块石子上,弹起时青光闪耀,眩目难睁。那胡僧立即俯身将这柄匕首拾了起来,向阿宾扬了一扬,讲了两句话。 阿宾忙道:“这柄匕首,大师若是瞧着欢喜,就送给你了吧!” 瑶雪忙道:“公子,他两条蛇儿这样好么?给了两匹马,还要贴上一柄匕首?” 阿宾啼笑皆非,道:“雪儿,你且别说话,让我来对付他。”那胡僧握着这柄匕首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手臂突然一抖。 阿宾连忙拉看瑶雪后退了两步,原来在那胡僧手臂一抖之际,匕首荡起了一团莹莹的光芒,寒气逼人,还当那胡僧要与自己动手,所以慌忙后退。 瑶雪也感到了一阵寒风袭面,忙道:“那胡僧出手了么?” 阿宾道:“还不知道他准备怎样。”那胡僧连抖了几下,却又将这柄匕首抛到了地上。 阿宾道:“原来大师不要,那我就收回了。” 他大着胆子,踏前两步,俯身去拾。那柄匕首恰好落在那本易筋经之旁,他便顺手将易筋经也拾在手中。忽听那胡僧发出了一声怪叫,不等他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手腕又已被那胡僧五只铁钳也似的手指紧紧抓住,只觉手上一松,匕首和易筋经又一齐跌到了地上。那胡僧不顾匕首,却去拾那易筋经。 阿宾一惊,忙道:“大师,这个不能给你。”说话时用力一挣,挣脱了那胡僧的紧抓,顺手向他肩头推去。那胡僧只顾得拾取易筋经,来不及避开这顺手的一推,恰好推在“肩井穴”上,只听得他怪叫一声,身子平平地飞了出去。 阿宾一怔,心想这胡僧的轻功好生了得,抬头看去,只见这胡僧直飞出两丈以外,才落下地来,落地之后,又连翻了五六个跟斗。 阿宾看得咋舌不已,连忙俯身抓了匕首在手,准备与那胡僧一拼。怎知那胡僧站定之后,向阿宾瞪上一眼,掏出短笛来吹了几声。那两条躺在地上的大蛇听得笛声,立时昂头摆尾,疾冲了过来。 阿宾大惊,叫道:“雪儿,快退!” 瑶雪失声道:“什么事?” 阿宾来不及说话,那两条大蛇已如风卷到。他虽然惯于弄蛇,但对这样的大蛇也不免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怎样才好,只是紧紧地握住了瑶雪的手。那两条大蛇到了身前五六尺处,便不再前进,身子紧紧地盘成了一团,连蛇首也缩了起来。 阿宾见那两条大蛇停住不动,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耳际只听得笛声越来越是尖锐。 他拦在瑶雪身前,抬头看去,只见那胡僧一面吹笛,一面手舞足蹈,额上的汗珠,如雨而下,像是他意欲催蛇伤人,那两条大蛇却盘得紧紧的不听指挥。笛声高亢,吹到急处,“啪”地一声,那支短笛竟裂成了两半。胡僧面色一变,立即转身疾掠而出,转眼便离了峡谷。 ——————————————————————————————————(完) 第五百九十四章 胡僧夺经 瑶雪急问道:“怎么了?” 阿宾道:“那胡僧已走,但这两条大蛇,却是缩成一团,动也不动。” 瑶雪道:“那一定是见了你害怕之故,看来已通灵性,你走近去,看看情形如何?” 阿宾惊道:“我……走近去?” 瑶雪道:“是啊,你怕什么?” 阿宾一挺胸,道:“我当然……不怕。”他在英雄门的时候,文不成、武不就,只跟着一个毒客学了些捉蛇弄虫的本领,但见了这样的大毒蛇也不免心寒。一步三捱,好不容易到了那两条毒蛇之前,张手作势,口中发出嘘嘘之声。只见那两条毒蛇的身子缩得更紧,似乎十分害怕。 瑶雪扬着头问道:“怎么样?它们可听你的话?” 阿宾道:“看来这两条蛇见不像是通灵性的东西,收服了也没有什么用。” 瑶雪叹道:“我们马也死了,不收服了这两条毒蛇,如何赶路?” 阿宾无法,只得道:“我再试试。”他慢慢伸手,向前摸去。那两条毒蛇伏首于地,蛇信吞吐,形态十分狞恶。 阿宾心中实是害怕,正想后退,那两条蛇却突然窜起,一口噬住了他的手臂。 阿宾发出了一声怪叫。 瑶雪骇然道:“怎么了?” 阿宾道:“蛇……咬我……”他只当自己会立即毒发身亡,是以连声音都变了。然而那两条毒蛇却立即松口,迅速地窜向一株大树,蛇身紧紧地向大树上缠去,越缠越紧,转眼之间,只听得“噼噼啪啪”之声,两条大蛇的蛇皮爆裂,腥血流了一地。阿宾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一堆蛇尸,几乎疑心是在做梦。 瑶雪又叫道:“公子,蛇毒厉害,你没事么?” 阿宾抬起手臂,只见被咬处只留下两排牙印,挥了挥手,也丝毫不觉疼痛,忙道:“我没事。” 瑶雪仍是不能放心,道:“那两条蛇儿呢?” 阿宾道:“死了!” 瑶雪顿足道:“你怎么将蛇儿打死了?” 阿宾苦笑道:“不是我打死的,它们自己死了。” 瑶雪虽然聪明,却也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是因为阿宾体内所蓄的毒质,反在毒蛇之上,那两条毒蛇咬了他,沾染到他的血液,反而中毒毙命。她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可惜!” 阿宾抬起头来,只见远处又有两条毒蛇游了过来,苦笑一声道:“没有什么可惜的,又有两条来了,比这两条更大。” 瑶雪喜形于色,道:“可是也能当作坐骑的么?” 阿宾道:“是,这两条更奇,蛇尾缠在一处,高高昂起,还有一个胡僧坐在上面。” 瑶雪拍手道:“当真么?” 阿宾道:“我骗你作甚?”那两条毒蛇来势极快,转眼游近前。 阿宾向坐在蛇尾上的胡僧看去,只见他年纪已老,面上满是皱纹,双目却十分有神,令人望之心寒。 阿宾明知逃不了,只得硬着头皮不动,唯有希望再一次逢凶化吉。还未等他开口, 瑶雪已道:“兀那胡僧,你可是代你的伙伴来赔我们的坐骑?”那胡僧向两条死蛇看了一眼,面露骇然之色,一开口,华语居然十分流利,道:“两位可是从少林寺来的么?” 瑶雪一听对方会说华语,心中更是高兴,忙道:“你怎么牛头不对马嘴?我问你可是来赔我们被蛇咬死的坐骑来了?”可是那胡僧仍是答非所问,道:“哪一位是受我一禅师弟之托而来的?” 阿宾心头大骇,失声道:“你是一禅的师兄?”那胡僧道:“正是,我叫平定川。你就是受他所托的人了?他要你转交的东西,你就交给我吧!” 瑶雪秀眉微蹙,道:“公子,这平定川是不是疯子?” 阿宾在少林寺中吃足了一禅的苦头,知道他的武功十分高强,这时听说来的是他师兄,早已软了半截,也忘了瑶雪双目已盲,向她摇了摇手示意不可出声,道:“这位大师一定是弄错了,我不是从少林寺来,也未曾见过什么……平定川。” 平定川面现不信之色,道:“那么你刚才何以口道一禅之名?少林寺珍藏的梵文易筋经,和汉字写的武穆遗书如何会在你的身上?” 阿宾本就不知从文仲怀中跌出后给自己拾到的是什么东西,更未听说过什么易筋经,武穆遗书道:“大师一定是弄错了。” 瑶雪也是突然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一份武穆遗书,这时紧忙抹去,一摸那牛皮早已干裂,也不知是否便问:“怎么回事?” 平定川也面有怒容,道:“你若想将易筋经据为己有,可莫怪我无情!” 阿宾急道:“我身边哪有什么易筋经?你看,就是这些东西!”他摊开了双手,那本梵文易筋经赫然在他的手掌之上。 平定川大喜,心想:师弟将易筋经交给小子时,一定未曾向他说明,是以这小子还被蒙在鼓中。他身形一耸,从蛇尾上轻轻飘了下来。 阿宾自顾自道:“你看,我身边就是这些东西。这柄匕首不错,大师若是看着喜欢……” 瑶雪在一旁,突然“咭”地一声笑。她还记得上一个胡僧被打发走之前,文宸龙也是这样说法,如今这平定川想必也难逃一败,所以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宾急得走投无路,也不明白瑶雪为什么发笑,只是呆呆地站着。平定川向他一步步走来,目光停在那柄匕首之上,道:“确是一柄宝刃,施主舍得么?” 阿宾忙道:“这原是别人给我的,大师只管取去就是。” 平定川来到了阿宾的身前,伸手慢慢抓去,眼看就将抓住了那柄匕首,却陡地向外一移,改向那本易筋经抓来。这一下变化来得突然之极,那本易筋经轻轻易易被他夺了过去,阿宾一怔,忙道:“喂,这不行,那小本儿我有用处。”他在北国草原几番死里逃生,全是仗着那本易筋经,自然不肯被人取去。平定川身形一飘,已向后退开了两步,道:“你自然有用,但是我也有用。” 阿宾原是被人欺负惯了,闻言呆了一呆,只道:“那怎么行?你硬抢我的东西,那怎么行?” 瑶雪忙道:“公子,他抢了你什么东西?” 阿宾道:“一本小书,那是我——” 瑶雪又奇又气,道:“那胡僧抢了你的束西,你就算了么?这时自己的武穆遗书反而抓的更紧了。” 阿宾实是不敢得罪平定川,见他正在翻阅着那小本子,面上现出欣喜之极的神色,便故作大方,道:“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让他拿去也就算了。” 瑶雪顿足道:“你这人也真怪,有那么高的武功却任人欺负?” 阿宾听了,心中不禁一动,暗忖瑶雪、马权、徐敬舟等人,都异口同声说他的武功高绝,想来这似乎是没有可能的事,但自己却又似乎无往不利,老是有惊无险,难道是天可怜我,当真赐了自己一身绝顶武功?他究竟不是蠢到极点之人,这些日子来的遭遇,虽令他莫明所以,但终于也想到了这一点。 ——————————————————————————————————(完) 第五百九十五章 卑微求饶 他忙挺了挺胸,道:“瑶雪,你说得是,我去将它抢回来。”说着便大踏步地向平定川走去。平定川抬起头,双目炯炯向他望来。阿宾心中又不禁害怕,伸手向平定川手中的易筋经一指,道:“这本子不能给你,还我!” 平定川道:“那你就拿回去吧!” 阿宾心中大喜,伸手便取,怎知他这里手才伸出,平定川的右臂陡地短了尺许,使他一抓抓了个空。同时平定川的左臂却是长了尺许,挥掌向阿宾之背后倏地击下,蓬的一声击个正着。 阿宾猝不及防,被平定川一掌击中了背心,只觉得气血上涌,身不由主地跌了出去,在平定川身边掠过,且跌出了六七步,方始收住了势子。 瑶雪只听得有人中掌,有人跌出,以为任何人都经不起文宸龙的一击,拍手笑道:“公子,好身手!” 阿宾爬起身来,对自己贸然出手,心内十分后悔。他一度以为自己具有一身内功,怎知一出手便吃了大亏,使他信心全失。却不知他此时内功之强,绝不在平定川之下,但是说到招式变化和克敌应变,却又绝不是平定川的对手,所以出手夺经不成,反被平定川以“通臂功”打了一掌。他喘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只见平定川以十分奇异的眼光望着瑶雪,心中更是着忙,只怕平定川说出自己推了一掌又跌倒在地,瑶雪岂不是要大失所望?是以连忙双手乱摇,奔向平定川身前,一面大声说道:“自然,我既出手,他焉有还手的余地?” 平定川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阿宾向他打躬作揖,示意他不要开口。 瑶雪又道:“你的东西都夺回来了么?” 阿宾忙道:“当然夺回来了。” 平定川一扬手中的易筋经,道:“你——” 阿宾几乎要跪下去叩头,忙着大声道:“雪儿,我去追他,你在这里等我,别走开!”他一面说,一面向外奔去,又向平定川连连招手。 平定川看出事有蹊跷,便跟了上来。两人走出了五七丈,平定川忍不住道:“你在搞什么鬼?” 阿宾苦笑道:“大师,你要的东西已经得了,又打了我一掌,就让我口头上占些便宜又有何不可。” 平定川向瑶雪望了一眼,诡谲地一笑,道:“我明白了,你要使那位姑娘以为你打胜了我,是也不是?” 阿宾作揖忙道:“正是如此。大师若能成全,我是感恩不尽。” 平定川略一沉吟,道:“要我答应也可以,却要你带我去找我师弟一禅。” 阿宾吃了一惊,道:“一禅在开阔山少林寺中,我怎能带你去见他?” 平定川道:“你既已见过他,自然知道他在何处。偌大的一座少林寺,若不是你带路,我怎能找得到他?” 阿宾双手连摇,道:“不成,不成,我不到少林寺去。”平定川一伸手,五指如钩,将阿宾的肩头,紧紧抓住。 如果阿宾刚才没有出过手,这时被平定川抓住,一定会用力挣扎,甚至出手反抗,则不但可以挣脱,说不定还要使平定川吃亏。可是刚才池因对自己的武功忽具信心而出手,却是一试不灵,这时便连挣扎的勇气也没有了,又不敢大呼小叫地唯恐被瑶雪听到,只得低声哀求道:“大师放手!大师放手!” 平定川却不松手,内力紧了一紧,只当阿宾一定会高声告饶,却不料对方的内劲自然而然地发出反应,只觉得一股大力反震了上来。险险把他五指撞开。他吃了一惊,但再看阿宾的险色时,却仍是一脸惶惑之色。 这平定川十分奸猾,已看出事有蹊跷,低声道:“要我松手不难,只要你带我去见一禅。” 阿宾苦笑道:“好,好!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平定川道:“什么条件?” 阿宾苦笑道:“大师不可在瑶雪面前说我不会武功。” 平定川诧异道:“你不会武功——是的,你不会武功。” 阿宾又道:“你要装着是败在我的手下,愿意跟我到少林寺去。若是你肯答应,不要说带你去见一禅,便是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平定川侧头想了一想,道:“好,我答应你。”立即便松开了手。 阿宾叫道:“雪儿,这平定川……大师我追到了!” 瑶雪哪知其中有这许多曲折?只当那是理所当然之事,遥遥问道:“那尾上可以坐人的两条蛇儿呢?” 阿宾道:“还在,他说可以让你坐在蛇尾之上。”边说边向平定川频打手势,要他答应此事。 平定川点头答应。 阿宾一面苦笑,一面道:“这位大师,十分识趣,他……打不过我,便愿意听我指使。” 瑶雪道:“妙极!蛇在哪儿?你来抱我上去。” 阿宾向平定川做了个手势。平定川撮唇尖啸了两声,那两条大蛇尾部又缠成一团昂了起来。阿宾便扶着瑶雪坐在蛇尾上。 瑶雪坐在蛇尾之上,高兴得不住娇笑。 阿宾见她如此高兴,深庆自己的办法想得好,虽然从此要供人驱使,暂时却可使瑶雪心中欢喜,而且此去少林寺路途遥远,中途未见得就没有逃走的机会。 瑶雪笑道:“我们要上哪儿去啊?” 阿宾道:“到少林寺去,好不好?” 瑶雪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少林寺乃是武林泰斗、佛门圣地,听了也不禁一怔,道:“到少林寺去作甚?” 阿宾道:“这位大师说,有一位师弟被软禁在少林寺中,他……求我去救他出来。”瑶雪秀眉微蹙,道:“到少林寺中救人,你有把握么?” 阿宾道:“自然有。” 瑶雪道:“那我们就上少林寺去。喂!怎么才能使蛇儿向前去啊?” 平定川立即发出了两个尖啸。两条大蛇便向前游了出去。瑶雪坐在昂起的蛇尾之上,竟是十分平稳,喜得她笑口不绝。她人本聪明,两三天下来,学会了如何令蛇前进、后退、停止、快游的口令,不须平定川也能指挥如意了。 ——————————————————————~——~~~~———(完) 第五百九十六章 法王诘难 阿宾见瑶雪高兴,心下也是十分欢喜。那两三天中,他不是没有机会逃走,但叫他撇下瑶雪自顾自离去,却是万万不肯的。那平定川十分奸猾,只是看住了瑶雪,使阿宾不能逃走。他们所走的虽尽是些荒辟的小道,总也难免碰到途人。他们三人,一个是满面伤痕的丑汉子,一个是骨瘦如柴的胡僧,一个虽然娟秀美丽却盲了双目,而且还坐在两条蛇的蛇尾之上,可以说得是奇形怪状之极。胆子小的人见了,转头就逃,胆子大的,也只敢远远驻足而观。 瑶雪好几次要阿宾带路,驱蛇进城,阿宾只是支吾以对。若是换了第二个人,瑶雪早已一怒之下,自行驱蛇远去,但他对这个文宸龙却是情愫已生,虽然屡发娇嗔,也不舍得独自离去。 一连七八天,总算平安无事。 瑶雪在蛇尾上也坐得厌了,有时也下来和阿宾并肩而行。那一天黄昏时分,瑶雪和阿宾两人走在前面,平定川和两条大蛇跟在后面,阿宾几次回头看去,见平定川落在约摸两丈之后,若是拉着瑶雪疾奔,只怕可以逃脱,却又怕万一逃不脱时,平定川一个翻脸,拆穿自己的本来面目,那就弄巧反拙。他心中犹豫不决,频频反顾,竟连有人迎面而来也未觉察。还是瑶雪先听到了异声,停下脚步道:“公子,前面有人来了。” 阿宾连忙向前看去,只见一人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带笑容,虽是缓步而来,那来势却是极快,转眼之间,便和他们擦肩而过。 瑶雪已有好几日未曾遇到外人,那平定川又是一问三不答的人,正觉气闷,忙问道:“公子,来的是什么人?” 阿宾打量了一番,道:“是一位高僧。” 瑶雪道:“呸,一个和尚罢了,你怎知他是高僧?” 阿宾回头一看,那僧人也正转过头。 阿宾见他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令人一瞧,心中便自然生出钦仰亲近之意,忙道:“雪儿,确是一位高僧。” 瑶雪笑道;“你叫他站住,我来问问他,看他是高僧呢,还是一个酒肉和尚?” 阿宾大吃一惊,忙道:“雪儿,这位大师宝相庄严,你怎可出言戏弄于他?” 瑶雪却已叫道:“喂,大和尚,你可听到我的话?你是不是从少林寺来?” 阿宾暗暗叫苦,却又阻之不及,只见那和尚身形一凝,停了下来。 平定川也已闻声走近,向那和尚望了一眼,面上登时变色,道:“西域法王诘难是何时驾临中土的?” 原来此人便是诘难,诘难闻声便知,笑道:“平定川佛弟,何以不在天竺静修,却来宋国游历?” 阿宾听得平定川神色凝重,又听他称那和尚为“西域法王”,自己在英雄门时资历不足以与诘难见面,所以只有耳闻,无有一面之缘,心想此人一定大有来历,便打算乘两人问答之际,带了瑶雪脱身而走。却听瑶雪说道:“大和尚,你的法名便叫诘难么?” 诘难始终未曾转过头去看看平定川,对瑶雪也只是略望了一眼,却将一双眼盘定在阿宾的身上。 阿宾被他望得心中发毛,竟是手足无措。 阿宾双手合什,道:“这位施主贵姓大名?”他一眼便看出阿宾目蕴异光,功力深湛,竟是一位前所未见的异人,但偏偏面目如此丑陋,是以动问。而他在双掌合什之际,一股内力,已自无声无息向前袭出。 阿宾功力深厚,被诘难的那股内力袭在身上,竟然毫无所觉,只道:“……我叫……”他见对方一双眼睛神光湛然,似乎能洞察肺腑,这“文宸龙”的假名竟尔不敢出口。 阿宾道:“施主定有难言之隐,是以不愿以姓名告人,是也不是?” 阿宾支吾道:“可以……这么说。” 瑶雪本因那个什么诘难法王竟对自己理也不理而生气,这时听他向阿宾动问,心中才高兴起来,暗忖定是文宸龙一表不凡,气势慑人,使这和尚心中慌张,竟连自己的问话都听不到了。她听得阿宾不肯说出姓名,便大声道:“大和尚,这位乃是西域无极掌门人文宸龙文公子,你见识少,自然不识得他了。” 诘难心中大疑,他虽从西域而来,但对天下武林门派,却也了然于胸,早年更是独步天下与天下奇人异客交游,畅论武学,对各门各派的武功均曾提及,唯独未曾听到过“无极门”三字,而眼前这丑汉的武功却又确实不同凡响,不禁迟疑道:“无极门?” 瑶雪笑道:“我说你见识浅陋不是?这无极门乃是达摩老祖手创的门派。你若是从少林寺来,就快回去,说是无极门掌门和酒仙谷谷主联袂来访,吩咐寺中僧人,均在少室山中迎接我们!” 瑶雪自从盲眼以后,又和阿宾在一起,即生活在幻想之中,她却把那些幻想,认作了现实生活,所以开出口来,竟与狂人相似。 诘难见多识广,渊博多智,听了这几句话也瞠目不知所对,呆了一呆,道:“女施主,那酒仙谷掌门却在何处?” 瑶雪咯咯笑道:“老大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你竟看不到么?” 诘难更是疑惑,道:“原来女施主便是酒仙谷掌门,那么司徒钟——”诘难之前才和司徒钟打过交道,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瑶雪道:“讲给你听,也好叫你这没见识的人知道一下武林情势的变幻,司徒钟败在我和文公子的手中,早已丢了掌门之位了。” 诘难点头道:“哦,如此说来,这位文公子的武功确是非同小可了。” 瑶雪虽然将阿宾打败司徒钟说我“我和文公子打败司徒钟”,诘难却一眼便看出瑶雪的武功极其寻常,若是有人打败了酒剑仙,那便一定是这“无极门掌门人”下的手,所以他才特意如此说法,来试探一下对方的口气。 瑶雪得意地道:“自然,你看到那胡僧平定川没有?他来自天竺,能驱蛇而行,但文公子只一招便将他打败,叫他一路听凭我们役使。” 诘难含笑道:“原来如此。平定川佛弟在天竺也算得是一位高手,何以竟这样不经打?” 平定川听出诘难有意奚落,不禁怒发如狂。 ——————————————————————————————————(完) 第五百九十七章 平定川怒 平定川为了救他师弟,必须要人带路,又知阿宾曾见过一禅,是以甘愿自认败北,押了两人同行。但这时瑶雪却将假作真,而且当众宣扬,若是对别人说起,平定川也就可忍则忍,偏偏这番话是说给一个中原去西域修炼了几十年的老僧诘难听的。天竺和西域本是近邻,两国皆奉佛法,高僧时通来往,自己在中土丢脸一事,传了开去,叫自己如何回天竺见人?他心下怒极,一声冷笑,道:“原来我是一招便败在那位公子手下的么?” 瑶雪道:“至多是两招,你还能支持到第三招么?” 阿宾急得满头大汗,道:“雪儿,别再说了!” 瑶雪道:“不行,这胡僧反覆无常,你再须出手教训教训他。” 阿宾语不成声,道:“教训教训?” 瑶雪还未开口,平定川已一声冷笑,道:“小姑娘,你别做白日梦了,他和我动手,只一招已跌了个倒栽葱,唯恐给你知道,求我装作败在他手下。他又怎能教训于我?” 阿宾听得平定川将一切事情全都抖了出来,心中暗叫“完了,完了!”双腿一软,“咕咚”一声,坐倒在地。 瑶雪却翘起了嘴唇,道:“你才在做白日梦哩!你是什么东西,能一招将公子打败?他又为何要求你替他遮瞒?” 诘难听得平定川这样说法,心中也自不信,道:“佛弟,出家人不打诳语。” 平定川冷笑:“待我将他擒住,法师便信了。” 瑶雪怒道:“公子,这胡僧如此无礼,非给他吃些苦头不可!” 阿宾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对瑶雪的话竟是无言可答。他知道,如今瑶雪虽还不信平定川的话,但再过片别,等平定川将他擒住时,她却是非信不可了。自己这些日子来费尽苦心,编织着一个美丽的谎言,这时眼看就要戳破了。他坐在地上发呆,连平定川来到了他的身前也不知道。诘难眼看平定川即将出手,踏前一步,道:“且慢!这位施主的武功极高,佛弟难道看不出来么?” 平定川自然也看得出,但他的确曾以一招“通臂功”将阿宾击得倒地不起,因之一声冷笑,道:“他武功虽高,却万不及我。” 诘难“未必”两字已待出口,但转念一想却又不再言语,默然向后退出。 平定川喝道:“起来与我动手!” 阿宾低着头,望着地面,身子簌簌发抖,只听得瑶雪道:“公子何必站起来与你动手?他坐在地上,也一样将你打发了。”平定川一声冷笑,倏地伸手,向阿宾的肩头抓下,五指如钩,深深陷入阿宾的肌肉之内。阿宾功力深厚,并不觉得疼痛。平定川手臂一振,便将阿宾提了起来。 阿宾忙道:“大师放手!大师放手!” 平定川冷冷地笑道:“是你胜了我,还是我胜了你,说!” 阿宾喉咙发干,回头向瑶雪望了一眼,只见瑶雪面上也带着焦切之色,显然她也在等着这个回答。 阿宾心想,可以使瑶雪迟失望一刻,也是好的。他大声道:“当然是你败在我的手下。” 平定川大怒,手臂扬得更高。他身量不及阿宾来得高,但他精擅“通臂功”,另一只手臂越缩越短,提住阿宾的手臂越伸越长,竟将阿宾提得双脚离地,悬在半空。 平定川桀桀怪笑,道:“如今怎样?” 瑶雪面现疑惑之色,道:“公子,怎么了?” 阿宾心头难过之极,暗忖再瞒也是瞒不过去了,他苦笑一下,道:“雪儿,我对你实说了吧,我其实——”他话还未曾讲完,瑶雪面上已经变色。 阿宾陡见瑶雪花容黯淡,连忙住口。 瑶雪已颤声问道:“你其实怎样?” 阿宾一咬牙,道:“我其实在戏弄他,你想,我……连司徒钟都不是我敌手,怎会怕一个胡僧?” 瑶雪看不到阿宾被人提着身悬半空的狼狈情形,闻声立时展颜一笑。 诘难见阿宾总不还手,也是十分奇怪,又把阿宾暂时安慰瑶雪的话信以为真,道:“公子真乃是游戏三味的高人。” 阿宾听了这话,不由心中一动,暗忖着这法王的长相气度分明是个绝顶高手,或者能够救自己,忙道:“这位大师,依你看来,我……要怎样才能胜他?” 瑶雪忙道:“你何必还要问人?” 阿宾道:“我要试试这位高僧的武学。” 瑶雪一笑道:“原来如此。” 诘难一时也看不准阿宾的虚实,微笑说道:“你若掌击他的‘少海穴’,他便不能不放开你了。” 阿宾忙道:“那‘少海穴’却在何处?” 诘难只当阿宾在考他,心想这一问却问得无聊了,少海穴的部位,学武之士焉有不知之理?随口答道:“在‘灵道穴’之上八寸五分,‘青灵穴’之下六寸一分。” 阿宾急得满头大汗,他年少之时,父亲和伯父教他认穴,他一天认不上一个,就算记得了,玩上两天他又忘却,人身数百穴道,他认得出的至多只有三五个,这时,他既不知“少海穴”位于何方,更不知“青灵”、“灵道”两穴在什么地方,只得又问道:“那两个穴,又在何处!” 平定川不等诘难开口,已经沉声道:“法王,你这是何意?” 诘难一笑,道:“这位施主在考问老僧武功,老僧不能不答。” 平定川怒道:“他知什么武功?若是他懂武功的话,何以不知少海穴是左手臂上?” 平定川的一句话,倒提醒了阿宾,使他知道诘难要自己攻击的穴道,位在手臂之上。他被平定川抓住了右肩,右手转动不灵,只得扬起左手来,平定川见阿宾果然要自己动手,心中大怒,五指陡地一用力,瘦骨嶙峋的手指探深陷入了肩内。但阿宾仍然了无所觉,倒是平定川反觉对方的肩头,生出了一股极大的吸力,自己掌中所蓄的力道似欲离体而去,大惊之下,不等阿宾这一掌击到,手臂一扬,已将他抛了出去。阿宾一掌拍出,身子已被平定川向上抛起,如断线风筝也似翻跌出两三丈之外,才“砰”的一跤跌在地上。那一跌,换了寻常人便难以禁受,阿宾却是若无其事,一骨碌站了起来。 平定川冷笑一声,道:“法王你看如何?” 阿宾睿智圆通,已经看出阿宾内力极其深厚,但于武学之道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等于是一块璞石,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石中所藏的乃是稀世宝玉。他有意摇了摇头,道:“你虽然将他摔出,但据我看来,不是他有意相让,便是存心戏弄于你。” 阿宾心中正在沮丧,听得法王如此说法,立时又有了主意,大声道:“是啊,我这是和你玩玩,亏你还在洋洋得意!” ——————————————————————————————————(完) 第五百九十八章 诘难相助 平定川怒极而笑,道:“原来你是在戏弄我,那发我问你,如此重要的达摩易筋经,如何会到了我的手中?” 瑶雪“咦”地一声,道:“公子,这易什么经,你不是说已经夺回来了么?” 阿宾忙道:“早已夺回来了,别听他胡说!” 平定川怒火上头,什么也顾不得了,伸手自怀中将那本梵文达摩易筋经取了出来,道:“那么,这又是什么东西?”他这里才将那本梵文易筋经取出,诘难的身子便陡地暴涨了尺许,衣袖鼓荡,如为狂风所拂。但他为人机智,立即恢复了常态,刚才那一下变异,连平定川也未曾注意。 阿宾见平定川取出了易筋经,不禁苦笑,但他想反正瑶雪目不能视,自己还可以胡混下去。他哈哈、嘻嘻的强笑了几声,道:“你手中托的那是什么东西?笑死人了!哈哈……呵呵……” 平定川怒道:“你瞎了不成,自己的东西也不认识了?” 诘难插口道:“佛弟,这本经书,请暂借一观。”他说话时双手藏在袖中,面带笑容,彷佛毫不经意。 平定川一听出诘难的口气,心中猛地一惊,连忙转头向诘难看来,见他面带笑容,一双手又笼在袖中,这才略觉放心,但就在这刹那间,忽有一股柔和之极的内劲撞向他右手的脉门。 平定川不觉手腕一麻,五指陡地松开,那本梵文易筋经脱离了掌握向上跳起,心知着了这位法王的道儿,百忙中向诘难看去,只见他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身上僧袍连衣袖也没飘动半分,竟不知他是怎样发出了那股大力。 平定川足尖一点,身手疾拔而起,原拟抓回那本易筋经。但人在空中。那股柔和之极的内劲又是无声无息地袭到,正好撞在他的胸口之上,搅得他气血翻涌,一声怪叫向后倒翻了出去,怒叫道:“诘难,你这算是做什么?” 诘难微微一笑,伸手一招,那本易筋经飞到了他的手中,道:“这易筋经是少林寺之物,我便以少林寺的武功将它夺了回来。” 平定川究竟也不是普通人物,听了之后,蓦地想起,道:“无相劫指??” 诘难微笑不答。哲罗星垂头丧气,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在一旁目击经过的阿宾,到这时才吁出了一口气来,道:“这位大师好大的神通!” 诘难使“无相劫指”之际,神色不动,指力从衣袖中暗暗发出。 平定川一点就明,知道那是“无相劫指”功夫。但阿宾如何懂得?还当是这位法师佛法无边之故,所以不说“这位大师好武功”,而说“这位大师好大神通”。 诘难微笑道:“雕虫小技,不免贻笑方家了。” 瑶雪目不能视,这时听得三人都开口讲话,却又难以判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急得连声问道:“怎么了?公子,你和这大和尚动手了么?” 阿宾还未回答,诘难已经伸手向阿宾的掌心握去。他早已看出阿宾的功力极高,但又眼见他毛手毛脚地被平定川摔了出去,令他心中疑惑不定,此际便想试一试阿宾的功力究竟如何?阿宾冷不防被诘难握住了手,全身都震了一震,体内阴寒之气自然而然地凝聚到掌心之中。 诘难陡地觉得自己所发出的内力竟为对方源源吸去,连忙松手撤臂,吓得心头乱跳。这种情形,他当日在嵩山少林寺中和文仲封掌,也发生过一次,却不料如今又重演第二回。 诘难以法王之尊,东来中原,虽说是要实现自己的野心,索取“神功”,但其意还在于扬名立威。却不抖先受挫于少林寺,接着想要挟制蒙古王子以令成吉思汗,却又被杨轩一出手便将他吓退。 文仲乃是名将之后,武学深湛,还有可说,眼前这文宸龙却是什么人,何以武功也如此诡异?看来中原武林能人辈出,自己竟是难以逐鹿了。 他呆了半响,才发出一声长笑,道:“这位女施主不必担心,小僧和文施主惺惺相惜,怎会动手?” 瑶雪听得心花怒放,道:“大和尚,你倒滑头,明知打不过公子,乐得说风凉话。” 诘难“哈哈”一笑,道:“女施主既是酒仙谷掌门,想必听闻过小僧的法名?” 瑶雪道:“那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很有名,天下和尚多的是,阿狗阿猫我都要认识么?” 诘难仍是面带微笑,道:“小僧法号诘难,千手神功僧。” 瑶雪听了,身子猛地一震,禁不住俏脸发白。 阿宾吃了一惊,忙道:“雪儿,你作什么?” 瑶雪呆了好半晌,才摇了摇手道:“没有什么。”她面色发白,并不是为了害怕,而是因为兴奋。她乍一听得“法师”二字,并没有什么印象,可以“诘难”之名,她也是见识过他的厉害的,所有几次都是十分虚弱,可也是知道那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连诘难这样的人物尚且对文宸龙忌惮三分,自己是何等幸运,竟能结识文宸龙这样武功绝顶的多情公子! 瑶雪心中高兴,道:“原来是诘难大师,适才言语无状,多多得罪。” 阿宾听得诘难推崇自己,只当是诘难故意替自己遮瞒,心中已是感激涕零,连忙低声问道:“瑶雪,这位大师大有来历么?” 瑶雪道:“自然,他是佛门高人,非同小可。”这位瑶雪赞扬诘难,便等于是在提高她心内所爱的文宸龙的地位。 阿宾连忙向诘难行下礼去,道:“大师,小可不知怎样感激你才好。” 诘难并不出声,只是向阿宾作了一个手势,又向瑶雪指了一指。阿宾陡地明白,对方完全知道自己的心意,他这时只打手势不出声,当然是在为自己遮瞒了。 阿宾自小不得大哥、同门们欢喜,后来更是在江湖上颠沛流离,受尽了苦楚,从来也没有人关心他、照顾他。遇到的人都当他是脚底下的泥,可以随意践踏,像诘难那样体谅他、了解他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心中感动之极,双腿一曲,竟不由自主跪了下去。诘难袍袖一拂,一股大力,将他托了起来,道:“施主,若是你不嫌弃小僧,我们结个方外之交如何?” ——————————————————————————————————(完) 第五百九十九章 有心利用 阿宾忙道:“大师,小可……怎敢?” 瑶雪道:“公子,虽然诘难大师是得道的高僧,但只要你到了北国,遇着我大哥文....”话未说完,瑶雪一把止住,这诘难和文仲是死对头若是说出必定又是麻烦,可仗着文宸龙在此便道:“我大哥是北国大王,你的身份自然也低不了,倒不必过于自谦。” 诘难听了一呆,道:“北国可是当今的蒙古?” 瑶雪哈哈一笑道:“是在蒙古以北的更强军!” 诘难哈哈一笑心想:“蒙古便是当今最一等的强团,这比蒙古还要强劲,必定是外邦,看样子惹不得,若是能归为己用,那就再好不过,看来这瞎眼小姑娘倒是个金枝玉叶,说道:“这位女施主说得不错,施主不必太谦了。” 阿宾摇手道:“大师,我……” 诘难一扬手,一股劲风逼了过来。 阿宾几乎连气都闭了过去,下半句竟是说不出来,只听得一股细若游丝的声音钻入了耳中:“你若是再加推辞,必然被姑娘看出破绽。我如今也不能与你多说,今晚子时,我会前来看你,到时再作详谈便了。” 阿宾连连点头,看瑶雪和平定川两人像是根本未听到诘难的话,心知诘难这一番话是专对自己一人而说的。 他咽下了一口口水,道:“大师既不见弃,小可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诘难“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无意之中,竟结识了文公子这样一位英雄人物,实是教人高兴。” 阿宾则衷心地道:“小可若能时时得仰大师丰采,已是心满意足。” 诘难转过头去,对呆在一旁面色发青的平定川道:“佛弟,我看公子也用不着你,不如向公子求个情,准你自回天竺去吧!”事到如今, 平定川不但不能再叫阿宾带着去找一禅,而且那本梵文易筋经又被诘难夺了去,心中怒极恨极,渐渐万念俱灰,道:“文公子,我想回天竺去了。” 阿宾自是求之不得,忙道:“大师请便。” 瑶雪道:“这两条蛇儿,我也不要了,你带着它们滚远些,可别再教我撞上了。” 平定川垂头丧气地带着两条大蛇,一齐向西离去。 诘难道:“两位请便,小僧身有要事,且谋日后相会。” 阿宾听得诘难要走,不禁怅然若失,但想及他今晚子时又会前来,才忍住了心头的怅惘,道:“大师请。” 阿宾临去时又是微微一笑,在宝相庄严之中,使人感到亲切崇仰,真如神仙中人。 阿宾看得呆了,直到瑶雪催促,他才如梦初醒,两人继续缓缓前行。 阿宾只盼天黑,天黑之后,又只盼子夜到来。夜深露宿,瑶雪早已在草地上睡着, 阿宾却来回踱步,翘首相望。到了午夜时分,果然看到诘难如行云流水也似飘然而来,阿宾连忙跪了下去,诘难伸手扶起,道:“我们既已为友,如何还行此大礼?” 阿宾道:“大师,小可万万不敢高攀,即使与大师为奴为仆,也觉自惭形秽。” 诘难微笑道:“别吵醒了这雪姑娘,我们走远些。”他携了阿宾的手,向外走去,只不过走了小半里,他已以七种不同的武功来试阿宾的内功门路,却只试出对方的武功像是东海龙王阳鼎之的“吸星大法”,又像是少林寺的漩涡功,但功力之深竟是难以测度,而体内所蓄至阴至寒的毒质也已到了不可想像的地步。诘难早已存了利用阿宾之心,此际意念更决。 阿宾却是毫无所知。不一会两人来到了一座林子之中,阿宾又要跪下行礼,被诘难轻轻扶住。 阿宾又哀怨道:“大师,你神通如此广大,对我又这样好,若不受我一拜,我怎能安心?” 诘难微笑道:“如今我只是与你为友,若是我有意收你为徒时,你再拜我不迟。” 阿宾一听此言,竟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起来。当日他拜司徒钟为师,见司徒钟仙风道骨,飘然不群,已是十分高兴,以为有了这样的师父,便也不会再给人欺负了。却不料他和司徒钟之间的关系由瑶雪而起了重大的变化,正想另投明师,这诘难虽是阴险深沉,却是宝相庄严,令人一望便生出崇敬钦仰之心,何况司徒钟对他用强,而诘难却帮了他一个大忙,是以当他听出诘难言下颇有收自己为徒之意,实是高兴之极。他手舞足蹈了一会,猛地想起,这法王是个老和尚,自己若是拜在他的门下,岂不是也要剃发为僧,又怎能和瑶雪长相厮守?一想及此,不禁犹豫起来。 诘难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意,微微笑道:“日后你若有意拜在我的门下,算是我的俗家弟子也无不可。” 阿宾大喜过望,道:“大师,那么弟子——”犹未讲完,诘难衣袖一拂,一股劲风将他的话逼了回去,道:“我尚未答应收你为徒,你何以自称弟子?” 阿宾搔耳抓腮,不知怎样才好。 诘难道:“你若真的有心拜在我门下,先要积几件善功,才能蒙我收录。” 阿宾忙道:“尚请大师指点。” 诘难微笑道:“有一个大恶人,法号平济,你可曾听到过他的名字?” 诘难有意吸掉平济身上的内功为己所用。 阿宾将“平济”的名字念了两遍,道:“未曾听过。” 诘难道:“这人长了一张白面,看似憨厚,却是坏的不得了,天下恶徒千手林的恶贼高三世便是他的旧交。” 阿宾吃了一惊,道:“那平济是高三世的朋友?那当真恶得可以了。”他无甚见识,这时听了诘难一面之词,便深信平济是个大恶人。 诘难道:“你要积善功时,第一件事便得去对付这个大恶人。” 阿宾猛地吃了一惊,道:“大师,这……平济既是这样的大恶人,武功自是高强之极,我……我只怕……”他说到后来,两排牙齿打颤,竟是语不成声。 诘难道:“你看我神通如何?” 阿宾道:“大师神功绝世,小可见所未见。” 阿宾道:“这就是了,我教你一招功夫,你见了平济,只消和他手掌紧握,就可将他制住了。” 阿宾半信半疑,望着诘难。 诘难装模作样,在阿宾的身上拍了几下,道:“我已将功力度入了你的体内,你若是未见平济,千万不可和人用力握手。” ————————————————————————————————(完) 第六百章 林中相遇 阿宾点了点头,道:“那么,平济在什么地方?” 诘难道:“你明日一早,由此向东过去,走出七八里便可以碰到他了。他正在一个花林之中呆坐,你明日将他带来便是。” 阿宾摊开自己的手掌看了半晌,道:“好,我明日一早便去。” 诘难见狡计已售,站起来说道:“我们就此分手,等你事成之后,我自会再来看你。”他有心卖弄,话才出口,身形倏地飘超,一股轻风过处,人已无影无踪。 阿宾咋舌之余,更喜得遇明师。 诘难是因为受过之前未破棋阵的气,自己却无可奈何,又看出阿宾和平济的武功,大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一个至阳至刚,一个却至阴至毒,才利用阿宾的无知,要他去和平济一拼。 阿宾在林中呆站了好一会,方转身走开。他轻轻回到瑶雪的身边,只见她仍是沉沉熟睡,在星月散光之下看来,那俏丽的险庞更是显得十分可爱,又见她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梦中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主意或是捉弄了什么人,因此不由自主好笑。 阿宾呆呆地看看,恰有一阵轻风掠过,将瑶雪的长发吹掉在脸上,他便伸手轻轻拨了开去。 瑶雪似有所觉,略翻了一个身,口中呢喃道:“公子,公子,天下武林只知华山四圣,却不知道还有你这个西域武神。” 瑶雪分明是在讲梦语,阿宾听了心中十分受用。东西南北四圣无论那一个都是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却可与这两人相提并论,可知她对自己的情深似海。他伸手抚摸着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觉得自己冒着奇险剧痛扯去了头上的铁面具,确是十分值得,他日如果能够拜诘难为师,说不定真能学就一身武功,那时候不用再怕被瑶雪看穿底细,日夜提心吊胆了。 阿宾以臂作枕,在瑶雪的身边躺了下来,仍是侧着头望住她,这一夜竟未曾合眼,朝曦初升,慢慢移到瑶雪的脸上,她才软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来。 阿宾忙道:“你醒了。” 瑶雪一个转身,伏在草地之上,伸手按住了阿宾的手背,道:“我做了一个梦。” 阿宾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瑶雪道:“我梦见天下的高手全都集在一起,互争雄长,以定武功次序。” 阿宾道:“结果谁占了第一?” 瑶雪笑了起来,道:“有一个倜傥不群的年轻公子,拳打东南二圣、脚踢西北两龙,少林高僧不敢出手,天下各派掌门也是连声讨饶,武功天下第一的自然便是这位少年公子。” 阿宾道:“这个少年公子却是谁啊?” 瑶雪脸上一红,在阿宾的手臂上停了一下,道:“就是你啊,你这个糊涂虫!” 阿宾飘飘然,陶陶然,一时之间,不知讲什么才好。 瑶雪“咯咯”一笑,道:“怎么,你打不过他们么?” 阿宾忙道:“雪儿,别只管说梦话了。今日我要去对付一个大恶人。” 瑶雪忙道:“什么大恶人?” 阿宾看着瑶雪吞吐寒气,心想莫要让雪儿担心,便道:“我也不知他叫什么,只知他是一个凶恶之极的人,非除去不可,而那人的武功又十分诡异,我和他出手的时候,你最好站远一些。” 瑶雪道:“我知道了。其实,反正你总是赢的,我站得是远是近,又有什么关系?” 阿宾道:“我们这就该走了。”两人手携手的向东走去。 走出了十里左右,果然看到前面好大的一片花林。 阿宾想到自己立即就要和一个武功高强的大恶人动手,虽说法王已教了自己法门,但总是有些胆怯。他频频摊开手掌来看,只觉手掌仍和往日无异,不像是有了极高武功的样子,心中更是忐忑不定。到了花林之外,竟踟蹰不前起来。 瑶雪问道:“已经到了么?” 阿宾道:“这里是一片花林,据说那大恶人便在林中躲着,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瑶雪本来是个谁的话都不肯听从的人,这时却竟然十分柔顺,道:“好,你去对付大恶人便是,我在这里等着。” 阿宾引着瑶雪在一个老树桩上坐下,自己便向林中走去。那花林十分茂密,绿叶成荫,刚进去便觉得一片阴森森地,甚是怕人。 阿宾走了片刻,不见有人,心想那平济一定已不在林中,正欲转身退出,忽听得东北角上传来了一声轻叹。 阿宾一呆,连忙循声寻去,转了几转,便看到一个人背负双手,昂首向天而立,正在不断地长嗟短叹。 阿宾隐起了身子,暂不出声。 阿宾隐身树后,向前看去,只见那人一味唉声叹气,心想这人大约不是平济,若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怎会独个儿在这里唉声叹气?他又向前走出了一步,突然听得那人道:“雪儿啊,雪儿啊,你可知有人在为你愁肠九转,你怎的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宾心中“啊”地一声,忖道:“雪儿?他喜欢雪儿,原来还是一个多情种子,看来真的是穷凶极恶。阿宾一面想,一面又走前了两步,只见那人闻声转过头来,即是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公子。这人正是平济,前几日见了瑶雪这个擦肩而过之人心中不免有些感伤,这时本在苦苦思念着,听得身后响起脚步之声,想起昨日曾与司徒钟相遇,不要又中了他的暗袭,是以连忙转过身来,定睛看时,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丑汉子,不禁心中一奇。阿宾看清了平济神色怅惘,的确是个白面和尚长得也是一般,哪里像是什么大恶人?他不等平济开口,便道:“这花林之中,将要有一场恶斗发生,阁下还是快快离开的好!” 平济心不在焉地应一声,仍是站着不动。 阿宾又道:“看阁下的样子,不像是武林中人,恶斗一起,难免波及,还是快快离去,到别处去长吁短叹的好。” 平济本来就对武事十分厌恶,这时他已经身怀绝技,天性中好恶仍然不变,闻言双眉紧皱,道:“我只当这里清静,可以容我静思。你们为什么不到别处去打?” ——————————————————————————————————(完) 第六百零一章 答非所问 阿宾道:“有人约好了在这个林之中相见。” 平济叹了口气,道:“那么,尊驾何以不怕?莫非尊驾身怀绝技么?” 阿宾苦笑了一下,道:“小师傅,我这想走也走不了。” 平济奇道:“为什么走不了?” 阿宾道:“林中将起的恶斗,我便是其中的一方,叫我如何走得脱?” 平济看出对方虽是丑得天下少见,心地却是甚好,忙又劝道:“防患未然,你如今离开林,不是可以免去一场恶斗了么?” 阿宾道:“不行,我专诚来找一个大恶人的晦气,岂可面还未见便自离去?” 平济早知武中的恩怨是非,绝非自己轻描淡写的几句劝说所能阻止,想了想道:“那么这大恶人是谁?” 阿宾道:“这大恶人的名字,阁下还是不要听的好,一听只怕会吓着了。”他见对方是一个文弱小和尚模样,是以便不与他提起“平济”之名,却又哪里料得到对方正是平济?平济本也不喜听什么大恶人的名字,闻言正合心意,也就不再问下去,道:“那么阁下是那大恶人之敌了?” 阿宾茫然道:“我……不知道。” 平济心中更奇,道:“你并无胜过那大恶人的把握,却又来这里找那大恶人的晦气,天下哪里有你这样的傻子?” 阿宾苦笑连声,道:“我自己虽然一无所能,但是有一个神通广大的高僧,曾在我身上拍打过几下,还教了我一个法门,只要我一握那大恶人的手,就可以打退那大恶人了。” 阿宾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实是连他自己也毫无信心。好在平济对于武学之道,也是一知半解,听了只觉有趣,道:“你手心之中,可有什么法宝?” 阿宾摊开手来,道:“你看,还是和平时一样。” 平济道:“那么,你心中其实是并不相信那圣僧所言了。” 阿宾摇了摇头,却并不出声,竟是不置可否,接着又长叹了一声,道:“阁下不必多理,快请离开此处吧!” 平济道:“不妨事,我别的本领没有,若是只想逃走,却还没有什么人抓得住我,就让我在旁看一看好了。” 平济其实并不想看人恶斗,只不过他看出阿宾为人老实,看情形多半打不过那个大恶人,准备到时助他一臂之力,拉了他逃走,免为那大恶人所伤。 阿宾道:“阁下不怕受累么?” 平济道:“我与那大恶人并不相识,何受累之有?” 阿宾见劝他不醒,也不再多说,径自杏林深处走去。林中绿荫森森,阿宾找了一遍,却不见有人。 阿宾心中奇怪,暗忖一定是法王弄错了,或者那恶人阿宾早己离开了这座林。他转过身来,只见平济正跟在自己后面,心中陡地一动,想起了法王听说的话来。诘难曾说那平济的外表像是一白面和尚,眼前这人,与诘难说的无异,难道他正是……阿宾打了一个冷噤,望着平济,正想问他叫什么名字,但转念一想,眼前这年轻和尚若是恶人,世上只怕也没有什么善人了,自己何必多此一问?正在他犹豫不决间,突然听得林之外响起了“哈哈”一笑,这笑声十分嘹亮豪爽,接着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娇笑声,却又是妩媚之极。 阿宾想起瑶雪在林外等候自己,若是有外人到来,只怕又要横生枝节,连忙向林外奔去。他这里身形才一展动,身边陡地飘起了一阵轻风,平济的身法比他更快,已在他身旁掠过,向前飘了出去。 阿宾心中一凛,“啊”地一声,心道:原来这人竟具有这样高明的身手,但他又看到那人的面色神情像是中了邪,不禁一呆,平济已经奔出他视线之外。 阿宾侧耳听去,林外,隐隐传来讲话之声,却又听不真切。他身形掠起,又向前飞奔,转眼之间,便已奔出了林之外,只见平济背负双手当路而立,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面。阿宾四面一看,却不见瑶雪,心中大急,扬声叫道:“雪儿!雪儿!你在什么地方?”他心中的焦急难以形容,叫了两声,听不到瑶雪的回音,急得额上青筋暴现,满身汗如雨下。他走到了平济的面前,道:“小师傅先我出林,可曾见到雪...我夫人么?”平济双眼仍是望着前面,路上静荡荡地并无一人,也不知他在望些什么。阿宾问了七八声,他才茫然道:“雪儿?” 阿宾道:“是,一个着白衫的美丽少女,她双目已盲,想来走不远的。唉,你可曾见到她?” 平济道:“她去了!” 阿宾一呆,道:“她到哪里去了?” 平济苦笑了一下,道:“她去了,她连眼角也未曾向我望,像是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阿宾又惊又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雪儿呢?你一定看到她的?”他一面说,一面抓住了平济的肩,连摇了两三下。 平济这才如梦乍醒,剑眉略蹙,道:“朋友,你干什么?” 阿宾连声音都急得哑了,道:“雪儿,我要找雪儿!” 平济“哦”地一声道:“原来你要找人,在下却是爱莫能助。” 阿宾怒道:“放屁,你刚才还说看到她的,她给你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平济适才陡地奔出,只因听到了那一男一女的两下笑声,听出正是杨轩和柳如絮所发,所以才像着了魔一样飞奔出林,却已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是以怅然若失,阿宾向他问话,他根本一句也未曾听到,却全是在诉说他自己的心事。这时,他听得阿宾说“你刚才还说看到她的”,以为那个“她”是指杨柳二人,特来寻仇,不禁又发起呆来,道:“是的,我看到她了,她却没有看到我!” 阿宾忙道:“她自然看不到你。” 平济叹了一口气,道:“小僧,心中有一人,只可惜她爱着自由,小僧只是个和尚。” 阿宾心中颇为自傲,道:“她心目中当然只有一个自由的爱!” 两人说的都是瑶雪,可偏偏就是说不到一起讲了几句,牛头不对马嘴。 阿宾又道:“那么她到哪里去了?” ——————————————————————————————————(完) 第六百零二章 阴阳二极 平济道:“我不知道。”他顿了一顿,又自首自语,道:“唉,平济啊平济,她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么?”阿宾陡地听得“平济”之名,不禁吓了一大跳! 阿宾向后连退了三步,心头怦怦乱跳,道:“你说平济……谁是平济?”平济抬起头来,道:“我就是平济呀!” 阿宾更是大惊,道:“你就是——”他陡地一停,厉声道:“雪儿呢?你快快说出来!”阿宾本是被人欺负惯了的人,即使人家打他,他也不敢反抗,但这时他知道对方就是平济,再加听了诘难之言,先入为主,认定平济是个大恶人,瑶雪又突然不见,几件事凑在一起,便认定是平济弄了什么花样。事关瑶雪的安危,当日在司徒钟身边,他尚且敢突然出手将瑶雪救走,何况现在面对着的正是那个“大恶人”平济? 阿宾急怒交加,面上一块块的疤痕齐都红得发紫,目中却是异光闪闪,看来可怖之极。 平济望了他一眼,便自心头乱跳,连忙后退了一步,道:“瑶雪?你见过雪儿?” 阿宾怒道:“你还要装蒜!” 平济双手乱摇,道:“我不曾见过雪儿啊!” 阿宾见他竟赖了个干干净净,心中更怒,一张丑脸这成了酱色,双手扬起,直勾勾地扑了过来,他武学上的招式虽是平常,但那模样却是十分骇人。 平济吃了一惊,连忙闪躲,身子一飘,避了开去。 阿宾看得如此真切的一扑,只当一定可以扑中,岂知对方忽然向外飘去,竟连他的衫边也未曾挨着。 阿宾一呆之后,蓦地发出一声怪叫,又欲向前扑出。 平济忙道:“施主,有话好说……” 阿宾怪声道:“还我瑶雪来!” 平济叹道:“我真的不知瑶雪是什么人。” 阿宾道:“胡说,刚才你还说看到她来!”几句话功夫,阿宾又向平济疾扑了五六次,虽然平济不曾还手,他却绝未想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大恶人”,还只当诘难在他自己身上所下的功夫当真厉害,使这个大恶人不敢还手,因此一扑比一扑更快更猛。两人在花林之外,一个扑击,一个躲避,双方的势子都是快到了极点。 平济只觉得心惊肉跳,比起当日在山上斗比司徒钟还要惊险。尚幸现在的身法十分奇妙,平济遂也始终有惊无险。追逐了小半个时辰,阿宾仍然无法抓到平济,急得眼中布满了红丝,看来更是可怕。 平济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阿宾一面追击平济,一面忧虑着瑶雪的下落,额上汗下如雨,将视线遮得模糊不清,只好举袖抹拭。他来回飞扑了许多次,激得尘砂飞扬,袖子上沾满了砂粒,此时往眼上一抹,只觉双眼一阵剧痛,竟尔看不出眼前的物事。 阿宾这一急实是非同小可。他虽知那只不过是暂时之事,但这时面对强敌,视而不见,岂非要吃大亏?只得双手乱抓乱舞。却不料使轻功之际,若是对方对准了身子攻来,那是永远碰不着的,如果对方瞎抓乱挠,却是危险万分,这道理十分浅显,但着实不易想得透,连平济自己也不明白。这时,阿宾被砂粒迷住了眼,双手狂舞乱抓,误打误撞地抓着了平济的手臂! 平济大吃一惊,连忙用力一振,“嗤”地一声,半只衣袖已被撕了下来。向来无往而不利的轻功居然失灵,吓得平济身形一呆,忍觉对方又飞扑而到,惊惶中慌了手脚,身子略略一退,竟伸双手去迎。刹时间只听得“叭叭”两声,四只手掌捉对儿黏在一起。 阿宾想起诘难的话,立即双手发力。两人的身子也立即僵住了不劲。忽见诘难身形飘劲疾掠而来,到了平济和阿宾两人的身前。连他这等见识的人,看了两人的情形也不禁一呆,只见平济面红如火,身上白气蒸腾,犹如开了锅一样,阿宾的全身上下,却已结上了一层白花花的厚霜。 诘难见多识广,但也只看出平济和阿宾两人的武功一个至阳至刚,一个至阴至毒,却看不出这两种奇门武功的由来。此时他见两人僵立不动,四掌相抵,却又出现了此冷彼热的奇异情状,心头也不免骇然,平济自从有了百年神功之后,无心比斗,本来他所蕴内力之强,当世已无人能与之匹敌。但偏偏又出了一个阿宾,吸取了冰蚕的至阴异毒之后,又得到了那本达摩易筋经,勘破了“着意”两字,也练得了世所罕见的“冰蚕异功”。而两人的武功路子又恰好相反,拼起来恰是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这时,两人四只手掌紧紧贴在一起。 平济是并无伤人之意,阿宾虽想击倒对方,却也不知从何下手。由于两人功力高绝,手掌既经贴住,体内真力便自然而然地向对方攻击。内功高深的人,遇到外来的压力越强,本身自然发出的反抗力量也越强,因之一上来,两人无形中便各把内力发挥到极致,可以称得上是武林中前所来有的恶斗。 诘难在旁只站了片刻,自平济身上冒出来的热气几乎已将他全身罩住,而阿宾身上的霜花也渐渐地转成为一层薄冰。诘难定下神来,心中暗庆得计,踏前一步,便待向平济一掌拍出,他这里才一出手,陡地听得身后响了一个清越无比的声音,道:“大师不可!” 平济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男一女,正是杨柳夫妇两人。 诘难道:“有何不可?” 杨轩的见识绝不在诘难之下,这时见了阿宾和平济两人的情形也是惊奇不己,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只看出这两人的内功之高皆是当时罕见,起了爱才之念,出声制止诘难的偷袭,但对诘难的进一步追问,竟一时答不上来。 诘难道:“当年小僧曾有幸与杨老将军论交,将军不在乎我身份,便告诉我及天下内功之最,便是“阴差阳错”四字,唉~可惜,死于于沙场,恨未得见,引为平生憾事,老衲当时曾允代取。如今将军虽已仙游,老衲也不能食虽毁,这二人内功皆是阴差阳错,待我把他俩带到将军老家火化了他们就是。” 柳如絮惊呼一声,道:“大师,这小和尚与旧交。这家公当年这一句戏言,如今不必当真。” 诘难眼看平济僵立不动,正可以手到擒来,如何还肯罢休?“哈哈”一笑,道:“夫人以老衲为何等样人?”一面说,一面又已伸手向平济的眉头疾抓而出。柳如絮伸手欲拦,这时杨轩飞身而前,喝道:“大师住手!”他身法极快,只一闪便欺到了诘难的身前,中指倏地弹向诘难腰际的“笑腰穴”。正在此际,诘难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一个悬空跟斗向外疾翻了出去。杨轩如此迅疾的一指,竟然点了个空,他随即缩手,只见诘难翻出了丈许开外,面色惨白,身子竟在微微发抖。 ————————————————————————————————(完) 第六百零三章 黑白怪人 杨轩不知道在那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道:“和尚,你怎么了?” 诘难哪里还讲得出话来?他刚才只当平济和阿宾两人正在比拼内功,自己一出手,平济自然无力抵抗,便可以将他抓了起来,却不知如何,平济和阿宾两人俱是把功力发挥到了极致,诘难五指甫触平济的肩头,便觉犹如抓到了一块火炭,同时对方体内竟有一股极大的吸力将自己的内力吸了过去。 诘难大惊之下,连忙缩手,居然还能给他全身而退,他这一身功力与应变机智,也可以算得上是非同小可了。 诘难虽然退得快,但仍不免被平济的纵空化功给化干内力。平济正在和阿宾僵持,骤间得了这股外来的助力,登时将阿宾逼退了半步。阿宾脚步一动,他身上的薄冰便纷纷碎裂,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他只是略移动了半步,立即又停了下来,冰蚕异功继续发挥,身上又立即结上了一层新的薄冰,而且越来越厚,渐渐竟厚至寸许,在阳光照射下,晶亮发闪。平济身上却是热气蒸腾,渐渐如云如雾,此情此景,蔚为奇观。 诘难吃了一个大惊,连忙调运真气,一时顾不得开口说话。杨轩看得呆了,也不再出声。 柳如絮道:“阿轩,你可能将他们分开么?” 杨轩闻言,长叹了一声,道:“我今日方知武学之道实无止境,只怕当世没有什么人能将他们分开的了。” 柳如絮道:“那么这小和尚和丑汉子两人……” 杨轩摇头道:“他们僵立在此,功力总有衰竭的一天,到那时自然便会分开。”他心头黯然,并未明说两人到时必然因内力衰竭而死。然而柳如絮焉有不知之理?这时,她也不免想起平济曾和瑶雪的感情,便是说道:“瑶雪那疯丫头,担心她作甚?练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偏偏拜了那个酒剑仙为师,当时若是不救她,也没得这么多麻烦事!” 柳如絮急道:“人是你救得,你还不好好看管,她心肠又是不坏,是你非要让她跑江湖,这误入歧途,你怎的还耍起了小王爷的性子?” 这杨柳二人夫妻多年,也是有过很多的争吵,但都没有说过这等话,柳如絮也是聪明人,说了这话怎能不知后果。 果然杨轩不语望着阿宾和平济两人,突然大声道:“这一世,我的武功是不能练到这地步的了。他们这一场拼斗,日后必在武林中千秋传颂。在一旁呆看的我,在传说中将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柳如絮尚未回答,杨轩已“嘿嘿”冷笑道:“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胆小鬼。我拼着被他们的内力震死,也要将他们两人分了开来,搏个千年留名。” 柳如絮大吃一惊,忙叫道:“阿轩,不可!”但杨轩双掌合拢,如童子拜佛,已连人带掌向前疾拱了过去。柳如絮见识之高犹在杨轩之上,知道丈夫这一下倾力而赴,即使能将两人分开,他自己也必然难当一阴一阳两股极强内力的反震,非立时身死不可。她一时没了主意,不禁掩面而泣。就在杨轩向前扑出之际,陡然又有两股劲风分头疾卷而至,其快无与伦比。只见自东而来的一个身形魁梧的黑衣大汉,黑布蒙面,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自西而来的是一个白衣僧人,面上蒙着一块白布,也只露出了眼睛。这两人的来势,就像是一白一黑的两道闪光,只一闪已赶过杨轩。两人手扬处,各自发出了一掌,那掌风竟将杨轩挤得身不由主地向后翻跌而出。 那黑衣大汉和白衫僧人,刚把杨轩震开,立时由分而合,并肩向前扑出。两人的掌力汇成一道,把阿宾和平济倏地分开,那两人的身子却毫不停留,又迅疾无比地由合而分,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一闪不见。他们两人是把掌力逼成极窄的一道,恰好在阿宾和平济两人相贴的四掌之中穿过,硬生生地把两人分开,余力未尽,向前涌去,正好击在一株合抱粗细的大树之上,竟像是一柄强大无比、锋利无比的巨斧,将那一株大树齐中劈开,轰隆隆地倒在地上。自古以来,将大树这样分成两半而倒了下来,只怕还是第一株。 而要说这二人真乃是天降神兵,杨轩何等人物,未入江湖,一套黑风黑云手在江湖赫赫有名,一招剑指更是非凡了得,这几年抗击蒙古人也是在百姓的眼里十分有分量,而这二人显是在杨轩之上不由得让人感觉真乃天降神兵。 这时阿宾和平济两人各皆连退三步,阿宾身上的冰层碎裂跌下,平济身上的雾气也化为丝丝缕缕而消散。 诘难和杨轩两人所站的方向,恰好见到那白衣僧人的背影。诘难的面色本已渐渐复原,但见那背影有异,又不禁神色大变,面上眼中俱是一片惶惑,转头向杨轩问道:“刚才那位大师——?” 杨轩摇头道:“他身法实在太快,在下愧未看清。” 诘难自言自语,道:“这是……嘿嘿,我一定是眼花了,竟将他看作了是我的一位老朋友。” 阿宾和平济分开之后,四面一看,看到了杨轩和柳如絮,仍是不见瑶雪,一声怪叫,道:“雪儿呢?”又待飞身向平济扑去,但身形刚起,便听得瑶雪的声音遥遥传来,道:“公子,我在这里!”阿宾听出她语中全无愁苦之音,本在一鼓作气地扑出,心中这一喜,真气立散,登时向前跌了出去,“叭”一声落在地上。但他既然听到了瑶雪的声音,那便跌得再重些也是不会觉得疼痛的了,手在地上一按,立时跃起身来,循声看去。 只见瑶雪缓缓向前走来,身上淡色的衣衫迎风飘飘,面上带着十分清柔的笑容。 阿宾喜得大声怪叫,迎着瑶雪扑了过去,恰在柳如絮的身边惊过。柳如絮的美貌,可以说是天下无双,虽然几年来亦是饱经风霜但仍是美的不可方物,但在阿宾的心目中却是视若无睹,在他看来,即使是嫦娥下凡,也比不上他的小瑶雪!他奔到了瑶雪身前,喘着气道:“雪儿,你到哪里去了?你……唉,真急死我了。” 瑶雪微微仰起了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急什么?” 阿宾刚才急得五内如焚,这时被瑶雪说了一句“你急什么”,又觉得自已实是杞忧,瑶雪当然不会离开自己,又有什么可以着急之处?他既已见到了瑶雪,心中的高兴实是难以形容,刚才的一切自然尽皆抛诸脑后了。 ————————————————————————————————(完) 第六百零四章 谎话连篇 瑶雪笑嘻嘻地道:“你和人动过手了么?” 阿宾痴痴地望着她,根本没听见她在问些什么。瑶雪连问了几声,阿宾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反问道:“你为何一声不出,便走了开去?” 瑶雪抿嘴一笑,道:“我向人打听你的人品去了。”阿宾大吃一惊,道:“你……什么……?” 瑶雪道:“我在林外听得杨大哥大嫂两人经过,想起你曾说过和杨大哥相识,便出声叫住,和他谈起你来。” 阿宾全身如入冰窖,心中暗叫:“完了!完了!”两只膝盖无端相叩,发出了“得得”之声:瑶雪奇道:“咦!你作什么?” 阿宾未及回答,忽觉有一只手按在肩头之上,连忙回过头去,只见杨轩两眼斜放笑嘻嘻地望着自自已,这一下更是吃惊,不由退后了一步。 杨轩笑道:“雪儿,可惜你来迟了一步,你的公子为了你心中焦急,大显神功,使我们全都大开眼界。” 瑶雪喜孜孜地道:“大哥,你别这样客气嘛!” 杨轩哼道:“我绝不是客气,他武功之高确是惊世骇俗,再说了你我又不是熟人,客气不客气又有何妨?” 瑶雪听说,心中是有悲有喜笑。 阿宾则呆在当地,心内惶恐,不知该怎样才好。杨轩说完这几句话,牵着柳如絮已是轻轻飘开,道:“我还有些事。咱们后会有期!”人随声去,转眼便已走远。 阿宾呆了半晌,方道:“雪儿,你向他问起我的时候,他怎么说?” 瑶雪道:“他起先发愣,像是一时想不起来,后来大嫂在一旁提醒,他才说你和他十分相像,有人曾以为你们是兄弟呢!” 阿宾呆了半响,心中对杨轩和柳如絮感激莫名。他知道那是两人看到瑶雪双目已盲,在提起自己的时候又是如此深情,两人为了不使她难过,才替自己圆谎,实不知救了自己一命。好一会,他才回过头去,只见平济早已不在了,诘难恰好展动身形向林外掠去。 瑶雪叹道:“大哥把我做了外人,我这条命是大哥救得,却是因为我的任性惹了他们不开心,真是....” 瑶雪自言自语,没被阿宾听到,这时却是连忙叫道:“大师!大师!” 诘难头也不回,身形如风,飘飘出林。 阿宾急道:“大师,大师,今夜子时,你又会再来找我么?” 诘难扬声道:“你善果不竟,和我更有什么缘份?” 阿宾更是焦急,说道:“你答应日后收我为徒,难道……难道……”话一出口,便想起瑶雪在旁,这句话泄漏了机关,不由得头上出了一身冷汗,忙想出言挽回,但又怕得罪了诘难,只是道:“你……你……我……我……” 诘难其时身子已在里许之外,声音悠悠传来:“你若遵我之言,设法诛杀恶人平济,将来师徒之望,还是有的。” 阿宾心头一喜,大声应道:“是,是!大师,你可别忘了。”他说了这句话,空林寂寂,更无回音。良久,良久,只听瑶雪说道:“公子,你武功已是天下的顶儿尖儿,连司徒钟也给你打得望风披靡,何以对这西域和尚尊祟如此?那不是贬低了你自己的身份么?” 阿宾听她语气之中,隐隐有一阵冷意,既是失望,又是不满,显然更大有怀疑之心,忙道:“这个……你有所不知,我……我假意要拜他为师,乃是另有……另有深意。” 瑶雪笑道:“啊,原来如此,你说要拜他为师,却是假的。” 阿宾道:“是啊,当然是假的,想我文宸龙乃极乐派……极乐派一派掌门之尊,岂能再拜旁人为师?这拜师之言,自然是假的了,说到真实武功,这诘难……这诘难……”他本想说“这诘难未必就是我的对手”,但他是个老实人,心中对诘难十分佩服,虽在背后,却也不愿自尊自大,诋毁于他。 瑶雪“嘻”的一笑,道:“公子,想我大哥杨轩是何等样的人物,对你也如此推崇,诘难自然不会是你对手。你假意说要拜他为师,到底是何用意?” 阿宾资质平庸,绝不是个聪明伶俐之人,撒谎的急智,那是全然没有的,听瑶雪这么问他,只得道:“这个……这个……嗯……嗯……”瑶雪嘟起了小嘴,道:“你不愿跟我说,那也罢了,我原是不配与闻这种武林中的重大机密。” 阿宾一见瑶雪生气,登时惶急无已,道:“这也不是什么重大机密,你既要知道,我自可说与你知……”他脑海中念头急转,只盼转出一个好主意来,但想来想去,总是没一种说法能天衣无缝的自圆其说。瑶雪见他嗫嚅不言,只道他终是不肯向自己吐露,她向来生性骄纵,现在眼睛虽然瞎了,但数日之间,性情如何便能改变?她心头一怒,摔脱了阿宾的手,拔步便向前奔去。 阿宾道:“雪儿,雪儿,你别生气,我这就跟你说。” 瑶雪嗔道:“好希罕么?我可不爱听了!”一言未毕,突然脚下一拌,“啊哟”一声,向前摔了下去。她双目虽盲,武功不失,右手在地下一按,便即轻轻跃起。 阿宾叫道:“雪儿,你摔着了么?” 瑶雪道:“摔死了这倒好,免得受你欺侮。” 阿宾心道:“我几时欺侮你来了?”但以往他和瑶雪相处,受尽她的欺凌折辱,今日她居然口出怨言,责备自己欺侮于她,情势全然颠倒了过来,不由得大生受宠若惊之感。 瑶雪站稳身子,俯腰伸手,去摸跘跌自己之物,一摸之下,原来是一株大树的树干,横卧在地,却是被剖成了两半,切口处光滑异常,绝非以大锯所锯,倒如是一柄大斧自上而下,一斧削成,但天下决无此大斧,就算有此大斧,也决无这般巨人,能持此大斧,将一株七八丈高的大树一斧劈戍两半。 瑶雪微一沉吟,已知其理,颤声道:“公子,适才你与人比拼武功,将这株大树劈成了两半么?” 阿宾素来谦抑,决不愿自吹自擂,盖他自知凡庸,原无可以吹嘘之处,但在瑶雪面前,只怕她发觉自己便是那个不值半文的铁面,只要自己真面目一显露,那么瑶雪立时便会拂袖而去,是以任何提高自己身份和武功的机会,他总是不加放过。 ————————————————————————————————(完) 第六百零五章 意在诈功 可是适才那黑衣汉子和白衣僧人于惊鸿一瞥之际,不但将瑶雪和平济胶着难分的僵局诉开,而且余力不衰,更将这株大树劈而为二,其势直如雷轰电掣一般,岂是人力所能? 阿宾虽欲在瑶雪跟前逞能,亦觉不便厚颜承认有此大能,当下期期艾艾的道:“这个……这个……那倒不是……” 瑶雪微笑道:“公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件事不对。” 阿宾忙道:“什……什么不对?” 瑶雪道:“你谦抑不过,明明是武功盖世,却总是不肯承认。虽然说真人不露相,世间高手,往往不愿示人以底细,可是你对我……对我……难道也以常人相待么?” 阿宾一颗心突突乱跳,涩声道:“对于你,那自是全然不同。你要我怎样,我便怎样,雪儿,自从我见你面以来,那就是这样的了。” 瑶雪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却没见过你的面。今生今世,我是再也见你不到的了。”霎时间神色黯然,但过得片到,便即轻轻一笑,说道:“我大哥大嫂言道:旁人说你相貌和他甚为相似,但他自愧不如,不敢和你比美。你人品俊雅,武功高强,我……我只是个瞎了眼的姑娘,又有什么好,却值得你待我这样?” 阿宾心下感激,突然间跪倒在地,颤声道:“姑娘,姑娘,你再也休说这等话,我……我文宸龙这辈子只盼朝夕得和姑娘相见,便是为你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 瑶雪没见到他跪倒,但从他语声之中,听得出他心情甚是激动,当下十分欢喜,道:“公子,你待我这么好,也可算得是你我有缘,我也盼和你长相厮守,永不分开。只是……只是,到得将来,你未必仍是和今日一般的对我。” 阿宾大声道:“老天在上,我他日若对瑶雪姑娘有半分差池,老天爷罚我一辈子受苦受难,永远没眼前道般快活日子。” 瑶雪嘻嘻一笑,道:“眼前你很快活么?” 阿宾站起身来,大叫道:“快活之至,我现下过的是神仙也不如的日子。” 瑶雪抬头向天,沉吟半晌,忽道:“公子,你骗那法王,假意说要拜他为师,到底如何?是否他的武功中也有些可取之处,你要将他先骗了到手,然后取他性命?嗯,很好,我猜定是如此。只不过那诘难十分狡猾,却不容易令地上钩。” 阿宾心头暗惊,寻思:“怎么她所想的尽是些歹毒主意?”但瑶雪这番话,倒是自行给他解了围,他本来苦苦思索,撒不成一个好谎,这一来,就不必设法撒谎了,当即唯唯否否,顺水推舟的应了几句。 瑶雪道:“公子,想那诘难见多识广,你武功渊深,他不会不知,决不肯坦诚将自己的拿手功夫告知于你。你要骗他武功,只有一个法子。” 阿宾道:“那是什么法子?” 瑶雪道:“你和他相约,相互传授自己的看家本领,只有观摩切磋,双方有益,他才肯将自己的巧妙手段施展出来。你也必须将自己的真实功夫教他,决计不可藏私。诘难眼光厉害,你若有半分藏私,他不会不知。” 阿宾道:“我……我将自己的真实功夫教他?”心道:“我有什么真实功夫可以教人?别说教诘难这种高僧,便寻常武师我也教他不得。” 瑶雪微笑道:“是啊,你务须将真实功夫教他,否则换不到对方的真实功夫,可是你须得留下最后一两招最紧要的功夫迟迟不教,那么他就不会先下手为强的杀你。” 阿宾吃了一惊,道:“什么?先下手为强的杀我?” 瑶雪微笑道:“不错,他不先下手为强,你就得先下手为强。公子,我料他是一般的心意,但你不可贪图尽善尽美,只须学到了他拿手本领的九成,最后一成,不学也罢。你先动手,自然是一举手便毙了他。功夫学不周全,有一点儿美中不足,那也无妨,总胜于给他杀了,是不是?” 阿宾只觉得背脊上一阵阵的寒冷,他早知瑶雪性情时而残忍时而温柔,但求自己高兴,从不理会旁人死活,自己在她手下,吃过的苦头原已不少,但没料到她竟会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旁人,那已不是少年人骄纵任性,而是心肠歹毒了。但阿宾对她一片痴心,心道:“她是处处在为我着想,倘若我不先下手为强打死诘难,那诘难就会先下手为强的打死我。”可是要他真的存心去杀人,尤其是去杀这个他心中大为钦服的“神僧”,终究是十分不愿。本来他盼望诘难快快回来,这时却只盼不再见他的面。瑶雪听不到他的回答,问道:“怎么?我的话不对么?” 阿宾忙道:“不,不!你说得很对。我只是在想,如那诘难来和我切磋武功,我该当以哪一门功夫和他交换。” 瑶雪寻思:“这公子此刻对我死心塌地,似是一片真心,可是谁能保得他永远如此。倘若日后他忽起歹意,舍我而去,我双目已盲,如何还能在世间生存?但若我习得他的盖世神功,以耳代目,再正了酒仙谷掌门人之位,命众弟子前呼后拥,那时候他再对我不起,我设法杀了他,也就没什么可惜了。眼前第一要义,倒是要修习他的神功。我明言要他传功,他不一定倾囊相授,还是骗他一骗的为妙。”便道:“公子,我眼睛虽然盲了,心思倒还清楚,是不是?” 阿宾道:“当然,你的心思此我清楚得多,脑子机敏得多。” 瑶雪微笑道:“那是不见得,不过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咱俩一齐合计合计,或者想得更是周全。” 阿宾道:“当然如此,姑娘,你有什么话要嘱咐于我,尽管说出来好了,我自是无有不听从。” 瑶雪道:“我想那诘难奸诈狡猾,你这人却是忠厚老实,和他交起手来,只怕要吃他的大亏。这样吧,你将你的各种功夫,由浅入深,一样样的演给我瞧瞧,我帮你参详参详,哪一种可以教他,哪一种只能若隐若现,又有哪一种却半分也不能泄漏。” 阿宾大急,心道:“啊哟,她是瞧破我身无半点武功,那是来揭破我的行藏了,那便如何是好?” 瑶雪听他半晌不答,她是聪明过了份,又瞧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只道他不愿显露自己的武功,寻思:“这文宸龙武功盖世,又是一派掌门,自不是蠢笨之辈,不会轻易堕入我的彀中,看来他是不肯将武功在我面前显示了。”她心中一急,泪水涔涔而下。 ————————————————————————————————(完) 第六百零六章 阿宾开窍 阿宾惊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瑶雪道:“你快快走吧,从此别来理我,再也不用见我的面。” 阿宾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忙道:“正说得好端端地,姑娘何以忽出此言?” 瑶雪听他语声发颤,心中暗喜,寻思:“原来此人对我当真甚是颠倒。要骗他是十分不易,不如索性明求,多半他能答应。”便道:“我想过,不到十天半月,你便会舍我而去,与其将来伤心难过,还不如今日及早分手的为妙。” 阿宾又是欢喜,又是焦急道:“我说过一辈子不离开姑娘,誓也罚过,咒也睹过了,姑娘怎地还是不信?” 瑶雪摇头道:“我便是不信。” 阿宾道:“除非我把这颗心剜出来给姑娘看了,姑娘才肯相信。” 瑶雪哭道:“你,你……你是欺我眼睛瞧不见,故意说这种话来讥刺我,来气我。” 阿宾只急得满头大汗,突然间跪倒在地,想伸手去抱瑶雪的腿,但双手离她裙子约有半尺,心中忽起惧意,缩回了手,道:“姑娘,我若有此意,天地不容。” 瑶雪听得他跪倒在地,心中更喜,泪水却流得更多了,哽咽道:“你除非依了我一件事,我这才相信。” 阿宾道:“别说一件事,便是千件万件,我也依得。到底是什么事,姑娘快快明示。” 瑶雪道:“你是一定不肯的,我说了也是白饶,只惹得你反来笑话于我。” 瑶雪以退为进,越是不肯说,阿宾越是求得热切,到得后来,瑶雪终于说道:“倘若你当真对我是一片诚心,那便将你的盖世神功,传我一成半成,日后你便离我而去,我也得有一些防身之技。”要是阿宾真有什么盖世神功,瑶雪只须这么一说,他立时便答应了。就算没有“盖世神功”,只要有一点儿什么独特的武功本领,那也是千肯万肯的倾囊相授,可是他实在半点功夫也没有,此之瑶雪现有的武功,实在是差得太远,可教他如何答应得下来? 瑶雪听他踌躇不答,心下甚是焦急,暗道:“乘着眼下他对我甚好,说什么也要他答应。”当下叹了口气,道:“公子,我要你传授神功,原是不情之请,你难以允可,我也不来怪你,咱们这就分手了罢。” 阿宾急道:“不!不!我答应你,答应传授你盖世神功。” 瑶雪大喜,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道:“我勉强于你,你就算传授,那也是心中大的不愿意,那又何苦来呢?倒还是好聚好散,从此不再见面的好。” 阿宾惶急之下,心中只有一个主意:“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离我而去,好在传授武功,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先稳住她再说。”心念乱转之下,想起当年在英雄门中,大哥要一位武林名宿指点自己几招入门的功夫,那名宿便要自己演习几招,以便得知自己武功上的造诣。阿宾资质平庸,这自知之明倒是有的,情知一出手便丢大哥的脸,说什么也不肯显露,那武林名宿甚是不悦,也就没加指点。 这时候他想起此事,便道:“姑娘,你要习我的神功,咱们先得找个清静幽僻的所在,以便没外人打扰。你再将自身的各种武功,自浅至深,一一演给我看了,我方能量才而授,以盖世……盖世神功传你。” 瑶雪喜道:“是啊,原是该当如此,只不过咱们也不能到太偏僻的所在去。最好你一面传功,一面找寻武林大会所在,将盟主之位夺了过来,去还给在北国的大王文仲,我大哥多半不肯要,那便由我来当。那时候我既是酒仙谷的掌门,又是武林盟主,与你无极派掌门人并肩天下而驰名,叫什么少林派、天下四绝个个望风披靡。岂不是好?”她越说越是高兴,脸上眉飞色舞,虽是盲了双眼,仍是神采飞扬,风姿嫣然,叫阿宾瞧着一颗心怦怦而跳。 阿宾待她说得稍停,才道:“要夺得盟主之位,原是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由我代你去夺,只恐天下人众心下不服,最好是等我传授了你盖世神功之后,由你凭自己的本领去夺来,最多我在旁给你掠阵照料,那才妙呢。” 瑶雪大喜,道:“好,好!公子,我性急得很,咱们也不用再找什么僻静的所在了,这里就没旁人前来打扰,我先将自己的粗浅功夫演给你看,便请你传授盖世神功。嗯,这入门口诀是这样。”说着便将当初安婆婆最初教她的口诀说了出来,又演了几式坐功。 阿宾寻思:“这酒剑仙本来收了我做弟子,但为了瑶雪,师徒成仇,非但没传我半点功夫,中间倒生出老大的岔子来。我在瑶雪面前冒充盖世高人,其实半点本事也没有,眼前要使她不起疑心,只有跟她东拉西扯的敷衍胡混,硬说她酒仙谷的武功不成,除此之外,更无别法。”当下说道:“姑娘,姑娘,我瞧你所学的功夫,已走入了歧路,不过你的武功倒也不是泛泛,我须得先行研讨一番,彻底明白了其中错之所在,方能指点你走上正途。” 瑶雪喜道:“是啊!我师父……不,不……司徒钟那个老怪,素来不喜收录学过武功之人为徒,他说学过武功之人改学本门功夫,比之从来没学过任何功夫的人由头初学,那是要难上十倍。公子,你授我盖世神功,那是要多费你许多心血了。” 阿宾道:“这个……这个,为你多费一些心血,原是我求之不得之事。嗯,这一式坐功是这样的了,随后是这一式行功。”他依着瑶雪的姿式模样,练了起来。 首先便是蛇岛的武功本以毒,内,武为根基,体内阴寒歹毒的内功练得愈深,出手愈是厉害。瑶雪开演的这两下姿式,叫做“催毒手”,本是蛇岛的入门功夫,在初学之人练来,须得化上一个月至两个月的时光。但阿宾体内积蓄的冰蚕奇毒,乃天地间自然之物,连司徒钟也是有所不及,依着瑶雪所示的姿式,一举手间便练成了,圈手一拍,呼的一声,身前数尺的一株小树应手而倒。 阿宾吃了一惊,跟着又依式圈手一拍,又是一株小树断为两截。他又惊又喜,心道:“这就是酒仙谷的功夫,竟有偌大威力。难道她是故意调侃我,自已明明已有这般的功夫,却又来求我教什么盖世神功?” 瑶雪听到断树之声,说道:“厉害厉害!公子,你快教我,如何能一掌断树。” 阿宾道:“你用这一招‘催毒手’,却不能断树么?” 瑶雪嘻嘻一笑,道:“这催毒手,乃是蛇岛中人人都会的粗浅功夫。要是这一招能出手断树,弟子个个都是横行天下的英雄好汉了。” 阿宾心下不解,当下不依瑶雪所演的奏式,随手拍了出去,身前的小树却是晃也不晃。他再使劲力,仍是不能撼动树身分毫,待得依照‘催毒手’圈手一拍,擦的一响,并排的两株小树齐齐折断,宛似以大斧砍断一段。原来蛇岛作为数十年前数一数二的武学之地,武功的一招一式,都能将寒毒内力发挥于极致,但也只有体内积蓄了浑厚的寒毒内力,才能充分运使这蛇岛的武功,两者相辅相成,但学招易而积功难,一般弟子学会的都是招数,唯有寥寥几人,修积得相当内力,便成为派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完) 第六百零七章 奇遇丐帮 阿宾之不明其中道理,却也是不敢多问,心想言多必失,话一多便不免露出马脚,当下要瑶雪继续演招。 瑶雪一招一式的演将下去,他依样葫芦,却在每一招中都发挥了极大的威力出来。二人练到十一二招时,阿宾已觉所学太过繁复,记不明白这许多招术,要瑶雪停了下来,从头再演。 瑶雪笑道:“公子,依你看来,酒仙谷的功夫定然破绽百出,可笑得紧了。” 阿宾道:“那倒不见得,其中也大有可取之处,只不过……只不过似乎不够大方。”说着仿着瑶雪所示,一足踢出,刚好挑起一块斗大的石块,呼的一声,直飞了出去。那块大石直飞出十余丈外,从半空中落将下来,说也凑巧,山道上正好快步走来二人,眼见那大石便要落向那二人头顶,阿宾叫道:“啊哟!”喊道:“留神,快闪开了!”当先那人向左斜走半步,双手挥出,啪的一声,将那大石推开,撞向山壁之上,砰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散。那人怒道:“什么人?胆敢戏弄老子!”身形晃动,二人抢到了阿宾和瑶雪面前。 只见那二人衣衫褴楼,作化子装束,背上负着几只布袋。阿宾一见,便知对方是丐帮中人,忙上前一揖,道:“两位丐帮大哥勿怒,在下无意之失,还请原恕则个。”两名丐帮见阿宾行礼赔罪,又从适才大石飞掷的势头之中,知道他武功着实了得,不愿多生事端,便也回了一礼,道:“好说,好说。”转头即要离去,瑶雪忽道:“是丐帮中的人么?你们可是要去武林大会啊,妙之极矣!你们总舵在哪?灭了你们丐帮便是少了一个对手。”二丐听她一出口便说要灭自家招牌,又见她衣饰打扮显然不是本帮中人。仇人灭帮,不过是僭妄,外人来说这种话,那显然是戏侮轻蔑了。二丐一听之下,登时脸上变色,齐间:“尊驾是谁?何以出此轻侮之言?” 瑶雪听那丐问她来历,正是凑将上来,给自己要说的话加上个合适的引子,便笑吟吟的道:“不敢,在下新任酒仙谷掌门,姓杨名雪便是。” 当先那丐身形高瘦,皱眉道:“一派胡言,酒仙谷的首领是司徒老怪,江湖上有谁不知?你这小丫头却来胡说八道。”另一丐中等身材,已有五十来岁年纪,瞧模样在丐帮中位份较低,似乎一切唯瘦丐马首是瞻,但为人却甚为慎重,低声道:“兄弟,咱们自己有事,不用理会这种不知好歹的小孩子了。”那瘦子哼了一声,道:“一个瞎眼丫头,一个……”只说了“一个”两字,眼睛向阿宾一瞥,脸有鄙夷之色,显然接下去不是说“丑八怪”,便是说“鬼脸儿”。阿宾那容他揭破自己的面貌真相,右手一圈,依着瑶雪所演的那招“催毒手”,一掌便拍了出去。 那瘦丐武功也甚了得,应变奇速,一见阿宾举掌拍出,虽然两人相距七八尺远,这一掌无论如何拍不到自己身上,但还是有备无患,运气举掌相迎。但听得“喀”的一声响,那瘦丐上身突向后仰,竟然是脊骨齐腰折断,一个人折成两截。那老丐大吃一惊,叫道:“兄弟,兄弟,啊哟,你……你……怎么……怎么死了?” 阿宾这一掌拍出,本意在阻止他叫出“丑八怪”之类的言语,绝无伤他性命之意,猛听得那老丐说他已然死了,也是惊道:“咦,怎么?”抢上前去,低头看那瘦丐,只见他双目突出,脸上容相十分惨厉,阿宾又是害怕,又是憾悔,道:“这……这……”那老丐惊惧之下,见到阿宾满脸皮翻肉烂的可怖情状,只道他又要加害自己,奋起平生之力,双拳登向阿宾背上打了下去。 一来阿宾迄今只从瑶雪处学了蛇岛的十来招武功,受敌袭击时的应变闪避之法全然不会;二来他一掌劈死瘦丐,内咎于心,甘愿受对方殴击几拳,也好稍减自己的罪孽,是以砰砰两声,那老丐的两拳全都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背上。却听得那老丐“啊”的一声惨呼,身子离地飞出,重重的摔在地下,口中狂喷鲜血。 阿宾又是大吃一惊,道:“干什么了?” 瑶雪赞道:“公子,你武功当真了得,举手之际,便料理了丐帮的两大高手。”阿宾见那老丐口中不住汩汩喷出鲜血,握了瑶雪的手,叫道:“快走,快走!别在道里停留。” 瑶雪身不由主,给他拉着飞奔,只觉耳畔风声呼呼,知道奔行得十分迅速,喜呼:“好玩,好玩!再跑快些!”片刻之间,两人已在十余里外。 阿宾隐隐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刘兄弟,刘兄弟,慢走一步。”似乎是徐敬舟的声音。他出手杀人,生怕给徐敬舟当场拿住,哪里敢停,只有越跑越快。 叫唤他的,果然便是徐敬舟。这时他和马权二人,已和瑶雪以及柳如絮、白朗、图白朗四人会齐,说起阿宾的种种怪异之处,杨轩好奇心起,便寻了下来,要再问个明白。远远望见阿宾出手打倒二人,拖了瑶雪飞奔,杨轩见他奔跑的姿式甚是笨拙,直似丝毫不会轻功之人,可是去势之速,未必便在自己之下。其时相距已有里许,瑶雪自忖若是全力施展轻功,也不过和他一般快慢,这里许之差,始终是拉不近来,那便是说并无追上他的把握,何况就算追上了,又待如何?杨轩瞧着他迅速而去的背影,心下嗟叹,暗自骇异。 马权和图白朗看了一死一伤的二丐,也是惊异不置,尤其那死去的瘦丐身子后仰,反折重叠,头与脚齐,肚皮向天,死法甚是奇特。 马权扶起那老丐身子,取出一丸伤药,喂在他的口中。但那老丐口中鲜血不住外涌,这伤药竟是咽不下去。 马权伸出左手中指,在那老丐胸口穴道上点了两点。本来他这“截血指”应效如神,指到血止,但他点了两指,那老丐口中仍是不住喷出鲜血。 马权皱起眉头,咦的一声。 柳如絮道:“二哥,此人受阴寒内力反激,你当点他背心穴道。” 马权一怔,反手点那老丐背心上“神道”“至阳”二穴,果然那老丐喷了两口血后,便即血止。 马权又喂了他一枚伤药,那老丐吸了口气,颤声道:“多……多谢救援,不……不敢请问……问恩公尊姓大名。” ——————————————————————————————————(完) 第六百零八章 比武封王 马权道:“江湖上危急相助,是同道问应有之义,举手微劳,何足挂齿?”那老丐又吸了口气,自觉力气一滴滴离身而去,伸手要到怀中去掏摸什么东西,却是力不从心,道:“劳……劳驾……” 马权猜他心意,道:“尊驾要取什么物事?”那老丐点了点头。马权便将他怀中物事,都掏了出来,摊在双手手掌之中,什么火刀、火折、暗器、药物、干粮、碎银之类,着实不少。那老丐道:“我……我不成了。这一张……一张榜文,甚是要紧,请恩公念在江湖一脉,交到……交到丐帮的长老手中……至感……至感大德。”一面气吁吁的说话,一面伸手出去,从马权掌中,抓起了一张折叠起的黄纸。 杨轩道:“阁下放心,你伤势若是难愈,这张东西,咱们负责交到贵帮长老手中便是。”说着将那张黄纸接了过去。那老丐低声道:“我姓陈。叫陈二狗,相烦……相烦足下传言,我自南国大理而来,这是……南国现在群龙无首,若是慢他一步定是被蒙古捷足先登。此事……此事非同小可,有关大宋的安危气运,我帮……我帮……我帮……”他连说了三个“我帮”,一口气始终接不上来,他越是焦急,越是说不出话,只觉喉头一甜,似乎又欲喷血,眼睛一翻,突然见到杨轩俊雅的形相,心中想起一个人来,问道:“阁下……阁下是谁?是杨……杨……” 杨轩道:“不错,在下杨铁枪。” 那老丐大吃一惊,道:“你……你是本帮人仇人……”伸手抓住杨轩手中的黄纸,用力一夺。 杨轩也不和他争夺,让他抢了回去,心想:“丐帮一直疑心我害了他们的帮主,近来虽是谣言稍减,但此人新自南国归来,自是不知近事。”只是那老丐双手用力,嗤的一声,将那张黄纸撕成了两半,待要再撕,蓦地里双足一挺,鲜血狂喷,便已毙命。 白朗将扯成两半的黄纸展了开来,拼在一起,只见纸上用朱笔写着弯弯曲曲的许多外国文字,文末还盖着一个大章。马权颇识诸国文字,从头至尾细看了一道,道:“这果然是南国投降蒙古的降书,文中言道:‘南国目前群龙无首,特设武林大会,邀请北国群雄前来参加,胜者即可为我南国大王,王十二启上!’” 马权还未读完,白朗已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位丐帮的仁兄当真好笑,他巴巴的从南国取了这榜文来,难道要他帮中那一位长老去应聘,做南国的大王么?” 马权道:“非也,非也!三弟有所不知,丐帮中各位长老固然既老且丑,但帮中少年弟子,自也有不少文武双全,英俊聪明之辈。如果哪一个丐帮弟子当上了南国,丐帮那还不飞黄腾达么?” 图白朗皱眉道:“素闻丐帮中英雄好汉不求功名富贵,何以这个陈二狗却如此利欲薰心?” 马权道:“大哥,这人曾道:‘此事非同小可,有关大宋的安危气运。’若是此言不假,那么他未必单单是为了求丐帮的功名富贵。” 白朗摇头道:“非也,非也!” 马权向白朗道:“三弟又有什么高见?” 白朗道:“二哥,你问我‘又’有什么高见,这个‘又’字,乃是说我已经表达过高见了。但我并没说过什么高见,可知你实在不信我会有什么高见。你问我又有什么高见,真正含意,不过是说:白老三又有什么胡说八道了。是也不是?” 图白朗虽爱和人打架,自己兄弟究竟是不打的;白朗爱和人争辩,却不问亲疏尊卑,一言不合,便争个没有了没完。马权自是深知他的脾气,微微一笑,说道:“三弟已往表达过不少高见,我这个‘又’字,是真的盼望你再抒高见。” 白朗摇头道:“非也非也!我瞧你说话之时嘴角含笑,其意不诚……”他还待再说,图白朗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三弟,依你之见,这陈二狗拿了这张榜文回来,有什么用意?” 马权道:“这个,我又不是陈二狗,怎知道他有什么用意?”杨轩眼光转向马权,征询他的意见。 马权微笑道:“我的想法,和三弟大大不同。”他明知不论自己说什么话,马权一定反对,不如将话说在头里。 白朗瞪了他一眼,道:“非也非也!这一次你可全然猜错了,我的想法,恰巧和你一模一样,全然没有差别。” 马权笑道:“谢天谢地,这可妙之极矣!” 杨轩道:“二哥,到底你以为如何?” 马权道:“当今之世,大宋、被灭掉的鲜卑族、吐蕃诸部、还有北国、大理五国并峙,除了大理一国僻处南疆,与世无争之外,其余四国,都有混一宇内、曾有吞天下之志……” 白朗道:“二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大宋虽然不如往日,但公子爷时时刻刻以光复大宋荣誉之巅,焉知我大宋日后不能重振祖宗雄风,中兴复国?”他说到这里,杨轩、柳如絮、马权,图白朗一齐肃立,容色庄重,齐声道:“复国之志,无时或忘!”各人或拔腰刀,或提长剑,将兵刃举在胸前。 马权向柳如絮渐渐远去的背影瞧了一眼,说道:“蒙宋两国连年交兵,蒙古虽占上风,但要灭却宋国,却也是万万不能。西域诸部、吐蕃诸部雄踞西陲,这两国各拥精兵数十万,不论是西域还是吐蕃,助蒙古则大宋岌岌可危,助宋则蒙古祸亡无日。” 白朗一拍大腿,道:“二哥此言大大有理,丐帮对宋朝向来忠心耿耿,这陈二狗取这榜文回去,似是盼望大宋有什么少年英雄,去应南国大王之征。倘若大宋和大理有了联系,那就天下……天下无敌了。” 马权点了点头,道:“当真天下无敌,那也未必尽然,不过大宋财粮丰足,而南国兵马精强,这两国一联兵,蒙古皆非其敌。据我推测,宋段联兵之后,第一步是回收江北,第二步才进兵蒙古。” 马权道:“陈二狗的如意算盘,只怕当真如此,但宋段联手,未必能如此顺利,各国若是得知讯息,必定设法破坏。” 马权道:“不但设法破坏,而且各国均想成为段王。” 白朗道:“不知大理的姑娘可是不是温顺呐?” 马权哈哈一笑,道:“三弟何以如此挂怀?难道你想去大理做王,娶几房老婆吗?” 白朗道:“倘若我现在再年轻个三五岁,武功高上十倍,人品俊上百倍,我即刻便飞往大理去了。二哥,我大宋耻辱几十年,唯有杨家才能兴国,但归根到底还是镜花水月,而那主要原因便是那是少了个有力的强援所致。要是大理是我大宋的领土,杨家的大旗在中原一举,便能吓死百万鞑子,大事还有不成的么?” 白朗不愧为白面书生,事事要强词夺理的辩驳一番,但听白朗这谷话,所有人居然连连点头,马权说道:“不错!只要此事有助于杨家将再次封神,你我这些家仆也能得个名分,打,打架当真是没怕过。”众人哈哈一笑,眼光都望到了杨轩脸上。 ——————————————————————————————————(完) 第六百零九章 瞒着公主 杨轩心中雪亮,这四个人是要自己上大理去,去武林大会夺魁,说到年貌人品,文才武功,当世恐怕也真没哪一个青年男子能够胜过自己。倘若去大理比武,这六七成把握,自是有的。但自己当初在南国也有许多的奇遇,若是再回到大理,不免有些不舒服,自己如今三军之将,还去夺个大王的位置,不乏有失身份。他思念及此,向那张榜文望了一眼。马权跟随他日久,颇能猜测他的心意,说道:“榜文上说得明明白白,不论爵位门第,但论人品本事。既成盟主,又成皇上,人品本事,却非帝王的一纸圣旨所能颁赐。公子爷,杨家数百年来的熊熊之火没有没落,这就要要……要着落在你身上了……”他说到后来,心神激荡,说话的声音发颤了。 杨轩脸色苍白,手指微微发抖,他也知道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自来这等国家大事,便是由一国领导来做决定,那王十二的命是杨轩救得,当年被他们赶出来,这次回去也有些不舒服,他不由自主向柳如絮的背影望去,只见她站在一株柳树之下,右手拉着一根垂下来的柳条,眼望河水,衣衫单薄,楚楚可怜。 杨轩知道柳如絮心中在想什么,她身为公主,自然愿意支持丈夫,可偏偏是这个盟主又皇帝让这个大宋的公主犯了难,这些年来,这夫妻俩不免有吵架,可每次却都是越吵越亲,这杨轩这些年四方奔走,一心以中兴复兴家族辉煌为念,连武功的修为也不能专心,这儿女之情从一开始便由深到浅,更是看得极淡。但柳如絮却是一直向往着起初的爱情,人非木石,岂能无动于衷?这时突然间要舍她而去,去那遥远的大理,他虽觉理所当然,却是于心不忍。 马权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将军,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英雄大豪杰须当勘破‘情’之一关。更何况你和絮儿都已是多年夫妻,这还舍不得分开吗?” 白朗抢着道:“杨家复兴,便是大宋复兴,公子成了中兴之主,皇上之皇,三宫六院,何足道哉?柳妹子便是正宫娘娘。” 杨轩发誓只爱柳如絮一人,起初是现在还是,白朗一说这话,便是触及了杨轩的逆鳞,杨轩两眼一瞪,竟是放光,吓得白朗立刻便是闭嘴。 要知白朗他平时说话专门与人顶撞,这时临到商量大事,居然说得头还头是道。 杨轩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心想父亲一生孤苦,临死不断叮嘱自己,除了光复杨家,天下更无别般大事,若为复兴家国,父兄可弑,子弟可杀,至亲好友更可割舍,至于男女情爱,愈加不必放在心上。他和柳如絮多年夫妻,说些枕边话便是了,这般说道:“各位言之有理,这确是复兴大宋的一个良机,只不过大丈夫言而有信,这张榜文,咱们却要送到丐帮手中。” 白朗道:“不错,别说丐帮之中,末必有那一号人物能比得上将军,就算真有劲敌,咱们也不能私藏榜文,做这卑鄙无耻之事。” 图白朗道:“这个当然。大哥二哥保公子爷到大理比武,三哥和我便送这榜文去丐帮。到明年八月中秋,足足还有一年时光,他们要挑人,尽管来得及,也不能说咱们占了便宜。 杨轩道:“咱们行事光明磊落,索性由我亲自将这榜文交到丐帮长老们手中,然后再去大理。” 白朗鼓掌道:“公子爷此言,大获我心,咱们不能让人在背后说一句闲话。”三人一齐点头称是。须知这一干人等都是响当当的好汉,虽将中兴复国的大业看得极重,但任何偷偷摸摸、占人便宜之事却是决计不干的。 当下图白朗等掘地将丐帮二人安葬了,在二人背上各取一只布袋,以作认记。杨轩招呼柳如絮过来,说道:“絮儿,这两个丐帮弟子,死于他人之手,其中牵涉到一件大事,我须得亲赴丐帮总舵,正好顺道送你回襄阳老家一趟。” 柳如絮听到“襄阳老家”四字,吃了一惊,道:“我……我不回家去,哪里就是农家院,还不如叫我去战场上杀点鞑子呢?干娘见了我,非杀了我不可。” 杨轩笑道:“干娘虽然性子暴躁,但她毕竟木达还在身旁,怎舍得杀你?最多不过责备几句,也就是了。” 柳如絮道:“不……不,我不回家去,我跟你一起去丐帮。” 杨轩既决意去大理比武,路途遥远,就怕出事儿,心中对柳如絮多少颇感过意不去,寻思:“暂且顺她之意,将来再说。”便道:“这样吧!你一个妇道人家,跟着咱们在江湖上抛头露面,很是不妥,丐帮总舵是不能去的。你既不愿去老家,那就找个轿子随着我们走,事情一了,便来看你如何?” 柳如絮叹了口气,她一生愿望便是紧随杨轩之后,虽是多年夫妻但仍是恩恩爱爱,此刻听杨轩说道要她随着自己。她不置可否,慢慢低下头来,眼睛中流露出异样的光彩。这一日六个人急于赶道,错过了宿头,行到天黑,仍是在山道之中,越走道旁的草丛越深。 图白朗骂道:“他奶奶的,咱们只怕走错了路,前边这个弯多半转得不对。” 徐敬舟心道:“咱们便是赶一晚夜路,又打什么紧?只是絮儿太过辛苦。”说道:“且找个山洞或是破庙,露宿一宵。” 白朗道:“是。得烧些水给絮儿洗脸泡茶。”这五个人既决意去向大理比武,而柳如絮却是不知其原因,而其中的原因便是柳如絮心中不愿比武,他知道杨轩的野心,若是杨轩成了大王,柳如絮定是最伤心的那一个,所以这连哄带骗一路上对柳如絮是加意的照拂奉承。 柳如絮哪知他们心中不安,只道他们是照顾自己这个小妹呢,杨轩即是将军,自己除了公主的身份便是将军夫人,对自己自然是要特别尊敬,窃喜之余,每感腼腆。 ——————————————————————————————————(完) 第六百一十章 全力阻击 图白朗一马当先,抢出去找安身之所,但越走道路越是崎岖,乱石嶙峋,更无泉水溪流。他自己是什么地方都能躺下来呼呼大睡,但要找一个可供杨柳二人安息的所在,却是着实不易。他一口气奔出数里,寻思:“这所在地势险恶,说不定有山瘴或是毒虫毒蛇,还是退回去的为妙。”一沉吟之际,转过了一个山坡,忽见右首山谷中露出一点灯火,图白朗大喜,回首叫道:“这边有一家人家。” 杨轩等闻声奔到,马权喜道:“看来只是一猎户山农,但给絮儿一人安睡的地方总是有的。”六人向着那灯火快步走去。那灯火相隔甚遥,走了好一会仍是闪闪烁烁,瞧不清屋宇,图白朗喃喃骂道:“他奶奶的,这灯儿可有点邪门。”突然间徐敬舟低声喝道:“且住,将军,你瞧这是一盏绿灯,” 杨轩凝目望去,果见那灯火发出绿油油的光芒,与寻常灯火之色作暗红或是昏黄颇为不同。这些人个个同是涉足江湖的大行家,众人加快脚步,向那绿灯趋前里许,不久便看得更加清楚了。 白朗大声道:“邪魔外道,在此聚会!” 凭这五个人的机智武功,对江湖上不论哪一个门派帮会,都是绝无忌惮,但各人立时想到:“今日与柳如絮在一起,还是别生事端的为是。” 徐敬舟和白朗久未与人打斗生事,霎时间心痒难搔,跃跃欲试,但立即自行克制,白朗道:“今天走了一天路,可有点倦了,这个臭地方不好,退回去吧!” 杨轩微微一笑,心想:“白四哥居然改了性子,当真难得。”说道:“絮儿,那边不干不净的,咱们走回原来的路吧。”柳如絮不明白其中道理,但丈夫既然这么说,也就欣然乐从。六个人转过身来,只走出几步,忽然一个声音隐隐约约的飘了过来:“既知邪魔外道在比聚会,你们这几只不成气候的妖魔鬼怪,怎不过来凑凑热闹?”这声音忽高忽低,若断若续,钻入耳鼓中令人极不舒服,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杨轩哼了一声,知道图白朗所说:“邪魔外道,在此聚会”的那句话,居然给对方听了去啦,从对方这几句声音中听来,说话之人内力修为倒是着实不浅,但未必是真正第一流的功夫。他左手一拂,说道:“没空跟他纠缠,随他去吧!”不疾不徐的从来路退回。那声音又道:“小畜生,口出狂言,便想这般挟着尾巴逃走吗?真要逃走,也得向老祖宗磕上三百个响头再走。” 徐敬舟忍耐不住,止步不行,低声道:“将军,我去教训教训这狂徒。” 杨轩摇头,道:“他不知咱们是谁,由他们去吧!” 图白朗道:“是!”六个人再走十余步,那声音又飘了过来:“雄的要逃走,也就罢了,这雌雏儿可得留下,陪老祖宗解解闷气。” 各人听到对方居然出言辱及柳如絮,人人脸上变色,一齐站定,转过身来,只听得那声音又道:“怎么样?乖乖的把雌的送了来,免得老祖宗……”他刚说到那个“宗”字,老大徐敬舟气吐丹田,喝道:“宗!”这个“宗”字和对方的宗字双音相混,声震旧谷。各人耳中嗡嗡大响,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从绿灯处传了过来。静夜之中,徐敬舟那“宗”字余音未绝,夹着这声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徐敬舟这声断喝,乃是以更高内力,震伤了对方,从他那声惨呼之中听来,那人受伤还真是不轻,说不定已然一命呜呼。那人惨呜之声将歇,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一枚绿色火箭射上天空,蓬的一下炸了开来,映得半边天空都成深碧之色。图白朗道:“一不做二不休,扫荡了这妖魔的巢穴再说。” 杨轩点了点头,道:“咱们让人一步,乃是息事宁人之计,既然干了,便干到底。”六个人向着那绿火直奔了过去。柳如絮于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学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内力也是一斑,临敌应变的经验还是有的。但杨轩恐她受惊吃亏,放慢脚步,陪在她的身边。绿火微光之中,只听得徐敬舟和图白朗两声呼叱,已和人动上了手,跟着三条黑影飞了起来,啪啪啪三响,撞向山壁,显然是给徐白二人干净利落的料理了。 杨轩奔到绿灯之下,只见徐敬舟和图白朗站在一只青铜大鼎之旁,脸色凝重。铜鼎中有一道烟气笔直上升,细如一线,却是其疾如矢。 杨轩道:“是川西碧磷洞一派。” 徐敬舟道:“将军果然渊博。” 白朗回过身来,道:“你怎知道?这烧狼烟报讯之法,几千年前就有了,未必就只川西碧磷洞……”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马权指着铜鼎的一足,示意要他观看。白朗弯下腰来,晃火折一看,只见鼎足上铸看一个“桑”字,乃是几条小蛇,几条娱蚣之形盘成,铜绿斑烂,宛然是一件古物。 白朗明知柳如絮说得对了,还要强辞夺理:“就算这只铜鼎是川西桑土公一派的,焉知他们不是去借来的?何况‘赝鼎、赝鼎’,十整鼎倒有九只是假的。”原来川西碧磷洞一派都是苗人瑶人,行事与中土武林人士大不相同,素檀下毒之技,江湖人士闻之十分头痛。好在他们与世无争,只要不闯入川西徭山地界,他们也不会轻易侵犯旁人。这时杨轩等骤然间见到这只铜鼎,心下都有些嘀咕:“此处离川西甚远,难道也算磷洞一派的地界么?”以杨轩、徐敬舟等人的武功修为,当然也不会害怕什么磷洞,只是和这种邪门外道向来无怨无仇,一来胜之不武,二来纠缠上了身,甚是麻烦头痛。眼前他们日间所思、夜晚所梦,只是还有重要的事情,和这种化外之人结仇,实在甚是无谓。 杨轩微一沉吟,便已定下计较,逍:“这是非之地,早早离去的为妙。”眼见铜鼎旁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老者,身穿褐色短衣,腰间缠着一条草绳,睁大了眼,气愤愤的望着各人,当然便是适才发话肇祸之人了。杨轩向白朗点了点头,嘴角向那老人一歪。白朗会意,反手抓起那根悬着绿灯的竹杆,倒过杆头,连灯带杆,噗的一声,插入那老者胸口,绿灯登时熄灭。柳如絮“啊”的一声惊呼。 马权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叫做杀人灭口,以免后患。”飞起右足,踢倒了铜鼎。 杨轩拉着柳如絮的手,斜刺向左首窜了出去。只奔出十余丈,黑暗中嗤嗤两声,金刃劈风,一刀一剑从长草中劈了过来。杨轩袍袖一拂,借力打力,左首那人的一刀砍在右首那人头上,右首那人一剑剌入了左首之人心窝。一刹那间料理了偷袭的二人,脚下竟是丝毫不停。 马权赞道:“爷,好功夫!” 杨轩微微一笑,身形向前一窜,啪的一掌挥出,将迎面冲来的一名敌人打得骨碌碌的滚下山坡。左手又是一掌击出,那敌人举双掌一挡,“啊”的一声大叫,口喷鲜血。黑暗之中,杨轩突然闻到一阵腥臭之气,跟着微有锐风,扑面而来。杨轩急凝掌风,将这两件不知名的暗器反击了出去,但听得“啊”的一下长声惊呼,显然敌人已中了自已所发的歹毒暗器。 黑暗之中,蓦地陷入重围,也不知敌人究有多少,只是随手杀了数人,但觉一个的武功高似一个,杀到了六人时,杨轩暗暗心惊,寻恩:“起初三人均是磷洞一派,后来三人的武功显是另属不同的三派。怨家越结越多,大是不妙。”只听得徐敬舟叫道:“大伙儿并肩往‘定风塔”闯啊!”原来“定风塔”是杨府中的一个庄子,位于西首,向为马权所居。马权说向定风塔闯去,便是往西退却之意,以免被敌人听到而在西边阻截。 杨轩一听,便即会意,但其时四下里一片漆黑,星月无光,难以分辨方位量,不知西首却在何方。他微一凝神,听得徐敬舟厚重的掌声在身后右侧响了两下,当即拉着柳如絮,斜退三步,向徐敬舟身旁靠去,只听得啪啪两声轻响,徐敬舟和敌人又对了两掌。从那掌声之中听来,敌人着实是个好手,跟着徐敬舟吐气扬声,“嘿”的一声呼喝,杨轩知道徐敬舟大哥使出一招“石破天惊”的掌力,对方多半抵挡不住,果然那人失声惊呼,声音甚是尖锐,但那声音越响越下,犹如沉入了地底,跟着是石块滚动,树枝断折之声。杨轩微微一惊:“这人失足掉入了深谷。适才绿光之下,没见到有什么山谷啊。幸好大哥将这人先行打入深谷,否则黑暗中一脚踏了个空,说不定竟自堕入了万丈深渊。”便在此时,左首高坡上有个声音飘了过来:“何方高人,到蟠桃会来捣乱?当真将三十六洞菩萨、七十二岛天神,都不放在眼内吗?” 杨轩和徐敬舟等都是轻轻“啊”的一声,他们都听过“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名头。但所谓“神仙”,只不过是一批既不属任何门派,又不隶属什么帮会的旁门左道之土。这些人武功有高有低,人品有善有恶,人人独来独往,各行其是,相互不通声气,也便成不了什么气候,江湖上向来不予重视,只知他们有的散处东海黄海中的海岛,有的在昆仑、祁连深山中隐居,近年来消声匿迹,毫无作为,谁也没加留神,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出现。 杨轩朗声道:“在下朋友六人,乘夜赶路,不知众位在此相聚,多有冒犯,谨此谢过。黑暗中事出误会,双方一笑置之便了,请各位借道。”他这几句话不亢不卑,并不吐露自己的身份来历,对误杀对方几人主事,也陪了罪。 ——————————————————————————————————(完) 第六百一十一章 蟠桃大会 突然之间,四下里哈哈、嘿嘿、呵呵、哼哼笑声大作,越笑人数越多。初时不过十余人发笑,到后来四面八方都有人加入大笑,听声音不下五六百人,有的便在近处,有的却似在数里之外。杨轩听对方声势如此浩大,又想到那人所说的“蟠桃大会”四字,心道:“看来今晚倒足了霉,误打误撞的,闯进这些旁门左道之士的大聚会中来啦。我迄今未吐露自己姓名,还是一走了之的为是,免得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何况寡不敌众,咱们六个人怎对付得了这数百人?”众人哄笑声中,只听高坡上那人道:“你这人说话轻描淡写,把事情看得忒也易了。你们六个人已出手伤了咱们好几位兄弟,蟠桃大会的群仙若是就此放你们走路,三十六神和七十二仙的脸皮,却往哪里搁去?” 杨轩定下神来,凝目四顾,只见前后左右的山坡、山峰、山坳、山脊各处,影影绰绰的都站满了人,有的大袖飘飘,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长须飞舞的老翁,有的却是云髻高耸的女子。这些人本来不知是在哪里,突然之间,都如从地底下涌了出来一般。这时徐敬舟、马权、白朗、图白朗四人都已聚在杨轩和柳如絮的身周,分站前后左右,以为卫护,但在这数百人的包围之下,只不过如人海中的一叶小舟而已。 杨轩和徐敬舟等生平经历过无数大阵大仗,但见了眼前这等情势,也不禁背上发毛,寻思:“这些人个个古里古怪,十个八个是不足为患,但聚在一起,着实不易对付。” 杨轩气凝丹田,朗声说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三十六洞神、七十二仙仙的大名,在下也素有所闻,决不敢故意得罪。西南北三岛的武学大家,想来都在这里了。在下无意冒犯,恕罪则个。” 忽听得一个干涩的声音呵呵笑道:“你提到咱们名字,就想这般轻易混了出去么?嘿嘿,嘿嘿!” 杨轩心头有气,说道:“在下敬重各位是长辈,先礼后兵,将客气话说在头里。难道我杨轩便怕了各位不成?”众人听到“杨轩”的名字,许多人都是“呵”的一声,那干涩的声音道:“是近几年来那个铁枪穿龙尽的杨家将么?” 杨轩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那人道:“杨轩的大名,可不是泛泛之辈。掌灯,大伙儿见上一见!”他一言出口,突然间东南角上升起了一盏黄灯,跟着西首和西北角上各有红灯升起。霎时之间,四面八方都有灯火升起,有的是灯笼,有的是火把,有的是孔明灯,有的是松明柴草,显然各家大王所携来的灯火各各不同,有的是粗鄙简陋,有的却是十分工细。这些灯火忽明忽暗的映照在各人的脸上,奇幻莫名,杨轩见道些人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既有僧人,亦有道士,一大半人手中持有兵刃,而这些兵刃也大都奇形怪状,说不出名目。只听得西首一人说道:“杨轩,你杨家本是落败的门户,如今再在中原逞威,那也由得你。但到蟠桃大会来肆无忌惮的横行,却不把咱们也瞧小了?你号称“杨铁枪”,可你今日却是未有带枪,我来问你,今天我们就困你如此,你能耐在大却是如何施法?” 杨轩循声瞧去,只见西首岩石上盘膝坐着一个大头老者,那大脑袋光秃秃地,半根头发也无,险上充血,远远望去,一个头便如一颗血球。 微一抱拳,道:“请了!足下尊姓大名?”那人捧腹而笑,说道:“老夫在考一考你,看看杨家后生是真才实学呢,还是浪得虚名。我刚才问你:你没有铁枪,如何施法。只要你答得对了,别人老夫管不着,老天却不再来跟你为难。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你爱去哪里便是哪里!” 杨轩瞧了这般局面,知道今日之事,决不能空言善罢,势必要出手露上几招,便道:“既是如此,在下奉陪几招,前辈请出手吧!”那人又是嘿嘿嘿捧腹而哭,道:“我是在考较你,不是要你来伸量我。你若是答不出,那‘清风扫恶,杨家铁枪’这八个字,乘早给我收了起来吧!” 杨轩双眉微蹙,心道:“你一动不动的坐在哪里,我既不知你门派,又不知你姓名,怎知你最擅是的是什么绝招?不知你有什么‘道’,却如何给你展示?”他略一沉呤之际,那大头老者已冷笑道:“我三十六神、七十二仙的朋友散落天涯海角,不理会中原的闲事。山中无猛虎,猢狲亦称王,似你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也说什么‘杨铁枪’,呵呵!好笑啊好笑,无耻啊无耻!我跟你说,你今日若要脱身,那也不难,你向三十六神每一位真人、七十二仙每一位,都磕上十个响头,一共磕上一千零八十个头,咱们便放你六人走路。” 图白朗憋气已久,再也忍耐不住,大声道:“你叫我家将军给你亮一手,又叫他向你磕头。你这门绝技,我家将军可学不来了。嘿嘿,好笑啊好笑,无耻啊无耻!”他抑扬顿挫,居然将这大头老者的话学了个十足。 那大头老者咳嗽一声,一口浓痰吐出,疾向图白朗脸上射了过来。图白朗斜身一避,那口浓痰从他左耳畔掠过,突然间在空中转了个弯,托的一声,重重的打在图白朗额角正中。这口浓痰劲力着实不小,图白朗只觉一阵头晕,身子晃了几晃,原来这一口痰,正好打中在他眉毛之上的“阳白穴”。 杨轩心中一惊:“这老痰中含劲,那是丝毫不奇,奇在这口痰吐出之后,便会在半空中转弯。”那大头老者呵呵笑道:“杨轩,老夫也不用你胜我,只要你说出我这一口痰的来历,老夫便服了你。” 杨轩脑中念头飞快的乱转,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忽听得身旁一个清亮柔和的声音说道:“聂岛主,你练成了这‘归去来兮’的五斗米神功,实在不容易。但杀伤的生灵,却也不少了吧。我家将军,念在你修为不易,不肯揭露此功的来历,以兔你大遭同道之忌。难道我家将军,竟也会用这功夫来对付你吗?” 杨轩一回头,见说话的声音竟是出自柳如絮之口,不由得又惊又喜。 ——————————————————————————————————(完) 第六百一十二章 江湖神仙 他知道柳如絮聪明绝伦,读过的武书过目不忘,万宝阁中所藏的武学经典,她纵览数遍,已记得滚瓜烂热,天下各家各派的功夫,可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是不会使用而已。这“五斗米神功”的名目,自己从未听见过,她居然知道了,却不知说得对是不对。那大头老者本来一张脸血也似红,突然之间,变得全无血色,但立即又变成红色,笑道:“小娃娃,胡说八道,懂得什么‘五斗米神功’,损人利己,阴施险恶,难道是我这种人练的么?但你居然叫得出老爷爷的姓来,总算很不容易的了。” 柳如絮听他如此说,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只不过他不肯承认而已,便道:“海南岛五指山赤焰洞聂洞主,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聂岛主这功夫原来不是‘五斗米神功’,那么想必是从地火功中化出来的一门神妙功夫了。” “地火功”是赤焰洞一派的基本功夫。赤焰洞一派的宗主,都是以大姓为聂,这大头老者名聂清风。他听柳如絮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却偏偏又替自己掩饰“五斗米神功”,对她顿生好感,何况赤焰洞在江湖上实在是籍籍无名的一个小派,在她口中,居然成了“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更是高兴,当下笑道:“不错,不错,这是地火功中的一项雕虫小技。老夫有言在先,你既道出了宝门,我便不来难为你了。” 突然间一个细细的声音发自对面岩石之下,呜呜咽咽,似哭非哭的说道:“聂清风,我丈夫和兄弟,都是你杀的么?是你练这天杀的‘五斗米神功’,因而害死了他们的么?”说话之人给岩石的阴影遮住了,瞧不见她的模样,隐隐约约间可见到是个身穿黑衣的女子,长挑身材,衣衫袖子甚大。 聂清风哈哈一笑,道:“这位娘子是谁?我压根儿不知道‘五斗米神功’是什么东西,你莫听这位小姑娘信口开河。”那女子向柳如絮招了招手,道:“小姑娘,你过来,我要问一问你。” 她这么一招手,柳如絮只感到有一股吸力,要将她身子拉过去一般,身形一晃,左脚向前踏了一步,忙用力凝住身子。那女子再招了招手,柳如絮又要向前走去,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杨轩知道对方是在行使“捕云手”一类的凌虚擒拿法,这种擒拿法若是练得精粹,一招手便能将对手凭空抓了过来。 柳如絮内力一般,但这女子须得连连招手,方能将她招将过去,可见她这门功夫尚未练得十分到家。眼见她第三次又再招手,杨轩袍袖轻挥,“黑云擒拿手”的功夫使将出来,这凌虚擒拿的内劲便反击过去。那女子啊的一声,立足不定,从岩石的阴影下跌跌撞撞的向前冲了出来。 这女子冲到距杨轩身前四五尺处,内劲消失,便不再向前。她大吃一惊,生恐杨轩出手加害,用力一跃,向后退了丈许,这才立定。 柳如絮谊:“南海椰子岛戴夫人,你这门‘捕雀手’的确神妙,佩服佩服。”那女子脸上神色不定,道:“小姑娘,你……你怎知道我姓氏?又……又怎知道我……我这‘捕雀手”?” 这时她身子已不在岩石的阴影之下,众人见到她身穿一袭黑衣,但黑衣中似乎织有各种彩色丝线,以及金线、银线,在灯火照耀之下,彩影变幻,闪烁流动。 柳如絮道:“金丝宝衣是椰子岛至宝,四海皆知。适才夫人露了这一神妙功夫,捉物捕风,凌虚取物,自然是椰子岛威振天下的‘捕雀手’了。”原来椰子岛地处南海,山岩上多产飞鸟,只是燕雀窝都是生于绝高绝险之处,采燕雀窝不易。戴家久处岛上,数百年来由采集燕雀窝而练成了独门的“捕雀手”。这功夫不但有凌虚取物的擒拿手法,轻功步法也是与众不同。柳如絮看到她向后一跃之势,宛如为海风所激,更无怀疑,便道出了她的身份来历。 戴夫人被杨轩一招手便引将过去,心下已自怯了,再被柳如絮一口道破自己的武功家数,只道自己所有的技俩,全在对方算中,当下不敢更示强悍,只有向聂清风道:“聂老儿,好汉子一人做事一身当,我丈夫和兄弟,到底是你害的不是?” 聂清风呵呵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南海椰子岛岛主戴夫人,说将起来,咱们同处南海,你还是老夫的芳邻哪!尊夫我从未见过面,怎说得上‘加害’两字?” 戴夫人将信将疑,道:“日久自知,只盼不是你才好。”她说了这句话,又隐身岩后。 戴夫人刚退下,突然间呼的一声,头顶松树掉下一件重物,嘡的一声大响,跌在岩石之上,却是一口青铜巨鼎。 杨轩又是一惊,抬头先瞧松树,看树顶躲的是何等样人物,居然将这一件数百斤重的大家伙搬到树顶,又摔将下来。看这铜鼎模样,便与适才马权所踢倒的磷洞铜鼎形状相同,只是鼎身却大得多了,难道磷洞大王竟是躲在树顶?他一抬头,但见树顶静悄悄地,没有半个人影。 便在此时,忽听得几下细微异常的响声,混在风声之中,几不可辨。 杨轩机灵异常,双袖舞动,挥起一股劲风,反击了出去,眼前银光闪劫,几千百根细如牛毛的小针从四面八方迸射开去。 杨轩暗叫:“不好!”伸手揽住柳如絮腰间,纵身一跃,凭空升起,却听得马权、徐敬舟以及四周人众纷纷呼喝:“啊哟,不好!”“中了毒针。”“这歹毒暗器,他奶奶的!”“哎哟,痒死了!” 杨轩身在半空,一瞥限间,见那青铜大鼎的鼎盖一动,有什么东西要从鼎中钻了出来,这时情势险恶,已然无法细想,他右手一托,将柳如絮的身子向上送起,叫道:“坐在树上!”跟着身子向下一落,双足踏住鼎盖,不住抖动,当即使“千斤坠”功夫,硬将鼎盖压住。 ————————————————————————————————(完) 第六百一十三章 毒王毛针 其时兔起鹘落,只是片刻间之事,杨轩刚将那鼎压住,四周众人的呼喝之声已是响成一片:“哎哟,快取解药!”“这是磷洞的毛针,一个时辰封喉攻心,最是厉害不过。”“毒王这臭贼呢,在哪里?在哪里?”“快揪他出来取解药。”“这臭贼乱发毛针,连我这老朋友也伤上了。”“毒王在哪里?”“快取解药,快取解药!” “毒王在哪里?”“快取解药!”之声,响成一片。中了毒针之人有的乱蹦乱跳,有的抱树大叫,显然这毛针上的毒性十分厉害,令中针之人奇痒难当。这些人中颇有些是一派之长,一宗之主,也都丑态毕露,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 而杨轩所关心的,只是自己弟兄有无中了对方毒手,一晃眼间,只见马权左手抚胸,右手按腹,正自凝神运气,图白朗则是双足乱跳,破口大骂。他知道这二人已中了暗算,心中又是忧疑,又是恼怒。这无数毒针,显然是有人开启铜鼎中的机括,从鼎中发射出来,否则决不可能在顷刻之间,竟有许多细针激射而出。更恼人的是,铜鼎堕地,引得他自然而然的抬头观望,鼎中便乘机发射,若不是他见机迅速,内力强劲,这几千万枚毒针都已钻入他的肉里了。那么发暗器之人有鼎护身,稳若泰山,杨轩内劲反激出去的毒针,都射在旁人身上,有些在鼎上,自也伤不到他。 只听得一个人阴阳怪气的道:“杨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这是铁枪之道?这可与你杨轩的作为不对啊。”此人站得甚远,半边身子又是躲在岩石之后,没中到毒针,便来说这些风凉话儿。 杨轩不去理他,心想解铃还是系铃人,要解此毒,自然要找鼎中发针之人,只觉得脚下鼎盖不住抖动,显是那人想要冲将出来,但杨轩的“轻身功夫”极是了得,左手三根手指搭在那株大松树上,欲轻则如羽毛,欲重则逾万斤,那人要想钻出鼎来,若不是以宝刀宝剑破鼎而出,使须以腰背之力,将那株松树连根拔起。须知这时杨轩三根手指传力,已如将鼎盖钉住在大松树下。鼎中人天生神力,平时腰背一拱之下,连大牯牛也给他撞倒了,否则岂敢行险侥幸,使这种古怪法子来伤人?他连拱几下,鼎上竟如给一座小山压住了一般,纹丝不劫,那人也是十分焦急,连连运力,却哪里掀得动杨轩的“千斤坠”? 杨轩心下计较已定,情知他每掀一下,都是大耗真元,自己已将他的力道都移到了那株大松树上,只见那松树左右榣晃,树根咯咯直响,要连根拔起固然谈何容易,但树周小根,却已给他迸断了不少,等他再掀数下,突然松劲,让他突鼎而出。料想他出鼎之时,必然随手再施这毛毛细针以防护自身,那时一掌击落,将这千百枚毒针都钉在他的身上,不怕他不取解药出来,其时夺他解药,自比求他取药有利得多。 只觉那鼎盖又掀了两下,突然间鼎中人再无动静,杨轩知道他在运劲蓄力,准备一举突鼎而出,当即脚下松劲,右掌却暗暗运力。哪知过了好一会,鼎中人仍足一动也不动,倒如已经闷死了一般。四下里的号叫之声,却响得更加惨厉了。有些功力较浅的二三代弟子,难忍麻痒,竟是在地下打滚,更有以顶撞石,以拳捶胸,情景甚是可怖。忽听得七八人齐声叫道:“将毒王揪出来,揪他出来,快取解药!”叫喊声中,十余人红了眼睛,同时向杨轩冲了过来。杨轩左足在鼎盖上一点,身子轻飘飘的跃起,正要坐在那松树的横干之上,突然间嗤嗤声响,斜刺里一丛银光闪动,又是千百枚细针向他射了过来。这一变故来得突兀之极,发射毒针的毒王当然仍在鼎中,而这丛毒针来势之劲,数量之多,又显然出自机括,并非人力,难道毒王的同党隐伏在旁,再施毒手么?这时杨轩身在半空,无法闪避,若以掌力反击,则徐敬舟等四人都在下面,不免重蹈覆辙,又伤了自己兄弟。 好杨轩,那“如今的杨铁枪”三字,究非幸至,还是杨家呃家传武功,实有鬼神莫测之妙,杨轩虽然致力于复国,未能潜心练武,但发生在杨轩身上的奇遇又怎能复制?他右袖一振,犹如风帆股在半空中一借力,身子向左飘开三尺,同时右手袖子飘起,一股柔和浑厚的力道发出来,将那千百枚毒针都托向天空。这一下身子便如一只轻飘飘的大纸鸢,悠然滑翔而下。 其时天上虽然星月无光,四下里灯笼火把却是照耀得十分明亮,众人眼见杨轩潇洒自如的滑行空中,无不惊佩。惨呼喝骂声中,响出了一阵春雷般的喝彩声来,立时掩住了这一片凄厉刺耳的号叫。 杨轩身在半空,双目却注视着这丛毛毛细针的来路,忽听得“嘤咛”一声,发自松树之顶,竟是柳如絮的声音。 杨轩无暇探询,身子落到离地约有丈余之处,左脚在一根横跨半空的树干上一撑,借力向右方扑出。他落下时飘飘荡荡,势道甚是缓慢,这一次扑出,却是疾如鹰隼,一阵劲风掠过,双足便向岩石旁一个矮矮胖件的人头顶踏了下去。原来他在半空时目光笼罩全场,见到此人怀中抱着一口小鼎模样的家伙,作势欲再发射。 那矮子一滑足,避开三尺,行动极是敏捷,便如一个圆球在地下打滚。杨轩一足踏了个空,砰的一掌拍出,掌力直透对方后背。那矮子正要站起身来,给杨轩这一掌打得又摔倒在地。他借势直窜出七八丈外,方再站起,但杨轩这一掌,力道甚是强劲,那矮子颤巍巍的站直,摇晃几下,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十余人叫道:“毒王左,取解药来,取解药来!”向他拥了过去。徐敬舟和马权均想:“原来这矮子便是毒王左峰!”两人急于要擒住了他,好取解药来治把兄弟之伤,同时大喝,向他直扑而下。 毒王左手在地下一撑,想要站起,却是受伤不轻,终究力不从心。马权来势最快,一伸手,便向他肩头抓了下去,这一下出的乃是重手,叫他无论如何挣扎不脱,不料右手五指刚抓上他的肩头,手指和掌心立时疼痛难当,缩手不迭,反掌一看,只见满掌心鲜血淋漓,原来毒王身内衣甲上装满了尖针,便如一头箭猪刺猬相似。这些尖针上一般的喂了毒药,霎时之间,马权但觉手掌上奇痒难当,一直痒到心里去,恨不得立时便将这只手掌斩了下来。他又惊又怒,飞起左足,一招“金钩破冰”,便向毒王屁股上踢了过去。但见他伏在地下,身子微微蠕动,这一脚非重重踢中了不可。 他这一脚去势迅捷,刹那之间,足尖离毒王的臀部不过数寸,突然间省悟:“啊哟不好,他屁股上若是也装尖刺,我这一只脚又是糟糕。”其时这一脚已然踢出,若是硬生生的收回,势须扭伤了自己的筋骨,马权百忙之中变招,左掌疾出,在地下重重一拍,身子惜势倒射而出,总算见机得快,足尖只在毒王的裤子上轻轻一擦,没使上力,也不知他屁股上是否装有倒刺。这时徐敬舟和其余人已扑到毒王身后,只是眼见马权出手拿他,不知如何反而受伤,虽见毒王伏地不动,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贸然动手。马权性子十分仔细,既吃了这大亏,如何肯就此罢休?在地下捧起一块两百来斤的大石,大叫:“让开,我来砸死这只大乌龟!” 有的人叫道:“使不得,砸死了他便没解药了!”另有人道:“解药在他身边,先砸死他才取得到。”这些人虽然在此聚会,看来各怀异谋,并不如何齐心合力,马权要砸死毒王,居然有些人也不怎么反对。议论纷纷之中,马权手持大石,大踏步上来,对准了毒王左的背心,喝道:“砸死你这只生满倒刺的大乌龟!”这时他右掌心越来越痒,烦燥难当,双臂一挺,这块大石便向毒王背心砸了下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地下尘土飞扬! 来人都是吃了一惊,这一下砸在毒王背上,就算不是血肉模糊,也要砸得他大声惨呼,决无尘土飞扬之理。再定睛细看时,各人更是惊讶,那块大石好端端的压在地下,毒王却已不知去向。 ——————————————————————————————————(完) 第六百一十四章 群斗杨轩 马权见机甚快,左脚一起,将那块大石挑开,地下登时现出一个洞来,只是这洞不过尺许圆径,不知毒王这胖胖的身子如何钻得过去?他知毒王擅毒,毒又属土,可见是大精地行之术,伏在地上之时,手脚并用,爬松泥土,竟尔钻了进去。适才杨轩将毒王压在鼎下,他无法掀开鼎盖脱出,也是打开鼎腹,从地底脱身。 马权一呆之下,回身去寻毒王的所在,心想就算你钻入地底,又不是穿山甲,最多不过钻入数尺,躲得一时,难道真有土遁之术不成?忽听得杨轩叫道:“在这里了!”左手衣袖一挥,向一块岩石卷了过去,原来这块岩石不是真的石头,却是毒王的背脊。此人古里古怪,有各种迷惑人的技术,若不是杨轩眼尖,还真不易发见。 袖风之力,雄劲厚重,一带之下,毒王一团肉球般的身子起在半空。他自中了杨轩一掌之后,受伤已然不轻,这时殊无抗御之力,大声叫道:“休下毒手,我给你解药便了!” 杨轩尖道笑:“放心,我决不伤你!”右袖拂出,将左袖的劲力抵消,同时生出一股力道,托住毒王的身子,轻轻放了下来。忽听得前方远处一人叫道:“杨家后人,名不虚传!” 杨轩举手说道:“贻笑方家,愧不敢当!”便在此时,一道金光和一道银光从左首如电也似的射来,破空之声,甚是凌厉。 杨轩心道:“这是什么兵刃,势道如此厉害?”当下不敢怠慢,双袖鼓风,迎了上去,蓬的一声巨响,袖风给撞了回来,那道金光和银光,也退后三尺。这时方才看清,原来是两条又阔又长的带子,一条金色,一条银色。杨轩从这一撞之力上觉察到,使金带的人内力较强,使银带的便远为不如,但随即又觉得,那银带的劲力有余未尽,金带却已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见两条带子的尽头处站着二人。两个都是老翁,使金带的身穿银袍,使银带的身穿金袍。金银之色闪耀灿烂,华丽之极,这种金银色的袍子常人决不穿着,倒像是戏台上的人物一般。只听那穿银袍的老人说道:“佩服,佩服,再接咱兄弟一招!”金光闪劲,那金带自左方游动而至,那银带却一抖向天,再从上空落下,径袭杨轩的上盘。 杨轩道:“两位前辈……”他只说了四个字,突然间呼呼声响,三柄长刀着地卷来,敌人使的是地堂刀功夫,三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狠袭杨轩的下体。 这种地堂刀的刀法本来非高手所用,一来专攻下路,威力有限,二来滚动而前,有失高手名宿的身份,但从这三人刀上所发出的声响听来,内力着实不弱,可算得是二流顶、一流下的好手。何况三人联刀,三团雪花也似的白色刀轮翻翻滚滚的扑来,当者立毙,着实不容小觑了。 杨轩上方、前方、左侧三处受攻,心想:“对方号称是三十六神、七十二仙,人多势众,混战下去,若不让他们知道厉害,如何方了?” 他见三柄刀着地掠来,眼明脚快,飕飕飕踢出三脚,每一脚都中在敌人的手腕之上,白光闪动,三柄刀都卷了上天。杨轩身形略侧,右手一掠,已使出“四阳剑指”功夫,拨动金带带头,啪的一声响,金带和银带已转在一起。这时那使地堂刀的三人已抢在毒王和杨轩之间,三人单刀脱手,更不退后,荷荷发喊,张臂便来抱杨轩的双腿。混战之际,杨轩如何能容得他们缠上了身?足尖起处,势如飘风般踢中了三人胸口穴道,却见一个黑衣人长臂长腿,越众而前,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将毒王抓了起来。此人手掌也不知是天生厚皮,还是戴了金属丝所织的手套,竟然不怕毒王满身倒刺,一抓到地,便是直腿向后一跃,退开了丈余。 毒王见这人举手投足之际,沉稳老辣,武功比其余诸人高强得多,不由得暗暗一惊:“毒王若被此人救出,再取解药可就不易了。”心念微劲,身子已然跃起,越过横卧地下的三人,一掌拍出,径袭黑衣人。那人一声长笑,横刀当胸,身前蓝光闪闪,竟是一柄厚背薄刃、锋锐异常的鬼头刀。杨轩这掌若是拍了下去,那是硬生生将自己的手腕切断了。他虽见到刀刃当前,这一掌仍是照常拍将下去,待手掌离刃约有二寸,突然间改拍为掠,手掌顺着刃口,一抹而下,径削黑衣人抓住刀柄的手指。 他掌缘上布满了真气,力道之强,实不亚于那鬼头刀,只要真的削上了,也有切指断臂之功。那黑衣人出其不意,“咦”的一声,翻掌相迎,啪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黑衣人又是“咦”的一声,身子一晃,向后跃开丈余,但左手仍是抓着毒王那矮矮胖胖的身子,竟不脱手,杨轩翻过手掌,抓过了鬼头刀,鼻中闻到一阵腥臭,几欲作呕,知道这刀上喂有剧毒,邪门险恶之至。 他一招间虽将敌人的兵刃夺了过来,但眼见敌方七八个人各挺兵刃,截在黑衣人之前,要再在人丛中抢那毒王过来,却是殊非易事,何况适才和那黑衣人对掌,觉他功力虽较自己略弱,但另有一种诡异奇特之处,纵然单打独斗,也非片刻便能取胜。但听得人声嘈杂:“毒王,快取解药出来!”“你这他娘的毛毒针若不快治,半个时辰就送了人性命。”“左矮子,快取解药出来,糟糕,再挨可就乖乖不得了!”灯光火把下人影奔来窜去,都在求那黑衣人快取解药。 黑衣人道:“好,胖子,将解药取出来。” 毒王道:“你放我下地啊!” 黑衣人道:“我一放手,敌人又捉了你出去,如何放得?快将解药摸出来。”旁边的人跟着起哄:“是啊,快将解药摸出来!” 更有人在破口大骂:“贼苗子,还在推三阻四,瞧老子一把火将你磷洞里的乌龟王八蛋烧个干干净净。” 毒王嘶哑着嗓子道:“我的解药藏在土里,你须得放下我才好去取。”众人一怔,知他说确是实情,这毒王喜在山洞、地底等等阴暗不见天日之处藏身,将解药藏在地底,原是应有之义。 杨轩虽没见马权和图白朗叫唤呻吟,但想那些人既加此麻痒难当,二哥和四哥身受自然也是一般,眼前只有竭尽全力,将毒王夺了过来,再作打算。突然间发一声喊,舞动鬼头刀,冲入了人丛之中。徐敬舟和白朗守护在马权和图白朗身旁,不敢离开半步,深恐敌人前来加害。眼见杨轩纵身而前,犹如虎入羊群,当者披靡,那黑衣人见他势头来得甚凶,不敢正撄其锋,抓起毒王,远远避开。只听得众人叫道:“大家小心了!此人手中拿的是‘妖刀’,别给他砍中了。”“啊哟,‘妖刀’给他夺了去,可大大的不妙!”杨轩舞刀而前,只见和尚道士、丑汉美妇,各种各样人等纷纷辟易,脸上均有惊恐之色。他料想这柄妖刀大有来历,但明明臭得厉害,偏偏叫什么“妖刀”,真是好笑。又想:“我若是将这柄毒刀舞了开来,将这些怪人杀个十个八个倒也不是难事,只是我和他们无怨无仇,何必多伤人命?倘若仇怨结得深了,他们拼死不给解药,二哥、四哥身上所中之毒便难以善后。” 是以杨轩冲杀之际,并不杀伤人命,遇有机缘便点倒一个,踢倒两个。那些人初时甚为惊怒,待见他刀上威力不大,便定下来,霎时之间,长枪短戟、软鞭硬牌,纷纷向杨轩四面进袭。杨轩武功虽高,但给十多人围在核心,一时间倒也手忙脚乱,何况外面重重叠叠,围困的不下三四百人,不禁暗暗心惊。 再斗得片刻,杨轩寻思:“这般斗将下去,却如何了局?看来非下杀手不可。”刀法一紧,砰砰两声,以刀柄撞晕了两人。忽听得徐敬舟叫道:“下流东西,不可惊扰了姑娘。” 杨轩斜眼一瞥,只见两人纵身跃起,去攻击躲在松树上的柳如絮。徐敬舟飞步去救,连连出掌,截住了一人,但另一人终于跃到了树上,却听得“啊”的一声,给柳如絮踢了下来。杨轩心下稍宽,却见又有三人跃向树上,登时明白了这些人的主意:“他们斗我不下,便想擒获絮儿,作为要挟,当真是无耻之极。”但自己给这些人缠住了,实在无法分身,眼见两个女子,抓住柳如絮的手臂,从树上跃了下来,一个头戴金环的长发头陀手挺戒刀,横架在柳如絮颈前,叫道:“小子,你降是不降?若不投降,我可要将你媳妇砍了!” ——————————————————————————————————(完) 第六百一十五章 白二恋柳 杨轩一呆,心想:“这些人邪恶无比,说得出做得到,当真加害絮儿,如何是好?但我杨轩这几年好不容易打起来的名头,纵横武林,岂有向人投降之理?今日一降,日后怎生做人?”他心中犹豫,手上却丝毫不缓,左掌呼呼两掌拍出,将两个敌人击出丈余,忽地飞起,重重的摔下地来。那头陀又叫:“你当真不降,我可要将这如花如玉的脑袋切下来啦!”戒刀一晃,刀上青光闪闪。 猛听得山腰里一人叫道:“使不得,千万不可伤了杨夫人,我向你投降便是。”听这声音甚是熟悉。只见一个灰影如飞的赶来,脚下轻灵之极,站在外围的数人齐声呼叱,上前拦阻,却给他东一拐、西一闪,避过了众人,扑到面前,火光下看得明白,却是平济。只听他叫道:“要投降还不容易,千万别不可伤了夫人。”他奔到那头陀面前,叫道:“喂,喂,你们快放开手,捉住杨夫人干什么?” 柳如絮知曾恋过瑶雪,但又道他不会武功,却这般不顾性命的前来相救,不禁大是感激,道:“小和尚,是你?” 平济连连点头喜道:“是我!是我!”那头陀骂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平济道:“阿弥陀佛,我是人,怎么是东西?”那头陀反手一掌,啪的一声打在平济下颏。平济立足不定,一交往左便倒,恰好将额头撞在一块岩石之上,登时鲜血长流。 那头陀见他奔来的轻功,只道他武功颇为不弱,反手这一掌虚招,原没想能打到他,这一掌打过之后,右手戒刀连进三招,那才是杀手之所在,不料左掌虚晃一招,便将他打倒,反而一呆。他见杨轩仍在不住手的来往冲杀,大声又呼:“你再不撒手投降,我可真要砍去这小妞儿的脑袋了,老佛爷说一是一,决不骗人,一二三!你降是不降?” 杨轩好生为难,说到夫妻之情,自己又如何忍心自己妻子命丧奸人之手,但“杨家武门”这四个字尊重无比,决不能受人要胁,因而永远留作江湖上为人耻笑的话柄。他大声叫道:“贼头陀,你要将军认输,那是千难万难。你只要伤了这位夫人一根毫毛,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一面说,一面向柳如絮冲了过来,但二十余人各挺兵刃左刺右击,前拦后袭,一时之间哪里冲得过去? 那头陀怒道:“我偏将这小妞儿杀了,瞧你又拿老佛爷如何?”说着举起戒刀,便向柳如絮颈中挥去。抓住柳如絮手臂的两个女子恐被波及,同时放手,向旁跃开。 平济挣扎着正要从地上爬起,左手掩住额头伤口,神情十分狼狈,一见那头陀当真挥刀要杀柳如絮,而柳如絮呆呆站着,似乎被人点中了穴道,竟是不会抗御闪避,这一急自然是非同小可,手指一扬,嗤嗤声响过去,擦的一声,那头陀右手上臂从中截断,戒刀连着手掌,趺落在地。原来是杨轩怒气之下,使出了“四阳剑指”功夫,竟是一剑将那头陀的手臂斩断,他一冲上前,这时图白朗见到,反手将柳如絮负在背上,杨轩叫道:“白四哥,带絮儿离开!” 那头陀名叫青眼头陀,乃是青驼山岛的岛主,为人凶悍无比。他右臂被截,自是痛入骨髓,但急怒之下,狂性大发,左手抄起断臂,猛吼一声,向图白朗掷了过来。他断下的右手仍是紧紧抓着那柄戒刀,连刀带手,急掷而至,情急颇为险恶。 杨轩见得右手一指,嗤一声响,一招“冰阳剑”,刺在戒刀之上,那戒刀一震,从断手中跌落下来。这断手却继续飞去,啪的一声,重重打了图白朗一个耳光。 图白朗本来便是中了毒针,这一下打得头晕眼花,脚步踉跄,只是心中念着务须将柳如絮救了出去,展开“横空万里”,疾向外冲。众人大声呐喊,前来阻拦。 但天下第一的轻功大侠的“横空万里”精妙无比,左斜右歪,弯弯曲曲的冲将出去。有些洞主、岛主武功着实了得,一剑一掌的向他击出,明明是对准了他的身子,可是突然间见他身子一扭,便避了开去。片刻之间,图白朗已负了柳如絮冲出重围,唯恐有人追来,直奔出数百丈,这才停步。他舒了口气,将柳如絮放下地来。 柳如絮道:“不,不,四哥,我给人点了穴道,站立不住。” 图白朗扶住她肩头伸手便要解穴,但柳如絮急忙喊道:“不,不用!过得一时三刻,穴道自然会解,你不必给我解穴。” 原来要解穴道,须得在“神封穴”上推宫过血,而“封神穴”却是在胸前乳旁,极是不便。 图白朗为人坦率耿直,一时不明其理,说道:“此地危险,不能久留,我还是给你解开穴道,再谋脱身的为是。” 柳如絮为人即是自重,这时红着脸道:“不好!”一抬头间,只见杨轩与徐敬舟等仍在人丛之中冲杀,她心挂丈夫的安危,道:“四哥,阿轩给人围住了,咱们须得去救他出来才是。” 图白朗点了点头道:“我轻功天下无双,武功却是二流水准,你等在这里,我去救他。” 柳如絮道:“不,不成!你不会武功,如何能去救人?” 图白朗急道:“适才我不也将你背出来么?” 柳如絮道:“你背着我,我们再进去便是,我随着那琅苑姑娘学过很多的书,我帮着你们观阵便是。”图白朗点了点头,一转身,但觉意气风发,便欲冲入战阵。 图白朗单身二十九载,对女人是毫无兴趣,方才初次背柳如絮时,一心在救她脱险,全未思及其余,这时再将她这个软绵绵的身子负在背上,两手又钩住了她的双腿,虽是隔着层层衣衫,总也感到了她滑腻的肌肤。图白朗在见识了这个小姑娘之后,也被他的侠气迷了住,而这个小妹也自然是他最受关注的,这时图白朗向前急奔,便在此时,一个道士手持长创,飞步枪来,叫道:“妈巴羔子的,这小子又来捣乱。”一招“毒龙出洞”,向图白朗剌了过来。 图白朗自然而然的使开“移形换影步”,闪身避开。柳如絮虽是没有琅苑的本事,但也是学之八九,低声道:“他第二剑从左侧刺来,你先抢到他的右侧,在他‘天宗穴’上拍上一掌。” ——————————————————————————————————(完) 第六百一十六章 落花有意 果然那道士一刺不中,第二剑“清沏梅花”自左方刺到,图白朗本来武功平平,在得了柳如絮指点,抢到他的右侧,拍的一掌,正中在它的“天宗穴”上。那穴沟正是那道士的罩门所在,图白朗这一掌出手虽然不重,却打得他口喷鲜血,吓得魂飞天外,再也不敢回身动手。这道士刚被打倒,又有两条汉子抢了过来。 柳如絮胸罗万有,于天下武学,无听不知,轻声指点,图白朗依法施为,立时便将这名汉子料理了。图白朗见胜得轻易,柳如絮又在自己耳边低声嘱咐,吹气如兰,香泽微闻,虽在性命相搏的战阵之中,却觉风光旖旎,实在生平从所未历的奇境。他又打倒两人,距杨轩已不过二丈,蓦地里风声响动,两条青影窜将上来,两条软鞭齐向图白朗击到。图白朗滑步避开,忽儿一条软鞭在半空中一挺,反窜上来,扑向自己面门,灵动快捷无比。柳如絮和图白朗齐声惊呼:“啊哟!”原来这两条软鞭并非兵刃,却是两条活蛇。 图白朗在除离东海时,他曾见瑶雪和安婆婆擅用活蛇为兵刃,但当时瑶雪和安婆婆是以活蛇制敌,这时却是敌人以活蛇对付自己,情景全然相反。他加快脚步,要抢过两人,不料这两个青蛇客身形矮小,步法迅捷无比,几次三番都拦在图白朗身前,阻住了去路。他连连发问:“妹子,怎么办?” 柳如絮虽是没有琅苑的本事,但于各家各派的兵刃拳脚,不知者可说极罕,但这两条活蛇纵身而噬,决不依据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她要预料高手名家的下一招武功,那是全不为难,但要预料这两条活蛇从哪一个方位攻来,却是全然的无能为力了。再看这两个青衫客窜高伏低,姿式极是笨拙难看,可是快却快到了极处。显而易见,这两人并末练过什么轻功,却如猿猴虎豹一股天生的迅速。 图白朗闪避之际,连连遇险。 柳如絮心想:“活蛇的招数猜它不着,擒贼擒王,须当打倒了毒蛇主人。”可是那两个蛇主人的身形步法,说怪是奇怪之极,说不怪是半点也不怪,原来这两人挥手跨步,便和寻常不会武功之人一模一样,任意所之,绝无章法。既是全然没有法度,柳如絮要料到他们一下步跨向何处,下一招打向何方,那就为难之极。她叫图白朗打他们“期门穴”,点他们“曲泉穴”,说也奇怪,图白朗手掌到处,他们都是灵动之极的避开了,机灵骄健直是天生。 柳如絮一面寻思破敌,一面留意着杨轩,耳中只听得一惨叫呼唤之声,此起彼伏,数十个人躺在地下,不住翻滚,原来那些中了毒王毛毒针之人毒性发作,都倒了下来。那黑衣人抓了毒王之手,要他快快取出解药,偏偏那解药便埋在杨轩身畔的地下,那黑衣人忌惮杨轩了得,不敢贸然上前,只是不住口是催促侪辈急攻,须得先拾夺了杨轩,才能取解药救人。但要打倒杨轩,却又是谈何容易? 忽听得有人尖声发令,围在杨轩身旁的众人退下了三个,另外换了三个人上去。那新上去的三人都是高手,尤其一条矮汉膂力大得惊人,手中两柄铜锤使将开来,劲风逼体,声势威猛,杨轩以妖刀挡了一招,居然震得手臂隐隐发麻,不由得心下吃惊,以后见他铜锤打来,便即闪避,不敢硬接。激斗之际,忽听得柳如絮大声叫道:“阿轩,使‘银灯万盏’,转‘披襟当风’。” 杨轩几年来征战沙场,不知柳如絮还有这般能耐,这时听到了柳如絮的喊声,来不及思考,右手连画三个圈子,刀光闪动,幻出点点寒光,只是那“妖刀”颜色焦黑,化出来是“黑灯万盏”,而不是“银灯万盏”。众人发一声喊,都退后了三步,便在此时,杨轩左袖拂出,袖底藏掌一带,那矮子正好一招“开天辟地”,铜锤指天划地的猛击出来。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众人耳中嗡嗡发响,那矮子左锤击在自己右锤之上,右锤击在自己左锤之上,火花四溅,他双臂之力何等凌厉,二力相撞,喀喇一声响,双臂臂骨自行震断,登时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杨轩乘着这个余裕,拍出两掌,助徐敬舟打退了两个强敌。徐敬舟俯身扶起马权,但见他脸色发黑,中毒已深,若再不救,眼见是不成了。图白朗那一边,事情也起了新奇变化。 柳如絮关心杨轩,指点他以一招“银灯万盏”逼退身旁众敌,再以一招“披襟当风”击倒膂力强猛的使双锤矮子,但心无二用,她照顾了杨轩,自然对身前的两个敌人不免疏忽。 图白朗听她忽然去帮助杨轩,将自己置之不理,虽然身在己背,一颗心却飞到了杨轩身边,霎时之间,胸口多少有些无奈,眼泪便要夺眶而出,嗤嗤两声,两条毒蛇扑将上来,一齐咬住他的左臂。 柳如絮“啊”的一声,叫道:“四哥你……你……” 图白朗叹道:“给毒蛇咬死,也就是了。” 柳如絮见那两条蛇混身青黄相间,斑条鲜明,蛇头奇扁,作三角之形,显然是剧毒无比,一时之间吓得慌了,没了主意,忽然闻两条毒蛇身子一挺,挣了两挣,跌在地下,登时僵毙。两个使蛇的青衫客脸如土色,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蛮语,转身便逃。原来这两人自来养蛇拜蛇,见图白朗毒蛇噬体非但不死,反而克死了毒蛇,只道他是蛇神,再也不敢停留,立时落荒而走。 柳如絮更是不知图白朗曾为陆勇自愿试药,身子里早是有了百毒不侵的神异,连问:“四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要说这图白朗自一开始便是不善言辞,认识了叶茜之后,便是一见倾心,可无奈被赵无极暗害,之后又是结识了柳如絮,柳如絮这人更加潇洒,图白朗怎能不倾心,可寻常平时也就算了,几人以兄妹相称,可这时柳如絮就在图白朗的身上,图白朗心中也是想着这位义妹能够多关心自己就好了。 ————————————————————————————————(完) 第六百一十七章 莫要前行 要说这图白朗自一开始便是不善言辞,认识了叶茜之后,便是一见倾心,可无奈被赵无极暗害,之后又是结识了柳如絮,柳如絮这人更加潇洒,图白朗怎能不倾心,可寻常平时也就算了,几人以兄妹相称,可这时柳如絮就在图白朗的身上,图白朗心中也是想着这位义妹能够多关心自己就好了。 这时正在暗自神伤,忽听得柳如絮软语关怀,殷殷相询,不由心花怒放,精神大振。只听柳如絮又问道:“那两条毒蛇咬了你,现在觉得怎样?” 图白朗晃了晃头道:“不碍事,不碍事!”心想只要你对我关心,每天都给毒蛇咬上几口,也所甘愿,当下迈开脚步,向杨轩身边靠去,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了下来:“杨将军,各路神仙,各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如此狠斗?”众人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棵树顶上站着一个黑须道人,手中握着一条拂尘,他落足处的树枝一弹一沉,那道人便也依势起伏,神情极是潇洒。灯火照耀下见他面目俊秀,约摸五十来岁年纪,但见他脸露微笑,又道:“中毒之人命在顷刻,还是及早医治的为是。各位瞧小弟薄面,暂且罢斗,慢慢再行分辨如何?” 杨轩见他露了这手轻功,已知此人武功甚是了得,心中本来挂怀马权和图白朗的伤势,当即抓住机会,说道:“阁下出来排难解纷,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在下这里罢斗便是。”说着挥刀划了个圈子,提刀而立。但觉右掌和右臂隐隐发胀,心想:“这使铜锤的矮子好生了得,震得我兀自手臂酸麻。”抓着毒王的黑衣人却抬头问道:“阁下尊姓大名?”那道人尚未回答,人群中一个声音道:“毒王左,这人来头很大,是个……是个了不起……了不起的人物,他……他……他是蛟……蛟……蚊……”连说了三个“蛟”字始终没能接续下去,原来此人口吃,心中一急,更是一路“蛟”到底,接不下去。毒王左灵机一触,蓦地里想起一个人来,大声道:“他是蛟鬼……食人蛟鬼丛越?”口吃者喜脱困境,有人将他塞在喉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忙道:“是……是……是啊,他……他……他是蛟……蛟……蛟……蛟……”说到这个“蛟”字却又卡住了。 毒王左不等他挣扎着说完,向树顶道人拱手说道:“阁下便是四海扬名的丛越吗?久闻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幸会幸会。”他说话之际,余人都已停手罢斗。那道人微笑道:“岂敢,岂敢!江湖上都说贫道早已一命呜呼,所以毒王左先生有些不信,是也不是?”说着纵身一跃,从半空中冉冉而下。本来他双足离开树枝自然是极快的堕向地面,但他手中拂尘摆动,激起一股劲风,射向地下,生出反射的力道,托住他的身子,使他落下时极为缓慢。在不明其理之人看来,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不是仙法,便是妖术。武功高强之人知道这是由于他拂尘上真气的反激,却也不禁暗生钦佩之情。 毒王左脱口叫道:“好一门‘御风”的轻功!”他叫声甫歇,不平道人也已双足着地,说道:“双方冲突之起,贫道旁观者清,纯系误会,何不看贫道的薄面,化敌为友?先请毒王取出解药,解治了各人的伤毒。”他说话的语气甚是和蔼,但自有一份威严,叫人难以拒却。何况受伤的数十人在地下辗转呻吟,神情极是痛楚,双方友好,都盼及早救治。 这时黑衣人放下毒王,说道:“老左,瞧着丛越先生的金面,咱们是非买帐不可。” 毒王左一言不发,奔到杨轩身前,双手在地下拨动,迅速异常的挖了一洞,取了一样黑黝黝的物事来,却是一个包裹。他打开布包,拿了一块黑铁,转身去吸身旁一人伤口中的毛细针。原来那黑铁模样之物乃是磁石,须得将毒针先行吸出,再敷解药。 丛越笑道:“先生,推心置腹,先人后己,何不先治杨将军的朋友?” 毒王左“嗯”了一声,喃喃的说:“反正要治,谁先谁后都是一样。”他话是那么说,终究还是依着不平道人的嘱咐,先治了马权和图白朗,又治了白朗的手掌,再去医治自己一面的朋友。别瞧此人矮矮胖胖,似乎十分笨拙,其实动作敏捷之极,十棍棒槌般的胖手指,比之小姑娘拈绣花针的尖尖纤指还更灵巧。 只不过一顿饭功夫,毒王左已在众人身上的伤口处敷了解药。各人麻痒登止,将一块磁石传来传去,吸取伤口中的毛细针。有的人性情粗暴,破口大骂毒王使这种歹毒暗器,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毒王却是迟迟钝钝,人家骂他,他听了浑如不觉,竟是全不理睬。 丛越先生微笑道:“伟二哥,三十六神、七十二仙在此聚会,可是为了地府那一个人的事么?” 名伟二哥的人吃了一惊,脸上却是全然不动声色,道:“丛越先生说什么话,在下可不大明白。咱们散处四方八面,难得见面,大家约齐了在此聚聚,别无他意。不知如何,这杨家小子竟找上了咱们,要跟大家过不去。 杨轩道:“在下路过此间,实不知众位高人在此聚会,多有得罪,欠情之处,容后补报。丛越先生出头排难解纷,使得在下不致将祸事越闹越大,在下也是十分感激。后会有期,就此别过。”他知道三十六神、七十二仙一干旁门左道的人物在此相聚,定有重大隐情,当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了,丛越先生提起“地府那一个人”,伟老二立即岔开话头,显然是忌讳极大,自己再不抽身而退,未免太不识相,倒似是有意窥探旁人隐私一般,是以抱拳作个四方揖,转身便走。 伟老二拱手还礼,道:“杨将军,我伟二今日结识了你这号英雄人物,至感荣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了。”言下之意,果然是不愿他在此多所逗留。 ——————————————————————————————————(完) 第六百一十八章 心计助兵 丛越先生却道:“伟二哥,你知杨将军是什么人?” 伟二一怔,道:“天下四圣都拿杨铁枪没有半点方法,杨铁枪的赫赫威名也在江湖上远扬,武林中大名鼎鼎,谁不知闻?”话里虽有三分喜,但更是有七分低。 丛越先生笑道:“那就是了。这样的大人物,你们却交臂失之,岂不可惜?平时想求杨将军出手相助,当真是千难万难,天幸杨将军今日在此,你们却不开口求恳,那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么? 伟二道:“这个……这个……”语气中颇为踌躇。 丛越先生哈哈一笑,道:“杨将军侠名播于天下,你们这一生受尽了鬼花娘子……”他口中说出“鬼花娘子”四字,众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哦”了一声。这些声音中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各有各的心情,更有人退了几步,身体发抖,直是怕的厉害。 杨轩心道:“鬼花娘子是什么人,却令他们震怖如此?” 只听丛越先生续道:“你们受尽老娘子的凌辱荼毒,实无人生乐趣,天下豪杰闻之,无不扼腕。你们这次奋起反抗,谁不愿助一臂之力?连贫道这等无能之辈,也愿拔刀,杨将军慷慨侠义,怎能袖手?” 伟二笑道:“道长不知从何处得来讯息,那全是传闻之误。鬼花婆婆嘛,她老人家对咱们管得严一点是有的,那也是为了咱们好,咱们感恩怀德,怎说得上‘反抗’二字?” 丛越先生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贫道的多事了。杨将军,咱们同上这西域天山,去跟老娘子谈谈,便说三十六神、七十二仙的朋友们对她一片孝心,正商量着要给她老人家拜寿呢。”说着身形微动,已靠到了杨轩身边。 人丛中有人惊呼:“伟二哥,不能让他走,泄漏了机密,可不是玩的。”又有人道:“连这小子也一并截下来。”一个粗壮的声音叫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日是豁出去啦!”只听得擦擦、唰唰、乒乒乓乓之声,响成一片,各人本来已经收起的兵器,又都拔了出来。 丛越先生笑道:“你们想杀人灭口么?只怕没这么容易。”突然间提高声音,叫道:“百花仙子,盘擎山神,这里三十六神、七十二仙阴谋反叛老娘子,给我撞破了机关,要杀我灭口呢。这可了不得,救命哪,救命哪!丛越我今日可要鹤驾西归啦!”声音远远传将出去,四下里山谷鸣响。 丛越先生说话的声音未息,西首山峰上一个豪迈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丛越老贼,你逃得了便逃,逃不了便认命吧,老娘子这些徒子徒孙难缠得紧,我最多不过给你通风报讯,要救你性命可没这份能耐。”这声音少说也在三四里外。这人刚说完,北边山峰上有个女子的声音清脆爽朗的响了起来:“老东西,谁要你多管闲事?人家早就布置得妥妥贴贴,这一下发难,老娘子可就倒足了霉啦。我这便到天山去当面问问老娘子,瞧她又有什么话说?”从说话的声音听来,这女子似乎相距更远。 众人一听之下,无不神色大变,这两人都在三四里外,无论如何追他们不上,看来丛越先生事先早就有了周密部署,一发声远处就有人接应。何况从那两人声音中听来,都是内功深湛之辈,就算追上了,也未必能奈何他们。伟老二见机甚快,提高声音说道:“先生、山神、仙子三位愿助咱们解脱困苦,大家都感激之至。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信已知悉内情,再瞒也是无用,便请同来商议大计如何?” 那“山神”道:“咱们还是站得远远的瞧热闹为妙,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逃起性命来也快些。赶这趟浑水,实在没有什么好处。”那女子道:“不错,老贼,咱们给你把风,否则你给人乱刀分尸,没人报讯,未免死得太冤。” 伟二笑道:“两位取笑了。实在对头太强,咱们是惊弓之鸟,行事不得不加倍小心些。二位仗义相助,咱们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适才未能坦诚相告,这中间实有不得已的难处,还请三位原谅。”他如此说话,可说已是低声下气之极了。 杨轩向徐敬舟对望了一眼,心下均想:“这些人正在做重大的图谋,显然是不愿外人参预。这丛越先生与山神什么的,口中说是拔刀相助,其实只恐是不怀好意,另有自私自利的用意,咱们倒真是不用赶这淌浑水。”两人点了点头,徐敬舟嘴角一歪,示意还是走路的为是。 杨轩道:“各位济济多士,便天大的难题也对付得了,何况更有丛越先生等三位仗义相助,当世更有何人能敌?实不须在下更在旁呐喊助威,碍手碍脚,告辞了。” 伟二道:“且慢,这里的事情既是揭破了,那是有关几百人的生死大事。此间三十六神、七十二仙人士,存亡荣辱,全是系于一线之间,杨轩将军,咱们不是信不过你,实因牵涉太大,不敢冒这个奇险。” 杨轩登时会意,道:“阁下是不许我离去的了?” 伟二道:“那是不敢。” 白朗道:“什么老娘子、老爷子的,咱们谁也不识,你们干你们的,咱们担保不会泄漏一字便是。杨铁枪是什么人,说过了的话竟有不算数的?你们若要硬留,恐怕也未必能够,就算留得下我夺命书生,难道留得下杨铁枪和我四弟图白朗吗?” 伟二知他说的确是实情,尤其那个图白朗步法古怪,背上虽负了一个女子,但走起路来犹如足不点地,轻飘飘的说过便过,谁也阻他不住。他向丛越望了一眼,脸有为难之色,似在请他示下,如何办理才是。 丛越先生道:“伟二哥,你的对头太强,多一个帮手好一个。杨家学究天人,不会将旁人的武学瞧在眼里。他施恩不望报,什么‘见者有份’的事,你也不必太顾忌。最最首要的事,是杀了你的对头。这一次杀她不了,什么都完了,像杨将军这种大帮手,你怎不请?” 伟二一咬牙,下了决心,走到杨轩跟前,深深一揖,说道:“将军,三十六神、七十二仙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荼毒,过着非人的日子,这次是豁出了性命要干掉那老魔头,求你仗义援手,以解咱们倒悬,大恩大德,永不敢忘。”他求杨轩相助,明明是出于无奈,非出本心,但这几句话却说得十分诚恳。 杨轩道:“诸位此间高手如云,如何用得着在下……”他以下想好了一番言语,要待一口拒绝,不欲卷入这个旋涡,突然间心念一动:“这伟老二说道‘大恩大德,永不敢忘’,这三十六神、七十二仙之中,实不乏能人高手。我大宋兴国,只愁能人异士是少之又少,我们不嫌人多,倘若今日我助他们一臂之力,缓急之际,自可邀他们出马。这里数百个好手,实是一支大大的精锐之师。”他一想到此事,随即说道:“只不过常言道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辈武人的本份……” 伟二听他如此说,脸上现出欣喜的颜色,道:“是啊,是啊!” ————————————————————————————————(完) 第六百一十九章 百年吸功 徐敬舟连使眼色,示意杨轩急速抽身,他一眼便能见到这些人不是善良之辈,与之交游,宜是有损无益。但杨轩只向他点了点头,示意已明白他心中所思,继续说道:“在下见到诸位武功高强,慷慨仗义,心下更是钦佩得紧,有心要结交这许多朋友。其实呢,诸位杀敌诛恶,也不一定需在下相助,但既交了这份朋友,杨轩供各位差遣便了。”他说了这番话,众人彩声雷动,纷纷鼓掌叫好。须知“杨轩”的名头,在武林中响亮之极,伟老二受丛越先生的指点,向他求助,原没盼望他能够答应,岂知他竟是一口允可,而且言语之中,说得十分客气,实是大出意料之外。徐敬舟和马权却尽皆愕然。只是他们向来听从杨轩的命令,不论杨轩如何决定,谁都没有异议,即令是事事喜欢反其道而行的包不同,对这位大将军也决不说“非也非也”四字。他们心中均想:“将军答应援手,当然另有用意,只不过我一时不懂而已。” 柳如絮听得杨轩答应与众人联手,显是已然化敌为友,向图白朗道:“四哥,他们不打了,请你放我下来吧!” 图白朗一怔,道:“是,是,是!”双膝微屈,将柳如絮放下地来。柳如絮粉颊微红,低声道:“多谢了!”图白朗叹道:“唉,天长地久有时尽..... 柳如絮道:“你说什么?在吟唐诗么?” 图白朗一惊,从幻想中醒转,原来这倾刻之间,他心中已转了无数念头,想像自己将柳如絮放下地来之后,她便又成了自己的义妹,或许些许时日后沙场丧命,此后天涯海角,再无相见之日,成了孤魂野鬼,,所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便由此而发。他听柳如絮问起,忙道:“没什么,我……我……我是在胡思乱想。” 只听得丛越先生道:“伟二哥,恭喜恭喜,杨将军肯出手相助,大事已成功了九成,别说杨将军本人神功无敌,便是他手下的这位小和尚,便已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高人了。”他见一旁的平济,神色之间极是恭谨,只道与徐敬舟等是一般身份,也是杨轩的下属。 杨轩忙道:“这位师傅乃嵩山少林寺的名门高徒,想是我屠了少林他来找我寻仇的吧!不过在下对他仍是好生相敬。小师傅,你过来与这几位朋友见见如何?” 平济站在马权身边,本来便对他等一行人没有好感,这时杨轩相唤,他压根就没听见。 杨轩又叫道:“平济小和尚,请移步来见见这几位好朋友。”他现下是一心笼络江湖英豪,以为他日成为自己的得力干将,明知丛越先生未必是端人,却也是折节相交,不再如昔日的倨傲。岂知平济眼中所想也不过是想从柳如絮哪里打听瑶雪的消息。 柳如絮这般瞥了一眼平济道:“小和尚,叫你呢?” 柳如絮这一说话,平济立时便听见了,忙道:“是,是!他叫我干吗?” 柳如絮道:“阿轩说,请你过去见见几位新朋友。” 平济实是不愿过去,便道:“夫人,那你去不去?” 柳如絮给他问得发窘,道:“他们要见你,不是见我。” 平济哼道:“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丛越先生乃旁门中的好手,向来眼高于顶,从没将旁人瞧在眼里,曾见平济内功深厚,但也不见特异,这时见平济,但也没当他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此刻听到柳如絮的对答,不知他是一片痴心,除了柳如絮一人之外,已将什么事都置之度外,还道他是故意轻视自己,不愿过来相见。他为人甚工心计,虽是心下十分恼怒,脸上丝毫不露,洋洋一如平时。 柳如絮见众人的眼光都望着平济和自己,不由得心下发窘,为了缓解便道:“阿轩,我给人点了穴道,你……你来扶我一把。” 杨轩却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示儿女私情,道:“徐大哥,你照料一下絮儿。和尚,请到这边来如何?” 柳如絮道:“小师傅,请你去,你便去吧。” 平济本来便对杨轩没有好感,这时瞧得人多势众自己自然不会离开,便也是迷迷惘惘的向杨轩走去。 杨轩道:“和尚,我给你引见几位高人,这一位是丛越先生,这一位是伟二哥,这一位是毒王左。” 平济道:“是!是!”他心中却是在想:“一群什么人,尽是些旁门左道。”丛越先生和毒王见他双目有着九分藐视,望着空处,对杨轩的引见听而不闻,加以双眉紧蹙,满脸愁容,显是不愿与自己相见。 丛越先生哈哈笑道:“幸会,幸会!”伸出手来,拉住了杨轩的右手。毒王随即会意,一翻手掌,扣住了杨轩的左手,他的功夫十分霸道,一出手便是剑拔弩张,不似丛越先生一般,虽然用意相同,要叫平济吃些苦头,却做得不露丝毫痕迹,全然是十分亲善的模样。两人一拉住平济的手,同时运功相握。 丛越先生顷刻之间,便觉体内真气源源向外宣泄,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摔手,但此时平济内力何等深厚,竟是将丛越先生的手掌黏住了,这化功一发动,吸引对方的内力越来越快。那毒王左善于用毒,他一扣住平济的手腕,便以练就的毒掌功夫,将掌心毒质灌向平济手腕。他虽不是有心要取对方性命,却要平济知道厉害,浑身麻痒难当,出声求饶,这才将解药给他,要他知道三十六神、七十二岛群仙的不可轻视,原是杀他个下马威之意。不料平济吸收了百年神功这后也是变得百毒不侵,伟二掌心毒质对他全然无害,真气内力却也是飞快的给他吸了过去。 伟二大叫:“喂,喂!你……你使‘化功术’!” 平济兀自僧念一般咄咄,心中自怨自叹:“想我小和尚何时没有过还俗的意愿,可她却是几番戏弄于我,唉~三尺男儿生于天地间,当真是活的不痛快,如今更有什么人生乐趣?我不如回去嵩山闭心养性重修少林,从此不再见她,便是六根清净,一尘不染……” ——————————————————————————————————(完) 第六百二十章 联手抗敌 杨轩不知平济武功的真相,一见丛越与伟二齐受困厄,只道是平济存心反击,急忙抓住丛越的背心一扯,以迅速异常的手法,真力一冲,挡住纵空化功的吸力,将他扯开了,同时叫道:“小和尚,手下留情!” 平济一惊,从幻境中醒了转来,他这白年神功被人疑为化功大法,本是同根生也不足为怪,早已有过多次,当即以师傅所授心法,凝收神功。伟二正在全心向外拉扯,突然掌心中一松,脱出了对方的黏引,只是拉得太过用力,向后一个跄踉,连退了几步,这才站住,不由得面红过耳,又惊又怒。 丛越先生见识较广,察觉平济吸取自己内力的功夫,似与江湖上恶名昭彰的“酒仙化功”颇为不同,至于到底是一是二,他没吃过化功的苦头,却也说不上来。 伟二却一叠连声的叫道:“化功大法,化功大法!” 平济微笑道:“那醉酒老贼司徒钟卑鄙龌龊,号称剑仙当真是有损剑名,他的臭功夫怎能与我的武功相比,你当真是井底之蛙……唉,唉,唉!”他本来在取笑伟老二,忽然又想起杨柳夫妇将自己视若路人,不由得连叹了三口长气。 杨轩道:“这位和尚是少林方丈的徒弟,人家名门正派,七十二绝技摘出一招便是厉害非凡,怎么与司徒钟相提并论?” 他说到这里,只觉得右手的手掌与臂膀越来越是肿胀,显然这不是由与那矮子的双锤碰撞之故,心下惊疑不定,提起手来,只见手背上隐隐发绿,同时鼻中又闻到一股腥臭之气,立时省悟:“啊,是了,我手臂受了这妖刀的蒸薰,毒气侵入了肌肤。”当即横过刀来,刀背向外,刃锋向着自己,对伟老二道:“伟先生,尊器奉还,多多得罪。”伟老二伸手来接,却不见杨轩放开刀柄,不知如何接法,一怔之下,笑道:“这把刀有点儿古怪,多多得罪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倒出一些粉末,放在掌心之中,反手按上杨轩的手背。顷刻间药透肌肤,杨轩只感到手掌与臂膀间一阵清凉,情知解药已然生效,微微一笑,将那鬼头刀送了过去。 伟老二接过刀来,对着平济道:“这位小师傅跟咱们到底是友是敌?若是朋友,相互便当推心置腹,让在下坦诚相告。若是敌人,你武功虽高,说不得只好决一死战了。”说看斜眼相视,神色凛然。 平济为情所困,哪里有伟老二半分的英雄气概?只见他垂头丧气的道:“我自己的烦恼多得不得了,哪里还有心绪去理会旁人的闲事?我既不是你朋友,更不是你对头。你们的事儿我帮不了忙,可也决不会来捣乱局面。唉,我是千古的伤心人,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江湖上的鸡虫得失,我一小和尚哪放在心上?” 伟老二哈哈一笑道:“小和尚为情所困,哈哈,当真是江湖少见呐!” 世间人物,百种百样,或求名,或重利,或痴情,或仗义,每人均觉自己所孜孜兀兀经营之务,乃天下第一等大事,但在旁人看来,却往往不值一哂。此刻杨轩所求者,只为再兴大宋,光复杨家,给自己的祖上一个交代,给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金人一个交代。 而伟老二一干人所求者,为对付鬼花娘子;而平济所求,却只是杨柳二人告知自己瑶雪的下落,伟老二等固觉平济呆不可当,平济何尝不觉伟老二等不知情为何物,愚不可及? 丛越先生见平济疯疯颠颠,喃喃自语,但每说一两句话,便偷眼去瞧柳如絮的颜色,当下已猜到了八九分,便提高声音,向柳如絮道:“杨夫人,令夫杨轩已答应仗义援手,与咱们共襄盛举,想必夫人也参与其事的了?” 柳如絮道:“是啦,我丈夫跟你们在一起,我自然也跟随道长之后,以附骥末。” 丛越先生微笑道:“岂敢,岂敢?夫人太客气了。”他转头向平济道:“杨将军跟咱们在一起,其夫人也跟咱们在一起。小师傅,倘若你也参与咱们的大事,大伙儿自是十分感激。但如师傅无意于此,就请自便如何?”说着右手一举,作送客之状。 伟老二道:“这个……这个……”心中大大的不以为然,生怕平济一走,便泄漏了机密。 他却不知柳如絮、杨轩等人和平济的关系,这二人既然留下,便是使用十匹八匹马来拖拉,也不能将平济拖走了,手中提着那柄鬼头刀,只等平济一迈步,便要上前阻拦。只见平济踱步兜了个圈子,说道:“你叫我请便,却叫我到哪里去?天地虽大,难不成只是一庙是我安身之所?我……我……我是无处可去的了。” 丛越先生微笑道:“既是如此,小师傅便跟大伙儿在一起好啦。事到临头之际,你不妨袖手旁观,两不相助。” 伟老二犹有疑虑之意,丛越先生向他使个眼色,说道:“伟二哥,你做事忒也把细了。来,来,来!你这里三十六神、七十二仙,贫道大半是久仰大名,却从未见过面。此后大伙儿敌忾同仇,你该当给杨将军、平济师傅和贫道引见引见。” 伟老二道:“原当如此。”当下传呼众人姓名,一个个的引见。这些人雄霸一方,相互间也大半不识,伟二给杨轩等引见之时,旁边往往有人叫出声来:“啊,原来他便是某某洞洞主。”或者是:“某某岛主威名远震,想不到竟是这等模样。” 杨轩暗暗纳罕:“这些人群相结纳,怎么相互间竟然不识?从他们神情之中看来,今晚倒是初次见面一般。”这一百零八个海外高手之中,有四个适才混战时为杨轩所杀,这四人的下属见到杨轩时,自是神色阴戾,仇恨之意,见于颜色。 杨轩朗声道:“在下失手误伤贵方数位朋友,心中好生过意不去,今后自当尽力,以补前愆。但若有哪一位朋友当真不肯原晾,那么此刻共御外敌之时,咱们把仇怨搁在一边,待大事一了,尽管到兴元杨家庄来寻在下,将此事作个了断便了。” 伟二道:“如此再好也没有。杨将军快人快语,在这儿的众兄弟们,相互间也未始没有怨仇,只是大敌当前,各人的小小嫌隙,都须抛开。倘若有哪一位目光短浅,不赴公仇,即来乘机报复私怨,那便如何?”人群中许多人都大声说道:“那便是害群之马,大伙儿先将他清洗出去。”“若是老太婆对付不了,大伙儿性命难保,还有什么私怨之可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伟老二,杨将军,各位尽管放心,谁也不会这般愚蠢。” 杨轩道:“既是如此,在下当众谢过了。但不知各位对在下有何差遣,便请示下。” 丛越先生道:“伟二哥,大家共参大事,便须同舟共济,鬼花娘子的事,相烦你说给大伙听听,这老婆子有什么厉害之处,叫贫道也好有个防备,免得身首异处之时,还是懵然不知。” 伟老二道:“好!各位相推在下暂行主持大计,姓伟的才疏举浅,原是不能担当重任,幸好杨将军、丛越先生、山神、仙子诸位共襄善举,在下的担子便轻得多了。”人群中有人说道:“客气话嘛,便省了吧!”又有人道:“你奶奶的,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性命关头,还说这些空话,不是拿人来消遣么?” 伟二笑道:“关兄弟一出口便是俗不可耐。楠神,相烦你在东南方把守,若有敌人前来窥探,便发讯号。子神,相烦你在正西方把守……”他一连派出了八位高手,把守八个方位。那八人各各应诺,带领部属,分别奔出守望。 杨轩心想:“这八位神仙,看来个个是桀傲不驯,阴骛凶悍的人物,今日居然接受伟老二的号令,人人并有戒慎恐惧的神气,可见所谋者大,而对头又实在令他们怕到了极处。我答应和他们联手,只怕这件事真的颇有些儿棘手。” 伟老二待八位洞主岛主离去,道:“各位请席地而坐,由在下述说咱们的苦衷。”白朗突然插口道:“你们这些人物,杀人放火,下毒掳掠,只如家常便饭一般,个个恶狠狠、凶霸霸,看来一生之中,坏事着实做了不少,哪里会有什么苦衷?‘苦衷’两字,居然出于老兄之口,不通啊不通!” 杨轩道:“三哥,请静听伟岛主述说,不要打断他的话头。” 白朗嘀咕道:“我听得人家说话欠通,忍不往便要直言谈相。”他话是这么说,但既然杨轩吩咐了,以后便不再插口。伟老二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白兄所言本是不错。姓伟的虽然本领低微,但生就了一副倔强脾气,只有我去欺人,决不容人家欺我,哪知道……唉!” 伟老二唉的一声叹息,突然身旁一人也是“唉”的一声长叹,悲凉之意,却是强得多了,众人一齐向叹声来处望去,只见平济双手反背在后,仰天望月,长声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窃纠兮,劳心悄兮!”他吟的是《诗经》中“月出”之一章,意思说月光皎洁,美人娉婷,我心中愁思虽舒,不由得忧心悄悄。但四周听的大都是不学无术的武人,哪里懂得他的情怀,一个个都向他怒目而砚,怪他打断伟老二的话头。 柳如絮自是懂得他的本意,可在别人的耳朵里听的就怕是这小和尚在暗恋自己,生怕别人误会,偷眼向杨轩一瞥,只见他全神贯注的凝视伟老二,全没将平济之言听进耳去,这才放心。 ——————————————————————————————————(完)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一醉鬼楼 只听伟老二道:“杨将军和丛越先生等诸位此刻已不是外人,咱们说出来也不怕列位见笑。咱们三十六神、七十二仙啸傲海外,似乎自由自在,潇洒之极,其实个个受这鬼花娘子的约束,说得难听一点,咱们都是他的奴隶。每一年之中,她总有一两次派人前来,将咱们训斥一顿,骂起来简直是狗血淋头,竟不是活人能够受的。你说咱们听她痛骂,心中一定很气愤了吧?却又不然,她派来的人越是骂得厉害,咱们越是高兴……” 白朗忍不住插口道:“这就奇了,天下那有这等犯贱之人,越是给人骂得厉害,越是开心?” 伟老二道:“白老弟有所不知,鬼娘派来的人倘若狠骂一顿,咱们这一年的难关就算渡过,洞中岛上,总是大宴数日,欢庆平安。唉,做人做到这般模样,果然是贱得很了。鬼娘派来使者倘若不是大骂咱们孙子王八蛋,不骂咱们十八代祖宗,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要知道她不是派人来骂,便是派人来打,运气好的,那是三十下大棍,只要不把腿打断,多半也要设宴庆祝。” 白朗和徐敬舟相视而笑,两人都是极力克制,才不笑出声来,给人痛打数十棍,居然还要摆酒庆祝,那可真是千古从所未有之奇,只是听得伟老二语声凄惨,四周众人又都纷纷切齿咒骂,见此事决计不假。 平济心中所思,本来只是瑶雪一人,但他目光向伟老二看去之时,见她在留神倾听伟老二说些什么,只听得几句,忍不住双掌一拍,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鬼花娘子到底是神是仙?是妖是怪?如此横行霸道,那不是欺人太甚么?” 伟老二道:“小师傅说得甚是。这鬼娘欺压于我等,将咱们虐待得连猪狗也不如。倘若她不命人前来用大棍打,那么往往用蟒鞭责打,再不然便是叫人在咱们背上钉几枚钉子。王仙君,请你给列位朋友瞧瞧你受蟒鞭责打的伤痕。”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道:“惭愧,惭愧!”解开衣衫,露出背上纵三条、横六条,纵横交错九条鲜红色印痕,令人一见之下,便觉恶心,想像这老者当时身受之时,一定痛楚之极。 一条黑汉子大声道:“那算得什么?请看我背上的鬼花针。”解开衣衫,只见三枚一乍来长的大铁钉,钉在他的背心肌肉之中,钉上生了黄绣,显然为时己久,不知如何,这黑汉子竟不去设法取将出来。又有一个僧人哑声说道:“张仙君身受之惨,只怕还不及小僧!”他伸手解开僧袍,众人便即看到他颈边琵琶骨中穿了一条铁链,那铁链通将下去,又穿过他的腕骨。他手腕只须轻轻一动,便即牵动琵琶骨,疼痛可想而知。 平济大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反了反了!天下竟有如此阴险狠恶的人物。伟仙君,平济决意相助,大伙儿齐心合力,替武林中除去这个大害。” 伟老二道:“多谢小师傅仗义相助。”他转头向杨轩道:“咱们在此聚会之人,可说没一个不曾受过鬼娘的欺压荼毒。往昔大家害怕她手段厉害,只好忍气吞声的苦渡光阴,幸好老天爷有眼,这老贼婆横蛮一世,也有倒楣的时候。” 杨轩道:“各位受着鬼花娘子所制,难以反抗,是否这老妇武功绝项高强,是否和她动手,每次都不免落败?” 伟老二道:“这老贼婆的武功,当然是厉害得紧了。只是到底高明到什么模样,谁也无法知晓。” 杨轩道:“深不可测?” 伟老二点头道:“深不可测!” 杨轩道:“你说这老妇终于也有倒霉的时候,却是如何?” 伟老二双眉一扬,精神大振,道:“咱们兄弟在此聚会,便是如此了,今年三月初三,在下与清香阁和林汇局等九位仙君,轮值供奉,采办了珍珠宝贝、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胭脂花粉等物,送到这山顶一醉楼去……” 白朗哈哈一笑,道:“这老太婆是个老妖怪么?说是个老娘子,怎么还用胭脂花粉?” 伟老二道:“老贼婆年纪已大,但她手下侍女仆妇,为数不少,其中的年轻妇女,是要用胭脂花粉的。只不过楼上没一个男子,不知她们打扮了又给谁看?” 白朗笑道:“想来是给你看的。” 伟老二正色道:“白老弟取笑了。咱们上一醉楼去,个个给黑布蒙住了眼,闻声而不见物,一醉楼中那些人是丑是俊,是老是少,那是谁也不知。” 杨轩道:“如此说来,鬼娘到底是何等样人,你们也从来没见到过?” 伟老二叹了口气,道:“见倒是人见到过的。只是见到她的人,可就惨了。那是在二十三年之前,有人大着胆子,偷偷拉开蒙眼的黑布,向那老贼婆望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将黑布盖上眼去,便给老贼婆刺瞎了双眼,又割去了头,斩断了双臂。” 杨轩道:“刺瞎眼睛,那也罢了,割舌断臂,却又如何?” 伟老二道:“想是不许他向人泄漏这老贼婆的形相。割舌叫他不能说话,断臂叫他不能写字。” 白朗伸了伸舌头,道:“浑蛋浑蛋,厉害厉害。” 杨轩道:“今年三月初三,伟兄等上一醉楼去,听到了什么?” 伟老二道:“我和两位仙君等上一醉楼之时,九个人心里都已怕得要命。老贼婆三年前嘱咐要齐备的药物,实在有几样太是难得,像三百年海龟的龟蛋、五尺长的鹿角,说什么也找不到。咱们未能完全依照嘱咐备妥,料想这一次责问必重。哪知道九个人战战兢兢的缴了物品,老贼婆派人传话出来,说道:‘采购的物品也还罢了,九个孙子王八蛋,快快给我夹了尾巴滚下楼去吧。’咱们便如遇到皇恩大赦,当真是大喜过望,立即下楼,都想早走一刻好一刻,别要老贼婆发觉物品不对,追究起来,这罪可就受得大了。九个人来到一醉楼下,拉开蒙眼的黑布,只见山峰下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周仙君识得是南国大理的总长,名叫二刀秦泰。” 杨轩只觉耳熟,却是一时没能记起。 ——————————————————————————————————(完) 第六百二十二章 道出死因 丛越先生“哦”了一声,道:“二刀秦泰原来是被老贼婆所杀,江湖上传言纷纷,都说是死于杨家枪之下呢。” 白朗道:“放屁,放屁,什么一枪爆头、两刀秦泰的,咱们见都未见过,这笔帐又算在咱们头上了。”他大骂“放屁”,可以说指的是“江湖上传言纷纷”,并非骂丛越先生放屁,但旁人听来,总不免刺耳。 丛越先生也不生气,微笑道:“树大招风,众望所归!” 白朗道:“放……”只说了个“放”字,斜眼向杨轩望了望,下面的话便收住了。 丛越先生道:“白兄怎地把下面这个字吃进肚里了。” 白朗一转念间,登时大怒,喝道:“什么?你骂我吃屁么?” 丛越先生笑道:“不敢!白兄爱吃什么,便吃什么。” 白朗还待和他争辩,杨轩便道:“世间不虞之誉,求全之毁,原也平常得紧,白三哥何必多辩?听说说这位二刀秦泰是南国的兵长,最善轻功,一手雷公挡的功夫,三十年来少逢敌手,别说他与在下无过节可言,就算真有怨仇,在下也未必胜得过这位。” 杨轩这时想起了这二道亲太久就是当年自己胜了的那人。 丛越先生微笑道:“杨将军却又说得太谦了。二刀秦泰虽以‘雷动于九天之上’的功夫成名,但若杨将军还他一个‘雷动九霄’,他也只好束手待毙了。” 伟老二道:“秦泰身上共有两处伤痕,都是剑指伤。所以江湖上传说他是死于杨轩之手,那全是胡说八道,在下亲眼目睹,岂有假的?倘若是杨将军取他性命,自当以杨家枪伤他了。” 丛越先生接口道:“两处剑伤?你说是两处伤痕,这就奇了!” 伟老二伸手一拍大腿,道:“先生名不虚传,果然一听之下便知其中有了蹊跷。秦泰死于一醉楼下,身上却有两处剑伤,这事可不对头啊。” 杨轩心想:“那有什么不对头?这丛越先生知道其中有了蹊跷,我可想不出来。”一霎时之间,不由得心生相形见绌之感。伟老二偏生要考较一下杨轩,说道:“杨将军,你瞧这不是大大的不对劲么?”杨轩不愿强不知为己知,一怔之下,正想说:“在下可不明其理”,忽听柳如絮道:“秦泰一处剑伤,想必是右腿‘风市’穴与‘伏兔’穴之间,另一处剑伤,当是在背心‘悬枢’穴,一剑斩断了脊椎骨,不知是也不是?” 伟老二大吃一惊,道:“当时夫人也在天山一醉楼下么?怎地咱们都……都没瞧……瞧见姑娘?”他说到第二句话时,声音发颤,显得害怕之极。他想柳如絮其时原来也是在场,看来自己此后的所作所为,都逃不过她的眼去,只怕机密泄漏出去,大事尚未发难,已为鬼花娘子听知了。另一个声音从人丛中传了出来:“你怎么知……知……知……我怎么没见……见……见……见……”说话之人本来口吃得厉害,心中一急,更是说不明白。他是随同伟老二今春齐赴一醉楼呈献供奉的九高手之一,这人口齿虽然笨拙,武功却着实了得,是以这般说话,谁也不敢取笑于他。 柳如絮淡淡的道:“今年春天我是在江南。西域天山,我这辈子从没去过。” 伟老二更是害怕,寻思:“你既不是亲眼所见,当是旁人传言,难道……难道……这件事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么?”忙问:“夫人是听何人所说?” 柳如絮道:“我只不过瞎猜罢啦。秦泰的武器是双刀,是刀门的高手又擅长轻功,与人动手,自必施展轻功,他左手用刀,四十二路‘蜀道难’刀法,护住前胸后心,上盘右方,当真如铁桶相似,对方难以下手。唯一破绽,是在右侧,敌方使剑的高手若要伤他,势须自他右腿‘风市’穴与‘伏兔’两穴之间入手。在这两穴间刺以一剑,秦泰自必举刀护胸,再一昭‘春雷乍动’,以雷公挡斜劈敌人。对方既是高手,自然乘机斩他后背,我猜这一招不是用‘白虹贯日’,而是用‘白帝斩蛇势’,必是斩他‘悬枢穴’上脊骨。以秦泰武功之强,用剑本来不易伤他,最好是用判官笔、点穴撅之类短兵刃克制,既是用剑了,那么以这两招最具灵效。” 伟老二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隔了半晌,才大拇指一竖,道:“佩服佩服!杨将军的夫人果然也是江湖能人,杨家庄实无虚士!夫人分擘入理,直如亲见。” 那位口吃的仙君道:“原来如……如……如……”伟老二也不等他说出这个此字来,便道:“那秦泰身上之伤,果如这位夫人的推测,右腿风市、伏兔两穴间中了一剑,后心悬枢穴间脊背斩断……”他为人甚是把细,又问一句:“夫人,你确是凭武学的道理推断,并非目见耳闻?” 柳如絮点了点头。那口吃之人忽道:“如果你要杀……杀……伟老二,那便如……如……如……” 伟老二听他问柳如絮如何杀害自己,怒从心起,喝道:“你问此言,是何居心?”但随即转念:“这女子年纪轻轻,说能凭武学推断,料知秦泰的死法,实是匪夷所思,多半那时她躲在一醉楼下,亲眼见到有人用此剑招。此事关涉太大,不妨再问个明白。”便道:“请问夫人,若要杀我,那便如何?” 柳如絮微微一笑,凑到杨轩耳畔,低声道:“阿轩,此人武功破绽,是在肩后天宗穴和肘后清冷渊,即出手攻他这两处,便能克制于他。” 柳如絮武学上所知,远较杨轩渊博,杨轩闲居之时,也曾向她请教,但在杨家庄可以向她请敢,当着这数百高手之前,以他的身份,如何能甘受一个妇道人家指点,他哼了一声,并不依言而为,朗声道:“既然问你,你大声说了出来,那也不妨。” 柳如絮脸上一红,好生羞惭,羞中还带七分怒寻思:“我本想讨好于你,没想到这是当众逞能,掩盖了你男子汉大丈夫的威风,我忒也笨了。”想着越想越气,伸手便照着杨轩的胳膊掐了去,杨轩本是撇头看向一边,一把掐住了胳膊,杨轩“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敢怒不敢言,柳如絮便道:“姓杨的,你杨轩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知,你说给伟老二听吧。” 杨轩心高气傲,被掐了一下更是觉得丢人,说道:“伟二哥武功高强,要想伤他,谈何容易。伟二哥,咱们不必再说这些题外之言,请你继续告知一醉楼下的所见所闻。” 伟老二一心要知道当日一醉楼下是否另有旁人,说道:“夫人,你既不知杀伤伟某之法,自也未必能知殊杀秦泰的剑招,适才的言语,都是消遣某家的了。秦泰的死法,到底姑娘如何得知,务请从实相告,此事非同小可,儿戏不得。” ——————————————————————————————————(完) 第六百二十三章 箭在弦上 马权当柳如絮走到杨轩身边之时,全神贯注的凝视,瞧她对杨轩如何,又是全神贯注的倾听她对杨轩说些什么。他内功深厚,柳如絮对杨轩说的这几句话声音极低,他却也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听伟老二的语气,简直便是直斥柳如絮撒谎,这位妹子,马权平时最甚照顾,岂是旁人凶的?当下更不打话,右足一抬,已展开“马踏飞燕”,东一晃、西一晃,蓦地里兜到了伟老二的后心。 伟老二一惊,喝道:“干什么?” 马权伸出手,按在他右肩后的“天宗穴”上,左手却已抓住他左肘后的“清冷渊”。这两处穴道,正是伟老二罩门所在。所谓“罩门”,乃是一个人武功中的弱点,最为脆嫩单薄,拾人轻轻一碰,便受重伤。马权出手毫无留情之意,他步法精奇,伟老二在猝不及防之间便给他欺到了身后,二来柳如絮对伟老二武功的家数看得极准,这两处穴道,正是他罩门的所在。大凡临敌相斗,自已的罩门一定照护得十分周密,就算受伤中招,也总不会是在罩门之处。这时伟老二反掌欲待击敌,却发觉两处罩门同时入了对方之手,马权只须稍一吐劲,自己立时便成了废人。他可不知马权实有一身内功,却是不能随意发放,纵然抓住了他两处罩门,其实半点也加害他不得。他适才已在马权手下吃过苦头,如何还敢逞强?只得苦笑道:“马爷武功神妙,乌某拜服。” 马权道:“在下武功平平,这全凭我义妹的指点。”说着放开了他,缓步而回。伟老二又惊又怕,呆了好一阵,才道:“伟某今日方知天下之大,武功高强者未必便只鬼花娘子一人。”向马权的背影连望数眼,惊疑不定。 丛越先生道:“伟老二,你有这样大本领的高人拔刀相助,当真是可喜可贺。”伟老二点头道:“是,是!咱们取胜的把握,又多了几成。” 丛越先生道:“秦泰既是身有两处剑伤,那就不是天山一醉楼中人物下的手了。” 伟老二道:“是啊!当时我看到他身上居然有两处剑伤,便和道长一般的心思。天山一醉楼中人物杀人,向来一招便即取了性命,哪有对身上连下两招之理?” 杨轩吃了一惊,心道:“我杨轩如今全身武功堪称天下第一,已是武林中惊世骇俗的本领,这天山一醉楼中的人物杀人不用第二招,我真不信世上会有如此功夫。”他是深沉不露之人,心下虽然怀疑,口中却一句话也不出。 白朗道:“伟老二,你说那些人杀人不用第二招,对付武功平庸之辈当然不难,要是遇到其正的高手,难道也能在一招之下送了对方性命?浮夸,浮夸,全然的难以入信。” 伟老二道:“白老弟不信,在下也是无法可想。但咱们这些人所以甘心受鬼花娘子的欺压凌辱,不论她说什么,咱们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宇,如果她不是有超人之能,这里三十六神、七十二仙的,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为什么这些年来服服贴贴,谁也不敢生异心?”白朗点头道:“这中间果然是有些古怪,未必是甘心做奴才。”他天性生来不肯赞同别人的言语,虽觉伟老二言之有理,仍道:“你说不生异心,现下却不是大生异心,意图反叛么?” 伟老二道:“这中间是有道理的。当时我一见二刀秦泰身负两处重伤,心下起疑,再看另外两个死者时,见到那两人亦非一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简直是伤痕累累,我当下便和两位仙君等诸位兄弟商议,这事实在透着古怪,难道秦泰等三个人不是一醉楼中的人物所杀?但如不是一醉楼中人物下的手,又有谁这么大胆,敢在天阶山下撒野?咱们心中疑云重重,走出数里之后,王洞主突然说道:‘莫……莫非老夫人……生了……生了……’” 杨轩听他学着口吃的语气,便知指的是那个口吃之人,心道:“原来这人也是一位洞主。”只听伟老二续道:“当时咱们离一醉楼不远,其实就在万里之外,背后提到这老贼婆之时,谁也不敢稍有不敬之意,都是以“老夫人”相称。王兄弟说到莫非她是‘生了……生了……’这几个字,众人不约而同的说道:‘生了病?’” 丛越先生问道:“这个老娘子,究竟有多大岁数了?” 伟老二道:“那就谁也不知。咱们归属她的治下,少则二三十年,多则四五十年,反正谁也没有见过她的面,谁也不敢问起她的岁数。王兄弟此言一出口,大伙儿一齐想起:‘人必有死,老夫人本领再高,终究不是修炼成精,有金刚不坏之身。这一次咱们供奉的物品不齐,她不加责罚,已是出奇,而秦泰等死在山下,身上居然不止一伤,更是启人疑窦。总而言之,其中一定有重大的蹊跷。大伙儿各有各的心思,但也可说各人都是一样的打算,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有的又惊又喜,有的愁眉苦脸。各人都知道这是咱们脱却枷锁、重新做人的唯一机会,可是老夫人治理咱们,平素何等严峻,又有谁敢倡议去探测究竟?隔了半天,赵兄弟道:‘王二哥的猜测是大有道理,不过,这件事也太冒险,依兄弟之见,咱们还是各自回去,静候消息,待等到了确讯之后,再定行止,也还不迟。’他这是叫做稳健之见。 “赵兄弟这老成持重的法子,本来十分妥善,可是……可是……咱们实在又不能等,王洞主说道:‘这鬼花丸……鬼花丸……’他不用再说下去,各人心下也已了然。老贼婆手中握住咱们的生死,谁也反抗不得,倘若她患病身死,这鬼花丸的解药落入了第二人手中,咱们岂不是又成为第二个人的奴隶?这一生一世,永远不能翻身?倘若那人凶狠恶毒,比之老贼婆犹有过之,咱们将来所受的凌辱荼毒,岂不是比今日更加厉害?这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知前途凶险异常,却也是非去探个究竟不可。 ——————————————————————————————————(完) 第六百二十四章 捕获女童 “咱们这一群人中,论到武功机智,自以王洞主为第一,他轻身功夫,尤其比旁人高得多。那时寂静无声中,八个人的目光,都望到了王洞主的脸上。” 伟老二说到“八个人的目光,都望到王洞主的脸上”这一句话时,杨轩、柳如絮、平济、徐敬舟,以及不识王洞主之人,目光都在人群中扫来扫去,要见这位说话口吃而武功高强的安某,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众人都记了起来,适才伟老二向杨轩与丛越先生等引见诸仙君之时,并无王洞主在内。 伟老二微笑道:“王仙君喜欢清静,不爱结交,所以刚才没与来人引见,莫怪,莫怪!当时众望所归,都盼王洞主出马探个究竟。 王仙君道:‘既是如此,在下义不容辞,自当前去察看。’”众人均知王洞主当时说话,决无如此流畅,只是伟老二不便引述他口吃之言,给人讪笑。 伟老二继续说道:“咱们在天阶山下苦苦等候,当真是度日如年,生怕王洞主有甚不测。大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咱们固然担心王洞主是否遭了老贼婆的毒手,更怕的是老贼婆一怒之下,要来向咱们为难。但事到临头,那也只有硬挺,反正老贼婆若要严惩,大伙儿也是逃不了的。直过了三个时辰,王洞主回到约定的相会之所。咱们见到他脸有喜色,大家先放下了心头大石。 他道:‘老夫人有病,不在上上。’原来他悄悄重回一醉楼,听到老贼婆的侍女们说话,得知老贼婆身患重病,出外采药求医去了!” 伟老二说到这里,人群中响起一片欢呼之声。鬼花娘子生病的讯息,他们当然早已得知,众人聚集在此,就是商议此事,但听伟老二提及,仍是不禁喝彩。 平济摇了摇头,道:“闻病则喜,幸灾乐祸!”他这两句话夹在欢声雷动之中,谁也没加留神。 伟老二道:“大家听到这个讯息,自是开心得合不拢口来,但又怕老贼婆诡计多端,故意装病来试探咱们。九个人一商议,过了两天,一齐再上一醉楼去查看。这一次伟某人自己亲耳听到了。老贼婆果然是身患重病,半点也不假,只不过鬼花丸之毒的所在,却是查不出来。” 白朗突然插嘴道:“喂,乌老兄,那鬼花丸,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伟老二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也不能向白兄解释明白。总而言之,老贼婆掌管生死在手,随时可制咱们死命。” 白朗道:“那是一件十分厉害的法宝了?” 伟老二苦笑逍:“也可这么说。”他不愿多谈“生死符”,转头向众人朗声说道:“眼前之事,老贼婆有病,那是千真万确的了。咱们要翻身脱难,必得鼓起勇气,拼命干上一干。只不过老贼婆目前是否又已回到天阶山一醉楼中,咱们无法知晓。今后如何行止,要请大家合计合计。尤其是杨将军、平济师傅、丛越先生三位有何高见,务请不吝赐教。” 平济道:“乘人之危,君子所不取。别说我没有高见,就是有高见,我也不说的了。” 伟老二神色一变,待要说话,丛越先生向他使个眼色,微笑道:“本来说过要袖手旁观,两不相助,不肯指陈高见,原是情理之常。伟二哥,咱们进攻天阶山,第一要义,是要知一醉楼中的虚实。王洞主与伟兄等九位亲身上去探过,到底老贼婆离去之后,楼中尚有多少高手?布置如何?伟兄虽不能尽知,但想来总必听到一二,便讲说将出来,大家参详如何?” 伟老二道:“说也惭愧,咱们到一醉楼中去察看,谁也不敢放胆探听,九个人竭力隐蔽,唯恐撞到什么厉害人物,但在下在宫后花园之中,还是给一个女童撞见了,瞧这女童儿的打扮,是个丫环之类,我一个闪避不及,给她抬起头来,瞧了个照面。在下深恐泄漏了机密,纵上前去,施展擒拿法,要想将地抓住。那时我是豁出性命不要了。要知一醉楼中人物非同小可,即命是小小女童,也是身负神妙莫测的武功,我这下冲上前去,自知是九死一生之举……” 伟老二说到此,声音微微发颤,显是当时局势凶险之极,此刻回思,犹有余悸。众人寂静无声,倾听他叙述,眼见他现下安然无恙,那么当日在天阶山上纵曾遇到什么危难,必也化险为夷,但这些人一想到“鬼花娘子”,尽皆不寒而栗,伟老二居然敢在天阶山上动手,虽说是实逼处此,铤而走险,却也算得是胆大包身了。 只听他继续说吧:“我这一上去,便是施展全力,用的是‘虎爪功’功夫,当时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若是一招拿不到这女娃儿,给她张嘴叫喊,引来后援,那么我立刻从这数百丈的高峰上跃了下去,爽爽快快图个自尽,免得落在老贼婆手中,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哪知道……哪知道我左手一搭上这女娃儿肩头,右手抓住她的臂膀,她竟是毫不抗拒,身子一晃,便即软倒,全身没半点力气,却是一点武功也无。那时我大喜过望,一呆之下,两只脚酸软无比,不怕各位见笑,我是自己吓自己。这娃儿软倒了,我这不成器的伟老二,险些儿也软倒了。”他说到这里,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各人心情为之一松。 伟老二讥嘲自己胆小,但人人均知他其实极是刚勇,敢到天阶山上出手拿人,岂是等闲之辈?只见伟老二一招手,他手一下人提了一只黑色布袋,走上前来,放在伟老二身前。 伟老二解开布袋袋口的绳索,将袋口往下一捺,袋中露出一个人来。众人都是“啊”的一声,只见那人身形甚小,依稀是个女童。乌老大得意洋洋的道:“这个女娃娃,便是伟某人从天阶山上擒下来的了。”众人齐声欢呼:“伟二哥了不起!”“当真是英雄好汉!”“三十六神、七十二岛仙,以你伟二哥居首……”众人欢呼声中,夹杂着一声声伊伊呀呀的哭泣,却是那女童双手按在脸上,呜呜而哭。 ——————————————————————————————————(完) 第六百二十五章 平济夺人 伟老二道:“咱们拿到了这女娃娃后,生恐再耽下去,泄漏了风声,便即下山,一盘问这娃娃,可惜得很,这娃娃却是个哑巴。咱们初时还道她是装声作哑,曾想了许多法儿试她,有时出其不意的在她背后大叫一声,瞧她是否惊跳,试来试去,原来真是哑的。”众人听着那女童的哭声,呀呀呀的,果然是哑巴,只是声音尖嫩,尚属童音。人丛中一人问道:“伟老二,她不会说话,写字会不会?” 伟老二道:“也不会。咱们什么拷打、浸水、火烫、饿饭,一切法门都使过了,看来她不是倔强,却是真的不会。” 平济忍不住说道:“嘿嘿,用这种卑鄙手段折磨一个小姑娘,你羞也不羞?” 伟老二道:“咱们在老贼婆手下所受的折磨,惨过十倍,一报还一报,何羞之有?” 平济道:“你们要报仇,该当去对付鬼花娘子才是,对付她手下的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用?” 伟老二道:“自然是有用的。”他提高声音说道:“众位兄弟请了,咱们今日齐心合力,反上天阶山,此后是有福同享,有祸共当,大伙儿歃血为盟,以图大事。有没有哪个不愿干的?”他连问两句,无人作声,问到第三句上,一个魁梧的汉子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的往西便奔。 伟老二叫道:“老乌龟,你到哪里去?”那汉子不答,只是拔足飞奔,身形极快,转眼间便转过了山坳。 大鱼叫道:“这人胆小,临阵脱逃,快截住他。”霎时之间,十余人追了下去,这十多人个个是轻功甚佳之辈,只是与那岛主相距已远,不知是否追赶得上。 突然间“啊”的一声长声惨呼,从山后传了过来。众人一惊之下,相顾变色,那追逐而去的十余人也停了脚步,只听得呼呼风响,一颗圆球般的东西从山拗后疾飞而出,掠过半空,向人丛中落了下来。伟老二纵身一抄,将那圆物接在手中,灯光下见那物血肉模糊,竟是一颗首级。再看那首级的面目时,但见须眉戟张,双目圆睁,竟然便是适才那个逃去的老乌龟,伟老二颤声道,“老乌龟……”一时之间,他想不出这这位岛主何以会如此迅速的送命,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莫非是鬼花娘子到了?”却听得丛越先生哈哈大笑,说道:“山神,花仙果然是名不虚传,山神兄,你把守得好紧啊!”山坳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道:“临阵脱逃,人人得而诛之,众家仙长,祈勿怪责。” 众人从惊惶中醒觉过来,都道:“幸得山神除却叛徒,不致坏了咱们大事。” 杨轩和徐敬舟等心中均想:“此人号称‘山神’,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你武功再高,岂能自称为‘神’?江湖上没听见过有这一号人物,却不知武功到底是如何高明了?” 伟老二暗笑刚才自己疑神疑鬼,大声道:“众家兄弟,请大家取出兵刃,每人在这女娃娃身上砍上一刀、削上一剑。此人虽哑,终究是天阶山的人物,大伙儿的刀剑喝过了她身上的血,从此于天阶山势不两立,就算再要有三心两意,那也是不容你再畏缩后退了。”他一说完这番话,当即擎鬼头刀在手,绿光一闪,他身旁众人立时闻到“妖刀”的腥臭之气。一干人等齐声叫道:“不错,该当如此!大伙儿歃血为盟,从此是有进无退。” 杨轩皱起了眉头,心想伟老二此举是背水为阵之策,叫大家从此不能再生异心,虽觉这件事未免残忍,但他久历江湖,再残忍十倍的事也见过不少,这时也不如何放在心上。 柳如絮当即大声叫道:“这个使不得,大大的使不得。阿轩,你务须出手,制止这种暴行才好。” 杨轩摇了摇头,道:“絮儿,人家身家性命,全都系此一举,咱们是外人,不要妄加干预。” 柳如絮激动义愤,逍:“大丈夫路见不平,岂能眼开眼闭,视而不见?姓杨的,我给足了你面子,如今你就算骂我,我也是要去救她的了,只不过……只不过我手无缚鸡之力,要救这位姑娘,却有点难以办到。喂,喂,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不动手?三哥、四哥,我冲上前去救人,你们随后接应如何?” 徐敬舟等四人向来唯杨轩马首是瞻,见杨轩不欲插手,都向柳如絮这位义妹摇了摇头,脸上却均有歉然之色。 伟老二听得柳如絮大呼小叫,心想此人武功极高,真要横来生事,却也不易对付,夜长梦多,速行了断的为是,当即举起妖刀,叫道:“伟老二,第一个动手了!”一刀便向那身在布袋中的女童砍了下去。 柳如絮叫声:“不好!”手指一伸,一招“寒阳剑”从指尖飞出,向伟老二的妖刀上刺去。哪知她这四阳剑指不能收发由心,有时真气鼓荡,威力无穷,有时候内力却半点也运不上来,这时一剑刺出,真气只到了手掌之间,便发不出去,眼见伟老二这一刀便要砍到那女童身上,突然间岩石后面跃出一个黑影,左掌一伸,一股大力便将伟老二撞开,右手抓起地下的布袋,将那女童连袋负在背上,便向西北角峰上疾奔上去。众人齐声发喊,同时向他冲去,但那人奔行奇速,谁也追他不上。 柳如絮心头大喜,他目光敏锐,已认出了此人,大声叫道:“是少林寺的平济和尚。平济小师傅,姓柳的向你行礼合什!你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果然名不虚传。”抢了这只布袋之人,果真便是方才心不在焉的平济。 其时三十六神、七十二仙相约在此间无名山谷中聚会,每个人各携子弟亲信,平济本还是心不在焉,本于江湖上各种恩怨过节全然不懂,但生就了一副侠义慈悲的心肠,见伟老二举起妖刀,要砍死一个全无抗拒之力的哑巴女孩,心想不管谁是谁非,这女孩是非救不可,当即从岩石后面冲将出来,抢了布袋便走。 ——————————————————————————————————(完) 第六百二十六章 教功逃命 他武功平庸,但自从纵空们的老人将百十年修为传入他体内之后,内力之强,决非伟老二、丛越先生等人所能企及,当下将那只布袋负在背上,疾向峰上奔去,这山峰林木苍苍,片刻间便隐入了密林之中。诸洞主岛主所发射的暗器,不是钉上了树身,便是被枝叶弹落。众人见他脚步轻捷,一掌便将伟老二推开,武功着实了得,又知他是少林寺的和尚,少林寺盛名之下,人人心中存了怯意,不敢过份逼近。只是此事牵涉太过重大,这女孩被少林僧人救走,若不将他杀了灭口,这图谋立时便泄漏了出来,不测奇祸随之而至,是以各人呼啸叫嚷,一步步在林中搜捕向前。这山峰高耸入云,峰顶白雪皑皑,若要攀到绝顶,便是轻功高手,至少也得五六天功夫。 丛越先生叫道:“大家不必惊惶,这和尚上了山峰,那是一条绝路,不怕他飞上天去。大伙兄把守峰下通路,不让他逃脱便是。”各人听了,心下稍安,当下伟老二分派人手,团团将那山峰四周的通路都守住了,唯恐平济冲将下来,围守者抵挡不住,每条路上都布了三道卡子,头卡守不住尚有中卡,中卡之后又有后卡,另有十余名好手来回巡逻接应。分派已定,伟老二与丛越先生毒王、王洞主、赵岛主等数十人上山搜捕,务须先除了这僧人,以免后患。 杨轩等一群人被派在东路防守,面子上是请他们坐镇东方,实则是不欲彼韩等参与其事。 杨轩心中雪亮,知道伟老二对自己颇有疑忌之意,微微一笑,便领了徐敬舟等人守在东路。 平济提气直奔,只觉越走树林越密,追赶者叫嚣呐喊之声渐渐轻了下去。他出手救人之时,只是凭着一番侠义心肠,这时想到这些人武功厉害,手段毒辣,随便哪一个出手自己都非其敌,心中实是害怕之极,寻思:“只有逃到一个隐僻之祈,躲了起来,他们再也找我不到,才能保得住这女孩和我自己的性命。”其时真所谓饥不择食、慌不择路,哪里树木茂密,便从哪里钻了进去。好在他内力充沛,奔了将近两个时辰,竟是丝毫不累。又奔了一阵,天色发白,脚底下踏到薄薄的积雪,原来已奔到山腰,密林中阳光不到之处,仍有未融的残雪, 平济定了定神,观看四周情势,一颗心仍是突突乱跳,自言自语:“却逃到哪里去才好?”忽听得背后一个声音说道:“胆小鬼,只想到逃命,我给你羞也羞死了!” 平济吓了一眺,大叫:“啊哟!”发足又向山顶上狂奔。奔了数里,才敢回头,却不见有谁追来,低声道:“还好,没有人追来。”这句话一出口,背后又有个声音道:“男子汉大丈夫,吓成这个样子,狗才、鼠辈。” 平济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迈步又向前奔,背后那声音说道:“又胆小,又笨,真不是个东西!”听那声音,便在背后一二尺之处,当真是触手可及。 平济心道:“糟糕,糟糕!这人武功如此高强,这一回是难逃毒手了。”放开脚步,越奔越快。 那声音又道:“既然害怕,便不该逞英雄救人。我问你,你到底想逃到哪里去?” 平济听那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双腿一软,险险便要摔倒,一个踉跄之后,回转身来,其时天色已明,日光从浓雾中透了进来,却不见人影。 平济只道那人躲在树后,恭恭敬敬的道:“小僧见这些人妄欲加害一个小小女童,是以不自量力,出手救人,决无自逞英雄之心。” 那声音冷笑道:“你做事不自量力,便有苦头吃了。”这声音仍是在他背后耳外外响起,平济更加惊讶,急忙回头,背后空荡荡地,哪里有人了?他知此人身法如此快捷,武功比自己高出何止十倍,若要伸手加害,十个平济的性命早就没有了,而且从他语气中听来,只不过责备自己胆小无能,似乎并非伟老二等人一路,当下定了定神,道:“小僧无能,还请前辈赐予指点。” 那声音冷笑道:“你又不是我的徒子徒孙,我怎能指点于你?” 平济道:“是,是!小僧妄言,前辈恕罪。敌方人众,小僧不是他们敌手,我……我这可要逃走。”一说了这句话,提气又向山峰上奔去。背后那声音道:“这山峰是条绝路,他们在山峰下把守住了,你如何逃得出去?” 平济一呆,停了脚步,道:“我……我……我倒没想到。前辈慈悲,指点一条明路。”那声音“嘿嘿”冷笑,道:“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转身冲杀,将那些妖魔鬼怪都诛杀了。” 平济道:“一来小僧无能,二来小僧不杀人。”那声音道:“那么你走第二条路,你纵身一跃,踏入下面的万丈深谷,粉身碎骨,那便一了百了。” 平济道:“这个……”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时遍地都是积雪,但雪地中除了自己的一行足印之外,更无第二人的足印,寻思:“此人踏雪无痕,武功之高,实已到了匪夷听思的地步。那声音道:“这个那个的,你要说什么?” 平济道:“这一跳下去,小僧自己固然死了,连小僧救了出来的那个女孩也同时送命,那是救人没有救彻。” 那声音问道:“你和天阶山有何渊源?何以不顾自己性命,冒险去救此人?” 平济一面快步向峰上奔去,一面说道:“什么天阶山、一醉楼,小僧今日都是第一次听见。小僧是少林弟子,这一次奉命下山,与江湖上任何门派,均无瓜葛。“ 那声音冷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见义勇为的小和尚了。” 平济道:“小和尚是实,见义勇为却不见得。小僧无甚见识,诸多妄行,胸中有无数难题,不知如何是好。” 那声音道:“你内力充沛,着实了得,可是这功力却全不是少林一派,是何缘故?” 平济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正是小僧胸中一个大大的难题。” 那声音道:“什么说来话长、说来话短,我不许你诸多推诿,快快说来。”语气甚是严峻,实不容虚竹规避。但平济想起徐怀礼曾说,“纵空门”的名字极为隐秘,决不能让本派之外的人听到,他虽知身后之人是个武功极高的前辈,但连面也没见过,怎能贸然便将这个重大秘密相告,说道:“前辈见谅,小僧实有许多苦衷,不能相告。”那声音道:“哼,既是如此,你快放我下来。” 平济吃了一惊,道:“什……什么? 那声音道:“你快放我下来,什么什么的,啰里啰嗦。” 平济听这口音不男不女,只觉甚是苍老,但他说“你快放我下来”,实不懂是何意,当下立定脚步,转了个身,仍是见不到背后那人,正惶惑间,那个声音道:“臭和尚,快放我下来,我在你背后的布袋之中,你当我是谁?” 平济更是大吃一惊,双手不由松了,啪的一声,那布袋摔在地上,袋中“啊哟”一声,传出一声苍老的呼痛,正是一直听到的那个声音。 平济也是“啊哟”一声,道:“小姑娘,原来是你,怎么你的口音这般老?”当即打开布袋之口,扶了一人出来。只见这人身形矮小,正是一个八九岁的女童,脸色娇嫩,相貌并不甚美,但的的确确是个小姑娘。只见她身穿幼童衣衫,头梳双髻,颈中还挂了一个白银锁片,但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向平济瞧来之时,自有一般凌人的威严。 平济见她神态奇异,张大了口,一时说不出话来。那女童说道:“见了长辈也不行礼,这般的没有规矩。”声音固然苍老,神情更是老气横秋。 平济道:“小……小姑娘……” 那女童喝道:“什么小姑娘、大姑娘,我是你娘!” 平济微微一笑,道:“咱们陷身绝地,可别闹着玩了,来,你再走进袋去,我背了你上山,过得片刻,敌人又追上来啦!” 那女童顾盼之际,突然见到他左手上戴的那枚铁指环,道:“你……你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平济本不愿这指环戴在手上,只是知道此物要紧,不敢放在怀里,生怕掉了,听那女童问起,笑道:“那也不是什么好玩的物事。”那女童突然伸出手来,抓住平济的左腕,细细察看那枚指环。平济见那女童的手掌甚大,与她身形全然不称,而且手背干枯,青筋暴起,满是皱纹,倒如是个八九十岁的老妇人一般,哪里是孩童的肌肤,一惊之下,回手一夺,摔脱了她的手掌。 那女童道:“这枚铁指环,你从哪里偷来的?”声音严峻,如审盗贼。 平济心下不悦,道:“出家人严守戒律,怎可行那偷盗之事?这是别人给我的,怎么是偷来的?” 那女童道:“胡说八道!你说是少林弟子,人家怎会将这枚指环给你?你若不从头实说,今日便要抽筋剥皮,叫你受尽百般苦楚。” 平济哑然失笑,心想:“我若不是亲眼目睹,单是听你的声音,那当真要给你这小小娃儿吓倒了。” 说道:“小姑娘……”只说得三字,突然啪的一声,左颊上吃了一记耳光,这一下打得甚是清脆,只是那女童究竟力弱,却也不觉疼痛。 平济道:“你怎么出手便打人?小小年纪忒也横蛮无礼!” 那女童道:“你法名叫作平济,嗯,空山妙平,是少林派中第八十七代的弟子,山川,山天,山海这一干小和尚,是你的师祖了?” 平济向后退了一步,惊讶无已,这个八九岁的女童居然知道自己的师承辈份,而将山天、山川等师伯祖、师叔祖,更称之为“小和尚”,出口吐属,哪里像个小小女孩,他突然想起:“世上据说有借尸还魂之事,莫非……莫非有个老前辈的鬼魂,附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么?” 只听那女童道:“我问你话,是便说是,不是便不是,怎地不答?” 平济道:“你说得不错,只是称本寺方丈大师为‘小和尚’,未免太过。” 那女童道:“怎么不是小和尚?我和他师父天震大师平辈论交,玄慈见了我,总是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前辈,我叫他小和尚叫了十几年,有什么‘太过’不‘太过’的。” 平济更是惊讶,山海的师父是天震禅师,那是少林派第八十四代弟子中杰出的高僧,平济自是如晓。他越来越相信这女童乃是借尸还魂,道:“然则……然则……你是谁?” 那女童怫然道:“初时你前辈长、前辈短的,还算恭谨有礼,怎地这时候却你呀你的起来了?若不是念在你相救有功,为娘一掌早便送了你的狗命!” 平济听她自称自己的“娘”,心中颇为害怕,道:“这...,不敢请教你尊姓大名。” 那女童转怒为喜,道:“这才是了。我先问你,你这枚铁环从何而来?” 平济道:“千真万确,是一位老先生送给我的,我本来不要,须知我是少林弟子,实在不能收受,但那位老先生命在垂危,不由分说……”那女童突然伸手又抓住了他手腕,颤声道:“你说那……那老先生命在垂危?他死了么?不,不,你先说,那老先生怎般的相貌?” 平济道:“他须长三尺,脸如冠玉,人品极是俊雅。”那女童更是颤得厉害,道:“怎么他会命在垂危?他……他一身武功……” 突然之间,那女童转悲为怒,骂道:“臭和尚,老东西一生武功,他不散功,怎么死得了?一个人要死,便这么容易?”平济点了点头,道:“是!”眼前这女童虽然小小年纪,但气势慑人,使平济又敬又畏,对她的话竟是不敢稍持异议,只是心中难以明白:“什么叫做散功?一个人要死,那是容易得紧,又有什么难事?” 那女童又问:“你在哪里遇见老东西的?” 平济道:“你说的是那位容貌清秀的老先生、浪刀先生徐怀礼的师父么?” 那女童道:“自然是了,哼,你连这人的名字也不知道,居然撒谎,说他将铁指环给了你,厚颜无耻,大胆之极!” 平济道:“你也认识这位老先生吧?” 那女童怒道:“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我问你在哪里遇见老东西,快快答来!” 平济道:“那是在一个山峰之上,我无意间解破了一个‘云阵”棋局,这才见到这位老先生。” 那女童伸出手掌,又想一巴掌打去,只是这时两人相对而立,她身材矮小,手掌只打得到平济胸口,这个耳光便缩手不打了,怒道:“胡说八道!这个云阵棋局数十年来难倒了天下多少才智之士,凭你这蠢笨如牛的小和尚也解得开?你再胡乱吹牛,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平济道:“若凭小僧自己本事,当然是解不开的。但当时势在骑虎,浪刀先生逼迫小僧非落子不可,小僧只得闭上眼睛,胡乱下了一子,岂知误打误撞,自己填塞了一块黑棋,居然棋势开朗,再经高人指点,这云阵便解开了。这全是一番侥幸,唉,可是小僧一时妄诞胡行,此后罪孽非小,真是罪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说着双手合什,连宣佛号。那女童将信将疑,道:“若是这般说,那么却也有几分道理……”一言未毕,忽听得山下隐隐传来呼啸和脚步之声。 平济叫声:“啊哟!”打开布袋之口,将那女童一把塞在袋中,便负在背上,拔脚向山上狂奔。 他奔了一会,山下的叫声又离得远了,回头一看,只见积雪之中,自己一行脚印清清楚楚的印着,不由得又失声呼道:“不好!” 那女童道:“什么不好?” 平济道:“我在雪中留下脚印,不论逃得多远,他们终究找得到咱们。” 那女童道:“上树飞行,便无踪迹,只可惜你武功太也低微,连这种粗浅的轻功也不会。小和尚,我瞧你的内力不弱,不妨试试。” 平济道:“好,这就试试!”纵身一跳,老高的跳在半空,竟是高出树顶丈许,掉下时伸足踢向树干,不料落脚太重,喀喇一声,将树干踩断了,连人带树干,一齐掉将下来。 这一掉下,乃是一跤仰天,势须压在布袋之上,平济心地甚好,生恐压伤了女童,百忙中一个鹞子翻身,翻了过来,变成合扑,砰的一声,额头撞在一块岩石之上,登时皮破血流。 平济叫道:“哎唷,哎唷!”挣扎着爬了起来,甚是惭愧,道:“我,我,笨得紧,不成的。” 那女童道:“你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敢压我,总算对为娘恭谨有礼。为娘一来要利用于你,二来嘉奖后辈,便传你一手飞跃之术。你听好了,上跃之时,双膝微曲,提气丹田,待觉真气上升,便须放松肌骨,存想玉枕穴间……”当下一句句向他解释,又教他如何空中转折、如何横窜纵跃,教罢,说道:“你依我这法子再跳上去吧!” 平济道:“是!我先独个儿跳着试试,别要再摔一跤,撞痛了你。”要将背上布袋放了下来。那女童怒道:“为娘教你的本事,难道还有错的?试什么鬼东西?你再摔一跤,为娘立时便杀了你。” 平济不由得打个冷战,想起身后负着一个借尸还魂的冤魂,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只想将这只布袋摔得远远的,却又不敢,于是咬一咬牙齿,依着那女童所授运气的法门,运动真气,存想玉枕穴道,双膝微曲,便轻轻的向上一弹。 ——————————————————————————————————(完) 第六百二十七章 女童布阵 他依着那女童所教的法门运气,这一次跃将上去,身子犹似缓缓上升,虽在空中无所凭依,却也能转折自如,大喜之下,叫道:“行了,行了!”不料这一开口,泄了真气,身子又落了下来,幸好这一次乃是笔直落下,只不过两只脚的脚板撞得隐隐生痛,却未摔跤。 那女童骂道:“蠢才,你要开口说话,先得调匀呼吸。第一步还没学会,便想走第五步、第六步了。” 平济道:“是,是小僧的不是。”第二次提气上跃,轻轻落在一根树枝之上,那树枝晃了几下,却未折断。 平济心下甚喜,却不敢开口,依着那女童所授,向前跃出,平飞丈余,落在第二株树的枝干上,一弹之下,又跃到了第二株树上,运气一顺,只觉身轻力足,越跃越远。到得后来,一跃之间竟是横越二树,在半空中宛如御风而行,不由得又惊又喜。这雪峰上树木茂密,他在树端枝梢飞行,地下无迹可寻,只一顿饭时分,已深入密密的丛林之中。 那女童道:“行了!下来吧。”其时平济对这女童有了几分敬畏之心,应道:“是!”轻轻跃下地来,将那女童从布袋扶出。 那女童见他满脸喜色,说不出的心痒难搔之态,骂道:“没出息的小和尚,只学到这点儿粗浅微末的功夫,便这般欢喜!” 平济道:“是,是!小僧眼界甚浅,你教我的功夫大是有用……”那女童道:“你居然一点便通,可见为娘法眼无花,小和尚身上的内功并非少林一派。你这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怎么小小年纪,内功底子如此深厚?” 平济胸口一酸,眼眶儿不由得红了,道:“这就是哪位老先生临死之时,将他……他老人家百十年修习的内功,都硬生生的逼入小僧体内。小僧实在不敢背叛少林,改投别派,但其时老先生不由分说,便化去小僧的少林派功夫,又以他的功夫传给了我,小僧也不知这是祸是福,该是不该,唉,总而言之,小僧日后回到少林寺去,总而言之,总而言之……”他连说几个“总而言之”,实不知如何总而言之。 那女童怔怔的不语,将布袋铺在一块岩石之上,支颐沉思,轻声道:“如此说来,无天果然是将纵空掌门之位,传授于你了。” 平济道:“原来你也知道‘纵空门’的名字。”他一直不敢提到“纵空”二字,盖曾听徐怀礼言道,若非本派中人,听到“纵空”三字者,决不容其活于世上。现下听到那女童先说了出来,他才敢接口。 他又一直以为这女豪乃是一个前辈老妇借尸还魂,心想反正你是鬼不是人,人家便要杀你,也无从杀起。 那女童怒道:“我怎么不知道纵空?为娘知道纵空之时,无天还没知道呢。 平济道:“是,是!”心想:“说不定你是个数百年前的老鬼,当然比无天老先生还老得多。”只见那女童拾了一根枯枝,在地下积雪中一条条的画了起来,画的都是直线,过不多时,便画成一张纵横十九道的棋盘。 平济心中一惊:“她要逼我下棋,那可糟糕了。”却见她画成棋盘后,便即在棋盘上布子,空心圆圈是白子,实心的一点是黑子,密密层层,将一个棋盘上都布满了。只布到一半,平济便认了出来,正是无天所摆的那个云阵,心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云阵。”又想:“莫非你当年也曾想去破解,苦思不得,因而气死么?”想到这里,背上又感到了一层寒意。那女童布完云阵,道:“你说解开了这个云阵,那一子如何下去,演给我瞧瞧。” 平济道:“是!”当下第一子填塞一眼,将自己的黑子胀死了一大片,局面登时开朗,然后依着高三世当日传音所示,反击白棋。那女童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喃喃道:“天意,天意!天下又有谁想得到这‘先杀自身,再攻敌人’的怪法?” 待平济将一局云阵解完,那女童又沉思半晌,道:“由是观之,小和尚倒也不是全然胡说八道。无天如何将铁指环传你,一切经过,你详细跟我说来,不许有半句隐瞒。” 平济道:“是!”于是从头将师父如何派他下山,如何破解棋局,无天如何传功传环,司徒钟如何施毒暗杀徐怀礼与山川,自己如何追寻晓字辈诸僧等情一一说了。那女童一言不发,直等他说完,才道:“如此说来,无天是你师父,你怎么不称师父,却叫什么‘无天老先生’?” 平济神色尴尬,道:“小僧是少林寺僧人,实不能改投别派。” 那女童道:“你是决意不愿做无天掌门人的了?” 平济连连摇头,道:“万万不愿。” 那女童道:“这也容易,你将铁指环送了给我,也就是了。我代你做纵空掌门人如何?” 平济大喜,道:“那正是求之不得。”取下铁指环,便交给女童。那女童脸上现出又喜又怒的神色,接过指环,便往手上戴去。哪知她手指粗大,中指戴不上,无名指也戴不上,勉强戴在小指之上,端相半天,似乎很不满意,又问:“你说无天有一幅图给你,叫你到天山去寻人学那‘神奇’的功夫,那幅图呢?” 平济从怀中取了那图画出来。那女童打开一看,一见到图中的宫装美女,脸上倏然变色,骂道:“他……他要这贱婢传你武功!他……他临死之时,仍是念念不忘这贱婢,将她画得这般好看!”霎时之间,满脸愤怒嫉妒,将图画往地下一丢,双脚踩了上去,一阵乱踏,登时将一幅工笔美人图踩得满是泥污。 平济叫道:“啊哟!”忙伸手拾了起来,却见已被踩得不成模样。 那女童怒道:“你可惜么?” 平济道:“这样好好一幅图画,踩坏了自然可惜。” 那女童问道:“无天这小贼种有没有跟你说这贱婢是谁?” 平济摇头道:“没有。”心想:“怎么无天老先生又变成小贼种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女童发怒 那女童还在恶毒咒骂,平济肚中突然咕咕咕的响了起来。原来他忙乱了一夜,再加一早又奔又跃,粒米未曾进肚,已是十分饥饿。 那女童道:“你饿了么?” 平济道:“是。这雪峰之上,只怕没什么可吃的东西。” 那女童道:“怎么没有?这雪峰上最多竹鸡,也有梅花鹿和羚羊,来,我教你一门平地快跑的轻功,再教你捉鸡擒羊之法……” 平济不等她没完,急忙摇手,道:“出家人怎可杀生?我宁可饿死,也不沾荤腥。” 那女童骂道:“臭笨贼和尚,难道你这一生之中,从未吃过荤腥。” 平济想起那日在小饭店中受瑶雪作弄,吃了一块肥肉,喝了大半碗鸡汤,苦着脸道:“小僧受人欺骗,吃过一次荤食,但那是无心之失,想来佛祖也不至见罪。但要我亲手杀生,那是万万不干的。” 那女童道:“你不肯杀鸡杀鹿,却愿杀人,那更是罪大恶极。” 平济奇道:“我怎愿杀人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那女童道:“还念佛呢,真真好笑。你不去捉鸡给我吃,我再过两个时辰,便要死了,那不是给你害死的么?” 平济搔了搔头皮,道:“这山峰上想来总也有草菌、竹笋之类,我去找来给你吃。” 那女童脸色一沉,指着太阳道:“等太阳到了头顶,我若不喝生血,非死不可。这不是骗你!” 平济十分害怕,道:“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喝生血?” 平济听到那女童说到“喝生血”三字,心下又是发毛,不由得想起了“吸血鬼”,只听她又道:“我得一个古怪毛病,每日中午若是不喝生血,全身真气沸腾起来,会将自己活活烧死,临死时狂性大发,对你大大的不利。” 平济仍是不住的摇头,道:“不管怎样,小僧是佛门子弟,严守清规戒律,别说自己杀生是决意不干,便是见你起意杀生,也要尽力拦阻。” 那女童双目向他凝视,见他虽有惶恐之状,但其意甚坚,显是决计不肯屈从。她嘿嘿冷笑几声,叫道:“你自称是佛门子弟,严守清规戒律,到底有什么戒律?” 平济道:“佛门戒律有小乘戒、大乘戒之别。” 那女童冷笑道:“花头倒也真多,何谓小乘戒?何谓大乘戒?” 平济道:“小乘戒比较容易,共分四极,次为八戒,更次为十戒,最后为具足戒,亦即二百九十戒。五戒为在家居士所持,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淫邪,四不妄语,五不饮酒。至于出家比丘,须得守持八戒、十戒,以至二百九十戒,那是比五戒精严得多了。总而言之,不杀生为佛门第一戒。” 那女童道:“我曾听人说道,佛门高僧欲成正果,须持大乘戒,称为十忍,是也不是?” 平济心中一寒,道:“正是。大乘戒舍己救人,倒也不是真的须行此十事。” 那女童问道:“十忍为何?” 平济武功平平,佛经却是精熟,说道:“一为割肉饲鹰,二为投身饿虎,三砍头谢天,四折骨出体,五挑身千灯,六挑眼布施,七剥皮书经,八刺心决志,九烧身供佛,十刺血洒地。”他说一句,那女童冷笑一声。待他说完,那女童问道:“割肉饲鹰,却是如何?” 平济合十说道:“昔日我佛释迦牟尼,见有饿鹰追鸽,心中不忍,藏鸽于怀。 饿鹰说道:‘你救了鸽子性命,却饿死了我,岂非不仁?’我佛便割下自身血肉,喂饱饿鹰。” 那女童道:“投身饿虎的故事,想也差不多了?” 平济道:“正是。” 那女童道:“照啊,佛家清规戒律,博大精宏,岂仅仅‘不杀生’二字而已。你若不去捉鸡捉鹿给我吃,便须举释迦牟尼的榜样,以自身血肉,供我吃喝,否则便不是佛门子弟。” 她一面说,一面拉高平济左手的袖子,露出他一条白白胖眫的臂膀来,笑道:“我吃了你这条手臂,也可挨得一日之饥。” 平济一瞥眼见到她露出一口森森的牙齿,每颗牙齿都是又尖又长,绝非童齿,瞧她模样似乎便欲一口在他手臂上咬落。本来这个八九岁的女童,人小力微,绝不足惧,但平济心中总想到她是个借尸还魂的女鬼,一见她神情不正,不由得心胆惧寒,大叫一声,甩脱她的手掌,拔步便向山峰上奔去。 他心惊胆战之下,这一声叫得甚是响亮,只听得山脚下有人长声呼道:“在这里了,大伙儿向这边追啊。” 呼声清朗洪亮,正是丛越先生的声音。 平济心道:“啊哟,我这一声叫,泄露了行藏,那便如何是好?”要待回去再背负那女童,实是害怕,但说置之不理,自行逃走,又觉心中不忍,当下站在山坡之上,心中犹豫不定,向山脚中望下去时,只见五个黑点正向上爬来,虽然相距尚远,但最后终究会给他们追到,那女童一落入他们手中,自然更无幸理。他走下几步,说道:“喂,你若发誓不再咬我,我便背你逃走。” 那女童哈哈一笑,道:“你过来,我跟你说,这边上来的,共有五人,第一个是丛越先生,第二个是伟老二,第三个姓王,另有两人,一个姓赵,一个姓刘。我教你几手本领,你先将丛越先生打倒。” 她顿了一顿,微微笑道:“只是将他打倒,令他不得害人,却不是伤他性命,那并非杀生,不算破戒。” 那女童怒道:“哼,小贼种痴心妄想,还道这贱婢过了几十午,仍是这等容貌!呸,就算当年,她又哪有这么好看了?”越说越气,伸手又要将那幅图抢过来撕烂。平济缩手,将图画放入怀中。那女童身矮力微,抢不到手,气喘吁吁,不住口的大骂:“没良心的小贼种,不要脸的贱婢!” 平济惘然不解,猜想这女童附身的老鬼定然认得图中美女,两人向来有仇,是以虽然不过见到一幅图画,却也怒气难消。 ——————————————————————————————————(完) 第六百二十九章 女童授意 平济沉吟道:“丛越先生和伟老二武功甚高,我怎么打得倒他们?你本事虽好,此片刻之间,我也学不会。” 那女童道:“蠢才,蠢才!无天执掌纵空时,是徐怀礼和司徒钟二人的师父,这二人武功如何,你是亲眼见过了的,徒弟已是如此,师父可想而知。他将百十年来性命交修的功力,全都传了给你,丛越先生、伟老二之辈,如何能与你相比?你只是蠢得厉害,不会运用而已。你将那只布袋拿来,吸一口气,真气运到右臂,张开袋口,左手在敌人后腰上一拍……” 平济依法而行,却不知那几下手法,如何能打得倒这些武林高手。 那女童道:“跟着下去,左手食指便点敌人这个部位,不对,不对,须得如此运气,所点的部位也不能有丝毫偏差,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临敌之际,务须镇静从事,若有半分差池,不但打不得敌人,自已的性命反而交在对方手中了。” 平济依着她的指点,用心记忆,只是这几下手法一气呵成,初看似乎只有五六个招式,但每一个招式之中,身法、步法、掌法、招法,均有十分奇特之处,下盘如何放,上身如何斜,实在繁复之极。平济练了半天,仍是没练得合式。 平济本来悟性不高,记性却是极好,那女童所教的法门,他是每一句都记得的,但要他一口气将所有的招式全都演得无误,却是万万不能。 那女童接连纠正了几遍,骂道:“蠢才,无天选了你来做武功传人,实在是瞎了眼睛啦。倘若你是个俊俏标致的少年,那也罢了,偏偏又是个相貌丑陋的小和尚,真不知无天是怎生挑的。” 平济既奇怪,又觉气恼,道,“无天老先生也曾说过,一心要找个风流俊雅的少年来做传人。这纵空的规矩古怪得紧,现下,现下,纵空的掌门人是你当去了……”下面一句话没再说下去,心中意思是说:“你这老鬼所附身的小姑娘,却也不见得有什么美貌。” 说话之间,平济又练两遍,第一遍右掌出手太快,第二遍手指却点歪了方位。他性子倒很坚毅,正待再练,忽听得脚步声响,丛越先生如飞的赶上坡来,笑道:“小和尚,你逃得很快啊”双足一点,便向平济扑了过来。 平济情知难以抵敌,转身欲逃,那女童喝道:“依法施为,不得有误。” 平济不及细想,张开布袋的大口,真气贯臂,一掌向丛越先生拍了过去。 丛越先生骂道:“好小子,居然还敢向你道爷动手?”举掌一迎。平济不等双掌迎实,出脚便勾,居然勾中。丛越先生身子向前一个踉跄,平济左手圈转,运气向他后腰中一拍,说也奇怪,这个将三十六神、七十二仙视若无物的丛越先生,竟然挨不起一掌,身形一晃,便向袋中钻了进去。平济大喜,跟着一指点出,径点不平道人的“意舍穴”。这“意舍穴”在背心中脊两侧,脾肾之旁,平济不会点穴功夫,匆忙之中一指点歪,却点中了“意舍穴”之上的“阳纲穴”。 丛越先生大叫一声,从布袋钻了出来,向后几个倒翻跟斗,滚下山去。 那女童连叫:“可惜,可惜!”又骂虚竹:“蠢才,叫你点意舍穴,便令他立时动弹不得,谁叫你去点阳纲穴?” 平济又惊又喜,道:“喂,你这法门当真使得,这一点虽然点错,却已将他吓得不亦乐乎!” 平济先生滚下山坡,伟老二却已抢了上来。 平济提袋上前,说道:“伟老二,你来试试,那也很好。” 伟老二见丛越先生一招落败,心下甚是警惕,提起了“妖刀”,斜身侧进,一招“云绕巫山”,向平济腰间削了过来,平济叫道:“啊哟不好,道人用刀,我可对付他不了啦,你没教我对付刀的门法。这会儿再教,也来不及了。” 那女童叫道:“你过来抱着我,跳到树顶上去!”这时伟老二已向平济连砍了三刀,幸好伟老二对他心存忌惮,不敢过份逼近,这三刀都是虚招。但平济抱头鼠窜,情势已万分危急,听得那女童这般叫唤,心中一喜:“上树逃命,这一法门我倒是学过的。”正待奔过去抱那女童伟老二刀进连环,迅捷如风,唰唰两刀,向他要害处砍了过来。 平济叫道:“不得了!”提气一跃,身子笔直上升,犹如飞腾一殷,轻轻上了一株大松树顶上。 这松树高近四丈,平济说上便上,倒将伟老二吃了一惊。伟老二武功精强,轻功却是平平,这么高的松树之巅,那是万万爬不上去的,但他着眼所在,本来不在平济而在女童,喝道:“死和尚,你有本事便在树顶呆一辈子,永远别下来!”说看拔足向那女童,一伸手,抓住她的后颈,他还是要将这女童擒将下去,要大伙人人砍她一刀,饮她人血,歃血为盟,使得谁也不起异心。 平济见那女童又被擒住,心中大急,寻思:“她叫我抱她上树,我却自已逃到树顶,这轻身功夫是她传授我的,这不是忘恩负义之至么?”想到此处,一跃便从树顶跃了下来。他手中本来拿着那只布袋,跃下之时,袋口恰好朝下,仓卒间,一心只是想救女童脱险,顺手一罩,便将伟老二的脑袋套在袋中,左手一伸,一指向他背心上点去,这一指仍是没能按那女童所授,点中他的“意舍穴”要害,却是偏下寸许,戳到了他的“胃仓穴”上。 伟老二只听得头顶生风,跟着便是漆黑一团,目不见物,大惊之下,一刀向前砍出,一刀砍了个空,其时正好平济伸指点中了他的胃仓穴。 伟老二身子并不因此而软瘫,双臂一麻,当的一声,刀也落地,另一手也放松了那女童的后颈。他急于要摆脱罩在头上的布袋,着地向外滚出。平济抱起那女童,再度跃上树顶,连说:“好险,好险!” 那女童脸色苍白,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我老人家教了你功夫,却两次都搅错了。” ——————————————————————————————————(完) 第六百三十章 擒获伟二 平济好生惭愧,道:“是,是!我戳错了他的穴道。” 那女童道:“你瞧,他们又来了。”平济 向下望去,只见丛越先生和伟老二已回上坡来,另外还有三人,远远的指指点点,却是不敢逼近。忽见一个矮胖子大叫一声,着地便倒,身上便有一丛银光罩住,原来是舞动两柄短斧,护着身子,抢到树下,跟着铮铮两声,双斧砍向树根。此人力猛斧利,看来最多砍得十几下,这棵大松树便给他砍倒了。 平济大急道:“那怎么是好?怎么是好?”那女童冷冷的道:“你师父无天指点了你门路,叫你去求那图画中的贱婢传授武功。你去求她啊!这贱婢教了你,你便可下去将这五只猪狗打倒了。” 平济急道:“唉,唉!”心想:“在这当口,你还有余闲去和这图中女子争强斗胜。”心中虽是焦急,这句话却是不便出口,只听得铮铮两响,那矮胖子双斧又在松树上砍了两下,那树不住晃动,松针如雨而落。 那女童道:“你将丹田中真气,运到肩头巨骨穴,再至手肘天井穴,再至手腕阳池穴,在阳豁、阳谷、阳池三穴中运转三转,然后运至无名指关冲穴。运好了没有?”她一面说,一面伸指摸向平济身上穴道。她知平济连身上的穴道部位也分不清楚,单提经穴之名,定然令他茫然无措,非亲手指点不可。 平济自得无天传功后,异气在体内游走,要到何处便何处,略无窒滞,听那女童这般说,便依言运气,却听得铮铮两声,那松树又晃了一晃,说道:“运好了!” 那女童道:“你摘下几枚松球,对准那矮子的脑袋也好,心口也好,用无名指运真力弹将出去!” 平济道:“是!”摘下松球,扣在无名指上。 女童叫道:“快弹将下去!”平济右手大拇指一松,无名指上那枚松球便弹了出去,只听得呼的一声响,那枚松球激射而出,势道威猛无俦。只是他从来没学过暗器功夫,手上全无准头,这松球啪的一声,钻入土中,没得无影无踪,离那矮子至少也有三尺之遥,力道虽强,却无实效。 那矮子吓了一跳,但只怔得一怔,又抡斧向松树砍去。 那女童道:“蠢和尚,再弹一下试试!” 平济心中好生惭愧,依言又运气弹起了一枚松球,他刻意求中,手腕发抖,结果离那矮子的身子更在五尺之外。 那女童道:“此处距左首那株松树太远,你抱了我后,跳不过去,眼前情势危急,你自已逃生去吧。” 平济道:“你说哪里话来?我岂是贪生负义之辈?不管怎样我总要尽心尽力救你。当真不成,我陪你一起死便了。” 那女童道:“蠢和尚,我和你非亲非故,何以要陪我送命?哼哼,他们想杀我二人,只怕也没这么容易。你采摘十二枚松球,每双手握六枚,然后这么运气,”说着便教了他运气之法。 平济心中记住了,还没依法施行,那松树已剧烈晃动,跟着喀喇喇一声大响,便向东北倾倒下去。丛越先生、伟老二、那矮子以及其余二人欢呼大叫,一齐抢了过来。 那女童喝道:“把松球乱掷了出去!”其时平济掌心中真气奔腾,正自向外喷出,双手一扬,十二枚松球乱掷出去,啪啪几声,四个人翻身摔倒。那矮子却没被松球掷中,大叫:“我的妈啊!”抛下双斧,滚下山坡去了。 五人之中,那矮子武功要算最低,但平济这十二枚松球射出时迅捷无比,声到球至,根本无法闪避得宜。 只见雪地上片片殷红,四人身上泊泊流出鲜血。平济掷出松球之后,生怕摔坏了那女童,拦腰将她一把抱住,轻轻落地,突然间见那四人伤势如是之重,不由得呆了。 那女童一声欢呼,从他怀中挣下地来,扑到不平道人身上,将嘴巴凑在他额头上的伤口,狂吸鲜血。 平济大惊,叫道:“你干什么?”抓住她的后心,一把提起。 那女童道:“你已打死了他,我吸他之血,治我之病,有何不可?” 平济见她嘴旁都是血液,说话时张口狞笑,不禁心中害怕,缓缓将她身子放下,道:“我……我已打死了他?” 那女童道:“难道还有假的?”说着俯身又去吸血。平济见丛越先生左额角上有个鹅蛋般大的洞孔,心下一凛:“啊哟!我将松球打进他脑袋中去了!这松球又轻又软,怎么打得破他的脑壳?”再看其余三人时,一人心口中了一枚松球,一人喉头和鼻梁各中一枚,都已气绝,只伟老二肚皮上中了两枚,不住地喘气呻吟,尚未毙命。 平济走到他的身前,拜将下去,说道:“先生,小僧失手伤了你,实非故意,但罪孽深重,当真对你不起。” 伟老二道:“开……开什么玩笑?快……快……一刀将我杀了,图个干净。” 平济道:“小僧岂敢和前辈开玩笑?不过,不过……”突然间想起自己一出手便杀了三人,看来这乌老大也是性命难保,自是犯了佛门不得杀生的第一大戒,心下惊惧交集,浑身发抖,泪水滚滚而下。 那女童吸饱鲜血,慢慢挺直身子,只见平济手忙脚乱的在替伟老二裹伤。伟老二身子动弹不得,却是不住口的咒骂,骂声之恶毒凶狠,已达极点。 平济只是道歉:“不错,不错,的确是小僧不好,真是一万个对不起。不过你骂我父母,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己也不知生我父母是谁,所以你骂了也是无用。先生,你肚皮上一定很痛,当然脾气不好,我决不怪你。我随手一掷,万万料想不到这几枚松球竟是如此霸道厉害。唉,这些松球当真邪门,想必是另外一种品类,与寻常的松球大大不同。” 伟老二骂道:“你奶奶个腿,这松球有什么与众不同?你这死后上刀山、下油锅,进十八层地狱的臭贼秃,你内功高强,打死了我,伟老二艺不如人,死而无怨,却又来说什么消遣人的风凉话?说什么这松球霸道邪门?你练成了‘冥泽功’,也用不着这么强……强……凶……凶霸道……”说到后来,一口气接不上来,不住大咳,平济奇道:“什么北……北……” ————————————————————————————————(完) 第六百三十一章 冥泽神功 那女童笑道:“今日当真便宜了小贼秃,老娘子这‘冥泽功’的神功,本是不传之秘,可是你心怀至诚,确是甘愿为为娘舍命,已符合我传功的规矩,何况危急之中,为娘有要求于你,非要你出手不可。伟老二,你眼力倒真不错啊,居然叫得出小和尚这手功夫的名称。” 伟老二睁了眼睛,惊奇难言,过了半晌,才道:“你……你是谁?你本来是哑吧,怎么会说话了?” 那女童冷笑道:“凭你也配来问我是谁?”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枚黄色药丸,交给平济道:“你给他服下。” 平济应道:“是!”心想这是伤药当然最好,就算是毒药,反正伟老二已然性命难保,早些死了,也免却许多痛苦,当下更不多言,便拿到伟老二口边。 伟老二鼻中突然闻到一股极强烈的辛辣之气,不禁打了几个喷嚏,又惊又喜,道:“这……这是十转……蛇蝎丹?” 那女童点头道:“不错,你果然见闻渊博,算得是三十六神中的杰出之士。这丹药专治金创伤痛,还魂续命,灵验无比。” 伟老二道:“你如何要救我性命?”他生怕失了眼前良机,也不等那女童回答,张开口来,便将两颗药丸吞入了肚中。 那女童道:“一来谢你相救援手之德,二来日后我有用得着你之处。” 伟老二更加不懂了,道:“谢我什么相救援手之德?姓伟的一心要想取你的性命,对你从来没安过好心。” 那女童冷笑道:“你倒认得光明磊落,也还不失是条汉子……”抬头看了开天,只见太阳已升到头顶,便向平济道:“小和尚,我要练功夫,你在旁给旁护法。若是有人前来打扰,你便运起我授你的‘冥泽功”,抓起泥沙也好,石块也好,打将出去便是。” 平济这时不再为情所困,回到了质朴的一面,连连摇头道:“倘若再打死人,那怎么办?我……我可不干。” 那女童走到坡边,向下面望一望,道:“这会儿没有人来,你不干便不干吧。”当即盘膝坐下,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声,鼻孔便喷出了两条淡淡的白气。 平济惊道:“这……这是‘玉修术’……” 平济道:“先生,你服了药丸,伤口好些了么?” 伟老二骂道:“小贼秃,死和尚,我的伤好不好,跟你有什么相干?要你这妖僧来假惺惺的讨好。”他口中是这般骂,但觉到腹上伤处疼痛已渐减,又素知十转蛇蝎丸乃天阶山一醉楼中的治金创灵药,实有起死回生之功,看来自己这条性命是检回来了,只是见到这女童居然能练这功夫,心中惊疑万状。那“玉修术”,他曾听人说起,乃是一醉楼中至高无上的武功,非有数十年的内功作根基,无法修练,这女童虽然出自一醉楼,但年纪最大也不过九岁、十岁,如何攀得到这上乘境界?难道是自己所知有误,她练的乃是另外一种功夫? 但见那女童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的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听得她全身骨节咯咯作响,犹如爆豆。平济和伟老二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伟老二一知半解,这“玉修功”他也得自传闻,不知到底如何。只听那爆豆声渐轻渐稀,眼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只见一道白气,又被那女童吸入了鼻孔之中,待得白气吸尽,那女童睁开双眼,缓缓站起。 平济和伟老二两人同时揉了揉眼睛,似乎看出来的东西花了,只觉那女童练了那功夫之后,脸上神情颇有异样,但到底有何不同,却也说不上来。 那女童瞅着乌老大,道:“你果然渊博得很啊,连我这‘玉修功’也知道了。” 伟老二道:“你……你果是何人?” 那女童道:“你胆子确是不小。”却不回答他的问话,向平济道:“你左手抱着我,右手抓住伟老二后腰,运转我所教你的冥泽功,跃到树上,向山峰顶上奔去,今天可以再爬高三百余丈。” 平济道:“只怕小僧没这等功力。”当下依言将那女童抱起,右手在伟老二后腰一抓,提起时十分费力,哪里还能跃高上树? 那女童骂道:“干么不运真气?” 平济歉然笑道:“是,是!我一时手忙脚乱,竟尔忘了。”一运真气,说也奇怪,伟老二的身子登时轻得有如一团棉花,那女童更是直如无物,平济一纵之间,便上了高树,跟着又以女童所授之法,一步跨了出去,从这株树跨到丈余之外的另一棵树上,便似在平地踏步一般。他这一步本已跨到那树的树梢,只是太过轻易,反而吓了一跳,一惊之下,真气回入了丹田,脚下一重,立时摔了下来,总算没将那女童和伟老二脱手。 他着地之后,立即重行跃起,生怕那女童责骂,一言不发的向峰上疾奔。初时他真气提运不熟,脚下时有窒滞,但到得后来,体内真气流转,竟如平常呼吸一般顺畅,不须存想,自然而然的周游全身。他越奔越快,上山几乎如同下山,有点收足不住的样子。 那女童道:“你初练冥泽功,不能使用太过,若要保住性命,可以收脚了。” 平济道:“是!”又向上冲了数丈,这才缓住势头,跃下树来。 伟老二又惊又羡,向那女童道:“这……这冥泽功,是你今天才教他的,居然已如此厉害。一醉楼的武功,当真深如大海。你小小一个孩童,已是这么了不起。”那女童走到一株大树之下,只见四下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树木,冷笑道:“三天之内,你这些狐群狗党们未必能找到这里吧?” 伟老二惨然道:“咱们已然一败涂地,这……这小和尚身负冥泽功,全力护你,大伙儿便算找到你,却也奈何不得。” 那女童冷笑一扬,不再言语,倚在树干上,便即闭目睡去。 平济这一阵奔跑之后,腹中更加饿了,瞧瞧那女童,又瞧瞧伟老二,说道:“我要去找东西吃,只不过你这人存心不良,只怕要加害我的小朋友,我有点放心不下,还是随身带了你走为是。”说着一把抓起他的后腰。 那女童睁开眼来,道:“蠢才,我教过你点穴的法子。难道这会儿人家躺着不动,你仍是点不中么?” 平济道:“就怕我点得不对,他仍能动弹。” 那女童道:“他的鬼毒解药在我手中,他焉敢妄动?”一听到“鬼毒”二字,伟老二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道:“你……你……你” 那女童道:“你刚才服了我几粒药丸?” 伟老二道:“两粒!” 那女童道:“一醉楼的十转蛇蝎丸,神效无比,何必要用两粒?再说,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也配服我两粒灵丹么?” 伟老二额头汗如豆大,颤声道:“另……另外一粒是……是……” 那女童道:“你天池穴上如何?” 伟老二双手发抖,急速解开衣衫,果见胸口左乳旁“天池穴”上现出一点殷红如血的朱斑。他大叫一声“啊哟!” ——————————————————————————————————(完) 第六百三十二章 平济欲离 险险晕去,道:“你……你……到底是谁?怎……怎……怎知道我鬼花毒的所在?你是给我服下‘腐蚀剂’了?” 那女童微微一笑,道:“我还有事差遣于你,不致立时便催动药性,你也不用如此惊慌。”但伟老二双目凸出,脸上惊恐之情,实是难以形容。 平济自见到乌老大以来,已许多次看到他流露出恐怖的神色,但惊惧之甚,却从未有如此次这般,随口道:“腐蚀剂是什么东西?是一种毒药么?” 伟老二脸上肌肉牵动,半晌说不出话来,突然之间,指着平济骂道:“臭贼秃,疯和尚,你十八代祖宗男的都是乌龟……”他越咒越奇,口沫横飞,直是愤怒已极,他一直骂了一顿饭时分,实在牵动伤口,太过疼痛,这才住口。 平济叹了口气,道:“我是个和尚,自然断子绝孙,既然断子绝孙了,又哪里有儿子女儿?” 伟老二又骂道:“你这瘟贼竟想太太平平的断子绝孙么?却又没这么容易。你将来生十八个儿子、十八个女儿……叫你自己也尝尝这个滋味!” 平济吃了一惊,道:“这腐蚀剂,竟是这般阴毒么? 伟老二道:“你全身的软筋先都断了,那时你嘴巴不会张、舌头也不能动,然后……然后……”他想到自己服了这天下第一的阴损毒药,再也说不下去,满心冰凉,登时便想一头在松树上撞死。 那女童微笑道:“你只须乖乖的听话,我不加催动,这药丸的毒性便十年也不会发作,你又何必怕得如此厉害?小和尚,你点了他的穴道,免得他发起疯来,撞树自尽。” 平济点头道:“不错!”走到伟老二身后,伸左手摸到他背心上的“意舍穴”,仔细探索,确实验明不错了,这才一指点出。 伟老二闷哼一声,立时晕倒。原来此时平济修练“冥泽功”已成,这一指其实不必再认穴而点,不论戮在对方身上什么部位,都能使对方身受重伤。 平济一见他晕倒,立时又手忙脚乱,捏他人中,按摩胸口,好半天才将他救醒。伟老二虚弱已极,只是轻轻喘气,哪里还有骂人的精力? 平济见他醒转,这才出去寻食。树林中麇鹿、羚羊、竹鸡、山兔之类倒着实不少,他肚子虽饿,却哪肯杀生?寻了多时,找不到可食的物事,只得跃上松树,采摘松球,剥了松子出来果腹。松子清香甘美,味道着实不错,只是一粒粒太也细小,一口气吃了七八百粒,仍是不饱。他心地仁善,自己腹肌稍解,剥出来的松子便不再吃,放在衣袋之中,装了满满两袋,拿去给女童和伟老二吃。 那女童道:“这可生受了。只是这三个月中,我吃不得素。你快去解开伟老二的穴道。”当下传了解穴之法。 平济道:“是啊,伟老二想必也饿得狠了。” 依照那女童所授,解开了伟老二的穴道,抓了一把松子给他,道:“先生,你吃些松子。” 伟老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起松子便吃,吃一粒,骂一句:“死贼秃!”再吃一粒,又骂一声:“瘟和尚!” 平济也不着恼,心想:“我将他伤得死去活来,也难怪他生气。” 那女童道:“吃了松子便睡,不许再作声了。” 伟老二道:“是!”眼光竟是不敢向女童瞧去,迅速吃了松子,倒头就睡。平济坐在女童身边,连日疲累,不多时便即沉沉睡去。次晨醒来,但见天气阴沉,乌云低垂,似乎要下大雨。那女童道:“伟老二,你去捉一只梅花鹿或是羚羊什么来,限辰时之前捉到。” 伟老二道:“是!”挣扎着站起,检了一根枯枝当拐杖,撑在地下,摇摇晃晃的走去。 平济本想扶他一把,但想到他是去捕猎杀生,口中连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又道:“鹿儿、羊儿、免子、山鸡,一切有生之属,速速远避,不要给伟老二捉到了。” 那女童扁嘴冷笑,也不理他。岂知他念经只管念,乌老大重伤之下,不知出了些什么法道,居然辰时未到,便拖着一头小小的梅花鹿回来。 平济见伟老二捉到一头小梅花鹿,又不住口的念起佛来。这头小鹿未足周岁,咩咩而叫,显是找寻其母。 伟老二道:“小和尚,快生火,咱们烤鹿肉吃。” 平济道:“难过,罪过!小僧决计不助你行此罪孽之事。” 伟老二一翻手,从靴桶里拔出一柄精光闪闪的匕首,便要杀鹿。 那女童道:“且慢动手。” 伟老二道:“是!”放下了匕首。 平济大喜,道:“是啊,是啊!小姑娘,你心地仁慈,将来必有好报。” 那女童冷笑一声,不去理他。 眼见树枝的影子越来越短,其时天气阴沉,树影也是极淡,几难辨别。 那女童道:“是午时了。”抱起那头小鹿,扳高鹿头,一张口便咬在小鹿咽喉上。小鹿痛得大叫,不住挣扎,那女童牢牢咬紧,口内咕咕有声,不断的吮吸鹿血。 平济大惊,叫道:“喂,喂,你……你……这太也残忍。”那女童哪加理会,只是用力吸血,小鹿越动越微,终于一阵痉挛,便即死去。 那女童喝饱了一肚子血,肚子高高鼓起,这才抛下死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又练起那“玉修功”来,鼻中喷出白烟,缭绕在脑袋四周。便在此时,半空中电光闪烁,一个霹雳响过,黄豆大的雨点便洒将下来。那女童仍是一动不动的练功,白烟愈浓,绝不为风雨驱散。 平济和伟老二都在树下躲雨,过了良久,才见那女童收烟起立。 她身上衣衫都已淋湿,说道:“等雨停了,便烤鹿肉吃罢。” 次日伟老二又去捉了一头羚羊来,仍是等那女童喝过生羊血后,练罢功夫,这才烤羊而食。 平济心下嫌恶,说道:“小姑娘,眼下伟老二听你号令,尽心服侍于你,再也不敢出手加害。小僧这就别过了。” 那女童道:“我不许你走。” 平济道:“小僧急于去寻找众位师伯,若是寻不看,便须回少林寺去覆命请示,不能再耽误时日了。” 那女童冷冷的道:“你不听我话,要自行离去,是不是?” 平济道:“小僧已想了个法子,我在僧袍中塞满枯草树叶,打个大包袱,负之而逃,故意让山下众人瞧见。他们只道包袱中是你,一定向我追来。小僧将他们远远引开,你和伟老二便可乘机下山,回到你的楼阁去啦。” 那女童道:“这法子倒是不错,多亏你还替我设想。可是我不要逃走!” 平济道:“那也好!你在这里躲着,这大雪山上林深雪厚,他们找你不到,最多十天八天,也必走了。” ————————————————————————————————(完) 第六百三十三章 返老还童 那女童道:“再过十天八天,我已回复到十八九岁时的功力,哪里还容他们走路?” 平济奇道:“什么?” 那女童道:“你仔细瞧瞧,我现在的模样,和三天前有何不同?” 平济向她脸上凝神瞧去,见她神色之间似乎大了几岁,年纪是个十一二岁的女童,不再像是八九岁,喃喃的道:“你……你……好像在这三天之中,大了几岁。只是……只是身子却没有长大。” 那女童甚喜,道:“嘿嘿,你眼力不错,居然瞧得出我大了几岁。蠢和尚,鬼花娘子身材永如女童,自然是永不长大的。” 平济和伟老二听到“鬼花娘子”四字,不由得都大吃了一惊,齐声道:“鬼花娘子!你是鬼花娘子?” 那女童傲然道:“你们当我是谁?为娘身如女童,难道你们眼睛都是瞎的,瞧不出来么?” 伟老二睁大了眼向她凝视半晌,嘴角不住牵动,想要说话,始终说不出来,过了良久,突然扑倒在雪地之中,呜咽道:“我……我早该知道了,我真是天下笫一大蠢材。我……我只道你是一醉楼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孩,哪知道……哪知道你……你竟便是鬼花娘子啊!” 那女童向平济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平济的脸色却是十分平静,道:“我以为你是个借尸还魂的老女鬼!” 那女童脸色一沉,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借尸还魂的老女鬼? 平济道:“你形如女童,心智声音,却是老年婆婆,你又自称别人的娘,若不是老女人的生魂附在女孩子身上,怎会如此?” 那女童嘿嘿一笑,道:“小和尚异想天开。” 她转头向伟老二道:“当日我落在你的手中,你没取我性命,现下好生后悔,是也不是?” 伟老二翻身坐起,道:“不错!我上过三次一醉楼,听过你的说话,只是给蒙住了眼睛,没见到你的形貌。我伟老二当真是有眼无珠,还当你……还当你是个哑巴女童。” 那女童道:“不但你听见过我说话,三十六神、七十二仙的妖魔鬼怪之中,听过我说话的人着实不少。你娘我若不装作哑巴,岂不是大有露出马脚的危险?” 伟老二连连叹气,说道:“鬼花娘子武功通神,杀人不用第二招,你怎能给我手到擒来,毫不抗拒?” 那女童哈哈大笑,道:“我曾说多谢你出手救援,那便是了。那一日我正有强仇到来,为娘身子不适,难以抗御,恰好你来用布袋负我下山,让为娘躲过了一劫。这不是要多谢你么?” 说到这里,突然目露凶光,道:“可是你擒住我之后,说我假扮哑巴,以种种无礼手段,对付为娘,实在是罪大恶极,若非如此,我原可饶了你的性命。” 伟老二一跃而超起,随即双膝跪倒,说道:“娘啊,常言道不知者不罪,伟老二那时倘若得知你便是我一心敬畏的鬼花娘子,伟某便是胆大包天,也决不敢有半分得罪你啊。” 那女童冷笑道:“畏则有之,敬却未必,你邀集三十六神、七十二仙的一众妖魔,决心叛我,却又怎么说?” 伟老二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不住碰头,额头撞在山石之上,只磕得十几下,额头上已是鲜血淋漓。 平济心想:“这小姑娘原来竟是鬼花娘子。老娘子,老娘子,我本来只道她是姓鬼,哪知这‘鬼’字是诡怪的诡,非姓鬼之鬼。此人武功之渊深,诡计多端,人人畏之如虎,前几天来我出力助她,她心中定在笑找不自量力。嘿嘿,平济啊平济,你真是个蠢和尚!” 眼见伟老二磕头不已,他一言不发,便即飘然而行。 那女童喝道:“你到哪里?给我站住!”平济回身合什,道:“三日来平济做了无数傻事,告辞了!” 那女童道:“什么傻事?” 平济道:“女施主武功神妙,威震天下,平济有眼不识泰山,反来援手救人,女施主当面不加嘲笑,平济甚感盛情,只是自己越想越惭愧,当真是无地自容。” 那女童走到平济身边,回头向伟老二道:“我有话跟小和尚说,你让开些。” 伟老二道:“是,是!”站起身来,一跷一拐的向东北方走去,隐身在一丛松树之后。 那女童向平济道:“小和尚,这三日来你确是救了我性命,并非做什么傻事。鬼花娘子生平不向人道谢,但你救找性命,为娘日后总有补报。” 平济摇手道:“你这么高强的武功,何须我相救?你明明是取笑于我。” 那女童沉脸道:“我说是你救我性命,便是你救了我性命,为娘生平说话,决不喜人反驳。为娘所练的内功,确是叫做‘玉修功’。这功夫威力奇大,可是却有一个大大的不利之处,每三十年,我便要返老还童一次。” 平济奇道:“返老还童?那……那不是很好么?” 那女童叹道:“你这小和尚忠厚老实,于我又有救命之恩,说给你听,也不要紧。我自五岁起练这功夫,三十六岁返老还童,花了三十天时光。六十六岁返老还童,那一次用了六十六天。今年九十六岁,再次返老还童,便得九十六天时光,方能回复功力。” 平济睁大了眼睛,道:“什么?你……你今年已经九十六岁了么?” 那女童道:“我是你师父无天的师姐,无天若是不死,今年九十三岁,我比他大三岁,难道不是九十六岁?” 平济睁大了眼,细看她身形脸色,哪里像个九十六岁的老太婆?那女童道:“这‘玉修功’,原是一门神奇无比的内家功夫。只是我练得太早了一些,五岁时开始修习,三年后这内功的威力便显了出来,青春长保驻颜不老,我的身子从此不能长大,永远是八九岁的模样了。” 平济点头道:“原来如此。”看官,每一人之发育长大,原与脑下垂体、甲状腺等内分泌有关,若是内分泌腺体失常,便有过份长大的巨人病,或永长不大之侏儒病出现。世间七八岁孩童高于成人,数十岁成人身高不足三尺之事所在多有,亦不足为奇。修习内功往往影响神经作用,压抑内分泌活动,虽属玄妙,亦非事理所无。此是闲话,按下不表。 ————————————————————————————————(完) 第六百三十四章 逐渐恢复 且说平济听了那女童一番解释,方信她果是鬼花娘子,问道:“你今年返老还童,那便如何?” 鬼娘说道:“返老还童之初,功力全失。修练一日后回复到五岁时的功力,第二日回复到六岁之时,第三日回复到七岁,每一日便是一年。每日午时须得吸饮生血,方能练功。伟老二上得一醉楼来窥探之时,我正修练到第四日,给他一把抓住。你想我身上只不过有了八岁女童的功力,如何能够抗拒?只好装聋作哑,给他装在布袋中带了下山。此后这些时日之中,我喝不到生血,始终是个八岁孩童。这返老还童,便如蛇儿脱壳一般,脱一次壳,长大一次,但如脱到一半给人捉住了,实有莫大的凶险。倘若再耽搁得一二日,我仍是喝不到生血,无法练功,真气在体内胀裂出来,那是非一命呜呼不可了。我说你救了我性命,那是半点也不错的。” 平济道:“眼下你回复到了十一岁时的功力,要回到九十六岁,岂不是尚须八十五天?还得杀死八十五只梅花鹿或是羚羊?”鬼娘微微一笑,道:“小和尚能举一反三,聪明起来了。在这八十五天之中,步步艰危,我功力未曾全复,不平道人、伟老二这些妖魔小丑,自是容易打发,但若我的大对头得到讯息,想来和我为难,为娘独力难支,非得由你护法不可。” 平济道:“小僧武功低微,在前辈眼中看来,当真不值一笑,前辈都应付不来的强敌,小僧自然是更加无能为力。以小僧之见,前辈还是远而避之,等到八十五天之后,功力全复,就不怕敌人了。” 鬼娘道:“你武功虽低,但无天的内力修为已全部注入你体内,只要懂得运用之法,也大可和我的对头周旋一番。这样吧,咱们来做一桩生意,我将精微奥妙的武功传你,你便以此武功替我护法御敌,这叫做两蒙其利。”她向来性子专横,言出法随,也不待平济答应,便道:“你好比是个大财主的子弟,祖宗传下来万贯家财,底子丰厚之极,不用再去积贮财货,只要学会花钱的法门就是了。花钱容易聚财难,排练一个月便有小成,待到两个月之后,勉强已可和我的大对头较量一番了。你先记住这口诀,第一句是‘法天顺自然’……” 平济连连摇手,道:“前辈,小僧是少林弟子,前辈的功夫虽然神妙无比,小僧却是万万不能学的,得罪莫怪,得罪莫怪。” 鬼娘怒道:“你的少林派功夫,早就给无天化消光了,还说什么少林弟子?” 平济道:“小僧只好回到少林寺去,从头练起。” 鬼娘怒道:“你是嫌我旁门左道,不屑去学,是也不是?” 平济道:“释家弟子,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为志,诵经礼佛,方是第一等要义。这武功嘛,练得高明固然很好,练不成也不碍修成正果,可决不能因练武而耽误了正经的佛门功课。” 鬼娘见他垂眉低目,俨然有点小小高僧的气象,心想这和尚迂腐得紧,一转念之间,计上心来,叫道:“伟老二,去捉两头梅花鹿来,立时给我宰了!” 伟老二避在十余丈外,鬼娘其时功力不足,声音不能及远,一连叫了三声,伟老二才听到答应。 平济惊道:“为什么又要宰杀梅花鹿?你今天不是喝过生血了么?” 鬼娘笑道:“这是你逼我宰的,何必又来多问?” 平济更是奇怪,道:“我……我怎么会逼你杀生?”鬼娘道:“你不答应帮助抵御强敌,我是非给人家折磨至死不可。你想我心中不烦恼?这口怨气无处可出,我只好宰羊杀鹿,多杀畜生来出气。” 平济合什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前辈,这些鹿儿羊儿,实是可怜得紧,你饶了它们的性命吧!”鬼娘冷笑道:“我自己的性命转眼也要不保,又有谁来可怜我。”她提高声音,叫道:“伟老二,快去捉梅花鹿来。”伟老二远远答应。 平济彷徨无计,若是即刻离去,不知将有多少羊鹿无辜伤在鬼娘手下,她说是自己杀死,也不为过,倘苦留下来学她武功,却又是老大不愿。 伟老二捕鹿的本事着实高明,不多时便抓住一头梅花鹿的鹿角,牵鹿前来。他知鬼花娘子要生喝鹿血,是以并不宰杀,由其处置。鬼娘冷冷的道:“今天鹿血喝过了。你将这头臭鹿一刀宰了丢到山涧里去。” 平济忙道:“且慢!且慢!” 鬼花道:“你如依我嘱咐,我可不伤此鹿性命。你若就此离去,我一日宰鹿十头八头。多杀少杀,全在你一念之间。昔日释迦为了普渡众生,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陪伴老婆子几天,又不是什么入地狱的苦事,居然忍心令群鹿丧生,哪里是佛门子弟的慈悲心肠?” 平济听此言语,背心上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说道:“前辈教训得是,便请放了此鹿,小僧一凭吩咐便是!” 鬼娘大喜,向乌老大道:“你将这头鹿放了!给我滚得远远地!” 鬼娘待伟老二走远,便即传授口诀,教平济运用体内真气之法。她与无天是同门师姊弟,一脉相传,武功的路子完全一般。平济依法修习,进展奇速。次日鬼娘再练“玉修功”时,咬破鹿颈喝血之后,便在鹿颈伤口上敷以金创药,纵之使去,向伟老二道:“这位小师父不喜人家杀生,从今而后,你也不许吃荤,只可以松子为食,倘若吃了鹿肉羚羊肉,哼哼,我宰了你给梅花鹿和羚羊报仇。” 伟老二口中答应,心里直将平济十九代、二十代的祖宗也咒了个遍,但知鬼娘此时对平济极好,一想到“腐蚀丸”的惨厉严酷,再也不敢对平济稍出不逊之言了。如此过了数日,平济见鬼娘不再伤羊鹿性命,连伟老二也跟着戒口茹素,心下甚喜,寻思:“人家对我严守信约,我岂不可为她尽心尽力?”每日里努力修为,丝毫不敢怠懈。但见鬼娘的容貌,日日均有变化,只四五日间,已自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变为十六七岁的少女了,只是身形如旧,仍是十分矮小而已。 ——————————————————————————————————(完) 第六百三十五章 鬼娘师妹 这日午后,鬼娘练罢“玉修功”,向平济和伟老二道:“咱们在此处停留已久,算来那些妖魔畜生也该寻到了。小和尚,你背我到这山顶上去,右手仍是提着伟老二,免得在雪地中留下了痕迹。” 平济应道:“是!”伸手要去抱鬼娘时,却见她容色娇艳,眼波盈盈,实是个美貌姑娘,心中一惊,缩回了手,嗫嚅道:“小……小僧不敢冒犯。” 鬼娘奇道:“怎么不敢冒犯?” 平济道:“前辈已回复为成年姑娘,不再是稚龄童女,这……这男女授受不亲,出家人尤其不可。” 鬼娘嘻嘻一笑,玉颜生春,不由得晕红双颊,顾盼嫣然,说道:“小和尚胡说八道,姥姥是个九十六岁的老太婆,你背负我一下打什么紧?”说着便要伏到他的背上。 平济惊道:“不可,不可,一拔脚便奔。鬼娘展开轻功,自后追来。 其时平济的“冥泽功”已练到了五六成火候,鬼娘却只回复到她十八岁时的功力,以轻功而论,大大不如平济,只追得几步,平济便越奔越远,鬼娘叫道:“小和尚,快些回来!” 平济立定脚步,道:“我拉着你手,跃到树烦上去吧。” 鬼娘甚怒,道:“你这人迂腐之极,半点也无圆通灵机之意,这一生想要学到上乘武功,那是难矣哉,难矣哉!” 平济走将回来,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白色人影遮在鬼娘之前。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衬在雪地之中,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 平济吃了一惊,向前抢上两步,只听得鬼娘一声呼喊,向前奔来。 那白衫人低声道:“师姐,你在这里好自在哪!”却是个女子的声音,甚是轻柔婉转。 平济又走上两步,见那白衫人身形苗条婀娜,显然是个女子,脸上却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的面容,一听她口称“师姐”心想她们原来是一家人,鬼娘有帮手到来,或许不会再缠住自己了。但斜眼看鬼娘时,却见她眼色极是奇怪,又是惊恐,又是气愤,更夹着几分鄙夷之色。 鬼娘一闪身便到了平济身畔,叫道:“快背负我上峰。” 平济道:“这个……我说过不大方便……” 鬼娘大怒,反手啪的一声,便打了他一个耳光,叫道:“这贼贱人追了来,意欲不利于我,你没瞧见么?”这时鬼娘出手已着实不轻,平济给打了这个耳光,半边面颊登时肿了起来,那白衫人道:“师姐,你到老还是这个脾气,人家不愿意的事,你总是要勉强别人,打打骂骂的,有什么意思?” 平济听了那白衫女子的说话,心下大生好感:“这人如果真是鬼娘及无天的同门,性情却是大不相同,甚是温柔斯文,通情达理。” 鬼娘不住催促平济:“快背了我走,离开这贼贱人越远越好,为娘将来不忘你的好处,必有重重酬谢。”那白衫人却是气定神闲,俏生生的站在一旁,轻风动裾,飘飘若仙。 平济心想这位姑娘文雅得很,鬼娘为什么对她如此厌恶害怕。 只听白衫人道:“师姐,咱们老姐妹二十年不见了,怎么今日见面你非但不欢喜反而要急急离去?小妹算到这几天是你返老还童的大喜日。近年来听说你手下收了不少妖魔鬼怪,小妹生怕他们乘机作反,亲到天阶山一醉楼找你,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抗御外敌,却又找你不到。” 鬼娘见平济不肯负她逃走,无法可施之下,气愤愤的说道:“多谢你好心啦!你算准了我散气还功的时日,摸上一醉楼来,还不是想出一口昔年的怨气?你却算不到鬼使神差,却有人将我装在布袋之中,背下山来,你扑了个空,好生失望,是也不是?刘百花,今日虽然仍是给你找上了,可惜你已迟了几日,我当然不是你敌手,但你想不劳而获,盗我一生神功,却是万万不能了。” 那白衫人道:“师姐说哪里话来?小妹自和师姐别后,每日里好生挂念,常常想到一醉楼来瞧瞧师姐,只是自从数十年前姐姐对妹子心生误会,怀有成见之后,每次相见,姐姐是不问情由的怪责,妹子一来怕惹姐姐生气,二来又怕姐姐出手责打,一直没敢前来探望。姐姐如说妹子有什么不良的念头,那真是太过多心了。”她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妹子”,说得又恭敬,又亲热。 平济早知鬼娘的性子十分乖戾横蛮,心想这两个女子一善一恶,当年结下嫌隙,不用说,自然是鬼娘的不是。 鬼娘怒道:“刘百花,事情到了今日,你再来花言巧语的讥刺于我,又有何用?你瞧瞧,这是什么?”说着左手一伸,将小指上戴着的铁指环现了出来。 那白衫女子身体一颤,失声道:“掌门铁环!你……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鬼娘冷笑道:“当然是他给我的。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白衫女子微微一怔,说道:“哼,他……他怎会给你?你不是去偷来的,便是抢来的。” 鬼娘大声道:“刘百花,掌门人有令,命你跪下,听由吩咐。” 白衫女子刘百花道:“这掌门人是你自己封?多半……多半是你暗害了他,偷得这只铁环。”她本来意态闲雅,但自见了这只铁戒指后,说话的语气之中,便隐隐有急躁之意。 鬼娘道:“你不服掌门人的号令,意欲叛门,是也不是?”突然间白光一闪,砰的一声,鬼娘身子飞起,远远的摔了出去。 平济吃了一惊,道:“怎么?” 跟着又见雪地里一条殷红的血线,鬼娘一根被削断了的小指掉在地下,那枚黑黝黝的铁指环却己拿在刘百花手中。原来她以敏捷无伦的手法削断鬼娘的小指,抢了她戒指,再一掌将她身子震飞,至于断指时用的是什么兵刃,则实在出手太快,平济根本无法见到。 只听刘百花道:“大师姐,你到底如何暗害于他,还是跟小妹说了吧。小妹对你情义深重,决不会过份的令你难堪。”她一拿到那枚铁指环,语气立时又就得十分的温雅斯文。 ————————————————————————————————————(完) 第六百三十六章 互为仇人 平济忍不住道:“你们是同门师姐妹,何苦出手如此厉害?无天老先生决计不是鬼娘害死的。出家人不打谎话,我不会骗你。”刘百花转向平济,说道:“不敢请问大师法名如何称呼?在何处宝刹出家?怎知道我师兄的名字?” 平济道:“小僧法名平济,乃是少林弟子,无天老先生嘛……唉,唉,此事说来话长……”一句话没说完,突见刘百花衣袖一拂一带,自己双膝腿弯中登时一麻,全身气血逆行,立时便翻倒于地,叫道:“喂,你这干什么啊?我又没得罪你,如何便出手伤我?” 刘百花微笑道:“小师傅是少林派高僧,我不过出手试试你的功力。嗯,原来少林派名头虽响,调教出来的高僧也不过这么样。”平济透过她脸上所蒙的白绸,隐隐约约可见到她的面貌,只见她似乎四十来岁年纪,眉目甚美,但脸上好像有几条血疽,又似有什么伤疤,越是瞧不清楚,越是令人感到恐怖。 平济道:“我是少林寺中最没出息的和尚,前辈不可以小僧一人低能无用,便将少林派小觑了。” 刘百花不去理他,慢慢走到鬼娘身前,说道:“师姐,这些年来,小妹想得你好苦。总算老天爷有眼睛,教小妹得见师姐一面。师姐,你从前待我的种种好处,小妹日日夜夜都记在心上……”突然间白光又是一闪,鬼娘一声惨呼,白雪皑皑的地上登时流了一大滩鲜血,鬼娘的一条左腿竟已从她身上分开。 平济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怒声喝道:“同门姐妹,怎样忍心下此毒手?你……你……你简直是禽兽不如了!” 刘百花缓缓回头来,伸左手揭开蒙在脸上的白绸,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 平济“啊”的一声,一颗心突突乱跳,只见她脸上纵横交错,共有四条极长的剑伤,划成了一个“井”字,由于这剑伤,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说不出的丑恶难看。 刘百花道:“许多年前,有人用剑将我的脸划得这般模样,少林寺的大师傅,你说我该不该报仇?”她说罢了这几句话,又慢慢将面幕放下。 平济道:“这……这是鬼娘害你的?” 刘百花道:“你不妨问她自己。” 鬼娘断腿处血如潮涌,她却没有晕去,说道:“不错,她的脸是我划花的。我……我练功有成,在二十六岁那年,本可发身长大,成为个与常人一般的女子,但她暗加陷害,使我走火入魔。你说这深仇大怨,该不该报复?” 平济眼望刘百花,寻思:“倘若此话非假,那么还是刘百花作恶在先了。” 鬼娘又道:“今日既然落在你的手中,还有什么话说?这小和尚是‘他’的忘年之交,你可不能动他一根毫毛。否则‘他’决计不能随便放过你。”说着双眼一闭,静由宰割。 刘百花叹了口气,道:“姐姐,你年纪比我大,人更是比我聪明得多,但今天再要骗信小妹,可也没这么容易了。你说的他……他……他要是今日尚在世上,这铁指环如何会落入你的手中?好罢!小妹与这位小师父无冤无仇,何况小妹生来胆小,决不敢和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派结下梁子。这位小师父,小妹是不会伤他的。姐姐,小妹这里有两颗蛇蝎丸,请姐姐服了,免得姐姐腿伤流血不止。” 平济听她前一句姐姐,后一句姐姐,叫得亲热无此,但想到不久之前鬼娘叫伟老二服食两颗蛇蝎丸的情状,不由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鬼娘怒道:“你要杀我,快快动手,要想我服下腐骨丸听由你侮辱讽刺,再也休想。” 刘百花道:“小妹对姐姐一片好心,姐姐总是会错了意。你腿伤处流血过多,对姐姐身子大是有碍,姐姐这两颗药丸,还是吃了吧。” 平济向她手中瞧去,只见她素手纤纤,拿着两颗焦黄的药丸,便和鬼娘给伟老二所服的一模一样,寻思:“天道好还,报应之快,令人不寒而栗。”只听得鬼娘叫道:“小和尚,快在我天灵盖上猛击一掌,送老娘我归西,免得受这贱人百般凌辱。” 刘百花笑道:“小和尚累了,要在地下多躺一会。” 鬼娘想起平济早已受她“寒袖拂穴”所制,只气得胸口剧痛。 刘百花道:“姐姐,你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若是给‘他’瞧见了,未免不雅,好好一个矮美人,变成了半边高、半边低的歪肩美人,岂不是令‘他’遗憾?小妹还是成全你到底吧!”说着白光闪动,手中已多了一件兵刃。 这一次平济瞧得明白,她手中所握的,是一柄长不逾尺的匕首,那匕首似是水晶所制,可以透视而过。 刘百花显是存心要鬼娘多受惊惧,这一次并不迅捷出手,拿匕首在她那条没断的右腿前比来比去。 平济大怒:“这女施主忒也残忍!”心情激荡,体内冥泽功在各处经脉中迅速流转,顿感穴道解开,酸麻登止,他不及细思,急冲而前,抱起鬼娘,便往山峰顶上疾奔。 刘百花以“寒袖拂穴”之技拂倒平济时,察觉他武功十分平庸,浑没将他放在心上,只是慢慢炮制鬼娘,叫他在一旁观看,多一人在场,折磨仇敌时便增了几分乐趣,要直到最后才杀了他灭口,全没料到他居然会冲开自己以真力封闭了的穴道,这一下出其不意,顷刻之间平济已抱起鬼娘奔在五六丈外。 刘百花拔步便追,笑道:“小师父,你给我师姐迷上了么?你莫看她花容月貌,她可是个九十六岁的老太婆,却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呢。” 她有恃无恐,只道片刻间便能追上,这小和尚能有多大气候?哪知道平济急奔之下,血脉流动加速,冥泽功的力道发挥了出来,愈奔愈快,这五六丈的相距,竟然始终追赶不上。 转眼之间,已顺首斜坡逐出三里有余,刘百花又惊又怒,叫道:“小师父,你再不停步,我可要用掌力伤你了。” 鬼娘知道刘百花数掌拍将出来,平济立时命丧掌底,自己仍是落入她手中,说道:“小师父,多谢你救我,咱们斗不过这贱人,你快将我抛下,她或许不会伤你。” 平济道:“这个……万万不可。小僧决计不能……”他只说了这两句话,真气一泄,刘百花已然追近,突然间背心上一冷,便如一块极大的寒冰贴肉印了上来,他知道已为刘百花阴寒的掌力所伤,双手仍是紧紧抱着鬼娘,往下直堕,心道:“这一下可就粉身碎骨,摔成一团肉浆了。阿弥陀佛!” ——————————————————————————————————(完) 第六百三十七章 死里逃生 隐隐约约听得刘百花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啊哟,我出手太重,这可便宜……”原来山崖上有一处断涧,上为积雪覆盖,刘百花一掌拍出,原想将平济击倒,再拿住鬼娘,慢慢用各种毒辣法子痛加折磨,没料到一掌震得平济踏在断涧的积雪之上,连着鬼娘一起掉下。 平济只觉身子虚浮,全做不得主,只是笔直的跌落,耳旁风声呼呼,虽是顷刻间之事,却似无穷无尽,永远跌个没完。眼见铺着白雪的山坡迎面扑来,眼睛一花之际,又见雪地中似有几个黑点,正在缓缓移动。他来不及细看,已向山坡俯冲而下。 蓦地里听得有人喝道:“什么人?”一股力道从横里推将过来,正撞在平济腰间。平济身子尚未着地,便已斜飞出去,他一瞥之下,见到出手推他之人竟是杨轩。 杨轩叫道:“接住了!”运劲要将鬼娘抛出。须知他从这数百丈高的绝峰上摔将下来,自知决无幸理,忽见杨轩在旁,便欲将鬼娘抛去给杨轩接住,以便救她一命。哪知杨轩见他二人从山峰上随下,使出“化险为夷”的高招,将他二人下堕之力化去了大半,改直为横,将二人震得横飞出去。这股力道何等巨大,平济虽想将鬼娘掷出,但给这股巨力一逼,手中的鬼娘竟尔掷不出去。微一迟疑之间,身子已飞出十余丈,落了下来,突然间双足踏到一件极柔软而又极富弹性的物事,波的一弹,身子复又弹了起来。 平济心下惊奇,呼道:“什么?”一瞥眼间,只见雪地里躺着一个极矮极胖、皮球一般的和尚,赫然便是五末和尚。这个圆球般的和尚生相怪异,每犯清规,少林寺中可是无人不识,说来也真是巧极,平济落地时双足踹在他的大肚上,立时踹得他腹破肠流,死于非命,也幸好他大肚皮的一弹,平济的双腿方得保全,不致断折。 这一弹之下,平济又是不由自主的向前飞出,只听得一人叫道:“诘难老僧,你接了这个人球!” 平济身子向声音来处飞去,一瞧之下,不由得魂飞天外,原来说话的竟然是司徒老贼。 他想司徒钟一见到自己,非下毒手不可,忙左手抱住鬼娘,右手举掌当胸,护住要害。便在此时,司徒钟已然一掌拍到。平济挥掌一挡,这时候他冥泽功已有五六成火候,双掌相抵之下,司徒钟身子一晃,退出一步,口中“咦”的一声,这雄浑之极的掌力却没能使平济受伤,只是平济身在半空,无所借力,司徒钟一推之力再加上他自己一掌的反击力道,身子便如离弦之箭,急射而出。 只听得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接了这招吧!”但见一个面目慈祥,宝相庄严的僧人举掌拍来,平济是极虔诚的佛门子弟,虽然身在半空,仍是单掌问讯,口宣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大师父慈悲!”但觉一股柔和的巨力铺天盖地般扑面而来,口鼻间登时气窒,难以呼吸,全身却是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他挥掌一挡,两股掌力相撞,身子便腾云驾雾似的向上飞起。 只听得一人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以人为兵刃,只有太原府阎家有这一门武功。但这个和尚本身功夫着实不弱,他在空中自会变招,与阎家的‘人形金刚杵’大不相同。无极,我不知如何应付,但你千万不可使神龙拳,免得伤了他……”显然说话之人一个是赵无极,另一个竟是花翎,花翎这番话虽是说得极快,究竟言语不少,还没说完,平济的身子已扑向赵无极而来。 赵无极叫道:“莫怕,我不伤你!”伸手便要去抱他身子。 原来这赵无极蒙古几年的时间中,已经和花翎结为了夫妇,而且心中早就没了仇恨,只为自己那一份铁血男儿的意志坚持着。 花翎急呼:“来势太凶,不能正面相接。” 赵无极眉头一纵,当即一转身,便以踏雪无痕高招踏出相避。便在此时,平济和鬼娘的身子向他背上撞了过来。 赵无极心道:“这一下要糟糕!”加快脚步,向前直奔。一刹时间只觉得背上压得他几乎气也透不过来,但每跨一步,背上的力道便滑去了好些,一口气奔出三十余步,赵无极轻轻从他背上滑了下来。他二人从数百丈高处堕下,恰好杨轩一消,五末的大肚皮一弹,司徒钟一化,诘难一推,最后经赵无极负在背上一奔,经过五个转折,竟是半点没有受伤。 偶家站直身子,谢道:“多谢各位相救!”忽听得一声长叹,从山坡上传了过来。 鬼娘断腿之后,流血虽多,神智未失,一听得这长叹之声,惊道:“不好!是这贱人追寻下来了。她定是想寻到我的尸首,要碎尸万段,这才消气,快走,快走。” 平济想到刘百花的心狠手辣,不由得打个寒噤,抱了鬼娘,便即向树林中冲了进去。诘难瞥眼见到鬼娘年青貌美,但其时她缩在平济怀中,看不清她身材矮小,只道平济搂着一个美丽的少女飞奔,高声道:“阿弥陀佛,少林寺的和尚不守清规,强抢良家妇女。” 司徒钟更是暴跳如雷,大喊大叫:“小贼秃,你一脚踩死了一个少林寺的和尚,你……你……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飞步赶来。 杨轩拍出一掌,笑道:“司徒老先生,你我胜败未分,你乘机想溜了么?” 司徒钟怒道:“放屁!龟儿子才想溜。”凝力回掌,向杨轩拍了出去。 刘百花从山坡上奔将下来,虽是迅捷无比,终究与平济的直堕而下不可同日而语,其实相距尚远,但平济心下害怕,不敢有片刻停留。他奔出里许,鬼娘忽道:“放我下来,撕衣襟裹好我的腿伤,免得留下血迹,给那贱人追来。你在我‘环跳’与‘承扶’两穴上点上三点,止血缓流。” 平济道:“是!”依其而行,一面留神倾听刘百花的动静。鬼娘从怀中取出一枚黄色药丸服了,道:“这贱人和我仇深似海,无论如何放我不过。我还得有七十二日,方能散功还原,那时便不怕这贱人了。这七十二日,却躲到哪里去才好?” ——————————————————————————————————(完) 第六百三十八章 奔去大理 平济皱起眉来,心想:“要躲一天也难,却到哪里躲七十二日去?” 鬼娘自言自语:“便躲到你的少林寺中去,倒是个绝妙地方……”她话未说完,平济已然吓了一跳。 鬼娘怒道:“死和尚,你害怕什么?少林寺离此千里迢迢,咱们怎能去得?”她侧过了头,说道:“自此而南,再行百余里便是大理国了。这贱人与大理国大有渊源,若是她传下号令,命大理国的王十二派高手一齐出马,搜寻咱们,那就难以逃出她的毒手。小和尚,你说躲到哪里去才好?” 平济道:“咱们在深山野岭的山洞之中躲上七八十天,只怕你师妹未必能寻得到。” 鬼娘道:“你知道什么?这贱人倘若寻我不到,定是到大理国去,呼召群犬,那七千余头鼻子灵敏无比的猎犬一出动,不论咱们躲到哪里,都会给这些畜生揪了出来。” 平济追:“那么咱们须得往东南方逃走,离大理国越远越好。” 鬼娘哼了一声,道:“这贱人耳目众多,东南路上自然早就布下人马了。”她沉吟半晌,突然拍手道:“有了,小和尚,你解开无天那个棋局,第一着下在哪里?” 平济摸不着头脑,心想在这危急万分的当口,居然还有心思谈论棋局,便道:“小僧闭了眼睛乱下一子,莫名其妙的自塞一眼,将自己的棋子杀死了一大片。” 鬼娘喜道:“是啊,数十年来,不知有多少聪明才智胜你百倍之人都解不开这个棋局,只因自寻死路之事,那是谁也不干的。妙极,妙极!小和尚,你负了我上树,快向南方行去。” 平济道:“咱们到哪里去?” 鬼娘道:“到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地方去,虽是凶险,但置之死地而后生,只好冒一冒险。” 平济瞧着她的断腿,叹了口气,心道:“你无法行走,我便不想冒险,那也不成了。”眼见她伤重,那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反而不放在心上,便将她负在背上,依着鬼娘所指的方法,朝南疾行。 一口气奔出十余里,忽听到一个轻柔宛转的声音在远远喊:“小和尚,你摔死了没有?姐姐,你在哪里呢?妹子想念你得紧,快快出来吧!” 平济听到刘百花的声音,双腿一软,险些从树梢上摔了下来。 鬼娘骂道:“小和尚不中用,怕什么?你听她越来越远,不是往东方追下去了么?”果然听那声音渐渐远去。 平济甚是佩服鬼娘的智计,道:“她……她怎知咱们从数百丈高的山峰上掉将下来,居然没死?” 鬼娘道:“自然是有人多口了,哼,司徒钟这小鬼,为娘这里一颗腐骨丸,早就给他预备好啦!” 平济听她叫司徒钟为小鬼,不由得一奇,但随即心想,司徒钟的师父无天都是她的师弟,自然可以称他为小鬼了,问道:“是司徒钟说的么?” 鬼娘道:“除了这小贼之外,另外那些后生小辈谁也不认得我。” 她凝思半晌,道:“为娘数十年不下一醉楼,没想到世上武学进展如此迅速。这几个人年纪轻轻,个个内外兼修,着实是高手。那位化解咱们下随之势的年青公子,这一掌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实是出神入化。那中年和尚多半是西域中了不起的人物,还有那个人……那个人……他是谁?怎地会得‘踏雪无痕’这等轻身高招?”她自言自语,并不是向平济询问。平济生怕刘百花追将上来,只是提气急奔,也没有将鬼娘的话听在耳里。 走上平地之后,他仍是尽拣小路行走,当晚在密林长草之中宿了一夜,次晨再行,鬼娘仍是指着西方。 平济道:“前辈,你说南去不远便是大理国的国境,我看咱们不能再向南走了。” 鬼娘冷笑道:“为什么不能再向南走?” 平济道:“万一闯进了大理国的国境,岂非自投罗网?” 鬼娘道:“你踏足之地,早便是大理国的国土了。” 平济大吃一惊,叫道:“什么?这里便是大理之地,你说……你说那刘百花在大理国有……有极大的势力?” 鬼娘笑道:“是啊!大理是这贱人横行无忌的地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咱们偏偏闯进她的根本重地之中,叫她死也猜想不到。她在四下里搜寻于我,哪料想得到我却在这贱人的巢穴之中安静修练?哈哈,哈哈!”说着得意之极,又道:“小和尚,这是学了你的法子,一着最笨最不合情理的棋子,到头来却大有妙用。” 平济心下甚是佩服,道:“前辈神算果然人所难测,只不过……只不过……” 鬼娘道:“只不过什么?” 平济道:“那刘百花的根本重地之中,只怕尚有旁人,若是给他们发见了咱们的踪迹……” 鬼娘哼了一声,道:“倘若那是个无人的所在,还说得上什么冒险?历尽万难,身入险地,那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为。” 平济心想:“倘若那是为了救人救世,身历艰险也还值得,可是你和刘百花半斤八两,谁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我为你去冒奇险,未免有点犯不着。” 鬼娘见到他脸上的踌躇之意,尴尬之情,已猜到了他的心思,道:“我叫你犯险,自然有好东西酬谢于你,决不会叫你白辛苦一场。现下我教你九路掌法、九路擒拿法,总共十六路功夫,合起来比那天底下的盖天如来掌和百路穿山指还要厉害,这招便是为娘我自创的‘’掀花折柳手。” 平济道:“前辈重伤未愈,不宜劳顿,还是多休息一会的为是。” 鬼娘双目一翻,道:“你嫌我的功夫是旁门左道,不屑于学么?” 平济道:“这……这……这个……晚辈绝无此意,你不可误会。” 鬼娘道:“鬼花娘子的为人,向来不做利人不利已之事。我教你武功,乃是为了我自己的好处,只因我要假你之手,抵御强敌。你若不学会这十八路‘掀花折柳手’,那是非葬身于多大理国不可,小和尚命丧大理,毫不打紧,你娘我可陪着你活不成了。” 平济应道:“是!”觉得这鬼花娘子良心虽算不得好,但她什么都说了出来,倒是光明磊落的真小人。当下鬼娘将“掀花折柳手”的第一路掌法口诀,传授了他。这口诀七个字一句,共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 平济记心极好,鬼娘只说了一道,他便记住了。鬼娘道:“你背负着我,向南疾奔,口中念诵这套口诀。” 平济侬言而为,不料只念得三个宇,第四个“浮”字便念不出来,须得停一停脚步,换一口气,才将第四个字念了出来。 鬼娘举起手掌,在他头顶拍下,骂道:“不中用的小和尚,第一句便背不好。”这一下拍得虽然不重,却正好打在他的“百会穴”上。平济身子一晃,只觉得头晕脑胀,再念歌诀时,到第四个字又是一窒,鬼娘又是一掌拍下。 ————————————————————————————————(完) 第六百三十九章 踏足大理 平济心下甚奇:“怎么这个‘浮’字总是不能顺顺当当的吐出?”第三次又念时,一提真气,那“浮”字便冲口喷出。 鬼娘笑道:“好家伙,过了一关!”原来这首歌诀字句极拗,往往一连七个平声字,跟着又是七个仄声字,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的念诵已是不易出口,奔跑之际,更是难于出声,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法门。到得午时,鬼娘命平济将她放下,手指一挥,一粒石子飞上天去,打下一只乌鸦来,饮了鸦血,便即练那“玉修功”。要知鬼娘此时已回复到十八岁时的功力,与刘百花相较固是大大不如,弹指杀鸦却是轻而易举。 鬼娘练功已毕,命平济负起,要他再诵歌诀,顺背已毕,再要他倒背。这歌诀顺读之时已是拗口之极,倒诵时更是逆气顶喉,搅舌绊齿,但平济凭着一股毅力,不到天黑,居然将第一路掌法的口诀不论顺念倒念,都是背得琅琅上口。 鬼娘很是喜欢,说道:“小和尚,倒也亏得你了……啊哟……啊哟!”突然间她语气大变,双手握拳,在平济头顶上猛擂起来,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小贼,你……你……你一定和她做下了不可告人的贱事,我一直被你瞒在鼓里,小贼,你还要骗我么?呜呜,呜呜!……” 平济大吃一惊,光头上给她猛击了十余下,忙将她放下地来,问道:“前辈,你……你说什么?” 鬼娘的脸已胀成紫色,叫道:“你和刘百花这贱人私通了,是不是?你还想赖?还不承认?否则的话,她怎能将‘空心术’传你?小贼,你……你瞒得我好苦。” 平济摸不着头脑,道:“前辈,什么空心术?” 鬼娘呆了一呆,随即定神,拭干了眼泪,叹了口气,道:“没有什么。你师父对我不住。”原来平济背诵歌诀之时,在许多难关上都是迅速通过,倒背时尤其显得流畅,鬼娘猛地里想起,那定是修习了“空心术”之故。 她与无天、刘百花三人虽是一师相传,但各有各有的绝艺,三人所学,颇不相同,那“空心术”师父只传了刘百花一人,乃是她防身神功,厉害无比,当年鬼娘数次加害,皆因“空心术”之故,无法伤她性命。 鬼娘虽然不会此功,但对这门功夫的深厚,自是十分熟悉,这时发觉平济身上不但蕴有此功,而且功力深厚,惊怒之下,神智迷乱,竟将平济当作了无天,将他拍打起来。待得心神清醒,想起无天背着自己和刘百花私通勾结,又是恼怒,又是自伤。 这天晚上,鬼娘不住口的痛骂无天和刘百花。平济听她骂得虽然恶毒,但伤痛之情其实远胜于愤恨,想想也不禁代她难过。次日鬼娘又教他第二路掌法的口诀。到得第五日傍晚,但见前面人烟稠密,来到了一座大城。 鬼娘道:“这便是南国的都城大理,你还有一路擒拿法口诀没念熟,今日咱们宿在灵州之西,明日更向南奔出二百里,然后绕道回来。” 平济道:“咱们到大理去么?” 鬼娘道:“当然是去大理。不到大理,怎能说深入险地?”又过了一日,平济已将六路“掀花折柳手”的口诀都背得滚瓜烂熟,鬼娘便在旷野之中,传授他应用之法。她一腿已断,只得坐在地下,和平济拆招。这“掀花折柳手”一十八路招数之中,包含了纵空门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平济一时也学不了那许多。 鬼娘说道:“我这‘掀花折柳手’是永远学不全的,将来你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十八路折柳手之中。好在你已学会了口诀,以后学到什么程度,全凭你自己了。” 平济道:“晚辈学这手法,只是为了保护前辈之用,待得前辈散功归元大功告成,晚辈回到少林寺,便将前辈所授忘却,重练少林派本门功夫了。” 鬼娘向他左看右看,似乎看到了一件稀奇之极的怪物,脸上神色奇异之极,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这折柳手岂是任何少林派的武功所能经?舍玉取瓦,愚不可及,但要你这小和尚忘本,可真不容易。你合眼歇一歇,天黑后,便进大理古城去吧!” 到得二更时分,鬼娘命平济将她负在背上,奔到丽江城外,跃过护城河后,又翻越城墙,轻轻溜下地来。只见丽江内城外戒备森严,一队队的铁甲骑兵高举火把,来回巡逻,兵强马壮,军威甚盛。 平济见识有限,但这次出寺下山。一路上见到过不少宋军,与这些大理国的军马相比,剽悍勇武,那是大大不及了。 鬼娘轻声指点,命他贴身高墙之下,向两北角行去,走出三里有余,只见一座高楼冲天而起,高楼后一大片都是构筑宏伟的大屋,屋顶金碧辉煌,都是琉璃瓦。 平济见这些大屋的屋顶依稀和少林寺相似,但富丽堂皇,更有过之,低声道:“阿弥陀佛,这里倒有一座大庙。” 鬼娘忍不住轻轻一笑,道:“小和尚好没有见识,这大理国的宫殿就是个大庙,历代皇帝人人信佛,却是无人成佛。” 平济吓了一跳,道:“这是皇宫么?咱们来干什么?” 鬼娘道:“托庇皇帝的保护啊。那刘百花找不到我尸体,知我没死,便是将地皮都翻了过来,也要找寻我的下落。方圆二千里内,大概只有一个地方她才不去找,那便是她自己的家里。” 平济道:“前辈真是想得聪明,咱们多挨得一日,前辈的功力便增加一年。那么咱们便到这刘百花的家里去啊。” 鬼娘道:“这里就是她的家了……小心,有人过来……” ————————————————————————————————————(完) 第六百四十章 进入冰库 平济身子一缩,躲入了墙角,只见四个人影自东向西掠来,跟着又有四个人影自西边掠来,八个人交叉而过,轻轻拍了一下手掌,绕了过去。瞧这八人身形矫捷,显然武功大是不弱。 鬼娘道:“御前护卫巡查过了,快翻进宫墙,过不片刻,又有巡查过来。” 平济见了这等声势,不由得胆怯,道:“前辈,皇宫中高手这么多,要是给他们见到了,那可……那可糟糕。咱们还是到刘百花的家里去吧。” 鬼娘怒道:“我说过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平济道:“你又说这里是皇宫。” 鬼娘道:“傻和尚,这贱人是个皇妃子,老皇帝死了,皇宫便是她的家了。”这句话当真是大出平济的意料之外,他做梦也想不到丑陋的刘百花竟会是大理国的皇妃,一呆之下,又见有四个人影自北而南的掠来。 待那四人掠过,平济道:“前……”只说出一个“前”字,鬼娘已伸手按住嘴巴,一怔之下,只见高墙之后又转出四个人来,悄没声的巡了过去。这四人突如其来,教人万万料想不到在这黑角落中竟会躲得有人。等这四人走远,鬼娘在他背上一拍,道:“从那条小巷中进去。” 平济见了适才那十六人巡宫的声势,知道自己身入奇险之地,若是没有鬼娘的指点,便想立即退出,也是非给这许多御前护卫发见不可,当下更不思索,便依鬼娘的吩咐,负着她进了那条小巷。小巷两侧都是高墙,其实乃是两座宫殿之间的一道空隙。他二人穿过这条窄窄的通道,在牡丹花丛中伏身片刻,候着八名御前护卫巡过,穿入了一大片假山石中。这一片假石蜿蜒而北,长达五六十丈。 平济依着鬼娘的指示,每走出数丈,便依鬼娘的指示停步一躲,说也奇怪,每次藏身之后不久,必有御前护卫巡过,似乎鬼娘乃是这些御前护卫的总管,什么地方有人巡查、什么时刻有护卫经过,她都了如指掌,半分不错。如此躲躲闪闪的行了小半个时辰,只见前后左右的房舍已矮小简陋得多,御前护卫也不再现身。 鬼娘指着左前方的一所大石屋,道:“到那里去。” 平济见那石屋前有老大一片空地,月光如水,照在这片空地之上。四周无遮掩之物,当下提一口气,飞身而前,只见这座石屋四周墙壁均是以五尺见方的大石块砌成,厚实异常,大门则是一排八根原棵松树削成半边而钉合。 鬼娘道:“拉开大门进去!” 平济道,“刘...刘百花住在这里?” 鬼娘道:“不是。拉开了大门。” 平济拉住门上的铁环,将那扇大门拉了开来。那门一开,只见里面紧接着又有一重门,同时感到一阵寒凉之气,从门内渗了出来。其时已是三月天气,高处虽仍积雪,平地上早已冰融雪消,花开似锦绣,但这道内门的外门,却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鬼娘道:“向里推。” 平济伸手一推,那门缓缓的开了,只开得尺许一条缝,便有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平济内功深厚,原是不怕寒气侵袭,前几日在雪峰绝顶,也不感寒冷,但此处这股寒气突然而至,大出意料之外,不由得机伶伶打个冷颤,再推门时,只见里面堆满了一袋袋装米麦的麻袋,高与屋顶相齐,似是一个粮仓,左侧留了一个通道。 他好生奇怪:“这个粮仓之中,怎地如此寒冷?” 鬼娘笑道:“把门关上。咱们进了冰库,看来是没事了!” 平济奇道:“冰库?这不是粮食么?”一面说,一面将两道门关上了。 鬼娘心情甚好,道:“你进去瞧瞧。”两道门一关上,仓廪中黑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平济摸索着从左侧进去,越到里面,寒气越盛,左手伸将出去,碰到一片又冷又硬、湿漉漉之物,显然是一大块坚冰。正奇怪间,鬼娘已晃亮火褶,霎时之间平济眼前出现了一片奇景,只见前后左右,都是一大块、一大块切割得方方正正的大冰砖,火光闪烁照射在冰块之上,忽青忽蓝,甚是奇幻。 鬼娘道:“咱们到底下去。”她扶着冰块,右腿一跳一跳,当先而行,在冰块间转了几转,从屋角的一个大洞中走了下去。 平济跟随其后,只见洞下是一列石阶,走完石阶,下面又是一大屋子的冰块。 鬼娘道:“这冰库多半还有一层。”果然第二层之下,又有一间大石室,也藏满了冰块。鬼娘吹熄火折,坐了下来,道:“咱们深入地底第三层了,那贱人再鬼精灵,也未必能找得到为娘。”说着长长的吁了口气。要知道几日来她脸上虽是镇定如恒,心中却是着实焦虑,大理国高手如云,深入皇宫而要避过高手的耳目,一半由于机警谨惧,一半却也全凭运气,直到此刻,方始略略放心。 平济只觉四周寒气不住侵体而入,叹道:“奇怪,奇怪!” 鬼娘道:“奇怪什么?” 平济道:“这大理的皇宫之中,居然将这许多不值分文的冰块藏了起来,那有什么用?” 鬼娘笑道:“这冰块在冬天不值分文,到了炎夏,那便是珍贵得很了。你倒想想,盛暑之时,那太阳犹似火蒸炭焙,人人汗出如浆,要是身边放上一两块大冰,莲子绿豆汤或是薄荷百合汤中放上几粒冰球,滋味如何?” 平济这才恍然大悟,道:“妙极,妙极!只不过将这许多大冰块搬了进来埋藏,花的功夫力气,着实不小,那不是太也费事了么?” 鬼娘更是好笑,说道:“想是小皇帝的一呼百应,要什么有什么,他还会伯什么费事?” 平济点头道:“做这皇帝也是享福得紧了。只不过享受太多,未免折了福气。前辈,你从前来过这里么?怎么这些御前护卫什么时候到何处巡查,你心中清清楚楚?” 鬼娘道:“这皇宫嘛,我自然来过的,我找这贱人的晦气,岂只来过一次?那些御前护卫呼吸粗重,十丈之外我便听见了,那有什么稀奇。” 平济道:“原来如此!前辈,你天生神耳,当真非常人可及。” 鬼娘道:“什么天生神耳?那是练出来的功夫。” 平济一听到“练出来的功夫”几个字,猛地想起这冰库中并无飞禽走兽,难获热血,不知鬼娘如何练那“玉修功”?又想外边粮食倒是极多,但冰库中无法举火,难道就以生米生麦为食? ————————————————————————————————————(完) 第六百四十一章 遵佛无求 鬼娘听他久不作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平济说了。 鬼娘笑道:“你道那些麻袋之中,装的都是粮食么?都是沙子,嘿嘿,你吃沙子不吃?” 平济道:“如此说来,我们须得到外面去寻食了?” 鬼娘道:“御厨中活鸡活鸭,那还少了?不过鸡鸭牛羊之血没有什么灵气,不及雪峰上的梅花鹿和羚羊。咱们这就到御花园去捉些仙鹤、孔雀、鸳鸯、鹦鹉之类来,我喝血,你吃肉,那就对付了。” 平济忙道:“不成,不成。小僧如何敢杀生吃荤?”他心想鬼娘已到了安全之所,不必再由自己陪伴,说道:“前辈,常言道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僧是佛门子弟,不能见你残杀众生,我……我这就要告辞了。” 鬼娘道:“你到哪里去?” 平济道:“小僧回少林寺去。 鬼娘大怒,道:“你不能走,须得在这里陪我,待我练成神功,取了那贱人的性命,这才放你。” 平济听她说练成神功之后要杀刘百花,更加不愿陪着她造孽,站起身来,道:“前辈,小僧便要劝你,你也一定是不肯听的。何况小僧知识浅薄,笨嘴笨舌,也想不出什么话来相劝,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结,得放手时且放手吧。”一面说,一面走向石阶。 鬼娘喝道:“给我站住,我不许你走!” 平济道:“小僧要去了!”他本想说“但愿你神功练成”,但随即想到她神功一成,不但刘百花性命危险,而伟老二这些岛主,以及丛越先生、杨轩等等,只怕个个要死于非命,越想越怕,伸足踏上了石阶。 突然间双膝一麻,翻身跌倒,跟着腰眼里又是一酸,全身动弹不得,知道是给鬼娘点了穴道。黑暗中她身子不动,凌空虚点,便封住了自己要穴,看来在这高手之前,自己只有听由摆布,并无反抗的余地。他心中一静,便念起经来:“修道苦至,当念往劫,舍本逐末,多起爱憎。今虽无犯,是我宿作,甘心受之,都无怨诉。经云,逢苦不忧,识达故也……” 鬼娘插口道:“你念的是什么鬼经?” 平济道:“善哉,善哉!这是菩提达摩的‘入道四行经’。” 鬼娘道:“达摩是你少林寺的老祖宗,我只道他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哪知道婆婆妈妈,是个没骨气的臭和尚。” 平济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前辈不可妄言。” 鬼娘道:“你这鬼经中言道,修道时逢到困苦,那是由于往劫之故,要甘心受之,都无怨诉。那么不论旁人如何厉害的折磨你,你都甘心受之,都无怨诉么?” 平济道:“小僧佛法浅薄,于外魔侵袭,内魔萌生之际,只怕难以抗御。” 鬼娘道:“现下你本门少林派的功夫是一点也没有了,纵空门的功夫又只学得一点儿,有失无得,糟糕之极。你听我的话,我将纵空的神功尽数传你,那时你无敌于天下,岂不光彩?” 平济双手合什,又念经道:“亲生无我,苦乐随缘。纵得荣誉等事,宿因所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随缘,心无增减。” 鬼娘喝道:“呸,呸!胡说八道。你武功低微,处处受人欺侮,好比现下你给我封住了穴道,我要打你骂你,你都反抗不得。又如我神功未成,只好躲在这里,让刘百花那贱人在外面强凶霸道。你师父叫你持图南来,还不是叫你求人传授武功,收拾司徒钟这小鬼?这世界上强的欺侮人,弱的受人欺侮,你想平安快乐,便非做天下第一强者不可。”平济念经道:“世人长迷,处处贪嗔,名之为求。禅师悟真,理与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三界皆苦,谁而得安?经日:有求昔苦,无求乃乐。” 平济虽无才辩,这经文却是念得极熟。这部“入道四行经”乃昙琳所笔录,那昙琳乃达摩自南天竺来华后所收弟子,经中记的都是达摩祖师的儆言法语,是少林寺众僧所必读。他随口而诵,却将鬼娘的话都一一驳倒了。 鬼娘生性最是要强好胜,数十年来言出法随,座下侍女仆妇固然无人敢顶她一句嘴,而三十六神、七十二仙这些桀傲不驯的奇人异士,也是个个将她奉作天神一般,今日却给这小和尚驳得哑口无言。她大怒之下,举起右掌,便向平济顶门拍了下去。 手掌将要碰到他脑门的“百会穴”上,突然想起:“我将这小和尚一掌击毙,他无知无觉,仍然道是他这片歪理对而我错了,哼哼,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事?”当即收回了手掌,自行调息运功。过得片刻,她走上石阶,推门而出,折了一根树枝支撑,径往御园中奔去。这时鬼娘的功力已十分了得,虽是断了一腿,仍然身轻如燕,一众御前护卫者,如何能够知觉?她在园中捉了两头白鹤、两头孔雀,回入冰库。 平济听得她出去,又听到她回来,再听到禽鸟的咯咯之声,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既是无法可施,也只有任之自然。 次日午时将届,冰库中无昼无夜,仍是一团漆黑,鬼娘体内真气翻涌,知道练功之时将届,便咬开一头白鹤的咽喉,吮吸其血。她练完“玉修功”后,又将一头白鹤的喉管咬开。 平济听到声音,劝道:“前辈,这头鸟儿,你留到明天再用吧,何必多杀一条性命?” 鬼娘笑道:“我是好心,弄给你吃的。” 平济大惊,道:“不,不!小僧万万不吃。” 鬼娘左手一伸,控住了他的下颏,平济无法抗御自然而然将嘴巴张了开来。鬼娘倒提白鹤,将鹤血都灌入了他的口中。平济只觉一股炙热的血液顺喉而下,拼命闭住喉咙,但穴道为鬼娘所制,实是不由自主,心中又气又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鬼娘灌罢鹤血,右手抵在他背心的灵台穴上,助他真气运转,随即又点了他“关元”、“天突”两穴,令他无法呕出鹤血,嘻嘻笑道:“小和尚,你佛家戒律,不食荤腥,这戒是破了吧?一戒既破,再破二戒又有何妨?哼,世上有谁跟我作对,我便跟他作对到底。总而言之,我要叫你做不成和尚。” 平济甚是气苦,说不出话来。 鬼娘笑道:“经曰:有求皆苦,无求乃乐。你一心要遵守佛戒,那便是‘求’了,求而不得,心中便苦。须得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佛戒能遵便遵,不能遵便不遵,那才是‘无求’,哈哈,哈哈,哈哈!” ——————————————————————————————————(完) 第六百四十三章 似梦非梦 鬼娘大吃一惊,没料到这小和尚性子如此刚烈,才从温柔乡中回来,便图自尽,忙伸手将他拉起,一摸之下,幸好尚有鼻息,但头顶已撞破一洞,汩汩流血,忙替他裹好了伤,喂以一枚“蛇蝎丸”的疗伤圣药,骂道:“若不是你体内已有冥泽真气,这一撞已送了你的小命。” 平济垂泪道:“小僧罪孽深重,害人害己,再也不能做人了。” 鬼娘道:“嘿嘿,要是每个和尚犯戒都图自尽,天下还有几个活着的和尚?” 平济一怔,想起自戕性命,乃是佛门大戒,自己愤激之下,竟是又犯了一戒,他躺在冰块之上,浑没了主意,脑中一面自责,一面却又不自禁的想起那个少女来,适才种种温柔旖旎之事,绵绵不绝的涌上心头,突然问道:“那……那个姑娘,她是谁?” 平济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今年一十七岁,端丽秀雅,无双无对。” 适才黑暗之中,平济看不到那少女的半分容貌,但肌肤相接,柔音入耳,想像起来也必是个十分容色的美女,听鬼娘说她“端丽秀雅,无双无对”,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鬼娘微笑道:“你想她不想?” 平济不敢说谎,却又不便直承其事,只得又叹了一口气。此后的几个时辰,平济全在迷迷糊糊中过去。鬼娘再拿鸡鸭鱼肉之类荤食放在他的面前,平济起了自暴自弃之心,寻思:“我已成佛门罪人,既拜入了别派门下,又犯了杀戒、色戒,还成什么佛门弟子?”拿起鸡肉便吃,只是食而不知其味,怔怔的又流下泪来。 鬼娘笑道:“率性而行,是谓真人,这才是个好小子呢。”再过两个时辰,鬼娘竟又去将那少女用毛毡裹了来,送入他的怀中,自行走上第二层冰窖,让他二人留在第三层窖中。 那少女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又做这怪梦了,真叫我又是害怕,又是……又是……” 平济道:“又是怎样?”那少女抱着他的头颈,柔声道:“又是喜欢。”说着将右颊贴在他左颊之上。 平济只觉她脸上热烘烘地,不觉动情,伸手抱住了她纤腰。 那少女道:“好哥哥,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不在做梦?要说是做梦,为什么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你抱着我?我摸得到你的脸,摸得到你的胸膛,摸得到你的手臂。” 她一面说,一面轻轻抚摸平济的面颊胸膛,又道:“要说不是做梦,我怎么好端端的睡在床上,突然间会……会身上没了衣裳,到了这又冷又黑的地方?这里寒冷黑蜡,却又有一个你,等着我、怜我、惜我?” 平济心想:“原来你被鬼娘掳来,也是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清。” 只听那少女又道:“平日我一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也要害羞,怎么一到了这地方,我便……我便心神荡漾,不由自主?唉,说它是梦,又不像梦,说它不是梦,又像是梦。昨晚上做了这个奇梦,今儿晚上又做,难道……难道,我真的和你是前世的因缘么?好哥哥,你到底是谁?” 平济失魂落魄的道:“我……我是……”要说“我是一个和尚”,这句话总是说不出口。那少女突然伸出手来,按住了他的嘴,低声道;“你别跟我说,我……我心中害怕。” 平济抱着她身子的双臂紧了一紧,道:“你怕什么?” 那少女道:“我怕你一出口,我这场梦便醒了。你是我的好哥哥,我叫你‘哥哥,哥哥,哥哥,你说这名字好不好?”她本来按住平济嘴上的小手移了开去,抚摸他的眼睛鼻子,似乎是爱怜,又似是以手代目,要知道他的相貌。那只温软的小手摸上了他的眉毛,摸到了他的额头,又摸到了他头顶。 平济大吃一惊:“糟糕,她摸到了我的光头。”哪知那少女所摸到的,却是一片短发。原来平济在这冰库中已二月有余,光头上早已生了三寸来长的头发。那少女柔声道:“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心跳?为什么不说话?” 平济道:“我……我跟你一样,也是又快活,又害怕。我玷污了你冰清玉洁的身子,死一万次也报答不了你。” 那少女道:“千万别这么说,咱们在做梦,不用害怕。你叫我什么?” 平济道:“嗯,你是我的妹妹,我叫你‘妹妹’,好么?” 那少女拍手笑道:“好啊,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最好咱们俩做一辈子的梦,永远也不要醒来。”说到情浓之处,两人又沉浸于美梦之中,直不知是真是幻?是天上人间? 过了几个时辰,鬼娘才用毛毡来将那少女裹起,带了出去。次日仍是如此,鬼娘再将那少女带来和平济相聚。两人第三日相逢,迷惘之意渐去,惭愧之心亦减,恩爱无俦,尽情欢乐。只是平济始终不敢吐露两人何以相聚的真相,那少女也只当是身在幻境,一字不提入梦前之事。 这三天的恩爱缠绵,令平济觉得这黑暗的寒冰地窖便是极乐世界,又何必皈依我佛,从苦行中别求解脱?第四日上,吃了鬼娘搬来的熊掌、鹿肉等等美味之后,料想她又要去带那少女来和自己温存聚会,不料左等右等,鬼娘始终默坐不动。平济犹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在冰窖中坐立不定,几次三番想出口询问鬼娘,却又不敢。 如此捱过了两个多时辰,鬼娘对他的局促焦灼种种举止,一一听在耳里,却一直便如听而不闻,毫不理睬。 平济再也忍不住,问道:“前辈,那位姑娘,是……是这皇宫中的宫女么?” 鬼娘又哼了一声,仍不答理。 平济心道:“你不睬我也罢,我也不踩你。”但片刻之间,便想到那少女的温柔情意,当真是心猿意马,无可羁勒,强忍了一会,只得央求道:前辈,求求你做做好事,跟我说了罢。” 鬼娘道:“今日你别跟我说话,明日再问。” 平济虽是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再提。好容易捱到次日,食过饭后,平济道:“前辈……” 鬼娘道:“你想知道那姑娘是谁,有何难处?便是你想日日夜夜都和她相聚,再不分离,那也是易事……”平济只喜得心痒难搔,不知说什么好,鬼娘又道:“你到底想不想?” 平济一时却不敢答应,嗫嚅道:“晚辈不知如何报答才是。” 鬼娘道:“我也不要你报答什么。只是我的玉修功’再过几天便将练成,这几日是要紧关头,半分松懈不得,连食物也不能出外取食,所有活牲口和熟食,我均已取来,放在冰窖之中。你要那美丽姑娘,须得要我大功告成之后。” 平济虽失望,但知道鬼娘所云确是实情,好在为日无多,这几天中只好苦熬相思了,当下应道:“是!一凭前辈吩咐。” 鬼娘又道:“我神功一成,立时便要找刘百花那贱人算帐,片刻也忍耐不得。本来我练成神功之后,那贱人万万不是我的敌手,只是不幸给这贱人断了一腿,真气大受损伤,这大仇是否能报,也就没十足把握了。万一我死在她的手里,无法带那姑娘给你,那也是天意,无可如何。除非……除非……” 平济心中怦怦乱跳,问道:“除非怎样?” 鬼娘道:“除非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平济道:“晚辈武功低微,又能帮得了什么?” 鬼娘道:“我和那贱人展开生死决斗之时,胜负之数,相差只是一线。我要胜她固然甚难,她要杀我,却也非容易。今日起,我再教你一套一套醉九州的功夫,你练成之后,危急时只须在那贱人身上一按,她立刻真气宣泄,非输不可。” 平济心下好生为难,寻思:“鬼娘与刘百花仇深似海,这场恶斗,都是生死存亡的决战。我虽犯戒,做不成佛门弟子,但要代助她杀人,这种恶事,大违良心,那是决计干不得的。”便道:“前辈要我相助一臂之力,本属应当,但你若因此而杀了她,晚辈却是罪孽深重,从此沉沦,万劫不得超生了。” ————————————————————————————————————(完)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中鬼王针 鬼娘怒道:“嘿,死和尚,你做和尚不成,却仍是存着和尚心肠,那算什么东西?像刘百花这种坏人,杀了她有什么罪孽?” 平济道:“纵然是大奸大恶之人,应当教诲感化,不可妄加杀害。” 鬼娘更加怒气勃发,道:“你不听我话,休想再见那姑娘一面。何去何从,你善自抉择吧。” 平济黯然无语,心中只是念佛。鬼娘等了半晌,听他没再说话,喜道:“你想起那个小美人儿,只好答应了,是之是?” 平济道:“要晚辈为了自己欢娱,却去杀伤人命,此事决难从命。就算此生此世再也难见那位姑娘,也是前生注定的因果。宿缘既尽,岂可强求。强求尚不可,何况为非作恶以求?那是更加不可了。” 他说了这番话后,便念经道:“得失随缘,心增无减。”话虽如此说,但想得到既是拒绝了鬼娘,势必从此不能再和那少女相聚,心下自是黯然。 鬼娘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练不练醉九州?” 平济道:“实是难以从命,前辈原谅。” 鬼娘怒道:“那你给我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平济站起身来,深深一躬,说道:“前辈保重!”想起和她一场相聚,虽是给她设计令自己破戒,做不成和尚,但也因此而得遇“梦中的妹妹”,内心深处,总觉鬼娘对自己的恩惠多而损害少,临别时又不禁有些难过,又道:“前辈多多保重,晚辈不能再服待你了。”转身过来,走上了石阶,他生怕鬼娘再度出手点穴,阻他离去,是以一踏上石阶,立即飞身而上,胸口提了冥泽真气,顷刻间奔到了第二层冰窖,跟着又奔上第一层,伸手便去推门,他右手刚碰到门环,突觉双腿与后心一阵剧痛,叫声:“啊哟!”知道又中了鬼娘的暗算,身子一晃之间,双肩之后又是两下针刺般的剧痛,再也难以支持,翻身摔到。 只听鬼娘阴恻恻的道:“你已中了我所发的暗器,知不知道?” 平济但觉伤口处麻痒,又是酸痛,直如万蚁咬啮,说道:“自然知道。” 鬼娘冷笑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暗器?那是‘鬼针’!” 平济听到“鬼针”三个字,耳朵中嗡的一声,登时想起了伟老二等一干奇人异士,一提到“鬼针”便吓到魂不附体的情状。他从前只道“鬼针”是一张具有极大力量的文件之类,哪想到竟是一种暗器,伟老二这一干人个个凶悍狠毒,却给“鬼针”制得服服贴贴,然则这暗器的厉害,可想而知。只听鬼娘又道:“鬼针入体之后,永无解药。伟老二这批畜生反叛一醉楼,便是不甘永受生死符所制,想要到天阶山去盗得破解鬼针的法门。这些狗贼痴心妄想,发他们的春秋大梦,你娘我鬼针的破解之法,岂能偷盗而得?” 她说了几句话后,便盘膝而坐,默不作声。 平济觉得伤口越痒越是厉害,而且这奇痒渐渐深入体内,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真想一头在墙上撞死了,胜似受这些煎熬之苦,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只听鬼娘说道:“你想鬼针的两字,那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已经懂了吧?” 平济心中说道:“懂了,懂了。当真是比下地狱的小鬼还要痛苦之意。”但口中除了呻吟之外,再也没气力说话。 鬼娘又道:“适才你临去之时说了两次要我多多保重,言语之中,颇有关切之意,你这小子倒也不是没有良心。何况你救过为娘的性命,鬼花娘子刘刘星云恩怨分明,有赏有罚,你究竟和伟老二他们那些人大大不同。为娘在你身上种下生死符,那是罚,可是又给你除去,那是赏。” 平济呻吟道:“咱们把话说明在先,你若以此要挟,要我干那……干那伤天害理之事,我可……我可宁死不……不……不……”这“宁死不屈”的“屈”字却始终说不出口。 鬼娘冷笑道:“哼,瞧你不出,倒是条硬汉子。可是你为什么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你可知那赵神主为什么说话口吃?” 平济道:“他当年也是中了你的生……生……以致痛得口……口……口……” 鬼娘道:“你知道就好了!这鬼针发作起来,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之感,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每年我派人巡行各洞各岛,赐以镇痛袪痒之药,这鬼针一年之内便可不发。” 平济这才恍然大悟,这些神,仙听以对鬼娘的使者敬奉有若神明,甘心挨打,乃是为了这一份可保一年平安的药剂。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也要终身为她听制?为了这份药剂,只好受她如牛马一股的役使? 平济为人外和内刚,虽然对人极是谦和,内心其实甚为固执,决不肯受人要胁而有所屈服,可以说是“宁折不曲”的性情。 鬼娘和他相处三月,已摸熟了他的脾气,说道:“我说过你和伟老二那些畜生不同,为娘不会每年给你服一次镇痛止痒之毒,使你整日价食不知味,睡不安枕。你身上一共给我种了九根鬼王针,我可以一举而给你除去,斩草除根,永无后患。” 平济道:“如此,多……多……多……”连说了几个“多”字,那个“谢”字却始终说不出口。当下鬼娘给他服了一颗丸药,片刻间痛痒立止。 鬼娘道:“除去这鬼针的祸胎,须用掌心内力。我这几天神功将成,不能为你消耗元气,我教你运功出掌的法门,你自行化解吧。” 平济道:“是。”鬼娘便即传了他如何将冥泽真气自丹田经由大巨、天枢、太乙、粱门、神封、神臧诸穴,再过曲池、大陵、阳豁而至掌心,再教他将这真气吞吐、盘旋、挥洒、控纵的诸般法门。平济练了两日,已然纯熟。 鬼娘又道:“伟老二这些畜生,人品虽差,武功却着实不低。他们所交往的狐群狗党之中,也颇有些内力深湛的家伙,但没有一个能以内力化解我的鬼针,你道是什么缘故?”她顿了一顿,明知平济回答不出,接着便道:“只因我种入他们身体的鬼针,种类既各各不同,所用手法也大异其趣。他如以阳刚手法化解了一根针,第二根以火济阳,力道反而因此剧增,盘根纠结,深入脏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你身上这九根针,须以九种不同的手法化解。”当下传了他一种手法,待他练熟之后,便和他拆招,以各种各样阴毒复杂的手法攻将过去,命平济以这手法应付。 鬼娘又道:“一醉楼的鬼针千变万化,你下手拔除之际,也须随机应变,稍有差池,不是立刻气窒身亡,便是全身瘫痪。须当视鬼针如大敌,全力以赴,半分松懈不得。” 平济受教苦练,但觉鬼娘这法门巧妙无比,气随意转,不论他以如何狠辣的手法攻来,这法门均能化解,而且化解之中,必蕴猛烈反击的招数。他越练越是佩服,才知道“鬼针”所以能令三十六仙,七十二神魂飞魄散,确是有它无穷的威力,若不是鬼娘亲口传授,哪想得到天下竟有如此神妙的化解之法? 他花了四日功夫,才将九种法门练熟。鬼娘甚喜,道:“小……小子倒还不笨,兵法有云:知己知披,百战百胜。你要制服鬼针,便须知道种生死符之法,你可知鬼针是什么东西?” 平济一怔,道:“那是一种暗器。” 鬼娘道:“不错,是暗器,是什么样的暗器?像袖箭呢,还是像钢镖?像菩提子呢?还是像金针?” 平济寻思:“我身上中了九枚暗器,虽然又痛又痒,摸上去却无影无踪,实在不知是什么形状。” 鬼娘道:“这便是鬼针了,你拿去摸个仔细。” 想到这是天下第一厉害的暗器,平济心下惴惴,伸出手去接,一接到掌中,便觉一阵冰冷,那暗器轻飘飘地,圆圆的一小丝,只不过是小指头大小,边缘锋锐,其薄如纸。 平济要待细摸,突觉手掌心中凉飕飕地,过不多时,那鬼针竟然不知去向。他大吃一惊,鬼娘又没伸手来夺,这暗器怎会自行变走?当真是神出鬼没,不可思议,突然间想到一事,叫道:“啊哟!”心道:“糟糕,糟糕!这鬼针钻进我手掌心去了。” 鬼娘道:“你明白了么?” 平济道:“我……我……” 鬼娘道:“我这鬼针,乃是一丝细细的冰针。” 平济“啊”的一声,恍如大悟,这时方才明白,原来这片薄冰为掌中热力所化,所以会顷刻间不知去向,只是他掌心内力煎熬如炉,将冰化而为汽,不留水渍,这一节却非他所知了。 ——————————————————————————————————(完) 第六百四十五章 传音大法 鬼娘说道:“要学破解鬼针的法门,须得学会如何发射,而要学发射,自然先须学制炼。别瞧这小小的一丝薄冰,要制得其薄如丝,不穿不破,却也大非容易。你在手掌中放一些清水,然后倒运内力,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清水自然凝结成冰。”当下一步步的教他如何倒运内力,怎样将阳刚之气转为阴柔,好在无天传给他的冥泽真气,原是阴阳兼蓄,平济以往练的都是阳刚一路,但体内既有底子,只要一切逆其道而行便是,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鬼针制成后,鬼娘再教他发射的手劲和认穴准头,在这丝薄冰之上,如何附着阳刚内力,又如何附着阴柔内力,又如何附以三分阳、七分阴,虽只阴阳二气,但先后之序既异,多寡之数又复不同,随心所欲,变化万千。 平济又足足花了三天时光,这才学会,但说到变化精微,认穴无讹,那自然是将来的事了。第四日上,鬼娘命他调匀内息,双掌疑聚功力,说道:“你一根鬼针,中在右腿膝弯内侧‘阴陵泉’穴上,你右掌运阳刚之气,以第二种法门急拍,左掌运阴柔之力,以第七种手法缓缓抽拔。连拔三次,便将这鬼针中的热毒和寒毒一起化解了。” 平济依言施为,果然“阴陵泉”上一团窒滞之意霍然而解,关节灵活,说不出的舒适。 鬼娘一一指点,平济便一一化解,待第七根鬼针化去,鬼娘说道:“余下的两根,你自行将真气围行全身穴道,试知所中的位置所在,再慢慢探知其中所含热毒寒毒的次序份量,想一想该用何种法门破解。你确定之后,说与我知,且看对是不对,却不可贸然从事。” 平济应道:“是。” 鬼娘突然幽幽叹了口气,道:“明日午时,我的神功便练成了。收功之时,千头万绪,凶险无比,今日我要定下心来好好的静思一番,大功告成之前,你就别再跟我说话,以免乱我心曲。” 平济又应道:“是。”心想:“日子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居然整整三个月过去了。” 便在这时候,忽听得一个极轻极细,便如蚊鸣一般的声音钻进了耳中:“师姐,师姐,你躲在哪里啊?小妹想念你得紧,你怎地到了妹子家里,却不出来相见,那不是太见外了么?”这声音轻微之极,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异常。那不是刘百花是谁?平济一惊之下,呼道:“啊哟,她……她……她……” 鬼娘喝道:“大惊小怪干什么?” 平济低声道:“她……她寻到了。” 鬼娘道:“她知道我到了皇宫,却不知我躲在何处。皇室中房舍千万,她一间间的搜去,十天半月之内,未必能搜得到这儿。” 平济这才放心,道:“只要挨过明日午时,咱们便不怕了。”果然听得鬼娘的声音渐渐远去,终于声息全无。 平济定下心来,依着鬼娘所授的法门,将冥泽真气周运全身,探寻鬼针的所在,运不到半个时辰,忽听得那轻如蚊蚋的细声,又钻进了耳中:“好姐姐,你记不得无天师兄啊?他这会见正在小妹宫中,等着你出来,有几句十分要紧的话,要对你说。” 平济低声道:“胡说八道,无天前辈早已仙去了,你……你别上她的当。” 鬼娘说道:“咱们便在这里大喊大叫,她也未必听见。她是在运使‘传音搜魂大法’,要想逼我出去。她提到无天什么的,只是想扰乱我的心神,我怎会上她的当?” 但刘百花的说话,竟是无休无止,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的说下去,一会儿回忆从前师门同窗学艺时的情境,一会儿又说到无天对她自己如何铭心刻骨的相爱,随即破口大骂,将鬼娘说成是天下第一淫荡恶毒、泼辣无耻的贱女人。平济双手按住耳朵,那声音竟是隔着手掌钻入耳中,再也阻它不住。 平济只听得心情烦躁异常,叫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不相信。”撕下衣上布片塞入双耳。 鬼娘道:“这声音是阻不住的。这贱人以高深内力,将说话送出。咱们身处第三层冰窖之中,语音兀自传到,布片塞耳,又有何用?你须当平心静气,听而不闻,将那贱人的言语,都当作是驴鸣犬吠。” 平济应道:“是。”但听到刘百花说出鬼娘的种种恶毒之事,却又不能不听,心中又不兔将信将疑,不知道些话是真是假。 过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前辈,你练功的时间即到,这是你功德圆满最后一次练功,事关重大,将这些言语听在耳中,岂不分心?” 鬼娘苦笑道:“你到此时方知么?这贱人算准时刻,知道我的神功一成,她便不是我的敌手,是以竭尽全力来加以阻扰。” 平济道:“那么,你暂且搁下如何?这般厉害的外魔侵扰之下,只怕有点儿……有点儿凶险。” 鬼娘道:“傻小子,你宁死也不肯助我对付那贱人,却如何又关心我的安危?” 平济一怔,道:“我不肯助前辈害人,却也不愿别人加害前辈。” 鬼娘道:“你心地倒好。这件事我早已千百遍的寻思过了。这贱人一面以‘传音搜魂大法’乱我心神,一面遣人率领灵獒,到处搜寻我的踪迹,这皇宫四周,早己布得犹如铜墙铁壁相似。逃是逃不出去的,可是多躲一天,却多一天危险。唉,也幸亏咱们深入险地,到了她的家来,否则只怕两个月前便给她发见了,那时我的功力低微,无丝毫还手之力,一听到她的‘传音搜魂大法’,早已乖乖的走了出去,束手待缚。傻小子,午时已到,为娘要练功了。”说着咬断了最后一头白鹤的头颈,吮吸鹤血,便即盘膝而坐。冰窖中不知日夜,却原来午时已届,只听得刘百花的话声越来越是惨厉,想必知道生死存亡,便当决于这个时刻。突然之间,刘百花语音一变,竟是温柔无比,说道:“师哥,是你么?你抱我,嗯,唔,唔,再抱紧些,你亲我,亲我这里。” ————————————————————————————————(完) 第六百四十六章 误学高招 平济一呆,心道:“她怎么说起这些话来?”只听得鬼娘“哼”了一声,怒骂:“贼贱人!” 平济大吃一惊,知道鬼娘这时正当练功的紧要关头,突然分心怒骂,那是凶险无比,一个不对,便会走火入魔,全身经脉迸断。却听得刘百花柔声呢语,不断的传来,都是与无天欢爱之辞。平济忍不住想起前几日和那少女欢会的情景,欲念大兴,全身热血流动,肌肤发烫。 但听得鬼娘喘息粗重,骂道:“贼贱人,师弟从来没真心欢喜你,你无耻勾引于他,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平济惊道:“前辈,她……她是故意气你激你,你千万不可当鼻。” 鬼娘又骂道:“无耻贱人,他对你若有真心,何以临死之前,巴巴的赶上天阶山来,将本门的铁指环传了给我?为什么将那个云顶棋局的解法,亲口说与我知?我跟你说要解那云阵棋局,黑子须自塞一眼,被白子吃去一大片后,局面舒展,便可反败为胜。贱人,你在心中摆一摆这个棋局,是不是巧妙无比?这解法是我想不出来的,是师弟亲口跟我说的。他……他又拿了一幅我十八岁那年时的画像给我看,是他亲手绘的,他说六十多年来,这幅画像朝夕陪伴于他,和他寸步不离。嘿,你听了不用难过……” 她滔滔不绝的说将下去,平济却听得呆了,这些话都是假的,她为什么要说?难道是已经走火入魔,神智失常了么? 猛听得砰的一声,冰库大门被人推开,接着又是开复门、关大门、关复门的声音。只听得刘百花嘶哑着嗓子道:“你说谎,你说谎。师哥他……他……他只爱我一人。他决不会画你的肖像,你这矮子,他怎么会爱你?你胡说八道,专会骗人……” 只听得砰砰碎砰接连十几下巨响,犹如雷震一般,在第一层冰窖中传了出来。平济一呆之际,听得鬼娘哈哈大笑,道:“贼贱人,你以为无天只爱你一人吗?你当真想昏了头。我是个矮子,不错,远不及你窕窈美貌,可是师弟隔了这几十年,什么都明白了。你一生便只是喜欢勾引英俊潇洒的少年……”这声音虽然也是在第一层冰窖之中,她在什么时候从第三层飞身而至第一层,平济却半点没有知觉。 又听得鬼娘笑道:“咱师姊妹几十年没见了,该当好好亲热亲热才是,这冰库的大门是封住啦,免得别人进来打扰。哈哈,你喜欢倚多为胜,叫帮手进来,那也是由得你,你动手搬开这些冰块啊,你传音出去啊。”一霎时间平济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鬼娘激怒了刘百花,引得她进了冰窖,随即投掷一块块巨大的冰块,将大门堵塞,决意和她拚个生死。这一来,刘百花在西夏国皇宫中虽有偌大的势力,却是无法召人进来相助。但她为何不以内力将门前冰块推平?为何不如鬼娘所云,传音出去,叫人攻打进来?想来不论是推冰还是传音,都须分心合力,鬼娘窥伺在侧,自然会找住机会,立即加以致命的一击。又不然刘百花生性骄傲,不愿借力外人,一定亲手和这情敌算帐。 平济又想:往日鬼娘练那“玉修功”之时,见她白气聚顶,不言不动,于外界事物,似乎全无知觉,此刻忍不住出声和刘百花争斗,神功之成,终于还差一日,岂不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不知今日这场争斗谁胜谁收,倘若鬼娘得胜,不知是否能逃出宫去,明日补练? 他心中胡思乱想,却听得砰砰嘭嘭之声大作,巨声密如连珠,显然鬼娘和刘百花各以上乘内力抛掷巨冰,企图伤害对方。平济与鬼娘相聚三月,虽然老婆婆喜怒无常,行事任性,令他着实吃了不少苦头,但朝朝夕夕都在一起,不由得生出亲近之意,此刻生怕她遭了刘百花的毒手,当下走到第二层去。黑睛中固然瞧不见两人恶斗的情景,却总可以听得清楚些。他刚上第二层,刘百花喝问:“是谁?”砰嘭之声即停了下来。 平济屏气凝息,不敢回答。 鬼娘却道:“那是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外号人称‘粉面罗刹武潘安,辣手摧花俏郎君’,你想不想见?” 平济心道:“我这般丑陋的容貌,哪里有什么‘粉面罗刹武潘安,辣手摧花俏郎君”的外号?唉,这前辈拿我来取笑罢了。”却听刘百花道:“胡说八道,我是几十岁老太婆了,还喜欢少年儿郎么?什么粉面罗刹武潘安,多半便是背着你东奔西走的那个丑八怪小和尚。” 她提高声音叫道:“小和尚,是你么?” 平济心中怦怦乱撞,不知是否该当答应。 鬼娘叫道:“梦郎,你是小和尚吗?哈哈,人家把你这个风流俊俏的少年儿郎说成小和尚,真把人笑死了。” “梦郎”两字一传入耳中,平济登时满脸通红,惭愧得无地自容,心中只道:“糟糕,糟糕,那位姑娘跟我听说的言语,都被鬼娘听将去了,这些话怎可让第三者听到?”只听鬼娘又道:“梦郎哥哥,你快回答我,你是小和尚么?” 平济低声道:“不是。”他这两个字说得虽低,鬼娘和刘百花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鬼娘又是哈哈大笑,说道:“梦郎哥哥,你不用心焦,不久你便可和你那梦妹妹相见。她为你相思欲狂,这几天茶饭不思,坐立不安,就是在想念着你。你老实跟我说,你想她不她想?” 平济对那少女一片真情,这几天虽在用心学练鬼王针的发射和破解之法,但始终是想得她神魂颠倒,突然听鬼娘问起,不禁脱口而出:“想的!” 刘百花喃喃的道:“梦郎,梦郎,原来你真是个少年俊俏的郎君!你上来,让我瞧一瞧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是何等样的人物!” 以年岁推算,刘百花已是八九十岁的老太婆,但这句话说得柔腻宛转,平济听在耳里,不由得怦然心动,似乎霎时之间,自己真的变成了“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但即哑然:“我是个丑汉子,既笨且拙,哪说得上是什么风流浪子,岂不是笑死人么?”但随即想起一件事:“鬼娘大敌当前,何以尚有这种闲情拿我来作弄取笑?看来其中必有深意。啊,是了,当日无天前辈要收我为纵空掌门人之时,一再嫌我相貌难看,后来徐怀礼前辈又道,要克制司徒钟,必须觅到一个悟性奇高而英俊潇洒的美少年,当时我大惑不解,此刻想来,定是与刘百花有关连。” 正凝思间,突然火光一闪,第一层冰库中传出一星光亮,接着便是呼呼之声大作,平济抢上石阶,向上望去,只见一团白影和一团灰影都在急剧旋转,两团影子倏分倏合,发出密如联珠般的啪啪之声,显是鬼娘和刘百花斗得正剧烈。冰上烧着一个火熠,发出微弱的光芒。平济见二人相斗,行动之快,当真是匪夷所思,哪里分得出谁是鬼娘,谁是刘百花。 那火熠燃烧极快,片刻间便烧尽了,一声轻微的嗤声过去,冰窖中又是一团漆黑,但呼呼掌风,仍是激荡不已。 平济心情紧张,寻思:“鬼娘断了一腿,久斗之下,必然不利,我如何助她一臂之力才好?不过鬼娘此人心狠手辣,若是估了上风,非取刘百花之性命不可,那又非我所愿。何况这两人武功如此之高,我又如何插得手下去?”正彷徨无策之际,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 鬼娘“啊”的一声长叫,似乎受伤失利。 刘百花哈哈一笑,道:“师姊,小妹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指点。”突然间变声喝道:“往哪里逃!” 平济但觉一阵凉风掠过身边,鬼娘的声音在他身边说道:“第二种法门,出掌!” 平济不明所以,正想开口询问:“什么?”只觉寒风扑面,一股厉害之极的掌力击了过来。当下无暇思索,便以鬼娘所授,破解鬼王针的第二种手法拍了出去,黑暗中掌力相碰,平济身子震了震,胸口气血翻涌,甚是难当,随手以第七种手法化开。只听刘百花“咦”的一声,喝道:“你是谁?何以会使醉九州?是谁教你的?” 平济奇道:“什么醉九州?” 刘百花道:“你还不认么?这第二招‘醉生梦死’和第七招‘醉怒醒喜’,乃本门不传之秘,你从何处学来?” 平济又道:“醉生梦死?醉怒醒喜?”心中茫然一片,似懂非懂,隐隐约约之间想到自己上了鬼娘的当。 鬼娘站在他的身后,冷笑道:“这位梦郎哥哥既负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之名,自然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斗酒唱曲、行令猜谜,种种子弟的才华,无所不会,无所不精了。那就是大大投合了无天师弟的心意,收了他为关门弟子。司徒钟不肯,无天已命梦郎出手去消灭了他。” 刘百花朗声问道:“梦郎,此言是真是假?” 平济听她二人都称自己为“梦郎”,又不禁面红耳赤,鬼娘这番话前半段是假,后半段是真,既不能以一个“真”字相答,却又不能说一个“假”字。那几种手法,明明是鬼娘教了他来消解鬼王针的,怎知刘百花称之为“醉九州”?鬼娘说过要教自己学“醉九州”,用以对付刘百花,自己坚决不学,难道……难道,这几种手法,竟是“醉九州”么? ————————————————————————————————(完) 第六百四十七章 鬼娘诈死 刘百花听他不答,厉声道:“姑姑问你,如何不理?”说着伸手往他肩头抓来。 平济和鬼娘拆解招数甚熟,而且尽是黑暗中拆招,听风辨形,随机应变,一觉到刘百花的手指将要碰到自己肩头,当即沉肩转身,反手往她手背按去。 刘百花立即缩手,赞道:“好功夫,这招‘醉梦一场’,内功既厚,用得也熟无天天师哥将一身功夫都传了给你,是不是?” 平济道:“他……他……他把功力都传给了我。” 平济说无天将“功力”都传给了他,而不是说“功夫”,这“功力”与“功夫”虽只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大大不同。但刘百花心情激动之际,自不会去分辨这中间的差别,又问:“我师兄既收你为弟子,你何以不叫我师叔?” 平济心念一劲,道:“师伯、师叔,你们两位既是一家人,何必深仇不解,苦苦相争?依小侄之见,过去的事,大家揭过去也就是了。” 刘百花道:“梦郎,你年纪轻,不知道这老贼婆用心的险恶,你站在一边……”她话未说完,突然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却原来鬼娘在平济身后突施暗袭,一掌劈将过去。这一掌无声无息,纯是阴柔之力,两人相距又近,刘百花待得发觉,急忙还掌,鬼娘的掌力已袭到胸前,急忙飘身后退,终于是慢了一步,只觉气息闭塞,经脉已然受伤。 鬼娘笑道:“师妹,姐姐道一招如何?请你指点指点。” 刘百花急运内息,防止损伤扩大,竟是不敢还嘴。 鬼娘偷袭成功,得理不让人,单腿跳跃,纵身扑上,掌声呼呼,直击了过去。 平济叫道:“前辈,休下毒手!”便以鬼娘所传的手法,挡住她击向刘百花的三掌。 鬼娘大怒,骂道:“小贼,你用什么功夫对付我?”原来平济坚拒学练“醉九州”,鬼娘知道来日大难,为了要在缓急之际多一个得力助手,便在教他破解鬼针时,将这醉九州传授于他,并和他拆解多时,将其中的精微变化,巧妙法门,一一的倾囊相授。哪料得到此刻自己大占上风,平济竟会反过来去帮刘百花?她狂怒之下,又不愿说出这是自己所教他的“醉九州”,当其是暴跳如雷。平济道:“前辈,我劝你顾念同门之义,手下留情。” 鬼娘怒骂:“滚开,滚开!” 刘百花得平济援手,挡开了鬼娘势若雷霆的三昭,内息巳然调匀,说道:“梦郎,我已不碍事,你让开吧。”左掌拍出,右掌一带,左掌之力绕过平济身畔,向鬼娘攻去。 鬼娘心下暗惊:“这贱人竟然练成了‘游九州掌力’,曲直如意,那却非同小可。”当即还掌相迎。平济处身其间,知道自己功夫有限,实不足以拆劝,只得长叹一声,退了开去。 但听得二人相斗良久,劲风扑面,锋利如刀,虚竹抵挡不住,正要进到第三层冰窖之中,猛听得噗的一响,鬼娘一声痛哼,给刘百花推得撞上坚冰。 平济叫道:“罢手,罢手!”连出两招“醉九州”,化开了刘百花的攻击。 鬼娘顺势跃向第三层冰窖,忽然“啊”的一声惨呼,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平济惊道:“前辈,前辈,你怎么了?”急步抢下,摸索着去扶鬼娘,只觉她双手冰冷,一探她的鼻息,竟是没了呼吸。 平济又是惊惶,又是伤心,叫道:“师叔,你……你……你将师伯打死了,你好狠心。”忍不住哭了出来。 刘百花道:“这人奸诈得紧,这一掌未必打得她死!” 平济哭道:“还说没有死?她气也没有了,前辈……师伯,我劝你不要记恨记仇……” 刘百花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火熠,一晃而燃,只见石阶上洒满了一滩滩鲜血,鬼娘嘴边胸前,也都是血。 那“玉修功”修练时每日须喝鲜血,但若逆气断脉,反呕鲜血,只须呕出小半酒杯,立时便气绝身亡,何况此刻石阶上一滩滩的,不下数大碗之多。刘百花和鬼娘同师学艺,岂不知其中关窍?这功夫练成后威力无尽,但她始终下不了决心去练,便是因其中凶险太多之故。此刻见鬼娘果然逆气断脉,热血倒冲,这个和自己结仇数十年的师姊到头来死于非命,自不禁欢喜,却又有些寂寞怆然之感。她双目瞪视鬼娘,呆呆站立在石阶之上,平济虽在旁抱着鬼娘,呜咽而泣,她却也视而不见。过了良久,她才手持火熠,一步步走将下去,幽幽的道:“姐姐,你当真死了么?我可还不大放心。” 刘百花走到距鬼娘五尺之处,火熠上发出的微弱光芒,一闪闪地映在鬼娘脸上,但见她满脸皱纹,嘴角附近的皱纹中都嵌满了鲜血,神情极是可怖。 刘百花轻轻说道:“师姐,我一生在你手下吃的苦头太多,你别装假死来骗我上当。”左手一挥,一掌向鬼娘尸体的胸口拍了过去,这一掌似乎并不如何出力,却听得喀喇喇几声响,鬼娘的尸身断了几根肋骨。 平济大怒,叫道:“她已命丧你手,何以再戕害她的遗体?”眼前刘百花第二掌又已拍出,当即挥掌挡住。刘百花斜眼相睨,一见这个“中原武林第一风流浪子”眼大鼻大,耳大口大,广额浓眉,相貌甚是粗野,哪里有半分英俊潇洒,一怔之下,已知上了鬼娘的当,右手一探,便往平济肩头抓来。 平济斜身避开,说道:“我不和你斗,只是劝你别再去动你师姐的遗体。”刘百花连出四招,不料平济已将那醉九州练得甚是纯熟,竟然一一格开,挡架之中,还隐隐蓄有绵实浑厚的攻势。 刘百花向他一指,唤道:“你背后是谁?” 平济全无临敌经验,一惊之下,回头去看,只觉胸口一痛,已给刘百花一指点中了穴道,跟着双肩双腿的穴道,都给她点中,登时全身麻软,倒在鬼娘身旁,不由得惊怒交集,叫道:“你是我长辈,动手时却使诈骗人。” 刘百花咯咯一笑,道:“兵不厌诈,今日教训教训你这小子。”回头再看鬼娘,见她一手搁在小腹之上,小指上赫然戴着那枚掌门人的铁指环,她妒意油然而兴,阴森森的道:“师哥的铁指环,为什么要给你戴?”弯下腰来,将火熠交在左手,右手便去除那指环。 突然之间,鬼娘尸身的右手一弯,啪的一掌,重重打在刘百花后心的“至阳穴”上,跟着左掌猛击而出,正中刘百花胸口的“膻中”要穴。这一掌一拳,贴身施为,刘百花别说出手抵挡、斜身闪避,连仓卒中运气护穴,也是不及,身子给她一掌震飞,摔在石阶之上,手中火熠也脱手飞出。鬼娘蓄势已久,这一拳志在必得,势道异常凌厉,那火熠从第三层冰窖穿过第二层,直飞到第一层中,方才跌落。霎时之间,第三层冰窖中又是一团漆黑,但听得鬼娘嘿嘿的冷笑不止。 平济又惊又喜,叫道:“前辈,你没死么?好……好极了!” ——————————————————————————————————(完) 第六百四十八章 左右受夹 原来鬼娘功亏一篑,没能练成神功,而在雪峰顶上又被刘百花断了一腿,功力大受损伤,此番生死相搏,斗到二百招后,便知今日有败无胜,待身上中了刘百花一掌之后,劣势更显,偏偏平济两不相助,虽然阻住了刘百花乘胜追击,却也使自己的诡计无法得售;情知再斗下去,势将败得惨酷不堪,一咬牙根,硬生生受了刘百花一掌,假装气绝而死。至于石阶上和她胸口嘴边的鲜血,那是她预先备下的鹿血,原是要诱敌人上钩之用。不料刘百花十分机警,明明见她已然断气,仍是再在她胸口印上一掌。鬼娘一不做二不休,又只得硬生生的受了下来,倘不是平济在旁阻拦,刘百花定会接连出掌,将她“尸身”打得稀烂,那是半点法子也没有了,幸好一来平济仁心相阻,二来刘百花一见到铁指环后,便即堕入算中,再也克制不住,俯身去取指环。她虽知鬼娘狡狠,却万万想不到她坚忍之力竟是如此匪夷所思,一直忍到此刻,才出以致命的一击。 刘百花前心后背,均受重伤,数十年积蓄在体内的内力突然间失却控制,便如洪水泛滥,立时要溃堤而出。纵空的武功本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但若内力难控,在周身百骸游走冲突,却又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实非旁人所能想像,更非言语所能形容。顷刻之间,只觉全身各处穴道中同时有几千只黄蜂在以毒针相刺,惊惶之余,已知此伤绝不可治,叫道:“梦郎,你行行好,快在我百会穴上用力拍击一掌!” 当鬼娘死而复生之初,平济心下甚喜,但此刻见到刘百花全身颤抖的情状,又是十分不忍。只见她一伸手,抓去了脸上蒙着的白纱,手指力抓自己的面颊,登时血痕斑斑,可见她内力难泄之苦,实是万分的无法忍受。平济想要阻止她自残肢体,苦于先给她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 刘百花叫道:“梦郎,你……你快一拳打死了我。” 鬼娘冷笑道:“你点了他穴道,却又要他助你,嘿嘿,自作自受,这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刘百花支撑着想要站起,去解开平济的穴道,但全身酸软,便要动一极小指头儿也是不能。 平济瞧瞧鬼娘,又瞧瞧刘百花,只见鬼娘虽然使计打了刘百花一掌一拳,但她所受之伤也是沉重之极,伏在石阶之上,忍不住呻吟出声。 平济眼光转来转去,只觉越瞧越是清楚,似乎冰窖中渐渐亮了起来。他好生奇怪,侧头往光亮射来处望去,只见第一层冰窖中竟有一团火光。他心下一喜,脱口道:“有人来了!” 鬼娘吃了一惊,心想:“若是有人来,我终究是栽在这贱人手下了。”勉强提一口气,想要站起,却无论如何站不起身,腿上一软,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她慢慢的双手用力,向刘百花爬了过来,要在她救兵到达之前,先行将她扼死。突然之间,只听得极细微的滴答滴答之声,似有水滴从石阶上落下。 刘百花和平济也已听到了水声,一齐转头瞧去,果见石阶上有水滴落下。三人均感奇怪:“这水从何而来?”只见冰窖中越来越是明亮,水声淙淙,水滴竟是变成了一道道水流,从石阶流了下来,抬头向第一层冰窖中望去,只见有一团熊熊之火,烧得甚旺,却无旁人进来。李秋水嗯了一声,道:“烧着了……麻袋中的……棉花。”原来冰库进门之处,堆满了麻袋,平济以为是米麦粮食,鬼娘当是沙子,其实却是棉花。须知棉花之物,最能隔热,暖寒冬季,人人要盖棉被、穿棉袄,就是为了保暖。棉花本身并无热气,既能保暖,亦能保寒。西夏国皇宫中的管事太监将一袋袋棉花堆在冰库门边,是为了使热气不能入侵,保护冰块不融。不料刘百花给鬼娘一举震倒,手中火熠脱手飞出,落在麻袋之上,登时烧着了棉花,热力融化坚冰,化为水流,潺潺而下。 这棉花极易燃烧,烧了一袋,又是一袋,火头越烧越旺,流下来的冰水也是越多,过不多时,第三层冰窖中已是积水尺余。但石阶上的冰水还在不断流下,冰窖中积水渐高,慢慢的浸到了三人腰间。 刘百花叹了口气,道:“师姐,你我两败俱伤,谁也不能活了,你……你解开……解开梦郎的穴道,让……让他出去吧。”三人心中都十分的明白,过不多时,冰窖中积水上涨,大家都非淹死不可。 鬼娘冷笑道:“我自己行事,何必要你多说?我本想解他穴道,但你这么一说,想做好人,我可偏偏不解了。小和尚,你是死在她这句话之下的,知不知道?”转过身来,慢慢往石阶上爬去,只须爬高几级,便能亲眼见到刘百花在水中淹死。虽然自己仍然不免一死,但只要亲眼见到刘百花毙命的情状,这大仇便算是报了。刘百花眼见她一级级的爬了上去,而寒气彻骨的冰水也已涨到了自己胸口,她体内真气激荡,痛苦无比,反盼望冰水愈早涨到口边愈好,溺死于水,那是比犹如万虫咬啮,千针攒刺的散功舒服百倍了。忽听得鬼娘“啊”的一声,一个筋斗翻了下来,扑通一响,水花四溅,摔跌在积水之中,原来她重伤之下,手足无力,爬了七八级石阶,一块拳头大的碎冰顺水而下,在她膝盖上一碰,鬼娘稳不住身子,仰后便跌。这一摔跌,正好碰在平济的身上,将她一撞,又碰到刘百花的右肩。积水之中,三个竟是挤成了一团。 鬼娘跌了入水,她身裁远比平济及刘百花矮小,其时冰水尚未浸到刘百花胸口,却已到了鬼娘颈中。鬼娘受伤虽重,头脑仍是十分清醒,她和刘百花所学的武功相同,此刻也正在苦受散功的煎熬,心想:“无论如何,要这贱人比我先死。”要想出手伤他,却是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平济,虽然她内力奔腾,无宜泄之处,但此刻便要将手臂移动一寸两寸,也是万万不能,眼见平济的肩头和刘百花肩头相靠,心念一动,便道:“小和尚,你千万不可运力抵御,否则是自寻死路。”不待平济回答,内力一催,便向平济攻了过去。刘百花立时身子一震,察见鬼娘以内力相攻。 鬼娘此举其实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要知她此刻无法运气,内力不能补充,多一分消耗,便早一刻毙命,但她若不相攻,积水上涨,三个人中必定是她先死。 刘百花叹了口气,道:“姐姐,你是逼得我非同归于尽不可。”立运内力回攻。平济处身两人之间,先觉挨着鬼娘身子的那条臂膀之上,有股热气传来,跟着靠在刘百花肩头的那个肩膀上,也有一股阳和之气入侵,霎时之间,两股热气在他体内激荡冲突,猛烈相撞。原来鬼娘和刘百花功行相若,势均力敌,各受重伤之后,仍旧是半斤八两,难分高下。两人的内力接触之后,僵持半途,都停在平济身上,谁也不能攻向敌人身上,这么一来,可就苦了偶家,身受左右夹攻之厄幸,好在他曾蒙无天以七十年的功力相授,三个同门的内力都是旗鼓相当,只成相持不下的局面,他倒也没在这两大高手的夹击下送了性命。 三人中鬼娘最是心惊,只觉得冰水渐升渐商,自头颈到了下颏,又自下颏到了下唇。她连连催发内力,要在最后的时刻中击毙情敌,偏偏刘百花的内力源源而至,显非一时三刻之间所能耗竭。但听得水声淙淙不绝,口中一凉,已有一缕冰水钻入了嘴里。 鬼娘一惊之下,身子自然而然的向上一抬,无法坐稳,竟在水中浮了起来。原来她少了一腿,远比常人容易浮起。这一来死里逃生,她索性仰卧水面,将后脑浸在积水之中,只露出口鼻呼吸,登时心中大定,寻思水涨人高,我这断腿人在水中反占便宜,手上内力,仍是不绝的向外传出。平济大声呻吟,叫道:“师伯、师叔,你们再斗下去,终究难分高下,小侄可就活生生的给你们害死了。”但鬼娘和刘百花这一斗上了手,成为高手比武中最凶险的比拼内力局面,谁先罢手,谁先丧命,何况二人均知这场比拼不论胜败,终于是性命不保,所争者不过是谁先一步断气。两人都是十分心高气傲,这怨毒累积了数十年,一发不可收拾,哪一个肯先罢手?再者内力离体他去,精力虽是越来越衰,这散功之苦,却也因此而消解了。 又过一顿饭时分,冰水涨到了刘百花口边,她不识水性,不敢学鬼娘这么浮在水面,当即停闭呼吸,以“龟息功”与敌人相拚,任那冰水涨过了眼睛、眉毛、额头,浑厚的内力却仍是不绝的向外发出。 平济咕嘟、咕嘟、咕嘟连喝了三口冰水,大叫:“啊哟,我……我……咕嘟……咕嘟……我……咕嘟……”正彷徨间,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急忙闭嘴,以鼻呼吸,但吸气之时,胸口气闷无比。原来这冰窖密不通风,棉花烧了半天,将三层冰窖中的助燃之气都快烧光了,燃烧不畅,火头自熄。平济和鬼娘呼吸为难,反是刘百花正在运使“龟息功”,并无知觉。 火头虽熄,冰水仍是不绝的流将下来。平济在黑暗之中,但觉冰水淹过了自己嘴唇,淹过了人中,渐渐浸及鼻孔,心中只想:“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而鬼娘和刘百花仍是不停的分从左右攻到。 ——————————————————————————————————(完) 第六百四十九章 逃离冰室 平济只感体内真气奔腾,似乎五脏六腑都易了部位,同时冰水离鼻孔只是一线,再上涨三分,那便无法吸气了,苦在穴道被封,要将头颈抬上一抬,也是不能。可是说也奇怪,过了良久,冰水竟然不再上涨,原来棉花之火既熄,冰块便不再融。又过一会,只觉人中上有些刺痛,这层刺痛之感越来越是厉害,渐渐传到下颏,再到头颈。原来第三层冰窖中堆满冰块,极是寒冷,冰水流下之后,又慢慢凝结成冰,竟将鬼娘、刘百花、平济三人都冻结在冰中了。 坚冰一结,鬼娘和刘百花的内力就此隔绝,不能再传到平济身上,但二人十分之九的真气内力,却也因此而尽数封在平济体内,彼此鼓荡冲突,越来越是厉害,平济只觉全身皮肤似乎都要爆裂开来,虽在坚冰之内,仍是炙热烦躁不堪。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间全身一震,两股热气竟和体内原有的真气合而为一,不经引导,自行在他各处轻脉穴道中迅速无比的奔绕起来。原来他身子被封在冰内,鬼娘和刘百花的真气相持不下,终于和无天传给他的真力归并,合三为一,力道沛然不可复御,所到之处,被封的穴道立时冲开。 平济一感到身上束缚除去,而内息兀自奔腾游行,汹涌不已,双手轻轻一振,喀喇喇一阵响,结在身旁的坚冰立时崩裂,他站起身来,只觉冰窖中的气闷异常,呼吸为艰,心想:“不知师伯师叔二人性命如何,需得先将她们救了出去。”伸手一摸,触手处冰凉坚硬,二人都巳结在冰中,他心中惊惶,不及细想,将二人连冰带人,一手一个的提了起来,去到第一层冰窖中,推开两重木门,只觉一阵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只吸得一口气,便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门外明月在天,花影铺地,却是深夜时分。 他心头一喜:“黑夜中闯出皇宫,那是容易得多了。”提着两团冰块,奔向墙边,提气一跃,突然间身子冉冉向上升去,高过墙头丈余,升势兀自不止。 平济不知自己体内的直气竟有如许妙用,只怕越升越高,“啊”的一声竟叫了出来。四名大理国的御前护卫正在这一带宫墙外巡查,听到人声,一齐奔来察看,但见两块大水晶夹着一团灰影越墙而出,实不知是什么怪物。四人惊得呆了,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只见三个怪物一晃之间,没入了宫墙外的树林。四人吆喝着追去,哪里还有踪影?四人疑神疑鬼,争执不休,有的说是山怪,有的说是花妖。 平济一出皇宫,放步而行,脚下走的都是青石板大路,两旁密密层层的尽是人家屋宇。他不敢停留,只是向西疾冲。奔了一会,到了城墙脚下,他又是一提气便上了城头,翻城而过,城头上守卒无甚武功,只是眼睛一花,什么东西也没看清。 平济直奔到离城十余里,再无一所房屋的荒郊,才停了脚步,将两团冰块放下,心道:“须得尽早除去她二人身外的冰块。”寻到一处小溪,便将两团冰块浸在溪水之中。月光下见鬼娘的口鼻露在冰块之外,只是双目紧闭,也不知她是死是活。眼见两块团冰上的碎冰一片片随水流开,平济又抓又剥,将二人身外的坚冰除去,然后将二人从溪水中提出,摸一摸各人额头,居然各有微温,当下将二人远远放开,生怕她们醒转后又再厮拼。忙了半日,天色渐明,待得东方朝阳升起,树顶雀鸟喧噪,只听得北边树下的鬼娘“咦”的一声,南边树下刘百花“啊”的一声,两人竟然同时醒了过来。 平济大喜,一跃而起,站在两人中间,连连合什行礼,说道:“师伯、师叔,咱们三人死里逃生,这一场架,可再也不能打了!” 鬼娘道:“不行,贱人不死,岂能罢手?” 刘百花道:“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平济听二人言语之中,仍足充满了怨毒之意,不由得大惊失色,双手乱摇,说道:“你们两位若生死相拼,我可……我可……”只见刘百花伸手在地下一撑,便欲纵身向鬼娘扑来,鬼娘双手一圈,凝力待击。哪知刘百花刚伸腰站起,便“啊”的一声,重行软倒; 鬼娘双臂说什么也圈不成一个圆圈,倚在树上只是喘气。要知道二人虽是身负绝世神功,但适才这一场拼斗,已将真气内力都传到平济身上,自身所余只是聊足苟延残喘而已,这时虽想鼓勇再斗,却是有心无力,要知鬼娘今年已九十六岁,刘百花亦已八十余岁,同负重伤,实巳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平济见二人无力搏斗,心下大喜,道:“这样才好,两位且歇一歇,我去找些食物来给两位吃。”只见鬼娘和刘百花各自盘膝而坐,手心脚心均翻着向天,姿式竟是一模一样,知道这两个同门师姊妹正在全力运功,只要谁先能凝聚一些力气,先发一击,对手绝无抗拒的余地。这么一来,平济却又不敢离开,生怕自己一转身,回来时两人中便有一个已然尸横就地。他瞧瞧鬼娘,又瞧瞧刘百花,但见二人都是皱纹满脸,形容枯槁,心道:“二人都是这么一大把年纪,竟然还是如此看不开,火气都这么大。”这时日光渐暖,平济抖了抖衣衫,啪的一声,一物掉在地下,却是无天所给他的那幅图画。这轴画乃是绢画,浸湿之后,并未破损,但画上丹青,却颇有些模糊了。平济将画摊在石上,就日而晒。 刘百花听到声音,微微睁目,见到那幅画,尖声叫道:“拿来给我看,我才不信师哥会画这贱婢的画像。” 鬼娘也叫道:“别给她看!我要亲手炮制她。若是气死了这小贱人,岂不便宜了她?” 刘百花哈哈一笑,道:“我不要看了!你怕我看画,足见画中人并不是你。师哥丹青妙笔,岂能图传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侏儒?他又不是画钟馗来捉鬼,画你干什么?” ——————————————————————————————————(完) 第六百五十章 隔空比武 鬼娘一生最伤心之事,就是练功失慎,以致永不长大,成为侏儒。此事也可说是刘百花当年种下的祸胎,当鬼娘练功正在要紧关头之时,刘百花大叫一声,令她走火,真气走入岔道,从此再也难以复原。这时听她又提起自己的生平恨事,以自己形体上的缺陷加以嘲笑,不由得怒气填膺,叫道:“贼贱人,我……我……我……” 刘百花冷冷的道:“你怎样?” 鬼娘道:“总算你这贼贱人运气好,赶着在我练成‘玉修功’之前寻到了我。若是再迟一天,哼哼,只要再迟得一天,你在我手下,就够你受了。” 刘百花道:“你练你的功夫,难道我这几十年是白过的么?我跟你说,三百六十面青铜镜上所载的‘万花镜神功’,小妹是揣摩出来了。就算你练成了鬼功夫,我的‘万花镜’难道敌不住你?” 鬼娘怔了一怔,道:“‘万花镜’给你揣摩出来了?我不信,胡说八道,瞎吹法螺。” 刘百花哼了一声,道:“谁要你相信。只可惜……我……我……中了你的奸计,否则叫你见识见识‘万花镜神功’的厉害。” 鬼娘道:“就算你揣摩到了‘万花镜神功’的诀窍,又岂能挡我‘玉修功’的一击?我单是一招‘拈花微笑’,你就万万化解不了。” 刘百花道:“谁知道你的‘拈花微笑’是什么鬼门道!矮冬瓜拈花微笑,丑人多作怪,再美也不到哪里去。” 鬼娘大怒,挣扎着站起来要施展这招‘拈花微笑”的杀手,可是说什么也站不起来,无可奈何之下,向平济道:“你过来。” 平济走近身去,道:“师伯有何吩咐?” 鬼娘道:“我把这一招教你,你去打这贱人,瞧她如何抵挡。” 平济摇头道:“我是两不相助,不能去打师叔。” 鬼娘更是仇怒,道:“好,你不用真的打她,只须演个姿式给她瞧瞧。” 鬼娘见二人剑拔弩张,只要稍有力气,便会扑上去厮打,二人若是再打成一团,那是非分生死不可了,听鬼娘说只是要他演一个姿式给刘百花瞧瞧,那倒是不会有什么损伤之事,便道:“很好,请师伯指教。” 鬼娘道:“你附耳过来,别让这贱人学去了诀窍。” 刘百花道:“呸!你这点微末道行,难道我还希罕?” 平济向刘百花望了一眼,脸有歉然之意,便俯耳到鬼娘口边。 鬼娘将这招“拈花微笑”详加解释,教他如何运气,如何发力。这三个月来,平济曾受过鬼娘不少指教,自上树飞跃、投掷松球、拍人穴道,以至“掀花手”、“醉九州”等上乘功夫,可说武学上已极有根基,这一招“拈花微笑”经她一说,便已领会,再问了几处疑难,心中默想一遍,走到刘百花身前,说道:“师叔,师伯命我演一招功夫,请你老人家指点。” 刘百花脸上变色,心想:“小和尚一直和这矮冬瓜在一起,自然是她的心腹,何况她有铁指环在手,掌门人的号令,小和尚不敢不听。看来今日我大限已到,小和尚是要向我下毒手了。”但见平济左手一举,大拇指和食指作虚拈花技之状,脸上现出温和可亲的笑容,右手缓缓抬起,两根手指轻轻一弹,似在弹去花朵上的露珠,却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一丈外的一株大松树干出现了一个小孔。 刘百花心中一惊:“好厉害的指力!” 鬼娘骂道:“笨蛋!为什么有声音?内力运得不纯,知不知?” 平济道:“是!”依样又试一次,手势更加柔和圆热,那松树上又出现一孔,声音却是细微得多,几不可闻。 鬼娘哼了一声,道:“还是有声音!不过运功的法门是对了!贼贱人,这一招若是由我来发,是半点声音也没有的,你挡得了么?” 刘百花见平济两指都弹向松树,才知他确无加害自己之意,登时放心。她和鬼娘斗了一生,如何肯输这口气?说道:“贤侄,你尊姓大名,我还没请教。” 平济听她言语甚是有礼,忙道:“不敢,我本是在少林寺出家的和尚,法名叫做平济,只恨自己不肖,犯了清规戒律,这和尚是做不成了。我……我自幼没有父母,也不知自己俗家的姓名。”言下黯然。 刘百花点点头,道:“贤侄,那也不必难过,禅家言道心即是佛,做不做和尚也无多大分别,只要多行善事,俗家居士一样能修成正果。你既入本门,你师父道号无天,你就叫做‘平天’吧!” 平济做不成和尚,僧不僧,俗不俗,本来大是彷徨,听刘百花这么一开导,心中登时有了归宿,不禁大喜,合什道:“多谢师叔,多谢师叔!我……我感激不尽。” 刘百花是大理国的皇太妃,武功既高,段皇爷在位时祸乱朝纲,位望又尊,哪把旁人瞧在眼内?何况她向来是个阴险忌刻之人,此番所以对平济如此客气,全因自己武功己失,生怕平济对自己乘危下手,是以用言语笼络于他,见平济喜形于色,其意甚诚,又道:“贤侄,你为人甚好,我一见你便很欢喜,定有大大的好处给你。” 鬼娘怒骂:“放屁,放屁!小和尚,别听这贱人的花言巧语。这贱人从来只喜欢英俊风流的美少年,你这副尊容,她本来一见便生气,决不肯跟你多一句话,说什么‘我一见你便很欢喜’,真是漫天大谎。贼贱人,你挡不住我这招‘拈花微笑’,乘早认输。向小和尚勾勾搭搭,又有何用?”她生就一副霹雳火爆的脾气,虽在重伤之余,仍不稍减。 刘百花冷笑道:“‘拈花微笑’这个名称倒是不错,我道既安了这么个好名字,必有了不起的气候,哪知竟是如此平庸,岂不笑歪旁人嘴巴?我只须施展‘万花镜神功’中的‘移形换影’,轻轻巧巧的便将你这一指避开了。” 鬼娘一怔,道:“你会移形换影?嘿嘿,胡吹大气,谁能相信了?” 刘百花向平济,道:“贤侄,我这移形换影,是一种巧妙无比的步法,你学会之后,不论遇到任何强敌,都能轻易避开。” 平济大喜,道:“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生平不喜伤人,若能避开对方,不和他动手,那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刘百花微笑道:“贤侄心地甚好,将来必定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平济听她如此称赞自己,不由得胀红了险,甚是忸怩。 鬼娘骂道:“不要脸!除了拍马屁,你还有别的本事没有?” 刘百花不去理她,续向平济道:“这移形换影,乃从易经的六十四卦中变化出来,你学过易经没有?”易经是儒家的典籍,道家倒也学者甚众,佛家却是不学的。 平济摇了摇头,道:“没有。” 刘百花道:“那也不打紧,日后我再慢慢教你。今日我先教你一步,从‘同人’到‘归妹’的步法。”于是拔下头上的珠钗在地下慢慢画了个图样,教平济依图而行。虽然说是一步,但身子左斜右摆,脚步似后实前,却也十分繁复。 鬼娘远远望见,透了口凉气,心道:“这果然是‘移形换影’,居然给这贱人揣摩出来了。” 她是个十分性急之人,叫道:“好,这一步算你走对了,避开我这招‘拈花微笑’。但我一招既过第二招跟着来,那是一招‘三龙四象’,威力无穷的招数,掌力中夹有少林金刚神指的指力,你又如何趋避?小和尚,快快,快过来,我教你这招‘三龙四象’。” 刘百花微笑道:“贤侄,你师伯叫你,你就去学吧,多学些武功,对你也大有好处。”当下平济走到童姥身前,又学了这一招“三龙四象”。这一招施展之时,果然是刚猛无俦,十指齐出,松树上登时被指力刺出十个小孔,双掌的掌力跟随而至,啪的一响,一株松树从中断绝。平济没料到这一招竟是如此厉害,不由得吃了一惊。 刘百花道:“这一招掌力中挟有指力,施展时太过霸道,而且出手时没有回旋余地,一打便取了敌人性命,要想饶他也是不成。” ——————————————————————————————————(完) 第六百五十一章 鬼娘救兵 鬼娘和刘百花全力求胜,平济则是凝神学招,心无旁骛,竟然忘了饥渴,直到天色昏黑,虚竹所演的招数旁人再也无法瞧见,双刘二人这才无可奈何的住口罢斗。 平济弹石上天,打下十几只鸟雀,便在溪边洗剥烧烤,三个人吃了一顿,又以双手掬了溪水,分别给二刘饮用。 平济和尚自变成平天居士之后,不忌辈腥。 杀戒也不再守了。次晨一早,平济尚在睡梦之中,便给鬼娘大声喝醒,说道有一记绝招,要他快快学了,好去考较刘百花。待得平济学会演出,刘百花一口气应了三招,连消带打,守中含攻,竟然也是妙着纷呈。如此日复一日,转眼间竟过了二十余天,二刘伤势难愈,每日竭尽心力的相斗,虽不亲自出手,但所耗精神却也着实不少。眼看她二人脸色越来越是憔悴,说话之时,也是日益有气无力,平济苦口相劝二人暂且罢斗,各自回家休养身体。但二人均知自己伤重难痊,若是分手,那是永无相见之日,非叫对方比自己先死不可。 二人相斗之处,本离大理国丽江不远,只是缩在山坳中十分偏僻之地,居然并未给大理国禁军中诸高手发现。如此又斗数日,二人所出招数屡有重复,就是偶有巧妙新招,那也是苦思良久,方能使出。 平济心想:“这般缠斗,不知何日方了?说不得,我只好得罪师伯师叔,硬生生将她们拆开。我背刘师叔远远走开,令她二人彼此不能见面,说话也彼此不能听到。 再回来负了刘师伯他去。她们就是骂我,也只好如此了。”只是此刻他所学的巧妙奇幻招数,无虑数千,数月来浸润于高深武学之中,已不由自主的生出极强的兴趣来。鬼娘刘星云使出一招之后,他企盼知道刘百花如何对付,而在刘百花高招的进攻之下,又极想瞧瞧鬼娘怎生反击。二人每一招都扣得极紧,竟令平济找不到余暇来将二人分开,不免一日又一日的拖延下去。这日午后,鬼娘说了一招,没解释到一半,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便要昏晕过去。 刘百花冷笑相嘲,道:“你认输了吧?当真出手相斗之际,哪有……哪有……哪有……”她连说了三个“哪有”,竟是连连咳嗽。便在这时,西南角上忽然传来叮当、叮当,几下清脆的驼铃之声。 鬼娘一听之下,突然精神大振,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短管,说道:“你将这管子弹上天去。” 刘百花的咳嗽声却越来越急。 平济不明其中原因,当即将那黑色小管扣在中指之上,向上一弹,只听得一阵尖锐之极的哨声,从那管中发了出来。这时平济的指力何等了得,那小管笔直的射上天去,没入云端,仍是呜呜呜的响过不停。 平济心中一惊,道:“不好,师伯这小管乃是信号,他是叫人来对付师叔了。”当即奔到刘百花面前,俯身低声说道:“师叔,师伯有帮手来啦,我背了你逃走。” 只见刘百花闭目垂头,咳嗽也已停止,一动也不劲了。 平济吃了一惊,伸手去探她鼻息时,竟然没了呼吸。 平济更是惊惶,叫道:“师叔,师叔!”轻轻推了推她肩头,想推她醒转,不料刘百花应手而倒,斜卧于地,却是死了。 鬼娘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小贱人吓死了。哈哈,我大仇报了,贼贱人终于先我而死,哈哈,哈哈……”她激动之下,气息难继,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但听得呜呜之声,自高而低,那黑色小管从云端中掉了下来,平济伸手接住,正要去瞧瞧鬼娘,只听得蹄声急促,夹着叮当、叮当的铃声,数十匹骆驼自西南方急驰而至。 平济回头一望,但见骆驼背上所骑的都是女子,一色的淡绿衣衫,远远奔来,宛如一片绿云,听得几个女子声音叫道:“楼主,属下追随来迟,罪该万死。” 这数十骑骆驼奔驰近前,驼上女子远远见到鬼娘,便即跃下骆驼,在鬼娘面前拜伏在地。平济见这女子当先一人也是个老妇,已有五六十岁年纪,其余的或长或少,四十余岁以至十七八岁的都有,人人对鬼娘极是敬畏,俯伏在地,不敢仰视。 鬼娘哼了一声,怒道:“你们都当我已经死了,是不是?谁也没有把我这老太婆放在心上了。没人再来管束你们,大伙儿逍遥自在,无法无天了。”她说一句,那老妇在地下重重的磕一个头,说道:“不敢。” 鬼娘道:“什么不敢?你们若是当真还想到老太婆我,为什么只来了这一点儿人手?” 那老妇道:“启禀楼主,自从那晚楼主离宫,属下个个焦急得了不得……” 鬼娘怒道:“放屁,放屁!” 那老妇道:“是,是!” 鬼娘更加恼怒,喝道:“你明知是放屁,怎地胆敢在我面前放屁?” 那老妇不敢作声,只有磕头。 平济寻思:“我少林寺方丈威重无比,但和鬼娘相比,怎及得上她威势的十分之一?” 鬼娘道:“你们焦急,那便如何?怎地不赶快下山寻我?” 那老妇道:“是,是!属下三工八部一商议,立即分头下山,前来伺候楼主。属下昊天部向东方恭迎楼主大驾,其余阳天部向东南方、赤天部向南方、朱天部向西南方、成天部向西方、幽天部向西北方、玄天部向北方、鸾天部向东北方,钧天部则把守本宫。属下无能,追随来迟,该死,该死!”说着连连磕头。 鬼娘道:“你们个个衣衫破烂,这四个多月中,路上想来也吃了点儿苦头。”那老妇听得鬼娘话中微有奖饰之意,脸上不禁露出喜色,道:“若得为楼主尽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些少微劳,原是属下该尽的本份。” 鬼娘道:“我练功未成,猝逢强敌,给贼贱人削去了一条腿,险些性命不保,幸得我师侄无天相救,这中间的艰危,实是一言难尽。” 一众青衫女子一齐转过身来,向平济叩谢,说道:“先生大恩大德,贱妾等虽然粉身碎骨,亦是难报于万一。”突然之间有这许多女人一齐向他磕头,平济不由得手足无措,连说:“不敢当,不敢当!”忙也跪下来还礼。 鬼娘喝道:“平济站起!她们都是我的奴婢,你怎可自失身份?” 平济又说了几句“不敢当”,这才站起。 鬼娘除下手指上的铁指环,向平济掷来,平济双手一合,接在手中。 鬼娘道:“你是纵空的掌门,我又已将鬼王骨针、掀花折柳手、醉九州等一干功夫传你,从今日起你便是天阶山的大王一醉楼的楼主,山上的奴仆,生死一如你的喜欢。” 平济大惊,道:“师伯,师伯,这个万万不可。” 鬼娘怒道:“什么万万不可。这三工八部的奴婢办事不力,没能及早迎驾,累得我屈身布袋,竟受伟老二这种狗贼的虐待侮辱,最后仍是不免断腿丧命……” ————————————————————————————————(完) 第六百五十二章 仇亦何愁 那些女子吓得全身发抖,求道:“奴仆等该死,楼主开恩。” 鬼娘向平济道:“这昊天部诸婢,总算找到了找,罪责可以轻一些,其余七部的一众奴婢,断手断腿,由你去处置吧。” 那些女子叩首道:“多谢楼主。” 鬼娘喝道:“怎地不向新主叩谢?”众女忙又向平济叩谢。 平济双手乱摇,道:“罢了,罢了!我怎能做你们的主人?” 鬼娘道:“我虽命在顷刻,但亲眼见到贼贱人先我而死,生平武学,又得了个传人,可说死也瞑目,你竟不肯答应么?” 平济道:“这个……我是不成的。” 鬼娘哈哈一笑,道:“那个梦中姑娘,你想不想见?你答不答应我做一醉楼的主人?” 平济一听她提到“梦中姑娘”,全身为之一震,再也无法拒却,只得红着脸点了点头,鬼娘笑道:“很好,很好,你将那幅图画拿来,让我亲手撕个稀烂,我再无挂心之事,便可指点你去寻那梦中姑娘的道路。” 平济心想刘百花已死,这画已无用处,既然鬼娘要撕烂了泄愤,且也由她,于是将那幅图画取了过来。 鬼娘伸手拿过,就着日光一看,不禁“咦”的一声,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再一审视,突然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声中,两行眼泪从颊上滚滚而落,头颈一软,脑袋垂下,就此无声无息。 平济一惊,伸手去扶时,只觉她全身骨骼如绵,缩成一团,竟是死了,一醉楼昊天部一众青衫女子围将上来,哭声大振,甚是真切,原来这些女子每一个都是在艰难困危之极的境遇中,由鬼娘出手救出,鬼娘御下虽严,但人人感激她的恩德。 平济想起四个多月中和鬼娘寸步不离,蒙她传授了不少武功,同时察觉她虽然脾气乖戾,对待自己可说甚好,此刻见她一笑身亡,心中难过,也伏地哭了起来。忽听得背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嘿嘿,姐姐,终究是你先死一步,到底是我胜了,还是我胜了!” 平济听得是刘百花的声音,大吃一惊,心想怎地死人又复活了?一跃而起,转过身来,只见刘百花身子已然坐直,背靠树上,说道:“贤侄,你把那幅画拿过来给我瞧瞧,为什么姐姐又哭又笑,啼笑皆非的西去?” 平济轻轻扳开鬼娘的手指,将那幅画拿了出来,一瞥之下,见那画上仍是那个宫装美女,面貌就和瑶雪一般无异,只是水浸之后又再晒干,笔划有许多地方模糊了,他走向刘百花,将那画交了给她,刘百花接过画来,淡淡一笑,道:“你们主子和我苦拼数十日,终于不敌,你们这些萤烛之光,也敢和日月相争么?” 平济一回头,只见一众青衫女手按剑柄,神色极是悲愤,显然是要一拥而上,杀刘百花而为鬼娘报仇,只是未得新主人的号令,不敢贸然动手。 平济泣道:“师叔,你,你……” 刘百花道:“你师伯武功是很好的,就是有时候不大精细。她救兵一到,我哪里还有抵御的余地,自然只好诈死。嘿嘿,终于是她先我而死。她全身骨碎筋断,吐气散功,这种死法,却是假装不来的。” 平济道:“在那冰窑中恶斗之时,师伯也曾假死,骗过了师叔一次,大家扯直,可说是不分高下。” 刘百花叹了口气,道:“在你心中,总是偏向你师伯一些。”一面说,一面将那画展开来,一瞥之下,险上神色便即大变,双手不住发抖,连得那画也是簌簌颤动,低声道:“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她虽然发笑,但笑声之中,充满了愁苦伤痛。 平济情不自禁的为她难过,道:“师叔,那是怎么了?”心下寻思:“一个说‘不是她’,一个说‘是她’,却不知到底是谁?” 刘百花向画中的美女凝神良久,道:“你看,这人嘴角也有个酒窝,右眼旁有颗黑痣,是不是?” 平济看了看画中美女,点头道:“是!” 刘百花黯然道:“她是我的胞妹!” 平济更是奇怪,道:“是你的小妹子?” 刘百花道:“我小妹子容貌和我十分相似的,只是她有酒窝,我没有;她右眼旁有颗小小黑痣,我也没有。” 平济“嗯”了一声。 刘百花又道:“师姐本来说道:师哥替她绘了一幅画像,朝夕不离,我早就不信,却……却……却料不到竟是小妹。到……到底……这幅画是怎么来的?” 平济当下将无天如何临死时将这幅画交了给自己,如何命自己到天山来寻人传授武艺,鬼娘见了这画后如何发怒等情,一一说了。 刘百花长长叹了口气,道:“姐姐初见此画,只道画中人是我,一来相貌甚像,二来师哥一直和我很好,何况……何况姐姐和我相争之时,小妹子还只十九岁,她又不会丝毫武功,姐姐说什么也不会疑心到是她,全没留心到画中人的酒窝和黑痣。唉,小妹子,你好,你好,你好!” 刘百花连说了两声“你好”,不禁怔怔的流下泪来。平济心想:“原来师伯和师叔虽对师父都是一往情深,师父心目之中,却是另有其人。却不知师叔这个小妹子,是不是还在人间?师叔说她完全不会武功,怎么师父又命我持此图像来寻师学艺?” 忽听得刘百花尖声叫道:“刘星云,你我两个都是可怜虫,都……都……教这没良心的给骗了,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三声,身子一仰,翻倒在地。 平济俯身去看时,但见她口鼻流血,气绝身亡,看来这一次再也不会是假的了。 平济瞧着两具尸首,不知如何是好。昊天部为首的老妇说道:“主人,咱们是否要将楼主遗体运回天阶山隆重安葬?敬请主人示下。” 平济过:“该当如此。”他指着刘百花的尸身道:“这位……这位是你们楼主的同门师妹,虽然她和楼主生前有仇,但……但死时怨仇已解,我看……我看也……不如一并运去安葬,你们以为怎样?”那老妇躬身道:“谨遵吩咐。” 平济心下甚慰,他本来生怕这些青衫女子仇恨刘百花,不但不愿运她尸首去安葬,说不定避会毁尸泄愤,不料竟是半分异议也无,殊不知鬼娘治下众女对主人敬畏无比,从不敢有半分违拗,平济既是她们新主人,自是言出法随,一如所命。 ——————————————————————————————————(完) 第六百五十三章 回天阶山 那老妇指挥众女,用毛毡将两具尸首裹好,放上骆驼,然后恭请平济上驼,平济让逊了几句,心想事已如此,总得亲眼见到二人遗体入土,这才回少林寺去待罪,是领责后重行受戒,还是索性还俗,都得听方丈及师父的示下。 问起那老妇的称呼,那老妇道:“奴婢夫家姓余,教主叫我‘小余’,主人随便呼唤就是。”鬼娘九十余岁,自然可以唤她“小余”,平济却不能如此叫法,说道:“余婆婆,我道号平天,大家平辈相称便是,主人长,主人短的,岂不折杀了我么?” 余婆拜伏在地,流泪道:“主人开恩!主人要打要杀,奴婢甘受,求恳主人别把奴婢赶出一醉楼去。” 平济惊道:“快起来,何出此言?” 忙伸手将她扶起,其余众女都跪下求道:“主人开恩。” 原来鬼娘怒极之时,往往口出反语,对人特别客气,对方势必身受惨祸,苦不堪言。 伟老二等洞主、岛主逢到鬼娘派人前来责打辱骂,反而设宴相庆,便知再无祸患,即因此故,这时平济对余婆谦恭有礼,众女只道他要下重责,一齐跪地求情。 平济问明原由,再三温言安慰,众女却仍是惴惴不安。 平济上了骆驼后,众女说什么也不肯乘坐,只是牵了骆驼,在后步行跟随。 平济道:“咱们须得尽快赶上一醉楼去,否则天时已暖,只怕楼主的遗体途中有变。”众女这才不敢违拗,但各人只在他坐骑之后远远随行。 平济要想问问一醉楼中情形,竟是不得其便。 一行人迳向西行,走了两日,途中回到了阳天部的哨骑。 余婆婆发出讯号,那哨骑回去报信,不久阳天部诸女飞骑到来,一色都是紫衫,先向鬼娘遗体叩拜,然后参见新主人。 阳天部的首领姓石,三十来岁年纪,平济便叫她“石嫂”。他生怕众女起疑,言辞间不敢客气,只是淡淡的安慰了几句,说她们途中辛苦。众女大喜,一齐拜谢。 如此连日西行,昊天部、阳天部派出去的联络游骑,将赤天、朱天、玄天、幽天、成天五部众女都召了来,只有鸾天部是在极西之处搜寻鬼娘,未得音讯。 一醉楼中原无一个男子,平济处身数百名女子之间,大感尴尬,幸好众女对他十分恭敬,若非平济出口相问,谁也不敢向他说一句话,倒也使平济免了许多为难之处。 这一日正赶路问,突然间一名黑衣女子飞骑奔回,却是玄天部在前探路的单骑,手中榣动黑旗,示意前途出现了变故。 那玄天部的哨骑奔到本部首领之前,急语禀告。玄天部的首领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名叫邵敏,听罢禀报,立即纵下骆驼,快步来到平济身前,说道:“启禀主人,属下哨骑探得,本宫旧属三十六鬼、七十二妖一众奴才,乘楼主有难,居然大胆作反,正在攻打本楼。钧天部严守上峰道路,一众妖人无法得逞,只是钧天部派下楼来求救的姐妹,却给众妖人伤了。” 众人起事造反之事,平济早就知道,本来猜想他们既然捉拿不到鬼娘,丛越先生命丧己手,伟老二重伤后生死未卜,谅来知难而退,各自解散了,不料事隔四月,仍是聚集在一起,而且去攻打天阶山。他自幼生长于少林寺中,足不出户,各种人情世故,实是一窍不通,遇上这件事,当真不知如何应付才是,沉吟道:“这个……这个……”只听得马蹄声响,又有两乘马奔来,前面的是玄天部另一名哨骑,后面马上横卧着一个黄衫女子,满身是血,左臂也给人斩断了。 邵敏脸上满是悲愤之色,道:“主人,这是钧天部的副首领程姐姐,只怕性命不保。” 那姓程的女子已晕了过去,众女急忙替她止血施救,眼看她气息微弱,命在顷刻。 平济见了她的伤势,想起浪刀徐怀礼曾教过他这门治伤之法,当即催驼近前,左手中指连弹几下,已封闭了那女子断臂近处的穴道,血流立止。第六次弹指时使的是从鬼娘那里学的一招“九转星云”,一股的冥泽真气直射入她臂根的“中府穴”中。那女子“啊”的一声大叫,醒了转来,叫道:“众姐姐,快,快,快去一醉楼接应,咱们……咱们挡不住了!” 平济使这凌空弹指之法,倒不是故意炫耀神技,只是对方是个花信年华的女子,他虽已不是和尚,仍是谨守佛门子弟远避妇女的习惯,觉得不便伸手和她身体相触,不料数弹之下,应验如神。要知他此刻身集鬼娘、无天、刘百花纵空三大名家之所长,功力渊深,招数精奇,实是非同小可,纵然鬼娘等三人复生,内功武功也已远为不如。诸部群女遵从鬼娘之命,奉平济为新主人,然见他年纪既轻,言行又有点器械头呆脑,傻里傻气,内心其实并不如何敬服,何况一醉楼中诸女个个是吃过男人大亏的,不是为男人始乱终弃,便是给仇家害得家破人亡,在鬼娘乖戾阴狠的脾气薰陶之下,都是视男人有如毒蛇猛兽。此刻见他一出手便是一醉楼本门的功夫,功力之纯,实已登峰造极。众女惊震之下,齐声欢呼,不约而同的拜伏在地。 平济惊道:“这算什么?快快请起,请起。”此时早已有人向那姓程女子告知。楼主已然仙去,这位青年既是教主恩人,又是她的传人,乃是本宫新主。那女子名叫程文文,挣扎下马,对平济跪拜参见,说道“谢主人救命之恩,请……请……主人相救山上众姐妹,大伙儿支撑四月,寡不敌众,实在是危……危殆万分。”说了几句话,伏在地下,连头也抬不起来。 平济急道:“有话好说,不必多礼。石嫂,你快扶她起来。余婆婆,你……你想咱们怎么办?” 余婆婆和这位新主人同行了八九日,虽然今日方始见得他的功夫,却早知他忠厚老实,不通世务,便道:“禀奉主人,此刻去一醉楼,尚有两日行程,最好请主人命奴婢率领本部,立即赶去应援救急。主人随后率众而来。主人大驾一到,众妖人自然冰消瓦解、不足为患。” 平济点了点头,但觉得有点不妥,一时未置可否。余婆转头向邵敏道:“邵妹子,主人初显身手,镇慑群妖,身上法衣似未足以壮观瞻。你是本宫针神,便给主人赶制一袭法衣吧!” 邵敏道:“正是!妹子也正这么想。” 平济一怔,心想在这紧急当口,怎么做起衣衫来了?当真是妇人之见。 众女眼光都望着平济,等他下令。 平济一低头,见到身上所穿的那件僧袍又破烂,又肮脏,四个月不洗,自己也觉奇臭难当,混在这许多衣饰鲜丽的女子之中,不由得甚感惭愧,何况自己已经不是和尚,仍是穿着僧衣,大是不伦不类。其实众女既已奉他为主,哪里还会笑他衣衫的美丑?各人群相注目,也不是看他的服色,但平济自惭形秽,神色忸怩。余婆等了一会,又问:“主人,奴婢这就先行如何?” 平济道:“咱们一块儿去吧,救人要紧。我这件农服实在太脏,待会我……我去洗洗。”一催骆驼,当先奔了出去。众女敌忾同仇,一齐催动坐骑急驰。那骆驼最有是力,快跑之时,疾逾奔马,众人直奔出数十里,这才觅地休息,生火做饭。 ——————————————————————————————————(完) 第六百五十四章 鸠占鹊巢 余婆指着西北街上云雾中的一个山峰,向平济道:“主人,这便是天阶山了。这山峰终年云封露锁,远远望去,若有若无,直登天界听以叫作天阶山。” 平济道:“此去恐怕尚有百里之遥,咱们早到一刻好一刻,大伙儿乘夜赶路吧。” 众女都应道:“是!多谢主人关怀钧天部奴婢。”用过饭后,骑上骆驼又行。急驰之下,途中倒毙了不少骆驼,到得天阶山脚下时,已是笫二日黎明。邵敏双手捧着一团瓦彩斑烂的物事,躬身向 平济道:“奴蜱工夫粗陋,请主人赏穿。” 平济奇道:“那是什么?”接过抖开一看,却是件长袍。那袍用一条条极细的锦缎缝缀而成,红黄青紫各色锦缎间成条纹,华贵之中具见雅致,原来邵敏在众女的衣衫上割下布料,替平济缝了一件袍子。 平济又惊又喜道:“姑娘针神之名,当真是名不虚传,在骆驼急驰之际,居然做成了这样一件美服。”当即除下僧衣,将长袍披在身上,长短宽窄,无不贴身,袖口衣领之处,更镶以白色豹皮,那也是从众女的皮裘上割下来的。当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平济相貌虽丑,这件华贵的袍子一上身,顿时大显精神,众女尽皆喝彩。这时众人已来到上山的路口,程文文在途中已向众女说知,她下山之时,敌人已攻上了断崖,天阶山的十八天险己失十三,钧天部众女死伤过半,情势万分凶险。 平济见峰下静悄悄无半个人影,青青小草,正从积雪间茁生出来,若非事先得知,哪想得到这一片宁静之中,蕴藏着无穷杀机。众女忧形于色,挂念钧天部诸姊妹的安危。 石嫂拔刀在手,大声道:“‘飘渺九天’之中,九天部下峰,只余一部留守,贼子乘虚而来,无耻之极。主人,请你下令,大伙儿冲上山去,和群贼一决死战。”神情甚是激昂。 余婆却道:“石家妹子且莫性急,敌人势大,钧天部全仗山上十八处天险,这才支持到百日开外。咱们现在是在山下,敌人反客为主,反而占了居高临下之势……” 石嫂道:“依你之见却又如何?咱们巴巴的赶来,难道就不打了?” 余婆微笑道:“那岂有不战之理?不过咱们还是不动声色的上峰,教敌人越迟知觉越好。” 平济点头道:“余婆之言不错。” 平济既这样说,当然谁也没有异言,九部分列队伍,悄无声息的上山。这一上峰,各人轻功强弱立时便显了出来。 平济见余婆、石嫂、邵敏等几位首领虽是女流,足下着实快捷,心想:“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师伯的部属甚是了得。” 一处处天险走将过去,但见每一处都有断刀折剑断树碎石的痕迹,可知敌人通过之时,无不经过惨酷的战斗。过断崖、失岩、丈涧,来到接天桥时,只见两片峭壁之间的一条铁索桥,巳被人用宝刀砍成两截。两处峭壁相距几达三丈,势难飞渡。群女相顾骇然,均想:“难道钧天部的众姐妹都殉难了?” 要知接天桥乃连通百丈涧和仙愁门两处天险之间的必经要道,虽说是桥,其实只一根铁链,横跨两边峭壁,下临乱石嶙峋的深谷。 来到一醉楼之人,自然个个武功高超,踏索而过,原非难事。这次程文文下峰时,敌人尚只攻到断崖,距接天桥尚远,但钧天部早已有备,派人守御铁链,一等敌人攻到,便即开了铁链中间的链销,铁链分为两截,这五丈阔的深谷说宽不宽,但要一跃而过,却也非世间任何轻功所能办到。这时但见铁链为利刃所断,显然是敌人下的手,倒似敌人斗然间攻到,钧天部诸女竟然来不及开锁断链,安然后撤。 石嫂将柳叶刀挥得呼呼风响,叫道:“余婆婆快想个法子,怎生过去才好。” 她脾气急躁,遇到难题,从来不肯静下来好好想上一想。 余婆婆道:“嗯,怎么过去,那倒不大容易……”一言未毕,忽听得对面山背后传来“啊,啊”两声惨呼,乃是女子的声音。群女热血上涌,均知是钧天部的姊妹遭了敌人毒手,恨不得插翅飞将过去,和敌人决一死战。但尽管叽叽喳喳的破口大骂,却是无法飞渡天险。 平济蓦地想起,刘百花和鬼娘传功相斗之时,曾传了他一招“堂前旧燕”,这招名字虽然颇有脂粉气,当时试演之峙,却是威力奇大,鬼娘也感不易招架。他在心中将这一招默记一遍,再瞧一瞧峡谷的距离,料想当可办到,说道:“石嫂,请借兵刃一用。” 石嫂道:“是!”倒转柳叶刀,躬身将刀柄递过。 平济接刀在手,冥泽真气运到了刃锋之上,手腕微抖之间,唰的一声轻响,已将扣在峭壁石洞中约半截铁链斩了下来。那柳叶刀又薄又细,只不过锋利而已,也非什么宝刀,但经他真气贯注,切铁如斩竹木。这段铁链留在此岸的约有二丈二三尺,平济将刀还了石嫂,抓住铁链,提气一跃,便向对岸纵了过去。群女没料到他竟然如此大胆,齐声惊呼起来。 余婆、邵敏等都叫:“主人,不可!”一片呼叫之中,平济已跃在峡谷之上,他体内真气流转,轻飘飘的向前飞行,突然间真气一浊,身子下跌,当即将铁链挥出,一卷之间,已卷住了对岸垂下的断链。便这么一借力,身子沉而复起,落到了对岸,他转过身来,说道:“大家且歇一歇,我去探探情由。” 余婆等见他露了这手惊世骇俗的轻功,无不拜服,说道:“主人小心!”平济当即向传来惨呼之声的山后奔去,走过一条石弄堂也似的窄道,只见两女尸横在地下,身首分离,鲜血兀自从颈口冒出。 平济合什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对着两具尸体匆匆忙忙的念了一通“往生咒”,顺着小径向山顶走去,快步而行,越走越高,身周白雾越浓,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到了一醉楼的绝顶,云雾之中,放眼都是松树,却听不到一点人声。 平济心下沉吟:“难道钧天部诸女都给杀光了?当真是作孽。”他一走入松林,便见地下出现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每块青石都是长约八尺,宽约三尺,十分整齐。这山峰上石料虽是俯拾即是,但要铺成这样的大道,工程实是浩大之极,似非鬼娘手下诸女所能。这青石大道约有二里来长,石道尽庭,观出一座巨大的石堡,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堡门半掩,仍是一人也无。 平济轻轻走了进去,穿过两道庭院,只听得一人厉声说道:“贼婆子藏宝之地到底在哪里?你们说是不说?” 一个女子的声音骂道:“狗奴才,事到今日,难道我们还想活吗?你可莫痴心妄想啦。”又有一人说道:“云兄,有话好说,何必动粗?这般的对付妇道人家,未免太无礼了吧?” 平济认得那劝解的声音,乃是出自蒙古王子窝阔台之口,当伟老二要众人杀害鬼娘,也是这位公子独持异议,心想:“这位公子似乎不会武功,但英雄肝胆,侠义心肠,远在一众武学高手之上,令人好生钦佩。” 只听那姓云的道:“哼哼,你们这些鬼丫头想死,那自然容易,可是天下岂有这等便宜的事?我云涧有一十七种奇刑,待会一件件在你们这些鬼丫头身上试过明白。听说黑洞、鲨岛的奇刑怪罚,比我云涧还要厉害得多,也不妨让众兄弟开开眼界。” 只听得许多人轰然叫好,更有人道:“大伙兄尽可比赛比赛,且看哪一洞、哪一岛的刑罚最先奏效。”从声音中听来,厅内不下数百人之多,加上大厅中的回声,极是嘈杂噪耳。 平济想找个门缝向内窥望,哪知这座大厅全是以巨石砌成,便无半点缝隙。他一转念间,伸手在地下泥尘中擦了几擦,满手泥污,都抹在脸上,便即迈步进厅。 ——————————————————————————————————(完) 第六百五十五章 伟二惑众 只见大厅中桌上、椅上都坐满了人,一大半人没有座位,便席地而坐,有的人走来走去,随口谈笑,一副群龙无首、各行其是的局面。厅中地下坐着二十来个黄衫女子,显是给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其中一大半都是身上血渍淋漓,受伤不轻,自是钧天部诸女子。厅上本来便乱糟槽地,平济跨进厅门,也有几人向他瞧了一眼,见他不是女子,自不是一醉楼的人,只道是哪一位仙君带来的门人子弟,谁也没多加留意。 平济在门槛上一坐,放眼四顾,只见伟老二坐在西首的一张太师椅,脸色憔悴,但强悍乖戾之气,仍是从眼神中流露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黑汉手中握着一条皮鞭,站在钧天部诸女身旁,不住的喝骂,威胁她们吐露鬼娘藏宝的所在。诸女却是抵死不说。 伟老二道:“你们这些丫头真是死心眼儿,我跟你们说,鬼娘早就给她师妹刘百花杀了,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事,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你们乘早降服,我们决不来难为你们。” 一个中年黄衫女子尖声叫道:“你胡说八道!楼主武功盖世,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有谁还能伤得了她老人家?你们妄想夺取破解‘鬼针’的宝诀,快乘早别做这清秋大梦。别说楼主必定安然无恙,转眼就会上山来惩治似们这些万恶不赦的叛徒,就算她老人家仙去了,你们‘鬼针’不解,一年之内,个个要哀号呻吟,受尽苦楚而死。” 伟老二冷冷的道:“好,你不信,我给你们瞧一样物事。”说着从背上取下一个小小包袱,打了开来,赫然是一条人腿。平济和众女认得那条腿上的裤子鞋袜,正是鬼娘的下肢,不禁都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伟老二道:“刘百花将童姥斩成了八块,分投山谷,伟某人随手捡来了一块,你们不妨仔细瞧瞧,是真是假。” 钧天部诸女和鬼娘日夕相处,自然认得出这确是她的左腿,料想伟老二此言非虚,不禁都放声大哭。一众人群大声欢呼,都道:“贼婆子已死,当真妙极!”有人道:“普天同庆,环海同欢!”有人道:“伟老二,你耐心真好,这般好消息,居然不向我们说知,该当罚酒三大杯。”却也有人道:“贼婆子既死,咱们身上的鬼针,唉,倘若世上无人能够破解……”突然之间,人丛中响起一声“荷荷”之声,似狼叫,如犬吠,声音十分恐怖。 众人一听到这声音,立时骇然变色,大厅中除了这有如受伤猛兽般的呼号之外,更加别的声息,只见一名汉子在地下滚来滚去,双手抓自己的脸孔,又撕烂了胸口衣服,露出黑丛丛的长毛,双手力抓胸口,竟似要挖出自己的心肝脏腑一般。片刻之间,他满手是血,脸上、胸口也都是鲜血。这胖子越抓越凶,叫声也越来越是惨厉。众人如见鬼魅,不住的后退。 有几个人低声说道:“鬼针催命来啦!” 平济虽也中过鬼针,但不久即由鬼娘传授法门,予以破解,并未经历过这般惨酷的煎熬,这时眼见那胖子令人惊心动魄的情状,方知一众人所以如此畏惧鬼娘之故。众人似乎害怕鬼针的毒性能够传染,谁也不敢上前设法减他痛苦。片刻之间,那胖子已将全身衣服撕得稀烂,身上一条条地,都是给手爪抓破,深逾半寸的血痕。 突然之间,人丛中奔出一个人来,叫道:“哥哥,哥哥,你静一静,让我替你点了穴道,咱们再想法医治。” 那胖子双眼发直,宛似不闻。说话之人相貌和他依稀有些相像,只是年纪轻些,人也没那么胖,显是他的同胞兄弟,那人一步步的走近胖子,神态间充满了戒慎恐惧,走到离他三尺之处,陡出一指,疾点他的“月井穴”。那胖子身形一侧,避开了他的手指,反过手臂,将他牢牢抱住,张口往他脸上便咬。那人叫道:“哥哥,放手!是我!”可是那胖子神智迷失,只是乱咬,便如是一头疯犬一般。他兄弟出力挣扎,却哪里挣得开,霎时间脸上给他咬下几块肉来,鲜血淋漓,只痛得大声惨呼。 但见向琅苑道:“苑儿,咱们怎地救他们一救。” 琅苑秀眉微蹙,道:“那人发了疯,力大无穷,又不是使什么武功,我可没法子。” 窝阔台转头向杨轩道:“姓杨的,你‘制身’的神技,可用得着么?” 蒙古和大宋交兵多年,对蒙古人心中颇有敌意,这时听窝阔台呼唤自己,脸有不愉之色,尚未答话,徐敬舟道:“你叫我家将军制止疯狗嘛,这不难,这可比蒙古鞑子好多嘞?” 窝阔台心中突然大火,但一想身处外域,便是歉然道:“是我说得不对,徐兄莫怪。”他走到那胖子身边,说道:“尊兄,此人是你同胞手足,快请放了他吧。”那胖子双臂却抱得更加紧了,只听得他兄弟口中也发出犹似兽吼般的呵呵之声。 那姓云的大汉抓过一名黄衫女子,说道:“这里厅上之人,大半曾中老贼婆的鬼针,此刻聚在一起,互受感应,不久人人都要发作,几百个人将你咬得稀烂,你怕是不怕?”那女子向那胖子望了一眼,脸上现出十分惊恐的神色。 那大汉道:“反正鬼娘已死,你将她秘藏之处说了出来,治好众人,大家感激不尽,谁也不会难为你们。” 那女子道:“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谁也不知道。家主行事,不会让我们奴婢见到的。” 杨轩随众人上山,原想助他们一臂之力,树恩示惠,将这些草泽异人收为己用,为大宋所用,登高一呼,三十六神、七十二仙的豪士便可成为一支劲旅。但此刻眼见鬼娘虽死,她种在各人身上的鬼针却是无可破解,看来这“鬼针”乃是一种剧毒,非武功所能为力,如果一个个毒发毙命,自己一番图谋便成一场春梦了。他和徐敬舟、马权三人相对摇了摇头,均感无法可施。 ——————————————————————————————————(完) 第六百五十六章 平济出面 那姓云大汉失望之余,只觉自身中了鬼针的穴道中隐隐发酸,似乎也有发作的征兆,不禁又急又怒,怒气无处可出,喝道:“好,你不说,我打死了你这臭丫头再说!”提起长鞭,呼的一声,夹头夹脑往那女子打去,这一鞭力道沉猛,眼见那女子要被打得头碎脑裂,忽听得嗤的一声,一件暗器从大门口射向对面石墙,在墙上一撞,反弹转来,撞在那女子腰间。 那女子的身子被撞得向外滑出丈余,啪的一声大响,长鞭打在地下的青石板上,石屑四溅。 这一下变故只是一瞬间之事,谁也没看清那暗器是何人所发,只见地下有一个褐黄色圆球滴溜溜地滚动,原来是一枚松球。众人大吃一惊,均想:“这人用一枚小小松球,反弹而将一个人撞开丈余,暗器功夫固然高极,内力尤其非同小可,那是谁啊?” 伟老二蓦地里想起一事,失声叫道:“鬼娘!那是鬼娘!” 原来那日刘百花一剑将鬼娘的左腿斩断,伟老二躲在山石之后亲眼看到,及后平济负了鬼娘掉下百丈悬崖,伟老二自是认定他二人已摔成了肉浆,将鬼娘的断腿包在油布之中,带在身边。虽然他认定鬼娘已死,但没有目睹她的死状,终究是未能十分放心,这时见到有人以高明已极的手法投掷松球,救了那黄衫女子,他第一个便想到是鬼娘到了。要知那日在雪峰之上,平济用两枚松球掷穿他的肚子,那手法便是鬼娘所授。伟老二吃过大苦,一见松球又在大厅上出现,教他如何不吓得魂飞魄散? 众人听得伟老二狂叫“鬼娘”,一齐转身朝外,大厅中但听得唰唰、擦擦、叮当、呛啷各种各样拔兵刃之声响成一片,各人均取兵刃在手,同时向后退缩。 杨轩反向大门走了两步,要瞧瞧这鬼娘到底是什么模样,其实那日他与司徒钟、诘难等将平济和鬼娘推来推去之时,曾见过鬼娘一面,只是谁也不知那个十八九岁、颜如春花的姑娘,竟会是众魔头一想到他便胆战心惊的鬼花娘子。 窝阔台挡在琅苑身前,生怕她受人侵害。 琅苑却叫道:“小心!” 众人目光群注大门,但过了好半晌,大门口绝无动静。 白朗叫道:“老娘子,你若是恼了咱们这批不速之客,便进来打上一架吧!”过了一会,门外仍是没有声息。 图白朗道:“好吧,让白某第一个来领教鬼娘的高招,‘明知打不过,仍要打一打’,那是白某至死不改的臭脾气。”说着身形一晃,舞动单刀护住面前,便冲向门外。此人武功虽然未臻一流境界,却是好斗成性,勇悍无比。徐敬舟、马权、白朗三人和他情同手足,知他决不是鬼娘对手,一齐跟了出来。众人有的佩服四人刚勇,有的却暗自讪笑:“你们没有见过鬼娘的厉害,却来妄逞好汉,一会儿吃了苦头,那可后悔莫及了。”只听得白朗和图白朗两人声音一尖一沉,在厅外大声向童姥挑战,却始终无人答腔。 适才搭救黄衫女子这枚松球,其实是平济所发。他见众人疑神疑鬼,不由得暗暗好笑,但他是个诚厚笃实之人,不愿旁人蒙在鼓里,说道:“鬼娘确已逝世,各位不用惊疑不定。”又见那胖子还在张口乱咬他的兄弟,心想:“这里许多英雄好汉,难道真的无人能够破解鬼针?我本来不愿人前显能,但既然谁也不肯救他二人性命,我只好动一动手了。”当下站起身来,走到二人身前,伸手在那胖子背心上拍了一拍,这一拍使的乃是“醉九州”功夫,正是破解鬼针的对症妙术。一股阳和之气通入那胖子的阴乔脉中,登时将他体内的生死符给化解了。那胖子双臂一松,坐在地下,呼呼喘气,神情委顿不堪,说道:“兄弟,你怎么啦?是谁伤得你这等模样?快说,快说,哥哥给你报仇雪恨。”他兄弟见兄长神智回复,心中大喜,顾不得脸上重伤,不住口的道:“哥哥,你好了!哥哥,你好了!” 平济又伸手在每个黄衫女子的肩头上拍了一拍,说道:“各位是钧天部么?你们阳天、朱天、昊天各部姊妹,都已到了接天桥边,只因铁链断了,一时不得过来。你们这里有没有铁链或是粗索?咱们去接她们过来吧。”他手到之处,众女被封的穴道立解。原来旁人解穴,都须知道对方哪一处穴道被封,然后在相应的几处穴道上推宫过血,方能解开。但平济在每人肩头一拍,掌心中真气鼓荡之下,钧天部诸女不论被封的是哪一处穴道,其中阻塞的经脉立被震开,再无任何窒滞。众女惊喜交集,纷纷站起身来,说道:“多谢尊驾相救,不敢请教尊姓大名。” 有几个年轻女子性急,拔步便向大门外奔去,叫道:”快,快去接应八部姊妹们过来,再和反贼们决一死战。”一面却又回头挥手,向平济道谢。 平济拱手答谢,道:“不敢,不敢!在下何德何能,敢承各位道谢?相救各位的另有其人,只不过是假手在下而已。”他意思是说,他的武功内力,得自鬼娘等三位师长,实则是鬼娘等出手救了诸女。大厅上群豪见他举手之际,一众黄衫女子的穴道立解,这等手法不但从所未见,抑且从所未闻,眼见平济貌不惊人,年纪轻轻,决无这等功力,听他说是旁人假手于他,都信是鬼娘已到了一醉楼中。 伟老二等和平济在雪峰上相处数日,此刻虽然平济头发已长,装束改变,但一开口说话,伟老二猛地省起,便认了出来,一纵身欺近他身旁,扣住了他右手脉门,喝道:“小和尚,鬼....鬼娘已到了这里么?” 平济道:“先生,你肚皮上的伤处已痊愈了么?我……我现在已不是佛门弟子了,唉!说来惭愧得紧。”他说到此处,不禁满脸通红,只是脸上涂了许多污泥,旁人也瞧不出来。伟二一出手便扣住他脉门,谅他无法反抗,当下加运内力,要他痛得出声讨饶,心想鬼娘对这小和尚甚好,我一袭得手,将他扣为人质,鬼娘便要伤我,免不了要投鼠忌器。哪知他连催内力,平济恍若不知,所发的内力,都如泥牛入海般无影无踪。伟老二心下害怕,不敢再催内力,却也不肯就此放开了手。群豪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一见伟老二所扣的部位,便知平济已落入他的掌握,即使他武功比伟老二为高,也已无可抗御,人为刀俎、己为鱼肉,只有听由伟老二宰割,各人均想:“这小子倘若真是高手,决不致如此轻易的要害便为人所制。” 各人七张八嘴的喝问:“小子,你是谁?怎么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尊师是是谁?”“谁派你来的?鬼娘呢?她到底是死是活?” ——————————————————————————————————(完) 第六百五十七章 平济被擒 平济一一回答,神态甚是谦恭:“在下道号……道号平天。鬼娘确已逝世,她老人家的遗体已运到了接天桥边。我师门渊源,唉,说来惭愧,在下铸下大错,不便奉告。各位若是不信,侍会大伙儿便可一同瞻仰她老人家的遗容。在下到这里来,是为了替鬼娘办理后事。各位大都是她老人家的旧部,我劝各位不必再念旧怨,大家在她老人家灵前一拜,种种仇恨,一笔勾消,岂不是好?”他一句句说来,一时羞愧,一时伤感,东一句、西一句,既不连贯,语气也毫不顺畅,最后又尽是一厢情愿之辞,群豪觉这小子胡说八道,有点神智不清,惊惧之心渐去,狂傲之意便生,有人更破口叱骂起来:“小子是什么东西,胆敢要咱们在死贼婆的灵前磕头?”“奶奶的,老贼婆到底是怎样死的?是不是死在他师妹手下?这条腿是不是她的?” 平济道:“各位就算和鬼娘有深仇大怨,他既已逝世,那也不必再怀恨了,口口声声‘老贼婆’,未免太难听了一点。伟先生说得不错,鬼娘确是死于她师妹手下,这条腿嘛,也确是她老人家的遗体。唉,人生如春梦、如朝露,她老人家虽然武功深湛,到头来终于功散气绝,难免化作黄土,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接引鬼娘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莲池净土!” 群豪听他唠唠叨叨的说来,鬼娘已死之事倒确然不假,突然有人问道:“鬼娘临死之时,你是否在她身畔?” 平济道:“是啊。最近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服侍她老人家。”群豪对望一眼,各人心中同时飞快的转过了一个相同的念头:“破解鬼针的宝诀,说不定便在这小子的身上。”但见青影一晃,一人已欺近身来,将平济左手脉门扣住,跟着伟老二觉着后颈一凉,一件利器已架在他的项颈之中,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伟老二,放开了他!” 伟老二一见扣住平济左腕那人,便料到此人的死党必定同时出击,待要出掌护身,巳然慢了一步,白刃加颈,唯有引颈待戮。 只听得背后那人道:“再不放开,这一剑便斩下来了。” 伟老二松指放开了平济的手腕,向前跃出数步,转过身来,说道:“老鬼,姓伟的不会忘了今日之事。”那用剑逼他的是个瘦长汉子,狞笑道:“伟二哥不论出什么题目,我哥俩都接着便是。” 这两人江湖上称为“双鬼”,他二人却偏偏自称为“双侠”。 大鬼扣着平济的脉门,二怪便来搜他的衣袋。 平济心想:“你们要搜便搜,反正我身边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事。”二鬼将他怀中的东西一件件搜将出来,第一件便摸到无天给他的那幅的图画,当即展开卷轴。大厅上数百对目光,一齐向画中瞧去。那画曾披鬼娘踩过几脚,后来又在冰窖中被浸得湿透,但图中美女,仍是栩栩如生,便如要从画中走下来一般,丹青妙笔,实是出神入化。 群豪本来盼望卷轴中绘的是一张地图又或是山水风景,便可循此而去找寻破解鬼针的灵药或是武功秘诀,哪知竟是一幅画像,咦哦呸哼一番之后,均感失望。 二鬼将图像往地下一丢,又去搜查平济身子,此后拿出来的是平济在少林寺剃度的一张度牒,几两碎银子,几块干粮,一双布袜,看来看去,无一和鬼针有关。 二鬼搜查平济之时,群豪都怕他二人独得灵丹或是宝诀,无不虎视耽耽的在旁监视,只要一搜到什么特异之物,立时涌上抢夺,那是非演成一场大混战不可,不料一轮搜索,什么东西也没搜到。 大鬼骂道:“臭贼,老贼婆临死之时,跟你说什么来?” 平济道:“你问鬼娘临死时说什么话?嗯,她老人家说:‘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三声,就此断气了。” 群豪莫名其妙,心思缜密的便沉思这句“不是她”和大笑三声之中有什么含义,性情急躁的却都喝骂了起来。大怪道:“奶奶的,什么不是她,是她?老贼婆还说了什么?” 平济道:“前辈先生,你提到鬼娘她老人家之时,最好稍存敬意,可别胡言斥骂。”大鬼向来杀人不眨眼,一听平济教训于他,立时暴怒,提起左掌,便向他头顶抽击下来,骂道:“臭贼,我偏要骂老贼婆,却又如何?”这一掌拍到离平济天灵顶约有五六寸之处,突然间寒光一闪,一柄长剑伸了过来,横在平济头顶,剑刃向上。大鬼倘若仍是一掌拍落,还没碰到平济头皮,自己手掌先得在剑锋上切断了。他一惊之下,急忙收掌,只是收得急了,身子向后一仰,退出三步,一拉之下没将平济拉动,顺手松了他的手腕,但觉左掌心隐隐疼痛,提掌一看,见一道极细的剑痕横过掌心,渗出血来,他不由得又惊又怒,心想这一下若是收掌慢了半分,这手掌岂非废了?怒目向出剑之人瞪去,见那人身穿青衫,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长须飘飘,面目清秀。 大鬼认得这老者并非三十六神、七十二仙中的人物,就连丛越先生都称他一声“老师”,从适才这一剑出招之快,拿捏之准看来,剑上的造诣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大鬼性子虽爆,却也不敢轻易和这等厉害的高手为敌,说道:“阁下出手伤我,是何用意?”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大伙要从此人口中,查究破解鬼针的法门,老兄却突然性起,要将这人杀了。众兄弟身上的鬼针催起命来,老兄如何交代?” 大鬼语塞,只道:“这个……这个……”那老者将大鬼逼开,手肘有意无意的在二鬼眉头一撞,二怪站立不定,腾腾腾腾,向后退四步,胸腹间气血翻涌,险险摔倒,好容易站立了脚步,却不敢出声喝骂。 那老者向平济道:“小兄弟,老婆子临死之时,除了说‘不是她’以及大笑三声之外,还说了什么?” 平济脸上突然一红,神色十分忸怩,慢慢的低下头去,原来他想起鬼娘那时说道:“你将那幅图画拿来,让我亲手撕个稀烂,我再无挂心之事,便可指点你去寻那梦中姑娘的道路。”岂知鬼娘一见那画,发现画中人并非刘百花,又是好笑,又是伤感,竟此一瞑不视。他想:“鬼娘突然逝世,那位梦中姑娘的踪迹,天下再无一人知晓,只怕今生今世,我是再也不能和她相见了。”他言念及比,不禁黯然魂消。 ——————————————————————————————————(完) 第六百五十八章 剑仙往事 那老者见他神色有异,只道他心中隐藏着什么重大机密,和颜悦色的道:“小兄弟,鬼娘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话,你好好说给大伙儿知道,我姓叶的非但不会难为你,并且还有个大大的好处给你。” 平济满脸胀得通红,摇头道:“这件事我是不能说的。” 那老者道:“为什么不能说?” 平济道:“此事说来……说来……唉,总而言之,我不能说,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说。” 那老者道:“你当真不说?” 平济道:“不说。”那老者向他凝视半晌,见他神气十分坚决,突然间唰的一辉,从腹间拔出一柄长剑来。 但见寒光一抖,嗤嗤几声轻响,众人但见那是剑似乎在厅中的一张八仙桌上划了向下,跟着啪啪几声,一张四方的八仙桌竟然分为整整齐齐的九块崩跌在地。 原来在这一霎之间,那老者纵两剑、横两剑,连出四剑,在这张八仙桌上划了一个“井”字。划个“井”字还不算奇,奇在这九块木板均成四方之形,大小阔狭,全无差别,便如是用尺来量了之后再慢慢剖成一般。群豪个个是识货之人,见了这老者露出这手妙技,登时雷轰般喝起彩来。这一众神、仙之中,善用长剑的着实有八九人,但自忖剑术上如此神乎其技,实在是自愧不如。 琅苑轻轻的道:“这一手周公剑,是福建建阳‘一字慧剑门’的绝技,这位老先生姓叶,又有剑仙之号,多半仗是‘精通天下剑术’的北剑叶孤城前辈了。” 她说话声音甚轻,但群豪齐声大彩之后,随即一齐向那老者注目,更无声息,因此琅苑这几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各人耳中。 那老者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姑娘好眼力,居然说得出老朽和剑招名称。能猜到老朽的名字,更是难得。”众人心中却想:“从来没听说福建有个‘一字慧剑门’,这老儿剑术如此厉害,他这门派该当威震江湖才是,怎地竟是没没无闻?”只听得老者叶孤城叹了口气,道:“我这精通天下剑术,和鬼娘是忘年之交,见你们被她折磨,心中颇有恻隐。” 众人心中一凛,相顾骇然,心道:“此人到一醉楼来,原来是为叙旧。”只见叶孤城长剑一抖,向平济道:“小兄弟,我这几招剑法,便传了给你如何?” 叶孤城此言一出,群豪脸上都现出艳羡之色,要知武林中绝世武功的获得,全凭机缘,若得高人垂青,授以一招两式,往往终身受用不尽,天下扬名,立身保命,皆由于此。但江湖上人心险恶,歹毒之徒,习得高招后反噬恩师,亦是数见不鲜,是以贸然授艺之事,可说难得之极。 剑仙叶孤城的剑术已臻炉火纯青之境,那是人所共见,他所以答应传授平济,自是为了要知道鬼娘的遗言,以帮这众人解得鬼王针了。 可叶孤城生性高傲,怎会顾得上这帮人呢? 平济这时尚未答复,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先生,你也是中了鬼王针么?” 叶孤城向那人瞧去,只见说话的是个中年道人,便道:“道长何出此问?” 那道人道:“先生若非身受鬼王针的荼毒,何以千方百计,也来求这破解之道?倘若先生意在挟制我辈,那么三十六、七十二的诸兄弟甫脱狮吻,又入虎口,只怕也未必甘心。先生虽然剑法通神,但若逼得咱们无路可走,众兄弟也只有不顾死活的一搏了。”他这番话说得不亢不卑,但一语破的,揭穿了叶孤城的用心,辞锋咄咄逼人。群豪中登时有十余人发言响应,说道:“象鼻岛出尘道长之言,正合我心。”“小子,鬼娘到底有什么遗言,你快当众说了出来,否则大伙儿一拥而上,将你乱刀分尸,味道可不大妙。” 叶孤城长剑抖动,发出嗡嗡的声响,说道:“小兄弟不用害怕,你在我身边,瞧有谁能动了你一根毫毛?鬼娘的遗言你只能跟我一个说,若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的剑法便不能传你了。” 平济摇了摇头,道:“鬼娘所说的遗言,只和我一个人有关,你们便知道了也是无用。再说,不管怎样,我是决计不说的。你的剑法虽好,我也不想学。”群豪轰然叫好,道:“对,对!好小子,挺有骨气,他的剑法学来有什么用?”“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句话便将他剑招的来历揭破了,可见并无稀奇之处。” 又有人道:“这位姑娘既然识得剑法的来历,便有破他剑法的本事。小兄弟,若要拜师,还是拜这个小姑娘为妙。”适才琅苑说出叶孤城的武功来历,已令他甚为恼怒,这时听到各人的冷嘲热讽,更是十分难堪。他斜眼向琅苑望去,只见她冷冷的望着天空出神,对旁人的言语全不理睬。按理说,既然有人说她能够破得叶孤城的剑法,她必须立即否认,否则便是默认确能破得。 其实琅苑心中在想的是平济知不知道文仲的下落。 叶孤城见她不置可否,心下恼怒更甚,一瞥眼间,突然见到放在一旁桌上的那轴图画,陡然想起:“这小子和这丫头定有隐情,自然是对她有千万分情意。我要他吐露鬼娘遗言,那是非从这小妞儿的身上着手不可,哈哈,有了!” 说道:“小兄弟,你的心事,我全知道,嘿嘿,郎才女貌,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不过有人从中作梗,你想称心如意,却也不易。这样吧,由我一力主持,将这位姑娘配了给你作妻房,即刻在此拜天地,今晚便在一醉楼中洞房如何?”说着笑吟吟地伸手指着琅苑。 平济脸上一红,忙道:“不,不!先生不可误会。” 叶孤城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知好色则慕少艾,原是人之常情,又何害羞之有?” 原来当年的叶孤城,身在高官,用计害走政敌之后,肇庆王请来了刘星云报仇,叶孤城一夜满门给鬼娘杀得精光后,叶孤城逃到江北中极荒极寒之地,苦研剑法,无意中得了一部前辈高手遗留下来的剑诀,勤练数十年,终于剑术大成,成为四圣也只为寻找鬼娘,自信武功已然天下无敌,此番出山,在河北一口气杀了几个赫赫有名的奸手,更是狂妄不可一世。他只道握着手中一柄长剑,当世无人能与抗衡,言出法随,谁敢有违! 平济所想的是他自己心目中的“梦中姑娘”,突然听叶孤城如此说,不由得狼狈万状,连说:“这个……这个……” ——————————————————————————————————(完) 第六百五十九章 真情流露 叶孤城长剑抖动,一招“天如穹庐”,跟着又是一招“白雾茫茫”,两招混而为一,向琅苑递去,要将她身子圈在剑光之中,然后将她拉了过来,居为奇货,便可作为向平济交换吐露秘密的代价。 琅苑见识高,武功也是十分厉害,一见叶孤城使出这两招,心中便道:“这是一招‘天如穹庐’,再加上一招‘白雾茫茫’,只须中宫直进,捣其心腹,便逼得他非收招不可,这是不攻自破。”可是心中虽知其法,手上的功夫却是不使出来,眼见剑光闪闪,罩向自己头上,惊惶之下,也是一动不动。 在一旁的杨轩早看出叶孤城这两招并无伤害琅苑之意,心想:“我不忙出手,且看这牛鼻子捣什么鬼?这小和尚是否会为了这丫头而吐露机密?”但窝阔台一见叶孤城剑招指向琅苑,登时大惊失色,情急之下,脚下展开“登燕”,疾冲过去,挡在琅苑的身前。叶孤城的剑招虽快,但窝阔台步法奇妙,还是抢先了一步,也不知叶孤城是收招不及,还是故意的不欲收招,寒光闪处,嗤的一声轻响,剑尖在窝阔台胸口剖了一条口子,自颈至腹,长达一尺有余,衣衫尽裂,伤及肌肤。总算叶孤城志在逼求平济心中的机密,不欲此时杀人树敌,这一剑手劲的轻重恰到好处,剑尖深入窝阔台肌肤不过一二分,创伤虽长,却非致命之伤。 窝阔台吓得呆了,一低头见到自己胸膛和肚腹上如此长的一条剑伤,鲜血迸流,只道已被他开膛破腹,立时便要毙命,叫道:“姑娘,你……你快躲开,我来挡他一阵。” 叶孤城冷笑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居然不自量力,来做护花之人。”转头向平济道:“小兄弟,看中这位姑娘的人着实不少,我先动手给你除去一个情敌如何?”他手中长剑的剑尖指着段誉心口,相距一寸,抖动不定,只须轻轻一送,立即插入了他的心脏。 平济:“不可,万万不可!”生怕叶孤城杀害窝阔台,左手伸出,小指在他右腕“太渊穴”上轻轻一拂,叶孤城手上一麻,握着剑柄的五指便即松了,平济顺手将长剑抓在掌中。这一招夺剑之术,乃是“掀花折柳手”中的高招,看似平平无奇,其实他小指的一拂之中,含有最上乘的“万花镜神功”,叶孤城的功力便再深三四十年,那长剑一样的也夺了下来。 平济抓到长剑,说道:“先生,这位公子乃是好人,不可伤他性命。”顺手又将长剑塞还在叶孤城手中,俯身去察看窝阔台伤势。 平济叹道:“姑娘,我……我要死了,但愿你和文仲百年齐眉,白头偕老。父王,母亲……我……我……”他所受之伤其实并不沉重,只是以为自己胸膛肚腹给人剖开了,当然是非死不可,一泄气,身子向后便倒。 琅苑抢看扶住,垂泪道:“三哥,你这全是为了我……” 平济治伤的本事乃是浪刀徐怀礼所授,虽然不及陆药神老到,却知伤势要点之所在,当下出手如风,点了窝阔台胸腹间伤口左近的穴道,再看他伤口,登时放心,笑道:“王子,你的剑伤不碍事,三四天便好。” 窝阔台身子给琅苑扶住,又见她为自己哭泣,早已神魂飘荡,欢喜万分,道:“姑娘,你……你是为我流泪么?” 琅苑点了点头,珠泪又是滚滚而下。 窝阔台道:“我窝阔台得有今日,他便再砍我几十剑,我便为你死几百次,也是甘心。” 平济的话,两人竟都全没听进耳中。琅苑是心中感激,情难自己。窝阔台见到了意中人的眼泪,又知这眼泪是为自己所流,哪里还关心自己的生死? 平济夺剑还剑,只是一瞬间之事,除了杨轩看得清楚,叶孤城心中明白之外,旁人都道是叶孤城手下留情,故意不取窝阔台的性命。 可是叶孤城心中惊怒之甚,实是难以形容,一转念间,心道:“我被称为天下剑仙,精通天下剑法,当世怎能尚有敌手?是了,想必这小子误打误撞,刚好碰到我手腕上的太渊穴。天下十分凑巧之事,原是有的。倘若他真是有意夺我手中兵刃,夺了去之后,又怎会还我?瞧这小子小小年纪,能有多大气候,岂能夺得了柳某手中长剑?”心念及此,豪气又生,说道:“小子,你忒也多事!”长剑一递,剑尖便已指在平济的后心衣服上。他手上劲力轻轻向前一送,要想刺破平济的衣衫,便如对付窝阔台一般,令他受些皮肉之苦。哪知平济这时体内真气充盈流转,浩浩鼓荡,叶孤城一剑刺到,激发了他的真气,剑尖一歪,剑锋便从平济身侧滑了开去。叶孤城大吃一惊,变招也真快捷,立时收剑横剑,向平济胁下砍到。这一招“玉带围腰”一剑连攻他前、右、后三个方位,三处都是致命的要害,凌厉狠辣。这时他已知虚竹武功之高,大出自己意料之外,若不全力进击,只怕要一败涂地。 平济“咦”的一声,身子微微一侧,不懂叶孤城适才还说得好端端地,何以突然翻脸,陡施杀手?嗤的一声,剑刃从他腋下穿过,将他的新袍子划破了长长的一条。 叶孤城第二击不中,五分惊讶之外,更增了五分惧怕,他剑法本以快取胜,身子滴溜溜的打了半个圈子,长剑一挺,剑尖上突然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 群豪有十余人惊呼:“剑芒,剑芒!”那剑芒犹似长蛇般一伸一缩,叶孤城脸上露出狞笑,丹田中蕴一口真气,青芒突盛,一剑向平济胸口刺了过来。平济从未见过别人的兵刃之上能生出青芒,听得群豪呼喝,料想这是一门厉害的武功,只怕自己对付不了,脚步一错,滑了开去,使的竟是“纵燕”。 叶孤城这一剑出了全力,中无加法变招,唰的一声响,剑刺入了大石柱中,深入尺许。 ————————————————————————————————(完) 第六百六十章 剑仙败走 这根石柱乃极坚硬的花冈石所制,一柄柔软的长剑居然刺入一尺有余,可见叶孤城附在剑刃上的真力,实是非同小可,群豪忍不住又喝了一声彩。 叶孤城手上一运劲,将长剑从石柱中拔了出来,仗剑向平济赶去,喝道:“小兄弟,你却能逃到哪里去?” 平济心下害怕,滑脚又再避开,左侧突然有人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小和尚,你躺下吧!”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两道白光闪处,两把飞刀在平济面前掠过。 平济的纵燕功夫虽没旁人那么练得纯熟,但这路功夫实在太过精妙,身随意转,飞刀来得虽快,平济还是轻轻巧巧的躲过。但见一个身穿淡红衣衫的中年美妇双手一招,便将两把飞刀接在手中。她掌心之中,倒似有股极强的吸力,将飞刀吸了过去。 叶孤城赞道:“百花仙子的飞刀神技,可教吾辈大开眼界了。” 平济蓦地想起,那晚众人合谋进攻一醉楼之时,山神、百花仙子二人和丛越先生乃是一路,丛越先生在雪峰上被自己以松球打死,难怪二人要杀自己为同伴报仇了。他自觉内疚,停了脚步,向剑神连连拱手,又向百花仙子不住作揖,说道:“在下确是犯了极大的过错,当真该死,虽然当时在下并非有意,唉,总之是铸成了难以挽回的大错。两位要打要骂,在下再也不敢躲闪了。” 百花仙子和山神对望了一眼,均想:“这小子终于害怕了。”其实他们并不知丛越先生是死在平济的手下,即使知道,也不拟杀他为丛越先生报仇。两人是一般的心思,同时欺近身去,一左一右,抓住了平济的手腕。 平济一想到丛越先生死时的惨状,心中抱憾万分,嘴里不住讨饶:“在下做错了事,当真后悔莫及。两位尽管重重责罚,在下心甘情愿的领受,就是要杀我抵命,在下也不敢违抗。” 叶孤城道:“你要我不伤你性命,那也容易,即只须将鬼娘临死时的遗言,原原本本的说与我听,便可饶了你 百花仙子微笑道:“先生,小妹能不能听?” 叶孤城道:“咱们只要寻到破解鬼针的法门,这里众位朋友人人都受其惠,又不是在下一人能得好处。”他既不说让百花仙子同听秘密,亦 不说不让她听,但言下之意,显然是欲独居其功,独享其成。 百花仙子微笑道:“小妹却没你这么好良心,我便是瞧着这小子不顺眼。”左手紧紧抓着平济的手腕,右手一扬,两柄飞刀便往平济胸口插了下来。 原来叶孤城是企图找到破解鬼针的法门后,挟制群豪,作威作福,百花的用意却全然不同。她兄长为三十六神的三个仙君联手所杀,她决意为兄报仇,要令鬼针永远无人能够解得,心想只要杀了平济,无人知道鬼娘的遗言,再要破解鬼针就渺茫之极了,是以突然之间,猛施杀手。她这下出手好快,叶孤城是剑本已入鞘,忙去拔剑,眼看已然慢了一步。平济一惊之下,不及多想,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双手一振,将叶孤城和百花同时震出数步。 百花一声呼喝,飞刀脱手,疾向平济射去。她虽跌出数步,但以投掷暗器而论,仍可说是相距极近。 叶孤城生怕平济被杀,长剑往飞刀上撩去,但百花早料到叶孤城定会出剑相救,两柄飞刀脱手,跟着又有十柄飞刀连珠般掷了出来,其中三刀掷向叶孤城,志在将他挡得一挡,其余七刀都是向平济射去,面门、咽喉、胸膛、小腹,尽在飞刀的笼罩之下。 平济双手连抓,使出醉九州的高深武功,随抓随抛,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霎时之间,已有十三件兵刃投在脚边。十二柄是百花的飞刀,第十三件却是叶孤城的长剑。原来平济一用出这“醉九州”,没再细想对手是谁,只是见兵刃便抓,顺手将叶孤城的长剑也夺了下来。 他夺下十三件兵刃,一抬头见到叶孤城苍白的脸色,回过头,再见到百花惊惧的眼神,心道:“糟糕,糟糕,我无意中又得罪了人啦。”忙道:“两位请勿见怪,在下行事卤莽。”双手捧起兵刃,送到叶花二人身前。 百花了气量甚窄,还道他故意来羞辱自己,双掌运力,猛向平济胸膛上击了过去。但听得啪的一声响,但觉一股猛烈无比的力道反击而来,百花“啊”的一声惊呼,身子向后飞出,砰的一下,重重撞在石墙之上,喷出两口鲜血。要知平济此时体内的真气便如有形的实质一般,百花的掌力一加引发,立时激起巨大的反力,将她推了出去。叶孤城此次与丛越先生、百花联手,事先三人曾考较过武功内力,虽然叶孤城较二人为强,但也只是稍胜一筹而已,实在是相差无几。此刻见平济双手捧着兵刃,单以体内的一股真气,便将她弹得身受重伤,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他见机甚快,知道今日已讨不了好去,双手向平济一拱,说道:“佩服,佩服,后会有期。” 平济道:“前辈请取了剑去。在下无意冒犯,请前辈不必介意。前辈要打要骂,为丛越先生出气,我……我决计不敢反抗。” 平济这些话原是一番诚意,但在叶孤城听来,全成了刻毒的讥讽。他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大踏步向厅外走去,忽听得一声娇叱,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站住了,天阶山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吗?” 叶孤城一凛,顺手便按剑柄,一按之下,却按了个空,这才想起长剑已给平济声去,抬头看那说话的女子时,却没瞧见说话之人,只见大门外搁着一块花岗巨岩,二丈高,一丈宽,将那大门密不透风的堵死了。这块巨岩不知是何时无声无息的移来,自己竟是全然没有警觉。 ——————————————————————————————————(完) 第六百六十一章 平济解针 群豪一见这等事情景,均知已陷入了一醉楼的机关之中。众人一路攻战而前,将一干黄衫女子杀的杀,擒的擒,扫荡得干干净净,进入大厅之后,也曾四下察看有无伏兵,但此后有人身上鬼针发作,各人触目惊心,物伤其类,再加上一连串的变故接踵而来,竟没想到身历险地,危机四伏。 待得见到这块石岩堵死了大门,各人心中均是一凛:“今日若要生出一醉楼,只怕是大大的不易了。” 忽听得头顶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老娘子座下四使婢,参见平天先生。” 平济抬头一看,只见大厅靠近屋顶之处,有九块岩石凸了出来,似乎是九个小小的平台,其中四块岩石上各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向着自己盈盈拜倒。那些平台离地至少也有四丈,但四女一拜之后,随即纵身跃下,身在半空,手中已各持一柄长剑,飘飘而下,当真如仙女下凡一般。众人一见四女跃下的身手,便知她们轻功高得出奇,都不禁暗自惊惧。四女一穿浅红,一穿月白,一穿浅碧,一穿浅黄,同时跃下,同时着地,又向平济躬身拜倒,说道:“使婢迎接来迟,主人恕罪。” 平济作揖还礼,道:“四位妹妹不必多礼。”四个少女抬起头来,众人都是一惊,但见四女不但身形高矮秾纤一模一样,而且相貌也是没半点分别,一般的瓜子脸蛋,眼如点漆,直是清秀绝俗。 平济道:“四位妹妹,如何称呼?” 那穿浅红农衫的女子道:“婢子四姐妹一胎孪生,老娘子给婢子取名为春天,这三位妹子是夏天、竹秋天、冬天。适才遇昊天、朱天诸部姐妹,得知种种。现下婢子将聚贤厅的大门关了,这一干大胆奴才如何处置,便请主人发落。” 群豪听她自称为四姐妹一胎孪生,这才恍然,怪不得四人相貌一模一样,但见她四人容颜秀丽,语言清柔,各人心中均生好感,不料说到后来,那夏天竟说什么“一干大胆作反的奴才”,实在是无礼之极,欺人太甚。当下便有两条汉子抢了上来,一人手持双刀,一人拿着一对判官笔,齐声喝道:“小妞儿,你口中不干不净的放……”突然间青光一闪,冬、夏姐妹长剑掠出,跟着当当两响,两条汉子的手腕巳被截断,手掌连着兵刃,掉在地下。这一招剑法迅捷无伦,那二人手腕已断,口中还在说道:“……些什么屁!哎唷!”大叫一声向后跃开,只洒得满地都是鲜血。 平济识得冬、夏二人的剑法,知道这一招“轻车宛转”,乃是鬼娘的得意剑法之一,那日与刘百花比武,便曾用过。这是用来对付刘百花的剑招,威力之强,岂比寻常?这两名汉子武功虽然不弱,却哪里闪避得了? 二女一出手便断了二人手腕,其余众人虽然颇有自信武功比那两条大汉要高得多的,却也不敢贸然出手,何况眼见这座大厅四壁都是厚实异常的花冈巨岩所砌成,又不知厅中另有何等厉害机关,各人登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作弊。寂静之中,忽然人群中又有一人“荷荷荷”的咆哮起来。众人一听,都知又有人身上的鬼针催命来了。 群豪相顾失色之际,一条铁塔般的大汉纵跳而出,双目尽赤,乱撕自己胸口衣服。许多人叫了起来:“岛主!岛主肖大帅!”那肖大帅口中呼呼,真如一头受伤了的猛虎,他提起醋钵般的举头。砰的一声将一张茶几击得粉碎,随即向冬天冲去。冬天见到他此猛兽还要可怖的神情,忘了自己剑法之强,心中害怕,冬天一钻头便缩入了平济的怀中。肖大帅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抓来。这四个孪生姊妹心意相通,冬天吓得混身发抖,春天早受感应,一见肖大帅扑到,“啊”的一声惊呼,躲到了平济背后。 肖大帅一抓不中,翻转双手,便往自己两眼中挖去。群豪瞧得心惊胆战,知他神智巳迷,体内的煎熬实是难以忍受。 平济叫道:“使不得!”衣袖一带,拂中他的臂弯,肖大帅双手便即垂了下来。 平济道:“这位兄台体内所种的鬼针发作,在下便给你解去吧。”当即使出“醉九州”中一招“醉歌”在肖大帅背心“灵台穴”上一拍。肖大帅一凛,全身宛如虚脱,委顿在地。青光闪跃,两柄长剑分心向肖大帅刺到,正是春秋二姝乘机出手。 平济道:“不可!”左手一伸,夹手将双剑夺了过来,喃喃念道:“糟糕,糟糕,不知他的鬼针中在何处?”原来他虽学会了鬼针的破解之法,究竟见识浅陋,看不出肖大帅身上生死符的所在,这一招“醉歌”又出力太猛,肖大帅讫是经受不起。 哪知肖大帅却道:“……中在……悬枢……气……气海……丝空竹……” 平济喜道:“你自己知道,那就好了。”原来适才一招“醉歌”,已令他神智恢复,当即以鬼娘所授法门,用醉九州的纯阳之力,将他悬枢、气海、丝空竹三处穴道中的寒冰鬼针化去。肖大帅站起身来,挥拳踢腿,大喜若狂,突然扑翻在地,砰砰砰的向平济磕头,说道:“恩公在上,肖大帅的性命,是你老人家给的,此后恩公但有所命,肖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平济对人向来恭谨,一见肖大帅行此大礼,急忙下还礼,也砰砰砰的向他磕头,说道:“在下不敢受此重礼,你向我磕头,我也得向你磕头。” 肖大帅大声道:“恩公快快请起,你向我磕头,可真折杀小人了。”为了表示心中的感激之意,又多磕几个头。 平济见他又磕头,当下又磕头还礼。 两人爬在地下,磕头不休,猛听得几百人齐声叫了起来:“给我破解,给我破解。”身上中了鬼针的群豪,蜂涌而前,将二人团团围住。一名老者伸手将肖大帅扶起,道:“不用磕头啦,大伙儿都要请恩公疗毒救命。” 平济见肖大帅站起,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各他别忙,听我一言。”霎时之间,大厅上没半点声息。 ——————————————————————————————————(完) 第六百六十二章 重整天山 平济说道:“要我解鬼针,须得确知所种的部位,各位自己知不知道?”只听得众人乱成一团,有的说:“我知道!”有的说:“我中在委中***庭穴!”有的说:“我全身发疼,丫的也不知中在什么鬼穴道!”有的说:“我身上麻痒疼痛,每个月不同,这鬼针会走!”突然有人大声喝道:“大家不要吵,这般吵吵嚷嚷的,平天先生能听得见么?”出声呼喝的正是群豪之首的伟老二,众人便即静了下来。 平济道:“在下虽蒙鬼娘授了破解鬼针的法门……”七八个人忍不住叫了起来:“妙极,妙极!”“吾辈性命有救了!”只听平济续道:“……但辨穴认病的本事却极肤浅。不过各位也不必担心,若是自己确知鬼针部他的,在下逐一施治,助各位破解。就算不知,咱们慢慢琢磨,再请几位精于医道的朋友来一同参详,总之是要治好为止。”群豪大声欢呼,只震得满厅中都是回声。过了良久,欢呼声才渐渐止歇。 春天突然冷冷的道:“主人答应给你们取出鬼针,那是他老人家的慈悲。可是你们大胆作乱,害得老娘子离宫下山,在外仙逝,你们又攻打飘一醉楼,害死了钧天部的不少姐妹,这笔帐却又如何算法?”此言一出,群豪面面相觑,心中不禁冷了半截,寻思春天所言,确是实情,平济既是鬼娘的传人,对众人所犯下的大罪也不会置之不理。有人便欲出言哀恳,但转念一想,害死鬼娘,倒反一醉楼之罪何等深重,岂是哀求几句,便能了事?是以语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伟老二说道:“这位姐姐所责甚是有理,吾辈罪过甚大,甘领平天先生的责罚。” 群豪一听伟老二之言,大半会意,都跟着叫了起来:“不错,咱们罪孽深重,平天先生要如何责罚,大家甘心领罪。”有些人想到鬼针催命时的痛苦,竟然双膝一曲,跪了下来。要知伟老二看准了平济的脾气,知他忠厚老实,绝非阴狠毒辣的鬼娘可比,若是由他出手惩罚,下手也必比春夏秋冬四人为轻,因之向他求告。 平济浑没了主意,向春天道:“妹妹,你瞧该当怎么办?” 春天道:“这些都不是好人,害死了均天部这许多姐妹,非叫他们偿命不可。” 这时一七十来岁的老者,向春天深深一揖,说道:“姑娘,咱们身上中了鬼针,实在是惨不堪言,一听到老娘子她老人家不在山上,不免着急,做错了事悔之莫及。求你姑娘大人大量,向平天先生美言几句。” 春天脸一沉,道:“那些杀过人的,便将自已的右臂砍了,这是最轻的惩戒了。”她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发号施舍,于理不合,转头向平济道:“主人,你说是不是?” 平济觉得如此惩罚太重,却又不愿得罪春天,道:“这个……这个……嗯……那个……”人群中忽有一人越众而出,脸如冠玉,俊雅文秀,正是蒙古三王子窝阔台,他性喜多管闲事,评论是非,向平济拱了拱手,笑道:“仁兄,这些人要来攻打天阶山,小弟一直是不赞成,只不过便说干了嘴,也劝他们不听,今日闯下大祸,仁兄欲加罪责,倒也应当。小弟向仁兄讨一个差使,由小弟来将这些朋友们责罚一番如何?”那日群豪要杀鬼娘,歃血为盟,窝阔台力加劝阻,平济是亲耳听到的,知道这位公子仁心侠胆,对他向来好生敬重,何况自已正没做理会处,听他如此说,忙拱手道:“在下识见浅陋,不会处事。王子肯出面料理,在下感激不尽。”群豪初听窝阔台强要出头来责罚他们,心下如何肯服?有些脾气急躁的已欲破口大骂,待听得平济竟是一口答应,话到口边,便都缩回去了。 窝阔台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说道:“如此甚好。众位所犯过错,实在太大,在下所定的惩罚之法,却也非轻。平天先生既让在下处理,众位若有违抗,只怕平天老兄便不肯给你们拔去身上的鬼针了。嘿嘿,这第一条嘛,大家须得在鬼娘灵前恭恭敬敬磕上八个响头,肃穆默念,忏悔前非,磕头之时,倘若心中暗咒鬼娘者,罪加一等。” 平济喜道:“甚是,甚是!这第一条罚得很好。”群豪本来不知这个书呆子般的公子会提出什么古怪难当的罚法来,都在惴惴不安,一听他说在鬼娘灵前磕头,均想:“人死为大,在她灵前磕头,又打甚紧?何况咱们心里暗咒老贼婆,老子一面磕头,一面暗骂老贼婆便是。”当即齐声答应。 窝阔台见自己提出第一条后,众人欣然同意,精神一振,说道:“这第二条,大家在钧天部诸位死难妹姊的灵前行礼。杀伤过人的,必须磕头,默念忏悔,还得身上挂块麻布,戴孝志哀。没杀过人的,长揖为礼,平天仁兄提早给他们治病,以资奖励。”群豪之中,一大半手上没在一醉楼顶染过鲜血,首先答应。杀伤过钧天部诸女之人,听他说不过是磕头戴孝,比之春天要他们自断右臂,惩罪轻了万倍,自也不敢异议。 窝阔台又道:“这第三条吗,是要大家永远臣服一醉楼,不得再生异心,平天先生说什么,大家便得听从号令。不但对平天先生要恭恭敬敬,对春夏秋冬四位姐姐妹妹们,也得客客气气,化敌为友,再也不得动刀弄枪。倘若有哪一位不服,不妨上来和无天先生比上三招两式,且看是他高明呢,还是你厉害!” 群豪听窝阔台这么说,都道:“当得,当得!”更有人道:“公子定下的罚章,未死太便宜了咱们,不知更有何吩咐?” 窝阔台拍了拍手,道:“没有了!”转头向平济道:“仁兄,小弟这三条罚章定得可对?” 平济拱手道:“多谢,多谢,对之极矣。”他向春天等人瞧了一眼,脸上颇有歉然之色。 夏天道:“主人,你是一醉楼之主,不论说什么,婢子们都得听从。你气量宽宏,饶了这些奴才,可也不必对咱们有什么抱歉。” 平济一笑,道:“不敢!嗯,这个……在下心中还有几句话,不知……不知该不该说?” ————————————————————————————————(完) 第六百六十三章 和尚做王 伟老二道:“三十六、七十二,一向是一醉楼的下属,教主有何吩咐,谁也不敢违抗。公子所定的三条罚章,实在是宽大之至。教主另有责罚,大伙儿自然甘心领受。” 平济道:“在下年轻识浅,只不过承老娘子指点几手武功,‘教主’什么的,真是愧不敢当。在下有两点意思,这个……这个……也不知道对不对,大胆说了出来,这个……请各位前辈琢磨琢磨。”他自幼至今,一直受人指使差遣,向居人下,从来不会自己出什么主意,而当众说话,更是窘迫,是以这几句说得吞吞吐吐,语气之间,更是谦和之极。春夏秋冬四姝心中均想:“主人怎么啦,对这些奴才们也用得着这么客气?”只听伟老二道:“教主对咱们这般谦和,众兄弟便是肝脑涂地,也是难报恩德于万一。教主有命,便请吩咐吧!” 平济道:“是,是!我若是说错了,诸位不要……不要这个见笑。我想说两件事。第一件嘛,好像有点私心,在下……在下出身少林寺,本来……本是个小和尚,请诸位今后行走江湖之时,不要向少林派的僧俗弟子们为难。那是在下向各位求一个情,不敢说什么命令。” 伟老二大声道:“教主有令,今后众兄弟在江湖上遇到少林派的大师和俗家朋友们,须得好生相敬,千万不可得罪了。”群豪齐声应道:“遵命。” 平济见众人答允,胆子便大了些,拱手道:“多谢,多谢!在下这第二件事,是请各位体会上天好生之德,不可随便伤人杀人。最好是有生之物都不要杀,蝼蚁尚且惜命,最好连荤腥也不可吃,不过这一节不大容易,连在下自己也破戒吃荤了。所以……所以……那个杀人吗,总之是不好,还是不杀人的为妙。” 伟老二又大声道:“教主有令:一醉楼属下一众兄弟,今后不得妄杀无辜,胡乱杀生,否则严惩不贷。”群豪又齐声应道:“遵命!” 平济笑道:“先生,你几句话便说得清清楚楚,我可不成,你……你的鬼针中在哪里?我给你拔除了吧!” 伟老二所以干冒奇险,率众谋叛,为来为去就是要除去体中的鬼针,听得平济答应为他拔除,从此去了这为患无穷的附骨之蛆,当真是不胜之喜,心中感激,双膝一曲,便即拜倒。 平济急忙跪倒还礼,又问:“先生,你肚子上松球之伤,这可痊愈了么?”这时春天四姐妹开动机关,移开大门上的巨岩,放了朱天、吴天、玄天九部诸女进入大厅。只听得图白朗和徐敬舟大呼小叫,和白朗、马权一齐走了进来。原来他四人出门寻鬼娘相斗,却撞到八部诸女护送鬼娘的遗体来到一醉楼外,白朗言词不逊,徐敬舟好勇斗狠,三言两语,便和八部诸女动起手来。不久白朗、马权加入相助,他四人武功虽强,但寡不敌众,如何是诸女的对手,四个人且斗且走,身上都带了伤,倘若大门再迟开片刻,春夏秋冬不出声喝止,他四人难免遭擒丧生了。当下九部诸女秉承平济之意,在大厅上设宴款待群英。 杨轩自觉没趣,带同徐敬舟等告辞下山。剑仙叶孤城和芙蓉仙子不别而行,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平济见杨轩等要走,竭诚挽留。 杨轩道:“在下得罪了一醉楼,好生汗颜,承兄不加罪责,已领盛情,何敢再行叨扰?” 平济道:“哪里,哪里?两位公子文武双全,英雄了得,在下仰慕得紧,只想……只想这个……向两位公子领教。我……我实在笨得……那个要命。” 徐敬舟适才与诸女交锋,寡不敌众,身上受了好几处剑伤,正没做好气处,听平济罗里罗嗦的留客,又想到他怀中藏了瑶雪的画像,寻思:“这个贼秃假仁假义,身为佛门子弟,却对我家将军的义妹暗起歹心,显然是个不守清规的淫僧。”便道:“小师父留英雄是假,留美人是真,何不直言要留雪姑娘在这一醉楼上?” 平济愕然道:“你……你说什么?我留什么美人?” 徐敬舟道:“你心怀不轨,难道杨家庄的都是白痴么?嘿嘿,太也可笑!” 平济道:“我不懂先生说些什么,不知什么事可笑。” 徐敬舟虽然身在龙潭虎穴之中,但一激发了他的执拗脾气,早将生死置于度外,大声说道:“你这小贼秃,你是少林寺的和尚,既是名门弟子,怎么改投邪派,勾结一宗妖魔鬼怪?我瞧着你便生气,一个和尚,逼迫了几百良家妇女做你妻妾情妇,兀自不足,却来打起我家雪姑娘的主意来,我跟你说,雪姑娘是我庄上的人,你癞蛤蟆莫想吃天鹅肉,乘早收了歹心的好!”他越骂越起劲,拍手顿足,指着平济的鼻子,大骂起来。 平济莫名其妙,道:“我……我……我……”忽听得呼呼两声,伟老二挺起鬼头刀,肖大帅举起一柄六十余斤重大铁锥,齐声大喝,双双向徐敬舟扑来。杨轩知道平济既允为这些人解去鬼针之毒,已得群豪死力,若是混战起来,凶险无比,一见伟老二和肖大帅扑到,身形一晃,抢上前去,使出“以鹅毛斗青牛”的功夫,一带之间,鬼头刀砍向肖大帅,而大铁锥碰向伟老二,当的一声猛响,两般兵刃激得火花四溅,杨轩反手在徐敬舟肩头轻轻一推,将他推出丈余,向平济拱手道:“得罪,告辞了!”身形晃处,已到大厅门口。他适才见过门口的机关,若是那巨岩再移来挡住了大门,那便任人宰杀了。 平济绝无与杨轩为敌之意,忙道:“杨大哥慢走,不……不是这个意思……我……” 杨轩双眉一挺,转身过来,朗声道:“阁下是否自负天下无敌,要指点几招么?” 平济连连摇手,道“不……不敢……” 杨轩道:“在下不远而至,来得冒昧,阁下真的非留下咱们不可么?”平济摇头道:“不……不是……是的……唉!” 杨轩站在门口,傲然瞧着三十六、七十二群豪,以及春夏秋冬四剑、九天九部诸女。群豪诸女为他气势所慑,一时竟然无人敢于上前。隔了半晌,杨轩袍袖一拂,道:“走吧!”昂然跨出大门。伟老二愤然道:“教主,若是让他活着走下一醉楼,大伙儿还用做人吗?请你下令拦截。” 平济摇头道:“算了。我……我也不懂为什么他忽然生这么大的气,唉,真是不明白……” ———————————————————————————————————(完) 第六百六十四章 梳妆打扮 但见,杨轩临出厅门之时,神威凛然,何等英雄气慨!他一举手间便化解了两个劲敌的招数,又是何等深湛的武功。 一时之间,大厅上怔住了两个青年,平济是满腹疑云,搔首踟蹰,窝阔台是怅惘别离,黯然魂消。两人茫然相对,倒似是一对傻子。过了良久,平济“唉”的一声长叹。窝阔台跟着一声长叹,说道:“仁兄,你我同病相怜,这铭心刻骨的相思,何以自遣?” 平济一听,不由得满面通红,以为他知道自己“梦中女郎”的艳迹,嗫嚅问道:“王……王子如……如何得知?” 窝阔台道:“仁兄不必介意。不知子都之美者,无目者也,不识彼姝之美者,非人者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仁兄,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说着又是一声长叹。他认定平济怀中私藏女子的画像,自是和自己一般,同是爱慕美人之人,适才杨轩和平济冲突,当然也是为着瑶雪了,又道:“仁兄武功绝顶,可是这情之一物,只讲缘份性情,不论文才武艺,若是无缘,说什么也不成的。” 平济喃喃道:“只讲缘份性情……不错……那缘份……当处是可遇不可求……是啊,一别之后,茫茫人海,却又到哪里找去?”他说的是“梦中女郎”,窝阔台却认定他是说瑶雪。两人各有一份不通世故的呆气,竟然越说越是投机。 一醉楼诸女摆开筵席,平济和窝阔台便携手入座。诸洞岛群豪是一醉楼下属,自然谁也不敢上来和平济同席。平济不懂款客之道,见旁人不来,也不出声相邀,只和窝阔台讲论。窝阔台全心全意沉浸在对琅苑的爱慕之中,没口子的夸奖,说她性情是如何的和顺温婉,姿容是如何的秀丽绝俗。 平济只知道他在夸奖他的“梦中女郎”,不敢问他如何认得,更不敢出声打听这女郎的来历,一颗心却是怦怦乱跳,寻思:“我只道鬼娘一死,天下再无人知道这位姑娘的所在,天可怜见,三王子竟认得。但听他之言,对这位姑娘也充满了爱慕之情,思念之意,我若吐露风声,曾和她在冰窖之中有过一段因缘,三王子定又大怒,离席而去,我便再也打听不到了。”听窝阔台夸奖这位姑娘正合心意,便也随声附和,其意甚诚。 两人各说各的情人,缠夹在一起,只因谁也不提这两位姑娘名字,言话中的笋头居然接得丝丝入扣。 窝阔台道:“仁兄,佛家道,万事都是一个缘字。达摩祖师有言:‘众生无我,苦乐随缘’,如有什么赏心乐事,那也是‘宿因所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 平济道:“是啊!‘得失随缘,心无增减’!话虽如此说,但吾辈凡人,怎能修得到这般‘得失随缘,心无增减’的境地?”要知蒙古崇尚武力,像窝阔台这般斯文之人实在少有,窝阔台自幼诵读佛经,两人你引一句金刚经,我引一段菩提蛮,自宽**,自伤自嗟,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春夏秋冬四姝不住轮流上来劝酒。窝阔台喝一杯,平济便也喝一杯,唠唠叨叨的谈到半夜。群豪起立告辞,由诸女指引歇宿之所。平济和窝阔台酒意都有八九分了,仍是对饮讲论不休。 窝阔台这时迷迷糊糊地道:“仁兄,我自小识得一位英雄,姓文名仲。此人是大英雄、真豪杰,武功酒量,无双无对。仁兄若是遇见,必然也爱慕喜欢,只可惜他不在此处,否则咱三人结拜为兄弟,共尽意气之欢,实是平生快事。” 平济从不喝酒,全仗内功精湛,这才连尽数斗不醉,但心中飘飘荡荡,说话舌头也大了,本来拘谨胆小,忽然豪气陡生,说道:“仁兄若是……那个不是瞧不起我,咱二人便先结拜起来,日后寻到文大哥,再拜一次便了。” 窝阔台大喜,道:“妙极,妙极!兄长几岁?”二人叙了年纪,却是平济大了两岁。 窝阔台说道:“二哥,受小弟一拜!”推开椅子,跪拜下去。平济急忙还礼,脚下一软,向前直摔。 窝阔台见他摔跌,忙伸手相扶,两人无意间真气一撞,都觉对方体中内力充沛,急忙自行收敛克制。这时窝阔台酒意已有十分,脚步踉跄,站立不定,突然之间,两人哈哈大笑,互相搂抱,滚跌在地。 窝阔台道:“二哥,小弟没醉,咱俩再喝他一百杯!” 平济道:“小兄自当陪三弟喝个痛快。” 窝阔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会须立尽三百杯!”两人越说越是迷糊,竟都醉得人事不知。 平济次日醒转,却觉是睡在一张温软的床上,睁眼向帐外一看,见是处身于一间极大的房中。这间房物事不多,显得空荡荡地,但铜鼎陶瓶,陈设极见古雅,壁上几幅法书,也是苍劲有力,纸质黄旧,年代已十分久远。一个少女托着一只瓷盘,走到床边,正是春天,说道:“主人醒了?请漱漱口。” 平济宿酒未消,只觉口中苦涩,喉头干渴,见青花盏碗中盛着一碗黄澄澄的茶水,拿起便喝,入口甜中带苦,当下骨嘟骨嘟的喝个清光。原来那是一碗参汤,平济一生之中,哪曾尝过什么参汤的滋味?饮干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他歉然一笑,道:“多谢妹子,我……我想起身了,请妹子出去吧!” 春天当未答口,房门外又走进一个少女,却是夏天,微笑道:“咱姐妹二人服侍主人换衣。”说看从床头椅上拿起一套淡青色的内衣内裤,塞在平济被中。 平济大窘,满脸通红,说道:“不,不,非……我不用妹妹们服侍。我又没受伤生病,只不过是喝醉了,噫,佛家十戒,我又犯了一戒。三弟呢?三王子呢?他在哪里?” 春天抿嘴笑道:“三王子下山追他的心上人去了。临去时命婢子禀告主人,说道待宫中诸事定当之后,诸主人赴中原相会。” 平济叫道:“啊哟!”道:“我还有事问他呢,怎地他便走了?”心中一急,从床上跳了起来,要想去追赶窝阔台,问他“梦中女郎”的姓名住处,突然见自身穿着一套干干净挣的月白小衣,“啊”的一声,又将被子盖在身上,惊道:“我怎地换了衣衫?” 原来他从少林寺中穿出来的,乃是粗布的内衣裤,穿了半年,早已破烂污秽,现下身上所着,着体轻柔,他虽分不出那是绫罗还是绸缎,总之知道是贵重的衣衫。 夏天笑道:“主人昨晚醉了,咱四姐妹服侍主人洗澡穿衣,主人都不知道么?” 平济还是大吃一惊,一抬头见到春夏天,人美似玉,笑靥胜花,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一伸臂间,内衣从手臂间滑了上去,露出他隐隐泛出淡红的肌肤来,显然身上听积的污垢泥尘,都已被洗擦得干干净净。他心中兀自存了一线希望,强笑道:“我真醉得胡涂了,幸好自己居然还会洗澡。” 春天笑道:“昨晚主人一动也不会动了,是咱们四姊妹替主人洗的。” 平济“啊”的一声大叫,险险晕倒,重行卧倒,连叫:“糟糕,糟糕!” 春天,夏天倒给他吓了一跳,齐问:“主人,何事不妥?” 平济苦笑道:“我是男人,在你们四位妹妹面前……那个赤身露体,岂不是……岂不是糟糕之极?何况我全身老泥,又臭又脏,怎可劳动妹妹们,做这等污秽之事?” 春天道:“咱四姐妹是主人的女奴,便为主人粉身碎骨,也所应当,奴婢犯了过错,请主人责罚。”说罢,和夏天一齐拜伏在地。 平济见她二人大有畏惧之色,想起王婆、大嫂等人,也曾为自己对她们以礼相待,因而吓得全身发抖,料想春天、夏天也是见惯了鬼娘的词色,只要言辞一和,面色一温,立时便有杀手相继,便道:“两位妹……嗯,你们起来,你们出去吧,我自己穿衣,不用你们服侍。”春夏二人站起来,泪盈于眶,倒退着向房外出去。 平济心中奇怪,问道:“我……我……是我得罪了你们么?你们为什么不高兴,眼泪汪汪的?只怕我说错了话,这个……” ————————————————————————————————(完) 第六百六十五章 密室壁画 春天道:“主人要我姐妹出去,不许我们服侍主人穿衣更洗,定是……定是讨厌了我们……”话末说完珠泪已是滚滚而下,平济连连摇手,道:“不,不是的。唉,我不会说话,什么也说不明白,我是男人,你们是女的,那个……那个不大方便……的的确确没有他意……菩萨在上,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决不骗你。” 春天、夏天见他指手划脚,说得情急,其意甚诚,不由得破涕为笑,齐声道:“主人莫怪。一醉楼中向无男人居住,我们还从来没见过男子。主人是天,奴婢们是地,哪里有什么男女之别?”二人盈盈走近,服侍平济穿衣着鞋。不久秋天与冬天也走了进来,一个替他梳头,一个替他洗脸。平济吓得不敢作声,再也不敢提一句不要她们服侍的话。 他料想窝阔台已经去远,追赶不上,又想洞岛群豪身上鬼针未除,不能猝然离去,用过早点后,便到厅上和群豪相见,替两个痛楚最厉之人拔除了鬼针。但这拔除鬼针之事,须以真力使动“醉九州”,平济体内真力充沛,纵使连拔十人,也不会疲累,可是鬼娘在每人身上所种鬼针的部位各各不同,平济细思拔除之法,却是颇感烦难。他于经脉、穴道之学所知极是粗浅,又不敢随便动手,若有差失,不免使受治者反蒙毒害。到得午间,竟只治了两人。食过午饭后,略加休息,春天见他皱起眉头,沉思拔除鬼针之法,颇为劳心,便道:“主人,一醉楼后殿,有数百年前旧主人遗下的石壁图像,婢子曾听老娘子言道,这些图像与生死符有关,主人何不前去一观?” 平济喜道:“甚好!”当下春夏秋冬四姐妹引导平济来到花园之中,搬开一座假山,现出地道入口,秋天高举火把,当先领路,五人鱼贯而进。一路上秋天在隐蔽之处不住按动机关,使预伏的暗器毒物不致发动。那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有时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窟,可见那地道乃是依着山腹中天然的洞穴而开成。否则工程之巨,数百年也未必开凿得成。直行了二里有余,秋天伸手推开左侧一块岩石,让在一旁,说道:“主人请进,里面便是石室,婢子们不敢入内。” 平济道:“为什么不敢?里面有危险么?” 秋天道:“不是有危险。这是本宫重地,婢子们不敢擅入。” 平济道:“一起进来吧,那有什么要紧?外边地道中这么窄,站着很不舒服。” 四姝相顾,脸上均有惊喜之色。 秋天道:“主人,老娘子仙去之前,曾对我姊妹们说道,若是我四姊妹忠心服侍,并无过犯,那么到四十岁时,便可许我们每年来到这石室中一日,参研石壁上的武功。就算主人恩重,不废老娘子当日的许诺,那也是廿二年之后的事了。” 平济道:“再等廿二年,岂不气闷煞人?到那时你们也老了,再学什么武功?一齐进去吧!”四姝大喜,当即伏地跪拜。 平济道:“请起,请起。这里地方狭窄,我跪下还礼,大家挤成一团了。”当下四人走进石室,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得甚是光滑,石壁上刻满了无数径长两尺的圆圈,每个圆圈之中,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呈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每个圆圈之旁,都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八九百个,一时却哪里看得周全? 春天道:“咱们先看甲一之圆,你说是不是?” 平济点头称是。当下五人举起火把,端相那编号“甲一”的圆圈,平济一看之下,便认出圈中所绘,乃是“掀花折柳手”第一招的起手式,道:“这是‘掀花折柳手’。”看甲二时,果是掀花折柳手的第二招,依次看将下去,掀花折柳手图解巳完,便是醉九州的图解,各种歌诀奥秘,一一注在圆圈之中。 待得“醉九州”的图谱一完,出现的便是其他武功招数,这些招数,当鬼娘离开冰窖,与刘百花在荒山较艺之时,也曾传给平济。但平济看了几个图谱,便觉谱中所刻的文字图形,远较鬼娘所说的更为详尽细致,略一思索,已明其理。那日鬼娘与刘百花较艺,力求克敌制胜,本意并不在传授平济功夫,只须将一招功夫在刘百花面前演将出来,令她无法还招抵御,便大功告成了,至于招数中种种精微变化,却不必花费时光,令平济一一领会。这时平济按着圆中所示,运起体内真气,只学得数招,身子便轻轻飘飘地凌虚欲起,只是似乎还在什么地方差了一点,以致无法离地。 正在心旷神怡,万虑俱绝之时,忽听得“啊、啊”两声惊呼,平济一惊,回过头来,但见春天、夏天二姝身形一晃摔倒在地。秋冬二人手扶石壁,也是脸色大变,摇摇欲堕。平济急忙走近,将春夏二姝扶起,道:“怎么啦?什……什么事?” 秋天道:“主……主人,我们功力低微,不能看这里的……这里的图形……我……我们在外面伺候。”四姝扶着石壁,一步步走出了石室。 平济呆了一阵,跟着走出,只见四姝在甬道中盘膝而坐,一齐用功,身子颤抖,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平济一见此情,知道她们已受颇重的内伤,当即使出“醉九州”在每人背心的穴道中拍了几拍。一股阳和浑厚的力道进入各人体内,四姝脸色登时平和,不久各人额头渗出汗珠,先后睁开眼来,叫道:“多谢主人耗费功力,为婢子治伤。”翻身拜倒,叩谢恩德。 平济忙伸手相扶,道:“那……那是怎么回事?怎地好端端地会受伤昏晕?” 春天叹了口气,道:“主人,当年老娘子要我们到四十之后,才能每年到这石室中来看图一日,原来大有深意。这些图谱上的武功太也深奥,婢子们不自量力,照着‘甲一’图中所示一练,真气不足,立时便走入了经脉岔道。若不是主人解救,我四姊妹不能重见天日了。” 夏天道:“老娘子对我们期许很切,盼望我姊妹到四十岁后,便能习练这上乘武功,可是……可是婢子们资质庸劣,使算再练二十二年,未必敢再进此室。” 平济道:“原来如此,那却是我的不是了,我不该要你们进去。”四姐妹又拜伏请罪,齐声道:“主人何出此言?那是主人的恩德,全怪婢子们狂妄胡为。” 夏天道:“主人功力深厚,练这些高深武举却是大大有益。老娘子在石室之中,往往经月不出,便是揣摩石壁上的图谱。” ——————————————————————————————————(完) 第六百六十六章 重回少林 春天又道:“那些奴才们攻打一醉楼,询问钧天部姊妹们,要知道老娘子藏宝的所在。诸姊妹忠心耿耿,宁死不屈。我四姊妹原预备将他们引进地道,发动机关,将他们尽数聚歼在地道之中,只是深恐这些奴才中有破解机关的能手,若是进了石室,见到一醉楼石壁图解,那就遗祸无穷。早知如此,让他们进来反倒好了。” 平济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些图解若让功力不足之人见到了,那比任何毒药利器更有祸害,幸亏他们没有进来。” 夏天微笑道:“主人真是好心,依我说啊,若是让他们一个个练功而死,那才好看呢。” 平济道:“我练了几招,只觉精神勃勃,内力充沛,正好去给他们拔除一些鬼针。你们上去睡一睡,休息一会。”当下五人从地道中出来,平济回入大厅,拔除了三人的鬼针。 话休絮烦,平济每日使“醉九州”,替群豪拔除鬼针,一感精神疲乏,体力有亏,便到石室中去习练上乘武功。四姝只是在石室外相候,再也不敢踏进一步。平济每日亦抽暇指点四姝及九部诸女的武功,一视同人,毫不藏私。 如此直花了二十余天时光,才将群豪身上的鬼针拔除干净,而平济每日精研石壁上的图谱,融会贯通之余,武功也是大进,与初上天阶山之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群豪当日臣服于鬼娘,乃是为身上的鬼针所制,不得不然,此时一醉楼易主,平济以诚相待,以礼相敬,群豪虽然个个都是桀傲不驯的人物,却也是感恩戴德,心悦诚服,一一拜谢而去。待得各洞主、各岛主分别下山,天阶山上只剩下平济一个男子。他暗自寻思:“我幼失怙恃,全仗少林寺中师父们抚养成人,若是从此不回少林,太也忘恩负义。我须得回到寺中,向方丈师父领罪,才合道理。”当下向四姝及九部诸女说明原由,即日便要下山。 一醉楼中一应事务,由九部之首的婆子、婶子等人会商处理。四姝意欲跟随服伺,平济道:“我回去少林,乃重做和尚。和尚有婢女相随,天下焉有是理?”说之再三,四姝总不肯信。 平济拿起剃刀,将头发剃个精光,露出头上的戒点来。四妹无奈,只得与九部诸女一齐送到山下,洒泪而别。 平济换上了少林寺的僧衣,迈开大步,遥奔嵩山而来。他为人诚谨,路上自然不会去招惹旁人,而他这般一个衣衫褴缕的青年和尚,纵有盗贼歹人,也不会来打他的主意。一路无话,太太平平的回到少林寺来。他重见少林寺屋顶的黄瓦,心下不禁又是感慨,又是惭愧,一别数月,自己干了许许多多违犯清规戒律之事,杀戒、色戒、荤戒、酒戒,无一不犯,不知方丈和师父是否能够见恕,许自己再入佛门。他心下惴惴,极是不安,进了山门后,便去拜见师父。难海见他突然回来,不由得一怔,问道:“我差你出寺下书,如何至今方回?” 平济俯伏在地,痛悔无巳,不禁放声大哭了起来,说道:“师父,弟子……弟子真是孩死,下山之后,把持不定,将师父……师父平素的教诲,都………都不遵守了。” 难海脸上变色,道:“怎……怎么?你沾了荤腥么?” 平济道:“是,还不止沾了荤腥而已。” 难海道:“该死,该死!你……你喝了酒么?” 平济道:“弟子不但喝酒,而且还喝得烂醉如泥。”难海叹了一口长气,两行泪水从面颊上流了下来,道:“我看你从小忠厚老实,怎么一到花花世界的繁荣境中,便竟堕落如此,咳,咳……”平济见师父伤心,更是惶恐,道:“师父在上,弟子所犯戒律,更有胜于这些的,还……还犯了……”还没说到犯了杀戒、色戒,突然间钟声当当响起,每两下短声,便略一间断,乃是召集海字辈诸僧的讯号。难海立即起身,擦了擦眼泪,道:“你犯戒太多,我也无法回护于你。你……你……你自行到戒律院去领罪吧!只恐连我也有不是。”说着取过壁上的戒刀,匆匆奔出。平济当下来到戒律院前,躬身禀道:“弟子平济,违犯佛门戒律,恭恳掌律长老赐罚。”连说了两遍,院中走出一名中年僧人来,冷冷的道:“首座和掌律师叔有事,没空来听你的,你跪在这里等着吧!” 平济道:“是!”这一跪自中午直跪到天黑,竟没有人过来理他。幸好平济内功深厚,虽是不饮不食的跪了大半天,仍是浑若无事,没丝毫疲累。 耳听得暮鼓响起,寺中晚课之时已届,平济轻轻念经,忏悔过失。那中年僧人走将过来,说道:“平济,这几天寺中正有大事,长老们没空来处理你的事。我瞧你长跪念轻,还真有虔诚悔悟之意。这样吧,你先到菜园子去挑粪浇菜,静候吩咐。等长老们空了之后,再叫你来问明实况,按情节轻重处罚。” 平济恭恭敬敬的道:“是,多谢慈悲。”向他合什行礼,这才站起来,心想:“不将我立即逐出寺门,看来事情还有些指望。” 平济走到菜园之中,向管菜园的僧人无根说道:“师兄,小僧平济犯了本门戒律,长老们罚我来挑粪浇菜。”那无根资质平庸,既不能领会禅义,练武也是没什么进境,平素最喜多管琐碎事务。这菜园子有两百来亩地,三四十名长工,他统率人众,倒也威风凛凛,遇到有僧人从戒律院里罚到菜园来做工,更是他大逞威风的时候。他一听平济之首,心下甚喜,问道:“你犯了什么戒?” 平济道:“犯戒甚多,一言难尽。” 无根怒道:“什么一言难尽。我劝你老老实实,给我说个明白。莫说你是个没职司的小和尚,便是达摩院、罗汉堂的首座犯了戒,只要是罚到菜园子来,我一般要问个明白,谁敢不答?我瞧你啊,脸上红红白白,定是偷吃了荤腥,是也不是?” ————————————————————————————————(完) 第六百六十七章 折磨平济 平济道:“正是。” 无根道:“哼,你瞧,我一猜便着。说不定私下还偷酒喝呢,你不用赖,要想瞒过我,可没这么容易。” 平济道:“正是,小僧有一日喝酒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知。” 无根笑道:“啧啧啧,真正大胆。嘿嘿,灌饱了黄扬,那便心猿意马,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八个字,一定也置之脑后了。你心中想过女娘们,是不是?不但想一次,至少也想了七次八次,你敢不敢赖?”说时声色惧厉。 平济叹道:“小僧何敢在师兄面前撒谎?不但想过,而且还犯过色戒。” 无根心中得意之极,戟指大骂:“你这小和尚忒也大胆,败坏我少林寺的清雀。除了色戒,还犯过什么?偷盗过没有,取过别人的财物没有?和人打过架,吵过嘴没有?” 平济低头道:“小僧杀过人,而且杀了不止一人。” 无根大吃一惊,脸色大变,退了三步。他向来欺善怕恶,一听平济说杀过人,而且所杀的不止一人,登时心惊胆战,生怕他狂性发作,动起粗来,自己多半不是敌手,当下定了定神,满脸堆笑,道:“本寺武功天下第一,既然练武,难免失手杀人,师弟的功夫,自然是非常了得的啦。” 平济道:“说来惭愧,小弟所学的本门功夫,已全然被废,眼下是半点也不剩了。” 无根大喜,道:“那很好,那很好。”听说他本门功夫已失,只道是他犯戒太多,给本寺长老废去了武功,登时便换了一番脸色。 但他转念又想:“虽说他武功已废,但若是尚有几分剩余,总是不易对付。”说道:“师弟,你到菜园来做工忏悔,那也极好。可是咱们这里规矩,凡是犯了戒律,手上沾过血腥的僧侣,做工时须得戴上脚镣手铐。这是祖宗们传下来的规矩,不知师弟肯不肯戴?若是不肯,由我去禀告戒律院便了。” 平济道:“规矩如此,小僧自当遵从。” 无根心下暗喜,当下取出钢铐钢镣,给他戴上。要知少林寺数百年来传习武功,自难免有不肖僧人为非作歹,而这些犯戒僧人,往往武功极高,不易制服,是以戒律院、忏悔堂、菜园子各地,都备得有精钢铸成的镣铐。无根见平济一戴上镣铐,心中大定,骂道:“贼和尚,瞧你不出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什么戒律都去犯上一犯。今日不重重惩戒,如何出得我心中恶气?”折下一松树枝,没头没脑的便向平济头上抽来。虚竹收敛真气,不敢以内力抵御,让他抽打,片刻之间,便给打得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他只是念佛,脸上无丝毫不愉之色。无根见他既不闪避,更不抗辩,心想:“这和尚果然武功尽失,我大可作践于他。”想到平济大鱼大肉,烂醉如泥的淫乐,自己空活了四十来岁,从未尝过这种滋味,妒忌之心,不禁油然而生,下手更加重了,直打断了三根树枝,这才罢手,恶狠狠的道:“你每天挑三百担粪水浇菜,若是少了一担,我用硬扁担、铁棍子打断你的两腿。” 平济受无根责打,心下反而平安,自忖:“我犯了这许多戒律,原该遭受重责,责罚越重,我身上的罪孽便化去越多。”当下恭恭敬敬的应道:“是!”走到廊下去提了粪桶,便去挑粪加水,在畦间浇菜。但浇菜之事,乃是一瓢瓢的细功夫,三百桶粪水,岂是顷刻间能够浇完? 平济毫不偷工,匀匀净净,仔仔细细的灌浇,一夜不睡,直到次日清晨,兀末完工。平济精力充沛,也不疲累,直到三百桶浇完,这才在柴房中倒头睡觉。只睡得片刻,无根便过来拳打脚踢,将他闹醒,骂道:“贼和尚,青天白日的,却躲在这里睡觉,快起来劈柴去。” 平济道:“是!”也不抗辩,便去劈柴。如此一连六七日,日间劈柴,晚上浇粪,苦受折磨,全身伤痕累累,也不知已吃了几千百鞭。 第八日早晨,平济正在浇菜,忽听见那无根走了过来,说道:“师兄你辛苦啦!”取过钥匙,便给他打开了镣铐,平济道:“也不辛苦,尚有三十余桶,待我浇完之后,再睡不迟。” 无根道:“师兄不用浇了,余下之数,由我代劳便是,师兄请到屋里用饭,小僧这几日多有得罪,当真该死,还求师兄原宥。” 平济听他口气忽变,心下甚奇,抬起头来,只见他鼻青目肿,显是曾给人狠狠的打了一顿,更是奇怪,无根苦着脸道:“小僧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师兄,师兄若有不原谅,我……我……便大祸临头了。” 平济道:“小僧自作自受,师兄责罚得极当。”无根脸色一变,举起手来,啪啪啪啪四响,在自己脸上重重打了四记巴掌,道:“师兄,师兄,求求你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我……”说着又是啪啪连声,痛打自己的脸颊。 平济大奇,道:“师兄此举,却是何意?”无根双膝一曲,跪倒在地,拉着平济的衣裾,道:“师兄若不原谅,我……我一对眼珠便不保了。” 平济道:“我当真半点也不明白。” 无根道:“只要师兄饶恕了我,不挖去我的眼珠子,小僧来生变牛变马,报效师兄的大恩大德。” 平济道:“师兄说哪里话来?我几时说过要挖了你的眼珠?” 无根脸如土色,道:“师兄既是坚不肯谅,小僧有眼无珠,只好自求了断。”说看右手伸出两指,往自己眼中插去,平济一把将他手腕抓住,道:“是谁逼你自挖眼珠?” 无根满额是汗,道:“我……我不敢说,若是说了,他……他们立取我的性命。” 平济寻思:“少林寺中,更有何人能有如此大的威权?”道:“是方丈么?” 无根道:“不是。” 平济又问:“是达摩院首座?罗汉堂首座?戒律院首座?” 无根都说不是,并道:“师兄,我是不敢说的,只求求你绕恕了我。他们说,我若想保全这对眼珠子,只要你亲口答应饶恕。”说着偷眼向旁一瞥,满脸都是惧色。 平济顺着他眼光瞧去,只见瓦屋廊下坐着四名僧人,一色灰布僧袍、灰布僧帽,脸孔朝里,瞧不见他们相貌。 ———————————————————————————————————(完) 第六百六十八章 外僧拜寺 平济寻思:“难道是这四位师兄?想来他们必是寺中大有来头之人遣来,惩罚无根擅自作威作福,责打犯戒的僧人。”便道:“我不怪罪师兄,早便原谅了你。” 无根这一下喜从天降,便在畦中磕头,额头上沾满了粪水,竟也是全无知觉。 平济道:“师兄快请起,千万莫行此大礼。” 无根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将平济请到饭堂之中,亲自斟茶盛饭的服侍。平济推辞不得,眼见若是不允他服侍,无根便遭逢大祸的模样,也只索性由他。 无根低声道:“师兄要不要喝酒?要不要吃狗肉?我去给师兄弄来。” 平济惊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如何使得?” 无根眨一眨眼,道:“一切罪孽,由小僧独自承当便是。我这便去设法弄来,供师兄享用。” 平济摇手道:“不可,不可!这犯戒之事,师兄再也休提起。” 无根道:“师兄若嫌在寺中取乐不够痛快,不妨出寺下山,戒律院中若是问将起来,小僧便说是派师兄出去操办物料,一力遮掩,决无后患。” 平济听他越说越不成话,摇头道:“小僧诚心忏悔以往过误,一应戒律,再也不敢违犯,师兄此言,不可再提。” 无根道:“是。”心想:“你这酒肉和尚,忽然假惺惺起来。”但平济既如此说,自也不敢多言,当下服侍他用过素餐,请他到自己的禅房宿息。如此一连数日,无根都是殷勤相待,恭敬得无以复加。过了三日,这一天午间,平济食罢午饭,无根泡了一壶龙井清茶,双手捧了,说道:“师兄,请用茶。” 平济道:“师兄,小僧是待罪之身,你再如此客气,教小僧如何克当?”站起身来,双手去接茶壶,忽听得钟声当当大响,连续不断,却是召集全寺僧众的讯号。除了每年佛诞、达摩祖师诞辰等几日之外,寺中向来极少召集全体僧众,平济道:“方丈鸣钟集众,咱们都到大雄宝殿去吧!” 平济道:“正是。”当下随同菜园中的十来名僧人,匆匆赶到大雄宝殿,只见殿上已集了二百余人,其余僧众,不断的进来。片刻之间,全寺五百余僧人,都已集在殿中,各分行辈排列,人数虽多,却是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平济排在“平”字辈列中,偶尔抬头一看,只见各长辈高僧脸上神色都是十分严重,平济心下惴惴:“莫非我所犯戒律太大,是以方丈大集寺众,要重重的惩罚,瞧这声势简直是要破门将我逐出寺外的模样,那便如何是好?”正危惧间,只听钟声三响,诸僧高宣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方丈与海字辈的三位高僧,陪着七位僧人,从后殿缓步而出。殿上僧众一齐躬身行礼。难海与那七僧分宾主坐下。众僧抬起头来,见那七僧年纪都已不轻,服色与本寺不同,乃是别处寺院来的客僧。坐在首位的一僧约有七十来岁年纪,身形矮小,双目却是炯炯有神,顾盼之际,极具威严。 难海朗声向本寺僧众说道:“这位乃是五台山清凉寺方丈光明上人,大家参见了。” 众僧一听,心中都是“啊”的一声,要知光明上人在武林中威名极盛,与难海大师并称“降龙”、“伏虎”两罗汉,以武功而论,据说光明上人还在难海方丈之上。只是清凉寺规模较小,在武林中的地位更是远远不及少林,说到声望,却是不如难海了。众僧均想:“听说光明上人自视极高,认为僧人而过问武林中俗务,乃是落了下乘,向来不大愿与少林寺打交道,今日亲来,不知是为了什么大事。”当下各人又都躬身向神光上人行礼,难海伸手向着其余六僧说道:“这六位有的是清凉寺高僧,有的是光明上人的知交,都是佛门的有道大德。今日七位同时降临,实是本寺的光宠,故此召集大家出来见见,甚盼神光上人开坛说法,宏扬佛义,合寺僧众,同受教益。” 光明上人道:“不敢当!” 他身形矮小,不料说话声音却是奇响无比,真如狮子吼一般,众僧不由得都是一惊。但他话声宏大,既不是放大了嗓门叫喊,亦非运使内力,故意慑人心魄,乃是自自然然,天生的说话高亢,实是异禀。他接着说道:“少林庄严宝刹,小僧心仪已久,六十年前便来投拜求戒,却被拒之于山门之外。六十年后重来,垣瓦依旧,人事已非,可叹啊可叹。”众僧听了,心中都是一震,听他说话,显然颇有怀恨的敌意,难道竟是前来寻仇生事不成?难海为人颇有涵养,平平和和的道:“原来师兄昔年曾来少林寺出家。天下寺院都是一家,师兄今日主持清凉,凡我佛门子弟,无不祟仰。当年少林寺未敢接纳,得罪了师兄,小僧恭谨谢过。但师兄因此另创天地,宏法普渡,有大功业于佛门,未始不是冥冥中的一场因缘呢。”说着双手合什,深深行了一礼。 难海上人起身行礼,说道:“小僧当年所以来到宝刹求戒,固然是仰慕少林寺数百年执武林牛耳,武学渊源,更要紧的是,天下传言少林寺戒律精严,处事平正。”他说到这里,突然双目一翻,精光四射,仰头瞧着大雄宝殿上佛祖的金像,冷冷的继续说道:“岂知世上尽有名不副实之事。早知如此。小僧当年也不会有少林之行了。” 此言一出,少林寺五百余僧众脸上一齐变色,只是众僧戒律素严,虽然人人愤怒,竟无半点声息。 难海方丈道:“善哉!善哉!师兄何出此言?敝寺上下,若有行事乖谬之处,还请师兄明言,有罪当罚,有过须改。师兄一句话抹煞少林寺数百年清誉,未免太过。” 难海上人道:“请问师兄,佛门寺院,可是官府、盗寨?” 难海道:“小僧不解师兄言中含意,还请赐示。” 光明道:“官府拿人监禁,盗寨则掳人勒赎,事属寻常,可是少林寺一非官府二非盗寨,何以擅自扣押外人,不许别人离去?请问师兄,少林寺干下这等强凶霸道的行径,还能称得‘佛门善地’四字么?” 难海向坐在光明下首的第四个僧人瞥了一眼,心道:“此僧深目卷发,皮色黝黑,我早便疑心他不是中土僧人,原来他果然是来自天竺的和尚。此人当然是为索取一禅而来,只不知他如何竟会勾上了清凉寺的光明?”心念一转之际,说道:“师兄,小僧有一事不明,敬请师兄指教。若是有外人来到五台山清凉寺,偷阅了贵寺的‘伏虎拳拳谱’,‘五十一招伏魔剑’的剑经,以及‘心意气混元功’和‘普阑杖法’的秘奥,师兄如何处置?” 光明哈哈一笑,向那黝黑僧人说道:“难海大师不打自招,承认一禅师兄是在少林寺中了。”原来那黝黑僧人正便是一禅的西域师兄平定川,那日他骑蛇东来,接引一禅,遇到了阿宾和诘难,一斗铩羽,垂头丧气的回去西域,途中遇到一个中原老僧,手持精钢禅杖,不住向他打量。平定川正是满腔气愤,他会说华语,便喝令老僧让道,言词之中,极是无礼。那老僧也是个性如烈火之人,反唇相讥,三言两语,便即斗了起来。这一斗之下,竟是斗了一个时辰,兀自不分高下,两人内功各有所长,兵刃上也是互相克制,谁也胜不了谁。 又斗良久,天已昏黑,那老僧喝令罢斗,说道:“兀那番僧,你武功甚高,只可惜脾气太也暴躁,忒少涵养。” 平定川道:“你我半斤七两,大哥别说二哥。”他的华语学得不甚到家,本想说“半斤八两”,却说成了“半斤七两”。那老僧甚奇,问道:“什么叫做‘半斤七两’?” 平定川脸上一红。道:“啊,我说错了,是半斤九两。”那老僧哈哈大笑,道:“我教你吧,是半斤八两。这样普通的话也说不上,咱们的中原话你还得好好学几年再说不迟。” 平定川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那老僧笑道:“嘿嘿,书袋你倒会掉,却不知半斤乃是八两。”原来平定川、一禅等人是在一禅出始天竺时,结识的朋友,一意到中土求取天竺的轶经,将中华的各种经典读得甚熟,所知的华语,都是来自书本之上,对于“半斤八两”这些俗语,反而一知半解,记不清楚,致有七两九两之误。 ——————————————————————————————————(完) 第六百九十九章 上山抢经 两僧本无仇冤,打了半天,都已有惺惺相惜之意,言笑之间,互通姓名。那老僧法名光亮,乃是清凉寺方丈光明的师弟。光明再问起平定川东来的原由。平定川便将师弟一禅在中土遇难为由,往少林寺挂单,不知何故,竟为少寺林扣住不放。光亮一来好事,二来对少林寺的威名远扬本就心中不服,三来要在这个新交的朋友之前逞逞威风,便道:“我师兄光明武功天下无敌,从来就没将少林寺瞧在眼里。我带你去见我师兄,定有法子救你师弟出来。” 当下光亮将平定川带到清凉寺去,会见了光明。光亮此人却是极工心计,心想少林寺方丈主持为人宽和,好端端地将平定川扣留作什么,定然另有重大缘由,当下善加款待,慢慢套问,不到半个月,便将平定川心中隐藏的言语套了出来。 光亮寻思:“平定川到少林寺去,志在盗经,若是盗不到手,少林寺将他赶出寺去,也就算了。若在刚盗到手时发觉,也不过将原经夺回,不为已甚。现下将他扣留不放,定是他不但盗到了手,而且已记熟于心。再说,这番僧所盗经书,若是宏扬佛法、普救世人的典籍,少林寺非但不会干预,反而会慎怿善本,欣然相赠。所以要将他监留于寺,定然他所盗的不是寻常佛经,而是少林寺的武学秘笈。”一想到“少林寺的武学秘笈”不由得大为热衷,要知这光明上人原是武林中的一位奇才,天资颖悟,颇具创见,只可惜清凉寺所具的武学源流远逊于少林,他所能见到的拳经剑谱、内功秘要等等书籍,不但为数有限,而且其中一大部份更是粗疏简陋,不是第一流的功夫,饶是如此,他的武功修为,却亦能臻于上乘境界,足见其人资质之高,非同小可。当年他到少林寺求师,还只一十七岁。少林寺方丈枯叶禅师一见之下,便觉他锋芒太露,气小易盈,不是传法之人,若在寺中做一个寻常僧侣,他却又不甘久居人下,日后必生事端,是以婉言相拒。光明这才投到清凉寺中,只三十岁时便技盖全寺,做了清凉寺的方丈。他自知以日前武功,早已超过寺中典藉上的载录,若要更进一步,非另觅机缘不可,这时听了平定川之言,筹思数日,已然打了主意:“我去代他出头,将平定川索来。少林寺中高手虽多,但天下之事,抬不过一个理去,他佛门弟子,难道真能逞强压人么?只要平定川到手,不愁他不吐露少林寺的武学秘要。” 当下派遣弟子,持了自己名帖,邀开封大相国寺的龙猛大师、江南普渡寺的道清大师、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长安净影寺的融智大师四位高僧,随同光亮和平定川,一同到少林寺来。那四位高僧虽非主持身份,但在武林中却是大大的有名,只是大相国寺、普渡寺等寺院向来重佛法而轻武功,以致龙猛、道清等大师在本寺位份反而不高。少林寺难海方丈听光明上人说他“不打自招”,出言极是无礼,他虽素有涵养,心下也是不禁恼怒,说道:“天竺僧人平定川师兄,确曾来本寺挂单,老僧几时否认过了?” 光明上人又是哈哈一笑,道:“那再好也没有了。这一位是开封府大相国寺的龙猛大师,这一位是江南普渡寺的道清大师,这一位是庐山东林寺的觉贤大师,这一位是长安净影寺的融智大师,四位都是中土大丛林的高僧,老纳邀请四位到此,原是作见证之意。方丈师兄既承认天竺平定川师兄乃在宝刹,便请释放出寺,回归天竺,以免外邦释门弟子说我中土寺院监禁同道,逞强行凶。” 他这句话辞锋咄咄逼人,咬定少林寺扣押释家同道,少林寺中知道内情之人,心想平定川盗经被扣,本是实情,方丈既不否认其事,只怕不放人是不行的了。只听难海道:“适才光明师兄急欲与全寺僧众相见,没暇引见各位高僧,原来四位是天下闻名的武学高手,老纳久慕声华,今得相见,幸甚幸甚。”说着合什行礼。他一面说些不着边际的言语,拖延时刻,一面暗自盘算应付之策。四高僧立起还礼,都道:“天竺的平定川师兄既在宝刹,若是犯了什么寺规,得罪了方丈,还请方丈师兄念在天下释氏一家,给我们一个薄面,让这位平定川师兄将他师弟领去,小僧等同感大德。” 难海心想:“要放平定川不难,可是这一释放,少林寺的武功秘要可就从此公诸于世了,这少林刚刚经历一场大火,本就损失惨重,怎能再将武功传于人世呢?” 难海心下踌躇,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是连宣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拖延时间,过了好一会,才道:“平定川师兄来少林挂单,敝寺上下以他来自佛国,好生礼敬,不料他偷掘地道,私入藏经阁中,窃取敝寺数百年相传的武学秘典。少林虽是佛门寺院,但忝在武林一脉,也当遵守武林的规则。光明上人,适才小僧的一句话,你还没答覆:若是有人私入清凉寺,盗了贵派的拳经剑谱,师兄身为方丈,又是一派的掌门,那便如何处理?” 光明上人微笑道:“武功高下,全凭各人本身修为,拳经剑谱之类,乃属次要。要是有哪一位英雄好汉能来到清凉寺中,盗去了敝寺的拳经剑谱,老讷除了自认无能,更有什么话说?难道人家瞧一瞧你的武学法门,还能要人家性命么?能将人家关上一世?嘿嘿,那也太过岂有此理了。” 难海也是微微一笑,道:“倘若这些武功典藉平平无奇,公之于世又有何碍?但若贵派的拳经剑谱确实内容精微,给旁人盗去传之于外,辗转落入狂妄自大、心胸狭窄之辈的手,那便贻患无穷,决非武林之福。” ————————————————————————————————(完) 第六百七十章 嵇诡狡猾 难海这几句话仍是语意平和,但“狂妄自大、心胸狭窄”八个字的评语,却显然是指光明上人而言。各人都听了出来,难海简直是明斥光明居心叵恻,所以来求索平定川,着眼点乃在少林派的武学秘笈。 光明一听,不禁勃然变色,说道:“方丈此言,乃是一面之辞,只怕另有别情,亦未可知。平定川师兄万里东来,难道方丈连他师兄弟相会一面也是不许么?” 难海心想:“若是坚决不许波平定川出见,反而显得少林理屈,普渡、东林诸寺高僧,心下也便不服。”便道:“有青平定川师兄!” 执事僧传下话去,过不多时,四位老僧陪同平定川走上殿来。平定川一见师兄,悲喜交集,涌身而前,抱住一个外僧,此人不是一禅正是与一禅长得一模一样的番僧谷彻川,原来一开始在开阔山上的也不是一禅,是谷彻川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才伪装成的一禅,阿宾不知其中,就连北少林的僧人也被迷惑了。 两人这时相拥,泪水潸潸而下。两人咭咭呱呱的说得又响又快,不知天竺哪一处地方的方言土语,旁人也无法听懂,料想是谷彻川述说盗经被擒、少林寺不放的情由。 平定川连连点头,大声用华语道:“少林寺方丈说假话,谷彻川没有盗武功书,只是偷看佛家书。佛家书,本来是我天竺来的,看看,又不犯法,达祖摩师,是我天竺人,他教你们武功,你们反而监禁天竺僧人,这是忘思负……负……那个,总之是不好!”他的华语虽说得颇不流畅,理由倒是十分充足,少林僧众一时倒是无言可驳,他抵死不认偷盗武学经籍,此时并无赃物在身,实难逼迫招认。 难海道:“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诳语。平定川师兄,你若说谎话,不怕入阿鼻地狱么?我少林派的大金刚拳经,你偷来看过没有?” 平定川道:“没有。我只借阅了一部金刚经。” 难海道:“我少林派的般若掌法,你偷看过没有?” 平定川道:“没有,我只借阅过一部般若波罗密心经。” 难海道:“那么我少林派的摩诃指诀,难道你也没偷看么?那日我五位师弟在藏经楼畔遇到你之时,你不是正偷了这部指法要诀,从藏经阁中溜出来么?” 平定川道:“小僧只在贵寺藏经阁中,借阅过一部‘摩诃僧祗律’。贵国晋时高僧法愿,俗家性龚,三岁出家,向道心坚。晋隆安三年,发愿西行,来我天竺取经,得经书宝藉多部,‘摩诃僧祗律”,即其一也。小僧借阅此书,不知犯了贵寺何等戒律?”要知平定川聪明机变,学问渊博,否则天竺佛寺也不会派他来担当盗经的重任了,此刻侃侃道来,竟将盗阅武经秘笈之事推得干干净净,反而显得少林寺全然理亏。 难海道:“阿弥陀佛!”突然身旁风声微动,红影闪处,一人呼的一拳,向平定川后心击了过去,这一拳迅速沉猛,去势凄厉之极。 拳风所趋,正对准了平定川后心的至阳穴要害,只因这一招发得太过突然,几乎已难解救。却见平定川双手反将过来,左掌贴于神道穴,右掌贴于筋缩穴,掌心向外,掌力疾吐,那神道穴是在至阳穴之上,筋缩穴在至阳穴之下,双掌掌力交织成一片屏障,刚好将至阳要穴护住,手法巧妙之极。大雄宝殿上不乏高手,见他使这一招配合得丝丝入扣,倒似发招者故意凑合上去,要他显一显身手一般,又似是同门师弟拆招习练,试演上乘掌法,众人忍不住都是喝一声:“好掌法!” 平定川双掌之力将那人来拳挡了一挡,那人跟着变拳为掌,斩向平定川的后颈。这时众人已看清偷袭之人乃是少林寺中一位身披大红袈裟的中年僧人。不过这人变招奇速,等平定川回头转身,一掌跟着斩下。平定川左指挥出,对向他的掌缘。那僧人若不收招,刚好将小指旁的后溪穴送到他的指尖上去,其时平定川全身之力聚于一指,立时便能废了那僧人的手掌。这一指看似平平无奇,但部位之准、力道之凝,的是非同凡俗。又有人叫道:“好指法!”那僧人不等招数使老,立即收掌,身形一矮,转到了平定川的身侧左右出拳扫出,双拳连环,在瞬息之间,一连击出七拳。这七拳分击平定川的额、颚、颈、肩、臂、胸、背七个部位,快得难以形容。波罗星无法闪避,也是连出七举,但听得砰砰砰砰砰砰砰连响七下,每一拳都和那僧人的七拳相撞。他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居然每一拳都刚好撞在敌人的来拳之上,要不是事先练熟,凭你武功再高,那也是决不可能之事,这七拳一击出,平定川蓦地想起一事,“啊”的一声,向后跃开。那中年僧人却也不再进击,缓缓向后退开三步,合什向平定川与光明行了一礼,说道:“小僧无礼,恕罪则个。” 难海笑吟吟的合什还礼。光明脸有怒色,“哼”了一声。 难海向着龙猛、道清、觉贤、融智四位高僧说道:“还请四位师兄主持公道。”一时大殿之中,肃静无声。自从光明上人一提到少林寺扣押天竺僧平定川之事,平济便知眼前的事与己无涉,已放了一大半心,待见寺中一位师叔祖出手袭击平定川而平定川一一化解,两人拆招之后分开,以他此时武功而言,但觉攻守双方所使招数,尚未臻极上乘的境界,不知二人何以对了三招,便即罢手,更不知何以本寺方丈师傅等人颇有得色,对方却有理屈惭愧之意,以他看来,平定川在这三招上实在半点也没有吃亏。 只听得龙猛大师咳嗽一声,说道:“三位意下若何?”道清大师道:“适才平定川师兄所使的三招,第一招似乎是叫般若掌法中的‘天衣无缝’;第二招似乎是‘摩诃指’中的‘以逸待劳’;第三招似乎是‘大金刚拳’中的“七星聚会’。” 光明上人接口道:“哈哈,中土佛门果然受惠于天竺佛国不浅。当年达摩祖师挟天竺武技东来,建立少林宝刹,天竺武技流传至今,少林高僧的出手,居然和天竺高僧的天竺武功若合符节,实乃可喜可贺。”他这么一说少林群僧不由得均有怒色。要知适才平定川矢口不认偷看过少林寺的武功秘录,那中年寺人法名莲海,乃是难海的师弟,武功既高,性情亦复刚猛,突然间出奇不意的向平定川袭击。他事先盘算已定,所用招数以及招呼的郎位,逼得平定川非分别以般若掌、摩诃指以及大金刚拳中的三招来拆解不可。倘若从未学过,当然另有本门功夫拆解,但新学乍练,这些时日心中所想,手上所习,定然都是少林派功夫,仓卒之际,不及细想,顺手定会以这三招最方便的招数应付。不料神光强辞夺理,反说这是天竺武技。 ——————————————————————————————————(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花言巧语 但少林派的武功源自达摩祖师,达摩是天竺僧人,梁朝时自天竺东来与梁武帝讲论佛法,话不投机,于是驻锡少林传下禅宗心法与绝世武功,那也是天下皆知之事。光明上人机变绝伦,一口咬定少林派的武功般若掌、摩诃指与大金刚拳系从天竺传来,那么平定川会使这三种武功便毫不稀奇,决不能因此而证明他曾偷看过少林寺的武功秘录。 难海方丈说道:“本寺佛法与武功,都是传自达摩祖师,那是一点不假。取于天竺,还于天竺,原是合情合理之事。平定川师兄若是明言相求,本寺原可将达摩祖师遗下的经文,恭录以赠。但这般若掌创于本寺第八代方丈元楼大师,摩诃指系一位在本寺挂单四十年的九指头陀所创,那大金刚拳法,乃是本寺第十一代通字辈的六位高僧,穷六十六年之功,共同钻研而成。此三门全系中土武功,与天竺派以意御气、以气御力的功夫截然不同。众位师兄都是武学高人,其中差别一望而知,原不必老衲多所饶舌。” 龙猛大师、融智大师均觉难海之言不错,齐声向光明上人道:“师兄你意下如何?” 光明上人微微一笑,道:“这是少林寺方丈的一面之言,据小僧所知,却又不同,日前平定川师兄与小僧讲论天竺中土武功异同之时,也曾提到般若掌、摩诃指和大金刚拳的招数。他说那一招‘天衣无缝’,梵文叫做‘阿晶斯尼卓尔’右掌力微而实,左掌力沉而虚,虚实交互为用,敌人不察,极易上当。方丈师兄,平定川这句话,不知对也不对?”难海脸上黄气一闪而过,说道:“师兄眼光敏锐,佩服佩服。”原来光明既聪明,识见又高,只见平定川和莲海对了那一掌,便瞧出了“天衣无缝”这招的精义所在,假言闻之于平定川,总之是要证明此乃天竺武学。他自平定川与莲海对拆三招之后,更是心痒难搔,对少林武功又增加了几分向慕之情,心下只想:“少林寺这些和尚,都是饭桶,上辈传下来这么高明的武学,只怕领悟到的还不到三分。只要让我好好的钻研一番,那不是天下无敌的第一高手么?” 难海自己也知他这番话,乃是适才见了平定川的招数而发,什么平定川早就跟他说过云云,全是欺人之言,但他一瞥之间,便识破了这高深掌法中所隐藏的秘奥,此人天份之高,眼力之利,确也是世所罕见。他微一沉吟,便道:“莲海师弟烦你到藏经阁去,将记载这三门武功的经籍,取来让几位师兄一观。” 莲海道:“是!”带同四名弟子,出殿而去,过不多时,便即取了来,交了给难海。大雄宝殿和藏经楼相距几达三里,难海在片刻间便将经书取到,身手敏捷之极。外人不知内情,倒也不以为异,少林本寺僧众,却无不暗自赞叹。 那三部经书纸质黄中发黑,显是年代久远。 难海将经书放在方桌之上,说道:“众位师兄请看,三部经书中各自叙明创功的经历。众位师兄便不信老纳的话,难道少林寺上代方丈大师这等高僧硕德,也会作无耻之行,说谎话骗人么?”他最后这句话,暗中将光明损了一下。 光明装作不知,将“般若掌法”取了过来,一页页的翻阅下去。龙猛大师便取阅“摩诃指秘要”,道清大师取阅“大金刚拳神功”。龙猛、道清二人只随意看了看序文、跋记,便交给觉贤、融智二位。这四位高僧均觉一来这是少林派的武功秘本,自己是别派高手名宿,身份有关,不便窥探人家的隐秘,二来难海大师是一代高僧,既然如此说,决无虚假,若是详加审阅,不免有见疑之意,礼貌上颇为不敬。 光明上人却是认真之极,一页页的慢慢翻阅,显是在专心找寻其中的破绽疑窦,要拿来反驳玄慈。一时大殿上除了众人轻呼吸之外,便是书页的翻动之音。 少林群僧注视神光上人的脸色,想知道他是否能在这三本古藉之中找到什么根据,作为强辩之资,但见他神色木然,无甚喜悦之意,亦无失望之情。眼见他一页页的慢慢翻完,合上了最后一本的“摩诃指诀”,只手捧着,还给了难海方丈,闭眼冥想,一言不发。难海见他这等模样,倒是颇为莫测高深,过了好一会,光明上人张开眼来,向平定川道:“师兄,那日你将般若掌的要诀念给我听,我记得梵语是:‘因苦乃罗斯,不尔甘儿星,柯罗波基斯坦,兵那斯尼,伐尔不坦罗……译成华语,那是:‘如或夜间安,心念纷飞,如何摄伏,乃是练般若掌内功之第一要义’,是这句话么?” 平定川一怔之间,已明其理,说道:“是啊,师兄译得甚是精当。”少林众高僧面面相觑,无不失色,辈份较低之众僧却都侧耳倾听。 光明上人又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篇梵语,又道:“这几句话译成华语,想必如此:‘却将纷飞之心,以究纷飞之处,究之无处,则纷飞之念何存?返究究心,则能究之心安在?能照之智本空,所缘之境亦寂,寂而非寂者,盖无能寂之人也,照而非照者,盖无所照之境也。境智俱寂,心虑安然。外不寻枝,内不住定,二途惧混,一性悟然,此般若掌内功之要也。” 平定川道:“正是,正是!那日小僧与师兄在五台山清凉寺谈佛法,论武功,所说我天竺佛门般若掌的内功要诀,确是如此。” 光明上人道:“那日师兄听说的大金刚拳要旨,摩诃指的秘诀,小僧倒也还记得。”说着又是滔滔不绝的背诵起来。难海及少林众高僧一个个面如死灰,原来光明上人所背诵的,一字不错,正是那三部古籍中听记录的要诀。 ——————————————————————————————————(完) 第六百七十二章 诘难来也 谁也料不到此人居然有过目成诵的奇才,适才默默翻阅一遍,竟将三部武学要籍都记了在心中,而且比人精通梵语,先将经诀译成梵语,再依华语背诵,倒似真的先有梵文,再有华文译本一般。这么一来,平定川偷阅经书的罪名固然是洗刷得干干净净,而元楼大师、九指头陀等少林上辈高僧,反成了抄袭篡窃、欺世盗名之徒。这件事若是据理而争,那光明伶牙利齿,未必辩他得过。难海心下气恼之极,但一时却也想不出对付之策。 莲海忽又越众而出,向平定川道:“大师,你说这般若掌、摩诃指、金刚拳,都是本寺传自天竺,大师自然精熟无比。此事是真是假,极易明白,小僧要领教大师这三门武功的高招,小僧所使招数,决不出这三门武功之外,大师下手指点时,也请以这三门武功为限。”说着身形一晃,已站到了平定川的身前。 难海暗叫:“惭愧!这法子甚是简单,那番僧出手真伪立判,怎么我竟是念不及此?” 光明上人也是心中一凛:“这一着倒很利害,平定川自然不会什么般若掌,却教他如何应付?” 平定川神色尴尬,说道:“天竺武功,着名者约有三百六十门,小僧虽然约略均知其大要,却不能每一门皆精。据闻少林寺武功有七十二门绝技,请问师兄,是否七十二门绝技件件精通?若是小僧指定师兄施展七十二门绝技中的三顶,师兄是否能允所请?”这番话一说,莲海倒是难住了,要知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每一位高僧所会者最多不过五六门,倘若有人任意指定三门,要哪一位高僧施展,那确是难以办到之事。莲海自己精研武功,所知算是十分庞杂,但七十二门绝技,所会者亦不过六门而已。他正寻思如何回答,突然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了进来,说道:“天竺大德,中土高僧相聚少林寺讲论武功,实乃盛事。小僧有缘,邂逅相遇,能做个不远之客,在旁聆听双方高见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送入了各人耳中。 这声音的来处,总是在山门之外,入耳如此清晰,却又中正平和,并不震人耳鼓,说话者内功之高之纯,可想而知;而他身在远处,居然能知大殿的情景,岂不是练成了佛家内功最高境界之一的“天耳通”么?莲海微微一怔之之际,便运内力说道:“既是佛门同道便请光临。”又道:“清海、游海两位师弟,请代我迎接嘉宾。”他最后这两句话并未使用内力,说得声音甚轻。清海和游海二人躬身道:“是!”刚转过身来,待要出殿,门外那人已道:“迎接是不敢当。素仰游海大师精擅狮子吼神技,清海大师摔碑手天下无双,得晤两位少林高僧,实是不胜之喜。”他每说一句,声音便近了数丈,刚说完“之喜”两个字,大殿门口已出现了一位宝相庄严的老年僧人,双手合什,面露微笑,说道:“少林远归游僧诘难,参见少林寺方丈。” 群僧见到他显露这番身手,已是惊异之极,待听他自己报名为诘难,许多人都“哦”的一声,道:“原来西域法师诘难到了!” 难海面有恐慌,只怕诘难是来寻仇,站起身来,抢上两步,侧身还礼,说道:“法师是我少林弃僧,自西域远来东土,实乃有缘。素仰法师公正明理,敝寺今日正有一事难以分剖,大驾光临,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便请国师主持公道,代为分辨是非。”说着便替光明、平定川师兄弟、龙猛等诸大师逐一引见了。平定川与诘难见过,辛辛苦苦从阿宾身边抢来的一部“易筋经”也给他转手夺了去,这时和他又再相见,心下既惊且惧,又是十分气恼,知道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当难海引见之时,并不多言,只默默的行了一礼。诘难朝他一笑,却也不提旧事。众人相见罢,难海在正中设了一个座位,请诘难就座,诘难略一谦逊,便即坐了,这一来,他是坐在光明的上首。旁人倒也没有什么,光明心中却暗自不忿:“你这野僧装神弄鬼未必便有什么真实本领,待会倒要试你一试。” 诘难道:“方丈要小僧主持公道,分辨是非,那是万万不敢。只是小僧适才在半山亭中,听到莲海大师和平定川大师讲论武功,颇觉两位均有不足之处。”此言一出大殿上群僧都是一凛,均想:“此人口气好大。” 平定川领教过他的厉害,不敢上前挑战,莲海性子既刚,又未见过他的真实武功,第一个便忍耐不住,说道:“小僧何处说错了,倒要请教。” 诘难微微一笑,道:“平定川适才质询大师,言下之意似乎是说,少林派有七十二门绝技,未必有人每一门都能精通,此言错矣。大师认为摩诃指、般若掌、大金刚拳乃是少林派秘传,除了贵派嫡传弟子之外,旁人便不会知晓,否则定是从贵派偷学而得,这句话却也不对。”他一番话连责二人之非,群僧只听得面面相觑,不知他其意何指。 莲海朗声说道:“据国师所言,那么确是有人以一身而能兼通敝派七十二门绝技?” 诘难点头道:“不错!” 莲海知道诘难是个狠角色,便是顺着往下说,道:“敢问国师,这位大英雄是谁?” 诘难道:“殊不敢当。” 莲海道:“便是国师?” 诘难点头合什,神情肃穆,道:“正是。”两字一出口,群僧同时变色,均想:“此人大言炎炎,一至于此,莫非是疯了?” 要知少林七十二门绝技有的专练下盘,有的专练轻功,有的以拳掌见长,有的以暗器取胜,或刀或剑,或枪或棒,每一门的武功各有各的特点,使长剑者不擅使禅仗,擅大力神拳者不能收发暗器。虽有人同精五六门绝技,那也是以互相并不冲突者为限。故老相传,上代高僧之中曾有人兼通一十三门绝技,号称“十三绝神僧”,少林寺建寺数百年,只此一人而已。要说一身兼擅七十二绝技,自是欺人之谈。 少林派七二门绝技之中,更有十三四门异常难练,纵是天资极高之人,毕生苦练一门,也未必一定能够练成。此时少林全寺僧众五百余人,以五百余僧所会者合并,七十二绝技也算不周全。眼看诘难不过七十岁,就说每年能成一项绝技,一出娘胎算起,那也得七十二年功夫,这七十二项绝技每一种都是艰深繁复之极,难说他竟能在一年之中练成数种? 莲海心中暗暗冷笑,脸上却是仍维持着恭谨之色,说道:“国师并非我少林派中人,然则摩诃指、般若掌、大金刚拳等几项功夫,却也精通么?” 诘难微笑道:“不敢,还请莲海大师指教。”身形略侧,左掌突然平举,右拳呼的一声,直击而出,嘡的一声,如来佛座前一口烧香铜鼎受到击力,一响之后,跳了起来,正是大金刚拳法中的一招“洛钟东应”。拳不着鼎而铜鼎发声,还不算如何艰难,这一举明明是从前方击出,那铜鼎却向上跳起,可见拳力之巧,实已深得“大金刚拳”的秘要。 诘难不等铜鼎落下,左手反拍出一掌,姿式正是般若掌中的一招“慑伏外道”,但听得啪的一声,铜鼎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只是烟雾弥漫,铜鼎中有许多香灰跟着散开,一时看不清楚是什么物件。其时“洛钟东应”这一招余力已尽,那铜鼎急速落下,诘难伸出大拇指,向前一捺,一股凌厉的指力射将过去,那铜鼎突然向左移开了半尺。 诘难连捺三下,那铜鼎移开了一尺又半,这才落在大殿的青石板上。难海、莲海等高僧心下叹服,知他这三捺看似平凡无奇,其中所蕴藏的功力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境地,正是摩诃指的正宗招数,叫做“三入地狱”。那是说修习这三捺时用功之苦,每捺一下,便如入了一次地狱一般。 ——————————————————————————————————(完) 第六百七十三章 精通绝技 这时香灰渐渐降落,露出地下一块手掌大的物事来,众僧一看,不禁都是惊叫一声,原来那物事却是一只铜手手掌,五指宛然,掌缘指缘闪闪生光,灿烂如金,掌背却是发出灰绿之色。 诘难袍袖一拂,笑道:“这‘袈裟伏魔功’练得不精之处,还请方丈师兄指点。”一句话方罢,他身前七尺外的那口铜鼎竟如活的一般,忽然连打几个转,转定之后,本来向内的一侧转而向外,但见鼎身正中,去了一只手掌之形,割口处也是黄光灿然。辈份较低的群僧这才明白,原来诘难适才使到般若掌中“慑伏外道”那一招之时,掌力有如宝刀利刃,竟在这口钢鼎上硬生生的割下了手掌般的一块来。所难的是,切割处不在近身的一边,却是在鼎身的另一侧。 莲海暗忖,要在铜鼎上用掌力削下一片,自己还可做到,但所切割的要是在鼎身的彼侧,却万万的难以办到。霎时之间,他心念如灰,寻思:“只怕这位神僧所言不错,我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确是传自天竺,他从原地习得秘奥,以致此我中土高明得多。”当即合什躬身,说道:“国师神技,令小僧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诘难最后所使的“袈裟伏魔功”,乃难海毕生所研,在这门武功上化的时日着实不少,以致颇误禅学的进修,有时着实后悔,觉得为了一拂之纯,穷年累月的练将下去,实在得不偿矢,但想到自己这一门袖功足可独步天下,心下也觉**,此刻一见诘难随意拂袖,不着丝毫痕迹,更难得的是口中谈笑,袍袖已动,竟不怕发声而泄了真气,实非自己所能,不由得百感交集,悲从中来。 霎时之间,大殿上寂静无声,人人均为诘难的绝世神功所镇慑。只听得难海长叹一声,道:“老衲今日始信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老衲数十年苦学,在法师眼中,实是不足一哂。平定川师兄,少林寺浅水难养蛟龙,福薄之地,不足以留佳客,你请便吧。” 难海此言一出,平定川与谷彻川二人喜动颜色。光明上人却是又喜又愁,喜的是平定川果然精熟少林派绝技,而难海方丈准他离寺,愁的是此事自己实在无甚功绩,全是诘难一力促成,此人武功高极,既已控制全局,自己再要想到从平定川手中转得少林绝技,只怕是难之又难。诘难不动声色,只是合什说道:“善哉善哉,方丈师兄何必太谦?”少林合寺僧众,却个个垂头丧气,要知难海被逼到要说这番话,乃是自认少林派武功技不如人。少林派数百年来享誉武林,执中原武学之牛耳,从未有一次受过如此重大的挫折,这么一来,不但少林寺一败涂地,而且使中土武人在番人之前大大的丢了脸面。龙猛、道清、觉贤、融智、光亮诸僧兴念及此,也觉面目无光,事情会演变到这步田地,实非他们初上少林寺时所能逆料。 难海所以不再强留平定川,实已熟思再三。他想少林寺之扣留平定川,全是为了不分本寺武功绝技泄之于外,眼见诘难一身而兼本寺七十二门绝技,则纵然扣留平定川,又有何益?何况平定川所记忆本寺绝技最多也不过七八种而已,比诸诘难所知,实不可同日而语。以诘难的武功而论,本寺诸僧,无一能是他的敌手,若说五百余名僧众一拥而上,倚多为胜,那真变成了下三滥匪盗行径,岂是扬名天下的少林派的所为?这平定川今日一下山,不出一月,江湖上不免传得沸沸扬扬,少林寺再不能领袖武林,自己也无颜为少林寺的方丈。这一切他全了然于胸,但形格势禁,若非如斯,又焉有第二条路好走? 殿上诸种事故,平济自始至终,一一都瞧在眼里,待听方丈说了那几句话后,本寺前辈僧众,个个神色惨然,他斜眼望着师父慧轮时,但见他泪水滚滚而下,实是伤心已极,更有几位师叔连连捶胸,痛哭失声。平济虽不明白其中关节,但也知诘难适才显露的武功,本寺无人能敌,只有让他将平定川带走。可是平济心中却有一事大感不解。他眼见诘难使出大金刚拳的拳法、般若掌掌法、摩诃指指法,招数是对是错,他因没有学过这几门功夫,自是无法知晓,但运用这拳法、掌法、指法的内功,他却瞧得清清楚楚,那显然是“无双功”。这无双功他得自无天,后来鬼娘在传他“缴械手”的歌诀之时,发觉他身有此功,曾大为恼怒伤心,盖此功她师父只传刘百花一人,平济既从无天身上传得,则无天和刘百花之间的关系,自是不问可知了。鬼娘息怒之后,曾对他详谈“无双功”的运用之法,但真正精到的指点,还是后来得之于刘百花。 平济于武学的见闻非但并不广博,而且可说十分简陋,然而于这“无双功”,却是烂熟于胸,后来在一醉楼地下石宫的壁上圆圈之中,又体会到不少“无双功”的秘奥。无双功是道家之学,讲究清静无为,神游太虚,与佛家“无色无相”之学名虽小同,实质大异。他一听到诘难在山门外以中气传送言语,心中便已一凛,知他的“无双功”修为甚深,此后见他使动拳法、掌法、指法、袖法,表面上变幻多端,却全是小无相功催动。 莲海师叔祖以及平定川所使的“天衣无缝”等招,却是从内至外,全是佛门工夫,而且般若掌有般若掌的内功、摩诃指有摩诃指的内功,泾渭分明截不相混。他听得诘难自称精通本派七十二门绝技,然而施展之时,明明只不过是以一门小无相功,将股若掌、大金刚拳等招数使了出来,只因小无相功威力强劲,一使劲便镇慑当场,在不会小无相功之人眼中,便以为他真的精通少林派各门绝技。这虽鱼目混珠,小无相功的威力也决不在任何少林绝技之下,但终究是指鹿为马,混淆是非。 平济觉得奇怪的是诘难所施者明明是无双功,却自称为少林绝技,少林寺自方丈难海以下五百名僧众竞无一人直斥其非。他可不知这无双功博大精深,又是道家的武学,大殿上却无一个不是佛门弟子,武功再高,也不会去修习道家的内功,何况“无双功”以“无相功”两字为经纬,不着形相,无迹可寻,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决计看不出来。 平济初时只道众位前辈师长别有深意,他是第三辈的小沙弥,如何敢妄自出头?但眼见形势急转直下,一众师长均是悲怒沮丧,无可奈何,本寺显然是面临重大劫难,便欲挺身而出,指明诘难所施展的实在不是少林派绝技,只是二十余年来,他在寺中从未当众说过一句话,在大殿中一片森严肃穆的气象之下,话到口退,不禁又缩回去。只听诘难道:“方丈既如此说,那是自认贵派七十二门绝技,实在并非贵派自创,这个‘绝’字,须要改一改了。” ————————————————————————————————(完) 第六百七十四章 平济领教 难海默然不语,心中如受刀剜。一个身形高大的老僧厉声说道:“大师已占上风,本寺方丈亦许天竺番僧自行离去,何以仍如此咄咄逼人,不留丝毫余地?” 诘难微笑:“老衲不过想请方丈应承一句,以便遍告天下武林同道。以老衲之见,少林寺不妨从此散了,诸位高僧分投清凉寺、普波诸处寺院托庇安身,各奔前程,岂非胜在浪得虚名的少林寺中苟且偷安?” 他此言一出,少林群僧涵养再好都忍不住,纷纷大声呵斥起来。群僧心下开始明白,原来诘难上得少室山来,竟是要以一人之力,将少林寺挑了,使得中原武林从此少了一座重镇。只听他朗朗说道:“老衲孤身来到中土,本意要想再见识一下少林寺的风范,且看这号称中原武林泰山北斗之地,是怎样一副宏伟的气象。但听了诸位高僧的言语,看看各位高僧的举止,嘿嘿嘿,似乎还及不上僻处南疆的有小少林之称的开阔山少林寺。唉!可令老衲大大失望了。” 难字辈中忽有一个声音说道:“北少林寺的天因方丈佛法深渊,凡释氏弟子,无不仰慕。出家人早无竞胜争强之念,法师说我少林不及北少林,岂足介意?”那人一面说,一面缓步而出,乃是一个满面红光的老僧。他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搭信,脸露微笑,神色极是温和。 诘难也即脸露笑容,说道:“久慕清海大师的‘拈花指’功夫已练得出神入化,今日见得,幸何如之。”说着右手食中两指也是轻轻撑住作拈花之状。二僧左手同时缓缓伸起,向着对方弹了三弹。只听得波波波三响,指力相撞,清海大师身子一晃,突然间胸口射出三支血箭,激喷数尺。原来两股指力较量之下,清海不敌,给诘难三股指力都中在胸口,便如是利刃所伤一般。这诘难大师为人最是温和,极得寺中小辈僧侣爱戴。平济十六岁那年,曾奉派替清海扫叶烹茶,服侍了他八个月。 清海待他十分亲切,还指点了他一些罗汉拳的拳法。此后清海闭关参禅,平济极少再能见面,但往日情谊,长在心头。这时见清海突为的指力所伤,知道救援稍迟,立有性命之忧,他既曾得老刀徐怀礼授以疗伤之法,后来又学了破解鬼针的秘诀,于救伤扶死一道,已是天下无人能及。眼见清海胸口鲜血喷出,不暇细思,身子一晃之间,已抢到清海对面,虚托一掌,说时迟,那时快,三股血水未及落地,在他掌力一逼之下,竟又迅速无比的回入了清海胸中。平济左手如弹琵琶,一阵轮指虚点,顷刻间封闭了清海伤口上下左右的十一处穴道,鲜血不再涌出,再将一粒一醉楼的十转轮回丸喂入他的口中。 当日平济得高三世指点,破解无天所布下的云阵棋局之时,诘难曾见过他一面,但当平济一进木屋,久久不出,诘难便离去。没见到他后来为山海、白朗等人疗伤。其后平济负了鬼娘从雪峰绝顶摔下,诘难正与杨轩、司徒钟等一干高手较量,也曾出掌推运平济的身子,以显示自己的造诣修为,两次相见,都觉平济武功平庸,毫不足道,不料此刻突然见他越众而出,以轮指虚点,封闭莲海的穴道,手法之妙,功力之强,竟是自己生平所未见,不由得大吃一惊。 小字辈等六僧那日见平济一拿击死莲海,又见他竟做了外道别派的掌门人,种种怪异之处,无法索解,当即奉了山海尸身,回到少林寺中。难海方丈与众高僧详加查询,得悉山海乃是死于司徒钟“鬼骨化风散”的剧毒,但久候平济不归,派了十多名僧人出外找寻,也始终未见他的踪影。平济回寺之日,适逢少林寺又遇重大的变故,原来丐帮帮主文宸龙竟然遣人下帖,要少林奉他为中原武林盟主。 难海连日与海字辈、闵字辈群僧筹商对策,实不知那名不见经传的文宸龙是何等样人物。但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会,实力既强,向来又侠义自任,与少林派互相扶持,主持江湖上的正气、武林中的公道,突然间要强居于少林派之上,倒令众高僧手足无措起来。 平济的师父难海方丈和一众师伯、师叔有要务在身,便不敢将平济回寺、连犯戒律之事禀告,是以他在园中挑粪浇菜,众高僧也均不知,这时突然见他显示高妙手法,倒送鲜血回入难海体内,自也是人人惊异。 平济将治伤灵丹喂了莲海,说道:“太师伯,你且不要运气,以免伤口出血。”撕下自己僧袍,裹好了他胸口伤处。 清海苦笑道:“五十年前大法师……的……拈花指的功夫……如此……如此了得!老衲拜……拜服。” 平济道:“太师伯,他使的不是拈花指,也不是佛门武功。”此言一出,众僧心下都是暗暗摇头,诘难的指法固然和清海一模一样,连两人温颜微笑的神情,也是毫无二致,却不是少林寺绝技之一的“拈花指”是什么?而诘难是西域的有名法师,被吐蕃诸部称为大国师,每隔九年,便在大雪山大轮寺开坛讲经说法,四方高僧居士云集聆听,执经问难,无不群起赞叹。他是佛门中天下知名的高僧,怎么所使的会不是佛门武功? 诘难心中却又是一惊:“这小和尚怎知我使的不是拈花指?不是佛门的武功?”一转念间,便即恍然:“是了,那拈花指本是一门十分王道和平的功夫,只点人穴道,制敌而不伤人,我急切求胜,指力太过凌厉,竟在那老僧胸口开了三个小孔,便不是迦叶尊者拈花微笑的本意了,这小和尚想必由此而知。”他天生睿智,自少年时起便迭逢奇缘。 这时只见平济只不过二十来岁,虽然适才“轮指封穴”之技颇为玄妙,料想武功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他此番来到少林,原是想凭一身武功,单枪匹马的斗倒这座千年古刹,岂能在这少年僧人之前退缩?当下便微笑说道:“小师父说我这不是佛门武学,却令少林绝技置身何地?” ————————————————————————————————(完) 第六百七十五章 平济占上 平济不善言辩,只道:“清海师伯的拈花指自然是佛门武学,你……你这个……却不是……”一面说,一面提起左手,学着清海的招式,也弹了三弹,指中使上了无双功。他对人恭谨,这三指不敢正对诘难,只是向无人处弹去,只听得嘡、嘡、嘡,三声巨响,大殿上一口铜钟发出极大的声音。原来平济这三下指力,都弹在钟上,便如以钟槌用力撞击一般。 诘难叫道:“好功夫。请试我一招般若掌!”说着双掌一立,似是行礼,双掌却不合拢,呼的一声轻响,一股掌力从双掌间吐了出来,奔向平济,正是般若掌中的“峡谷天风”。 平济见他来势凶猛,非挡不可,当即回手一带,以一招“醉九州”将对方掌力化得无影无踪。 诘难但感他这一掌之中隐含吸力,刚好克制自己这一招的掌力,宛然便是无双功的底子,心中一凛,笑道:“小师父,你这是佛门功夫吗?我今日到来宝刹,乃是要领教少林派的神技,你怎么反以旁门功夫赐招?难道在大宋国号称数一数二的少林派本身武功,当真徒具虚名,不足以与异邦的武功相抗衡么?” 要知诘难为人机灵无比,一试出平济的内功特异,自己没有制胜把握,便以言语挤迫,要他只用少林派的功夫。 平济丝毫不明人心险诈,说道:“小僧资质愚鲁,于本派武功只学了一套罗汉拳、一套韦陀掌,那是本派扎根基的入门功夫,如何能与国师过招?” 诘难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倒也有自知之明,不是我的对手,那便退下去吧。” 平济道:“是!小僧告退。”合什行礼,退入平字辈群僧的班次。 难海方丈却是精明之极,虽不明平济武功的由来,但以他适才所演的几招观之,招数精奇,内功深厚,足可与诘难相匹对敌,少林寺今日面临存亡荣辱的大关头,不如便遣他出去抵挡一阵,纵然落败,也多少耗去了诘难的一些内力,当即说道:“诘难原是我少林游僧自称精通少林七十二种绝技,高明渊博,令人佩服之至。少林派的入门粗浅功夫,自是更加不放在他的眼里了。平济,本寺僧众以‘字排行,你是本派掌门的第三代弟子了,本来决无资格和西域第一高手过招动手,但诘难是我少林僧万,良机难逢,你便以罗汉拳和韦陀掌的功夫,请法师指点几招。”他将话说在头里,平济只不过是第三代“平”字辈的小僧,败在诘难手下,于少林寺威名并无所损,但只要侥幸勉强支持得一柱香、两柱香的时刻,自己再来乘势喝止双方,诘难便无颜再纠缠下去了。 平济听得方丈有令,自是不敢有违,躬身道:“是。”走到殿中,合什说道:“法师手下留情!”心想对方是前辈高人,决不会先行出招,当即双掌一直拜了下去,正是韦陀掌的起手式“灵山礼佛”。他在少林寺中半天念经,半天练武,十多年来,己将这套罗汉拳和韦陀掌练得纯熟无比,这招“灵山礼佛”本来不过是一种礼敬敌手的姿式,表示佛门弟子,礼让为先,决非好勇斗狠之徒。哪知他此刻身上既已有无天的“冥泽真气”,复兼鬼娘和刘百花两大高手武学之所长,而一醉楼地下石窖中面壁数月揣摩,更是得益良多,双掌一拜下,身上僧衣便即微微鼓起,真气流转,护住了全身。 诘难见情势如此,不由得自己避战,一掌击出,掌风隐含必必卜卜的轻微响声,直如炒豆一般,姿式手法,正是般若掌的上乘功夫。那韦陀掌是少林武功的入门,般若掌却是最精奥的掌法,循序而进,通常要花三十五年的功夫,至于般若掌既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练将下去,永无穷尽,掌力越练越强,招数愈练愈纯,那是学无止境了。自少林创派以来,以韦陀掌和般若掌过招,实是从所未有。要知两者的深浅精粗,正是少林武功的两个极端,会般若掌的前辈僧人,决不会和只会韦陀掌的本门弟子动手,就算是师徒之间喂招学艺,师父既然使到般若掌,做弟子的至少也要以达摩掌、伏虎掌、如来千手法等等掌法来应付。 平济一见对方掌到,斜身略避,双掌推出,仍是韦陀掌中一招,叫做“山门护法”,招数平平无奇,所含力道却是雄浑无比。 诘难身形流转,“袖里乾坤”,无相劫指点向对方。平济斜身闪避,诘难早料到他闪避的方位,大金刚拳一举击出,砰的一声,正中在他的肩头。平济踉踉跄跄的退了两步,诘难哈哈一笑,道:“小师父服了么?”料想这一掌开碑裂石,已将他的肩骨击成齑粉。哪知平济有“真气”护体,外力不侵,而且每当受一次撞击,真气便强一分。平济猱身复上,双掌自左向右的披下,名为“洪水归海”,双掌之中带着浩浩真气,当真便如大水滔滔,东流赴海一般,诘难见他吃了自已一掌,忧若不觉,这两掌击到,力道如此沉厚,心下不由得暗自惊异,出掌奋力一挡,身随掌起,垫腿连环,霎时间踢出七腿,啪啪有声,尽数中在平济心口,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如影随形脚”,盖一腿既出,第二腿如影随形,紧跟而至,这时第二腿也已变为形,而第三腿复如影子,跟随踢到,踢到第七腿时,平济身子向后一仰飘开数丈。 诘难不容他喘息,连出两指,嗤嗤有声,乃是“多罗指法”。平济坐马拉弓,还击一拳,正是“罗汉拳”中的一招“黑虎偷心”。这一招少林众僧无人不会,但附以无双功后,竟将多罗指的两下穿金破石的指力消于中途。诘难有心炫耀本身功夫,多罗指使罢,立时变招,单臂削出是空手,用的却是“燃木刀法”。这种刀法快速无伦,练成之后,在一根干木旁连劈九九八十一刀,不能损伤木材丝毫,但刀上发出之热力,却要将木材点燃生火,当年的大方丈,即擅此技,自他圆寂之俊,寺中已无人能使。 ————————————————————————————————(完) 第六百七十六章 冥泽无双 诘难一刀劈下,波的一响,已劈在平济右臂之上。 平济叫道:“好快!”一拳打出,拳到中途,右臂上又中一刀。诘难虽然以掌作刀,但真力贯于掌缘,坚利不逊钢刀,一样的能割首断臂,但平济臂上连中两刀,竟是浑若无事,反震得他掌缘隐隐生疼。 诘难骇异之下,心念电转,寻思:“这小和尚便是金钟罩、铁布衫功夫,也经不起我这几下重手,却是何故?啊,是了,此人僧衣之内,定是穿了什么护身宝甲。”他一想到此节,连连出招攻击平济的面门,“大智无定指”、“去烦恼指”、“寂灭抓”、“朝华抓”,接连使出六七种少林神功,专攻平济的眼口咽喉。这么一轮抢攻,平济手忙脚乱,连连倒退,一拳又一拳的打出,全是罗汉拳的“黑虎偷心”,每打一拳,都将诘难逼退半尺,就是这么半尺之差,诘难种种神妙变幻的招数,便都及不上他的肌肤。顷刻之间,诘难又连使十六七种不同的少林武功,群僧只看得目眩神驰,均想:“此人自称一身汇通本派七十二绝技,果非大言虚语。”但平济所应付的,不但只有一门“罗汉拳”,而且在对方迅若闪电的急攻之下,心中手上,全无变招的余裕,打了一招“黑虎偷心”,又是一招“黑虎偷心”,拳法之笨拙,纵然是市井武师,也不免为之失笑。一个是巧到了极处,一个却是拙到了极处。但大巧不能胜至拙,这招“黑虎偷心’中所含的劲力,竟在渐渐增强,两人越离越远,诘难手指手爪和平济的面门间距离已到了一尺以上。此时诘难已然发觉,平济拳中所打出来的,除了浑厚的内力,隐隐然也有无双功,而且此人的无双功竟然还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不会精巧运使,威力未能充份发挥,如此斗将下去,可不易取胜。他瞧见平济又是一招“黑虎偷心”打到,突然间手掌一沉,双手拿处,已抓住平济的拳头,正是“大擒拿手”中的一招,左手拿着平济的小指,右手拿住他的拇指,运力向上一拗。 这擒拿法手法巧妙之极,手指一碰上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有如胶水一股,立即黏住。 平济的拇指和小指被诘难双手向上力拘,再也无法仍用这一招“黑虎偷心”来加拆解,手指剧痛之际,自然而然的使出“掀花折柳手”来,右腕转了一圈,翻将过来,拿住了诘难的左腕。 诘难一抓住他两根手指,只道已然得手,万料不到他手腕上突然会生出一种怪异的力道,反拿己腕。他所知武功甚为渊博,但这掀花手一大半是鬼娘自己所创,他竟是全然不知来历,心中一凛之间,只觉自己左腕已如套在一只铁箍之中,再也无法挣脱。幸好平济慌忙中只求自解,不暇反攻敌人,所以牢牢抓住诘难的手腕,志在不让他再拘自己手指,是以出手之时,忘了抓他脉门。便只这么偏了三分,诘难内力已生,微微一收,随即激迸而出,直欲震裂平济的虎口。平济但觉手上一麻,生怕诘难脱手之后,又以厉害手法击打自己,忙又运劲,体内的真气源源生了出来。诘难连运三次劲力,竟然未能挣脱,不由得心下大骇,右手成掌,斜劈平济项颈。他情急之下,没能再使少林派的武功,这一劈却是他自创的本门功夫。此是近身肉博,平济一觉势危,左手以一招醉九州将来掌化解了。 诘难一掌未能得手,次掌又至,平济的醉酒手绵绵使出,将对方势若狂飙的攻势一一化解。 旁观群僧见诘难左腕被平济抓住不放,右掌连使攻击,始终打不到平济头上。其时两人近身而斗,呼吸可闻,出掌的都是曲臂回肘,每发一掌只不过七八寸距离。但相距虽近,掌力却是强劲无比,众僧听得诘难的掌声呼呼,刮面如刀,虽是在大雄宝殿之中,却竟似到了高山绝顶,狂风四面吹袭,有如在汪洋大梅,波涛澎湃,这掌力散了开来,众僧均觉寒意逼人。少林寺中辈份较低的僧侣渐渐抵受不住,一个个的缩身向后,贴墙而立。空字辈的高僧自是不怕掌力侵袭,但也是各运内力抗拒。 平济为了要替三十六神、七十二仙的群豪解除生死符,在这醉九州手上用功甚勤,种种精微变化,全已了然于胸,而一醉楼地底石壁上的图谱,更令他大悟其中奥妙。只可惜他从未用之与人对拆过招,虽在鬼娘和刘百花较艺时学得了使用之法,总是少了习练,一上来便与一位当今第一流的高手生死相搏,掌法虽高,内力虽强,所能使用的实不过二三成而已。 其时诘难的掌力越来越是凌厉,平济心无二用,但求自保,每一掌取的都是守势。他本意并不是要拿住诘难,只是觉得对方武功胜己十倍,单掌攻击,已是这般厉害,若是任他双掌齐施,只怕自己非命丧当场不可,所以拼命拿住他的左腕,乃是要他左掌无法出招之意。这个念头虽笨,不料此刻却是大有用处。 诘难双掌只剩了一掌,掌力上连环变化,交互为用的妙着便使不出来,平济本来掌法不大纯熟,使单掌较双掌为便。一个打了个对折,十成掌法变成了只剩五成,一个却将二三成的功夫提到了四五成使用。一柱香时刻过去,两人已交拆了数百招,却仍是个僵持的局面。 难海、光明、莲海、龙猛、平定川等诸高僧都已看了出来,诘难左腕受制,挣扎不脱,但平济的左掌却全然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无丝毫还手之力,两人显然都是右优左劣。像这样的打法,众高僧虽见多识广,却实是生平所未见。其中少林众僧更多了一份惊异,一份忧心,平济自幼在本寺长大,下山半年,却不知从何处学了这一身惊人技艺回来,又见他抓住敌人,并不能制敌,但诘难每一掌中都是含着摧筋拆骨、震破内家真气的大威力,只要有一招疏虞,给他击中了一掌,立即非气绝身亡不可。 此刻少林众高僧中,不论是哪一位出手相助,只须轻轻一指,都能取了诘难的性命,但这番相斗,并不是为了报怨雪耻、志在杀了对方,而是为了少林一派的声誉,因此若是有人上前杀了诘难,于少林派的令誉,只有更加大损。群僧个个提心吊胆,手心中捏一把汗,瞧着二人激斗。 ——————————————————————————————————(完) 第六百七十七章 愈发阴狠 又拆了一百余招,平济惊恐之心渐去,于醉九州手中精妙之处,领悟得越来越深,十招中于九招守御之余,已能还击一招。他既还击一招,诘难便须出招抵御,攻势不免略略顿挫。其间相差虽然甚微,消长之势,却是渐渐对平济有利。又过了一顿饭时分,平济已能在十招中反攻八招。少林群僧见他渐脱困境,无不暗暗喜欢。 光明上人自从诘难一现身,心情便甚矛盾,既盼诘难将少林派的威风杀灭,又不愿异邦僧人到中土来横行无忌,自己又无力将之制住。待见诘难与平济斗得相持不决,只盼两人打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自己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即使无法从平定川手中再取其他少林绝技,但那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三种绝技的秘诀,自己总已记在心中,回去后详加参研,依法修习,必可在武林中大放异彩。凭着一己的聪明智慧,当可将这三种武功大加变通,招式上使之与原来的功夫大同而有小异,那时便成为清凉寺的三种绝技,而自己便为创建这三顷绝技的鼻祖了。 谷彻川却又是另一番心情。他这些时间中在藏经阁中任意出入,观览少林寺历代高僧遗下来的武经秘诀,但觉博大精深,越是钻研,越觉其中奥妙无穷,渐渐的沉迷其中。今日师兄平定川来接他出寺,自忖心中所记忆者,还不到少林武功的一成,回归故乡虽是欢喜,但眼见寺中宝藏如此丰富,一出少林山门,从此再也无缘得窥,却也是不胜遗憾。其后见到平济与诘难相斗,两人内力之强,招数之奇,自己可说连一个边儿也摸不到。他不知平济所使者,其实并不是少林武功,只觉少林寺中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僧人已是如此了得,自己万里奔波,好容易有缘获许出入藏经阁,如此只记得几部武学经书回去,虽不是如入宝山空手而回,但所得者决非真正贵重之物,只怕此后一生之中,不免日日夜夜,悔恨无尽。 要知武学一道,便是如琴棋书画种种繁杂奥妙的功夫一般无异,愈是钻研下去,愈是兴味盎然,只要得悉世上另有比自己所学更高一层的功夫,千方百计也要观摩一番。平定川是天竺高僧中大才智之士,初到少林寺时,一意在盗取武经,回去光大天竺武学,但等到一见少林寺的武学竟是如此浩于烟海,却未免恋恋不舍,不肯遽此离去了。 这时平济和诘难相斗之际,已能占了四成攻势,虽然兀自遮拦多而进攻少,但内力愈增愈强,每出一招,诘难都觉极难招架。原来平济心中略有余裕之后,突然使了一招,却不是醉九州手中的招数,而是刘百花在荒辟中教了他用来对付鬼娘的手法。这一招套中有套,虽只一招,却有八种不同的厉害后着。当日鬼娘也是费了老大心血,方予妥为拆解。总算诘难武学渊深,机变过人,这才在仓卒中别出心裁的接下来。这一招诘难是勉强接下来,但平济一试得手,精神为之一振,第二招跟着使了一招鬼娘教他用来对付刘百花的。须知鬼娘和刘百花二人,都是纵空中的顶尖高手,苦研数十年后,临死相搏,所出的每一招尽是既阴狠又凌厉的杀手,招招都是极工心计的攻敌要害,这两个女子心中积蓄了数十年的怨毒,又明知对方厉害,出手之时,哪里还有半分容情? 难海等高僧见到平济所使招数越来越是阴险刻毒,虽见形势渐佳,却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须知少林派僧侣弟子,数百年来并无一个女子,历代创建,全是走的阳刚路子,同时因系佛门武功,出手的用意均是制敌而非杀人,与鬼娘、刘百花的招数截然相反。但平济偶然夹一招“醉九州”却又和平威猛,颇合少林寺的本意,只是阴毒多而平实少,旁观者不禁胆战心惊,均想:“这一招若是向我打来,不但送了我性命,而且令我死得惨酷无此。”早在群僧暗自心惊之前,诘难便已觉察到情势于己大大不利,连运三次强劲,要挣脱平济的右手,以便施用“火焰刀”的绝技,但己力加强,对方的指力亦相应而增,实不知他的内力究竟能强到什么地步,情急之下,杀意陡盛,左手呼呼呼连拍三掌,平济挥手化解。诘难手掌一缩,从布袜中取出一柄匕首,一刀向平济肩头刺来。 平济所学全是空手拆招,突然间白光闪处,敌人的匕首刺了过来,不知如何招架才是,抢着便去抓诘难的左腕,这一抓是“掀花折柳手”中的擒拿手法,既快且准,三根手指一搭上他手腕,大拇指和小指跟着便收了拢来。便在这时,诘难掌心劲力一吐,匕首脱手而出,平济双手都牢牢抓着对方的手腕,无可闪避,噗的一声,那匕首已插入他的肩头,直没至柄。旁观群僧“啊”的一声惊呼,突然人丛中抢出四名僧人,青光闪闪,四柄长剑一齐刺向诘难的咽喉。这四僧一齐跃出,一齐出手,四柄长剑又都指向同一方位,剑法奇快,狠辣无伦。诘难双足运力,要待向后跃避,一拉之下,平济竟是纹丝不动,但觉喉头一痛,四剑的剑尖已刺上了肌肤。只听那四僧齐声喝道:“不要脸的东西,快纳命吧!”声音娇嫩,竟似是少女的喉音。 平济一看这四僧竟然是春夏秋冬四女仆,只是头戴僧帽,掩住了头上青丝,身上穿的便是少林寺僧衣。 平济大是惊奇,叫道:“休伤他性命!” 春天道:“是!”剑尖却不离诘难的咽喉。诘难哈哈一笑,说道:“少林寺不但倚多为胜,而且暗藏春色,数百年令誉,原来如此,我今日可领教了!” 平济心下十分惶惑,不知如何是好,松双手放开了他的手腕。夏天反过手来,替他拔下肩头匕首,鲜血立涌,夏天摔下手中长剑,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忙替他裹好伤口。春秋冬三姝的长剑仍是指在诘难的喉头。 ——————————————————————————————————(完) 第六百七十八章 四姝现身 平济道:“你……你们,是怎么来的?” 诘难右掌一划,“火焰刀”的神功已使了出来,当当当三声,三柄长剑从中断绝。三姝大吃一惊,向后飘退丈许,看手中时,长剑都只剩下了半截。诘难仰天长笑,向难海道:“方丈师兄,却如何说?” 难海面色铁青,道:“这中间缘由,老衲大有不明之处。即当查明,按本寺戒律处置。法师和众位师兄远来辛苦,便请往客舍奉斋。” 诘难道:“如此有扰了。”说着合什行礼,难海还了一礼。 诘难合着双手向旁一分,暗运“火焰刀”神功,只听得噗噗噗噗四响,春夏秋冬四姝齐声惊呼,头上的僧帽无风自落,露出乌云也似的满头秀发,数百茎断发跟着僧帽飘了下来。 原来诘难火焰刀掠过,将四姝僧帽打落之余,还切断了无数头发。打落僧帽不难,这无形气功居然能切断了许多柔软而无可着力的头发,已与一等一的宝刀宝剑殊无二致,足见此人内功之深,实已登峰造极。他显这一手功夫,不但是炫耀己能,断发而不伤人,表示手下容情之意,同时明明白白的显示四姝乃是女子,叫少林僧此后无可抵赖。 难海面色更是不喜,道:“众位师兄,请!” 光明、龙猛、融智等诸高僧陡见少林寺中竟会有僧装女子出现,无不大感惊讶,别说少林寺是素享清誉的名山名刹,就是寻常一座小小的庙宇,也决不容许有这等大违戒律的行径,听到难海方丈一个“请”字,大家都站了起来,自有职司知客的僧侣分别迎入客舍,供奉斋饭。一众外客刚转过身子,还没走出大殿,春天便道:“主人,四姊妹私自下山,前来服待你,你可别责怪。” 夏天道:“那缘根和尚对主人无礼,咱们姐妹狠狠的打了他十几顿他才知好歹,没料想这西域和尚又伤了主人。” 平济“哦”一声,心下这才恍然,原来无根所以前踞后恭,竟是受她四姊妹胁迫,如此说来,她四人乔装为僧,隐身寺中,已有多日,不由得跺脚说道:“胡闹,胡闹!”随即在如来佛像前双膝跪倒,说道:“弟子前生孽重,今生又未能恪守清规戒律,以致为本寺惹下无穷祸患,恭请方丈重重责罚。” 夏天道:“主人,你也别做什么劳什子的和尚啦,不如大伙儿一齐回天阶山去吧,在这儿清茶淡饭,受人家管束,有什么好?” 夏天指着难海道:“老和尚,你言中对咱主人若有什么得罪,咱四姊妹对你可也不客气啦,你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平济连连喝止,说道:“你们不得无礼,怎么到寺里胡闹?唉,快快住嘴。”可是四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咭咭呱呱的,竟将难海等高僧视若无物。少林群僧相顾骇然,眼见四姊妹相貌一模一样,明媚秀美骄憨活泼,一派无法无天,实不知是什么来头。 原来四姝是大雪山下的贫家女儿,其母已生下七个儿女,再加一胎四女,实在无力供养,将之弃在雪地之中。适逢鬼娘在雪山采药以练制十转丸,听到啼哭,一看是相貌相同的四个女婴,觉得有趣,便携带回一醉楼抚养长大,授以武功。四姝名虽是鬼娘的待婢,实则是祖孙一般,大得鬼娘的宠爱。四姝从未下过一醉楼一步,哪里懂得人情世故,什么大小辈份?她们生平只听鬼娘一人吩咐,待平济接续鬼娘为一醉楼主人,她们也就死心塌地的侍奉平济。只是平济温和谦逊,远不如鬼娘御下有威,她们对之就不怎惧怕,四姊妹心意相通,竟然肆意妄为起来。 难海说道:“除难字辈众位师兄师弟外,余僧各归僧房。 振难留下。”众僧齐声道:“是!”按着辈份鱼贯而出。片刻之间,大雄宝殿上只留着三十余名难字辈的老僧,平济的师父难海和振海,及平济和一醉楼四女,振海跨上一步,也在佛像前跪倒,说道:“弟子教诲无方,座下出了这等孽徒,请方丈重罚。” 夏天噗哧一笑,道:“凭你这点微末功夫,也配做我主人的师父?前天晚上松树中连绊你八跤的蒙面人,便是我二姐。我说呢,你的功夫实在稀松平常。” 平济暗暗叫苦:“糟糕,糟糕!她们连我师父也戏弄了。”又听兰秋天笑道:“我听无根那厮说,你是咱们主人的师父,便来考较考较你。三妹今日若是不说,只怕你永远不知道怎么会连摔八跤呢,哈哈,嘻嘻,有趣,有趣!” 难海道:“莲海、清海、子海、空海四位师弟,请四位女施主不可妄言妄动。”四名老僧躬身道:“是!”转身过来,向一醉楼四女道:“方丈法旨,请四位不可妄言妄动。” 春天笑道:“我们偏偏要妄言妄动,你管得着么?”四僧齐声道:“如此得罪了!”僧袍一动,双手隔着衣抽,分拿四女的手腕,子海使的是“擒龙手”,莲海使的是“虎爪功”,清海使的是“鹰爪力”,空海使的则是“少林擒拿十八打”,招数不同,却均是少林派的精妙武功。四女中除了冬天外,三女的长剑都已被诘难削断。冬天长剑抖动,护住了三个姐姐。春天竹三女各使断剑,从夏天的剑光下攻将出来。 平济道:“抛剑!抛剑!不可动手!” 一醉楼四姝听得主人的呼喝,都是一怔,手中兵刃的凌厉招数只得使一半,没敢全力施为,四女的武功本来远不及四位海字辈的高僧,临敌时一失先机,立时便分给四僧以擒拿法拿住,春天用力一挣,没能挣脱,嗔道:“咱们听主人的话,才对你们客气,哎唷,痛死了,你捏得这么重干什么?” 秋天叫道:“小贼秃,快放开我。”抓住她手腕的清海大师须眉皆白,已七十来岁年纪,她却呼之为“小贼秃”。 夏天道:“你却不放手,我可要骂你婆娘了。” 春天道:“我吐他口水。”一口唾液,向清海喷去,清海侧头让过,手指加劲,夏天只痛得“哎唷”一声大叫。大雄宝殿本是庄严佛地,霎时间成了小儿女的莺啼燕叱之场。 难海道:“四位女施主安静毋躁,若再出声,师弟们便点了她们哑穴。”四姝一听要贴哑穴,都觉不是玩的,嘟起了嘴不敢作声。 子海等四位大师便也放开了她们的手腕,站在一旁,严加监视。 难海道:“平济,你将经过种种,从头说来,休得稍有隐瞒。” 平济道:“弟子诚心禀告。”当下将如何奉师命下山投书,如何归途中,为恶人所擒,如何遇到开阔山师叔祖,如何误打误撞的解开玲珑棋局,以致成为纵空的掌门人,山海如何死于司徒钟的剧毒之上,如何为瑶雪作弄而破戒开荤,一直说到如何遇到鬼娘,如何深入大理的冰窖,而致成为一醉楼的主人。这段经历本来过程繁复,他口齿笨拙,结结巴巴的说来,着实花了老大时光,虽然拖泥带水,不大清楚明白,但事事交代,毫无遗漏,冰窖中与梦中女郎犯了色戒一事,也是吞吞吐吐的说了。众高僧越听越奇,只觉这个小弟子遇合之巧,实是武林中前所未闻。众人适才都见过他剧斗诘难的身手,对他所述,均无怀疑,都想:“若不是他一身而集无天、鬼娘、刘百花三人的神功,又在一醉楼石壁上领悟了一番上乘武技,如何能敌得住诘难的绝世神通?” 平济说罢,在佛像前连连膜拜,道:“弟子无知无识,守戒不严,一遇外魔,便即把持不定,连犯荤戒、酒戒、杀戒、色戒,背弃本门,学练旁门外道的武功,又招致这四位姑娘入寺,败坏本寺清誉,罪大恶极,罚不胜罚,求恳方丈慈悲。”他越想越是难过,不由得痛哭失声。 ——————————————————————————————————(完)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处罚平济 春天和夏天同时哼的一声,要想说话,劝他不必再做什么和尚了。 清海,子海二僧手指一伸,隔衣袖扣住了二女脉门,二女无可奈何,话到口边复又缩回,却向两个老僧狠狠白了一眼,心中暗道:“死和尚,臭贼秃!” 难海沉吟良久,道:“众位师兄师弟,平济此番遭遇,实是大异寻常,事关本寺千年的法誉,本座一人也不便擅自作主,要请众位共同斟酌。” 莲海性子最是急躁,大声道:“启禀方丈,平济过失虽大,功劳也是不小。若不是他在危急之际出手镇住那个番僧,本寺在武林之中,焉有立足余地?那番僧叫咱们各自散了,去托庇于清凉、普渡诸寺,这等奇耻大辱,全仗平济一人挽救。依小僧之见,命他在达摩院中精研武技,忏悔前非,此后不得出寺,不得过问外务,也就是了。”要知进达摩院研技,乃是少休僧侣一项尊崇之极的职司,若不是武功到了极高境界,决计无此资格,海字辈三十余高僧中,得进达摩院的也只八人而已,莲海自己便尚未得进。他倡议平济进达摩院,非但不是惩罚,反而是大大的奖赏了。 戒律院首座非海说道:“依他武功造诣,这达摩院原也去得。但他所学者乃旁门武功,少林达摩院中,可否容得这旁门高手?莲海师弟,可曾细思过此节没有?”此言一出,群僧低头沉思,均觉非海之议,颇为不妥。 莲海道:“依师兄之见,那便如何?” 非海道:“唔,这个嘛,我,我也打不定主意,平济有功有过,有功当奖,有过当罚。这四位姑娘来到本寺,乔装为僧,并非出于平济授意,咱们坦诚向诘难、光明诸位说明见相,也就是了。他们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咱们无愧于心,也不必理会旁人妄自猜测,那倒不在话下。但平济背弃本门,另学旁门武功,少林寺中,只怕再也容不了他。” 他这么说,意思显然要驱逐平济出寺,这“破门出教”,乃是佛敌中最重的惩罚。群僧一听,都是相顾骇然。 莲海又道:“平济仗着武功,连犯诸般戒律,本当废去他的功夫,这才逐出山门。但他原练的武功,早已为人化去,他目下身上所负功夫,并非学自本门,咱们自也无权废去。” 平济听到戒律院首座主将他逐出庙去,垂泪说道:“众位瞧在菩萨面上,慈悲慈悲,让弟子有一条改过自新之路。不论何种责罚,弟子都甘心领受,就是别把弟子赶出寺去。”一众老僧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是拿不定主意,耳听平济如此说法,确是悔悟之意甚诚。所谓“放下屠刀,立地处佛”、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门广大,普渡众生,对于穷凶极恶,执迷不悟之人,尚且要千方百计的点化于他,何况于这个迷途知返、自幼出家的本寺弟子,岂可绝了他向善之路?少林寺属于禅宗,向来讲究“顿悟”,本不如律宗、净土等宗斤斤于严守戒律。若无外人,众僧念着他的功劳,决不致破门将他逐出,但眼前之事,不但牵涉到诘难、平定川等番邦胡僧,而中土的清凉、普渡等诸大寺,也各有高僧在座,若对平济责罚不严,天下势必都道少林派护短,但重门户,不论是非,只讲武功,不管戒律。这等说法流传出外,却也是将少林寺的清誉毁了。 便在此时,一位老僧在两名弟子搀扶之下,从后殿缓步走了出来,正是上一任老方丈云镜。他被诘难指力所伤,回入僧房休息,关心大殿上双方争斗的结局,派遣弟子轮流回报,待听到诘难已暂时退开,群僧质讯平济,大有见责之意,当即扶伤又到大雄宝殿,说道:“方丈,我这条老命,是平济所救的。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云镜年纪较长,武功又高,难海方丈对他向来十分尊敬,忙道:“师兄请坐下说话,慢慢的说,别牵动了伤处。” 云镜道:“救我一命不算什么。可是眼前有六件大事,尚末办妥,若留平济在寺,大有助益,倘是将他逐了出去,那……那……那可难了。” 云镜道:“师侄所说六件大事,第一件是指诘难未退;第二件,当是指平定川偷盗本寺武经;那第三件,是丐帮新任帮主文宸龙欲为武林盟主了。其余三件,师兄何指?” 难海长叹一声,道:“墨海、越海、丹海、鑫海”他一得到四僧的名字,众僧一齐合什念道:“阿弥陀佛!”要如墨海死于大火之中,而大火却是始于杨轩之手,越海、丹海为司徒钟所害,只因对头太强,大仇迄未得报,而杀害鑫海大师的凶手究竟是谁也还不知。大家只知鑫海是胸口中了“金刚杵”而死,那“金刚杵”乃是少林七十二门绝技之一,正是鑫海苦练了数十年的功夫。以前均以为乃赵无极的“神宫境”而下毒手,但后来见到赵无极,一来他矢口不认,二来看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侠义君子,不似是暗害高僧的小人;兼之适才看到诘难的身手,他既能使般若掌、摩诃指等少林功夫,则这一招“金刚杵”是他所使固有可能,就算另有旁人,也不为奇。 难海说道;“老衲职为本寺方丈,于此六件大事,无一件能善为料理,实是汗颜无地。可是平济手上功夫,全是纵空的武学,难道……难道少林寺的大事……” 难海说到这里,言语已难以为继,但群僧都明白他的意思:平济功力虽高,却全是别派旁门功夫,即使他能出头将这六件大事都料理了,有识之士也均知道是少林派因人成事,不免为少林派门户之羞,就算大家掩饰得好,旁人不知,但这些有道高借,岂能作自欺欺人的行径,—众高僧默不作声,隔了半晌,子海道:“依方丈之见,却是如何?” 难海道:“阿弥陀佛!我辈接承列祖列宗的衣钵,今日遭逢大大的难关,依老衲之见,须当依正道行事,宁为玉碎,不作瓦全。倘若大伙尽心竭力,得保少林令誉,那是佛祖的慈悲,列祖列宗的遗荫。设若魔盛道衰,老衲与众位师兄弟以命护教,以身殉寺,却也于心无愧,对得起列宗列祖。少林寺千年来造福天下不浅,善缘深厚,就算一时受挫,也决不致一败涂地,永无兴复之日。”这番话说得平平和和,却是正气凛然,群僧一齐躬身说道:“方丈高见。愿遵法旨。” 难海向子海道:“师弟,请你执行本寺戒律。” 子海道:“是!”转头向知客僧侣道:“有请诘难高僧与众位高贤。”知客僧侣躬身答应,分头去请。 清海、非海等暗暗叹息,虽有维护平济之意,但方丈所言,乃是以大义为重,不能以一时的权宜利害,毁了本寺戒律清誉。各人都已十分明白,若是赦免平济的罪过,那是虽胜亦败,但如秉公执法,则虽败犹荣。方丈已说到“以命护教,以身殉寺”的话,那是破釜沉舟,不存任何侥幸之想,平济如何受训,反而不是怎么重要之事了。 平济也知此事已难挽回,哭泣求告,都是枉然,心想:“人人都以本寺清誉为重,我是自作自受,决不可在外人之前露出畏缩乞怜之态,教人小觑了少林寺的和尚。” ——————————————————————————————————(完) 第六百八十章 齐聚少林 过不多时,诘难、光明、平定川等一干人都来到大殿。跟着号声响起,海字辈、平字辈、智字辈群僧又列队而入,站立两厢。 难海合十道:“诘难法师、列位师兄。少林寺平字辈弟子平济,身犯荤戒、酒戒、杀戒、色戒四大戒律,私学旁门别派武功,擅自出任旁门掌门人,少林寺戒律首座非海,便即依律惩处,不得宽贷。” 诘难等僧,一听难海竟如此说,倒也大出意料之外。众僧见到春夏秋冬四女乔装为僧,只道平济胆大妄为,私自在寺中窝藏少女,所犯者不过色戒而已,岂知方丈所宣布的罪状,却是远过于此。普渡寺的道清大师中年出家,人情世故十分通达,兼之性情慈祥,素喜与人为善。说道:“方丈师兄,这四位姑娘眉锁腰直、颈细背挺,显是守身如玉的处子,适才向法师出手,使的又是童贞功的剑功,咱们学武之人一望而知。这位平济小师兄行为不检,容或有之,‘色戒’二字,却是言重了。” 难海道:“多谢师兄点明,平济所犯色戒,非指此四女而言。平济投入别派,作了天阶山一醉楼的主人,此四女是一醉楼旧主的侍婢,私入本寺,意在奉侍新主,平济并不得知。少林寺疏于防范,好生惭愧,倒不以此见罪于他。” 鬼娘武功虽高,但从不履足中土,只是和海外西域的旁门异士打交道,因此“一醉楼”之名,群僧都不知。只有诘难在西域曾听人说过,却也不明底细。 道清大师说道:“既然如此,外人不便多所置喙了。” 诘难、平定川和光明上人等对少林本是不怀善意,但见难海一秉至公,毫不护短,平济所犯戒律,外来人本来不知,他却当众宣示,心下也不禁钦佩。 非海走上一步,朗声问道:“平济,方丈所指罪孽,你都承认么?有何辩解?” 平济道:“弟子承认,罪重孽大,无可辩解,甘领太师叔责罚。”群僧心下悚然,眼望非海,听他宣布如何处罚。 非海朗声说道:“平济擅犯荤、酒、色、杀四大戒律,罚当众重打一百棍。平济你心服么?” 平济听说只罚打他一百棍子,虽然责罚非轻,却也挨受得起,忙道:“多谢师叔慈悲,平济心服。” 非海又道:“你未得掌门方丈和受业师父许可,擅学旁门武艺,罚你废去全身少林派武功,自今而后,不得再为少林派弟子。你心服么?” 平济心中一酸,情知此事已无可挽救,道:“弟子该死,师叔罚得甚是公正。”别派群僧适才都见他和诘难激斗,亲眼见到他以“韦陀掌”和“罗汉拳”的少林派武功大显神威,谁都不知平济真正的武功,其实已经不是少林一派。诘难自称一身兼七十二门绝技,实则所通者只不过是表面的招式而已,真正的少林派内功,他却所知极少。 平济和他相斗时,听使的无双功,他自然是懂的,但冥泽功、醉九州、掀花折柳手等高深武功,他却也以为是少林派功夫。这时诘难说要废去他的少林派武功,不由得心中大喜,心想:“你们自毁长城,去了我的心腹之患,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觉贤、道清等高僧,心中却连呼:“可惜,可惜!” 非海又道:“你既为纵空掌门人,为天阶山一醉楼的主人,便当出教还俗,不能再作佛门弟子,从今而后,你不再是少林寺僧侣了。如此处置,你心服么?” 平济无爹无娘,童婴入寺,自幼在少林长大,于佛法要旨虽然领悟不多,但少林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安身立命之地,一旦被逐而去,不由得悲从中来,泪如雨下,伏地而哭,哽咽道:“少林自方丈大师以次,诸位太师伯叔,诸位师伯叔恩师,人人对弟子恩义深重,弟子不肖,有负众位教诲。” 道清大师忍不住又来说情,说道:“方丈师兄、非海师兄,依老衲看来,这位小佛兄迷途知返,大有悔改之意,何不给他一条自新之路?” 非海道:“师兄指点得足。但佛门广大,何处不可容身?平济,咱们罚你破门出寺,却非对你心存恶念,断你敬礼三宝之路,天下庄严宝刹,何止千千万万。光明上人昔年未在少林出家,今日主持清凉,为佛门大放异彩,正是大好榜样。倘若非有皈依我佛之念,还俗后仍可再求剃度,盼你另投名寺,拜高僧为师,发宏誓愿,清净身世,早证正觉。”他说到后来,言语慈和恳切,甚有殷勤劝诫之意。平济更是悲切,行礼道:“师叔教诲,弟子不敢忘记。” 非海又道:“难海听着。” 方丈难海走上几步,合什跪下。 非海说道:“难海,你身为平济的业师,平日惰于教诲,三业六根,未能详予指点,致成今日之祸。罚你受杖三十棍,入戒律院面壁忏悔三年。你可心服么?” 难海道:“弟子心服。” 平济跪道:“师叔,弟子愿代师领受三十杖责。” 非海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平济共受杖责一百三十棍。掌刑弟子,取棍侍候。此刻平济尚为少林僧人,加刑不得轻纵。出寺之后,平济即为别派掌门,与本寺再无瓜葛,本派上下,需加礼敬。”四名掌刑弟子领命而出,不久回入大殿,手中各执一条檀木齐眉棍。 非海正要传令用刑,突然一名僧人匆匆入殿,手中持了一大叠名帖,双手高举,交给玄慈,说道:“启禀方丈,河朔群雄拜山。” 难海这时起身,一看手中名帖,只见一共有三十余张,列名的都是北方一带成名的英雄豪杰,其中有不少是曾参与少林英雄大会的,这些英豪突然于此刻赶到,却不知为了何事。只听得寺外语声不绝,群豪已到门口,难海说道:“师弟,请出门迎接。” 又道:“列位师兄,嘉宾光临,本派清理门户之事,只好暂缓一步,以免待慢了远客。”当即站起身来,走到大殿檐下,过不多时,使见高高矮矮的河朔群雄,在子海及知客僧侣的陪同下,来到大殿之前。 难海、非海、子海等虽是勤礼佛法的高僧,但究竟是武学好手,遇到武林中的同道,都有惺惺相惜的亲近之意,这时突见这许多成名的英豪到来,虽然正当清理门户,心头十分沉重,但也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少林群僧在外行道,所结交的方外朋友甚多,所来的英豪之中,颇有好几位是海字辈、空字辈僧侣的至交,各人执手相见,欢然道故,迎入殿中,并与诘难、平定川等人引见了。 光明、龙猛等成名素着,群豪若非旧识,也是仰慕已久。 难海正欲问起来意,知客僧又进来禀报,说道山东、淮南有数十位武林人物前来拜山。 墨海出去迎进殿来。一条黑汉子大声说道:“丐帮文帮主邀咱们来瞧热闹,他自己还没到么?”一个阴声细气的声音道:“老兄怀疑什么?既然来了,要瞧热闹还少得了你一份么?当然咱们小脚色先上场,正角儿慢慢再出台。” 难海朗声说道:“诸位不约而同的降临敝寺,少林寺至感荣幸,招待不周,还请原谅则个。”群豪都道:“好说,好说,方丈不必客气。”这时机少林僧交好的豪客,早已将来寺原委说知,原来各人都是接到丐帮帮主文宸龙的英雄帖,说道少林派和丐帮向来并峙中原,不相归属,文宸龙新任丐帮帮主,意欲立一位中原的武林盟主,并定下一些规章,以便同道一齐遵守,定六月十五亲赴少林寺,与玄慈方丈商酌。各人一面说,一面便拿出英雄帖。帖上的言语虽颇谦逊,但话中之意,显然是说武林盟主,舍我其谁?文宸龙来到少林,用意也甚明白,要凭一己武功击败少林群僧,压下少林派数百年享誉武林的威风。帖中并未邀请群雄到少林寺观战,但武林人物个个喜动不喜静,对于丐帮与少林互争雄长的大事,哪一个不想来参观一番?是以不约而同纷纷到来。 过了不多时,两湖、江南各路的英雄到了、川陕的英雄到了、两广的英雄也到了。群雄南北相隔数千里,却都于一日之中,络绎到来,显然丐帮准备已久,早在一两月前便已发出英雄帖。 难海和诸老僧口中不言,心下却既感愤怒,又是但忧,丐帮此举可说大大的无礼,仅在数日之前,文宸龙有书信来,说到要选立武林盟主之事,并说日内将亲来拜山,恭聆难海方丈教益,信中既未说明拜山日期,更未提到邀请天下英雄。哪知突然之间,群贤毕集,少林寺竟被闹个措手不及。丐帮发动既久,少林派虽在江湖上广通声气,居然事先绝无所闻,尚未比试,已然先落下风。 丐帮此举,更是胜券已握的模样,所以不言明邀请群雄,只不过不便代少林寺作主人,但大撒英雄帖,却是不邀而邀。 群僧又想:“丐帮不邀咱们赴他总舵,面子上是对咱们礼敬,亲自移步,实则是要令咱们不克有所准备。” 子海性子急躁,登时便向他好友河北神弹子诸葛中发话:“好啊,诸葛老儿,你得到讯息,也不捎个信来给我,咱们三十年的交情,就此一笔勾销。” 诸葛中老脸胀得通红,连连解释:“我……我是三天前才接帖子,一碗饭也没得及吃完,连日连夜的赶来,途中累死了两匹好马,唯恐错过了日子,不能给你这臭贼秃助一臂之力。怎……怎么反怪起我来!” 子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一片好心了!” 诸葛中道:“怎么不是好心?你少林派武功再高,老哥哥来呐喊助威,总不见得是坏心啊!” 子海这才心下释言,一问其他英豪,路远的接帖早,路近的接帖迟,但个个是马不停蹄的赶路,方能及时赶到。倒不是这许多朋友没有一个事先向少林寺送信,而是丐帮策划周详,算准了各人到达少杯寺的日程,令他们无法早一日赶到少林寺,群僧想到此节,都觉得丐帮谋定而后动,帮主和帮众未到,已然先声夺人,只怕尚有不少厉害后着。 ————————————————————————————————(完) 第六百八十一章 少室大战 这一日正是六月十五,天气炎热。 少林群僧先是应付光明上人和平定川等一众高僧,跟着与诘难相斗、审询平济,已是耗费了不少精神,突然间四面八方的各路英雄豪杰一齐赶到,寺中僧人虽多,只是事出仓卒,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幸好知客院的首座大师是位长才,而寺产素丰,物料厚积,群僧在非海分派之下,接待群豪,却也礼数不缺。 难海等迎接宾客,无暇屏人商议,只有各自心中嘀咕。 忽听知客僧报道:“蒙古平南将军文仲驾到。” 难海心中又惊又喜,忙率众迎了出去。那日孔海大师身中“金刚杵”身亡,大家都疑心是赵无极下的毒手,少林寺邀集天下英雄,筹商对付之策。难海修下书信,命清真、清善两僧前赴蒙古邀请文仲,请文仲参与其事,可来者却不是文仲,反而是蒙古皇子遣御弟窝阔台率领等人前来少林。 不料杨轩纵火烧山大闹少林,打了个落花流水,群雄都说杨轩才是中原武林的大对头,将敌视“赵无极”之心,转而去针对“杨铁枪”了。 可大宋和金国为仇,蒙古却僻处北疆,和金人素无瓜葛,更何况当时,蒙古根本没有南侵之意,中原群雄所以和杨轩死战,主因在于发现他乃是“金人养子”。 这时难海出门迎接文仲,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胖憨憨的大耳肥贼,难海一愣,可见这来者文仲,见着难海笑嘻嘻,难海也将这文仲等迎入殿中,与群雄引见,第一个引见的便是西域大王诘难。 文仲立时变色,抱拳道:“法师,好久不见,我那妹子多谢大师带来。” 诘难微笑道:“不敢!”随即正色摇头,说道:“可惜啊可惜!” 文仲口中所言许是瑶雪,心中砰的一跳,只道瑶雪遭了什么不测,忙道:“法师此言何意?” 他虽多经变故,但日夜牵挂义妹的安危,所谓关心则乱,不由得声音也颤了。 诘难道:“小僧在天龙宝刹,得见枯荣大师、天因方丈以及令兄,个个神定气闲,庄严安详,真乃是有道之士,平南王威名震于天下,却何以舐犊情深,大有儿女之态?” 文仲定了定心神,寻思:“雪儿若自己身遭不测,惊慌也已无益,倒教这番僧给小觑了。”便道:“爱惜兄弟姐妹,人之常情。世人若不生儿育女,呵之护之,人种便即灭绝。吾辈俗人,如何能与明王这等四大皆空、慈悲有德的高僧相比?” 诘难微微一笑,说道:“小僧初见另妹,观他头角峥嵘,必将光大段门,为蒙古好儿女,实为天南数十万苍生之幅。” 文仲道:“不敢!”心想:“这贼秃好不可恶,仍是这般说话不着边际,令我心急如焚。 诘难长叹一声,道:“唉,真是可惜,这位姑娘福泽却是不厚。” 他见文仲又是脸上变色,这才微微一笑,说道:“他来到中原,见到一位俊俏汉子,从此追随于身边,一古脑儿的消磨殆尽。那位姑娘到东,他便随到东,那姑娘到西,他便随到西。任谁看来,都道他是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女子,那不是可惜之至么?” 只听得嘻嘻一声,一人笑了出来,却是女子的声音。众人向声音来处瞧去,却是个面目猥琐的中年汉子。 原来此人便是柳如絮,与生惧来有一副乔装改扮的能耐,此刻扮成男子,形容举止,无一不像,决不似一醉楼四姝那般一下子便给人瞧破真相,只是她声音娇嫩,却不及养父杨宗堂那般学女人说话也是唯妙唯肖。她见众人目光向自已射来,便即粗声粗气的道:“我知令妹还是江南杨家庄杨轩之妹,将门英雄,岂会如此不识大体呢?” 当即从丹田中提了一口气,说道:“杨将军,既到少室山来,还不进寺礼佛么?”群雄都是一呆,心想:“原来杨轩也到了。怎地我瞧不到半点征兆,这番僧却已知道了?”殊不知柳如絮全是胡说,并非真的听见杨轩的声音。 那日分别,不过是左右通报。 不料寺门外声息全无,过了半响,远处山间的回音传了过来:“杨将军,既到少室山来,还不进寺礼佛么?” 诘难心中一凛,寻思:“这番可猜错了,原来杨轩没到少室山,否则听到我的说话决无不答之理!”当下仰天打了个哈哈,正想说几句掩饰的话,忽听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杨将军和司徒老贼激斗方酣,待杀了司徒老贼,再来少林寺敬礼如来。” 文仲,诘难两人一听,脸上微徽变色,听这声音,正是“紫袍怪人”高三世。 此人武功天下无敌手,此番再在少林寺中相逢,斗是决计斗他不过,就算不死,也必在天下英雄之前丢尽了颜面。 这胖文仲心下惴惴不安,筹思应付之策,若说脱身而避,那是畏敌潜逃,一般的声名扫地,只有听其自然,随机应变了。便在此时,身穿青袍、手拿钢刀的高三世已走进殿来,他身后跟着蝎三娘,和两个不知名的恶徒,一时齐到。 难海方丈对客人不论善恶,一般的相待以礼。施礼已罢,高三世向诘难点了点头。 一时场面混乱,要知司徒钟杀害了两位高僧,乃是少林派大仇。少林僧人人欲杀之而甘心,听说他到了少室山上,登时便鼓躁起来。 川海大呼:“今日人人奋勇,活擒司徒钟,为北山山海、山川两位师兄报仇!” 难海朗声道:“远来是客,咱们先礼后兵。”群僧齐道:“是。” 难海又道:“众位师兄,众位朋友,大家便出去瞧瞧酒仙谷和杨铁枪的高招如何?”群雄早已心痒难搔,正要等他这句话。辈份较低、性子较急的青年英豪一窝蜂的便奔了出去,跟着各路好汉、蒙古文仲、诸寺高僧,纷纷都快步而出。但听得乒乓呛啷之声不绝,清字辈的少林僧将师父、师伯叔的兵刃送了出来,四代少林僧各执兵刃,列队出寺。刚到山门门口,派在半山守望的僧人便奔来报讯:“酒仙谷徒众千余人,在半山亭中将杨轩等团团围住,恶斗不休。” ———————————————————————————————————(完) 第六百八十二章 阿宾随来 难海点了点头,走到石板路上向山下望去,但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只怕尚不止千余之数。呼喝之声,随风飘上山来:“酒剑仙今日亲自督战,那便百战百胜!”“你们几个妖魔小丑,居然还敢顽抗,当真是大胆之极!”“快快抛下兵刃,哀求酒剑仙饶命!”“酒剑仙驾临少室山,小指头一点,连少林寺也得倒塌。” 酒仙谷的门人,未学本领,先学谄谀师父之术,千余人颂声盈耳,少室山上一片歌功颂德。少林寺建刹千载,在释迎牟尼佛像前所说过的“南无阿弥陀佛”之声,千年总和,只怕还不及司徒钟此刻耳中所听到颂声洋洋如沸。司徒钟捋着白须,眯起了眼晴,飘飘然的有如饱醉醇酒。玄生气运丹田,大声叫道:“少林群僧,结成罗汉大阵。”五百僧众齐声应道:“结罗汉大阵。”但见红衣闪动,灰影翻滚,但见五百名僧众东一簇、西一队,漫山遍野散了开来。群雄久闻少林派罗汉大阵之名,但一百多年来,少林派从未在外人之前施展过,自然除了本寺僧人之外,谁也未克得见。这时但见群僧服饰不同,或红或灰、或黄或黑;兵刃不同,或刀或剑、或杖或链,人人奔跑如飞,顷刻间便将酒仙谷门人围在核心。酒仙谷人数远较少林寺僧众多,但极大多数是新近入门,不免是乌合之众,单独接战,各有技艺。这等列阵合战,不由得慌了手脚,歌颂酒剑仙的声音,却也大大减弱了。 难海方丈说道:“酒剑仙司徒先生驾临少室山,乃与少林派为敌。各路英雄,便请作壁上观,且看中土武术,抗击西来高人如何?”河朔、江南、川陕、湖广各路英雄纷纷叫了起来:“司徒老鬼为害武林,大伙儿敌忾同仇,诛杀此獠。”各人抽出兵刃,欲与少林派并肩抗敌。这时杨轩、马权等人已杀伤了二十余名酒仙谷门人,眼见外援已到,暂且罢手不斗,酒仙谷门人却也并不上前进迫。 少林群僧一出动,便已布好了罗汉大阵,左右翼冲,前后呼应。有几名酒仙谷门人向西方冲击,稍一交锋,便即纷纷负伤。 司徒钟道:“大家暂且别动。”提高声音说道:“难海方丈,你少杯寺自称为中原武林首领,依我看来,实是不足一哂。”众弟子群相应和:“是啊,酒仙谷既然驾到,少林派和尚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天下武林,都是源出于我酒仙谷一派,只有酒仙谷的武功,才是真正正统,此外尽是邪魔外道。”“你们不学酒仙谷武功,终不免是牛鬼蛇神,祸亡无日。”突然有人放开喉咙,高声唱了起来:“酒剑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千余人依声高唱,更有人取出锣鼓箫笛,或敲或吹,好不热闹。群雄大都没见过酒仙谷的排场,无不骇然失笑。 金鼓丝竹声中,忽然山腰里传来无数马匹奔驰之声。马蹄声越来越响,不久四面黄布大旗从山崖边升起,四匹马奔上来,骑者手中各执一旗,临风招展,左边两面旗上写着六个大字:“丐帮总帮主文”,右面两面旗上也写着六个大字:“无极门掌门”。四乘马在山崖边一立,骑者翻身下马,将四面黄旗插在崖上最高之处,但见四人都是丐帮帮众的装束,背负布袋,手扶旗杆,不发一言。群雄却道:“丐帮帮主文宸龙到了。” 这文宸龙到底是何等样人物,除了诘难、平定川、司徒钟、杨轩等寥寥数人之外,谁都没见过,至于他如何接任帮主之位,这无极门又是什么门派,那是更加无人得知了。只是瞧着这四面黄旗傲视江湖的声势、擎旗人矫捷剽悍的身手,比之酒仙谷的自吹自擂,显然更有令人肃然生惧之感。黄旗刚竖起,一匹匹马在山路上疾驰而上,最先的是百余名六袋弟子,其后是三四十名七袋弟子、十余名八袋弟子。稍过片刻,是四名背负九袋的长老,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的翻身下马,分列两旁。但听得蹄声答答,两匹青骢健马并辔而来,左首马上是个身穿白衫的少女,明艳文秀,一双眼珠子却是黯然无光。 柳如絮一见,脱口叫道:“雪儿!”她忘却了自己改穿男装,这一声叫,却是本音。 右首马上乘客身穿百结锦袍,脸上神色木然便如是个僵尸。群雄中见多识广之士一看之下,便知戴了张人皮面具,显是不欲以本来面目示人,心中均想:“欲和少林派争夺武林盟主之人,如何不肯显露真相?”有的猜想:“看来此人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故意化名为文宸龙。他怕真面目一露,大家便知道他底细了。既能做丐帮帮主,岂是名不见经传的泛泛之辈?”有的猜想:“多半这一战他无充份把握,若是败于少林僧之手,他便仍是遮脸而退,以免面目无光。”更有人猜想:“莫非他便是丐帮的前任帮主琅苑?重掌丐帮大权,却来和少林及群雄为难。” 诘难等数人虽是见过他的本来面目,但此刻见他稳据鞍上,气度肃穆,凛然有威,双目顾盼有神,绝非数月前那等猥琐懦怯的模样,心下均是暗暗称奇。 司徒钟曾败在他手下,更是暗加提防。他此番到少林寺来,本意是携带了两件酒仙谷的厉害法宝,乘文宸龙与少林派先斗得难解难分之时,突加偷袭,出其不意的除了这个大敌。他原想在山腰中等候,待王星天与少林派先斗,然后坐收渔人之利,没料到一遇上杨轩,白朗即便迫不及待的冲阵挑战,跟着少林惜倾巢而出,反在文宸龙到达之前,先与少林派动起手来。 瑶雪听到了柳如絮的呼叫,但她此刻身有要事,不欲和柳如絮相会,婆婆妈妈的诉说别来之情,当下只作没有听见,说道:“龙哥,这里人多得很啊,我好像听见有人在人唱什么‘酒剑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 酒剑仙这小子和他的虾兵蟹将,也都来了么?” 阿宾道:“不错,他门下人众着实不少。” 瑶雪拍手笑道:“那好极了,倒省了我一番跋涉,不用千里迢迢的到酒仙谷去找他。”这时步行的丐帮帮众络绎不绝的走上山来,都是五袋、四袋、三袋的弟子,列队站在阿宾和瑶雪的身后。 原来这争夺盟主必须,要有门派,无极门太过无名,瑶雪便抢着文宸龙做了丐帮的老大。 瑶雪伸出纤纤素手,向身后一挥,两名丐帮弟子各从怀内取出一团白色物事,迎风一抖,原来是两面白绸大旗,持旗的人内力深厚,柔劲到处,两面旗子在空中平平的铺了开来,犹如有硬杆撑持一般,每面旗上都绣着六个殷红如血的大字:“酒仙谷掌门杨”。这两面旗一展开,酒仙谷门人登时大乱,立时便有人大声呼叫:“酒仙谷掌门乃是司徒钟,四海周知,哪那有什么姓杨的掌门人之理?”“胡混冒充,好不要脸!”“掌门人之位,难道是自封的么?”“哪一个小妖怪自称是本派掌门,快站出来,不把你捣成肉酱才怪!”一众僧侣和俗家英雄突见多了个酒仙谷掌门人出来,既感骇异,亦是暗暗称快,均想这干邪魔窝里反,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完) 第六百八十三章 老魔小丑 瑶雪双手拍了三拍,朗声说道:“酒仙谷门下弟子听者,本派向来规矩,掌门人之位,有力者居之。本派之中,谁的武功最强,谁便是祖师,便是掌门。半年之前司徒钟和我一战,给我打得一败涂地,当场跪在地下向我磕了十八个响头,拜我为师,将本派掌门人之位,双手恭恭敬敬的奉上。难道他没有告知你们么?司徒钟,你忒也大胆妄为了,你是本派大弟子,该为众师弟的表率,怎可欺师灭祖,瞒骗一众师弟?”她语音清脆,一字一句说来,遍山皆闻。众人一听,无不惊奇万分,瞧她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幼女,双目又是盲了,怎能做什么掌门? 柳如絮和杨轩更是相顾骇然。他们知道这个妹子,出于酒仙谷司徒钟门下,刁钻古怪,顽劣无比,但武功却是平平,居然胆敢反徒为师,去捋司徒钟的虎须,这件事只怕难以收场。以杨家庄在少室山上的寥寥数人,实不足以与酒仙谷相抗,救她脱险。司徒钟一生阴险狠毒,师父和师兄都命丧其手,那日阿宾一战,却吃了一个大亏。其时阿宾硬生生的剥去了铁铸面具,满脸血肉模糊,令人见之生怖,他自称是无极门掌门文宸龙,司徒钟便以为他是铁头人阿宾的师长。此刻在少室山上再度相见,众目睽睽之下,瑶雪居然打出“酒仙谷掌门”的旗号来,此可忍孰不可忍?若不与这文宸龙决一死战,在世上更无容身之地了。他胸中怒发如狂,脸上却仍是笑嘻嘻地,一派温厚慈和的模样,说道:“瑶雪,本派掌门人之位,唯有力者居之,这句话倒也不错,你觊觎掌门大位,想必是有些真实功夫了,那便过来接我三招如何?” 突然间眼前一花,身前三尺处已多一人,正是阿宾,这一下来得大是出其不意,以司徒钟眼力之锐,竟也没瞧清楚他是如何来的,心惊之下,不由得退了一步。他这一步退出五尺之遥,但眼见阿宾仍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处,可知晓在自己退这一步之时,对方同时踏上了一步,当然他是见到自己后退之后,这才迈步而前,后发先至,不露形迹,此人武功之高,当真令人畏怖。 司徒钟曾和他对过一掌而落败,心中本已有了怯意,眼见他一张黄渗渗、死沉沉的脸皮伸手可触,已来不及开口质问:“我是要和瑶雪比武,干吗要你来横加插手?”一反手,抓住一名门人便向他掷了过去。 阿宾应变奇速,立即也是反手一抓,一名丐帮的五袋弟子距他背心约有丈许,被他凌空一抓,突然身不由主的飞将过去。阿宾一抓之后,眼看便是一推,那五袋弟手竟如是一件极大的暗器,向司徒钟扑了过去,正好和酒仙谷的门人在半空中砰的一撞。旁人瞧了这般劲道,均想:“这两名门人弟子只怕要撞得筋断骨碎而死。”哪知二人一扫之下,只听得嗤嗤声响,跟着各人耳中闻到一股焦臭,直是中人欲呕。群雄有的闭气,有的后退,有的伸手掩鼻,有的立服解药,均知司徒钟和文宸龙都是以阴毒内劲使在门人弟子身上。那两人一撞,便即软垂垂的摔在地下,动也不动,早已毙命。 司徒钟和阿宾如此交了一招,不分上下,心中都是暗自忌惮,一齐向后退了三尺,跟着各自反手,又抓了一名门人,向前掷出。两人又是在半空中一撞,发出焦臭,一齐毙命。原来两人所使,均是酒仙谷的一门阴毒武功“化骨”,抓住一个活人向敌人掷出,其实一抓之际,先已将该人抓死,使那人满身都是尸毒,敌人若是出掌将那人撩开,势非沾到尸毒不可。就算以兵刃拨开,尸毒亦会沿兵刃沾上手掌。甚至闪身躲避,或是以劈空掌之类武功击打,亦难免受到毒气的侵袭。阿宾自那日随瑶雪相习酒仙谷武功后,进步神速,自忖要在瑶雪跟前逞雄,若无高强武功,法螺总有吹破的一天,当下引她到了个僻静的所在,要她将本门武功,一项项的演将出来,并详述修习之法,他声称是察看瑶雪功夫的缺失,其实反是以瑶雪为师,修习酒仙谷的武功。“化骨”的功夫便由此学来。 瑶雪虽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但一来眼睛已盲,瞧不到阿宾之脸上的神情,二来亲耳听到这位无极门掌门文宸龙一掌将司徒钟打败,恁她聪明绝顶,也决计猜不到这位武功盖世的文公子,还会来向自己偷学武艺。 瑶雪每说一招,阿宾依法试演,只因他身上既有冰蚕寒毒,又有易筋经的上乘内功,兼负正邪两家之所长,内力非同小可,同样的一招到了他手中,发出来时便断树裂石,威力无穷,瑶雪听在耳中,只有钦佩无已的份儿。 阿宾也传授她一些易筋经上的修习内功之法,谎道是无极门的入门功夫,瑶雪照练之后,虽无多大进境,却也觉身轻体健,筋骨灵活,料想假以时日,必有神效。 但瑶雪生性好动,在这僻静的深山中修习武功,只过得数月,便已腻烦不耐,磨着阿宾,定要到外面走走。这时瑶雪所会的功夫,阿宾已学了八九成,拗不过地,只得随之出外,不久便在一所古庙之中,听到两个丐帮弟子的对话,说道丐帮定期在伏牛山畔选立帮主。 瑶雪闻讯大喜,立即出手,将那两个丐帮弟子制住,迫问详情,得知自琅苑被迫去位,传功执法二长老先后去世,丐帮群龙无首,大是衰退。众长老眼见如此下去,这天下第一大帮便将风流云散,因此定期选立帮主。 瑶雪和琅苑也是有感情的姐妹,琅苑也曾和她述说各种江湖上的故事轶闻,丐帮中种种规矩掌故,瑶雪自是耳熟能详,知道要做帮主,必须是丐帮弟子,当即强迫那两名丐帮的五袋弟子,收她与阿宾入帮。这两名五袋弟子本来也是大有骨气之人,对瑶雪无理胁追,坚不肯屈,但瑶雪用出酒仙谷中种种恶毒的刑罚来,令他们实在难以忍耐,气息奄奄之际,只得答允。 瑶雪和阿宾依期到得伏牛山畔,其时阿宾的武功,岂是宋长老、黄长老、陈长老诸人之所能及,数仗接战,阿宾轻而易举的打败群雄,接掌了丐帮帮主。群丐见他武功之高,真是深不可测,人人心悦诚服,互庆得主,都道丐帮光大可期。 ——————————————————————————————————(完) 第六百八十四章 收回掌力 丐帮中有个足智多谋的人物,名叫“十全十美”杨馥伊,身为九袋舵主,执掌“嘉兴分舵”,丐帮帮众背叛琅苑,便是他一手筹划。后来证实琅苑确是不会武功,无掌门人之风,丐帮叛他原不为错。只是当日杨馥伊策动下手之时,连传功、执法长老也一并擒获,大犯众忌,何况群丐内心,对琅苑有感恩戴德之意,过不多时,宋长老、吴长老等便借个因头,将杨馥伊免了嘉兴分舵舵主之职,把他连降三级,降为五袋弟子。 阿宾接任帮主后,杨馥伊抓到机会,巴结上了瑶雪,替她想出种种法门来消遣解闷,后来更献议与少林派争夺中原武林盟主的名位,使“文宸龙”成为天下武林的第一人。 瑶雪喜事好胜的性情,虽盲不改,杨馥伊这一献议,大投所好。 阿宾本不想做什么武林盟主,但不论瑶雪说什么,他总之言听计从,当下杨馥伊精心策划,缜密部署。邀请天下各路英雄好汉同时于六月十五聚集少林寺,便是他的杰作。当丐帮帮众来到少室山之时,杨馥伊已连升四级,成为九袋长老,递补被杨轩打死的张长老之位,与宋吴陈三长老并称四大长老了。 如今在少室山与司徒钟相遇,却出于杨馥伊的意料之外,但他一见山头酒仙谷门人大集,便知司徒钟必会向瑶雪挑战,早向阿宾进言,司徒钟一出口,立即上前动手,以免瑶雪为难。 这时二人一动手,司徒钟知道对方厉害,一开首便使出酒仙谷中最阴毒的“化骨”来。这功夫每使一招,不免牺牲一个门人弟子,但对方不论闪避招架,都划难免荼毒,任你是多么高明的武功,只有施展绝顶轻功,逃离十丈之外,方能免害。但一动手便即拔足逃之夭夭,这场架自然是打不成了。不料阿宾已从瑶雪学会了这门功夫,便牺牲丐帮弟子的性命,抵御司徒钟的进袭。他二人每掷出一名弟子,便向后退开三尺,接着又掷一名弟子。但听得砰砰响声不绝,片刻之间双方各掷了九名弟子,十八具尸体横卧地下,脸上均一片乌青,神情可怖,惨不忍睹。 酒仙谷弟子人人惊惧,拼命的缩在一旁,以防给师父抓到,口中歌功颂德之声仍是不断,只是声音发颤,哪里还有什么欢欣鼓舞之意?丐帮群众见帮主突然使这种阴毒武功,虽说是被迫而为,却也是大感骇异,均想:“本帮行事,素以仁义为先,帮主如何能在天下英雄之前,施出这种为人不齿的功夫来,那岂不是和酒仙谷同流合污了么”更有人想:“倘若咱们帮帮主仍是琅苑,他必会循正道以四象拳抵抗这老魔。” 司徒钟连掷九人,退后几及三丈,阿宾也退了三丈,两人相距已在六丈开外。 司徒钟反手欲再抓第十人时,一抓却抓了个空,回头一看,只见群弟子都已远远躲开,却听得呼的一声,阿宾的第十人却掷了过来。 司徒钟作法自毙,心中又惊又怒,危急之中,飞身而起,跃入了门人群中。那丐帮弟子疾射而至,酒仙谷众弟子欲待逃窜,已然不及,七八人大呼“我的姥姥啊”声中,已给尸首撞中。这具尸首剧毒无比,眼见这七八人脸上立时蒙上一片黑气,滚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即毙命。 瑶雪哈哈一笑,十分得意,说道:“司徒钟,文帮主是我酒仙谷掌门人的护法,你打败了他,再来和掌门人动手不迟。怎么样?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司徒钟懊丧已极,适才这一仗,实在并不是自己在功夫上输了,从文宸龙之掷尸的方位劲力中看来,他内力虽强,但每一次所用的手法都是一模一样,足见他只是从瑶雪处学得一些本门的粗浅功夫,其中种种精奥的变化,全然不知。这一仗乃是输在酒仙谷门人比丐帮弟子怕死,一个个远远逃开,不像丐帮弟子那样慷慨赴义,临危不避。他心念一转,计上心来,仰天哈哈大笑。 瑶雪皱眉道:“笑!亏你还笑得出?有什么好笑?” 司徒钟仍是笑声不绝,突然之间,呼呼呼风声大作,八九名酒仙谷门人被他以连珠手法抓住掷出,一个接着一个,迅速无伦的向阿宾飞去,便如发射连珠箭一般。 阿宾却不会使这一门“连珠化骨毒”的功夫,只抓了三名丐帮帮众掷出,第四招便措手不及,紧急之际,一跃向上,冲天而起,这同样的避开了司徒钟掷来的毒尸,却不必向后逃窜,可说并未输招,司徒钟正是要他闪避,左手向自己胸前一招,但听瑶雪一声惊呼,向司徒钟身前飞跃过去。旁观众人一见,无不失色,要知武功高强之士,将“擒拿手”、“捕云手”之类功夫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原能凌空取物,但最多不过是隔着四五尺远近擒敌拿人,夺人兵刃。所谓“隔山打牛”,原是形容高手的劈空掌、无形神拳能以虚劲伤人,但就算是绝顶高手,也决不能将内力运之于二丈之外。 司徒钟其时与瑶雪相距七八丈之遥,居然能一招手便将她拖下马来,擒将过去,武功之高,当真是匪夷所思。旁观群雄之中,着实不乏高手,但自忖和司徒钟这一招相比,那是万万不及,骇异之余,尽皆钦服。却不知司徒钟拿瑶雪,实非凭籍真实功夫,乃是靠了他宝物之一的“冰索”。这柔丝索系以酒仙谷旁的雪蚕之丝制成。那雪蚕野生于雪桑之上,形体远较冰蚕为小,也无毒性,吐出来的蚕丝却是韧力大得异乎寻常,一根蚕丝便已不容易拉断。只是这种雪蚕不会做茧,吐丝也极有限,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那日瑶雪以一透明渔网捉住凌千里,逼得他羞愤自尽,渔网之中便渗得有少量雪蚕丝。 司徒钟这根柔丝索,却全部用的是雪蚕丝,既细且亮,日光之下,几非肉眼听能察见,他掷出九名门人之时,同时挥出了柔丝索,那几具毒尸之掷出,一来逼开阿宾,二来乃是一种障眼之术,令每一个人眼光都去注视于他“连珠化骨”上,柔丝索挥将出去,更是谁都难以发觉。 待得瑶雪发觉柔丝索到了身上,已被司徒钟牵扯过去。虽说司徒钟擒她时乃有所凭借,但将这一根细若无物的柔丝挥之于七八丈外,在众高手全不知觉之下,一招手便将瑶雪擒了过来,这份功力,自也是非同凡俗了。他左手抓住了瑶雪背心,顺手点了她穴道,柔丝索早已缩入了大袖之中。他掷尸、挥索、招手、擒人,都是在哈哈大笑声中完成,将瑶雪擒到手中,笑声仍未断绝。阿宾身在半空,已见瑶雪被擒,惊惶之下向前一扑,六具毒尸已从脚底下全部飞过。他足一着地,一掌猛力便向司徒钟击去。司徒钟左手向前一探,便以瑶雪的身子去接他这一招开碑裂石的掌力。 阿宾此刻武功虽强,临敌机变的经验却是半点也无,眼见自己一掌便要将瑶雪打得筋骨折断,立即便收回掌力。可是发掌进使了全力,急切间却哪里能收得回来?其实中等武功之人,也知只须将掌力去向偏在一旁,便伤不到瑶雪,偏生阿宾对瑶雪敬爱太过,一见势头不对,只知收掌回力,不暇更思其他,将一股偌大掌力尽数退回来,那便如以同等力道的掌力,当胸猛击自己一下一般。他一个踉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完) 第六百八十五章 贼心显露 若是换作武功稍差之人,这一下便已要了他的性命,但饶是他修习易筋经有成,这一掌究竟也不好受。正欲缓过一口气来,司徒钟哪里容他有喘息的余裕,呼呼呼呼,连续拍出四掌。司徒钟丹田之气提不上来,只得挥掌拍出,连接了他四掌,接一掌,吐一口血,连接四掌,吐了四口黑血。 司徒钟得理不让人,第五掌跟着拍出,要乘机立时制他死命。只听得旁边数人高声呼叫:“老怪休得行凶!”“住手!”“接我一招!” 难海、龙猛、道清等高僧,以及各路英雄中的侠义之士,都不忍这丐帮帮主文宸龙如此死于司徒钟手下,呼喝声中,便欲出手相救。不料司徒钟第五掌击出,阿宾回了一掌,司徒钟身形微晃,竟自向后退了一步。众高人人眼光敏锐,一见便知这一招是司徒钟吃了点小亏,当即止步,不再上前应援。原来阿宾吐出四口瘀血后,内息已畅,第五掌上已将冰蚕奇毒和易筋内力一并运出。半年前司徒钟与他交手,已敌不过他的掌力,这半年中阿宾内力大进,司徒钟以掌力硬拼,更加不是敌手。若不是司徒钟占了先机,将阿宾击伤,令他内力大打折扣,则刚才双掌较量,司徒钟非连退五步不可。 司徒钟气息翻涌,心有不甘,运起十成功力,大喝一声,须发戟张,呼的一掌又向前推去。 阿宾踏上一步,接了他这一掌,叫道:“快将姑娘放下!”呼呼呼呼,连出四掌,每出一掌,便跨上一步。这五步一踏出,与司徒钟已面面相对,再一伸手,便能抢夺瑶雪。司徒钟见到他木然如僵尸的脸孔,心中惧意已生,微笑道:“我又要使化骨的功夫了,你小心提防!”说着左手提起瑶雪身子,轻轻摆了几摆。 阿宾急呼:“不,不!万万不可!”声音发颤,惊恐已达极点。要知司徒钟“化骨”一施,瑶雪立时变成了一具毒尸。司徒钟是个十分聪明机警之人,听得他话中如此惶急,心中登时已然明白:“原来你是给这臭花娘迷住了,哈哈,那是再好不过。” 他出手擒获瑶雪,本想当众将她处死,免得来争酒仙谷掌门人之位,这时见了阿宾的情状,料想似可将瑶雪作为人质,挟制这个武功高出于己的文宸龙作为要胁,便道:“你不想她死么?” 阿宾叫道:“你……你……你快将他放下来,这个……危险之极……” 司徒钟哈哈一笑道:“我要杀她,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要放她?她是本派叛徒,目无尊长,这种人不杀,却去杀谁?” 阿宾道:“这个……她是雪姑娘,你无论如何不能害她,你已经射瞎了她的一双眼睛,那个,求求你,快放她下来,我……重重有谢。”他语无伦次,显是对瑶雪关心已极,却哪里还有半分丐帮帮主、无极门掌门人的风度? 司徒钟道:“要我饶她小命也不难,只是须得依我几件事。” 阿宾忙道:“依得,依得,便一百件、一千件也依你。” 司徒钟点头道:“很好!第一件事,你立即拜我为师,从此成为酒仙谷弟子。” 阿宾毫不迟疑,立即双膝跪倒,说道:“师父在上,弟子……弟子文宸龙磕头!”他想道:“我本来就是你的弟子,早已磕过了头,再拜一次,又有何妨?”他这一跪,群雄登时大哗。丐帮自诸长老以下,无不愤慨莫名,均想:“我帮是天下第一大帮,素以侠义自居,帮主却去拜邪名素着的司徒老鬼为师。咱们可不能再奉此人为帮主。”猛听得锣鼓丝竹,立时吹打起来,酒仙谷门人大声欢呼,颂扬酒剑仙之声,响彻云霄,种种歌功颂德,肉麻不堪的言辞,直非常人所能想像,总之日月酒剑仙之明、天地无酒剑仙之大,自盘古氏开天辟地以来,更无第二人能及酒剑仙的威德,孔子佛祖、王母老君,无不甘拜下风。 当瑶雪被司徒钟一擒获,又见阿宾跪拜,柳如絮既惊且喜,低声道:“你瞧人家多么情义深重,你……你……你哪及得上人家的万一。” 一旁的平济斜目向望天看了一眼,心想:“我对雪姑娘一往情深,自忖已是至矣尽矣,可惜她心中无我,比之这位帮主,只怕大大不如了。人家这才是情中圣贤,倘若雪姑娘被司徒钟擒去,我肯不肯当众向他下跪呢?” 平济一想此处,突然间血脉贲张,但觉为了瑶雪,纵然万死,亦所甘愿,人前受辱,又算得什么?不由得脱口而出:“肯的,当然肯!” 一旁的柳如絮奇道:“你肯什么?” 平济心中念佛,面上一红,嗫嚅道:“嗯,这个……” 阿宾磕了几个头起身,见司徒钟仍是抓住了瑶雪,而瑶雪脸上肌肉扭曲,大有痛苦之色,忙道:“师父,你老人家快放开了她!” 司徒钟冷笑道:“这小丫头大胆妄为,哪有这么容易便饶了她?除非你将功赎罪,好好替我干几件事。” 阿宾道:“是,是!师父要弟子立什么功劳?” 司徒钟道:“你去向方丈难海挑战,将他杀了。” 阿宾迟疑道:“弟子和他无怨无仇,丐帮虽欲和少林派争雄,却似乎不必杀人流血。” 司徒钟面色一沉,怒道:“你违抗师命,可见拜我为师之事,全是虚假。” 阿宾只求瑶雪平安脱险,哪里还将什么江湖道义,是非公论放在心上?忙道:“是,是,不过少林派武功甚高,弟子尽力而为……师父,你……你可须言而有信,不得加害瑶雪姑娘。” 司徒钟淡淡的道:“杀不杀难海,全在于你,杀不杀瑶雪,权却在我。”他是有心挑起丐帮与少林派立即恶斗,自己便可从中取利。 阿宾转过身来,大声说道:“少林寺难海方丈,少林派是武林中各门派之首,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向来并峙中原,不相统属。今日咱们却要分个高下,胜者为武林盟主,败者服从武林盟主号令,不得有违。” ——————————————————————————————(完) 第六百八十六章 嵬龌狡辩 他眼光向众位英雄的脸上扫了过去,又道:“天下各位英雄好汉,今日都聚集在少室山下,有哪一位不服,尽可向武林主盟主挑战。”言下之意,竟如自己已是武林盟主一般。 司徒钟和阿宾的对答,声音虽不甚响,但内功深厚之人却将之一字一句都听在耳里。少林寺众高僧听司徒钟公然命这文宸龙来杀难海方丈,无不大为恼怒,但适才见到两人所显示的功力,这文宸龙的功力既强且邪,难海的武功是否能敌得住他,已是难言,而他若将各种毒功邪术旅展出来,那更是不易抵挡了。 难海且不愿和他动手,但他公然在天下群雄之前向自己挑战,势无退避之理。当下双掌合什,说道:“丐帮数百年来,乃中原武林的侠义道,天下英雄,无不瞻仰。贵帮前任帮主洪帮主,与敝派交情实不浅。文施主新任帮主,敝派未及道贺,虽不免有简慢之弊,但敝派僧俗弟子,向来对贵帮极为尊敬,丐帮少林,数百年的交情,从未伤了和气。却不知文帮主何以今日忽兴问罪之师,还盼见告。天下英雄,俱在此间,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阿宾年轻识浅,不学无术,如何能和难海辩论?但他来少林寺之前,曾由杨馥伊教过了一番言语,当即说道:“我大宋南有蒙古,西有西域、北有大理,三虎视耽耽,这个……这个……”他将“北有蒙古、南有大理”说错了方位,听众中有人不以为然,便发出咳嗽嗤笑之声。 阿宾知道不对,但已难挽回,不由得神态十分尴尬,幸好他戴着人皮面具,别人瞧不到他的面色。他“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大宋兵微将寡,国势脆弱,全赖我武林义士,江湖同道,大伙儿一同匡扶,这才能外抗强敌,内除奸人。”群雄听他这几句话说得甚是有理,都道:“不错,不错!” 阿宾精神一振,继续说道:“只不过近年来外患日深,大伙儿肩头上的担子,也一天重似一天,本当齐心合力,共赴艰危才是。可是各门各派,各帮各会,却你争我斗,自己人跟自己人打架,总而言之,是大家不能够齐心。蒙古贼子文仲单枪匹马的来一闹,中原豪杰便打了个败仗,又听说西蜀老贼酒仙谷的司徒老………司徒老………那个司徒老……嗯,他曾经到少林寺来……这个……” 杨馥伊本来教他说“西蜀酒仙谷老怪到少林寺来连杀两名高僧,少林派束手无策”,阿宾原已将这些话背得纯熟,突然间话到口边,觉得不对,连说了三句“司徒老”,却“老”不下去了。群雄中有人叫道:“他是司徒老鬼,你是酒仙谷小妖!”人众中发出一阵哄笑。 酒仙谷门人齐声唱道:“酒剑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千余人齐声高唱,登时将群豪雄的笑声压了下去。唱声甫歇,人丛中忽有一个嘶哑难听的的声音唱道:“酒剑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大放狗屁!”曲调和酒仙谷一模一样,只因他前面三句唱的完全和酒仙谷“歌功颂德曲”相同,酒仙谷门人一句一彩,连声叫好,认为别派之中居然也有人来颂赞本派老仙,十分难得,那是远胜于本派弟子的自称自赞。不料第四句突然急转直下,众门人相顾愕然之际,锣鼓丝竹半途不及收科,竟尔一直伴奏到底,将一句“大放狗屁”衬托得甚是悠扬动听。 群雄笑得打跌,酒仙谷门人却是破口大骂。 柳如絮嫣然一笑,道“白三哥,你的嗓子好得很啊!” 白朗道:“献丑,献丑!”原来这四句歌,却是白朗的杰作。 阿宾乘着众人扰攘之际,和杨馥伊低声商议了一阵,又朗声道:“我大宋国步艰危,江湖同道,又不能齐心,以致时受番邦欺压,因此上丐帮主张立一位武林盟主,大伙儿听他号令,有什么大事发生,便不致乱成一团了。难海方丈,你赞不赞成?” 难海机灵的道:“文帮主的话,倒也言之成理。但老纳有一事不解,却要请教。” 阿宾道:“有什么事?” 难海道:“帮主已拜酒剑仙为师,算是酒仙谷门人了,是也不是?” 阿宾道:“这个……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难海道:“酒仙谷乃西蜀门派,非我大宋武林同道。我大宋立不立武林盟主,可与酒仙谷无涉。就算中原武林同道要推举武林盟主,以便统筹事功,阁下是酒仙谷门人,却也不便参与了。” 各位英雄都道:“不错!”“少林方丈之言甚是。”“你是番邦门派的走狗奴才,怎可妄想做我中原武林的盟主。” 阿宾无言可答,向司徒钟望望,又向杨馥伊瞧瞧,盼望他们出言声援。 司徒钟咳嗽一声,道:“少杯方丈言之错矣!老夫乃山东曲阜人氏,生于圣人之邦,酒仙谷乃老夫一手创建,怎能说是西域番邦的门派?酒仙谷在西域只不过是老夫暂时隐居之地。你说酒仙谷是番邦门派,那么孔夫子也是番邦人氏了,可笑啊可笑。说到西域番邦,少林派武功源于天竺达摩祖师,连佛教也是西域番邦之物,我看少林派才是西域番邦的门派呢!”此言一出,难海和群雄都感不易抗辩。 杨馥伊也朗声道:“天下武功,源流难考。西域武功传于中土者有之,中土武功传于西域者亦有之。我帮文帮主乃中土人氏,丐帮素为中原门派,他自然是中原武林的领袖人物。难海方丈,今日之事,当以武功强弱定胜负,不以言辞舌辩定输赢。丐帮与少林派到底谁胜谁强,只须你们两位首领出手较量,高下立判,否则便是说上半天,又有何益?倘若你有自如之明,不是我帮主的敌手,那么只须甘拜下风,推戴我帮主为武林盟主,倒也不是非出手不可的。”这几句话,显然认定难海是明知不敌,胆怯推诿。 ——————————————————————————————————(完) 第六百八十七章 文仲琅苑 难海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帮主,你既是非要老衲出手不可,老衲若再顾念贵帮和敝寺数百年的交情,坚不肯允,倒是对贵帮不敬了。”他眼光向群雄缓缓掠过,朗声道:“天下英雄,今日人人亲眼目睹,我少林派决无与丐帮争雄斗胜之意,实是文帮主步步见逼,老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群雄纷纷说道:“不错,咱们都是见证,少林派并无理亏之处。” 阿宾只是挂念着瑶雪的安危,一心要早杀了难海,好得向司徒钟交差,大声说道:“比武较量,强存弱亡,说不上谁理亏不理亏,快快上来动手吧!”要知阿宾幼年时好嬉不学,本质虽不纯良,终究是个质朴少年。他父亲死后,浪迹江湖,大受欺压屈辱,从一个聪明正直之士,好好的加以教诲指点,近年来和瑶雪日夕相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况他一心一意的祟敬瑶雪,一脉相承,是非善恶之际的分别,学到的都是酒仙谷那一套。他拜司徒钟为师后,司徒钟并没教过他什么本领,哪知道他辗转学到的,仍是酒仙谷的功夫。酒仙谷武功没一件不是阴狠毒辣取胜,日积月累的浸润下来,竟将那系出中土侠义之门的弟子,教成了一个善恶不分、唯力是视的暴汉。 难海朗声道:“善哉,善哉!文帮主的言语,和丐帮数百年来的仁侠之名,可太不相称了。” 阿宾身形一摆,倏忽之间已欺近了丈余,说道:“要战便战,不战便退。”说话间又向司徒钟与瑶雪瞧了一眼,心中甚是不耐。 难海道:“好,老衲今日领教文帮主四象拳和浩瀚日月的绝技,也好让天下英雄好汉,瞧瞧丐帮帮主数百年来的嫡传功夫。” 阿宾一怔,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他虽接任丐帮帮主,但这四象拳和浩瀚日月两大绝技,却是一招也不会。只是他也曾听人说过,巧帮帮主之位传于新人时,附带的必定传授这两项绝技,是称为“镇帮神功”。那四象拳,偶尔也有传与并非出任帮主之人,浩瀚日月却非帮主不传,而数百年来,从无一个丐帮帮主不会这两项镇帮神技的。难海一见他的神情,便道:“老讷是少林寺方丈,当以本派的大金钢般若掌接一接帮主的四象拳,以伏魔禅杖接一接帮主的浩瀚日月。唉,少林派和贵帮世代交好,这几种武功,向来切磋琢磨则有之,从来没有用以敌对过招,老衲不德,却是愧对丐帮历代帮主和少林派历代掌门了。”群雄听了他的话,都不由得肃然起敬。只见难海大袍飘飘,双掌一合,正是大般若掌中的起手式“礼敬众生”,脸上神色蔼然可亲,但僧衣的束带向左右笔直射出,足见这一招之中,蕴藏看极深的内力。 阿宾更不打话,左手凌空劈出一掌,右手跟着又是迅捷之极的劈出一掌,左手掌力先发后至,右手掌力后发先及,两股力道交差而前,诡异之极。两人掌力在半途相逢,波的一响,相互抵消,却听得嗤嗤两声,难海腰间束带的两端齐齐断截,分向左右飞出数丈。原来阿宾这两掌掌力笼罩的范围甚广,攻向难海身子的力道被“礼敬众生”的掌力消解,但难海飘向身侧的束带,却为他掌力震断。 少林派僧侣和群雄一见,纷纷呼喝起来:“这是酒仙谷的邪门武功!”“不是四象拳!”“不是丐帮功夫!”丐帮弟子中,竟也有人叫道:“咱们和少林派比武,不能使邪派功夫!”“帮主,你该使四象拳才是!”“使邪派功夫,没的丢了丐帮脸面。” 适才这一下双掌相对,阿宾占了一点上风,但听得众人呼喝之声大作,不由得心下踌躇,第二招便使不出去。酒仙谷门人却大叫了起来:“酒仙谷神功比丐帮武功高强得多,干吗不使好的使差的?”“文师兄,再上啊,当然要用恩师酒剑仙传给你的神功,去宰了老和尚!”“酒剑仙,德配天地。”“酒谷神功,天下第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双方正纷攘间,突然间山下响起一个雄壮的声音,说道:“谁说酒仙谷的武功,胜过了丐帮的四象拳?”这声音也不如何响亮,只是自自然然的吐出,但山上数千人的呼喝叫声,霎时间都给这句话压了下去。众人一愕之间,都住了口。 但听得马蹄声响,十余乘马势如飞奔雷般冲上山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绸大氅,里面玄色布衣,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奔到近处,群雄眼前不禁一亮,金光闪闪,却见每匹马的蹄铁竟然是黄金打就。来者一共是一十九骑,人数虽不住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前面一十八骑奔到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中间驰出。丐帮帮众一见之下,猛地里大声呼叫起来:“琅帮主,琅帮主!”数百名帮众疾奔出来,在马前躬身参见。原来这来人竟然便是琅苑和文仲。 但见文仲几年来白净的面庞愈发强壮,而叫人不理解的是屋内的胖子是谁,不过也没人愿意管这些了。 那日窝阔台和琅苑一路向北竟是在江北城中,遇到了文仲,几人得知少林有难便一路奔来。 方才文仲听得了有人侮辱丐帮功夫,一怒之下,豪气干云。 而琅苑自被逐出丐帮之后,只道帮中弟子人人视他有如寇仇,万没料到敌我之限难分,竟然仍有这许多人如此热诚的过来参见,陡然之间,热血上涌,虽是女子但也含泪,翻身下马,抱拳还礼,说道:“在下琅苑,被逐出帮,与丐帮更无瓜葛。众位何得仍用旧时称呼?众位兄弟,别来俱都安好?”最后这句话中,旧情拳拳之意,竟是难以自已。过来参见的大都是帮中的三袋、四袋弟子。一二三袋弟子都是低辈新进,平素少有机会和琅苑相见,五六袋以上弟子,却是严于夷夏之防,年长位尊,不如年青的热肠汉子那么说干便干,极少顾虑。 ——————————————————————————————————(完) 第六百八十八章 击退酒仙 须知若以丐帮帮规论处,这数百名帮众贸然向琅苑行礼,都已非受处分不可了。众弟子听他这么说,才猛然地省起行事太过冲动,这位帮主,乃是大对头蒙古人的义妹,帮中早已上下均知,何以一见他突然现身,心中爱戴之情油然而生,竟将这件大事忘了?有些人当下低头退了回去,却仍有不少人道:“琅……琅……你老人家好,自别之后,咱们无日不……不想念你老人家。” 琅苑这次重到中原,乃是有备而来,与文仲所选的“十八铁骑”个个是北族中顶尖儿的高手。 文仲上次在蒙古与群雄相斗,若非有一位大英雄突然现身相救,早已命丧当地,可见不论武功如何高强,真要以一敌百,终究不能,现在与十八骑俱来,以一当十,何况胯下坐骑皆是千里良马,急危之际,若是只求全身而退,当非难事。他在山下听到酒仙谷门人大吹,说什么酒仙谷远胜四象拳,不禁怒气陡生。 这一瞥之间,又见司徒钟手中抓着一个白衣少女,身材婀娜,雪白的瓜子脸蛋,正是瑶雪。 他这次不辞艰险的重临中原,虽然是为了另外一件要事,但寻觅瑶雪的下落,也是原因之一。此则一见她在人掌握之中,立即想起瑶雪当时的孤苦无依,突然间大步迈出,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司徒钟击了出去,正是如来神掌的一招“佛步当空”。他出掌之时,与司徒钟相距尚有十七八丈,但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人相距已不过十丈。但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十丈以外者。 司徒钟素闻“文仲一掌天下决、杨轩铁枪美天下”的大名,对他决无半点小觑之心,然见他竟在十几丈之外出掌,万料不到此掌乃是针对自己而发。殊不料文仲一掌既出,身子抢到七八丈处,又是一招“如来神掌”,后掌推前掌,两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只是一瞬之间,司徒钟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便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又如是一堵有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这一下连着瑶雪和自己,似乎都要压成一团肉泥。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但知若是单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眼见文仲神威凛凛,双掌飞舞,跟着又有七八掌向自己周身要害击来,百忙中将瑶雪向上一抛,双掌连划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文仲跟着又是一招“佛海无涯”,前招掌力未消,后招掌力又至。 司徒钟不敢正面直撄其锋,一掌斜斜的挥了出去,与文仲掌力的偏势一触,但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以外,唯恐敌人又再追击,竖掌当胸,暗暗将毒气凝到掌上。 文仲轻伸猿臂,将从半空中堕下的瑶雪接住,着手之际,已解开了她的穴道。 瑶雪自被司徒钟制住,虽然目不能视物,口不能说话,于周遭变故,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身上穴道一被解开,立时喜道:“文大哥,多亏你来救了我。” 文仲想起她不辞而别,害得自己好生挂念,这女孩子实在太过顽劣,怒气上冲,伸手在她的屁股上便是一掌,说道:“你便是要出门,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到处找你。”他在北国日久,多沾外邦人的风习,性子又向来豁达豪爽,不拘小节,怒发于心,伸手便打。饶是他这一掌未含真力,瑶雪便痛得哇哇大叫起来,说道:“坏哥哥,你怎么打人?” 文仲含气道:“正要教训教训你这小丫头!”蓦见瑶雪转过头来,眼中无光,瞳仁已毁,不由得吃惊道:“你……你的眼睛……” 文仲来到山上之时,群雄立时骚动,那日少林寺上一战,他孤身一人连毙数十名好手,当真是威震天下。中原群雄思之切齿,却也是闻之丧胆,这时见他突然又到少室山来,众人心想恶战又是势所难免,当日曾参与英雄擂台之会者,同思其时庄中大厅上血肉横飞的惨状,兀自心有余悸,不寒而栗。待见他仅以一招“佛海无涯”,将一个不可一世的司徒钟打得落荒而逃,个个更增加了几分惊惧,一时山上群雄面面相觑,肃然无语,只有酒仙谷门人还有十几个在那里大言不惭:“姓文的,你身上中了我酒仙谷的仙术,不出十天,全身化为脓血而亡!”“酒剑仙见你是后生小辈,先让你三招!”“酒剑仙是什么身份,怎屑与你动手?你再不悔悟,向酒剑仙求饶,日后势必死无葬身之地。”只是声音零零落落,绝无先前的嚣张气焰。阿宾见到文仲,心上微有惧意,待见他打责瑶雪,那却难以忍耐,当即纵身而前,说道:“你快放下瑶雪姑娘!”文仲将瑶雪放在地下,道:“阁下何人?” 阿宾在北国边境曾和他相见,此刻自己不但面目全非,身份武功亦已全然不同,但文仲的“大王”之威,在阿宾心中根深蒂固,实是难以磨灭,何况文仲出手救出瑶雪,这勇救佳人之德,于他已胜过了杀父之仇、毁家之恨,不由得气势先自怯了,嗫嚅道:“在下……在下是无极门掌门、丐帮帮主……帮主文宸龙。”丐帮中有人大声说道:“你已拜入酒仙谷门下,怎么能是丐帮帮主?” 瑶雪道:“我才是酒仙谷的掌门。文公子向酒剑仙行使‘磕头化血功’,你道真是拜他为师么?司徒老鬼已着了道儿,不出三日,便全身化血而死,尸骨无存。你若不信,等着瞧吧!”她不愧为酒仙谷嫡传弟子,这强辞夺理,老着面皮公然说谎的本领,练得到家之极。丐帮群弟子将信将疑,心想酒仙谷功夫奸恶邪毒,无奇不有,说不定真有什么“磕头化血功”也未必可知。 文仲听瑶雪又在胡说八道,目光环扫之际,在人丛中见到了杨轩和柳如絮,胸中一酸又是一喜,朗声道:“兴元杨家庄的镇国将军,令妹千金在此,你好好的管教吧!”携着瑶雪的手,三脚两步,走到杨轩身前,轻轻将她一推。 柳如絮早已哭湿了衫袖,这时更加泪如雨下,扑上前来,搂住了瑶雪,道:“孩子,你……你的眼睛怎么样了?”瑶雪对面前的兄嫂早已没有了情谊,救命之恩也早就报了,这些年她在外学艺,根本没有见过面,这时一说,她要强好胜,不肯承认是给司徒钟弄盲,大声道:“那有什么要紧?我在练酒仙谷的“万眼大法”,故意把眼睛瞎了的。司徒钟就不会这功夫。” 花翎见到文仲突然出现,大喜之下,早便想上前厮见,只是文仲掌击司徒钟,责打瑶雪,会见阿宾,没丝毫空间。待得柳如絮抱住了瑶雪大哭,花翎不由得暗暗点头:“大哥,出现在此真是天降正义。” 当下快步而出,叫道:“大哥,别来可好?这可想煞小妹了。” 文仲自和他在少林拜别后,虽相聚甚短,却是倾慕如故,肝胆相照,意气十分相投,当即上前握住他的双手,说道:“妹子,别来多事,一言难尽,差幸你我安好。”忽听得人丛中有人大声叫道:“姓文的,你杀了我兄长,血仇未曾得报,今日和你拼了。” 跟着又有人喝道:“这文仲乃蛮人鞑虏,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可再也不能容他活着走下少室山去。”但听得呼喝之声,响成一片,有的说文仲杀了他的儿子,有的说他杀了父亲。要知文仲当日在少林寺一战,杀伤的高手着实不少。此时聚在少林山上的各路英雄,与死者若非亲人戚属,大都也有师门渊源,或是知交战友,心中虽对文仲甚是忌惮惧怕,但想到亲友血仇,终于忍不住向之叫骂。喝声一起,登时越来越是响亮。众人眼见文仲随行的不过一十八骑,他与丐帮及少林派均有仇怨,而适才与司徒钟一战更成为酒仙谷的大敌,动起手来,就算丐帮两不相助,各路英雄、少林寺僧侣,再加上酒仙谷门人,以数千人围攻文仲一十九骑北国人马,就算他真有通天的本领,那也决计难脱重围。声势一盛,各人胆气也便更加壮了。何况到少室山来的,都是各门各派中的首脑人物,武功既高,向来均是独霸一方,谁也不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完) 第六百八十九章 难上加难 文仲听得群雄叫嚣,朗声说道:“文仲此番来到中原,乃是有一件要事向少林寺请教。众位欲杀文某而后快,原无不可,能否成功,待会各凭双手本事,此刻却恕不奉陪。”群雄人多口杂,混乱之中哪里肯静静的等待,有些粗鲁之辈、急仇之人,不免口出污言,叫骂得甚是凶狠毒辣。这么的推波助澜,数十人纷纷拔出兵刃,舞刀击剑,涌将过来,看情势便欲一拥而上,将文仲乱刀分尸。 文仲一人快马奔驰的来到少室山,事先绝未料到竟有这许多对头聚集在一起,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却也不便立时退去。此刻见群雄剑拔弩张,一场血战已如箭在弦,文仲自幼蒙古征战,十八岁又来中原江湖行走,与各路英雄不是素识,便是相互闻名,知道这些人大都是侠义之辈,所以与自己结怨,一来由于自己自幼生于蒙古不受待见,二来却是有人从中挑拨,出于误会。当日少林寺一战,为了自全,杀伤甚多,实非心中所愿,今日若再大战一场,取胜决无可能,自己纵能全身而退,携之同来的“十八铁骑”,却不免伤亡惨重。何况即令将这些人杀得干干净净,只有增加心中内疚,又有何益?他此念一起,心中便即盘算:“在这许多人之前,要向少林寺请问的事,是不便提的了。不如先行避开,以免流血伤人,待众人散去之后,再来不迟。” 当即向琅苑道:“妹子,此时局面恶劣,你我兄弟难以多叙,你暂且退开,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他是要琅苑避在一旁,免得向山下冲突之时,旁人出手误伤了他。 琅苑虽武功不是一流,却也极具血性肝胆,眼见各路英雄数逾千人,个个要击杀义兄,不由得激起了他的侠义之心,大声说道:“大哥,我虽是女流,但做兄弟的和你结义之时,说什么来?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大哥有难,兄弟焉能苟且偷生?”他以前每次遇到危难,都是施展缠丝步的巧妙步法,从人丛中奔逃出险,这时丝毫没想到自逃性命,越是见到情势凶险,越是决意与文仲同死,以全结义之情。 一众豪杰大都不识琅苑是何许人,见他自称是文仲的结义妹子,决意与文仲联手和众人对敌,这么一副文弱婵婵的模样,年纪又轻,自是谁也没将他放在心上,反而叫嚷得更凶,文仲道:“苑儿,你的好意,哥哥甚是感谢,他们想要杀我,却也没有这么容易。你快退开,否则我要分手护你,反而不便迎敌。” 琅苑道:“你不用护我。他们和我无怨无仇。如何便杀我?” 文仲脸上露出苦笑,胸间感到一阵悲凉之意,心想:“倘若无怨无仇便不加害,世间种种怨仇却又从何而生?” 窝阔台低声向诸人说道:“文仲是谁,就不必多聊了,于我有救命之恩,待会危急之际,咱们冲入人群,助他脱险。” 恩格烈尔道:“是!”他向拔刃相向的数千豪杰瞧了一眼,说道:“对方人多,不知殿下有何计策?” 窝阔台摇摇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勉力而为,以死相报。” 蒙古众士齐声道:“原当如此!” 这边姑杨家庄诸人也在轻声商议,徐敬舟自在蒙古与文仲对掌赛酒之后,对他极是倾钦佩,力主出手相助。白朗和图白朗与文仲也是旧相识,十分佩服,跃跃欲试的要上前助拳。 杨轩却道:“众位兄长,咱们以复兴大宋为第一要务,岂可为了文仲一人得罪天下英雄?” 马权道:“将军之言甚是。咱们该当如何?” 杨轩道:“收揽人心,以为己助。”突然间长啸而出,朗声说道:“大哥,可还记得我啊,你是蒙古英雄,视我中原豪杰,有如无物,区区一个抗蒙义士,今日想领教你的高招。在下死在大哥掌下,也算是为中原豪杰尽了一分微力,虽死犹荣。”他这几句话其实是说给中原豪杰听的,这么一来,不论胜败,中原豪杰自将杨轩视作生死之交,果然群豪一听之下,喝彩之声,响彻四野。 要知群豪虽有一拼之心,但谁也不敢首先上前挑战。人人均知纵然战到后来终于能将他击毙,但头上几十人却是非死不可,这时忽见杨轩上场,不由得大是快慰,精神为之一振。少室山大战之后,分出了三个厉害晚辈,分别是“大英雄文仲,铁枪将军杨轩和日月同归的赵无极”三人向来齐名,杨轩决死出手,就算最后不敌,也已大杀对方凶焰,耗去他不少内力。 文仲也是早就想和这位义弟过过招了,只不过没想到曾经的义弟一心想要自己死,文仲知道他的武功非同小可,忽听他向自己挑战,不由得吃了一惊,虽然杨轩一人未必能制自己死命,但有这么一个高手为敌,可不怎么容易脱身了。他双手一合,抱拳相见,说道:“素闻贤弟英名,今日得见,大慰平生。” 琅苑急道:“杨大哥,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大哥和你是旧识,素无嫌隙,你无恩怨,何必乘人之危?” 杨轩冷冷一笑,道:“帮主要做抱打不平的英雄好汉,一并上来赐教便是。” 他对琅苑是帮主,心中早已不耐,此刻乘机发作了出来。 琅苑道:“我有什么本领来赐教于你?只不过说句公道话罢了。” 司徒钟被文仲数掌击退,大感面目无光,而自己的种种绝技,至未得施,当下纵身而前,打个哈哈,说道:“姓文的,老夫看你年轻,适才让你三招,这第四招却不能让了。” 阿宾上前说道:“文宸龙多谢你救了瑶雪姑娘,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姓文的,你今日要想生下少室山,那是难上加难。” 少林派难海大师暗暗传下号令:“罗汉大阵把守各处下山的要道。这恶徒与我少林有恩,可却是勾结杨轩放火烧山,他二人互斗自好,但我们也必须不得放出。” ———————————————————————————————————(完) 第六百九十章 兄弟结义 文仲见三大高手以鼎足之势围住了自己,少林群僧东一簇、西一撮,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含极厉害的阵法,这情形比之当年少林之战又是凶险得多。忽听得几声马匹悲嘶之声,十九匹雄健之极的骏马,一匹匹翻身滚倒,口吐白沫,毙于地下。 文仲一见己方的坐骑突然倒毙,更是一惊。十八名勇士连声呼叱,出刀出掌,刹那间将七八名酒仙谷门人砍倒击毙,另有数名酒仙谷人却逃了开去。 原来司徒钟上前挑战之际,他们便分头下毒,算计了邦人的坐骑,要文仲不能倚仗骏马脚力冲出重围。 文仲一瞥眼间,看到爱马在临死之时,眼望自己,流露出恋主的凄凉之色,想到乘坐此马日久,千里南下,更是朝夕不离,不料却于此处丧于奸人之手,胸口热血上涌,激发了英雄肝胆,一声长啸,说道:“杨将军、文帮主、司徒老怪,你们便是三位齐上,文某何惧?” 他恼恨酒仙谷手段阴毒,呼的一掌,向司徒钟猛击出去,司徒钟领教过他掌力的厉害,双掌齐出,全力抵御。文仲顺势一带,将二人的掌力都引了开来,斜斜的劈向杨轩。 杨轩擅长“采放”之技,将对方使来的招数转换方位,反施于对方,但文仲这一招挟着二人的掌力,力道太过雄浑,同时掌力急速回旋,实不知他击向何处,竟然无法牵引,当即凝运内力,双掌推出,同时向后飘开了三丈。 文仲身子微侧,避开了杨轩的掌力,大喝一声,犹似半空中响个霹雳,一拳平平向阿宾击出。他身体魁伟,比阿宾足足高了一个头,这一拳打将出去,正对准了他的面门。阿宾对他心中本存惧意,听到他一声大喝,更是大吃一惊。 文仲这一拳来得好快,掌击司徒钟、斜劈杨轩、拳打阿宾,虽说有先后之分,但三招接连而施,快如电闪,阿宾双手一伸,待要招架,拳力已及面门。总算他勤练“易筋经”后,功力大增,体内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忙将脑袋向后一仰,两个空心跟斗向后翻出,这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文仲的千斤一击。 只听得群雄“咦”的一声,阿宾脸上一凉,便见一片片碎布如蝴蝶般四散飞开。他蒙在脸上的面幕,竟被文仲这一拳击得粉碎。旁观众人见到这个丐帮帮主、无极门掌门人一张脸凹凹凸凸,一块红,一块黑,满是创伤疤痕,丑陋可怖,达于极点,无不骇然。 文仲三招之间,击退了当世的三大高手,豪气勃发,大声道:“拿酒来!”一名武士从死马背上解下一只大皮袋,快步走近,双手奉上。 文仲放下袋上的塞子,将袋高举过顶,一股白酒激泻而下。他仰起头来,咕嘟咕嘟的喝之不已。皮袋中所装的酒,少说也有二十来斤,但文仲一口气不停,将一个装得鼓胀的皮袋中的白酒,喝得涓滴无存。只见他肚子微微胀起,脸色却黑黝黝地一如平时毫无酒意。群雄相顾失色之中,文仲右手一挥,余下十七名武士各持一只大皮袋,奔到身前。 文仲向十八名武士说道:“众位兄弟,这位姑娘,乃是我的结义妹子。今日咱们陷身重围之中,寡不敌聚,已然势难脱身。”他适才和杨轩等各较一招,虽然占了上风,却已试出这三大高手每一个都是身负绝技,三人聚手,自己便非其敌,何况此外虎视耽耽、环伺在侧者,又有千百名豪杰。他拉着琅苑之手,说道:“好妹子,你我生死与共,不枉了结义一场,死也罢,活也罢,大家痛痛快快的喝他一场。” 琅苑之所以爱上这个大哥,就是爱他的豪气干云,这时又为为他豪气所激,接过一只皮袋,说道:“不错,正要和大哥喝一场酒。” 这时窝阔台闪出,接过说道:“这酒俩人喝没劲儿!” 突然之间,少林群僧中走出一名灰衣僧人,朗声道:“大哥、三弟,你们喝酒,怎么不来叫我?”正是平济。他在人丛中见到文仲一上山来,登即英气逼人,群雄黯然无光,不由得大为心折,又见窝阔台顾念结义之情,甘与共死,当日自己在一醉楼上与窝阔台结拜之时,曾将文仲也结拜在内,大丈夫一言既出,至死不渝,想起与窝阔台大醉一醉楼的豪情胜慨,登时将什么安危生死、清规格律,一概置之脑后。 文仲见过平济,忽听他称自己为“大哥”,不禁一呆。 窝阔台却抢了上去,拉着平济的手,转身向文仲道:“文大哥,这也是我的结义哥哥。他出家时法名平济,还俗时叫平天。咱二人早就结拜,我俩结拜之时,也将你也结拜在内。二哥,快来拜见大哥。” 平济当即上前,跪下磕头,说道:“大哥在上,小弟叩见。” 文仲微微一笑,心想:“兄弟做事有点呆气,他和人结拜,竟将我也结拜在内。我死在顷刻,情势凶险无比,但这人不怕艰危,挺身而出,足见是个重义轻身的大丈夫,好汉子。文仲和这种人相结为兄弟,却也不枉了。”当即跪倒,说道:“兄弟,文某得能结交你这等英雄好汉,欢喜得紧。”两人相对拜了八拜,竟然在天下英雄之前,义结金兰。 文仲不知平济身负绝顶武功,见他是少林寺中的一名低辈僧人,料想功夫有限,只是他既慷慨赴义,若教他避在一旁,反而小觑他了,提起一只皮袋,说道:“二位兄弟,这十八武士对哥哥忠心耿耿,平素相处,有如手足,大家痛饮一场,放手大杀吧。”拔开袋上塞子,大饮一口,交给平济。 平济胸中热血如沸,管他什么佛家的五戒六戒、七戒八戒,提起皮袋,便即喝了一口交给窝阔台,窝阔台喝一口后,又交了给一名琅苑。众武士一齐举袋痛饮烈酒。 平济向文仲道:“大哥,这个老酒鬼害死了我的师父、师兄,及害死我少林派的师叔祖和山海大师。兄弟要报仇了!” 文仲心中一奇,道:“你……”第二个字还没说下去。 平济双掌飘飘,已向司徒钟直击了过去。 文仲见他掌法精奇,内力浑厚,不由得又惊又喜,心道:“原来二弟武功如此了得,那个万万意想不到。”喝道:“看拳!”呼呼两拳,分向杨轩和阿宾猛击过去。十八名武士知道主公心意,在窝阔台和琅苑身周一围,团团护卫,阿宾和杨轩分别出招,也解了文仲击来的拳势。 平济的“醉九州”盘旋飞舞,着着进逼。这醉九州虽是鬼娘所创,但根基完全源自纵空的功夫,司徒钟只拆了三招,便暗暗心惊:“怎么这小和尚竟会使纵空的掌法?”他自和阿宾对掌吃了大亏之后,再见平济使出纵空的掌法来,不敢使用毒功,深恐平济的毒功更是自己之上,那时害人不成,反受其害,剧毒若是逼入自身,为祸惨不堪言,当即也以本门掌法相接,心道:“我先摸清了你这小秃的底细来历,再来计算于你也不迟。” 那纵空的武功讲究轻灵飘逸,无迹可寻,司徒钟和平济都是个中翘楚,这一交上手,但见一个童颜白发,彷若神仙,一个僧袖飘飘,冷若御风。两个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于这“纵空”二字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旁观群雄于这纵空的武功大都是从未见过,一个个只看得心旷神恰,均想:“这二人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显然每一招都是生死之争,偏生姿式却是如此优雅美观,直如舞蹈。这般举重若轻,潇洒如意的掌法,武林中从所未闻,却不知哪一门功夫,叫做什么名字?” ————————————————————————————————(完) 第六百九十一章 杨起杀心 那边厢文仲独斗杨轩、阿宾二人,最初十招,颇占上风,但到十余招后,只觉阿宾每一掌击出,每一掌拍来,都是满含阴寒之气。文仲以全力和杨轩相拼之际,阿宾再向他出招,不由得寒气袭体,大为难当。要知阿宾体内的冰蚕寒毒得到易筋经内功一加培养,正邪为辅,火水相济,已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厉害内功。 文仲虽然天生的勇武,遇到了这种亦正亦邪的功夫,却也颇觉不易应付,再加上杨轩的武功和他亦是在伯仲之间,每在要紧关头出手攻击要害,更感辣手。 文仲力战杨轩与阿宾两大高手,凶险之情,比之当日在少林大会与敷百名武林好汉对垒,实是不遑多让。但他天生的雄健威武,越是处境不利,体内潜在神力越是发扬了出来,他将天下阳刚第一的“如来神掌”一掌掌的发出,竟尔使杨轩和阿宾二人无法近身,却也幸得如此,阿宾的冰蚕寒毒才不致侵袭到他身上。但文仲如此发掌内力消耗着实不小,只要拆到二百余招之后,掌力势非斌弱不可。 阿宾并无接战经验,看不透其中的诀窍,杨轩却是心下雪亮,知道如此这般的斗将下去,只须自己和文宸龙不在一个时辰中落败,此后便能稳占上风。 但“杨轩文仲”二人素在武林中齐名,今日首次当众拼斗,自己却要丐帮帮主文宸龙相助,纵然将文仲打死,“杨铁枪”却也显然不及“文神掌”了。 杨轩在心中盘算数转,寻思:“复兴事大,名望事小。我若能在天下英雄之前,除去了这个中原武林的大害,则大宋豪杰之士,不论识与不识,自然对我怀恩感德,看来这武林盟主一席,非我莫属了。那时候振臂一呼,大宋复兴可期。何况其时文仲这厮已死,就算‘杨铁枪’如不及‘文仲’,也不过往事一件罢了。”他转念又想:“杀了文仲之后,文宸龙便成大敌,倘若武林盟主之位终于被他夺去,我反而要听他号令,却又大大的不妥。”是以发招出掌之了,暗暗留下几分内力,只是面子上似乎全力出击,勇不顾身,但文仲“如来神掌”的威力,却大半由阿宾受了去。杨轩身法精奇,旁人谁也瞧不出来。 转瞬之间,三人翻翻滚滚的己拆了百余招。文仲连使巧劲,诱使阿宾上当。阿宾经验极浅,几次险险着了道儿,多亏杨轩从旁照料,及时化解,而对文仲所击出刚猛无俦的掌力,阿宾却以深厚内功坦然承受。 琅苑在十八名武士围成的圈子之中,眼看二哥步步进逼,丝毫不落下风,大哥以一敌二,虽然神威凛凛,但想他每一掌都是打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只怕难以持久,心道:“我口口声声说要和两位哥哥同赴患难,事到临头,却躲在人丛之中,受人保护,那算得什么义气?算得是什么同生共死?左右是个死,咱结义三兄弟中,我这老三可不能太不成话。我虽是全无武功,但以轻功去和杨轩纠缠一番,让大哥腾出手来先打退那个丑脸帮主,也是好了。” 他思念已定,一闪身便从十八名武土围成的圈子中走了出来,朗声说道:“杨轩,你自称天下战神,该当和我哥哥一对一的比拼一番才是,怎么要人相助,方能苦苦撑持?就算勉强打个平手,岂不是已然贻羞天下?来来来,你有本事,便打我一拳试试。”说着身子一晃,抢到了杨轩身后,伸手往他后颈抓去。杨轩见他身形来得奇快,反手啪的一掌,正击在窝阔台脸上。窝阔台登时右颊上血肉模糊,痛得眼泪也流了下来。 原来窝阔台这步法虽是神妙,但他于武学之道,却是一窍不通。这巧妙步法施展开来之时,别人要去打击他的身子,原来万万不能,可是这一次他是出手去攻击旁人。这么毛手毛脚的一抓,焉能抓得到武功绝项的杨轩?被他一掌击来,窝阔台又不会闪避,立时皮开肉绽,苦不堪言。 可是杨轩的手掌只和他面颊这么极快的一触,立觉身子内的内力猛地向外奔泻,就此无影无踪,手臂手掌上失了这一部份内力后,不由得麻了一麻,心中也是大吃一惊:“他使的什么古怪邪术,竟和吸星大法一模一样?这小子居然也学上了,倒是不可不防。”变色骂道:“鞑子,你几时学了吸星大法?” 窝阔台道:“你说什……”一言未毕,冷不防杨轩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跟斗。原来杨轩见他会使“吸星大法”,不敢正面和他相斗,出其不意的飞腿而出,登时将他踢倒。杨轩没料到竟是如此容易得手,飞身而上,右足踩住了他的胸口,喝道:“你要死是要活?” 窝阔台一侧头,见文仲还在和文宸龙恶斗,心想自己若是出言挺撞,立时便给他杀了,他空出手来又去相助文宸龙,大哥却是不妙,还是跟他拖延时刻的为是,便道:“死有什么好?当然是活在世上做人,比较有些趣味。” 杨轩没想到此人死在临头,居然还是在漫不在乎的说俏皮话,脸色一沉,道:“你若是要活,便……”他想叫窝阔台向自己磕一百个响头,当众折辱于他,但转念一想,要是放开了他,未必便能轻易再度将之制住,随即转口道:“……便叫我一百声‘亲爷爷’!” 窝阔台笑道:“你又大不了我几岁,怎么能做我爷爷,怎不害臊?” 杨轩呼的一掌拍出,击在窝阔台脑袋右侧,登时泥尘纷飞,地下现出一坑,这一掌只要偏得数寸,窝阔台当场便脑浆迸裂。 杨轩喝道:“你叫是不叫?” 窝阔台侧过了头,避开地下溅起来的尘土,一瞥眼,看到琅苑远远站在人群之中,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窝阔台这一眼看得甚是清楚,琅苑确是在凝神看着自己和杨轩相斗,然脸上却无半分关切焦虑之情,显然,她心中所想的,只不过是:“我死不死。”但若自己给他杀了,琅苑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伤心难过。他一看到琅苑的脸色,不由得万念俱灰,只觉还是即刻死于杨轩之手,兔得日后受那相思的无穷折磨,便道:“你干么不叫我一百声‘亲爷爷’?” 瑶雪大怒,提起一掌,向窝阔台面门直击下去,倏见一条人影如艏般冲来。一个叫道:“住手!”这人身形虽快,其势却已不及阻止他掌击窝阔台,此人正是罪恶滔天的赵无极,赵无极是武功极高明之士,两股掌力一前一后的分击杨轩要害。 杨轩若不及时回救,虽能打死窝阔台,自己非受重伤不可。他自不愿自身甘受重伤,右掌立即收回,挡向赵无极拍来的双掌,左掌在背后画个圆圈,化解赵无极剩下的来势。两人四掌相接,各自心中一凛,均觉对方武功着实了得。 赵无极急于解救王子,左掌一横,右手食指点出,便是一招“多罗叶指”,招数正大,内力雄浑。 柳如絮叫道:“小心,这是少林指法,不可轻敌。” 赵无极的指法却着实难以小觑,是以正面和杨轩相对,凝神拆招,对于余力却只以余力化解,百忙中还攻得一两招,便将赵无极逼得跃出数丈以外相避。窝阔台身子被他踏住了,出力挣扎,要爬起身来,却哪里能够? ——————————————————————————————————(完) 第六百九十二章 折断双腿 赵无极见窝阔台受制,想这杨轩脚下只须略一加力,便会给他踩得呕血身亡,眼前情势利于速战,只有先将儿子救脱险境才是道理,当下将那金刚掌使得虎虎生风,着着进迫。忽听得一个阳阴怪气的声音说道:“少林金刚掌,讲究的是气度森严,雍容肃穆,于威猛之中不脱王者风度。像你这般死缠烂打,变成丐帮中的没袋弟子了,还成什么金刚掌?嘿嘿,嘿嘿,这不是替少林丢人么?” 赵无极一听便知道说话的是诘难,他的话原本不错,但这窝阔台是帮过自己的恩人,恩人有难,关心则乱,哪里还有余暇来顾及什么气象,什么风度?他金刚掌出手越来粗沉,这一来,不由得失了恰到了好处的宽猛相济,变成狠辣有余,稳重不足,倏然间一指点出,给杨轩就势一带,嗤的一声响,正好点中在一旁丐帮杂人的肩窝。 便在此时,杨轩乘着赵无极误伤帮手、心神微分之际,左手中指直进,快如闪电般点中了赵无极胸口的中庭穴。这中庭穴在膻中穴之下一寸六分。膻中穴乃人身气海、百息之所会,最当冲要,一着敌指,立时气息闭塞。 杨轩知道对方了得,百忙中但求一指着体,来不及非点中膻中穴不可,但饶是如此,赵无极已感胸口一阵剧痛,内息难以运行。 柳如絮见杨轩这一招使得高明,拍手喝彩:“阿轩,好一招‘夜叉探海’!”本来要点中对方膻中气海,才算是“夜叉探海”,但柳如絮对意中人的武功自不免要宽打几分,他这招虽差一寸六分,却也马马虎虎的称之为“夜叉操海”了。 杨轩知道这一指并未点中对方要害,立即补上一招,右掌推出,直击赵无极的胸口。赵无极一口气还没换将过来,无力抵挡,在杨轩一掌猛击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想以前自己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这时不肯退开,急忙运气,杨轩第二招已拍出。 窝阔台身处杨轩足底,突见父亲口中鲜血直喷,杨轩第二掌又将击出,他二人相知相识,右手一指,叫道:干这人何事儿?”情急之下,内力自然而然从掌心涌出,正是“四象拳”中“玄武关”的一招。嗤的一声响,杨轩一只衣袖已被无形剑切下,跟着剑气与杨轩的掌力一撞。 杨轩只感手臂一阵酸麻,大吃一惊,急忙向后跃开。窝阔台身得自由,一骨碌翻身站起,左手一抬,一招“青龙”又向他刺去。 杨轩不敢怠慢,展开左袖迎敌,但嗤嗤两剑,左手袖子又已被剑气切去。 马权叫道:“小心,这是无形拳法,用兵刃吧?”当下大枪一转,向杨轩掷去。 杨轩接枪在手,精神为之一振。他杨家家传枪法,招招连线不绝,直如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武林人士向来只闻杨轩武功渊博,各家各派的功夫均有涉猎,殊不料这枪法竟是精妙如斯,直是瞧得呆了。但杨轩一惊每一招不论如何凌厉狠辣,总是递不到窝阔台身周一丈之内。只见窝阔台双手点点戳戳,便逼得杨轩纵高伏低,东闪西避。突然间啪的一声响,杨轩手中长枪化为寸许的二三十截,飞上半空,斜阳映照,闪出点点白光。 徐敬舟拍手骂到:“可惜亮银枪不在,要不非把这小子打死不可!” 杨轩手中长枪为窝阔台的无形拳风所断,虽然猛吃一惊,却毫不慌乱,挥出一掌,将二三十戳断枪,化作满天花雨般的暗器,向窝阔台激射过来。 窝阔台大叫一声:“啊哟!”急忙伏地。要知他不会最基本的武功,即使对方只射来一枚暗器,也不知如何躲闪才是,眼见二三十枚碎物同时射到,更是手足无措,慌怍一团,四象拳的功夫虽然厉害,他却只会袭人一处,不会抵挡雨丛般的暗器。他这一伏地,那十枚断枪都从他头顶掠过,高手比武,竟出到形如“狗吃屎”的丢脸招数,实在是难看极了。 杨轩长枪虽被截断,但败中求胜,潇洒自如,反较窝阔台光彩得多。 徐敬舟叫道:“接刀!”将手中单刀掷了过去。 杨轩换刀在手,见窝阔台已爬了起来,笑道:“蒙古人,这招‘恶狗吃屎’,是家传绝技么?” 窝阔台一呆,道:“不是!”右手一挥,一招“凤拳”刺了过去。 杨轩舞刀抵御,但见他一忽儿是“五虎断门刀”,一忽见是“八卦刀法”,过不数招,又是“六合刀”,顷刻之间,连使八九种刀法,层出不穷,竞似天下各种刀法使将出来,都能深中窍要,得其精义,令得旁观的使刀名家,尽皆叹服。只是他刀法虽精,却总是无法欺进窝阔台身旁去。 窝阔台一招“重阳”从左侧绕了过来,杨轩举刀一挡,当的一声,一柄利刃又被震断。 白朗手一抬,两根判官笔向杨轩飞去。杨轩抛下断刀,接过判官笔来,一出手,招招点穴招数,笔尖上嗤嗤有声,隐隐然也有一股内力发出。 窝阔台斗得兴发,百余招拆将下来,畏惧之心渐去,想起琅苑教过自己的功夫,所传的内功心法,将那四象拳使得渐渐的圆转融通。 忽听得文仲说道:“三王子,你这四象拳尚未纯熟,这等多的拳法齐使,转换之时中间留有空隙,对方便能乘机趋避。你不妨只使一种拳试试。” 窝阔台道:“是,多谢大哥指点!”侧眼一看,只见文仲负手旁站,意态闲逸,文宸龙却是躺在地下,大声呻吟,双足一齐折断。原来窝阔台出手和杨轩相斗后,文仲和阿宾单打独斗,立时大占上风,只是和他硬拼数掌,每一次双掌相接,都是不禁机伶伶打个冷战,感到寒气袭体,说不出的难受。幸好文仲内力雄浑无比,运气一转,便将寒毒消解,但如此斗将下去,掌法上虽占便宜。终须分力化解他的寒毒,又怕寒毒积累一多,自己毕竟挨受不起。他随机应变,何等快速,呼呼呼猛击数掌,乘阿宾举掌全力相迎之际,倏地横扫一腿,阿宾所长者乃是冰蚕寒毒和易筋经内功,拳脚上的功夫全是学自瑶雪,即使司徒钟亲自接战,也远远不及文仲天下无双的拳法脚法,何况是自瑶雪处学来的一些平庸功夫?但觉腿上一阵剧痛,喀喇一声,两条小腿,胫骨已被文仲一腿扫断,再也站立不住,便即摔倒。 ————————————————————————————————(完) 第六百九十三章 天山援兵 文仲朗声说道:“丐帮向以仁侠为先,你身为一帮之主,岂可和酒仙谷的妖人同流合污?没的辱没了丐帮数百年来的侠义美名!” 阿宾所以得任丐帮帮主,全仗着过人的武功,见识气度,却均不足以服众,何况戴起面幕,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一切事务均听瑶雪和全杨馥伊二人调度,众丐已然不喜。这日当众向司徒钟磕头,投入酒仙谷门下,众丐更不将他当帮主看待了。 文仲一脚踢断他的双腿,众丐反而心中窃喜,竟无一个上来相助。 杨馥伊等少数死党纵然有心趋前救援,但见到文仲威风凛凛的神情,有谁敢上来送死? 文仲打倒阿宾后,见平济和司徒钟相斗,颇居优势,窝阔台虽会使四象拳,有时精巧,有时笨拙无比,许多取胜的机会都莫名其妙,放了过去,若是稍有不虞,只怕会反被杨轩毒手所害,是以忍不住出声指点。 窝阔台侧头观看文仲和阿宾二人,心神略分,四象拳中便现出破碇。 瑶雪机灵无比,右手一挥,一招龙阳剑,向窝阔台当胸射到,眼见便要穿胸而过。 窝阔台见这一招来势惊人,不由得慌了手脚,叫道:“大哥,大哥!” 文仲一招“江海山川”,从旁拍击过去,那龙阳剑为掌风听激,从窝阔台脑后绕了个弯。反向杨轩射了回去。 这一下连文仲自己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他本来只想以掌力将这一招拍飞,以解那窝阔台的困厄,没上想近年来掌力在不知不觉中已大有进境,一拍之力,居然能将天下第一剑改变方向,射向对方。这是无意中的巧合,旁观群雄却瞧得目瞪口呆,无不骇然,都道他这一掌中既含猛劲,又蓄巧力,实是匪夷所思。 马权大声说道:“小心呐。” 杨轩举起右手,一指已经比好,呛的一声,两招,只震得右臂发麻,心想:文仲的臂力好强。”这时手中抓着的判官笔都已经镇弯,不等那枝弯曲了的判官笔落地,左手一抄,已然抓住,一使开来,竟然是单钩的钩法。群雄既震于文仲掌力之强,又见杨轩应变无穷,钩法精奇,忍不住也大声喝起彩来,都觉今日得见当世奇才各出全力相拼,实足大开眼界,不虚了此番少室山的一行。 窝阔台逃过了飞剑穿胸之险,定一定神,大拇指向前按出,使的是四象拳中的“大头麒麟拳”。这拳法大开大阖,气派甚是宏伟,一招打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的气慨,杨轩一笔一钩,渐感难以抵挡。 窝阔台得到文仲的指点,只是专使一部麒麟拳,果然这拳法结构严谨,再无破绽。本来四象拳的四路百通创法回转运使,威力比之一招单用自是强大得多,但窝阔台不懂其中诀窍,单使一招反更圆熟,十余招使出,杨轩额头见汗,一路退到一株大槐树旁,倚树防御。 窝阔台将一路拳法使完,拇指一屈,食指点出,变成了“朱雀掌法”。 这朱雀来势不及麒麟的博大,但轻灵迅速却远远过之,他掌心掌背反转,一拳又一拳的打出,实是快速无伦。要知实质使劲时,全仗手腕灵便,出招收招,不论如何迅速,总是有数尺的距离,他以食指运那无形拳气,却不过是数寸范围之内的转动,一点一戳,何等方便? 何况杨轩被他逼在丈许之外,全无还手余地。 窝阔台若是和他一招一式的拆解,那是万万不是对手,用不到第二招便给杨轩取了性命,现下只攻不守,任由他运使从琅苑口中听得的打法,自占便宜。 柳如絮眼看杨轩形势危急,心中焦虑万分,她虽熟知天下各家各派的武功招式,于这四象拳却是一窍不通,无法出声指点,唯有空自着急的份儿。 文仲见窝阔台的无形拳越出越妙,既感欣慰,又是钦佩,蓦地里心中一酸,想起了叶茜:“这四象拳中博大精深,其中朱雀掌法更是能替人疗伤,若是当日早些遇上丐帮的人,茜儿的又怎会离开?” 忽听见西南角上数百名女子齐齐喊道:“司徒老鬼,你敢和我天阶山一醉楼教主动手?快快跪下磕头。” 文仲侧头一看,只见山边站着八队女子,有老有少,分列八队,每一队各穿不同颜色的衣衫,嫣红姹紫,鲜艳夺目。八队女子之旁又有百余名江湖豪客,服饰打扮,大异常人。这些豪客也郎纷纷呼叫:“教主,给他种下几片‘鬼针’!”“对司徒老鬼,鬼针最具神效!” 平济正出全力与司徒钟相搏。他武功内力均在司徒钟之上,本来早可取胜,只是一来他临敌经验实在太浅,本身功力只不过发挥到六成;二来他心存慈悲,许多取人的厉害杀手,往往只施一半便即收回;三来司徒钟周身剧毒,平济心下颇存顾忌,不敢轻易沾到他的身子,是以剧斗良久,还是相持不下。忽听得一众男女齐声大呼,平济向声音来处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原来一醉楼的九天九路诸女,倒有八部到了,余下的鸾天部,想必是在一醉楼留守。那些男子却是三十六神、七十二仙,一时之间不知是否已经齐到,但人数众多,至少也已到了八九成。 平济叫道:“婆婆、先生,你们怎么也来了?” 婆婆说道:“启禀教主,属下等接到春夏秋冬四位姑娘的传书,得知少林寺的贼秃们要和教主为难,因此知会各府仙君,星夜赶来。天幸教主无恙,属下不胜之喜。” 平济道:“少林派是我师门,你言语不得无礼,快向少林寺方丈谢罪。”他口中说话,“掀花折柳手”仍是使得妙着纷呈,丝毫不因与旁人对答而见分心。 余婆脸现惶恐之色,躬身道:“是,老婆子知罪了。”走到难海方丈之前,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说道:“一醉楼教主属下昊天部余婆,言语无礼,冒犯少林寺众位高僧,谨向方丈磕头谢罪,恭请方丈大师施罚。”她这番话说得甚是诚恳,但吐字清朗,显得内力充沛,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完) 第六百九十四章 白袍神僧 难海袍袖一拂,道:“不敢当,女施主请起!”这一拂之中,用上了八分内力,本想将余婆托了起来。那余婆身上只是微微一震,竟没给他这一拂托起。她又磕了个头,道:“老婆子冒渎教主师门,罪该万死。”这才缓缓站起,回归本队。 海字辈的一众老僧曾听平济述说他上一醉楼的经过,得知就里,其余少林众僧和旁观群雄却都心下大奇:“这老婆子内力修为着实了得,其余一众男女看来身手也不弱,怎么会都是平济的部下?” 酒仙谷一众门人见到天阶八部诸女中,有许多美貌少妇少女,言语中当即不清不白起来,那些奇人、异士大都是粗豪汉子,听得酒仙谷人如此无礼,立刻反唇相讥,一时山头上呼喝叱骂之声,响成一片。众人纷纷拔刀挑战。 酒仙谷人未得师父吩咐,不敢出阵应战,只是口中叫骂,可就加倍的污秽了。 窝阔台心不旁骛,于一醉楼属下众人上山全不理会,凝神使动朱雀法,着着向杨轩进逼。 杨轩斗到后来,已看不清对方拳法的来路,唯有舞动一笔一钩,使得风雨不透,护住全身。陡然间嗤的一声,窝阔台的拳风一拳透围而入,将杨轩帽子削下,登时头发四散,狠狈不堪。 柳如絮这时抬手一掌,窝阔台心中一凛,长叹一声,第二招已是正中柳如絮心窝,一见掌风漂移,当下不再出手。 杨轩结起头发,脸如死灰,心想今日少室山上斗剑而败,已是奇耻大辱,又伤了自己的妻子,对方由此而饶了自己性命,今后在江湖上哪里还有立足的余地?大声喝道:“大丈夫死则死耳,谁要你卖好让招?”舞动钩笔,和身而上,向窝阔台直扑过来。 窝阔台双手连摇,说道:“咱们又无仇怨,何必再斗?不打了,不打了!” 杨轩素性高傲,从没将天下人放在眼内,今日在当世豪杰之前,被窝阔台逼得全无还手余地,妻子又身受重伤,这一口忿气如何咽得下去?他钢钩挥向窝阔面门,判官笔疾刺窝阔台胸膛,心中只想:“打不过你,拼一个同归于尽,胜于在这世上苟且偷生。”这一下扑来,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窝阔台见杨轩来势凶猛,一时之间竟然呆了。 杨轩这一纵志在拼命,来得何等快速,人影一晃之际,噗的一声,右手判官笔已插入了窝阔台身子。总算窝阔台在危急之间向左一侧,判官笔的笔尖没能正中胸膛,却已深入右肩,自前至后,直透而过。 窝阔台“啊”的一声大叫,杨轩左手钢钩疾钩他的后脑。这时候窝阔台被判官笔钉住,再也移劲不得半分。那钢钩这一招“大海捞针”,乃是北海拓跋氏“渔叟钩法”中的一招厉害招数,系从深海钩鱼的钩法之中变化出来,的是既准且狠,窝阔台哪里还有方法破解? 文仲一见情势不对,又再双双扑上。 这一次杨轩一心要杀窝阔台,文仲宁可自己身受重伤,也决不肯有丝毫缓手。眼见钢钩的钩尖便要触及窝阔台后脑之际,突然间背后“神道穴”上一麻,身子被人凌空提了起来。这神道穴的要穴被人抓住,登时双手酸麻,再也抓不住判官笔和钢钩,只听得文仲厉声喝道:“阿轩,人家饶你的性命,你反痛下毒手,还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原来文仲见杨轩猛扑而至,门户大开,破绽毕露,料想窝阔台拳风使出,一招制服,万没想到窝阔台竟会在这当儿住手,杨轩来势奇速,虽以文仲出手之快,竟也不及解救那一笔之厄。但杨轩跟着使出那一招“大海捞针”时,文仲便即出手,一把抓住他后心的“神道穴”。本来杨轩的武功虽较文仲稍弱,但招数之多也不至一招之间便为所擒,只因其时他愤懑填膺,一心一意要杀窝阔台,全没顾到自身。 文仲这一出手又是精妙之极的擒拿手法,一把抓住了要穴,杨轩再也动弹不得。 文仲身形魁伟,手长脚长,将杨轩提在半空,直如老鹰捉小鸡一般。 徐马二白四人齐叫:“文仲住手,莫做民族罪人!”当下一齐奔将过来。 柳如絮忍着疼痛也从人丛中沧出,说道:“阿轩,阿轩!” 杨轩处人掌握之中,虽有周身本颁,却是半分也施展不出,恨不得立时死去,免受这无穷羞辱。文仲一声冷笑,朗声道:“文某大好男儿,竟和你这种人是结义兄弟,耻辱,当真是耻辱。”手臂一振,将他直掷了出去。 杨轩被他神力一掷,直飞七八丈外,腰板一挺,便欲站起,不料文仲抓他神道穴之时,内力直透诸处经脉,他竟无法在这瞬息之间恢复手足的麻痹,砰的一声,背脊着地,只摔得狼狈不堪。 又向柳如絮拜了一拜,道:“柳世妹今日,我俩恩断义绝,我有恩于他,他也无愧于我,今日一刀两断。” 徐敬舟等顾不得与文仲为敌,转身向杨轩奔去。杨轩运转内息,不待徐敬舟等奔到,已然翻身姑起。他脸如死灰,一伸手,从徐敬舟腰间剑鞘中拔出长剑,跟着左手划个圈子,将徐敬舟、柳如絮等直人推出数尺之外,右手手腕翻转,横剑便往脖子中抹去。 柳如絮大叫:“不可啊,你还有孩子” 便在此时,只听得破空之声大作,一件暗器从二十余丈外飞来,横过山顶的广场,撞向杨轩手中长剑,铮的一声响,杨轩手臂一阵酸麻,长剑脱手飞出,手掌中满尽鲜血,原来虎口已然震裂。杨轩抬头往暗器来处瞧去,只见岩石之后站看一个白衣僧人,身形瘦长,险上蒙上了一块白布,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那白衣僧人迈开大步,不疾不徐的横过广场,走到杨轩身边,问道:“你有儿子没有?” 众人见一件小小暗器破空之声如此凌厉,力道如此强劲,早已心下骇然,待见这发射暗器的白衣僧人走到杨轩身前,问的却是这样一句话,不由得又是奇怪,又是好笑。听这僧人的口音苍老,显然年岁已高,所穿的僧服,与少林寺僧侣所穿的亦颇为不同。 杨轩道:“我有婚配,自有儿子。” 那白衣僧森然道:“你有祖宗没有?” 杨轩甚是气恼,大声道:“自然有!我自愿就死,与你何干?士可杀不可辱,杨轩堂堂男子,受不得你这些无礼的言语。” 白衣僧道:“你高祖有儿子,你曾祖、祖父、父亲都有儿子,便是你也有儿子!杨家将何等英雄,那一个不是死在沙场上的热血男儿,你竟然在此自杀?” 杨轩一提自己的家族,正如当头淋下一盆冷水,心想:“先父昔年谆谆告诫,命我以兴复大宋为终生职志,今日我以一时之忿,自寻短见,杨家从此画上耻辱的句号。死都死了,还说得上什么光宗复国?”兴念及此,不由得背上额头,周身全是冷汗,当即伏拜在地,说道:“杨轩识见短绌,得蒙高僧指点迷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白衣僧坦然受他跪拜,道:“古来成大功业者,哪一个不历尽千辛万苦?汉高祖有白登求和之困,唐高祖有降顺突厥之辱,倘若都似你这么引剑一割,只不过是个心窄气狭的自了汉罢了,还谈得上什么开国建基?你连勾践、韩信也不如,当真是无知无识之极。” 杨轩跪着受教,悚然惊惧:“这位神僧似乎知道我心中抱负,居然以汉高祖、唐高祖这等开国之主来相比拟。”说道:“杨轩知错了!” 白衣僧道:“起来!” 杨轩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 白衣僧道:“你杨家的家传武功,神奇精奥,举世无匹,只不过你没学得到而已,难道当真就不及叫花子的‘四象拳’了?瞧仔细了!”突然间伸出食指,凌虚点了三点。 ————————————————————————————————(完) 第六百九十五章 黑白老僧 这时丐帮长老和琅苑二人在窝阔台身旁,丐帮长老已用朱雀掌封住窝阔台伤口四周的穴道,正要将那枝纯铜判官笔从他肩头拔出来,不料白衣僧指风点处,疾如闪电,两人胸口一麻,向后便即摔倒。 白衣僧第三指点判官笔的尾端,那判官笔忽如活了一般,向前疾射而出,余势不衰,啪的一声,插入了一株松树干。 丐帮长老和琅苑摔倒后,立即翻身跃起,不禁相顾骇然。这白衣老僧显然是手下留情,否则这两下虚点,已取了二人性命。只听那白衣僧朗声说道:“这便是你四阳剑指中的‘万象天引’!当年老衲从南王处无意中学来,也不过一知半解,学到一些皮毛而已,其余老衲所不知的武功,不知还有多少,嘿嘿,难道凭你少年人这一点儿微末道行,便创得下铁枪的大名么?”群雄本来人人震于“杨铁枪”的威名,但见杨轩一败于窝阔台,再败于文仲,心下都不禁觉得:“见面不如闻名,虽不能说浪得虚名,却也不见得惊世骇俗,艺盖当代。”待见那白衣僧显示了这一手神功,又听他说只不过南王“剑指”的一些皮毛,不由得对“杨”这一大字重生敬意,只是人人心下嘀咕:“这白衣僧究竟是谁?他和杨家又有甚么关系?” 那白衣僧转过身来,向着文仲,合什说道:“文大侠武功卓绝,果然名不虚传,老衲想领教几招!” 文仲早有提防,当他合什施礼之时,便即抱拳还礼,说道:“不敢!”两股内力一撞,二人身子同时微微一晃。便在此时半空中使如大鹏一般,有一条黑衣人影扑将下来,正好落在白衣僧和文仲之间。这人从天而降,突兀无比,众人惊奇之下,一齐呼喊起来,待他双足落地,这才看清,原来他手中拉着一条长索,长索的另一端盘在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顶上。只见这人长发黑衣,也是一个僧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电般的眼睛。二僧一黑一白,相向而立。 黑白二僧相对而立,过了好一阵,始终是谁都没有开口。群雄见这二僧身材都是瘦高,只是黑衣僧较为魁梧,白衣僧却极瘦削。旁观众人之中,只有文仲一人又是喜欢,又是感激,他从这黑衣僧挥长索远掠而来的身法之中,已认出此僧便是那日曾救他性命的黑衣大汉,只不过当时那黑衣大汉头戴毡帽,身穿俗家衣衫,此刻虽然已换作僧装,但文仲的眼光何等锐利,一个人的声音相貌或许过后难再记忆,但身法武功,只要一入他的眼睛,那便终身不忘,何况那黑衣大汉救他入山,曾和他拆解数十招之多。这日聚在少室山上的群雄,颇有不少当日曾参与少林会的,只是其时那黑衣大汉一瞥即逝,谁都没看清他的身法,这时自然也认他不出。 又过良久,黑白二僧突然同时说道:“你……”但这“你”字一出口,二僧立即住口。再隔半晌,那白衣僧才道:“你是谁?” 黑衣僧道:“你又是谁?” 群雄听黑衣僧说了这四个字,心中都道:“这和尚声音苍老,原来也是个老僧。” 文仲听到这声音正是那日在荒山中教训他的声调,一颗心剧烈跳动,恨不得便上去相认,叩谢救命之恩。 却听那白衣僧道:“你在少林寺中一躲数十年,为了何事?” 黑衣僧道:“我也正要闻你,你在少林寺中一躲数十年,又是为了何事?” 二僧这几句话一出,少林群僧自难海方丈以下,无不大感诧异,各人面面相觑,均想:“这两个老僧怎么在本寺已有数十年,我却丝毫不知?难道当真有这等事?” 只听白衣僧道:“我藏身在少林寺中,是为了探查一件事的真相。” 黑衣僧道:“我藏身在少林寺中,也是为了探查一件事的真相。我要查的事情,已经探明了,你的事呢?” 白衣僧道:“我所要查的事情,也已经探明了。尊驾武功了得,实为在下生平罕见,咱二人较量了三场,始终难分高下,今日还再比不比?” 黑衣僧道:“兄弟对阁下的武功也是十分佩服,便是再比下去,只怕也是不易分出胜败。”众人忽听这二僧以“阁下、兄弟”的口吻相称,不是出家人的言语,更是摸不着头脑。 只听白衣僧道:“既是如此,你我惺惺相惜,莫逆于心,不用再较量了。” 黑衣僧道:“甚好。”二僧点了点头,相偕走到一株大树之下,并肩而坐,闲上了眼睛,便如入定一股,再也不说话了。 杨轩受了重大羞辱,一时念头转不过来,便欲自寻短见,却为那白衣僧三言两语点醒,心下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寻思:“这位高僧识得我的先人,不知相识的是我爷爷,还是爹爹?今后兴复大事,势非请这高僧详加指点不可,今日可决不能先之交臂,当下退在一旁,不敢便去打扰,决意待那白衣僧站起身来,再上来叩领教益。 柳如絮想到他适才险些自刎,这时候兀自惊魂未定,拉着他的衣袖,汗水涔涔而下。 杨轩心感厌烦,不过觉得她究是一片好意,当下安慰道:“方才是我冲动,未有想到这文仲竟是这等绝情。” 当白黑二僧相继现身,直到偕赴树下打坐,平济和司徒钟始终在剧斗不休。这时群雄的目光又都转到他二人身上来。天阶山四姝中的春天忽然想起一事,走向那十八名武土身前,说道:“我主人正在和人相斗,须得喝点儿酒,力气才得大增。”一名武士道:“这儿酒浆甚多,姑娘尽管取去。”说着提起两个大皮袋来。 春天笑道:“多谢!我家主人的酒量甚浅,有一袋也就够了。”提起一袋烈酒,拔开了袋上木塞,慢慢走近平济和司徒钟相斗之处,叫道:“主人,你给司徒钟种鬼针,得用些酒水吧!”横转皮袋,用力向前一送,袋中烈酒化作一道酒箭,向平济喷了过去,夏秋冬三姝拍手叫道:“大姐,妙极!” ——————————————————————————————————(完) 第六百九十六章 平济获胜 忽听得山门外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唱道:“一枝浓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我乃杨贵妃是也,好酒啊好酒,奴家醉到沉香亭畔也!”歌唱声中,春天的一皮袋烈酒已有一半向平济泼到。 平济和司徒钟剧斗良久,苦无制他之法,听得一醉楼属下男女众人叫他以“鬼针”对付,虽觉这法门太过凶狠霸道,但见春天以酒水泼到,也即伸手一抄,抓了一把入掌,只见山后转出九个人来,正是琴癫胡青山、棋魔牛百林、书呆、画狂、神医陆勇、巧匠、花痴、戏迷王等“赤岭八怪”。这九八见平济正和司徒钟拳来脚往,打得酣畅淋漓,当即大叫助威:“掌门师叔今日大显神通,快杀了司徒钟给师父报仇!” 少林群僧又是一阵诧异:“怎么这些人都称平济为师叔?”其时春天手中烈酒,还在不住向平济射去,余势不绝,一大部分竟喷向司徒钟。 司徒钟恶斗平济,转辗打了半个时辰,但觉对方妙着层出不穷,自己给他迫住了手脚,种种邪术无法尽量施展,陡然间见到一股酒水射来,心念一动。左袖拂出。将那股酒水拂成四散飞溅的酒雨,向平济喷去。这时平济全身功劲行开,无天、鬼娘,刘百花的内力便如铜罩铁网,已将他周身护住,当真百邪不侵,这些时候中,司徒钟连连下毒,始终不能沾到他身上,便是如此。千千万万酒点飞到,没沾到衣衫,便给内劲撞了出去,蓦听得“啊啊”两声,春天和一旁的花翎翻身摔倒。 原来司徒钟将酒水化作雨点拂出来时,每一滴之中已然藏了剧毒。春天站得较近,身沾毒雨,当即倒地。 平济一瞥眼间,见到春天和花翎在顷刻之间便即脸如死灰,又惊又怒,心想司徒钟此獠不除,实是祸患无穷,更听得陆勇惊叫:“师叔,这毒药好生厉害,快制住老鬼,须他取解药救冶。” 平济右掌挥舞,不绝向司徒钟进攻,左掌掌心中暗运内功,逆运冥泽真气,不多时已将掌中酒水化成七八片寒冰,右掌飕飕飕连拍三掌。 司徒钟乍觉寒风袭体,冷不可当,不禁吃了一惊:“这小贼秃的阳刚内力,怎地陡然变了?”忙凝真力招架,猛地里肩头“缺盆穴”上微微一寒,便如溅上了一片雪花,跟着小腹“天枢穴”、大腿“伏兔穴”、小腿“阳前穴”、上臂“天泉穴”四处也是觉得凉飕飕地有些冰冷之感。 司徒钟暗骂:“小贼秃的阴柔掌力倒是不能小觑了,居然能逼得我遍体生寒。”当即再催掌力抵挡,忽然间后颈“天柱穴”、背心“风片穴”、后腰“志室穴”三处也是微微一凉,司徒钟见识广博,心下大奇:“他掌力便再阴寒,也决不能绕了弯去袭我背后,何况寒凉之处都在大穴之上,莫非小贼秃有什么古怪邪门?倒是不可不防。”双袖拂处,袖间藏腿,一足向平济踢出,这是他生平绝学之一,乃是真实武功,百发百中,当者非死必伤。不料一脚踢到半途,突然间“伏兔穴”和“阳交穴”上同时奇痒难当,情不自禁的一声“啊哟”,叫了出来。右脚的脚尖明明已沾到平济僧衣,但两处要穴同时发痒,右脚自然而然的垂了下来。他一声“啊哟”叫过,跟着又是“啊哟,啊哟”两声。众门人却仍是高声颂赞:“酒剑仙神通广大,天下无双,双袖微摆,两个小妞便中仙法倒地!”“他老人家一蹬足天崩地裂,一摇手日月无光!”“大袖摆劲,口吐真言,叫你旁门左道的一众牛鬼蛇神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这些肉麻之极的歌颂之中,夹杂着“酒剑仙”“啊啲”又“啊哟”的一声声叫唤,实在大是不称。众门人精乖的已是愕然住口,大多数却还是放大了嗓门直嚷。 司徒钟霎时之间,但觉天枢、伏兔、阳交、天泉、天柱、风门、志室七处穴道之中,同时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一般。这七处穴道虽非人身的致命要穴,要知司徒钟武功非凡,接战之际,诸处要穴自然而然的已为内劲护住,平济的鬼针射他不着,但饶是如此,七片鬼针终于还是在其余穴道中钻进了他的身子。这符附有平济的内力,寒冰入体,随即为热力化去,再无痕迹,内力却留在池的穴道经脉之中。这鬼针既非毒药,亦非暗器,却是一种触不到、摸不着的内力。 司徒钟手忙脚乱,连连在怀中掏摸,一口气服了七八种解药,通了五六次内息,穴道中的麻痒却只有越加厉害。若是换作旁人,早已滚倒在地下,司徒钟神功惊人,勉力苦苦撑持。殊不知这鬼针既是外来的一种内劲,中招者倘若不会武功,受害者感应极轻,越是内功高深,强加抗御,则受到的感应越是厉害。只见他脚步踉跄,有如喝醉了酒一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乱舞,形状极是可怖。 平济微感后悔:“这人虽然罪有应得,但所受的苦恼,竟然一至于斯。早知如此,我只给他种上一两片鬼针,也就够了。” 酒仙谷门人见到师父如此狼狈,一个个静了下来,虽然还有几个死硬之人仍在叫道:“酒剑仙正运大罗金仙舞蹈功,待会这小和尚便知道厉害了。”但这种死撑面子之言,已说得毫不响亮。 戏子王大声喝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哈哈,我乃李太白是也!饮中八仙,第一乃诗仙李太白,第二乃持剑老仙司徒!”群雄见到司徒钟醉态可掬的狼狈之状,听了戏子王调侃的言语,一齐尽笑。 要知平济这七枚鬼针乃烈酒所化,与寻常寒冰又自不同。过不多时,司徒钟终于支持不住,伸手乱扯自己的胡须,将一丛垂胸至腹,银也似的美髯,扯得一根根随风飞舞,跟着便撕裂衣衫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却兀自精壮似少年,他手指到处,身上便鲜血迸流,一面扒搔,一面大声叫道:“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又过一刻,他一膝跪倒,越叫越是惨厉。群雄虽然大都是见多识广之士,但见到一个童颜鹤发、神仙也似的武林高人,霎时间竟然形如鬼魅,发出野兽般的号叫来,谁也不禁骇然变色,连最爱开玩笑的戏子王也是吓得哑口无言。只有大树下的黑白二僧仍是闭目静坐,直如不闻。 难海方丈说道:“善哉,善哉!平济,你解了司徒居士身上的苦难吧!” 平济了道:“是!谨遵方丈法旨!” 空海忽道:“且慢!方丈师兄,司徒钟作恶多端,开阔山的两位师兄,都是命丧彼手,岂能轻易饶他?” 胡青山也道:“掌门师叔,你是本派掌门,何必去听旁人言语?我师祖、师父的大仇,焉可不报?” 平济一时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陆勇道:“师叔,先要他取解药要紧。” 平济点头道:“正是。秋天姑娘,你将镇痒丸给他服上半粒。” 秋天应道:“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小瓷瓶,倒出一粒豆大的丸药来,然见到司徒钟如癫如狂的神态,却不敢走近身去。 平济接过药丸,劈了半粒,叫道:“先生张开口来,我给你服镇痒丸!” 司徒钟荷荷而呼,张大了口,平济手指一弹,半粒药丸飞将过去,送入他的喉咙。药力一时未能行到,司徒钟已痒得满地打滚,过了一顿饭时分,奇痒稍减,这才站起身来。他神智始终不失,知道再也不能反抗,不等平济开口,自行取出解药,乖乖的去交给陆勇,说道:“红色外搽,白色内服!”他号叫了半天,说出话来已是哑不成声。 陆勇料他不敢作怪,依法给花翎和春天敷搽服食。 秋天朗声说道:“老怪,这半粒止痒丸可止三日之痒。过了三天,奇痒又再发作,那时候我主人是否再赐灵药,要瞧你乖不乖。” 司徒钟兀自惊魂未定,身子发抖,说不出话来。酒仙谷一众门人最会见风驶帆,早有二百人奔将出来,跪在平济面前,恳请收录,有的说:“一醉楼主人仁义无双,技艺冠于天下,小人诚心归附,死心塌地,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有的说:“这天下武林盟主一席,非主人莫属。只须主人有令,小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更有许多为了表示赤胆忠心,指着司徒钟痛骂不已,说他“灯烛之火,也敢和日月争光,”说他“心怀叵测,是个邪恶不堪的小人”,又有人要求平济速速将司徒钟处死,为世间除此丑类。只听得丝竹锣鼓响起,众门人大声唱了起来:“天山主人,德配天地,威震当世,古今无比。”除了将“酒剑仙”三字改为了“天山主人”外,其余曲调词句,便和“酒剑仙颂”一模一样。 平济虽为人质朴,但听酒仙谷门人如此颂赞,却也不自禁的有些飘飘然起来。 夏天喝道:“你们这些无耻小人怎么将拍司徒老鬼的陈词烂调,转而对我主人道?当真无礼之极。” 酒仙谷人登时大为惶恐,有的道:“是,是!小人立即另出机杼,花样翻新,包仙姑满意便是。”有的道:“四位仙姑,花容月貌,胜过西施,远超贵妃。”种种肉麻的言辞,却也不胜尽录。一众门人向平济叩拜之后,自行站到诸神君身后,一个个得意洋洋,自觉光耀体面,登时又将中原群豪、丐帮帮众,和少林僧侣不放在眼下了。 难海说道:“平济,你自立门户,世教日后走侠义正道,约束门人弟子,令他们不致为非作歹,祸害江湖,那么在家出家,也都是一样。” 平济哽咽道:“是。平济愿遵方丈教诲。” 难海又道:“破门之式不可废,那杖责却可免了。”忽听得一人哈哈大笑,说道:“我道少林寺重视戒律,执法如山,却不料一般也是趋炎附势之徒。”众人向说道之人瞧去,原来是诘难。 难海脸上变色,说道:“诘难师弟以大义见责,老纳知错了。空海师弟,安排法杖。” 空海道:“是!”转身说道:“法杖伺候!”向平济道:“平济,你目下尚是少林弟子,伏身受杖。” 平济躬身道:“是!”跪下向难海和空海行礼,说道:“弟子平济,违犯本寺大戒,恭领方丈和戒律院首座的杖责。” 酒仙谷众门人突然大声鼓噪起来纷纷叫嚷:“我家一醉楼主人乃武林盟主,你等少林僧众岂可冒犯他老人家的贵体?”“你们若是碰了他老人家的一根汗毛,我非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不可。我为他老人家粉身碎骨,虽死犹荣。”老婆婆知道平济心意,喝道:“‘我家主人’四字,岂是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叫得的?快些给我闭上了嘴。” 酒仙谷众人听她一喝,登时鸦雀无声,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完) 第六百九十七章 平济身世 少林寺戒律院的执法僧人听得空海喝道:“用杖!” 便即撩起平济的僧衣,露出他背上肌肤,另一名僧人举起“守戒棍”便欲击下。 平济意守丹田,不敢运气,心想:“我身受杖责,乃是为了罚我种种不守戒律之罪,每受一棍,罪孽便消去一分。倘若运气抵御,自身不感痛楚,这杖却是白打了。”便在此时,忽听得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呼道:“且慢,且慢!你……你背上是什么?” 众人齐向平济背上瞧去,只见他腰背之间,竟是纹着一条花蛇。 背上的花蛇长有半尺,显然是在他幼年时所纹,随着身子长大,小蛇也渐渐增大,此时看来,已非看得清。 群雄都是一愕之际,突见人丛中一个中年女子奔了出来。这女子身穿淡青色的长袍,一头长发,直垂至眉,左右双颊各有三条血痕,正是随着高三世而来的花蝎子蝎三娘。她疾扑而前,双手一分,已将两名少林寺戒律院的执法僧推开,伸手便去拉平济的裤子,竟是要将他裤子扯将下来。平济吃了一惊,转身站起,身子向后飘开数尺,说道:“你……你干什么?” 蝎三娘全身发颤,叫道:“我……我的儿啊!” 张开双臂,便去搂抱平济。 平济一闪身,蝎三娘便抱了个空。 众人都想:“这女人莫非是发疯?” 蝎三娘接连抱了几次,都给平济轻轻巧巧的闪开,要知她自被阿宾一掌击得晕死过去,醒转之后,功力已然大不如前,原本最擅胜场的轻身功夫,更是及不上从前的一半。但见她如痴如狂,叫道:“儿啊,你怎么不认你娘了?” 平济心中一凛,有如电震道:“你……你是我娘?” 蝎三娘叫道:“儿啊,我生你不久,便在你背上、两屁股上,纹了两条小蛇。你这两边屁股上是不是还有一条?” 平济大吃一惊,他双股之上确是各有一条。他自幼便是如此,从来不知来由,也羞于向同侪启齿,有时沐浴之际见到,还道自己与佛无缘,天然生就,因而更加羞涩自闭。这时陡然间听到蝎三娘的说话,当真半空中打了个霹雳,颤声道:“是,是!我……我两股上各有一条,是你……是娘……是你给我纹的?” 蝎三娘放声大哭,叫道:“是啊,是啊!若不是我给你纹的,我怎么知道?我……我找到儿子了,找到我亲生乖儿子了!”一面哭,一面伸手去搂平济的颈子。 平济这次不再避让,任由她抱在怀里。他从少无爹无娘,只知是寺中僧侣所收养的一个孤的儿,他双股纹有小蛇,这件隐秘天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蝎三娘居然也能得悉,哪里还有假的?二十余年来突然如愿领略到了生平从来所未知的慈母之爱,眼泪也不禁涔涔而下,叫道:“娘……娘,你是我娘!”这一件事突如其来,旁观众人无不大奇,但见二人相拥而泣,又悲又喜,一个情深舐犊,一个至诚孺慕,群豪心肠虽硬,却也不禁为之鼻酸。 只听蝎三娘道:“孩子,你今年二十四岁,这二十四年来,我白天也想你,黑夜也想念你,我气不过人家有儿子,我自己的儿子却给天杀的贼子偷去了。我……我只好去偷人家的儿子。可是……可是……别人的儿子,哪有自己亲生的好?” 高三世哈哈大笑,道:“三妹,你老是去偷人家白白胖胖的娃儿来玩,玩够了便喝他的血,原来为了自己的儿子给人家偷去啦。我问你什么缘故,你却又不肯说?很好,妙极!小子,你娘是我义妹,你快叫我一声‘老伯’!”他想到自己的辈份还在这武功奇高的一醉楼主人之上,这份乐子,可真不用说了。 蝎三娘放开了平济的头颈,抓住他的肩头,左看右瞧,喜不自胜,转头向难海道:“他是我的儿子,你这臭贼秃,可不许打他!”平济蓦地想起,那日拆解云顶之弈棋局之时,见蝎三娘和司徒钟神态亲热,蝎三娘口口声声叫他什么“司徒哥哥”,显然二人之间颇有暧昧,莫非自己竟是司徒钟的儿子?这一下可不得了,母亲是声名狼藉的蝎三娘,父亲倘若真是司徒钟,那声名尤其恶劣。更糟的是,自己适才还将他打得狼狈不堪,亲手在他身上中了七片鬼针。那……那便如何是好? 平济偷眼向司徒钟瞧去,心下大是不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转头又瞧蝎三娘,盼他说出自己父亲到底是谁,但想一说出来如果竟然是司徒老鬼,那还不如不说的好。可是他自幼无父无母,会见母亲之后,又盼见生父,纵然父亲是司徒钟,那也决不能不认。心中正自栗六,只听得蝎三娘大声说道:“是哪一个天杀的狗贼,偷了我的孩子,害得我母子分离二十四年?孩子,孩子,咱们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这个狗贼,将他千刀万剐,斩成肉浆。你娘斗他不过,孩子武功高强,正好给娘报仇雪恨。” 坐在大树下一直不言不动的黑衣僧人忽然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你这孩儿是给人家偷去的,还是抢去的,你面上这六道血痕,从何而来?” 蝎三娘突然变色,尖声叫道:“你……你是谁?你……你怎么知道?” 黑衣僧道:“你难道不认得我么?” 蝎三娘尖声大叫:“啊!是你,就是你!”纵身向那黑衣僧扑将过去,奔到离他身子丈余之处,突然立定,伸手戟指,却也不敢近前,咬牙切齿,愤怒已极。 黑衣僧道:“不错,你孩子是我抢去的,花蝎子,你脸上这六道血痕,也是我抓的。” 蝎三娘叫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抢我孩儿?我和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你……你害得我好苦。你害得我这二十四年之中,日夜苦受熬煎!” 黑衣僧道:“那日你中了文宸龙的寒冰毒掌,性命已然难保,是谁救活你的?” 蝎三娘道:“我不知道。难道……难道是你?” 黑衣僧点头道:“不错,是我。” 蝎三娘那日受伤奇重,昏昏迷迷中只知有人以深厚内力为己疗伤,醒转后那人便不知去向。 ——————————————————————————————————(完) 第六百九十八章 文父勋宝 他事后问过司徒钟和诘难,得知并非他二人听救,这事在她心中始终成为一个疑团,自忖作恶多端,劣迹昭彰,正道中人无不欲诛己而后快,除了此二人交好之外,哪里还有什么一流高手会救自己性命?今日眼见黑衣僧显示了惊世骇俗的武功,他声称自己性命乃彼所救,谅来不假,这一来,她心中的疑云可更加浓了。她呆呆地瞪着黑衣僧,口中只道:“为什么?为……为什么?” 黑衣僧指着平济,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蝎三娘全身一震,道:“他……他……我不能说。” 平济心情激荡,奔将过去,叫道:“娘,你跟我说,我爹爹是谁?” 蝎三娘连连摇头道:“我不能说。” 黑衣僧缓缓说道:“花蝎子,你本来是一个好好的姑娘,温柔美貌,端庄贞淑。可是在你十八岁那年,受了一个武功高强、大有身份的男子所诱,失身于他,生了这个孩子,是也不是?” 蝎三娘木然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是的。” 黑衣僧又道:“这男子只顾到自己的声名前程,全不顾念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未嫁生子,处境是何等的凄惨。” 蝎三娘道:“不,不!他顾到我的,他给了我很多银两,给我好好安排了下半世的生活。” 黑衣僧道:“他为什么令你孤零零的飘流江湖?” 蝎三娘道:“我不能嫁他的。他怎么能娶我为妻?他是个好人,他向来待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愿连累他的。他……他是个好人。”言辞之中,对于这个遗弃了她的情郎,仍是充满了温馨和思念,昔日恩情,丝毫不因自己受苦和岁月流逝而有所减退。众人均想:“蝎三娘恶名素着,但对她当年的情郎,却着实情深义重。只不知这男人是谁?” 杨轩、柳如絮、马权、徐敬舟、二白兄弟等杨家庄一系诸人,听二人说到这一桩昔年的风流事迹,都暗自叹息。 黑衣僧人朗声道:“这孩子的父亲,便在此间,你为什么不指他出来?” 蝎三娘道:“不,不!我不能说。” 平济眼光只是向司徒钟射去。 黑衣僧又道:“你为什么在你孩儿背上、股上纹上小蛇?” 蝎三娘掩面道:“我不知道,求求你,你不要问了。” 黑衣僧声音仍是十分平淡,一似无动于衷,继续问道:“你孩儿一生下来,你就想要他当和尚么?” 蝎三娘道:“不是,不是的。” 黑衣僧人道:“那么为什么要在他身上烧这些佛门的香疤?” 蝎三娘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黑衣僧朗声道:“你不肯说,我却知道,只因为这孩子的父亲,乃是佛门子弟,是个有道高僧。” 蝎三娘一声呻吟,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地。群雄登时大哗,眼见蝎三娘这等神情,那黑衣僧所言,显非虚假,原来和她私通之人,竟然是个和尚。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平济伸臂扶起蝎三娘,叫道:“娘,娘,你醒醒!” 过了半响,蝎三娘悠悠醒转,低声道:“孩儿你快扶我下山去。这……这人是个妖怪,他……他什么都知道。我再也不要见他了。这……这仇也……也不用报了。” 平济道:“是,妈,咱们这就走吧。” 黑僧道:“且慢,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要报仇,我要报仇。蝎三娘,我为什么抢你孩儿,你知道么?因为……因为有人害了我的孩儿,令我家破人亡,夫妇父子,不得团聚。我这是报仇。” 蝎三娘道:“有人抢你孩儿?你是为了报仇?” 黑衣僧道:“正是,我抢了你的孩儿来,放在少林寺的菜园之中,让少林将他抚养长大,授他一身武艺。因为我自己的亲生孩儿,也是给人抢了去,抚养长大,授了他一身少林武艺。你想不想瞧瞧我的真面目?” 不等蝎三娘示意可否,黑衣僧一伸手便拉去自己的面幕。群雄“啊”的一声惊呼,只见他方面大耳,虬髯丛生,相貌十分威武,脸上一道斜砍刀印,约摸六十岁年纪。 文仲两眼大似铜铃,抢步上前,拜伏在地,叫道:“你……你是我……”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好孩儿,好孩儿,我正是你的爹爹。咱爹儿俩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记认,谁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 一伸手,卷起手臂上的衣服,露出一个字“文”,左手一提,将文仲拉了起来。 文仲也扯开自己的衣袖,也现出手臂上的文字。两人并肩而行,突然间同时仰天而啸,声若狂风怒号,远远传了出去,只震得山谷鸣响,数千豪杰听在耳中,全感不寒而栗。十八名武士拔出长刀,但见声势之盛,直如千军万马一般。 文仲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小包,打了开来,取出一张折叠好的黄纸。一展开间,纸幅甚大,正是文勋宝的八卦掌。 那虬髯老人指着最后几个字笑道:“文勋宝绝笔,文勋宝绝笔!哈哈,孩儿,那日大火之下,我被射心而死,不料命不该绝,我的心竟是偏了分毫,竟得不死。这一来,为父的死志已去,便兴复仇之念。那日丘山村中,官兵不问情由便屠了村子,孩儿,你说此仇该不该报?” 文仲道:“如此大仇,不共戴天,焉可不报。” 文仲道:“当日毁害村子之人,大半已为我当场击毙,那阴阳老贼,已为孩儿所杀。其中还有两个人隐姓埋名,其中一个便是完颜江昭,如今他以死去,总算便宜了他。只是那个领头的‘大恶人’,迄今兀自健在。孩儿,你说咱们拿他怎么办?” 文仲急道:“此人是谁?” 文勋宝一声长啸,喝道:“此人是谁?”目光如电,在豪杰脸上一一扫射而过。 群豪和他目光接触之时,无不栗栗自危,虽然这些人均与丘山村一事无关,但见到文勋宝、文仲父子的神情,却也是谁也不敢手脚上一动,张口发出半点声音,唯恐将祸事惹上身来。 文勋宝道:“孩儿,那夜你娘生了你,早知事情不对,不料出村之时外,数百名金贼和中土武士突然跃将出来,将你全村人杀死。 大宋与金贼有仇,互相砍杀,原非奇事,但这些人显是大有预谋。孩儿你知道那是为了什么缘故?” 文仲道:“孩儿听说是,一禅师傅来到了村子避难,然后被金人追杀。” 文勋宝惨笑道:“嘿嘿,嘿嘿!当年哪有这么简单,不过是完颜江昭那个龟孙子贪恋你杨家婶婶的美貌,对外又称这件事是我们有反叛之心,平息了下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冤枉了我!文勋宝活下来,岂能苟延残喘,一不做二不休,人家冤枉我,我便给人家瞧瞧,这三十年来,文勋宝便躲在少林寺中,将他们的武学典藉瞧了个饱。少林寺诸位高僧,你们有本事便将文勋宝杀了,否则少林武功非传入外邦不可,我是宋人,你们还如此狠心,我怎可叫你们好过。” 少林众僧听了文勋宝这么说,无不骇然变色,均想此人之言,多半不假,本派武功若是流入了文仲所在的外邦,令邦族如虎添翼,那便如何是好? 文仲道:“爹爹,这大恶人当年害我们家破人亡,还可说是事出误会,虽然鲁莽,尚非故意为恶。 文勋宝又道:“杀我亲朋、害我妻儿流亡蒙古的大仇人中,有金人,亦有少林派高手,嘿嘿,他们只想永远遮瞒这桩血腥罪过,将我儿子变作了蒙古人,叫我儿子拜仇人为师,继任仇人为少林做事。 ——————————————————————————————————(完) 第六百九十九章 龙王复活 文仲道:“那个带头武人是黑白老贼,现在可是没了大敌,我们去塞外寻娘吧?“ 文勋宝道:“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还有一人他必须要死!” 文仲疑道:“此人是谁?” 文勋宝道:“此人便是丘山村的叛徒,引领金人王爷进村的狗贼。 文仲道:“此人是谁,可寻到了?” 文勋宝道:“嘿嘿,岂有不探查明白之理?此人害得我满村兄弟家破人亡,我若是一掌将他打死,岂不是便宜他了。花蝎子,且慢!”他见蝎三娘扶着平济,正一步步走远,当即喝住,说道:“跟你生下这孩子是谁,你若不说,我可要说出来了,我在少林寺中隐伏三十年,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眼去?你们在达摩后院的罗汉洞中相会,他叫张婆婆来给你接生,种种事情,要我一五一十的当众说出来么?” 蝎三娘转身过来,向前奔了几步,突然跪倒在地,说道:“英雄,请你大仁大义,高抬贵手,放过了他。我孩子和你公子有八拜之交,结为兄弟,他……他……他在武林中有这么大的名声,这般的身份地位……年纪又这么大了,你要打要杀,只对付我,可别……可别去难为他!”群雄先听文勋宝说道平济之父乃是个“有道高僧”,此刻又听蝎三娘说他在武林中声誉甚隆、地位甚高,几件事一凑合,难道此人竟是少林寺中一位辈份甚高的僧人?各人眼光不免便向少林寺一干白须飘飘的老僧射了过去。 忽听得难海方丈趾道:“善哉,善哉!既种孽因,便有孽果。平济,你过来!” 平济走到方丈身前屈膝跪下。 难海向他端相良久,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说道:“你在寺中二十四年,我也从未教过你武功心法,但你却待我如亲人师傅,而我竟始终不知你便是我的儿子!” 此言一出,群僧和众豪杰,齐声大叫。各人面上神色之诧异、惊骇、鄙视、愤怒、恐惧、怜悯,形形色色,实是难以形容。 难海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钦仰,谁能想到他竟会做出这种事来?过了好半天,纷扰声才渐渐停歇。 难海缓缓说话,声音仍是安和镇静,一如平时:“文施主,你和令郎分离二十余年,不得相见,却得知他的武功精进,声名鹊起,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英雄好汉,心下自必安慰。我和我儿日日相见,却只道他为强梁掳去,生死不知,反而日夜为此悬心。” 蝎三娘哭道:“你……你不用说出来,那……那便如何是好?可怎么办?” 难海温言道:“三娘,既是作下了罪孽,后悔亦已无用。这些年来,可苦了你啦!” 蝎三娘哭道:“我不苦!你有苦说不出,那才是真苦。” 难海缓缓摇头,向文勋宝道:“文施主,丘山村一役,老衲铸成大错。众家兄弟为老衲包涵此事,却又一一送命。老衲今日再死,实在已经晚了,只是心中尚有一事不明,”忽然间提高声音,说道:“那一日,我听一东海龙王阳鼎之,说道只要擒住杨家后代拿到武穆遗书,便是最好,可哪里知道这是一场悲剧。” 众人突然听到他说出“阳鼎之”三字来,又都是吃了一惊。群雄之中,就算三岁小儿,也听说过“东海龙王”的鼎鼎大名,只是此人诡秘,极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近数十年来早已无人再提。 怎么难海会突然叫出这个名字来?各人顺着他的眼光瞧去,但见他双目所注,正是坐在大树底下的白衣僧人。 那白衣僧人一声长笑,站起身来,说道:“方丈大师,你眼光好生厉害,居然将我认了出来。”伸手扯下面幕,露出一张神清目秀,俊雅瘦削的脸来。 文仲本就站在他身旁不远,一惊之下,大声叫道:“龙王,你……你没有……没有死?” 难海道:“阳鼎之,我和你多年交好,素来尊敬你的为人。那日你向我告知此事,老衲自是深信不疑。其后误杀了好人,老衲可再找你不到了。不久听到你因病逝世了,老衲好生痛悼,一直只道你当时和老衲一般,也是误信人言,酿成无意的错失,哪知道……唉!”他这一声长叹,实是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责备。 文勋宝和文仲父子顿对望了一眼,直到此刻,他二人方始知道这个假传音讯、从中挑拨之人竟是阳鼎之。 二人心中同时涌出一个念头:“当年丘山村的惨事,虽是难海方丈带头所为,但他毕竟不想因小失大,关心大宋岳家军安危和人们的存亡,倾力以赴,原是义不容辞。其后发觉错失,便即尽力补过,真正的大恶人,乃是阳鼎之而不是难海。” 文勋宝二十余年的怨毒,蓄积已深,对难海仇无可解,文仲对难海的遭遇,却不禁起了怜悯之心。 阳鼎之哈哈一笑,道:“宋人与金人是世仇,见面即杀,还分什么是非?文仲,你说对吧!”一转身,携了杨轩之手便欲离去。 文仲大声喝道:“且慢!你这么容易想走么,你教我的吸星大法,我还没用过呢?” 阳鼎之道:“怎么?你会了,那个丫头呢?” 文仲道:“你这人我本以为是一等仁慈大家,不曾想竟是如此大恶。” 阳鼎之道:“我救了你的小情人,但也不过是在她身体里中了三色毒而已。” 文仲道:“三色毒?” 阳鼎之道:“不错,听说她身受重伤,不治身亡,三色毒就是这等功效,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活。” 文仲道:“你这老贼真是丧心病狂,亏得叶城主和你还是朋友。” 阳鼎之哈哈一笑道:“朋友,他做官的时候,好是神气啊!” 文仲气道:“动手吧!” 阳鼎之道:“你要和我动手?” 文仲道:“屠村大仇,杀妻之仇,岂能不报么?种种祸害,皆由你身上而起,今日叫你难逃公道。” 阳鼎之一声长笑,放开了杨轩之手,纵身而起,疾向山上窜去。 杨轩便道:“你捉我作甚?” 阳鼎之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赢他吗?” 杨轩不语,阳鼎之又道:“杀了他,便是,你这一生都没有影子下的压力。” ————————————————————————————————(完) 第七百章 丘山村密 文勋宝和文仲道:“咱们追!”分从左右追上山去。这三人都是登峰造极的武功,晃眼之间便已去得老远。但见一前二后,三个人竟向少林寺奔去。一条白影、两条黑肜,霎时间都隐没在少林寺的黄墙碧瓦之中。 群雄均感大为诧异,都想:“这阳鼎之和文勋宝功力相若,难分上下,再加上个文仲,阳鼎之便绝非敌手。怎么他不向山下逃窜,反而进了少林寺去?” 阳鼎之叫道:“老龙王!”跟着也追上山,他轻功也甚了得,但比之前面三人,却是颇有不如了。 马权、徐敬舟、白朗、图白朗、以及一十八名武士,都想上山分别相助主人,刚一移动脚步,只听得恐海喝道:“结阵拦住!”百余名少林僧齐声应喏,一排排的排在当路,或横禅杖,或挺戒刀,不令众人上前。 空海厉声说道:“我少林寺乃佛门善地,非私相殴斗之场,各位施主,请勿擅进。” 马权等见了少林僧这等声势,知道无论如何冲不过去,若是动手硬冲,徒然多树强敌,虽然心悬主人,也只得停步,站于原地。 白朗道:“不错,少林寺乃是佛门善地,乃养私生子的善地。”他此言一出,数百道愤怒的目光都向他射了过来。 白朗胆大包天,明知少林群僧中高手极多,不论哪一个海字辈的高僧,自己都不是敌手,但他要说便说,素来没有什么忌惮。数百名少林僧对他怒目而视,他便也怒目反视,眼睛霎也不霎。 只听得难海朗声说道:“老衲犯了佛门大戒,有玷少林清誉。空海师弟,依本寺戒律,该当如何惩处?” 空海道:“这个……师兄……” 难海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任何门派帮会、宗族寺院,都是难免有不肖弟子,清名令誉之保全,不在求永远无人犯规,在求事事按律惩处,不稍假借。执法僧,将平济杖责一百三十棍,一百棍因他自己过犯,三十棍乃他甘代业师所受。”执法僧眼望空海。 空海点了点头。平济已然跪下受杖。执法僧当即举起刑杖,一棍棍的向平济背上、臀上打去,只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四溅。蝎三娘心下痛惜,但她素惧难海威严,不敢代为情求。 好容易一百三十棍打完,平济不运内力抗御,已痛得无法站立。 难海道:“自此刻起,你破门还俗,不再是少林寺的僧侣了,平济一词取回。” 平济垂泪道:“是!” 难海又道:“难海犯了淫戒,与平济同罪,身为方丈,罪刑加倍。执法僧重重责打难海二百棍。少林寺清誉攸关,不得循私舞弊。”说着跪伏在地,遥遥对着少林寺大雄宝殿中的佛像,自行捋开了僧袍,露出背脊。群雄面面相觑,少林寺方丈当众受刑,那当真是骇人听闻,大违物情之事。 空海道:“师兄,你……” 难海厉声道:“我少林寺千年清誉,岂可坏于我手?” 空海含泪道:“是极!法僧,用刑!”两名执法僧合十躬身,道:“方丈,得罪了。”随即站直身子,举起荆杖,向难海背上击了下去。二僧知道方丈受刑,最难受的还是当众受辱,不在皮肉之苦,倘若容情,叫旁人瞧了出来,落下话柄,那么方丈这番受辱,反而成为毫无结果了,是以一棍棍的打将下去,啪啪有声,片刻间便将难海背上、股上打得满是杖痕,血溅僧袍。群僧听得执法僧“一五、一十”的呼着杖责之数,都是垂头低眉,默默念佛。 普渡寺的道清大师突然说道:难海师兄,贵寺尊重佛门戒律,方丈一体受刑,贫僧好生欣佩。只是师兄年纪老迈,他又不肯运内功护身,这二百棍却是经受不起。贫僧冒昧,且说个情,现下已打了八十杖,余下之数,暂且记下。”群雄中许多人都叫了起来,道:“正是,正是,咱们也来讨个情。” 空海尚未回答,难海朗声说道:“多谢众位盛意,只是戒律如山,不可宽纵。执法僧,快快用杖。”两名执法僧本已暂停施刑,听方丈语意坚决,只得又一五、一十的打将下去。 堪堪又打了八十余杖,难海支持不住,撑在地下的双手一软,脸孔触到尘土。 蝎三娘哭叫:“此事须怪不得方丈,都是我不好!是我受人之欺,故意去引诱方丈。这……这……余下的棍子,由我来受吧!”一面哭叫,一面奔将前去,要伏在难海的身上,代他受杖。 难海左手一指点出,嗤的一声轻响,已封住了她的穴道,微笑道:“痴人,你非佛门女尼,勘不破爱欲,何罪之有?” 蝎三娘呆在当地,动弹不得,只是泪水簌簌而下。 难海喝道:“行杖!”好容易二百下法杖打完,鲜血流得满地,难海勉提真气护心,好教自己不致痛得昏晕过去。两名执法僧将刑杖一竖,向空海道:“禀报首座,方丈受杖完毕。” 空海点了点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难海挣扎着站起身来,向蝎三娘虚点一指,要想解开他的穴道,不料重伤之余,真气不易凝聚,这一指竟没有生效。平济一直随侍在侧,见状便即去替母亲解开了穴道。 难海向二人招了招手,蝎三娘和平济走到他的身旁。 平济心下踌躇,不知该叫“爹爹”,还是该叫“方丈”。 难海眼望少林群僧,缓缓说道:“少林寺海字辈四僧死于人手。开阔山两位师弟,系酒仙谷掌门司徒先生所害。 少林群僧心下悲愤,齐声叫道:“活捉阳鼎之来处死,此人其心可诛。” 难海摇了摇头,脸露微笑,援缓的道:“众生各有各的不是,各有孽,唯望佛法慈悲消解。”他伸出手去,一手抓住了蝎三娘的手腕,一手抓住平济,说偈道:“人生于世,有欲有爱。四大皆空,甚难甚难!”说罢慢慢闭上了眼睛。 蝎三娘和平济都不敢动,不知他还有什么话说,不料只觉他手掌越来越冷。蝎三娘大吃一惊,伸手一探他的鼻息,竟然早已气绝而死,变色叫道:“你……你……怎舍我而去了?”突然一纵丈余,从半空中摔将下来,砰的一弹,掉在难海脚边,身子扭了几下,便即不动。 平济叫道:“娘,娘!你……你……不可……” ————————————————————————————————(完) 第七百零一章 大理之事 平济伸手将母亲扶起,只见一柄匕首对准了插在心脏之中,眼见是不活了。 平济急忙点她伤口四周的穴道,又以真气运到难海方丈体内,手忙脚乱,欲待同时解救两人。 陆勇奔将过来相助,但见二人心停气绝,已是无法可救,劝道:“师叔节哀,两位老人家是不能救的了。” 平济却不肯死心,运了好半晌冥泽真气,却哪里有半点动静?只听得群僧高诵佛号,齐念“往生咒”。 平济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二十六年来,他一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未领略过半分天伦之爱,今日刚找到生父生母,但不到一个时辰,便即双双惨亡,世事之惨实是莫过于此了。群雄初闻平济之父竟是少林寺方丈难海,人人均觉他不守清规,大有鄙夷之意,待见他坦然当众受刑,以维少林寺的清誉,这等大勇,实非常人所能,都想他受此重刑,也可抵偿一时失足了。万不料他受刑之后,随即自绝经脉,以偿罪孽,虽然僧人自尽,亦触犯戒,但难海此举显然是以一死来表明自己罪孽之重,忏悔之深,非二百杖的棍责可以抵消。本来一死后,一了百了,既然他早萌死志,这二百杖之辱原可免去,但他定要在受杖之后再死,实是英雄好汉的行径,群雄心敬他的为人,当下便有不少人纷纷走到难海的遗体之前,躬身下拜。 随高三世的刀客道:“三姐,你人也死了,我赵老三不跟你争这排名啦,你算老三便了。”这些年来,他处心积虑的要和蝎三娘一争雄长,想在武功上胜过他而居“天下第三恶人”之位,此刻居然如此退让,实是大是不易,可见他对蝎三娘之死一来伤痛,二来也十分敬佩她的义烈。丐帮的群丐一团高兴的赶来少林寺,哪知文宸龙既拜了司徒钟为师于前,为文仲踢断双脚于后,人人意兴索然,面上无光,吴长老大声说道:“众位兄弟,咱们还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要讨残羹冷饭不成?这就下山去吧!”群丐轰然答应,正要转身下山,忽听得白朗说道:“且慢!白某有一言要告知丐帮。” 孔长老当日在无锡曾与他及白朗斗过,知道此人口中素来没有好话,右足在地一顿,厉声道:“姓白的,有话便说,有屁少放。” 白朗伸手撮住了鼻子,叫道:“好臭,好臭。喂,会放臭屁的化子,你帮中可有一个名叫二牛的老化子?” 孔长老听他说到易一清,登时便留上了神,道:“有便怎样?没有又怎样?” 白朗道:“我是在跟一个会放屁的叫化子说话,你搭上口来,是不是承认了? 孔长老牵挂本帮大事,哪耐烦跟他作这种无关重要的口舌之争,说道:“我问你说二牛怎么了?他是本帮的弟子,派到大理公干,眼下可有他的讯息么?” 白朗道:“我正要跟你说一件大理的大事,只不过二牛却早已见阎王去啦!” 孔长老道:“此话当真?请问大理国有什么大事?” 白朗道:“你骂我说话如同放屁,这会儿我可不想放屁了。” 孔长老只气得白须飘动,但他是个颇工心计之人,当即哈哈一笑,道:“适才说话得罪了阁下,老夫陪罪。” 白朗道:“陪罪倒也不必,以后你多放屁,少说话,也就是了。” 孔长老一怔,心道:“这是什么话?”只是眼下有求于他,不愿无谓纠缠,微微一笑,并不再言。 白朗忽然道:“好臭,好臭!你这人太不成话。” 孔长老道:“什么不成话?” 白朗道:“你不开口说话,无处出气,自然另寻宣泄之处了。” 孔长老心道:“此人当真难缠。我只说了一句无礼之言,他便颠三倒四的没了没完。我只有不出声才是上策,否则他始终言不及义,说不上正题。”当下又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白朗摇头道:“非也,非也!你跟我抬杠,那是你错之极矣!” 孔长老微笑道:“在下口也没开,怎能与阁下抬杠?” 白朗道:“你没说话,只放臭屁,自然不用开口。” 孔长老皱起眉头,道:“取笑了。” 白朗见他一直退让,自己已占足了上风,便道:“你既开口说话,那便不是和我抬杠了。我跟你说了罢。半年之前,我随着咱们将军、徐大哥、马二哥等一行人,在甘凉道上见到一死一伤的两个叫化子。死的化子很瘦,想是讨来的饭不够吃,饿得皮包骨头,一命呜呼,可怜啊!可怜。” 孔长老道:“想必是本帮的牛兄弟了?” 白朗道:“我见到他之时,他已经腰骨折断,死去多时,那时候啊,也不知道喝了孟婆汤没有,上了望乡台没有,也不知在十殿阎王的哪一殿受审。他既不能说话,我自也不便请教他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否则他变成了鬼,也骂我一声‘有话便说,有屁便放!’岂不是冤哉枉也?我怎知地是姓牛呢还是姓羊?” 孔长老既不敢默不作声,更不敢出言顶撞,只得道:“白兄说得是!”心中却道:“这家伙当真难缠,我随口一句话说得不大客气,他非报复得淋漓尽致不可。” 白朗摇头道:“非也非也!姓白的生平最瞧不起随声附和之人,你口中说道‘白兄说得是’,心里却是破口骂我‘直娘贼,乌龟王八蛋’,这便叫做‘腹诽’,此乃是酒仙谷一派无耻之徒的行径。男子汉大丈夫,是也是,非也非,旁人有旁人的见地,自己有自己的主张,‘自反而不缩,虽千万人,吾往矣!’特立独行矫矫不群,这才是英雄好汉!”他又将孔长老教训了一顿,这才道:“另外一个受伤的化子,年记较老,自称名叫牛二,他从大理国揭来一张大理的榜文,托咱们交给贵帮长老。” 宋长老心想:“孔兄弟在言话中已得罪了此人,还是由我出面较好。”当即上前深深一揖,说道:“白先生仗义传讯,敝帮上下,均感大德。” ————————————————————————————————(完) 第七百零二章 白朗诡辩 白朗道:“非也,非也!未必贵帮上下,都感我的大德。” 宋长老一怔,道:“先生此话从何说起?” 白朗指着阿宾道:“贵帮帮主,就非但不承我情,心中反而将我恨到了极处!”宋孔二长老齐声道:“那是什么缘故?倒要请先生指教。” 白朗道:“那牛二不久也即死了,这两个化子,都是你们帮主出手打死的。”要知当日阿宾出手打死二丐,白朗乃是亲见。 阿宾事先曾蒙徐敬舟赠以匕首,用以削割头上铁罩,因此旁人不知文宸龙便是阿宾,杨轩这一伙人却早猜到了。 白朗一出此言,群丐登时耸动。 孔长老走到阿宾身前,厉声道:“此话是真是假?” 阿宾自被文仲踢断双腿,一直坐在地下,不言不动,潜运内力止痛,突然听白朗揭露当时秘密,不由得甚是惶恐,对孔长老的质询,不知如何回答才是。群丐一见他的神色,知他已是默认,只是不管他行止如何不符众望,目下终究还是帮主,一时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孔长老又问:“你为什么要打死二位兄弟?” 阿宾道:“我……我……我本无伤他们性命之意,是他们自己经受不起。”这么一说,白朗等更无怀疑,确知道这个文宸龙便是那行事怪诞的刘宾。孔长老不愿当着天下群雄面前暴本帮之丑,向白朗道:“牛兄弟交付先生的榜文,不知先生是否带在身边?” 白朗回头道:“没有!” 孔长老脸色微变,心想你说了半天,仍是不肯将榜文交出,岂不是找人消遣?白朗深深一揖,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着便转身走开。 孔长老急道:“那张大理国的榜文,阁下如何不肯转交?” 白朗道:“这可奇了!你怎知叫花子是将榜文交在我手中?何以竟用‘转交’二字?难道你当日是亲眼瞧见么?” 宋长老强忍怒气,说道:“白兄适才明明言道,敞帮的牛兄弟从大理国而来,揭了一张大理国的榜文,请白兄交给敝帮长老。这番话此刻许多英雄好汉人人听见,白兄怎地忽然又转了口?” 白朗摇头道:“非也,非也!我没有这样说过。”他见宋长老脸上变色,又道:“素闻丐帮诸长老都是铁铮铮的好汉子,怎地竟敢在大下英豪之前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那岂不是将诸位长老的一世英名付诸流水么?” 宋孔田三长老互相瞧了一眼,脸色都是十分难看,一时打不定主意,到底立时跟他翻脸动手呢,还是再忍一时。 孔长老道:“阁下既要如此说,咱们也无法可施,好在是非有公论,单凭口舌之利而强辞夺理,终究无用。” 白朗道:“非也,非也!你说单凭口舌之利,终究无用,为什么当年苏秦凭一张利嘴而佩六国相印?为什么张仪以口舌之利,施连横之计,终于助秦并吞六国?” 宋长老听他越扯越远,只有苦笑,道:“白先生若是生于春秋六国之际,早已超越苏张,身佩七国、八国的相印了。” 白朗道:“你这是讥讽我生不逢辰,命运太糟?好,姓白的今后若有三长两短,头痛发烧、腰酸足麻、喷嚏咳嗽,一切唯你是问。” 孔长老怫然道:“白兄到底意欲如何,便即爽爽快快的示下。” 白朗道:“嗯,你倒性急得很。孔长老,那日在无锡你和我四弟较量武艺,你手中提一只大布袋,大布袋中有一只大蝎子,大蝎子尾巴上有一对大毒刺,大毒刺刺在人身上会起一个大毒泡,大毒泡会送了对方的小性命,是也不是?” 孔长老心道:“明明一句话便可说清楚了,他偏偏要什么大、什么小的罗里罗嗦一大套。便道:“正是。” 白朗道:“很好,我想跟你打一个睹,倘若你赢了,我立刻将老化子从大理国带来的讯息告知于你,若是我赢了,你便将那只大布袋、大布袋中的大蝎子,以及装那消解蝎毒之药的小瓶子,一古脑儿的输了给我。你是赌不赌?” 孔长老:“白兄要赌什么?” 白朗道:“贵帮宋长老向我栽脏诬陷,硬指我曾说什么贵帮的叫花子揭了大理国的榜文,请我转交给贵帮长老。其实我的的确确没有说过,咱们二人便来赌上一赌。倘若我确是说过的,那么是你赢了。倘若我当真没有说过,那么是我赢了。” 孔长老向宋田二老长瞧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意思是说:“这里数千人都是见证,不论凭他如何狡辩,终究是难以抵赖。跟他赌了!” 孔长老道:“好,在下跟白兄赌了!但不知白兄如何证明谁输谁赢了,是否要推举几位德高望重的公证人出来,秉公判断?” 白朗摇头道:“非也非也!你说要推举几位德高望重的公证人出来秉公判断,就算推举十位八位吧,难道除了这十位八位之外,其余千百位英雄好汉,就德不高,望不重了?既然德不高,望不重,那么就是卑鄙下流的无名小卒了?如此侮慢当世英雄,你丐帮忒也无礼。” 孔长老道:“白兄取笑了,在下决无此意。然则以白兄所见,该当如何? 白朗道:“是非曲直,一言而决,待在下给你剖解刟解。拿来!”这“拿来”两字一出口,便即伸出手去。 田长老道:“什么?” 白朗道:“布袋、蝎子、解药!” 田长老道:“白兄尚未证明,何以便算羸了?” 白朗道:“只怕你输了之后,抵赖不给。” 田长老哈哈一笑,道:“小小毒物,何足道哉?白兄既要,在下立即奉上,又何必赌什么输赢?”说着除下背上一只布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将过去。 白朗老实不客气的便接了过来,打开布袋之口,向里一张,只见袋中竟有七八只花斑大蝎,忙合上了袋口,将解药揣在怀中,说道:“现下我给你瞧一瞧证据,为什么是我赢了,是你输了。”一面说,一面解开长袍的衣带和扣子,抖一抖衣袖,提一提袋角,叫众人看到他身边除了几块银子、火刀、火石之外,更无别物。宋陈田三长老兀自不明他其意何为,险上现出茫然之色。 白朗道:“二哥,你将榜文拿在手中,给他们瞧上一瞧。” 马权一直挂念着杨轩的安危,好生着急,但既然无法闯过少林群僧结成的罗汉大阵,却也是无法可施,只得微微一笑,取出榜文,提在手中。群雄目光都向那榜文射去,但见一张大黄纸上盖着朱砂大印,写满弯弯曲曲的外国文字,虽然难辨真伪,看模样倒也似乎并非膺物。 白朗道:“我先前说道,贵帮的人将一张榜文交给‘我们’,请我们交给贵帮长老。是也不是?”宋陈田三长老听他忽又自承其事,喜道:“正是。” 白朗道:“但田长老却硬指我曾说,贵帮弟子将一张榜文交给了我,请我交给贵帮长老。是也不是?”三长老齐道:“是,那又有什么说错了?” ——————————————————————————————————(完) 第七百零三章 穿房入室 白朗摇头道:“错矣,错矣!错之极矣,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矣!差之亳厘,谬以千里矣,我说的是‘我们’,长老说的是‘我’。夫‘我们”者,我们杨家庄这伙人也,其中有杨轩杨将军,有徐大哥,马二哥、我弟弟和我白朗,还有一位柳妹子。‘我’者,只是白朗孤家寡人,孤苦伶仃,形单影只,无伴无侣,寂寞凄凉的一条光棍是也。众位英雄瞧上一瞧,柳如絮花容月貌,是个大美女,和我‘非也非也’白朗白三爷大不相同,岂能混为一谈?” 宋陈田三长老面面相觑,万不料他咬文嚼字,专从“我”与“我们”之间的差异上大做文章。只听白朗又道:“这张榜文,是牛二交在我马二哥手中的,要向贵帮报讯,是我家将军定下的主意,我说‘我们’,那是不错,若是说‘我’,那可与其事不符了。须知在下不懂大理文字,去接这张榜文来干什么?在下在无锡城外曾栽在贵帮手中,吃了一个败仗,就算不来找贵帮报仇,这报仇却总是要报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接大理榜文,向贵帮报讯,都是‘我们’杨家一伙人,却不是‘我’白朗独个儿!”他说完这番话,转头向马权道:“二哥,是他们输了,将榜文收起来吧。” 陈长老极是机灵,心道:“你大兜圈子,说来说去,原来是忘不了那日无锡城外一战落败的耻辱。”当下拱手说道:“当日白兄赤手空拳,与敝帮奚长老一条六十斤重的钢杖相斗,白兄已大占胜算。敝帮眼见不敌,结那‘打……打……’那个阵法,还是奈何不了白兄。后来当时上任敝帮帮主的琅苑以生力军上阵,与白兄酣斗良久,这才勉强胜了白兄半招。当时白兄放言高歌,飘然而去,斗是斗得高明,去也去得潇洒,敝帮上下事后说起,哪一个不是津津乐道,心中钦佩?白兄怎么自谦如此,反说是败在敝帮中?决无此事,决无此事。那琅苑和敝帮早已没有瓜葛,甚至可说已是咱们的公敌。” 他哪知白朗东拉西扯,其志只在他最后一句话。白朗立即打蛇随棍上,说道:“既是如此,那再好也没有了。你率领贵帮兄弟,咱们同仇敌忾,去将陆勇那蹄子擒了下来。那时我们念在好朋友的份上,自会将那榜文双手奉上。老兄若是不识榜文中弯弯曲曲的文字,我马二哥索性人情做到底,从头至尾,源源本本的译解明白。你道如何?” 陈长老瞧瞧宋长老,望望田长老,一时拿不定主意。忽听得一人高声叫道:“原当如此,更有何疑?” 众人齐向声音来处瞧去,原来说话之人乃是丐帮中的“十全十美”杨馥伊,只听他继续说道:“金国乃我大宋世敌,而今这蒙古更是如此,这文仲之父文勋宝自称在少林寺潜居三十年,尽得少林派的武学秘籍。今日大伙儿若不齐心合力,将之除去,他若是去了蒙古之后,传授得自中土的武功,蒙古人如虎添翼,再来进攻大宋,咱们炎黄子孙个个要做亡国奴了。”群雄一听,都觉这番话甚是有理,只是难海圆寂、文宸龙断脚,少林派和丐帮这中原武林的两大支柱都变成群龙无首,须得有人出来主持大局才好。各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之间都是没了主意。 杨馥伊道:“便请少林寺海字辈三位高僧,与丐帮宋陈田三位长老共同发号施令,大伙儿齐听差遣,先杀了文勋宝、文仲父子,除去我大宋的心腹大患。其余善后事宜,不妨慢慢的从长计议。”群雄中登时便有人纷纷呼叫起来:“这话说得是,请三高僧、三长老发令。”“此事关及天下安危,六位前辈当仁不让,义不容辞。”“咱们同遵号令,扑杀这两条番狗!”霎时间千百人乓乓乒乒的拔出兵刃,更有人便要向一十八名武士攻杀过去。 余婆叫道:“众位兄弟,请过来说话。”那十几名武士不知余婆用意何居,却不过去,各人挺刀在手,并肩而立,明知寡不敌众,却也要决一死战。 余婆叫道:“灵鹫八部,将这十八位朋友护住了。”八部诸女奔将前去,站在十八名武士身前,诸任侠士翼卫在旁。 酒仙谷门人急欲在新主人前立功,帮着摇旗呐喊,这一来声势倒也极盛。余婆躬身向平济道:“主人,这十八名武士乃主人义兄的下属,若是在主人的眼前让人乱刀分尸,未免大折一醉楼的威风。咱们且行将他们看管,敬候主人发落。” 平济心伤父母之亡,也想不出什么主意,只是点了点头,朗声道:“我一醉楼与少林派是友非敌,大伙不可伤了和气,更不得斗殴残杀。” 空海见了这等声势,情知大是劲敌,一听平济之言,便道:“这十八名武士杀与不杀,无关大局,冲着平天先生的情面暂且记下了。平天先生,咱们擒杀文仲,你相助何方?” 平济踌躇道:“少林派是我出身之地,文仲是我义兄,一者于我有恩,一者于我有义。我……我……我只好两不相助。只不过……只不过……师叔,我劝你放我大哥过去吧,我去劝他不来攻打大宋便是。” 空海心道:“你枉自武功高强,又为一派之主,说出话来却似三岁小儿一般。”说道:“‘师叔’二字,平天先生此后再也休提。” 平济道:“是,是,我这可忘了。” 空海道:“一醉楼既是两不相助,咱少林派与贵帮自也是友非敌,双方不得伤了和气。”他转头向丐帮三长老道:“三位长老,咱们齐到敝寺去瞧瞧动静如何?”宋陈田三长老齐声道:“甚好,甚好!丐帮众兄弟,同赴少林寺去!” 当下少林僧领先,丐帮与中原群雄齐声发喊,向山上冲了上去。 徐敬舟喜道:“三弟,真有你的,一番说辞,竟替主公和公子拉到了这么多得力帮手。” 白朗道:“非也非也!耽搁了这么久,不知主公和公子是祸是福,胜负如何。” 柳如絮道:“快走!别非也非也的了。”一面说,一面提步急奔,忽见窝阔台跟随在旁,道:“三王子,你也上去吗?你又要助你义兄,跟我丈夫为难么?”言辞之中,大有不满之意。须知适才杨轩横剑自尽,全系因败在窝阔台和文仲二人手下,羞愤难当之故,柳如絮忆起此事,对窝阔台大是愤怒。 他奔跃捷逾常人,片刻间已追过了不少赶在头里的英豪。到得少林寺前,只见众人穿门直入,他也就闯进山门。少林寺占地甚广,前殿后舍,也不知有几千百间,但见一众僧侣与中原群豪在各处殿堂中转来转去,吆喝呐喊,找寻文勋宝父子和杨轩,阳鼎之二人的所在,更有许多跃上屋顶,登高了望,四下里扰攘纷纭,乱成一团,却始终没听见有人出声呼喝已发现敌人的下落。众人穿房入舍,奔行来去,人人都在询问:“在哪里?见到了没有?”少林寺庄严古刹,霎时间变作了乱墟闹市一般。 ——————————————————————————————————(完) 第七百零四章 大打出手 窝阔台乱走了一阵,突见一个白发老僧快步从侧门闪了出来,登时心念一动:“寺中的隐秘所在,外人不得而知,我跟着这位少林寺的老和尚,或能找到文大哥,胜于自己没头苍蝇般的瞎闯。”当下展开轻功,悄没声的跟在那老僧之后。那老僧直向寺旁的树林中奔去,沿看一条林间小道,径向西北,转了几个弯,眼前突然开朗,只听得水声淙淙,山溪旁耸立着一座楼阁,楼头一块匾额,写着“藏经阁”三字。 窝阔台心道:“少林寺藏经阁名闻天下,却原来建立此处。是了,这藏经阁临水而筑,远离其他房舍,那是唯恐寺中失火,毁了珍贵无比的经典。” 见那老僧直往藏经阁中去,窝阔台便也跟随而往,走到门口,突见两名中年僧人闪将出来,拦住阁门,说道:“施主何往?” 窝阔台道:“我……我想去瞧瞧,那……”一名僧人道:“施主请留步,本寺藏经重地,外人请勿擅入。”另一名僧人道:“姓文的不在此阁。” 窝阔台点头道:“在下冒昧,大师恕罪则个。”两名僧人一齐双手合什,道:“不敢,本寺规矩所限,施主幸勿见怪。”忽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阁中高处传了出来:“你见到他们从何方而去。” 正是莲海的喉音。另一人道:“咱们四个守在这里,那白衣僧人闯了进来,一手便点了咱们的昏睡穴,师伯救醒我时,那白衣僧已不知去向了。”又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此处窗户破损,想必是到了后山。” 莲海道:“不错。”那老僧道:“但不知他们是否盗了阁中的经书。” 玄海道:“这二人在本寺隐居数十年,咱们上下僧众混混噩噩,一无所觉,可算得无能。他们若要盗经,数十年来哪一日不可盗,何待今日?”那老僧道:“师兄说得是。”二僧同时喟然长叹,心情极是沮丧。 窝阔台心想他们在说少林寺的丢脸之事,不可私听,向两个中年僧人一拱手,便即离去。其实空海等僧说话声音甚低,只因窝阔台内力深厚,这才听闻,守门的僧人茫然不知。窝阔台慢慢走开,寻思:“他们说文大哥到了后山,我这去瞧瞧。”少室后山地势险峻,林密路陡,窝阔台走出数里,已不再听到下面寺中的嘈杂之声,空山寂寂,唯有树间鸣禽关关相呼。其时正当大暑天候,但山间林中阳光不到,竟是颇有寒意。窝阔台心道:“大哥父子一到此处,脱身就甚容易,群雄难再围攻。” 一想到杨轩可能已死于萧峰父子之手,窝阔台背上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心道:“杨轩若死,柳大姐只怕伤心欲绝,一生都要郁郁寡欢了。”他茫然失措,在密林中信步漫行,越走越高,忽听得左首随风飘来几句诵经念佛之声:“即心即佛,即佛即心,心明识佛,识佛明心,离心非佛,离佛非心……”声音祥和浑厚,却是从来没听见过的。 窝阔台心道:“原来此处没有人,不妨去问问他有无见到文大哥他们。”当即循声走去。转过一片竹林,忽见林间一块草坪之上,聚集着好几个人口一个灰袍僧人背向坐在岩上,诵经之声便自他口出,他面前跪着多人,不但文勋宝、文仲父子,阳鼎之、杨轩在内,连天竺番僧平定川,五台山清凉寺的光明上人、大相国寺龙猛大师、普渡寺的道清大师、东林寺的觉言大师、净影寺融智大师,以及少林寺的好几位海字辈高僧也都跪在地下,只有相隔四五丈远站着一人,却是诘难。跪的众人尽皆垂首低眉,静听那灰袍僧念佛说法,诘难脸上却露出讥嘲之色,显是心中不服。 窝阔台奇怪之极,但听那灰袍僧继续说道:“水中盐味,色里胶青,决定是有,不见其形。心王亦尔,身内居停,面门出入,应佛随情,自在无碍,所作皆成,了本识心,识心见佛。是心是佛,是佛是心。”跪在地下的众人有的低眉沉思,有的点头领悟。窝阔台出身于蒙古,虽然自幼即随高僧研习佛法,于佛学经义,颇有会心,只是蒙古国佛学,非少林寺的禅宗一派,所学略有不同,然听那老僧所说偈语,虽似浅显,却含至理,寻思:“瞧这位高僧的服色,乃是少林寺中僧侣,而且职司极低,只不过是烧茶扫地的杂役,怎地少林寺的高僧和文大哥他们都跪着听经?” 他慢慢绕将过去,要瞧瞧那高僧何等容貌,究竟是何许人物。但要看到那僧人正面,须得走到文仲等人身后,他不敢惊动诸人,放轻了脚步,远远兜了个圈子,斜身缩足,正要走近文仲身畔时,突见文仲转过头来,向他微微一笑。窝阔台也以笑容相报,便在此时,猛然间觉得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当胸射将过来。窝阔台知道不好,叫声:“啊哟!”欲施神拳抵御,已然不及,只觉胸口一痛,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念道:“善战!善哉!”便已人事不知了。 原来阳鼎之被难海揭破本来面目,又说穿当日假传讯息,酿成丘山村祸变之人便即是他,情知不但文氏父子欲得己而甘心,且亦不容于中原豪雄,当即飞身向少林寺中奔去。要知少林寺房舍众多,自己又熟悉地形,不论在哪里一藏,文氏父子都不容易追到。不料文勋宝和文仲二人恨之切骨,如影随形般跟踪而来,文勋宝和他年纪相当,功力相若,阳鼎之既先奔了片刻,文勋宝便难追及。文仲却正当壮年,武功精力,正是登峰造极之候,被他发力疾赶,当阳鼎之奔到少林寺山门之时,文仲十余丈外一掌拍出,掌力已及后背。 阳鼎之回掌一挡,全身一震,手臂隐隐酸麻,不禁大吃一惊:“这小狗功力如此厉害!”一侧身便即闪进山门。文仲哪容他脱身,抢步赶下。只是阳鼎之既入寺中,到处回廊殿堂,文仲掌力虽强,却已拍不到他。三个人一前二后,片刻间便已奔到了藏经阁中。阳鼎之破窗而入,一出手便点了守舍四僧的昏睡穴,转过身来,冷笑道:“文勋宝,是你父子二人齐上呢,还是咱二老单打独斗,拼个死活?” 文勋宝拦住阁门,说道:“孩儿,你挡着窗口,别让他走了。” 文仲道:“是!”闪身窗边,横掌当胸,父子二人合围,眼看阳鼎之已无处可去。 ——————————————————————————————————(完) 第七百零五章 龙王欲死 文勋宝道:“你我间深仇大怨,不死不解。这不是较量武艺高下,自然我父子联手齐上,取你性命。” 阳鼎之哈哈一笑,正要回答,忽听得楼梯间脚步声响,走上一个人来,正是诘难。他向阳鼎之合什一礼,说道:“先生,昔年西域天竺一别,嗣后便闻你已归道山,小僧好生痛悼,原来先生隐居不出,另有心意,今日重会真乃喜煞小僧也。” 阳鼎之抱奉还礼,笑道:“在下因家事,蜗伏假死,致劳大师挂念,实深惭愧。” 诘难道:“岂敢,岂敢,当日小僧与先生在天竺相逢,讲武论剑,得蒙先生指点数日,生平疑义,一旦尽解,又承先生以少林寺七十二绝技要旨相赠,更是感激于心。” 阳鼎之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文勋宝和文仲对望了一眼,均想:“这诘难武功了得,他与阳鼎之渊源如此之深,自然要相助于他,此战胜败,倒是不易预卜了。”只听诘难又道:“小僧曾听先生论及剑法,以少林寺‘如来神掌’为天下第一,恨未得见,引为平生憾事。小僧得悉先生噩耗后,便赴少林,欲求掌谱,焚化于先生墓前,以报知己。不料墨难老僧狡诈多智,竟在紧急关头将拳谱以内力焚毁。小僧虽存季札挂剑之念,却不克完愿,实深惭愧。” 阳鼎之道:“大师只存此念,在下已是感怀良深。何况如来神掌尚存人间,适才文仲和杨轩相斗,掌气纵横,天下第一掌之首,名不虚传。”便在此时,人影一晃,藏经阁中又多了一人,正是杨轩。他落后数步,一到寺中,便失了阳鼎之和文仲父子的踪迹,待得寻到藏经阁中,反被诘难赶在头里。他刚好听得诘难说起文仲以如来神掌胜过自己之事,这是他生平的奇耻大辱,当众说出,更令他羞惭无地。 只听阳鼎之又道:“这里文氏父子欲杀我而甘心,大师以为如何?” 诘难道:“忝在知己,焉能袖手?” 文仲一见杨轩赶到,变成对方三人而己方只有二人,这五个人个个是一等一的好手,杨轩虽然稍弱,却也是未可小觑,对方多了一人,立时便大占优势,只怕非但杀阳鼎之不得,自己父子反要毕命于藏经阁中。但他胆气豪勇,越处逆境,越是神威凛然,大声喝道:“今日之事,不判生死决不罢休。接招吧!”呼的一掌,便向阳鼎之疾拍了过去。杨轩左手一拂,凝运功力,将他一掌的掌力化去。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左手一座书架木片粉飞,碎成数块,架上经书落将下来。原来文仲这一掌的掌力雄浑无比,阳鼎之虽然将之拂开,却未得消解,只是将掌力转移方位,击在书架之上。那书架虽是极坚牢的檀木所制,却如何轻得起文仲这种裂石碎碑的掌力? 阳鼎之微微一笑,说道:“文铁掌,杨铁枪!果然是名下无虚!文兄,我有一言,你听是不听?” 文勋宝道:“任凭你如何花言巧语,休想叫我不报深仇大恨。” 阳鼎之道:“你要杀我报仇,以今日之势,只怕未必能够。我方三人,敌你父子二人,请问是谁多占胜面?” 文勋宝道:“当然是你多占胜面。大丈夫以寡敌众,又何足惧?” 阳鼎之道:“文氏父子英名盖世,生平怕过谁来?可是惧虽不惧,今日要想杀我,却也甚难。我跟你做一桩买卖,我随你得遂报仇之耻,但你父子却须答允我一件事。” 文勋宝和文仲均觉诧异:“这老贼不知又生什么诡计?”一时沉吟不答。阳鼎之又道:“只须你父子答应了这件事,便可上前杀我报仇。在下束手待毙,决不抗拒,诘难师兄和杨家小侄也不得出手救援。”他此言一出,文仲父子固然大奇,诘难和杨轩也是惊骇莫名。 杨轩叫道:“老伯,你随和我爷爷是旧相识,但我众彼寡……” 诘难也道:“先生何出此言?小僧但教有一口气在,决不容人伸一指加于先生。” 阳鼎之道:“大师高义,在下交了这样一位朋友,虽死何憾?文兄,在下有一事请教。当年我假传讯息,致酿巨祸,文兄可知在下干下这等无行败德之事,其意何在?” 文勋宝怒气填膺,戟指骂道:“你本是个卑鄙小人,为非作歹,幸灾乐祸,又何必有什么用意?”踏上一步,呼的一拳便击了过去。 诘难斜刺里闪至,双掌一封,波的一声响,拳风掌力相互激荡,冲将上去,屋顶灰尘沙沙而落。这一拳掌相交,竟是不分高下,两人都是暗自钦佩。 阳鼎之道:“兄弟暂抑怒气,且听在下毕言。我阳鼎之虽然不肖,在江湖上也总算薄有声名,和文兄素不相识,自是无怨无仇。至于少林寺难海方丈,在下更和他多年交好。我既费尽心力挑拨生事,要双方斗个两败惧伤,以常理度之,自当有重大原由。” 文勋宝双目中如欲喷出火来,道:“什么重大原由?你……你说,你说!” 阳鼎之道:“你是宋人人,我也是宋人,诘难更是宋人。但中土武人,就是一群势利的东西,当日拯救少林,奉文大侠为王,一知他是蒙古番族养大,立刻翻脸不容情,非但不认他为恩人,而且人人欲杀之而甘心。文兄,你说此事是否公道?” 文勋宝道:“宋蒙有仇,两国攻伐征战,已百有余载。边疆之上,宋人外邦人,相见即杀,自来如此。中人既知我儿乃是蒙古人养大,岂能奉他为主?此是事理之常,也没有什么不公道。” 文勋宝微微一凛,道:“你阳鼎之,自然是南朝汉人,难道还是什么外国人?” 阳鼎之摇头道:“文老弟这一下可猜错了。”他转向杨轩道:“孩儿,你爹完颜江昭是金国勇士,你我皆是金人,何不重整江山大业?” 杨轩哽咽道:“我...我...我是...我是宋人!” ————————————————————————————————(完) 第七百零六章 何方老僧 阳鼎之道:“宋人?哈哈,宋人,宋人当真可笑,不错,当日我血洗丘山村就是要寻出武穆遗书,我堂堂八尺男儿,心中自有家国大业,我堂堂金人,各为其主的道理,相比不用我多说,但轩儿你再想,这若你只是个平平凡凡的宋人,何来当今的荣华富贵呢?咱们完颜一族乃女真族,昔年大金国威震河朔,打下了锦绣江山,只可惜敌人凶险狠毒,颠覆我邦。” 阳鼎之当下一招黑风掌,道:“你可还记得我?” 当下阳鼎之带上了面具,映入眼帘的便是曾经那悲笑老贼的模样,只不过这人可比当年被文仲一刀捅死的那个年纪要大的多了? 阳鼎之又道:“当年的东海龙王,便是阴阳二侠,这轩字意在复国,实则乃皇权之意。” 这番话实是大出文勋宝、文仲父子的意料之外,没有想到会是这等一个大局。 诘难道:“先生,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军国大事,不厌机诈。先生如此信这小子,倘若这小子事后却不依先生之言而行,先生这……这不是死得轻于鸿毛了么?” 阳鼎之道:“文老侠隐居数十年,侠踪少现人间,文大侠却是英名播于天下,一言九鼎,岂肯反悔?杨家庄的铁枪少侠肩负金国和宋国的和平,又岂会违背?文大侠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少女,尚且肯干冒万险,孤身而入北邦求医,怎能手刃老朽之后而自食其言?在下筹算已久,这正是千载一时的良机。老朽风烛残年,以一命而换万世之基,这买卖如何不做?”他脸露微笑,凝视文仲,只盼他快些下手。 文勋宝道:“仲儿,此人之意,倒似不假,你瞧如何?” 文仲道:“不行!”突然拍出一掌,击向木几,只听得噼啪一声响,木几碎成数块,那匕首直穿过楼板,掉到了藏经阁的下层,凛然说道:“这等大仇,岂可当作买卖交易?能报便报,不能报则我父子毕命于此便了。这等肮肮脏脏之事,焉是我文氏父子所屑为。” 阳鼎之仰天大笑,朗声说道:“我素闻文仲大侠才略盖世,识见非凡,殊不知今日一见竟是个不明大义、徒逞意气的一勇之夫。嘿嘿,可笑啊可笑!” 文仲知他乃以言语相激,冷冷的道:“文仲是英雄豪杰也罢,是凡夫俗子也罢,总不能为人作嫁,遂你心愿,再说如今金国已经化为飞尘,再聊已是无异。” 阳鼎之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但记父母私仇,不思尽忠报国,如何对得起蒙古?” 文仲踏上了一步,昂然说道:“你可曾见过边关之上,宋蒙相互仇杀的惨状?可曾见过宋人蒙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情景?宋蒙之间好容易罢兵数十年,倘若刀兵再起,铁骑侵入南朝,你可知将有多少宋人惨遭横死?多少蒙古死于非命?”他说到这里,想起当日关外宋兵和土尔扈特相互打草谷的残酷情状,声音越说越响,又道:“兵凶战危,世间哪有必胜之事?大宋兵多财足,只须有一二名将,奋力御敌,蒙古凶猛和任何一方联手,都未必便能取胜。咱们打一个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却让你完颜一族来乘机兴复金国、建功立业,何如保土安民?” 忽听得长窗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善哉,善哉!文居士宅心仁善,如此以天下苍生为念,便是菩萨心肠。”五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这五人都是绝顶高手,怎能窗外有人居然不知觉?而且听此人的说话口气,似乎在窗外已久。 杨轩喝道:“是谁?”不等对方回答,砰的一掌拍出,两扇长窗脱钮飞出,落到了阁下,只见窗外走廊之上,一个身穿灰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这僧人年纪不小,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 杨轩又道:“你躲在这里有多久了?”那老僧慢慢抬起头来,道:“施主问我躲在这里……有……有多久了?”五人一齐凝视着他,只见他双目眯成了一线,目光茫然,全无精神,但说话的声音,却正便是适才称赞文仲的口音。 杨轩道:“不错,爷爷问你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老僧屈指计算,计了半天,摇了摇头,脸上现出歉然之色,道:“我……我记不清楚啦,不知是四十二年,还是四十三年。这位文老居士最初晚上来看经之时,我……我已来了十多年。后来……后来,阳老居士来了,去年,那天竺番僧平定川也来盗经,唉,你来我去,将阁中的经书翻得乱七八糟,也不知所为何来。” 文勋宝大是惊讶,心想自己到少林寺来钻研武功,全寺僧人没有一个知悉,这个老僧怎会知道?多半他适才在下面听了自己的言语,便在此胡说八道,当下说道:“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那老僧道:“居士全神贯注,全在少林派的武学典籍之上,心无旁骛,自然瞧不见老僧。老僧还记得居士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乃是‘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啊可惜!文勋宝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道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时喜不自胜,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无第三人知晓,难道这个老僧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么?一时之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道:“你……你……你……” 老僧又道:“居士第二次来借阅的,乃是一本‘般若掌法’。当时老僧暗暗叹息,知道居士由此入魔,愈堕愈深,心中不忍,在居士惯常取书之处,放了一部‘法华经”,一部‘四十二章经’,只盼居士能借了出去,研读参悟。不料居士沉迷于武功,于正宗佛法,却是置之不理,将道两部入门经书撇在一旁,找到一册‘伏魔杖法’,欢喜鼓舞而去。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得回头?” 文勋宝听他随口道来,将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经阁中夤夜的作为,说得丝毫不错,渐渐由惊而惧,由惧而怖,背上冷汗一阵阵的冒将出来,一颗心几乎也停了跳动。 ——————————————————————————————(完) 第七百零七章 那老僧慢慢转过头来,向阳鼎之瞧去。 阳鼎之见他目光迟钝,直如视而不见其物,却又似自己心中所隐藏的秘密,每一件事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看透了,不由得心中发毛,周身大不自在。 只听那老僧叹了口气,说道:“阳居士虽然是金人,但在江南已有数代,老僧初料居士必已沾到南朝的文采风流,岂知居士来到藏经阁中,将我禅宗的精言微语、历代高僧的语录心得,一概弃如敝屣,挑到一本‘拈花指’法,便如获至宝。昔人买椟还珠,贻笑千载,两位居士乃当今不世的高人,却也作此愚行。唉,于己于人,都是有害无益。” 阳鼎之心下骇然,自己初入藏经阁,第一部看到的武功秘籍,确然便是“拈花指功”,但当时曾四周详察,查明藏经阁里外并无一人,怎么这老僧直如亲见?只听那老僧又道:“居士之心,比之文居土尤为贪多务得。文居士所研习者,只是如何克制少林派现有的武功,阳居士却将本寺七十二绝技,一一囊括以去,直过了三年,这才重履藏经阁。想来这三年之中,居士尽心竭力,意图融会贯通这七十二绝技,说不定已传授于后代弟子了。”他说到这里,眼光向杨轩转去,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待看到诘难,这才点头,道:“是了!这弟子后代年纪尚轻,功力不足,无法研习少林七十二绝技,原来是传之于一位西域高僧。诘难,你错了,全然错了,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 诘难从未入过藏经阁,对那老僧绝无敬畏之心,冷冷的说道:“什么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大师之语,不太也危言耸听么?” 那老僧道:“不是危言耸听。法王,请你将那部易筋经还给我吧。” 诘难此时不由得不惊,心道:“你怎知我从那铁头人处抢到的‘易筋经’?要我还你,哪有这么容易?”口中兀自强硬:“什么‘易筋经’?大师的说话,教人好难明白。” 那老僧道:“本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子弟学武,乃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在修习任何一套武功之时,心中都须存着一股慈悲仁善之念。若不以佛学为基,则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功夫练得越深,自身受伤越重。如果所练的只不过是拳打脚踢、兵刃暗器的外门功夫,那也罢了,对自身为害甚微,只须身子强壮,尽自抵御得住……” 他一番话尚未说完,忽听得楼下说话声响,跟着楼梯上托、托、托、几下轻点,七八个僧人纵身上阁。当先的是少林派两海字辈高僧文海、病海,其后便是光亮上人、道清大师等几位外来高僧,跟着是天竺平定川师兄弟,其后又是海字辈的空海、莲海。众僧见文勋宝父子、阳鼎之师徒、诘难五人都在阁中,静听一个面目陌生的老僧说话,均感诧异。这些僧人均是大有修养的高明之士,当下也不上前打扰,站在一旁,且听他说什么。 那老僧见众僧上来,全不理会,继续说道:“但若练的是本派上乘的武功,有如拈花指、多罗叶指、般若掌之类,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调和化解,则戾气深入脏腑,愈陷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诘难既是我佛门弟子,精通佛法。但记诵明辨,固是当世无双,若是非觉非悟,不存慈悲舍身、普渡世人之念,虽是精熟典籍,妙辩无碍,却终不能消解修习这些上乘武功时所种的戾气。”群僧只听得几句,便觉这老僧所言大含精义,道前人之所未道,心下均有凛然之意。有几人便合什念沸,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但听他继续说道:“我少林寺建刹千年,古往今来,唯有达摩祖师一人身兼诸种绝技,此后更无一位高僧能并通诸般武功,都是何故?七十二绝技的典籍一向在此楼中,向来不禁门人弟子翻阅,法王可知其理安在?” 诘难道:“那是宝刹自己的事,外人如何得知?” 空海、莲海、病海、文海均想:“这位老僧服色打扮,乃是本寺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怎有如此修为?”原来这些服事僧虽是少林寺的僧人,但不拜师父、不传武功、不列“四字”的辈份排行,宛如是雇工一般,作些烧火、锄地、洒扫、土木的粗活。莲海等都是寺中第一等高僧,不识此僧的相貌,倒也并不稀奇,只是听他吐属高雅,识见卓超,都是不由得暗暗纳罕。 只听那老僧继续说道:“本寺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的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只是一人练到四五种绝技之后,在禅学上的领悟,自然而然的会到了止境,须知佛学在求渡世,武功在求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克制。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这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多,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法门了。” 道清大师点头道:“得闻师父一番言语,小僧今日茅塞顿开。” 那老僧合什道:“不敢,老衲说得不对之处还望众位指教。” 群僧一齐合掌道:“请师父更说佛法。” 诘难却倚在书架之上,寻思:“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被阳先生盗了出来,泄之于外,便遣个老僧在此装神弄鬼,意欲叫外人不敢练他门中的武功。嘿嘿,我诘难哪有这容易上当?”只听那老僧又道:“本寺之中,自然也有人佛学修为不足,却要强自多学上乘武功的,但练将下去,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内伤难愈。当年禅海大师以一身超凡绝俗的修为,先辈高僧均许为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如今还是位列四绝,但在一夜之间,突然筋脉俱断,成为废人,那便是为此了。” 空海、莲海二人突然跪倒,说道:“大师,可有法子救得禅海师弟一救?” 那老僧摇头道:“太迟了,不能救了。当年禅海大师来藏经阁拣取武学典谱,老衲曾三次提醒于他,他始终执迷不悟,执着于自己心中正义,也许苍天见他有诚心,这才缓了几十年,如今筋脉既断,如何能够再续?” 忽听得嗤、嗤、嗤三声轻响,响声过去更无异状。 空海等均知这是本门“无相劫指”的功夫,齐向诘难望去,只见他脸上已然变色,却兀自强作微笑。原来诘难越听越是不服,心道:“你说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不能齐学,我不是已经都学会了?怎么又不见什么筋脉齐断,成为废人?”双手拢在衣袖之中,暗暗使出“无相劫指”,神不知、鬼不觉的向那老僧弹去。不料指力甫及那老僧身前三尺之处,便似遇上了一层柔软之极,却又坚硬之极的屏障,嗤的一声响,指力便散得无形无踪,却也并不反弹而回。 诘难大吃了一惊,心道:“这老僧果然有些鬼门道,并非大言唬人!” ——————————————————————————————————(完) 第七百零八章 那老僧恍如不知,只道:“两位请起。老衲在少林寺供诸位大师差遣,两位行此大礼,如何克当?” 空海、莲海只觉各有一股柔和的力道在小臂下轻轻一托,身不由主的便站将起来,却没见那老僧伸手拂袖,都是惊异不置,心想这般潜运神功,心到力至,莫非这位老僧竟是菩萨化身,否则怎能有如此广大神通,无边佛法? 那老僧又道:“本寺七十二绝技,均分‘体’、‘用’两道,‘体’为内力本体,‘用’为运用法门。两位居士和诘难、天竺平定川师兄本身早具上乘内功,来本寺所习的,只不过七十二绝技的运用法门,虽有损害,却一时不显。法王所练的,本来是‘纵空’的‘无双谱’吧?” 诘难又是大吃一惊,他偷学纵空的“无双谱”,本来无人知悉,怎么他却瞧了出来?但转念一想,随即释然:“平济适才跟我相斗,使的便是无双功。多半是平济跟他说的,何足为奇?” 诘难当即说道:“‘无双谱’虽然源出道家,但近日佛门弟子习者亦多,演变之下,已集佛道两家之所长。即是贵寺之中,居然亦不乏此高手。” 那老僧微现惊异之色,道:“少林寺中也有人会‘无双谱’?老衲今日还是首次听闻。” 诘难心道:“你倒装得很像。”微微一笑也不加点破。那老僧继续道:“无双谱宏博精心,以此为根基,本寺的七十二绝技皆可运使,只不过细微曲折之处,不免有点似是而非罢了。” 空海转头向诘难道:“法王如今七十几岁,自称兼通敝派七十二绝技,原来是如此兼通法。”语中带刺,锋芒逼人。 那老僧又道:“法王若只是习七十二绝技的运用之法,其伤隐伏,虽有疾患,一时之间也不致丧命。可是法王此刻‘承泣穴’上色现朱红,‘承**”上隐隐有紫气进出,‘眉冲穴’筋脉颤动,种种迹象,显示法王在练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后,又去强练本寺内功秘笈‘易筋经’……”他说到这里,曳然而止,眼光中大露悲悯惋惜之情。 诘难蓦地想起,自从半年多前在铁头人处夺得“易筋经”以来,知道这是武学至宝,随即静居苦练,但练来练去,始终没半点进境,猜想凡是上乘内功,决非旦夕之间听能奏效,尽管并无进益,还足坚持不懈,心想少林派“易筋经”与真阳教的“三花聚顶”齐名,阳鼎之曾称之为武学中至高无上的两大瑰宝,自然非一蹴可就,说不定要练上十年八年,这才豁然贯通,只是越练到后来,越感心烦意躁,头绪纷纭,难以捉摸,难道那老僧所说确非虚话,果然是“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么?但转念又想:“修练内功不成,因而走火入魔,原是常事,但我诘难精通武学秘奥,岂是常人可比?这老僧大言炎炎,我若中了他的诡计,诘难一生英名,付诸流水了。” 那老僧双目注视着他,见他脸上初现忧色,但随即双眉一挺,又从一脸刚愎自负的模样,显然将自己的言语当作了耳畔东风,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向文勋宝道:“文居士,你近来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可感到隐隐疼痛么?” 文勋宝全身一凛,道:“神僧明见,正是这般。”那老僧又道:“你‘关元穴’上的麻木不仁,近日来却又如何?” 文勋宝更是惊讶,道:“这麻木之处十年前只有小指头般大一块,现下……现下几乎有茶杯口大了。”说到这里,声音已是发颤。 文仲一听之下,知道父亲三处要穴现出这种迹象,乃是强练少林绝技所致,从父亲的话中听来,这种征象烦扰他多年,始终无法驱除,成为他内心一大隐忧,为了父亲之故,向这位老僧脆求又有何妨?当即上前两步,双膝跪下,向那老僧拜了下去,说道:“神僧既知家父病根,还祈慈悲解救。” 那老僧道:“居士请起。居士宅心仁善,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肯以私仇而伤害宋蒙及外邦军民,居士如此大仁大义,不论有何吩咐,老衲无有不从。不必多礼。” 文仲大喜,又磕了两个头,这才站起。那老僧又道:“文老居士过去杀人甚多,颇伤无辜。” 文勋宝自是英雄气骨,年纪虽老,不减犷悍之气,听那老僧责备自己,便朗声道:“老夫自如受伤已深,但年过六旬,有子成人,纵然顷刻间便死,亦复何憾?神僧要老夫认错悔过,却是万万不能。” 那老僧摇头道:“老衲不敢要老居士认错悔过,只是老居士之伤,乃因练少林派武功而起,欲觅化解,便须从佛法中去寻。”他说到这里,转头向阳鼎之道:“阳老居士视死如归,自不须老衲饶舌多言。但若老衲指点途径,令老居士免除了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每日三次的万针攒刺之苦,却又何如?” 阳鼎之脸色大变,不由得全身微微颤动。他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每日清晨、正午、子夜三段时间之中,确如万针攒刺,痛不可当,这种痛楚近日越来越是厉害,不论服食何种灵丹妙药,都是没半点效验,只要一运内功,那针刺之痛更是深入骨髓,一日之中,连死三次,哪里还有什么人生乐趣?他所以甘愿一死,以交换文仲答允兴兵攻宋,虽说是为了光复金国的大业,一小半也为了身患这无名恶疾,实是难以忍耐。他突然听到那老僧说出自己的病根,宛如听到一个晴天霹雳一般,当真是一惊非同小可,其实以他这等武功高深之士,真的耳边平白响起一个霹雳,丝毫也不会吃惊,甚至连响十个霹雳,却也只是当老天爷放屁,不予理会。但那老僧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令他心惊肉跳,惶惑无已。他身子抖得两下,猛觉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之中,那针刺般的剧痛又发作起来。本来此刻并非作痛的时辰,可是心神震荡之下,其痛陡生,但听得他周身骨骼咯咯作响,宛似互相撞击一般,阳鼎之是何等身份之人,岂肯出声向那老僧求教?当下只有咬紧牙关,强忍痛楚。但这牙关却也咬它不紧,上下牙齿得得相撞,霎时间狠狈不堪。 杨轩素知这位师傅要强好胜的脾气,宁可杀了他,也不能在人前出丑受辱,当下向文仲父子一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暂且别过。两位要找我父子报仇,咱们在杨家庄恭候大驾。”伸手携住阳鼎之右手,道:“老头,咱们走吧,我还有事问你!” 那老僧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竟忍心如此。便让令堂受此彻骨奇痛的熬煎?” 杨轩脸色惨白,拉着阳鼎之之手,迈步便走。 文仲喝道:“你就想走?天下有这等便宜事?这老贼当年害你我家破人亡,你莫不是还要认贼作父?老贼身上有病,大丈夫不屑乘人之危,且放了他过去。你可没病没痛!” 杨轩气往上冲,喝道:“那我便接文兄的高招。” 文仲更不打话,呼的一掌,一招如来神掌中的“莲花普度”,向杨轩猛击过去。他见藏经阁中地势狭隘,高手群集,不便久斗,是以使上了十成力,要在数掌之间便取敌人性命。 杨轩见他掌势凶恶,当即运起平生之力,双掌力推,与之相抵。 那老僧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佛门善地,两位居士不可妄动无名,冒犯了菩萨。” ————————————————————————————————(完) 第七百零九章 说也奇怪,他双掌只是这些一合,便似有一股力道化成一堵坚不可摧的无形高墙,挡在文仲和杨轩之间。两人排山倒海的掌力撞在这堵墙上,登时无影无踪,消于无形。这堵墙坚韧无比,丝毫不为两股掌力所摇动,却又是平和之极,将两人掌力尽数受了下来,没半点力道反弹回去。 文仲心中一凛,他生平从未遇过敌手,自忖以平济二弟招数之奇、窝阔台琅苑拳法之精,比之自己尚自逊了一筹,但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僧,功力显是比自己强过太多,既是他出手阻止,今日之仇是决不能报了。他天性纯孝,想到父亲的内伤,便又躬身道:“在下蛮荒匹夫,草野之雄,不知礼仪,冒犯了神僧,恕罪则个。” 那老僧微笑道:“好说,好说。老僧对文居士好生相敬,唯大英雄真本色,文居士当之无愧。” 文仲道:“家父犯下的杀人罪孽,都系由在下身上引起,恳求神僧治了家父之伤,诸般罪责,都由在下领受,万死不辞。” 那老僧微微一笑说道:“老衲已经说过,欲求化解老居士的内伤,须从佛法中寻求。佛由心生,佛即是觉,旁人只能指点,却不能代劳。我问居士一句话:倘若你有治伤的能耐,那阳居士的内伤,你肯不肯替他医治?” 文勋宝一怔,道:“我……我替阳……老匹夫治伤?” 杨轩当下心生不服,心说:“你自小强我,父母如今双在,我却家破人亡,我....”当下喝道:“你嘴里放干净些。” 文勋宝咬牙切齿的道:“老匹夫杀毁我家园,毁了我一生,我恨不得千刀万剐,将他斩成肉酱。” 那老僧道:“你不见阳居士死于非命,难消心头之恨?” 文勋宝道:“正是。我在少林寺中潜居三十年,正是为了报此大仇。” 那老僧点头道:“那也容易。”站起身来,缓步向前,伸出一掌,拍向阳鼎之头顶。 阳鼎之初时见那老僧离座而起,也不在意,待见他伸掌拍向自己天灵盖,急忙左手上抬相格,又恐对方武功太过厉害,一抬手后,身子跟着向后飘出。他阳鼎之的吸星大法,本已非同小可,再钻研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后,更是如虎添翼,这一抬手,一飘身,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一掌挡尽天下诸般攻招,一退闪去世间任何追袭,守势之严密飘逸,直可说至矣尽矣,无以复加。阁中诸人个个都是武学高手,一见他使出这两招来,都是暗暗喝一声彩,即是文勋宝父子,也是不禁钦佩。 殊不知那老僧一掌轻轻拍将下去,波的一声响,正好击在阳鼎之脑门正中的“百会穴”上,阳鼎之的一格一退,竟是没有一点效用。想那“百会穴”是人身体何等要紧的所在,即是给全不会武功之人碰上一碰,也有重伤致命之虞,那老僧运足了内力一掌击下,阳鼎之全身一震,登时气绝,仰身向后便倒。 杨轩大惊,抢上扶住,叫道:“老头,老头!”但见父亲嘴眼惧闭,鼻孔中已无出气,忙伸手到他心口一摸,却是心跳亦停。杨轩悲怒交集,万想不到这满口慈悲佛法的老僧居然会下此毒手,叫道:“你……你……你这老贼秃!”将阳鼎之的尸身往柱上一靠,飞身纵起,双掌齐出,向那老僧猛击拍去。那老僧不闻不见,全不理睬,杨轩双掌推到那老僧身前两尺之处,突然间如撞上了那堵无形气墙,更似撞进了一张渔网之中,掌力虽猛,却是无可施力,被那气墙一推,反弹出丈余,撞到一座书架之上。本来他去势既猛,反弹之力也必十分凌厉,但说也奇怪,他掌力似被那无形气墙尽数化去,然后将他轻轻推开,是以他背脊撞上书架,那书架固不倒塌,连架上堆满的经书也没落下一册。 杨轩生性十分机警,虽然是着急挽回面子,但知那老僧武功高出自己十倍,纵然狂打狠斗,终究是奈何他不得,当下倚在书架之上,假作喘息不止,心下却在暗自盘算,如何出其不意的再施偷袭。 那老僧转向文勋宝,淡淡的道:“老居士要亲见阳老居士死于非命,以平积年仇恨。现下阳老居士是死了,文老居士这口气可平了吧?” 文勋宝见那老僧一掌击死了阳鼎之,也是讶异无比,听他这么问,不禁心中一片茫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三十年来,他处心积虑,便是要报这毁灭家园之仇、夺妻害子之恨。这些年中真相显现,他将当年参与丘山村的人一个个打死, 其后得悉那“领头人”便是少林寺方丈难海,更在天下英雄之前揭破他与花蝎子的奸情,这仇可算报得到家,令他身败名裂,这才逼他自杀。待见难海死得光明磊落,不失英雄气慨,文勋宝内心深处,隐隐已觉此事做得未免过了份,而蝎三娘之死,更令他良心渐感不安。只是其时得悉假传音讯,酿成惨变的奸徒,便是那同在寺中隐伏,与自己三次交手不分高下的白衣僧阳鼎之,文勋宝满腔怒气,便都倾注在此人身上,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恨不得抽其筋而炊其骨。哪知道平白无端的出来一个无名老僧,行若无事的一掌便将自己的大仇人给打死了,他霎时之间,犹如身在云端,飘飘游荡,在这世间更无立足之地。 文勋宝少年时豪气干云,学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一心一意为国效劳,树立功名,做一个名标青史的人物。他与妻自幼便青梅竹马,两相爱悦,成婚后与义弟前往江南临安府,不久诞下一个麟儿,更是襟怀爽朗,意气风发,但觉天地之间更无一件恨事,不料丘山村奇变徒生,射心不死之余,整个人全变了个样子,什么功名事业、名位财宝,在他眼中皆如尘土,日思夜想,只是如何手刃仇人,以泄大恨。他本来是个豪迈诚朴,无所萦怀的农村汉子,这心中一充满仇恨,性子自然越来越是乖戾。再在少林寺中潜居数十年,昼伏夜出,勤练武功,一年之中难得与旁人说一两句话,性情更是大变。 ——————————————————————————————————(完) 第七百一十章 突然之间,数十年来恨之切齿的大仇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按理说该当十分快意,但他心中却是感到说不出的寂寞凄凉,只觉自己在这世上再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活着也是白活。他斜眼向倚在柱上的阳鼎之瞧去,只见他脸色平和,嘴角边微带笑容,倒似死去之后,比活着还更快乐。文勋宝内心反而隐隐有点羡慕他的福气,但觉一了百了,人死之后,什么都是一笔勾销。在这顷刻之间,他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仇人都死光了,我的仇全报完了。我却到哪里去?回丘山村吗?村子已经没了,到蒙古去找妻子和仲儿隐居么?四海飘流么?”只觉不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全无意味。 那老僧道:“老居土,你要到哪里去,这就请便。” 文勋宝摇摇头道:“我……我却到哪里去?我无处可去。” 那老僧道:“阳居士是我出手打死,你未能亲自报得大仇,是以心有余憾,是也不是?” 文勋宝道:“不是!就算你没有打死他,我也不想打死他了。” 那老僧点头道:“不错!可是这位杨少侠伤痛师傅之死,却要找老衲和你报仇,却是如何是好?” 文勋宝心灰意冷,万念俱息,道:“大和尚乃代我出手,杨家侄儿要为父报仇,尽管来杀我便是。”他突然叹了口气道:“他来取我性命倒好。仲儿,你也回到蒙古去吧,去和你娘隐居,早些离开这世俗黑暗的地方,路已走到了尽头。” 文仲叫道:“爹爹,你……”忽听那老僧道:“杨少侠若是打死了你,你儿子势必又要杀杨少侠为你报仇,这样,你们两家世代交好,如此怨怨相报何时方了?不如天下罪孽,都归我吧!”说着踏上一步,提起手掌,往文勋宝头顶拍将下去。文仲一见大惊,他已有前车之鉴,知道之老僧既能一掌打死阳鼎之,也能一掌打死了父亲,大声喝道:“住手!”双掌齐出,向那老僧当胸猛击过去。他对那老僧本来大有敬仰之意,但这时为了相救父亲,只有全力奋击,已顾不得这双掌之中包含了当世至刚至强、无坚不摧的大力,纵然是铜筋铁骨之身,只怕也是当者立毙。那老僧伸出左掌,将文仲双掌推来之力挡了一档,右掌却仍是拍向文勋宝头顶。 文勋宝全没想到抵御,眼见那老僧的右掌正要碰到他脑门的百会穴上,那老僧突然大喝一声,右掌改向文仲击去。文仲双掌之力正与他左掌相持,突见他右掌转而袭击自己,当即抽出左掌抵挡,同时叫道:“爹爹,快走,快走!”不料那老僧右掌这一击中途转向,纯系虚招,只是要引开文仲双掌中的一掌之力,以减轻推向自身的力道。文仲左掌一回,那老僧的右掌立即圈转,波的一声轻响,已击中了文勋宝的顶门。便在此时,文仲的右掌已跟着击到,砰的一响,重重打中那老僧胸口,跟着喀喇喇几声,肋骨断了几根。那老僧微微一笑,道:“好俊的功夫!我少林神掌,果然天下第一。”这个“一”字说出,口中一股鲜血跟着直喷了出来。 文仲一呆之下,过去扶着父亲身子,但见他呼吸停闭,心不再跳,已然气绝身亡。忽听得阁下传来人声,有人说道:“难道是在藏经阁中?”好几个人快步走近。 那老僧道:“是时候了,该当走啦!”伸出双手,右手抓住文勋宝尸身的后领,左手抓住阳鼎之尸身的后领,迈开大步,竟如凌虚而行一般,走了几步,便跨出了窗子。 文仲和杨轩齐声大喝:“你……你干什么?”同发掌力,向那老僧背心击去。就在片刻之前,他二人还是势不两立,要拼个你死我活,这时与两人有关系的人双双被害,竟尔敌忾同仇,联手追击对头。二人掌力相合,力道更是巨大。但那老僧的身子便如是一只纸鸢般,在二人掌风的推送之下,向前飘出数丈,双手仍是抓着两具尸身,三个身子轻飘飘地,浑不似血肉之躯。 文仲纵身一跳,跟着便追出窗外,只见那老僧手提二尸,直向山上走去。 文仲加快脚步,只道三脚两步便能追到他身后,不料那老僧轻功之奇,实是生平从所未见,宛似身有邪术一般。 文仲奋力急奔,只觉山风刮脸如刀,自知奔行奇速,但离那老僧背后始终有两三丈远近,连连发掌,总是打了个空。那老僧越走越高,在荒山中东一转、西一拐,到了一处林间略略平旷之地,忽将两具尸身往一株树下一放,摆成了盘膝而坐的姿势,自己坐在二尸之后,各出一掌,抵住二尸的背心。他刚坐定,文仲亦已赶到。 文仲性子虽豪迈,处事却又极为精细,一见那老僧举止有异,便不上前动手。只听那老僧道:“我提着他们奔走一会,活活血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给死人活活血脉,那是什么意思?顺口道:“活活血脉?” 那老僧道:“他们内伤太重,须得先令他们作龟息之眠,再图解救。” 文仲心下一凛:“难道我爹爹没死?他……他是在给爹爹治伤?天下哪有先将人打死再给他治伤之法?”这时杨轩、诘难、空海、莲海以及光亮上人等先后赶到,只见两具尸体的头顶,忽然冒出一缕缕的白气。 那老僧将二尸转过身来,面对着面,再令二尸的四双手相互握住。 杨轩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那老僧不答,绕着二尸缓绶行走,不住伸出手掌,有时在文勋宝“大椎穴”上拍一记,有时在阳鼎之“玉枕穴”上揉一下,只见二尸头顶白气越来越浓,又过了一盏茶时份,文勋宝和阳鼎之身子同时一动。 文仲又惊又喜,齐叫:“爹爹!” 文勋宝和阳鼎之慢慢睁开双眼来,向对方看了一眼,随即闭住。但见文勋宝满脸红光,阳鼎之脸上却隐隐现着青气。 ———————————————————————————————————(完) 第七百一十一章 琅苑中招 众人这时方才明白,那老僧出掌击打二人,只不过暂时令他们停闭气息,心脏不跳,似是医治重大内伤的一种法门,只是“龟息”之法,许多内功高深之士都曾练过,然这是自停呼吸,要一掌打得将旁人停止呼吸而不死,却是万万不能。这老僧既是用心良善,原可先明言,何必开这个大大的玩笑,以致累得文仲和杨轩惊怒如狂,更累得他自身受到文仲的掌击,口喷鲜血?众人心中积满了疑团,但见那老僧全神贯注,甚是忙碌,谁也不敢出口询问。 却听得文勋宝和阳鼎之二人呼吸由低而响,愈来愈是粗重,眼看文勋宝脸色渐红,到后来便如要滴出血来,阳鼎之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青,碧油油的甚是怕人。二人身子颤动,显是颇为危殆。旁观众人均知,一个是阳气过旺,虚火上冲,另一个却是阴气太盛,风寒内塞。 莲海、空海、光亮等身上均带得有种种灵丹妙药,只是不知哪一种方才对症。 只听得那老僧突然喝道:“咄!四手互握,内息相应,以阴济阳、以阳消阴。权位之图、仇恨之心,天地悠悠,消于无形!” 文勋宝和阳鼎之的四手本来交互握住,听那老僧一喝,不由得手掌一紧,各人体内的内息向对方涌了过去,融会贯通,以有余补不足,两人脸色渐渐的变得苍白,又过一会,两人同时睁开眼来,相对一笑,莫逆于心。 文仲见父亲睁眼微笑,欣喜不可名状,却见文勋宝和阳鼎之二人携手站起,一齐在那老僧面前跪下。 那老僧道:“你二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走了一遭,心中可还有什么放不下?倘若适才就此死了,还有什么兴复大金、亲报大仇的念头?” 文勋宝道:“弟子空在少林寺做了三十年和尚,那全是假的,没有半点佛门弟子的觉心,恳请师父收录。” 那老僧道:“你的仇,不想报了?” 文勋宝道:“弟子生平杀人,无虑百数,倘若被我所杀之人的亲属皆来向我复仇索命,弟子虽死百次,亦自不足。” 那老僧转向阳鼎之道:“你呢?” 阳鼎之微微一笑,道:“庶民如尘土,帝王亦如尘土。大金不复国是空,复国亦空。”那老僧哈哈一笑,道:“大彻大悟,善哉,善哉!” 阳鼎之道:“求师父收为弟子,更加开导。” 那老僧道:“你们想出家为僧,须求少林寺中的大师们剃度。我有几句偈语,不妨说给你们听听。”当即端坐说法。文仲和杨轩见其跪下,跟着便也跪下。 一众僧侣瞧那老僧说到奇妙之处,不由得皆大欢喜,敬慕之心,沛然而起,一个个的都跪将下来。 琅苑赶到之时,听到那老僧正在为众人妙解佛义,他只想绕到那老僧对面,瞧一瞧他的容貌,哪知诘难忽然间会下毒手,胸口竟然中了他的一记“伽罗指”。 琅苑随即昏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这才慢慢醒转,睁开眼珠,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布帐顶,跟着发觉是睡在床上被窝之中。他一时之间神智未曾全然清醒,用力思索,只记得是遭了诘难的暗算,怎么会睡在一张床上,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觉口中奇渴,便欲坐起,微一转动,却觉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只听外间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姑娘醒了,姑娘醒了!”语声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琅苑只觉这男子的声音颇是熟悉,正在想说话之人是谁,忽见一个青衣男子急步奔进屏来,圆圆的脸蛋,嘴角边一个小小酒窝,正是当年在“路途中”认识的丐帮小弟岗岚。 小岗岚和她目光一触,脸上一阵晕红,似笑非笑的道:“你早忘了我吧?还记不记得我姓什么?” 琅苑见到他的神情,脑海中蓦地里出现了一幅图画,只是地坐在横梁之上,两只脚一荡一荡,嘴里不住咬着瓜子,说也奇怪,当时她穿的那双黑色鞋面上所绣的几条小龙,这时还似看得清楚无比,禁不住脱口而出:“你那双绣龙鞋呢?” 十四岁的岗岚脸上一红,心想:“大姐姐居然将我那双鞋儿也记得清清楚楚,足见并没忘了我。”微笑道:“早穿破啦,亏你还记得这些。” 琅苑笑道:“怎么你没吃瓜子?” 岗岚道:“好啊,这几天服侍你养伤,把人家都快急死啦,谁还有闲情吃瓜子。”一句活说出口,觉得自己真情流露,不由得飞红了脸。 琅苑怔怔的瞧着她,隔了半响,问道:“你的小猫呢?那知黑色小猫呢?” 岗岚道:“他们去玩了,姐姐要看吗?”说着便要吹哨。 琅苑道:“啊,是了,那日那个赵无极将你抱了去,我很是着急,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便叫我徒儿文仲大哥来救你,不知你如何脱险,好生想念。” 岗岚笑道:“那汉子对你倒很重情重义。这赵无极轻功虽好,带了我终究奔行不快,只逃出数里,便给那汉子追上了……”说到这里,突然住口,神太甚是忸怩。 岗岚坐到床沿之上,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琅苑睁大了眼睛,道:“我正要问你呢,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只知道有一个恶和尚暗算于我。我胸口中了他的无形刀气,受伤甚重,以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琅苑皱起了眉头,道:“那可真奇怪之至了!昨日黄昏时候,我到菜园子去拔菜,在厨房里洗干净了切好,正要去煮,听得房中有人呻吟。我吓了一跳,拿了菜刀走进房来,只见我床上睡得有人。我连问几声:‘是谁,是谁?’不听见回答。我想一定是要想来算计我的坏人,举起菜刀,便要向床上那人砍将下去。幸亏……幸亏你是仰天而卧,刀子还没砍到你身子,我已先见到了你的脸……”她说到这里,伸手轻拍自己胸膛,想是当时情势惊险,此刻思之,犹有余悸。 琅苑寻思:“此处既是离少林寺不远,想必是我受伤之后,有人将我送到这里来了。” 岗岚又道:“我叫你几声,你却只是呻吟,不来睬我。我一摸你额头,烧得可厉害,又见你衣襟上有许多鲜血,知道你受了伤,解开你衣衫想瞧瞧伤口,却是包扎得好好的。我怕触动伤处,没敢打开绷带。等了好久好久,你总是不醒。唉,我又是喜欢,又是焦急,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琅苑道:“累得你挂念在心,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岗岚突然脸孔一板,道:“你不是好人,早知你这么坏,我早不想念你了。现在我就不理你啦,让你死也好,活也好,我总是不来睬你。” 琅苑望着这个小弟弟,道:“怎么了?怎么忽然生起气来了?” ——————————————————————————————————(完) 第七百一十二章 冤家路窄 岗岚“哼”的一声,小嘴一撅,道:“你自己知道,却来问我干什么?” 琅苑急道:“我……我当真不知,好弟弟,乖小子,你跟我说了吧!” 岗岚嗔道:“呸!谁是你的乖小子、好弟弟了?你在睡梦中说了些什么话,你自己知道,却来问我?当真好没来由。” 琅苑笑道:“我睡梦中说什么来看?那是胡里胡涂的言语,作不得准。啊,我想起来了,我定是在梦中见到了你,喜欢得很,说话不知轻重,以致冒犯了你。” 岗岚突然怔怔的掉下泪来,道:“到这时候,你还在骗我。你到底是梦见了什么人?” 琅苑有些吃惊,道:“我受伤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真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呓语。” 岗岚突然大声道:“谁是你仲哥哥?仲哥哥是谁?为什么你在昏迷之中只是叫他的名字?” 琅苑心说,你个小破孩儿,真是胡乱吃醋,道:“我叫了仲哥哥的名字么?” 岗岚道:“你怎么不叫?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也在叫,哼,你这会儿啊,又在想她了,好!你去找你的仲哥哥来服侍你,我可不管了!” 琅苑叹了口气,道:“仲哥哥心中可没我这个人,我便是想他,却也枉然。” 岗岚道:“为什么?” 琅苑道:“他心中早已有爱,对我向来也是以妹妹来看。” 岗岚转嗔为喜,笑道:“谢天谢地,恶人自有自人磨!” 琅苑笑道:“我是恶人么?” 岗岚头一侧,半边秀发散了开来,笑道:“你们丐帮如今是天下第一恶帮,帮派都这么恶,帮主当然是恶上加恶了。” 琅苑笑道:“那么你呢?” 岗岚脸上一红,啐了一口,心中却是大有甜意,一转身,奔向厨房,端了一碗鸡汤出来,道:“这锅鸡汤煮了半天了,等着你醒来,一直没熄火。” 琅苑道:“真不知道怎生谢你才好。”见岗岚端着鸡汤过来,挣扎着便要坐起,牵动胸口伤处,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岗岚忙道:“你别起来,我来喂恶人小祖宗。” 琅苑道:“什么恶人小祖宗?” 岗岚道:“你是大恶人的师父,不是恶人小祖宗么?” 琅苑笑道:“那么你……” 岗岚用匙羹舀起了一匙热气腾腾鸡汤,对准他脸,佯怒道:“你再胡说八道,瞧我不用热汤泼你?” 琅苑伸了舌头,道:“不敢了,不敢了!果然厉害,够恶!” 岗岚噗哧一笑,险些将汤泼到琅苑身上,急忙收敛心神,伸匙嘴边,拭了拭匙羹中鸡汤已不太烫嘴,这才伸到琅苑口边。 琅苑喝了几口鸡汤,见她脸若朝霞,上唇微有几粒细细的汗珠。此时正当六月大暑天时,岗岚一双小臂都露在衣袖之外,皓腕如玉,琅苑心中一荡,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如果这时候在喂我喝汤的是仲哥哥,纵然这是腐肠鸩毒,我却也甘之如饴。” 岗岚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万料不到他这时竟会想着别人,微笑道:“有什么好看?” 琅苑正要回答,忽听得呀的一声,有人推门进来,跟着一个少女声音说道:“咱们且在这里歇一歇。”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好!可真累了你了,我……我真是过意不去。”那少女道:“废话!” 琅苑听得二人声音,正是瑶雪和阿宾。他知道瑶雪是杨轩的妹子,又和自己认识,只是这个小姑娘拜在酒仙谷门下,沾染邪恶,行为任性,杨家庄,孔七爷孔上金便因受她之气而死。 琅苑和杨家庄英雄豪杰都甚交好,想到孔上金之死,便不愿去和这个顽劣的小妹子相见,何况昨日自己相助文仲而和阿宾为敌,此刻重伤之余若是给他见到,说不定性命难保。忙竖起手指,作个噤声的手势。 岗岚点了点头,端着那碗鸡汤在手,不敢放到桌上,深恐发出些微声响。只听得阿宾叫道:“喂,有人么?有人么?” 岗岚瞧了瞧琅苑,并不答话,寻思:“此人多半是仲哥哥了,他和情人在一起,所以帮主不愿和他见面。”她极盼去瞧瞧这位“仲哥哥”的模样,到底是怎生的容貌,居然令帮主神魂颠倒至斯,却又不敢移助脚步,心想若是帮主和他相见,多半没有好事,且任她叫嚷一会,没人理睬,她自然和情人去了。 阿宾又大叫:“屋里的人怎么不死一个出来?再不出来,小爷放火烧了你的屋子。” 岗岚心道:“这人好横蛮!”忽听瑶雪低声涟:“别作声,有人来了!” 阿宾道:“是谁?丐帮的?” 瑶雪道:“有四五个人,说不定是丐帮的。他们正在向这边走来。” 阿宾道:“丐帮这些长老们对我们已起离叛之心,若是落在他们手中,咱二人都要糟糕。” 瑶雪道:“那怎么办?” 阿宾道:“到房里躲一躲再说,你受伤太重,不能跟他们动手。” 琅苑听得阿宾和瑶雪要到内房来躲藏,暗暗叫苦,自己虽是不喜瑶雪,撞到了也不打紧,这位丐帮帮主却是性子乖戾,一给他过上了,大有性命之忧,忙向岗岚打个手势,要她设法趋避。但这是山农陋屋,内房甚是狭隘,一进来便即见到,实是无处可躲。岗岚四下一看,正没作理会处,听得脚步声响,厅堂中那二人已向屏中走来,低声道:“躲到炕底下去。”不等琅苑示意可否,将他身子一抱,两人都钻到了炕底。少室山上一至秋冬便十分寒冷,山民均在炕下烧火取暖,此时正为盛暑,自是不须烧火,但炕底下积满了煤灰焦炭,琅苑一钻进去,扑鼻尘灰,忍不住便要打喷嚏,好容易才忍住了。 岗岚挨在他的身边,张眼往外瞧去,只见一双白色玉足走进房内,却听得那男人的声音说道:“唉,我要你背来背去,实在是太亵渎了姑娘。”那少女道:“咱们一个聋,一个跛,这叫做相依为命。” 岗岚大奇,心道:“原来这男人是个跛子,他是被情人负在背上,所以我瞧不见那男人的脚。” 瑶雪将阿宾往床上一放,说道:“咦!这床刚才有人睡过,席子也还是热的。”跟着听得砰的一声,大门被人踢开,几个人冲了进来。一个人粗声说道:“帮主,帮中大事未了,你这么撒手一丢,算是什么玩意?”正是田长老。他率领着两名七袋弟子、两名六袋弟子,在这一带追寻阿宾。 原来玩儿吧氏父子、杨家师徒以及少林群僧、中原群雄纷纷奔进少林寺后,丐帮帮众觉得今日颜面丢尽,如不急行设法,只怕这中原第一大帮再难在武林中立足。对于文氏父子和阳鼎之的怨仇纠葛,丐帮以事不关己,也不想插手。群丐心中挂念着一件事:“须得另立帮主,率领帮众,重振雄风,挽回丐帮已失的令誉。”寻文宸龙时,却已不如去向。众丐均想他双足已断,走不到远处,当下分路寻找。至于找到后如何处置,群丐议论未定,也没想拿他怎么样,但此人决计不能再为丐帮帮主,却是众口一辞,绝无异议的事,丐帮向例,新旧帮主交替之时,旧帮主必须在场,文宸龙这么一走了之,总是少一个交代。群丐寻找文宸龙之时,发觉瑶雪同时不知去向,都猜想他定是与文宸龙在一起。 ——————————————————————————————————(完) 第七百一十三章 丐帮内事 田长老率领着四名弟子,在少室山东南方寻找,远远望见树林边白色衣衫一闪,有人进了一间农舍之中,认得正是瑶雪,又见她背上负得有人,依稀是文宸龙的模样,当即追了下来,既进那农舍的内房之后,果见文宸龙和瑶雪并肩坐在炕上。 瑶雪冷冷的道:“长老,你既仍称他为帮主,怎么大呼小叫,没半点谒见帮主的规矩?” 田长老一怔,心想她的话倒非无理,便道:“帮主,咱们数千兄弟,都留在少室山上,何去何从,要请帮主示下。” 阿宾道:“你们还当我是帮主么?你想叫我回去,只不过是要杀了我出气,是不是?我不去!” 田长老一挥手,向四名弟子道:“快去报讯,帮主在此。”那四名弟子应道:“是!”正要转身出去, 瑶雪喝道:“下手!” 阿宾一掌应声拍出,炕底下岗岚和琅苑只觉得房中突然一阵寒冷彻骨,那四名丐帮弟子哼也没哼一声,已然尸横就地。 田长老又惊又怒,举掌当胸,道:“你……你……对帮中兄弟,竟然下这等毒手!” 瑶雪道:“将他也杀了灭口。” 阿宾又是一掌,田长老举掌一挡,呼的一声,身子直向外飞出,跌跌撞撞的向外冲出了大门,瑶雪咯咯一笑,道:“公子,这人也活不成了,你饿不饿?咱们去找些吃的。”将阿宾负在背上,两人同到厨房之中,将岗岚煮好了的饭菜,老实不客气拿到厅房,便吃了起来。 岗岚在琅苑耳边叫道:“这二人好不要脸,在喝我给你煮的鸡汤。” 琅苑低声道:“他们心狠手辣,一出手便杀人,待会定然又进房来。不如乘他们正在吃喝之时,从后门溜了出去。” 岗岚不愿他和那个“仲哥哥”相见,听他这么说了正是求之不得。两人轻手轻脚,从炕底爬了出来。岗岚见琅苑满脸煤灰,忍不住好笑,伸手抿住了嘴。出了房门,穿过灶间,刚踏出后门,琅苑忍了多时的喷嚏无法再忍,“乞嗤”一声,打了出来。岗岚横了他一眼,只听得喀喇一声,有人在前面厅堂中掀翻了桌子,眼见四下里无处可躲,只灶间后面有间柴房,一拉琅苑,便即进了柴草堆中。只听见瑶雪在问阿宾道:“这里定然有人,你瞧有什么古怪?” 阿宾道:“多半是乡下种田人,我看不必理会。” 瑶雪道:“什么不必理会?你如此粗心大意,将来定吃大亏,别作声!”她眼盲之后,耳朵特别敏锐,依稀听得有柴草沙沙之声,说道:“草堆里有人!” 琅苑和岗岚躲入草堆,听得瑶雪和阿宾便在外边,一动也不敢动。岗岚忽觉有水液一滴一滴的落在自己脸上,伸手一摸,湿腻腻地,鼻中跟着又闻到一阵血腥气,不禁大吃一惊,问道:“你……伤口怎么啦?” 琅苑低声道:“别作声!”但岗岚问这一句话,早已给瑶雪听见,她一拍阿宾大腿,作个手势,示意柴房之中有人。 阿宾呼的一掌,向柴房疾拍过去,喀喇喇一声响,门板破碎,木片与柴草齐飞。他跟着第二掌又即拍出,岗岚叫道:“别打,别打!咱们出来啦!”扶着琅苑,从柴草堆爬了出来。原来琅苑先前给诘难刺了一刀,受伤着实不轻,从炕上爬到炕底,又从炕底躲入柴房,这么移动几次,伤口迸裂,鲜血狂泻。当他从柴草中钻出来,全身沾满了鲜血、煤灰、草层,狼狈不堪。 瑶雪道:“怎么有个小姑娘的声音?” 阿宾道:“有个男人带了个小姑娘,躲在柴草堆中,满身都是血,这小姑娘眼睛骨溜溜地,只是瞧着你。” 瑶雪目盲之后,最不喜旁人提到“眼睛”二字,阿宾不但说到“眼睛”,而且是“小姑娘的眼睛”,更加触动她的心事,道:“什么骨溜溜地,她的眼睛长得很好看么?” 阿宾还没知道她心中己十分生气,说道:“她身上污秽得紧,是个种田人家女孩,这双眼睛嘛,倒是漆黑两点,灵活得紧。”原来琅苑在炕底下沾得满头满脸的尘沙炭屑,一对眼睛却仍是黑如点漆,明似秋水。 瑶雪大是恼恐,突然间想出个恶毒主意,道:“公子,你为什么不将这一对好看的眼珠挖了出来?” 阿宾一惊,道:“好端端地,为什么挖她眼睛?” 瑶雪和阿宾相处已久,知他心地仁善,不愿随便无辜伤人,便道:“我的眼睛给老怪弄瞎了,你去将这小姑娘的眼挖了下来,给我装上,令我重见天日,岂不是好?” 阿宾暗暗吃惊,寻思:“倘若她双目得能重行睹物,见到我的丑八怪模样,立即便不睬我了,说不定更认出我的真面日,知道我便是那个‘铁丑’,什么无极之道掌门人、什么文宸龙公子,全是欺瞒她的一派胡言,她自然立时便和我翻脸。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做的。”说道:“倘若我能医好你的双眼,便叫我粉碎身骨,也所甘愿,但……恐怕不成吧?” 瑶雪明知不能挖别人的眼珠来填补自己旨了的使眼,但她眼盲之后,一肚子的怨气,只盼天下个个人都没眼睛,这才快活,说道:“你没试过,怎知道不成?你快动手,将她的眼珠挖将出来。”她本将阿宾负在背上,当即迈步,向琅苑和岗岚二人身前走去。 岗岚听了他二人的对答,心中怕极,拔脚便即狂奔。 岗岚身手矫捷,这一受惊之下,发足急奔,顷刻间便跑在十余丈外。 瑶雪双眼盲了,二来负上个阿宾,自然难以追上。何况阿宾并不想瑶雪追上岗岚,指点之时,方向既不十分正确,出言也是吞吞吐吐,失了先机。 瑶雪一听岗岚的脚步之声,情知已然追赶不上,当即回头叫道:“小子既然逃走,将女的宰了便是!” 岗岚遥听得,大吃一惊,当即站定,回转身来,只见琅苑倒在地下,身旁己流了一滩鲜血。她奔了回来,喝道:“小瞎子,你胆敢伤他?”这时她与瑶雪正面相对,看清楚了她的面貌,见她容貌俏丽,果然是个小美人儿,说什么也料想不到心肠却是如此毒辣。 ——————————————————————————————————(完) 第七百一十四章 文仲平济 瑶雪喝道:“点了她穴道!” 阿宾心中虽然不愿,但对瑶雪的吩咐从来不敢有半点违拗,在大王府中是如此,做了丐帮帮主时仍是如此,一听瑶雪的喝声,当即一指贴出,嗤一声响,将岗岚点倒在地。 岗岚叫道:“仲哥哥,你别伤她,她……她连在梦中也在叫你的名字,对你实是一片真心!” 瑶雪奇道:“你说什么?谁是仲哥哥?” 岗岚道:“你……你背的不是仲哥哥?那么你是谁?” 瑶雪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虽然和我是自己人,我可不叫仲哥哥。他若要我是仲哥哥,须得对我千依百顺,没半分违拗才成。” 阿宾心中怦怦乱跳,听瑶雪这几句话,似乎只须自己永远听从她的意旨,她便有委身下嫁之意,不觉喉头干涩,道:“…………”以下的话,说什么也不能从口中吐将出来。 瑶雪将阿宾在地下,任他倚树而坐,说道:“既是如此,你将这小子的眼睛挖了出来吧!” 阿宾道:“是!”伸出左手,抓住了岗岚的头颈。 岗岚吓得大叫:“别挖我眼睛,别挖我眼睛。” 琅苑躺在地下,神智己然迷糊,但也知道这二人是要挖出岗岚的眼珠,来装入瑶雪的眼眶,也知岗岚明明已然脱身,只因为救自己,这才自投罗网。 他提一口气,说道:“你们……还是剜了我的眼珠,咱们……咱们认识不是……更加合用些……” 瑶雪不明白他说些什么,不加理睬,催阿宾道:“怎么还不动手?” 阿宾道:“是!”将岗岚拉近身来,右手食指伸出,便要向岗岚的右眼挖去。 忽听得一个女人声音说道:“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岗岚一抬头,登时脸色大变,只见山涧旁的柳树之下,站着二男四女。那两个男人一是文仲,一是平济,四个少女则是平济的侍女春夏秋冬四人。 文仲眼尖,一瞥之间便见到琅苑躺在地下,一个箭步抢了过来,将琅苑抱起,皱眉道:“伤口又破,出了这许多血。”左腿跪下,将她身子倚在腿上,检查她的伤口。 平济跟着走近,看了琅苑的伤口,道:“大哥不必惊慌,我这‘十转丹’治伤大有灵验。”出手点了琅苑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住血流,才将“十转丹”喂他服下。 琅苑惨白的脸上露出微笑,道:“大哥、二哥……快……不许他们挖这小兄弟的眼珠。” 文仲和平济同时向阿宾瞧去。 阿宾心下惊慌,放开了抓在岗岚头颈中的手。 阿宾听到文仲的声音,说道:“大哥,你莫不是真的把我交给了杨大哥之后,就不理我了吗,莫不是你还想把我像叶姐姐那样吗?这般不理睬我吗?” 文仲听她又提到叶茜,又是伤心,又是气恼,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瑶雪又道:“你没好好照顾我,司徒老怪将我眼睛弄瞎,你也全没放在心上。人家都说你是当世第一大英雄,却不能保护你的小妹。难道是你没本事么?哼,司徒老怪明明打你不过,只不过你不来照顾我,保护我而已。” 文仲本就耿直,这时瑶雪强词夺理,文仲哪有回话的机会,只能赔罪,道:“你突然不别而行,我怎知你去了何处?不过……你双目失明,责我保护不周,我确是对不起你。” 文仲初时见到瑶雪又在胡作非为,叫人挖出岗岚的眼珠子来,心中十分气恼,但随即见到她茫然无光的眼神,立时便想起瑶雪临死之时的模样, 瑶雪以前和叶茜都是调皮捣蛋,可爱温和,一看到瑶雪就想起叶茜,如今,瑶雪入了歧途,又失了一双眼睛,不管她如何不好,自己总之是保护不周。 文仲想到这里,胸口酸痛,眼光中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瑶雪虽然见不到他的眼色,但和她相处日久,深知文仲的性情,只要自己一提到杨家和叶茜,那真是百发百中,再为难的事情也能答允。 她恨极岗岚骂自己“小瞎子”,心中暗道:“我非要你也尝尝做‘小瞎子’的味道不可。”当下幽幽叹了口气,向文仲道:“仲哥哥,我眼睛瞎了,什么也瞧不见,还不如死了倒好。” 文仲道:“你还是跟着你杨大哥回江南去吧,你杨家庄府中说不尽的繁华富贵,一呼百喏。你眼睛虽然盲了,但有许多婢仆服侍,就不会极不方便。” 瑶雪道:“杨大哥又不是南宋的皇帝,我到了江南,府中勾心斗角的事儿层出不穷,我眼睛瞎了,非给人谋害不可。” 文仲一想此言倒也有理,便道:“那么你随我回蒙古去,我正好要与大汗商量事情,我派人服侍你,安安静静的过活,胜于在江湖上冒风波之险。” 瑶雪道:“再到你王府去?唉哟,我以前眼睛不瞎,也气闷得要生病,怎么能再去呢?你又不肯像这位文帮主、文掌门那样,从来不违拗我的话。我宁可在江湖上颠沛流离,日子总过得开心些。” 文仲向阿宾瞧了一眼,心想:“这种事自己实是无法置喙。看来瑶雪似乎是喜欢上了这个丐帮的帮主。”突然之间,他对阿宾又多了一层憎恶之意,转开了头,说道:“这位文兄,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可问过他么?” 瑶雪道:“我自然问过的。不过一个人说起自己的来历,未必一定靠得住。” 文仲听她每一句话都是言中含刺,大是不悦,哼了一声并不再说,心中一时却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应该任由他跟随文宸龙而去。 瑶雪却道:“大哥,你不理我了么?” 文仲皱眉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瑶雪道:“这件容易得紧。我要你替我挖了这小子的眼珠子出来,装在我的眼中。” 她顿了一顿,又道:“文帮主已答允我办这件事,若是你不来打岔,他早办妥啦。嗯,你来给我办也好,大哥,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你对我好些,还是文帮主对我好。从前,你打断了我的肋骨之后,你抱了我去北国疗伤,那时候你也对我百依百顺,我说什么你就干什么。咱俩住在一个帐篷之中,你不论日夜,都怀抱着我不离身子。大哥,怎么你将这些事都忘记了。” ——————————————————————————————————(完) 第七百一十五章 或能重明 阿宾听到她这么说,目光中登时射出凶狠怨毒的神色,望着文仲,似乎在说:“瑶雪姑娘是我的,你别想来碰他一碰。” 文仲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气,坦然道:“那时你身受重伤,我为了以真气替你续命,徐图用药医治,不得不顺着你些儿。这岗兄弟是我把妹的朋友,怎能挖她眼珠来助你复明?何况世上根本没有这种医术,你这个念头当真是异想天开!” 平济忽然插口道:“我瞧瑶雪姑娘的双眼,只不过是外面一层给炙坏了,若是有一对活人的眼珠给换上,未始没有复明之望。”要知道纵空一派中的高手医术通神,陆药神便是平济的师侄。 平济医道虽然所知无多,但跟随鬼花娘子数月,什么续脚换手种种法门,却也听她说过。 瑶雪“啊”的一声欢呼起来,说道:“平济先生,你这句话可不是骗我吧?” 平济道:“出家人不打诳……”一句话没说完,想起自己不是“出家人”,脸上微微一红,道:“我自然不是骗你,不过……不过……” 瑶雪道:“不过什么?好平济先生,你和我大哥义结金兰,咱二人本便是一家人。你刚才总也听到我大哥的话,他可最疼我啦。大哥,大哥,无论如何,你得请你义弟治好我眼睛。” 平济道:“我曾听师伯言道,倘若眼睛没有全坏,换上一对活人的眼珠子便能复明。可是这换眼的法子我却不知道。” 瑶雪道:“那你师伯他老人家一定会这法子,请你代我求求他老人家。” 平济叹了一口气,道:“我师伯已不幸逝世。” 瑶雪顿足叫道:“原来你是编些话来故意消遣我。” 平济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一醉楼中所藏医书药典甚多,相信这换眼之法也必藏在宫里。可是……可是……” 瑶雪又是喜欢,又是担心,道:“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家,怎么说话老是吞吞吐吐,唉!又有什么‘可是’不‘可是’了?” 平济道:“可是大家好端端地有一对眼珠子,却又有谁肯换了给你?” 瑶雪嘻嘻一笑,道:“我还道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要活人的眼珠子,那还不容易?你把这姓岗的小子眼睛挖出来便是。” 岗岚大声叫道:“不成,不成!你们不能挖我眼睛。” 平济说道:“是啊!将心比心,你不愿瞎了双眼,这位小兄弟自然也不愿失了眼睛。孔夫子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便是这个道理。何况岗岚兄弟是咱琅二姐的好朋友……”他说到“好朋友”三字,心口突然一震:“啊哟,不好!当日在灵一醉楼里,我和窝阔台老弟大家酒后吐露真言,原来他的意中人便是我的‘梦姑’。此刻看来,三弟又对这位琅二姐实在极好。 他想到这里,不禁又惊又喜,身子微微发抖,转头偷偷向琅苑瞧去。但见她虽然颊上脸上沾满了煤灰草层,但不掩其秀美之色。 平济和“梦姑”相聚的时刻虽不为少,只是处身于暗不见天日的冰窖之中,那“梦姑”的相貌到底如何,自己实是半点也不知道,除非伸手去摸摸她的面庞,那才依稀可有些端倪,但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如何敢伸手去摸琅苑的脸? 一时之间,竟然是彷徨无主,细听琅苑的声音,和“梦姑”颇不相同,但想一个人的话声在冰窖和屋子外听来,差别殊大,何况“梦姑”跟他说的都是柔声细语,绵绵情话,琅苑却是惊恐之下的尖声呼叫,情景既然不同,语音有异也不足为奇。 平济凝视琅苑,心中似乎伸出一声手掌来,轻轻在她脸上抚摸,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梦姑。他心中柔情一生,脍上自然而然现出温柔款款的神色。 琅苑看得大是奇怪,但觉平济不是冒犯之举。 瑶雪道:“先生,我是你大哥的妹子,这小子只不过是我朋友的妹子和朋友,这中间的分别可就大了。” 琅苑服了一醉楼的“十转丸”后,片刻间伤口便已无血流出,神智也渐浙清醒,什么换眼珠之事,并未听得明白,瑶雪最后这几句话,却是十分清晰的传入了耳中。 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瑶雪笑道:“小姐姐,你躲在柴房中时,我没知道是你,后来听到你的说话的声音,这才辨了出来。我眼睛瞧不见东西,若不听你说话,怎知你是那丐帮头子啊?” 琅苑心中不爽,但听着倒也不错,道:“平济先生既知治眼之法,他总会设法给你医治,岗岚的眼珠,却万万碰不得。” 瑶雪道:“刚才在那边山上,我听得你拼命向那个窝阔台讨好,怎么一转眼间,又瞧上这个岗岚了?” 琅苑给她说得满脸通红,道:“你胡说八道!” 瑶雪道:“这岗岚倘若是做了我姐夫,自然动不得他的眼珠子,但若不是我姐夫,为什么动地不得?小姐姐,她到底是不是我姐夫?” 平济斜眼向瑶雪看去,心下怦怦乱跳,他不知琅苑是不是“梦姑”,假如不是,那也罢了,但如她果真便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却给窝阔台娶了为妻,那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等待岗岚回答,这一瞬之间,过得比好几个时辰还长。岗岚也在等待琅苑回答,寻思:“原来瞎姑娘是你妹子,连她也在说你向窝阔台讨好,那么你心中欢喜窝阔台,决不是假的了。那为什么你又肯用你的眼珠子来换我的眼珠子?”只听得琅苑说道:“总而言之,不许你生伤害岗岚之心。你小小年纪,老是不做好事,杨家庄的七爷,便是给你活活气死的。你再起歹心,先生便不肯给你治眼了。” 瑶雪扁了扁嘴,道:“倒会摆姐姐的架子,教训起人来啦!” 文仲见琅苑精神虽仍十分萎顿,但说话连贯,中气渐旺,知道一醉楼的“十转丹”已生奇验,他性命已然无碍,便道:“琅妹,咱们同到屋里歇一歇,商量行止。” ——————————————————————————————(完) 第七百一十六章 年前旧屋 琅苑道:“甚好!”腰一挺,便站了起来。 岗岚叫道:“唉哟,你不可乱动,别让伤口又破了。”语音中充满关切之情。 文仲喜道:“二弟,你的治伤的灵药真是神奇无比。” 平济“嗯”了几声,心中却是在想着岗岚这几句情深款款的关怀言语,既不知她是不是“梦站”,也就不如道含酸吃醋,只是恍恍惚惚,茫然若失。 众人走进去,琅苑上炕睡卧,文仲等便坐在炕前。春夏秋冬四婢分别烹茶做饭,依次奉给文仲、琅苑、岗岚、平济,对阿宾和瑶雪却不理不睬。 瑶雪心下恼怒,依她往日生性,若不是对一醉楼四姝下暗害,也已拂袖而去,但她想到若要双目复明,唯有求恳平济,只得强抑怒火。文仲是个豪迈汉子,哪去理会瑶雪是否在发脾气?他顺手拉开炕边桌子的一只抽屉,看到其中的物事时,不禁怔了一怔。 阿宾和平济见他神色有异,都向抽屉中注目瞧去,只见里面放着的都是些小孩子玩物,有木雕的老虎、泥塑的小狗、草编的虫笼、关蟀蟋的竹筒,还有几把生了锈的小刀。这些玩物皆是农家常见之物,毫不出奇。 文仲却拿起那只木虎来,呆呆瞧着出神。瑶雪不知他在干什么,她素来要人奉承,要人听她的话,但在文仲和平济之前阿宾心有所忌,竟是一句话也不说。 瑶雪越来越生气,右臂弯曲,手肘啪的一下,正正好撞到一架纱棉花的纺车。她从腰间擦出剑来,唰的一声,便将那纱车劈为两截。 文仲陡然变色,喝道:“你……你干什么?” 瑶雪道:“这纺车撞痛了我,劈烂了它,又碍你什么事了?” 文仲怒道:“你给我出去,这屋里的东西你怎敢随便损毁?” 瑶雪道:“出去便出去!”快步奔出。不料在她狂怒之下,走得快了,砰的一声,额头碰在门框之上。她一声不出,摸清去路,仍是急急走出。文仲心中一软,抢上去挽住她右臂,柔声道:“瑶雪,你碰痛了么?” 瑶雪回身过来,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文仲轻拍瑶雪的背脊,低声道:“小雪,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如此粗暴。” 瑶雪哭道:“你变啦,你变啦!不再像从前那样对我了。” 文仲道:“坐下歇一会儿,喝口茶,好不好?”端起自己茶碗,送到瑶雪口边,左手自然而然的伸过去搂着瑶雪的背脊,要知当年瑶雪被他打断肋骨之后,文仲足足服侍了她一年有余,别说送茶喂饭,连更衣、梳头等等的事也不得不为她做。文仲一来想念与杨轩八拜之意,二来因自己出手太重,甚感歉疚,虽是尽心服侍,始终只当她是小妹子看待,绝无半分男女之情。当时瑶雪肋骨断后,自己无法坐直,文仲喂药之时,定须另一手搂住她的身子,积久成习,此刻喂她喝茶,自也如此。瑶雪在他手中喝了几口茶,心情也舒畅了,嫣然一笑,道:“大哥,你还赶我不赶?” 文仲放开她身子,转头将茶碗放到桌上,阴沉沉的暮色之中,突见两道野兽般的凶狠目光,怨毒无比的射向自己,文仲微微一怔,只见阿宾坐在屋角落地下,紧咬牙齿。鼻孔一张一歙,便似要扑上来向自己撕咬一般。 文仲心想:“这个人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历,实是处处透着古怪。”只听瑶雪又道:“大哥,我劈烂一架破纺车,你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 文仲长叹一声,道:“这是我与你叶茜嫂嫂,在西征时,买下来的一处别院,你劈烂的是你叶茜嫂嫂的纱车。” 众人吃了一惊。 琅苑道:“大哥,是你救我到这里来的么?” 文仲点点头道:“是!”他将那只小小的木虎放在粗大的手掌之中,这时天色己黑,夏天点了一盏油灯,灯火昏黄,将他一个巨大的影子照在泥墙之上。他手掌轻轻一握,将那只木雕小虎捏成了粉末,但他慢慢张开手来,脸上露出爱怜之色,目光甚是柔和,说道:“这是我当时给茜儿刻的小老虎,那一年她十四岁,我俩秉灯夜读就在这盏油灯旁边,刻了这只老虎,她便在一旁纺纱。我坐在她的脚边,眼看这只老虎的耳朵出来了,鼻子出来了,心里真是高兴……” 琅苑、平济等都知道他不幸遭遇,知道他由蒙古大汗抚养长大,但他生父文勋宝却是闻所未闻过,之后结识叶茜两人的爱情也是可歌可泣。此刻他忆起叶茜对他的恩义,自是不胜伤感。 原来那无名老僧正为众人说法之时,诘难突施毒手,伤了琅苑。无名老僧袍袖一拂,将诘难推出数丈之外。诘难不敢停留,转身飞奔下山。文仲见琅苑身受重伤,忙加施救。少林僧莲海当即赠以治伤灵药。 诘难这一招“拈花指”势道凌厉无比,若不是琅苑内力深厚,刀势及胸之时自然而然生出暗劲抵御,则当场便即死于非命。当下文仲替他裹伤止血,运气续力,这边文勋宝和阳鼎之却已拜了无名僧为师,正式皈依佛门。 文仲眼见旷野之中,山风猛烈,琅苑的伤口多见山风,定然难愈,转念一想,便将他抱到自己昔年的故居中来。他将琅苑放在炕上,立即重行下山,既要再和父亲相见,又须安顿跟随自己南来的一十八名武士,万没料到他留下来的空屋,这几天中竟然有人居住,而且所住的更是琅苑的旧识。 他再上少林寺时,寺中纷扰已止,群雄得悉文勋宝、阳鼎之这将结了数十午深怨大仇的死敌,已在少林寺无名老僧佛法点化之下,不但解仇释怨,而且成了师兄弟。 文勋宝既然在少林寺出家,他所学到的少林派武功不致外传,中原群雄便都放了心。 文仲和文宸龙都是影踪不见,十八名武士又在一醉楼庇护之下,无法加害。中原各路英雄见大事已了,当即纷纷告辞下山。 文仲不愿和众人相见,再起争端,当下藏身在寺旁的一个山洞之中,直到天黑,才到山门求见,要和父亲单独相会,叙一叙数十年来父子分离之情。 不料少林寺的知客僧进去禀报之后,回身出来说道:“文居士,令尊已在本寺出家为僧,法名靖海。他要我转告居士,他尘缘已了,心中平安喜乐,愿居士勿以为念。居士在北国为官,只盼两国永息干戈,北王若有侵宋之意,请居士发慈悲心肠,眷顾两国千万生灵。”文仲自是合什道:“是!”心中一阵悲伤,寻思:“父亲年事已高,今日不愿和我相见,此后只怕更无重会之期了。”又想:“我为边疆小国的大王,身负重寄,杨轩吃了败仗,大宋在杨轩的领导之下,必是争抢江北城,那时,我自是调兵遣将,阻其北上,但大汗和义兄如欲发兵征宋,我自亦当极力谏阻。” 正寻思间,只听得脚步声响,寺中出来七八名老僧,却是光亮上人、平定川等一干外来高僧。 空海,子海等行礼相送,那谷彻川站在身后,一般的合什送客。 ————————————————————————————————(完) 第七百一十七章 平济出寺 平定川道:“师弟,我西去天笠,今日一别,从此相隔万里,不知何日再得重会。你当真是决意不愿回去故乡,要终老于中土么?” 谷彻川笑道:“师兄怎地仍是参悟不透?天竺即中土,中土即天竺,此便是达摩祖师东来意。” 平定川心中一凛,说道:“师弟一言点醒。你不是我师弟,是我师父。” 谷彻川笑谊:“入门分先后,悟道有迟早,迟也好,早也好,能参悟便好……”两人相对一笑,同时为师兄弟数十年,此刻才真正的莫逆于心。 文仲避在一旁,待光明、道清、谷彻川等相偕下山,他才慢慢跟在后面。只走得几步,寺中又出来一人,却是平济。他见到文仲甚喜,抢步走近,说道:“大哥,我正在到处找你,听说琅二姐受了重伤,不知伤势如何?” 文仲道:“我救了下山,安顿在一家种田人家里。” 平济道:“咱们这便同去瞧瞧可好?” 文仲道:“甚好,甚好!”两人并肩而行,走出十余丈后,春夏秋冬四姝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跟在平济后面。 平济说起一醉楼诸女和七十二神、三十六仙群豪均已下山,一十八名武士与众人相偕,料想中原群豪不敢轻易相犯。 文仲当即称谢,心想:“我这位义弟来得甚奇,乃是蒙古三弟代我结拜而成金兰之交,不料患难之中,得他大助。” 平济又说起已将司徒钟交给了少林寺戒律院看管,每年端午和重阳两节,少林寺僧给他服食一醉楼的药丸,以解他鬼针发作时的苦楚,他生死悬于人手,料不敢为非作歹。 文仲拊掌大笑,道:“二弟,你为武林中除去一个大害。这司徒钟在佛法陶冶之下,将来能逐步化去他的戾气,亦未可知。” 平济愀然不乐,道:“我想在少林寺中出家,师祖、师父们却赶我出来。这司徒钟伤天害理作恶多端,却能在少林寺清修,实在是太不公道了。” 文仲微微一笑,道:“二弟,你羡慕司徒钟,这司徒老怪可更加千倍万倍的羡慕你了。你身为一醉楼主人,统率三十六神、七十二仙,威震天下,有何不美?” 平济摇头道:“一醉楼中都是女人,我一个小和尚,处身其间,实在大大的不便。 文仲哈哈大笑,道:“你难道还是小和尚么?” 平济想起被逐出佛门之事,更是郁郁,眼睛红红的,便要滴下泪来。 文仲安慰他说道:“二弟,世上不如意事,在所多有。当年我被逐出江湖武林,举世英雄豪杰,人人欲杀我而后快,我心中自是十分难过,但过一些时日,慢慢也就好了。” 平济忽道:“总有一日,我要将天阶山改作了天界山寺,教那些婆婆、婶子、姑娘们都做尼姑。” 文仲又是大笑,道:“和尚寺中住的都是尼姑,那确是天下奇闻。”两人谈谈说说,信步而行,来到旧屋后时,刚好碰上阿宾要挖岗岚的眼珠,幸得及时阻止。这时瑶雪听说此处乃他旧居之地,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劈烂一架纺车,他却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但她性子刚硬,偏不肯赔个不是。 琅苑问道:“大哥、先生,你们见到赵无极没有?” 文仲道:“未曾见到。” 平济说道:“混乱中群雄一哄而散,小弟没能见到此人,甚是失礼。” 琅苑道:“先生,不必客气。赵无极和文大哥一笑泯恩仇,我早就不把他当做了对手,只是那诘难乃赵无极旧识,花翎又是我好朋友,这种关系,叫人如何是好呢?” 文仲道:“此事倒是不可不虑,我便去找寻赵无极,打个接应。” 正在这时,春天端着一碗米汤,走进房来给琅苑喝,听到了各人的言语,说道:“文大侠,不用劳你驾去找寻,婢子这便传下主人号令,命一醉楼属下四周巡逻,一见诘难有行凶之意,立即放烟花为号,咱们前往赴援,你瞧如何?” 文仲喜道:“甚好!一醉楼属下千余之众,分头照看,自比咱门几个人找寻好得多了。”当下春天自去发施号令,原来一醉楼属下诸部相互联络的法子甚是迅捷,平济一在屋小安身,玄天部诸女便已得到讯息,在二敏率领之下,赶到附近,暗加保护。 琅苑放下了心,却不禁想念起窝阔台来,寻思:“身边没了三王子,心头怎是空空的呢?”言念及此,忍不住叹了口气。 岗岚甚是关怀,问道:“你伤口痛么?” 琅苑道:“也不大痛。” 瑶雪道:“小哥哥,你心中喜欢这小姐姐嘛,却不知道他的心事,我瞧你这番相思,将来渺茫得紧。” 岗岚道:“我又不跟你说话,谁要你插嘴?” 瑶雪笑道:“我不插嘴,那不相干,我只怕有个比你帅气十倍、温柔十倍、体贴十倍的王子插了进来,我姐姐便再也不将你放在心上了。我姐姐为什么叹气,你不知道么?叹气,便是心有不足。你陪着我姐姐,心中很满足了,所以不会叹气,我姐姐却长吁短叹,当然是为了另外的男人。” 瑶雪无法挖到岗岚的眼珠,这时便以言语相刺,总是要她大感伤痛,这才快意。 岗岚本来十分恼怒,但听她这几句话说得颇为有理,恼怒之情登时变了愁闷。只不过她年纪幼小,向来天真活泼,虽对琅苑钟情,却不是铭心刻骨的相恋,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相聚,心中说不出的安慰快乐,琅苑心中念着别人,不大理睬自己,自是颇为难过,除此之外,却也不觉得如何了。 琅苑忙道:“小弟,你别听瑶雪瞎说。” 瑶雪眼睛瞎了之后,最恨人家提起这个“瞎”字,琅苑若是说她“胡说”、“乱说”,她只不过一笑,偏偏他漫不经意的用了“瞎说”二字。 瑶雪登时大怒,道:“小姐姐,你到底喜欢文大哥多些,还是喜欢三王子多些?三王子跟我约好了,明日相会。你亲口说的话,我要当面去跟她说。” 琅苑一听,当即从炕上坐起身来,道:“你明天约了三王子,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商量?”见了他如此情急模样,不用他说什么话,岗岚自也知道那个三王子在他心目之中,比之自己不知道会要紧多少倍。岗岚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子,性子爽朗,先前心中一阵难过,到这时已淡了许多。 ——————————————————————————————————(完) 第七百一十八章 大理一游 平济在侧冷眼旁观三人情状,寻思:“小兄弟对琅二姐如此一往情深,多半不是我的梦姑。否则她听到我的话声,岂有脸上毫无异状之理?”但转念一想,心中又道:“啊哟不对!鬼娘、百花师叔,以及余婆、石嫂、敏姑娘等等这一帮女子,个个心眼儿甚多,和咱们男子大不相同,说不定便是梦姑,早认了我出来,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将我蒙在鼓里。” 琅苑却仍在催问瑶雪,她明日与窝阔台约定在何处相见。 瑶雪见她如此情急,心中盘算如何戏弄她一番,说不定还可拣些便宜,当下只是顺口敷衍。其时春天进来回报,说道玄天部已将号令传出,请琅苑放心便是。 琅苑道:“多谢妹妹费心,在下感激不盎,三王子待我有恩,我不可叫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失了路。” 春天见她,言语态度绝无半分架子,心中对他颇有好感,听她又向瑶雪询问明日之约,忍不住插口道:“琅姑娘,你妹子眼你在开玩笑呢,你却也当真。” 琅苑道:“姑娘怎知雪妹跟我开玩笑?” 春天笑道:“我若是说了出来,雪姑娘定然怪我多口,也不知主人许是不许。” 琅苑忙向平济道:“先生,你要她说吧!” 平济点了点头,向春天道:“我这位结义兄弟的妹子和我不分彼此,你们什么事都不必隐瞒。” 春天笑道:“主人也亲眼瞧见的,自己却不说。杨将军等,一行人说要到大理去夺王,三王子心系天下,定是前去大理为蒙古打探消息了,这会儿只怕早在数百里之外了。怎么又能跟雪姑娘订下明日之约?” 瑶雪啐道:“臭丫头!明知我要怪你多口,你偏偏又说了出来。你们四姊妹们都是一般的快嘴快舌,主人家在这里说话,你们总是爱来插嘴。”忽然窗外一个少女声音说道:“雪姑娘,你为什么骂我姐姐,一醉楼中神农阁钥匙是我管的,你知不知道?主人要我给找治眼的法门,我非到神农阁去寻书不可。”说话的正是夏天。 瑶雪心中一凛:“这臭丫头说的只怕果是实情,在平济这死和尚给我治好眼睛之前,我是不能得罪他身边的丫头,否则她们捣起蛋来,暗中将药物掉换上几样,我的眼睛可糟糕了。哼,哼!我眼睛一治好,总要教你们知道我的手段。” 琅苑向春天道:“多谢妹妹告知。”转头向文仲道:“大哥,杨大哥他们都去大理了?” 文仲点头道:“不错,我依稀听得杨轩和那老贼告别之时,说起要往大理一行。” 琅苑沉吟道:“到大理去?却又为了什么?” 平济道:“妹子,这一节我却知道。我听得马权先生向丐帮诸长老说道:他们在途中遇到一个从大理回归中土的丐帮弟子,揭到一张大理国的榜文,说道该国的段皇爷离世,小皇上又无定算之力,邀请普天下英雄豪杰,同去显演文才武功,以备辅佐大臣之职,选择才貌双全之士,并招为驸马。” 夏天正站在门口,忍不住抿嘴说道:“主人,你何不到大理去试试?只要文大侠和蒙古三爷不来跟你争夺,你做大理的驸马爷可说是易如反掌。”这春夏秋冬四姝天性娇憨,鬼娘待她们犹如亲生小辈一般,虽有主仆之名,实则便似祖孙。只是鬼娘性子严峻,稍不如意,重罚立至,四姐妹倒还战战兢兢的不敢放肆,平济却随和之极,平时和她们相处,非但没端主人尊严,对她们简直还恭而敬之。是以四姐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竟然没有顾忌。 平济听她这么说,连连摇手,道:“不去,不去!我一个出家……”顺口又要把“出家人”三字说出口来,总算最后一个“人”字咽回腹中,房里的春夏,房外的秋冬却已同时笑了也来。 平济脸上一红,转头偷眼向琅苑瞧去,只见她怔怔的望着文仲,对自己的说话似乎不放在心中。他心下蓦地一动:“到大理去,我……我和梦姑,乃是在大理国王宫的冰窟之中相会,梦姑此刻说不定尚在大理,既然没有机会,何不再到大理去打听打听?” 他心中这么想,琅苑却也说道:“二哥,你一系列和大理国相近,反正要回去,何不便往大理走一遭?春天妹妹要你去做驸马爷,虽是说笑,但想到了八月中秋之日,四海豪杰毕集云南,定是十分热闹,大哥你也不必急急忙忙的赶回蒙古啦,咱们同到大理玩玩,又到一醉楼去尝一尝鬼娘的百年佳酿,实是赏心乐事。 文仲来到少室山时,十八名武士本以大皮袋盛烈酒随行。但此刻众武士不在身边,他未曾饮酒已近两日,听到琅苑说起,到一醉楼去饮鬼娘的百年佳酿,不由得舌底生津,嘴角边露出微笑。 瑶雪抢着道:“去,去,去!大哥,咱们大伙儿一起都去。”她知道要冶自己眼睛,务须随平济去一醉楼中,但若无文仲撑腰,平济纵然肯治,他手下四个快嘴丫头是一意为难,终不免夜长梦多。她听文仲沉吟未答,心想:“大哥外貌粗豪,心中却着实精细,他此刻自已料到我的用心,不如直言相求,更能得他允可。”当即立起身来,扯着文仲的衣袖,轻轻摇了几下,求恳道:“大哥,你若不陪我到一醉楼,我……我的眼睛只怕复原无望,终生要不见天日了。” 文仲心想:“令她双目复明,确是大事。”又想:“我在北国,位望虽尊,却无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中原豪杰都得罪完了,好容易结交到这两个慷慨豪侠的兄弟姐妹,若得多聚几日,实慰平生。”当下便道:“好,二弟、妹子,咱们同去大理走一遭,再上二弟的一醉楼去,痛饮数日。”次日众人相偕就道,平济又到父亲难海、母亲蝎三娘的墓前叩拜告别。一行人缓缓向南而去。到得山下,一醉楼诸女己雇应了驴车,让琅苑和阿宾卧在其中养伤。阿宾满心不是滋味。但宁可忍辱受气,说什么也不愿和瑶雪分离。一日之中,只要瑶雪偶然揭开车帷和他说一两句话,他便要兴奋上好半天,只是瑶雪骑在马上,前前后后,总是跟随在文仲身边。 ——————————————————————————————————(完) 第七百一十九章 大理夺王 阿宾心中难过之极,却不敢向她稍露不悦之意。走了两天,天山诸部逐渐会合。鸾天部的首领向平济和琅苑禀报已会到丐帮人,告知他琅苑的伤势渐愈,并无大碍,丐帮弟子甚是放心,要鸾天部转告琅苑早日回去丐帮。 鸾天部诸女又道:“丐帮一行人是向东北去,诘难一行人却向南疾驰,双方决计碰不到头。” 琅苑甚喜,向鸾天诸女道谢。 岗岚道:“姐姐,长老要你早回丐帮,他自己怎地又向东北方去?” 琅苑微微一笑,尚未回答。 岗岚明知琅苑所以要到大理,乃是要去会见那个三王子,但这些日子中他每日得与琅苑相见,心愿已足,也不去理会日后琅苑和三王子会见之后,却又如何,瑶雪讥嘲于她,她也不介意。炎暑天时,午间赤日如火,好在离中秋尚远,众人只拣清晨、傍晚赶路,每日行六七十里,也就歇了。在途非止一日,琅苑伤势好得甚快。 平济替阿宾的断腿接上了骨,用夹板牢牢夹住了,看来颇有复原之望。阿宾跟谁也不说话,平济替他医腿,他心中仍是充满了恼恨之意。这日众人行到了咸阳古道,琅苑向文仲等述说当年刘项争霸的史迹。 文仲和平济都读书甚少,听琅苑扬鞭说着昔日英豪,都是大感兴味。忽然间马蹄声响,后面两乘马快步赶来。 文仲等将坐骑往道旁一拉,好让后面的乘客先行。 瑶雪却兀自拦在路中,待那两乘马将赶到她身后时,她提起马鞭一抽,便向身后的马头上抽去。两乘马中当先一乘马上骑者也提起马鞭,往瑶雪的鞭子迎上,口中却叫起来:“琅帮主、文大侠,请留步。” 琅苑回头一看,原来当先那人乃是周波仁,后边那人却是龙宇航。这时周波仁一鞭将瑶雪手中马鞭挡开,和龙宇航同时翻身下鞍,向琅苑拜了下去。琅苑虽是主子的身份,但对二人向来视作长辈,忙下马还礼,问道:“长老们平安?”只听得飕的一声响,瑶雪一鞭又向周波仁头上抽了下来。 周波仁尚未站起,身子向左略挪,仍是跪在地下。瑶雪一鞭抽空,周波仁右膝向下一按,已将鞭梢掀住。 瑶雪用力向后一抽,却是抽之不劲。她明知若以内力相争,自己决计斗不过对方,当即手掌一扬,将鞭子的柄儿向周波仁甩了过去。 周波仁恼她气死杨家庄七爷,原是有略加惩戒之意,却料不到她眼睛虽盲,行动仍是机变无比,这鞭柄来得迅速之极,周波仁听得风声,急忙侧头相避,头脸虽然避过,但啪的一声,正好打在他的肩头。 文仲喝道:“雪儿,你又胡闹!” 瑶雪道:“怎么我胡闹了?他要我的鞭子,我给了他便是。” 周波仁为人甚有涵养,嘻嘻一笑,道:“多谢姑娘赐鞭。”当下便不再提此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了琅苑。 琅苑接过一看,见封皮上“帮主亲启”四字,正是大长老的手书,忙双手捧了,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拆开,却原来大长老命她到了大理之后,如有机缘,要在武林大会上一展身手。 琅苑苦笑道:“我本不会武艺,何况重伤未愈,真气提不上来,怎能和天下的英雄好汉相比?” 周波仁又道:“大长老命小人拜上文大侠、平济先生,请二位念在三分情谊,相助咱家帮主一臂之力。 大长老又云:少室山上匆匆之间,未得与两位多所盘桓,特命小人奉上薄礼。”说着取出一只碧玉琢的狮子,双手奉给文仲。龙宇航则从怀中取出一柄象牙扇子,扇面上有大长老的书法,呈交给平济。 二人称谢接过,都道:“琅妹之事,咱们自当全力相助,何劳大长老嘱咐?蒙赐珍物,更是不敢当了。” 瑶雪说道:“你道这老叫花是好心么?他是叫你们二人不要和我哥哥去争做国王。你们这一答应,那是上了老叫花的当啦。” 文仲微微叹了口气,道:“自我蒙古断去瓜葛之后,岂有称王之意?” 瑶雪道:“你嘴里自是这么说,谁知道你心却又怎生想?平济先生忠厚老实,琅苑又不过是个帮主武功平平,唯有你有这等潜力,莫不是你要等杨大哥吗?” 平济连连摇手,道:“不,不,不!我……我……我自己决计不行,我自当和大哥相助琅妹。” 周波仁和龙宇航相互瞧了一眼,双双拜了下去,说道:“多承二位允可。”要知道这些武林英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文仲和平济同时答允相助,周波仁二人再来一下敲钉转脚,倒不是怕他二人反悔,却是要使琅苑更难推托。 众人一路向西,渐渐行近灵州,道上遇到的武林之士便多了起来。须知大理虽较大宋、蒙古为小,却也是南边大国,武林中的粗人如能成了皇帝,必是娶到传闻中的容貌似闭月羞花的公主,荣华富贵,垂手而得,世上哪还有更便宜的事?只是武林的成名人物大都已娶妻生子。新进少年偏又武功并不甚高,却有许多江洋大盗、帮会豪客,倒是孤身一人,不由得有了侥幸之想,齐往大理进发。更有不少老年英雄携带了子侄徒弟,前去碰一碰运气。许多人想:“千里姻缘一线牵,说不定命中注定我和大理王位,俊俏公主有婚姻之份,也未必我武功一定胜过旁人,只须我和公主有缘,她瞧中了我,就有做皇帝的指望了。” 一路行来,但见一股少年英豪个个打扮得衣服鲜明,连兵刃用具,也都十分讲究,大家竟像是去赶什么大赛会一般。常言道:穷文富武,学武之人家中多半有些银钱,倘若品行不端,银钱来得更加容易,是以去大理的少年,十九衣服华丽,以图博得公主青睐,道上相识之人遇见了,相互取笑之余,不绝打听公主容貌如何,武艺高低;若是不识,往往怒目而视,将对方都当作了敌人。 ——————————————————————————————————(完) 第七百二十章 旧识旧知 到底在争些什么,霎时之间便到了跟前,四人见文仲等人多,不敢与之争道,拉马向两旁奔了过去,但兀自指指点点的对骂,依稀听来,这四人都是去大理想做大王的,但似有一道什么关口,四个人都闯不过去,相互间又扯后腿,以致落得铩羽而归。 琅苑道:“大哥,我看……”一言未毕,迎面又有几个人徒步走来。只见这几个人也都身上带彩,有的头破血流,有的一瘸一拐。岗岚抑不住好奇之心,纵马上前,问道:“喂,前面把关之人厉害得紧么?” 一个中年汉子哼了一声,道:“你是个姑娘,要过去无人拦阻。是男的,还是乘早打回头吧。”他这么一说,连文仲和琅苑等也感奇怪,都道:“上去瞧瞧!”一催马,疾驰上前。一行人奔出七八里,只见山道陡峭,一条仅容一骑的山径蜿蜒向上,只转得几个弯,便见黑压压的一堆人聚在一团。文仲等驰将近去,却见山道中间并肩站着两名大汉,都是身高六尺有余,异常魁伟。这两条大汉一个手持铁杵,一个双手各提一柄铜锤,恶狠狠的望着眼前众人。聚在两条大汉之前的,少说也有十七八人,言辞纷纷,各说各的。有的说:“借光,咱们上大理去,请两位让一让。”这是敬之以礼。有的说:“两位是收买路钱么?不知是一两银子一个,还是二两一个?只须两位开下价来,并非不可商量。”这是动之以利。有的说:“你们再不让开,惹恼了老子,把你两条大汉斩成肉浆,再要拼凑还原,可不成了,还是乘早乖乖的让开,免得大祸临头。”这是胁之以威。更有人说:“两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何不到大理去做皇帝?那位如花似玉的公主若是教旁人得了去,岂不可惜。”这是诱之以色。 众人七张八嘴,那两条大汉始终不理。突然人群中一人喝道:“这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让开!”寒光一闪,挺剑上前,一剑斜身刺出,向左首那大汉递了过去。那大汉身形巨大,兵刃又极沉重,殊不料行动却是迅捷无比,双锤互相一击,正好将长剑夹在双锤之中。这一对八角铜锤每一柄各有四十来斤,当的一声晌,长剑登时断成十余截。那大汉飞出一腿,踢在对手小腹之上。那人大叫一声,跌出七八丈外,一时之间竟是挣扎不起。 文仲转头向平济道:“二弟,这汉子臂力倒是不小。” 平济道:“正是!”说话之间,又有一人手舞双刀,冲将上去。但见他双刀舞成一团白光,护住全身,真的连滴水也泼不进去。将到两条大汉身前,那人一声大喝,突然间变了地堂刀,着地滚进,双刀向两名大汉腿上砍去。那持杵大汉也不看他刀势来路如何,提起铁杵,便往这团白光上猛击下去。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那人的双刀被铁杵打断,刀头并排插入胸中,全身是血,骨溜溜的向山下滚去。 两名大汉连伤二人,余人不敢再进。忽听得蹄声答答,山径上一匹驴子上来,驴背上骑着一个少年书生,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他骑看驴子走过文仲等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与一路上所见的江湖豪士大不相同,不由得向他多瞧了一眼。 琅苑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道:“你……你……你……”那书生向他瞧也不瞧,挨着各人坐骑,抢到了前头。 岗岚奇道:“帮主,你认得这位?” 琅苑脸上一红,道:“不,我看错人了。他……他是个女人,我怎认得他?”他这句话说得实在有点不伦不类,瑶雪登时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姐姐,原来你只认得男子,不认得女人。”她顿了一顿,问道:“难道刚才过去的是女人么?这人明明是男的。” 琅苑道:“你说他是男人?” 瑶雪道:“当然啦,没有味道,一点女人的味道都没有。” 原来此人正是花翎,众人眼中明明看到一个少年书生,匆匆之间,谁也不会去细辨他是男是女。 琅苑纵马驰到她身夸,伸手往她肩上搭去,柔声道:“妹子,这些日子你在哪里?我可想得你好苦!” 花翎一缩肩,避开她的手,转过头来,冷冷的道:“你想我?你为什么想我?你当真想我了?” 琅苑一呆,只觉她这三句问话,自己一句也答不上来。对面一名大汉哈哈大笑,道:“好,原来你是个女娃子,我便放你过去。”另一名大汉道:“娘儿们可以过去,臭男人便不行,喂,你滚回去,滚回去!”他一面说,一面指着岗岚,又道:“你这种小白脸,老子一见便生气,再上来一步,老子不将你打成肉浆才怪。” 岗岚道:“尊兄言之差矣!这是人人可行的大道,尊兄为何不许我过?愿闻其详。”那大汉道:“吐蕃诸部马达王子有令:此关封闭十天,待过八月中秋再开。在中秋以前,女过男不过,僧过俗不过,老过少不过,死过活不过!这叫‘四过四不过’。” 琅苑道:“那是什么道理?” 大汉大声道:“道理,道理!老子的铜锤、老二的铁杵便是道理。马达王子说出话来,便是道理。你是男子,既非和尚,又非老翁,若要过关,除非是个死人。” 花翎道:“呸,偏有这许多罗里罗嗦的言语!”右手一扬,嗤嗤两声,两枚小箭分向两名大汉射了过去,只听得啪啪两下,如中败革,眼见小箭射进了两名大汉胸口的衣衫,但二人竟如一无所损。持杵大汉怒喝:“不知好歹的小姑娘,你放暗器么?” 花翎大吃一惊,心道:“这二人多半身披软甲,我的毒箭居然射他们不死。”那持杵大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便向花翎揪来。这人身子高大,花翎虽是骑在驴背,但他一手伸出,便揪向她的胸口。 ————————————————————————————————(完) 第七百二十一章 阿宾转变 这时一旁叫道:“尊兄休得无礼!”此人原来是赵无极,赵无极一手抓着糖葫芦,立马左手疾伸去挡。那大汉手掌一翻,便将赵无极手腕牢牢抓住。另一个持锤大汉叫道:“妙极!咱哥儿俩将这小白脸撕成两半!”将双锤并于左手,右手一把抓住了赵无极左腕,用力便扯。 琅苑急叫:“休得伤我丈夫!”嗤嗤数箭射出,都如石沉大海,虽然中在两名大汉身上,却是不损其分毫,要想射他二人头脸眼珠,可是中间隔了个赵无极,又怕伤及于他。两旁山峰壁立,平济、周波仁、龙宇航三人被赵无极和花翎二人坐骑阻住了,无法上前相救。赵无极这时倒吸一口凉气,伸指便往他胁下点去,一会儿哈哈大笑,说道:“翎儿不须惊惶,他们伤我不得。” 只见两条铁塔也似的大汉身子渐渐矮了下来,两颗大头摇摇摆摆,站立不定,过不多时,砰砰两声,倒在地下。 原来赵无极的“神宫境”竟是吸取了这二人的内力,两条大汉的内力虽然不强,但内力一尽,天生的臂力也是一无所用,两人委顿在地,形如虚脱。 赵无极道:“你们已打死打伤了这许多人,也该受此惩罚,下次万万不可。” 岗岚恰于这时赶到,笑道:“只怕他们下次再没打人的本领了。”转头向花翎道:“花姑娘,我真想不到是你!” 花翎瞧着文仲哼了一声。 琅苑奇道:“翎儿,你怎么了?” 花翎向赵无极一指道:“无极是我丈夫!” 琅苑本来便对赵无极有偏见,这时一听,又是冷讽道:“翎儿,多日来可有身孕?” 花翎脸一红,道:“不曾有。” 琅苑又道:“这也不妨,做一个现成的也不错。” 赵无极知道琅苑在说什么,当下摇手摆道:“这是哪里话,翎儿冰玉之身,我二人随结拜夫妻,却无之实,我们愿做精神伴侣。” 琅苑翻身上马,其余并骑而行。行得数里,眼见天色向晚,忽听得左首传来一声惊呼,更有人大声号叫,却是高三世一行人中千手蛇的声音,似乎遇上了什么危难。 平济最为动心,道:“快去看看吧!!” 琅苑叫道:“咱们快去瞧瞧,这高三世一行人很好。” 平济道:“正是!”要知他母亲蝎三娘是千手蛇的同伙,不见有些香火之情。几个人催骑向号叫之声来处奔去,转过几个山坳,一片密林,突见对面悬崖之旁,出现一片惊心动魄的情景。只见一大块悬崖突出于深谷之上,崖上有一株孤零零的松树,形状甚是古拙。松树上的一根枝干,临空伸出,却有人以一根杆棒,搭在枝干上,这人一身青袖,正是高三世。他左手抓杆棒,右手抓着另一根杆棒,那根杆棒的尽端,也有人抓着,却是千手蛇,但见千手蛇的另一双手,抓住了另一个人的长发,乃是另一刀客马上飞。这马上飞的双手,分别握着一个少女的两只手腕。四人宛如结成一条长绳,临空飘荡,实是凶险无比,不论哪一个人失手,下面的人立即堕入乱石嶙峋的山谷。 文仲等眼望山谷,只见谷中万石林立,都如一把刀剑般向上耸立,这些人堕将下去,决难活命。其时一阵风吹来,将千手蛇、马上飞和那少女三人都吹得转半个圈子,这少女本来背向众人,这时转过身来,文仲大叫:“啊哟!”险险从马上掉将下来。 文仲一定神间,眼见悬崖生得奇险,无法纵马上去,当即一跃下马,抢着奔去。将到松树之前只见一个头大身矮的胖子,手执大斧,正在砍那松树。 文仲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叫道:“喂,喂,你干什么?”眼见那矮胖子毫不理睬,只是一斧斧的往树上砍去,这时的琅苑先出一手,手一伸,提起真气,欲以四象拳伤他。不料这学得并末到家,要它来时未必便来,连指数指,气影踪全无。 琅苑叫道:“大哥、二哥、妹妹,快来,快来,救人!”呼喝声中文仲、平济等都奔将过来。原来这胖子身材甚矮,给大石挡住了,在下面半点也见不到,山风又大,他的伐木之声听来又不清晰。幸好那株松树粗大,一时之间无法砍断。 平济叫道:“胖子老兄,你可不能再砍这松树了。” 那胖子道:“这是我种的树,我喜欢砍回家做棺材睡,你管得着么?”他一面说,一面手上丝毫不停,下面山谷中千手蛇的大呼小叫之声,不绝的传将上来。 琅苑道:“二哥,此人不可理喻,请你快去制住他再说。” 平济道:“甚好!”正要奔将过去,突见一人撑着拐杖,飘忽异常的从众人身旁掠过,几个起落,已挡在那矮胖子之前。这人去得奇快,待他立定,过才看清,原来便是阿宾,不知他何时从骡车中悄悄溜了出来。 众人未见过此人,突然看到他奇丑可怖的面容,只吓得花容失色,“啊”一声低呼,阿宾一杖拄地,一杖提起,森然道:“谁也不可过来!” 琅苑先声叫道:“文帮主,你快制止住这个胖子仁兄,叫他不可再砍伐松树。” 阿宾冷冷道:“我为什么制住他?制住他有什么好处?” 琅苑道:“松树一倒,下面的人都要摔死了。” 平济见情势极是凶险,纵身跃将过去,心想便是不能制住那矮胖子,也得将千手蛇等接引上来,要知当日他所能解开个“云顶棋局”,全仗高三世指点,此后学到一身本领,完全由此发端,虽然这件事对他到底是祸是福,实所难言,但高三世对他总是一片好意。 不料阿宾右手将木杖在地上一扫,右掌呼的一掌,拍将过来,一股阴寒之气,随伴着掌风直逼而至。 平济虽不怕他的寒阴毒掌,却也知道此掌功力深厚,不能小觑,当即凝神还了一掌。 阿宾第二掌对准了松树的枝干拍了下去,琅苑急叫:“二哥不要再过去了,有话大家好说,不必动蛮。文帮主,你跟谁有仇?何必害人?” ——————————————————————————————————(完)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一路英豪 阿宾道:“琅帮主,你叫我制住这胖子,那是不难,可是你给我什么好处?” 琅苑道:“什……什么好处都给……你……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决无讨价还价,快,快,再过得片刻,可来不及了。” 阿宾道:“我制住胖子后,立即要和瑶雪姑娘离去,你和文仲、平济一干人,谁也不得阻拦。此事可能答允?” 琅苑道:“瑶雪?她……她要请我二哥施术复明,跟了你离去,她的眼睛怎么办?” 阿宾道:“平济先生能替她施术复明,我自也能设法治好她的眼睛。” 琅苑道:“这个……这个……”眼见那矮胖子还是一斧、一斧不断的砍那松树,心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终究是救命要紧。忙道:“我答允你便了!你……你……快……” 他还没接将下去说,阿宾已是手起一掌,击向那个胖子。那胖子赫赫冷笑,抛下斧头,扎起马步,一声断喝,双掌向阿宾的掌力迎了上去。但听得掌风虎虎,声势极是威猛,阿宾这一掌拍去,却是半点声息也无。突然之间,那胖子脸色大变,本是高傲无比的神气,忽然显现异常诧异,似乎见到了天下最奇怪、最不能令人相信的事一般,跟着嘴角边流下两条鲜血,身子慢慢缩成一团,慢慢向崖下深谷中掉了下去。隔了好一会,才听得腾的一声,是他身子撞在谷底乱石之上,这声音甚是郁闷,众人想像到这矮胖子脑裂肚破的惨状,都是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平济飞身上了松树的枝干,只见高三世的钢棍深深嵌在树枝之中,此外并无钉钩,全凭一股内力黏劲,挂住了下面四个人身体的重量。 平济于他内力之深厚,大是欣佩,伸出左手,抓住钢杖,提将上来。只听得千手蛇在下面大加称赞:“小和尚,我早知你是个好人,今日若不是你来救命,咱们在这里吊足三日三夜,这滋味便不好受了。” 马上飞道:“这当儿还在吹大气,怎么能吊得上三日三夜?” 千手蛇怒道:“我支持不住之时,右手一松,放开了你的头发,不就成了,要不要我试试?”他二人虽在急难之中,还是不住的拌嘴。片刻之间,平济将高三世提了上来,跟着将千手蛇与马上飞一一提起,最后才拉起窝阔台。但是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已晕去甚久。 琅苑先是一阵欣慰,跟着一阵心疼,但见窝阔台双手手腕上都是一圈紫黑之色,现出千手蛇深深的指印,想起千手蛇凶残的很,窝阔台不会武功,今日之事,自然又是旧事重演一遍,不由得恼怒之极,说道:“大哥,二哥,这个千手蛇生性最恶,咱们把他杀了吧!” 千手蛇叫道:“不对,不对!那个...今日全靠我救了你这个……你这个小白脸……不然的话,你情人早已一命呜呼了。” 他这几句说来颠三倒四,众人都已听得明白。适才琅苑为了窝阔台而焦急逾恒之状,众人一一都瞧在眼里,未见窝阔台上来,已不禁黯然自伤,迨见他神清骨瘦、书生气的模样,岗岚心中更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但见他双目慢慢睁了开来,“嘤”的一声,道:“这是在黄泉地府么?我……我已经死了么?” 马上飞道:“你这小子,当真胡说八道,倘若这是黄泉地府,难道咱们个个都是死鬼?喂,我说,小子好端端地,你干吗寻死觅活?你死了是你自己甘愿,却险些儿陪上我把弟千手蛇的一条生命。千手蛇死了也就罢了,咱们高老大死了,那就可惜的紧。就算高老大死了也不打紧,我马老三陪你死了,可真是大大的犯不着啦!” 千手蛇暴跳如雷,戟指怒道:“你奶奶的,蛇老二当你变性,伸手救人,念着咱们一番同恶相济的情谊,这才伸手抓你头发,早知如此,让你掉下去摔死了倒好。” 岗岚笑道:“千手蛇,你本来外号叫作‘七彩大蟒’,原是专做坏事,不做好事的,几时又转了性啦?” 千手蛇搔了搔头皮,道:“不转性,不转性!只不过四大恶人少了一个,不免有点不带劲。我一抓到马老三的头发,身子给他一拖,不由得也向谷下掉去,幸好高老大武功了得,一杖伸将过来,给我抓住了。可是咱们三人四百来斤的份量,这一拖一拉,一扯一带,将高老大也给牵了下来。他一杖甩出,钩住了松树,正想慢慢设法上来,不料来了个吐蕃团的矮胖子拿起斧头,便斫松树。” 岗岚道:“这矮胖子是吐蕃人么?他又为什么要害你们性命?” 马上飞向下吐了口唾沫,道:“都是老蛇不好,他到大理皇宫去偷看公主,见到之后,出来大吹大擂,说公主如何美丽,像天仙一般。这事被吐蕃的王子知道啦,咱们大伙儿就打了一架,打死十来个吐蕃武士。所以嘛,如此这般,咱们三大恶人和吐蕃的武士们就不是好朋友啦。”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算有了点头绪,但窝阔台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却还是不明白。 马上飞道:“小子,你情人来啦,你们是老相好,还是做对夫妻吧,不用寻死啦!” 窝阔台抬起头来,琅苑急道:“你再胡说八道的欺侮我,我……我就一掌拍死你。” 马上飞啐了一口。道:“咦,那个丑八怪呢?”众人适才都是全神贯注的瞧着平济救人,这时才发现阿宾瑶雪已然不知去向。 琅苑道:“大哥,她们走了么?”他知道文仲为人耿直,机警异常,阿宾和瑶雪离去,定然逃不过他的眼去。 文仲道:“他们走了。你既答允于他,我就不便再加阻拦。”言下不禁茫然,不知瑶雪随阿宾去后,将来究竟如何。 马上飞突然叫道:“老大,老二,咱们回去了吗?”眼见高三世和千手蛇向着回大理的地方走去,他转头向琅苑道:“我要去了!”放开脚步,跟着高三世等人而去。 ——————————————————————————————(完) 第七百二十三章 杨轩夺王 琅苑道:“三哥,想必你累了,咱们坐车去。”扶着窝阔台,走到瑶雪原先的骡车之中。当下一行人齐向大理进发。傍晚时分,到了大理城内。 其时大理国国势方张,拥有二十二州。大理人骁勇善战,宋史有云:“用兵多立虚岩,设伏兵包敌。以铁骑为前军,乘着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又云:“其人能寒暑饥渴……不耻奔遁,败三日,辄复至其处。” 大理国王虽是姓段,实乃拓跋胡人,唐太宗时才赐姓李。大理转战四方,疆界变迁,国都时徙,大理虽是大城,但与中原名都相比,自然是远远不及了。 这一晚文仲等无法找到宿店。须知大理城市本不繁华,中秋将过,四方来的好汉豪杰不计其数,几家大客店早住满了。文仲等重行出城,好容易才在一座庙宇中得到借宿之所,男人挤在东厢,女子则群居西厢。 平济自见到王窝阔台后,又是欢喜,又是忧愁,这晚上翻来覆去,却如何能睡得着?心中只在想:“三弟为什么要自寻短见?我怎生想个法子劝解于他才是?唉,我既不知他寻短见的原由,却又何从劝解?”眼见月光从窗格中洒将进来,一片清光,铺在地下。 平济难以入睡,悄悄起身,走到庭院之中,只见墙角边两株疏桐,月亮将满未满,渐渐升到梧桐顶上。这时盛暑初过,但甘凉一带,夜半已是颇有寒意,平济在桐树下绕了几匝,隐隐觉得胸前伤口处有些作痛,知是日前奔得急了,触动了伤处,不由得又想:“他何必要自寻短见?”此事实难索解,信步步出庙前,月光之下,只见远处池塘边人影一闪,依稀是个白衣女子,瞧着便是窝阔台模样。 平济吃了一惊,暗叫:“不好,他……他……他又要去寻死了。”当即展开轻功,抢了过去。他这“踏雪无痕”使将开来,迅捷无比,抑且了无声息,犹如在水面滑行一般,霎息之间便到了那白衣人影背后。池塘中碧水如镜,反照那白衣人的面容,果然便是窝阔台。 只见那碧玉般的池水面上,忽然起了涟漪,几个小小的水圈慢慢向外扩展开去,平济凝神一看,见几滴水珠落在池面,却原来是窝阔台的泪水。平济更是疑惑,但听得他幽幽叹了口气,轻轻叹道:“我……我还是死了,免得受这无穷无尽的煎熬。” 平济再也不忍不住,从树后走了出来,说道:“三弟,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的不是,千万请你担代。” 窝阔台听了他这番话,心中大是疑惑,幽幽的道:“二哥,你这是何意?” 平济忙道:“非也非也!”他话一出口,想到这是不知不觉受了白朗的沾染了,学丁他的口头禅,忍不住一笑,又道:“我是一片诚心,句句乃肺腑之言。” 窝阔台也披他这“非也非也”四个字引得破涕为笑,说道:“你好的不学,却去学白三哥。” 众人刚安顿好,忽听后院中有人粗声粗气的骂道:“你是什么野东西,居然也来打大理公主和王座的主意?这大理国王,咱们小王子是做定了的,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早些走吧!” 周波仁等一听,都是怒从身上起,心想什么人如此无礼,胆敢上门辱骂?开门一看,只见七八条粗壮大汉,站在院子中乱叫乱嚷。 周波仁和龙宇航都是丐帮净衣派中十分精细之人,只是龙宇航多了几分文采儒雅,周波仁却多了几分霸悍之气。两人各不出声,只是在门口一站,只听得那几条大汉口中越骂越粗,还夹杂着许多听不懂的番话,口口声声“我家小王子”如何如何,似乎是吐蕃王子的下属。 周波仁正自凝思怎么打发这几条大汉,突然间左首一扇门砰的开了,抢出两个人来,一穿黄,一衣黑,指东打西,霎时间三条大汉躺在地下哼声不绝,另外几人给那二人拳打足踢,抛出了门外。 那黑衣汉子道:“痛快,痛快!” 那黄衣人却道:“非也非也!还不够痛快。”原来一个正是白朗,一个乃是徐敬舟。 琅苑坐在房中,但听得逃到了门外的吐蕃武士兀自大叫:“姓杨的,我劝你早些回到杨家庄去的好。你想成为大理的王,惹恼了我家小王子,‘以汝之道,还施汝身’,把你老婆给掳走做小老婆,那就有得瞧了。” 白朗听他骂着柳如絮,却越骂越粗俗,一阵风般赶将出去。但听得噼啪、哎唷几声,几名吐蕃武士渐逃渐远,骂声也是渐淅远去。 白朗向周波仁、龙宇航一拱手,说道:“周兄,龙兄来到大理,单是来瞧瞧热闹呢,还是别有所图?” 周波仁道:“二位如何,咱二人也便如何。” 白朗脸色一变,道:“莫不是丐帮王帮主也是来求亲夺王的吗?”周波仁哼笑一声。 白朗脸色更是难看,道:“非也,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家将军人中龙凤,且早就成婚,而大理国和我家将军有着不解之缘,这才前来助力。” 图白朗冲进门来,道:“哥,何必多作这口舌之争?来日金殿比试,大家施展手段便了。” 白朗道:“非也,非也!金殿比试,那是将军他们的事,口舌之争,却是咱哥儿们之事。” 周波仁笑道:“口舌之争,白兄天下第一,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小弟甘拜下风,这就认输别过。”一举手,与龙宇航回入房中,说道:“贤弟,听那白朗说来,似乎咱们还得参与一场什么金殿比试。可这里的人重伤未曾全愈,他的武功又是时灵时不灵,并无一定把握,倘若比试之际,四象拳施展不出,不但国王做不成,还有性命之忧,那便如何是好?” 龙宇航也是束手无策。两人去找文仲,平济商议。 文仲道:“这金殿比试,不知如何比试法?是单打独斗呢,还是许可部属出阵?倘若旁人也可参与角斗,那便不足忧矣。” 周波仁道:“正是。贤弟,咱们去瞧瞧陶侍郎,把招婿、比试的各种规矩打听明白,再作计较。”当下二人自去。 文仲、平济、窝阔台、琅苑四人围坐饮酒,你一碗、我一碗,意兴甚豪。 文仲问起琅苑学会四象拳的经过,想要授他一种运气的法门,以便将真气运用自如。哪知道琅苑对内功、外功全是一窍不通,岂能在旦夕之间学会? 文仲知道无法可施,只得摇了榣头,碗底朝天,一口喝干。 平济和窝阔台的酒量远不及他,喝到五六碗烈酒时,平济已经颓然醉倒,人事不知了。 待得他朦朦胧胧的醒转,睁开眼来,只见窗纸上竹影扶疏,明月窥人,已是深夜。————————————————————————————————(完) 第七百二十四章 杨轩文仲 听那声音阴森森地似不坏好意,窝阔台待要回头,突觉背心“身柱穴”上一紧,已被人一把抓住。 窝阔台听那声音依稀能够辨明,问道:“是杨将军么?” 那人道:“不敢,正是在下,敢请三王子移驾一谈。”果然便是。 窝阔台道:“杨大哥有命,敢不奉陪?你请放手吧!” 杨轩却道:“放手倒也不必。” 窝阔台突觉身子一轻,腾云驾雾一般飞了上去,却是被杨轩抓住后心,提着跃上了屋顶。 窝阔台若是张口一呼,便能将文仲、平济等惊醒,出来救援,但想:“我一叫之下,琅苑也必听见了,若是他们杨轩必重起争闹,定然大大不快。”当下并不呼叫,且由杨轩提在手中,一路向外奔驰,虽然深夜,但中秋将届,月色澄明,四周景色瞧得甚是清楚,只见杨轩脚下初时踏的都是青石板街道,到后来已是黄土小径,小径路旁都是半青不黄的荒草。 杨轩奔得一会,突然停步,将窝阔台往地下一摔,砰的一声,窝阔台后腰着地,摔得好不疼痛,心想:“此人貌似文雅,行为却颇野蛮。”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来,道:“杨兄有话好说,何必动粗?” 杨轩冷笑道:“昨晚你跟琅苑说什么话来?” 窝阔台脸上一红,道:“没有什么,只不过刚巧撞到,闲谈几句罢了。” 杨轩道:“三王子是男子汉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又何必抵赖隐瞒?” 窝阔台给他一激,不由得气往上冲,道:“当然也不必瞒你,我跟琅儿说,要来劝你一劝。” 他说一句,窝阔台惊一分,待他说完。 杨轩冷笑一声,道:“你骗得了这种不识世务的无知姑娘,可骗不了我。” 窝阔台奇道:“我骗你什么?” 杨轩道:“事情再明白也没有了,你自己想做大理国王,怕我来争,便编好一套说辞,想诱我上当。嘿嘿,杨轩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难道会堕入你的彀中?你……你……你当真是睡昏了头啦。” 窝阔台叹道:“我是一片好心,知道你和柳姐姐已是婚配,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这才以为你不会再来。” 杨轩道:“多谢你的金口啦,杨家和蒙古鞑子,素无交情,何必要你这般善祷善颂?我若是给他们缠住了不得脱身,你便得其所哉,披红挂彩的去做大理王了。” 窝阔台怒道:“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我是蒙古王子,蒙古如今蒸蒸日上,却也没将这个‘大理’二字看得比天还大。杨将军,我善言劝你,荣华富贵,转瞬成空,你就算做了大理王,要重整南宋再建江山,还不知要杀多少人?就算中原给你杀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你这皇帝是否做得成,那也是难说得很。” 杨轩却不生气,只冷冷的道:“你满口子仁义道德,一肚皮却是蛇蝎心肠。” 窝阔台急道:“你不相信我是一番好意,那也由你,总而言之,我不能让你做大理王,我不能眼见柳女侠为你伤心肠断,自寻短见。” 杨轩道:“你不许我做,哈哈,你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我偏要做,你便怎样?” 窝阔台道:“我自当尽心竭力,阻你成事。我一个人无能为力,便请朋友们帮忙。” 杨轩心中一凛,文仲、平济二人的武功如何,他自是熟知有素,甚至窝阔台本身,当四象拳施展之际,自己也抵敌不住,幸好他的拳法有时灵,有时不灵,未能得心应手,总算还可乘之以隙,当即微微抬头,高声说道:“义兄,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窝阔台听得文仲就在身后,不禁又惊又喜,回头去看,但见遍地清光,却哪里有个人影?正在凝神寻找,似乎对面树丛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突然间背上一紧,又被杨轩抓住了“身柱穴”,身子又被他提了起来,这才知道上当,苦笑道:“你又来动蛮,实非君子之所为。” 杨轩冷笑道:“对付你这种小人,岂能用君子手段?”提着他向旁走了数丈,来到一口枯井之旁,举手一掷,将他投了下去。 窝阔台大叫:“啊哟!”身子已直摔入井底。 杨轩正待找几块大石压在井口之上,叫他在里面活活的饿死,忽听得一个男子声音说道:“义弟,你瞧见我了?要跟我说什么话?啊哟,你把我三弟怎么啦?”正是文仲。 杨轩一呆,皱起了眉头,他向着窝阔台背后高声说话,意在引得窝阔台回头观看,以便拿他的后心要穴,不料文仲真的便躲在附近。他这几句话听在文仲耳中,还道自己在旁,已给杨轩发觉,只得现身出来。 文仲奔到井旁,俯身下望,叫道:“三弟,三弟!你有没有受伤?” 窝阔台被摔之时,头下脚上,脑袋向下,撞在硬泥之上,登时晕去,文仲的呼唤便没有听见。 文仲叫了几声,不听见回答,只道窝阔台已然跌死, 文仲气道:“他好言相劝于你,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杨轩道:“这人是我大对头,你没听他说,他要尽心竭力,阻我成事么?那日少室山上,他令我丧尽脸面,叫杨铁枪杨家将难在江湖立足,这种人我自然容他不得。” 文仲道:“少室山之事,确是他不对,我早已怪责过他了,他已自认不是。” 杨轩冷笑道:“哼,哼!自认不是!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这梁子揭过去了么?我杨轩行走江湖,人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败在他叫花子的四象拳之下,你倒想想我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文仲道:“阿轩,一时胜败,又何必常自挂怀在心?那日少室山斗剑,我那日骂你,只恨你毫无侠义之心,过去的事,再说作甚?”她不知窝阔台到底是否真的死了,探头井口,又叫道:“三弟,三弟!”仍是不闻应声。 杨轩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早就恩断义绝,你做了北国大王,还和赵无极成了好友,真是苦了叶茜了,到头来竟是连仇都没人报。” 文仲胸口一酸,道:“阿轩,我” 杨轩道:“你还想说什么?那一日蒙古一战,你宁愿和我恩断义绝,也不回头,你可知道我爹和你爹都是大宋好男儿,你竟是认贼作父,哈哈,当真是笑话!”说到后来,只是一片大笑之声。 ————————————————————————————————(完) 第七百二十五章 忽听得背后有人说道:“假惺惺,伪君子!” 杨轩微微一惊:“怎地有人到了我身后,竟没知觉?”向后拍出一掌,这才转过身来,月光下但见一个淡淡的影子随掌飘开,身法之轻,实所罕见。 杨轩飞身而前,不等他身子落下,又是一掌拍去,怒喝:“什么人?这般戏弄你家爷爷!”那人在半空一掌击落,与慕容复掌力一对,又向外飘开丈许,这才落下地来,却原来是诘难。他哈哈一笑,道:“当真是虚伪呀!” 杨轩道:“这是我的私事,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诘难道:“是天下的事,是天下人便管得,你干那伤天害理之事,和尚便要管上一管。何况你想做大理王,那更不是私事了。” 杨轩道:“遮莫你这和尚,也想做国王?” 杨轩哈哈大笑,道:“和尚做大王,焉有是理?” 杨轩冷笑道:“我早知你存心不良,那你是为你们小王子出头了?” 诘难道:“什么叫做‘存心不良’?想娶大理公主,便是存心不良,然则阁下之存心,良乎?不良乎?” 杨轩道:“我要做大理王,乃是凭自身所能,争为国王,却不是指使手下人来搞风搞雨,弄得大理道上,英雄眉蹙,豪杰齿冷。” 诘难笑道:“咱们把许多不自量力的家伙打发去,免得大理京城中,满街尽是油头粉脸的光棍,乌烟瘴气,见之烦心。那是为阁下清道啊,有何不妥?” 杨轩道:“若是如此,却也甚佳,然则西域小王子,是要凭一己功夫,和人争胜了?” 诘难道:“正是!” 杨轩见他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由得起疑,说道:“贵国小王乎莫非武功高强,英雄无敌,已有必胜的成算?” 诘难道:“小王子殿下是我的徒儿,武功是还算不错,英雄无敌却不见得,必胜的成算倒是有的。” 杨轩更感奇怪,心想:“我若直言相问,他未必肯答,还是激他一激。”便道:“这可奇了,他有必胜的成算,我却也有必胜的成算。也不知到底是否真的必胜。” 诘难笑道:“你很想知道我们小王子的必胜成算,是不是?不妨你先将你的法子说将出来,然后我说我们的。咱们一起参详参详,且瞧是谁的法子高明。” 杨轩所恃者不过武功高明,形貌俊雅,真的要说有什么必胜成算,却是没有,便道:“你这人诡计多端,言而无信。我便跟你说,你却不说,岂不是上了你的当?” 诘难哈哈一笑,道:“世兄,我和令尊相交,我尊敬他,他尊敬我。我妄僭一些,总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你对我说这些话,不也过份么?” 杨轩躬身行礼,道:“明王责备得是,还请恕罪则个。” 诘难笑道:“世兄聪明得紧,你既自认晚辈,我瞧在你爹爹的份上,可不能占你的便宜了。我跟你说,西域王子的取胜成算,说穿了不值半文钱,凡是想与小王子争做驸马之人,我们一个个将他料理了。既然无人能与小王子争,我们小王子岂有不能中选之理?哈哈,哈哈。” 杨轩倏地变色,道:“如此说来,我……” 诘难道:“我和你师父情好甚笃,自然不能要了你的性命。我诚意奉劝世兄一句话!速离大理,是为上策。” 杨轩道:“我师傅,那可多了去了,若是你说那害我家破人亡的狗贼是我师傅,你就说错了,我也定是不走。” 诘难微笑道:“那也不会取你的性命,只须将世兄剜去双目,或是斫断一手一足,成了残废之人。大理公主自然不会嫁一个五官不齐、手足不全的英雄好汉。”他说到最后“英雄好汉”四字时把声音拖长了,大有嘲讽之意。 杨轩心下大怒,只是忌惮他武功了得,不敢贸然便和他动手,低下了头,要想个对付的法子。 月光之下,忽见脚边有一物蠕蠕而劲,凝神一看,却是诘难右手的影子,杨轩吃了一惊,只道对方正自凝聚功力,转瞬便欲出击,当即暗暗运气,以备抵御。却听得诘难说道:“世兄,你逼得大哥和你恩断义绝,还要做大理王迎娶公主,抛弃发妻,你当真是小儿,唉~实在可惜。你要是速离大理,我也便不加追究了。” 杨轩哼了一声,口中说话,目不转瞬地凝视地下的影子,只见诘难双手的影子都是不住的颤动。 杨轩心下起疑:“凭他如此高强的武功,若要出手伤人,何以这般不断的蓄势作态?这其中必定另有缘故。”再一凝神间,只见他裤管、衣角,也都是不住的微微摆动,显似是不由自主的全身发科。 杨轩脑子极灵,一转念间,蓦地想起:“那日在少林寺藏经阁中,那位无名神僧说诘难练了少林派的七十二绝技之后,又去强练什么‘易筋经’,又说他‘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说练诸种少林绝技,倘若心中不存慈悲之念,戾气所钟,奇祸难测。这位神僧说到老贼和文勋宝的疾患,有如亲历,那么说诘难的话,想来也非虚假。” 他想到此节,不由得心中大喜:“嘿嘿,这和尚自己大祸临头,却还在恐吓于我,说什么剜去双目,斩手断足。” 但他究是不能确定,当即说道:“唉!次序颠倒,大难已在顷到之间!这练功的走火入魔,最是厉害不过。” 诘难大叫一声,若狼嗥,若牛鸣,声音甚是可怖,伸手便向诘难手臂抓过来,问道:“你说什么?你在说谁?” 杨轩一侧身,避开了这一抓,诘难跟着也转过身来。清冷的月光照到他的脸上,只见他双目通红,满脸都是暴戾之色,但凶猛的神气,却也无法遮掩流露在脸上的惶怖。 杨轩一见这种色,更无怀疑,说道:“我有一句良言,诚意相劝。法师即速离开大理,回归西域,只须不运气,不动怒,不出手,当能回归故土,否则啊,那位少林神僧的话便要应验了。” 诘难呵呵呼唤,平素雍容自若的神情,已是荡然无存,大叫:“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杨轩见他神色狰狞,浑不似平日宝相庄严的圣僧模样,不由得暗生惧意,当即向后退开了一步。诘难喝道:“你知道什么?快快说来!” 杨轩强自镇定,叹了一口气,道:“法师,内息走入岔道,凶险无比,若不即刻回归西域,那么到少林寺去求那神僧救治,也未始不是没有指望。” 第七百二十六章 诘难狞笑道:“你怎知我内息走入岔道?当真是胡说八道。”说着左手一探,便向杨轩的面门抓来。杨轩见他五根手指微微发颤,但这一抓法度谨严,沉稳老辣,丝毫没内力不足之象,心下暗暗惊异:“莫非是我猜错了?”当下不敢怠慢,凝神接战,一拍一拿,反钩他的手腕。 诘难喝道:“瞧在你师傅面上,十招之内,不使煞手,算是我一点故人的香火之情。”呼的一拳击出,直取杨轩右肩。 杨轩擅长“百家绝学”,但诘难招数太过精妙,每每一招只使半招,下半招倏生变化,杨轩要待借力,却是无从借起,只得紧紧守住要害,俟敌之隙。却见诘难招数之繁,的是生平从所未见,一拳打到半途,已化为指,手指抓出,近身时却变为掌。堪堪十招打完,诘难喝道:“十招已完,你认命吧!” 杨轩眼前一花,但见四面八方都是诘难的人影,左边踢来一脚,右边击来一拳,前面拍来一掌,后面戳来一指,各种招数一时齐至,不知如何招架才是,只得双掌飞舞,凝运功力,只守不攻,自己打自己的拳法。忽听得诘难口中不住喘气,越喘越快,杨轩精神一振,心道:“他内息已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我只须努力支持,不给他击倒,时间一久,他当会倒地自毙。”可是诘难喘气虽急,招数却也跟着越来越快,蓦地里大叫一声,杨轩只觉后领一紧,已被他一把提起,跟着腰间“脊中穴”、腹部“商曲穴”同时一痛,已被点中穴道,手足麻软,再也动弹不得了。 诘难冷笑几声,不住喘息,撮唇作哨,说道:“我好好叫你滚蛋,你偏偏不滚,如今可怪不得我了。我……我……我怎生处置你才好?”便在此时,树林中奔出四名武士来,躬身道:“法师有何法旨?” 诘难道:“将这人拿去砍了!”四名武士道:“是!” 杨轩身不能动,耳中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却如何不叫苦?但觉自己身子被诘难递到了两名武士手中,知道性命已在顷刻之间,不禁大惊:“适才我若和絮儿两情相悦,大哥也是亦师亦友,若不去贪做什与大理国王,如何会有此刻一刀之厄?我一死之后,还有什么兴复大宋杨家将的指望?”他真想叫出声来,愿意离开大理,不再和王子争做国王,苦在难以发声,而诘难的眼光却向他望也不望,便想以眼色求饶,也是不能。 四名武士接过杨轩,其中一人拔出弯刀,便要向他颈中砍去。 诘难忽道:“且慢!我和这小子的师傅昔日相识,且容他留个全尸。你们将他投入这枯井之中,快去抬几块大石来,压住井门,免得他冲开穴道,爬出井来!” 武士应道:“是!”提起杨轩的身子,将他投入了枯井之中,四下一望,不见有重逾千斤的大石,当即快步奔向山坳之后去寻觅巨岩。 诘难站在井畔不住的喘气,烦恶难当。原来那日他暗算琅苑后,立即奔逃下山,还没下少室山,已觉丹田中热气如焚,潜运内息,却觉内力运行艰难,不禁暗惊:“那老贼秃说我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戾气所钟,本已种下了祸胎,再练易筋经,本末倒置,更是大难便在旦夕之间。莫非……莫非这老贼秃的鬼话,当真是应验了?”他找个山洞,躲了起来,略一静坐,只须不运内息,体内那股热焰倒也慢慢平息了下去,可便是半点也使不得劲。 诘难挨到傍晚,听得少林寺中无人追赶下来,这才找条小路缓缓而行。途中听到大理国招管事的讯息,他在西域几十年做了西域法师,与闻军政大计,途中和探子接上了头,当即写下本章,启奏国王。吐蕃王早就有意结纳大理,一接到奏章,立即派遣小王子带同大批高手武士、金银珠宝、珍异玩物、名马宝刀,星夜赶赴大理。那名马宝刀进呈大理国,珍异玩物送给公主,金银财宝用以贿赂大理国的后妃太监、大小臣工,高手武士则用以对付各地前来竞做驸马的敌手。在八月初十前后,吐蕃国的武士已将数百名闻风前来的少年贵族、江湖豪客都逐了回去。要知来者虽众,却人人存了自私之心,自是敌不过吐蕃团数百名高手的围攻。 诘难到了大理后,觅地静养,体内如火之炙的煎熬渐渐平伏,但心情略一动荡,四肢百骸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得到后来,即合是心定神闲,手指、眉毛、口角、肩头仍是不住牵动,永无止息。 诘难以法师之尊,不愿让旁人看到这丑态,离群索居,极少和人见面。这一日得到手下武士禀报,说杨轩来到了大理,他手下人又打死打伤了好几个武士。 诘难接报,情知不妥,心想这杨轩英俊高雅,文武双全,实非寻常武士可比,若不将他打发走了,小王子只怕给他比了下去。自忖手下诸武士无人是他之敌,非自己出马不可,又想自己武功之高,杨轩曾亲眼得见,多半不用真的动手,便能将他吓退,这才寻到宾馆之中。 他赶到时迟了一步,杨轩已擒住窝阔台离去。宾馆四周早有七八名武士埋伏监视,诘难问明方向,追将下来。他到井旁林中时,杨轩已将窝阔台投入井中,正和文仲说话。待得话未说完,诘难现身而出,万不料杨轩心中对他虽是十分忌惮,却是不甘让步,一场争斗后,杨轩虽给他擒住了,诘难却也是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穴道冲突盘旋,似是要突体而出,却无一个宣泄的口子,当真是难过无比。 诘难伸手乱抓胸口,体内劲力不住的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皮都在向外胀大,不久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在旁人看来,他身形一如平时,绝无丝毫胀大,但他自己却觉到身子已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内息还在源源涌出。 ——————————————————————————————————(完) 第七百二十七章 井中许情 诘难惊惶之极,伸右手在左肩、左腿,右腿三处各戳一指,刺出三个深洞,要导引内息从三个洞孔中向体外泄出。但三个洞孔中血流如注,内息却无法宣泄。他想起少林寺藏经阁中那个神僧的话来,知道他所言非虚,自己贪多务得,误练少林派七十二绝技和易筋经,本末颠倒,大祸已然临头。他情状狼狈,心下惶惧,但究竟多年修为,神智不乱,蓦地里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他自己为什么不练齐?为什么只练数种,却将七十二种绝技的秘诀都送了给我?我和他萍水相逢,就算言语投机,却又如何有这般大的交情?” 诘难这时身遭危难,猛然间想起阳鼎之在天竺以“少林七十二绝技秘诀”相赠的用意来。他是个绝顷聪明之人,当日阳鼎之以那秘诀相赠之时,他原曾怀疑对方不怀好意,但展阅秘诀,每一种绝技都是精妙难言,以他见识之高,自是真假立判,再试一试,记载秘诀的纸页之上并无任何毒药,这才疑心尽去。 直到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始明白阳鼎之用心之恶毒:“他在少林寺中隐伏数十年,暗中定然听到寺僧谈起过少林绝技不可尽练。他在天竺遇上了我,对我武功才略心存忌意,便将这些绝技秘诀送我,一来是要我试上一试,且看尽练之后有何祸患,二来是要我和少林寺结怨,挑拨战争。他金国便可混水摸鱼,兴复金国。”“” 诘难适才擒住杨轩后,不免想到阳鼎之相赠少林武学秘笈之德,是以明知他是个心腹大患,却也不将他立时处死,只是投入枯井,让他得留全尸。但此刻一明白阳鼎之赠书的用意,心想自己苦受这般煎熬,全是此人所种的恶果,不由得怒发如狂,俯身井口,向下呼呼呼连发三掌。三掌击下,井中声息全无,显然此井极深,掌力无法及底。 诘难狂怒之下,凝运功力,猛力又击出一拳,这一拳不打倒也罢了,一打之下,内息更是奔腾鼓荡,似乎要从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中冲将出来,偏生是处处碰壁,冲突不出。正自又惊又怒,突然间胸口一动,衣襟中有一物掉下,直落入井中。 诘难伸手一抄,已自不及,忙运起“擒龙手”凌空一抓,若在平时,一定能将此物抓了回来,但这时内劲不受心力使唤,只是向外膨胀,却使不到掌心之中,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那物落入了井底。诘难暗叫:“不好!”伸手到怀中一探,果然察觉落入井中的便是那本“易筋经”。他早知自己内息运错,全是从“易筋经”而起,解铃还是系铃人,要免除遭煎熬之苦,自非从“易筋经”中钻研不可。这是关涉他生死要物,如何可以失落?他更不思索,纵身一跃,便向井底跳了下去。他生恐井底有甚尖石硬枝之类刺痛足掌,又恐杨轩自行解开穴道,伺伏偷袭,双足未曾落地,便伸手向下拍出两掌,减低落下之势,左掌使一招“回风落叶”护住周身要害。殊不知内息既生重大变化,招数虽精,力道使出来时却散漫歪斜,全无准绳。这两下掌击,非但没减低落下时的冲力,反而将他身子一推,砰的一声,令他脑袋在井周内缘的砖头上重重一撞。 以诘难本来的功力,虽不说已练成铜筋铁骨之身,但脑袋在砖头上一撞,自身决无损伤,砖头必成碎粉,可是此刻百哀齐至,但觉眼前星星直冒,一阵天旋地转,俯地跌在井底。这口井无水已久,落叶败草,堆积甚厚,腐烂起来,都化成了软泥,数十年下来,井底软泥积了丈许。 诘难这一摔下,口鼻登时都埋在泥中,只觉身子慢慢向下沉落,要待挣扎着站起,手脚却用不出半点力道。正惊惶间,忽听得上面有人叫道:“法师,师傅”正是那诘难的手下。 诘难道:“我在这里!”他一说话,烂泥立即涌入口中,哪里还发得出声来,却隐隐约约听得井边那四名武士的说话之声。一人说道:“法师不在这里,却不知哪里去了?”另一人道:“想是法师不耐烦久等,他老人家既然吩咐咱们用巨石压住井口,那便遵从办理好了。”又一人道:“正是!” 诘难大惊,心想数千斤的巨岩压住了井口,别说此刻的武功丧失,便在昔日,也不易在下面掀开巨岩出来,只想呼叫:“我在这里,快救我出来!”越是忙乱,烂泥入口越多,一个不留神,竟还吞了两口,腐臭难当,那也不用说了,只听得砰嘭,轰隆之声大作,那四名武士将一块块的巨岩压上井口。这些人对诘难敬若天神,法师有命,实不亚于苍天的谕旨,拣岩唯恐不巨,堆叠唯恐不实,片刻之间,将那井口牢牢封死,数百斤的大石,足足堆了十二三块。 耳听得那四名武士堆好了大石,呼啸而去,诘难心想此身势必毕命于这口枯井之中,他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怎知竟会葬身于污泥之中。人孰无死?无如即此死法,实在太不光荣,想到悲伤之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满身泥泞,早已脏得不成模样,但习惯成自然,还是伸手去拭抹眼泪,右手一抬,忽然在污泥旁摸到一物,顺手抓来,正是那本“易筋经”。霎时之间,诘难不禁啼笑皆非,这经书是找回了,可是此刻还有何用? 忽听得一个男子声音说道:“你听,那些武士用大石压住了井口,咱们却如何出去?”听说话声音,正是窝阔台。 诘难听到人声,精神为之一振,心想:“原来他没有死,却不知是跟谁说话?既有旁人,合数人之力,或可推开巨岩,得脱困境。”但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只须我得能和你厮守,不能出去,又有何妨?你既在我身旁,臭泥井便是众香国。天堂乐土,也及不上此地了。” 诘难一听之下,微微一惊:“她居然也没有死?此人受了我一手之伤,和我仇恨极深。此则我内力不能运使,他若是乘机报复,那便如何是好?”原来说话之人便是琅苑。他二人跌入井中之时已是昏晕过去,手足不劲,虽入污泥,反而不如诘难那么狼狈。待得琅苑跃入井中时,偏生就有这么巧,她脑袋所落之处,正好是窝阔台胸口的“膻中穴”,一撞之下,窝阔台立即醒了转来。琅苑跌入他的怀中,非但丝毫没有受伤,连污泥也没有溅上多少。窝阔台陡觉怀中多了一人,疑惑间,忽听得杨轩与文仲争辩。 ————————————————————————————————(完) 第七百二十八章 诘难入魔 琅苑叹了口气,心下感激。她两度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对于文仲的心肠,实已瞧得清清楚楚,纵欲自欺,亦复不能,再加窝阔台对自己一片真诚,两相比较,更显得一个情深义重,一个自私凉薄。她从井口跃到井底,虽只一瞬之间,内心却是起了个大变化,当时是自伤身世,决意一死以报窝阔台,却不料窝阔台和自己都没有死,事出意外,当真是满心欢喜。她原是娴雅守礼的女子,但此刻倏经巨变,激动之下,忍不住向窝阔台吐露心事,说道:“三公子,我只道你已经故世了,想到你对我的种种好处,实在又是伤心,又是后悔,幸好老天爷有眼,你安好无恙。我在上面说的那句话,你想必听见了?”她说到这一句话,不由得娇羞无限,满脸通红,将脸藏在窝阔台的颈边。突然之间,窝阔台全身飘飘荡荡地,如升云雾,如入梦境,这些时候来朝思暮想的愿望,蓦地里化为实事,他大喜之下,双足一软,一跤坐倒在污泥之中,背靠井栏,双手仍是搂着琅苑的身躯。不料琅苑好几根头发钻进他的鼻孔,窝阔台“啊嚏,啊嚏!”连打了几个喷嚏。 琅苑道:“你……你怎么啦?受伤了么?” 窝阔台道:“没……没有……啊嚏,啊嚏……我没有受伤,啊嚏……也不是伤风,是开心得过了头,琅姑娘……啊嚏……我欢喜得险些晕了过去。”井中一片黑暗,相互间都瞧不见对方。 琅苑微笑不语,满心也是浸在欢乐之中。她痴恋文仲多年,始终得不到回报,直到此别,才发现随着自己多年的一直是窝阔台,方始领会到两情相悦的滋味。 窝阔台结结巴巴的问道:“王姑娘,你刚才在上面说了句什么话?我可没有听见。” 琅苑微笑道:“我只道你是个至诚君子,却原来也会使坏。你明明听见了,又要我亲口再说一遍。怪羞人的,我不说。” 窝阔台急道:“我……我确是没有听见,若教我听见了,老天爷罚我……”他正想罚个重誓,嘴巴上突觉一阵温暖,琅苑的手掌已按在他嘴上,只听见琅苑说道:“不听见就不听见,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却值得罚什么誓?” 窝阔台大喜,自从识得琅苑以来,她从未对自己有这么好过,说道:“那么你在上面究竟说的是什么话?” 琅苑道:“我说……”突觉一阵腼腆,微笑道:“以后慢慢再说,日子长着呢,又何必急在一时?” “日子长着呢,又何必急在一时?”这句话钻入窝阔台的耳中,真如仙乐,那意思显然是说,琅苑此后将和他长此相守。 窝阔台乍闻好音,兀自不信,问道:“你说,以后咱们能时时在一起么?” 琅苑伸臂搂着他的颈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三哥,只须你不嫌我,不恼我昔日对你冷漠无情,我愿终身跟着你,再……再也不离开你。” 窝阔台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将出来,心花怒放,抱着她身子一跃而起,“啊哈”一声叫,啪的一响,重又落入污泥中,伸嘴过去,便要吻她樱唇。 琅苑宛转相就,四唇正欲相接,突然间头顶呼呼风响,什么东西落将下来。 两人吃了一惊,忙向井拦边一靠,砰的一声响,一个人落入了井中。 窝阔台问道:“是谁?”那人哼了一声,道:“是我!”却正是杨轩。原来窝阔台醒转之后,便得琅苑柔声相向,两人全副精神,都贯注在对方身上,两个人自己便是一个小天地,当时就算天崩地裂,也是置若罔闻,诘难和杨轩在上面呼喝恶斗,自然更是充耳不闻。蓦地里杨轩摔入了井中,二人都是吃了一惊,都道他是前来干预。 杨轩被诘难点中了穴道,能听能言,便是不能动弹,听他二人这么说,寻思:“他二人不知我大败亏输,已然受制于人,反而对我仍存忌惮之意,怕我出手加害。如此甚好,我且施个缓兵之计。”当下说道:“琅帮主,你嫁蒙古三王子后,就是了蒙古王妃,咱们已成一家人,三王子已成了我的妹婿,我如何再会相害?” 窝阔台宅心忠厚,琅苑不通世务,两人一听之下,都是大喜过望,一个道:“多谢杨兄。”一个道:“多谢杨兄!” 杨轩道:“兄弟,咱们既成一家人,我要去做大理王,你是不再从中作梗了?” 窝阔台道:“这个自然。我但得与令义兄之妹成为眷属,更无第二个心愿,便是做神仙,做菩萨,我也不愿。” 琅苑的身子轻轻倚到他的身旁,心中喜乐无限。 杨轩暗自运气,要冲开被诘难点中的穴道,一时无法冲开,却又不愿出言相求,心下暗自恚怒:“絮儿,如今已被徐大哥送到了东海,此番之行绝不可让她牵免其中。”他空自怪责旁人,偏忘了自己待人凉薄,逼得他们投井自尽。那井底圆径不到一丈,二人相距其实甚近,琅苑只须跨出一步,便到了杨轩身畔,但她心存顾忌,既恐杨轩另有计谋,加害窝阔台,又怕窝阔台多心,是以这一步却终是没跨将出去。 杨轩心神一乱,穴道更是不易解开,好容易静下心来,解开被封的穴道,刚刚手扶井拦站起身来,啪的一声有物从身旁落下,正是诘难那部“易筋经”。黑暗中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诘难自然而然的向旁一让,幸好这么一让,诘难跃下时,才得不碰到他身上。诘难在污泥中抄起了经书,突然间哈哈大笑。那井极深极窄,这笑声在一个圆筒中回旋荡漾,只振得窝阔台等耳鼓中嗡嗡作响,甚是难受。诘难一笑之下,竟是无法止歇,内息鼓胀,神智昏乱,便在这污泥中拳打足踢。一举一脚都打到井圈砖上,有时力大无穷,打得砖块粉碎,有时却又全无气力。 琅苑十分害怕,紧紧靠在窝阔台身畔,低声道:“他疯了,他疯了!” 窝阔台道:“他当真疯了!” ——————————————————————————————————(完) 第七百二十九章 杨轩施展壁虎跳墙功,贴着井圈向上爬起,诘难只是大笑,又不住的喘息,拳脚却是越打越快。琅苑鼓起勇气,劝道:“大师,你坐下,好好歇一歇,须得定一定神才是。” 诘难笑道:“我……我定你个头!”伸手便向她抓来。井圈之中,能有多少回旋余地?这一抓便抓到琅苑肩头。 琅苑一声惊呼,急速避开。 窝阔台斜身挡在她的身前,叫道:“你躲在我的后面。”便在这时诘难双手已扣住他的咽喉,用力收紧,窝阔台顿时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琅苑大惊,忙伸手去扳他手臂,但这时诘难疯狂之余,内息虽不能运用自如,气力却是大得异乎寻常,琅苑的手扳将下去声宛如蜻蜒撼石柱,实不能动摇其分毫。 琅苑惊惶之极,深恐诘难将窝阔台扼死,叫道:“杨兄,杨兄,你快来帮手,这和尚……这和尚要扼死三王子啦!” 杨轩一时踌躇难决,心想:“这蒙古鞑子的说要助我为大理王,也不知是真是假。此人在少室山上打得我面目无光,令杨家将在江湖上声威扫地,今日有难,我何必出手救他?何况这凶僧武功极强,我远非其敌,且让他二人斗个两败俱伤。我此刻插手下去,殊为不智。”当下手指穿入砖缝,贴身井圈,并不下来相救。 琅苑叫得声嘶力竭,杨轩只作没有听见。 琅苑握拳在诘难头上,背上乱打。 诘难又是气喘,又是大笑,用力扼窝阔台的喉咙。 且说周波仁、龙宇航等次晨起身,不见了琅苑,再到琅苑房门一叫,不闻应声,见她房门虚掩,敲了几下,便即推开,见房中亦是无人。二人暗暗叫苦,登时慌了手脚。 龙宇航道:“咱们这位小主,定然和三王子半夜里偷偷溜掉,不知去向。” 周波仁点头道:“琅帮主虽是女性,但却比男子还要潇洒。他钟情于三王子,一路来那是人人有目皆睹之事,要他来大理做事儿唉,这位帮主不大听话,当年洪帮主要他练武,说什么也不练,逼得急了,就一走了之。” 龙宇航道:“咱们只有分头去追,苦苦相劝。” 周波仁双手一摊,唯有苦笑。 龙宇航又道:“我只道他瞧在文大侠与平济先生义气的份上,不会撒手便走,哪知道……哪知道……”下面这“重色轻友”四个字的评语,一来以下犯上,不敢出口,二来琅苑和他交情甚好,却也是不忍出口。两人无法可施,只得去告知文仲和平济,各人分头出去找寻,整整找了一天,却是半点头绪也无。当晚众人聚在琅苑的空房之中,纷纷议论。正发愁间,大理国礼部一位主事来到宾馆,会见周波仁,说道次日八月十五,晚间大理设宴,款待各地前来求亲的佳客,请丐帮帮主务必光临。 周波仁有苦难言,只得唯唯称是。 那主事曾受过周波仁的贿赂,神态间十分亲热,告辞之时,周波仁送到门口,那主事附耳悄悄说道:“周老兄,我透个消息给你。明日赐宴,席上便要审察各位佳客的才貌举止,宴会之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吟诗作对、射箭比武之类的玩艺儿,以便各位佳客一比高下。到底谁做大王,这是一个大关键,帮主可须小心在意了。” 周波仁作揖称谢,又从袖中取出一大锭黄金,塞在他的手里。 周波仁回入宾馆,将情由向众人说了,又道:“长老千叮万嘱,务必要帮主将王位捧回去,咱兄弟俩有亏职守,实在是无面目去见长老了。” 春天突然抿嘴一笑,道:“周老爷,小婢子说一句话成不成?” 周波仁道:“请说。” 春天笑道:“帮重长老要他做国王,只不过是想脱颖而出,互相有个依靠,是不是?” 周波仁道:“不错。” 夏天道:“至于这王座好不好坐,长老是不放在心上了,是么?” 周波仁不语,夏天又道:“既然如此,随意找个女子假扮比武便是!” 巴天石等精神一振,忙即筹备诸事。 夏天道:“文大哥、平济二哥你们两位最好肯和我同去赴宴,那我便什么都不怕了。否则真要动起手来,我怎打得过人家?皇宫之中,乱发毒箭杀人,总也不成体统。” 夏天笑道:“对啦,琅帮主若是毒箭四射,大理皇宫中尸积遍地,衙役大夫估计也轮不到你了。” 文仲笑道:“我和二弟已受长老之托,自当尽力。”当下众人更衣打扮,齐去皇宫赴宴,文仲和平济都扮作了随从。 岗岚和天山四姝也都穿了男装,一齐去瞧瞧热闹,但周波仁说道:“夏天姑娘一人乔装改扮,已怕人瞧出破绽,再加上三位扮成男子的姑娘,只怕定要露出机关。”四姝等只得罢了。 一行人将出宾馆门口,周波仁忽道:“啊哟,险些误了大事!那杨轩也要去争为国王,他是认得琅苑的,这便如何是好?” 文仲微微一笑道:“周兄不必多虑,杨轩和窝阔台一模一样,也已不别而行。适才我去探过,白家二兄弟他们正是急得犹如热锅上蚂蚁相似。”众人大喜,都道:“这倒巧了。” 龙宇航赞道:“文大侠思虑周全,居然去探查杨轩的下落。” 文仲微笑道:“我倒不是思虑周全,我想杨轩武艺高强,倒是咱们的劲敌,嘿嘿,嘿嘿!” 周波仁笑道:“原来文大侠是想去劝他今晚不必赴宴了。” 岗岚睁大了眼睛,道:“他千里迢迢的赶来,为的是要做国王,如何肯听你之劝?文大侠,你和这个杨轩交情很好么?” 岗岚笑道:“文大侠和这人交情也不怎么样,只不过文大侠拳脚上的口才很好很好,他是非听劝不可。” 岗岚这才明白,笑道:“出到拳脚去好言相劝,人家自须听从了。” 当下岗岚、文仲、平济、周波仁、龙宇航五人来到皇宫门外。 周波仁递入手本,大理国礼部尚书亲自迎进宫去,来到中和殿上,只见赴宴的诸少年已到了一百余人,散坐各席。殿上居中一席桌椅均铺绣金龙的黄缎,当是大理皇帝的御座,东西两席都铺紫缎。只见东边席上高坐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身材魁梧,披着一袭大红袍子,袍上绣一头张牙舞爪的老虎,形貌甚是威武,身后站着八名武士。 周波仁等一见,便知是吐蕃诸部的王子。 ——————————————————————————————————(完) 第七百三十章 礼部尚书将夏天等让到西首席上,不与旁人共座。显然这次前来求亲的诸少年中,以吐蕃王子身份最尊,掌权大帅王十二也敬以殊礼。其余的贵族大官,便与一股民间俊彦散座同席。众人络绎进来,纷纷就座。各席坐满后,两名值殿将军喝道:“嘉宾齐至,闭门。”鼓乐声中,两扇厚厚的殿门由四名执戟卫士缓缓推上。殿门一关上,偏廊中兵甲铿锵,走出一群手执长戟的金甲卫士,戟头在烛火下闪耀生光。跟着鼓乐又响,两队内侍从内堂出来,手中都捧着一只白玉香炉,炉中青烟袅袅。众人都知是皇帝要出来了,凝气屏息,不作一声。 最后四名内侍身穿锦袍,手中空无一物,分往御座两旁一位。 文仲见这四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心知是王十二贴身侍卫,武功甚高。一名内侍朗声唱道:“千岁到,迎驾!”众人便都跪了下去。但听得履声橐橐,一人自内而出,在御椅上坐下。那内侍又唱道:“平身!”众人站起身来。 那内侍道:“万岁赐座!”文仲向那王十二瞧去,只见他身形并不甚高,脸上颇有英悍之气,倒似是个草莽中的英雄人物。 那礼部尚书站在御座之旁,展开一个卷轴,朗声的诵道:“法天应道,广圣神武大理皇帝敕曰:诸君应召远来,朕甚嘉许,其赐旨酒,钦哉!”众人离座谢恩。那王十二举起杯来,往唇间作个模样,便即离座,转进内堂去了。一众内侍跟随在后,霎时之间走得干干净净。众人相顾愕然,没料想这位土皇帝一句话不说,一口酒不饮,便算陪过了众人。各人寻思:“我们相貌如何,他显然一个也没有看清,这后人却又如何挑法?” 那礼部尚书道:“诸君便请随意饮酒用菜。” 御厨将菜肴一碗碗的捧将上来。 大理是中原以南之地,日常所食以山虫为主,虽是皇宫御宴,亦是大块大块的半肉、怪肉。 夏天见文仲等侍立在旁,心下过意不去,低声道:“文大哥、平济二哥,你们一起坐下吃喝吧。” 文仲和平济都笑着摇了摇头。 夏天知道文仲好酒,心生一计,将手一摆,道:“斟酒!” 文仲依言斟了一碗。 夏天道:“你且试饮!” 文仲心花怒放,两口便将大碗喝完了。 夏天道:“再饮!”文仲又喝了一碗。 东首席上那吐蕃王子喝了几口酒,抓起碗中一大块牛肉便吃,咬了几口,剩下一根大骨头,随手一掷,似有意,似无意,竟是向夏天飞来,势挟劲风,这一掷之力着实了得,龙宇航抽出折扇,向牛骨一煽,那骨头飞将回去。射向吐蕃王子。一名武士伸手抓去,骂了一声,提起席上一只大碗,便向龙宇航掷来,周波仁迎面一掌,掌风到处,那只碗在半路上碎成数十片,碎瓷纷纷向一众吐蕃人射去。另一名吐蕃武士急速解下外袍,一卷一裹,将效十片碎瓷都裹在长袍之中,手法十分利落。 众人来到皇宫赴宴之时,便想到会无会好、宴无好宴,只怕宴会之中将有争斗,却不料说打便打,动手如此之快。众人一阵喧哗,但听得碗碟乒乒乓乓,响成一片。突然间钟声嘡嘡响起,内堂中走出两排人来,高高矮矮,形貌各不相同,有的劲装结束,有的宽袍缓带,手中大都拿着奇形怪状的兵刃。一名身穿锦袍的贵官朗声喝道:“皇宫内院,诸君不得无礼。这里是敝国中的好手,诸君有兴,大可一一比试,乱打群殴,却是万万不许。” 文仲等均知大理国的十一禁军,乃是招揽天下英雄好汉之所,搜罗的人才着实不少,当下周波仁等便即停下。吐蕃众武士掷来的碗碟等物,周波仁等接过放下,不再回掷。那锦袍客向吐蕃王子森然道:“请殿下谕令罢手,免于未便。” 王子见禁军的群雄少说也有一百余人,若是翻面动手,自己一方势必寡不敌众,当即左手一挥,止住了众人。 大理的礼部尚书向那锦袍官拱手道:“段清平征东,不知公主娘娘有何吩咐?”原来这位锦袍贵官便是禁军中的总帅段清平,官封征东大将军,年前曾率领禁军众武士前赴中原,却被杨轩假扮的段清平,以“红花香露”迷倒众人。 段清平倒了一个大楣,铩羽而归。 段清平朗声说道:“公主娘娘有谕,请诸位嘉宾用过酒饭,齐赴青凤阁外书房用茶。”众人一听,都是“哦”的一声。公主居于青凤阁,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她请大伙儿过去喝茶,那是要亲自挑选的意思了。众少年一听之下,不由得甚是兴奋,均想:“就算公主挑不中我,我总也亲眼见到了她。大理人都说他们的公主千娇百媚,天下无双,总须见上一见,也不枉了远道跋涉一场。”吐蕃王子第一个沉不住气,站起身来说道:“什么时候不好喝酒吃肉?这时候不吃啦,咱们瞧瞧公主去!”随从的八名武士齐声应道:“是!”吐蕃王子向段清平道:“你带路吧!” 段清平道:“好,殿下请!”转身向夏天拱手道:“殿下请!” 夏天粗声粗气道:“将军请。”一行人由段清平引路,穿过一座大花园,转了几处回廊,经过一排假山时,夏天忽觉身旁多了一人,斜眼一看,不由得“啊”的一声,吓了一跳,原来那人锦袍玉带,竟然便是窝阔台。 窝阔台低声笑道:“殿下,你受惊啦!” 夏天道:“你都知道了?” 窝阔台笑道:“没有都知道,但瞧这阵仗,也猜到了一二。殿下,可真难为你啦。” 夏天向左右—瞧,且看是否有官员在侧,却见窝阔台身后有两个青年公子,一个三十岁左右,双眉斜飞,颇有高傲冷峭之态,另一个却是容貌绝美。 夏天略加注视,便认出这美少年乃琅苑听扮,她心下突然恚怒,道:“你倒好,不声不响的和琅姑娘走了,却叫我来跟你背这根木梢。” 窝阔台道:“妹妹休发脾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给人投在井里,险些儿活活饿死在地底。” 夏天听他曾经遇险,关怀之情登时盖过了气恼,忙问:“你没受伤么?我瞧你脸色不太好。”原来窝阔台在井底被诘难扼信咽喉,呼吸难道,渐欲晕去。 杨轩贴身于井壁高处,颇有幸灾乐祸之意,只盼诘难就此将窝阔台扼死了。 琅苑拼命击打诘难,终难令他放手,情急之下,突然张口往诘难右臂上一口咬去。诘难猛觉右臂“曲池穴”上一痛,体内奔腾鼓荡的内力蓦然间一泻千里,自手掌心送入窝阔台的头颈。本来他内息膨胀,全身欲炸,忽然间有了一个宣泄之所,登感舒畅,扼住窝阔台咽喉的手指渐渐松了。须知诘难内力深厚,实是武林中难逢的奇才,只因他练功时根基扎得极稳,劲力凝聚,难以撼动,是以虽与窝阔台躯体相触,窝阔台四象拳中的“凤凰吸回流”无法吸动他的内力。直到琅苑在他“曲池穴”上咬了一口,他一惊之下,息关大开,内力才一泻而出。去路既通,那便不可抑止,全身内力,源源不绝的分散送入窝阔台和琅苑体内。 ——————————————————————————————————(完) 第七百三十一章 诘难本来神智迷糊,内力泄出小半后,登时清醒,立即便大吃一惊:“啊哟,大事不好,我内力给他这般源源吸去,不出半个时辰,内力尽失,成了废人,那便如何是好?”当即运劲竭力抗拒,可是此刻已经迟了,比消彼长,他的小半内力进入二人体内后,双方强弱悬殊,已无法与之对抗,虽是极力挣扎,终是无法阻止内力外流。 琅苑见自己一口咬下,诘难便不再力扼窝阔台的喉咙,心下大慰,但见诘难一手仍是放在窝阔台的颈边,当即伸手去扳他手臂,要板掉他的手掌。殊不知诘难的手掌便如铁钉钉在窝阔台颈上一般,任她如何出力拉扯,他手掌总是不肯离开。 琅苑虽是熟知天下名家名派的武功,却猜不出诘难这一招是什么功夫,但想不是好事,邪术妖法,定然与窝阔台有害。 诘难却也是说不出的苦,一心盼望琅苑能拉开自己的手掌。哪知道琅苑猛然间打个寒噤,登觉体内的内力不住外泄,无法阻住。原来窝阔台此刻已然皆了过去,这“凤凰拳”不分敌我,两招凤凰拳不仅诘难,连琅儿的内力也都吸了过去。过不多时,三人齐齐晕去。 瑶雪隔了半晌,听下面三个人皆无声息,叫了几声,都无回答,心想:“莫非这三人已然同归于尽。”心中先是一喜,但想到琅苑和自己的情份,不禁又有些伤感,跟着又想:“啊哟,咱们被巨岩封死在井内,若是他三人不死,四个人合力,或能脱困而出,现下只剩我一人,那就难得很了,唉,你们要死,何不等大家到外边再拼个你死我活?”正待跃下去细加察看,忽听得上面有说话之声。话音嘈杂,似乎是大理的乡农,原来四人在井底扰攘了半夜,天色已明,城郊乡农挑了菜蔬,到大理城中去卖,经过井边。 杨轩寻思:“我若是叫唤呼援,众乡农未必搬得劲这些每块重达千斤的巨岩,拨了几下搬不动,不免扬长而去,现当动之以利。”于是大声说道:“这些是我的,你们不得眼红。要分三千两给你,倒也不妨。” 跟着杨轩又逼尖嗓子说道:“这里许多多金银财宝,自然是见者有份,每个人都要分一份的。”他装作嘶哑之声说道:“别让旁人听见了,当真是见者有份,黄金珠宝虽多,终究是分得薄了。”这一番对答,他都是以内力远远传送出去,众乡农听得清清楚楚,各人又惊又喜,一窝蜂的过去搬抬巨岩。岩石虽重,但众人合力之下,终于一块块的搬了开来。 杨轩不等岩石全都搬开,一见露出的缝隙已足通过身子,当即缘井壁而上,飕的一声,窜了出去,众乡农吃了一惊,眼见他一瞬即逝,随即不知去向。众人疑神疑鬼,心下虽是害怕,但终于为钱财所诱,辛辛苦苦的将十多块大石都掀在一旁,用绳索将一个最大胆的汉子缒入井中。 这入一到井底,伸手出去,立即碰到诘难。他心中本在惊惶,一摸之下,只当是具死尸,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忙扯动绳子,旁人将他提了上来。各人仍不死心,商量一番,点燃一根松柴,又到井底察看。但见三具“死尸”滚在污泥之中,一动不动,想已死去多时,却哪里有什么金银珠宝?众乡农心想人命关天,若是惊动官府,说不定大老爷要诬陷各人谋财害命,当下胆战心惊一哄而散。 不久便有种种传说,愚夫愚妇,附会多端,说道每逢月明之夜,井边便有三个满身污泥的鬼魂作祟,见者头痛发烧,身染重病,须得时加祭祝云云。直到午牌时份,井底三人才先后醒转。第一个醒的是琅苑,她功力本浅,内力虽然全失,但原来并没多少,受损也就无几。她醒转后第一个记挂的便是窝阔台,其时虽是光天白日,深井之中,仍是视不见物,她伸手一摸,碰到了窝阔台,叫道:“三哥,三哥,你……你……你怎么了?”不听得窝阔台的应声,琅苑只道他已被诘难扼死,不禁抚“尸”痛哭,将他紧紧的抱在胸前,哭道:“三哥,三哥,你对我这么情深义重,我却从没有一天好颜好色对你,只盼日后丝萝得托乔木,好好的补报于你,哪知道……哪知道……哪知道你命丧恶僧之手……” 忽听得诘难道:“姑娘说对了一半,老衲虽是恶僧,三王子并非命丧我手。” 琅苑惊道:“难道是……是杨轩这贼人下的毒手。他……他为什么这般狠心?”便在这时窝阔台内息顺畅,醒了过来,听得琅苑的娇声在耳边,心中一喜,又觉得自己的身子被她抱着,当下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被她察觉,便给她推了开去。却听得诘难道:“你的三哥非但没有命丧恶僧之手,恰恰相反,恶僧险些儿命丧三哥之手。” 琅苑垂泪道:“在这当口,你还有心思说笑,你不知我心痛如绞,你还不如将我也扼死了,好让我追随三哥于黄泉之下。” 窝阔台听她亲口说出这么情致殷殷的话来,当真是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诘难内力虽失,心思仍是十分缜密,识见当然亦是卓超不凡如旧,但听得窝阔台细细的呼吸之声,显是在竭力抑制,已猜知他的用意,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三王子,我错学少林七十二绝技,走火入魔,凶险万状,若不是你吸去我的内力,老衲已然疯狂而死。此刻武功虽失,性命尚在,须得拜谢你的救命之思才是。” 窝阔台是个谦谦君子,忽听得他说要拜谢自己,忍不住道:“大师何必过谦?在下何德何能,敢说相救大师性命?” 琅苑突然见窝阔台开口说话,大喜之下,又即一怔,当即明白他故意不动,好让自己抱着他身子,不禁又羞又喜,用力将他一推,啐了口道:“你这人!” 窝阔台被她识破机关,也是满脸通红,忙站起身来,靠住对面井壁。 诘难道:“老衲虽在佛门,争强好胜之心却比常人犹盛,今日之果,实已种因于三十年前。唉,夫复何言?夫复何言!” ——————————————————————————————————(完) 第七百三十二章 窝阔台心下正自惶恐,不知琅苑是否生气,听了诘难这几句心灰意懒的说话,同情之心登生,问道:“大师何出此言,大师适才身子不愉,此刻已大好了吗? 诘难半晌不语,又暗一运气,确知是数十年的艰辛修为,已是废于一旦。他原是个大智大慧之人,佛学修为亦是十分睿深,只因练了气功,好胜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至有今日之事。他坐在污泥之中,猛地省起:“佛家戒贪戒嗔,戒痴成妄,我却一齐犯了,今日武功尽失,焉知不是佛祖点化,叫我改邪归正?”他从头想起,回顾数十年来的所作所为,满头汗水涔涔而下,又是惭愧,又是伤心。 窝阔台听他不答,问琅苑道:“杨将军呢?”琅苑“啊”的一声,道:“杨大哥呢?啊哟,我倒忘了。” 窝阔台听到她“我倒忘了”这四字,当真是如闻纶音,比什么都喜欢,本来琅苑全心全意,此刻虽然隔了半天,还是没想到他,可见她对自己的心意实是出于至诚,在她心中,自己与文仲易位了。正欢喜间,只听诘难道:“将军宅心仁厚,后福无穷。老衲今日告辞,此后万里相隔,只怕再难得见。这一本经书,公子他日有便,费神请代老衲还了给少林寺,恭祝两位举案齐眉,百年谐好。”说着将那本易筋经交给窝阔台。 窝阔台道:“大师要回到西域去了么?” 诘难道:“随意所之,回去也好,不回去也好!” 窝阔台道:“西域王子向大理国争位,大师不等此事有分晓再去?” 诘难微笑道:“世外闲人,岂再为这种俗事萦怀?老袖今后行止无定,随遇而安。”说看拉住众乡农留下的绳索,试了一试,知道上端是缚在一块巨岩之上,便慢慢攀援着爬了上去。 窝阔台和琅苑面面相对,呼吸可闻,虽是身处污泥,心中却是充满了喜乐之情,谁也没想到要爬出井去。两人同时慢慢的伸手出来,四手相握,心意相通。过了良久,琅苑才道:“三哥,只怕你咽喉处被他扼伤了,咱们上去瞧瞧。” 窝阔台道:“我一点也不痛,却也不忙上去。” 琅苑柔声道:“你不喜欢上去,我便在这里陪着你。”果然是千依百顺,更无半分违拗。 窝阔台过意不去,笑道:“把你浸在污泥之中,岂不是浸坏了?”左手搂着她的细腰,右手一拉绳索,竟然是力大无穷,微一用力,两人便上升数尺。 窝阔台大奇,不知自己已吸了诘难的毕生功力,还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在井底睡了一觉,居然气力大增。 两人出得井来,阳光下见对方满身污泥,肮脏无比,料想自己面貌也必如此,忍不住相对大笑,当下找到一处小涧,和衣跳下去冲洗良久,才将头发、口鼻、衣服、鞋袜等处的污泥冲冼干净。琅苑内力已失,幸好八月中秋天时未曾寒冷,倒也抵御得住溪水。两个人湿淋淋的从溪中出来,想起前晚窝阔台跌入池塘之夕,情境相类,心情却已大异,当真是恍如隔世。 琅苑道:“咱们这么一副样子,若是被人撞见,真是羞也羞死了。” 窝阔台道:“不如便在这里晒干,待天黑了再回去。” 琅苑点头称是,倚在山石边上。 窝阔台仔细端相,但见佳人似玉,秀发滴水,不由得心中大乐,却将琅苑噍得娇羞无限,把脸蛋侧了个去。两人絮絮烦烦,尽拣些没紧要的事来说,不知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太阳便从山边落了下去。又过了一会,一轮圆圆的明月移到松树之巅。 窝阔台心中喜乐,蓦地里想到文仲,道:“琅妹,我今日心愿得偿,神仙也不如,却不知你大哥到哪去了。” 琅苑这时心情已变,对文仲已是唯有兄妹之情,两人匆匆回迎宾馆,将到门外,忽听得黑影中有人说道:“你们也来了?”正是杨轩的声音。 窝阔台和琅苑齐声喜道:“是啊,原来你在这里。” 杨轩哼了一声道:“刚才跟众武士狠狠打了一架,杀了十来个人,耽搁了我不少时候。丫头,你怎么自己不去中和殿赴宴,却教个姑娘冒充了你去?我……我可不容你使此狡计,非去拆穿不可。” 窝阔台奇道:“什么姑娘冒充我去?我可压根儿不知。” 琅苑也道:刚从井中出来……”她说了这几句话,随即想起此言有些不尽不实,自己与窝阔台在山涧边缠绵了半天,不能说刚从井中出来,不由得脸上红了。 好在黑夜之中,杨轩没留神到她脸色忸怩,他急于要赶向皇宫,也不去注意她身上污泥尽去,绝非初从井底出来的模样。只听琅苑又道:“他……他说答应过要助你一臂主力,祝你成王。 杨轩精神一振。道:“此话当真?”他从井中出来后,遇上武士,一场打斗,虽是得胜,却也打得筋疲力尽,赶回宾馆时恰好见到文仲一行人等一干人出来。他躲在墙边,审察动静,正要去找百家二兄弟计议,窝阔台和琅苑也回来了。 杨轩心思:“这书呆子显然是一心一意想娶琅苑,他与文仲、平济乃结义兄弟,倘若他肯相助,于我倒确是大有好处。”只听窝阔台道:“柳大嫂是琅妹的义姐,你也就是我的姐夫了。姐夫之事,兄弟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杨轩喜道:“事不宜迟,咱们须得赶赴皇宫。”当下匆匆将夏天乔装男子之事说了。琅苑猜到了一大半,心想定是自己失踪,周波仁和龙宇航为了向长老交代,一力怂恿夏天乔装改扮,代兄求位。当下三人齐赴杨轩的寓所。 白朗等见到杨轩归来,都是喜出望外。其时为时迫促,各人手忙脚乱的换了衣衫。 窝阔台和琅苑不愿分开,杨轩无奈,只得要琅苑也改穿男装,相偕入宫。 当下三人带同白朗、图白朗等赶到皇宫时,宫门已闭。 杨轩岂就此罢休,悄悄走到宫墙外的僻静之处,逾墙而入。 图白朗跃上墙头,伸手来拉窝阔台。 窝阔台左手搂住琅苑用力一跃,右手去握白朗的手。不料一跃之下,两个人轻轻巧巧的从图白朗头上飞越而过,还高出了三四尺,跟着轻轻落下,如叶之坠,恍然无声。墙内杨轩,墙头图白朗,都不约而同的低声喝彩:“好轻功!”只有白朗道:“我看也稀松平常。” ————————————————————————————————(完) 第七百三十三章 待潜入御花园中,要寻觅御宫的所在,设法混进厅去,岂知这场御宴片刻间便即散席,前来求婚的众少年却受文仪公主之邀,齐到青凤阁饮茶。窝阔台、杨轩、琅苑等在花园中遇到了夏天。 文仲、周波仁等见窝阔台无恙归来,都是惊喜交集。众人悄悄商议,均说比武者,大理的官员们未必弄得清楚,大伙儿混在一道,到了青凤阁再说,琅苑既然亲身赶到,那便不怕揭露机关了。一行数人穿过御花园,远远望见花木丛中一座楼阁,阁边挑出两盏宫灯,甚是雅致,段清平引导众人来到阁前,朗声说道:“四方佳客前来谒见公主。”阁门开处,出来四名宫女,手中都提着一盏轻纱灯笼,其后是一名身披紫衫的女官说道:“众位远来辛苦,公主请诸位进青凤阁奉茶。” 吐蕃王子道:“很好,很好,我正是口渴得紧了。为了要见公主,多走几步路打什么紧?又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哈哈,哈哈!”大笑声中昂然而入,便从那女官身旁大踏步走进阁去。其余众人都是争先恐后的拥进,都想抢个佳座,越近公主越好。 众人一拥而进青凤阁,只见好大一座厅堂,堂上地下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地毯上织了五彩花朵,鲜艳夺目。一张张小茶几排列成行,几上放着青花盖碗,每只盖碗旁是一只青花碟子,碟中装了奶酪、干糕等四色点心。堂上斜斜的设着一张锦塾圆凳,众人均想这定是公主的坐位。你推我拥的,都靠近那圆凳而坐。只窝阔台和琅苑手拉着手,坐在厅堂角落的一张小茶几旁,低声细语,也不知说些什么。 各人坐定后,那女官举起一根小小铜钱,在一块白玉云板上叮叮叮的敲击三下,厅堂中登时肃静无声,连窝阔台和琅苑也都停止了说话,静候公主出来。过得片刻,只听得环佩叮咚,内堂走出八个绿衫宫女,分往两旁一站,又过片刻,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少女脚步轻盈的走了出来。众人登时眼睛为之一亮,只见这少女身形苗条,举止娴雅,面貌更是十分秀美。众人心中都暗暗喝一声彩:“人称文仪公主丽色无双,果然是名不虚传。” 王子等均想:“得妻如此,实慰平生。” 杨轩更想:“娶了着公主可是委屈絮儿了!”只见那少女缓步走到锦凳之前,微微躬身,向众人为礼。众人当她进来之时早已站起,见她躬身行礼,有人更啧啧连声的赞了起来。那少女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始终不与众人相接,显然是位高贵守礼的闺女。众人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生怕惊动了公主。过了好半响,那少女脸上一红,轻声细气的说道:“公主殿下谕示,诸位佳客远来,青凤阁愧无好茶待客,甚是简慢,请诸位随意用些。”众人一听,都是一凛,面面相觑,忍不住暗叫:“惭愧,原来她不是公主,看来只不过是贴身侍候公主的一个宫女。”但随即又想,宫女已是这般人才,公主当然可想而知。 王子道:“原来你不是公主,那么快些请公主出来吧,我好酒好肉也不吃,哪爱吃什么好茶细点?”那宫女道:“待诸位用过茶后,公主殿下另有谕示。” 王子笑道:“很好很好,公主殿下既然有命,还是遵从的好。”举起盖碗,揭开了盖,瓷碗一侧,将一碗清茶连茶浆都倒在口里,骨嘟嘟一口吞下,不住的嘴嚼茶叶。原来当时吐蕃国人喝茶,往往以茶叶和以奶酪及盐、茶汁茶叶,一古脑儿要吃下此去。这是吐蕃风俗,倒也不是王子粗俗无礼。 他还没吞完茶叶,抓起四色点心,一一塞在口中,含含糊糊的道:“好啦,我遵命吃完,可以请公主出来啦!”那宫女俏声道:“是。”却并不移动脚步。 王子知她是要等旁人都吃完后才去通报,好不耐顷,不住口的催促:“快吃,快吃,是好茶叶么,又有什么了不起?”好容易大多数人都喝过了茶,吃过了点心,王子道:“这行了么?” 那宫女脸上微微一红,神色似甚腼腆,说道:“公主殿下请众伙佳客,到内书房赏书画。” 王子“嘿”的一声,道:“书画有什么好看?”但还是站起身来。 杨轩心下暗喜:“这就好了,公主叫咱们到书厉去,观赏书画为名,考验文才是真,像吐蕃王子这种粗野陋夫,懂得什么诗词歌赋、书法图画?只怕三言两语,便给公主逐出了书房。”他又寻思:“单比试武功,我已可压倒群雄,现下公主更要试一试咱们的文才,那我便更占上风了。”当下喜气洋洋的站起身来。 忽听那宫女说道:“公主殿下有谕:凡是女扮男装的姑娘们,年过四旬的老先生们,都请留在这里凝香殿中休息喝茶。其余各位佳客,便请去内书层。” 夏天和琅苑都暗自心惊,均想:“原来我女扮男装,早就给他们瞧出来了。”却听得一人大声道:“非也,非也!” 那宫女又是脸上一红,她一生处于深宫之中,除了太监之外,从未见过真正的男人,所以陡然间见到这许多男人,不由得慌慌张张,尽自害羞,过了半响,才道:“不知这位先生有何高见?” 白朗道:“高见是没有的,低见倒有一些。”像白朗这般强颜舌辩之人,那宫女更是从未遇到过,不知如何应付才是。 白朗接着道:“料想你定要问我:‘不知这位先生有何低见?’我瞧你忸怩腼腆,不如免了你这一问,我自己说了出来,也就是了。”那宫女微笑道:“多谢先生。” 白朗道:“咱们万里迢迢的来见公主,路途之上,千辛万苦,有的葬身于风沙大漠,有的丧命于狮吻虎口,到得大理的,十停中也不过一二停而已。大家只不过想见一见公主的容颜,一番跋涉,全属徒劳,早知如此,我就迟些出世了。”那宫女抿嘴笑道:“先生说笑了,一个人早生迟生,岂有自己作得主的?” ——————————————————————————————————(完) 第七百三十四章 王子听白朗唠叨不休,向他怒目而视,喝道:“公主殿下既然有此谕示,大家遵命便是,你啰唆些什么?” 白朗大怒,正要发作,突然心生一计,冷冷的道:“王子殿下,我说这番话是为你好。你今年四十二岁,虽然不算很老,总算是年逾四旬,是不能去见公主的了。前天我给你算过命,你是丙寅年、庚子月、乙丑日、辛辰时的八字,算将起来,那是足足四十二岁了。” 吐蕃王子其实只有二十八岁,不过满脸虬髯,到底多大年纪甚难估计。那宫女连男人也是今日第一次见,自然更不能估断男人的年纪,也不知白朗所言是真是假,只见王子满脸怒容,过去要揪打白朗,她心下害怕,忙道:“我说……我说呢,各人的生日总是自己记得最明白,过了四十岁,便留在这儿,不到四十岁的,请到内书房去。” 王子道:“很好,我连三十岁也没到,自当去内书房。”说着大踏步走进内堂。白朗学着他声音道:“很好,我连八十岁也没到,自当去内书房。”一闪身便走了进去。那宫女想要拦阻,娇怯怯的却是不敢。其余众人一哄而进,别说过了四十的,便是五六十岁的,也进去了不少。只有十几位庄严稳重。行止端方的老人才留在厅中,夏天和琅苑却也留了下来。 窝阔台原欲留下陪伴琅苑,但琅苑不住催促,要他务必去相助杨轩,窝阔台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向内进,但一步三回首,便如作万里海国之行,这一去三年五载不能聚会一般。一行人走过一条极长的甬道,心下都是暗暗纳罕:“这青凤阁在外面瞧来,也不如何宏伟,岂知里面竟是别有天地,有这么大一片地方。”数十丈长的甬道走完,来到两扇大石门前,那宫女取出一块金属小片,在石门上铮铮的敲击数下,那石门轧轧打开。这些人大都是见多识广的行家,一见这石门厚逾一尺,坚固异常,更是暗自嘀咕:“咱们一进去之后,石门一关,岂不是一网打尽?焉知大理国不是以公主以约天下英雄为名,引得天下英雄好汉齐来自投罗网?” 但既来之,则安之,在这局面之下,谁也不肯示弱,重行折回。通过那石门后,这门果然缓缓合上,门内又是一条极长的甬道,两侧燃着极亮的油灯。走完甬道,又是一道石门,过了石门,又是甬道,接连过了三道大石门。这时连本来最漫不经心之人,也觉得有些惶惶然了。再转了几个弯,忽听得水声淙淙,来到一条深涧之旁。在禁宫之中突然见到这样一条深涧,实是匪夷所思,亲人面面相觑,有些脾气暴躁的,几乎便要发作。那宫女道:“要到内书房去,须得经过这道幽兰涧,众位请。”说着娇躯一摆,便往深涧里踏去。那涧旁点着四个明晃晃的火把,众人瞧得明白,这一脚踏下,便摔入了涧中,不禁都惊呼起来。 岂知那宫女身形袅娜,娉娉婷婷的从涧上凌空走了过去。众人诧异之下,均想涧上必有铁索之类可资踏足,否则决无凌空步虚之理,凝目一看,果见有一条极细的钢丝从此岸通到彼岸,横架涧上。只是钢丝既细,又是黑黝黝地与溪涧一般颜色,黑夜中汇于火光照射不到之所,还真难发见。来人虽然眼见溪涧颇深,若是失足掉将下去,纵无性命之忧,也必狼狈万分,但这些人前来大理古城,个个武功颇具根底,当即有人施展轻功,从钢丝上踏向对岸。 窝阔台武功不行,那“草上飞”的轻功却是练得甚为纯熟,周波仁携住他手,轻轻一带,两人便即走了过去。其实此刻窝阔台得了诘难的内力后,轻功早已在周波仁之上,只是两人均不自知而已。 众人一一走过,那宫女不知在什么岩石旁的机括上一按,只听得飕的一声,那钢丝登时缩入了草丛之中,不知去向。众人更是心惊,都想这深涧颇难飞越,莫非大理国果然是不怀好意?否则公主的深闺之中,何以会有这机关?当下各人暗自提防,却是谁也不加叫破。有的人暗暗懊悔:“怎地我这样蠢,进宫时却不带兵刃暗器?” 那宫女收了钢丝,说道:“请众位到这里来。”众人随着她穿过一大片竹林,来到一个山洞门之前。那宫女敲了几下,山洞门打开,那宫女说道:“请!”当先走了进去。 周波仁悄悄对龙宇航道:“怎样?” 龙宇航心中也是拿捏不定,不知是否该劝窝阔台留下,不去冒这个大险,但若是不进山洞,当然决无雀屏中选之望。两人正踌躇间,窝阔台已和文仲并肩走了进去,周波仁和龙宇航二人双手一握,当即跟进。 在山洞中又穿过一条甬道,眼前陡然一亮,众人发现已身处一座大厅堂中。这厅堂比之先前喝茶的所在大了二倍有余,显然本是山峰中一个天然洞穴,再加上无数人工修饰而成。厅壁打磨得十分光滑,到处挂满了字画。一般山洞都有湿气水滴,这所在却是干燥异常,字画挂住壁间,全无受潮之象。堂侧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文房四宝,碑帖古玩,更有几座书架,三四张石凳、石几。只听那宫女道:“这里便是公主殿下的内书厉,请众位随意观赏书画。”众人见这厅堂的模样和陈设极是诡异,空空荡荡,更无半分脂粉气息,居然便是公主的书房,都是大感惊奇。但此处有书籍字画,可也不假。这些人九成是纠纠武夫,能识字的已属不易,哪懂得什么字画? 文仲和平济武功虽高,于文学一道,却是一窍不通,两个人并肩往地下一坐,留神观看旁人的动静。 文仲的见识经历比平济高出百倍,他脸上似是漠不关心,对壁上挂着的书法图画感到索然无味、毫不起劲的样子,其实眼光始终不离那宫女的左右。他知此女是众人的关键,若是大理国暗中伏有狡计,定是由这骄小腼腆的宫女发动。此时的文仲便如一头在暗中窥伺腊物的豹子,虽然全无动静,实则每一片筋肉都是鼓足了精神,一见微有变故之兆,立即扑向宫女,先将她制住再说,决不让她有脱身的余裕。 ——————————————————————————————————(完) 第七百三十五章 画后奇功 窝阔台、周波仁、杨轩、白朗等数人腹中颇有墨水,当即走到壁前去观看字画。 杨轩心细,却去画架上观看名画,周波仁则假装观赏字画,实则在细看墙壁、尾角,查察有无机关或出路,只有白朗信口雌黄,对壁间字画大加讥弹,不是说这幅图画欠佳,便说那幅书法笔力不足。 大理虽是僻处边垂,立国年浅,宫中所藏字画不能与大宋相比,但帝王之家,搜罗起来终究比常人容易得多。公主书房中颇有一些晋人唐人的法书、北宋南宋的绘画,却给白朗说得一钱不值。 其时苏黄米蔡四家法书流播天下,大理宫中也颇收买了一些苏东坡、黄山谷的字迹,但在白朗的口中,不但苏黄米蔡平平无奇,即令是钟王褚欧,也都不在他眼下。 那宫女听他大言不惭的胡乱批评,不由得惊奇万分,走将过去,轻声说道:“先生,这些字真是写得不好么?公主殿下却说写得极好呢!” 白朗道:“公主殿下僻处大理,没见过咱们中原真正大名士大才子的书法,以后须当到中原走走,以广见闻。小妹子,你也当随伴公主殿下去中原玩玩,才不致孤陋寡闻。”那宫女点头称是。 窝阔台将墙上字画一幅幅的瞧将过去,突然见到一幅古装仕女图,不由得吃了一惊,“咦”的一声。原来图中的美女正与瑶雪容貌一摸一样,但见左手持针,右手拈线,正坐在窗边穿针,膝上放了一块丝缎,正是绣花的情状。 窝阔台忍不住叫道:“二哥,你过来瞧瞧。” 平济应声走近,一看之下,也是大为诧异,心想雪姑娘的画像在这里又出现一幅,与师父给我的那幅画像,图中人物相貌无别,只是姿式不同。 窝阔台越想越奇,忍不住将手伸去摸那幅图画,手指碰到墙壁,只觉墙上刻了许多阴阳线条,凑近一看,原来壁上刻了许许多多人形,有的打坐,有的腾跃,姿势千奇百怪。这些人形大都是围在一个个圆圈之中,图旁多半注着一些天干地支和数目字。 平济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些圆形与一醉楼石室壁上所刻的图形大同小异,知道是武功的上乘诀窍,倘若内力修为不到,看得着迷,重则走火入魔,轻则昏迷不醒。那日春夏秋冬四姐妹,便因观看石壁图形而摔倒受伤。 平济怕窝阔台受损,忙道:“三弟,这种图形看不得。” 窝阔台道:“为什么?” 平济低声道:“这是极高深的武学,倘若习之不得其法,有损无益。” 窝阔台对武功原无兴趣,听道又是什么武学,当即转开眼光,又去观看那幅“茜窗刺绣图”。对她面上纤细之处,都是瞧得清清楚楚,牢记在心,再细看那图时,便辨出画中人和瑶雪之间的差异来。那画中人身形较为丰满,眉目间略带英爽之气,不似瑶雪,年纪显然也此瑶雪大了三四岁。 白朗口中在胡说八道,对窝阔台和平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却是丝毫没有放过,听平济说壁上图形乃高深的武学,当即嗤之以鼻,说道:“什么高深武学?小和尚又来骗人。”凝目便去看那图形。 那宫女道:“白先生,这些图形看不得的。公主殿下说过,功夫若是不到,观之有害无益。” 白朗道:“功夫若是到了呢?那便有益无损了,是不是?我的功夫是已经到了的。”他本不过争强好胜,倒也无偷窥武学秘奥之心,不料只看了一个圆圈中人像的姿式,便觉千变万化,捉摸不定,忍不住伸手抬足,跟着图形学了起来。片刻间便有旁人注意到了他的怪状,跟着发现壁上有图。只听得这边有人说道:“咦,这里有图形。”那边厢也有人说道:“这里也有图形。”各人纷纷揭开壁上的字画,观看到在壁上的人形图像,只瞧得一会,便都手舞足蹈起来。 平济暗暗心惊,忙奔到文仲身边,说道:“大哥,这些图形是看不得的,再看下去,只怕人人要受重伤,若是有人癫狂,更要大乱。” 文仲大喝道:“大家别看壁上的图形,咱们身入险地,快快聚拢商议。” 他一喝之下有几人回过头来,应命聚拢,可是壁上图形实在诱力太强,每一个人任意看到一个图形,略一思索,便觉图中的姿式确可解答自己长期来苦思不得的许多难题,但这姿式到底如何,却又朦朦胧胧,捉摸不定,忍不住要用心加以钻研。 文仲一见到这许多人脸上似痴似狂的着迷神态,虽然向来胆大,却也不禁心中暗自惶悚。 忽听得有人“啊”的一声呼叫,转了几个圈子,扑地摔倒。又有一人喉间发出低声,扑向石壁乱抓乱爬,似是要将壁上的图形挖将下来。 文仲知道若不能制止各人观看图形,时刻稍久,那便酿成重大灾祸,一凝思间,已有计较,伸手出去,一把抓住一张椅子之背,喀的一声,拗下了一截,在双掌间微一搓磨,已成碎片,当即扬手掷出,但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一下响声过去,室中的油灯或是独火上便熄了一头火光,数十下响声后,灯火尽熄,各人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之中,唯闻各人的喘息声音,有人低呼:“好险,好险!” 文仲朗声说道:“众位请在原地就坐,不可随意走动,以免误蹈屋中机关。壁上图形惑人心神,更是不可伸手去摸,自陷祸害。”他说话前本有人伸手去摸壁上的图形线刻,一听之下,才强自收慑心神。 文仲低声说道:“得罪莫怪!快请开了石门,放大伙儿出去。”原来他在射熄油灯之前,一个箭步窜出,抓住了那宫女的手腕,那宫女武功亦自不弱,一惊之下,左手便打。 文仲顺手灭了油灯,将她左手一并握住。 那宫女又惊又羞,一动也不敢劫,听文仲这么说便道:“你……你别抓住我手。” 文仲放开她手腕,虽在黑暗之中,料想听声辨形,也不怕她有什么花样。 ————————————————————————————————(完) 第七百三十六章 三个问题 那宫女道:“我对白先生说过,这些图形是看不得的,功夫若是不到,观之有损无益。他却偏偏要看。” 白朗坐在地下,但觉头痛甚剧,心神恍惚,胸间说不出的难过,似欲一呕,勉强提起精神道:“你叫我看,我就不看;你不叫我看,我偏偏要看。” 文仲寻思:“这宫女果是曾劝人不可观看壁上的图形,倒不似有意加害。这位大理公主邀我们到这里,到底有何用意?” 正寻思间,忽然鼻中闻到一阵极幽雅,极清淡的香气,文仲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按住鼻子,记得当年在东瀛,便被以迷香迷倒,体内内息略一运转,幸喜并无窒碍,只听得一个少女声音莺莺呖呖的说道:“庆华公主殿下驾到。” 众人听得公主到来,都是又惊又喜,只可惜黑暗之中,见不到公主的面貌。只听那少女娇媚的声音又道:“公主殿下有谕,书房壁上刻有武学图形,原不宜别派人士观看,是以用字画悬在壁上,特加遮掩,不料还是有人见到了。公主殿下说道,请各位千万不可晃亮火折,不可以火石打火,否则恐有凶险,诸多不便。公主殿下有些言语要向诸位佳客言明,黑暗之中,颇为失礼,还请各位原谅。” 只听得轧轧声响,石门打开,那少女又道:“各位若是不愿在此多留,可请先行退出,回到外边厅上歇茶休息,一路有人指引,不致迷失路途。” 众人听得公主已经到来,如何还肯退出?再听那宫女声调平和,绝无恶意,又打开屋门,任人自由进出,心中惊惧之心当即大减,竟无一人离去。 隔了一会,那少女道:“各位不愿离去,公主殿下至感盛意。各位远来,殿下无物相赠,谨将平时清赏的书法绘画,每位各赠一件。这些都是名家真迹,敬请各位哂纳。各位离去之时便自行在壁上摘去吧。” 这些江湖豪客听说公主有礼物相赠,却只是些字画,不由得有些纳闷,有些多见世面之人,知道这些字画到中原,均可卖得重值,胜于黄金珠宝,倒也暗暗欣喜。只有窝阔台一人最是开心,决意要拣那幅“茜窗刺绣图”,俾与于琅苑并肩赏玩。 吐蕃王子等了半日,听来听去,却是那宫女代公主发言,心中好生焦躁,大声道:“公主,既然这里不便点火,咱们换个地方见面可好?这里黑朦朦的,你瞧不见我,我也瞧不见你。”那宫女道:“众位要见公主殿下,却也不难。” 黑暗之中,百余人齐声叫了出来:“我们要见公主,我们要见公主!”另有许多人七嘴八舌的叫嚷:“快快掌灯吧,我们决计不看壁上的图形便是。”“只须公主身侧点几盏灯,也就够了,我们只看得到公主,看不到图形。”“对,对!请公主殿下现身!”扰攘了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静了下来。 只听那宫女缓缓地说道:“公主殿下请各位来到大理,原是要会见佳客。公主现下有三个问题,挨次问来,答得合公主意的,自当请与公主相见。”众人都兴奋起来,有的道:“原来出题目考试。” 有的道:“俺只会使枪舞刀,要俺回答什么诗书题目,这可难死俺了!” 那宫女道:“公主要问的题目,都已告知婢子,哪一位先生过来答题?”众人争先恐后的拥将过来,都道:“我先答,我先答!”那宫女嘻嘻一笑,道:“众位不必相争。先回答的反而吃亏。” 众人一转念间,都觉有理。越是迟上去,越可多听旁人的回答,便可从旁人的应答和公主的许否之中,加以揣摩,这一来,反无人上去了。 忽听得一人说道:“大家一拥而上,我便堕后。 大家怕做先锋吃亏,那我就身先士卒。 在下白朗,有妻有儿,只盼一观公主芳容,别无他意!” 那宫女道:“白先生倒是爽直得紧。公主殿下有三个问题请教,第一问:白先生一生之中,在什么地方最是快乐逍遥?” 白朗想了一会,道:“是在一家瓷器店中。我小时候在这店中做学徒,老板日日打骂,有一天我狂性大发,将瓷器店中的碗碟茶壶、花瓶佛像,一古脑儿打得干干津净,生平最痛快的,便是此事。宫女姑娘,我答得中式么?” 那宫女道:“是否中式,婢子不知,由公主殿下决定。 第二问:白先生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白朗毫不思索,道:“叫小翠儿,也就是我媳妇儿。” 那宫女道:“第三问是:白先生最爱的这个人相貌如何?” 白朗道:“此人年方三岁,眼睛一大一小,鼻孔观天、耳朵招风,白某有何吩咐,此人决计不听,叫她哭必笑,叫她笑必哭,哭起来两个时辰不停。” 那宫女噗嗤一笑,众豪客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均想白朗答得倒是十分直爽。 那宫女道:“白先生请在这边休息,第二位请过来。” 窝阔台急于出去和琅苑相聚,公主见与不见,并不是如何要紧之事,当即上前,深深一揖,说道:“在下蒙古窝阔台,谨向公主殿下致意问安。在下僻居北漠,今日得来上国观光,多蒙厚待,实感盛情。” 那宫女道:“原来是蒙古国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三王子,殿下不须多谦,劳步远来,实深简慢,蜗居之地,不足以接贵客,还请多多担代。” 窝阔台道:“姐姐你太客气了,公主今日若无闲暇,改日相见却也无妨。” 那宫女道:“殿下既然到此,也请回答三问。第一问:殿下一生之中,在何处是最快乐逍遥?” 窝阔台脱口而出:“一口枯井烂泥之中。”众人忍不住失笑,但段誉却也不向下解释,除了杨轩一人之外,谁也不知他为什么在枯井的烂泥之中最是快乐逍遥。 有人低声讥讽:“难道是只乌龟,在烂泥中最是快乐?”那宫女捂住了嘴,又问:“殿下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完) 第七百三十七章 窝阔台正要回答,突然觉得左边衣袖、右边衣襟,同时有人拉扯。 周波仁在他的身畔低声道:“说是你父王。” 龙宇航在他右边耳道:“说是你母妃。”原来两人听到窝阔台回答第一个问题,大大的失礼,只怕他第二答也是贻笑于人。此来乃是向公主求好感,如果他说生平最爱之人乃是另外一个姑娘,公主岂有答允下嫁之理?一个说道:该当最爱父亲,忠君孝父,那是朝中三公的想法;一个道:须说最爱母亲,孺慕慈母,那是文学之士的念头。 窝阔台听那宫女问到自己最爱之人的姓名,本来冲口而出,便欲说琅苑的名字,但周龙二人一拉他的衣衫,窝阔台登时想起,自己是成吉思汗的王子,来到大理,一举一动,实系本国之观瞻,自己丢脸不要紧,却不能失了蒙古国的颜面,便道:“我最爱的,自然是父王,母后。”他口中一说到“父王母后”四字,胸中自然而然的起了爱慕父母之意,觉得对父母之爱和琅苑之爱并不相同,难分孰深孰浅,说自己在这世上最爱父母,可也不是虚语。 那宫女又问:“令尊令堂的相貌如何?是否与殿下颇为相似?” 窝阔台道:“我爹爹四方脸蛋,浓眉大眼,神貌甚是威武,一人可令百万铁骑,但他的性子倒很和善……”他说到这里,心中突然一凛:“原来我相貌只像我娘,不像爹爹。这一节我以前倒没想到过。”那宫女听他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心想他母亲是王妃之尊,他自不愿当众述说母亲的相貌,便道:“多谢殿下,请殿下这边休息。” 王子听那宫女对窝阔台言辞间十分客气,相待甚是亲厚,心中醋意登生,暗想:“你是王子,我也是王子。吐蕃团此你大理强大得多。莫非是你一张小白脸占了便宜么?”当下不再等待,踏步上前,说道:“吐蕃国王子,请公主会面。” 那宫女道:“王子殿下光降,敝国上下齐感荣宠。敝国公主也有三事相询。”那王子甚是直爽,笑道:“公主那三个问题,我早听见了,也不用你一个个的问来,我一并答了吧。我一生之中,最快乐逍遥的地方,乃是日后做了驸马,与公主结为夫妻的洞房之中。我平生最爱的人儿,乃是公主你,她自然姓李,闺名我自然不知,将来成为夫妻,她一定会说我知晓。至于公主的相貌,当然像神仙姐姐一般,天上少有,地下绝无。哈哈,你说我答得对不对?” 众人之中,倒有一大半和吐蕃王子存着同样心思,要如此回答这三个问题,听得吐蕃王子说了出来,都是暗暗懊悔:“我该当抢先一步如此回答,现下若再这般说法,倒似是拾了他的唾余,跟人学样一般。” 文仲听那宫女一个个的问来,众人回答时患得患失,有的竭力谄谀,讨好公主,有的则自高身价,大吹大擂,越听越是无聊,若不是要将此事看一个水落石出,早就先行离去了,正纳闷间,忽听得杨轩的声音说道:“在下杨轩,久仰公主芳名,特来拜会。”那宫女道:“原来是‘铁枪盖世的杨家将来了’,婢子虽在深宫之中,亦闻公子大名。” 杨轩心中一喜:“这宫女知道我的名字,当然公主也知道了,说不定她们曾谈起过我。”当下说道:“不敢,贱名有辱清听。” 那女又说道:“咱们大理虽然僻处边陲,却也多闻‘文铁掌,杨铁枪’的英名。听说文铁掌文大侠,在北国位居高官,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杨轩道:“正是!”他早见到文仲同赴青凤阁来,却不加点破。 那宫女问道:“公子与文大侠齐名,想必和地相熟,不知这位文大侠人品如何?武功与公子相比,却是谁高谁下?”这一问之下,杨轩登时面红耳赤,他与文仲在少林寺前一战,颇落下风,武功显然远远不如文仲,乃是人所共见,在众人之前,若要否认此事,不免为天下豪杰所笑。但他胸襟并不开朗,要他直认不如文仲,却又不愿,忍不住怫然道:“姑娘所询,可是公主要问的三个问题么?” 那宫女忙道:“不是。公子莫怪,婢子这几年听人说起文大侠的英名,仰慕已久,不禁多问了几句。” 杨轩道:“文君此刻便在姑娘身畔,姑娘有兴,不妨自行问他便是。”此言一出,厅中登时一阵大哔。要知文仲威名远播,武林人士闻名无不震动。 那宫女显是心中激动,说话之声音也颤了,道:“原来文大侠居然也降尊屈贵,来到小国,我们事先未曾知情,简慢之极,文大侠当真要宽洪大量,原宥则个。” 文仲鼻中“哼”了一声,却不回答。 杨轩听那宫女的语气,对文仲的敬重着实远在自己之上,不禁暗惊:“文仲这狗贼看着真似来气,接着叶茜之死,也未娶妻,官居大王,掌握兵权,大理公主若是选中了他,这……这……这便如何是好?” 那宫女道:“待婢子先问杨公子,文大侠还请等候,得罪得罪。”一连说了许多抱歉的言语,才向杨轩问道:“请问公子,公子生平在什么地方最是快乐逍遥?”这问题杨轩曾听她问过一百余人,但问到自己之时,突然间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他一生营营役役,不断为兴复大宋而奔走,可说从未有过什么快乐之时。别人瞧他年少英俊,武功高强,名满天下,江湖上对之无不敬畏,自必志得意满,但他内心,实在是从来没感到真正快乐过。他呆了一呆,说道:“要我觉得真正快乐,那是在将来,不是过去。”那宫女还道他与王子等人是一股的说法,要等招为驸马,与公主成亲,那才真正的喜乐,却不知杨轩所说的快乐,乃是将来身登大宝,成为大宋的新主人。 她微微一笑,又问:“公子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杨轩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什么最爱之人。” 那宫女道:“如此说来,这第三问也不用了。” 杨轩道:“我盼得见公主之后,能回答姐姐第二、第三个问题。” 那宫女道:“请杨公子这边休息。文大侠,你来到敝国,客从主便,婢子也要以这三个问题冒犯虎威。”但她连说几遍,竟是无人答应。 文仲道:“我大哥已经走啦,姑娘莫怪。”那宫女一惊,道:“文大侠走了?” ——————————————————————————————————(完) 第七百三十八章 平济道:“正是。”原来文仲听公主命那宫女向众人逐一询问一个问题,料想其中虽有深意,但显无加害众人之心,寻思这三个问题问到自己之时,该当如何回答?一念及叶茜,胸口一痛伤心欲绝,雅不愿在旁人之前泄露自己心情,当即转身出了石室。其时室门早开,他出去时脚步轻盈,旁人大都并未知觉。 那宫女道:“却不知文大侠因何退去?是怪我们此举无礼么?” 平济道:“我大哥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因此见怪。嗯,他一定是酒瘾发作,到外面喝酒去了。” 那宫女笑道:“正是。素闻文大侠豪饮,酒量天下无双,我们这里没有备酒,难留嘉宾,实在太过慢客。这位先生见到文大侠之时,还请转告公主殿下的歉意。”这宫女能说会道,言语得体,比之在外厢款客的那个怕羞宫女,口齿伶俐百倍。 平济道:“我见到大哥时跟他说便了。” 那宫女又问:“先生尊姓大名?” 平济道:“我么……我么……我道号平天。” 那宫女问道:“先生平生在什么地方最是快乐?” 平济轻叹一声,道:“在一个黑暗的冰窖之中。”他说到“冰窖”二字,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啊”的一声低呼,跟着呛啷一声,一只瓷杯掉到地下,打得粉碎。 那宫女又问:“先生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平济道:“我……我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均想此人莫非有点痴狂,居然不知对方姓名,便倾心相爱。那宫女道:“不知那位姑娘的姓名,那也不是奇事。当年孝子董永见到天上仙女下凡,并不知她的姓名底细,就爱上了她。平天先生,这位姑娘的容貌定然是美丽非凡了?” 平济道:“她容貌如何,我也是从来没看见过。”霎时之间,石室中笑声雷动,都道真是天下奇闻,也有人以为平济是故意说笑。 众人哄笑声中,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低低问道:“你……你可是‘梦郎’么?” 平济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可是‘梦姑’么?这可想死我了。”伸出手来,向前跨了几步,只闻到一阵馨香,一只温软柔滑的手掌已握住了他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悄声道:“咱们到里面说话去,梦郎,我日日夜夜,就盼有此时此刻……”一面细声低语,一面搀着他手,悄没声的穿过帷幕,踏着厚厚的地毡,走向内堂。石室内众人兀自喧笑不止。 那宫女仍是挨次将这三个问题向众人一个个问将过去,直到尽数问完,这才说道:“请各位到外边厅中喝茶,壁上书画便即运出来请各位拣取。公主殿下如愿和那一位相见,自当遣人前来邀请。” 黑暗中登时有许多人鼓躁起来:“我们要见公主!”“即刻就要见!”“把我们差来差去,那不是消遣人么?”那宫女道:“各位还是到外边休息的好,又何必惹得公主殿下不快?” 最后一句话其效如神,众人来到大理,不为皇位也为公主啊,倘若不听公主意旨,她势必不肯召见,见都见不到,还有什么驸马不驸马的?那宫女此言一出,众人便即安静,鱼贯走出石室。室外明晃晃火把照路,众人循旧路回到先前饮茶的厅堂。 窝阔台和琅苑有情人终成眷属,说起公主所问的三个问题。 窝阔台听他说生平觉得最快乐之地是在枯井的烂泥之中,不禁吃吃而笑,晕红双顿,低声道:“我也是一样。” 众人喝了一盏茶,内监捧出书画卷轴来,请各人自择一件。这些人心中七上八下,只是记着公主是否会召见自己,哪有心思去拣什么书画,窝阔台轻轻易易的便取得了那幅“茜窗刺绣图”,谁也不来跟他争夺。他和琅苑并肩观赏半日,蓦地想起平济身边也有一幅相似的图画,想请他取出作一比较,但举目四顾,大厅中竟不见平济的人影。他叫道:“二哥,二哥!”也不听见人答应。 窝阔台心道:“他和大哥一起走了,还是有什么凶险?”正感担心,忽然一名宫女走到他的身边,说道:“平济先生有张书笺交给琅苑殿下。”说着双手捧上一张折叠好的泥金诗笺。 琅苑接过打开,鼻中便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只见笺上写道:“我很好,极好,说不出的快活。要你空跑一趟,真是对你不起,又失信了,不过没有法子。字付琅妹。”下面署着“二哥”二字。 窝阔台情知这位和尚二哥读书不多,文理颇不通顺,但这封信却写得实在没头没脑,不知所云,拿在手里怔怔的思索。 吐蕃王子远远看见那宫女拿了一张书笺交给段誉,不由得醋意大发,认定是公主邀请窝阔台相见,心道:“好啊,果然是给你这小白脸抢了先,可没这么便宜。”口中喝道:“咱家须容不得你!”一个箭步,便向窝阔台扑了过来。 他一窜到窝阔台身前,左手挟手将那书笺一把抢过,右手重重一举,打向窝阔台胸口。 窝阔台和琅苑正在思索平济信中所言是何意,吐蕃王子这一拳打到,他是全然不知闪避,其实以他武功,王子这一拳来得快如电闪,便是想避也避不了。砰的一声,这一拳正中他的前胸,拳力及胸,窝阔台体内充盈鼓荡的内息立时生出反弹之力,但听得呼的一声,跟着又是极响亮几下“拍!呛啷!唉哟!” 王子的身子直飞出去数步之外,摔上一张茶几,几上茶壶,茶杯打得片片粉碎。 王子忍不住“唉哟”一声,叫了出来,来不及站起,便去看那书笺,大声念道:“我很好,极好,说不出的快活!”众人明明见他给窝阔台重重摔了一跤,怎么反说“很好,极好,说不出的快活!”无不大为诧异。 ——————————————————————————————————(完) 第七百三十九章 琅苑忙走到窝阔台身后,问道:“他打痛了你么?” 窝阔台笑道:“不碍事。二哥给我一通书柬,这位王子定是误会了,生怕公主召我去相会。”一众吐蕃武士见主公被人打倒,有的过去相扶,有的便气势汹汹的过来向窝阔台挑衅。 窝阔台道:“这是非之地多留无益,咱们回去吧。” 周波仁忙道:“殿下既然来了,何必急在一时?” 龙宇航也道:“大理国皇宫内院,还怕吐蕃人动粗不成?说不定公主便会接见,此刻走了,岂不是礼数有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总是要窝阔台暂且留下。果然一品堂中有人出来,喝令吐蕃众武士不得无礼。王子爬将起来,见那书笺不是公主召窝阔台去相见,心中气也平了。 正扰攘间,夏天忽然向窝阔台招招手,左手举起一张纸,扬了一扬。窝阔台点了点头,过去接了过来,夏天化装为窝阔台,杂在人丛之中,大家也不如何留心,这时王子注意着窝阔台的动静,忽见夏天向他招手,两个人一般的衣饰打扮,一眼望去,便如是一个人化身为二的模样。宗赞吃了一惊,心道:“妖怪,妖怪!”又见窝阔台展开那书笺来看,脸上神色不定,王子心道:“这封信定是公主见召了。”大声喝道:“第一次你瞒过了我,第二次还想再瞒么?”双足一蹬,又是扑将过去,挟手一把将那信笺抢了过来。这一次他学了乖,不敢再伸拳打窝阔台胸膛。信笺抢到,右足一抬便踢中窝阔台的小腹,跟着右足踢出,鸳鸯连环,既狠辣,又矫捷。不料双足踢中之处,正是窝阔台脐下丹田,那是炼气之士内息的根源,内劲不用运转,反应立生,当真是有多快便这般快,但听得呼的一声,又是“呛啷啷,哎哟”一阵响,王子身子倒飞出去,越过数个人的头顶,撞翻了七八张茶几,这才摔倒。 这位王子皮粗肉厚,窝阔台又未故意运气伤他,是以摔得虽是狼狈,却未受内伤。他身了一着地,便举起抢来的那张信笺,大声读了出来:“有厉害人物要杀大哥,也就是杀你的大哥,快快去救。”众人一听,更摸不着头脑,怎么王子说“我的大哥,也就是你的大哥”窝阔台却心下了然,此字条是夏天听写,所谓“我的大哥,也就是你的大哥”,自是指文仲而言了。几个人拥在夏天身边,齐声探问。 夏天道:“你们进去不久,春天和秋天两位姊姊便进来,有事要向平济先生禀报。先生一直不出来,她们便跟我说了,说道接得讯息,有好几个厉害人物设下陷阱,蓄意加害文大侠,这些陷阱已知布在江北一带,正是文大侠回去蒙古的必经之地。她们一醉楼已派了玄天、朱天两部,前去追赶大哥,要他当心,同时并南来报讯。” 窝阔台急道:“春天、夏天两位姊姊呢?我怎么没瞧见?” 夏天道:“你眼中只有琅姑娘一人,哪里还瞧得见别人?春秋两位姊姊本来是要跟你说的,招呼你几次,也不知你故意不睬呢,还是真的没有瞧见。” 窝阔台脸上一红,道:“我……我确是没有瞧见。” 夏天又冷冷的道:“她们急于去找主人,不等你了。我想招呼你过来,你又是不理我,我只好写了这张字条,想递给你。” 窝阔台心下歉然,知道自己心无旁鹜,眼中所见,只是琅苑的一喜一愁,耳中听闻,只是琅苑的一语一笑,便是天塌下来,也是不理,夏天远远的示意招呼,自是视而不见了。若不是王子扑上来猛击一拳,只怕还是不会抬起头来见到木婉清招手,当下便向周波仁,龙宇航道;“咱们连夜上道,追赶大哥。” 周龙二人道:“正是!”各人均想文大侠既有危难,那自是比什么都要紧,窝阔台做不做得成大理国王,只好置之度外了,当下一行人立即起身出门。 窝阔台等赶回宾馆收拾行李。周波仁则去向大理国礼部尚书告辞,说道帮中重要人物途中身染急病,帮主须得赶去侍奉,不及向王十二将军叩辞。 长辈有病,做晚辈星夜前往侍候汤药,乃是天经地义之事,那礼郎尚书赞叹一阵,才什么“帮主孝心格天,长老定占勿药”等语。 周波仁辞行已毕,匆匆出大理南门,施展轻功赶上窝阔台等人之时,离大理已三十余里之遥了。 一行人马不停蹄,在道非止一日,自大理而至皋兰、天水,东向尚郑,经广元、剑阁而至蜀北。一路之上,迭接天阶山玄天、朱天两部群女的传书,说道文仲正向南行。有一个讯息说,文仲携同女眷二人,窝阔台一转,心说,一个是瑶雪,另一个却是不知,但却谅来不至有什么大事发生。 旅途之中,窝阔台和龙宇航、周波仁商议过几次,都觉文仲的对头除了杨轩外,更无别人。一想到杨轩,众人都是十分头痛,此人武功奇高,但这时琅苑却说:“文大哥的敌人,许是北国邦人!” 众人稍加思索,便知琅苑所言极是,文仲身为宋人岂能安心做北国外邦的大王,即是蒙古附属国又不完全归属于蒙古,这正是与文仲初心相悖的,事情大有可虑。眼前之策唯有加紧赶路,与文仲会齐,众人合力,才可和北国高手一斗。 周波仁道:“咱们一见北国高手上来挑战,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便一拥而上,给他来个倚多为胜。决不能让他和文大侠单打独斗。” 周波仁道:“文大侠武功卓绝,也未必不是他们的对手!” 琅苑道:“周大哥糊涂,大哥已和他们做了几年的兄弟,大哥为人正直善良,没有私心,怎会对他们出手呢?” 龙宇航道:“正是,咱们这里有帮主、三王子,岗岚、你我二人,再加上文大侠和二位女眷,又有一醉楼的姑娘相助。人多势众,就算杀不死北国人,总不能让他欺侮了咱们。” 窝阔台点点头道:“正是这个主意。” ——————————————————————————————————(完) 第七百四十章 当下众人催马疾行,将到江南时只听得前面马蹄声响,两骑并驰而来。马上两个女子翻身下马,叫道:“一醉楼属下玄天部参见蒙古三公子。” 窝阔台忙即下马,叫道:“两位辛苦了,可见到我大哥了么?”原来一醉楼诸女极少单行,以前每次前来报讯,都是两骑或三骑一起。其时道路不靖,单身女子上道,纵然武功高强,也是诸多麻烦。 右首那中年妇人说道:“启禀公子,文大侠接到我示警后,已然改道东行,说要兜个大圈子再回蒙古,以免遇上了对头。” 窝阔台一听,登时便放了心,喜道:“如此甚好,大哥英雄之体,何必去和凶徒厮拼?毒虫猛兽,避之则吉,却也不是怕了他。两位又知那对头人到底是谁?这讯息最初从何处得知?”那妇人道:“最初是冬天姑娘听到一对夫妻说的。那位姑娘的名字叫作什么花翎。” 琅苑道:“原来是花翎。” 窝阔台接口道:“啊,是花翎姑娘,我认得她,她本来是百花庄的前任庄主。” 那妇人道:“这就是了。冬天姑娘说花翎姑娘和她年岁差不多,都是自己人,和她很谈得来。冬天姑娘说到主人陪三公子到皇宫中去比武,花翎姑娘便说她在途中听到讯息,有个极厉害的人物要和文大侠为难。他说琅帮主公子待她很好,所以特地来报个讯息。” 窝阔台想起在蒙古初遇花翎进的情景,由于她和文仲的牵引,这才得与琅苑相见,不料这次又是她传讯,感激之心,油然而生。 窝阔台问道:“这位花翎姑娘这时却在哪里?” 那中年妇人道:“属下却不知悉。公子,听春天姑娘的口气,要和文大侠为难的那个对头着实厉害。所以春天姑娘等不待主人下令,便命玄天、朱天两部出动,公子还须小心才好。” 窝阔台道:“多谢大嫂费心竭力,大嫂贵性,日后在下见到二哥,也好提及。” 那妇人其喜,笑道:“我们玄天、朱天两部一般办事,公子却不需提及贱名。公子爷有此好心,小妇人多谢了!”说着和另一个女子裣衽行礼,和旁人略一招呼,上马而去。 窝阔台问周波仁道:“周长老,你意如何?” 周波仁道:“文大侠既已绕道东行,咱们径自南下,想来在成都一带,便可遇上文大侠。” 窝阔台道:“长老之言,正合吾意。”当下一行人南下过了绵州,来到成都。锦官城繁华富庶,蜀中第一。 窝阔台等在城中闲逛了三日,不见文仲到来,各人心中均想:“文仲既有两位女眷相伴,一路游山玩水,享尽温柔艳丽,自然是缓缓行而迟迟归,一回到蒙古,便没这么逍遥快乐了。” 一行人再向南行,数日之间不见一醉楼诸女前来报讯,众人见每行一步便近蒙古一步,心中也宽了一分。一路上繁花似锦,窝阔台与琅苑按辔徐,也不敢冷落了其他人。 这一日傍晚,将到杨柳场时,突然变天,黄豆大的雨点猛洒下来,众人忙催马匹,要找地方避雨。转过一排柳树,但见小河边白墙黑瓦,耸立七八间屋宇,众人大喜,拍马奔近。只见屋檐下站着一个老汉,背负双手,正在观看天边越来越浓的乌云。 周波仁翻身下马,上前拱手说道:“老丈请了,在下行旅之人,途中遇雨,求在宝庄暂避,还请行个方便,” 那老汉道:“好说,好说,却又有谁带着屋子出来赶路的?列位官人、姑娘请进。” 周波仁听他说话语音清亮,不是川南的土音,双目又是炯炯有神,不禁心中一凛,拱手道:“如此多谢了。”众人进得门内,周波仁指着窝阔台道:“这位是敝上的余公子,刚到成都探亲回来。这位是刘老哥,在下姓陈。不敢请问老丈贵姓。” 那老汉嘿嘿一笑,道:“老朽姓贾,真真假假的贾。余公子,刘大哥,陈大哥,几位姑娘,请到内堂喝杯清茶,瞧这雨势,只怕还有得下呢。” 窝阔台等一听周波仁报了假姓,便知事有蹊跷,当下各人都留下了心。那贾老者引着众人来到一间厢房之中坐地。但见壁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陈设颇为雅洁,不类乡人之居,周波仁和窝阔台相视以目,更加留神。 窝阔台见所挂字画均系出于俗手,不再多看。那贾老者道:“我去命人冲茶。” 周波仁道:“不敢麻烦老丈。” 贾老者笑道:“只怕待慢了贵人。”说着转身出去,掩上了门。那房门一掩上,门后便露出一幅画来,画的几株极大的山茶花,一株银红,娇艳欲滴,一株极白,干已半枯,苍老可喜。那山茶花以大理为盛,窝阔台一见,登时心生喜悦,但见画旁题了一行字道:“茶花最甲海内,种类七十有一,大于牡丹,一望若火()云(),烁日蒸()。”其中空了几个字。这一行字,乃是录自“滇中茶花记”,窝阔台熟记于胸,明知茶花种类七十有二,题词中却写“七十有一”,一瞥眼,见桌上陈列着文房四宝,忍不住提笔蘸墨,在那“一”上添了一横,改为“二”字,又在火字下加一“齐”字,云字下加一“锦”字,蒸字下加一“霓”字。 一加之后,便变成了:“大理茶花最甲海内,种类七十有二,大于牡丹,一望若火齐云锦,烁日蒸霞。”原来题字,写的是楮遂良体,窝阔台也依这字体书写,竟是了无痕迹。 琅苑拍手笑道:“你这么一填,一幅画就完完全全,更无亏缺了。”说话未了,那贾老者推门进来,又顺手掩上了门,见到画中缺字已然补上,当即满脸堆欢,笑道:“贵客,贵客,小老儿这可失敬了。这幅画是我一个老朋友画的,他题字之时,记心不好,忘了几个字,他说要回家查书,下次来时补上。唉,不料他回家之后,一病不起,从此不能再补。想不到余公子博古通令,给老朽与我亡友完了一件心愿,摆酒,快摆酒!”一路叫嚷,一路出去。过不多时,那贾老者换了一件崭新的茧绸长袍,来请窝阔台等到厅上饮酒。来人向窗外瞧去,但见大雨如倾,满地千百条小溪流东西冲泻,一时确也难以行走,见那老者意诚,推辞不得,便同到厅上,只见席上鲜鱼、腊肉、鸡鸭、蔬菜,摆了十余碗。 窝阔台等道谢入座,贾老者斟酒入杯,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笑道:“乡下土酿,倒也不怎么呛口。余公子,小老儿本是江南人士,年轻时与人争斗,失手杀了两个仇家,在原地容身不得,这才逃到蜀地,唉,一住数十年,却总是记着家乡。小老儿本乡的酒比这种大曲醇些,可没这么厉害。”一面说,一面给众人斟洒。 ——————————————————————————————————(完) 第七百四十一章 各人一听他自述身世,虽不尽信,却也大释心中疑窦,又见他替各人斟酒后,说道:“先干为敬!”一一将杯中的酒喝干了,更是放心,便尽情吃喝起来。周波仁和龙宇航都是极精细谨慎之人,饮洒既少,吃菜时也等那老者先行下箸,这才挟菜。酒饭罢,眼见大雨不止,那贾老者又诚恳留客,窝阔台等当晚便在庄中借宿。 临睡之时,周波仁悄悄跟木婉清道:“帮主,今晚惊醒着些儿,我瞧这地方总是有些儿邪门。” 琅苑点了点头,当晚她让窝阔台和岗岚睡,自己和衣躺在炕上,袖中扣了满筒毒箭,听着厅外渐渐沥沥的雨声,半睡半醒的直到天明时,居然毫无异状。 众人盥洗罢时,见大雨已止,当即向贾老者告别。贾老者送出数十丈外,礼数甚是恭谨。众人行远之后,均是啧啧称奇。 周波仁道:“这老儿到底是什么来头,实在古怪,这次我走了眼啦。” 龙宇航道:“周兄,我噍你倒不是走眼。这老儿本怀不良之意,待见到公子填好了画中的缺字,突然间神态有变。公子,你想这幅画和几行题字,却又有什么干系?” 窝阔台摇头道:“画几株山茶么,那也平常得紧。一株粉侯,一株雪塔,虽说是名种,却也不是罕见之物。”众人猜不出来,也就不再理会,岗岚笑道:“最好一路之上,多遇到几幅缺了字画的画图,咱们三爷一一填将起来,大笔一挥,便骗两餐酒饭,一晚住宿,却不花半文钱。”众人都笑了起来。 说也奇怪,岗岚说的是一句玩笑言语,不料旅途之中,当真接二连三的出现了画图,画中所绘的一定是山茶花,有的题词有缺,有的写错了字,更有的是画上有枝无花,或是有花无叶。 窝阔台一见到,便提笔添上。一添之下,图画的主人总是出来殷勤相待,美酒美食,又不肯收受分文。 周波仁和龙宇航几次三番的设辞套问,对方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说道原来的画师未曾画得周全,多蒙窝阔台补足,实是好生感激。 窝阔台和岗岚是少年心性,只觉好玩,但盼缺笔的字画越多越好。琅苑见窝阔台开心,她也随着开心。 夏天反正是天不怕,地不怕,对方是好意也罢,歹意也罢,她都不放在心上。只有周波仁和龙宇航却是越来越担忧,见对方布置得如此周密,其中定有重大图谋,偏生是全然瞧不出半点端倪。 周龙二人每次当对方殷勤相待之时,总是细心查察,看酒饭之中,是否置有毒药。须知有些慢性毒药极难发觉,往往连服十余次这才察觉。 周波仁见多识广,对方若是下毒,须瞒不过他的眼去,始终见酒饭一无异状,而且主人往往先饭先食,以示无他。 在路非止一日,渐行渐南,虽已十月上旬,天时却也不冷,一路上山深林密,长草丛生,与北国西夏相较,又是另一番景象。这一日傍晚,将到草海边时,一眼望去,无穷无尽都是青青野草,左首却是一片大丛林,眼看数十里内并无人居,周波仁道:“三王子,此处地势险恶,咱们乘早找个地方住宿才好。” 窝阔台点头道:“是啊,今日是走不出这大片草地了,只不知什么地方可以借宿。” 龙宇航道:“草海之中,毒蚊、毒虫甚多,又多瘴气。眼下是桂花瘴刚过,荚蓉瘴初起,两种瘴气混在一起,毒性更烈。若是找不到宿地,便在树枝高处安身较好,瘴气侵袭不到,毒虫毒蚊也少。” 当下一行人折而向左,往林中走去。 琅苑久居江南之地,从未来过南方,听周波仁将瘴气说得这般厉害,当即问他桂花瘴、荚蓉瘴是什么东西。 周波仁道:“这是大理的说法。瘴气是山野沼泽间的毒气,三月桃花瘴,五月间榴花瘴最是厉害。其实瘴气都是一般,时间不同,便按月令时花,给它取个名字。三五月间天候渐热,毒虫毒蚊萌生活动,所以为害最大。这时候已好得多了,只不过这一带湿气极重,草海一年又一年的不断腐烂,瘴气一定凶猛。” 琅苑道:“嗯,那么有茶花瘴没有?” 窝阔台、周波仁等听她如此问,都笑了起来。 周波仁道:“大理人最喜茶花,可不将茶花和那讨厌的瘴气连在一起。” 说话之间已进了林子。马蹄踏入烂泥,一陷一拔,行走甚是不便。 周波仁道:“我瞧咱们不必再进去啦,今晚就学鸟儿,在高树上作个巢,等明日太阳出来,瘴气浙清,这才启程。” 琅苑道:“太阳出来后,瘴气便不怎样厉害?” 周波仁道:“正是。” 岗岚突然指着东北角,失声惊道:“啊哟不好,那边有瘴气升起来了,那是什么瘴气?”各人顺着她手指瞧去,果见有一股云气,袅袅在林间升起。 周波仁道:“岗岚小哥,这是烧饭瘴。” 岗岚道:“什么烧饭瘴?厉害不厉害?” 周波仁笑道:“这不是瘴,是人家烧饭的炊烟。”果见那青烟中夹有黑气,又有些白雾,乃是炊烟。众人都笑了起来,精神为之一振,都说:“咱们找烧饭瘴去。” 岗岚给各人笑得不好意思,胀红了脸。 琅苑安慰她道:“岚弟,幸好得你见到了这烧饭……烧饭瘴的炊烟,免得大家在树顶露宿。” 一行人朝着炊烟走去,来到近处,只见林中搭着七八间木屋,屋旁堆满了木材,显是伐木工人的住所。 周波仁纵马上前,大声说道:“木场的大哥,行道之人,想在贵处借宿一晚,成不成?”隔了半晌,屋内并无应声,周波仁又说了一遍,仍无人答应。看屋顶时烟囱中的炊烟仍是不断冒出,屋中定然有人。 周波仁从怀中摸出作为兵刃的折扇,拿在手中轻轻开了门,走进屋去。只见屋内一个人影也无,耳中却听到必剥必剥木柴着火之声。 周波仁走向后堂,转入厨房,只见灶下有个驼背老妇正在烧火。 周波仁道:“老婆婆,这里还有旁人么?”那老妇茫然瞧着他,似乎听而不闻。 周波仁道:“便只你一个在这里么?”那老妇指指自己耳朵,又指指嘴巴,啊啊啊的叫了几声,表示是个聋子,又是哑巴。 ——————————————————————————————————(完) 第七百四十二章 周波仁回到堂中,窝阔台、夏天等已在其余几间屋中查看一遍,原来七八间木屋之中,除了那老妇外并无一人。每间木屋都有板床,床上却无被褥,看来这些时候伐木工人并未开工。 周波仁奔到木屋之外绕了两圈,察见确无异状。周波仁道:“这老婆婆又聋又哑,没法跟她说话,我瞧琅姑娘最耐心,还是请你跟她打个交道吧。” 琅苑笑着点头,道:“好,我去试试。”她走到厨房之中,跟那婆婆指手划脚,取了一锭银子给她,居然大致弄了个明白,众人待那婆婆养好饭后,向她讨了些米作饭,木屋中无酒无肉,大伙儿吃些干菜,也就熬过了一餐。 周波仁道:“咱们就都在这间屋中睡,别分散了。”当下男的睡在东边屋,女的睡在西边。那老婆婆在中间房中一张桌上点了一盏油灯。各人安睡之后不久,忽听得中间房嗒嗒几声,有人用火刀火石打火,但打来打去,总是打不着。 周波仁走下地来,开门出去,见桌上放着的那盏油灯已给风吹熄了,黑暗中但听得嗒嗒的声响,那老婆婆不停的打火。以火刀火石打火,原非易事,倘若纸媒不燥,往往难以燃着。 周波仁当即取出怀中的火刀火石,嗒的一声,便打着了火,凑过去点了灯盏。那老婆婆脸上微露笑容,向周波仁打个手势,借火刀火石,指指厨房,示意要去点火,周波仁便交了给她,自行入房安睡。过不多时,却听房中间的嗒嗒嗒之声又起,窝阔台等闭着眼刚要入睡,睁眼一看,板壁缝中没火光透过来,原来那油灯又熄了。 周波仁笑道:“这位老婆婆,可老得有点儿背了。”本待不去理她,但嗒嗒之声始终不绝,似乎若是一晚打不着火,她便要打一晚似的。 龙宇航听得不耐烦起来,走到中间房中,黑暗里朦朦胧胧的见那老婆婆手臂一起一落,嗒嗒嗒的打火。 龙宇航取出自己的火刀火石,嗒的一声打着火,点亮了油灯。那老婆婆笑了笑,打了几个手势,向龙宇航借火刀火石,要到厨房中一用,龙宇航借了给她,自行入房。 岂知过不了多久,中间房中的嗒嗒嗒声音又响了起来。周波仁和龙宇航都大为光火,骂道:“这老婆子不知道在捣什么鬼?”可是嗒嗒嗒、嗒嗒嗒的声音始终不停。 周波仁跳了出去,抢过她的火刀火石来打,嗒嗒嗒几下,就是一点火星也无,摸上去也不是自己的打火之具,大声问道:“我的火刀火石?”一句话一出口,随即哑然失笑:“我怎么向一个聋哑的老婆子发脾气?”这时夏天也出来了,取出她的火刀火石,道:“周大叔,你要打火么?” 周波仁道:“这老婆婆真是古怪,一盏灯点了又熄,熄了又点,直搅了半夜。”接过火刀火石,嗒的一声,打出火来,点着了灯盏。 那老婆婆似甚满意,笑了一笑,瞧着灯盏的火光。 周波仁道:“夏天姑娘,路上累了,早些安歇吧。”即回入房中。 岂知过不到一盏茶时分,那嗒嗒嗒、嗒嗒嗒的打火之声,又响了起来。 周波仁和窝阔台同时从床上一跃而起,都想抢将出去,但突然之间,两人同时省觉:“世上岂有这等古怪的老太婆?其中定有诡计。”两人轻轻一握手,悄悄掩将出击,分从左右掩到那老婆婆身旁,正要一扑而上,突然鼻中间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原来在灯盏旁打火的却是夏天。两人立时收势,周波仁道:“木姑娘,是你?” 夏天道:“是啊,我觉得这地方有点儿不对,想点灯瞧瞧。” 周波仁道:“我来打火。”岂知嗒嗒嗒、嗒嗒嗒几声,半点火星也打不出。 周波仁一惊,道:“这火石不对。姑娘,是给那老婆子掉了块火石。” 龙宇航道:“咱们快去找那老婆子,别给她走了。” 夏天奔向厨房,周龙二人追出木屋,但便在这片刻之间,那老婆子已走得不知去向。 周波仁道:“别追远了,保护帮主要紧。”两人回进木屋,窝阔台、琅苑、岗岚也都已闻声而起。 周波仁道:“谁有火刀火石?先点着了灯再说。”只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道:“我的火刀火石给那老婆婆借去了。”却是琅苑和岗岚。 周波仁和龙宇航暗晴的叫苦:“咱们步步提防,想不到还是在这里折在敌人手中。” 窝阔台从怀中取出火刀火石,嗒嗒的打了几下,却哪里打得着火? 周波仁道:“三爷,那老婆子曾问你借来用过?” 窝阔台道:“是,那是在吃饭之前。她打了之后便即还我。” 周波仁道:“火石给掉过了。” 一时之间,大家默不作声,黑暗中但听得秋虫唧唧。这一晚正当月尽夜,星月无光。六个人聚在屋中,只朦朦胧胧的看到旁人的影子,心中隐隐都感到周遭情景甚是凶险,只是自从窝阔台画中填字,贾老者殷勤相待以来,六个人就如给人蒙上了眼,身不由主的走入一个茫无所知的境地中去。明知敌人实是暗中算计自己,但用的是什么阴险毒计,却也一点线索也没有。各人均想:“敌人若是一拥而出,倒也痛快,却这般鬼鬼祟祟,令人无从提防。” 夏天道:“那老婆婆取了咱们的火石去,用意是叫咱们不能点灯,他们便可在黑暗中施行诡计。” 岗岚突然尖叫了一声,声音甚是恐惧。众人齐问:“怎么了?” 岗岚道:“我最怕他们在黑暗里放蜈蚣、毒蚁来咬我!” 周波仁心中一凛道:“此事大是可虑,黑暗中若有细小毒物来袭,却是防不胜防。” 窝阔台道:“咱们还是出去,躲在树上。” 周波仁道:“只怕树上已先有毒物安置。” 岗岚又是“啊”的一声,捉住了夏天的手臂。 周波仁道:“你别怕,别怕,咱们点起火来再说。” 岗岚道:“没了火石,怎么点火?” 周波仁道:“敌人是何用意,现下难知。但他们既要咱们没火,咱们偏偏生火,想来总是不错。” 他说昔转身走入厨房,取过两块木柴,出来交给龙宇航,道:“兄弟,把木柴弄成木屑,越细越好。” 龙宇航一听,当即会意,道:“不错,咱们岂能束手待攻?”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将木柴一片片的削了下来。窝阔台、夏天、琅苑、岗岚大家一起动手,各取匕首小刀,把木片切的切,斩的斩,辗的辗,弄成极细的木屑。 窝阔台叹道:“可惜我的神拳没有洪帮主那般厉害,否则内力到处,木屑立时起火,便是那个诘难,他也会有这等本事。”其实这时他体内所积蓄的内力,已是在洪帮主和诘难之上,只不过不会运用之法而已。 几个人不停手的将木粒碾成细粉,心中都是惴惴不安,不知敌人何时来攻,是以谁也不说话,都是留神倾听外边动静,均想:“这老婆婆骗了咱们的火石去,决不会停留多久,只怕立时就会发动。” ————————————————————————————————(完) 第七百四十三章 周波仁伸手一摸,见木屑已有饭碗大一堆,当即兜在一起,拿几张火煤纸放在其中,将自己的单刀执在左手,向岗岚借过她的单刀,右手执住了,突然间双手一合,铮的一响,双刀刀背相碰,火星四溅,火花溅到木屑之中,便烧了起来,只可惜一烧即灭,未能燃着纸媒,众人叹息声中,周波仁双刀连击,铮铮之声不绝,撞到十余下时,那纸媒终于烧了起来。 窝阔台等大声欢呼,将纸媒拿去点着了油灯。 周波仁怕一盏灯被风吹熄,将厨房,两边厢房中的油灯都取了出来点着了,火焰微弱,照得各人脸上绿油油地,而且烟气极重,闻在鼻中很不舒服。但好不容易点着了火,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似是打了一个胜仗。这座木屋起得甚是简陋,门缝之中不会有风吹进。六个人中周波仁、龙宇航、夏天三人阅历甚富,武功也高,其余三人却是初出茅庐,倘若敌人真是大举来袭,还真不易抵挡。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中各按兵刃,侧耳倾听。 但听得清风动树,虫声应和,此外更无异状。 琅苑猛抬头间,忽见两条柱子上雕刻着一副对联,上联道:“春沟水动茶花()”下联道:“夏谷()生荔枝红”。每一句联语中都缺了一字。再细看时,那对联乃是以手指运力在柱上所书,当真是入木三分。 琅苑正凝视间,岗岚道:“这里也有字!” 琅苑侧过头去,只见左首一块木材上也刻着两行字:“青裙玉()如相识,九()茶花满路开。”显然也是以手指在木上所书,先前众人在堂上吃饭,灯火极暗,这些字谁都没见到,此刻一共点了四盏油灯,暗处的刻字才显了出来。 琅苑道:“我一路填字到此,是祸是福,那也不去说他,且看对方到底有何计较。”当即伸手出去,但听得嗤嗤声响,已在对联的花字下写了个“白”字,在谷字下写了个“云”字,变成“春沟水动茶花白,夏谷云生荔子红”一副完整的对联。他内力深厚,指力到处,木屑纷纷而落,钟灵拍手笑道:“早知如此,你用手指在木头上划几划,就有了木屑,却不用咱们忙了这一阵啦。”只见他又在那边填上了缺字,口中低吟:“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一面摇头摆脑的吟诗,一面斜眼瞧着,琅苑俏脸生霞,将头转了开去。 岗岚道:“这些木材是什么树上来的,可香得紧!”各人嗅了几下,都觉从琅苑手指划破的刻痕之中透出来极馥郁的花香,似桂花不是桂花,似玫瑰又不是玫瑰。 琅苑刚说得一声:“好香!”便觉那香气越来越浓,闻后心意舒服,精神为之一爽。 周波仁蓦地变色道:“不对,这香气只怕有毒,大家塞住了鼻孔。”众入给他一言提醒,急忙或取手帕,或以衣袖,按住了口鼻,但这时早已将香气吸入了不少,若有毒气该当头晕目眩,心头烦恶,岂知竟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 过了半晌,各人呼吸不畅,忍不住张口呼吸,香气自口传入鼻中,仍是绝无异状。当下各人慢慢将按住口鼻的手放开了。 岗岚道:“这种香木真好,咱们带几根回去。”一言未毕,各人耳中都听到一阵嗡嗡的声音。 周波仁又是一惊,道:“毒发了,我耳朵中有怪声。” 龙宇航道:“我也有。” 夏天却道:“这不是耳中怪声,好像是有一大群蜜蜂飞来。”果然那嗡嗡之声越来越响,似有千千万万蜜蜂从四面八方飞来。众人一听到这怪声,脸上都是一般难以形容的神情,蜜蜂本来并不可怕,但如此巨大的声响,却是从来没听到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蜜蜂。霎时之间,各人都呆住了,不知如何才好。但听那嗡嗡之声渐响渐近,就像是无数妖魔鬼怪啸声大作,飞舞前来噬人一般。 岗岚抓住了夏天的手臂,琅苑紧紧握住了窝阔台的手。六颗心怦怦大跳,各人均知暗中有敌人隐伏,但万万料不到敌人来攻之前,竟会发出如此可怖的啸声。突然间啪的一声,一件细小的东西撞上了木屋外的板壁,跟着啪啪啪啪的响声不绝,不知有多少东西撞将上来夏天和岗岚齐声叫道:“是蜜蜂!” 周波仁抢过去关窗,忽听得屋外马匹长声悲嘶,狂叫乱跳,岗岚道:“蜜蜂在刺马!” 龙宇航道:“我去割断缰绳,让马自行逃生!”嗤的一声撕下了长袍衣襟,裹在头上,左手刚拉开板门,外面一阵风卷进,成千成万的蜜蜂冲进屋来。夏天和琅苑齐声尖叫。 周波仁将龙宇航身子一拉,膝盖一顶,撞上了板门,但满屋已都是蜜蜂。这些蜜蜂一进屋子,便分向各人刺去,一刹那间,每个人头上、手上、脸上,都给蜜蜂刺了七八下、十来下不等。 周波仁张开折扇乱拨。 龙宇航撕下衣襟,猛力扑打。窝阔台、夏天、琅苑、岗岚四人也是忍痛扑打。 琅苑、龙宇航、窝阔台、夏天四人出手之际,都是运足了功力,过不多时,屋中蜜蜂只剩下了二三十只,但说也奇怪,这些蜜蜂竟如是飞蛾扑火一股,仍是奋不顾身的向各人乱扑乱刺,又过半晌,各人才将屋内蜜蜂打完。岗岚和琅苑都是痛得眼泪汪汪,耳听得啪啪之声,密如骤雨,不知有几千头蜜蜂在向木屋冲击,各人都是骇然变色。一时不及理会身上疼痛,急忙撕下衣襟、衣袖,将木屋的各处空隙塞好。 周波仁算得是见多识广了,但这般蜜蜂齐集的情景,别说没有见过,连听也从来没听说过。 六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但见每个人脸上都是红一块,肿一块,模样极是狼狈。 窝阔台道:“幸好这里有处木屋又可以容身,倘若是在旷野之地,这千千万万野蜂齐来叮人,那只有死给他们看了。 夏天道:“这野蜂是敌人驱来的,他们岂能就此罢休?难道不会打破木屋?” ——————————————————————————————————(完) 第七百七十四章 岗岚惊呼一声,道:“姐姐,你……你说他们会打破这木屋?” 夏天尚未回答,只听头顶砰的一声响,一块大石落在屋顶。屋顶梁上咯咯咯的响了几下,幸好没破。但咯咯之声方过,两块大石穿破屋顶落了下来。屋中油灯熄灭。 窝阔台忙将琅苑抱在怀裹,护住她的头脸。但听得嗡嗡之声震耳欲声,各人均知再行扑打也是枉然,只有将衣襟翻起,盖住了脸孔。霎时间手上、脚上、臂上、腿上万针攒刺,过得一会,六个人一齐晕倒,人事不知。 窝阔台的心经本是百毒不侵,但这蜜蜂系人为喂养,尾针上所具的不是蜂毒而是麻药,给几百头蜜蜂刺过之后,还是晕倒。不过他毕竟内力深厚,六人中第一个醒来。一恢复知觉,伸手一摸之间,摸了个空,琅苑以不在怀中。 他睁眼来,漆黑一团,原来双手双脚已被人用绳索牢牢缚住,眼睛也给人用黑布蒙上了,口中给塞了个大麻核,呼吸都甚不便,更别提说话,只觉给蜜蜂刺过之处仍是疼痛异常,又觉身子是坐在地下,到底是何处,距晕去有多少时候,全然不知。 正茫然无措之际,忽听得一个女子厉声说道:“我化了这么多心思,要捉拿文仲,你怎么捉了这蒙古鞑子来?” 窝阔台只觉这声音好熟,一时却记不起是谁。又听得一个极苍老的妇人声音道:“婢子一切依小姐吩咐,没半点差池。” 那女子说道:“哼,我瞧这中间定然有些古怪。那狗贼从大理北上,沿大路经南川而来,为什么突然折而向东?咱们在途中安排的那些药酒都教这鞑子吃了?” 窝阔台心知她口中所说的“狗贼”,是指自己大哥文仲,所谓“鞑子”,当然便是自己了。这女子和老妇说话之声,似是隔了一重板壁,当是在邻室之中。 只听那老妇道:“婢子全依小姐的嘱咐行事。文大侠折而向东,似乎和那姓杨的和那瞎眼的婢子有关。” 那女子怒道:“你……你还叫他做文大侠?” 那老妇道:“是,从前……小姐要我叫他文大侠,他现……” 那女子喝道:“不许你再说。” 那老妇道:“是。” 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道:“他……他逼着我和赵无极成婚…又是殷殷勤勤…人前人后装模作样,我够了!” 窝阔台听得,心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花翎。她找大哥的晦气,只不过是争风吃醋。是了,她安排下毒峰之计想擒住大哥,以及瑶雪、柳大嫂,却教我们吃这个苦头。既是如此,对我们也决计不会骤下毒手。” 只听那女子又道:“咱们各处客店、山庄中所悬字画的缺字缺笔,你说这琅贱人都填对了?我可不信,怎么那文仲念熟的字句,琅贱人也记熟在胸?当真便这么巧?” 那老妇道:“身旁人念熟的诗句,身旁人记在心里,又有什么稀奇?” 那女子怒道:“哼,我亦是身边人,我又不信,琅苑那贱人。” 窝阔台听她辱及琅苑,不禁大怒,忍不住便要出言斥责,但口唇一动,便碰到了嘴里的麻核,却哪里说得出声来?只听那老妇劝道:“小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何必还老是放在心上?何况对不起你的是文仲,又不是他窝阔台,你……你……还是饶了这年轻人吧。咱们‘醉人蜂’给他吃的苦头,也够他受了。” 那女子尖叫道:“你说叫我饶了这姓蒙古的小子?哼哼,我把他千刀出剐,才饶了他。” 窝阔台心想:“大哥洁身自好,几时得罪了你,那些蜜蜂原来叫作‘醉人蜂’,不知她从何处找来这许多蜜蜂,只是追着我们叮?” 忽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叫道:“花庄主,好久不见。” 窝阔台大吃一惊,心中一个疑团立时解开,说话的男子正是瑶雪。 霎时之间,窝阔台心中便如十五只吊桶打水。 茶花又名曼陀罗花,天下以大理所植最为着名。姑苏茶花并不甚佳,曼陀山庄种了不少茶花,不但名种甚少,而且种植不得其法,不是花朵极小,便是枯萎凋谢。这座庄子也就是“百花庄”了。庄中除了山茶之外,不种别种花卉,又是什么缘故?百花庄的规矩,凡是有男子擅自进庄,便要砍去双足。 那花翎更道:“只要是蒙古人,撞到了我便得活埋。” 那花翎捉了一个少年男子来,命他回去即刻杀了家中结发妻子,以三书六礼,把外面私下结识的苗姑娘娶来为妻。 那男子不答应,花翎就要杀他,非要他答应不可。 窝阔台记得当时花翎吩咐手下婢女:“你押送他回江南,亲眼瞧着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和苗姑娘成亲,这才回来。” 那公子求道:“拙荆和你无怨无恨,你又不识得苗姑娘,何以如此帮她,逼我杀妻另娶?” 花翎答道:“你既有了妻子,就不该再去纠缠别的闺女。既是花言巧语将人家骗下了,那就非得娶她为妻不可。”据她言道,单是婢女小翠一人,便曾在常熟、丹阳、无踢、嘉兴等地办过七起同样的案子,小兰、小诗她们也各有办理。 窝阔台,是蒙古人,却又是最爱种植茶花的人, 从前种种难解的事情,此刻一知道其中的关窍所在,立刻豁然贯通。 花翎喜爱山茶花,定然是当年文仲与她相识之时,与山茶花有什么关连; 她一捉到一个蒙古人或是姓文之人,便要将之活埋,当然是为了大哥是长于蒙古之人,下嫁与赵无极,否则庄中便会找他麻烦,她怀恨在心,无可宣泄,只好迁怒于其他蒙古人和姓文之人了。她所以逼迫在外结识私情的男子杀妻另娶,那是流露了她心中隐伏的愿望,盼望大哥娶她为妻。自己无意中说一个女子老是与人打架,便为不美,令她登时大怒,打过不少场架。 窝阔台想明白了许多怀疑之事,但心中丝毫无如释重负之感,反而越来越如有一块大石压下了心头。为了什么缘由。一时说不出来,总觉得花翎此事十分不妥,内心深处,突然间感到了一阵极大的恐惧,但又不敢清清楚楚的去想这件最可怕的事,只是说不出的烦躁惶恐。 ——————————————————————————————————(完) 第七百七十五章 只听得花翎道:“是杨将军,好啊,你快做新宋国的皇帝了,就要登基了吧?”语气之中,大具讥嘲之意。 杨轩却庄言以对:“这是祖宗的遗志,是我无能,奔波江湖,仍是没半点头绪,正要花庄主来主持大局。 花翎道:“我一介女流,跟你大局有什么关系,我跟你杨家的皇帝梦还有什么干系?我庄子上什么人你不晓得吗?不入官场,杨将军好大的胆识啊,琅苑那个贱人呢?” “琅苑呢?”这三个字,像雷震一般撞在窝阔台的耳里,他心一直在挂念着这件事。当毒蜂来袭时,琅苑是在他怀抱之中,此刻却到了何处?听花翎的语气,倒似乎是真的不知。只听杨轩道:“她到了哪里,我怎知道?她一直和蒙古三公子在一起,说不定两个人拜了天地,成了夫妻啦!” 花翎不知是激动还是如何,颤声道:“你……你放什么屁!”接着“砰”的一声,在桌上重重击了一下,怒道:“他没有和文仲成亲吗?” 杨轩道:“花庄主为什么这样生气?莫不是你还愿意她嫁给文仲不成,那岂不是大大的美事?” 花翎又伸掌在桌上“砰”的一拍,喝道:“胡说!什么大大的美事?万万不许!” 窝阔台在隔室本已忧心忡忡,听到“万万不许”四个字,更是连珠价的叫苦:“苦也,苦也!我和琅苑终究是好事多磨,这花翎是她义妹又说‘万万不许’!” 却听得窗外有人说道:“非也非也,琅姑娘和三公子乃是天造一对,地成一双,小姐姐说万万不许,那可错了!” 花翎怒道:“白朗,谁叫你没规没矩的跟我顶嘴?你不听话,我即刻叫人杀了你的妻儿。” 白朗原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可是一听琅苑厉声斥责,又见杨轩面容严肃竟是立即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窝阔台心中只是说道:“白三哥,白三哥,求求你快与花翎顶撞下去。她的话全然没有道理,只有你是英雄好汉,敢和她按理力争。”哪知窗外鸦雀无声,白朗再也不作声了,原来那倒不是白朗怕花翎夫杀他妻儿,只因白朗跟随杨轩,他又忠心耿耿,杨轩是他的主人,花翎又是杨轩的搭档,真的发起脾气来,他倒也不敢昧了这上下之分。 花翎听白朗不说话了,怒气稍降,问杨轩道:“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相求?又想来算计我什么东西?” 杨轩笑道:“哼,我堂堂大将军,怎么一定是来算计你什么东西?” 花翎道:“嘿嘿,你倒还具有良心。要是你早惦着我些,我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凄凉了。” 杨轩笑道:“花庄主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尽管和我说,我包你称心如意。” 花翎道:“哼哼,几年不见,却在哪里学了这许多油头滑脑?” 杨轩道:“怎么油头滑脑啦?别人的心事,我还真难猜,不过你我也是并肩作战过的,这又何妨?” 花翎道:“那你倒猜猜看。” 杨轩拖长了声音,吟道:“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 花翎吃了一惊,颤声道:“你……你怎知道?你到过了草海的木屋?” 杨轩道:“不用问我怎么知道,只须跟我说,要不要见见这个人?” 花翎道:“见……见哪一个人?”她声音软弱,显然已有求恳之意,与先前威严的语调已是大不相同。 杨轩道:“我听说的那个人,便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春沟水动茶花白,夏谷云生荔子红!” 花翎颤声道:“你教我怎么能见得到他?” 杨轩道:“我花了不少心血,要擒住此人,不料还是棋差一着,给他躲了过去。我心想,见到他固然不难,却没什么用处。终须将他擒住,要他服服贴贴的听你吩咐,那才是道理。花庄主要他东,他不敢西;庄主要他画眉毛,他不敢给你搽胭脂。”最后两句话颇有轻薄之意,但花翎心情激荡,丝毫不以为忤,叹了口气,道:“我策划得如此周密的一个计划还是给他躲过了。我可再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 杨轩道:“我知道此人的听在,你若信得过我,将那个圈套的详情跟我说说,说不定我有点儿计较。” 花翎道:“咱们说什么总是自己人,有什么信不过的?这一次我安排的,是一个‘醉人蜂’的计策。我在百花庄养了几百窝蜜蜂。庄上除了茶花之外,不种别种花卉。山庄远离陆地,岛上的蜜蜂也不会飞到别地去采蜜。” 杨轩道:“是了,这些醉人蜂除了茶花之外,不喜别种香气。” 花翎道:“调养这窝蜜蜂,可费了我十几年心血。我在蜂儿采食的蜜糖之中,逐渐加入麻药,这醉人蜂刺了人之后,便会将人麻倒,令人十余日不省人事。” 窝阔台心下一惊:“难道我已晕了十余日了么?” 杨轩道:“庄主计谋,当真是人所难及,却又如何令蜜蜂去刺人?” 花翎道:“那须得在那人的食物之中,加入特种药物。这种药物虽是无色无臭,却略带苦味,不能一次给人大量服食。你想这人自己固是鬼精灵,他手下人又多聪明才智之辈。要用迷药、毒药什么的对付他,那是万万办不到的,我只好定下计较,派人沿路供他酒饭,暗中掺入这些毫无毒性的药物。” 窝阔台一听之后,登时大悟:“原来一路上有这许多字画均有缺笔缺字,是花翎引我大哥去填写的,他填上无讹,花翎伏下的人便知他是江湖震名的文仲,将掺有药物的酒饭送将上来。” 只听花翎道:“不料阴错阳差,那个人去了别处,这人的义弟却闯了来。这小鬼头将大哥的诗词歌赋都熟记在心,当然也是个风流好色、放荡无行的浪子了,这小鬼一路上将字画中的缺笔都填对了,大吃大喝,替文仲把掺药酒饭喝了个饱,到了草海的木屋之中。木屋里灯盏的灯油,都是预先放了药料的,在柱子之中,我又藏了药料,待那小鬼弄破柱子,几种药料的香气一掺合,便引得醉人蜂进去了。唉,我的策划一些儿也没错,可是来的人却错了。这鞑子坏了我的大事!哼,我不将他斩成十七八块,难泄我心头之恨。” 窝阔台在隔室听到花翎说得如此怨毒,心中也不禁怵然生惧,又想:“花翎的圈套,部署得也算周密,居然在柱中暗藏药粉,引得我去填写对联中的缺字,刺破柱子,药粉便散了出来。唉窝阔台啊窝阔台,你自作聪明,却一步步的踏入人家的圈套之中,当真是胡涂透顶了。” ————————————————————————————————(完) 第七百七十六章 但转念又想:“只因我一路上填写字画中的缺笔缺字,使得花翎的爪牙都将我当作了大哥,全副精神都贯注在我身上,大哥便可安然脱险。我代大哥担当大祸,又有什么可怨艾的?那正是求之不得的事。”言念及此,心下颇觉坦然,情不自禁的却又想到:“花翎擒住了我,要将我斩成十七八块,倘若擒住的是我爹爹,却反会千依百顺的侍候于他。我兄弟二人的遭际,自然是大大不同。” 只听得花翎恨恨连声,说道:“我要这婢子装成个聋哑老妇,主持大局,她又不是不认得那人,到后来居然会闹出那个大笑话来。” 那老妇辩道:“小姐,婢子早向你禀告过了。我见来人中有鞑子在内,便将他们火刀火石都骗了来,好让他们点不着油灯,便引不到醉人蜂进屋。谁知这些人鬼灵精,居然还生着了火。” 花翎哼了一声,说道:“总而言之,是你不中用。” 杨轩道:“这醉人蜂刺过人后,不能再用了么?” 花翎道:“刺过人的蜂儿,过不多久便死。可是我养的蜂儿成千成万,少了数百只又有什么干系?” 杨轩拍手道:“那就行啦。先拿了小的,再拿大的,又有何妨?我心想,若是将那小子身上的衣冠佩玉,或是兵刃用物什么的,拿去给那个……那个……那个人瞧瞧,若是要引他到那草海的木屋之中,只怕倒也不难。” 花翎“啊”的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对对,他兄弟情深,知道儿子落入我们手里,定然会赶来相救,那时再使醉人蜂之计,也还不迟。” 杨轩笑道:“到了那时候,就算没有蜜蜂儿,只怕也不打紧。庄主在酒中放上迷药,要他喝上三杯,难道还怕他推三阻四?” 花翎一想到和文仲相见,劝他喝酒的情景,不由得眉花眼笑,心魂皆酥,甜腻腻的道:“对,不错咱们便是这个主意。” 杨轩道:“这个主意还不错吧?” 花翎笑道:“倘若这件事不出岔子,我对你自然会另眼相看。咱们第一步,便得查明白这没良心的现下是在何处。” 杨轩道:“我倒也听到了些风声,这件事中间,却还有个老大的难处。” 花翎皱眉道:“有什么难处?你便是吞吞吐吐的爱卖关子。” 杨轩道:“这个人现下被人擒在手中,性命已在旦夕之间。” 只听得呛啷一声,花翎的衣袖带动茶碗,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窝阔台在隔室听着,也是大吃一惊,若不是口中给塞了麻核,也会叫了出来。 花翎颤声道:“是……是给谁擒住了?你如何不早说?咱们好歹得想个法儿去救他出来。” 杨轩摇头道:“对头的武功极强,我万万不是他的敌手。咱们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花翎听他言中之意,似乎并不是凶险万分,又稍宽心,连问:“却如何智取?却如何智取?” 杨轩道:“庄主的醉人蜂之计,还是可以再使一次。只须换几条木柱,将柱子的字换过几个,比如说,写上‘欺师灭祖文仲’的字样,那人一见之下,必定心中大怒,伸指将这些字样抹去,药粉便又从柱中散出来了。” 花翎道:“你说擒住他的是他的人,他的人为何擒他?” 杨轩点点头道:“正是,他是北国大王却不是蒙古元帅,如今功成名就,自然会是辞官归隐,退去江湖,那异国国王怎么会放掉这文仲呢,所以这对头在外自然不会伤害到文仲,也不会叫他受辱。” 花翎惊道:“他……他……他落入了北国人之手,只怕凶多吉少。他如今这等出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那王子怎会不懂,定是想将他置之死地,说不定……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将他……将他处死了。” 杨轩笑道:“庄主不须过虑,这其中有一个重大关节,实是不可不知。” 花翎道:“什么重大的关节?” 杨轩道:“现下的大王是文仲,文仲政声甚好,要杀他固是一举手之劳,但一刀下去,北国势必人心涣散。” 花翎道:“这倒也有点道理,你却又怎么知道?” 杨轩道:“有些是听来的,有些是推想出来的。” 花翎道:“你一生一世便是在想荣华富贵,这中间的关节自然揣摩得清清楚楚了。” 杨轩笑道:“过奖了。但我料想北国人擒住了文仲,决不会立即将他杀死,定要设法让他先行让他回到北国,然后明正言顺的让位。” 花翎道:“怎样名正言顺?” 杨轩道:“文仲的大哥原是皇帝,只因奸臣纂位,文仲一举成名,那人才坐稳了皇位。所以有人杀文仲,那皇帝自然不肯,所以只能待他回去,他手下无兄弟自然也就不会为他报仇。” 花翎奇道:“你.....他……他……他明明有两个弟弟,怎么说没有兄弟?” 杨轩笑道;“庄主刚说过的话,自己转眼便忘了,你不是说要将小子斩成十七八块么?他分成了十七八块,怎么还活得成?” 花翎道:“对!对!这个栽种也喜欢琅苑,留在世上,教我想起了便生气。” 窝阔台在邻室中听到二人对答,只想:“今番当真是凶多吉少了。琅儿却又不知到了何处?否则花翎若是瞧在文仲面上,说不定能饶我一命。” 花翎道:“既然他眼下并无性命之忧,我就放心了。我可不许他去做什么北国邦族的劳什子大王。我要他随我去百花庄。” 杨轩道:“就怕文仲一条筋不肯呐。” 花翎道:“呸!他答不答应,关我什么事?咱们拿住了他,把他武功废了就是,哪里去管他答应不答应了?” 杨轩叹了口气,道“庄主,你忘了一件事,咱们可还没将文仲拿住,这中间还差了这么老大一截。” 花翎道:“他在何处,你当然是知道的了。杨轩,你的脾气,我难道还有不明白的?你帮我做成这件事,到底要什么酬谢?咱们先小人后君子,爽爽快快的先说了出来。” 杨轩道:“咱们是朋友,我给你办点儿小事,哪里还能计酬的?侄儿是尽力而为,什么酬谢都不要。” 花翎斜眼瞧着他,心想:“他自幼便在金人王府长大,心计极工,只占便宜,决不吃亏,岂能白白给我办这件大事?”便道:“你现下不说,事后再提,那时我若不答应,你可莫怪。” 杨轩笑道:“我说过不要酬谢,便是不要酬谢。那时候如果你一喜欢,赏我几万两黄金,或者百花庄中的几部武学秘典,也就成了。” 花翎哼了一声,心道:“你要黄金使费,只须向我来取,我几时拒却过了?要看庄子中的武经秘要,那更是倒屣欢迎之不暇,不求上进。真不知这小子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且不去理他,总之是将这人先救出来再说。”便道:“好吧!咱们如何去擒文仲,且听你说来。” 杨轩道:“第一步,是要北国人带了文仲到草海木星中去,是不是?” ————————————————————————————————(完) 第七百七十七章 花翎道:“是啊,你用什么法子,能将外国人引到草海木屋中去?” 杨轩道:“这件事很容易。外邦人想做他国大王,必须办妥两件事。第一,擒住文仲,逼他答应禅让;第二,杀了窝阔台,要本来便是孤苦的文仲,再损失义弟,咱们拿窝阔台的随身物事去给文仲瞧瞧,文仲当然想来援兄弟,外国人随跟着过来。所以啊,庄主擒住这小子,却不是擒错了,那是应有之着,叫做不装香饵,钓不着金鳌。” 花翎笑道:“你说这小子是香饵?” 杨轩笑道:“我瞧他有一半儿香,有一半儿臭。” 花翎道:“却是如何?” 杨轩道:“是文仲的义弟是香的,爱上琅苑自然是臭的了!” 花翎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油嘴滑舌,当真是会讨人的欢喜。” 杨轩笑道:“我索性快马加鞭,早日办成此事,多讨得庄主一些欢心。庄主,你叫人把那小子叫出来吧。” 花翎道:“他给醉蜂刺了后,至少再过三日,方能醒转。这小子便在隔壁,要不然咱们这么大声说话,都教他给听去了。我还有一件事问你。这……文仲虽然没良心,却算得是一条硬汉,外人怎逼得他答应禅位,莫非加以酷刑,让他……叫他吃下不少苦头吗?”说到这里,关切之情见于颜色。 杨轩叹了口气,道:“庄主,这件事你就不必问了,我说了,你听了只有生气。” 花翎说道:“快说,快说,卖什么关子?” 杨轩叹道:“我说姓文的没良心,原来不错。庄主如此花容月貌,文武双全,便打着灯笼到天下去找,却又哪里找得着第二个?这姓文的前生不知哪里修着的福,居然给庄主垂青,那就该当专心不二的伺候庄主啦,岂知……唉,天下便有这种不知好歹的胡涂虫,有福不会享,不爱月里的嫦娥,却去爱泥中母猪……” 花翎怒道:“你说他……他……这没良心的,又和旁的女子混在一起啦?那却是谁?” 杨轩:“这种低三下四的贱女子,便跟庄主提鞋儿也不配,左右不过是张三的老婆,李四的闺女,庄主莫失了身份,犯不着为这种女子生气。” 花翎大怒,将桌拍得砰砰大响,大声道:“快说!这小子,他丢下了我回北国去做他的大王,我并不怪他。他家中有妻,我也不怪他,谁教我识他之时,他已是有妇之夫呢。可是他……可是他……你说他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是谁?那是谁?” 窝阔台在邻室听得花翎如此大发雷霆,不由得胆战心惊,心想:“琅苑多么温柔和顺,他义妹却怎地这般厉害?幸亏大哥没有给过他好瞧的脸色。” 杨轩道:“庄主,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你歇一歇,我慢慢说给你听,庄主,我说便说了,你可别生气,贱女人可不止一个。” 花翎又惊又怒,砰的一声,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道:“什么?难道有两个?” 杨轩叹了口气,摇头道:“也不止两个!” 花翎惊怒愈甚,道:“什么,他在旅途之中,还是这般拈花惹草,一个已不足,还携带了两个、三个?” 杨轩摇摇头,道:“眼下一共有四个女人陪伴着他。庄主,你又何必生气?日后他做了大王,三宫六院要多少有多少。就算北国是小国,不能和大宋、大理相比,那么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三百总是有的。” 花翎骂道:“呸,呸!我就因此不许他做官。你说,那四个贱女人是谁?” 窝阔台在邻室也是好奇心起,此只知是瑶雪、二人陪着大哥,怎地又多了两个女子出来? 只听杨轩道:“一个叫瑶雪,那贱人我便不该救她,一个是蒙古公主……” 花翎道:“哼,这两只狐狸精又跟他缠在一起了。” 杨轩道:“还有一个却是有夫之妇,我听得他们叫她做师大姐,好像是出来寻找丈夫的。这位师大姐倒是规规矩矩,她对文仲始终不假颜色,文仲对她也以礼相待。” 花翎道:“假撇清,做戏罢啦,要是真的规规矩矩,该当离得远远的才是,怎么又混在一块儿?第四个贱女子是谁?” 杨轩道:“这第四个却不是贱女子,她是文仲当日藏在西域黄沙城的楼兰公主琴萝。” 窝阔台和花翎同时吃了一惊,一个心道:“怎么这琴萝也来了!”另一个心道:“这人居然跟他在一起。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杨轩笑道:“庄主觉得奇怪么?其实你再想一想,便一点也不奇怪了。文仲自离西域后年余不归,中原艳女加花,既有你庄主这般美人儿,更有瑶雪那些骚狐狸,这琴萝是西洋剑杰克的孙女,胖瘦头陀二人收养的女儿,这女人是杰克那厮许给文仲的,那时尚有叶茜在身旁,便没有多提,这时多年未回,琴萝怎么会放心这位?” 花翎“呸”了一声,道:“你拿我去和那些骚狐狸作对子!这四个女人,现下仍是还和他在一起?” 杨轩又道:“庄主放心,在双凤驿边的观音滩上,文仲全军覆没,给外国人一网打尽,男男女女,都教他给点中了穴道,擒获在手,外邦人只顾对付文仲一行,却没留神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我在旁瞧了个清清楚楚。我快马加鞭,赶在他们头里二百余里。庄主,事不宜迟,咱们一面去布置醉人蜂和迷药,一面派人去引北国武士……” 这“士”字刚说出口,突然远处有个极尖锐、极难听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早就来啦,引我是不必,醉人蜂和迷药却须加布置才是。”这声音少说在十余丈外,但传入花翎和杨轩的耳鼓,却是近如咫尺一般。 两人脸色陡变,只听得屋外白家二兄弟齐声呼喝,向声音来处冲了过去。杨轩叫道:“此人武功了得,不可轻敌。”闪到了门口,月光下青影一晃,眼着一条灰影,一条黄影从旁抢了过去,正是图白朗和马权分从左右夹击。 此北国武士不是别人正是黄洋,此人是文仲的北国徒弟,野心勃勃,文仲也早已看穿,但悟性极高,文仲有意把如来神掌传回中原,所以便找了个接班人,几年时间也是青出于蓝,但见此时左手中刀拄地,右掌横掠而出,分点图白朗和马权二人,嗤嗤嗤几声,霎时间递出了七下杀手。 马权勉力对付,图白朗支持不住,倒退了两步。这时白朗回身杀转,三人围在垓心。 ——————————————————————————————————(完) 第七百七十八章 但见黄洋以一敌三,仍是游刃有余,招招占了上风。 杨轩知道此人大是劲敌,低声道:“庄主,借你宝剑一使。” 花翎反手抽出一柄三尺花剑,嘱咐道:“小心了!” 杨轩接剑在手,精神为之一振,知道这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左手捏着剑诀,长剑刺出,冷森森幻起一团青光,指向黄洋而去。 黄洋手中大刀不与他宝剑相碰,身形飘忽,接连进招。他受四人围攻,杨轩更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说也奇怪,他竟无一招守御招架之着,刀影瓢飘,每一招都是极凌厉的攻势。每一招攻击,杨轩等的兵刃不得不抽回自保,攻向对方的杀着自然而然归于无效。花翎的武功并不甚强,但见多识广,武学上的知识只有更在寻常人之上,眼见黄洋所使宛然是少林绝技附魔刀,既感心惊,亦复神伤。 要知当年花翎和文仲结义之时,不免谈及武功,文仲曾将一阳指、九斗刀法等等武功,一一试演。此刻花翎见到黄洋使将出来,狠辣凝重,宛如便是文仲当年,怎不教他暗暗伤心?她想文仲为此人所擒,只怕便在附近,此人既为杨轩待缠住,何不乘机去将文仲救了出来?她悄悄离开,正要向屋外的山径寻去,陡然间听得白朗一声大叫,战局情势已变。 只见白朗卧在地下,黄洋右手一根大刀在他身外一尺之处划来划去,却不击他要害。杨轩,马权等兵刃递向黄洋身上,却均被他右手大刀拨开。这情势甚是明显,黄洋要取白朗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只是暂且手下留情而已。 杨轩倏地向后跳开,叫道:“且住!” 马权、图白朗同时跃开。 杨轩道:“多谢你手下留情,你我本无仇无怨,自今而后,杨轩对你甘拜下风。” 黄洋尚未答话,白朗已叫了起来:“将军,姓白的学艺不精,一条性命打什么紧?将军千万不可为了姓白的而认输。” 黄洋咕咕一笑,道:“姓白的倒是条好汉子!”撇开大刀。 白朗一个“鲤鱼打挺”,呼的一声跃起,刀光闪闪,一把单刀从半空中又向黄洋劈了下来,叫道:“再吃我一刀!” 黄洋大刀上举,往他单刀上一黏。 白朗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震向手掌,忍不住单刀脱手,跟着腰一痛,已被对方拦腰一杖,挑出十余丈外。 黄洋右手一斜,内力自钢杖传到单刀,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声过去,那单刀已被震成十余截,相互撞击,四散飞开。 杨轩、花翎都闪身避过这些乱飞而来的铁片。眼见他随手一抖,就毁了一柄镔铁单刀,内力之浑厚实是罕见,不由得心下均各骇然。 杨轩拱手道:“阁下神功盖世,佩服佩服,咱们化敌为友,让在下结交了阁下这位朋友如何?” 黄洋道:“适才你说什么布置醉人蜂,显示有害我之意,此刻比拼不敌,却又在另出什么主意?” 杨轩道:“咱二人合则两利,离则俱伤。黄少主,你是皇太叔的二儿子,大哥被文仲害死,大王的宝座给人家夺了去,怎地不想法子去抢回来?” 黄洋怪目斜睨,阴恻恻的道:“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杨轩道:“你要做大王,非得我相助不可。” 黄洋一声冷笑,道:“我不相信你肯助我。只怕你恨不得一剑将我杀了。” 杨轩道:“我要助你做大王,乃是为自己打算。第一,我恨死文仲那小子,他在少室山逼死我,令杨家在武林中无立足之地,我定要助你夺得王位,以泄我一口恶气。第二,你做了一人之下的大王后,我另行有事盼你相助。” 黄洋明知杨轩机警多智,对己不怀好意,但听他如此说,倒是信了七八分。须知当日文仲逼得杨轩狼狈不堪,黄洋在十八武士中亲眼目睹,他忆及此事,登时心下极是不安,原来黄洋虽将文仲擒住,但自忖决非文仲拳掌的对手,若是狭路相逢,动起手来,那是非丧命于文仲的无形拳掌之下不可,唯一对付之策,只是以女子性命作为要胁,再设法制服文仲,可是也无多大把握,于是便问道:“阁下非文仲对手,却以何法制他?” 杨轩脸上微微一红,道:“不能力敌,便当智取,总而言之窝阔台那厮由在下擒到,交给阁下处置便是。” 黄洋大喜,他一直放心不下者,便是窝阔台的武功太强,自己敌他不过,杨轩既能将之擒获,可说是去了自己最大的一个祸患,但转念一想,只怕杨轩大言欺骗,别轻易上了他的当,说道:“你说能擒到窝阔台,岂不知空想无益,空言无凭?” 杨轩微做一笑,说道:“这位花庄主,是在下的盟友,窝阔台这小子已为庄主所擒。她正想用这小子来和阁下换一个人,咱们所以要引阁下到来,其意便在于此。”这时花翎已离两人十余丈,游目四顾,兀自在寻找文仲的所在,隐隐听到杨轩的说话,便即回过身来。 黄洋一躬身,算是行礼,喉腹之间叽叽咕咕的说道:“在下拜见黄洋。不知要换哪一个人?” 花翎脸上微微一红,她心中日思夜想念兹在兹的便是文仲一人,可是她以孀居之身公然向旁人吐露心意,究属不便,一时却是难以对答。 杨轩道:“窝阔台这小子的义兄文仲,当年得罪了庄主,可说是仇深似海。花庄主要阁下答应一句话,待阁下受禅了北国大王之后,须将文仲交与庄主,那时是杀是剐,油煎凌迟,一凭庄主处置。” 黄洋哈哈一笑,心想:“他禅位之后,我原是要将他处死,你代我动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但他为人极且精细,只觉此事来得太过容易,深恐其中有诈,又问:“杨公子,你说待我登位之后,还有事求我相助,不知是否在下力所能及,言明在先,以免在下日后无法办到,成为无信的小人。” 杨轩哈哈一笑,道:“黄大王既出此言,在下便一万个信得过你了。咱们既要做件大交易,在下心中之事却也不必瞒你。杨家乃中原名家,咱列祖列宗遗训,务以兴复大宋为业,在下力量微薄,难成大事。殿下正位为大王之后,杨轩要向兵王借兵十万万、粮饷称足,以为兴复大宋之用。” ——————————————————————————————————(完) 第七百七十九章 杨轩乃杨将军后人一事,当阳鼎之在少室山上阻止杨轩自刎之时,黄洋便是冷眼旁观,已猜中了十之七八,再听杨轩居然将这么一个大秘密向自己吐露,足见其意甚诚,寻思:“他要兴复大宋杨家威名,势必同时与蒙古、周边各国为敌。我北邦小国寡民,自保尚嫌不足,如何可向大国启衅?何况我初为兵王,人心未定,更不可擅兴战祸。也罢,此刻我假意答允,到那时将他除去便是,岂不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当即说道:“北邦国小民贫,十万兵员仓卒难以毕集,五千之数,自当供足下驱使。但愿大功告成。大宋和北邦永为兄弟之国。” 杨轩深深下拜,垂涕说道:“杨轩若得恢复祖宗基业,世世代代为北邦屏障,决不敢忘了大王的大恩大德!” 黄洋听他居然改口,称自己为“大王”,不禁大喜,又听他说到复来,语带呜咽,实是感极而泣,忙伸手扶起,说道:“将军不须多礼。不知窝阔台那小子却在何处?” 杨轩尚未回答,花翎抢上两步,问道:“文仲那厮却又在何处?” 杨轩道:大王,请代带同随从,到庄子的寓所去暂歇。窝阔台已然缚定,当即奉上。” 黄洋道:“如此甚好,如此一来还能威胁成吉思汗!”突然之间,一声尖啸之声从他腹中发出,花翎一惊,只听得远处蹄声隐隐,车声隆隆,一队骡车向这边驰来。过不多时便见四人乘马,押着三辆大车自大道上奔至。花翎身形一晃,便即抢了上去,掠过两匹马,伸手去揭第一辆大车的车帷。突然之间,眼前多了一个阔嘴细眼,大耳秃顶的人头,那人头嘶声喝道:“干什么?”王夫人吃了一惊,纵身跃开,这才看清这丑脸人身穿一件黄葛短衫,手中拿着一条鞭子,却是赶车的车夫。 黄洋道:“二弟,这位是花庄主,咱们同到她庄上歇歇。车中的客人也都带了进去吧!”车夫本命陈泽。 大车的车帷揭开,颤巍巍的走下一人。花翎胸口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但见这人容色憔悴,穿着一件满是皱纹的绸袍,正是她无日不思的文仲,文仲一瞧便是中了奇毒,花翎性如烈火,再也不能多待片到,扑上前去,叫道:“文…文……你……你好!” 文仲听到声音,心下已是大惊,回过头来见到花翎,更是脸色大变,文仲所认识的女子中唯有以花翎最是难缠。瑶雪、琴萝等人不过是要他陪伴在侧,已是心满意足,这位花翎却是再无纯真,下嫁给赵无极后,不免发生关系,心里早就变形。 文仲虽然不知她们是何意,但对每一个人却倒都是真诚相待,心中一凛之下,立时便为花翎着想,叫道:翎儿,快走!这青袍少年是个大恶人,别落在他的手中。”身子微侧,挡在花翎与段黄洋间,迭声催促:“快走!快走!”其实他早被黄洋点了重穴,举步也是艰难,哪里还有什么力量来保护花翎? 叹惜一代英雄,竟是如此。 但这声“翎儿”一叫,而关怀爱护之情,确又出于至诚,花翎满腔怨愤,顿时之间化为万缕柔情,只是在黄洋和杨轩眼前,无论如何不能流露,当下冷哼一声,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是大恶人,难道你是大好人么?”转面向黄洋道:“大王,请!” 文仲见到黄洋的神色,颇见对花翎有爱无恨,而花翎对他即使有所怨怼,也是情多于仇,寻思:“这二人之间关系大非寻常,我可别上了他们的当。”但他艺高人胆大,心下把细,却是丝毫不惧,凛然走进了屋中。 那是花翎特地为了擒拿文仲而购置的一座庄子,建构着实不小,进庄门后便是一座大院子,种满了茶花,月光下花影婆娑,接为雅洁。 文仲见了那些茶花布置的情状,宛然便是当年和花翎初见在百花庄的花园一模一样,胸口一酸,低声道:“原来……原来是你的住所。” 花翎冷笑道:“你认出来了么?” 文仲低声道:“认出来了。”一行人络绎进庄。 陈泽将后面二辆大车中的俘虏也都引了进来,一辆车装的是琴萝、瑶雪、伽罗、师芷柔四个女人,另一车装的是莱恩、思归两个文仲心腹。七个人均被黄洋点了重穴,在陈泽与伙伴押解之下,除了咒骂呼喝,更无半分反抗的能耐。其余几名车夫、骡夫,便留在庄外照料车辆牲口。原来文仲当日从大理出来后,心中烦闷一心想着叶茜,带上瑶雪便离了开,想着便是北上去叶城,拜访叶孤城,两人马程倒是不慢,其中见到了刚从东海来的师芷柔,此人的面容和叶茜一模一样,虽然文仲不愿偕同,但文仲却也舍不得,当即携同瑶雪、师芷柔,缓缓南归。途中得到灵鹫宫诸女的传讯,说道有厉害对头沿路布置陷阱,请文仲加意提防。文仲和莱恩等人一商议,均想所谓“厉害对头”必是杨轩无疑,怎知路中遇上了黄洋这个文仲的亲传弟子,竟是惨遭暗算,此人当真难斗,不如避之为是。 瑶雪令马权、白朗等三人在屋外守望,自己则俨然作为主人,呼婢喝仆,款待客人。 花翎目不转瞬的凝视伽罗、琴萝等几个女子,只觉每人各有各的妩媚之处,虽不自惭形秽,但若以“骚狐狸”、“贱女人”相称,心中也觉不妥,一股“我见犹怜,何况老奴”之意,不禁油然而生。 窝阔台在隔室听到大哥和妹子同时到来,却又俱落恶人之手,不由得又是喜欢,又是担忧。只听黄洋道:“花庄主,待我大事一了,这文仲自当交于你手,任凭处置便是。窝阔台那小子却又在何处?” 花翎双手击掌,连拍三声,两名侍婢走到门口,躬身候命。 花翎道:“带那小子来!” ——————————————————————————————————(完) 第七百八十章 黄洋坐在椅上,伸出左手,搭在文仲右肩。要知他对文仲的拳掌大是忌惮,既怕花翎和杨轩使诡,请了窝阔台出来对付他,又怕就算花翎和杨轩确具诚意,窝阔台如此武功,只须脱困而出,那就不可复制,是以他手按文仲之肩,叫窝阔台为了顾念义兄,不敢猖獗。 只听得脚步声响,四名侍婢横抬着窝阔台身子,走进堂来。他双手双脚都以牛筋捆缚,口中塞了麻核,眼睛以黑布蒙住,旁人瞧来,也不知此是死是活。 蒙古公主伽罗失声叫道:“三哥!”便要扑将过去抢夺。 花翎伸手在她肩头一推,喝道:“给我好好坐着!” 伽罗被点重穴后,力气全失,这一推之下,立即跌回椅中,再也无法动弹。 花翎道:“这小子给我使蒙药蒙住的,他没死,知觉却是没有恢复。黄大王,你不妨验明正身,我没拿错人吧?” 黄洋点了点头,道:“没错。”花翎只知她这群醉人蜂毒刺上的药力厉害,却不知窝阔台身具奇功,一时昏迷,不多时便即回复知觉,只是身处缧绁之下,和神智昏迷的情状亦无分别而已。 文仲苦笑道:“翎儿,你拿下我三弟干什么?他又没得罪你。” 花翎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她不愿在人前流露对文仲的依恋之情,却也不忍恶言相报。瑶雪生怕花翎旧情火炽之下,坏了他的好事,说道:“怎么没得罪花庄主?他……他勾引却勾引了琅苑,玷污了她的清白,这种人死有余辜,也不用等他……”一番话未说完,文仲和花翎同声惊呼:“什么?他……他和……” 文仲脸色惨白,花翎本是火暴的脾气,忍耐了良久,实在无法再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都是你这没良心的薄幸汉子,害了我不算,就连你的兄弟都害了你的你妹子,你们果然是一丘之貉”一转身,伸足便向窝阔台身上乱踢,骂道:“你这禽兽不如的色鬼,丧尽天良的浪子,连自己妹子也放不过,我……我恨不得将你这禽兽千刀万刀,斩成肉泥。” 她这里又踢又喊,堂上众人无不骇异。 伽罗,瑶雪等明白文仲的性子,立时了然,知道他和花翎私下有情。其余文仲、杨轩等稍一思索,也都心下雪亮。只有陈泽不明所以,眼儿地下躺着的正是三王子,当下伸手在花翎肩头一推,喝道:“喂,三王子是蒙古王子最懂规矩的,你骂我三王子,等如是骂我。你骂三王子是禽兽,岂不是我也成了禽兽?你这泼妇,我把你的心肝一把掏出来吃了!” 黄洋道:“陈泽,不得对花翎无礼,这个窝阔台的小子是无耻之徒,花言巧语,不过是曾给过你半块饼而已,今日正好将之除去,免得在江湖上没面子见人。” 陈泽道:“他是我恩人,那是货真价实之事,又不是骗我的。怎么可以伤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去解窝阔台的捆缚。 黄洋道:“我对你说,千万别任性胡为,你取出骨刀来,将这小子的头砍去。” 陈泽连连摇头道:“不成!老大,今日陈泽可不听你的话了,我非救三王子不可。”说着用力一扯,登时将绑缚窝阔台的牛筋扯断了一根。 黄洋大吃一惊,心想窝阔台若是脱缚,这四象拳使将出来,又有谁能够抵挡得住,别说大事不成,自己且有性命之忧,情急之下,呼的一剑刺出,直指陈泽的后背,内力到处,钢杖贯胸而出。 陈泽只觉后背和前胸一阵剧痛,一根钢刀已从胸口突了出来。他一时愕然难明,回过头来瞧着黄洋,眼光中满是疑问之色,不懂何以黄洋陡然间会向自己猛施杀手。 黄洋一来生性凶悍,既是忍辱负重,自然出手毒辣,二来对窝阔台的丐帮四象拳忌惮异常,深恐陈泽解脱了他的束缚,是以虽无杀陈泽之心,还是一杖刺中了他的要害。 黄洋见到他的眼色,心头霎时闪过一阵悔意,又觉对他甚是歉疚。但这自咎之情一晃即泯,右手一抖,钢刀复自他身体中抽出,随即一杖横抽,喝道:“老四,将他去葬了,这是不听老大之言的榜样。” 陈泽大叫一声,倒下地下,胸背两处伤口中鲜血泉涌,一双眼球睁得圆圆地,当真是死不瞑目。老四抓住他的尸身,拖了出去。他与陈泽虽是同班,但两人素来不睦,陈泽曾几次三番,阻了他的好事,只因武力不及,被迫忍让,这时眼见陈泽为老大所杀,不由得心中大快。众人均知陈泽是他的死党,但一言不合,便即取人性命,凶残狠辣,当真是世所罕见,眼看开到这般情状,心下无不惴惴。 黄洋冷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提起钢刀,便向窝阔台胸口戳了下去。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北方草原,悠悠洞中,少年多情,少女多欲!” 黄洋听到“悠悠洞中”四字时,钢刀凝在半空不动,待听完这四句话,那钢刀竟是不住颤动,慢慢缩了回来。他一回头,与伽罗的目光相对,只见她眼色中似有千言万语欲待吐露,黄洋心头大震,颤声道:“女....女神仙……” 伽罗面带倦色,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你可知道窝阔台是谁?” 黄洋脑子中一阵晕眩,瞧出来一片模糊,似乎是回到了十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 那一天他终于从东海赶回蒙古,那时的蒙古还是部落组成,来到蒙古后外,他在江北道上遇到强仇的围攻,虽然尽歼诸敌,自己身受重伤,但他是部落皇室中人,他父亲为奸臣所弑,他在混乱中逃了出去。他知道现在蒙古自己的部落最具人气的是他的堂兄,可是真正的皇帝应当是他父亲的。 他挣扎着一路行来,逃到北方草原外,唯一的盼望,是要请成吉思汗主持公道。成吉思汗是蒙古新秀,手具一方势力。可成吉思汗部落的人们却说,成吉思汗西征,已入出征三天,再隔十天半月,也不知是否出定。他问黄洋有什么事,可以留言下来,或者由他去禀明大王子术赤。对待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外来人,传话的这么说话已是十分客气了。黄洋也是怎敢吐露自己的身份?他用手肘撑地,爬到北方平原之上,等着成吉思汗。 此时的他是世上最贱、最污秽的一个病汉,可是,他本来是北邦的二太子,当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个白衣女子,从迷雾中冉冉走近…… ——————————————————————————————————(完) 第七百八十一章 林间草丛,白雾弥漫,这白衣女子长发披肩,好像足不沾地般行来。她的脸背着月光,但虽在阴影之中,黄洋仍是惊讶于她的清丽秀美,她有许多头发遮在脸上,五官是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他只知道这女子像仙女一般的美丽,心中想:“一定是菩萨下凡,来搭救我这落难的汉子。圣天子有百灵呵护,神仙救苦救难。你保佑我重登重回部落,我一定给你塑像立庙,世世供奉不绝。” 那女人缓缓走近,转过身去,黄洋只见到了她的侧面,脸上白得没半分血色。忽然听得她轻轻地、喃喃地说起话来:“我这么全心全意的待你,你……你却全不把我放在心上。你有了一个女人,却忘了父母之命,把我们在天灵前发的盟誓,都抛到了脑后。你对我不起,我也要对你不起。你背着我去找别人,我也要去找别人。你们汉人男子不将我们蒙古女子当人,欺负我,待我如猫如狗,如猪如牛,我……我一定要报复,我们蒙古女子也不将你们汉人男子当人。” 她的话说得很轻,全是自言自语,但语气之中,却是充满了深深的怒意。 黄洋心道:“原来她是蒙古女子,受了汉人的欺负,那也难怪。”要知蒙古乃草原上的半壁江山,族中女子天生的美貌,皮肤白嫩,远过汉人,只是男子凶猛,人数又多,不比汉人那般多学,眼见那女子渐渐走远,黄洋突然又想:“不对,蒙古女子虽是出名的美貌,终究不会如这般神仙似的体态,何况她身上白衣有如冰绡,蒙古女子哪里有这等精雅的服饰,这定然是一位仙女化身,我……我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也是他在大受挫折,走投无路之际,只有仙女现身打救,才能解脱他的困境,无可奈何之中,总是不自禁的往这条路上想去,眼见仙女要走远,他拼命爬动,想要叫唤:“仙女救我!”可是咽喉间只能发出几下嘶哑的声明。那白衣女子听到北方平原之上有响声发出,回转身来,只见尘土中有一团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东西在爬动,仔细一看,才发觉是一个遍身血污,肮脏不堪的汉子。这汉子脸上、身上、手上,到处是伤口,每处伤口中都在流血,都有蛆虫在爬动,都在发出恶臭。 那女子心下恼恨已达到极点,既想报复汉人的负心薄幸,又自暴自弃的要极力作贱自己。她见到这汉子的形状如此可怖,先吃了一惊,转身便要逃开,但随即心想:“我要找一个天下最丑陋、最污秽、最卑贱的男人来和他相好。你是父汗的得力干将,我偏偏去和一个臭叫花相好。”她决计没有想到,黄洋乃是皇帝贵胄,本来相貌十分英俊,只因受十余名强敌围攻,才伤成这般模样。她一言不发,慢慢解去了身上的罗衫,走到黄洋的身前,投身在他怀里,伸出两条像白山茶花花瓣那样颜色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月光如果有知,一定会非常的诧异,为什么这样高贵的一位夫人,竟会将她像白山茶花花瓣那样娇艳的身子,去交给这样一个满身脓血的乞丐。 那白衣女子离去之后良久,黄洋兀自如在梦中,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是自己神智胡涂了,还是真的仙女下凡?他鼻管中还能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一侧头,他见到自己指头在泥地上划的七个字:“你是长发妙仙女?”他写了这七个字问她,那位仙女点了点头。突然间,几粒水珠落在字旁的尘土之中,是她的眼泪,还是仙女杨枝洒的甘露? 黄洋是北邦人,信奉上苍,曾听人说过,仙女曾化身为女身,普渡沉溺在欲海中的众生,那是最慈悲的女神,这个白衣女子,一定是神女的化身了。“神女是来点化我,叫我不可灰心气馁,我不是凡夫俗子,我是真命天子。” 黄洋在重伤垂危、走投无路之际,突然得到这位长发白衣女子舍身相就,登时精神大振,相信天命攸归,日后必登宝座,那么眼前的危难自不致成为大患。他信念一坚,只觉眼前一片光明,次日清晨,一问成吉思汗未归,当下跪在北方平原上感谢神女的恩德,折下两根树枝,挟在胁下,飘然而去。他不敢在漠北内逗留,远至南部蛮荒的穷乡僻壤之处,苦练外家功夫。 北邦的武学博大精深,不求变化繁复,以纯粹和纯为贵。最初五年,黄洋养好伤后,筋骨全断,好在自己的大哥被北邦皇帝封了兵部大王,便被救回,之后部落大半又被成吉思汗收入,小部落被赶往到边境,养伤之际,大哥兵变,自己沦为阶下囚,好在父亲祈求,这才保住了命,皇帝又求着文仲帮黄洋顺通筋脉,黄洋也就做了文仲的徒弟,黄洋有外家功夫打底,天赋又是绝顶的高,所以短短几年便学的像模像样,他曾数次恳请皇帝放了他父亲皇太叔,但却不准,这才图谋夺位,此刻花翎将窝阔台擒获,正是挟持文仲的最好机会,他正欲一刀将之砍死,以绝文仲,突然间伽罗吟了那四句话出来,这四句十六个字说来甚轻,但在他听来,直如晴天霹露一般。他更看到了伽罗脸上的神色,心中只是说:“难道……难道……她就是那位女神仙……” 只见伽罗绶缓举起手来,解开了发髻,万缕青丝头上披将下来,垂在肩头,挂在脸前,正便是那晚北方洞中那位神女的形相。 黄洋更无怀疑:“我只当是神女,却原来是蒙古公主。”其实当时他过得几日伤势略痊,发烧消退,神智清醒下来,便知那晚舍身相就的白衣女人是人不是神女,只不过他实不愿心中这个幻想化为泡影,不住的对自己说:“那是白衣神女,那是白衣神女!” 这时候他明白了真相,可是心中立时生出一个绝大的疑窦:“为什么她要这样?为什么她看中了我这么一个满身脓血的躐蹋化子?”他低头寻思,忽然间,几滴水珠落在地下尘土之中,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是泪水?还是杨枝甘露?他抬起头来,遇到了伽罗泪水盈盈的眼波,蓦地里他刚硬的心肠软了,嘶哑着道:“你要我饶了你哥哥的性命?” 伽罗点了点头,黄洋跟着脑海中觉得一阵晕眩,左手无力,又是当的一响,钢刀也掉在地下,胸中有一个极响亮的声音要叫了出来:“我...”一瞥眼见到文仲,只见他脸现迷惘之色,显然对他伽罗这几句话全然不解。 ——————————————————————————————————(完) 第七百八十二章 黄洋只觉说不出的骄傲:“师傅,到头来,你的未婚妻还是我的啊。”这时候脑海中又是一晕,眼前微微一黑,心道:“我实是欢喜得过了份。”忽听得咕咚一声,一个人倒在门边,正是那老四。 黄洋吃了一惊,暗叫:“不好!”左手掌凌空一抓,欲运虚劲将钢刀拿在手中,不料一抓之下,内力运发不出,地下的钢刀纹丝不动。 黄洋吃惊更甚,当下半点不动声色,右掌又是运劲一抓,那钢刀仍是不动,一提气时,内息也是提不上来,知道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着了旁人的道儿。 听得杨轩说道:“黄大王,那边室中,还有一个你急欲一见之人,便请移驾过去一观。” 黄洋道:“却是谁人?杨将军不妨带他出来。”慕容复道:“他无法行走,还请殿下劳步。” 听了这几句话后,黄洋心下已是雪亮,暗中合了迷药的自是杨轩无疑,他忌惮自己武功厉害,生怕药力不足,不敢贸然破脸,却要自己地下走动,且看是否劲力尚存,自忖进屋后刻刻留神,既没有吃过他一口茶水,亦未闻到任何特异气息,怎会阴沟里翻船,中他毒计?寻思:“定是我听了伽罗的话后,喜极忘形,没再提防周遭的异动,以至披他做下了手脚。” 他虽生性凶恶,却是大有气度,既是落了下风,自也认命服输,决不发怒叫骂,当下淡淡的道:“杨将军,我北邦皇族不善用毒,你该当以‘四阳剑’对付我才是。”意思是说:你杨轩精通天下百招,以“恶毒功夫立身”,却是下毒,未免毒的不够光明磊落。 杨轩微笑道:“黄大王一代英杰,岂同泛泛之辈?在下这‘红花香雾’,乃是当年取之西域,只是略加添补,使之少了一种刺目流泪的气息,倒不是杨家自制的。” 黄洋暗暗吃惊,那一年西域楼兰的以“红花香雾”迷倒江湖寻宝众人无数,尽数将之擒去的事,他早有听闻,想不到今日自己也堕入彀中,当下闭目不语,暗暗运息,想将毒气逼出体外。 杨轩笑道:“要解这‘红花香雾’之毒,迎功凝气都是无用……”一句话未说完,花翎喝道:“你怎么把我也毒倒了,快取解药来。” 杨轩道:“庄主,在下得罪,少停自当首先给庄主解毒。” 花翎怒道:“什么少停不少停的?快,快拿解药来。” 杨轩道:“真是对不住庄主了,解药不在我身边。” 伽罗被点中的重穴原已解开,但不旋踵间又给“红花香露”迷倒。厅堂上诸人之中,只有杨轩事先服了解药,文仲百毒不侵,这才没有中毒。 但文仲也正在大受煎熬,说不出的痛苦难当。他听花翎说道:“都是你这没良心的薄幸汉子,害了我不算,还害了仰慕你的琅苑。琅苑,琅苑她……她……可是你的妹妹啊。”那时他胸口气息一窒,险些便晕了过去。 他心中悲苦,只觉一团气塞在胸间,再也无法运转,手足冰冷,渐渐僵硬。 文仲吃了一惊:“遭了,走火入魔了,内功越是深厚,来势越凶险。我……我怎会走火入魔?” 只觉冰冷之气,片刻间便及于手肘膝弯,文仲先是心中害怕,但随即转念:“琅苑既是我的妹子,窝阔台又是我的三弟,这场爱恋岂不能成功呢?可我终是作孽一场,还不加走火入魔,随即化身为尘为灰,无知无识,也免了终身的无穷烦恼。”后来伽罗说了什么“北方平原,洞中幽会”的隐语,除了伽罗自己和黄洋之外,旁人谁也不明其中缘由,文仲伤心欲绝之际,伽罗的话固然没有听在耳中,文仲连运三次内息,非但全无效应,反而胸口更是烦恶,真欲大呕一场,当即不言不动,闭目而坐。 杨轩道:“黄大王,在下虽然将你迷倒,却绝无害你之意,只须殿下答允我一件事,在下不但双手奉上解药,还向殿下磕头陪罪。” 黄洋冷冷一哭,道:“姓黄的活了这么一大把的年纪,大风大浪经过无数,岂能在人家挟制要胁之下,答允什么事。” 杨轩道:“在下如何敢对殿下挟制要胁?这里众人在此都可作为见证,在下先向殿下陪罪,再恭恭敬敬的向殿下求恳一事。”说着双膝一曲,便即跪倒,咚咚咚呼,磕了四个响头,意态甚是恭顺。 众人见杨轩突然行此大礼,无不大为诧异,要知他此刻操纵全局,人人的生死都操于他一人之手,就算他讲江湖义气,对黄洋这个晚辈高手不失礼数,深深一揖,已是足够,却又何以卑躬屈膝的向他磕头,黄洋心下也是大感不解,但见他于自己这般恭敬,心中的气恼也不由消了几分,道:“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将军行此大礼,在下甚不敢当,却不知将军有何吩咐?”言语之中,也客气起来。 杨轩道:“在下的心愿,殿下早已知晓。但想兴复大宋,殊非一朝一夕之功。今日我先扶保大王登了北邦兵王之位。大王并无知心手下,不妨由在下拜大王为义兄。同心共济,以成大事,岂不两全其美?” 黄洋听他说到“大王并无心腹”这六个字时,情不自禁的向伽罗瞧去,四目交投,刹那间交谈了千言万语。 黄洋嘿嘿一笑,并不置答,心想:“这句话确是两全其美。”只听杨轩又道:“大宋江山,得自后周柴氏。当年周太祖郭威无后,收柴荣为子。柴世宗雄才大略,睿文考武,为后周大树声威。郭氏血食,多延年月,后世传为美谈。事例不远,愿大王垂鉴。” 黄洋道:“你要我将你收入麾下?” 杨轩道:“正是。” 黄洋心道:“此刻我身中毒药,唯有勉强答允,毒性一解,立时便将他杀了。”便淡淡的道:“如此你却须改姓为黄一族了?做了北邦大王的手下,兴复大宋的念头更须收起,杨家从此为风,你可做得到么?” 他明知杨轩心中定然另有打算,只要他做了自己的手下必会,抢了自己的兵位,数年间以亲信遍布要津,大诛异己和北邦忠臣,便会改号为“杨”,甚至将北邦的国号改为“大宋”,亦是不足为奇;所以要连问他三件为难之事,那是以进为退,令他深信不疑,若是答允得太过爽快,便显得其意不诚,存心不良了。果然杨轩沉吟片刻,道:“这个……”其实他心中早已想到日后做了北邦兵王的种种措施,与杨轩的猜测不远,他也想到若是答允得太过爽快,便显得其意不诚,存心不良,是以踌躇半晌,才道:“在下虽非忘本不孝之人,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拜大王为兄,长兄为父,自当忠于北邦,一心不二。” 黄洋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我三十七岁的年纪,先是拜了小辈为师,小辈又拜了我为父兄,我浪荡江湖,无妻无子,大慰平生。你这兄弟年少英俊,我真可说老怀大畅了。” 黄洋这几句话,说的乃是他的蒙古舅哥窝阔台,但除了伽罗之外,谁也不明他的言外之意,都道他已答允杨轩,收他为义弟,将来传位于他。 杨轩喜道:“大王是武林中的前辈英侠,自必一言九鼎,决无反悔,义兄在上,兄弟磕头。”左膝一曲,便要跪将下去,忽听得门外有人大声说道:“非也非也,此举万万不可!”门帷一掀,一人走将进来,正是白朗。 杨轩脸色微变,转过头来,说道:“白兄有何话说?” 白朗道:“杨老弟是大宋国杨家将堂堂后裔,岂可改姓邦族?兴复大宋杨家的大业虽是艰难万分,但咱们鞠躬尽瘁,竭力以赴。能成大事固然最好,若不成功,总仍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子。杨老弟去拜这个家伙做义兄,且不比文大侠差了千万倍,就算将来做得一国之主,也不光彩,何况一个姓杨的要去当外国皇帝,当真是难上加难。” 杨轩听他言语无礼,心中勃然大怒,但这是他的亲信心腹,用人之际,不愿直言斥责,当下淡淡的道:“白三哥,有许多事情,你一时未能够分晓,以后我自当慢慢分说。” ——————————————————————————————————(完) 第七百八十三章 白朗摇头道:“非也非也。杨少侠,白朗虽蠢,你的用意却能猜到一二,你只不过想学韩信,暂忍胯下之辱,以备他日的飞黄腾达。你是想今日改姓杨氏,日后掌到大权,甚至于将北邦的国号改为大宋,又或是发兵征宋伐蒙,恢复大宋的旧疆土。杨少侠,用心虽善,可是这么一来,却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免问心有愧,为举世所不齿,这皇帝嘛,不做也罢。” 杨轩强忍怒气,道:“白三哥言重了,我又如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那不是满口胡言么?” 白朗道:“你投靠北邦,日后再行反叛,那是不忠;你拜黄洋为父兄,老于邦族,于杨家将为不孝,孝于杨氏,于北邦氏为不孝;你日后残杀倍棒群臣,是为不仁;你……” 一句话尚未说完,突然间波的一声响,杨轩一掌击在他背心中,只听得杨轩冷冷的道:“我卖友求荣,是为不义。”他这一掌使了阴柔之劲,打在神道、灵台、至阳三处大穴之上,正是致命的掌力。白朗万没料到这个当时义结金兰的江湖少侠,竟会忽施毒手,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而死。当白朗顶撞杨轩之时,马权、图白朗二人都站在门口倾听,均觉白朗的言语虽略嫌过份,道理却是甚正,待见杨轩掌击白朗,二人大吃一惊,一齐冲进屋来。 图白朗抱住白朗身子,叫道:“哥,哥,你怎么了?”只见白朗两行清泪,从颊边流将下来,一探他的鼻息,却已停了呼吸,知他临死之时,伤心已达到极点。 图白朗大声道:“哥,你虽没有了气息,想必仍要问一问将军,‘为什么下毒手杀我?’”说着转过头来,凝视杨轩,眼光充满了敌意,马权也道:“,咱们这三弟说话向喜顶撞别人,你亦素知,虽是他对将军言语无礼,失了上下之份,公子略加责备,也就是了,何以竟致取他性命?” 其实杨轩所恼恨者,倒不是白朗对他言语无礼,而是恨他直言无忌,竟然将自己心中的图谋说了出来。这么一来,黄洋恐怕便不肯收自己为麾下,不肯传位,就算立了自己为麾下心腹,也必布置部署,令自己兴复大宋的凶谋难以得逞,情急之下,不得不下毒手,否则那顶垂手可得的皇冠,又要随风飞去了,他听了马白二人的说话,心想:“今日之事,势在两难,只能得罪马白,不能令黄洋心头起疑。”便道:“白朗言语无礼,那有什么干系?可是我一片至诚拜大王为兄,他却来挑拨离间我兄弟的情谊,这如何容得?” 白朗大声道:“在将军心中,几年余来跟着你出生入死的白朗,便出万及不上一个黄洋了?” 杨轩道:“白四哥不必生气,我改投北邦,却是全心全意,决无半分他念。白三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不得不下重手。” 马权冷冷的道:“将军心意已决,再难挽回了?” 杨轩道:“不错。” 马权和图白朗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念相通,一齐点头。 马权朗声道:“将军,我兄弟四人是结义兄弟,誓同生死,情若骨肉,将军是素来知道的。” 杨轩长眉一挑,森然道:“马二哥是要为白三哥报仇么?二位便是齐上,杨轩何惧?” 马权长叹一声,道:“我们是杨家的家臣,如何敢动手?古人言道:合则留,不合则去。我们二人是不能再侍候将军了。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但愿将军好自为之。” 杨轩眼见二人便要离己而去,心想此后得到北邦,再无一名心腹,行事大大不方便,非挽留不可,便道:“马二哥,你们既未说过疑我将来背叛北邦之言,我对你们心中实无芥蒂,却又何必分手?我待众位不差,众位亦曾答允我,尽心竭力的辅我,这么撒手一去,岂不是违背了三位昔日的诺言么?” 马权面色铁青,说道:“将军不提杨家的名声,倒也罢了,提起杨家来,这认他人为父、改姓叛国的行径,又如何对得起老先生?我们确曾向天地,辅佐将军兴复大宋,光大杨家将之名,却决不是辅佐将军兴旺北邦,光大蛮夷的名头。”这番话只说得杨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无言可答。 马权,图白朗二人同时一揖到地,说道:“拜别将军!” 图白朗将白朗的尸身抗在肩上,三个人大踏步而去,再不回头。 杨轩干笑数声,向黄洋道:“大哥明鉴,这三人是臣弟的家臣,随我多年,但臣弟为了忠于北邦,不惜亲手杀其一人,逐其二人。臣弟孤身而入北邦,已见忠心不贰,绝无异志。” 黄洋点头道:“好,好!甚妙。” 杨轩道:“臣弟这就替大哥解毒。”伸手入怀,取一个小瓷瓶出来,正要递将过去,心中一动:“这将他身上‘红花香露’之毒一解,再也不能要胁于他了。今后只有多向他讨好,不能跟他勾心斗角。他最恨的是那小子,我便将这小子先行杀了。” 当下唰的一声,长剑出鞘,说道:“义兄,弟弟我这第一件功劳,便是将文仲这小子先行杀了,北邦皇帝丧失一臂膀,教他非将王位传于你不可。” 文仲早就求死,心说:“一剑将我杀死,那是再好也没有。”一来他只求速死,二来他内息岔了,走火入魔,便欲抗拒,也是无力,只有引颈就戮。 伽罗见杨轩手提长剑,一步步的向文仲走去,心痛欲绝,“啊”的一声,惨呼出来。 黄洋道:“兄弟,你这忠心殊为可嘉。但这小子太过可恶,多次得罪为我,就叫我亲手杀了这小贼,方泄我心头之恨。” 杨轩道:“是。”转身要将长剑递给黄洋,说道:“啊啲,是弟弟我胡涂了,该当先为大哥解毒才是。”又取出那个小瓷瓶来,一瞥之下,见黄洋眼中微孕得意之色,似在向一人使眼色。杨轩是个精明之极的人,当即顺着他眼光瞧去,只见伽罗微微点头,脸上流露出感激和喜悦的神情。 ————————————————————————————————(完) 第七百八十四章 杨轩一见之下,疑心登起,但他做梦也想不到窝阔台乃是伽罗的哥哥,伽罗又是黄洋的情人,黄洋半生孤苦,碰上了个女神,宁可舍却自己性命,也决不肯让旁人伤及她女神的亲人呐,至于皇位什么的,更是身外之物了。 杨轩首先想到的便是:“莫非黄洋与文仲之间,暗中有什么勾结?他们究竟是北邦一家人,说起来还是师徒,常言道疏不间亲,怎能将我这个素无瓜葛的外人放在心中?”跟着又想:“为今之计,唯有替黄洋立下几件大功,以坚其言。”当下转头向文仲道:“文仲,你回到北邦之后,有多久可接任兵王之位?做了大王之后,又隔多久再传位于我大哥?” 文仲鄙薄其杨轩为人,冷冷的道:“我还能做个几十年。” 杨轩斥道:“胡说八道,哪能等得这么久?限你一个月内,登基为王,再过一个月,禅位于延黄洋。” 文仲于眼前情势,早已看得十分明白,黄洋与杨轩把自己当作踏上兵王之位的阶梯,只有自己将权位传了给黄洋之后,他们才会杀害自己,此刻却碰也不敢多碰,若有敌人前来加害,他们还会极力予以保护,他哈哈一笑道:“我的位子,只能传给我儿,要我提早传位,倒是不妨,但要传给旁人,却是万万不能。” 杨轩怒道:“你哪有儿子,再者我亲耳听到,你已答应将位子传给黄洋殿下,怎么此刻又反悔了?” 文仲道:“你怎么会亲耳听到?嘿,黄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当你算计我之时,这位杨轩在你后边虎视眈眈的瞧着你。” 杨轩心下一凛:“不好,这句话可说错了。这文仲看似憨厚,实则老奸巨猾,实是不易对付。”当即岔开话头,冷冷道:“好吧,我先将窝阔台这小子一剑杀了!”说着唰的一声,长剑又抽了出来。 文仲哈哈大笑,说道:“你当我文仲是什么人?你杀了我弟弟,难道我还甘心受你摆布?你要杀尽管杀,不妨连我也一起杀了。” 杨轩一时倒是踌躇难决,此刻要杀窝阔台,原只一举手之劳,但怕文仲为了杀弟之恨,当真是豁出了性命不要,那时连黄洋的大王也做不成了。他手提长剑,剑锋上的青光映得他雪白的脸庞泛出一片惨绿之色,侧头向黄洋望去,要听他示下。 黄洋说道:“这人说得出做得到,倘若他服毒自尽,或是一头碰死了,咱们的大计便归泡影。好吧,窝阔台这小子暂且不杀,既在咱们兄弟的掌中,便不怕他飞上天去。你将解药给我再说。” 杨轩道:“是!”但随即寻思:“ 黄洋适才向伽罗使眼色,到底是什么用意?这个疑团不解,我贸然给他解药,总是大为不妥。可是我若再拖延,定然惹他大大生气,那便如何是好?”恰好便在这时,听得花翎叫了起来:“杨轩你这小子,你说第一个给我解毒,怎么新拜了个大哥,便一心一意的去讨好这丑八怪?可莫怪我把好听的话骂出来,他人不像人……” 杨轩一听,正中下怀,向黄洋陪笑道:“大哥,我盟友妹子性子刚强,若是言语中得罪了你老人家,还请担待一二,免得她又再不逊。兄弟我先给姑娘解毒之后,立即给大哥化解。”说着便将那瓷瓶递到花翎鼻端。花翎只闻到刺鼻的恶臭,正欲喝骂,却觉四肢间劲力渐复,又过片刻,便即行动如常。她接过瓷瓶,不住力嗅。 杨轩为了拖延时间,也不加制止,只在暗中注视黄洋和伽罗的神色。 花翎迷药一解,将瓷瓶拿在手中,说道:“杨轩,这几个女人我瞧着惹厌得紧了,你都给我杀了。” 杨轩心念一动:“文仲不肯传位于黄洋,当日也是黄洋威吓要杀他的情妇,他才迫得答应。正好花翎提及此事,我何不顺水推舟,再来恐吓一番。”当即提剑走到琴萝身前,转头向文仲:“文仲,你我曾兄弟一场,你应该懂我心狠手辣,花翎叫我杀了她,你意下如何?” 文仲心中万分焦急,却实是无计可施,只得向花翎道:“翎儿,你这又是何必呢,难道你我之间,定要结下终身不解的仇怨?你叫人杀了我的朋友,难道我以后还有好心对你?” 花翎虽然醋心甚重,但想文仲的话倒不错,既是见到了他,重修旧好之心便与时俱增,说道:“杨轩,且慢动手,待我想一想再说。” 杨轩道:“文仲,只须你答应传位于黄洋,你所有的女人,我一概替你保全,决不伤害她们一根毫毛。” 文仲嘿嘿冷笑,不予理睬。 杨轩心道:“文仲啊,文仲好你个蒙古糙汉,天下皆闻,要你答应传位,也只有从他的女人身上着手。”当即提起长剑,剑尖指着琴萝的胸口,道:“文仲,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行事爽爽快快,一言而决。等你答应之后,我替大伙儿解开身上的迷药,由在下设宴陪罪,化敌为友,岂非大大的美事?倘若你真的不答应,我这一剑只好刺过去了。” 文仲向琴萝望去,只见她目光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心下甚是怜惜,但想:“我答应一句不要紧,这奸贼伪了讨好黄洋,立时便会将三弟杀了。”他不忍再看,侧过头去。 杨轩叫道:“我数一、二、三,你再不点头,莫怪杨轩手下无情。”拖长了声音道:“一、二——” 文仲回过头来,向琴萝望去,脸上万般柔情,却又是无可奈何。 杨轩叫道:“三——文仲,你当真不答应?” 文仲心中,只是想着当年琴萝初识时的旖旎的情景,突听“啊”的一声惨呼,杨轩的长剑已刺入她的胸中。 花翎见文仲脸上肌肉扭动,似是身受剧痛,显然这一剑比刺入他自己身体还更难过,叫道:“快,快救活她,我又没叫你真的杀她,只不过是吓吓这没良心的家伙而已。” 杨轩摇摇头,心想:“反正是已结下深仇,多杀一人,少杀一人,又有什么分别?一手挺长剑,指住了师芷柔的胸口,喝道:“文仲,枉为人家说你多情多义,你却不肯救一救你爱人的性命,这师芷柔可是和当年的叶茜一模一样一、二、三!”这“三”字一出口,嗤的一声,长剑入胸,又将师芷柔杀了。这时瑶雪夫人已吓得面无人色,但她强自镇定,朗声道:“杨大哥,这命是你救来的,你要杀便杀,可不能要胁大哥什么,跟文仲又有什么干系?” 杨轩冷笑一笑,几声喝问,反手便将瑶雪打昏了过去,花翎心中暗暗叫苦,她平素虽是杀人不眨眼,但见杨轩在顷刻之间,连杀文仲的三个追求者,不由得心中也是突突乱跳,竟是不敢和文仲的目光相触,不知他脸色已是如何恐怖。 ——————————————————————————————————(完) 第七百八十五章 却听道文仲柔声道:“翎儿,你我相识一场,到头来毕竟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思。天下这许多女人之中,我便是只爱你一个,杨轩连杀了我三个好妹妹,那是有什么打紧,只须他不来伤你,我便放心了。”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温柔体贴,但花翎听在耳里,却是害怕无比,知道文仲此时恨极了她,要挑拨杨轩来加害,叫道:“杨轩,你可别相信他的话。” 杨轩将信将疑,长剑的剑尖却自然而然的指向花翎的胸口,剑尖上的鲜血一点点的滴将下来。 花翎颤声道:“仲哥哥,难道你真的恨我入骨,非害死我不可吗?”她知道杨轩心狠手辣,为了遂其大愿,哪里顾得自己是什么?只要文仲继续故意显得对自己十分爱惜,那么杨轩定然会以自己的性命相胁。文仲见她目中惧色、脸上戚容,宛然便和琴萝临死时相似,想到昔年和她一番的恩情,登时心肠软了。破口骂道:“你这老乞婆,猪油蒙了心,却去喝那陈年旧醋,害得我三个心爱的女人死于非命,我手足若得了自由,非将你千刀万剐不可。杨轩,你要是个男人,一剑刺过去啊,为什么不将这臭婆娘杀了?” 他知道越是骂得厉害,杨轩越是不杀花翎。花翎本来心中明白,知道文仲假意对自己倾心相爱,乃是要引杨轩来杀了自己,以替师芷柔、琴萝、瑶雪三人报仇,现下改口斥骂,已是原恕了自己。可是她几年来对文仲朝思暮想,心神早已大变,眼见三个女子尸横就地。一柄血淋淋的长剑对着自己胸口,突然之间脑中变成一片茫然。但听得文仲口口声声斥骂,什么“老乞婆”、“臭婆娘”都骂了出来,比之往日的山盟海誓、轻怜蜜爱,实是霄壤之别,忍不住珠泪滚滚而下,说道:“仲哥哥,你从前对我说过什么话,莫非都忘记了?你半点也不将我放在心上了,仲哥哥,我可仍是一片痴心对你。咱俩分别了这许多年,好容易盼得重见,你……你怎么一句好话也不对我说?” 文仲暗暗心惊:“翎儿可有点神智不清啦,我若是吐露半句重念旧情的言语,你还有性命么?”当即厉声道:“咱们一刀两段,早就情断义绝,我恨不得重重踢你一脚,方消心头之气。” 花翎泣道:“仲哥哥,仲哥哥!”突然身子向前一扑,往剑尖扑了过去。杨轩一时拿不定主意,想将长剑撤回,又不想撤,微一迟疑间,长剑已刺入了花翎胸膛。杨轩一缩手,拔出剑来,鲜血从花翎胸口直喷出来。 花翎颤声道:“仲哥哥,你真的这般恨我么?” 文仲见这剑深中要害,她再难活命,两道眼泪流下面颊,哽咽道:“翎儿,我骂你,是为了想救你命。今日重会,我是说不出的喜欢,我怎会恨你,心意永如当年送你一朵狗尾巴花之日。” 花翎嘴角迎露出微笑,低声道:“那就好了,我原知在你心中,永远有我这个人,永远撇不下我……”声音渐说渐低,头一侧,就此死去。 杨轩冷冷的道:“文仲,你这个败类,你心爱的女子一个个为你而死,莫不是你要这伽罗也为你而死吗?”一面说,一面将剑尖指向伽罗胸口,道:“你我本是兄弟,奈何你竟忘了杀妻之仇,忘了家国之恨,这等二罪,你再无可恕,今日只要你把王位交给黄洋,我废你武功饶你性命就是,何必弄的两败俱伤呐?” 文仲躺在地下,听得瑶雪、琴萝、师大姐、花翎一个个命丧在杨轩的剑底,而其又以伽罗威胁自己,自己死活以无关紧要,怎能再叫这伽罗丧命呐,草原兄妹之情,深于海洋,教他如何不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声叫道:“不可伤她,不可伤她。”但他出力挣扎,全身内息雍塞,连分毫位置也无法移动。 只听得杨轩道:“我再数一、二、三三下,你仍是不答应将兵王位子传给黄洋,这公主可就给你害死了。” 文仲大叫:“住手!”隐隐又听黄洋道:“且慢动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杨轩道:“大哥,今日事关重大,他若是始终不答应传位于你,咱们全盘大计,尽数落空,一——” 文仲道:“你要我答应,须得依我一件事。” 杨轩道:“答应便答应,不答应便不答应,我可不中你缓兵之计,二——,怎么样?” 文仲长叹一声,道:“我半生虽未做坏事,却是南征北战,杀人无数,大伙儿死在一起,倒也是死得其所。” 杨轩道:“那你是不答应了?三——” 杨轩这“三”字一出口,只见文仲转过了头,对自己不加理睬,正要一剑向伽罗胸口刺去,突然间右肩上被什么东西一碰,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一缩,随见窝阔台的身子从地下弹了起来,举头向自己小腹撞到。杨轩出其不意,闪身一侧,避了开去,心想:“这小子既受‘醉人蜂’之刺,又受‘红花香雾’之毒,双重迷毒之下,怎地会跳将起来?” 窝阔台一撞不中,肩头碰在桌缘,危急之中也顾不得疼痛,双手使力一挣,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捆缚在他手上的牛筋立时崩断。 原来窝阔台初时心中愁苦,内息岔走了经脉,待得听到杨轩要杀他妹妹,情急之下再也不去念及自己生否走火入魔,那内息便自然而然的归入正道。原来一人修习内功,乃是心中存想,将内息循着经脉巡行,走火入魔之后,越是焦急,想将入了歧路的内息拉回,越是陷溺得深。此刻窝阔台心中所关注的只是妹妹的安危,内息不受意念干扰,便循着人身原来的途径运行。他听到杨轩呼出“三”字,当下早忘了自身是在捆缚之中,一跃而起,便循声向杨轩撞去,居然身子得能复行动。 他双手一脱束绑,只听杨轩骂道:“好小子!”当即一掌推出,使出四象拳中的“青龙拳”,向杨轩打了过去。 杨轩手中所持百花庄上砍金断玉的宝剑,眼见窝阔台掌风袭到,当即侧身避开,还剑刺去。 窝阔台眼上盖了黑布,口中塞了麻核,说不出话也罢了,眼睛却瞧不见杨轩身在何处,忙乱之中,也想不起伸手撕去眼上黑布,双手乱挥乱舞,生恐杨轩迫近。 杨轩心想:“眼前情势危急,须得乘他双眼未能见物之前杀了他。”当即一招“大江东去”长剑平平向窝阔台胸口刺了过去。 窝阔台双手正自在乱刺乱击,待听得金刃破风之声,急忙闪避时,噗的一声长剑剑尖刺入他的肩头。 ————————————————————————————————(完) 第七百八十六章 窝阔台吃痛,纵身一跃,砰的一声,脑袋重重在屋梁一撞。要知他在枯井中又吸取了诘难的深厚内力,内劲之强,已是匪夷所恩,轻轻一纵,便高达数丈。 他身在半空,寻思:“我眼睛不能见物,只有他能杀我,我却不能杀他,那便如何是好?他杀了我不打紧,我可不能相救妹妹和大哥了。”双脚用力一挣,啪的一声响,捆在他的足踝上的牛筋也即寸断。 窝阔台心中一喜:“妙极,我双足既得自由,何不以‘纵身’闪避。当下左足便向斜跨半步,身子一侧,将杨轩刺来的一剑避了开去,其间相去只是半寸。旁人但见青光闪闪的长剑剑锋在他肚子外平平掠过,既险且妙,身法的巧妙,实是难以形容。这也真是凑巧,况若他眼能见物,不使“纵身”的身法,以他一窍不通的武功,绝难避过杨轩如此凌厉毒辣的一剑。 杨轩也是一剑快似一剑,却始终刺不到窝阔台身上,他既感焦躁,复又羞惭,见窝阔台始终不将眼上所蒙的黑布取下,不知是窝阔台情急之下心中胡涂,还道他是有意卖弄,不将自己放在眼内,心想:“我连一个包住了眼睛的瞎子也打不过,还有什么颜面偷生于人生之间?”他眼睛如要冒将出火来,青光闪闪,一柄长剑使得犹似一个大青球,在厅堂上陈来滚去,霎时间将窝阔台围在剑圈之中。这厅堂本不甚大,黄洋、文仲、伽罗等人为剑光所逼,只觉寒气袭人,头上脸上的毛发簌簌而落,衣袖衣襟也纷纷化为碎片。 窝阔台在剑圈中,左上右落,东歪西斜,却如庭院闲步一般,说也奇怪,杨轩锋利的长剑竟连衣带也没削下他一片。可是他步履虽舒,心中却是十分焦急。 窝阔台脚下展开“凌波微步”,杨轩一时之间直是伤他不得,但他心想:“我只守不攻,眼睛又瞧不见,倘若他一剑向我大哥刺去,那便如何是好?” 杨轩情知只有窝阔台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倒不在乎是否能杀得了伽罗,眼见百余剑刺过去,始终无法伤到对方,心想:“这小子善于‘暗器听风’之术,听声闪避,我改使‘柳絮剑法’,轻飘飘的没有声响,谅来这小子便避不了。”陡地剑法一变,一剑缓援刺出。殊不知窝阔台这“纵身”乃是自己走自己的,浑不理会敌手如何出招,对剑上有隆隆风雷也好,悄没声息也好,于他全不相干。 以窝阔台这般高明的见识,本可看破其中诀窍,但关心则乱,见杨轩剑招拖缓,隐去了兵刃上的刺风之声,心下吃了一惊,嘶哑着嗓子道:“你快快将窝阔台这小子杀了。若是他将眼上的黑布拉去,只怕你我都要死在他的手下。” 杨轩一怔,心道:“你好胡涂,这不是提醒他么?”竟然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窝阔台一呆之下,随即伸手扯开眼上黑布。突然间眼前一亮,耀眼生花,一柄冷森森的长创刺向自己面门,既不会武功,更乏应变之能,一惊之下,登时乱了脚步,嗤的一蘼响,左腿中剑,摔倒在地。 杨轩大喜,一剑又当胸刺来。 窝阔台侧卧于地,还了一掌“神武拳”。他腿上虽是鲜血泉涌,双手的拳掌却使得气势纵横,顷刻间杨轩左支右绌十分狼狈。当日在少室山上,他已不是窝阔台敌手,此时窝阔台得了诘难的深厚内功,那四象拳使将出来,更是威力难当。数招之间,便听得铮的一声轻响,杨轩长剑脱手,那剑直飞上屋顶,深插入梁。眼看波的一声,杨轩肩头为剑气所伤。他知道再逗留片刻,立将为窝阔台所杀,大叫一声,从窗子中跳了出去。 窝阔台慢慢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叫道:“伽罗,大哥,没受伤吧?” 伽罗道:“快撕下衣襟,裹住伤口。” 窝阔台道:“不要紧。”从花翎尸体的手中取过小瓷瓶,交在伽罗手中。伽罗闻了几下,迷毒便解,当下先替窝阔台包扎了伤口。 文仲指点窝阔台,如何先以内力解开各人被封的重穴,再以解药化去众人所中的“红花香雾”之毒。只有黄洋一人,兀自瘫痪在椅上,动弹不得。 文仲右足一点,身子纵起,伸手拔下了梁上的长剑。这剑锋上沾染着师芷柔、花翎、琴萝、杨轩四个女子的鲜血,每一个都曾和她有过几分恩情。 文仲此人用情专一。 眼看四个女子尸横就地,花翎的头搁在师芷柔的腿上,师芷柔的身子横架在瑶雪的小腹,四个女子生前个个甘为自己尝尽相思之苦,伤心肠断,欢少忧多,到头来又为自己而死于非命。当师芷柔为杨轩所杀之时,文仲已决心随他们同行,以报红颜知己,此刻更无他念,回头向伽罗道:“夫人,我对你不起。在我心中,这些女子和你一样,个个是我的爱慕者,我文仲一生孤苦,无德被他们爱恋。” 伽罗叫道:“仲哥哥,你……你不可……”和身向他扑将过去。 窝阔台适才为了救妹,一鼓气的和杨轩相斗,待得杨轩跳窗逃走,他惊魂略定,突然想起:“我刚刚走火入魔,怎么忽然好了?”一凛之下,全身瘫软,慢慢的缩成一团,一时间再也站不起来。但听得伽罗一声惨呼剑尖插入自己胸膛。文仲忙伸手拔出长剑,左手按住他的伤口,哭道:“伽罗,罗妹,便是你有一千个,一万个女人,我对你的感情也始终无二,可是……可是……”文仲不善言辞,而这一剑也是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刺入,剑到气绝,已听不见他的话了。 文仲回过长剑,待要刺入自己胸瞠,只听得窝阔台叫道:“大哥,大哥!”一来剑刃太长,二来分了心,剑尖罢偏,竟是刺入了小腹。 窝阔台见妹妹大哥同时挥剑自尽,只吓得魂飞天外,两条腿犹似灌满了醋,又酸又麻,再也无力行走,双手着地,爬将过去,叫道:“伽罗,大哥,你……你们……” 文仲道:“三弟,远离纷争吧,你……你好好照料自己……” 窝阔台哭道:“大哥,大哥,你不能死,不能死。”伸手搂住了文仲的头颈,想要替她拔出长间,但恐一拔之下反而害她死得快些,却又不敢。 文仲道:“你要学你父亲,做一个好皇帝……”忽听得黄洋说道:“快拿解药给我闻,我来救他们。” 窝阔台大怒,喝道:“都是你这奸贼,捉了我大哥来,害得他死于非命。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霍地站起身来,拾起地下的一根钢杖,便要向黄洋头上劈将下去。 黄洋道:“快给解药我,好救他们!”窝阔台眼见文仲的神情越来越是衰弱,当下更无余暇多想,拾起地下的小瓷瓶,去给黄洋解毒。 ——————————————————————————————————(完) 第七百八十七章 黄洋劲力一复立刻拾起钢刀,嗤嗤嗤嗤数响,点了文仲伤口处四周的穴道,说:“这人我带走了!” 说着抱起文仲便是一闪无踪。 文仲这时回生之望,忍不住扑倒在地,痛哭起来。忽听得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公子节哀。咱们救赎来迟,当真是罪该万死。” 窝阔台转过身来,只见门口站了七八个女子,为首两个一般的相貌,认得是平济手下天山四女中的两个,却不知她们是春天还是秋天。他脸上泪水纵横,兀自呜咽,哭道:“我大哥,妹妹,都给人害死啦。” 天山二女到来的乃是夏天和秋天。 秋天说道:“三王子,我主人得悉公子途中将有危难,命婢子率领人手,赶来赶援,不料还是慢了一步。” 夏天道:“琅苑姑娘被囚在地牢之中,已都救出,安好无恙,请公子放心。” 忽听得远远传来一阵嘘嘘的哨子之声,秋天道:“大姐和四妹也都来啦!”过不多时,马蹄声响,十余人骑马奔到屋前,当先二人正是春天、冬天,二女快步冲进屋来,见满地都是尸骸,只是不住顿足。春天向窝阔台行下礼去,说道:“我家主人多多拜上三公子,说道有一件事,当真是万分对不起公子,却也是无可奈何。我主人食言而肥,愧见公子,只有请公子原谅。” 窝阔台也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事,哽咽道:“咱们是金兰兄弟,哪还分什么彼此?大哥都死了,我还去管什么闲事?” 这时的几人也已闻了解药,身上被点的穴道也已解开。其中的伽罗随从,见几个恶人兀自躺在地下,怒从心起,一刀砍下,登时把那几个砍得身首分离。但又瞧着伽罗的尸体,更是大放悲声。 次日清晨,夏天等分别出外采购棺木,竟发现了瑶雪昏迷,还未死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到得午间,天阶山属下的朱天部诸女陪同琅苑、周波仁、龙宇航、岗岚等到来。他们中了醉人蜂的毒刺之后,昏昏沉沉,迄未苏醒。 窝阔台见到琅苑,又是伤心,又是欢喜。当下将死者分别入殓。该处已是蒙古的国境,窝阔台向邻近州县传下号令,那州官、县官听得成吉思汗、文仲和伽罗在自己辖境中“暴病身亡”,只吓得目瞪口呆,险险晕去,心想至少“荒怠政务,侍奉不周”的罪名是逃不去的了,当下手忙脚乱的纠集人夫,运送伽罗等人的灵枢。 琅苑、周波仁、龙宇航、岗岚等醒转后另有一番悲伤,不必细表。天阶山诸女唯恐途中再有变卦,一直将窝阔台送到北漠蒙古。 伽罗薨于道路、三王子扶灵归国的讯息,早已传入蒙古部落,几年来蒙古征战八方,成吉思汗有功于国,却是凶性残暴,屠虐俘虏,三王子窝阔台确是和文仲一样待民友好,甚得民心,众官百姓迎出十余里外,城内城外,悲声不绝。 窝阔台当即入宫,向父亲禀报文仲和伽罗的死因,琅苑、春天等一行人,由龙宇航招待在宾馆居住。 窝阔台来到宫中,只见成吉思汗两眼已哭得又红又肿,正待拜将下去,成吉思汗叫道:“孩子,怎……怎会如此?”张臂抱住了他,父子二人,搂在一起。 窝阔台不敢隐瞒,当下将途中经历,一一禀明。 但见成吉思汗摘下铁帽,竟是扎着宋人的辫子,一头的草原辫,扎在一起也是说不出的滑稽。 窝阔台吃了一惊,叫道:“父亲,你……” 成吉思汗道:“那日在军帐之中,翠虚子为为父讲经,我杀人无数,一生罪恶无穷,幸有翠虚子为为父开解,这才有幸脱出轮回,但我身罪恶已重,以后征途也是常事儿,杀人也避免不了,所以你和你四弟托雷接任吧,大哥二哥让他们辅佐你们。” 窝阔台道:“是。” 成吉思汗说道:“我慢慢退出,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我便传位于你。” 窝阔台惊讶更甚,道:“孩儿年轻识浅,如何能当大位?何况孩儿,我……我……还是遁迹山林……” 成吉思汗喝道:“此事,从今再也休提。我和你娘待你如何?”窝阔台呜咽道:“亲恩深重,如海如山。” 成吉思汗道:“这就是了,你若想报答亲恩,便当保全他们的令名。做皇帝吗,你只须牢记两件事,第一是爱民,第二是纳谏。你天性仁厚,对百姓是不会暴虐的。只是将来年纪渐老之时,千万不可自恃聪明,有非份妄想之事,对邻国擅动刀兵。” 蒙古皇宫之中,成吉思汗将帝位传给三儿子窝阔台,将兵权交给四儿子托雷,诫以爱民、纳谏二事,叮嘱不可妄动刀兵。 就在这时候,数千里外的大宋京城应天府皇宫之中,崇庆殿后阁,太皇太后病势转剧,正在叮嘱孙子赵昀:“孩儿,祖宗创业艰难,总算有今日天下太平。但你爹爹秉政时举国鼎沸,险些酿成巨变,时至今日百姓想来犹有余怖,你道是什么原故?”赵昀道:“孩儿常听奶奶说起,爹爹听信了他人的话,更改旧法,以致害得民不聊生。” 太皇太后干枯的脸微微动了一动,叹道:“世间有学问,有才干的人不是坏人。但你爹爹求治心切,用心自然也是为国为民,可是……唉……可是一来他性子急,只盼快快成功,殊不知天下事往往欲速不达,手忙脚乱,反而弄糟了。”她说到这里,喘息半晌,才接下去道:“二来……二来他听不得一句逆耳之言,旁人只有满口称赞他是圣天子,若是说他举措不当,劝他几句,他便要大发脾气,罢官的罢官,放逐的放逐,这样一来,还有谁敢向他正言进谏呢?” 赵昀道:“奶奶,只可惜爹爹遗志没能完成,他的良法美意,都教一些小人给败坏了。” 太皇太后吃了一惊,颤声道:“什……什么良法美意?什……什么小人?” 赵昀道:“爹爹手创的青苗法、保马法、保甲法等等,岂不是富国强兵的良法?只恨朝中腐儒,坏了大事。” 太皇太后撑持着要坐起身来,可是全身精力已离她去,要将身子抬起一二寸,也是难能,只是不住的剧烈咳嗽。 ————————————————————————————————(完) 第七百八十八章 赵昀道:“奶奶,你不用气恼,还是多休息一会儿,身子要紧。”他言语是劝慰之意,但声调中却充满了辛酸尖刻。太皇太后咳嗽一阵,渐渐平静了下来,道:“孩儿,你已做了九年皇帝,可是这九年……这九年中,真正的皇帝却是你奶奶,什么事都要听奶奶吩咐,你……你心中一定十分气苦,十分的恨你奶奶,是不是?” 赵昀道:“奶奶替我做皇帝,那是疼我啊,生怕我累坏了。用人是奶奶决定,圣旨是奶奶下,孩儿清闲得紧,那有什么不好,怎么敢怪奶奶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轻轻的道:“你十足像你爹爹,聪明能干,总想做一番大事业出来,你心中一直在恨我,我……我难道有不知道的。” 赵昀微微一笑,道:“奶奶自然知道的了。宫中御林军的指挥是奶奶的亲信,内侍太监的头儿是奶奶心腹,朝中文武大臣都是奶奶任命的,孩儿除了乖乖的听奶奶吩咐之外,还能有什么作为?” 太皇太后直视帐顶,道:“你天天在指望今日,只盼我一旦病重死去,你……你便可以大显身手了。” 赵昀道:“孩儿一切都是奶奶听赐,当年若不是奶奶一力主持,爹爹崩驾之时,朝中大臣不立雍王,便立曹王了。奶奶的深思,孩儿如何敢忘?只不过,只不过……”太皇太后道:“只不过怎样?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出来,又何必吞吞吐吐?” 赵昀道:“孩儿也听人说,奶奶所以要立孩儿,只是贪图孩儿年幼,奶奶自己可以操纵执政。”他大胆说了这几句话,心中也怦怦而跳,眼睛向殿门望了几眼,只见把守在殿门口的太监,仍都是自己那些心腹,一个个手执兵刃,守卫甚是严密,这才稍又放心。 太皇太后缓缓点了点头,道:“你的话不错。我确是要自己来治理国家。这九年来,我做得怎样?” 赵昀从怀中取出一堆纸来,说道:“奶奶,朝野文士,歌功颂德的话,这九年中说了不少,奶奶想必也听到了。今日北方来人,说道北国宰相有一封奏章进上邦王,势头可比成吉思汗铁骑,提到奶奶的施政。这是敌国大臣之论,奶奶可要听听?” 太皇太后叹道:“德被天下也好,谤满天下也好,老……老身是活不过今晚了。我……我不知是不是还能看得到明天早晨的日头?北邦宰相……他……他怎么说?” 太皇太后虽知自己油尽灯枯,已然挨不过几个时辰,但好名之心,究是不能尽泄,听到北邦宰相在上给皇帝奏章中提到自己,便急欲知道究竟。赵昀道:“那宰相在奏章中这么说:‘自垂帘以来,召用名臣,罢废新法苛政,临政九年,朝廷清明,华夏绥安。杜绝内降侥幸,裁仰外家私恩,文思院奉上之物,无问巨细,终身不取其一……’”他读到这里,顿了一顿,太皇太后已没有半点精采的眸子之中,又放出了几丝兴奋的光芒,接下去续道:“……‘人以为女中尧舜’!” 太皇太后喃喃的道:“人以为女中尧舜,人以为女中尧舜!就算真是尧舜吧,终于也是难免一死。”突然之间,她那正在越来越钝的脑中闪过了一丝灵光,问道:“北邦的宰相为什么提到我?孩儿,你……你可得小心在意,他们知道我快死了,想欺侮你。” 赵昀年青的脸上登时露出了骄傲的神色,说道:“想欺侮我,哼,话是不错,可也没这么容易。全国上下细作无数,知道奶奶病重,可是难道咱们就没有细作在应天?他们宰相的奏章,咱们还不是都拿了来?北邦君臣商量,只等奶奶……奶奶百年之后,倘若文武大臣一无更改,不行新法,保境安民,那就罢了。要是孩儿有什么……哼哼,有什么轻举妄动……轻举妄动,他们便也来轻举妄动一番。” 太皇太后失声道:“果真如此!他们便要出兵南下?” 赵昀道:“不错!” 他转过身来,走到窗边,只见北斗七星,闪耀天空,他眼光顺着斗杓,凝视北极星,喃喃说道:“我大宋兵精粮足,人丁众多,何惧他国?他便不南下,我倒要北上去和他较量一番呢!”太皇大后耳音不灵,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较量一番?” 赵昀走到病塌之前,说道:“奶奶,咱们大宋人丁比北国多上十倍,粮草多上三十倍,是不是?以十敌一,难道还打他们不过?” 太后颤声道:“你说要和鞑子开战?当年真宗皇帝如此英武,御驾亲征,才结成檀渊之盟,你……你如何敢擅动刀兵?” 赵昀愤愤的道:“奶奶自然总是瞧不起孩儿,只当孩儿是个乳臭未干、什么东西也不懂的婴儿。孩儿就算及不上太祖、太宗,却未必及不上真宗皇帝。” 太皇太后低声说道:“便是太宗皇帝,当年也是兵败北国,仅以身免。” 赵昀道:“天下之事,岂能一概而论,当年咱们打不过辽国,未必永远打不过。” 太皇太后满腔言语要说,但觉满身精力一点一滴的离她而去,脑筋模模糊糊的想不明白,说话也是艰难之极,然而在她心底深处,有一个坚强而清晰的声音在不断响着:“兵凶战危,生灵涂炭,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她深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道:“孩儿,这九年来,我大权一把抓,没好好跟你分说剖析,那是奶奶错了,我总以为自己还有许许多多岁月好活,岂知道……岂知道……” 她干咳了几声,又道:“咱们人多粮足,那是不错,但大宋人文弱,不及邦人勇悍,何况一打起仗来,军民肝脑涂地,不知要死多少人,要烧多少房屋。为君者胸中时时刻刻要存着一个‘仁’字,别说胜败之数十分难料,就算真必有把握,这仗嘛,也还是不打的好。” 赵昀道:“咱们燕云十六州被邦人平白无端的占去,每年还要向他进贡金帛,既像藩属,又似臣邦,孩子身为大宋天子,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难道……难道咱们永远受他欺压不成?” 他声音越说越响,又道:“当年王安石变法,创行保甲、保马之法,还不是为了国家富强,一雪历年祖宗之耻。为子孙者,能为祖宗雪恨,方为大孝。父皇一生励精图治,还不是如此?孩子定当继承爹爹遗志。此志不遂,有如此椅。”突然从腰间拔出佩创,将身旁的一张椅子劈为两截。 ——————————————————————————————————(完) 第七百八十九章 皇帝在宫中不带佩刀佩剑,太皇太后见这个小孩子突然拔剑斩椅,不由得吃了一惊,模模糊糊的道:“他为什么要带剑?是要来杀我么?是不许我垂帘听政么?这孩子胆大妄为,我废了他。” 太皇太后虽然秉性慈爱,但掌权既久,一遇到大权受胁,立时便想到排除敌人,纵然是至亲骨肉,亦毫不宽贷,刹那之间,她忘了自己已然油尽灯枯,转眼间便要永离人世。 赵昀却满心想的是如何破阵杀敌、收复江北,幻想自己坐着高头大马,统率百万雄兵,攻破上京,蒙古王成吉思汗肉袒出降。他高举佩剑,昂然说道:“国家大事,都误在一般胆小怕事的腐儒手中。他们自称君子,却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我……我非将他们重重惩办不可。” 太皇太后蓦地清醒过来,心道:“这孩子是当今皇帝,他有他自己的主意,我再也不能叫他听我话了。我是个快要死的老大婆,他是年当力富的皇帝。他是皇帝,他是皇帝。” 她尽力提高声音,说道:“孩儿,你有这样志气,奶奶是很高兴,” 赵昀一喜,还剑入鞘,道:“奶奶,我说的很对,是不是?” 太皇太后道:“你知什么是万全之策,必胜之算?” 赵昀皱起眉头,道:“练兵贮粮,与邦人在疆场上决一雌雄,有可胜之道,却无必胜之理。” 太皇太后道:“你也知道角斗疆场,无必胜之理,但咱们大宋却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赵昀道:“与民休息,颁行仁政,即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不是?奶奶,这是司马光他们的书生迂腐之见,济得什么大事?”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前司马君实相公识见卓越,怎会是书生迂腐之见?你有空暇,还当时时披读司马相公所着的‘资治通鉴’,千余年来,每一朝之所以兴所以衰、所以败所以亡,那部书中都记得明明白白。咱们大宋土地富庶,人丁众多,远胜北邦十倍,只要没有征战,再过十年、二十年,咱们更加富足。可邦人悍勇好斗,只须咱们严守边境,他部落之内必定会自相残杀,一次又一次的打下来,自能元气大伤。几年前武王之乱,北国精兵锐卒,死伤不少……” 赵昀一拍大腿,道:“是啊,其时孩儿就想该当挥军北上,给他一个内外夹攻,邦人方有内忧,定然是难以应付。唉,只可惜错过了千载一时的良机。”大皇太后厉声道:“你念念不忘与邦族开仗,你……你……你……”突然身子坐起,戟指指着赵昀。在太皇太后积威之下,赵昀只吓得连退三步,脚步踉跄,险些摔倒,手按剑柄,心中突突乱跳,叫道:“快,你们快来。” 众太监听见主上呼召,当即抢进殿来。 赵昀颤声道:“她……她……你们瞧瞧她,却是怎么了?”他适才满口的雄心壮志,要和漠北勇士决一死战,但一个病骨支离的老人一发威,他登时惊骇得魂不附体,手足无措,胆识实是有限。 一名女监走上几步,向太皇太后凝视片刻,大胆伸手去一搭脉息,说道:“启奏皇上,太皇太后龙驭宾天了。” 赵昀大喜,哈哈大笑,叫道:“好极,好极,我是皇帝了,我是皇帝了!”他其实已做了七年皇帝,只不过九年来这皇帝有名无实,直到此刻,他才知自己是真正的皇帝了。 赵昀亲理政务,第一件事便是将礼部尚书黄裳派去做定州知府。黄裳文名播于天下,负当时重望。皇帝亲政,首先降他的官,朝中大臣私下里都议论纷纷起来。黄裳是曾大批王安石,向来反对文政,太皇太后垂帘听政,重用黄裳,现下太皇太后一死,皇帝便贬逐黄裳,自朝廷以至民间,人人心头都罩上了一层暗影。“ 皇帝又要行新政了,又要苦害百姓了!”当然,也有人在暗中窃喜,皇帝行新政,他们便有了升官发财的机会。 这时朝中执政,都是太皇太后任用的旧臣,翰林学士梁林向皇帝上一奏章,说道:“先太皇太后以大公至正为心,罢新法而行祖宗旧政,故社稷危而复安,人心离而复合。乃对北主亦与宰相议曰:‘南朝遵行仁宗政事,可教江北留守,使边吏约束,无生事。”陛下观敌国之情如此,则中国人心可知。今陛下亲万机,小人必欲有所动摇,而怀利者亦皆观望。臣愿陛下念祖宗之艰难,先太皇太后之勤劳,痛心疾首,以听用小人为刻骨之成,守天佑之政,当坚如金石,重如山岳,使中外一心,归于至正,则天下幸甚!” 赵昀越看越怒,把奏章往案上一抛,说道:“痛心疾首,以听用小人为刻骨之戒,这两句话说得不错。但不知谁是君子,谁是小人?”说着双目炯炯,凝视梁林。 梁林磕头道:“陛下明察。太皇太后听政之初,中外臣民上书者以万数,都说政令不便,苦害百姓。太皇太后顺依天下民心,既改其法,作法之人亦有罪当逐,陛下与太皇太后亦顺民心而逐之。这些被逐的臣子,便是小人了。” 赵昀冷笑一声,道:“那是太皇太后斥逐的,跟我又有什么干系?”拂袖退朝。 赵昀厌见群臣,但亲政之初,又不便将一群大臣尽数斥逐,当即亲下敕书,升内侍孔令下等人的官,奖赏他们亲附自己之功,连日托病不朝。 太监送进一封奏章来,字迹挺秀,却是黄裳写的。 赵昀道:“这人倒写得一手好字,却不知胡说些什么。”打开奏章,只见疏上写着:“臣日侍帷幄,方当戍边,顾不得一见而行,况疏远小臣,欲求自通,难矣。” 赵昀道:“我就不爱瞧你这大胡子,永世都不要再见你。”接下去瞧道:“然臣不敢以不得对之故不效愚忠。古之圣人将有为也,必先处晦而观明,处静而观动,则万物之情毕陈于前。陛下圣智绝人,春秋鼎盛……” 赵昀微微一笑,心道:“这大胡子很滑头,居然还会拍马屁,说我‘圣智绝人’。不过他又说我‘春秋鼎盛’,那是挖苦我年轻,年轻就不懂事。” 接下去又看他奏章上写道:“臣愿虚心循理,一切未有所为,默观庶事之利害与群臣之邪正,以三年为期,俟得其实,然后应而作,使既作之后,天下无恨,陛下亦无悔。由是观之,陛下之有为,惟忧太早,不患稍迟,亦已明矣。臣恐急进好利之臣,辄劝陛下轻有改变,故进此说,敢望陛下留神,社稷宗庙之福,天下幸甚。” ——————————————————————————————————(完) 第七百九十章 赵昀阅罢奏章,喝了一口清茶,寻思:“人道黄大胡子是个聪明绝顶的才子,果然名不虚传。他情知我决意始述先帝,复行新法,便不来阻梗,只是劝我延缓三年。哼,什么‘使既作之后,天下无恨,陛下无悔’,他话是说得婉转,意思还不是一样?说我倘若急功近利,躁进大干,不但天下有恨,我自己亦当有悔。”一怒之下,登时将奏章撕得粉碎。 数日后视朝,梁林又上奏章道:“熙宁之初,多人造立新法,悉变祖宗之法,多引小人以误国。又用兵开边,结怨外夷,天下愁苦,百姓流徙。” 赵昀看到这里,心中怒气已盛,心道:“你骂的是那是王安石、吕惠卿,其实还不是在骂我父皇?”又看下去:“刘却之连起大狱,王坡创取熙河,白平开五溪,沉起扰交官,齐童天等兴造西事,兵民死伤皆不下二十万。先帝临朝悼悔,谓朝廷不得不任其咎,其时民皆愁痛,比屋思乱……汉唐之亡,皆权势震灼,兴土木之工,无时休息,罔市井之微利,为国敛怨。此数人者,虽加诛戮,未足以谢百姓……” 赵昀看到此处,再也难以忍耐,一拍龙案,站起身来。 赵昀那时年方一十八岁,以皇帝之尊再加上一股少年的锐气,在朝廷上突然大发脾气,群臣无不相顾失色,只听他厉声说道:“梁林,你这奏章如此说,那不是恶言诽谤么?” 梁林连连磕头,道:“陛下明鉴,微臣万万不敢。” 赵昀初操大权,见群臣个个骇怖,心下甚是得意,怒气便消,脸上却仍是装着一副凶相,大声道:“先帝以天纵之才,行大有为之志,正要削平蛮夷,混一天下,只可惜盛年崩驾。朕绍述先帝遗志,有何不妥?你们却一个个唠唠叨叨的咶噪不休,反来说先帝变法的不是!” 只见群臣班中闪出一名大臣,貌相清臞,凛然有威,正是宰相徐志。 赵昀心下不喜,心道:“这人是黄裳的好友,两人狼狈为奸,狗嘴里定吐不出象牙。” 只听徐志说道:“陛下明察,先帝有众多设施。远超前人。例如先帝在位二十年,终身不受尊号。臣下上章歌颂功德,先帝总是谦而不受。至于政事有所失当,却是哪一朝没有错失?父作之于前,子救之于后,此前人之孝也。” 赵昀哼了一声,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冷冷的道:“什么叫作‘父作之于前,子救之于后’?” 徐志道:“比方说汉武帝吧。汉武帝外事四夷,内兴宫室,财用匮竭,于是修盐铁、榷酤、均输之政,抢夺百姓的利源财物,风不堪命,变至大乱。武帝崩驾后,昭帝接位,委任霍光,罢去烦苛,汉室乃定。” 赵昀哼了一声,心道:“你以汉武帝来比我父皇!” 徐志眼见皇帝脸色不善,事情竟早凶险,寻思:“我若再说下去,皇上一怒之下,说不定我有性命之忧,但我若顺从其意,天下又复扰攘,千千万万生灵啼饿号寒,流离失所,我为当国大臣,心有何忍?” 当下又道:“后汉时光武、显宗以察为明,以谶决事,只相信妄诞不经的书本中一些邪理怪说,查察臣僚的言行,无微不至,当时上下恐惧,人怀不安。章帝接位,深鉴其失,代之以宽厚恺悌之政,人心喜悦,天下大治,这都是子匡父失,圣人的大孝。”原来徐志猜知赵昀于十岁即位,九年来事事听命于大皇太后,心中暗自恼恨,时时记着幼年时父亲的慈爱,决意要毁太皇太后的政治而回复那时的变法,以示对父亲的孝心,因而特意举出“圣人之大孝”的话来向皇帝规劝。 赵昀大声道:“你以汉武帝来比拟先帝,那是什么用心?这不是公然诽谤么?汉武帝穷兵黩武,末年下哀痛之诏,深自诘责,这种皇帝行为荒谬,为天下后世所笑,怎能与先帝相比?”越说越响,声色俱厉。 徐志连连磕头,下殿来到庭中,跪下侍罪,不敢再多说一句。 许多大臣心道:“先帝变法,害得天下百姓朝不保夕,汉武帝可比他好得多了。”但哪一个敢说这些话?又有谁敢为徐志辩解? 只见有一个白须飘然的大臣越众而出,却是范写罪,从容说道:“陛下休怒。 徐志言语或有失当,却是一片忠君爱国的美意。陛下亲政之初,对待大臣当有礼貌,不可如诃斥奴仆。何况汉武帝末年痛悔前失,知过能改,也不是坏皇帝。” 赵昀道:“人人都说‘秦皇、汉武’,汉武帝和暴虐害民的秦始皇并称,那还不是无道之极么?” 范写罪道:“徐志所论,是时势与事情,也不是论人。” 赵昀听范写罪反覆辩解,怒气方息,喝道:“徐志回来!” 徐志自庭中回到殿上,不敢再站原班,跪在群臣之末,道:“微臣得罪殿下,乞赐屏逐。” 次日诏书下来,降徐志为端明殿学士,作汝州知州,派宰相去做州官。 南朝君臣动静,早有细在作报到上京。 北邦另一王阿玉奇得悉南朝太皇太后驾崩,少年皇帝赵昀跃跃欲试,将持重大臣一一斥逐,不禁大喜,道:“摆驾即赴漠北蒙古议事。” 而二尚城这时守将,阿玉奇本以为是文仲,而文仲也被黄洋带回,全身是伤,可几个月来,文仲的伤也回复了! 阿玉奇又道:“南朝在江北派有不少细作,若知我去二尚城,便会戒备。咱们轻骑减从,迅速前往,却也不须知会文仲。”当下率领三千甲兵,径向南行,另有五万护驾兵马,随后分批南来。不一日,御驾来到江北城外。 这日文仲正带了二十余骑卫兵,在北郊射猎,听说皇帝突然南幸,飞马向北迎将上来。远远望见白旄黄盖,当即下马,抢步上前,拜伏在地。 阿玉奇哈哈大笑,一纵下马,说道:“兄弟,你我名为君臣,实乃骨肉,何必行此大礼?”当即扶起,笑问:“野兽可多么?” 文仲道:“连日严寒,野兽都避到南边去了,打了半日,也只打到些青狼、獐子,没打到什么大的。” 阿玉奇也极喜射猎,道:“咱们到南郊去找找。” 文仲道:“南郊与蒙古接壤,臣子怕失了两国和气,严禁下属出猎。” 阿玉奇眉头微微一皱,道:“那么也没有打草谷么?” 文仲道:“没有。” 阿玉奇:“今日咱兄弟聚会,破一破例,又有何妨?” 文仲道:“是!” ——————————————————————————————————(完) 第七百九十一章 霎时间号角声响,阿玉奇与文仲双骑并驰,绕过了二尚城墙,直向南去。三千甲兵随后跟班。驰出二十余里后,众甲兵齐声吆喝,分从东西散开,像扇子般远远围了开去,但听得马嘶犬吠,响成一团,四下里慢慢合围。过了一个多时辰,圈子越围越小,草丛中赶起一些狐兔之属。 阿玉奇不愿射杀这些小兽,等了半天,始终不见有熊虎等猛兽出现,正自扫兴,忽听得叫声响起,东南角上有十余名汉子飞奔过来。瞧这装束,都是南朝的樵夫猎户之类。 兵勇赶不到野兽,知道皇上不喜,恰好圈中围上了这十几名南人,当即吆喝驱赶,一路逼到皇帝马前。 阿玉奇笑道:“来得好!”拉开镶金嵌玉的铁胎弓,搭上雕翎牙箭,连珠箭发,嗤嗤嗤嗤几声过去,箭无虚发,霎时间射倒了六名南人。羽箭贯胸,钉在地下。其余的南人吓得魂飞天外,转身便逃,却又给众兵勇用长矛攒刺,逐了回来。 文仲看得不忍,叫道:“陛下!” 阿玉奇笑道:“余下的留给你,我来看兄弟神箭!” 文仲摇摇头,道:“这些人并无罪过,饶了他们吧!” 阿玉奇笑道:“南人太多,总得杀光了,天下方得太平。他们投错了胎去做南人,便是罪过。”说着连珠箭发,又是一箭一个,一壶箭共射了一半,十余名汉人无一幸免,有的立时毙命,有的射中肚腹,一时未能气绝,倒在地下呻吟。众兵大声喝彩,齐呼:“万岁!” 文仲当时若要出手阻止,自能打落皇帝的羽箭,但在众军眼前公然削了皇王的面子,可说大逆不道,然脸上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已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来。 阿玉奇笑道:“怎样?”正要收弓,忽见一骑马穿过猎围,疾驰而至。 阿玉奇见马上之人作汉人装束,更不多问,弯弓塔箭,飕的一声,便向那人射了过去。那人一伸手,竖起两根手指,便将羽箭挟住。此时阿玉奇第二箭又到。那人左手将第二箭挟住,胯中坐骑丝毫不停,向阿玉奇冲来。 阿玉奇箭发连珠,后箭接前箭几乎是首尾相连。但他发得快,对方也接得快,顷刻之间,一个发了十余箭,一个了接十余箭。其时两人相距已不远,文仲已看清楚了来人面目,大吃一惊,说道:“瑶雪,是你?不得对皇上无礼。”这时二十余名小兵亲卫各挺长矛,挡在皇帝之前,生怕来人惊驾。马上乘客咯咯一笑,将接住的十余枝狠牙箭摔向天空,叫道:“大哥,你怎知道是我?特地来迎接我么?”双足在马上一蹬,飞身越过这二十余名亲卫的头顶,落在文仲马前。但见她一白紫衫,身形婀娜,果然便是瑶雪,一双眼睛却已变得炯炯有神。 文仲又惊又喜,叫道:“雪儿,怎……怎地你没有死,你这眼睛?” 瑶雪笑道:“是你二弟给我治的,你说好不好?” 文仲又向她瞧了一眼,突然之间,心头一凛,只觉她眼色之中,似乎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寂寞伤心,照说,她双眼复明,又和自己重会,该当十分欢喜才是,何以眼色中听流露出来的心情,竟是如此凄楚?可是她的笑声之中,却又充满了愉悦之意。 文仲心道:“想必雪儿在途中受了什么委屈。”正在此时,瑶雪突然一声尖叫,身子一缩,从文仲的怀抱中挣脱,向前跃出。 文仲同时也感到有人在自己身后突施暗算,回过身来,双掌一错,交叉胸前,只见一柄三股猎叉当胸飞来。 瑶雪探左手抓住,顺手一掷,将那猎叉挥入横卧在地一人的胸膛,将他牢牢钉住。原来那人乃是一名汉人猎户,被阿玉奇一箭射倒,一时未死,拼看全身之力,将手中猎叉向文仲背心掷来。他见文仲身穿北国高官服色,只盼杀得了他,稍雪无辜被害之恨,不料被瑶雪自文仲的眉头瞧过来时见到,接叉反掷。其实以那猎户的功夫,却又如何暗算得了文仲? 瑶雪指着那气息已绝的猎户骂道,“你这不自量力的猪狗,居然想来暗算我的大哥!” 文仲见那猎户双目圆睁,咬紧牙关,满脸愤怒之色,心想:“我和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可是他必欲杀我而甘心,那自是为了两国之仇,而不是为了我和他二人之间的仇怨了。两国之仇,到底是为何而起?宋人说蒙古人侵占他们土地,咱们蒙古人却又说汉人忘恩负义,言而无信,也不知到底谁对谁错?” 阿玉奇见瑶雪一叉掷死那个猎户,心中大喜,说道:“好姑娘,你身手矫捷,果然了得。刚才这一叉自然伤不了咱们的武王,但万一他因此而受了一点轻伤,不免误了我的大事。好姑娘,该当如何赏你一下才是?”一时沉吟未决,瑶雪说道:“皇上,你封我哥哥做大官,我也要做个官儿玩玩。不用像大哥那样大,可也不能太小,教人家瞧我不起。” 阿玉奇笑道:“咱们北国附属于蒙古,虽是小国,只有女人管事,却没有女人做官的。这样吧,我封你做公主,叫做什么公主呢?是了,叫做‘一统公主’!” 瑶雪嘟起了嘴,道:“做公主我可不干!” 阿玉奇奇道:“为什么不做?” 瑶雪道:“你跟我大哥是结义兄弟,我若受封为公主,跟你女儿一样,岂不是矮了一辈?” 阿玉奇于旁人的心事,颇能揣摩,听得瑶雪对文仲大哥长、大哥短的,叫得极是亲热,而文仲虽居高位,却不近女色,照着蛮人的常习,别说三妻四妾,连七妻八妾也娶了,想来对瑶雪也是颇具情意,多半为了她年纪尚小,不便成亲。当下笑道:“你这公主,是长公主的公主,跟我妹子同辈,却不是和我女儿同辈,我不但封你为‘一统公主’,连你的一件心事,也一并替你完偿了如何?” 瑶雪俏脸一红,道:“我有什么心愿?陛下怎么又知道了?你做皇帝的人,却也这么信口开河。”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对阿玉奇说话,也不拘什么君臣之礼,北国礼法本甚粗疏,文仲又是阿玉奇极宠信的贵人,瑶雪这么说,阿玉奇只是嘻嘻一笑,道:“这公主你若是不做,我便不封了。一、二、三,你做不做?” 瑶雪盈盈下拜,低声道:“雪儿谢恩。” 文仲也躬身行礼,道:“谢陛下恩典。”自那日百花庄大变之后已是三月有余,几年来,文仲待瑶雪犹如自己亲妹妹。她既受这土王恩封,文仲自也道谢。 阿玉奇却道自己所料不错,心道:“我让他风风光光的完婚,然后命他征乏蒙古,他自是更效死力。” 文仲心中却在盘算:“皇上此番南来,有何用意?他为什么将瑶雪的公主封号,加以‘一统’二字?一统,一统,难这他是有向南朝和蒙古用兵之意吗?” 阿玉奇伸手握住文仲的右手,道:“兄弟,咱二人多日不见,过去说一会话儿。” ————————————————————————————————(完) 第七百九十二章 二人并骑向南驰去,骏足坦途,片刻间已驰出十余里外。一片平野上田畴荒芜,麦田之中都是长满了荆棘杂草。 文仲寻思:“人们怕咱们出来打草谷,以致将数百万良田都抛荒了,每一亩田中,实都蕴含着无数生灵,无穷血泪。” 阿玉奇长鞭一扬,纵马上了一座小丘,立马丘顶,顾盼自豪。 文仲跟了上去,跟着阿玉奇的目光,向南望去,但见峰峦起伏,大地无有尽处。 阿玉奇以鞭梢指着南方,说道:“兄弟,记得三十余年之前,父皇曾携我来此,整个草原都是我们的,我们遥望这俊美的锦绣山河。” 文仲道:“是。” 阿玉奇道:“你自幼长于南蛮之地,多识南方的山川人物,到底在南方住,是不是比咱们北国苦寒之地舒适得多?” 文仲道:“地方到处都是一般,说到舒适二字,舒齐安适,心中便快活了。北人不惯在南方住,南人也不惯在北方住,老天爷既作了这般安排,若是强要调上一调,却不免自寻烦恼。” 阿玉奇道:“然则你以北人而去住在南方,等到住惯了,却又移来北地,岂不是心下烦恼?” 文仲道:“臣是浪荡江湖之人,四海为家,不比寻常的农夫牧人。得蒙陛下赐以栖身之所,高官厚禄,心中深感厚恩,更有什么烦恼?” 阿玉奇回过头来,向他脸上瞧了半响,文仲不愿和他四目相视,微笑着将目光移了开去。阿玉奇缓缓说道:“兄弟,你我虽有君臣之分,却是结义兄弟,往日无话不道,多日不见,却如何生分了?” 文仲道:“当年微臣不知陛下,多有冒渎,妄自高攀,既知之后,岂敢仍以结义兄弟自居?” 阿玉奇叹了口气,道:“做皇帝的人,反而不能结交几个推心置腹、义气深重的汉子。兄弟,我若是随你行走江湖,只怕无拘无束,反而更为快活。” 文仲道:“陛下喜爱朋友,那也不难,臣在中原有两个结义兄弟,一是天阶山的平天,一是蒙古三王子窝阔台,都是肝胆照人的热血汉子。陛下若是愿见,臣可请他们来北国一游。”原来文仲回二尚城后,每日但与北国的臣僚将士为伍,言语性子,格格不入,对平济、窝阔台二人好生想念,甚盼邀他们来北国聚会盘桓。 阿玉奇喜道:“既是兄弟的结义兄弟,那也是我的兄弟了。你可遣急足分送书信,邀请他们到北国来。他们若是愿意作官,朕自可各封他们二人一个大大的官职。” 文仲微笑道:“请他们来玩玩倒是不妨,这两位兄弟,做官是做不来的。” 阿玉奇沉默片刻,又道:“兄弟,我观你神情言语,心中常有郁郁不足之意。我富有天下,君临四海,何事不能为你办到?却何以不对做哥哥的说?” 文仲心下感动,道:“不瞒陛下说,此事是我平生恨事,铸成大错,再难挽回。”当下将叶茜之事,大略说了。 阿玉奇左手一拍大腿,道:“难怪兄弟年近三十,却不娶妻,原来是难忘旧人。兄弟,你所以铸成这个大错,推寻罪魁祸首,都是那些汉人南蛮不好,尤其是江湖散士,更是忘恩负义。你也休得烦恼,我克日兴兵,先与蒙古大汗结盟,讨伐南蛮,把中原武林丐帮众人,一古恼儿的杀了,以泄被辱之仇,你既喜欢南蛮的美貌女子,我挑一千个、二千个来服侍你,却又何难?” 文仲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心道:“叶茜就是叶茜,此生终不再娶。穷荒列国,千秋万载,就只是一个茜儿。岂是一千个,一万个汉人女子所能代替得了的?皇上看惯了后宫千百宫娥妃子,哪懂得“情”之一字?”说道:“多谢陛下厚意,只是臣与中原武人之间的仇怨,已然一笔勾消。微臣手底已杀了不少中原武人,怨怨相报,实无穷无尽。战衅一启,兵连祸结,更是非同小可。” 阿玉奇哈哈大笑,道:“宋人文弱,只会大言炎炎,战阵之上,实是不堪一击。兄弟英雄无敌,统兵南征,南蛮指日可定,哪有什么兵连祸结?兄弟,哥哥此次南来,你可知为的是什么事?” 文仲道:“正要陛下示知。” 阿玉奇笑道:“第一件事,是要与贤弟畅聚别来之情。贤弟此番南行,蒙古的形势险易,兵马强弱,想必都已了然于胸,以贤弟之见,蒙古是否可取?” 文仲吃了一惊,寻思:“皇上的图谋着实不少,既要南占大宋,又想顺取蒙古。”便道:“臣子此番南去,只是瞧瞧大理国的热闹和出了点小事,全没想到战阵攻伐之事。陛下明鉴,臣子历险江湖,近战搏击,差有一日之长,但行军布阵,臣子实是一窍不通,臣弟有一人推荐,黄洋是皇上堂弟,再适合这个大王的位置不过,要不陛下...” 阿玉奇笑道:“贤弟不必过谦。做哥哥的此番南来,第二件事为的是替兄弟增爵升官。贤弟听封。” 文仲道:“微臣受恩已深,不敢再望……” 阿玉奇朗声道:“三军大王文仲听封!” 文仲只得翻身下鞍,拜伏在地。 只听得阿玉奇说道:“大王文仲公忠体国,为朕股肱,兹封爵为江王,以一统大元帅统率三军,钦此!” 文仲心下迟疑,不知如何是好,说道:“微臣无功,不敢受此重恩。” 阿玉奇道:“怎么?你拒不受命么?” 文仲听得皇帝的口气严峻,知道无可推辞,只得叩头道:“臣文仲谢恩。” 阿玉奇哈哈大笑,道:“这样才是我的好兄弟呢。”双手扶起,说道:“兄弟,我这次南来,却不是以二尚城为止,御驾要到应天府。” 文仲又是一惊道:“陛下要到应天……那……那怎么……” 阿玉奇笑道:“兄弟以大元帅统率三军,为我先行,咱们直驱应天。日后兄弟的江王府,便设在应天赵昀那小子的皇宫之中。” 文仲道:“陛下是说咱们要和南朝开仗。” 阿玉奇道:“不是我要和南朝开仗,是南蛮要和我较量。南朝太皇太后这老婆子秉政之时,一切总算井井有条,我虽有心南征,却是没有把握。现下老太婆死了,赵昀这小子乳臭未干,居然派人整饬北防,训练三军,又要募兵养马,筹办粮秣,这小子不是为了对付我,却又对付谁?” 文仲道:“南朝训练士卒,那也不必去理他。这几年来宋蒙交兵,我们属于蒙古附属国,这我们与南朝无瓜葛,两国朝野都很太平。赵昀若来侵犯,咱们自是打他个落花流水,他若畏惧陛下声威,不敢轻易妄动,自也不去和这小子一般见识。” 阿玉奇道:“兄弟有所不知。南朝地广人稠,物产殷富,若是出了个英主,真要和北方蒙古为敌,咱们属国是斗他们不过的。天幸赵昀这小子胡作非为,斥逐一般有见识的大臣,连黄裳也给他贬斥了。此刻君臣不协,人心不附,当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此时不举,更待何时?” 文仲向南边望去,眼前似是出现一片幻景:成千成万的勇士向南冲去,房舍都起了火,无数男子老幼都在马蹄下辗转呻吟,羽箭蔽空,两国兵士互相砍杀,纷纷堕于马下,鲜血与河水一般的流,骸骨遍野…… ——————————————————————————————————(完) 第七百九十三章 阿玉奇大声道:“我北漠列祖列宗均想将南朝收列版图,好几次都是功败垂成。今日天命收归,大功要成于我手,好兄弟,他日我和你君臣命垂青史,那是何等的美事?” 文仲双膝跪下,连连磕头,道:“陛下,微臣有一事求恳。” 阿玉奇微微一惊,道:“你要什么?做哥哥的只须力之所及,无有不允。” 文仲道:“请陛下为两国千万生灵着想,收回南征的圣意。咱们北邦人向来游牧为生,纵得南朝土地,亦是无用。何况兵凶战危,难期必胜,若是小有挫折,反而损了陛下的威名。” 阿玉奇听文仲的言语,自始至终是不愿南征,心想自来白北邦的王公贵人,将帅大臣,一听到“南征”二字,无不踊跃,何以文仲却一再劝阻? 阿玉奇斜睨文仲,只见他双眉紧蹙,若有重忧,寻思:“我封他为江王、一统大元帅,那是我北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他为什么反而不喜?是了,他虽是邦人,但自幼为南蛮子抚养长大,可说一大半是南蛮。大宋于他,乃是父母之邦,听我说要发兵去伐南蛮,他便竭力劝阻。以此看来,纵然我勉强他统兵南行,只怕他不肯尽力。”便道:“我南征之意已决,兄弟不必多言。” 文仲道:“征战乃是国之大事,务请三思。倘若陛下一意南征,还是请陛下另委贤能的为是。以臣统兵,只怕误了陛下大事。” 阿玉奇此番兴兴头头的南来,只盼文仲全力附和南征之议,听他先是当头大泼冷水,又不肯就任平南大元帅之职,不由大为不快,森然道:“在你心目之中,南朝是比北国更为重要了?你是宁可忠于南朝,不肯忠于我北邦邦?” 文仲拜伏于地,说道:“陛下明鉴:文仲和宋人有仇,自是忠于北国。北邦若有危难,文仲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阿玉奇道:“赵昀这小子已有觊觎我大漠国土之意。常言道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若不先发制人,说不定便有亡国灭种的大祸。说什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要你为国统兵,你却不肯?” 文仲道:“文仲平日杀人已多,实不愿双手再沾血腥,求陛下许臣辞官,隐居山林。” 阿玉奇听他说要辞官,更是愤怒,心中立时生出杀意,手按刀柄,便要拔刀向他颈中斫将下去,但随即转念:“此人武功厉害,我一刀斫他不着,反而为他所害。何况昔日他于我有佐命大功,又和我有结义之情,今日一言不合,便杀功臣,究竟于恩义有亏。”当下长叹一声,手离刀柄,说道:“你我所见不同,一时也难以勉强,你回去好好的想想,望你能回心转意,拜命南征。” 文仲虽是拜伏于池,但他武功如此高强,身侧之人便是扬一扬眉毛、举一举指头,他也能立时警觉,何况阿玉奇手按刀柄、心起杀人之念?也知若再和阿玉奇多说下去,两人势必翻脸,当即道:“遵旨!”立起身来,牵过阿玉奇的坐骑。 阿玉奇—言不发,一跃上马,疾驰而去。君臣并骑南行,北归时却是一先一后,相距里许。 文仲知道阿玉奇已生疑忌之心,若是跟随太近,徒然令他心中不安,索性远远堕后。 回到二尚城中,文仲请土王驻跸武王的王府。 阿玉奇笑道:“我不来打扰你啦,你清静下来,细想这中间的祸福利害。我自回御营下榻。”当下文仲将阿玉奇送到御营。 阿玉奇从族落携来大批宝刀利剑,骏马美女,一一赏赐于他。文仲谢恩,领回王府。 文仲向来不亲理政务,文物书籍,更是不喜,所以王府中也没什么书房,平时便在大厅中和诸将坐地,传酒而饮,割肉而食,不失当年与群豪习惯。好在北邦诸将在大汉毡帐中也是这般,倒也相处甚安。此刻文仲从御营归来,天时已晚,踏进大厅时,只见牛油大烛火光摇曳之下,虎皮上伏着一个白衫少女,正是瑶雪,她听见脚步声响,一跃而起,扑过去搂着文仲的脖子,瞧着他的眼睛,道:“我来了,你不高兴么?为什么一脸都是不开心的样子?文仲摇了摇头,道:“我是为了别的事。雪儿,你来了,我很高兴。在这世界上,我就只有挂念你一个人,怕你遇到不幸。你回到我身边,眼睛又治好了,我就什么也没有牵挂了。” 瑶雪笑道:“大哥,我不但眼睛好了,皇帝还封了我做公主。”她坐在虎皮之上,拉文仲坐在自己身边。 文仲道:“皇帝封你做公主,你很开心么?”一面说一面提过一只牛皮袋,拔去塞子,喝了两大口酒。这大厅四周放满了盛酒的皮袋,文仲兴到即喝,也不须人伺候。 瑶雪笑道:“恭喜大哥,你又升了官啦!” 文仲叹了口气,道:“皇上封我为江王,一统元帅,要我统兵去征讨南朝。你想这征战一起,要伤害多少无辜百姓?我不肯拜命,皇上为此着恼。” 瑶雪道:“大哥,你又古怪啦。我听人说,你在少林曾杀了无数中原武林中的豪杰,也不见你叹一口气。中原武林那些蛮子欺侮得你厉害,今日好容易皇上让你吐气扬眉,你怎么反而不喜欢了?文仲举起皮袋,喝了一大口酒,又是一声长叹,道:“当日我为了你姐姐,单刀赴会赵无极,我受人围攻,若不奋战,便被人乱刀分尸,那是出于无奈。当日给我杀死的人中,有不少是我的好朋友,事后想来,心中难过得很。” 瑶雪道:“啊,我知道啦,当年你是为了叶姐姐,这才杀人,那么现下我请你为我去杀那些南朝蛮子,好不好呢?” 文仲瞪了她一眼,道:“人命大事,在你口中说来,却如是宰牛杀羊一般。你杨大哥是杨家将,身世坎坷,最恨外邦人。” ————————————————————————————————(完) 第七百九十四章 瑶雪嘟起了嘴,转过了身,道:“我早知道在你心中,一千个我也及不上一个她,一万个活着的雪儿,也及不上一个不在人世的叶姐姐。看来只有我快快死了,你才会念我一点儿。早知如此……我……我也不用这么远路来探望你。你……你几时又把人家放在心上了?” 文仲听她言语之中大是幽怨,不由得怦然心动:“莫非这小姑娘心中,对我暗蓄情意么?这可万万不成!”当下说道:“雪儿,你年纪还小,就只顽皮淘气,不懂大人的事……” 瑶雪抢着道:“什么大人小孩的,我早就不是小孩啦。你答应我照顾我的,你……你只照顾我有饭吃,有衣穿,可是……可是你几时照顾到我的事了?你从来不理会我心中在想些什么。” 文仲越听越是心惊,不敢接口。 瑶雪转背着身子,继续说道:“那时候我眼睛瞎了,知道你决不会喜欢我,我也不来跟你亲近。现下我眼睛好了,你仍是不来睬我。我……我什么不及叶茜了?相貌没她好看么?人没她聪明么?只不过她已经死了,你就时时刻刻记念着她。我……我恨不得那日也给你一掌打死了,你就会想叶茜的一般的想我?” 她说到伤心之处,突然一转身,扑在文仲的怀里中索性大哭起来。文仲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听瑶雪呜咽一阵,又道:“我怎么是小孩子?我心中就非常非常的欢喜你。我心下打定了主意,我一辈子要跟着你。可是你偏偏不许,于是我心中说:‘好吧,你不许我跟着你,那么我便将你弄得残废了,由我摆布,一辈子跟着我。’” 文仲蓦地里恍然大悟,道:“那日你用毒针射我,就是为此么?” 瑶雪双手猛摇他的肩膀,叫道:“你这笨牛,你这笨牛,你一定要我亲口说出来才知道。你从来不去想一想我的心事。” 文仲轻轻抚摩她的秀发,低声道:“雪儿,我年纪大了你一倍有余,只能做叔叔、哥哥这般的照顾你。我这一生我只喜欢过一个女子,那就是你的叶姐姐。永远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能代替茜儿,我也决计不会再去喜欢那一个女子。皇上赐给我一百多名美女,我从来正眼也不去瞧上一眼。我关怀你,全是为了你杨大哥和柳大嫂,不是为了自己。” 雪儿又气又恼,突然伸手起来,啪的一声,重重掴了文仲一记巴掌。文仲若要闪避这一掌,如何能击到他脸上?只是看见瑶雪气得脸色惨白,全身发颤,目中流露出的凄苦之色,令人难以卒视,终于不忍避开他这一掌。 瑶雪一掌打过,陡然好生后悔,叫道:“大哥,是我不好,你……你打还我,打还我!” 文仲道:“这不是孩子气么?雪儿,世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用不着这么伤心,你的眼色为什么这样悲伤?大哥是个粗汉子,你老是陪伴着我,实在是累了你啦!” 瑶雪道:“我眼光中老是现出悲伤难过的神气,是不是?噢,都是丑八怪累了我。” 文仲道:“什么丑八怪累了你?” 瑶雪道:“我这对眼睛,是那个丑八怪、铁头人给我的。” 文仲一时未能明白,问道:“丑八怪?铁头人?” 瑶雪道:“那个丐帮帮主,什么无极门掌门人文宸龙,你道是谁?说出来教人笑破了肚皮,竟然便是那个给我套了一个铁面具的阿宾。也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学来了一些奇门武功,一直跟在我身旁,拼命讨我的欢心。我可给他骗得苦了,公子长、公子短的叫他。现下想来,自己实是羞愧无地。” 文仲奇道:“原来丐帮帮主便是受你作弄的铁丑,难怪他脸上伤痕累累,想是揭去铁套时弄伤了脸皮。这人不念旧恶,好好待你,也算难得。” 瑶雪冷笑道:“哼,什么难得?他哪里安好心了?只想哄得我嫁了给他。” 文仲想起当日在少室山上的情景,阿宾凝视瑶雪的目光之中,依稀是孕育着深情,只是当时自己没加留心,便道:“你得知真相,一怒之下便将他杀了?挖了他的眼睛?” 瑶雪摇头道:“不是,我没有杀他,这对眼睛是他自愿给我的。” 文仲大吃一惊,一时不明白所以,道:“他为什么肯将自己的眼珠挖出来给你?” 瑶雪道:“这人傻里傻气的。我和他到了天阶山一醉楼里,寻到了平天先生,请他给我治眼。他找了医书来看了半天,说道必须用新鲜的活人眼睛换上才成。这一醉楼中,个个是平天的下属,我既求他换眼,便不能挖那些女人的眼睛。我叫阿宾到山下去掳一个人来。这家伙却哭了起来,说什么我治好眼睛,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便不会再理他了。我说不会不理他,他总是不信。哪知道他竟拿了尖刀,去找平天,要他替我换眼。这铁头人愿意把自己的眼睛换给我,平天不肯答应。那铁头人便用刀子在自己的脸上割了一刀,说平天若是不肯,他立即自杀。平天无奈,只好将他眼睛给我换上。” 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说来,似是一件稀松寻常之事,但文仲听入耳中,觉得其中的可畏可怖,实较生平种种惊心动魄的凶杀斗殴,尤有过之。他双手发颤,啪的一声,掷去了手中酒袋,说道:“瑶雪,是那铁面人甘心情愿的将眼睛换了给你?” 瑶雪道:“是啊。” 文仲道:“你……你这人当真是铁石心肠,人家将眼睛给你,你便坦然受了?” 瑶雪听他语气严峻,双眼一眨一眨的,又要哭了出来,突然说道:“大哥,你的眼睛若是盲了,我也甘心情愿将我的好眼睛换给你。” 文仲听她这两句话说得情辞恳挚,确非虚言,不由得心中感动,柔声道:“瑶雪,这位刘君对你如此情深一往,你在福中不知福,除他之外,世上哪里再去找第二位有情郎君去?他现在是在何处?” 瑶雪道:“多半还是在一醉楼。他没有了眼睛,这奇险万状的天阶山如何下来?” ————————————————————————————————(完) 第七百九十五章 文仲道:“啊,说不定二弟又能找到哪一个死囚的眼睛再给他换上。” 瑶雪道:“不成的,那小和尚……不,平天说道,他的眼睛挖出时,筋脉都断,不能再装了。” 文仲道:“你快去陪伴他,不论是天涯海角,都不要离开他一步。” 瑶雪摇头道:“我不去,我只跟着你。那个丑得像妖怪的人,我多瞧一眼便要作呕了,怎能陪着他一辈子?” 文仲怒道:“人家面貌虽丑,心地可比你美上百倍!我不要你陪,不要再见你!” 瑶雪道:“你……我……”突然哑了嗓子,说不出话来。 只听得门脚步响,两名卫士齐声说道:“圣旨到!”跟着厅门便打了开来。 文仲和瑶雪一齐转身,只见一名皇帝的使者走进厅来。北国朝廷礼数,远不如宋朝的繁复,臣子见到皇帝使者,只是肃立听旨便是,用不着什么换朝服、摆香案、跪下接旨。那使者朗声说道:“皇上宣一统公主见驾。” 瑶雪道:“是!”拭了拭眼泪跟着那使者去了。 文仲瞧着瑶雪的背影,心想:“这阿宾对她钟情之深,当真是古今少有。只因瑶雪情窦初开之时,恰和我朝夕相处,她重伤之际,我又不避男女之嫌,以致惹得她对我生出一片满是孩子气的痴心。我务须叫她回到刘君身边。人家如此对她,若是背弃了这双眼已盲之人,老天爷也是不容。”耳听得那使者和瑶雪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不再听闻,又想到阿玉奇命他伐宋的旨意。 “皇上叫瑶雪去干什么?定是要她劝我应命伐宋。我若是坚不奉诏,国法何存?适才在南郊争执,皇上手按刀柄,已启杀机,想是他顾念君臣之情,兄弟之义,这才强自克制。我若奉命伐宋,带兵去屠杀千千万万的宋人,于心却又何忍?何况爹爹此刻在少林寺出家,若听到我率军南下,定然大大的不喜。唉,我拒君命乃是不忠,不顾金兰之情乃是不义,但若南下攻战,残杀百姓是为不仁,违父之志是为不孝。忠孝难全,仁义无法兼顾,却又如何是好?罢,罢,罢!这武王是不能做了,我挂印封库,给皇上来个不别而行。却又到哪里去?莽莽乾坤,竟无我文仲的容身之所。” 他提起牛皮酒袋,又喝了两大口酒,寻思:“且等瑶雪回来,和她同上一醉楼去,一来送她和刘君相聚,二来我在二弟处盘桓些时,再作计较。” 且说瑶雪随着使者来到御营,见到阿玉奇,冲口便道:“皇上,这一统公主还给你,我不做啦!” 阿玉奇宣瑶雪来,不出文仲所料,原是要她去劝文仲奉旨南征,听瑶雪劈头便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怫然道:“朝廷封赏,国之大事,又不是小孩的玩意,岂能任你要便要,不要便不要?” 瑶雪向因文仲之故,爱屋及乌,对瑶雪总是和颜悦色,此刻言语说得重了,瑶雪哇的一声,放声哭了出来。 阿玉奇一顿足,说道:“乱七八糟,乱七八糟,真不成话!”忽听得帐后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说道:“皇上,为什么着恼?怎么把人家小姑娘吓唬哭了?”说着环佩叮当,走了个贵妇人出来。只见她眼波如流,掠发浅笑,瑶雪认得她是阿玉奇最宠幸的贵妃,便道:“妤贵妃,你倒来说句公道话,我说不做公主,皇上便骂我呢。” 贵妃见她哭得楚楚可怜,另有一番风致,便向阿玉奇横了一限,抿嘴笑道:“皇上,她不做公主,你便封她为贵妃吧。” 阿玉奇一拍大腿,道:“胡闹,胡闹!我封这孩子,是为了文仲贤弟,一个公主,一个大元帅,好让他们风风光光的成婚。哪知贤弟不肯做大元帅,这姑娘也不肯做公主。是了,你是南蛮子,不愿意咱们去平南,是不是?”语气之中,已隐含威胁之意。 阿瑶雪道:“我才不理你们平不平南呢?你平东也好,平西也好,我全不放在心上。可是我大哥……大哥却要我嫁给一个瞎了双眼的丑八怪。” 阿玉奇和贵妃听了大奇,齐问:“为什么?” 瑶雪不愿详说其中根由,只道:“我大哥不喜欢我,逼我去嫁给旁人。”便在这时,帐外有人轻叫:“皇上!” 阿玉奇走到帐外,见是派给文仲去当卫士的亲信。 那人低声道:“启禀皇上,文大王在车门上贴了封条,把金印用黄布包了,挂在梁上,瞧这模样他……他……他是要不别而行。” 阿玉奇一听,心下大怒。 阿玉奇听得文仲要不别而行,不由得勃然大怒,叫道:“反了,反了!他还当我是皇帝么?”略一思索,道:“唤御营都指挥来!”片刻间御营都指挥来到身前。 阿玉奇道:“你率领兵马,将大王府四下围住了。” 又下旨道:“传令紧闭城门,任谁也不许出入。”他生恐文仲要率部反叛,不住口的颁发号令,将大王部下的大将,一个个传来。贵妃在御帐中听得外面号角之声不绝,马蹄杂沓,显是起了变故。北邦于男女之间的界限看得甚轻,她便走到帐外轻声问阿玉奇道:“陛下,出了什么事?干吗这等怒气冲天的?” 阿玉奇怒道:“文仲这厮不识好歹,居然想叛我而去。这厮心向南朝,定是要向南蛮报讯。他多知我北国的军国秘密,到了蒙古或是宋朝,便成我的心腹大患。” 贵妃沉吟道:“素听陛下说道,这厮武功了得,若是拿他不住,给他冲出重围,倒是一个祸胎。” 阿玉奇道:“是啊!”大声道:“传令飞龙营、飞虎营、飞豹营,火速往大王府外增援。”御营卫士领命,传令下去。 贵妃道:“陛下,我倒有一计在此。”在他耳边低声道了一阵。 阿玉奇皱头道:“却也使得,此事若成,朕重重有赏。” 贵妃微笑道:“但教讨得陛下欢心,便是重赏了。陛下这般待我,我还贪图什么?”御营外不停的调动兵马,瑶雪坐在帐中,竟是毫不理会。 北邦人大呼小叫的奔驰来去,她也见得多了,往往出去打一场猎,也是这么乱上一阵,她浑没想到阿玉奇调动兵马,竟是要去捉拿文仲。 她怔怔的坐在一只骆驼鞍子上,心乱如麻:“我对大哥的心事,今日终于对他吐露了,可是他……他竟半点也没将我放在心上,要我去陪伴那个丑八怪。我……我宁死也不去,不去,不去,偏偏不去!”忽然间一只手轻轻按上了她的肩头,瑶雪吃了一惊,抬起头来,遇到的是贵妃温柔和蔼的眼光。只听她笑问:“小妹妹,你在出什么神?在想你大哥,是不是?” 瑶雪虽然刁钻顽皮,但一说到她心底的私情,却也不禁晕红了双颊,低头不语。 贵妃和她并排而坐,拉过她一只手,轻轻抚摸,柔声道:“小妹妹,男人都是粗鲁暴躁脾气,尤其像咱们皇上哪,大王哪,乃是当世的英雄好汉,要想收伏他们的心,着实不容易。” 瑶雪点了点头,觉得她这几句话说得不错。 贵妃又道:“咱们宫里女人成百成千,比我长得美丽的可也不知有多少,我使得皇上只宠我一个人,一半虽是缘份,一半也是上城对德寺那位老和尚的眷顾。小妹子,你大哥现下的心不在你身上,你也不用发愁。待我跟皇上回上京之时,你同我们一起去,到圣德寺去求求那位高僧,他会有法子的。” 阿玉奇奇道:“那老和尚有什么法子?” 贵妃道:“此事我便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跟第二个人说。你发了一个誓,要决不泄漏秘密。” 瑶雪便道:“我若将贵妃跟我说的秘密泄漏出去,乱刀分尸,不得好死。” 贵妃道:“好妹子,那位高僧佛法无边,神通广大,我向他跪求之后,他便给我一小瓶圣水,叫我通诚暗祝,悄悄给我心爱的男人喝下。那男人便永远爱我一人,到死也不变心。”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醉红色的小瓷瓶来,紧紧握在手中,似乎唯恐失落。 瑶雪既惊且喜,求道:“好姐姐,给我瞧瞧。” 贵妃道:“瞧瞧是可以,却不能打翻了。”说着双手捧了这个瓷瓶,郑而重之的递过去。 瑶雪接了过来,拔去瓶塞,在鼻边一嗅,觉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贵妃伸手又将瓷瓶取过,塞上瓶塞,道:“本来嘛,我分一些给你也是不妨。可是我怕万一咱们皇上日后变心,这圣水还用得着。 ——————————————————————————————————(完) 第七百九十六章 瑶雪道:“你不是说皇上喝了一次之后,便对你永不褪心么?” 贵妃微笑道:“话是这么说,可不知这圣水的效果是不是真有这么长久。我更担心这圣水落入了别的嫔妃手中,她们也去悄悄给皇上喝了,皇上就是对我不变心,却也要分心……”正说到这里,只听得阿玉奇在帐外叫道:“穆,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贵妃笑道:“来啦!”匆匆奔出,嗒的一声轻响,那小瓷瓶从怀中落了出来,竟是没有察觉。 瑶雪又惊又喜,待她一踏出帐外,立即纵身而前,将那瓷瓶拾起,揣入怀中,心道:“我快拿去给大哥喝了,另外灌一些清水进去,再还给贵妃,反正皇上已对她万分宠幸,这圣水于她也无甚用处。当即揭开帐幔轻轻爬了出去,一溜烟的奔向大王府。但见王府外兵卒来去,似是发生了紧急军情。众官兵见瑶雪走向王府,也不加拦阻。 瑶雪走进大厅,只见文仲背负双手,正在滴水檐前走来走去,似是老大的不耐烦。他一见瑶雪登时大喜,道:“瑶雪,你回来就好,我只怕你给皇上扣住了,不得脱身呢。咱们就动身,迟了可来不及啦。” 瑶雪奇道:“到哪里去?为什么迟了就来不及?皇上又为什么要扣住我?” 文仲道:“你听听!”两人静了下来,只听王府四周马蹄之声不断,夹杂着铁甲锵锵,兵刃交鸣,东南西北都是如此。 瑶雪道:“干什么?你要带兵去打仗么?” 文仲苦笑道:“这些兵都不归我带了。皇上起了疑我之意,要来拿我。” 瑶雪道:“好啊,咱们好久没打架了,我和你便冲杀出去。” 文仲摇头道:“皇上待我恩德不小,将我封到大王,此时所以疑我,也是因我决意不肯南征之故。我若伤他部属,有亏兄弟之义,不免惹得天下英雄耻笑,说我文仲忘思负义,对不起人。雪儿,咱们这就走吧,悄悄的不别而行,让他拿我不到,也就是了。” 瑶雪道:“嗯,咱们便走。大哥,却到哪里去?” 文仲道:“去天阶山一醉楼。” 瑶雪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道:“我不去见那丑八怪。” 文仲道:“事在紧急,去不去天阶山,待脱了险地之后再说。” 瑶雪心道:“你要送我去一醉楼,显是全没将我放在心上,还是乘早将圣水给你喝了,只要你对我倾心,自会听我的话。若有迁延,只怕贵妃赶来夺还。”当下说道:“也好,我去拿几件替换衣服。”匆匆走到后堂,取过一只碗来将瓷瓶中的圣水倒入碗内,又倒入大半碗酒,心中默祷:“菩萨有灵,保佑文仲饮此圣水后,全心全意的爱我瑶雪,娶我为妻,永不再想叶茜姐姐!”回到厅上,说道:“大哥,你喝了这碗酒,提提精神。这一去,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文仲接过酒碗,烛光下见瑶雪双手发颤,目光中现出异样的神采,脸色又是兴奋,又是温柔,不由得心中一动:“当年叶茜十分喜欢我之时,脸上也是这般的神气!唉,看来瑶雪果真对我也是一片痴心!”当即骨嘟、骨嘟几声,将大半碗酒都喝光了,道:“你取了衣服没有?” 瑶雪见他将这碗酒和圣水喝得涓滴不剩,心中大喜,道:“不用拿衣服了,咱们走吧!” 文仲将一包裹负在背上,包中装着几件衣服,几块银子,低声道:“他们定是防我南奔,我偏偏便向北行。”携着瑶雪的手,轻轻开了边门,张眼往外一探,只见两名卫士并肩巡视过来。 文仲藏身门后,一声咳嗽,两名卫士一齐过来查看,文仲伸指点出,早将二人点倒,拖入树荫之下,低声道:“快换上这两人的盔甲。” 瑶雪喜道:“妙极!”两人剥下卫士盔甲,穿戴在自己的身上,手中持了一柄长矛,并肩巡查过去。瑶雪将头盔戴得低低的压住眉毛,偷眼看文仲时,见他缩身弯躯而行,不禁心下暗笑。两人走得二十几步,便见一名帅营亲兵的十夫长带着十名亲兵,巡视过来。 文仲和瑶雪站立一旁,举矛致敬。那十夫长点了点头便即行过,火把照耀之下,见瑶雪一身衣甲直拖到地下,大不称身,不由得向她多噍一眼,又见她腰刀的刀鞘也拖在地下,心中有气,一拳便向她肩头打去,喝道:“你穿的什么衣服?” 瑶雪只道事泄,反手一勾,刁住他手腕,一足往他腰眼里踢去。那十夫长叫声“啊哟”,直跌了出去。 文仲道:“快走!”拉着她手腕,向前抢出,那十名辽兵却大声叫了起来:“有奸细!有刺客!”还不知这二人乃是文仲和瑶雪。两人冲得一程,只见迎面十余骑驰来,文仲举起长矛,横扫过去,将马上乘者纷纷打落,右手一提,将瑶雪送上马背,自己飞身上了一匹马,拉转马头,直向北门冲去。 这时大王府四周的将卒已得到讯息,四面八方的围将上来。文仲纵马疾驰,果然不出他所料,群兵十分之八布于两路,防他逃向南朝,北门一带稀稀落落的没多少人。这些将士一见文仲,心下先自怯了,虽是迫于军令,上前拦阻,但文仲一喝一冲,不由得纷纷让路,只是在后呐喊追赶。待御营都指挥增调人马赶来,文仲和瑶雪已自去得远了。 文仲纵马来到北门,见城门已然紧闭,城门前密密麻麻的排着一百余人,各挺长矛,挡住去路。文仲若是冲杀过去,这百余名兵须拦他不住,但他只求脱身,实不愿多伤本国同胞,左手一伸,将瑶雪从马背上抱了过来,右足在蹬上一点,双足已站上了马背,跟着提了一口气,飞身便往城头扑去。这一扑原是不能跃上城头,但他早已有备,待身向下跌落,右手长矛已向城墙扫去,一借力间,飞身便上了城头。向城外一望,只见黑黝黝地并无灯火,显是无人料他会逾城向北,竟无一兵一卒把守。 文仲一声长啸,朗声道:“但烦代为禀告皇上,文仲有事远行,不及面辞,日后再图补报皇上大恩。”他搂住瑶雪的腰,只要跳下城头,这一下去,那就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再也无拘无束了。正要纵身下跃,突然之间,小腹中感到一阵剧痛,跟着双臂酸麻,搂在瑶雪腰间的左臂,不由自主的松开,接着双膝一软,坐倒在地,肚中犹似数千把小刀乱剜乱刺般剧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瑶雪大惊,叫道:“大哥,你怎么了?” 文仲全身痉孪,牙关相击,说道:“我……我……中了……中了剧……剧毒……等一等……我运气……运气逼毒……”当即气运丹田,要将腹中的毒物逼将出来,不运气倒也罢了,一提气间,登时四肢百骸,到处剧痛,丹田之气只提起数寸,又沉了下去。 文仲临危不乱,耳听得马蹄声奔腾,数千骑自南向北驰来,又提一口气,却觉四肢已全无知觉,知道所中之毒厉害无比,不能以内力逼出,便道:“瑶雪,你快快去吧,我……我不能陪你走了。” 瑶雪一转念间,已恍然大悟,自己是中了贵妃的诡计,她驱使自己拿圣水去给文仲服下,这哪里是圣水,实乃是毒药。她又惊又悔,搂住文仲的头颈,哭道:“仲哥哥……是我害了你,这毒药是我给你喝的。” 文仲心头一凛,不明所以,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瑶雪哭道:“不,不!贵妃给了我一瓶水,她骗我说,给你喝了,你会永远永远的喜欢我,会……会娶我为妻。我实在傻得厉害,大哥,我跟你一起死,咱们再也不会分开。”说着抽出腰刀,便要往自己颈中抹去。 文仲道:“且……且慢!”他全身如烈火烤炙,又如钢刀剜割,难以思索,过了好一会,才明白瑶雪言中之意,说道:“我不会死,你不用寻死。”只听得两扇厚重的城门轧轧的开了。 城门一开,数百骑兵冲了出去,呐喊布阵。但听一队队兵马自南而来,络绎出城。文仲坐在城头上向北望去,见火把照耀数里,几条火龙还在蜿蜒北延,回头南望,更是小半个城都是火把,心想:“皇上将御营的兵马尽数调了出来,来拿我一人。”只听得城内城外的将卒齐声大叫:“反贼文仲,连速投降。” 文仲腹中又是一阵剧痛,低声道:“雪儿,你快快设法逃命去吧。” 瑶雪道:“我亲手下毒害死了你,我怎能独活?我……我……我跟你死在一起。” 文仲苦笑道:“这不是杀人的毒药,只是令我身受重伤,无法动手而已。” 瑶雪喜道:“当真?”一转身用力将文仲伏到自己背上。可是她身形纤小,文仲却是特别魁伟,瑶雪负着他站起身来,文仲仍是双足着地。便在这时,十余名武士已爬上城来,一个执刀,一手高举火把,却都畏惧文仲,不敢迫近。 文仲道:“抗拒无益,让他们来拿吧!” 瑶雪哭道:“不,不!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便将地杀了。” 文仲道:“好妹妹,不要为我杀人。若是我肯杀人,奉旨领兵南征便是,又何必闹到这步田地?”提高嗓子道:“如此畏畏缩缩,算得什么北邦男儿?同我一起去见皇上。” ——————————————————————————————————(完) 第七百九十七章 那些武士一怔,一齐躬身,道:“是!咱们奉旨差遗,对大王无礼,大王莫怪!”要知文仲为大王虽是时日无多,但威望着于北地,将士对他十分敬服。在人群之中,大家随声附和,大叫“反贼文仲”,一到和他面面相对,自然生出敬畏之心,不敢稍有无礼了。 文仲扶着瑶雪的肩头,挣扎着站起身来,五脏六腑,却痛得犹如互在扭打咬噬一股,众兵士站在丈许之外,还刀入鞘,眼看他一步步从石级走下城头。众将士一见文仲下来,不由自主的都翻身下马,城内城外将士逾万,霎时间鸦雀无声。 文仲在火光下见到这些诚朴而恭敬的脸色,胸口蓦地感到一丝温暖:“我若南征,这里万余将士,只怕未必有半数能回归北国。倘若我真能救得这许许多多生灵,皇上纵然将我处死,那也是死而无恨。就只怕皇上杀了我后,又另派别人领军南征。”想到这里,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身子摇摇欲坠,一名将军牵过自己的坐骑,扶着文仲上马。瑶雪也乘了匹马,跟随在后。一行人前呼后拥,南归王府。众将士虽是拿到文仲,算是立了功劳,却均无欢欣之意。但听得铁甲锵锵,再加上数万只铁蹄击在石板街上,响成一片。一行人行完北门大街,来到白马桥边,文仲纵马上桥顶,瑶雪突然飞身而起,双足在鞍上一蹬,嗤的一声轻响,没入了河中。 文仲见此意外,不由得一惊,但随即心下喜欢,想起最初与这顽皮姑娘相见之时,她沉在东海湖底诈死,水性之佳,实是少见,连杨轩夫妇都被瞒过,这时她从水中遁走,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只是从此怕再无相见之日,心头却又怅怅,大声道:“雪儿,你何苦自寻短见?皇上又不会难为你,何必投河自尽?”众将士听文仲如此喊,又见瑶雪沉入河中之后不再冒起,只道她真是寻了短见。皇帝下旨只拿文仲一人,瑶雪是寻死也好,逃走也好,大家也不放在心上,在桥头稍立片刻,又都随着文仲前行。 到得王府之中,阿玉奇不和文仲相见,下令由御营都指挥使扣押,那都指挥使心想这文仲大王天生神力,寻常监牢如何监他得住?当下心生一计,命人取过最大最重的铁链铁铐,锁了手脚,再将他囚在一只大铁笼中。这只大铁笼,便是当年瑶雪玩狮时囚禁猛狮之用,笼子的每根钢条都是粗如儿臂。 铁笼之外,又派一百名御营亲兵,各执长矛,一层层的围了四圈,文仲在铁笼中若是稍有异动,众亲兵便能将长矛刺入笼中。任他气力再大,也无法在刹那之间崩脱铁锁铁铐,破笼而出。 王府之外,更是一队亲兵严密守卫。 阿玉奇将原来驻守南京的将士都调出了二尚城外,以防他们忠于文仲,作乱图救。 文仲靠在铁笼的栏干之下,只是咬牙忍着体内的剧痛,也无余暇多想,直过了十二个时辰,到第二日晚间,剧痛才减,毒药的药性慢慢消失。 文仲力气渐键,但处此情境,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却又加何能够脱困?他心想烦恼也是无益,这一生再凶险的危难也经历过不少,难道我文仲一世豪杰,就真会困死于这铁笼之中?好在众亲兵敬他英雄,看守虽是绝不松懈,平日酒饭管待,礼数不缺。 文仲放怀痛饮,铁笼旁酒坛堆积,数日之间,便堆得高与人齐。 阿玉奇始终不来瞧他,却派了几名能言善辩之士,苦苦相劝,说道皇上宽洪大度,顾念昔日的情义,不忍加刑,要文仲悔罪求饶。 文仲是个铁铮铮的硬汉子,怎肯低头求饶,对这些说客正眼也不瞧上一眼,自管自的斟酒而饮。 如此过了将近一月,那些说客竟是毫不厌烦,每日价将一些陈词滥调,翻来覆去的说过不停,说什么“皇上待文大王恩德如山,你只有听皇上的话,才有生路”,什么“皇上神武,明见万里之外,远瞩百代之后,他圣天子的宸断,那是万万不会错的,你务须遵照皇上所指的路走”等等,等等。说到后来,这些说客明知决计劝不转文仲,却仍是无穷无尽的喋喋不休。一日文仲猛地起疑:“皇上又不是胡涂人,怎会如此婆婆妈妈的派人前来劝我?其中定有蹊跷!”他低头沉思,突然想起:“是了,皇上早已调兵遣将,大举南征,却派了些没相干的人,将我稳住在这里。可是我明明已无反抗之力,他随时可以杀我,何必费这般心思?” 文仲再一思索,已明其理:“皇上自逞英雄,定要我口服心服,他亲自提兵南下,取了大宋的江山,然后再来问我,在我面前炫耀一番。他生恐我性子刚强,一怒之下,绝食自尽,是以派了这些猥琐小人来和我胡说八道。”他既困于笼中,无计可以脱身,也就没放在心上,早将一己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他虽不愿督军南征,却也不是以天下之忧为忧的仁人志士,想到阿玉奇既已发兵,大劫无可挽回,除了长叹一声,痛饮十碗之外,也就不去多想了。只听那四名说客仍絮絮不已,文仲突然说道:“咱们大军,已渡过黄河了吧?”那些说客愕然相顾,不知如何回答。一名说客道:“大王此言甚是,咱们大军克日便发,黄河虽未渡过,却也是指顾间的事。” 文仲点头道:“原来大军尚未出发,不知哪日是黄道吉日?”四名说客互使眼色,均想此种机密大事,不能向他吐露。 一个道:“咱们是小吏下僚,不能与闻军情。” 另一个道:“只须大王回心转意,皇上亲自便会来与大王商议军国大事。” 文仲哼了一声,便不再问,心想:“皇上若是势如破竹,取了大宋,便会解我去应天府相见。但若是败军而归,没面目见我,第一个便会杀我。到底我盼他取了大宋呢,还是盼他败阵?嘿嘿,文仲啊文仲,只怕你自己也是不易回答吧!”次日黄昏时分,四名说客又摇摇摆摆的进来,看守文仲的众亲兵老是听他们的滥调,也都听得腻了,一见四人来到,不禁皱了眉头,走开几步。第一名说客咳嗽一声道:“大王,皇上有旨,要你接旨,你若拒不奉命,那便是罪大恶极。”这些话文仲也不知听过几百遍了,可是这一次听得这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古怪,似是害了喉病,不禁向他瞧了一眼,一看之下,登时大奇。 只见这说客挤眉弄眼,脸上作出种种怪样,文仲定眼一看,却见此人相貌与先前不同,再凝神瞧时,不由得又惊又喜,只见这人稀稀落落的胡子都是黏上去的,脸上搽了一片淡墨,黑黝黝的甚是难看,但杏眼樱口,俏丽之态,从焦黄的胡子下透了出来,正是瑶雪,只听她压低嗓子,含含糊糊的说道:“皇上的话,那是永远不会错的,你只须遵照皇上的话做,定有你的好处。喏,这是咱们皇帝的圣谕,你恭恭敬敬的读上几遍吧。”说着大袖取出一张纸来,对着文仲。其时天色已渐昏暗,几名亲兵正在点亮大厅四周的灯笼烛火。文仲借着烛光,向那纸上瞧去,只见上面写着八个细字:“大援己到,今晚脱险。” 文仲哼的一声,摇了摇头。 瑶雪道:“咱们这次发兵,军马可真不少,兵强马壮,自然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你休得担忧。” ——————————————————————————————————(完) 第七百九十八章 文仲道:“我就是为了不愿多伤生灵,皇上才将我囚禁。” 瑶雪道:“要打胜仗,靠的是神机妙算,岂在多所杀伤?” 文仲向另外三名说客瞧去时,见那三人或摇折扇,或举大袖,遮遮掩掩的,不以面目示人,自然是瑶雪约来的帮手了。 文仲叹了口气,道:“你的一番好意,我也甚是感激,须知敌人防守严密,攻城掠地,殊无把握……” 话犹未了,忽听得几名亲兵叫了起来:“毒蛇!毒蛇!哪里来的这许多毒蛇!”果见厅门、窗格之中,无数毒蛇涌了进来,昂首吐舌,婉蜒而进,厅中登时大乱。 文仲心中一动:“瞧这些毒蛇的阵势,倒似是西域剑豪杰克先生亲在指挥一般!”那些亲兵提起长矛、腰刀,纷纷拍打。亲兵的管带叫道:“伺候大王的众亲兵不得移动一步,违令者斩!”原来这管带极是机警,见蛇来得怪异,只怕一乱之下,文仲乘机脱逃。围在铁笼外的众亲兵果然屹立不劲,以长矛矛尖对准了笼内的文仲,但各人的目光却不免斜过去瞧那些毒蛇,蛇儿游得近了,自是提刀去砍,正乱间,忽听得王府后面一阵喧哗:“走水啦,快救火啊,快来救火!”那管带喝道:“丹豹儿,去禀报指挥使大人,是否将文大人移走!”丹豹儿是名百夫长,应声转身,正要奔出,忽听有人在厅口厉声喝道:“莫中了奸细的调虎离山之计,若有人劫狱,先将文仲一矛刺死。”正是御营都指挥使。他手提长刀,威风凛凛的站在厅口。突然间金影一闪,一条金色小蛇跃起,扑向他的面门。那指挥使举刀去格,却听得嗤嗤之声不柯,有人射出暗器,大厅中烛火全灭,登时漆黑一团。那指挥使“啊”的一声大叫,已被金蛇咬中。向后便倒。原来那四名假扮说客之中,正有岗岚在内。她放出金蛇,咬倒了敌方主将。 瑶雪从袖中取出宝刀,喀喀喀几声,砍断了文仲铁镣上的铁链。 文仲心想:“这兽笼的钢栏极粗极坚,只怕再锋利的宝刀一时也是难以砍断。”便在此时,忽觉脚下的土地突然陷了下去。 瑶雪在铁笼外低声道:“从地道逃走!”眼着文仲双足被地厅下伸上来的一双手握住,向下一拉,身子已扯了下去,却原来蒙古的钻地能手地孙到了。他以十余日的功夫,打了一条地道,通到文仲的铁笼之下。地孙拉着文仲,从地道内倒爬出去,爬行之速,真如在地面行走一般,顷刻间爬出百余丈,扶着文仲站起身来,从洞中钻了出去。只见洞口三个人满脸喜色的爬将上来,竟是窝阔台、托雷还有周波仁。 窝阔台叫道:“大哥!”扑上抱住文仲的身子。 托雷也是哈哈一笑道:“安达!” 文仲哈哈一笑,道:“地孙神技,今日亲试,佩服佩服。” 地孙道:“得文大王金口一赞,实是小人生平第一荣华!”此处离大王府未远,但听得四下都是兵喧哗叫之声。 但听得有人呜呜的吹着号角,骑马从屋外驰过,大声叫道:“敌人攻打东门,御营亲兵驻守原地,不得擅离!” 周波仁道:“文大侠,咱们从西门冲出去!” 说着点头道:“好,雪儿她们脱险没有?” 周波仁尚未回答,瑶雪的声音从地洞口传了过来:“大哥,你居然还惦记着我。”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之情。喀唰一响,便从地洞中钻了上来,颏下兀自黏着胡子,满头满脸都是泥土灰尘,实是污秽之极。但在文仲眼中瞧来,自从识得她以来,实以此刻最美。她拔出宝刀,要给文仲削去镣铐。但那铐镣贴肉锁住,刀锋稍歪,便会伤到皮肉,甚是不易切削,她将宝刀交给窝阔台,道:“三哥,你来削。” 文仲接过宝刀,内力到处,削铁铐如切败木。这时地洞中又络绎钻上来三人,一个是岗岚,一个是丐帮的一名八袋弟子,乃是弄蛇的能手,适才大厅上群蛇乱窜,便是他闹的玄虚,一看也是琅苑的指示。这人见文仲安然无恙,喜极流涕,道:“你老人家可还记得我……” 文仲久已没见过这等伤情时刻,见到这丐帮弟子的神情,心下也自伤感,说道:“这可难为你了。”他一言嘉奖,那八袋弟子真觉十分荣幸,泪水直落下来。 周波仁道:“蒙古人马已在东门动手,咱们乘乱走吧!大王最好别出手,以免被人认了出来。” 文仲道:“甚是!”九个人从大门中冲出去。 文仲回头一望,原来那是一座残败的瓦屋,外观一点也不起眼。 瑶雪会说外邦话,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周波仁、托雷等学着她的声音,跟着大叫。 周波仁轻功了得,一见街道上没有兵,便到处纵火,霎时间烧起了七八个火头。 九人径向西奔。窝阔台等早已换上邦族的装束,这时城中已乱成一团,倒也无人加以注目,有时听到骑兵追来,九人便在阴暗的屋角一躲。奔出十余条街道,只听得北方号角响起,人声喧哗:“不好了,敌兵攻破了北门,皇上被敌人掳了去啦!” 文仲吃了一惊,停步道:“皇帝被擒么?三弟,皇帝是我结义兄长,他虽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不义,万万不可伤他……” 瑶雪笑道:“大哥放心,这是天阶山属下三十六神、七十二仙君在大放谣言,扰乱人心,二尚城中驻有重兵,皇帝又有万余亲兵保护,怎生擒得了他?” 文仲又惊又喜,道:“二弟的属下也都来了么?” 瑶雪道:“岂但小和尚的属下而已,小和尚自己来了,连小和尚的老婆也来了。” 文仲问道:“什么小和尚的老婆?” 瑶雪笑道:“大哥有所不知,平天先生的老婆,便是大理国的公主了,只不过她脸上总是用面幕遮起来,除了小和尚一人之外,谁也不给瞧。我问小和尚:‘你老婆美不美?’小和尚总是笑而不言。” 文仲在奔逃之际,忽然闻此奇事,不禁颇代平济庆幸,向窝阔台瞧了一眼。 窝阔台笑道:“大哥不须多虑,小弟毫不介怀,二哥也不算失信,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慢慢再谈。” 说话之间,众人又奔了一段路,只见前面广场上一座高台,大火烧得甚旺,台前旗杆上两面大旗,也都着火焚烧。 文仲知道这广场是南京城中的大校场,乃士兵操练之用,不知何时搭了这座高台,自己却是不知。 周波仁笑道:“陛下,烧了皇帝的点将台、帅字旗,于大军大大的不吉,阿玉奇伐宋之行,只怕要另打主意了。” 文仲听他口称“陛下”,而窝阔台只点了点头,心中又是一奇,道:“三弟,你……你做了皇帝吗?” 窝阔台黯然道:“父汗不幸出征崩殂,大哥二哥互相不服,四弟又推崇我为大汗,我便接了位。小弟无德无能,居此大位,实在惭愧得紧。” 萧峰惊道:“啊哟,大汗....大汗离开了吗?三弟!你是一国之主,如何可以身入险地,为了我而干冒奇险?若有丝毫损伤,我……我……如何对得起蒙古全国军民?” 窝阔台嘻嘻一笑,说道:“皇帝不过是个位置罢了,还是给大哥二哥他们管,这‘皇帝’二宇,更是僭号。小弟望之不似人君,哪里有半点皇帝的味道?被人叫一声‘陛下’,实在是惭愧得紧。咱们俩情逾骨肉,岂有大哥遭厄,小弟不来与大哥同赴患难之理?” 窝阔台也道:“大王这次苦谏北帝,劝止伐宋。敝国上下,无不同感大德。要知北帝取得大宋,第二步自然与蒙古掰手腕。蒙古兵强马壮自是不怕他,但又岂能忍心放着大王不管呢。” ——————————————————————————————————(完) 第七百九十九章 文仲道:“我是个一勇之夫,不忍两国攻战,多伤人命,岂敢自居什么功劳?”正说之间,忽见南城火光冲天而起,一群群百姓拖儿带女,挟在兵马间涌了过来,都道:“南朝少林寺的和尚连同无数好汉,攻破了南门。”又有人道:“大王文仲作乱,降了宋朝,已将邦族的皇帝杀了!”更有几名人咬牙切齿的道:“这文仲叛国投敌,咱们恨不得咬他的肉来吞入肚里。”一人慌慌张张的问道:“万岁爷真给文仲这奸贼害死了么?”另一人道:“怎么不真?我亲眼见到文仲骑了匹白马,冲到万岁身前,一枪便在万岁爷胸口刺了个窟窿。”另一个老者道:“文仲这狗贼为什么这般没良心,虽是汉人却如此忘恩负义?”一个汉子道:“听说他是假扮邦人的南朝蛮子,这狗贼奸恶得紧,连禽兽也不如!” 瑶雪听这些人一面奔跑,一面辱骂文仲,怒从心起,举起马鞭,便向身旁那人抽了下去。 文仲举手一挡,格开鞭子,摇了摇头,低声道:“且由得他们说去。”又问:“真的有少林寺众高僧到来么?”那八袋弟子道:“好教大侠得知:雪姑娘从北城出来,便遇到本帮的长老,说文大侠为了大宋的江山与千万百姓,力谏皇帝侵宋,以致为北国所囚。长老不信,大侠既是北国长大,岂有心向大宋之理?当下潜入京城,亲自打听,才知雪姑娘所言果然不虚。长老当即传出本帮‘青竹令’,联系到了琅帮主将大侠的大仁大义,遍告中原各路英雄。中原武林为帮主的仁义所感,由少林众高僧带头,一起援救帮主来了。 文仲想起当日在少林寺上与中原群雄为敌,杀了不少英雄好汉,今日中原群雄却来相救自己,心下又是怅惘,又是难过,又是感激。 瑶雪道:“丐帮众化子四下送信,这消息传得还不快吗?啊哟,不好,可惜,可惜!” 窝阔台问道:“可惜什么?” 瑶雪道:“我那座铜鼎,在大厅中点了香引蛇,匆匆忙忙的忘了带出来。” 窝阔台笑道:“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忘了就忘了,带在身边干么?” 瑶雪道:“哼,什么旁门左道?没有这件宝贝,那许多毒蛇便不会进来得这么快,我大哥也没这么容易脱身啦。”说话间只听得乒乒乓乓,兵刃相交之声不绝,火光中见无数兵正在互相格斗。 文仲奇道:“咦?怎么自己人……” 窝阔台道:“大哥,头颈中缚了块白巾的是咱们的人。” 瑶雪取过一块白布,递拾文仲,道:“你系上吧!” 文仲一瞥间,见众士兵难分敌我,不知去杀谁好。乱砍乱杀之际,往往成了真兄弟自相残杀的局面。那些颈缚白巾的假兵,却是一刀一枪都招呼在北国的兵将身上。眼见人们一个个血肉横飞,尸横就地,文仲拿着那块白布,不由得双手发颤,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声叫唤:“我是宋人,不是邦人,我是宋人,不是邦人,但我却是北国人养大的。”这块白布,无论如何不能系到自己颈中。 便在此时,只听得轧轧连声,西城门两扇厚重的城门被人推开。 窝阔台和托雷在左右护着文仲一冲而出。城门外火把照耀,无数丐帮帮众率了马匹等候,一见文仲冲出,登时欢声如雷:“文大侠,文大侠!”火光耀天,呼声动地。 只见两条火龙分向左右移动,一乘马在中间直驰而前。马上一位老僧双手高举头顶,端着那把文仲曾经的长刀。他驰到文仲身前,窜鞍下马,跪在地下,说道:“老衲受众江湖兄弟之托,将文大侠当年留在少林的宝刀归还。咱们胡涂该死,猪油蒙了心,冤枉好人,累得大侠吃了无穷的苦,大伙儿猪狗也不如,只盼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念着江湖兄弟都是好意,咱们是一群没爹没娘的孤儿,重来为大宋好男儿,大伙儿受了奸人煽惑,说大侠是蒙古胡狗,真是该死之极!”旞着要将刀递给文仲手中。 文仲见到这些昔年一同出生入死的手足,不禁心中一酸,说道:“大师,在下确是蒙古人养大。多承各位重义,在下感激不尽。”说着伸手扶起老僧。那老僧是个直肠汉子,抓头搔耳的道:“你……你又说是蒙古心?你……你定是不肯做大宋领袖了?大侠,你瞧开些吧,别再见怪了!”却听得城内鼓声响起,有大队兵马便要冲出,窝阔台道:“大师,咱们快走!兵阵势大,一结成了阵,必抵挡不住。” 文仲也知少林和中原群雄所以一时占得上风,只不过攻了对方个措手不及,倘若真是和数万兵马硬斗,千百名江湖汉子,如何是数万精锐之师的敌手?何况这一仗打起来,双方死伤均重,大违自己本意,便道:“大师,今日之事,慢慢再说也不迟,你快传令,命众兄弟向西退走。” 老僧道:“是!”传下号令,少林僧众后队作前队,向西疾驰,不久平天先生率天阶山一醉楼属下诸女,以及三十六神、七十二仙的海外异士,杀将过来与众人会合。奔出数里后,蒙古的众武士在哲别、涛子时等人率领之下,也赶到了。但丐帮和中原豪霸却始终未到。隐隐听得二尚城中杀声大起。 文仲道:“丐帮群豪和中原豪杰在城中给截住了,咱们稍待片刻。”过了半响,城中的喊杀之声越来越响,窝阔台道:“大哥在此稍待,我去接应他们出来。”领着大理众武士,回向二尚城去。其时天色渐明,文仲心下忧虑,不知中原群豪能否脱险,但听得杀声大振,蒙古众武士回冲兵阵,然始终不听见群豪脱险来聚。丐帮的一名探子飞马来报:“数千名铁甲骑兵堵住了西城门,蒙古的武士冲不进去,中原群豪也冲不出来。” 平济右手一招,道:“咱们一醉楼去打个接应。”领着二千余名三山五岳的好汉,以及天山九部的诸女将,冲向来路。 ——————————————————————————————————(完) 第八百章 文仲骑在马上,遥向东望,但二尚城中浓烟处处。东一个火头,西一个火头,不知已乱成怎么一副样子。等了小半个时辰,又有一名探子来报:“蒙古王窝阔台、天阶山平天先生杀开一条血路,已冲入城中去了。” 以往每有战斗,文仲总是身先士卒,这一仗他在远处等候,既关心,又不耐,说道:“我去瞧瞧!”瑶雪、岗岚齐劝:“北人欲得你而甘心,千万不可去冒险。” 文仲道:“不妨!”纵马而前,少林僧众也即随从跟来。到得二尚城西门外,只见城墙下、城墙头、护城河两岸,伏着数百名死尸,有些是北国兵将,也有不少是窝阔台和平济二人的下属。城门将闭未闭,两名岛主手挥大刀,守在城门边,正在猛砍冲过来的北兵,不许他们关闭城门。忽听得南首、北首马蹄声大作,文仲吃了一惊,道:“不好,大队分从南北包抄,要将咱们都围在这里了。”他飞身跃起,左脚在城墙一点,借力再跃,登上了城头,向城内望去时,只见西城方圆十里之中,东一堆、西一堆,中原豪杰被无数辽兵分开了围攻,几乎已成各自为战的局面。这些豪杰武功虽强,但每一人都要抵敌七八人至十余人,斗得久了总不免寡不敌众。 文仲站在城头之上,望望城内,又望望城外,登时面临一件为难万分的抉择:这些被围的群豪,都是为了搭救自己而来,总不能眼睁睁的瞧首他们一个个死于北兵刀下,但若跃下去相救,那便是公然与北兵为敌,成了叛国助敌的奸贼,不但对不起自己自己的初心,那也是千秋万世永为江湖人所唾骂。逃出二尚城,那是去国避难,旁人不过说一声“文仲不忠”,可是反戈,却变成极大的罪人了。 文仲行事向来干净爽脆,决断极快,这时却真是进退维谷,一瞥眼间,只见城墙边七八名北国武士困住了两位少林老僧狠斗。一位少林僧手舞戒刀,口中不住喷血,显是身受重伤,文仲凝神一看,露得他是莲海,另一位少林僧挥动禅杖拼命掩护,却是空海。两名武士举起长刀,向空海砍去。空海右手一抬,挺戒刀欲挡,不料他重伤之下,手臂抬到胸口,便抬不上去了。 莲海倒持禅杖,杖尾反弹上来,当当两声,两柄长刀撞了回去。 空海臂力过人,将两柄长刀撞回,余劲十足,刀背撞入两名武士胸膛,登时脑浆进裂。 空海心中一喜,猛听得莲海啊的一声大叫,鲜血四溅,却是左眉中了北兵的一刀。 空海一杖过去,将那北兵打得筋折骨裂,但这一来胸口门户大开,一名武士举矛直进,一矛刺到,在空海小腹处洞穿而过,将他钉在城墙之上。 空海哼了一声,奋起平生之力,一杖压将下来,那武士登时头骨粉碎,竟还比他先死了片刻。莲海见空海要害中矛,戒刀乱舞,已是不成招数,双目眼泪直流,大叫:“师弟,师弟!” 文仲只瞧得热血沸腾,再也无法忍耐,大叫一声:“文仲在此,要杀便来杀我,休得滥伤无辜!”从城头一跃而下,双腿起处,人未着地,已将四名武士踢飞,左足一着地,随即拉过莲海,右手接过空海的禅杖,说道:“莲海大师,在下援救来迟,实是罪孽深重。”一禅杖间,将两名武士震开数丈。 莲海苦笑道:“我们诬指居士是恶人,罪孽更大,善哉,善哉!如今水落石……”下面这“出”字没吐出口,头一侧,气绝而死。 文仲护着莲海,向左侧受人围攻的几个蒙古武士冲了过去。北国兵将见大王突然神威凛凛的现身,不由得胆怯。 文仲舞动禅杖,远挑近打,虽不杀人性命,但遇上无不受伤。众兵发一声喊,纷纷退开。 文仲左冲右突,顷刻间已将二百余人聚在一起。他朗声说道:“众位千万不可分开!”当下率领了这二百余人,四下游走,一见有人被围,便即迎了上去,将被围者接出,犹似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得千人以上时,北兵已无法阻拦。当下文仲和平济、窝阔台,以及少林寺非海大师所率的中原群豪聚在一起,冲向城门。 文仲手持禅杖,站在城门边上,让蒙古国,一醉楼、中原群豪三路人马一一出城。北国兵将远远站着呐喊,竟无一个敢上前冲杀。 文仲直待众人退尽,这才最后出城,出城门时回头一望,但见尸骸重叠,这一战不知已伤了多少性命,眼见两名一醉楼的女将倒在血泊中呻吟滚动,却是无法站立。文仲一冲回进城门,抓着二女的背心,提将出来。猛听得鼓声如雷,两队骑兵从南北杀将过来。 文仲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眼见这两队骑兵每一队都在万人以上,己方久战之后,不是受伤,便已疲累,如何抵敌?叫道:“丐帮众兄弟断后!将坐骑让给受伤的朋友们先退!”丐帮帮众大声应诺,纷纷下马。 琅苑这时站在城楼之上叫:“结成打狗阵!”群丐口唱“莲花落”,排成一列列人墙。 文仲叫道:“非海大师、二弟、三弟,快率领本部朋友向西退却,让咱们断后……”日光下北兵的矛尖刀锋,闪闪生辉,数万声铁蹄践在地上,直是地动山摇。 平济、窝阔台见了北兵的兵势,情知丐帮的“打狗大阵”无论如何阻拦不住,二人分站文仲左右,说道:“大哥,咱们结义兄弟,有难同当,生死与共!” 文仲道:“那你快叫本部人马退去!” 平济、窝阔台分别传令。岂知一醉楼的部属固然不肯舍主人而去,蒙古国的将士更加不肯让皇帝身居险地,自行退却,眼见北兵越冲越近,射来弩箭已落在文仲等人十余丈外,非海本已率领中原群豪先行退开,这时群豪见情势凶险,竟有数十人奔了回来助战。 文仲暗暗叫苦,心想:“这些人一个个武功虽高,聚在一起,却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谙兵法部署,如何与北兵相抗?我一死不打紧,大伙儿都被北兵聚歼于二尚城外,那可……那可……” 正没做理会处,突然间北军阵中锣声急响,竟然是鸣金退兵,蜂涌而来的北兵一听到锣声,当即带转马头,后队变前队,分向南北退了下去。 ———————————————————————————————————(完) 第八百零一章 文仲大奇,不明所以,只见北军阵后喊声大振,尘沙飞扬,却是另有军马袭击北军背后,文仲更是奇怪:“怎么北军后又有军马,难道有什么人作乱?皇上腹背受敌,只怕情势不妙。”他一见北军遭困,不由自主的又关心起阿玉奇来。群丐见北军退兵,当即大声呐喊,但未得文仲号令,并不上前追杀。 文仲跃上马背,向北军军阵后瞧去,只见一面面白旗飘扬,箭如骤雨,北兵纷纷落马。 文仲恍然大悟:“啊,是我的大玉兹部族朋友到了,不知他们如何竟会得知讯息。”这些大玉兹猎人箭法了得,上阵时勇悍之极,每一百人为一小队,跨上劣马,荷荷呼喊,直冲入北兵阵中,霎时间便冲乱了北兵阵势。一来攻了个北兵出其不意,二来大玉兹部族骁勇善战,北军统帅眼见不敌,又恐文仲统率人马上前夹攻,急忙收军入城。 哲别是蒙古国司马,精通兵法,眼见有机可乘,忙向文仲道:“文大王,咱们快冲杀过去,这时正是破敌的良机。” 文仲摇了摇头,哲别道:“此处蒙古甚远,若不乘机击破北兵,大有后患。敌众我寡,咱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文仲又是摇了摇头。哲别大惑不解,心想:“文仲不肯赶尽杀绝,莫非还想留下他日与北帝修好的余地?”只见一群群大玉兹的族人或赤裸上身、或身披兽皮跨着劣马冲杀而来,弩箭嗤嗤射出,当者披靡,北军后队千余人一时未及退入城中,都被大玉兹人射死在城墙之下。这些猎人射死敌人之后,随即挥刀割下首级,挂在腰间,有些人腰间累累,竟挂满了十余个首级。群豪在江湖上见过的凶杀着实不少,但如此凶悍残忍的蛮人,却是第一次见到,无不相顾骇然。只见一名高大的汉子越众而出,大声叫道:“文大哥,文大哥,彼得帮你打架来了!” 文仲纵骑而出,两人四手相握。 彼得道:“大哥,那日你不别而行,兄弟每日记挂,后来听探子说你在北国做了官,倒也罢了。只是北邦人奸猾,这官只怕做不长久,果然日前探子报道:你被那狗娘养的土大王关在牢里,兄弟急忙带人来救,幸好哥哥没死没伤,兄弟不尽喜欢。” 文仲道:“多谢兄弟搭救!”一言未毕,城头上弩箭纷纷射将下来,只是两人距离城墙尚远,弩箭射他们不着。 彼得怒道:“北狗无礼!我自和哥哥说话,却来打扰!”拉开长弓,嗤嗤嗤三箭,自城下射了上去,只听得三声惨呼,三名北兵中箭,自城头翻将下来。北兵射他不到,他的强弓硬弩却能及远,三发三中,城头上众北兵齐声发喊,纷纷收弓竖起盾牌。但听得城中鼓声冬冬,北军又在聚兵点将。 彼得大声道:“众元郎听着,狗贼又要钻出狗洞来啦,咱们再来杀一个痛快。” 西比利人大声鼓噪,有若万兽齐吼。 文仲心想这一仗若是打上了,双方死伤必重,忙道:“兄弟,你前来救我,此刻我已脱险,何必再和人厮打?你我多时不见,且到个安静所在,兄弟们饮个大醉。” 彼得道:“也说得是,咱们走吧!”却见城门大开,一队铁甲兵队骑马疾冲出来。 彼得骂道:“狗娘养的!”弯弓搭箭,一箭飕的射出,正中当先那人脸孔,登时倒撞下马。其余的西比利人也纷纷放箭,都是射向北兵颜面,这些人箭法既精,箭头上又喂了剧毒,中者哼也没哼一声,立时便即毙命。片刻间城门口倒毙了数百人。连人连马,堆成个肉丘,将城门堵塞了,其余北兵只吓得心胆惧裂,紧闭城门,再也不敢出来。 彼得率领族人,在城下耀武杨威,高声叫骂,文仲道:“兄弟,咱们去吧!” 彼得道:“是!”戟指城头,高声说道:“众狗听者,幸好你们没伤到我文大哥的一根毫毛,今日便饶了你们性命。否则我把城墙拆了,将众狗一个个的都射死!”当下与文仲并骑向西,驰出十余里,到了一个山丘之上。彼得跳下了马,从马旁取下皮袋,递给文仲,道:“哥哥,喝酒。” 文仲接了过来,骨嘟嘟的喝了半袋,还给彼得。彼得将余下的半袋都喝了,说道:“哥哥,不如便和兄弟共去长白山边,打猎喝酒,逍遥快活。” 文仲深知阿玉奇的性情,他心高气傲,今日在二尚城下被彼得打败,又给他狠狠的辱骂了一番,定然不肯就此罢休,非提兵再来相斗不可。彼得虽然勇悍,究竟人少,胜败实未可料,终是以避战为上,想起在长白山下的那些日子,除了替瑶雪治伤外,再无他虑,更没争名夺利之事,此后在大玉兹部中安身,倒也免却了无数烦恼,便道:“兄弟,这些中原来的英雄豪杰,都是为救我而来,我将他们送到江北城后,再来和兄弟相聚。” 彼得大喜,道:“那些中原蛮子罗里啰唆,多半不是好人,我也不愿和他们相见。”说着率领着族人,向北而去。 中原群豪见这些番人来去如风,剽悍绝伦,均想:“这群番人比北狗还要厉害,幸亏他们是文大侠的朋友,否则可真不好惹!” 各路人马渐渐聚在一起,七张八嘴,纷纷谈论适才二尚城下的这场恶战。 文仲一躬身到地,说道:“多谢各位大仁大义,不念文某的旧恶,千里迢迢的赶来相救,此恩此德,文某永难相报。” 非海道:“文大侠说哪里话来?以前种种,皆因误会而生。大家是武林同道,患难相助,理所当然。何况文大侠为了中原的百万生灵,抛却荣华富贵,仁德泽被天下,大家都要感谢文大侠才是。” 周波仁朗声道:“众位英雄,在下观看之势,北国人恐怕输得不甘,还会前来追击。不知众位有何高见?”群雄大声叫了起来:“咱们和北兵决一死战,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周波仁道:“敌众我寡,这平阳之地交起锋来,于咱们不利。依在下之见,还是向西退却,一来和蒙古距得近了,好歹有个接应,二来敌兵追得越远,人数越少,咱们便可乘机反击。” ————————————————————————————————(完) 第八百零二章 群豪都道不错,当下平天率领一醉楼下属为第一路,窝阔台率领蒙古国兵马为第二路,非海率领中原群豪为第三路,文仲率领丐帮帮众及江湖群豪。 四路人马,每一路之间相隔不过数里,探子骑着快马来回传递消息,若有敌警,便即互相应援。迤逦行了一日。当晚便在山间野宿,整晚并无北兵来攻,众人渐感放心。次晨一早又行,文仲问瑶雪道:“那位刘君还在一醉楼中么?” 瑶雪小嘴一撇,道:“谁知道呢?多半是吧,他瞎着双眼,又怎得能下山来?”语意之中,仍是对他没半分关怀之情。 这一日行到五台山下的白乐堡埋锅造饭。 周波仁精通行军布阵之法,沿途伏下一批批豪士,扼守险要的所在,断桥阻路,以延缓北兵的追击。到第二日上,忽见东边狼烟冲天而起,那正是北兵追来的讯号,群雄一见,都是心头一凛,有些好勇狠斗之徒登时欲回头,相助留下伏击的小队,却为非海、周波仁等喝住。这日晚间群豪在一座山坡上歇宿,睡到午夜,忽然有人大声惊呼。群豪一惊而醒,随手拿起兵刃,只见北方烧红了半边天,不知烧什么东西,燃起了这样一场大火, 文仲和周波仁对应一眼,心下均是隐隐感到不吉。 周波仁低声道:“文大王,你瞧这是不是北军绕道来夹攻?” 文仲道:“北帝立意攻宋,佯攻蒙古,大发士卒,想必是北路的军马。” 周波仁道:“这一场大火,不知烧了多少民居,唉!” 文仲口中不愿说阿玉奇的坏话,却知他在大玉兹族手中吃了个败仗,心下极是不忿,一口怒气,全欲发泄在无辜的百姓身上,这一路领军西来,定是见人杀人、见屋烧屋。 这大火直烧到天明,兀自未熄,到得下午,只见南边也烧起了火头。烈日下不见红光,浓烟却直冲云霄。 非海本来领人在前,见到南边的大火后,勒马候在道旁,等文仲来到,问道:“文大侠,北军分三路来攻,你说这江北城是否守得住?我已派人马不断的向报讯,但关上统帅懦弱,兵威不振,只怕难抗北国的铁骑。” 文仲无言能对。 非海又道:“看来大玉兹族倒能制止,将来大宋和大玉兹族联手,南北夹攻,或许能阻使北国铁骑不敢南下。” 文仲知他之意,是要自己设法和大玉兹的首领彼得联系,但想自己实是宋人,如何能勾结外敌来攻打故国,突然说道:“非海大师,我爹爹在宝刹可好?” 非海一怔,道:“令尊皈依三宝,在少林后院清修,咱们这次来到江北,也没知会令尊以免引起他的尘心。” 文仲道:“我真想见见爹爹,问他一句话。” 非海嗯了一声,文仲道:“我想问他老人家:若是北兵前来攻打少林寺,他却怎生处置?” 非海道:“那自是奋起杀敌,护寺护法,更有何疑?” 文仲道:“我爹爹是宋人自然是为了汉人,可若是我带兵,他可会杀我?” 非海沉吟道:“大侠果然是铁骨铮铮的大宋好男儿。弃暗投明,可敬可佩。” 文仲道:“大师是汉人,只道汉为明,北国为暗。我从小生于北漠却说蒙古北邦为明,大宋为暗,他们祖先为羯人所残杀,为鲜卑人所胁迫,东逃西窜,苦不堪言。大唐之时,汉人武功极盛,不知杀了北国多少勇士,掳了多少妇女。现在汉人武功不行了,北国反过来攻杀你们。如此杀来杀去,不知何日方了?” 非海隔了半晌,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窝阔台策马走近,听到二人下半截的说话,凄然吟道:“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枝树。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文仲道:“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贤弟,你吟得好诗。” 窝阔台道:“这不是我作的,是唐朝大诗人李白的诗篇。” 文仲道:“我在此地之时,常听族人唱过一个歌儿。”当即高声唱起来:“亡我祁连山,伊我六畜不藩息。亡我焉支山,他我妇女无颜色。”他中气充沛,歌声震四野,但歌声之中,却充满了哀伤凄凉之意。 窝阔台点头道:“这是匈奴人的歌,当年汉武帝大伐匈奴,掠夺了大片地方,匈奴人惨伤困苦,想不到这歌儿今日还传了下来。” 文仲道:“北国的祖先,和当时匈奴人一般苦楚。” 非海咽了口气,说道:“只有普天下的帝王将军们都信奉佛法,以慈悲为怀,那时才不会再有征战杀伐的惨事。” 文仲道:“可不知何年何月,才有这等太平世界。” 一行人续向西行,眼见东南北三方都有火光,昼夜不息,北军一路烧杀而来。群雄心下均感嗔怒,不住叫骂,要和北军决一死战。 周波仁道:“北军越追越近,咱们终于将退无可退,依兄弟之见,咱们不如四下分散,教北军不知向哪里去追才是。” 丐帮的长老大声道:“那不是认输了吗?周司马,你别长他人志气,减自己威风,胜也好,败也好,咱们总得与蛮狗拼一个你死我活。”各人正说之间,突然飕的一声,一枝羽箭从东南角上射将过来,一名丐帮的五袋弟子中箭倒地,跟着山后一队敌兵大声呐喊扑了出来。原来这队敌兵马不停蹄的从间道来攻,越过断后的群豪。这一支突袭的敌军约有五百余人。 长老大叫:“杀啊!”当先冲了过去。群雄蓄愤已久,无不奋勇争先。群豪人数既较这小队辽军为多,武艺又远为高强,大呼酣战声中,砍瓜切菜般围杀敌兵,只小半个时辰,将五百余名敌兵杀得干干净净。有十余名武士攀山越岭逃走,也都被中原群豪中轻功高明之士,追上去一一杀死。 群豪打了一个胜仗,欢呼呐喊,人心大振。 周波仁却悄悄对非海、平济、窝阔台等人说道:“咱们所歼的只是敌军一小队,这一仗既接上了,第二批敌军跟着便来。咱们快向西退!”话声未了,只听得东边轰隆隆、轰隆隆之声大作。群豪一齐转头向东望去,但见尘土飞起,如乌云般遮住了半边天。霎时之间,群豪面面相觑,鸦雀无声,但听得轰隆隆、轰隆隆闷雷般的声音远远响着。显是大队敌军突然间全力奔驰,冲锋而至,以这声音中听来,不知有多少万人马。江湖上的凶杀斗殴,群豪是见得多了,但如此大军驰驱,却是闻所未闻,比之二尚城外的接战,这一次敌军的规模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各人虽多是胆气豪壮之辈,然陡然间遇到这般天地为之变色的军威,忍不住心惊肉跳,满手冷汗。 周波仁大声叫道:“众位兄弟,敌人势大,枉死无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今日暂且避让,乘机再行反击。”当下群豪纷纷上马,向西急驰。但听得那轰降隆的声音,在身后老是响个不停。 ——————————————————————————————————(完) 第八百零三章 这一晚各人均不歇宿,眼见离江北渐渐近了,群豪催骑而行,知道只要一进江北城,扼险而守,敌军虽众,破关便极不容易。一路上马匹纷纷倒毙,有的展开轻功步行,有的便两人一骑。行到天明,离江北城已不过十余里地,众人都放下了心,下马牵疆缓缓而行,好让牲口回力,但身后轰隆隆、轰隆隆的万马奔腾之声,却也更加响了。 文仲走下岭来,来到山侧,猛然间看到一块大岩,心中一凛:“当年金人也是如此,杀死了岳武穆,便是在此。”一侧头,只见一片山壁上斧凿的印痕宛然可见,正是岳飞的一曲满江红。 文仲缓缓回头,见到石壁旁的一株花树,耳中似乎听到了叶茜当年躲在树后的声音:“喂,我说大哥,你再打下去,这座山峰也给你击倒了。”他呆了一呆,叶茜情致殷殷的几句话,又清清楚的在他脑海中响起:“我在这里已等了你五日五夜,我只怕你不能来。你……你果然来了,谢谢老天爷保佑,你终于是安好无恙。”不知不觉间,文仲热泪盈眶,走到花树之旁,伸手摩挲树干,见那株树比当日他与叶茜相会之时已高了不少。一时间伤心欲绝,浑忘了身外之事。 忽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大哥,快退!快退!”跟着瑶雪奔近身来,拉着文仲的衣袖。 文仲一抬头,只见东面、北面、南面三方,敌军长矛的矛头犹如树林般刺向天空,显然已经合围。 文仲点了点头,道:“好,咱们退入江北城再说。”这时其余群豪都已来到江北城前,但当文仲和瑶雪并骑来到关口时,关门却尤自紧闭,但见群豪脸上均有愤愤不平之色。只见关门上一名宋军军官站在城头,朗声说道:“奉镇守就不错指挥使张将军将令:尔等既是中原百姓,原可入关,但不知是否勾结敌军的奸细,因此各人抛下军器,待我军一一搜检。身上不藏军器,张将军开恩,放尔等进关。”此言一出,群豪登时大哗。有的说:“我等千里奔驰,奋力抵抗敌军,怎可怀疑我等是奸细?”有的道:“咱们携带军器,是为了相助将军抗辽。倘若失去了趁手兵器,如何和敌军打仗?”更有性子粗暴之人登时叫骂起来:“姥姥的,不放咱们进关么?大伙儿攻将进去!” 非海急忙出言制止,向那军官说道:“相烦禀报张将军知道:我们都是忠义为国的大宋百姓。敌军转瞬即至,再要搜检什么的,耽误了时刻,那时再开关,便危险了。”那军官已听了人丛中的叫骂之声,又见许多人穿着奇形怪状的衣饰,不类中土良民,问道:“老和尚,你说你们都是中土良民,我瞧有许多不是中国人吧,好!我就网开一面,是大宋良民,就可以进关来,不是大宋子民,那可不得进关。”群豪面面相覼,无不愤怒,要知窝阔台的部属都是蒙古国臣民,平济的部属更是各国人民都有,或西域、或更远、或吐蕃、或高丽,如果只有大宋臣民方得进关,那么蒙古国、天阶山两路人马,大部分都不能进去了。 非海说道:“将军明鉴:咱们这里有许多同伴,有的是外国人,都跟咱们联手,和北兵为敌,都是朋友,何分是宋人不是宋人?”原来这次窝阔台率部北上,严守秘密,决不泄漏是一国之主的身份,以防宋朝大臣起心加害,或是掳之作为人质,所以非海言中,并不提及关下有极重要的人物。那军官怫然道:“江北城乃大宋北门锁钥,是何等要紧的所在,你们瞧,敌兵已然大至,我若轻易开关,给敌兵乘机冲了进来,这天大的祸事有谁能够担当?” 丐帮长老再也忍耐不住,大声道:“你少啰唆几句,早些开了关,岂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那军官怒道:“你这老叫化,本官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余地?”他右手一扬,城垛上登时出现了千余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城下。 那军官喝道:“快快退开,若再在这里妖言惑众,搅乱军心,我可要放箭了。” 非海长叹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非海两侧双峰夹峙,高耸入云,这关所以名为“雁门江北”,意思说鸿雁南飞之时,也须从双峰之间通过,以喻地势之险。群豪中虽不乏轻功高强之士,尽可翻山越岭逃走,但其余人众难逾天险,不免要被敌军聚歼于关下了。只见敌军限于山势,东西两路渐渐收缩,都从正面压境而来,擂鼓之声,震耳欲聋,但除了鼓声、马蹄声、铁甲声、大风吹旗声之外,却无半点人声喧哗,足见来军纪律严整,实是敌军的精锐。一队队辽军逼关为阵,驰到弩箭将及之处,便即停住。一眼望去,东西北三方旌旗招展,实不知有多少人马。 文仲朗声道:“众位请在原地稍候,不可移动,待在下与北帝分说。”不等窝阔台、瑶雪等劝止,已单骑纵马而出。他双手高举过顶,示意手中并无兵刃弓箭,大声说道:“北邦皇帝陛下,文仲有几句话跟你说,请你出来。”说这几句话时,鼓足了内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北军十余万将土,没一个不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人人脸上变色。 过得半晌,猛听得北军阵中鼓角之声大作,千军万马如波浪般向两侧分开,几面金黄色的大旗迎风招展,由八名骑士执着驰出阵来。八面黄旗之后,一队队长矛手、刀斧手、弓箭手、盾牌手疾奔而前,分列两旁,接着是十名锦袍铁甲的大将簇拥着阿玉奇出阵。 要知这阵仗就连当年的成吉思汗也未必有待。 此时听得北军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四野,山谷鸣响。 关上宋军见到敌人如此众多,无不为之震动。 阿玉奇右手宝刀高高举起,北军立时肃静,除了偶有战马嘶鸣之外,更无半点声息。 阿玉奇放下宝刀,微笑说道:“文大王,文兄弟,你说要引北军入关,怎么关门还不大开?” 此言一出,关上通译便传给镇守雁门指挥使张将军听了,关上宋军立时大噪,指着文仲指手划脚的大骂。 ———————————————————————————————————(完) 第八百零四章 文仲知道阿玉奇此言乃是行使反间计,要使宋兵不敢开关放自己入内,当即跳下马来,走上几步,说道:“陛下,文仲有负厚恩,重劳御驾亲临,死罪死罪。” 刚说了这几句话,突然两个人影从旁掠过,当真如闪电一般,猛向阿玉奇欺了过去,正是平济和窝阔台。 原来他二人眼见情势不对,知道今日之事,唯有擒住北帝作为要胁,才能保持大伙周全,一打手势,便分从左右抢了过去。 阿玉奇出阵和文仲会面之时,他原已防到重施当年在阵上抢杀武王父子的故技,早有戒备。 一声吆喝,三百名盾牌手立时聚拢,三百面盾牌犹如一堵城墙,挡在阿玉奇面前。长矛手、刀斧手则密密层层的排在盾牌之前。 但这时平济既得鬼娘和百花的真传,又尽一醉楼石壁上武学的秘奥,武功之高,实已到了随心所欲,无往而不利的地步;而窝阔台在得到诘难的毕生修为后,内力之强,亦是震古铄今,他那“飞燕术”施展开来,北军将士如何阻拦得住? 窝阔台东一晃西一斜,便如游鱼一般,从长矛手、刀斧手间相距不逾一尺的缝隙之中硬生生的挤将过去。 众北兵挥兵刃攒刺砍剁,非但伤不到窝阔台,反因相互挤得太近,兵刃多半招呼在自己人身上。 平济双手连伸,抓住北兵的胸口背心,不住的掷出阵来,一面掷人,一面便向阿玉奇靠近。 两员大将纵马冲上,双枪齐至,向平济胸腹刺来。 平济突然跃起,双足分落二将枪头。 两员北将齐声大喝,抖动枪杆,要将平济身子震落,平济乘着双枪抖动之势,飞身跃起,半空中便向阿玉奇头顶扑落。 一个游鱼之滑,一个如飞鸟之捷,双双攻到阿玉奇身边。阿玉奇大惊,提起宝刀,一刀向身在半空的平济砍去。 平济左手手掌一探,已搭住他宝刀的刀背,乘势滑将下去,手掌翻处,抓住了阿玉奇的右腕。 便在此时,窝阔台也从人丛中钻将过来,抓住了阿玉奇的左臂。两人喝道:“走吧!”将阿玉奇魁伟的身子从马背上提落,向前急奔。 众将士兵大惊狂呼,但见皇帝落人敌手,一时都没了主意。有几名亲兵舍命来救,都被平济、窝阔台飞足踢开。 二人擒住北帝,心中大喜,突见文仲飞身赶来,齐声叫道:“大哥!” 哪知文仲双掌骤发,呼呼两声,分袭二人。 二人都是大吃一惊,眼见掌力袭来,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只得举掌一挡,砰砰两声,四掌相撞,掌风激荡,文仲向前一冲,乘势将阿玉奇拉了过去。 这时北军和中土群豪分从南北涌上,一边想抢回皇帝,一边要替文仲、平济、窝阔台三人接应,不料文仲突和平济、窝阔台对掌,双方出其不意,都是一呆。 文仲大声叫道:“谁都别动,我自有话向皇帝说!”北军和群豪登时停了脚步,双方都怕伤到自己人,只是远远呐喊,不敢冲杀上前,更是不敢放箭。 平济和窝阔台也退开三步,分站阿玉奇身后,防他逃回阵中,并阻高手前来相救。 这时阿玉奇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心想:“这文仲的性子甚是刚烈,我将他囚于狮笼之中,十分将他折辱。此刻既落在他的手中,他定要尽情报复,再也不肯饶我的性命。” 却听文仲道:“陛下,这两位是我结义兄弟,不会伤害于你,你可放心。” 阿玉奇哼了一声,回头向平济看了一眼,又向窝阔台看了一眼。 文仲道:“我这位二弟平天,乃一醉楼的主人,三弟是蒙古王。微臣也曾向陛下说起过。” 阿玉奇点了点头道:“名不虚传,果然了得。” 文仲道:“咱们立时便放陛下回阵,只是想求陛下赏赐。” 阿玉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啊,是了,文仲已然回心转意,求我封他三人为官。”登时满面笑容,道:“你们有何求恳,我自是无有不允。” 文仲道:“陛下已是我两位兄弟的俘虏,照咱们北邦的规矩,陛下须得以彩物赠回才是。 阿玉奇眉头一皱,道:“要什么?” 文仲遭:“微臣斗胆代两位兄弟开口,只是要陛下金口一喏。” 阿玉奇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道:“什么事?” 文仲道:“要陛下答应立即退兵,终陛下一生,不许北军一兵一卒越过宋国疆界。” 窝阔台一听,登时大喜,忙道:“正是,你答应了这句话,咱们立即放你回去。”转念一想:“擒到北帝,二哥出力比我更多,却不知他有何求?”向平济道:“二哥,你要皇帝什么东西赎身?” 平济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只要这一句话。” 阿玉奇脸色更是阴沉,道:“你们胆敢胁迫于我?我若不答应呢。” 文仲道:“那便同归于尽,玉石惧焚。咱二人当年结义,也曾有过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阿玉奇心中一凛,寻思:“这文仲乃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向来说话一是一、二是二,我若不答应,莫要真的出手向我冒犯,死于这莽夫之手,那可大大的不值得。”当下哈哈一笑,朗声道:“以我阿玉奇一命,换得宋北两国数十年平安,好兄弟,你把我的性命瞧得贵重得很哪!” 文仲道:“陛下乃一国之主。普天之下,岂有比陛下更贵重的?蒙古如今日渐强大,却不知陛下原来还在收纳异域人士充当兵士,如今国力强盛” 阿玉奇又是一笑,道:“如此说来,当日大玉兹向我要黄金三十车、白银三百车、骏马三千匹,眼界忒也浅了?” 文仲略一躬身,不再答话。 阿玉奇回过头来,只见手下将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无论如何不能救自己脱险,权衡轻重,世上更无比性命更贵重的事物,当即从箭壶中抽出一技狼牙雕翎,双手一弯,啪的一声,折为两段,投在地下,说道:“答应你了。” 文仲道:“多谢陛下。” 阿玉奇转过身来,举步欲行,却见平济和窝阔台四目炯炯的瞧着自己,并无让路之意,回头再向文仲瞧去,见他也默不作声,登时会意,知他三人是怕自己食言,当即拔出宝刀,高举过顶,大声说道:“北邦三军听令!”北军中鼓声擂起,一通鼓罢,立时止歇。 ————————————————————————————————(完) 终章 阿玉奇说道:“宋邦两国乃兄弟之邦,今日起回兵休战。”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我一生之中,不许一兵一卒,侵犯大宋边界。”说罢,宝刀一落,北军中又擂起鼓来。 文仲躬身道:“恭送陛下回阵。” 平济和窝阔台往两旁一让,绕到文仲身后。 阿玉奇又惊又喜,又是羞惭,虽是急欲身离险地,却不愿在文仲和北军之前示弱,当下强自镇静,缓步走回阵去。 北军中数十名亲兵飞骑驰出,抢来迎接。阿玉奇初时脚步尚缓,但禁不住越走越快,只觉双腿无力,几欲跌倒,双手发颤,额头汗水更是涔涔而下。 待得侍卫驰到身前,滚鞍下马而将坐骑牵到他身前,阿玉奇已是全身发软,左右脚踏入脚蹬,却翻不上鞍去。两名侍卫扶住他后腰,用力一托,阿玉奇这才上马。众辽军见皇帝无恙归来,又叫起了“万岁,万岁”之声。 道时江北上的宋军,关下的群豪听到北帝下令退兵,并说终他一生不许北军一兵一卒犯界,也是欢声雷动。众人均知北方鞑掳人虽然凶残好杀,但向来极是守信,两国之间有何交往,极少背约食言之事,何况北帝在两军阵前亲口颁令,倘若日后反悔,北邦举国上下都要瞧他不起,他这皇帝帝位都恐怕有些不稳。 阿玉奇脸色阴郁,心想我这次文仲这厮所胁,许下如此重大的诺言,方得脱身以归,可说是丢尽了颜面,大损北邦的国威。可是从邦军将士欢呼万岁之声中听来,众军爱戴之情却又似出自至诚。他眼光从众士卒的脸上缓缓掠过,只见一个个容光焕发,欣悦之情见于颜色。 原来众士卒想到即刻便可班师,回家与父母妻儿团聚,既无万里征战之苦,又无葬身异域之险,自是大喜过望。 须知邦人虽然骁勇善战,但兵凶战危,谁都难保一定不死,今日得能名去这场战祸,除了少数想在征战中升官发财的大将之外,可说是皆大欢喜。 阿玉奇心中一凛:“原来我这些士卒也不想去攻打南朝,我若挥军南征,却也未必便能一战而克。”转念又想:“那些大玉兹蛮子大是可恶,留在北邦背后,实是心腹大患,我先去将这些蛮子扫荡了再说。”当即举起宝刀,高声说道:“军王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班师二尚城!” 军中皮鼓号角响起,传下御旨,但听得欢呼之声,从近处越传越远。阿玉奇回过头来,只见文仲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地。 阿玉奇冷笑一声,朗声道:“文大王,你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文仲大声道:“陛下,我...,今日威迫陛下,成为大罪人,此后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拾起地上的两截断箭,内功运处,双臂一回,噗的一声,插入自己的心口。 阿玉奇“啊”的一声,纵马走了几步,但随即又将马勒定。 窝阔台和平济只吓得魂飞魄散天外,双双抢近,齐叫:“大哥,大哥!” 只见两截断箭插正了心脏,文仲声目紧闭,已然气绝。 平济快撕开他胸口的衣衫,欲待施救,但箭中心脏,再难挽救,只见他胸口肌肤之上,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叶子。 窝阔台和平济哭拜于地。 丐帮中群丐一齐拥将上来,团团拜伏。琅苑领着群丐捶胸叫道:“文大哥,你虽是北邦养大,但你却不比邦人心狠,却比咱们这些不成器的汉人英雄万倍!” 中原群豪一个个围拢,许多人低声议论:“文大侠果真是重情重义,人中也有英雄豪杰也。” “两国既然罢兵,他成了排难解纷的鲁仲连,却也用不着自寻短见啊。” “你知道什么?他虽于大宋有功,在北国却成了叛国助敌的卖国贼。他这是畏罪自杀。” “什么畏不畏的?文居士这种大英雄,难道还畏惧什么了?” 阿玉奇见文仲自尽,心下一片茫然,寻思:“他到底于我北国是有功还是有过?他苦苦劝我不可伐宋,到底是为了宋人还是为了北邦?他和我结义为兄弟,始终对我忠心耿耿,今日自尽于江北城前,看来也不是贪图南朝的功名富贵,那……那却又为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微微苦笑,勒转马头,从北军阵中穿了过去。蹄声响处,千乘万骑的北军又向北行,众将士不住回头,望向躺在地下的文仲的尸体。只听得鸣声哇哇,一群老鸦越过众军的头顶,自北而过,从江北城上飞了过去。 北军渐去渐远,蹄声隐隐,又化作了山后的闷雷。 窝阔台、平济等一干人站在文仲的遗体之旁,有的放声号哭,有的默默垂泪。 忽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尖声叫道:“走开,走开!大家都走开。你们害死了我大哥,在这里假惺惺的洒几点眼泪,又有何用?”她一面说,一面伸手猛力推开众人,正是瑶雪。 平济等自不和她一股见识,被她手掌一推,都让了开去。 瑶雪凝视着文仲的尸体,怔怔的瞧了半晌,柔声说道:“大哥,这些都是坏人,你不要理睬他们,只有瑶雪,才真正的待你好。”说着俯身下去,将文仲的尸体抱了起来。 文仲身子长大,上半身被她抱着,两脚仍是垂在地下。 瑶雪又道:“我知道你现在可乖了,我抱着你,你也不推开我,是啊,要这样才好。” 平济和窝阔台对望了一眼,均想:“她伤心过度,有些儿神智失常了。” 窝阔台柔声道:“小妹,大哥慷慨就义,人死不能复生,你……你……” 瑶雪一掌将他推开,厉声道:“你别来抢我大哥,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他。” 窝阔台回过头来,向岗岚使了个眼色。岗岚会意,走到瑶雪身畔,轻轻说道:“小妹子,文大哥逝世,咱们商量怎地给他安葬……” 突然瑶雪尖声大叫,岗岚吓了一跳,退开两步。 瑶雪道:“走开,走开,男人不是好人,女人也不是好人!休想用毒药来害我大哥,教他喝了酒后,再不能动弹。你再走近一步,我一剑先杀了你。” ——————————————————————————————————(完) 终章 岗岚皱了眉头,向窝阔台摇了摇头。 忽听得关门左侧的群山之中,有人长声叫道:“瑶雪,瑶雪,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这声音甚是凄厉,许多人认得那是做过丐帮帮主,化名为文宸龙的阿宾。 各人转过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阿宾双手各持一根竹杖,左杖探路,右杖却搭在一个中年汉子的肩头之上,从山坳里转了出来。 平济等大是惊讶,瞧那中年汉子时,却是留守一醉楼的伟老二。但见他脸容憔悴,衣衫褴褛,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平济等登时明白,原来阿宾是逼着他领路来寻瑶雪,一路之上,想必伟老二吃了他不少苦头。 瑶雪怒道:“你来干什么?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你。” 阿宾喜道:“啊,你果然是在这里,我听见你声音了,终于找到你了!”右杖上运劲一推,伟老二身不由主的向前飞奔。两人来得好快,顷刻之间,便已到了瑶雪的身边。 平济和窝阔台等正在无法可施之际,见阿宾到来,心想此人甘愿以双目送给瑶雪,和她渊源极深,或可劝得她明白,当下又退开了几步,不欲打扰他二人说话。 阿宾道:“雪姑娘,你很好吧?没人欺侮姑娘吧?”一张丑脸之上,现出了又是喜悦,又是关切的神色。 瑶雪道:“有人欺悔我了,你怎么办?” 阿宾忙道:“是谁得罪了姑娘?姑娘快跟我说,我去眼他拼命。” 瑶雪冷笑一声,指着身边众人,说道:“他们个个都欺侮我了,你一古脑儿将他们都杀了吧!” 阿宾道:“是。” 问伟老二道:“老伟,都是些什么人得罪了姑娘?” 伟老二道:“人多得很,你杀不了的。” 阿宾道:“杀不了也要杀,谁教他们得罪了咱的瑶雪姑娘。” 瑶雪怒道:“我现下和大哥在一起,此后永远不会分离了。你给我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见你。” 阿宾伤心欲绝,道:“你……你再也不要见我……” 瑶雪高声道:“啊,是了,我的眼睛是你给我的。大哥说我欠了你的恩情,要我好好待你。我可偏不喜欢。” 蓦地里右手伸出,往自己眼中一插,竟然将两颗眼珠子挖了出来向阿宾掷去,叫道:“还你,还你!从今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免得我大哥老是逼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阿宾虽然不能视物,但听到身周众人齐声惊呼,声音中带着惶惧,也知是发生了惨祸奇变,嘶声叫道:“瑶雪姑娘,雪姑娘!” 瑶雪挖出自己眼球,抱着文仲的尸身,柔声说道:“大哥,咱们再也不欠别人什么了。以前我用毒针射你,便是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今日总算如了我的心愿。” 说着抱起文仲,迈步便行。 群豪见她眼眶中鲜血流出,掠过她雪白的脸庞,人人心下惊怖,见她走来,便都让开了几步。 只见她笔直向前走去,渐渐走近山边的深谷。 众人又都叫了起来:“停步,停步!前面是深谷!” 窝阔台飞步追来,叫道:“小妹,你……” 但瑶雪向前直奔,突然间足下踏一个空,竟向万丈深谷中摔了下去。 窝阔台伸手抓时,嗤的一声,只抓到她衣袖的一角,向深谷望去,但见云封雾锁,不知下面究有多深,瑶雪和文仲的身影是半点也看不到了。 群豪站在山谷道上,尽皆唏嘘叹息,武功较差者见到山谷旁的尖石嶙峋,有如锐刀利剑,无不心惊。 忽听关上鼓声响起,那传令的军官大声说道:“奉镇守江北城都指挥使张将军将令,你等既非敌国奸细,特准你等入关,唯须安份守己,毋得喧哗,是为切之。” 关下群豪顿时破口大骂:“咱们宁死也不进你这狗官把守的关口!” “若不是狗官昏庸,文大侠也不致送了性命!” 众人戟指关上,拍手顿足的叫骂。 窝阔台、平济等跪下向谷口拜了几拜,翻山越岭而去。 那镇守江北城的指挥使修下捷表,加急快马送到应天府,说道亲率部下将士,血战数日,力敌辽军十余万,幸陛下洪幅齐天,众将士用命,格毙敌国大将大王文仲,主子阿玉奇不逞而退。 宋帝得表大喜,传旨关边,犒赏三军,都指挥使以下,各各加官进爵。朝廷中群臣歌功颂德,不在话下。 平济与窝阔台、非海、丐帮等人分手后,自夫人等人回归大理,走到大理国境,大理国的侍卫武士出境迎接。平济说起文仲和瑶雪的情事,众人无不黯然神伤,低头饮泣。 一行人径向南行,平济不欲惊动百姓,命众人不换百官服色,仍是作原来的行商打扮。 一路无话,这一日将到江南,平济要去少林拜会文仲父亲,眼见天色渐黑,离少林寺尚有百十里路,正要找个地方歇脚。 忽听得树林中有个孩子的声音叫道:“陛下,陛下,我已拜了你,怎么还不给我吃糖?” 众人一听,都感奇怪:“怎地有人认得陛下?” 都走向树林去看时,只听得一人说道:“你们要说:‘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才有糖吃。” 这音调十分熟悉,正是杨轩。 平济吃了一惊,和爱人手挽着手,隐身树后,向声音来处看时,只见杨轩在一座土坟之上,头戴纸冠,神色俨然。 七八名乡下小孩跪在坟前,乱七八糟的嚷道:“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面乱叫,一面跪拜,有的则伸出手来,叫道:“给我糖,给我糖!” 杨轩道:“众爱卿平身,朕既兴复大宋王朝,身登大宝,人人皆有封赏。”从怀中取出糖果糕饵,分给众小儿。 众儿拍手欢呼而去,都道:“明天又来!” 平济知道杨轩神智已乱,富贵梦越做越深,不由得伤心欲绝。 要知平济爱恋瑶雪之时,杨轩也是看好他的。 夫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做个手势,众人都悄悄退了开去,但见杨轩在土坟上面南而坐,口中兀自喃喃不休。 平济这时叫道:“杨大哥!” 杨轩大吃一惊道:“他处何人?” 平济道:“大哥,你怎得落到这步田地? 杨轩问道:“你....你是何人?可见我那苦命的妻子?” 平济心中叹道:“杨轩啊,杨轩,真是造孽,你本事通天彻地,却是保不住妻儿,为其自己东奔西跑。” 杨轩见平济不答,又道:“朕在问你话,你怎得不答,既然如此你可见我那情如手足的大哥,文仲啊?” 平济一听心中宛如打了一个霹雳,见杨轩一直追问,平济便道:“此家非家,此国非国......” 杨轩一听这话,忽然一愣,便道:“原来如此.....”说罢,便是跳进荒草丛中,随着笑声渐小而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