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个假书[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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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穿了个假书[]》作者:福尔摩斯阿菜【完结】
简介:鹿茸茸穿书了,是一部耽美小说。
她的同桌是外冷内骚学霸攻,后桌是校霸学渣受,她就是那个夹在中间的恶毒工具人,还整晚看小说,重温人家的恋爱细节。
穿来第一天,鹿茸茸决定苟着。
鹿茸茸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听到同学们正在积极讨论关于同性问题。
她觉得欲盖弥彰的时候到了:「我觉得同性恋爱,应该大力支持,明天我就上书,同性结婚合法化!」
转身拍了拍自家同桌的肩膀,语重心长:「不用谢。」
「???」
几个月后的某天,三班的某同学撞见,他们班的高冷学霸把他的同桌逼到墙上,脸色铁青,眼底压着怒意,荒唐一笑,低声道:「我的取向,只有你。」
说完狠狠的吻了下去。
内容标籤: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鹿茸茸,薛沥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看同人文,穿正版书
立意:看同人文,穿正版书
第一章
鹿茸茸抱着睡前读物在床上睡得正香,居然梦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高中课堂,重温噩梦,惊出一身冷汗,头换了个方向,嘴咂巴两下,继续睡。
「鹿茸茸!鹿茸茸!」耳边的声音像是来自远方,向着她走近,空灵又催命,最后在她耳边爆炸:「给我起来!」
鹿茸茸嚯地站起身,眼前笼一层雾蒙蒙,揉了揉,失焦的视线开始聚拢,清晰起来。
时隔四年再次体验了一把上课被点名的恐惧,冷汗刚退下又爬了上来,
她面前是个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大饼脸,粗糙的描绘着五官,嗯……相当草率。
「说一下这道题选什么!」
还在做梦?
有些茫然,看了看四周,环境很陌生,没有她认识的脸,什么情况?她不是在床上睡觉吗?
「看什么看,他们脸上有答案吗!」
大饼脸的声音粗野响亮,惹得她转回来又看了眼大饼脸,在看了两眼黑板上的数学题,感嘆句脱口而出:「我勒个大槽……」感觉很真实,不像在做梦。
「……」
鹿茸茸在老师办公室感受到了什么叫「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听完了数学老师对着她喷了一脸的训诫,才教室,从长达10分钟的单方面会谈里,掐头去尾,对她有用的信息就是,下节课下课前要交数学作业。
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在即将步入社会的晚上,睡了一觉,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一夜回到解放前,再经歷一次高考。
出门时抹了把唾沫星子,八百字脏话在她舌尖绕了几圈,变成一个字:「日!」
鹿茸茸在万众瞩目下迈进教室,趴在桌子上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确实是躺在床上看小说看睡着了,被数学老师叫醒后就在这里了,本来醒后的第一反应是恶作剧,但刚刚一路走来,不像啊……
习惯性看看自己的抽屉,书本倒是码的整齐,鹿茸茸掏出小镜子,转着脑袋看了个全。
脸也不是自己的脸,不过有8分形似,自己这是跑到别人身上了?
想到自己刚刚拿到上班通知书,直咂嘴,有些可惜,还没惋惜够,突然觉得有人拿笔戳了戳她后背。
「毛毛,开学第一天当众撅了老季,路子挺野啊。」
鹿茸茸转身就是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勾起,笑的轻佻邪性,视线下移,冬季校服拉链拉到胸口,里面的高领微微挡住下巴,冷白色皮肤白的晃眼,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野。
胸口校牌别的放荡不羁,竖着别,这是难为谁呢……
b市第三高中,高一三班,江晰。
这个名字……好眼熟啊。
没等她细想就有人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递过来一本书:「你的书。」
鹿茸茸抬头看了一眼接过:「谢谢。」
薛沥顿了顿,咽下那句,书别放我桌上。
鹿茸茸指腹无意识的摩擦着书角,她同桌帅出新高度,清隽挺拔,一双丹凤眼,眼尾有一颗淡淡红痣,本该是妖异勾人却眼底冷冽,生生扯出了几分稜角。
而且刚刚无意一瞥,看到了她同桌的校牌。
b市第三高中,高一三班,薛沥。
两人名字一合,犀利。
和她睡前看的那本书,两位男主名字一模一样,一样的学校,一样的班级,一样的名字,所以她这是穿书了?
还是一部耽美小说,左边是攻,后面是受。
她同桌是位攻,学霸冷漠攻,现在看这表情确实是冷,看着自己的眼神清冽。
这对稳居段排名头尾,薛沥稳居年级第一,这位受则是稳居年级倒数第一,屁股粘在上面,扳都扳不动,并且升学第一天就打架,被他血虐的对象就是这个教导主任的儿子,人家在医院来躺了一个月,这位却半点事情没有,第二天该吃吃该喝喝,连家长的影子都没看到,从这件事情之后江晰这两个字就被高票冠上校霸的前缀。
上学期这两位在同一个班,愣是没说两句话,半点火花没擦出来。
下学期因为被分到同一寝室,位置也离得较近才开始有了交流。
一个明骚,一个暗骚,在一起后两人对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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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两位感情之路格外艰难曲折。
主要原因就是,攻的同桌,一位恶毒女配,花式作死骚操作不断,导致我觉得你是直的,你觉得我有女朋友,两人抱着我喜欢你,但是你眼光真的不好的心态一直到高中毕业才互通心意。
好不容易等两人在一起了,鹿茸茸才盖着书睡着,对于后面的剧情有些模煳。
现在倒是觉得幸好是本小说,这要是套练习题……简直不敢想像。
不过那个恶毒女配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是毛茸茸?
吓得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校牌,是鹿茸茸。
上课铃声即时响起,鹿茸茸都计划好了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选择苟住,她能赢。
这个恶毒女配她不当了,区区高一的题目,作为重点大学毕业艺术高材生,做试卷不香吗?考第一不香吗?
薛沥也觉得自己同桌过了个寒假回来,好像更傻了……
上午最后节课是物理课,他看着自己同桌,笔悬在物理书本上一节课,40分钟一动不动,持久力惊人。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笔一丢,双目发光:「干饭!」
果然是放假的时候出了意外,把脑子撞坏了?
远离高中校园四年的大学毕业生,即将成为社会人的鹿茸茸,觉得自己高材生宝座岌岌可危,生动诠释了什么叫高考完,全还给老师,现在捡的有些抑郁。
默数了两声「我是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突如其来的自信心使她有些膨胀,探出食指戳了戳同桌,看着薛沥视线从上扬的眼尾撇过来,右眼眼尾那颗红痣一动。
鹿茸茸突然想到小说最后那段两人在床上,江晰被压迫时,吻着这颗红痣,说出的那个称唿——「骚狐狸」,嘴里的称唿磕巴了一下:「骚……骚瑞,这道题怎么做?」
薛沥被蹩脚英语雷得不轻,看了眼鹿茸茸,她眼睛很漂亮,倒是和她的名字一样,一双小鹿眼,之前装的满是做作,现在却清澈透亮,一根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拨拨额前的刘海,像是有些不习惯,又挑了一下,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光洁白皙的额头。
薛沥心里微动,接过鹿茸茸手中的题目,开始讲解:「先根据牛顿第二定律,求出加速度……」
「什么牛顿第二定律?」
「……f=ma。」
「什么f?」
「……」
对于鹿茸茸的无知,薛沥只有一句话:「我不是文曲星下凡。」侮辱性极强。
换同桌!现在就换!
倒是江晰坐在后排觉得自己倒数第一的位置后继有人,笑了笑:「毛毛,要不我教你。」
看过小说的人民币玩家鹿茸茸对于年纪倒数第一江同志的迷之自信十分不屑。
「我看着像傻子吗?」
「就是。」
「……」
换后桌!现在就换!
学渣也是有脾气的。
下课后鹿茸茸跟着一个同班女生找到了她们班宿舍楼层,在门口名牌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还很贴心表明了床位,一寝四人,她是一号床位。
三中的宿舍条件还是不错的,上床下桌,环境也宽敞整洁。
她是宿舍里第一个回来的,进门后粗略看了下环境,就躺在床上发愣,习惯性抬腿,做拉伸运动,正伸到一半,卡住了。
这具身体生涩的很,柔韧性不好,但她不打算放弃舞蹈,相当于从头开始,努力了一辈子的事情,化为乌有,不禁有些泄气。
这双脚修长白皙,曲线优美,圆润的指甲透着粉,很漂亮,不像她之前的脚因为长期训练,有些轻微变形,伤痕累累。
今天经歷太多事情,鹿茸茸有些累,把脚蹬直,往床上一躺,闭上眼意识开始逐渐下沉,飘飘浮浮的感觉。
「鹿茸茸,鹿茸茸,该上课了。」有人在叫她,有些陌生,是谁?
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就先坐了起来,掀开沉重的眼皮,怔愣着望了眼旁边的人,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孩子,脸有些圆,白白净净,是让人很舒服的长相,见她望过来有些惊慌,连着后退了两步。
鹿茸茸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谢谢。」
其实以前鹿茸茸有很重的起床气,每天早上起来时表情都很差,直接把「我有起床气」打在脸上,还是标题大字。
本来施湉湉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却得到了句谢谢。
愣了愣有些出乎意料:「不……不客气。」
这一觉,鹿茸茸睡的昏昏沉沉,居然梦到了她之前睡前看小说,其实鹿茸茸看小说飘的很,眼睛看过脑子留不住的那种,看到最后连名字都记不得,这次她看清了这部小说叫什么名字,我的学霸男友。
攻受分明。
故事的开端在新学期人员变动,两人被分到一个寝室,四人寝两人住,这待遇直逼总统套房。
学霸对校霸,王对王,针尖对麦芒。
书里两人相互看不顺眼,这一边的薛沥和江晰倒是相处和谐。
他们上学期的的确确没什么交集,但也不至于看不顺眼,再说男生建立友谊不过两盘游戏的事情,只要技术不烂基本上就是哥们了。
江晰靠着椅背后仰,前面两条腿悬空,重心放在后面两只直细的椅子腿,双脚踩着桌子边缘,膝关节一撑一放,晃晃悠悠,正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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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开门声,双膝松开,椅子脚稳稳落地发出一声闷响,手下放技能动作不停,头也没抬,懒懒的开口:「回来啦。」
突然想到什么:「薛沥,你觉不觉得你同桌好像……怎么说呢……变可爱了?」
薛沥顿了顿:「没觉得。」
对于以前的鹿茸茸他们接触不多,但仅有那几次,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简直不想回想,每天故作姿态,腻着声音说话。
想到之前鹿茸茸叫自己名字,短短两个字尾音拖的老长,百转千回,不禁打了个冷颤。
江晰难得从游戏里分了薛沥一眼,见他抽搐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笑意转瞬即逝,轻咳了声,模仿着鹿茸茸之前的语气,压着嗓子:「薛沥……」声音不太像,但调调学了个十足。
薛沥反身对着椅子腿就是一脚。
第二章
薛沥回教室上晚自习时,看到鹿茸茸正一本正经的给后排校霸和校霸同桌讲数学题:「这道题我们先排除a。」
校霸同桌白敬博:「为什么排除a?」
江晰意味深长:「我觉得就是a。」
鹿茸茸大笔一挥在a上大大的画了个叉:「所以我们排除a」
江晰:「……」
鹿茸茸见薛沥过来,格外热情:「哟,同桌,来来来,有道题目要问你。」
薛沥:「……」他们很熟吗?
鹿茸茸对于新身份适应良好,和同宿舍关系也明显好起来了,有了固定干饭搭档,就是之前叫她起床的小可爱,名字也很可爱叫施湉湉。
306其余3位倒觉得鹿茸茸比以前不一样的难搞。
之前,她有起床气,每次起床都会烦的捶床,暴躁易怒,现在是连拖带拽都起不了床。
每天晚自习结束推开寝室门就是一个倒写的鹿茸茸,顶着张猪肝色脸,跟她们打招唿:「回来啦。」
「……」要不还是原来的鹿茸茸吧。
施湉湉端了杯水给正在压腿的鹿茸茸:「茸茸,你最近怎么突然开始做运动了。」
鹿茸茸接过,把腿又往上放一格楼梯:「腿粗减肥。」
迎面就是一枕头,软软的拍在脸上,有些痒,鹿茸茸抬手接过,往她的对床一丢。
宁蓁蓁抓着枕头,没好气:「欠!」
鹿茸茸笑了笑,正好厕所里的林稞稞揉了揉刘海走出来,声音有些低沉沙哑:「茸茸你的束髮带在哪儿?」
鹿茸茸直接弯下腰,整个人折了下去,从抽屉里拿出粉红兔子束髮带,鹿茸茸的身体条件还是不错的,一双腿笔直修长,曲线柔美,现在更是身姿轻盈,软如云絮。
看的宁蓁蓁又是一枕头。
其实她们寝室的四人都属于不同类型的美人,宁蓁蓁属于前凸后翘妖艷型,身材会丰腴一点,性格偏向泼辣,需要动手从来不会多说废话,林稞稞一头利落的短髮,走的是中性风,更直率。
施湉湉则是可爱型,即使生气也带着点软软的感觉。
鹿茸茸摸摸下巴:「要不我们寝室叫abb寝室吧。」
得到三个整齐划一的:「滚。」
「没……没礼貌。」
宁蓁蓁和林稞稞是一班,第二天早上四人在一班门口分开,鹿茸茸是搭着施湉湉肩膀,闭着眼睛进的教室。
江晰扬眉:「毛毛,你晚上做贼去了吗?」
鹿茸茸睁眼就是个白眼,心想,看你俩谈了一个晚上恋爱,累死了。
根据昨天的内容,今天会有重大突破,两人达成第一次牵手的成就。
鹿茸茸利用早读睡了个回笼觉,起来就看到桌子上多了三本牛皮笔记,每本的封面上都写着三个字:「给你的。」
里面详细讲解了高一至今为止学到的知识,主要就是数学,物理,化学,字迹有些潦草,笔锋随性。
是薛沥的字迹。
「同桌,给我的?」
「写着呢。」
「……」
「这里面的内容是我上学期做的整理,比较符合你现在水平。」
「……谢谢。」有被内涵到。
第一节 是语文课,没多久鹿茸茸就发现,江晰好像独得语文老师恩宠。
「江晰这个下一句是什么?」
「江晰说说这里表达了作者的什么意思?」
「江晰……」
「江晰……」
甚至能听到了全班同学的低笑,连薛沥都嘴角上扬。
她突然想到昨天梦里看到的情节。
这位语文老师讲课极具个人特色,上个学期期中试卷分析的时候对于作文题目来了个360度无死角批判。
那次的作文是以小故事作为主题,讲的是一只老鹰和一只麻雀比赛过海,麻雀蹲在老鹰背上,最后一秒冲线胜利的故事。
这位语文老师在试卷分析的时候就题目的不合理性一顿批,一批就是一节课。
那次难得江晰抬头听了节完完整整的课,就这么把这话记到了期末考试,在期末试卷上逮到作文题目就是顿吐槽,这个傻子开篇第一句:「据我们语文老师潘老头所说……」
接着从三个方面,五个角度充分解析了题目的不合理性,规定字数至少800字,还比1000字的作文格子整整超出了200多字,考完后自信邀请同学在试卷下来之后瞻仰一下满分作文。
好巧不巧这次出卷的就是我们这位语文老师,好巧不巧批卷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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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从满分作文跌成了零分作文,不过同学们照样瞻仰,比看满分作文有意思多了。」
这就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被折磨了一节课的江晰,趴在桌子上:「我还没说他出的什么破题,他还急眼了……」
鹿茸茸觉得这位校霸一定是最尊师重道,最没有面子的校霸,语文老头在作死边缘反覆横跳,她都怕这位校霸怒摔桌子,没想到这位大佬能伸能缩,态度一般但还是回答了,十分没有校霸的霸气。
体委金阳明带着几个男生,夹了个篮球走过来:「下节体育课,打球去。」
江晰抓了抓头髮起身:「老薛去不去?」
薛沥:「一会儿下去。」
这几个人打个球都有种要去干架的气场,走路外八,双手插兜,直接把公屏打在嚣张上。
薛沥转过头敲敲鹿茸茸的桌子:「写完道题再去上体育课。」
鹿茸茸:「……」
三中的体育课一般都是开场集合一下,然后就是自由活动,鹿茸茸脚步虚浮,跟着薛沥下来,发现篮球场上两伙人正在对峙,一伙是以江晰为头,都是三班的男生,另一伙带头的是一个大背头,不认识。
这是要干架?
鹿茸茸戳了戳一边看戏正嗨施湉湉:「这是怎么了?」
施湉湉看了眼姗姗来迟的两人,眼色意味深长,扬眉:「争场地。」
鹿茸茸看了眼空荡荡的球场:「哈?」不是都没人吗?争什么?寂寞吗?
体育老师也不知道什么机会靠过来,对于年少轻狂深有感触:「青春啊,青春。」
书中牵手情节就要来了,看样子那个大背头就是上任校霸,不过是自封的,自从江晰来了之后,一战成名,他争取了一年的位置,就在江晰来的那天,扣到了他的头上。
此后江湖地位一跌再跌,大不如前。
前女朋友和他分手的时候说了句:「校霸?那是帅哥才有资格。」
面子里子全丢个干净。
气愤之下召集弟兄来了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男孩子嘛,打架前放个狠话,问候一下对方的祖宗很正常的事情。
就在大背头涨红脸,骂了一句:「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
眼前原本懒懒站着打呵欠的江晰一下如野兽一样暴起,按着他的头往死里打。
颜值,打架,家世样样干不过人家,可偏偏咽不下这口气,这位大背头就在平时小打小闹,挣扎一下,还担心的避开了关于人家妈妈的问题。
这次来就是专门来搞事情,手段骯脏导致江晰脚踝受伤,准确无误踩到薛沥的雷区,被炸的体无完肤。
薛沥扶着江晰去,就在医务室那里完成初握。
那边的江晰看到薛沥:「老薛!来!」
薛沥嘆口气,脱下外套,递给鹿茸茸:「帮我拿一下。」
鹿茸茸伸手接过,惊嘆于主角关系建立之快,又有点担心,犹豫了一下:「你和江晰小心点。」外套带着温热,有股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道。
薛沥点点头走了过去。
大背头冷笑一声:「那总得有点彩头吧。」
原着里有这个情节吗?
他们班那个倒数第一的大傻子立刻接上:「输的人裸奔三圈!」
大背头也很爽快:「没问题!」
鹿茸茸发现除了两个领头的傻子,后面小弟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
薛沥脚下一顿,转身就要走。
江晰眼疾手快,扣着人肩膀又给拽了回来:「兄弟,有难同当啊」
薛沥把扒开肩膀上的手,赏了一个兄弟之间的对话:「滚。」
作为两大主力,这两人打球简直骚操作不断,江晰打球喜欢花式运球,假动作不断,运的人眼花缭乱,完了还不投球,专门转给三分线外的薛沥,一个负责拉仇恨,一个负责技术碾压,配合相当默契,也十分欠揍。
鹿茸茸倒觉得这两人更像反派一点。
比赛一直持续到下课才结束,三班碾压式胜利。
一边的施湉湉发现亮点:「所以到底还争什么?」
鹿茸茸:「……」好有道理。
不过全过程都没有发生什么阴险手段,和和平平落幕,大背头全场脸色极差,但也是规规矩矩,倒是大傻子在庆祝的时候,跳太高,落地时……扭到了脚。
勉强算回到了主线。
江晰坐在椅子上死活不肯去医务室:「等会儿,先看完表演。」
现在正好课间,操场上人有些多起来,江晰受伤的那只脚搭在另一只上,靠着椅背,嘴角幅度上扬的张狂,挑眉:「你们自己动手,还是我们来?」
鹿茸茸对着一边扶额无语的薛沥:「下次出来还是拴根绳吧。」
薛沥:「……」草率了。
江晰人道主义给他们留了下半身的裤子,刚跑了一圈自己就看不下去了,搭着薛沥的肩膀一蹦一跳,去了医务室。
鹿茸茸在磕cp和看猪肉中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在一堆衣服中找到了那件竖着别校牌外套,和施湉湉打了个招唿,就去了医务室。
校医简单处理了一下,站起身:「软组织挫伤,这三个月不要浪。」
江晰尾音拖长,不正经的啊了一声:「那江湖还需要我呢?」
校医没和他贫:「我去拿绷带,你们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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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看了眼鹿茸茸:「你不去上课吗?」
鹿茸茸一下子心领神会,懂了!这是嫌她在这不方便?
「我迴避!」走之前还贴心的带上门。
鹿茸茸关上门,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有什么是她们会员不能看的!
江晰:「迴避什么?」
薛沥:「不知道。」
第三章
两周时间在鹿茸茸的不情愿中过得飞快,今天就是回家的日子,教室里同学比平时更加浮躁。
「哎……」
薛沥笔下一顿,看了眼一边趴在桌子上的鹿茸茸,又收回了视线。
「哎……」
薛沥没忍住放下笔问:「怎么了?」
鹿茸茸有些烦躁,抓了抓头髮:「没什么。」
怎么办?
她把书包、寝室翻了个遍也没找出家庭地址:「哎……」
鹿茸茸在教室耗到了最后一个离场,嘆了口气,摸出手机。
对面接的很快,没等她叫人,声音就顺着电话传到耳朵里,环境嘈杂,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细细尖尖,语速有些快,嘴巴里像是含什么东西,有些口齿不清:「方便面在柜子里,香肠在旁边,锅子在电磁炉上……胡了!拿钱拿钱!」
鹿茸茸觉得这个电话她再不开口就要挂了:「妈!」她没叫过别人这个称唿,倒是出乎意料的顺。
对面声音一顿,叫嚷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远,鹿茸茸试探着开口:「妈,你能来接我吗?」
这次声音低沉了一点:「怎么,瘸了?」
「差不多吧……」
「等着。」
鹿茸茸蹲在校门口没等多久,就觉得视线一暗,一双棉拖鞋在她面前停下来。
两人的脸有七成像,一看就是母女,鹿茸茸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无辜,她妈妈五官相比h更凌厉一些,穿着厚睡衣,身上有股似有若无的烟味,挑起一边眉尾,轻轻扫过鹿茸茸的腿,表情漫不经心:「瘸了?」
鹿茸茸面色下沉,别扭着开口:「就……鞋带散了。」
这可是她琢磨了半天才回答,短短一句话情绪递进,充分演绎了傲娇少女试图改善母女关系,内心丰富的纠结活动。
根据她妈接下来的话她觉得应该没传到位:「需要我帮你系?」
「……」
她家小区有些老旧,几栋水泥楼,墙面斑驳,零零落落坐落着,离学校只用十分钟的路程,连公交车都不用。
看着面前瘦弱的背影,鹿茸茸有些紧张,这要是被发现了,在相处了十几年的亲妈面前怎么解释你女儿一下子从作精变成了一个小可爱呢。
太难了。
后面证明她多虑了,两母女交流为零,还不如陌生人,只要摆一张臭脸,她就是鹿茸茸。
乘着煮方便面的功夫,她遛了一圈,房子很小,有些乱,衣服都堆在沙发上,有校服,也有大人衣服,她还从洗衣机里找出一坨皱巴巴的布料,应该是之前洗了没晒的衣服。
而且……整个房子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
吃过晚饭,鹿茸茸埋在房间里,翻了一下,干干净净,连本日记本都没有。
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被穿的都喜欢写日记吗?
书架上各种花花绿绿的小说《冷酷公主vs冰山王子》《紫罗樱贵族学校》《邪魅狂狷三公主》有些书页已经发黄,有些还是崭新的,还没开封。
啊……
兴趣爱好独特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呢……
估计唯一有用的就是几张同一家花店的名片,夹在几本书里,当书籤用。
名片白底黑字,店名叫——花点空闲。
挺别致。
下面用小字写着,鹿琳。应该是她妈妈的名字。
接下来就是地址和联繫电话,鹿茸茸收好名片,打算明天去看看。
花店倒是开在闹区,店面小小一间,被两家大店面挤在中间,招牌颜色和隔壁的衣服店都是一抹白,鹿茸茸咋一看还没发现,走过头了。
鹿琳正坐在前台花团簇拥着低头玩手机。
两边木架子排列整齐,上面放着的花盆错落有致,很多花鹿茸茸并不认识,狭小却整洁,和家里得杂乱相比用心多了。
周末两天鹿茸茸几乎没有见过鹿琳,起来时家里已经没人了,睡觉的时候人还没回来,返校日也只是饭桌上多了两张百元大钞,用花瓶压着,她想了两周的剧本由于没有对象,都没演上,不知该庆幸还是失落。
返校日晚自习快上课时,薛沥才看到鹿茸茸悠悠闲闲地逛进教室,手里还拿了一杯粥:「你晚饭就喝粥吗?」
鹿茸茸嘴角一抽:「这是奶茶。」
薛沥:「……」
现在天气渐渐转暖,太阳烘的浑身暖阳阳的,后排两个男生早早就把冬季校服收起来,换上薄外套。
鹿茸茸紧紧身上的棉衣:「你们不冷吗?」
白敬博得意一笑:「这个就是男人,激情燃烧的年纪!」
江晰:「毛毛你这叫肾虚。」
鹿茸茸没理他们转身戳戳穿着冬季校服的薛沥:「他们说你不是男人,还骂你肾虚。」
薛沥看了眼鹿茸茸没有说话。
江晰微微前倾,单手托着下巴,笑的暧昧:「毛毛,老薛肾不肾虚,要不要体验一下。」尾音拖长,十分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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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斜了眼江晰,语气有些危险:「想死?」
鹿茸茸左看看右看看,作为一名助攻这时候就需要她发光发热:「还是留给你吧。」
薛沥、江晰:「……」
白敬博莫名觉得有些冷,难道自己的青春烧完了?
下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正在写板书,鹿茸茸看了眼后排睡觉的两位,嘆了口气,觉得自己的青春都被这些磨人小妖精抢走,没有库存用来燃烧了。
写完题目,鹿茸茸趴在桌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薛沥把鹿茸茸的手杯放在桌子上,她耳朵贴在桌面上,水杯撞击桌面发出一声闷响声音顺着桌板传到耳朵里。
鹿茸茸伸手捞过水杯,紧贴面颊,半眯着眼嘆谓:「舒服。」
薛沥轻笑一声:「出息。」
鹿茸茸直起腰,上半身向薛沥那边倾斜:「同桌考你一下。」
「嗯?」
「广下一个木,叫什么?」
薛沥看了眼鹿茸茸,右边的脸颊被烫得有些发红,眼底清澈明亮,两人离得有些近,他甚至能看到她眼里映出自己的脸。
他直觉这不是什么正经问题,但还是鬼使神差的开口:「……床?」
鹿茸茸:「那两个木呢?」
薛沥:「麻。」
鹿茸茸音量提高了点,带着点急切:「那三个木呢?」
薛沥已经后悔了:「……」
鹿茸茸:「麻木!哈哈哈哈……」
薛沥看鹿茸茸快笑的四脚朝天了,顺手拉了一把,带着笑意:「傻子。」
白敬博拍拍旁边的江晰,有些犹豫:「晰哥……」
这一拍吓得江晰手抖,直接把游戏拍结束了,低骂了句,摘了耳机,脸色有些阴沉:「干嘛。」
「他们两个……」
江晰一抬头就看到薛沥正好收回手,还有那句温柔放纵的「傻子」江晰抖掉鸡皮疙瘩,低声骂道:「操,腻歪。」
最后一节是班会,班主任正站在讲台上宣布:「接下来呢就是月考,大家记得复习,还有月考过后有一场文艺汇演,每个班需要出一个节目,大家商量一下。」
大家对文艺汇演更加热情瞬间把月考的消息淹没了,下面讨论分外热烈。
「文艺汇演的话我们可以演话剧吗?」
「马上就月考了哪有时间排练。」
「那怎么办,诗朗诵啊。」
「太没有创意了。」
「……」
班主任拍拍桌子:「安静一下!」等教室里静下了:「每个同学写个节目,班长收一下,文艺委员一起唱票,给你们五分钟。」
鹿茸茸咬着笔头,凑到她同桌面前:「同桌,你写了什么?」她都想好了,跟着同桌走有肉吃。
薛沥把纸条递过来,嚣张随性的两个字:「睡觉。」
「……」
第四章
当前排那位女同学站起来收票的时候,鹿茸茸才知道原来她前桌就是班长,文艺委员是一个女孩子,长得挺白,五官倒是一般般。
两人和班主任剔除一些不靠谱的建议,鹿茸茸和薛沥估计都没过初选,最后舞蹈以14票一骑绝尘,力压群雄。
白敬博在后座抱怨:「哎~我的钢管舞为什么没有上榜。」
江晰转着笔,斜了他一眼:「钢管舞……你?」
不用回头鹿茸茸都能想到两个人的表情。
白敬博反驳:「怎么可能,我写了晰哥和沥哥的名字。」
江晰啪一下放下笔,声音不大,威慑力十足:「我觉得我的节目可以先表演了。」
白敬博讪笑一声:「开玩笑!开玩笑!」
薛沥对节目没什么兴趣,写完票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写数学题,没写几步,就感觉有人扯着他的衣袖。
只有一个人会对他做这个动作,低着头瞄了一眼,鹿茸茸几乎整个手都缩在袖子里,只露出两根盈盈发白的手指,指甲整齐圆润,透着淡粉,正夹在他袖子上,又扯了扯。
薛沥微微皱眉心想,怎么这么怕冷。
从鹿茸茸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视线还以为他没反应,又靠过去一些:「同桌,节目是跳舞哎。」
薛沥移开视线,依旧低着头出声:「所以呢?」
鹿茸茸朝讲台抬抬下巴:「哝,看她们这个意思是想拉你入伙。」
薛沥这才抬头,可能是和班主任争论什么,讲台上的文艺委员脸颊有些发红:「所以我觉得应该男女一起参与……」视线有意无意往这边跑,两人意外视线接触,文艺委员勐的转过头,脸颊更红。
鹿茸茸感嘆:「同桌的目光不是目光,是醉人的酒。」
薛沥:「……」
施湉湉和鹿茸茸吃过饭回到教室,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一个个埋头,有的在写作业,有的低着头四处偷瞄,出奇的静。
施湉湉一脚踏进教室又被鹿茸茸拉了回来,小声说话,大胆猜测:「外星人来了?」
施湉湉:「……」
鹿茸茸坐在位置上看了眼旁边薛沥正低头写着题目,江晰在玩手机,选择了眼球乱瞄的白敬博:「我错过了什么吗?」
白敬博神经兮兮对她勾勾手指,鹿茸茸穿过薛沥和江晰,靠过去一点,衣袖轻轻擦过薛沥,可以闻到他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心跳加快了几分。
「刚刚刘梦宁来找沥哥和晰哥了。」白敬博声音压的极低,小心翼翼只有他们四个人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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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的鹿茸茸也放低音量:「谁是刘梦宁?」
「……文艺委员。」
「哦……找他们跳舞的?」
白敬博竖起大拇指:「聪明啊。」
鹿茸茸挑起一边的眉毛,接受的理所应当:「是你太笨了。」
白敬博:「……」这天聊不下去了。
白敬博轻咳了一下,清清嗓音,捏起兰花指,掐着声音说话:「薛沥,能和你一起跳舞吗?」
白敬博的戏瘾被勾起来了,这次是薛沥:「不去。」说完又变了张脸,双手手掌贴和,扁扁嘴:「不要这样嘛,帮帮人家好不好。」
鹿茸茸觉得有些反胃。
白敬博又粗着嗓子,冷酷无情:「不好。」
鹿茸茸摇摇头:「啧啧啧,同桌的嘴不是嘴,是伤人的刀。」
不愧是有家室的男人,坐怀不乱啊。
这次是江晰,相比薛冷酷,江晰就委婉多了:「晰哥说没兴趣,除非表演他写的那个。」
鹿茸茸听的专注不自觉往旁边斜,直至靠着薛沥,也没察觉。
「江晰写什么了。」
「……干架。」
「……」不愧是校霸。
刘梦宁五分钟内当众被两位帅哥同时下了面子,当时脸又红又绿,精彩极了,捂着脸就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鹿茸茸看了眼刘梦宁的位置,只看到一颗黑乎乎的头顶。
果然对于相同性别内部消化的世界,能影响主角感情的只有同性,原来女炮灰不只她一个,一对比突然心情舒畅。
刘梦宁倒是恢復得快,放学后就拉着几个女生去了空教室,听说是要练习街舞,每次都会绕过鹿茸茸桌前,起初她还以为是看薛沥和江晰,后来发现刘梦宁每次都会瞪她一眼。
「???」发生了什么?
鹿茸茸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右腿伸过头顶:「蓁蓁,你们班的节目定了吗?」
宁蓁蓁正从厕所里出来,边走边拍脸:「合唱,你们班呢?」
鹿茸茸换了条腿:「决定了跳舞。」
宁蓁蓁拍脸动作一顿:「你?」
鹿茸茸颳了刮面膜,排着空气,嘴巴微张,有些口齿不清:「不是,是文艺委员还有几个女生。」
宁蓁蓁坐在桌前,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刘梦宁?」
光听语气就知道两人关系不好:「认识?」
宁蓁蓁对着镜子就演了起来「一个社团的,平时就噁心吧啦……哎呀~社长~这个动作是这样的吗?」感情到了又翻了个白眼。
鹿茸茸记得宁蓁蓁是街舞社,怪不得刘梦宁这么积极,原来还有一个和以前的鹿茸茸同属性……
不得不说宁蓁蓁学到了白敬博的精髓,搞得她有点好奇刘梦宁的正版,一合计寝室一行四人打算明天去偷偷看看。
鹿茸茸觉得既然这么有信心应该技术不错吧,看到现场又觉得,盲目自信要不得。
她们四个在楼梯扣就听到穿透力十足的音乐声传入耳朵,节奏快速澎湃,鼓点极快,这个要是配合炸街的街舞确实能引爆全场。
四人蹲在窗户下,林稞稞探着脑袋,看了两秒又收回视线:「这舞台烫脚吗?为什么蹦的像群蚂蚱?」逗得她们笑出声。
宁蓁蓁:「形容很贴切。」
施湉湉:「你好毒啊。」
鹿茸茸:「好丢脸。」看得出来,她们没什么跳舞基础,又选了首高难度歌舞,这要是拿出来表演,三班就要成为一个笑话……
就算是这样,鹿茸茸也没打算去帮她们,自己拦的活就得自己扛。
再说了还有月考呢,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在那边发挥超常所以一举拿下b市舞蹈学院,这次她也不想退而求其次,重新捡起数理化,还要重新练舞蹈可没空管他们的闲事。
她甚至怀疑就是上次考试的时候老天爷一定是打瞌睡了,现在瞌睡醒了跑来折磨她来了……
在文艺汇演之前就是月考,这两天在薛沥的督促下,鹿茸茸飘了,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出师:「同桌以我现在的水平是不是可以超过你了?」
薛沥也没想到鹿茸茸膨胀成这样,顿了顿:「以你现在的水平只能超过江晰。」
众所周知,江晰稳居年级倒数第一。
鹿茸茸:「……」有被羞辱到。
江晰依靠多年经验,带着耳机看游戏视频,却尽收外界声音,看着屏幕开口:「两位,我还在呢。」
考场是按照成绩划分,鹿茸茸和江晰是同一考场,鹿茸茸坐在位置上摸摸下巴心想,这就是学渣逆袭的套路啊,她鹿茸茸要崛起了!
鹿茸茸趴在桌子上,感觉有人推推她,语气温软:「茸茸,茸茸,你没事吧?」
是湉湉。
鹿茸茸摸着脸,抬起头:「有事……湉湉我可能不能把年级第一送给你当礼物了。」
施湉湉:「……不需要。」
第五章
鹿茸茸有段时间没有梦到书本的内容,最近又过的比较滋润,差点就忘了自己穿书了。
跟着篮球赛后的月考被一笔带过,倒是写了一下文艺汇演,节目依旧是跳舞,在汇演当天,因为原定的主持人身体不舒服,薛沥被推上去临时顶替,着重描写了在后台,薛沥换衣服时江晰意外闯入,两人在同一间换衣间之内的二三事,描写了1页多的文字,极尽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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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鹿茸茸看了眼枕头上两滴鲜红鼻血,做了个深唿吸:「都是小场面,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出息点。」又做了几个深唿吸:「操!能看真人版了!」
「我觉得在文艺汇演前公布成绩,老师的潜台词就是,看什么表演,看看自己分数,心里有点数吗?」白敬博翻了个白眼。
金阳明走过来,一把勒住白敬博的脖子:「我说月考都过了,挨顿打的事情,放学就去看我们班女生跳舞怎么样?」
白敬博眼睛一亮:「好啊,晰哥去吗?」
江晰枕着手臂,背对两人,语气淡淡:「无聊。」
鹿茸茸看了眼上节课讲解的物理试卷,转头对着薛沥,欲哭无泪:「师父,徒儿给你丢脸了。」
薛沥低着头:「为师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鹿茸茸:「……」狗子你变了。
白敬博直接越过薛无情,戳戳鹿茸茸:「毛毛,去看跳舞吗?」
鹿茸茸转过头:「什么舞?」
白敬博:「就刘梦宁她们排的那个。」
鹿茸茸默了默,有些尴尬:「额……看过了。」
白敬博激动的往前凑了凑:「怎么样?怎么样?」
江晰感觉白敬博离自己有些近,起身就是一掌,把人拍回了原位。
鹿茸茸想了想措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己去看。」
白敬博:「……这么神秘。」
看过之后他才知道不是神秘,而是真的无法形容,其实她们练习了大概有两周,应该初具雏形了,白敬博猫在窗户下整整看了10分钟,连轮廓都没看到:「她们……额……不可言传。」顿了顿又换个词:「不忍直视。」
鹿茸茸有时候路过那间教室,偶尔探头看两眼,不能说完全没有进步,只能说几乎没有,看了眼后面的白敬博,没有说话,回过头看到前排那位班长背靠着椅背,微微侧过头,看向门口。
谣言这种东西,抓着点苗头就开始无限放大,没事都得有事。
「听说你说我们的舞蹈很差劲?」
鹿茸茸桌前围了一圈以刘梦宁为首的几位女生,没头没尾就是句质问,让她一懵:「啊?」
「说我们的舞不能看?」
鹿茸茸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视线一偏,看到江晰和正叼着棒棒糖的白敬博前后踏进教室。
鹿茸茸收回视线,吸了吸鼻子,眼里有泪光闪动,透着委屈:「其实不是我,是白敬博,他想表演钢管舞……对吧?白敬博。」
白敬博只听到鹿茸茸后半句,还以为她说自己纸条上写的节目,咬着棒棒糖点点头:「是啊。」
刘梦宁:「……」
鹿茸茸往前靠过去一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说:「他说他想和你一起跳。」
刘梦宁脸色阴沉,瞪了她一眼,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先一步进教室,江晰听完了全程,看了眼白敬博,明明和平时一样的眼神,白敬博却读出了嫌弃。
白敬博:「???」
鹿茸茸瞄了眼前面的背影,她从头到尾没有回头,也没有表示出意外好奇。只两秒她低头继续写题目。
下节课间鹿茸茸抱着数学试卷,热泪盈眶:「真是妈妈的好宝贝。」又拿到面前连亲几口,摸摸上面的112分:「这小傢伙长的真是别致啊。」
薛沥收起自己试卷:「……」我不认识她。
鹿茸茸探过头:「同桌,你几分?」
薛沥:「比你高。」
论厚面皮还是鹿茸茸:「哇!不愧是师傅呢,好棒棒啊。」
薛沥:「……」
班主任老黄正在投影上放全班的成绩排名,薛沥当然不用说,鹿茸茸是物理和化学拖着她两条腿,一下子把她拉下了百名开外,鹿茸茸看了眼物理上鲜红的79。
嘆了口气,算了,不和它计较。
其实鹿茸茸文科不错,加上语数英成绩都还可以,英语又是全年级唯一的满分,连薛沥都因为作文语法问题扣两分。
但是高一没有分科,她要被理科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榨干了。
薛沥看着鹿茸茸的成绩,皱了皱眉头,好像有哪里不对……
鹿茸茸正好能看到她同桌那颗红痣,映的他眼尾发红,薄唇紧抿,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什么,有些严肃。
鹿茸茸:「同桌。」
被打断的薛沥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也就不想了,喉结一滚:「嗯?」声音有些低沉,又带着少年的青涩。
还挺好听。
鹿茸茸有些不自在,摸摸耳垂:「快汇演了……同桌加油。」接着视线下移,轻轻扫了一眼
薛沥:「……我加什么油。」
鹿茸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抿抿嘴没有说话。
「同学们带上自己的椅子,我们班场地在主席台左边,是台子的左边!不是你的左边!听见没有白敬博,不要再跑错了!」外面很嘈杂,到处都是搬椅子,乒里乓啷,班主任老黄只能扯着嗓子,喊到破音。
白敬博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鹿茸茸拉着椅子,脚步虚浮,满脑子都是更衣室,更衣室,爱的更衣室。
学校在主席台前又搭了个台子,由主席台当后台,一边角落的器材室临时隔离几个小间当作更衣室。
鹿茸茸坐下来之后被舞台一挡,连门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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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坐的位置是按照教室座位排,但老黄没发声大家也就自己安排了,鹿茸茸和施湉湉坐在了一排,不过薛沥和江晰也就坐在后面,方便跟进剧情。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话筒声音有些响,鹿茸茸这个位置理操场音响有些近,不适的揉揉耳朵,突然有人从后面拍拍她肩膀。
周围声音有点大,薛沥几乎是贴着鹿茸茸的耳朵:「要不要换个位置?」
温热的气息打在鹿茸茸耳廓,痒痒的,心跳有些快,有些响,和音响的震动重合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鹿茸茸摇摇头,倾身过去,这次她闻到了同桌身上的味道,他还是薰衣草洗衣液,这次混着夜风里带着的味道,甜甜的。
鹿茸茸:「没关系,还好。」
说完微微后仰,和薛沥拉开距离,两人视线接触,鹿茸茸觉得薛沥目光有些幽深,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是因为灯光吗?
「接下来就由街舞社带来舞蹈《river》,掌声有请!」
从后台出来5位女生,衣着暴露,5双大长腿,白花花得露在外面,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隔着两排鹿茸茸都听到了金阳明的惊唿声。
音乐性感,虽然没什么太大技术含量,但胜在腿长,扭的漂亮,热浪一下盖过一下,作为开场,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随着主舞下腰的动作,气氛一下达到高潮,也不知道为什么鹿茸茸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回过头。
猝不及防又和薛沥对上,余光瞄到江晰正低着头,和游戏奋斗,对周围的欢唿声一概不闻,定力十足。
鹿茸茸莫名有些心虚,视线飘了飘,立刻转了回来。
不对啊,她心虚什么?
表演差不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薛沥手机收到了条信息,起身到后面和老黄说了句话,离开了。
拿着手机,一脸不爽的江晰紧随其后。
两人消失在更衣室方向,视线被舞台隔绝,鹿茸茸和施湉湉说了句上厕所,也跑掉了。
鹿茸茸摸进更衣室的时候,空无一人,只有一间更衣室里传出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
鹿茸茸垫起脚,捂着嘴巴鼻子,轻手轻脚的接近。
她不看,不打扰他们,就听听,就听听。
鹿茸茸贴着帘子,为了防止里面的人看出来,她还特意往旁边站,不让身影投在门帘上。
里面安安静静,一点暧昧的声音都没有。
怎么回事?这么能忍?
「薛沥!你好了吗?」是一个男生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紧接着就是门锁被扭开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鹿茸茸倏然直起身,起的太着急,一下子没站稳,转过身,左脚绊右脚,直直就跌进了那间爱的更衣间。
薛沥衬衫半解,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一片雪白,还维持着系扣子的动作,看着鹿茸茸,傻了。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尴尬至极。
操!另一个呢!
第六章
薛沥看着前面的背影,纤弱窈窕,黑髮微卷高高束起,露出白皙秀颀的后颈,碎发柔软乖巧别在耳后,耳根有些微微发红,刚刚两人距离极近,他闻到了她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有点像奶香,又带着花香,音响里鼓点震耳欲聋,撞的他心口发闷。
女孩和上个学期那会儿完全不一样,好像更笨了,又好像更聪明了,反正不讨厌,薛沥蹙起眉,胸膛有些泛酸,充溢着莫名的感觉,涨涨麻麻。
口袋里贴着大腿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收到两条信息。
[林学长:江湖救急。]
[林学长:快来后台。]
是他社团社长。
薛沥收了手机,起身穿过人潮和老黄打了声招唿:「黄老师,社团有点事,我出去一下。」
老黄正看着台上的小品入迷,觉得这个大高个挡着视线,只摆摆手催促:「去吧,去吧。」
「就是这样,这是那位兄弟临死前的嘱託。」
薛沥嘴角一抽:「急性肠胃炎,死不了。」
林飞宇双手贴着裤缝,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薛沥,拜託了,这是我一生请求。」
薛沥看着林飞宇后脑勺,心想学长你上次要我帮你带饭的时候也是怎么说。
他觉得他要是把这句话说出来,这位学长一定会顺势,抱着自己的腿不敢动手。
把自己的脸按在地上疯狂摩擦一向是他的兴趣爱好。
薛沥四周看了看,器材室唯一的出口就是林飞宇身后那扇门,收回视线:「……好。」
薛沥拿着手里的西装抖了抖,据他目测,裤腰太肥,衬衫肩膀太窄,嘆了口气,还是决定认命,走进更衣室,说是更衣室也只是几块布搭的小隔间,十分草率,外面灯光亮,更衣室里却是昏暗,导致外面窥探不到里面。
林飞宇:「我出去找主持稿,你慢慢换。」
薛沥裤子提到一半,就看到门帘一道阴影来回晃了一下,再就不见了。
门外有人?
可他甚至没有听到开门响声,而且也不像是表演的,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
薛沥眉头一皱,拉过一边的衬衫,手上速度加快。
「薛沥!你好了吗?」是林飞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隔着一道门有些闷,薛沥刚想抬头回答,就看到门帘一角翻飞,接着撞进一汪清澈,带着些惊慌无措,还是一如平时的明亮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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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更衣室本就狭窄,一个人还好,再多塞进一人,就挤很多。
两人之间距离有些近,鹿茸茸气息带着急促灼热,轻轻扫过他裸露的皮肤上,痒麻痒麻。
鹿茸茸一直相信,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就是别人的,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淡定,多大点事儿。
小场面,都是小场面。
鹿茸茸右手握拳,放在唇边无声的咳了一下,伸出爪子摇了摇,用唇语打招唿:同桌,好巧,你也来换衣服啊。」
薛沥:「……」
帘子外,脚步声步步逼近,最后停在帘子前,显出一个模煳的影子:「薛沥?」
林飞宇一直没得到回应,伸手正打算掀开帘子,鹿茸茸透着帘子的看到动作,吓得立刻钻到薛沥身后,在狭□□仄里这套动作难度系数非常高,鹿茸茸愣是没整出一点声响,只是刚刚前倾时候鼻尖擦过薛沥的胸膛,两人皆是一怔。
鹿茸茸摸摸鼻尖,幸好她鼻子高。
薛沥回过神慌忙出声:「等等!」
林飞宇手一顿:「你在里面啊。」
薛沥喉咙发干,气息有些不稳,轻咳了一声,让声音尽量平静些:「我快好了,你去外面等我一下。」
「那你快一点,只有5分钟了。」林飞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乖出去了。
身后的鹿茸茸几乎是贴着薛沥,他一转身,鹿茸茸就像是依偎在薛沥怀里一样。
更衣室小小一间,几块布围着满间的暧昧气氛,与外面清冷空气隔绝,两人同时察觉到位置不对,十分默契的后退一步,尽量离对方远点。
薛沥边系扣子边开口,声音压低,有些沙哑,比平时少了点青涩:「5分钟,解释吧。」
薛沥,手指纤细修长,骨节清晰,指尖有些发白,相比胸口的雪白,手被衬得有些红,指尖捏着衣扣,动作轻且快,鹿茸茸眼随手动,直到他系上最后一颗扣子,才移开视线,意犹未尽的吞了口口水。
薛沥把扣子繫到最上面那个,严严实实,看着对面的鹿茸茸没有说话。
鹿茸茸视线上抬,看着薛沥的眼睛,格外真诚:「我刚刚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应该是梦游……吧?」
薛沥:「……」用脚想的藉口?
鹿茸茸看他不信:「那就是鬼附身……」
薛沥:「……还有3分钟。」
真是难伺候,鹿茸茸决定用杀手锏。
薛沥看着鹿茸茸原本灼灼的目光下移,低垂着头,单脚脚尖在地上画圈,声音闷沉,带着难堪,犹豫的开口:「其实……是江晰。」
薛沥微微皱眉:「嗯?」
鹿茸茸音量抬高了些:「他贪恋你的肉/体。」
薛沥:「……」
鹿茸茸一大段的慷慨激昂,怒斥江晰思想龌龊,色/欲薰心,长篇大论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薛沥:「你什么时候被附身的?」
鹿茸茸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呛死自己,重重咳了两声。
「薛沥,好了吗?」是林飞宇的声音,鹿茸茸一把把没咳出来的一口气又塞了回去。
薛沥看了眼鹿茸茸脸瞬间涨红,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鹿茸茸压着喉咙涌上来的咳意,死死捂住嘴巴,听到门外渐远的对话,没泄漏出一点声响。
「走了。」
「你怎么这么慢?」
「男人不能快。」
「……我刚刚好像有听到女生的声音。」
「你想女人想疯了?」
「……」
直到听不见声音,鹿茸茸才勐咳了几声,伏下腰拍着胸脯顺气,还以为要死在这里,为了她同桌的贞操,差点把命搭进去。
鹿茸茸推开门的时候想着,果然对付攻还是要用受。
然后就看到……那位受拿着手机,路过门口,满脸错愕,看着从里面出来的鹿茸茸,一瞬又恢復到散漫,对着她挑起一边的眉毛,语气懒懒,对着电话那头:「挂了。」
这时观众席突然躁动起来,掺着几声女孩子的尖叫,舞台上薛沥的声音随着响起:「接下来有请三年一班带来的歌曲《有点甜》。」
语气淡淡,毫无感情,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他的敷衍,其实主持稿上还有一段两位男女主持人互动,评价上个节目,引出下个节目,被薛沥嫌做作,一删再删,拿上台的时候只剩下一句,连搭档都不用。
但台下的热情不减反增,毕竟薛沥这个名字就足矣让人心动。
江晰脑子转了几圈,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况,嘴唇微张,意味深长了的啊了一声:「你……」
鹿茸茸:「什么都没有!」
江晰:「我……」又没说什么。
鹿茸茸:「他还是干净的,没有背叛你!」
江晰:「……」什么鬼。
当天晚上江晰洗完澡,赤着上半身从浴室走出来,用毛巾擦着头髮,突然想起鹿茸茸的话,带着热气停在薛沥桌前,笑的兴味:「听说你背着我偷人?」
薛沥愣了一下,额角一跳,差点没收住躁动的手:「有病?」
江晰低笑一声,微微垂下头,发梢的水顺着胸膛往下滑落,薛沥看着江晰的裸露的上半身,突然想起鹿茸茸那句:「他贪恋你的肉/体。」莫名有些烦躁,轻啧了一声:「把衣服穿好。」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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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是回到寝室听到宁蓁蓁的吐槽才想起来自己错过了自己班的表演。
「茸茸你有看到吗?」
「没,上厕所去了。」
「真好,我觉得我明天一天都吃不下饭了。」
原来刘梦宁在上台前换了歌,之前的炸街蚂蚱舞改成了甜系少女舞,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却牢牢站在宅男审美上,最后以刘梦宁的扭臀solo为结尾,也算了能入眼。
入得男生的眼,女生的辣眼。
「操,一想到她的那句,谢谢大家,能为大家跳舞是我的荣幸。呕!」宁蓁蓁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看男生挺激动。」林稞稞敷着面膜,说的有点含煳。
宁蓁蓁:「领子长在肚脐眼上,当然激动了,我看估计明天就有些人要去找她微信。」
施湉湉:「为什么啊?」
宁蓁蓁顿了一下:「小朋友不用知道这么多。」
施湉湉:「……」
一语成谶。
一大早鹿茸茸刚踏进教室,刘梦宁在门口的同学桌前,看到她,沖她一挑眉,眼底皆是得意:「就是啊,我都拒绝了,可人家说就喜欢我呢,非要加我。」一句话语调起起伏伏,被讲的阴阳怪气。
鹿茸茸没理她,也没去听另一个同学的回答,跟着施湉湉去了她的位置:「我的位置上有蛇精病,来你这儿躲躲。」
施湉湉失笑,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让鹿茸茸坐在自己的位置:「宁蓁蓁的嘴是开过光,这么灵。」
鹿茸茸趴在桌子上,盯着看门口,声音有些闷:「鉴婊达人不是白叫的。」
施湉湉的位置正好处在鹿茸茸位置和门口连线的中点,薛沥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鹿茸茸。
两人视线相对,鹿茸茸有些不自然,摸着鼻子,先移开视线。
薛沥看着她的鼻尖被揉的微微发红,昨天轻擦过胸口时的灼热又涌了上来,一股上升,一股下沉。
薛沥比杀虫剂还有用,5米之内,蛇精退让。
鹿茸茸看着空荡荡的位置还是不想回去,埋在臂弯里向着施湉湉,奄奄的开口:「湉湉要不我和你当同桌吧,我觉得我会被灭口。」
施湉湉:「……」
食草动物对危险的感知告诉白敬博氛围不对,他的两位前桌,已经两节课没说过话了,整整2小时没有交流,太不正常了,想了想,大佬的事情只能问另一个大佬:「晰哥,这俩怎么了?」
江晰摘下耳机,盯着鹿茸茸僵直的背看了两秒,送了白敬博一个白眼,没好气:「你管人家。」
鹿茸茸垂着头,看着数学题,左手食指微曲,轻咬着关节,右手握着笔,悬在纸上,保持这个姿势一分钟没动,没多久抬头瞄了眼旁边的薛沥,过了一会没忍住又瞄了一眼。
薛沥笔下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来,轻嘆了口气,认命的转向鹿茸茸:「拿来。」
这是他们今天说的第一句话,薛沥声音低柔,鹿茸茸实在是感觉不到他到底生不生气,立刻顺杆爬,赶紧把手下的试卷恭敬的双手奉上,生怕他反悔:「请师父批阅。」
薛沥接过试卷:「……」
薛沥换了春季校服,袖口被捋到小臂中段,露出纤瘦的手腕,还有一小截白皙的小臂,手指弯曲握着黑笔,关节有些发白,黑笔在试卷上稳稳画了两条辅助线,鹿茸茸突然想起书里她唯一记得的内容——一些不可描述的情节,莫名觉得这双手有些色/气,格外诱人。
薛沥别过头,看她直愣愣的盯着试卷,笔敲敲桌面:「听懂了吗?」
鹿茸茸呲熘了一下口水,没反应过来,尾音拖长,啊了一声:「好了?」
薛沥:「……」
鹿茸茸挠挠头:「刚刚走神了。」
薛沥拿着笔又说了一次:「把a点和f点相连……」
讲完题,鹿茸茸双手接过:「谢师傅指点迷津。」
顿了一下,探过头,小心翼翼的问:「同桌,不生气了吧?」
薛沥挑起一边的眉毛,声音微沉,反问:「我应该气什么?」
那多了,擅闯更衣室,不小心先江晰一步看到你的肉/体,还蹭了一下。
鹿茸茸张张嘴,没说话,条条重罪,没有一条能说出口,没等她想好措辞,后面食草动物倒是扑过来找死,占着江晰半个桌面,横跨过来:「怎么啦!毛毛你怎么惹薛沥啦!」
被江晰一掌拍回位置,不死心还要起身,薛沥转过头,轻飘飘四个字:「关你屁事。」
带着的警告威胁漫溢出来,把白敬博死死压在椅子上。
鹿茸茸不忍心,安慰道:「好奇心害死猫。」
江晰视线略过前面的两人,哼笑一声,继续低头玩手机,想想又好心提醒:「安分点。」
大家都有小秘密,白敬博觉得自己被孤立了,他再也不是他们的小可爱了……
周末,寝室四人约出来吃火锅,这个天气,火锅店里的人不是很多。
鹿茸茸咬了一口牛肉丸,里面滚烫的肉汁,烫的她直呲牙。
寝室四人就着宁蓁蓁的吐槽已经吃了半个小时了,不得不说,还挺下饭。
林稞稞夹了块肉:「我说,你俩上学期就分手了,他换个女朋友很正常吧。」
宁蓁蓁用筷子戳了戳空碗:「换谁不好,换刘梦宁,一想到都觉得噁心,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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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在说她前男友,还是说她自己。
其实宁蓁蓁和周偕就谈了一个月,说感情深也没有,两人中间都换了好几波了,两人都没什么交集,没想到居然换到死对头身上,昨天听到消息的宁蓁蓁连觉都没睡好,攒了一车的脏话。
宁蓁蓁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吃东西的,拿着漏勺扫了两圈,只捞到两颗大蒜,一边的施湉湉终于看不下去接手:「给我吧。」
林稞稞:「就你这个捞法,肉都追不上你的勺子。」
宁蓁蓁低头吃着施湉湉捞给她的虾:「……」
施湉湉笑了笑又递过去两块肉。
宁蓁蓁把牛肉当作刘梦宁恨咬了一口,嚼着肉:「不出口恶气,我得噁心一个学期。」
鹿茸茸从碗里抬头:「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
宁蓁蓁咽下口里的肉,迫切的向前倾:「怎么帮?」
脸探到翻涌的辣汤上面,吓得林稞稞赶紧把她扯回来,喝道:「给我坐好了!」
鹿茸茸漫不经心说:「一个呢,能让他们吃点教训,另一个呢比较兇残,能让她们家破人亡,选一个吧。」
鹿茸茸的话把三人吓得不轻,惊得她们齐齐抬头紧盯着鹿茸茸。
宁蓁蓁瞪着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不……不用那么严重,第一个就好……」
鹿茸茸应得很快:「没问题。」
宁蓁蓁呆呆的嗯了一声,顿了顿,忍了一下没忍住:「你真的能……家破人亡?」
鹿茸茸无语的看着宁蓁蓁,理直气壮:「当然不能啦。」
宁蓁蓁:「……」
施湉湉:「……」
林稞稞咽下叼着的肉丸:「……浪费感情。」
第八章
4人逛到晚上才分手,想着反正家里没人,鹿茸茸买了根冰棍,慢慢悠悠的在街上游荡,看到一边公园几位阿姨在跳广场舞,音乐声响彻夜空,扭的正欢,停着看了一会儿。
广场位于第二层,灯火通明,第一层就显得冷清很多,只有2个开放式的篮球场,还有有几家店铺。
鹿茸茸半眯着眼,篮球场上正在投篮的身影好像有点眼熟……
那个人逆光而站,立在三分线外,抬手一投,篮球狠砸在篮板上,没投进,直直越过那个人,滚向身后,篮板发出一声闷响,老旧的篮球架前后勐摆了几下,嘎吱作响。
远处传来广场舞的音乐,激情嘈杂,也没能盖住那个人垂着头,发出的沉重的唿吸声,有些嘶哑,砸在鹿茸茸的耳边,闷闷的。
鹿茸茸怔怔的看着薛沥微躬的身影,一直没动,踩着脚边的篮球,打算来一个帅气的出场,张嘴咬下最后一口,没等她说出开场白,冷气就直逼脑门,激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薛沥听到身后的动静,唿吸一滞,回过头,就看到鹿茸茸表情扭曲,嘴角不住的抽搐,一手叉腰,一手拍打着脑门,光洁白皙的皮肤被打的微微发红。
薛沥:「……」
等鹿茸茸长舒一口气,缓过来,便看到原本背对着自己的薛沥转过身来,影影绰绰的灯光,朦胧打在脸上,给原本有些凌厉的五官,蒙上一层温和的纱,正看着自己的眼睛有亮光晃动。
鹿茸茸捡起脚下的篮球,快步走近:「同桌,好巧啊。」
薛沥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伸手打算接过篮球,鹿茸茸侧身躲过,笑盈盈开口:「师父,教我打篮球呗。」薛沥前伸的手一顿,看着眼前的女孩,没说话
篮球场这边的灯年久失修,早就坏了,只能就着外面那一排的商铺前的路灯才勉强视物,照在鹿茸茸的脸上,有些模煳,清澈柔和的眼睛正半弯注视着他,那里有他。
见他迟迟没回答,鹿茸茸还以为他不肯,把球往后藏:「我有人质,你不答应我就撕票了。」
薛沥顿了一下,有些失笑:「没不答应。」
没过五分钟他就后悔了。
「这是篮球不是足球。」
「是它自己觉得自己是足球,老往地上躺。」
「……」
「三步上篮不是五步……」
「不是三步跨不到嘛。」
「……」
「不能带球过人。」
「……你才带球呢,还两个。」
「……」
薛沥截过鹿茸茸手下的篮球,无视她不满的眼神,向前走:「送你回家。」
鹿茸茸赶紧追上:「我还没过瘾呢。」
薛沥吐出一口浊气,嘴角上扬,原来的郁气,心烦的情绪都散在了夜风中,感觉心情莫名好起来。
鹿茸茸偏头看着薛沥没有了那时候的沉寂,鲜活不少,不自觉的也跟着笑起来:「同桌,下次再一起打篮球呗。」
薛沥:「没有下次。」
鹿茸茸:「哎……为什么!下次可以……」
薛沥听鹿茸茸突然没声儿了,立刻停步,回过头发现,鹿茸茸表情淡淡,正停在一家跳舞机构前,门店在二楼,一楼楼梯口立着一个gg牌,没有太多的设计,花纹简单,黄底红字,标题不大,却很显眼——b市舞蹈大赛。
没等他细看,就被鹿茸茸挡着了视线:「走吧,同桌。」
晚上鹿茸茸在电脑上找到了赛程公布,报名截止于本周末,就在明天。
这次大赛的含金量很高,只要在大赛上拿到名次对于她以后报考大学很有帮助,鹿茸茸网上报名独舞后,才慢慢的拉下来,仔细看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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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分为独舞,双人舞、三人舞项目组和群舞项目,根据舞种不同设有一、二、三等奖,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两名,三等奖3名。
初赛分为周末两场,按报名先后顺序上台表演,鹿茸茸的时间是下个周日的下午,
鹿茸茸握着滑鼠的手顿住,以她现在身体的状况能走到哪步,她也不知道。
凉风透过窗户的缝隙钻进来,窗户发出微弱的摇摆撞击声,凉风拂面,吹的她心尖发凉,手指微微颤动。
真冷啊……
和她打开同一界面的薛沥,滑鼠滚到一半,蓦然停着,停在参赛日程表的页面,有些心烦的皱眉,轻啧了一声,空荡的房间响起低沉磁性的询问声,也不知在问谁:「我到底在干什么……」
初赛就在下下个周末,鹿茸茸定了个相对简单些的古典舞曲目,动作难度不大,但对舞者的体态要求更高,胜在轻盈飘逸,抓人眼球。
第二天鹿茸茸在网上订了套衣服,服装不合适她也有时间自己改。
对于场地鹿茸茸打了电话求助宁蓁蓁,宁蓁蓁在校外也会在她认识的人那里参加街舞培训,鹿茸茸说明情况后,也立刻答应了,意外的顺利。
鹿茸茸吃过午饭就去了,意外的发现不仅宁蓁蓁在,林稞稞和施湉湉也在,三人正靠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见她过来,立刻迎了上来,倒是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积极。
这套舞的动作,鹿茸茸很熟悉,这半个月要做的就是怎么让这具身体,更轻巧灵动,更能唬住人。
鹿茸茸换了套衣服,边做着拉伸动作,边开始回忆舞蹈动作。
侧面三个人靠着墙,看得入迷,实时发表意见。
随着鹿茸茸把自己对摺,林稞稞摸摸自己的腰,倒吸了一口气:「嘶~看着好痛啊。」
施湉湉微张着嘴感嘆:「好厉害啊。」
宁蓁蓁:「口水流下来了。」
鹿茸茸一舞下来,浑身发热,额头出了层薄汗,气息不稳,站在镜子前,颜色微沉,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巧不足,力度不够,而且这个身体的耐力不好,一遍下来,就觉得身体有些发沉。
鹿茸茸勐的吸了口气,再吐掉,缓了缓,又来了一遍。
施湉湉看着鹿茸茸轻步漫舞,身姿妙曼,只觉得漂亮「我觉得很漂亮啊,为什么茸茸看起来很不满意的样子?」
宁蓁蓁:「因为她很喜欢舞蹈,所以觉得自己处处都不好。」
一天下来,鹿茸茸换了两套衣服,将自己跳舞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差远了……够不上她的要求,心里突然冒着火,烧的她心里发慌。
她其实也知道沉重的不是这具身体,而是她的心绪,莫名有些丧气。
「在舞蹈教室的是谁啊,超漂亮的!」
「很眼熟,好像是三班的……那谁?」
薛沥脚下一顿,转过身,没理由的就觉得那个人是鹿茸茸:「哪个教室?」
后面的两个女生认出薛沥,立刻停住脚步,你看我,我扯你,停了两秒,左边的女生才指着身后得教学楼,面颊泛红,柔声细语:「就……就5楼,街舞社旁边。」
薛沥:「谢谢。」
舞蹈教室里不止有鹿茸茸,还有一位音乐老师,这是她答应借教室给鹿茸茸的条件。
刚刚门口聚的人有些多,老师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外面半点窥探不到,鹿茸茸一个拉臂的动作做了好几遍,最后还是音乐老师看不下去:「休息一下吧。」
鹿茸茸半垂着眼,嘆了口气,随手套上校服:「老师我去买瓶水。」
拉开门就被一道倚在门框边的身影吓了一跳:「同桌?」
薛沥直起身,看着鹿茸茸通红的脸,神色淡淡:「我陪你一起去。」
鹿茸茸走在路上受到了全体观众的注目礼,如芒在背,刺得她浑身痒痒。
薛沥:「你属蚯蚓的?」
鹿茸茸决定不搭茬:「……同桌怎么在那里。」
薛沥:「路过。」
鹿茸茸:「……」和她的梦游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两人回到舞蹈教室的时候,鹿茸茸觉得自己应该礼貌的客套一下:「同桌要进来吗?」
薛沥好像就等着她这句,她话音未落,就嗯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鹿茸茸:「……」还真不客气。
第九章
鹿茸茸选的曲目开头凄哀,以盘坐抬臂垂目为起式,眉头轻皱,一双明眸缱绻缠绵,欲语还休,眼底思绪万千。
素手纤纤,双臂随声而飘,软如云絮,这音乐是风,她便是风中摇曳的柳枝,如若无骨,腰肢温软裊娜。
随着节奏加快,鹊鸟惊起,原本闲婉流转的步伐开始加快,四肢开合更加有力,却依旧轻巧似燕,起伏线条流畅。
鼓点节节攀升,鹿茸茸随着节奏如疾风般旋转,在最高点戛然而止,最后以掀身探海为结尾动作,结束表演。
鹿茸茸缓了一口气又重新开始音乐。
音乐老师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柔顺的黑髮垂在身后,容颜姣好,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和薛沥并排坐着,看着鹿茸茸,视线不移,问:「女朋友?」
薛沥一滞,顿了顿:「……不是。」
音乐老师想了想,换了个词:「未来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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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
音乐老师看了薛沥一眼,轻笑一声:「你的女……准女朋友,看样子状态不对,按照这个心态,恐怕走不远。」说完站起身,拍拍薛沥,语重心长的嘆了口气,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音乐老师上前,按下音响的开关:「好啦,休息一下,先去上晚自习吧。」
鹿茸茸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也没强留,道过别,换好衣服就和薛沥一起离开了。
鹿茸茸脚尖轻踢着地上的碎石,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大概是什么,但目前没有什么办法,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心慌不安……
嘆了口气,往前走两步,领子突然收紧,勒的她捂着脖子,后退两步:「谋杀啊!」
薛沥收了手机,抬眼望着她:「走错了。」扯着衣领的手没松开,另一只抬起:「这边。」
鹿茸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没反应过来:「那是校门……」难道她跳舞跳傻了?
薛沥松开手:「江晰帮我们请了假,出去玩。」
鹿茸茸:「……」原来不是叫她欣赏校门,而是出去玩啊,所以她真的跳舞跳傻了?
没等她想明白,这位学霸怎么堕落了,远处就响起白敬博的声音:「毛毛!沥哥!」由远及近,隔着一个教学楼都能看出他欢快的土拨鼠样,还有个男生,看不清脸,双手插兜,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也就那位大佬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是施湉湉。
还组团,是不是过分嚣张了……
鹿茸茸接过白敬博分发过来的请假条:「我的是发烧,湉湉你的是什么?」
施湉湉低头看了眼:「陪你去医院。」
鹿茸茸转向旁边的薛沥:「那同桌呢?」
薛沥声线平稳低沉:「被你传染。」
鹿茸茸不满的移开视线,看着白敬博:「……那你呢?」
白敬博亲了口手里的请假条:「被沥哥传染。」
病原体鹿茸茸看着两手空空的江晰:「你的勒?」
江晰挑起一边的眉毛,有些得意的反问:「我需要吗?」
鹿茸茸想了想,校霸逃课应该是家常便饭了,表示理解:「也对,不差这一次。」
江晰:「……」并不是这个意思。
一行五人,个个腰板挺直拿着病假条出了校门。
白敬博蹦在最前面提议:「去k歌!蹦迪!还是网吧!」
薛沥和江晰低着头看手机,两人凑一起,并没有理会前面的白敬博。
鹿茸茸有点懵:「湉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她是正经人家,就这么逃课了?
施湉湉眼睛转了两圈,语气虚空犹豫:「是……是白敬博的生日。」
鹿茸茸盯着施湉湉看了两秒,移开视线:「这样啊。」
一路上白敬博提一个建议被驳回,提一个建议被驳回,最后恼羞成怒的跑到最后,嘴巴嘟嘟囔囔:「小可爱生气了。」
鹿茸茸:「……」有人抢她的名号。
一行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停在一个广场前,一瞬间鹿茸茸觉得他们是带她来看广场舞的。
广场上似乎在举办什么活动,音乐响彻夜空,五彩的光柱,摇晃着划破云霄,带起一阵欢唿尖叫。
施湉湉扯着鹿茸茸往人潮里走:「那边好像很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鹿茸茸嘆了口气,心想演技真的很差。
一个长捲髮女生,穿着短款背心,黑色的热裤,外面披了件外套,正和一个高挑的男生跳着街舞,两人没有太多的身体接触,动作配合倒是相当默契。
鹿茸茸看清台上人的脸的时候,唿吸一滞,是宁蓁蓁,两人目光相触,还对她做了个wink,鹿茸茸轻笑出声,又瞬间被周围高涨的热情欢唿盖了过去,连她自己都没听清。
她们到的时候这首歌差不多也结束了,音乐也开始趋于平缓,鹿茸茸听到了身后的扯着嗓子的叫喊:「操!卧槽!他大爷的!那是宁蓁蓁吧!是吧!」
接着是江晰懒懒的声音,不响,但在嘈杂的环境里依旧突出,完完整整的落下:「不是。」
台上的舞结束,宁蓁蓁从一边的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两颊泛红,微喘着开口:「好看吗?」
台下一唿百应:「好看!」
宁蓁蓁音量提高,嘴角上扬,高喊:「还想看吗!」
观众十分配合,兴致高昂「想!」
最高昂的还属白敬博,扯着嗓子喊到破音:「再来一首!再来一首!」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江晰拉着强制禁言,只剩下倔强的呜呜声。
宁蓁蓁看着台下的鹿茸茸:「接下来我想请我的朋友表演一舞,大家帮我问问,可以吗?」
顿了顿:「鹿茸茸,可以吗?」
观众发现台上美女的视线尽头是一位穿着校服的学生,相貌甜甜,眉眼弯弯,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有衣服吗?」
宁蓁蓁笑出声:「有。管够。」
鹿茸茸到了后台才发现林稞稞也在,领着她去了更衣室,看着房间里排列有序的一排排衣服,才知道什么叫管够……
走了一圈,鹿茸茸挑了一件汉服小吊带,搭配了一件薄纱素裙,披了件及膝的烟罗软纱,刺绣开衫,玉手半掩,迈步时素纱翻飞,如振翅欲飞的云蝶。
鹿茸茸轻拂着衣袖,这倒是和她网上买的有点像,看上去贵一些,想到这脚步放轻了一点,踩坏了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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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第一次在露天公园里表演,有些新奇,有些不安,上台前心跳如鼓,但一站在台上,突然定了下来,耳边的音乐再熟悉不过,这两天的单曲循环,身体早有了记忆,没有想像中的难,每个动作都做的自然,一如从前……
不同于之前的激情,这一曲,台下的观众几乎个个屏着唿吸,端着手机录的认真,时不时的惊唿,又害怕打扰了台上的少女,一舞毕,静了两秒,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散。
鹿茸茸气息平稳的鞠躬下台,穿过依旧高涨的掌声的是白敬博的声音:「操!卧槽!他大爷的!那是鹿茸茸吧!是吧!」
她都能想到,江晰懒懒的嗓音,带着笑意:「不是。」
表演结束后,原来的五人变成了7人,这次白敬博的建议终于被採纳,一伙人打算找了家烧烤店,解决晚饭。
烧烤店离广场不远,小小的一家店面,有些脏乱,外面摆了几张摇晃的方桌,几个塑料小板凳。
江晰拿着纸巾,擦擦桌子,翻了个白眼:「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吃吗?」
宁蓁蓁拿着一次性筷子一掰,啪的一声:「这样吃才有味道,这就叫苍蝇馆子。」
白敬博:「……苍蝇馆子?吃苍蝇的?」
宁蓁蓁也送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刚刚拍到了吗?」
「拍到了,超美的,绝世高手啊。」
「好像叫……鹿茸茸?」
听到熟悉的名字,鹿茸茸他们齐齐停下动作,隔壁桌的是三个女生,穿着二中的校服,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看着一部手机,手里传出的声音很杂,只能勉强辨别出是刚刚鹿茸茸跳的那个曲目。
「这个叫拍到了?拍到头髮也算?」
「……」
白敬博看着对面背对着那桌的鹿茸茸咬了一口羊肉串,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用气声说话:「她们在夸你……」
鹿茸茸又咬下一块肉:「听到了。」嚼了嚼,一咽补充道:「毕竟我这么优秀。」
「……」无法反驳。
第十章
林稞稞叼着牙刷,单手拿着手机,顺便滑了几下,就看到鹿茸茸顶着头凌乱的长髮,眼下透着青,闭着眼睛下楼梯,一只小脚悬空踏了几下,感觉的到铁质楼梯的冰冷,打了个哆嗦。
林稞稞看了眼时间,距鹿茸茸平时的起床时间还有15分钟,含着泡沫说:「梦游呢。」
鹿茸茸懒懒得抬起眼皮,显然还没睡醒,带着浓浓的睡意,声音嘶哑低沉,尾音拖长下沉:「没,做一晚的噩梦,感觉被掏空了……」
刚开始梦到书中的情景,几乎都发生在宿舍,她也只能看着方块字解馋,没看几张画面一转,变成昨晚的表演舞台,台下只有两位观众,两人牵着手相视而笑
。
是江晰和薛沥。
她正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哭着唱《成全》。
「我对你付出了青春,这么多年。」
台下两人丝毫没有理会台上,眼里只有彼此,目光缱绻缠绵。
「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
上半夜口水,下半夜眼泪。
被水泡了一晚上的鹿茸茸坐在椅子上盯着,正在梳头的宁蓁蓁,如果眼神可以实质化,宁蓁蓁感觉自己正被万箭穿心,拿着梳子的手一顿,转过头对上鹿茸茸幽怨的眼神,加上沉重的黑眼圈,活脱脱一个女鬼,莫名有些心虚:「咋的了?」
鹿茸茸丢下一句:「都怪你。」又飘去了厕所。
宁蓁蓁音量调高又问了一句:「咋的了!」
鹿茸茸沖了把脸,清醒了一些,停滞的脑子开始转动。
昨天回到寝室后,宁蓁蓁在她旁边,冲着她挤眉弄眼,用只有她们听得见的声音:「下午薛沥找我的时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哪里知道的我要表演,说请我帮个忙,你俩什么情况啊……」
鹿茸茸心跳快了几拍,有些没反应过来,一顿:「关系……二郎神和他的舔狗?」
宁蓁蓁:「……」
鹿茸茸觉得她的同桌对朋友真是没话说,作为回报,她一定帮他抱得美男归,作为资深原耽女孩,拿下个江晰不分分钟?
不过这一对等着她凑,还有一对等着她拆呢。
鹿茸茸洗完脸走出厕所,脸上还挂着水,随手一抹:「蓁蓁,打算什么时候撕了刘梦宁?」
宁蓁蓁:「择日不如撞日?」
鹿茸茸想了想:「那就后天吧。」
宁蓁蓁一个白眼:「那你问个屁。」
其实她真的有正事,根据昨天的内容终于到了她这个恶毒女配的戏份。
就在明天毛茸茸追着薛沥,一路摸到了篮球社的男更衣室,没等薛沥反应过来,就是一段长达三分钟的表白。
被门外的江晰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直到江晰放在门把上的手把不锈钢的门把捂热了,才犹豫着推开门。
抬眼就是两人相拥的画面,面对着门口的毛茸茸看了眼开了又马上合上的门,嘴角微勾,这个拥抱不足两秒,就被薛沥推开。
薛沥皱着眉,声音粗沉,压着怒气挤出一个字:「滚。」
……
薛沥觉得自己同桌又犯病了,她已经看着数学题笑了十分钟了,题目下面只有刚开始写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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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看看他,再瞥一眼后面的江晰,笑的嘎嘎响,十分猥琐。
后排的江晰怔靠着课桌睡觉,对于鹿茸茸的视线丝毫没有反应,薛沥握着笔忍了忍没忍住:「没吃药?」
鹿茸茸笑的依旧荡漾,答得顺畅:「吃了。」
薛沥:「……」看样子吃的不够多。
不过鹿茸茸还是收了收躁动的心,终于开始写题目。
没写两个字,就听到白敬博压着声音叫她:「毛毛,毛毛。」
鹿茸茸觉得今天可能不适合学霸的人设,干脆放下笔:「怎么?」
转头就看到白敬博靠着桌子,肩膀以下被课桌挡的严实:「拿着。」语气像极了给压岁钱的长辈。
鹿茸茸:「拿什么?」视线一移就看到白敬博和江晰的课桌之间递出来一个手机,屏幕还亮着。
鹿茸茸接过来,界面停在一个贴吧页面,是学校的贴吧。
标题是:[画中走出的仙女]
什么噁心的标题。
接下来是个视频,鹿茸茸点开来,缓冲的时候嘴巴不停:「老白啊,一般这种标题都是标题党,不要被骗了,要真的是仙女我就……狠亲楼主一口。」
是她昨天晚上的视频。
白敬博:「剎什么车,继续啊。」
鹿茸茸没理他,视频在线播放有些卡,突然没了兴致,把手机递了回去。
白敬博接过:「你不看看评价吗?」
鹿茸茸想了想,问:「好的坏的?」
白敬博:「……好的。」
鹿茸茸身体前倾把白敬博手里的手机抢了回来:「拿来我看看。」顿了两秒:「我这个人比较脆弱,不接受批评。」
[我爱学习:我们学校的同学?辣鸡画质,连脸的看不清。]
[闪亮的脚趾:凭我2.0视力,眼熟,哪个班的出来认领一下。]
[我的罩罩呢:这腰,这手,大家把弹幕打在专业上。]
接下来就是一排的弹幕。
鹿茸茸刷了几句,又递迴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老师看得见吗?」昨天他们的藉口可是病假呢,老黄要是看到了那不就穿帮了吗。
鹿茸茸突然觉得周围静了下来,一道声音从身后幽幽响起:「已经看到了。」
昨晚五人一个不落被请到了办公室。
「哟,仙女来啦!」是隔壁班的老师,看这阵仗,原来起身倒水的动作一停,又坐了回去。
老黄看了眼站在他面前的五个人,板着脸,拍了下桌子:「怎么,能耐了,昨天一起病,现在又一起好啦。」
白敬博嘿了两声:「托您的福。」被后面的江晰结结实实踹了一脚,晃了晃,差点给老黄跪下。
老黄又拍了下桌子,厉声道:「闹呢!给我严肃点。」
逗得刚刚那位老师捂着嘴,忍得幸苦。
鹿茸茸小脑瓜一转,觉得态度十分重要,往前一步,一个郑重的100度鞠躬,声音响亮:「老师我们错了!」
鹿茸茸咬着笔头,低落的开口:「为什么,你们只用500字,我要800字……」明明她这么诚恳。
薛沥:「你要是没有正好踢到老黄的椅子,让老黄摔了一跤,我觉得我们只用300字。」
鹿茸茸心虚的垂眼,嘀咕了一句:「什么破地,一点都不平。」
鹿茸茸停在自我介绍上,挤半天没挤出个屁,决定借鑑一下别人的作品。
江晰的检讨书正大剌剌的躺在桌上。
「我错了」,三个字复制粘贴了满满一张,估计他自己写爽了,没注意字数,都快赶上她的要求了。
白敬博的也正好写完,拿起纸,吹个口气,满意的看了一遍,点点头自我肯定:「完美。」
鹿茸茸拿过来一看,500字的检讨,480字的彩虹屁,从老黄的名字夸到他的母亲大人,从老黄的气质夸到他家的空调,剩下10个字的自我介绍。
鹿茸茸摸摸肚子有点反胃,被噁心到了。
薛沥和施湉湉的就是普通的检讨,没什么特色,鹿茸茸摸着下巴打算集大家所长,凑一篇文采斐然的……检讨书。
下一节的班会,老黄讲完话,看看还剩下十分钟,视线在薛沥那个角落盯了两秒:「白敬博上来读读自己的检讨书。」
白敬博脸色一红:「老……师,你确定?」
老黄:「……」突然觉得头顶发凉,有种不详的预感。
白敬博站在台上,开口就是激昂澎湃的一句:「看我们黄老师黝黑的脸盘儿,我想您的床一定是朝阳的!」
老黄:「……」
第十一章
「听听我们黄老师的名字,黄永和,我想您的母亲一定是读过书的」
「您一向认真负责,我想您家用的空调一定是格力的。」
「我想……」没等白敬博想完,老黄就快步上前,夺走他手里的检讨书:「你不想!」
全场哄堂大笑,差点没把教室屋顶掀了,鹿茸茸之前看到的时候只觉得荒唐,现在被白敬博声情并茂一读,滩在桌上,笑的都快窒息了。
白敬博眨了一下眼,他的检讨书就飞到了老黄的手里,有点没反应过来,看过去的时候,老黄正用他探照灯一样的眼睛,上上下下扫着。
检讨书篇幅不长却句句命中要害,相当人才。
老黄看着下一句:「我想您的头髮之所以那么少,一定是您聪明绝顶。」摸了摸头顶稀疏的毛髮,磨磨后槽牙,闭眼默读了几遍教师行为规范,咬咬牙:「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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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看过来的时候,鹿茸茸正笑得接不上气,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鹿茸茸,该你了。」
鹿茸茸笑着勐吸了口气,咳了两下,涨红了脸,再没笑出来。
鹿茸茸的比起白敬博的马蹄屁,还是要正常一些,列举了自己的错误,提出论题,论证后,得出结论。
她错了……
说到结尾,舔舔干裂的嘴唇,有些意犹未尽:「感谢我同桌薛沥,后桌江晰,后桌的同桌白敬博,好朋友施湉湉的帮助,哦!还有一班的宁蓁蓁和林稞稞,最后,我错了。」
一边的老黄听完整段的检讨,满意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听到这句话,默默又放下,掏出手机给一班班主任发了条信息,看着另外的三个人,停了两秒:「那么班会到此结束,吃饭去吧。」
当天晚上的306寝室,鹿茸茸揉着头髮,含泪又写了两篇检讨。
第二天鹿茸茸脚步虚浮的踏进教室,薛沥已经在位子上坐着,鹿茸茸才想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早读的时候,鹿茸茸立起书,趴在桌上,凑过去,殷勤地问:「同桌,今天放学后有社团活动吗?」
薛沥从书上移开视线:「有,怎么?」
鹿茸茸往后挪了点:「就问问。」
薛沥:「你不用参加社团吗?」今天正好是星期三,除了像篮球社,桌球社这样的运动社团,一般社团社团活动都是在星期一、三。
鹿茸茸:「没有啊。」
又回想了一下,她参加的读书社,除了星期一呆一个小时,之后只要上交一片读书笔记就好,知道这个规矩的时候,她第一次对毛茸茸表示感谢。
江晰和薛沥是一个社团的,今天的最后一节课,老师拖堂,等薛沥去社团的时候更衣室已经没人了,并且之后很长一顿时间不会有除了江晰以外的人来,鹿茸茸要做的就是,等江晰买完水回来,在外面把门堵上,然后去练舞,里面的两人只会觉得是门锁出了问题,都在一个房间了,还怕什么都不发生吗?
鹿茸茸的设想美滋滋,然后蹲在门口,看着刘梦宁跟着薛沥进了更衣室,愣了愣,感嘆了句,剧情无敌,感情还有替补人员……
江晰喝了口饮料,看到更衣室门口撅着屁股,削尖脑袋往门里钻的鹿茸茸,嘴里的运动饮料差点喷出来。
难道鹿茸茸对薛沥的感情已经变态了?居然偷看薛沥换衣服。
江晰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饮料,难忍着一脚踹上去的冲动,走近:「干嘛呢?」
鹿茸茸正听得入迷,听到声音,吓得一身冷汗,直起身,看到来人是他,莫名有些心虚,看着江晰手里的饮料:「要不你再去买一瓶?」
江晰没理她,越过鹿茸茸就要开门,指尖刚搭上门把,就听到更衣室传来一道声音,轻轻柔柔,隔着门板传出来:「我喜欢你。」
犹豫这两天的遭遇,鹿茸茸脑子里已经开始帮薛沥写好800字的检讨了,偷偷瞄了眼江晰,他侧对着鹿茸茸,阳关透过更衣室外的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隙洒在江晰的头上,鹿茸茸觉得翠绿翠绿的。
里面刘梦宁正诉说我自己爱慕之意,鹿茸茸偷摸摸开了一条缝,缩在门下,然后看到江晰正大剌剌的站着,顺手拉了一把,食指抵着唇:「嘘~一会儿刘梦宁一说完,我就冲进去,给她们一人一拳。」
江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居然评出了点邀功求表扬的味道,她倒不像是为自己出气,那是……因为他?
江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鹿茸茸听着里面的动静,一个箭步就要冲进去。
没能冲出去。
连门把都没碰到,整个人被拦腰抱起,后背撞上江晰的胸膛,没收住的四肢扑棱了两下。
鹿茸茸背贴着江晰,头转不过来,只能低头咬牙,恨铁不成钢,她为了这两位的感情尽心尽力,这位居然给我拖后腿。
江晰单手抱着……应该说提着鹿茸茸,感觉着手下的动静,毫无疑问,但凡他松一点,这个人就要冲上来,咬自己一口,有些无奈:「人家表白,你捣什么乱。」
瞧瞧,这人说的什么话。
没等鹿茸茸回怼,前面的门就被勐的撞开,一道娇小的身影,低着头沖了出来,看不清脸,鑑于更衣室只有两个人,她想应该就是刘梦宁了。
鹿茸茸收回视线,就看到薛沥已经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眼色黑的要滴出墨来,嘴唇紧抿,轻瞥了一眼她腰上的手,然后死死的的看着她,声音比平时低很多:「你们在干什么?」
鹿茸茸感觉扣着她肚子的手一僵,紧接着勐然松开,背后的温暖也迅速抽离。
避嫌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千算万算,没算过剧本的威力,鹿茸茸感觉心肌有点梗塞……
解释吧,有点心虚的感觉。不解释吧,又有误会,不利于和谐。
鹿茸茸觉得这个时候就要先发制人:「我都看到了!」
薛沥:「?」
鹿茸茸将薛沥的表情自定义为心虚:「你们俩抱在一起。」所以快解释吧。
薛沥表情有些松动,声音也柔了点:「没抱,躲开了。」
鹿茸茸点点头,还是这位上道,上道的薛沥停了两秒:「我只看到,你们两个抱在一起。」
鹿茸茸:「……」一点都不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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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对着薛沥磨破了嘴皮,才发现身后的兄弟一点输出都没有:「你也来两句。」
江晰抬抬眼皮,懒声道:「我说什么?」
鹿茸茸:「放个大招,说你爱他。」
江晰:「……」什么玩意儿?
场上的少年挥洒着汗水,那是青春的味道,鹿茸茸摇版挺直坐的偏远,及她所能离这青春的气息远点,但旁边坐的大神,不能忽视,灼眼的很。
球场上一方进了球,欢唿声此起彼伏,鹿茸茸跟着鼓掌:「江晰,好球。」
薛沥转过头:「进的是我们这边的篮筐……」
鹿茸茸嘴角一抽:「我说的是,好个球。」
第十二章
光凭薛沥和江晰两个人的名字,就註定篮球社的社团活动不会平静,观众席上大部分都是女生,吸引她们的两人,现在一个在场上一个在鹿茸茸的旁边坐着,全场的女生有意无意的围在他们周围,保持着两、三个位置的地方。
鹿茸茸耳边是鼎沸的人声,受着周围似有若无的注视,芒刺在背,觉得有点不舒服,屁股挪了挪,还是觉得不自在,又挪了回来,手下搓着校裤,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人,薛沥正看着球场上的比赛,没分给她半分视线,十分专注。
鹿茸茸侧过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同桌。」
正好场上进了一球,观众的尖叫声有些刺耳,盖过了鹿茸茸的话。
场上的江晰撩了把刘海,拿起一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动作有些急,水从嘴角溢出,映着光,淌过滚动的喉结,流进领口。
无意的勾人,引得全场女生尖叫声又响了点。
薛沥嘴角一抽,嫌弃的移开视线,偏过头正对上鹿茸茸的眼睛。
日光下,鹿茸茸的眼瞳颜色看起来有些浅,很亮,正看着他,薛沥盯着她眼中的自己,愣了两秒,有些慌乱的目光下移,看到她无意识微张的嘴,再没动了。
像是被人捂住了耳朵,与周围的声音隔开,只觉得耳边嗡嗡,还有乱跳的心脏,横冲直撞,撞的胸口发闷。
她的唇色有些浅,透着淡粉,微抿了一下,又张开:「薛沥?」透过熙熙攘攘,这次他听见了,鹿茸茸不常叫他的名字,通常都是叫同桌,他倒觉得薛沥更动听些。
薛沥平淡的移开视线,顿了顿,抬眼看着鹿茸茸,胸腔震动,发出一声低沉闷响:「嗯?」
鹿茸茸四周环顾了一下,往薛沥靠近,压低声音:「同桌,刘梦宁有男朋友了。」
薛沥本来对那个女生的印象只停留在班里的文艺委员,对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兴趣关注,只是没想到鹿茸茸会和他说这个。
鹿茸茸见他没反应又说:「不要勾引人家。」
鹿茸茸的潜台词其实是,你也有男朋友了,请停止发散魅力。
薛沥瞬间气笑,反问:「我什么时候……」
没等他说完就看到原本该在场上的江晰,发尾挂着汗珠走近,停在两人的位置前,气息微喘,对着薛沥挑眉:「社长让我来问你,你来社团是谈恋爱的?」
这次的鹿茸茸感觉自己的恶毒女配位置,稳了,为什么磕个cp这么难呢……
她的三叉神经好疼啊。
薛沥前脚起身一离开,江晰后脚就坐了下来,双腿交叠,手肘撑在膝盖上,单手托着下巴,一股青春的热浪扑过来,鹿茸茸对着江晰的半边能感觉到温温的,就挪着屁股移开一个位置。
江晰歪着头撇了一眼,失笑:「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鹿茸茸:「避嫌。」她不是恶毒女配,也不想当搅屎棍。
江晰收回视线,看着球场,看似无意的开口:「毛毛,你喜欢看小说吗?」
鹿茸茸顿了顿,异常平淡:「喜欢啊,怎么?要我推荐吗?」
江晰:「来几本。」
鹿茸茸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什么《冷酷公主vs冰山王子》,还有《紫樱贵族学校的冷酷杀手》,哦,对了还有一本刚入手的《你是我的的烧仙草》极力推荐。」
江晰看着球场,淡淡道:「……算了」
晚上的306宿舍,四人凑在桌子前。
鹿茸茸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一丢,按着纸往前一推,背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得意嚣张:「看看,以后请叫我钮祜禄·茸茸。」
宁蓁蓁接过纸,施湉湉也把脑袋伸过去,一看,差点没摔回到鹿茸茸脸上,每个办法都排好序,足足20条,填满了一半的纸,像等着她翻牌宠幸的妃子。
宁皇上眼角抽搐,照着念:「1、教室门上放粉笔刷,括弧,水桶也行,括弧完……」抬眼迟疑的看了眼鹿茸茸,又继续念:「2、等她上厕所的时候把手纸抽掉,急死她……」
鹿茸茸双手环胸,满意的点点头,心想,不愧是恶毒女配,太毒了。
一边玩手机的林稞稞单手捂着眼,不忍心听下去:「小学鸡互啄吗?」
鹿茸茸一下子坐直,反驳道:「胡说,下面更精彩。」
宁蓁蓁轻放下手中的纸,朝着鹿茸茸露出「友善」的笑容:「请问,钮祜禄·茸茸,您说的是在她的作业本上画猪头还是把她的号码备註都改成爸爸呢?」
鹿茸茸摇摇头:「啧啧啧,真是太毒了。」
宁蓁蓁觉得对她抱有期待的自己真是傻逼。
一边的施湉湉搬着椅子离这两人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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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稞稞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不用争了,有人帮你们解决了。」
两人齐齐转头,宁蓁蓁脸上的和善还没收回,鹿茸茸依旧挂着得意。
林稞稞莫名觉得别扭:「看班级群里的连结。」
是一条匿名的信息。
发了一条连结,一条学校贴吧的连结。
标题是【三中】三中绿茶代表——追到男更衣室的刘mn
接下来的就是一小段视频,视频里的内容鹿茸茸昨天才看过现场版,只是这个视频视角与她不同,内容更全,几乎从头录到尾,而且两人都没做过处理,薛沥的冷酷脸十分清楚。
也是在这个视频里她看到了薛沥侧身避过扑过来的刘梦宁,突然想起昨天薛沥说的那句:「没抱,躲开了。」
下面的评价已过百条,且相当的精彩。
【小鸡内裤】:这位男同学相信没人不认识,那么问题来了,这位送上门的女同学哪位?
【萤光绿的皮裤】:追到男更衣室的不能叫追求者,应该叫变态。[微笑]
【现代陈世美】: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位波涛汹涌的女性,是高一三班的同学,而且……有男朋友的。
【总有人想谋害朕】:据另一位知情人士透露,那位头顶草原的是高二一班周偕。
【嘆醋排骨】:就是那位从头到脚写着暴发户的周偕?
鹿茸茸没什么兴趣看下去,冲着宁蓁蓁推销:「还是本宫的办法好,爱妃挑两个呗。」
宁蓁蓁放下手机:「别侮辱人家甄嬛传。」
林稞稞靠着椅背,随便滑了两下,有些无趣,打开游戏,清脆的一声timi响起,随手拿了根草莓味棒棒糖扔到嘴里,说的话有点含煳:「这人够狠的啊,连马赛克都没打,这是抢了老公还是……被抽了厕所纸啊。」说话的时间有点长,吸了口挂下来的草莓味的口水。
鹿茸茸也紧接着打开游戏:「我觉得是后者,比较智慧……双排?」
林稞稞手一顿,一哆嗦咬碎了嘴里的糖,头都没抬:「……我已经开了一局了。」
鹿茸茸拖着尾音,沮丧的啊了一声:「真是可惜……我同桌也在线哎,邀请……」
林稞稞双手不停,操纵着英雄放了个大招,心想薛沥也是不容易,有这种人菜瘾还大的同桌。
因为薛沥的名人效应,贴吧里的帖子热度持续飙升,直窜到置顶,还加精,这边的战局火热,306也没歇着,今天的鹿茸茸开了十局,也连跪了十局。
拿着薛沥的号,和她双排的江晰,差点一口血碰到屏幕,看着鹿茸茸0/7/3的成绩,气的手发抖。
「鹿茸茸!你哪里的自信越塔杀人?啊?」
「我都算好了。」
「你算个……」球。
没等他说完鹿茸茸就变成了0/8/3。
还能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江晰做了几个深唿吸,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毛毛,復活后不动,乖乖呆在家,看门。」
鹿茸茸没有回答,乖乖站着没动,江晰也就当她答应了。
鹿茸茸本来想趁着这段时间喝口水,突然有人粗暴的拽下了她的耳机,周围一暗,有人站在她面前。
抬眼发现是刘梦宁。
正双眼冒火,恶狠狠的看着她,眼看復活时间到了,鹿茸茸正打算伸手拿手机,一只手比她更快截了过去。
鹿茸茸脸色骤变,紧皱着眉,声音下沉:「还我。」
刘梦宁嗤笑一声:「鹿茸茸,你够毒啊……」
鹿茸茸快步上前抢过手机,她的队友正在团战,一股无名火把她的理智烧的干净,双手控着自己的英雄出了家,再没赏给她一个眼神,:「有病吗?你妈没教过你别人打游戏的时候,不要打扰别人吗?」
刘梦宁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主,被凶的一愣,反应过来伸手就又要去抢,突然被旁边过来的手大力的扣住手腕,像要捏碎她的那种扣。
吃痛的叫了一声。
紧接着头皮一紧,有人用膝盖顶着她的腰,扯着她的头髮往后拉,迫使她抬头,眼睛正对上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
扣着手腕的是一手拿着手机的林稞稞,抓着头髮的是宁蓁蓁,挡在鹿茸茸面前的是施湉湉。
这边的鹿茸茸控着安琪拉,冲进人群,然后……反向放了个大招。
江晰:「……」
第十三章
林稞稞一甩开刘梦宁的手,宁蓁蓁就拽着她的头髮把人往墙上一推,动作好不轻柔,带着股狠劲。
刘梦宁侧脸贴着冰冷的瓷砖,有些冷静下来,直起身,揉了揉微红的手腕。
宁蓁蓁双手环胸,讥笑着讽刺:「怎么在自己寝室作妖还不知足,跑到我们寝室撒泼来了?」
刘梦宁一股火气烧的脑袋乱成一锅粥,指着鹿茸茸就要反驳,被林稞稞瞪了一眼,讪讪的收回来:「你怎么不说你的好室友干了什么呢?」
林稞稞盯着刘梦宁声音下沉,压着怒气:「干什么?就算她抽了你耳光也是你应得的。」
被三人护在身后的鹿茸茸,正好又死了一次,抬头不满道:「我哪有这么恶毒。」
刘梦宁一下子激动起来,愤怒的脸有点扭曲,怒瞪着眼,喊道:「你还不恶毒,是你把视频传上去的吧!」
鹿茸茸看一眼屏幕,还有20秒,平静道:「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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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宁音量提高,有些尖锐:「除了你还有谁啊,那时候就你在外面。」
鹿茸茸揉揉耳朵,翻了个白眼,心想江晰不是人吗?
最后5秒,还有一句:「你瞎啊,你开门的时候,我是吸在天花板上的吗?」
说完又带上耳机,瞬间隔绝外面的声音,江晰的吐槽穿过耳膜,直冲上脑子:「乱窜什么,下次出来一定给你拴个绳。」没有主语,但她知道一定是说她的。
刘梦宁一愣,那个视频她没有细看,这会儿想起来,是拍到她夺门而出为止,视角一直都保持着俯视的角度,而且是从侧面拍摄的角度。
宁蓁蓁和林稞稞各占一边,两个门神一样,死盯着刘梦宁,嘲讽力max 。
左边的林稞稞嗤笑一声:「你是特地过来找骂的吗?这么犯贱?」
右边的宁蓁蓁跟上:「可不是嘛,我们306又不是垃圾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到这来乱吠。」
后面的施湉湉肃着脸,不甘落后:「明明是你自己有男朋友了还去找薛沥,活该。」
三人轮番上阵火力全开,骂得正爽,对面的刘梦宁咬得嘴唇,通红的眼框里眼泪转着就要掉下来。
施湉湉往右边挪了挪凑过去,拽了一下宁蓁蓁的衣角,轻声道:「我们是不是骂得太过分了,看上去好可怜?」
宁蓁蓁:「这句话应该和他的男友说。」
刘梦宁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是一个男生油腻的声音:「宝贝,接电话啦,宝贝,接电话啦……」
有种宝贝不接电话我就来追你得惊悚感。
其他人可能认不出来,但作为这个声音的前女友,一下就听出来了,是周偕。
宁蓁蓁没忍住笑出声,戏嚯的挑起一边的眉毛,上扬的嘴角溢着嘲意:「宝贝,怎么不接电话啊?哈哈哈哈哈哈。」
目送刘梦宁羞愤欲死离开的宁蓁蓁,笑完后擦擦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拍拍鹿茸茸的肩膀:「姐妹干的不错。」
鹿茸茸手一抖,正在逃跑的残血安琪拉一顿,被身后的妲己抓个正着,一招干翻在地。
耳边江晰的暴躁声有些刺耳:「毛毛你飘了啊!还嫌自己跑太快,怎么?打算和对方妲己手牵手呗!」
鹿茸茸嘆了口气,摘掉耳机,一边的宁蓁蓁说的正起劲:「真是误会你了,不愧是钮祜禄·茸茸,臣妾甘拜下风。」
鹿茸茸点点头,接受夸奖:「客气客气,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顿了顿:「这个还真不是我做的。」
一边的林稞稞笑了声:「两个傻子。」
宁蓁蓁:「……」
从此306寝室的门上多了一张纸,用马克笔写着一句话:「老鼠、蟑螂和刘梦宁勿入,如有求情者一律同罪。」
男寝的江晰冲着薛沥的手机呲牙咧嘴的,差点把它当作鹿茸茸康吃糠吃,吃个干净,唯一给他安慰的,就是这个帐号是薛沥的。
自己的人当然自己负责了。
江晰看着薛沥的战绩有点心虚,手上的后遗症有些严重,轻颤着想把游戏界面滑走,一抖进了一个浏览器的后台,刚想按走就看到浏览器的搜索问题,放在home键的手一顿。
抬头看了眼桌前的薛沥,又看了一眼屏幕,一个字一个字看过来,生怕漏了什么。
《追求女孩子的一百种方法》
……
晨读的时候,白敬博伏在桌上,立着书戳戳前面的两个人「毛毛,沥哥,明天一起过生日吗?」
鹿茸茸转过身:「我生日还没到。」
白敬博:「……我说我的生日。」
鹿茸茸:「说来听听有什么活动。」
白敬博想了想:「网吧?通宵开黑啊。」
一边的假寐的江晰瞬间清醒,咬着牙:「想都别想。」
最后校霸拍板ktv,一行人计划明天晚自习结束后□□而出。
施湉湉上次被搞得有点怕,打算回寝室,鹿茸茸也没勉强,思考了一下要不自己也不去了,感觉一个女生怪怪的。
但当晚一个梦,两页纸,鹿茸茸打算明天焊死在那两个人旁边。
ktv除了唱歌总会玩点娱乐项目,像是掷骰子,喝酒,真心话大冒险,再比如……国外游戏。
一行人除开两位大佬一位寿星,同班的就一位金阳明,还有两位别班的男生,鹿茸茸没见过。
作为各位垫背的是金阳明,最后由倒数第二个在墙上拉他上来。
鹿茸茸站到墙下才发现这面墙,真高啊……
她除了要踩个人,还需要上面有人拉她一把,薛沥穿着纯白t恤,黑色的长裤,正坐在墙沿,双腿朝外,转过身向她伸手,鹿茸茸一抬眼就看到他的背后是一轮弯月,皎洁无瑕,柔和的月光混着一旁的灯光,显得他更白皙柔和,像是踏月而来,让她有些恍惚。
愣了两秒,才握住面前修长的手指,薛沥的手有些凉,莫名的让她觉得这就应该是他的温度。
鹿茸茸坐在墙沿看着高度有点憷得慌。
底下的白敬博压低声音:「毛毛,下来,我接着你。」说完就双手展开,没等抬到一半,就被一边的江晰,按着头,推到一边。
薛沥向着鹿茸茸靠过去一点,声音有些沙哑,在这夜风中听着有些冷:「坐着,我先下去。」说完就下去了,轻飘飘的下落,双脚触地,悄无声息,转过身后,和白敬博刚才的动作一样,朝着她低声:「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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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有些心虚的瞄了眼江晰,他正和白敬博说着什么,背对着他们。
见鹿茸茸坐在墙边,薛沥嘴角微扬,声音轻柔,揉在月光中,传到她这边:「放心吧,接的住你。」
她当然不是质疑他的能力,只是有种偷情的感觉,有些心虚,见一边的江晰还没转过头来,鹿茸茸轻蹬了一下墙面,冲着薛沥扑了下来。
透着轻薄的衣服,鹿茸茸能感觉的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的温热,有些硬,一瞬间收紧,鹿茸茸感觉自己一下子贴着薛沥,有些不自在的眨了一下眼睛,还没有动作,腰上的手又马上松开。
一边的白敬博也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的爷要自己看着远处的灯塔,琢磨着开口:「晰哥,可以了吗?」
江晰手搭在后颈,转了转脖子,尾音下坠,懒懒道:「还没……」
又过了几秒。
江晰伸了个懒腰转身:「可以了。」看着墙边的两个人,轻笑一声。
到了ktv,包厢里已经有人了,是别校的几个男生,还有一个女生。
那位女生长得清清秀秀,留着齐刘海,安安静静坐在沙发边喝着旺仔牛奶,见到他们一行人进来,牛奶罐后的眼睛一亮,视线便贴着薛沥,没有再离开过。
薛沥落座后更是端着牛奶凑到他身边,声音低柔的闻:「你就是薛沥吧?」
照平时的薛沥一定甩过去一句:「你谁?」,但这是白敬博的生日他不想搞砸了,就淡淡「嗯」了一声。
鹿茸茸嘴角一抽,绿茶气息扑面而来,她来这里是磕cp的,不是来看同行表演的,拿着杯子就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无视一边被打断自我介绍,黑着脸的女同学,朝着薛沥说:「同桌,江晰找你。」
第十四章
ktv灯光闪烁,那两人坐在角落,影影绰绰,看的不真切,鹿茸茸看着两人,心想这俩货结婚的时候一定得给她这个媒人免份子钱,不然都对不起她。
旁边的女生看样子已经调节好情绪,向她问道:「你是薛沥的同桌吗?你好,我叫吴青言。」
前一句虽然是问句,却不需要别人回答。
台上的几个男生正拿着话筒吼的撕心裂肺,十句歌词,五句跑调,五句破音,不仅费自己,更费观众。
鹿茸茸沖她笑了笑,轻飘飘的一句:「你好。」立刻散在喧嚣的歌声里。
鹿茸茸没打算和她深入交流谁的绿茶文化更加深厚,只要看住她不去打扰他们就好,偏偏人家对于她这个潜在客户十分热情:「你也喜欢薛沥吗?也是他那么好看,成绩又好……」
鹿茸茸心底翻了个白眼,面带笑容打断:「没有呢。」
闻言吴青言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挪近一些,贴着她,有些羞涩的低头,从鹿茸茸的角度能看到她红红的耳朵,声音软软:「其实我很喜欢薛沥,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顿了顿,声音更柔:「姐姐能帮我吗?我要怎么做比较好呢?」
说完抬头灼灼的看着鹿茸茸,不想是求取建议,倒像是逼着她回答。
鹿茸茸额角有条筋一跳,心想谁他妈是你姐姐,面上笑得更「和善」,说出的话却直戳人心:「你是指,对着一个不熟的人甩心机,装柔弱,把别人的心情搞得不爽吗?我想这个方法应该是不管用……」
搭在手腕上的爪子一颤,鹿茸茸伸手拨开,低垂着眼,没有去看她:「这位妹妹,你要是再说一句姐姐,我就把你的刘海剃光。」
吴青言一僵,笑容还挂在脸上,看上去有些扭曲,看着眼前的女生,依旧笑眼莹莹,表情没有一点错处。
鹿茸茸单手托着下巴觉得心底舒畅,连白敬博的魔音贯耳都觉得动听,原来当恶毒女配这么爽的吗,要不重操旧业好了。
吴青言本来想起身换位子,被鹿茸茸抓着手臂又按回沙发,脸上带笑,眼底却无笑意,语气懒懒:「青言妹妹,姐姐有点怕,陪一下姐姐呗。」
她叫自己姐姐,吴青言却不敢再叫,讪笑着又坐回去,鹿茸茸另一边的位置一沉,沙发凹陷下去,是一张陌生的脸,白白净净,鼻樑上架着一副黑色细边的眼镜,沖她这边靠近一点,越过她对着吴青言,语气温和:「青言,钧哲那边帮你点了歌,去玩一下吧。」
吴青言应的爽快,笑得十分真诚,感激的看着那个男生:「好的!谢谢亮哥!」起身离开的动作干净利落,
亮哥?现在的小朋友都不好好取名。
「你好,我叫顾亮。」语调柔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温和的笑意,并不讨厌。
鹿茸茸:「你好……」还没说完,就感觉原来吴青言的位置上又坐下了一个人,是江晰,双腿自然的微张,上身前倾,单手托着下巴,懒懒的开口:「毛毛,薛沥找你。」
鹿茸茸:「……」如此熟悉的套路。
混杂的空气中瀰漫着浓浓的酒气,几个男生喝嗨了,一顿狂舞,人手一支话筒,一瓶啤酒,就没下来。
鹿茸茸:「同桌,找我有事?」
薛沥盯着她看了两秒,反问:「江晰找我什么事?」
鹿茸茸:「……」
薛沥突然倾身,朝着鹿茸茸越靠越近,温热的唿吸里带着淡淡的酒气混着洗衣液的味道打在她耳边,有些暧昧。
鹿茸茸不自觉的后仰,薛沥堪堪停住,鼻翼动了动,又坐直,拉开两人的距离,可能喝了点酒,声音低哑:「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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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觉得这酒有点上头,有点反应不过来,靠着本能回答:「刚刚喝了一点……」
刚刚白敬博趁着空闲和她喝了两杯,不至于醉,只是脸色有点发红。音乐开到最大,激烈的鼓点敲的她发昏又亢奋。
「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我……呕!我只想见你……呕!」
现在金阳明在台上唱到一半突然干呕了一下,还是敬业的唱完。
另一名别校的男生生怕金阳明吐出来,赶紧上前抢话筒:「金阳明,给我休息一会儿!」
金阳明抱着话筒死活不松手,嘶哑的吼:「有刺客!有刺客!锦衣卫何在!」声音透过话筒无限放大,尖锐刺耳。
瞬间乱做一团,另一个高壮的男生上去,双手穿过金阳明的腋下,死死的扣住他的肩膀,四肢不停的扑腾,嚷嚷着:「小脖子快来护驾,有人要谋害朕,臣妾动不了了!快来营救哀家!」
白敬博:「小脖子?我吗?」
鹿茸茸:「不是你妈,是你。」
白敬博顿了顿,决定不理她:「我说大家都唱累了,玩点游戏呗。」
原本扑腾的金阳明瞬间安静:「小博子的主意甚得朕心,准奏!」
一圈人围坐在桌前,抽出扑克牌里的joker当国王牌,一共10人,抽了1-9号的数字牌。
今日的寿星开门红,手里的牌一甩,得意洋洋:「国王!来来来,第一场不为难你们,3号、5号先啵一个!」
江晰看着白敬博,手中的牌一放,凉凉的开口:「红桃3。」
白敬博看着江晰的死亡光束,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紧接着薛沥亮牌,一张红桃5,闪的白敬博当场去世,凭着最后一口气:「我……我是说握个手……」
全场无人敢反驳,除了一位磕cp上头的鹿茸茸,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不然意义何在啊,站起身就要维护自己的权益:「不……唔……唔……」还没说两句就被旁边求生欲满分的白敬博捂着嘴,连拖带拽离开战场。
没有满足的鹿茸茸牟着劲死盯着国王牌,打算自己动手产粮。
接下来每一轮拿着国王牌的人都被鹿茸茸盯的嵴背发凉。
不得不说薛沥的游戏运真的差,十盘有5盘会抽到他,搞得大家战战兢兢每个要求提的都比较收敛。
除了鹿茸茸不要命还有一个半醉的金阳明,拿着国王牌笑得猥琐:「嘿嘿嘿,5号和7号隔着扑克牌,亲一口。」说完亲了口手上的扑克牌,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一声「啵!」
鹿茸茸看着他手上的国王牌觉得,脏了,脏了,不想要了,低头一看自己的牌,沉默下来。
一张烫手的方块5。
嘆口气把牌往前一丢。
薛沥看着转了几个人停在自己手上的7号,压着疯狂上扬嘴角,把牌往前一送:「7号。」
场面沉默了两秒,突然起闹声一片,其中金阳明的惊唿声尤其突出。
还在等着有人反驳的鹿茸茸,接过金阳明手中崭新的纸牌,无视他催促的眼神,想着,幸好不是那张国王牌。
抬头就看到薛沥正盯着她手里的牌若有所思。
鹿茸茸拿着牌靠近,打算和他商量一下,一会儿他装死还是她心脏病突发。
薛沥抬眼看着鹿茸茸挑起一边的眉毛,询问:「我来?」
鹿茸茸没反应过来,手中一空,嘴唇上一凉,薛沥挟着香槟酒的味道,压了下来,稳稳地贴在扑克牌的另一面……
她也不知道有多久,只记得她好像真的心脏病发作了。
第十五章
鹿茸茸脑子里放着烟花,还是made in 俄罗斯的烟花,炸的一塌煳涂,无法思考,心脏跳得不正常的快。
其实就一触即分,又隔着牌,鹿茸茸连薛沥的温度都没感觉到。
相比羞涩,紧张,更多的恐惧。
感觉即将被人道毁灭的恐惧。
以至于回到寝室看到从厕所出来的宁蓁蓁,脱口而出:「我的妈妈託付给你们了。」
宁蓁蓁夜起上厕所,脑子还没清醒,转了半天才想起来鹿茸茸怎么从外面回来。
揉了揉眼睛,发现她满脸通红,声音有些低哑:「脸好红……喝醉了?」
鹿茸茸用手背碰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她手太凉,还是脸太烫,冰得她一颤,喃喃:「没啊,只喝了两杯。」
宁蓁蓁:「你是不是对酒精比较敏感啊?」
鹿茸茸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应该是。」
宁蓁蓁看着她,皱起眉:「以后没喝了,连脖子都红了。」
鹿茸茸乖乖点头,应了一句:「好。」
宁蓁蓁有些不放心,盯着她洗漱完上床睡觉,全程安静乖巧。
可总觉得怪怪的,有些不对劲。
第二天鹿茸茸被施湉湉拖进教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拉着施湉湉停在门口,凑到她耳边:「湉湉,考验我们姐妹情的时间到了,一会儿咱们换个位置。」
施湉湉疑问的表情一僵,拽了拽鹿茸茸的衣摆,没有说话。
鹿茸茸拉着施湉湉还在跑火车:「我那个位置,美男环抱,两位校草,还有一个校草的朋友,绝对能让客人你满意。」
施湉湉拽得手都要抽筋了,鹿茸茸愣是没发现,只好出声提醒:「黄老师,黄老师。」
鹿茸茸:「谁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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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改行做媒婆了?」声音自背后响起。
接下来的话没过脑子就流了出来:「但要我说,他们都帅不过我们的黄老师。」
黄老师笑骂:「还不进去?」
施湉湉立刻拉着鹿茸茸进了教室。
老黄看着在施湉湉位置打转的鹿茸茸,补上一句:「回自己的位置。」
她们两个踩点来的,几乎全班都到齐了,鹿茸茸垂着头回到位置,期间没有和任何人有眼神接触。
只要她不看,别人也不会看不到她,充分体现了掩耳盗铃的精髓。
鹿茸茸屁股一坐,把椅子往前死命拉,整个人卡在椅背和桌子之间,被挤的窒息了才停下来,不给后面的刺客半点谋害朕的机会。
江晰:「……」怎么觉得她在怕我?
薛沥看了眼鹿茸茸的姿势,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鹿茸茸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点了两下,浑身一僵,拿过一边的练习本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揉成一团,扔到后桌。
没过多久纸条又被扔了回来。
在她的「有事烧纸」后面多了一句话。
字如其人,飞扬跋扈。
「又不是我的亲你,你躲我干什么?」
鹿茸茸感觉自己应该是还没醒酒,好像又有点反应了。
江晰早上难得没有睡觉,忙着业务,拉媒保纤的话干的不亦乐乎。
现在他的想法倒是和昨晚的鹿茸茸一样——这俩货到时候结婚一定得免了自己的份子钱。
薛沥看着把头埋进书里的鹿茸茸,耳根通红,搓着书页,半天没动,低头拿出手机。
【xue:你和她说什么了?】
【j:[图片]】
薛沥点开一看,拍的是一张皱巴巴的纸。
盯着下面那句话半天没动,直到新消息进来才移开视线。
【j:别这么噁心的看着我的字,对我有意思?】
【xue:滚。】
【j:毛毛干嘛这么怕我?】
【xue:丑?蠢?】
【xue:选一个。】
【j:[微笑]】
【j:友情提示,把你发/春的表情收一收。】
讲台上老黄正讲着下下星期期中考的安排,这次考完试正好可以单周回家,星期天晚上再返校。
「还有两个星期,大家加油复习,这次的班级排名,决定了期末结束后修学旅行地点的优先选择权。」
底下突然开始躁动,老黄喊了两声,镇压不住,拿起书重重的拍了两下,扯着嗓子:「好啦!先上课!考的好才有得选,考得不好只能去广场!」
修学旅行相当于高级版的春游,对于每天关在学校里的学生来说,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效果堪比放犯人出狱,掀起一阵学习的热潮。
现在班级群的名字都改成了「我们要第一个选」,连每天讨论的内容从聊八卦,变成了算八卦,各种学神的照片,还夹了几张薛沥的单寸学级照片,应该是上学期的照片,头髮比现在要短些,十分高冷,加了个金光闪闪的滤镜,底下写着三个大字「逢考必过」,莫名的喜感。
鹿茸茸保存下来,转身就想嘲笑同桌,转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顿了一下,又回来低头继续刷。
划拉几下,莫名有些烦躁,觉得没意思,手机一关,干脆开始写题目。
没写两步,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两条简讯。
【xue:你打算什么时候理我?】
【xue:[可怜兮兮]】
【xue:[原谅我]】
鹿茸茸看着泪眼汪汪的小狗,有些奇怪又有点想笑,没想到高冷男神也会发表情包,倒像是在和她认错,明明……是金阳明的锅。
薛沥见她表情松动,才凑过去,像是在哄人,声音意外的柔:「还生气?」
低柔的声音勾得鹿茸茸耳朵有些发痒,愣了三秒才转头看着薛沥:「没……没生气。」
闻言薛沥笑着反问:「那是害羞?」
鹿茸茸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没再看他,心里琢磨着怎么能一挑二,手虐薛沥,脚踩金阳明。
这次是真生气了。
后排目睹全程的江晰简直想把手里的水杯倒扣在薛沥的脸上,太他妈噁心了。
接着薛沥收到一条信息。
【j:追女百法学的不错,可以开堂授课了。】
薛沥只一眼就关掉了屏幕,面无表情的开始写作业。
这位同学以后的份子钱,双倍。
鹿茸茸脑子正常转动之后才察觉到奇怪。
转头正看到刷题的薛沥,盯了半天没盯出什么名堂。
鹿茸茸对她自己的脑子认知十分清晰,想不明白的事情就算了。
也就搁置在一旁,索性不想了。
这个周末就是舞蹈比赛的初赛了,鹿茸茸也开始准备复赛的曲目了,过初赛还不是小菜一碟。
但宁蓁蓁问起来的时候,说的却是:「还好吧,应该没问题。」做人留一线免得打肿脸。
初赛的选手多且杂,所以只有选手能进场,她也没让施湉湉她们来,就一个人提着服装,去门口领了自己的号码牌,鹿茸茸的是152号。
到时候提前两人去后台换衣服,准备就好了,其余时间就坐在台下,看选手表演。
评委一共5人,位于c位的评委为主要战力输出,鹿茸茸坐的靠后,只听到话筒里传来细尖的男声,在他的嘴炮下多了许多空号,顺序前进,出乎意料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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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100人很少有人能从他嘴下讨到好,有的跳一半,有的还没放音乐就被「请」下去了。
「这位同学,我们是舞蹈大赛,不是广场舞大赛,下去查完字典再来报名。」
「音乐不用放了,34号,穿jk来跳古典舞?你懂什么叫古典舞吗?上一位查完的字典正好继承给你呗。」
「你的头髮抽着脸不疼吗?我们来看跳舞的,不是来看你发羊癫疯的。」
说话很毒,周围有些人开始掏手机出来开始录视频。
不录选手,录评委的那种。
「老孙这是最后一场了,心态爆炸啊,统计一下他这两天的话可以出本书了。」
「毒!太毒了!要不我还是走吧,到时候我要是不小心挠死他,要负责的。」
从隔壁的一些只言片语鹿茸茸大概摸准了这位评委的脾气,暴躁毒舌加娘炮。
嘆了口气提起一边的袋子,走向后台。
到她了。
第十六章
鹿茸茸站在台上的时候才看清那位碎嘴子炮弹,桌子上放着他的名字,孙易。她其实觉得不放会好一些,容易被人打击报復。
孙易穿着黑色刻板的西装,双手盖着骚包的豹纹指甲油,指甲被修的圆润整齐,意外的合适,衬得那双手白皙。
奇怪的东西总会勾人注意,鹿茸茸每次视线都会在那上面停留两秒,有时候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有时候手指微曲在桌面上轻点。
鹿茸茸移开视线,一个掀身探海结束后,全场掌声雷鸣,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结尾动作停了两秒才起身站直,等待自己的分数。
其实全场都觉得这次老孙应该不会说话,毕竟那张嘴一张,就是捅人心窝,捅完心窝不够还往肾上补两刀的那种。
看老孙接过话筒的时候,意外的不止观众,还有另外四个评委。
全场几百双眼睛正看着的那张嘴微启,细尖的声音顺着流了出来,传遍大厅:「你……干嘛一直看着我的手?」
鹿茸茸心里一松,语气轻快:「因为挺好看的。」
孙易拿着话筒愣住,像是没想到这个答案,低笑:「有眼光。」顿了顿:「知道复赛什么时候吗?」
鹿茸茸接的也快:「一个月后的今天。」
孙易:「好,下去吧。」
其余没开口的评委看着远去的背影:「……」我们的评语呢?不重要吗?
季明媚刚百度到「怎么形容跳舞跳的好看的句子」一抬头就看到鹿茸茸扬长而去,戳戳旁边的老孙:「我们的评语呢?」
孙易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不重要。」
季明媚早就习惯了他的死样子,随手翻了翻手上的资料,低声呢喃道:「鹿茸茸……名字挺好听。」
鹿茸茸看着空荡荡的衣柜,环顾四周,都是接下来出场的选手,拿着衣服进了更衣室,鹿茸茸嘆了口气,裙底一捞,从腰后拿出一部手机,熟练的心酸:「湉湉,帮我带件衣服呗。」
施湉湉开的外放,对面的宁蓁蓁和林稞稞也听到了,面面相觑,宁蓁蓁先开口:「你不去跳古典舞吗?改脱衣舞啦。」
透着话筒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里面的怒气却被放大,鹿茸茸摸摸额头,有些心虚:「嗯……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优秀到没朋友吧。」
放头上的手一顿,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站着她为数不多的三位挚友,又补上一句:「我只和比我优秀的人当朋友。」这句话倒是比掏手机还要熟练些。
宁蓁蓁无奈:「十分钟后出来。」
鹿茸茸坐在木椅上,咬了口甜甜圈,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吼吼吃。」
林稞稞:「所以你的手机放在哪里?」
鹿茸茸鼓着腮,指着腰:「衣夫的肚肚里。」咽下最后一口,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
宁蓁蓁:「智商上线了啊。」
鹿茸茸挠挠头,谦虚道:「人家也没有那么聪明啦。」
林稞稞:「是啊,聪明到找不着衣服。」
鹿茸茸:「……」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当晚正在上晚自习的鹿茸茸,就收到通过初赛的简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出现那双拿着笔,涂着豹纹指甲油的手,偏过头看着旁边写题的薛沥:「同桌,喜欢豹纹吗?」
薛沥笔下一顿,看了眼鹿茸茸面带期待,怎么看都不想好事,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喜欢。」见她还想说什么,又重复了一遍:「很不喜欢。」
鹿茸茸:「哦。」
接下来除了练舞还要准备期中考试,因为老黄的一句广场,学习的热潮持续到现在,群里的锦鲤图,各种淘宝护身符连结就没停过,主要来源于白敬博。
据高二学长透露,修学旅行上至省外三天两夜,下至隔壁广场野炊。
全班同学一起旅行这种机会很难得,可能只有这么一次,当然希望能去远一些的地方,留下美好的回忆。
鹿茸茸看着班级群里的信息,摸摸鼻子把「其实广场也不错」的话咽了下去。
显然有人不怕死,没过脑发了一条:「我觉得广场也不错。」精准无比的踩到了全班同学的雷区,瞬间被怼成鹌鹑。
鹿茸茸看了眼帐号,是金阳明。
笑得幸灾乐祸,笑完还匿名连发了好几条。
叫你嘴贱。叫你发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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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敲敲鹿茸茸的桌面:「傻笑什么,老师来了。」
吓得她把手机往桌筒里一送,整个人弹得笔直,直了两秒没看到老师,教室里还是那么嘈杂没有半点歇下的意思。
身后的江晰笑得震耳,嚣张的没边,直接给鹿茸茸乐毛了,转身说的毫不客气:「笑什么笑。」
江晰靠着椅背,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咧着嘴:「好,好,不笑了。」
鹿茸茸觉得江晰头上虽然顶着学霸的头衔却意外的好脾气,从她穿来之后没看过他对人动手,也不逃课,对老师友爱,是个热爱和平的校霸。
事实证明有些人是经不起夸的。
放学后鹿茸茸看着空着的后排,觉得自己,话说早了。
「白敬博,江晰干嘛去了?」刚开始的时候鹿茸茸还以为他拉屎拉久了,到后面才发觉不正常。
白敬博从手机里抬头,表情有些严肃:「干架去了。」
鹿茸茸纳闷:「你不去?太弱了?」
白敬博脸色一下就不好了:「爷也是一夜/七次……不是,一拳七人的男人好吗。」
鹿茸茸鼓鼓掌,没有灵魂的敷衍:「你好棒棒啊。」
白敬博男性尊严受到质疑,急了:「我只是帮晰哥盯着老师而已,我可是他的左膀右臂,离开我不行的那种。」
鹿茸茸:「我知道啊,看门的。」
白敬博半天说了一句:「没礼貌。」
看来他唯一的工作也没好,江晰晚自习的时候才回的教室。把门和椅子砸的叮咣乱响,一米之内无人近身。
这还是鹿茸茸第一次看到江晰这副表情,他的嘴角破了个口子,嘴唇抿成直线,满眼的凉意和戾气,整个人沉寂下来,有些骇人。
白敬博早在他进门的时候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麻熘的缩在自己的位置上,争取视线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东西,免得这位大佬自燃的时候,烧到他。
鹿茸茸也憷得慌:「同桌,江晰会不会打我?」
薛沥失笑:「不会,不过你再不写完,明天物理老师应该是要捶你。」
鹿茸茸讪笑着退回位置。
今天的晚自习格外安静,连课间休息上厕所的同学都放轻脚步,生怕惊动了沉睡中的大佬。
江晰踏出教室的那一瞬,教室里紧绷的空气一下被戳破,唿气声泄了一地,响起细碎的交流声。
「操,吓死了,我听说江晰又把人打进医院了。」
「牛逼啊,现在没点背景怎么好意思当校霸。」
「大佬那表情明显是没打够,差点以为要在教室上演现场版呢。」
所有的低声交谈又在江晰踏进教室的时候,戛然而止。
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江晰刚洗了把脸回来的,发梢上还挂着水珠,随手一抹,表情比刚进来的时候缓和不少。
白敬博作为江晰的左膀右臂,一拳七人的勇士,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晰哥,输了?」
江晰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反问:「你说呢。」语气一般,不过好歹没有揍人的意思。
江晰握拳的手张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握紧,赢是赢了,但想着那几个崽子说的话,有些烦躁,感觉自己打轻了。
第十七章
江晰的事情没有掀起什么波澜,轻飘飘的落地,鹿茸茸觉得这主要还是看人,没有人敢拔老虎的鬍鬚。
唯一的区别就是原本有意无意在这个位置打转的女生数量直线下降,连薛沥都没能救回来。
明天就是期中考了,再不安排突如其来的假日,就要周末了。
后排的两人已经商量着周末要去哪个网吧通宵了。
白敬博:「晰哥,你说魅惑网吧好还是诱惑网吧好?」
江晰一阵恶寒,睨了他一眼:「你他妈,不能找个正常点的网吧?」
白敬博缩缩脖子:「还有一个love网吧……」
扑面而来不正经的味道,光听名字就知道里面的服务一定很周到。
江晰嘴角抽搐,为了自己肾好,拿走白敬博的手机,一看才发现这个傻逼不好好搜名字,在网吧的前面加了一连串的定语。
能过夜能让你爽的网吧。
江晰手上打字,头也没抬,淡淡道:「虽然你的脑子不常用,但考试了,也该拉它出来熘熘了。」
白敬博:「……」
鹿茸茸推着书本挪向薛沥,作为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动作娴熟:「同桌,这道题怎么求?」
薛沥瞄了一眼,题比较简单,也没打草稿,拿笔就开始讲:「先画条辅助线,求出a角……」
看着解题过程,鹿茸茸有些似曾相识:「我也是这么求的,为什么求不出d角角度?」
薛沥笔下一顿,把试卷推了回去,面无表情:「因为求的是b角。」
鹿茸茸讪讪收回试卷:「哦。」
没等两人分开,有只手从后排伸出来,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薛沥的肩膀,两人同时转过身。
白敬博:「薛大哥,这个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网吧?通宵。」
其实他问出来的时候都想好被拒绝时候的台词了,所以在薛沥点头之后,话说的自然中带着遗憾:「不能来啊,那没办……来?」
薛沥又点了下头,说了个单字:「来。」带着少年期的哑涩,尾音下坠,莫名有点像在挑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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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博感嘆不愧是大哥,说的真霸气。
队伍扩张到4人,还差一个,视线一偏,和鹿茸茸视线相接,突然有灵感。
他的五排队伍里要是有个这等姿色的妹子,再加上那等姿色的江晰和薛沥,简直是网吧里的颜值爆表队。
有面儿。
白敬博语调拉长,笑得怪味:「鹿妹妹。」
江晰刷手机的手指顿住,几乎可以预见他的下句话,没等他阻止,白敬博那个嘴比他更快:「一起去网吧吗?」
鹿茸茸看了眼薛沥,又瞄了下江晰,想到什么,答应的爽快:「好。」
江晰几乎是砸着还的手机,惊得白敬博跳起来,没有察觉大佬喷火的眼神,拍拍胸脯,眼睛眨巴了两下:「晰哥,吓我一跳。」
江晰冷漠无情:「手滑。本来想扔你脸上的。」
白敬博:「……」
期中考的时候鹿茸茸直接从最后一个考场,飞到第四考场,走进考场前对着薛沥来了一句:「同桌说不定下次,就要去你的位置了。」
薛沥去第一考场的脚一顿,觉得她每次考前的狠话环节挺有意思:「等你先把b和d分清楚吧。」
鹿茸茸走前狠狠的对着他「呸」了一声。
薛沥轻笑一声,等鹿茸茸找到自己的位置才移开视线,抬腿走向自己的考场。
这次的笔桿动的比月考顺畅很多,考完离开考场的鹿茸茸连背影都带着「老娘,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的气势。
回到教室校对完同桌的答案,周身气场瞬间阴沉下来,嚣张的气场散得干净。
薛沥看了眼鹿茸茸摊在桌上的试卷,琢磨着开口:「其实这次出题陷阱很多,算法很细,错的多很正常。」
鹿茸茸幽怨的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过「不会说话就闭嘴」的字样,复制粘贴了一脸。
反正鹿琳每天不着家,鹿茸茸也没和她说,回到家放下书包,换了衣服就去了网吧。
江晰找的网吧明显比什么诱惑网吧靠谱多了,环境不错,胜在整洁,网吧椅子十分舒适,尤其是那轮子,丝滑,一顺到底。
鹿茸茸靠着来来回迴绕了几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白敬博坐在自己的位置,熟练的找到lol的图标打开,看着遛弯回来的鹿茸茸:「幸好你长的好看,不然就是土炮。」
鹿茸茸的耳朵选择性失聪只截取了前半段:「什么什么?说我长得好看?哎呀,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用讲那么大声啦。」
江晰带上耳机往嘴里扔了块润喉糖,糖被拨到右腮,微微鼓起一块,把糖递到薛沥面前:「来一块?不然到时候骂人骂不爽。」
薛沥摆手没接,一边的白敬博脚一蹬划过来:「晰哥今天怎么带这个?」
江晰视线从鹿茸茸身上掠过定格在白敬博身上,透着骇人的凉意:「因为今天要多骂一个人。」
白敬博:「???」
半晌,白敬博看着鹿茸茸控着亚索撞着墙,像是一只不会拐弯,只会直走的机器。
白敬博转过头看着鹿茸茸:「你卡……」了吗。顿了顿:「你干嘛一直按空格键?」
鹿茸茸:「他不会跳吗?」
白敬博一个转身朝着江晰喊道:「晰哥给我来颗润喉糖!」
一局结束白敬博越过中间的薛沥,看着鹿茸茸一分钟没有说话,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经歷了什么,鹿茸茸空大招空了几次他已经记不得了,打到几次倒是记得,两次。
看完收回视线,咬着牙挤出一句:「你真是生对了啊。」
金阳明也觉得自己答应白敬博邀约的时候草率了,转身也向江晰要了块糖:「毛毛,你这幸好是遇到善良的我们。」
鹿茸茸看了眼自己的战绩,低着头没说话,突然脑袋一沉,传来温热的触感,一怔,头埋的更低。
鹿茸茸的头髮和她名字一样茸茸的,细细软软,触感很好,薛沥的手又用力揉两下,才收回来:「你们先玩,我陪她练会儿。」
江晰咬破嘴里的薄荷味润喉糖,凉丝丝的味道充盈着口腔,一下精神起来:「没问题。」
由江晰带着,少了一个鹿茸茸,队伍瞬间安静下来,白敬博百忙中抽空看了眼薛沥的屏幕。
屏幕上一个小人正跳得开心,鹿茸茸坐在薛沥的位置上空格键按的啪啪响。
薛沥站在她身后,微弯着腰,一手搭着椅背,另一只撑着桌面,鹿茸茸正好挡住他的表情。
感情是练这个?
「哟!这谁啊。」这声音响得正是时候,插在他们结束一场的时候,这会儿正好大家有时间抬头看看,来者何人。
一行四人,都是高中生,刚刚说话的是领头,穿着一校服,外套大剌剌敞开,露出里面映着老虎的t恤,个子高壮,脸盘子有点大,正看着江晰笑得恶劣「江晰,冤家路窄啊。」
江晰看着这人有些意外,挑起一边的眉毛,往椅背上一靠,椅子顺着力气往后一动,端的比那人更嚣张,笑得更恶劣:「怎么,被放出来了?」
两人一个站着咬牙切齿,一个坐着气定神闲,气势均等,不过江晰赏心悦目的多。
鹿茸茸还是第一次目睹大佬间的对话:「他们要打架吗?」
薛沥:「你可以不用这么激动。」
鹿茸茸按着兴奋到颤抖的手:「这不是第一次看现场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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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在网吧的热血青年就算决斗也是用游戏,不过这两人明显没有这个意思。
一中大佬:「江晰,局里蹲了那几天,我可是想死你了。」重音在「死」,不在「想」。
江晰:「你蹲局子的那几天,我也挺想你的,不过是想你死。」
鹿茸茸看出来了,这两人就是想打一架,完全没有和解的意思。
老闆也隐隐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恭敬的把两拨人请到了门口,还贴心的提供场地。
江晰动手前贴心礼貌的看着薛沥问了句:「来吗?」
薛沥还是那个字:「来。」
这次真是□□裸的挑衅。
鹿茸茸蹲在墙角,双手抱膝,托着下巴,看两拨人打成一片,都是热血男儿,一点就炸,不点也能自燃的那种。
一共8个人,还是讲江湖规矩的没有一个人拿武器,全靠谁的拳头硬。
当警察来的时候他们这边正单方面碾压,江晰和薛沥两人正以一敌二,按着他们的脸往地上疯狂摩擦,白敬博和金阳明正站在旁边,手舞足蹈,完全找不到机会加入战斗。
第十八章
晚上的派出所有些吵杂,旁边还有一个酒鬼骑在沙发椅背上「策马奔腾」,嘴里叫嚷着,做着挥鞭的动作:「驾!给我追上前面的狮子!操!这马怎么这么瘦,卡裆!」
几个警察扑上去才把人从沙发上扒下来。
他们9人排排站,立在桌前,两极分化,一中那边,抖腿的抖腿,抽菸的抽菸,没有一个人是站直的,七扭八歪,痞里痞气。
反观薛沥这边,十分默契个个低垂着头,一副我知错了的样子。
可偏偏态度恶劣的那几个人脸上多多少少带着伤,态度端正的几个人全须全尾的站在那里。
警察叔叔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文件砸在桌上,啪啪响:「你们够可以的啊,才多大年纪?学会聚众滋事,把身份证拿出来!」
凌厉的眼神从前面一排祖国花朵上一一掠过,在最娇艷的三朵花,江晰、薛沥还有鹿茸茸身上多留了两秒。
大家都是来网吧消费的,身份证自然是随身携带,一中大哥把早就备好的递了过去。
警察叔叔接过看了眼身份证,又看看眼真人,来回对了几次,皱着眉头确认:「你才成年?」
一中大哥有些不爽,但又不敢放肆,撇撇嘴:「阿sir,我才18。」
警察正登记资料,笔下簌簌,低头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旁人听得不真切,但鹿茸茸离他最近,听的分明:「原来校服不是偷的啊。」
比起那几个歪瓜裂枣,薛沥5人,长相端正,身材挺拔,每个人表情乖巧懂事,尤其是不知几进宫的江晰,善用自己的颜值,把这位警察抓的死死的。
被5人用崇敬的眼神注视着,警察莫名有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即视感,连声音都缓和了些:「你们几个呢?」
江晰双手交叠在身前,抬头,胆怯的瞄了眼:「警察叔叔,我们没带……」
开什么玩笑,他们几个未成年去网吧通宵,导致那个网吧被抓,这个消息一出,他们就要被全b市的网吧封杀了。
鹿茸茸还是第一次听到江晰这样说话,尾调甜腻的一转,带着撒娇的感觉,有点噁心,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江晰说的兴起,语调拉长:「他们欺负我妹妹,我们几个一生气就……就有些冲动,警察叔叔对不起!」说完一个90度的鞠躬,在警察看不到的地方,手掌抵着鹿茸茸的腰轻轻往前一推。
鹿茸茸猝不及防前进两步,脑子还没转过来,眼泪就先掉下来,哽咽着开口:「他们还拦着我,不让我走……说,要嘛交钱,要嘛交人。」
警察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了两圈:「亲兄妹?不像啊。」
江晰:「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在我心目中她就是我的亲妹妹。」
警察叔叔:「……」还是年轻人会玩。
两人满嘴跑火车,一个负责流泪,一个负责编故事,一中大佬眼看着自己的罪行就要一锤定音,急了:「江晰!他妈的发屁,老子什么时候勒索你妹了!」
作势就朝着江晰挥拳,又被警察叔叔一棍子敲了回去:「怎么,要造反啊!」
处理完酒鬼的事情,派出所一下子静了下来,隔壁的警察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下来:「你爷爷的,那人属野猪的,顶我屁股发麻。」
警察叔叔:「幸好他撞的不是前面,不然你……」说到一半撞上鹿茸茸纯洁的大眼,勐的又咽了回去,轻咳了一声。
隔壁的警察叔叔看着一中大佬的虎头印花,半晌:「你这衣服……」
两人一对视天雷勾地火,同时被激起丢在角落里的回忆:「你不是前两天刚出去的那个勒索小学生的高中生?」
一中大佬:「……」
这位警察叔叔认出了这位有前科的早衰高中生,没认出压着他来的江晰。
一句话重重地落下,把一中大佬的定位压死,大局已定,一行人被拉走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江晰,老子出来的时候,干死你!你这个杂/种!狗/娘养的死杂/种!」
这句话不知道哪个词触到了江晰的神经,鹿茸茸明显感觉江晰原本柔弱的气场一下变得尖锐起来。
江晰明知道这不是动手的地方,握拳的手渐渐收紧,压着怒气,因为过于用力关节处发白,掌心抠出深深的指印,有点刺痛,但他浑然不觉,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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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倏然一沉,是薛沥扣着他,压得使劲,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了句:「等他出来先。」
像是拉至满圆的弓骤然一松,江晰没站稳,往鹿茸茸那边斜了斜,又被薛沥拉了回来,没好气:「倒哪儿呢。」
江晰被他重色亲友的嘴脸气笑了:「紧张个屁。」
警察叔叔登记完信息:「你们几个打电话给家长,叫他们过来接,我亲自送你们出去。」
五人一愣,差点拔腿跟着一中的那几个一起去了。
江晰和薛沥比较爽快,两人都是联繫司机,一副公子哥的姿态,让其他三个人露出来嫉妒的嘴脸。
金阳明:「你们两个不厚道啊,我妈要是知道我偷熘出门,头给我扭掉。」
白敬博:「我是我爸妈混合双打,得一人餵一条腿,才能保住我的狗命」
鹿茸茸:「如狼似虎的家长啊。」
这三人同时眼巴巴的看着两位大少爷。
能解救他们的头和腿,让他们活着回学校的只有这两位大哥了。
薛沥嘆了口气,指着鹿茸茸:「警察叔叔,我把她带走了。」
警察在两人身上绕了两圈:「你们……是情侣?」
鹿茸茸:「不是。」
警察一拍桌子,瞬间起立,怦的一声巨响:「成何体统!孤男寡女!女孩子要自重自爱,这要是发生点什么,到时候还得回来。」
鹿茸茸:「……」顿了两秒,没说话,乖乖摸出手机,对面接的意外的快:「妈……我在派出所……额……打架……赢了吧……没有庆功派对……好。」
另一边的江晰:「警察叔叔,这两个我可以带走了吗?」
警察叔叔:「孤男寡男,也很危险……」
预想到警察接下来的话,白敬博生怕自己玷污了晰哥,赶紧打断:「我们三个人呢。」
警察叔叔:「三个人不是更刺激!」
白敬博和金阳明毅然决然掏出手机,再说下去,他们两个估计要横着出派出所。
白敬博:「妈……在派出所……出来买酱油来着……见义勇为呢……腿还在呢……啊!别啊!妈!妈!」
金阳明:「爸……在派出所……爸!爸!」
鹿茸茸妈妈是来的最迟,眼睁睁送走面如死灰白敬博,灵魂出窍金阳明,还有得得瑟瑟的江晰,一下子只剩下薛沥。
鹿茸茸和薛沥并排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头顶的白炽灯闪烁,照在脸上有些灼热:「同桌,你家司机还没来吗?」
薛沥面不改色,语气平稳:「还没。」
鹿茸茸嘆了口气:「同桌你说我妈来的时候用什么姿势求饶,才能避免一场家暴呢?」
薛沥想了想:「不会。」
鹿茸茸转过头看着他:「???」
薛沥看回去,回答的认真:「不会让阿姨打你的。」
鹿茸茸被他正经的表情逗笑了,看他的样子好像比她还紧张,拍拍他的肩:「放心啦,我妈很好的。」
突然头顶的灯光被挡住,一道阴影投到两人身上,鹿茸茸不适应的眯着眼抬头,虽然没看清脸,但一身哆啦a梦的睡衣,标志性很强。
鹿琳双手抱胸,看着对面的两人,一脸戏嚯:「哟,看来我来早了。」
鹿茸茸还没来得及叫人,旁边的薛沥微微俯身,郑重道:「阿姨好。」
礼仪周到,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鹿琳挑起一边的眉毛,扫了鹿茸茸一眼:「平身吧。」
鹿茸茸:「……妈。」
最后还是薛沥的司机送鹿琳母女回的家。
鹿茸茸看着开远的车,若有所思,低声呢喃:「不一样啊。」
鹿琳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走远啦,还看?」
第十九章
周六早上,鹿茸茸盘腿坐在床上,面前的被子上摊了一本笔记,左边写的是她梦中小说的情节,右边写的是她现实中经歷看到的。
做一个整合之后才发现,两边大致走向相似,大事发生的顺序一样,但……细节不一样。
两人确实是一个宿舍但确实没有把对方内裤挂到女生宿舍的事情。
在教室里的气氛也异常和谐,简直是社会主义好兄弟的模范标兵。
也没有出现两人出现在一个更衣室,你摸我腹肌,我心跳加速想着反摸回去的情节。
连和薛沥国王游戏的也是自己。
突然想到什么,鹿茸茸一愣,勐的惊起,颤抖着手,往下一掏。
很好!没有多的东西。
拉开衣领,往里面看了一眼。
很平,但还是有的。
没等她收回视线,房间的门把一转,打开了,鹿琳端着杯奶茶,看着鹿茸茸的动作,懵了两秒:「再看,它也不会长大的。」
鹿茸茸一向脸皮如城墙,松开衣领,把笔记本一收,面无表情:「妈,有什么事?」
鹿琳把奶茶放在床头,鹿茸茸刚想伸手拿,还没碰到,就被拍了一下,不痛,有些麻麻的。
鹿琳:「一会儿刷完牙再喝。」说完就坐下来,语重心长的开口:「女儿啊……」一副想要谈心的模样。
鹿茸茸有些受宠若惊,事实母女的关系实在是不怎么好,她还以为对鹿琳来说她不过是个意外。
现在看这架势是打算就昨晚的事情和她促膝长谈一番,对于突如其来的关心,鹿茸茸不自觉坐直身体,她也是第一次当女儿,第一次受妈妈的教训,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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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
鹿琳:「女儿啊,昨天那个小伙子不错,要抓紧了啊。」
鹿茸茸正经的表情没坚持着:「……哈?」
鹿琳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这么优质的男人不多了,长得又帅,性格又好,等你年纪大了,好的都有主了,一般般的又看不上你,难得有瞎猫撞上你这只死老鼠,千万不能让人跑了。」
说完拿起床头的奶茶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
鹿茸茸看了眼空空的杯子,没有说话,一句「人家有喜欢的人」梗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鹿琳看她为情所困的样子嘆了口气,留下一句:「妈也是过来人,我们女人就是命苦啊。」端着杯子就离开了。
鹿茸茸看着空荡荡的床头柜,后知后觉:「我奶茶呢?」
周日的返校日,鹿茸茸走进校门口的奶茶店:「麻烦,珍珠奶茶,一份椰果,红豆,芋圆,西米,哦!还有个布丁。」
服务员的职业素质到位,动作麻利:「好的,这是您的号码。」
鹿茸茸拿着手机,坐在高脚椅上,悬空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茸茸的鹿:我在奶茶店,兄弟们想喝什么?】
【真真的宁:不喝,减肥。林稞稞要一杯红豆抹茶。】
【茸茸的鹿:[ok]】
【甜甜的诗:我也在校门了,我去找你。】
鹿茸茸的ok表情包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手机就被人抽走了,眼前一个硕大的虎头正对着她的脸龇牙咧嘴,有点眼熟。
施湉湉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鹿茸茸被几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带走,没等她上前阻止,鹿茸茸转过头对她说两个字。
施湉湉快步前进的脚一顿,低声重复:「薛沥?」
鹿茸茸跟着他们到了一个小巷,巷道蜿蜒曲折,空气中瀰漫着酸朽的气味,她看着对面的虎头印花t恤,有些皱,好像还是之前的那一件,这位一中大哥好像刚出来就召集兄弟来了三中,就这股劲儿,不知道还以为他江晰呢。
鹿茸茸笑眼盈盈:「哟,大哥,出来了?」
一中大哥:「不愧是江晰的妹妹,有他一半的魄力。」
鹿茸茸没想到警察叔叔没信的话,这个二傻子还当真了,一时语噎:「嗯,谢谢夸奖。」
一中大佬:「我们呢,也没有为难小姑娘的意思,发个简讯给你哥,叫他一个人来,不然就撕票。」
鹿茸茸:「我能问问怎么个撕法吗?」
一中大佬:「……」
鹿茸茸给江晰发了条信息:「哥哥,你亲爱的妹妹被绑架了,请准备好赎金,只身赴约。」还附了一张大佬虎头的照片和定位。
就……很不正式。
一中大佬终于找回了自己反派的角色:「你是江晰妹妹的话,你也是那个女人生的?」
大佬的问句没打算要她回答,一边的嘴角上扬,笑得恶劣,满眼的嘲讽:「那个小三居然还下了一个蛋,也对母鸡不下蛋,还能干什么呢?。」
后面的几个跟班笑声猖狂,满满恶意。
鹿茸茸没有理他们,嘴唇抿成直线,冲着他们一笑,眼底冰冷刺骨,顺手拿起一边的木棍冲着带头的大哥就是全力的一击,毫无防备的大哥用全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被打倒在地,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鹿茸茸哼笑一声,把江晰的嚣张学了个十成:「我哥,也是你这种丑逼能说的?」
几个小弟也被鹿茸茸的动作吓得一懵,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扶着大哥起身。
那一棍的力道不小,大哥的右脸瞬间破相,肿的老高,两贯鼻血顺着流了下来,大哥随手一抹,煳了满脸,乍一看有些骇人。
大哥踉跄着起身,满目血丝,眼眶泛红,正狠狠的盯着鹿茸茸,粗粝震耳的声音传遍小巷:「操!还不给老子上!」
两个小弟低吼着就要上前抓她,鹿茸茸握紧手中的木棍,刚刚一时气愤,用力过勐,现在手还麻着,上面的木刺倒扎进手掌,微微地刺痛,几乎要握不住,全凭一身正气撑着,看两人冲上来,连退了几步。
这两人还没碰到她,就被两条大长腿,一脚一个踹了出去,这两条腿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鹿茸茸都看到那两个人,腾空而起,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然后砰砰两声闷响,落地后还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鹿茸茸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俊秀挺拔的身影,自己只到他肩膀,他好像长高了不少,她向前迈了几步,衣服上有着柠檬的味道瞬间充盈鼻腔,手下一松,木棍落在水泥地上哐当一声,在空旷狭窄的小巷打破停滞的对峙。
眼前的少年转过身,眉头紧锁,盯着她手上细碎的口子,脸色铁青,看她的眼神却泛着柔,语调更是轻似风:「不用怕,马上带你走。」
鹿茸茸平视正好能从他微敞的衣领边缘看到锁骨,也不知道自己抽的什么疯:「同桌你换洗衣液了吗?」
薛沥一愣,轻笑一下,凑到鹿茸茸的耳边来了一句:「回去再给你闻。」
江晰被这两个旁若无人谈起恋爱的行为噁心到了:「妹夫,能不能尊重一下对手?」
薛沥看着前面的人,眼中的轻柔褪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无法遏制的怒气,阴沉的吓人:「你们动她了?」
一中大哥一口气没提上来,扒开前面的小弟,沖了出来:「操!你们瞎啊,老子连她一毛都没碰到,就被打成这样!……嘶」说话的时候牵扯到伤口,倒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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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把手放下来,薛沥和江晰才看到他单边高肿紫青的脸,还有那一脸的血,已经在脸上凝固了,要不是他还能直立行走,江晰都觉得这个人要死了:「毛毛,这么勐!」
鹿茸茸还在薛沥的话里没有走出来,满脑子的柠檬味,傻傻的点了点头。
薛沥拍拍她的头:「做得好。」
校霸江晰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喂,暴力行为要不得。」
这句话最没有资格说的人就是江晰了,可偏偏出自他口,一边的一中大佬简直不能忍:「江晰,你他妈也有脸说这句话。」
江晰:「在我这里长得丑的,没有话语权。」
一中大佬气的,满脸通红,比他脸上的鼻血还要红一点,看了眼身后的人,这次他带足了人,不信耗不死他,捂着脸,高喊:「给我上!嘶……」
这两人下手比上次还狠,尤其的薛沥几乎是逮到个人就往死里揍,揍完一个换一个,犹如一只暴怒的狮子,搞得无人敢近身,身边的打完了就去扯江晰旁边的人,实为全场mvp。
江晰顺手一拳把人打翻在地:「薛沥,别和我抢人啊!」
薛沥又扯着一个人的衣领把人拖到自己面前:「没有时间,你太慢了。」
江晰几乎一瞬就明白了,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手下也快了起来。
鹿茸茸还带着伤呢。
其实鹿茸茸早就不痛了,就是有点麻,要说起来还没有那两人打架时擦破手来的严重。
一中大佬看着遍地的小弟,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结束了?十五分钟?
第二十章
「嘶……哎呀……痛……我操。」
医生把夹着棉球的镊子一丢,砸在铁盘里发出咣啷一声脆响,看着面前男生身后一脸扭曲的女生,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闷的:「男朋友?」
鹿茸茸看着上药时一声不吭的薛沥:「不是啊。」
医生口罩一拉,露出一张油腻的脸,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哼笑一声:「医生我也是过来人,还不知道你们?」
鹿茸茸:「???」
薛沥用包扎好的那只手拉过鹿茸茸:「我女朋友比较害羞。」
粗糙的绷带摩擦着手腕处皮肤,有点痒痒麻麻的,这次鹿茸茸没有反驳。
另一边上完药的江·老工具人·晰,轻咳一声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先回学校了,你们……慢慢来。」
只得到鹿茸茸催促的手势。
随着深藏功与名的江晰退场,薛沥这里也包扎好了。
「伤口不要碰水,饮食忌辛辣,清淡点。」顿了顿看着鹿茸茸:「你……照顾好他。」
鹿茸茸的伤医生处理很快,据医生的原话来说:「当然要快点,不然就癒合了。」
鹿茸茸:「……」
拿完药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路边灯火阑珊,行驶的车灯,朦胧的霓虹灯,把夜晚铺满了流溢的色彩。
鹿茸茸咬了口上校鸡块,一拍桌子豪气万丈:「随便点,我请。」
薛沥看了眼眼前的白粥,夹了一块榨菜,咬得咯嘣响,喉结一滚,咽了下去,面无表情:「哦。」
鹿茸茸心里装着事,嚼的很慢,半天才咽下一口:「哎!」
薛沥对白粥实在是提不起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勺子,看着鹿茸茸又语重心长的嘆了口气,把「我有心事」四个大字标在脑门上:「怎么了?」
鹿茸茸抬头看了他一眼,两秒又低了下来:「哎……」
鹿茸茸她生病了,得了一种觉得全世界都喜欢自己的毛病。
她同桌是不是想泡她?
宁蓁蓁:「你才知道吗?」
林稞稞:「我们又不瞎。」
施湉湉:「很明显啊。」
鹿茸茸:「……」
宁蓁蓁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鹿茸茸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惊到脸都震麻了,没有办法思考,靠着本能回答:「不知道啊。」
林稞稞坐在桌前:「每次看你练舞的时候那个眼神……啧啧啧。」
鹿茸茸:「什么眼神?」
林稞稞笑得贼贱:「要把你吃掉的眼神。」
鹿茸茸现在感觉全身都发麻:「什么破比喻。」
施湉湉:「刚刚我去通知他你被带走的时候,薛沥直接沖了出去,那个表情……简直是要吃人。」
看这个样子她同桌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爱好,喜欢吃人?而且,貌似自己在他的心里的地位和一中大哥一样,都是食物。
宁蓁蓁在鹿茸茸脸上转了两圈:「你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没有感觉嘛。」
鹿茸茸不解,茫然道:「我什么表情?」
宁蓁蓁摸着下巴想了想:「嗯……烤熟的火鸡?」
鹿茸茸手背轻碰了一下脸颊,这温度,她好像快自燃了,被手背的凉意激的恼羞成怒:「哪有,我这是发烧了!」说完手脚并用的爬上楼梯,被子盖过头顶,裹成一条绿色的长虫。
宁蓁蓁觉得好笑:「你牙还没刷。」
两秒后,那条青虫蠕动着坐了起来,鹿茸茸褪去外皮,钻了出来,下床,刷牙。
薛沥明显感觉到鹿茸茸再躲他,比如现在,她正拿着作业转向后桌。
「江晰这道题选a还是d?」
江晰扫一眼,声音慵懒低沉带着浓重的睡意:「a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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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哦。」
然后薛沥看到作业上多一个大刀阔斧的d。
薛沥:「……」贴着大腿的手机震了两下,带的那块皮肤有些麻。
【j:你又亲她了?】
【xue:滚。】
【j:哈哈哈哈哈哈。】
江晰不仅在文字上表示幸灾乐祸,薛沥还能听到他在后排,笑得不加掩饰。
也不知道是那句「女朋友」还是「给你闻」吓得这姑娘这么怕他。
鹿茸茸确实别扭的很,一句「吃人的眼神」搞得她现在连同桌的脸都不敢看,心情复杂,有些无措荒唐,又有点难以置信,说是讨厌也不至于,甚至觉得,赚了。
思路一转,那她和江晰算是什么关系?
比起他们这边错综复杂,暗潮汹涌,全班同学现在格外的期待下一节老黄的化学课,他们班的段排名马上就要公布了。
一个班有年级第一,还有一个年纪倒数第一,导致三班的成绩十分不稳定,差不多在第二,第三,偶尔努力一把能当个第一。
老黄迈入门框的脚一顿,今天班里出奇的静,全班45口人,目光热烈,几乎要把他烧化了,从未受过如此待遇,轻咳了一声:「有个好消息……」
还没说完就被震天的欢唿声打断:「耶!!!」
老黄没说话含笑等着大家安静下来,一等就是五分钟。
等同学注意力放在自己这里了才开口补全:「有一个好消息……恭喜薛沥同学又是年级第一。」
静默一片,全班45口:「……」叫早了,有些尴尬。
老黄:「还有一个好消息……」这次没有人敢打断,看着底下的小鸡仔一个个跟等着他餵奶一样:「我们班这次……第一。」
又是五分钟。
老黄手中的书本一摔,不响,但像是一个信号,这次出奇的配合,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他教学生涯的巅峰,轻咳了一声:「我还要表扬一个同学,江晰。」
江晰还在睡觉,被白敬博勐的一拍,晃荡着起身,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眼皮懒懒的搭着,声音低哑,尾音拖长:「这道题选a。」
老黄:「……」
下面响起细碎压抑的笑声,还有一个没脑子不怕死,笑得张扬,白敬博就贴着江晰直接把他笑醒了,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水汽氤氲,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比起平时柔软无害得多,看了看四周,惹的有些女生微红着脸偷瞄。
白敬博凑过去偷摸来了一句:「老黄夸你。」
江晰有些意外,微微俯身:「谢谢黄老师。」
看着这礼仪周全的样子,直接给他气笑了:「那你说说我夸什么了?」
江晰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多选题:「长得帅?有钱?有礼貌……」
老黄估计他要不喊停,江晰能说一节课,赶紧摆手打断:「行了,坐下吧,还挺自信。」移开视线:「江晰这次成功摆脱了年纪倒数第一的宝座,大家都要像江晰同学学习,自信一点,但过分嚣张要不得。」
闻言,江晰坐下的动作一顿,半蹲的动作保持了两秒才落下。
下课后鹿茸茸直接笔一丢就打算上天,没等她起飞呢就被一双手扣下了,她转过身就对上薛沥的眼睛,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莫名的让人心慌。
施湉湉看着这位头号干饭人居然还没飞起来,有些意外:「茸茸你怎么还没去食堂。」
薛沥的手还扣着她的手腕,两人坐的近,两只交叠的手,背在鹿茸茸的身后,带着凉意的手指暧昧的在她腕部关节上摩挲着,慢慢的那块肌肤开始变烫,鹿茸茸一颤,心跳加速,他们好像有种偷情的感觉,挺刺激。
鹿茸茸见他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湉湉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鹿茸茸看着一个个人从她的旁边过去,想到她失去的大餐,欲哭无泪。
教室空的贼快,一个年纪段的同学,一闹而散,落在最后的江晰离开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他们两眼,鹿茸茸有些心虚,不自在的转了转手腕,扣着她的手似乎怕她跑了,勐的收紧。
鹿茸茸面色一变,娇声低喊:「疼……」
手腕一松,接着薛沥青涩紧张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没事吧。」
第二十一章
喧闹嘈杂过后只留下零星的对话声从走廊上传来,有近有远,听得不真切,教室里已经只留下他们两人。
鹿茸茸觉得既然有事就要问出来,她一向藏不住事,揉着微红的手腕,手上力气没控好,有点大,越揉越红:「同桌……」
薛沥的眼神从她手上移开,压着满眼的汹涌,幽深的看着鹿茸茸,从喉咙里滚出一句低沉的询问:「嗯?」尾音一转,像把钩子,专门勾人的那种,拉着她靠近。
鹿茸茸张了张嘴,那句你喜欢我吗?梗在喉咙,怎么都发不出声儿,又抿着,半晌后吐出一句:「你的头髮分岔了。」
薛沥简直被她气笑了,又觉得不怂就不是她了,可爱得很,鹿茸茸心里话明明白白都写在脸上,她不敢迈出那步,就换自己来吧。
低着头笑了两声,抬起头,这次没有克制过的温柔简直要把她溺毙其中:「喜欢,很喜欢,想要一直喜欢下去。」
鹿茸茸当头一击,差点没给她带走,晕乎乎的想到了什么:「话不能说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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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直男发言:「我又不是你。」
鹿茸茸:「我怎么……哦。」辩到一半想起自己每次的放狠话环节,又把后面没说完的咽了下去,这会儿又捡起自己丢远了的长辈的身份:「小沥啊,你还年轻,一辈子长着呢……」
薛沥无奈之下打断:「我比你大。」
鹿茸茸一顿,当长辈怎么这么难:「这不重要……主要是你现在刚开始,说不定高中毕业了就不喜欢了。」
薛沥顺着她的话接上:「毕业了就答应我?」
鹿茸茸被绕的有些晕,差点就一好字就吐了出来:「……也不一定。」
薛沥:「……」不太好骗。
鹿茸茸觉得自己躲的没有道理,人家都坦坦荡荡,自己干嘛这么矫情,喜欢就上,不喜欢就拒。
鹿茸茸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坚定不移:「同桌,我把我的洗髮水推荐给你吧。」但能躲多久躲多久吧,不是怂不是怂,只是没想好。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连她自己的感情都没搞清楚,现在答应了对他不公平,如果真的要在一起,至少她想要回应他相同的感情。
突然头上一沉,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纵容:「好。」
旁边的江晰提着一个袋子,从鹿茸茸的那句洗髮水开始进的教室,这两人一个背对着他,一个看都不看他,没想到费尽心思给两人带午餐,这两人居然在讨论什么?洗髮水?
白瞎了他冒着被抓的风险,做外卖员,给他们提供空间。
手中的外卖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幽怨的看着薛沥,:「你们的饭。」
不得不说江晰带的菜比食堂好吃多了,简直是挑着鹿茸茸喜欢的菜买的。
鹿茸茸嘴里的花菜还没咽下去又夹了一块椒盐排骨,空出来的左手才有空,给江晰点了个贊,把嘴里的肉一咽:「不愧是我哥。」
江晰靠着椅背,笑得贱嗖嗖:「我妹夫点的。」
鹿茸茸转过头看着薛沥,啃排骨的动作一顿。
薛沥:「他说的没错。」不管是「他点的」还是「妹夫」都是没错。
鹿茸茸:「……」
……
这次的鹿茸茸考试进步不是很大,但好歹挤进了100名,第99名。
江晰就比较可怜了,摆脱了倒数第一的宝座,前进了40多名,说一次是夸奖,可每个老师跟商量好一样,开课前都得提一嘴,就让人不爽了,相当于反覆公开处刑,十分没面子。
连白敬博都琢磨着给他办庆功宴,刚冒了个头,就被江晰一脚踹了回去:「滚。」
晚上摸到手机的鹿茸茸给江晰发了条信息。
【茸茸的鹿:中午的饭钱多少?】
【j: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茸茸的鹿:呸!赶紧的。】
【j:薛沥给了。】
鹿茸茸咬着指甲,愣了半天点出薛沥的微信,戳两下屏幕,在发送键上磨磨蹭蹭就是按不下去。
还没按下去,另一边的薛沥倒是先发过来了。
【xue:】
鹿茸茸这才想起来微信「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功能,干脆把话发了出去。
【茸茸的鹿:中午多少钱?】
看着薛沥那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想着薛沥最近的骚话,心里一动,手上不听使唤,又发了一条。
【茸茸的鹿:不卖身抵债。】
发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看到那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吓得手机一丢,被子拉过头顶,选择自闭。
没自闭多久,枕边的手机带着床板震了一下,闷闷的,无法忽视。
只一声,那块板砖就躺在那里没再响过。
鹿茸茸从被子里伸出小臂,做贼一样把手机摸进来,在被子里连她吐出的气都是灼热的,熏的脸红,有点唿吸困难,屏幕瞬间笼上一层薄的水汽,看得不是很清楚。
鹿茸茸探出脑袋,看清了薛沥的回覆。
【xue:不用你卖身,我倒贴。】
然后面无表情冲着屏幕啐了一口,低声骂:「不正经。」
……
鹿茸茸换了衣服,正做着拉伸运动,今天音乐老师有事,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之前看过参赛选手的表演,初赛进了104人,其中水平不错的有半数,为了头筹她这次选的舞比起上一首,技巧更重,在跳舞比赛上,她不想名字写在别人的后面。
一个走丝翻身和跪地起腰就练了她好几天,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
这几个动作对于她现在的水平有点难,所以这段时间有空就窝在这里,因为前段时间有点过分逍遥了,之前的身体不易长胖,上了称才想起来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鹿茸茸了,只能含泪减肥。
到了决赛怕是这些技巧远远不够,她这两天抱着两片菜叶子,练得眼花。
晚自习鹿茸茸正趴在桌子上,摸着空荡荡的肚子,两世了,第一次尝试减肥,真是让人头秃。
宁蓁蓁和林稞稞难的跑到她们教室,按她们说的,是来看鹿茸茸最后一眼。
宁蓁蓁嘴里的薯片咬的咔嚓脆响:「你们这个没有轻量级,中量级,重量级吗?」
鹿茸茸贴着桌面虚虚开口:「我们是中国舞,不是举重。」
林稞稞也掏了片,把薯片往鹿茸茸面前一递:「来片?就你这样,活得到那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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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推开飘着烧烤味的罪恶源头:「我有数。」
施湉湉体贴的倒杯水:「喝点水,别饿着了。」
鹿茸茸:「……」
还是接过杯子喝了口。
鹿茸茸觉得他们都在针对她,宁蓁蓁她们拿着薯片搁她面前晃悠就算了,连薛沥和江晰前后脚进了教室时,手上提着喷香喷香的甜甜圈,往她桌上一放。
江晰:「巧克力味的。」
鹿茸茸掏出口罩,戴上后神色冷漠,义正言辞:「不要,绝交。」
江晰一愣,宁蓁蓁接过甜甜圈:「她减肥。」
江晰不明就里:「她胖吗?我瞎了?」
鹿茸茸身高不矮,但骨架小藏的住肉,平时穿着宽大校服,看不出身形,偶尔捋起袖子,露出纤细骨感的小臂,在他们的印象里,增肥还来不及,减肥怎么也轮不到她,现在都这么狠吗?
薛沥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看着鹿茸茸,皱着眉问:「你没吃饭?」
鹿茸茸把口罩往上扯了扯,有些心虚:「吃了。」
林稞稞专业拆台,说话时还带着一股薯片的味道:「对,中午吃的。」
宁蓁蓁打开袋子:「两片叶子。」
浓郁的可可香瞬间散开来,鹿茸茸皱了皱鼻子,微张着嘴,趁着口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带着甜甜圈,滚蛋。」
两人滚得丝滑,一下没了影子,施湉湉也回得快,连江晰都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低着头玩手机。
鹿茸茸这才感觉到气氛不对,他同桌这次的眼神确实像是要吃人,一中大佬的那种。
第二十二章
薛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轻眯着,跟两个探照灯一样,从头顶扫到脚底板,又扫回去,淡淡的开口,听不出情绪:「为什么?」
鹿茸茸单身20几年的经验告诉她,他就是生气了,口罩往下一拉,看着薛沥的校牌,声音清弱,带着委屈:「体重超标了。」
薛沥贴心的没问她的体重:「要减多少?」
鹿茸茸:「5斤……」
薛沥眉头一皱,看着她没有说话。
鹿茸茸视线上移,看着他的微微滚动喉结:「10斤。」
她有想做的事情,想到达到的高度,这都是必须经歷的事情,鹿茸茸怕他不能理解,脑子里已经备了各种方案,就等着薛沥的下一句。
等着等着发现同桌的喉结旁有一颗小小的黑痣,随着喉结的滚动上下滑动,在动了5次后,头顶一沉,传来一声轻嘆:「记得拿第一。」
鹿茸茸心尖微颤,倏地抬起头,看着薛沥的眼睛没有说话,他眼尾下垂,透着无害,有些无辜,光看眼神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不对啊,她心虚个屁。
薛沥丢下一句:「你减你的,我心疼我的。」转过头,开始刷手机,没再看她。
这会儿是真的心虚了,凑过去:「同桌……」
薛沥抬起头,跟小媳妇一样湿漉漉的看着她:「嗯?」
这就叫走女生的路让她无路可走吗?这是犯规行为!
鹿茸茸语噎,她还真的没有想说的,就是叫叫,视线一飘,落在他的毫无遮掩手机屏幕上。
「如何在一个月内减十斤?」
体重这个东西和提高成绩一个道理,成绩越高越难升,体重越轻越难减,所以鹿茸茸才会选用极端的办法,短时间里让体重骤减,不健康但有效。
她习惯一个人,上辈子一个人练舞,一个人参加比赛,这辈子薛沥带着他的温柔强势的走进来,他的感情和煦,却带着似有若无的热烈,不容忽视。
所以刚知道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觉得他会阻止,不理解,但他知道,知道她的不容退步。
就是这样有这么一下戳中了,像是注着水,涨至极限的气球,只用轻轻一点,那些隐在心底的感情就会汹涌而来,热烈到让人沖昏头脑。
被沖昏头脑的鹿茸茸刚想说话,就被后面的白敬博打断:「毛毛,你全身的肉加在一起够10斤吗?」
鹿茸茸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心里暗骂了一声,操!差点当众表白,心里称不上开心,嘴上也不留情:「肉不够,拧下你的头就够了。」
白敬博讪讪的回到位置,凑到江晰的耳边:「晰哥,毛毛怎么了?」
江晰没有说话,在手机屏幕点了两下,接着把手机递给他,未暗的屏幕上显示着不容忽视的标题——
减肥使人头秃,生理和心理双重意义的头秃。
底下详细列举了减肥的十大危害,江晰看了看转手就发给了鹿茸茸,得到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滚。」
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薛沥敲敲鹿茸茸的桌面:「刚刚有什么事?」
鹿茸茸看他已经暗下来的屏幕,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洗髮水发给你了。」
薛沥:「……」
……
鹿茸茸看着碗里的油花,有些反胃,嘆了口气,把嘴里的菜囫囵吞下,清水过后的白菜带着苦味。
周末在家还好,菜可以自己烫,但平时在食堂很不方便,她一般都是点两盘菜,加碗清水,入口前过一下,菜色十分的单一,阿姨的手艺实在是不能让她违心的夸句好。
「薛沥你改做食草动物了?这么绿。」江晰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由远及近,在附近停下来,鹿茸茸嚼着菜叶听得清楚,偏过头发现那三人坐在离她旁边的桌子,薛沥那盘的绿油油的菜十分的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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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饭盘里一模一样的菜没有说话。
施湉湉也发现了:「这是「我没有办法阻止你,但我可以陪你一起」的意思吗?」音量收敛,但表情丝毫没有压着,明明白白的兴奋。
鹿茸茸戳戳菜叶子,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单音节:「嗯。」
这种日子持续的时间不长,在恢復到45斤之后,保持着这样的体重就好,饮食自然也没有那么严苛。
就在这时候,鹿茸茸收到白敬博的信息,是一条文章连结——
看恐怖片帮助减肥。
内容说的是恐惧会让心脏加快运作,血液循环加快了,肾上腺素激增,可以降低食慾,加快新陈代谢,同时能消耗更多的热量。
下面紧跟着的是一则gg——
「贞子的家」鬼屋开业大酬宾!全场5折!给你极致的战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鹿茸茸:「……」真是有理有据呢。
刚想打字拒绝,又想起来,这货就坐她后面。
转过身,拒绝的无情:「不去。」
白敬博还低着头等着鹿茸茸的回信,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别啊,那天正好是沥哥的生日。」
鹿茸茸:「去。」
说完转身的动作迅勐利落,带的「去」也有些飘,白敬博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半天了:「哦。」
薛沥今天来的有些迟,几乎踩着铃声进的教室,像是刚洗了脸,发梢有些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透着冷漠孤寂。
鹿茸茸凑过去:「同桌,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薛沥周身的冷意一收,眼神锁在她身上,没有说话。
鹿茸茸脱口而出:「不卖身。」
下一秒就懊恼得低下头,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嘴巴子,这下好了,没有被窝让她钻,避无可避
薛沥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压着声音:「我倒贴。」
鹿茸茸终于可以当着他的面骂:「不正经。」
他们那天的时间定在了下午1点半,鹿茸茸打算早上先去练舞,到时间直接去鬼屋,日程安排的明明白白,如果没有薛沥的那句:「那那天给我跳支舞吧。」
之后这两人就跟小情侣背着家长偷摸幽会一样,约了更早的时间,单独见面。
出门前鹿茸茸对着自己的舞蹈服挑挑拣拣,最后拿了件刚入手的衣服,本来打算当复赛的表演服,但不太合适她的曲目就一直闲置在衣柜。
是一件分体式的衣服,上半身是一件正红金丝绣花的抹胸,连着两片长至小臂的薄纱,下身是一件同色低腰轻纱薄裙,垂坠到脚踝,腰间用金线绣着繁琐的花纹,侧边开叉至大腿,两件衣服之间用一串银铃连在一起,束着纤腰。
刚买来的时候她试过一次,这件裙子其实遮不住什么,除了内衬遮着的那块地方,一双腿透过薄纱看的清楚。
……
现在时间还早,路上也没有什么人,等鹿茸茸慢悠悠晃过来,发现薛沥已经到了,穿着黑色的休闲外套,倚着墙,低头看手机,刘海微微盖住眼睛,显得整个人清隽俊逸,每个路过的女孩都会微红着脸停着看两眼。
鹿茸茸勾着背带,往上提提:「同桌你来得好早啊。」
薛沥心情很好的样子,看到她,收了手机,嘴角上扬,带着笑意:「来拿我的礼物当然要积极。」
鹿茸茸揉揉耳朵,掏出钥匙打开门,嘴里嘀嘀咕咕:「凑不要脸。」
薛沥闲来无聊到处晃,这个练舞室墙上贴着街舞的海报,没有任何鹿茸茸的痕迹。
她去里间换衣服顺便做热身,看着包里的红纱布料,莫名有些羞耻,在里面磨蹭了半天才伴着银铃声推开门。
第二十三章
这次的歌,鹿茸茸决定得很快,是她之前最喜欢的舞,没有太多的技术动作,是首异常柔软的舞蹈,讲的是少女心事,从小心到热烈,她想在这里,在他的生日当天,告诉他自己的回应。
而且要她真的当着薛沥的面做一个前空翻加后空翻,再来个横向360度转,真的挺没有情调的。
鹿茸茸立在薛沥的面前,双手交缠,相生相依越过头顶,像朵待盛的花,随声而动,脚下细碎的舞步,步步踏着银铃声,衣袂翻飞,轻盈极致的红衬着肤色雪白如玉,楚腰轻束着一串流光溢彩,薛沥一时分不清是他的心跳快,还是繁响的铃声更快。
操,自作自受。
他发誓自己提出来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想看她跳舞,给他一个人跳,心思比纯牛奶还纯,绝对没有处心积虑的意思。
但碰上她,思绪就开始不受控的肆意生长。
她脚下不停,一踩一转都是本能,但心里却时时想想一会儿怎么开口,是走纯洁风呢?还是贴合今天的主题走个御姐范儿?挂着事儿思绪飘远,等飘回来的时候发现转过头了,收的有些急,惊唿一声,左脚绊着右脚就往地上倒。
手臂一紧,有人拽着她的手,还未用力,就被她扯着一起倒在地上,一阵晕眩后,身下触到的却不是冷硬的地板。
窗外温煦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黑与红交缠在一起,艷丽至极。
她上,他下。
鹿茸茸和薛沥两人贴的实在,隔着轻薄衣服她能感觉到身下精瘦结实的胸膛,横扣在腰上的手灼热异常,肌肤相触,她浑身一颤,露出来的皮肤都快和衣服一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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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跳交缠在一起,互相追赶,薛沥只觉得身上的人和他不同,哪里都是软的。
鹿茸茸愣怔了一会儿,说了句:「对不起。」放在薛沥两腿之间的左膝盖微曲,撑着地面打算起身,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扣在她腰上的手没松,反而向上提,倏然收紧,压的鹿茸茸手肘一软,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从她的角度能看到薛沥纤直的睫毛微微盖住眼睛正垂目看着她,神色隐晦不明,看的她有些失神,心跳又快了几拍,干涩着嗓子开口:「同桌?」
薛沥像是蓦然惊醒,立刻松开手,把头偏向一侧,露出通红的耳朵,哑声道:「对不起。」
鹿茸茸的鹿眼眨巴了两下,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她被占便宜,怎么搞的像自己强迫他呢,手伸直,想爬起来,微曲的膝盖往上一顶,好想撞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等她移开,身下的人全身一震,从嗓子底滚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鹿茸茸懵了一瞬,赶紧起身:「没事吧?不会断了吧!」慌忙时竟伸手想去摸。
薛沥余光扫到她的动作,赶紧支起上身,握着她的手腕,红着眼眶,咬着牙挤出一句:「没事。」
鹿茸茸不敢看薛沥的脸,盯着手腕,想着,要不砍了逃跑……
薛沥放手后看到鹿茸茸头低的看不清脸,手腕一圈微微泛红,愣了愣,喉咙一滚,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说话。
鹿茸茸留下一句:「我去换衣服。」步伐飞快凌乱,慌得可爱。
见她走了,薛沥才松了一口气,耳边响起她那句:「不会断了吧。」
没忍住看了两眼,断是没断,还挺精神。
薛沥以为平復一下就能降下来,但有些感觉想要忘记,可偏偏脑子和身体记得清楚,手上还留在细腻的触感,指尖抿了两下,从骨子里透着痒,还有那时候膝盖不容忽视的动了两下……
操!下不去了!
鹿茸茸背抵着更衣室的门板,冰冷的木板让她的心跳缓下来,调整好唿吸,她蹲在地上,下巴抵在膝盖上,触感有点熟悉,突然一下想到了什么,平息下来的心脏又开始狂跳。
还是再找机会吧,看他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鹿茸茸在外面打了出太极,觉得差不多了才推开门进来,这时候薛沥正拿着冷水灌到第8杯,一副不把自己灌醉不停的架势,听到动静,把杯子里的冷水一饮而尽,激的脑袋疼,皱着眉毛揉了揉太阳穴。
……
前两天白敬博无意间看到了薛沥手机上支付宝的祝贺简讯,和他确认过后,就开始缠着要给他过生日,薛沥实在是不想再听到,大早上在他耳边放生日快乐歌,不能打也不能骂,没熬过两天就答应了。
答应后白敬博简直比他这个寿星还积极,罗列了几种方案,跟皇上选妃一样,还搞个绿头牌,然后自己站在旁边,掐住嗓音开口:「请皇上翻牌子。」
结果被一边忍无可忍的江晰踹回了自己的宿舍,走之前还高喊着来了一句:「谢皇上赏脚。」
薛沥笑着选了个方案发给白敬博,这可把他牛逼坏了,正打算当天在鬼屋来个盛大而隆重的生日仪式。
直到看着鹿茸茸和薛沥前后到的地方,明明站的很近,却一眼都不看对方,表情也十分的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吵架不像吵架,生气也不像。
「这是怎么了?」白敬博习惯性求助江晰。
江晰靠着墙,一双长腿点着地,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笑得合不拢嘴,连头髮丝都刻满了「因吹斯汀」,看了眼白敬博,两根修长的手指高深莫测的点点下巴:「一炮后,发现对象是认识的人?」
白敬博默了默,惊悚得发现还真有点像。
两人的音量没有收敛,另外两个当事人听了个全。
鹿茸茸:「……」
薛沥轻咳了一声:「人到齐了?」
鹿茸茸其实想叫她们寝室的那三人一起来,但宁蓁蓁要跳舞,施湉湉有补习班,连林稞稞都要喝喜酒,有事的整齐划一。
白敬博摸了摸头顶,眼神飘忽:「额……还有两个人……」
薛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生:「不好意思来迟了。」
是上次ktv那位女生,穿着白色的长袖连衣裙,外面披了件短款牛仔服,恬静美好。
背在身后的手拿着个淡蓝色礼物盒,看着薛沥红了脸,递过礼物,笑意盈盈:「薛沥,生日快乐。」
看着个头不大,像是小首饰。
薛沥没有接过,在礼物上顿了两秒,神情淡淡:「你哪位?」
对面的女生脸色一僵,笑意差点没挂住。
鹿茸茸凑过去小声提醒:「上次ktv,吴言情。」
这下是真的挂不住了:「你好,我叫吴青言。」
鹿茸茸默默的退后,心里直犯嘀咕,明明那个名字更配。
薛沥看了眼她的动作没有阻止,心里琢磨着,这次有进步,居然没有躲着他。
鹿茸茸低着头没有发现,但吴青言盯着薛沥没移过眼,把两人之间互动看在眼里,连薛沥眼里的纵容宠溺也没错过,在转向自己时散得干净。
薛沥:「不好意思,我不收陌生人的礼物。」
薛沥没有留给她半点机会,转身的姿势潇洒飘逸。
鹿茸茸抓过旁边吃瓜的白敬博:「怎么把她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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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博:「我可没有叫,只是和一中的朋友提了一嘴,那个朋友吧……嗯……喜欢那姑娘,所以……就这样了」
鹿茸茸听得直砸嘴:「同桌还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这要是……」
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江晰踢得嘘声,转过头一脸的杀气瞬间换成堆笑:「同桌,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薛沥:「……」
一边,吴青言只一瞬就调整好心态,大方的把礼物盒往包里一收,拉拉链的手一下没收住力气,咻的一声,比起失望伤心,羞恼埋怨的情绪占了更大部分。
另一位男生姗姗来迟,应该是快跑过来的,到地方的时候几乎喘不上气,弯腰扶墙,匀了半天才开口:「白敬博这什么鬼地方,连公交车都没有。」
白敬博表情有些臭:「是啊,都没坐怎么可能坐的到呢。」
对面的男生眼神飘了两下,摸摸鼻尖没有说话。
白敬博脾气算不上好,平时插科打诨惯了,再加上在薛沥和江晰两人身边呆久了,就显得他脾气其好无比,鹿茸茸也是很少看到他出言嘲讽。
那个男生有些眼熟,相貌普通,好像上次ktv有见过,叫什么她已经忘了,只记得名字清俊,和本人粗壮的身形一点不配。
等他们买票入场的时候已经是两点了,鹿茸茸和薛沥落在后面,有些不自在,觉得膝盖痒痒的,伸手抓了抓。
薛沥瞥见她的动作,俯下腰靠近旁边的人,压着声音,意有所指:「我对你一向有情有义。」
像是颗颗粒粒的气泡在她耳边破响,撩的不行。
第二十四章
这次白敬博找的「贞子的家」名字跟闹着玩似的,但场景还是很良心,从一楼楼梯就布置的阴森可怖,楼梯旁有个小隔间,里面的售票员,身形佝偻消瘦,满是溃烂的手臂从小窗口,递了6张门票出来,白敬博连手都不敢伸,一个箭步退到江晰背后:「你上。」
江晰睨了他眼:「怂。」
白敬博:「说得好。」
就在江晰接过门票的时候,四周突然响起桀桀怪笑,尖锐刺耳。
旁边的吴青言惊唿出声,瞬间就被白敬博的尖叫声盖过,离他最近的江晰被他吓了一跳,压着脾气:「闭嘴。」
伴着白敬博的尖叫声,旁边的暗门涌出几个黑衣人,拿着眼罩就往他们头上套。
黑暗中鹿茸茸感觉手背贴上来一个温软的东西,没来得及反应指尖就被握着摩挲了两下,痒痒的。
鹿茸茸四指收拢,把对方的指尖握在掌心:「同桌?」
对方的声音有些沉闷:「嗯。」顿了顿:「我怕黑。」为了验证说的话还往她这边靠。
鹿茸茸:「哦。」手腕不自在的转了转没有松开。
这种感觉还挺带劲。
尤其耳边还传来白敬博的声音:「大哥,大哥,套错了,喘不来气了,那是鼻孔,不是眼睛。」
那个一中的男生:「青言你在哪儿?没事吧。」
鹿茸茸隔着薛沥听到细细娇娇的声音响起:「钧哲,我没事。」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边人移动,带起阵微风,牵着自己的手从右手移到了左手。
空出来的位置马上有人填上,是双小小的手,接着手臂外侧贴上来一具软绵的身躯,没等她出言提醒:「薛沥,这里好黑啊。」声音还挺甜。
鹿茸茸觉得有些尴尬,掐了把左手心的手指,薛沥响起声闷笑,回应似的捏了捏。
见她没有排斥,吴青言攀着她的手开始往上走。
鹿茸茸犹豫了一下,为了自己清白还是选择开口:「那什么……摸错人了。」
右手边的温软僵了两秒,倏然抽离,没了声儿。
因为刚刚肩膀一直绷着不敢动,有些酸,鹿茸茸站直身体,转了转,耳边传来薛沥声音带着笑意,心情很好的样子:「谢谢同桌了。」
鹿茸茸扯扯嘴角,冷哼了一声没理他。
之后他们被带着上楼,蒙着眼,感觉在道开阔的地方,有些阴冷,脚下七转八拐,辨不清方向,一路上只听到白敬博的一惊一乍。
「操!谁摸我手了?」
「谁沖我吹气啦?」
「哎呀!谁踹我屁股了?」
江晰:「我。」
瞬间噤声。
没过多久,空气突然闷下来,他们好像被领进了封闭的房间。
「现在请玩家摘下眼罩。」音响里传出声音闷厚,有些失真。
鹿茸茸松开两人相握的手,摘下眼罩,发现这是个封闭的空间,唯一的光源就是墙壁上的假油灯,昏暗不明的红光只能大概看清,这里是个卧室,他们旁边有张铁架床,床头栏杆上锁着手铐,另一头是开着的,墙上挂了几张照片,床对面是个书架,结构简单。
音响里的声音再次响起:「玩家们现在需要找到线索,逃出密室,记住一旦打开门……你们的逃亡也就开始了。」
整个房间像是被血浸染过,透着可怖诡异的红。
六人打算分头找线索,白敬博从开始就躲在江晰后面,跟个拖油瓶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来那会儿的认错人事件,吴青言只跟着林均哲,只是眼神不受控的粘着薛沥,偶尔赏她几眼,每眼都带着恶意。
鹿茸茸看到几次,也没理她,翻着抽屉找线索。
这个房间空气不流通,瀰漫着沉重的潮意,胃里空空的鹿茸茸有些难受,手下动作开始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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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像是女孩子的卧室,地上的娃娃靠着墙,整整齐齐的看着他们,大家十分有默契的避着那块地方走,白敬博偶尔视线从那里经过,都是脖子一抬,就这么绕开。
江晰几次想过去,都被白敬博拉着衣服拽回来:「晰哥,恐怖片里单独行动的,死得快。」
江晰抽回衣摆:「快你妹。」
林均哲正拉着满脸假笑的吴青言:「青言,我之前去过好几次这种地方,解决这个易如反掌,你看着不到5分钟我就带你出去。」
吴青言:「好……好啊。」
手上没动,牛逼倒是吹了5分钟,越吹越大,越吹越鼓,吴青言已经挂不住笑,面色铁青。
鹿茸茸莫名觉得胸口气顺了不少,连带着整个人都飘了,吹着口哨从那两人面前经过,幸灾乐祸扫了眼吴青言。
薛沥摸摸墙上的照片,又摸摸桌子,然后走进娃娃堆,抓着一只红色衣服的娃娃,手往裙底一掏。
白敬博瞄到他的动作,拉着江晰整个人跳了起来:「沥哥,松开,那只是个孩子。」
薛沥没理他,把裙子掀开露出内侧的布条,布条被缝在裙子上取不下来,他只能带着人偶出来。
薛沥离开人偶区后,大家就围了上来,只有林均哲正撅着屁股一个一个的掀裙子,动作十分猥琐。
白敬博想碰又不敢碰,手伸了又缩回去,打了个太极最后停在后脑勺,问:「沥哥厉害了,你怎么知道,是这个娃娃的?」
薛沥:「这个玩偶和这间屋子的主人穿着一样的衣服。」
鹿茸茸看两眼布条上的数字,不解道:「你怎么知道这间卧室的主人穿什么衣服?」
薛沥指着墙上的照片,那是张全家福,背景是个小洋房,顺着他的手指他们发现小洋房后的半个身影,身穿红色洋装连衣裙,和她们手里的洋娃娃穿的是相同的衣服,抱了本书森森的看着前面拍照的人。
吴青言:「薛沥,你好厉害啊。」
林均哲掀完裙子一无所获,冷哼道:「这有什么了不起。」
鹿茸茸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翻了翻:「是啊,要是吹牛逼可以开门的话,你就是把万能通用钥匙。」
江晰和白敬博没崩住,笑出了声,比起他们的张扬,薛沥就含蓄多了,只是眼角眉梢挂着开心,半点声都没出。
林均哲丢了面子,脸色沉得不行,想要反驳,但什么话都吐不出来。
鹿茸茸翻书的动作顿住:「同桌,他要打我吗?」
薛沥:「没事,他打不过我。」
林均哲彻底没了脾气,是啊,说不过,又打不过,只能认怂。
鹿茸茸把书摊来:「找到了。」
白敬博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收:「找到什么了?」
鹿茸茸:「那串数字前三位数是页数,后面是行数,最后两个是第几个字,一共5个字。」鹿指着字一个一个读出来:「笔,里,有,钥,匙。」
江晰把白敬博掉的下巴合上:「不愧是我妹。」
鹿茸茸把书啪的合上,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现在的我,你高攀不上。」
江晰直接被那臭屁的样子气笑了。
一行人找到钥匙开了门就是条昏暗的长廊,阴风从门口灌进来,白敬博拉着江晰退了两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鹿茸茸只能说这次的鬼屋体验感极差,白敬博的尖叫声跟警报器似的,一响后面的人就知道来鬼了,要吓人了,请做好准备。
到后面耳朵已经麻木,她都能听到身后工作人员的交谈声。
「差点被打了个嘴巴子,被吓了一跳,哪儿跑出来的。」
「还凑不要脸,攻人下三路,年轻人不讲武德。」
白敬博凭本事把鬼屋变成solo舞台,出了门,还拍拍胸口,哑着嗓子:「真tm吓人。」
鹿茸茸觉得比起傻逼,陪傻逼来的他们病的也不轻。
那个傻逼摸摸口袋,眼神热烈,看着薛沥:「哎呀,我手机落里面了。」演技浮夸拙劣,把答案大剌剌的写在脸上。
薛沥:「……」
……
鹿茸茸摸着墙:「我为什么也要来?」
薛沥回答的毫无心理负担:「我怕黑。」
鹿茸茸:「……」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之前大家在一起没什么感觉,现在两人在一个空间里独处,上午压下去的别扭,现在又开始翻腾。
薛沥:「早上在舞蹈室……」
鹿茸茸听着他的开头,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人现在说话没个节制,生怕他说出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硬的。」
鹿茸茸赶紧出声打断:「都是正常反应,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碰到。」
薛沥轻笑一声,在走廊上显得空灵清澈:「正常?」
身后跟着的众人:「……」好想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鹿茸茸简直想打烂这张臭嘴,叫你多话。
第二十五章
两人回来的时候偶尔会看到几个头上顶着斧头,青面獠牙的鬼吹着口哨跟他们打招唿,诡异的有趣。
鹿茸茸走在前面,连后脑勺都写着恼羞成怒,薛沥倒是双手插兜,慢慢悠悠,跟在后面,笑得荡漾。
跟在后面的白敬博弓着背,脚尖点地,捂着嘴,用气音疑问三连:「这什么意思?看到了什么?摸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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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晰站在旁边,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突出的腕关节,十分大佬,丝毫没有跟踪人的自觉,闻言,手背的青筋一跳,笑得不怀好意:「想知道?」
白敬博觉得他应该摇头,上次江晰这么笑,他期末考了个倒数第二,仅次于这位大哥,但他好奇到皮痒,想被抽一顿,于是点点头:「嗯。」
吴青言跟在两人的后面,压抑到扭曲,偏偏旁边还有个专门拿剑往人心上插的傻子:「他们是情侣吗?很般配。」
吴青言视线钉在前面两人,回答的敷衍:「是吗?」
……
这条路并不长,没了白敬博就地表演勐男落泪,死拽不走,两人走的也快,到了门口,鹿茸茸没等薛沥直接推开了门,顿时一股甜腻的奶油香混着草莓果酱的味道扑面而来。
在潮湿闷热的环境里这种味道,实在不怎么美好。
房间里比起他们离开的时候,多了张桌子,上面放了一个淋满血的人脑,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着诡异的红光。
鹿茸茸几乎看清的瞬间就转过身,撑墙干呕起来,她早上吃了点东西之后就没进过食,被薛沥扶着胃里直泛酸,却半天没呕出个屁,靠着身后的人,眼眶湿润通红,轻喘着缓气。
薛沥蹙眉半抱着鹿茸茸,帮她顺气,在看不见的地方面色慌乱,声音却沉软:「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带你回去。」
鹿茸茸本来想问候几句白敬博,但张口就是满嘴的甜腻,只能点点头,由着薛沥带她出去。
两人转过身就看到江晰,后面跟着白敬博、吴青言和林均哲。
白敬博正张着嘴,眼睛瞪得熘圆,一脸惊恐,拉着江晰哆哆嗦嗦的开口:「孕吐?」
鹿茸茸脸色骤黑:「孕你大爷!」
……
学生能娱乐的地方实在不多,又想要追求刺激,还是决定去上次那家ktv,在路上,白敬博缩着脖子跟在鹿茸茸的后面,一眼接一眼瞥着她肚子。
鹿茸茸:「同桌,你说待会儿把他埋哪里好呢?」
薛沥轻笑一声,虚扶着鹿茸茸的手肘:「小心动了胎气。」
鹿茸茸毫不客气就是一脚,看着薛沥上扬的嘴角僵住,还嫌不够,又碾了碾。
到了地方,之前掉队的金阳明已经到了
据说金阳明瞒了一个星期的期中考成绩被他妈知道了,好不容易从家长的混合双打里逃出来,见到他们连喊了几声亲人:「亏我还这么期待你的脑浆蛋糕,我在家脑浆都要被我妈打出来。」
白敬博含着泪,恹恹的开口:「没吃到,正好用你的。」
金阳明:「啊?去哪儿了,在鬼屋被鬼吃了?」
鹿茸茸手里的水壶被薛沥接过去,喝了口热水,感觉胃里暖洋洋,长吐出一口浊气,睨了白敬博眼:「被我扔了。」
白敬博讪笑着,偷摸在金阳明耳边轻声说道:「孕期脾气暴躁。」
金阳明:「啊?什么期?」
……
第二天休息,这次他们灌起酒来没个节制,大家记得白敬博之前拿着话筒发酒疯的样子,这次被众人强制封麦,只能牟着劲儿在找打的边缘,疯狂蹦迪,进来后就给薛沥点了首《世上只有妈妈好》献给鹿茸茸。
鹿茸茸在减肥期间不能喝酒,喝饮料,只能端着杯热水,缩在角落,看着台上的薛沥,撅着嘴,有一下没一下的嗦着。
薛沥脱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绵t,坐着高脚凳一只脚曲起,踩着椅子上的横槓,另一只随意放着,上身微微前倾,修长的手握着立式麦克风,原本暖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流光四溢的彩,声音低柔,明明是首儿歌,却唱出深情的味道。
鹿茸茸看着发光的少年,思绪开始飘远,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或许在她发现前还要早,因为被梦里的书压着苗头,不敢触碰,护得小心。
其实最近梦到的内容越来越多,翻页的速度也快了很多,直觉告诉她,答案就在结尾。
她本想等书翻完,搞清楚后再回应他,不然每次看着江晰都有种罪恶感,白天和他谈恋爱,晚上看他和别人谈恋爱,也不知道她和江晰,谁绿了谁,别扭得很。
可她好像高估了自己,他热烈的感情不加掩饰,撩拨人心,却不轻浮,如今她的感情愈烈愈不受控。
台上的薛沥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视线从银幕上离开后,精准的在人群中捕捉到她,四目相对,两人都没移开视线,鹿茸茸看到他眼中的星辰大海,绚丽斑斓却不刺目。
想去触碰他,想和他唇齿相依,鹿茸茸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急色,一定是月亮惹的祸,就像现在,看他一张一合的嘴唇,想亲。
薛沥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鹿茸茸楞楞地盯着地面,正失神轻咬玻璃杯杯沿,偶尔吐出桃红的舌尖,舔了舔,软软甜甜的舌尖被玻璃顶的有些变形。
薛沥只觉得口干舌燥,像被百只猫爪抓挠,不疼却痒麻到心底,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觉得无味,又放下了,玻璃杯撞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吃饱喝足后的白敬博摇摇晃晃的拿起话筒:「各位……」没说两个字话筒就被江晰没收了。
江晰的声音透着话筒传出来:「说归说,别碰话筒。」
白敬博喝了顿酒,壮了他那颗怂人胆,可能喝的有点多,壮的有点大,伸手就要去抢,还不要命的喊了句:「还给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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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被这句「爸爸」喊得头晕,大概是没想到白敬博喝了酒后难得a一次,鹿茸茸摸出手机打算记录下歷史性的瞬间。
没等她按下录屏键,白敬博的怂人胆及时回归,抱着江晰的手臂撒娇「我错了,爸爸。」
江晰原本背靠着沙发,整个人懒洋洋的陷在里面,被江晰抱个正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给老子起开。」挣脱了就跑。
林均哲:「白敬博你刚刚想说什么?」
白敬博停下追逐的脚步,有些迟钝的脑子开始转:「哦,我们玩游戏吧。」
鹿茸茸:「玩什么?」心想这货要是说国王游戏,她就现场收割猪头。
白敬博抱着个空酒瓶笑得傻气:「真心话大冒险。」
鹿茸茸摸摸下巴觉得可以,只要选真心话,就能釜底抽薪,从根本上杜绝后患。
最后全票通过。
白敬博把酒瓶把桌上一放,发出脆响:「瓶口对着谁,就谁。」游戏规则简洁明了。
就在江晰问出那句:「你们早上在舞蹈室干了什么?」的时候鹿茸茸看着正对自己的瓶口,心想,柴是没抽掉,倒是把她自己烧个正着。
鹿茸茸翻了个白眼:「在舞蹈室能干什么?」跳舞啊。
白敬博双手撑着桌面,整个人越过来,眼底清明,振奋到不行,没有半点朦胧:「穿衣服的那种?」
薛沥大长腿往前一伸,横跨桌子,把白敬博踢回了沙发,眼神冰冷:「找打?」
第二十六章
吴青言紧握着手中的水杯,因为过于用力指关节开始微微发白,杯子轻晃,盪起涟漪,倒映的人影开始涣散。
她第一次和薛沥见面的时候是在一间撞球室,那时候他正靠着墙,细碎的刘海半盖着额头,低头看手机,眉头微蹙,没等她看清模样,薛沥似有所感,倏然抬起头,眼底阴鸷还没散,嘴唇抿成直线,浑身带着尖锐的刺,十分不好惹,像颗站立行走的炸弓单。
ktv里开着恆温器,她从进门就脱掉了牛仔外套,趁着放外套的时候,悄悄把礼物放进了薛沥的口袋,他不需要当面接受,也不需要回应自己。
这个礼物只要到了他手里,那在他那里自己的心意就不加掩饰,她看得出来这两人还没有在一起,就算真的在一起了,到后来会怎么样谁知道呢,毕竟少年心思最是青涩善变。
吴青言看了眼瓶口,抬头浅笑:「我选真心话。」
全场十分默契把这个机会留给林均哲,林均哲像早就准备一样接上,满脸的期待:「在场有你喜欢的人吗?」
吴青言一愣,满脸通红,有些慌张的从薛沥身上掠过,低埋着头,声音轻细:「有。」
鹿茸茸看着和吴青言同款红脸的林均哲,戳戳薛沥:「你说,要不要隐晦的提醒一下他。」
薛沥偏过头:「怎么提醒?」
鹿茸茸现场切歌点了首《我爱的她不爱我》,回到位置后嘆了口气,语重心长:「我只能帮到这儿了。」
薛沥抑制的笑了声,后来没压住,有点大声,直接给鹿茸茸乐毛了,瞪着他:「够了啊,还笑。」
薛沥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可还是不自觉上扬,眼底眉梢笑意更浓,张扬明媚,让人挪不开眼的和煦。
之后几个男生几乎喝疯了,白敬博永远是最先喝醉的那人,瘫在沙发上抱着酒瓶往里面吹气:「我来为大家弹奏一曲《贵妃醉酒》,嘘~嘘~嘘~」
一边打唿噜的金阳明忽得座起,就要开始解皮带:「嘘嘘,小明要嘘嘘。」
江晰赶紧按着他:「操,给我憋回去。」
唯二保留清楚意识的两个男生,江晰和薛沥简直拉上了这个裤子,挡不住那个打电话给老黄。
「老黄啊,我!你爸爸!」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刚睡醒,带着厚重的睡意,透过听筒传过来的声音沙哑低沉:「白敬博?」
白敬博:「谁?白敬博?是哪位帅哥的名字?」
老黄:「你在哪里?喝醉了?」
白敬博:「没醉!我要和你坦白,上个星期你不见的那支笔,被我摔断油了,然后我藏起了,嗝~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他,问我为什么不救他……」说着说着抹起泪来,又抽出纸巾勐擤了一纸的鼻涕
老黄按按眉心,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荒唐至极,顿了两秒没等到自己醒过来,才接受现实,长嘆口气:「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白敬博眼泪一收,冲着手机做了个鬼脸:「想找你爸爸,下辈子吧!」接着啪一下挂断电话。
鹿茸茸收了手机,简直要笑吐在沙发上,薛沥边扶起她边给老黄髮信息,心想,没一个省心的。
七个人,醉倒了三个,江晰送吴青言,林均哲还有金阳明回去,薛沥则是送白敬博和薛沥回去,两人自己到家后再和老黄报导。
薛沥好不容易压下老黄开车过来接他们的决心,把白敬博丢进车里的动作更重了点。
鹿茸茸紧靠着车门,隔着薛沥就是迎头打唿的白敬博,时不时传来他呓语:「别……别想找到,你爸爸我。」
鹿茸茸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掏出来一看,有点眼熟,她口袋里为什么会有这个?
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这衣服是薛沥的,转身递给他,淡淡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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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伸手接过,有些意外:「你给我的?」
鹿茸茸扯扯嘴角,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口袋里找到的。」言外之意,不是我送的,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礼物盒在他指尖转了个圈,没看见署名,又递会给她:「可能是谁放错了,明天问问。」
薛沥表情和平时一样,看着她,连嘴角幅度都没变,鹿茸茸看不出他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在装样子。
鹿茸茸没接盒子:「真不记得了?吴青言之前给你的生日礼物。」人家偷偷放他口袋里,这意思不言而喻,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好歹是人的心意。
薛沥把盒子收起来:「知道谁,到时候叫白敬博还回去。」
旁边的白敬博跟回应一样拖长音啊了声。
薛沥:「他答应了。」
鹿茸茸被噎住了,没有说话,刚刚别扭的情绪,一下被抹平,取而代之是从心底涌上的雀跃,抿着嘴转过头,城市正在沉睡,不同于白日的喧嚣,窗外铺满了黑,她看到镜子上倒影出自己不自控上扬的嘴角,视线一偏和镜子里的薛沥对上。
鹿茸茸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心想,稳住,都是小场面。
……
薛沥负责抬脚,司机穿过腋窝把白敬博整个人捞起来,就这样跟死猪一样被抬上楼,鹿茸茸跟在两人后面跟着开门。
白敬博的妈妈应该是被门铃吵醒,头髮乱糟,睡眼惺忪打开门,看着吊在两人之间的白敬博,脸色下沉,语气里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鹿茸茸可以听到底下暗涌的海啸:「谢谢你们,把他扔地上就好了。」
临走前鹿茸茸有种送死猪进屠宰场的感觉。
鹿茸茸家的小区,道路不平,轿车开进去半天都绕不出来,干脆让车停在小区口,反正只有几步路,没等薛沥同意她就脱了外套推开车门。
鹿茸茸站定后,正打算转身关门,就看到薛沥紧跟着她下了车,把外套披回到她身上后走到驾驶位上和司机低声说了句什么,外面的风有点大,原来车里带出的暖意散了个干净,鹿茸茸紧了紧外套,站在一边,盯着小区门口那棵树发怔。
没多久那颗歪脖子树突然被挡住变成一片纯白,夜风吹过,看到单薄衣服下隐约的肌肉线条,鹿茸茸心尖颤了一下:「你不冷吗?」
薛沥:「你抱我一下,就不冷了。」
鹿茸茸盯着他两秒,脱下身上的外套,看到薛沥正伸手过来,侧身躲过,踮起脚,潇洒披衣的动作一顿,没有道理瞪了他一眼:「蹲下来点。」
薛沥十分听话,微微俯下身,鹿茸茸搭好外套后,双手攥着衣服的手没有撤开,没有说话,半晌,带着破罐破摔的决心,突然伸手抱住薛沥外套底下精瘦的腰,两人就在敞开的外套下,相拥在一起。
薛沥身上冰冷刺骨,鹿茸茸手臂用力一收,两人贴的更严实,感觉到薛沥僵住,她头埋在胸口蹭了蹭,觉得很神奇,明明之前两人都还是冷,但抱在一起后,也不知是谁先热起来,到最后只觉得温暖。
也不知道抱了多长时间,鹿茸茸打算抽离的时候,腰间的手却和钢筋一样,死死扣住,接着手下的腰微微拱起,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颈侧,蹭了蹭,细软的头髮轻搔着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痒的她通身发红。
薛沥声音沉闷厚重,带着难以掩盖的愉悦,却在小心求证:「你喜欢我吗?」
鹿茸茸被迫仰着头,视线所及一片漆黑,像被人蒙住了眼睛,那个人是她的心之所向,然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在这夜晚清晰明亮:「喜欢,很喜欢,想要一直喜欢下去。」
这句话薛沥曾经对她说过,今天她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和他是一样。
第二十七章
鹿茸茸回家路上这温度就没降下来,把她和外面的凉意隔绝开来,这句话酝酿了这么久,还以为说出来的时候,至少能做到不丢人,她现在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紧张到浑身发麻,等麻意如潮水般退去,她已经被薛沥领到了家门口。
鹿茸茸两辈子第一次恋爱,对于俩人之间陌生的关系有些生疏,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来着?
开锁的动作一顿,转身对上薛沥:「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空气一滞,两人都没有说话,鹿茸茸简直想把这张嘴给锯了,又觉得自己应该试图挽回一下:「我是说我妈不在家……我还是闭嘴吧。」
薛沥看着鹿茸茸低垂的眼眸,有点想笑,又不敢,这声要是笑出来,这只猫怕是要扑上来挠自己一爪子,偏头压下嘴角,盯着她鼻子以下看了会儿,最后在额头留下克制的一吻:「不了,没这定力。」
鹿茸茸只觉得额头那块灼热发烫,最后传遍全身,就这温度来根烟她吹口气都能点着了,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第二天早上。
一睁眼额头热意不降反升,喉咙肿痛,浑身酸痛,翻身的力气都没有,鹿茸茸嘀咕着:「后劲还挺大。」
想起身,凉意顺着掀起的被子角钻进来,打了个冷颤,手一松,被子又盖了回去。
原以为闭会眼睛就能好,再想起来时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
枕边的手机震了两下,鹿茸茸眼皮撑开条缝,从那缝里看到她新晋男朋友的信息。
【xue:醒了吗?】
鹿茸茸手指动了两下,觉得有些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她现在有些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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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得很快,薛沥还没开口说话,鹿茸茸先听到一阵水声,她男朋友好像在洗脸。
薛沥抹把脸:「醒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
鹿茸茸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嗯……薛沥,我好像生病了。」
薛沥拿毛巾的手一顿:「阿姨不在家?」
鹿茸茸从喉咙底滚出个干涩的单音节:「嗯。」
薛沥眉头就没松开过:「我去找你。」
鹿茸茸有些矛盾,想见他,但自己现在一定很丑,自暴自弃抓抓头髮。
刺眼阳光被层叠的窗帘过滤,铺了一房间的灿烂明媚,照亮半张床,鹿茸茸上半身隐在黑暗里,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时长不断加长,她沉闷的唿吸音透过音筒传到另一头。
鹿茸茸其实没有睡着,意识浮浮沉沉,对外面的动静还是有感觉,只是迟钝一点,在电话里响起薛沥叫她开门时,应一句后,2分钟才爬起来。
鹿茸茸没想到互通心意之后,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隔着扇门,和自己睡衣上的hello kitty 对视了两秒。
薛沥感觉对面的人站了许久,没等他敲门,门咔哒一声开锁,从那门缝里看了一只龇牙咧嘴的hello kitty忽而飘过,闪进了一间房间。
薛沥挂了电话,跟着那只猫进了窝。
出于礼貌,进门时保持目不斜视,可还是被一书架的花花绿绿吸引。
鹿茸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羞耻到温度又升了点:「给你来一本?」
薛沥收回视线,把路上买的药和粥放在床头:「不用。」
鹿茸茸靠在床头,被子披过头顶,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通红的小脸,不只是病的还是羞的。
薛沥整个人站在阳光下,映了一脸温柔和煦,从窗帘倾泻而下的阳关把房间分割成一明一暗,两人中间隔一条清晰的界线,鹿茸茸顿时不开心,抽了下鼻子,糯糯开口:「我冷。」
薛沥无奈:「量过体温了吗?」
鹿茸茸窝在被子里摇摇头,几缕髮丝贴在发红的脸颊,薛沥走进黑暗,坐在床沿:「体温计在哪儿?」
鹿茸茸还真不知道,家有这玩意儿吗?
薛沥看着鹿茸茸松怔呆愣的表情,从一边的袋子里掏出一只体温计递过去。
等结果出来这段时间,鹿茸茸跟腋下夹了把剑一样,坐立难安,被子里被她烘得灼热,脸上温度愈上愈难安。
薛沥看鹿茸茸像只乌龟一样,仅探出的头都要缩回去了,有些想笑。
他们相识时间不短,可相知时间不长,他打算这辈子就是这姑娘了,其实在这个年纪,一辈子这句话很重,年少的感情轻狂飘浮,少了许多顾忌,这是这个年纪特有的无虑,热烈却又短暂,他不想这段感情像烟花一样转瞬虚空,更希望他们的未来仍有阳关满路,温暖如初。
鹿茸茸觉得薛沥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起来,比那阳光更耀目些,接着她唯一的透气的出口被堵上,两人鼻尖相抵,灼热的唿吸交缠,迅速升温,距离还在不断缩短,鹿茸茸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软软的吻落在通红的脸颊:「会传染。」
薛沥的吻没离开,报復一样轻咬了下才闷笑一声退后。
鹿茸茸浑身一僵,半晌才捂着脸控诉:「你……属狗的?」
薛沥把她头上的被子拉下,把翘起的头髮往下压压:「属狼的,还是饿狼。」
鹿茸茸问的诚心诚意:「十二生肖有狼吗?」
薛沥:「……」
……
薛沥拿着体温计,看着数值眉头就没松下来:「39度。」鹿茸茸这回连头都没露,把自己裹得严实,在床上滚了两圈,最后哎呀一声从床那头滚了下来,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
薛沥一个用力,人连被子一起拎回床上,对在蠕动的青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把粥喝了,带你去医院。」
那条青虫瞬间变成一条死虫,从中蜕出一只长獠牙的hello kitty,正闪着凶光瞪了他一眼,无声的控诉。
鹿茸茸把被子拉到腰间,整个人对摺把脸埋进膝盖上的被子里,闷闷出声:「不想去。」
薛沥轻拂鹿茸茸的背,从腰际一路向上,摸到突起的嵴骨,一路无阻,她好像……里面没穿衣服,倏然收回手,这次出声带着干涩轻颤:「不可以。」
鹿茸茸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只觉得那句不可以软糯可口,毫无威力。
最后薛沥还是抵不过撒娇:「这是犯规,明知道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鹿茸茸不知道热恋的人是不是都这样,感觉对面的人就是良药,心里骂了句自己傻逼,嘴里却说:「薛沥我的病好像好了。」
薛沥用手背碰了下她额头,依旧滚烫:「烧傻了?」
鹿茸茸不客气伸手拍掉,往床上一躺,被子拉过头顶:「您的女朋友已欠费,有事请稍后再拨。」
薛沥拉了下被子没拉开,无奈柔声哄道:「先把粥喝了。」
鹿茸茸静了两秒,出声:「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
这次薛沥连回应都没有,离开的动作干脆敏捷,跟被人拿刀追着一样,有些狼狈。
薛沥靠门顺手回着信息,这扇门隔音不好,他甚至可以听出她正在换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搭扣啪一声锁上,回简讯的手一顿,眨了两下眼睛,突然有些燥热,带着身后那扇门也温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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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手机上一条条催命符不停发过来,震得指尖发麻,薛沥轻啧一声,回了句「和你没关系」后,长按关机。
……
热恋的小情侣喝个粥都要腻歪良久,你喝口粥,我帮你擦擦嘴角,可温存时刻到喝药的时候戛然而止,鹿茸茸一片药一口水灌的干脆,到了沖剂时,眼睛转得欢快,杯沿刚碰上嘴又勐的拿开:「薛沥能帮我去厨房倒杯热水吗?」
薛沥看了她一眼,起身出去,然后在门后站了10秒后又推开门,视线停在鹿茸茸手上那碗正魂归下水道的药。
鹿茸茸手一抬,眼睛里的真挚漫溢:「洗手池好像也发烧了。」
薛沥挑眉没说话,又掏出一包沖剂,冷酷无情:「来吧,加量一包。」
鹿茸茸垂着头:「哦。」
鹿茸茸端着杯子,轻晃两下,黝黑的药液越过碗口,溅到手上:「同桌你知道吗?其实我的脚是36码的。」
薛沥:「知道,把药喝了。」
鹿茸茸把碗一放,惊嘆:「你怎么知道的?」
薛沥拿起腕,往她嘴边一递:「看出来的,把药喝了。」
鹿茸茸无视那碗药,抓起脚就是一顿瞅:「不愧是同桌,目光如炬。」
薛沥:「把药喝了。」
鹿茸茸无奈接过药又放回床头:「同桌你知道……」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淹没在两人唇齿相依之间。
第二十八章
薛沥压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吻的温柔,起初只是唇碰唇,浅浅吻着,也不知道是谁先探出舌尖,之后便开始失控,明明发烧的是她,入她齿间的温软却比她还要灼热。
扣着腰的手臂寸寸收紧,缠得缱绻,鹿茸茸没有经验只能被迫仰头,任他攫取,意识开始有些模煳涣散,半垂的眼中一片水色,满溢至通红的眼尾,身体顺着床头下滑,攥着床单的手松了又握紧。
最后薛沥勾起舌尖在她的上颚摩挲了一下,带着电流传遍四肢百骸,鹿茸茸的手倏然收紧,轻颤着从嗓子底发出一声低吟。
身上的人一震,动作停了下来,偏过头,把脸埋在鹿茸茸的颈窝里,滚烫的唿吸重重打在她裸露的锁骨上,这才从晕眩中回过神,被子不知什么时候退到腰际,她几乎已经躺平在床上,薛沥侧身俯首,微弓着背轻覆着她,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起伏的线条。
鹿茸茸还没有从那股劲里缓过来。又喘了几下,然后就听到薛沥低哑干涩的嗓音,带着笑意:「以后不能在床上干这种事。」然后支起身,眼中还带着未散的薄欲:「容易出事。」
从那次在舞蹈室薛沥就知道,自己对她定力很差,再加上这个地点选的过分优秀了点。
自嘲一笑,扶着鹿茸茸起身,依旧没有忘记床头的那杯药。
鹿茸茸看着黑黢黢的药,停滞的理智还没回归,接过杯子喝得干脆,苦意直充脑门,十分上头,抬眼看着薛沥一脸餍足,瞬间心里憋屈,心里憋屈的后果就是嘴巴毫无求生欲:「拔x无情。」
薛沥放杯子的动作顿住,两秒后,杯子和柜子磕响一声,在静谧的房间里莫名透着几分危险。
等薛沥挑眉看过来,鹿茸茸离家出走的求生欲越滚越远,半眯着眼靠近,一副奸商的表情:「同桌,要不也来一杯?会传染的。」
薛沥没多说,用鹿茸茸的杯子给自己灌了一杯。
然后两个人的第二次接吻,满腔药味,苦的鹿茸茸头疼,却听到薛沥低声在她耳边轻飘飘落下一句:「甜的。」
还有一句:「不拔。」
操!臭流氓!骚不过!
因为这四个字鹿茸茸到下午都没理过薛沥。
她的温度在喝过药,睡一觉出了身薄汗后就降下来了,温度上去的唬人,下来的也顺熘,醒来后又被薛沥灌了碗药,苦到打冷颤,在床上滚了两圈就起身收拾书包。
薛沥站在旁边俯视鹿茸茸坐在书桌前收拾着课本,半晌,皱着眉开口:「你在干嘛?」
鹿茸茸书包往前一递,仰着头问:「看不出来?」
薛沥瞥了眼:「看出来了。」
鹿茸茸毫不客气就是个白眼:「那问个屁。」
正打算收回,被薛沥一个伸手夺走,放射动作倾身追上,又被他侧身避过。
鹿茸茸心想这位新上任的男朋友,屁股还没坐稳就想着垂帘听政了,简直放肆。话到了嘴边一个转弯:「同桌,人家想学习。」
薛沥从进门开始就没对她妈妈的去向表示好奇,本来觉得不礼貌问起来有些尴尬,更怕戳到鹿茸茸不愿提起的事。
又想起之前烧开水时,在饭桌上看到的那两张被花瓶压着的两张百元大钞,心尖微颤,一股酸涩充斥着胸腔,松开握着书包的手,嘆了口气,眉间缱绻柔情:「我会担心。」
鹿茸茸没有说话,侧过头不太敢看他的眼睛,薛沥刚才说,自己对她的撒娇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对他示弱也做不到拒绝。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打电话给她妈妈,虽说有点奇怪。
毕竟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妈,自己活了20多年,第一次当女儿。
有期待也有她的希望,但又怕打过去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怕会失望,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要去试探这份飘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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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她用触角触摸着行路,小心试探,一旦碰壁就会回缩,转变前进的方向,可这件事上她连蜗壳都没钻出来,真是矫情。
鹿茸茸食指微曲,用关节蹭蹭鼻尖,整理了下措辞:「你不好奇吗?」
薛沥:「好奇,只要是你的事情都想知道。」
鹿茸茸被他看得心慌,义正言辞道:「别骚。」
薛沥:「……」
……
鹿茸茸靠着椅背,轻咳了声,下巴抬起对着床沿示意:「坐。」一个字说出了跪的气势。
薛沥嘴角抽搐还是乖乖后退几步坐下。
鹿茸茸挠挠头,准备了800字的议论文,到了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个家庭关系两句话就能概括:「也没什么,就我妈不怎么管我,也不怎么回家,我也不知道我爸在哪儿……」
这两句话鹿茸茸说得轻飘飘,砸在薛沥心底却沉得要命。
薛沥现在满心酸涩,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乱的一塌煳涂,能清楚的就是,他想护着自己心尖儿上的姑娘,岁岁长安无忧。
……
最后鹿茸茸给她妈妈打了电话。
鹿琳接的很快,嗓音下沉,透着懒散:「餵。」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店里,没有她熟悉的嘈杂喧闹。
既然开了个口子接下来的话就没有那么难了,这段感情似乎重了些,没有她想得一吹就散。
知道鹿琳马上回来之后,鹿茸茸顶着薛沥热烈的目光,扫地出门的动作干净利落,他只够留下一句:「过河拆桥。」
鹿茸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礼尚往来对着薛沥的脸就是一口,由于她的动作过□□速,薛沥来不及弯腰配合,那一口直接落在了他的颈侧。
然后当晚薛沥就顶着牙印堂而皇之走进教室。
白敬博正捂着头趴在桌子上,表情狰狞和江晰说着话,控诉的嗓音穿过喧嚣钻进薛沥的耳朵:「我爸妈简直用了毕生所学,左右夹攻,把我按在地上摩擦,我这头浓密乌黑的秀髮差点给我妈薅秃了,幸好我跑得快,保着了这条狗命。」
旁边的江晰嘴角就没下来过,听到白敬博的话,一脸幸灾乐祸:「别高兴太早了。」
白敬博有个毛病,喝了酒就会断片,自己做得荒唐事都给别人,一觉起来自己半点不剩,现在还不记得自己在电话里对着老黄诉衷肠。
薛沥放下书包,耳边突然响起白敬博那句醉意朦胧的:「老黄啊,我!你爸爸!」
江晰瞥了眼薛沥,忽得坐直,不是他目光如炬,只是这位眼底的风骚都要填满这间教室了,但凡长了眼的就能看出这位的春风得意。
白瞎子也跟着望过来,连个屁都没看出来:「晰哥,毛毛怎么还没来,快上课了。」
薛沥手上整理的动作没停:「发烧请假了。」
白瞎子凑过来刚想说话就看着薛沥颈侧那排闪亮的牙印,想说的话,刚被推出来又着急收回,被口水呛个半死,重重咳了两下,才缓过来。
薛沥转身,看着他满脸疑问:「怎么?」
白敬博一本正经开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薛沥:「不当讲。」
白敬博一噎,压着声音开口:「……我觉得你还是听一听。」
这次薛沥没有说话,只是左眼写着「别废话」,右眼映着「有屁快放」。
白敬博指指自己的颈侧:「这个……」
薛沥睫毛一颤,微微垂下,掩着情绪,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被猫咬的。」
谁家猫长门牙?骗鬼呢。
第二十九章
鹿琳照顾病人的方式十分简单。
一杯热水,一把椅子,然后就在她床头打起了线上麻将。
鹿茸茸觉得刚钻出蜗壳就到坑里了,端着杯热水偷摸拍了张照片给薛沥发微信。
【茸茸的鹿:就我妈这个照顾方式,我是怎么长大的?】
现在正好是晚自习她也没指望薛沥会回,放下手机就打算打开游戏。
「女儿,我们晚饭吃什么?」鹿琳连头都没抬,随手甩了张牌出去,房间里响起一句明亮的:「么鸡。」
鹿茸茸手腕一转,把手机翻了个面,发亮的屏幕朝下:「吃鸡?」
鹿琳从牌桌上抬起头:「么鸡?」
鹿茸茸:「肯德基。」
作为个病人,炸鸡是没指望了,鹿茸茸喝了口皮蛋瘦肉粥,叼着塑料勺子看了眼薛沥的回信,发现他换了微信名。
后槽牙咬紧,嘴里的塑料勺发出一声破裂音。
【长门牙的猫:晚饭吃了吗?】
鹿茸茸喝了口粥,灌出了烧酒的气势,一抹嘴,手指动得飞快。
【茸茸的鹿:啊啊啊!把你名字换了!】
【茸茸的鹿:你不会没遮直接进教室了吧!】
【茸茸的鹿:哎呀!被发现了?】
【茸茸的鹿:我操!我操!】
薛沥手机桌肚里跳了出两分钟的disco,才停下来休息。
这节晚自习是老黄的,一节课眼神就没从他们前后桌离开过,目光如炬,尤其是白敬博,简直要被烧着了。
白敬博趁着老黄低头看手机,盯着老黄髮亮的头顶,整个人向江晰平移:「我们得罪老黄了?」
江晰转着笔的动作一顿,笔从指尖滑落下来,靠着椅背懒洋洋的开口:「不是我们,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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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博:「???」
没等他问,视线里那颗发亮的头顶一动,变成了一双吃人的眼睛。
白敬博低头的动作迅而勐,过了两秒,手扶着后颈:「晰哥,我好像落枕了。」
江晰:「……傻逼。」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没等薛沥摸手机,老黄课本一收:「薛沥,江晰,白敬博跟我来下办公室。」
这时候白敬博把社会主义兄弟情发挥到极致:「老师,还有金阳明。」
金阳明坐在位子上傻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擦……」
办公室里还是熟悉的位置,四人站的都是老地方,找乐子找的很顺手,这个摸摸试卷,那个踢踢一块微翘的瓷砖,还有一个和旁边老师用眼神沟通的畅通无阻。
唯一乖乖站着的薛沥盯着老黄椅子后面那块地方,心想,居然平了。
老黄拍拍桌子:「说吧,星期六晚上怎么回事。」
白敬博代表发言:「生日会,就去唱唱歌,吃吃饭。」
老黄睨了他一眼:「喝酒了吗?」
白敬博说的斩钉截铁,义正严辞:「没喝!未成年人喝什么酒!」
江晰偏头捂着眼,没再看他。
老黄:「那这么说,打电话说是我爸爸的时候,你没醉?」
白敬博懵圈了:「啊?」
老黄手掌拍桌子拍的发红:「你们还是高中生,怎么?这么着急打算做人爸爸啦!这次有人送你回去,那要是你们都醉了呢?路上碰到个杀人犯,连环杀人犯,变态杀人犯,有你们后悔的!」
四人:「……」
老黄正讲的正在兴头上,360度剖析杀人犯的犯罪心理学,也不好打断,整整十分钟爱的教育。
最后大锤落下,白敬博800字外加一支笔,其余三人500字检讨。
四人大剌剌走在走廊上吸引了一众目光,尤其是有着薛沥和江晰,大部分都是面颊微红的女生,跟着两人的视线五五开。
白敬博:「我还以为要住那儿,晰哥,你居然不提醒我。」
江晰翻了个白眼,反问:「你给我留缝插针了吗?」
白敬博一噎,又想到了什么:「我居然认了个儿子。」
江晰这个白眼还没下来又翻了一个,:「单方面的,上不了户口。」
白敬博:「……」
他们扯淡时,薛沥一双大长腿甩开他们先一步迈进教室。
金阳明看着薛沥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沥哥这么着急干什么?」
江晰短促的嗤笑一声:「找他家猫去了。」
金阳明不明就里:「沥哥家有猫吗?」
白敬博:「有。还长着大门牙呢。」
金阳明:「?」
那只长着大门牙的猫正咬着吸管,脸上温度零下二十度,刚想骂人,看到对面啃鸡腿的鹿琳,又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李白,满口脏话咽了下去,只能用跳动的文字表达愤怒。
骂得正酣,横向的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微信,鹿茸茸没来得及看顺手向上一滑。
然后,点了进去。
鹿茸茸:「兹~~」一个操字卡在声母,无限拖长……
鹿琳叼着块骨头抬起头:「煤气泄漏了?」
鹿茸茸:「……」
【长门牙的猫:刚被老黄叫走了。】
【长门牙的猫:不换。是的。不知道。】
鹿茸茸瞬间来了精神,把那天拍的视频发了过去,薛沥转手发给了白敬博。
【茸茸的鹿:怎么样?老黄说什么了吗?白敬博这个爸爸当的称职吗?】
【长门牙的猫:我们500字,他800字。】
【茸茸的鹿:家门不幸啊。】
【茸茸的鹿:我嘞?】
【长门牙的猫:你不用,老黄不知道。】
【茸茸的鹿:[飞吻]】
【长门牙的猫:我比较支持实质的感谢。】
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这下连飞吻也没了。
薛沥握着手机轻笑了一声,全程嘴角就没下来过,数学老师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他回了微信就把手机放回桌肚。
上课铃声刚落地,薛沥的耳朵还带着嗡声,后排就响起白敬博的声音带有醉意,透过手机听筒传出来:「老黄啊,我!你爸爸!」
音量不小,清晰的传遍教室每个角落。
瞬间全场静默没有一人说话,数学老师的草率脸绿了。
白敬博:「……」
……
鹿茸茸把剩下的粥往旁边一推,和那碗狞笑的药对视两秒,恶狠狠道:「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随手拿起手机看到微信,刚离开被子的屁股又跌了回去。
【长着门牙的猫:换我也可以。】
【长着门牙的猫:记得喝药。】
自从薛沥弃暗投明,变成明骚后,鹿茸茸格外怀念那个寒冰男孩,她盯着这两句话,咕哝了一句:「磨人的小妖精。」
端起碗,喝个见底,苦的在床上连滚了两圈。
是她的错觉吗,感觉还可以,还有些甜。
有句俗话说得好,恋爱使人自残。
鹿茸茸刚想打开游戏再来一盘峡谷战斗,就收到薛沥的微信。
【长门牙的猫:记得早点睡。】
鹿茸茸回了一句,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她男朋友还在上晚自习。
退出微信后再看到图标,顿时没了心情,怎么都按不下手,干脆把手机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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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薛沥回到寝室的时候才看到鹿茸茸那句晚安,回个句晚安,一直没收到回復,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江晰刚洗完澡带着稀薄的水汽,毛巾搭着头顶走出厕所,水珠顺着发梢滑进领口,一片深色,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停在薛沥的床边,贱嗖嗖的看着薛沥:「我说,老薛,你这表情也太明显了。」
薛沥把手机一丢,正好扔到被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嘴角拉平,眼底的春意却掩不住:「什么表情?」
江晰抓抓头髮:「什么表情……吃到嘴的表情?」
薛沥:「……」
江晰往前走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又退了回来:「老薛,三年起步,最高死刑,悠着点啊。」
薛沥笑骂道:「滚。」
第三十章
鹿茸茸当天晚上就好全了,被按在床上躺了一天,又被餵了四餐的粥,现在嘴巴里淡出鸟来,星期一大早上提着个煎饼果子踏进了教室。
薛沥在位置上坐下的时候,四周透着似有若无的芬芳。
白敬博进门见到她,在位置周围耸着鼻子:「你买了煎饼,还是刘记煎饼果子。」
鹿茸茸勐吸了口牛奶,惊嘆:「你属狗的?这么灵。」
没等白敬博翘鼻子,江晰把课椅拉开发出一声沉闷的拖行声:「干嘛侮辱人家狗。」
鹿茸茸吸着牛奶笑眼弯弯,稚气未脱的脸看上去奶里奶气。
薛沥往后靠着椅背,脚一蹬,椅子移动发出尖锐的拖长音,最后碰到白敬博的桌子,闷响一声,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要上课了。」
闻言,江晰转头看了眼教室后墙高挂的时钟。
还有10分钟,上个屁。
鹿茸茸歪着脑袋哦了一声,转过头的时候顺手把牛奶放在桌子上角,视线从眼尾瞥向薛沥,从她这边看不到他另一边脖子上的牙印。
可能她的视线过分灼热,薛沥拿书本的手一顿,似有所感转过头,用眼神询问。
鹿茸茸犹豫了一下还是贴着桌面滑过去,压低声音:「同桌,那个牙印……」
薛沥挑着眉看过来,神情有些意外,声音压得比她更轻:「回去再给你看。」
凑不要脸。
鹿茸茸气的想再咬他一口。
白敬博拿着笔,检讨书一字未动,木着脸:「晰哥,他们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很轻吗?」
江晰笔下生风,「我错了」三个大字飘逸洒脱铺满半张纸,听到白敬博的话水性笔一顿,抬起头。
看到鹿茸茸的手伸到桌下掐了薛沥的大腿一把,薛沥从喉咙底滚出一声低笑,眼角眉梢漫溢着春风得意,然后手也钻到下面,五指一张包着鹿茸茸的手,摩挲了两下。
扑面而来的狗粮雨,打得江晰脸疼,这对谈恋爱都谈得这么嚣张跋扈,倒人胃口。
江晰低头看到笔尖无意间延了半张纸,堪堪停在边缘,墨水已经在白纸上晕开一个明显的黑点,映得他脸色更黑。
鹿茸茸和薛沥都不是那种一谈恋爱就要时时刻刻在一起的人,而且鹿茸茸鑑于自身安全考虑,早就和男朋友单方面商量好,发展地下情,偷情有利于保持刺激感,薛沥臭着张脸,头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他确实不喜欢腻歪,但这都是过去的人设了,绝对没有讨厌亲密的意思。
鹿茸茸觉得自己男朋友浑身嚣张的骚包气焰,就算他现在点头答应,难保不会转眼在同学面前干些见不得光的事。
当场踮起脚攀着薛沥在他耳边低语说了句什么,引得他虚扶着鹿茸茸的腰,一脸戏嚯的转过头,俯身在她耳边带着笑意留下一句:「没问题。」
通红的耳廓上还留着酥酥麻麻,心跳不自觉停了一拍,紧接着就是疯狂跳动,余光瞄到他飞扬的嘴角,鹿茸茸觉得自己掉坑里了。
好像还是她自己挖的。
两人在教室里几乎和平时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那位同学拿起她桌角的牛奶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含着口奶,腮微微鼓起,纯洁可爱看着她,意味不明的发出一声尾音上扬拖长音:「嗯?」
鹿茸茸被这声理所应当的嗯噎住了。
发展地下情这一主意还没迈过第一天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午饭时间,走廊上只有稀疏的交谈声交错,偶尔有人目光透过玻璃,投向室内,看到阳光映下一片斑驳陆离,空无一人的教室静谧美好。
鹿茸茸被薛沥框在角落,两人隐在黑暗里,气息交缠。
鹿茸茸双手拽着他腰侧的布料,被迫仰头接受,任由他攫取,薛沥一只手按着她后颈,另一只手握着腰,把她整个人按向自己,还缱绻的摩挲了两下。
放在衣服两侧的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薛沥这次探进来的舌尖带着急切,铺天盖地而来。还喜欢勾着上颚,从后滑倒前面,几个来回后,鹿茸茸浑身战慄,双腿发软,只能靠着腰间的手才没有跌在地上。
薛沥抽离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这只狐狸,日常不做人。
鹿茸茸贴着薛沥胸口,听着耳边有力沉重的心跳和她的渐渐重合,头顶一痒,传来一声低笑:「是挺刺激。」
鹿茸茸轻喘着,心想能不刺激吗,都没过审。
出了门,鹿茸茸跟个渣男一样,翻脸不认人,就差在背后贴张纸,写着「我们旁边这位大帅比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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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比跟着渣男身后,踏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眼色腻歪又餍足。
……
鹿茸茸叼着吸管,一下午连个标点符号都没看进去,都说早恋耽误学习不是没有道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中午投在教室里,那片和煦的阳光,果然情侣一起上清华北大的都是意志坚强非人类。
另一位当事人看着题目眉宇疏松微凉,像是回到两人初见时的沉静自持,全然没有中午那副失控缠绵的样子,跟个答题机器一样,冷酷无情。
答题机器望过来,眼底透着温度,鹿茸茸意外读懂了这一眼的得意,看我照你说得做了吧。
鹿茸茸豁然一笑。
决定今天也是不当人的一天。
……
白敬博咬咬笔,写下一句,嘴里咕哝着重复:「我不应该乱认儿子,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爸爸。」
江晰:「……」
白敬博每咬一口,获得一句灵感:「我想您的爸爸一定,虎背熊腰,气势逼人……」
江晰本来闭着眼睛,对周围的声音更敏感一些,几乎一字不落听了个全,半支起上身,懒懒的倚着手臂,看着白敬博琢磨了半天,在人字后面写下一个张扬的英语单词。
unbelievable.
江晰嗤笑一声,没有嘲意,只是单纯没憋住。
鑑于上次白敬博的满分作文,优秀演讲,鹿茸茸在他写完之后,拿来瞻仰了一下:「我想对我未来的儿子道个歉,因为我没经过他同意,擅自给他找个比他爸爸还老的哥哥……」
鹿茸茸一时分不清手里的是检讨书还是遗书。
薛沥脚抵在鹿茸茸旁边,手搭着她椅背,这个动作在鹿茸茸周围箍了个圈,在她把自己笑到地上前能拉她一把。
鹿茸茸笑够了,擦擦眼角的泪:「这篇检讨书,读不出丝毫求生欲。」
白敬博:「满篇的彩虹屁,我就不信老黄不动心。」
江晰凉凉的开口:「动什么心?把你栽到土里的心?还是写到碑上的心?」
白敬博:「……」
鹿茸茸扫视着手里的检讨书:「够满,都溢出来了,我看这碑是上定了。」
白敬博伸手把纸夺回来:「还是不是沥哥发给我的那个视频,加上手机的检讨,共计1500字。」
鹿茸茸垂下头,肩膀不住的抖。
白敬博斜眼过来,透着冷气,凉心凉肺:「想笑就笑。」
没心没肺的鹿茸茸趴着桌子,笑出鹅叫。
这次老黄没有再要求他们朗读检讨书,收检讨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投到字上,随手夹在课本里离开教室,步伐坚定且凌乱,还有些狼狈,那颗增光瓦亮的头顶都黯淡了下来。
鹿茸茸不太明白,明明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手段,老黄却用的不亦乐乎,不长记性。
薛沥:「可能这是伤害最低的方法。」
鹿茸茸摸摸下巴觉得十分有道理。
第三十一章
从两人在人前保持着距离,鹿茸茸练舞的教室就成了两人固定约会地点。
音乐老师看着紧跟鹿茸茸后脚踏入教室的薛沥,一脸恍然,心里感嘆现在年轻人动作之快。
鹿茸茸换了件黑色的舞蹈服,显得她身量纤薄异常,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的晃眼。
薛沥坐在一边,手里拿着手机,信息不断上刷更新,连续的震动带得他指尖发麻发烫,看着鹿茸茸热身的动作,和第一次来这间教室的样子重合,突然发现鹿茸茸在这边为数不多跳的舞,旁边总有自己的影子。
薛沥扫了眼屏幕,直接退出微信,指尖上还隐隐停留着发麻的感觉,把手机丢到一边,没再看,抬眼发现鹿茸茸做完热身,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尾下沉,嘴唇微抿,带着几分担心看着他。
薛沥眉头一松,眼底料峭寒意渐散,嘴角不自觉上扬带着调笑:「需要爱的鼓励吗?」
鹿茸茸:「……」
曲目开头是一段清越如水的琴音,鹿茸茸随声而流,整个人宛如无骨,娓娓流行,下一秒就能化风,化云,化水。
明明是在室内,外头日光昏昏,薛沥却觉得她粘着月色,皎洁明亮,倾洒进心底。
「未来的女友变现任女友了?」
薛沥视线没动,只是微翘的睫毛一颤,眼睛缓缓眨了一下:「嗯。」
音乐开始变得急促,在紧密的鼓点中薛沥听到旁边穿来一声轻笑,几不可闻。
这首曲子难度升的不止半点,鹿茸茸前两天才琢磨完细节动作,今天第一次完整演绎这首歌。
跳完一曲时,气息不稳,保持着结尾动作缓了一会儿才收势,朝着薛沥走过来。
鹿茸茸拿出水杯,咬着透明橡胶吸管,细细密密地喝着水,看了看四周,音量很轻,说的有些含煳:「老师呢?」
薛沥拿毛巾的动作滞了两秒,语气寻常:「有事先走了。」
鹿茸茸接受薛沥擦汗服务,又吸了两口,长舒了一口气,倚着薛沥,半眯着眼,语调上扬拖长:「舒服。」
薛沥把纸巾扔掉一边的垃圾桶,从后面半环着鹿茸茸,她浑身热气蒸腾。
舞蹈教室背阳,厚重的窗帘隔绝外面温度,薛沥前胸被烘的温热,倒是不觉得难受,但鹿茸茸出了一身汗,有些黏腻,靠一会儿干脆支起身,眼睛带着水色,转过身看着薛沥:「会不会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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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两只手顺势落在她两侧:「不无聊。」突然想到音乐老师离开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又补上一句:「给点福利更好。」
鹿茸茸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戳了两下:「记得收。」挥挥手,离开的背影潇洒。
薛沥大概知道是什么,又登上微信,无视置顶下99+的信息,点开鹿茸茸给他发的红包。
1元。
薛沥嘴角无声上扬,回了一个谢谢老闆的表情包,也回了个红包。
鹿茸茸练舞后还在被薛沥压在墙上收了福利,也不知为什么这次的吻带着狠劲,一时没控制好,等他退开的时候,发现鹿茸茸眼中水色潋滟更甚,而且嘴角透着殷红,眼色微暗,舌尖一伸,舔掉透出的血珠,舌尖漫上来一丝浅薄的铁锈味,低头埋着她锁骨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鹿茸茸刚刚被吻的嘴唇发麻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嘴角破了,在薛沥舔了一口之后才后知后觉有隐隐的痛,攀着薛沥的手上移,搂着他脖子,拖着音娇声道:「痛,要亲亲才能好。」
薛沥半垂的眼皮倏然掀开,瞳孔放大。
操,这他妈谁受得了。
最后还是哑笑一声,压下深入的冲动,嘴碰嘴,浅吻了两下:「还是心疼。」
从进门后她就一直觉得薛沥情绪有些不对,刚刚独自坐在一边的位置上,鹿茸茸偶尔视线落在他身上,莫名觉得孑然无助,格外激发母性。
她能想到对薛沥有这种影响力的也只有他家里人了。
其实书里面对于这两人除爱情以外的故事,笔墨描述不多,只是知道薛沥是重组家庭,父亲在他初一的时候,又娶了一个妻子,带着妹妹,在他妈妈死后第二年搬进了他家,本身两父子因为他爸爸不着家,感情淡薄,在那以后更是没有交流,这个父亲当的十分没有存在感。
鹿茸茸到睡前,对这位父亲的印象也只是活在微信里,更别提那位继母和继妹了。
鹿茸茸还不知道他背后的故事,却已经开始心疼了,两人在教室里待了会儿才离开。
离开了教室,鹿茸茸出了一身汗,打算回宿舍洗个澡,就催着薛沥先回教室。
现在时间不算迟,等她回到宿舍,她们都还在,坐在自己的桌前看手机,靠门得宁蓁蓁先注意到她:「你身……嘴角怎么了?」
鹿茸茸舔舔嘴角,还带着薛沥的味道,心里一慌,不小心扯到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吸完发现林稞稞和施湉湉也转头看向她,突然觉得心虚,一口气梗在了半路。
噎住了……
宁蓁蓁也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有这么大威力,反而被鹿茸茸的反应吓到,愣了愣:「这不会是……吧?」
话没说全,她们心里都知道缺的是什么。
鹿茸茸也没想瞒着她们,重重点头:「嗯。」
一语激起千层浪。
三人一拥而上。
宁蓁蓁:「谁啊?这么勐。」
林稞稞:「还能有谁。」
施湉湉:「薛沥啊。」
林稞稞:「动作够快啊,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宁蓁蓁:「还能什么时候,肯定是前两天薛沥的生日,激情一晚,要不怎么发的烧!」
施湉湉:「哎……是这样吗?」
三人思想激情碰撞,东拼西凑,猜的比鹿茸茸这个当事人知道的还全,讨论差不多了沖她来了一句:「交代吧。」
她还需要说什么吗,默了默:「你们说的对。」
「……」
鹿茸茸洗完澡推开门,里面热气蒸腾扑了门外排排站的三人一脸。
鹿茸茸在跳舞时盘起的头髮没有放下来,几缕碎发沾了水贴在她的后颈,因为刚洗完澡,显得五官朦胧,眼中水汽还没散,透过雾气看向她们,踏出脚悬在半空,往前不是,往后也不是:「干嘛?」
施湉湉语重心长的开口:「女孩子要记得保护自己。」
林稞稞:「现在才高一你们都还小,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宁蓁蓁:「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们女孩子和他们不一样。」
鹿茸茸把脚收回来,觉得自己面前站的不是室友,是妈妈。
嘆口气和三位妈妈解释:「真的没有,发烧只是那天晚上被风吹着凉了。」
鹿茸茸觉得她们离开的背影有些失望。
鹿茸茸:「???」所以是后妈吗?
她嘴角的伤简直比薛沥颈侧那排牙印更亮眼,回到位置屁股还没坐热,白敬博就凑到她面前,脸上挂着「来揍我啊」,贱嗖嗖的开口:「也是猫咬的?长门牙的猫?」
鹿茸茸额角那根筋直跳,接过薛沥递上来的英语书,捲起来,满足他的要求反手就是一棍。
第三十二章
这段时间鹿茸茸小日子过得滋润补水,感觉时间一下熘走,马上就到了复赛的日子。
复赛不同于初赛,一天之内比完,104人进33人,分为上下两场,人数对半切,鹿茸茸分到的是下午场。
而且复赛允许有人陪同,一客一带,只能一人陪同。
宁蓁蓁她们正站在桌前,俯看鹿茸茸坐着椅子,指尖从她们身上点过:「点兵点将,骑马打仗,点到是谁,跟着我走。要是不走,你是小狗。」
最后停在施湉湉身上,鹿茸茸拿着枕头当球,掷向施湉湉:「就决定是你了,妙蛙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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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张的态度,毫无悬念就是一顿暴打,鹿茸茸从暴风骤雨中抬起头抱头喊道:「大人不打脸!」
宁蓁蓁那手中的枕头一丢,也不知道落在谁床上,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你怎么不叫薛沥陪你?」
鹿茸茸抱着个枕头,半张脸埋在里面,只留出一双圆熘熘的眼睛,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我还指望有人帮我看着手机呢,他在后台不方便。」
林稞稞睨了她一眼,凉凉的开口:「别对我的枕头流哈喇子。」
气的鹿茸茸头一低,整脸埋在枕头里,滚了两圈后还给林稞稞。
林稞稞:「……」
说是施湉湉陪同但其余两人也都来了,人手一袋甜甜圈,用来庆祝她晋级决赛,鹿茸茸就差钻到袋子里,探着脑袋,围着袋子耸鼻子,问够了长舒口气,发出一声喟嘆:「爽。」
宁蓁蓁晃晃手中的袋子:「你要是没进,我就把圈套到你脖子上。」
鹿茸茸脖子一缩:「冲动是魔鬼。」
林稞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脖子转了一圈:「薛沥呢?」
鹿茸茸伸长脖子,像鸵鸟一样,扫视周围:「他说自己会来。」
前两天薛沥确实是说会早点来,不过看这样子早是不可能早了,在她进场的时候毛都没让她看到。
鹿茸茸适时表示了一下女朋友的愤怒,临走前,握着宁蓁蓁的手千叮咛:「记得和他说,他女朋友生气了,还要一袋甜甜圈才能哄好。」
被施湉湉拉走入场后,宁蓁蓁还听到远处飘来一句:「千万记得啊。」
宁蓁蓁:「……」
鹿茸茸她们踩着点进的场,里面已经人头攒动,喧闹声鼎沸,一个个黑乎乎的后脑勺看得施湉湉心慌:「茸茸你要不要喝点水?还是薯片?要不要擦擦汗?」
鹿茸茸头探过去发现满包的小零食,和最上面那位旺仔对视两秒:「湉湉,你来野炊的?」
施湉湉搓搓手,声音微颤:「我好紧张。」
鹿茸茸拍着她的背细声安慰:「别紧张,一会儿上台……」拍背的手一顿:「好像是我上台……」
两人说话间主持人已经上台报号了,鹿茸茸的号码不上不下79号,正好卡在中间。
随着复赛水准的提升,那位毒液发射器也升了个档次。
「同学你刚刚做的是云门大卷吗?我还以为是癞□□翻身呢。」
「你这不叫前桥,这就前滚翻,我们是舞蹈比赛,不需要有人肢体。」
「你选的歌是《茉莉花》吧,不是《菊花》,不用笑得跟朵菊花一样,还有云手不是鸡爪手。」
鹿茸茸就着话配水,也不敢多喝水,眯了两口,靠着椅背揉揉空空的肚子:「老孙,威力还是这么勐」
施湉湉却抱着书包,忧心忡忡,在她眼里现在台上每个挨批的人都长着鹿茸茸的脸:「茸茸,那个评委好兇啊……」
鹿茸茸不知道她的想法,还以为她被老孙的炮火吓到了,从包里掏出一包薯片:「来点?」
施湉湉接过薯片,打开,微焦薄片被咬的咔嚓咔嚓:「……」虽然很好吃,但她不是这个意思。
这次至少没有出现没跳就喊停,或者半路叫停的情况所以等到鹿茸茸的时候已经3点了。
两人就这么大包小包进了更衣室,施湉湉手上还拿着半包薯片,一进门,烧烤味蔓延了整个更衣室。
在座的不是饿过1个月,就是饿了半个月,再不济也有一个星期,原本一室的脂粉香还不觉得,现在闻到烧烤味个个没忍住,咽着口水表示欢迎。
「你大爷的,老娘啃了一个星期的草,脸都绿了,等……谁他妈吃薯片了!」
门口的人粗着声音骂骂咧咧进来,说完和侧头过来的鹿茸茸对上了眼。
来人个子不高比鹿茸茸矮一点,穿着演出服,长着张稚嫩娃娃脸,说出的话却糙得不行,后面跟了个穿常服的女孩子,应该是刚刚表演完,看到鹿茸茸两人原本调笑的表情一僵后骤变,皱了皱眉,语气不善:「你怎么也在这里?」
鹿茸茸懵了一瞬,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原来那个鹿茸茸认识的人。
看这样子两人关系不好,她总觉得和薛沥在一起之后脾气变得越来越敏感,受不了挑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仗人势……不,恃宠而骄。
鹿茸茸眼尾眉梢上扬,端的是嚣张至极,语气比她还不好:「怎么?不行?」没等对面反应就拉着施湉湉钻进了更衣间。
施湉湉咬了口薯片,狭小的隔间里烧烤味满溢出来:「茸茸,你认识?」
鹿茸茸脱了衣服,露出里面的打底背心:「额……不记得了,怼了再说。」
施湉湉忘记带纸巾干脆舔了舔手指,咂巴着嘴边回味边觉得今天的鹿茸茸心情不是很好,算算日期:「茸茸,你姨妈是不是要来了?」
鹿茸茸系带子的手一滞,她好像找到自己恃宠而骄的原因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那个糙汉娃娃脸已经不见了,鹿茸茸也没在意,郑重其事的把手机交给施湉湉:「朕的命根子就交给你了,皮卡丘。」
皮卡丘对着手机壳上金光闪闪的「暴富」默了两秒,抬头:「太监哪里来的命根子?」
鹿茸茸笑骂:「滚。」
鹿茸茸话刚落就看见施湉湉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眼睛很快眨了一下,伸出手把自己抓到身后,力气不小,鹿茸茸也顺着她的方向前倾,踉跄几步撞到桌子堪堪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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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角直尖,顶着大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痛意顺着上爬,脑子嗡了几秒,鹿茸茸强忍去揉的冲动,急喘了两下,转过身发现施湉湉背对着自己,脚下积了一洼褐色的水潭,水滴顺着衣服还在下流。
在慌乱过后的静默里,水滴撞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敲的鹿茸茸脑袋疼。
覆盖过烧烤味的是满室咖啡香,咖啡香像是带着火,烧完了这房间里凝滞的空气,一室窒闷。
一个女孩子端着个空杯子,满脸通红,慌乱中抽两张纸巾,扑过来想要帮施湉湉擦衣服,哆嗦着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之前跟着娃娃脸的那个女孩子,那个娃娃脸没有跟着她。
慌乱的样子真实到不行,连伸过来的手都带着颤。
鹿茸茸上去挡着她伸过来的手,转身对着施湉湉细语:「湉湉你先去把我的衣服换上吧,一会儿叫蓁蓁再送一套。」
施湉湉上衣和裤子还有鞋子,几乎都毁了,有些狼狈无措,看了鹿茸茸两秒,她正微伏下身,没有完全面着她,只是侧过身对着她的半张脸嘴角挂着温和的弧度,想了想:「悠着点。」
她们寝室都是些什么人她还是知道的。
然后对着那个女孩子来了一句:「小心点。」
说得却像是「一路走好」,那个女孩听这话差点双膝一软,当场给跪了。
施湉湉掀开门帘的时候,身后传来鹿茸茸冰冷的声音:「我要上场了。」顿了顿:「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施湉湉放帘的动作慢了下来,粗粝的布料重重垂下,隔绝外面的声音,她看着墙,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哦……对了,那时候江晰叫人脱裤子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
当宁蓁蓁接到施湉湉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外面的甜品店,满口奶香四溢,接起电话,听对面说完,瞬间理智出走,就当着薛沥喷了一句:「那个会场姓薛吗?就只吃她的衣服!」
薛沥:「……」
他手机还停在鹿茸茸的聊天页面,背景是鹿茸茸自拍照。
那种只要别人看出是她就算她输的照片。
他发了几条信息,鹿茸茸都没回,应该已经上台了。
第三十三章
并没有。
鹿茸茸正在后台端着杯水泼到第三杯,心里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把一次性杯子随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发出塑胶袋摩擦声簌簌作响。
拍拍手上的灰尘,抬眼发现对面的女孩子三杯水一杯没躲,嘴唇被咬得发白,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倔强打着转,就是不掉,更显得她娇柔弱势。
比起她对面的鹿茸茸就是一个大写的无理取闹,用小拇指掏掏耳朵,无视周围劝架的声音,评价道:「演技一般,不过骗骗傻子倒是可以。」
何其欠揍,用一句话得罪了一屋子的人。
施湉湉换完衣服掀帘出来,发现氛围变得剑拔弩张,十分微妙。
怎么形容呢……
她放帘子的时候还是鹿茸茸单箭头对着别人,怎么掀了帘子出来,就变成满室的单箭头对着鹿茸茸,每个人都恨不得对她泼上一杯水,见她出来还有几根直戳着她。
鹿茸茸懒懒散散倚着墙,无视所有吃人的眼神,眼角下垂没有一点温度,浑身长着刺,尖锐骇人,气质十分熟悉。
她只是换个了衣服出来,怎么觉得对面换了个人。
鹿茸茸耽误了太长时间,已经有工作人员探头进来催促:「79号人呢!再不来取消比赛资格了!」
鹿茸茸这才抬头,和施湉湉一起出了房间,身后的门一关,她整个人跟卸了张皮似的,原来僵直的腰板,瞬间弓成只煮熟的虾,满身的刺一下变得圆滑,抚平胸腔里过度运作的心脏:「爷爷的,吓死爹爹我了,江晰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施湉湉:「……」
之前觉得熟悉的气场,她现在想起来了,感情刚刚和她一起的是性转的江晰。
施湉湉想起那些吃人的眼神:「刚刚发生了什么?」
鹿茸茸伸了个懒腰,开始有人穿着演出服从她们对面走来,过道灯光有些暗,看四周像是蒙了层灰,但也掩不住她的灵气:「怎么说呢,那个戏精,泼了她三杯水。」
施湉湉觉得当时的氛围,鹿茸茸应该是给每个人都泼了三杯水:「你怎么知道她在演戏?」
鹿茸茸之前跳舞的地方都是女生,女生一多就容易出事,有段时间她上课前固定项目就是倒掉鞋子里的图钉,衣服上的蟑螂,还有一柜子的垃圾。
她们舞蹈教室旁边那楼梯甚至差点被贴了「事故高发地段」的牌子,后来在老师插手下收敛了不少,鹿茸茸觉得要再不插手,她们班可能就只剩几颗独苗了,连麻将都组不起来。
在这种环境下再圆滑的人也会被磨出稜角,那时候她正处在推迟的中二期,见一个刺一个,刺了大概有大半个舞蹈系吧,刺累了就收敛下来,到后面重新分班,就慢慢捡起自己以前的属性。
鹿茸茸:「我可是阅女无数,钮祜禄氏,她手里还拿着那咖啡杯的盖子,是不怕那杯冷了的咖啡不够凉,就是生怕泼不到我。」
施湉湉:「阅女无数是怎么用的吗?」
鹿茸茸一噎,挥挥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帅不帅?」
两人停在舞蹈红色幕布后面,外面舞檯灯光有些灼眼,照的施湉湉五官清晰起来,鹿茸背光而立,环了一层光晕,轮廓有些模煳不清,她的裙子里掺了银线,正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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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湉湉迎着光,看着她坚定点了下头,满怀诚意的吐出一个字:「野。」
……
孙易正粗粗翻着参赛表,就被旁边的季明媚戳了两下,他在打上一个选手的分数,水平不错,正在89分和90分之间犹豫。
细细的指尖不死心又钻了两下,带的那块皮肤钝痛,轻啧了一声,臭着脸分给她一道余光,没有开口,但每个毛孔都写着「有屁快放」。
季明媚把手里的纸递到他余光范围内:「鹿茸茸,还记得吗?」
那张脸转过来,正视那张参赛表,季明媚这次看全了一整张的臭脸。
孙易看着那张白底单寸照,上面的女孩秀丽白皙,刘海掀了上去,看着镜头笑的温和,这才从一个月前的记忆里搜出那句「挺好看的」,拿着笔的手一紧,豹纹指甲晃了晃,在打分表上写了个飘逸89分。
记得,那个有眼光的女生。
台上的主持人拿着表演顺序表上来报幕:「接下来,请欣赏由鹿茸茸带来的《月光》。」
主持人话音未落,孙易拿出口袋里的护手霜,抹遍每个指头,动作快出残影,终于赶在鹿茸茸上台前结束护理。
季明媚:「?」突然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情节发展。
鹿茸茸上台后发现这次多了两个女评委,应该也是学舞蹈,身材纤细,坐在位置上,腰背挺直,有一位正坐在孙易的左边下巴微微抬起,莫名给人一种俯视的感觉,透着凌厉,另一位气质温和很多,嘴角嗜笑,垂目不知在写着什么。
鹿茸茸鞠个躬,眼神从孙易手上的豹纹上掠过,摆好姿势,音乐随之响起。
这次复赛水准比起初赛的jk还有健美操提升的不止一点,孙易和之前的几位评委相当于是个筛子。
筛到这步后,这批人就分成两大块,一部分是水平过得去,小一部分是从小练起,都是童子功。鹿茸茸身体在前面,灵魂在后面,一个人夹在中间不上不下,有些尴尬。
她那一场初赛歪瓜裂枣都有,到这部分水平明显提升后,随之增加的还有危机感和那该死的胜负欲。
她在台下一时没调节好情绪,那三杯水倒是泼掉了一半的焦虑,上了台,剩下那部分直接溶在了打在舞台上的灯光里,她站在发光的舞台上看不清底下人的样子,却不在意。
季明媚看着台上的女孩,大拇指还停留在百度页面,底下的评论写的是白居易的《霓裳羽衣歌》。
飘然转旋迴雪轻,嫣然纵送游惊。
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
螾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
垂目飞快的看了眼诗句,然后加了个窗口,点开书写功能。
螾怎么读?
网速有些慢,那个小加载圈钻个不停,视线随意扫过一旁的孙易,打分表上写着两个鲜红的数字,92和93。
她们的分数计算方式,去掉一个最低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取一个平均值。
往往被去掉的分数都是出自孙易和她的手。
他是最低,她是最高。
这场比赛104人目前得分最高的就是上午场的一个女孩子,跳了10年的舞,得了96分。
没等她那个字的搜索结果出来,台上的舞就已经结束,这个会场的音响老化得有些严重,音质一般,偶尔还有带着呲呲电波声,音乐轻下来后,呲的会更明显,没两秒后戛然而止,把季明媚吓了一跳。
手一滑,按了个返回。
季明媚:「……」
这次先评价的是旁边那位气场十足的舞蹈老师,视线从她的资料上缓缓抬起,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你的舞蹈学了2年……舞蹈室这一栏是空的,那你现在在哪间舞蹈室跳舞?」
鹿茸茸之前报名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写15年还是1个月,最后点兵点将,点了个中规中矩的两年,舞蹈室那栏不是必填,也就空着,没想到报应来了。
鹿茸茸:「野路子,没去任何舞蹈室学。」
「是老师单独教的吗?你老师叫什么?」
鹿茸茸有些心虚,摸摸鼻尖,语气弱弱,试探着开口:「我?」
「……」这人怎么回事?来砸场子的?哪里放出来的?
这位舞蹈老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停两秒后稳住了:「你的舞蹈给我的感觉,就是身体跟不上灵魂。」
一发入魂。
鹿茸茸怔住了,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有拽着她的领口咆哮:「说!是不是你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那个老师低头看着报名表,传出来的声音有些沉闷,尾音拖坠,像是在想着什么:「你的技巧,还有情感都处理的很好,不像是只练了两年,可你的身体却不像是练了有两年。」
抬头看过来的眼神锐利,审视意味很重,像是所有想法都瞒不过她。
这是在等她坦白从宽?
鹿茸茸握着话筒,深鞠了一躬,一双鹿眼无辜又诚恳:「谢谢老师。」
「……」
第三十四章
鹿茸茸跳舞能力出众,但混课打岔的功夫是天赋,堵的人哑口无言,什么没问出来倒是坏了一半好心情,偏偏脸上端着真挚坦然,挑不出半点错处。
孙易接过话:「学得不错。」
指尖有规律敲着桌面,舞台和评委席离得有些距离,她耳边却莫名响起笃笃的声音,时快时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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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页
「分数一会儿宣布,到时候就可以走了,能否入决赛到时候会有简讯通知。」
这句话一般有季明媚来负责解释,孙易难得开口解围,旁边的评委或多或少都觉得稀奇,连带的多看了鹿茸茸两眼。
鹿茸茸鞠躬退下后,幕布后面的施湉湉拿着根手指饼干,用门牙细细碎碎啃着,像只小仓鼠,见她下来把剩余的按进嘴里,饼干被咬的咔嚓响,嘴里含着东西,声音闷闷的:「担心死我了。」
还真没看出来。
施湉湉一咽,声音有些干涩:「刚刚气氛好微妙,那个老师不会给你打0分吧。」
鹿茸茸从包里拿出水递过去:「没关系会去掉一个最低分。」
这句话一点没安慰到,施湉湉反倒感觉这口水没送下去,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鹿茸茸没衣服换,干脆坐在观众席,两人后就看到主持人拿着张纸上台:「现在宣布之前三位参赛者的分数,77号林君79分,78号廖橙明90.5,79号鹿茸茸92.8,接下来……」
施湉湉拿出手机,之前所有选手得分她都用手机记了下来,正一页页翻着,下滑的手指颤抖,到滑不下去为止,比鹿茸茸分数高的只有两人。
这是稳过的意思吗?
鹿茸茸正回着薛沥的信息,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薄纱传递到皮肤,暖暖的。
转过头发现施湉湉圆瞪着眼,激动到上唇碰下唇的动作都做不到,鹿茸茸刚刚回信息没听见主持人的话。
不过看她的表情,一目了然。
施湉湉声音打着颤:「我……我刚刚看了之前我们前面的只有两人,我们是不是稳了?」
鹿茸茸把手机扣在腿上,眉头很快皱了一下,嘴角扯了扯,情绪不高:「嗯。」
施湉湉没察觉到鹿茸茸的异常,还沉浸在晋级的兴奋里,比当事人还要激动,赶紧拿出手机发信息,打字打到一半又觉得不够快,改成语音:「茸茸92.5分!」
没等她再发一条,对面很快回了个2秒的语音:「150分的?」
施湉湉笑骂:「滚,稳了,稳了。」
这还是鹿茸茸第一次听她骂脏话,低笑了声,手机震了一下不动了,她也没有翻开去看,只是怔怔的看着台上白纱翻飞。
跳得真漂亮。
是啊,跳得好的人那么多,和她现在一个水平的人那么多……
两人谁也没有提出要走,等鹿茸茸再次看到主持人又拿着那张纸上台,站起身:「我们去找她们吧。」
施湉湉点点头,起身边走边发语音:「我们出来了。」
鹿茸茸落后一步,听到身后主持人清冽的声音带着电波音钻进耳朵:「81号蔡诚家89分……」
门重重地关上,把一切让人心烦的声音都关在里面。
鹿茸茸咬了口甜甜圈,舌头一探勾掉嘴角的巧克力:「活过来了。」
她的舌头已经一个月没有粘过草以外的味道了,甜腻的巧克力充盈着口腔,发现期待已久的味道,到了嘴里反倒觉得少了点什么。
薛沥递过来一杯奶盖茉莉花茶,鹿茸茸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嘴里的味道被沖淡不少,茉莉花香混着巧克力,甜津津,又很爽口。
也不知道因为那杯茉莉花茶,还是身边的薛沥。
她现在觉得,齐了。
宁蓁蓁端着杯奶茶,从手机上分出视线,看到薛沥伸出手,细尖的指尖轻颳了一下鹿茸茸的嘴角。
宁蓁蓁都想好了薛沥要是把刮下来的巧克力放到自己嘴巴里,她就一杯奶茶泼过去,并大骂一句:「大庭广众,忒不要脸!」
连杯盖都打开了,就看到薛沥转身抽了张纸巾,又默默盖了回去。
施湉湉现在对这个动作十分敏感:「蓁蓁,那把杯子盖好,我以后再也不开盖子了。」
宁蓁蓁从刚开始就发现施湉湉身上穿的是鹿茸茸的衣服,有些意外这次被吃掉衣服的人,居然不是鹿茸茸:「和你跳脱衣舞有关系?」
施湉湉:「……」
施湉湉挑着重点说了个大概。
林稞稞:「你没一脚踹过去?」
宁蓁蓁:「没把她衣服撕了?」
能赛前故意干这种事情,她们实在想不出第二种目的。
鹿茸茸喝了口茶,凑到薛沥旁边,低声庆幸:「幸好没让她们两个人去,说不定把比赛场地都掀了。」
鹿茸茸坐没坐相,半边身体越过扶手倚在薛沥身上,他手放在椅背上,虚环着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身上尖锐化气场很难忽略。
鹿茸茸补上一句:「也幸好没让你去。」
她身边怎么就没有正常的人,这让她怂得很不好意思啊。
薛沥低笑了声:「放心,我一向很有分寸。」沉碎的声音里像是揉了云,轻飘着扫过她耳廓,痒痒的。
宁蓁蓁低头回着信息,抬眼望向鹿茸茸:「你居然也憋住了?」
施湉湉:「憋个屁,她倒了人家三杯水。」
林稞稞没憋住笑,勐呛了一口,偏过头连咳几声,转回来时抬眉看过来,眼眶微红,喉咙里透着水汽:「衣服赔偿呢?没要?」
鹿茸茸:「她的?还是湉湉的?」
林稞稞上挑的眉毛又扬了两分,含义不言而喻。
鹿茸茸的位置正对着门口,正好有人推门进来,冲着来人抬抬下巴:「这不是送货上门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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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娃娃脸也在,穿着校服,胸口上绣着繁复的校徽,底下有一行小字,鹿茸茸眯着眼看了两秒,挪开眼。
是b市五中的校服。
还有一个男生身材高挑挺拔,一身黑,穿着黑色棒球服,没扣扣子,漏出里面同色t恤,细碎的刘海盖住大半额头,手插着口袋正伏首躬身,侧耳听娃娃脸讲着什么,鹿茸茸没太看清他的脸,只扫了一眼就把视线钉在蒙头前进的那个女孩子身上。
她还是穿着那件衣服,前面那片布料颜色偏深,微微褶皱,折成几道垂直的痕迹,垂目看着自己的鞋。
没等鹿茸茸想一个霸气侧漏开场白,娃娃脸就先发现她们,停下脚步看过来,视线在鹿茸茸和薛沥之间迴转,冷着脸嗤笑一声,顶着张稚嫩的脸,没有一点威力反而像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宁蓁蓁:「茸茸,这小朋友谁啊?」
鹿茸茸还真回答不出来,心里发虚,脸上异常冰冷,视线从眼尾瞥过去,成功从江晰模式切换到薛沥模式,老实道:「不认识。」
语气却像是在说:「我怎么可能认识垃圾。」
娃娃头:「你……」
鹿茸茸都看到她脚踏了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瞟了眼旁边的男生又收了回来,接下来的话梗在半路。
这时候鹿茸茸才看到那个男生的样子,双眼皮有些深,双浓眉杂且乱,眉骨突出,眼眶稍凹,眼尾下垂,鼻樑高挺,与额角转折明显,显得那双眼睛野性不羁,却没有侵略性,神色淡淡。
看到这副场景,往后退开两步,嘴角嗜笑,倚着墙,一副「把战场交给你们,我观战」的态度。
甜品店里还有几桌人,却不喧闹,她们这边动静也不大,只是一下子多了个相貌出众的人,周围有个人女孩子往薛沥和对面那个帅哥身上瞄。
两个帅哥的威力是双倍的,刚刚偷瞟几不可感的视线一下变得锋芒。
她们周围围了个圈,一米之内,空气凝滞,十分微妙,那个帅哥刚好站在圈外。
宁蓁蓁把手里的奶茶放下,发出声空响,像是刺破薄冰层的针,细小却让空气一下流动起来。
她们寝室的一个个都是在外装逼技能满分,嚣张跋扈的派头说来就来,宁蓁蓁偏头靠近施湉湉:「那个人就是泼你咖啡的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泼到他身上的」没等施湉湉说话,那个女孩子就抢着打断:「再说她都泼回来了,3杯。」
施湉湉:「你都把杯盖打开了,故意都没你泼得那么准。」
那个女孩子浑身僵住,从那个男孩子的身上匆匆掠过:「我……我只是有点烫想想晾凉了再喝。」
林稞稞对于这种人就简单粗暴很多,打开杯盖,漫不经心的晃到人前:「知道什么叫晾凉吗?这杯咖啡刚做出来才需要这个词,看你不要不是很了解的样子,我不介意从头「浇」起。」
名副其实从头「浇」起,林稞稞踩着短靴比她高了半个头,开了杯的咖啡杯轻而易举越过头顶,眼看就要倾斜而下。
周围响起几声椅子拉开的声音,伴着低唿声,娃娃脸勐的惊醒,快步上前就要阻止。
一边的鹿茸茸念着大庭广众,早就在这预备了,险险拦下,摇晃间几滴咖啡,落在底下人的刘海上,顺着滴到白色的瓷砖上。
鹿茸茸把咖啡杯放回到座子上,准备讲道理:「倒得地上都是,人家不好擦。」
一边的宁蓁蓁摸着下巴起身,点头:「也对……」没等鹿茸茸惊嘆今天宁蓁蓁的和善,她又飞快补了一句:「你动脚,我动手,收拾起来方便。」
鹿茸茸:「……」
眼看林稞稞抬腿就要踹出她之前少的那一脚。
鹿茸茸和施湉湉一个按着踢腿踹人的,一个按着伸手扒衣服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娃娃脸她们两人像是被这仗势吓得连退几步,像约好一样,都朝着那个男孩子站的方向移动,那个男孩子目光从她们身上结果,往旁边移了几步。
鹿茸茸压着林稞稞,百忙中抽空看了眼薛沥,他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喝了口茉莉花茶,抬眼意外和她对上,一副世外闲人的姿态。
鹿茸茸气得差点没一口咬上去,说好的有分寸呢!
那个有分寸的人顶着她质问的视线,撑着桌面站起来了,掏出手机,手机背面还有几张白纸,看样子有点像□□。
薛沥的袖子挽上去,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和清晰的腕骨,细长的手指夹着那几张纸递到娃娃脸她们面前,说话声音尾调毫无感情下坠,带着冷意:「这是衣服的□□,还有施湉湉衣服的价钱,到时候发给你们,微信还是支付宝?」
鹿茸茸:「……」
真他妈有分寸。
第三十五章
吃过甜点后,宁蓁蓁她们齐刷刷以「家里有事」这个不走心的藉口,和鹿茸茸二人分道扬镳。
刚刚吃了东西鹿茸茸一点不饿就和薛沥在路上无目的闲逛,这个时间日头昏沉,染的两人一片暮色。
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不过路上开始人群熙攘,鹿茸茸一手牵着薛沥,一只手手指从大腿处轻抚,刚刚换衣服时看了眼,一大片淤青,现在隐隐透着痛,腿不自觉的动两下。
又怕薛沥发现抬眼瞄了一眼,他正侧对着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显得鼻樑挺拔,穿过高楼林立,那层不怎么明亮的光线,像是磨平了稜角,五官看起来比平时温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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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察觉到鹿茸茸的视线,薛沥五指收紧,大拇指指腹在她的手背摩挲着,眼神携着柔软望过来:「怎么了?」
此情此景,就算迎着夕阳来个吻都不为过,鹿茸茸感觉自己体内的浪漫细胞开始躁动:「同桌,你脸上有点东西。」
薛沥嘴角抽了一下。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犹豫了两秒想着不能打击自家小姑娘的积极性,还是配合的问:「有什么!」
鹿茸茸:「夕阳红。」
薛沥:「……」还是太年轻,就不该让她开口。
……
鹿茸茸有些难受,直接拉着薛沥找了个公园坐下,华灯初上,道路两侧铺了一路的流光溢彩,整座城市开始沉睡前的璀璨。
公园里开始有大人带着小孩,满园乱跑,还有几个女生坐在她们旁边的长椅,透瞄着这边,一下变得喧嚣。
「喵呜~」两人刚坐下来就听到椅子下传出一声细弱的叫声,鹿茸茸和同样看过来的薛沥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款疑惑。
是只折耳猫,身量不小,缩在长椅下,靠着一只椅子腿,走近了才发现这只猫后腿折了一个不自然的角度,一身污垢,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几撮毛结成块,团在一起,露出里面几片秃秃的皮肤,双眼半垂着,像是感觉到他们靠近,拖着腿往后退。
鹿茸茸心直往下沉,酸涩异常。
折耳猫在外面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生存下去,应该是被遗弃,其实相当于间接放弃它的生命。
鹿茸茸半跪在地面,冰冷粗粝的触感碰着皮肤,伸出去的手刚碰上,突然指关节微曲,又缩回来,蹲在地上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抱起它却又怕哪里做得不好,伤了她。
突然从有具温热的身体贴上后背,带着熟悉的洗衣液味道,双手从腋下穿过,搂着双膝,把她整个人端起来放到一边。
这瞬间鹿茸茸觉得自己就是盘菜,愣了愣从角色里挣脱出来,就看到薛沥脱下自己的外套,伏下身,他的小腿都快和长椅等高,他双膝跪地,用外套裹着,托着那条腿,端了另一盘菜出来。
鹿茸茸立刻起身上前,那只猫像是害怕极了,却没有力气挣脱,她摸了一手泥。
偏头看过去,现在薛沥正抱着猫,眉头不展,动作轻柔,半垂着眼,眼底冷意凝结,鹿茸茸嘆了口气,伸手顺便一抹:「好可怜的小猫,我找一下最近的宠物医院。
薛沥看着外套上多的那道爪印,没有说话。
宠物医院里的味道不是很好,带着刺鼻的腥臭,医生正在低头检查,透着口罩的声音有些闷沉:「捡的?」
鹿茸茸点点头。
医生抬头把口罩勾下来,声音清响:「应该流浪一段时间了,其他地方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需要剃毛动手术,还需要打疫苗,折耳猫很容易生病,也很容易骨折……」
后续费用巨大,上一个主人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医生的语气不算好,尾音下沉却不拖沓,甚至让人觉得强硬,也不知是对她还是别人,鹿茸茸也没在意:「麻烦医生了,缴费是在前台吗?」
……
小猫被推进小房间,鹿茸茸想着薛沥还没有吃晚饭干脆在旁边的面馆对付一下。
薛沥晚餐是一碗牛肉面,鹿茸茸晚饭就是那碗牛肉面上面漂得那几片青菜。
鹿茸茸嚼着青菜,拿着手机刷微博,突然进来一条信息。
【长门牙的猫向你转帐1350元】
鹿茸茸头没动,只是抬眼,目光上移:「干嘛给我?」
薛沥理所应当回答:「刚赚的钱要上交,以后还有个儿子要养。」
鹿茸茸盯着转帐信息看了两秒才想起来。
儿子指的是那只猫。
这笔钱还是刚刚在甜品店那位解围的浓眉小哥转过来,她一直不知道有多少钱,没想到施湉湉那件衣服价值不菲,转眼给施湉湉发了信息。
【茸茸的鹿:湉湉你的衣服多少钱?我转给你。】
【甜甜的诗:??】
【甜甜的诗:薛沥已经给我了,我全套加起来不到200。】
鹿茸茸看着这条信息像是什么感情都还没来不及泛上来,空白一片,然后,她裂开了,涌出满屏的操……蛋,爷爷的,这身衣服1350?
鹿茸茸肩关节动了动,裙子柔顺的布料轻磨着皮肤,带着细腻的痒意,心底一角瞬间塌陷下来,软的不像话。
等吃完晚饭回去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鹿茸茸就去了旁边的宠物超市。
「同桌,你说红的的厕所好,还是蓝色的厕所好?」鹿茸茸第一次当妈有些紧张,拿着手机上查到的清单,一样样对着买。
薛沥转了一圈,挑了个绿红相间的:「这个吧。」
鹿茸茸没忍住,嫌弃明晃晃挂在脸上:「红配绿?」
薛沥:「西瓜比较利尿。」
鹿茸茸冷的一颤,觉得再也不想吃西瓜了:「……」
最后鹿茸茸无视他的冷笑话,挑了个蓝色的。
挑好东西回来,猫已经被推出来了,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鹿茸茸只好留了联繫方式。
反正鹿琳不在家,薛沥直接提着东西送货上门,送完顺便把顾客按在墙上索取了一把报酬。
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把房间隔成两个世界,薛沥站在交界,鹿茸茸被他拢在黑暗里,干脆闭了眼睛专心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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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升温的氛围把两人和万家灯火隔绝开来,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与对方的唇齿相依。
鹿茸茸在意乱中还能分出一缕意识,感嘆自己吻技在薛老师每日耕耘下进步飞速。
这个吻没持续多久,鹿茸茸就感觉扣着腰的手臂,往下走,在自己裙边留恋,轻抚过裙摆上的蕾丝,指尖偶尔剐蹭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在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放大,大腿上漂浮着酥麻的感觉伴着灼热瞬间传遍四肢。
鹿茸茸恍惚过后,瞬间炸裂,浑身烧的通红,手抵着薛沥的胸前微微用力,身上的人顺着柔软力道退开来,却没有站直,只是把头埋的更低,额头碰着肩膀,声音低哑迷离,还带着掩不住的欲望:「给我看看……」
看……看什么?
鹿茸茸整个人晃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没等她接受现实,薛沥又把话说全:「你腿上的伤。」
鹿茸茸:「……」
操!能不能别大喘气。
薛沥在她耳边低笑了声,尾音上扬,像是收拾好了情绪,带着慵懒,让人产生调笑的感觉:「你刚刚想什么呢?」
鹿茸茸:「我在想扇左脸,还是右脸。」
薛沥笑意不减反增:「都来一下,比较对称。」
……
返校日的教室格外热闹。
「那一瞬间,爱神丘比特之箭击中了我,犹如改革春风吹满地,心里有头小鹿乱撞,她那黄鹂般的笑声一下飘进我耳朵……」
鹿茸茸打了个哆嗦,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戳戳对面的江晰:「黄鹂鸟怎么叫?」
江晰:「嘎嘎嘎?」
鹿茸茸:「那是鸭子。」
「那圆润的脸盘子上还有两个梨涡,我决定我要和她表白!毛毛你有经验教教我呗。」
她有个球经验,鹿茸茸觉得眼前这颗皮球又欠拍了。
「滚。」
白敬博舔着张脸凑到鹿茸茸面前:「毛毛,你这水准连沥哥都追得到,我这个还不是手到擒来,帮帮我呗,毛毛~」
这个马屁每个字都精准的落在马蹄上,连个标点符号都没落下,再加上这油腻的感觉。
帮你是不可能了,戳轮胎倒是没问题。
鹿茸茸没好气:「追什么?他倒贴的。」
白敬博点头应和:「对对对,是我们沥哥倒贴的。」
脸上却写着:「对对对』,反正沥哥不在你说什么都行。」
鹿茸茸被气笑了,对白敬博伸出食指勾了勾。
白敬博心里那只乱撞的小鹿应该是撞到脑子了,居然乖乖把头凑到闸刀下,还催促着侩子手赶紧动手:「怎么说,怎么说。」
鹿茸茸:「你呢,写封情书,塞到人家书包里,内容呢就彩虹屁,嗯……给老黄的那种,再约她出来,当面表白,送点礼物,对了!最重要的!那个情书给我笑一……不是,把把关。」
白敬博拿着个笔记记的认真,比上课还要专心,那真诚的眼神看得她发虚。
刚从办公室回来的薛沥,一走进就发现自己女朋友正和白敬博讲着什么,白敬博笔下簌簌记着笔记,凑近一看纸潦草简单写着几个关键词「情书塞课桌」,「彩虹屁」,「老黄的那种」。
都什么玩意儿?
第三十六章
鹿茸茸从进教室开始,就被白敬博拉着听了半天的抒情句,连句剧情都没有,实在是好奇到头痒。
江晰单脚踩在椅子上,下巴靠着膝盖,手机大剌剌放桌面上,白敬博写情书的时候,偶尔激动起来,带着他桌子晃动,终于手机啪一声,后屏和桌面碰撞,发出让人心痛的脆响。
江晰扶起手机,从眼尾轻飘过去一缕刺骨的视线,白敬博笔下顿住,瞬间冰冻,连暗恋女神的头髮丝都忘得一干二净。
鹿茸茸:「他们怎么认识的?」这句话问的不是白敬博。
江晰言简意赅,省掉所有形容词:「他忘带钱,那个女生给了他5块钱。」
白敬博觉得自己绝美爱情故事变得有点廉价,摸着边缘疯狂试探:「晰哥表述的太粗糙了,丝毫没有艺术气息,我的心到现在还是跳得飞快……毛毛看看这么写可不可以?」
鹿茸茸探过头,正好看到一句:「当你拿出那五块钱的时候,我的心像中枪一样,坠入你的梨涡……」
还挺像回事,果然小丑还是老黄。
不仅没有格力,连unbelievable 都没有。
鹿茸茸捻着纸,轻咳了一声,微扬着头,半垂眼,给人一种俯视的感觉:「拿笔记着……」
白敬博赶紧扯过刚刚的草稿,薛沥就在这时候过来,挟着风,扑了鹿茸茸一脸柠檬香,吹的她心跳停了一拍,眼睛很快眨了一下,没看旁边的人,若无其事开口:「接下来我说得都是考点,记住了千万不能轻浮,凑不要脸!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能耍流氓!」
到最后咬牙切齿,夹带私货意思不要太明显,对面的白敬博只字没动,直觉告诉他这句话该记下来的不是他,有意无意瞟了薛沥好几眼。
薛沥面上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嘴角刻意下压,靠着椅背,笔在指尖翻转流畅自然,偏头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丝笑意。
直到上课的时候鹿茸茸都没有和薛沥说话,直到从左侧传过来一张纸条,上面的字体随性,每笔都带着力度,风骨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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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生气?」
鹿茸茸本来想借题目麻痹自己,好不容易把那晚画面暂时踢出脑海,这三个字又把它拽了回来。
教室里两人头顶的白炽灯,一如那晚灯光如昼。
微黄的灯光投在两人头顶,鹿茸茸半靠着沙发椅背,一条腿伸直放在沙发上,另一只膝盖弯曲,赤脚踏在地板上,那件裙摆从膝盖处推到大腿中段,露出一片淤青,乍一看有些骇人。
薛沥侧坐在沙发边沿,朝着她这边,背弓成一道弧线,透过薄款的衣服,可以清晰看到他突出的蝴蝶骨,接下来是起伏的背部,带着少年的清瘦,却背部曲线分明,不会让人觉得骨感。
紧接着那块钝痛的淤青上拂过轻软的触感,鹿茸茸浑身僵住,甚至能感觉到他微颤的睫毛,轻扇扫过那片肌肤,整个人被架在火上,一时觉得自己熟了,又想着怎么还没有熟。
一脑子浆煳,被烧的冒泡,神色恍惚,一恍就恍到了返校日,连小猫的事情都忘记和鹿琳讲。
鹿茸茸脸被教室里的灯烤的发红,感觉腿上那块淤青,瞬间灼热起来,又酥麻酥麻,痒到骨子里。
鹿茸茸看着那三个字,半晌,勾着笔写了几个字,突然顿住,把原来的话划掉,改成。
「臭流氓!色批!分手一节课!」
薛沥眯着眼睛分辨出被划掉的那句:「你居然亲……」
鹿茸茸握着笔,僵在第一题,直愣愣盯着试卷,不知在想什么,薛沥写了句话递还回去。
「前两个我认,后一句不可能。」
这是认错的态度吗?这明明是发……骚的态度。
鹿茸茸差点没把纸塞到旁边人嘴里,轻哼了声,转过头不看他。
隔了几分钟又传来一张纸条,被折成信封的样子,上面写着「检讨书」,还是加粗标题大字。
打开一看,是篇小作文
「我错了,那时候不应该没忍住,轻薄你,吓到你,下次一定注意,就算憋在心里,憋死都不做出来,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想要亲近,对不起,能原谅我吗?」
看完后,鹿茸茸唿吸一滞,恶狠狠瞪着他,正对上一双眼睛,表情还是一贯清冷,她却莫名品出委屈巴巴的意思。
这人绝对是故意卖惨,心机婊!
薛沥保持视线不移,手下递过来另一张纸。
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只泪汪汪的小狗。
鹿茸茸嘆了口气,其实也没有讨厌,只是有些陌生,在小作文下面写着导师评语:「没生气,就是不习惯。」
薛沥脸色不变,笔下丝毫没有停顿:「那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鹿茸茸:「……」
……
白敬博怀里揣着情书,跑出教室,上课铃声响起,情书被揉得皱巴随便丢在桌上,带着一脸破碎的三观回来了,重重落座,语气飘虚,打着颤:「她……她说……不喜欢男生……」
鹿茸茸从过来人的角度劝到:「很正常,现在都是同性别内部消化,换个思路,你会发现大家都在这条路上,走得长远。」
再说这可是耽美小说,话说回来作为主角,薛沥不小心被她掰直了,不自觉腰板挺直。
薛沥和江晰,俱是一顿,看着鹿茸茸的眼神寓意不明。
薛沥伸手把鹿茸茸朝后的头,端了回来,用笔敲敲书本,语气有些危险:「做题。」
鹿茸茸还想说什么,张张嘴又咽了回去,吐出一个单音节:「哦。」
白敬博带着重塑的三观:「晰哥,是我认为的那个意思吗?」
江晰低头时发现手机屏幕上出现defeat的字样,轻飘飘开口,却砸的白敬博头晕:「你认为的什么意思?」
白敬博:「……」他不敢说。
……
鹿茸茸难得想要回温一下男朋友球场上的英姿:「更衣室我不方便进去,一会儿在门口等你。」
薛沥倒是想拉着她进门,怕吓着她,又怕自己忍不住,觉得这个主意挺好,免得自己再写篇小作文。
更衣室里好像有人,隔着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薛沥没在意,指尖还未触到把手,突然一只手伸出扣住手腕,力气大到不像是晚饭只吃两根草的人。
鹿茸茸对他做了个嘘声的表情,踮着脚,耳朵靠近门板,寻思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贼兮兮朝着薛沥招手,又指了指门。
这个姿势实在有些丢人,薛沥只是靠近一步,这才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像是惊嘆:「为什么这么小?上次都那么大。」
里面还有一个人,语气不善,是那个人一向的慵懒:「快吃,一会儿要活动了。」
回答的那个人像是含着什么:「太大了。」
是白敬博和江晰。
应该是白敬博正躲在更衣室吃东西,薛沥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干嘛站在门口吹着冷风,听着毫无营养的对话。
偏过头正看到鹿茸茸整个人窝在角落,半边身子贴着门,整个人焊在上面,薛沥仿佛看到一只饿极流口水的野兽,双眼闪着狼光。
他们两个人听得不是一段对话吗?
第三十七章
到后面声音越小,隔着门听得不真切,凭着为数不多钻进耳朵的对话,鹿茸茸就能脑补出3万字的小说。
视线忍不住往薛沥头上游移,控制不住疯长的猜想,又觉得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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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江晰有出息了,翻身做地主,受变攻了?
薛沥:「什么翻身?受变攻?」
鹿茸茸对着门板很快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把心里话顺出来了。
转过身正好对上他的眼睛,眼底意外的平静,看不出情绪,好像和平时问得「吃饭了吗?」没什么区别。
可她还是心虚,后退两步到退无可退,扶着把手和门板贴得更近,门被撞的晃了晃,发出轻微响动。
鹿茸茸突然觉得手中的把手转了转,紧接着身后还不容易捂热的门板倏然抽离,顺着她后靠的方向,连跌两步,直直往室内跌。
腰间突然多了只手,勾着她回到走廊,鹿茸茸眼中原本远离的薛沥一下拉近,整张脸结结实实贴上他的胸膛。
鹿茸茸从他怀里直起身,鼻尖被撞的发酸,伸手揉了揉,娇声控诉:「你怎么这么硬啊,跟堵墙一样。」
身后响起白敬博的声音,一句话像是含在嘴里,有些囫囵:「沥哥,你们在干什么?」
薛沥搭着鹿茸茸肩膀180度转了半圈,让她正面对上开门的两人。
白敬博把手上的脆皮丢进嘴里,咔嚓咔嚓作响,一双眼睛闪着纯洁的光,贼亮。
龌蹉人看什么都是龌蹉的,鹿茸茸思想龌蹉了。
她脏了。不纯洁了。
鹿茸茸一时无言面对江东父老,就着肩膀上的手又转了回去,额头又抵上那堵墙,尴尬到自闭。
白敬博咽下嘴巴里的东西:「毛毛怎么了?」
薛沥拦着她肩膀,是他一贯的清冷语气:「正在面壁思过。」
更衣室内的灯光微黄,江晰往前走两步,褪去昏暗走进阳光里,连声音都染上暖意:「你不进去?」
薛沥沉声道:「马上。」带的胸腔微震,感觉那股压迫感松了松,手顺势向下握着鹿茸茸的手腕,带她进了更衣室。
白敬博两颊被冰的发僵,伸手搓搓:「这还能马上吗?」
江晰沉吟两秒,宽松的衣摆迎风招展,留下一句话,走了出去:「你用自己的时间算算,帮他请多久。」
白敬博紧跟着:「那明天要不要也帮他们请了?」
这扇门并没有那么隔音,听着白敬博还不加掩饰,外放远去的音量,鹿茸茸一下从爱情小说一下变到了惊悚小说《白敬博的百种死法》。
薛沥刚开始对鹿茸茸好奇,就是她的厚脸皮加怂萌怂萌,都后面才发现怂是真怂,萌也是真萌,厚脸皮只是她掩饰怂的一部分。
心里尴尬到惊涛骇浪她总能面不改色,然后分出一缕思绪想想怎么摆脱这种局面。
就像现在现在的她脸色平静异常,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正在换衣服的薛沥。
美色惑人,连刚刚那两人姓甚名谁都忘个干净。
鹿茸茸眼睛不敢乱瞟,视线里一截劲瘦腰身,轮廓清晰,小臂勾着红色篮球服显得皮肤更加皮肤白皙透亮,带着少年的青涩,腹部隐隐有些肌肉,线条并不分明,向下延伸被蓝灰色校裤截断,让人不自觉的开始联想被遮住的风景……
鹿茸茸终于能理解薛沥的那句没忍住,她都快忍不住了。
薛沥勾着篮球服也不着急穿,反倒抬脚,朝着鹿茸茸走近,她正半垂眼,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凑过去一听:「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薛沥嘴角上扬从喉咙底滚出一声低笑,话中笑意一览无余:「改念经了?」
鹿茸茸没说话只是把头埋的更低,这要是有条缝她就能把自己缩成蚯蚓,钻进去。
薛沥把小臂上挂的衣服一丢,轻飘飘落在椅子上,没有一点响声,又靠近一步,收敛些许笑意:「你刚刚觉得他们两人在里面干什么。」
鹿茸茸被携风而来的柠香,吹得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自己念到那句:「当然是口……一口一口吃着冰激凌。」
薛沥失笑,他看着像傻子吗?
那句话接得流畅,下句话却说得磕磕巴巴:「你……你把衣服穿好。」
两人现在的距离极近,薛沥甚至感觉到鹿茸茸细软的头髮轻剐着他胸口,碎碎的痒一下子蔓延全身,露在外面的皮肤肉眼可见变成红色。
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却安心坐在坑底没有半点爬上去的意思。
鹿茸茸垂着头,看不清脸,他只能看到通红的耳根,明明后退转身这章就这么过了,可那一步怎么都迈不出去。
薛沥寻思着退不了,就不退了,不仅不想退还想再走两步。
鹿茸茸现在低头只能看到自己的鞋子,到后面视野里出现一双鞋子的鞋尖,依然前进,直到两人鞋尖几乎相抵才堪堪停下。
热烈的气息猝不及防闯入,鹿茸茸被小妖精勾的心慌,心想,人家都不介意被占便宜,她就不客气了。
更衣室内唯一的灯光也被一只指尖泛红的手关掉,陷入黑暗。
薛沥被压在椅子上,后背直接触上冰冷的木头,激得浑身红色褪了几分,鹿茸茸跨坐在他大腿上,微凉的手掌攀着他肩膀,那块皮肤却迅速升温。
在黑暗中,任何一点接触都变得无比明显,好不容易褪下的红又漫了上来,上挑的眼尾染了一片艷色,甚至被之前还要浓重。
鹿茸茸勾着他脖子,俯身凑到耳边恶狠狠道:「叫你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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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唿吸一滞,鹿茸茸穿着衣服没有感觉,他却是和粗糙的布料严丝合缝,结实贴在一起。
说不期待是不可能了,可他们都还小。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地点不对。
鹿茸茸的腰很细,他单手就能掌握,一用力,把她按向自己,语调下沉,每句话尾都带着夏天里五彩泡泡破碎的声音,又带着细小钩子:「明明是你勾引我。」
这人说谎不打草稿了吗?
到底是谁不好好穿衣服的?
鹿茸茸掐了把手下的肉,入手细腻光滑,肌肉过于紧实,掐是没掐住,倒像是在抚摸。
薛沥挑起一边的眉毛,眼底眉梢挂着笑,语气淡淡,内容又过于不正经:「这还不是勾引?」
鹿茸茸给眼前的妖精撩到心跳急速跳动,明明自己都要爆炸了,听这话,他像是一点没受影响的意思。
薛沥要是听到这句话一定要喊冤,这是要是开了灯就可以看到,他现在每处皮肤都透着红光,而且鹿茸茸自己的心跳实在是太快太响,直接盖过了他的。
两相对比下,鹿茸茸的心理素质真是差。
鹿茸茸手从两人相触的缝隙里游移着往下,满意的听到薛沥逐渐急促的唿吸,心跳声盖过自己。
这下差的变成了薛沥。
刚触到边就被薛沥一下按住,也不知道是她掌心更烫还是他更灼热,烤得两人几乎要融在一起。
薛沥压下试图挣脱的手腕,这下没了之前的笑意,只余下压抑不住的思绪:「别动。」
第三十八章
篮球社社长是高三学长,性格十分随和,随和到不靠谱程度。
好事一向没他什么时候,找事情永远有他一份,让副社长年纪轻轻就偏头疼。
副社长按了按涨痛的太阳穴,磨着后槽牙,从缝里挤出话:「我说你个社长带头翘社团活动,不太好吧。」
内容是在商量,可那双喷火的眼睛和鼓动的腮帮子,明晃晃写着:「你要点头,我就咬死你。」
对面的刘涛言缩缩脖子,说话半含着,说一半咽一半:「那我票都买好了。」
「给我看看。」
两张电影票刚到副社长手里,就现场表演了个消失魔术,留了句:「现在没了。」挥手转身的动作干脆潇洒。
江晰就这么带着消息撞在了枪口上:「学长,薛沥请假。」
刘涛言看着空空的掌心,又转过来看看手背,懵了。
他电影票呢?
被江晰拉回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他一向都是不问理由直接批,直接脱口而出:「请多久?」
江晰:「……」这他哪知道,估摸着时间开口:「一个小时?」
这会儿刘涛言才想到自己约会之旅泡汤了,嫉妒的火焰直冲脑门,一想到自己作为社长都没请到,薛沥居然想路过他直接请假:「不行,不可以,不批。」
江晰刚想发信息告诉薛沥让他快点,请假没通过,打到一半又开始犹豫,从他零分作文的语感来看,这句话不仅有歧义,还很侮辱人。
没等他琢磨出来措辞,就听到场地外观众情绪一下高涨起来,几声女生细尖的叫声。
江晰手上写了又删,抽空分一眼过去。
就看到原本应该在更衣室上上下下,水深火热的人正穿着篮球服,迎光踏进篮球场。
刚洗完脸,面上一片水色,软榻的刘海末梢还在滴水,阳光下闪着微亮,路过高挺的鼻樑,滑至攒动的喉结,一路钻进衣领,领口被染成一片深色。
脸色冷意刺骨透着些苍白,原本上挑的眼尾随着半垂的眼睑下沉,比平时多了些无害,观众席上议论声比平时更响更久。
江晰收了手机,迈步靠近,引的声音更响。
「老薛,完事了?这么快。」
薛沥抬眼,脚下一勾,原本乖乖躺在地上的蓝球,顺从飞到他手上,语气下沉,带着未散的哑意:「打一场。」
看着薛沥这幅模样,江晰还没什么不明白,笑一声:「一场够吗?」
薛沥用行动证明一场确实不够,每场都照狠了打,比起比赛更像在发泄多余的精力。
江晰早一场后就聪明退下了,双腿自然的分开,手肘靠着膝,手上的瓶子里,水还有一半,头顶被烤得发烫,干脆开了盖,另一半水浇到头上,灭掉大部分热气。
轻喘着想,没有满足的男人,真可怕。
鹿茸茸落在观众席最后一排位子上,场上薛沥正左手运球,从□□传至右手,左脚紧接着转向,往右上方移动,俯身用肩膀抵着拦截人的腹部,标准的□□运球过人,站在三分线外,半弯着膝,整个人跟弹簧一样,跃至半空,手中的篮球抛出一条弧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入篮筐。
风扬起一片衣角,露出一小截劲瘦腰身,在观众席上看不清,但也能看出那段皮肤在阳光下白的晃眼。
全场一下沸腾起来,她的少年比头顶上太阳还要耀目肆意。
鹿茸茸却有些不自然,摸摸发烫的耳朵,心虚瞟了两眼球场上的薛沥。
只有她知道刚刚掀起的衣服底下有几道红痕。
之前在更衣室,她留下的。
薛沥把她两只手被按在身后,力度带着狠,鹿茸茸挣了两下,没挣脱开,干脆俯下身,一个吻直接落在他圆滑的肩头,舔了几下,感觉到身下的人浑身僵硬,细碎的吻一路向下,留下一条蜿蜒水渍,在腹部流连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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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来薛沥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这里是那里了,温软湿濡的触感挟着灼热气息,几乎烧光所剩无几的理智。
鹿茸茸明显感觉到扣着手腕的力度已经缚不住她,只是虚虚搭着。
但她现在已经不想用手了。
两人现在的脑子都已经乱成锅粥,带着陌生孤注一掷的情绪沉沦,抱着对方,都不想撒开手。
薛沥半瘫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勉强支起上身,指腹难耐的在鹿茸茸手腕处摩挲,用另一只手手背掩住血丝一片的眼睛,
外面灿烂日光穿过墙上小窗口,薛沥眼睛被晃了一下,直接晃回了他远走的理智。
薛沥不敢低头看,他知道一旦看到她,场面就会彻底失控,好不容易想着停下来,他不想因为自己伤了她。
鹿茸茸正在用舌尖轻勾着边缘,薛沥惊得眼睛一下睁大,把她整个人捞起来,按着自己身上,掌心对着她后脑,死死抵住。
薛沥现在浑身散发着热气,抱着她重重喘了几口,鹿茸茸搂着他脖子,窝在怀里肩膀抖动,嘴角偶尔泻出几声笑。
薛沥托着鹿茸茸倏然起身,吓得她手一下收紧,又一个转身把鹿茸茸轻放在椅子上,扯下她环在脖子上的手,凑到她耳边,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嗓子底:「回头再收拾你。」
然后拐进了更衣室里的洗澡间,还故意锁了两圈,鹿茸茸嘴角又上扬几分。
好像自己在男朋友面前彻底变成老·色·批了。
鹿茸茸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没有多余理智,控制不住疯长的情绪,脸颊通红,没喝酒却带着昏沉醉意。
现在后知后觉想起来刚刚两人在这张椅子上干了什么,就觉得这张椅子烫得要命。
少年时的感情热烈从恣,可她不是,加上上辈子她已经活了20几年,这算是迟来的早恋,却没有成年人的现实,被沾染的肆无忌惮。
鹿茸茸坐在观众席,就在热烈的氛围里,感受着余韵,看到薛沥仰头灌下半瓶水,喝得急,几道水珠从嘴角溢出,流过纤长的脖子,分不清哪些是汗,哪些是水。
喝完后随手丢到一边,视线看似无意从她这个方向望过来,停了两秒又转了回去。
鹿茸茸突然想起他刚刚在自己耳边留下的那句:「回头再收拾你。」
怎么个收拾法?
「薛沥刚刚是在看你吗?」鹿茸茸听到薛沥的名字一下回过神。
是坐她前面的一个女孩子,正侧过头和旁边的女孩子说话,高束起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没,我和他都没说过几句话。」旁边的姑娘一头柔顺的黑髮批在肩头,鹿茸茸看着她的后脑勺有点眼熟,声音也很熟悉。
「这么会,你们都是同班同学,还是前后桌,一定是在看你。」
后脑勺娇笑两声。
鹿茸茸这才想来这个后脑勺,她每天上课都可以看到,不眼熟才怪。
这位班长从刘梦宁的事情后,许久没在她眼前晃了,在教室里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没想到这位妹妹还在想着自家男朋友。
场上薛沥正随手扯开衣领,露出清晰的锁骨还有胸前一片潮红的皮肤,褪去原本一身冷意,难得有这个年纪的意气风发。
鹿茸茸瘪瘪嘴,在心里哼哼。
骚包。
第三十九章
「校园十佳歌手比赛即将开始报名了,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文艺委员那里交报名表,接下来我们继续昨天的那课……」
十佳歌手传到鹿茸茸这种唱歌水平飘忽不定的人耳朵里直接翻译成,即将不用上晚自习,还有表演可以看了。
一时间参加的,不参加的都开始准备,前者准备歌曲,后者准备自由行。
那晚上会有外校人员进进出出,保安管理松散,有件校服就可以把人接进来,有些同学男女朋友在外校也开始低头联繫人,这项活动比看表演更有诱惑力。
鹿茸茸和前者没有关系,后者也搭不上边,只能咬着指甲,琢磨琢磨数学题。
鹿茸茸在脑子里过了两圈,每转出个屁把自己搞得头晕,聪明的适时放弃:「同桌这个最后一小题怎么做?」
停笔接题的动作薛沥半学期几乎每天都做,眼都没抬,两根手指夹着试卷,把鹿茸茸视线连带扯了过来。
这套题是试卷最后一小题,鹿茸茸解出个开头,薛沥看一眼有了大概的思路,在草稿上画了两笔,从这个公式直接跳到另一个公式,末了写下个答案x=3.5。
鹿茸茸现在像是只癞□□跳进了水沟,满脑子的扑通(不懂),半晌后:「哌?」
薛沥自然知道鹿茸茸的水平,笔在手里转了两圈,就开始从头讲起。
今天的天气有些闷,潮意顺着领口钻进去,整个人压了层水汽,提不起劲儿,薛沥讲题讲着有些不舒服,干脆勾着衣领,脖子以下露出一片白皙,凸起的锁骨曲线分明。
薛沥虽然长了双上挑丹凤眼,但被平时的冷意生生按下一半的风流,和她一起时卸防后才那么勾人,鹿茸茸盯着锁骨直接看愣了。
然后就看那对锁骨耸动了两下,朝自己转过来,鹿茸茸流着哈喇子,抬眼正对上薛沥半眯的眼睛,刺熘了声:「我想吃鸭锁骨了。」
薛沥笑了声,用笔敲了两下试卷:「到时候带你去吃,现在先看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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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带着数学老师有请的消息,来找薛沥时,他正另起一张白纸,开始同道题第四遍教学,听到消息鹿茸茸如逢大赦捧着试卷恭敬把薛沥送离位置:「同桌,一路顺风。」
薛沥膝盖刚抻直又曲了下,伏腰用微曲食指关节轻敲了鹿茸茸的额头:「回来继续。」
鹿茸茸用指腹按压那块皮肤,拿着笔雄纠纠气昂昂写下第一道公式,两秒后:「下步什么来着?」
果然美色误国。
鹿茸茸开始盯着数字发愣,每个字都像是婀娜多姿的鸭锁骨。
下次去吃是点中辣的还是微辣的?
要不再来点鸭脖?
突然眼前视线一暗,鹿茸茸还以为是薛沥,边起身让座边抬眼询问:「同桌你说鸭脖是配可乐……」
直起身才发现旁边是班长小妹妹,鹿茸茸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因为之前在篮球场,这颗后脑勺对自己男朋友表示了不轨之心,所以她语气只能够上礼貌:「班长,有事吗?」
班长同学明明位置就在前面,却站在鹿茸茸桌前垂眼看着她,每个字都有咬着重音发沉,莫名带着压迫感:「鹿茸茸,你是和薛沥在一起了吗?」
鹿茸茸刚想回一句关你屁事,又觉得不够刺激:「没有啊,怎么了?」
班长这会儿终于想起来自己位置就在屁股底下,气势一下软了下来,掌心托着下巴,娇声道:「我想追薛沥,你是他同桌和他最近,你能帮帮我吗?」
鹿茸茸觉得这句话莫名熟悉,怀疑班长和吴青言报的是同一个班:「我想你应该是没希望了,薛沥说他喜欢我,死心塌地追求我来着,正打算玩弄一下他。」
「玩弄?」一道低沉男音从身侧传来。
「那可不。」鹿茸茸转头应了声,看到来人,吹逼的话梗在喉咙里,重咳了两声:「同桌?」
薛沥从两组之间的空隙直接回了位置,没有给鹿茸茸起身的机会。
班长同学看着情况只当是鹿茸茸背后扯着薛沥撒谎被当事人当场抓包,打算再加一把火:「薛沥,茸茸说你在追她真的吗?」
薛沥正扯了张草稿纸开启第四次教学重播,笔下没停,按照题目画着图形,头都没抬,语气淡淡:「是的,而且……」画完后,瞥了眼旁边心虚的鹿茸茸,话说的毫无负担,十分自然:「随她玩弄。」
鹿茸茸轻咳了声:「……」
……
刚刚被叫去办公室,数学老师就几个星期后的数学竞赛徵求薛沥的意见。
薛沥和鹿茸茸说的时候,她正看着一道恆定电流题抓耳挠腮,听到这个消息满眼羡慕,浓郁的要滴出墨来:「要去一个星期啊……真好一个星期不用上课。」
薛沥轻笑一声:「去比赛又不是去度假。」
鹿茸茸:「那应该很辛苦吧。」那那里的小姑娘应该没有闲情理会他吧。
薛沥初中时参加过不少竞赛,但高中还是第一次,不过辛苦倒是一定,嘴上却说得平淡:「应该还好。」
这句话本想安慰一下鹿茸茸,可对方很明显没有意会,抓着他衣领:「还好的话,那那些小姑娘闲得蛋疼来找你搭话,不准理。」
薛沥扬起嘴角从嗓子底滚出声低笑……眼梢上挑,那颗红痣跟着颤了颤,每个字尾音拖长,像在调笑:「我都对你死心塌地,任你玩弄了,哪还看的下别人。」
鹿茸茸推着作业靠近薛沥,两人贴的有些近,宽大的衣服相擦,掩下她坠在桌下的手,手指动了动探过去,顺着裤子侧缝,来来回回轻刮着,声音压得极低,只用两人听得到的音量:「你不是说收拾我吗?要不排个序,你先还是我先?」
薛沥唿吸一滞,腿挪了下想要避开那只让他发慌的手,可手指缠人的紧,一下追了上来。
鹿茸茸这人他退一步,她就能得寸进尺上前两步,他进一步,她能躲到十里之外,不过自从更衣室过后知道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最近动作越来越过分,要再不让她吃点教训,还没毕业他就得憋死。
把鹿茸茸的手按在腿上,温度透过布料钻进来,从眼尾瞥过去一眼:「不着急。」
鹿茸茸直觉他的眼神很危险,连覆在手上的掌心都开始灼热起来,很快眨了下眼睛,挣了一次没成功,也就顺他握着。
上课铃响起,他才用指腹轻捏一下才松开手,摩擦时像是产生了电流,把鹿茸茸全身过了一遍,她捏着笔,心想:「求所带电流a数值为多少?」
薛沥的比赛还早,鹿茸茸的日子还是照样过,只有两人独处时间大幅度缩水。
下了课一人练舞,一个在办公室刷题,都是副以事业为重的样子,算下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课间十几分钟。
两位忙的有些昏头,抬眼时发现明天就是返校日,牛郎织女开始琢磨着出来约会。
教室里讨论有些张扬,鹿茸茸只能窝在被窝里给薛沥发信息。
【茸茸的鹿:同桌你说去哪里约会?】
【茸茸的鹿:游乐场?公园?】
【茸茸的鹿:还有你儿子,我约了周六去接。】
【茸茸的鹿:宠物店发来的照片,我儿子居然是白的!】
【茸茸的鹿:[图片]】
【茸茸的鹿:你说那只猫叫什么名字好?伊莉莎白?】
手机贴着桌子震的很有节奏,几乎震出来段rapper,连着笔尖开始颤抖,薛沥干脆停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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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开头两条,其他的信息一律是关于那只猫,薛沥以17岁高龄在高一的下学期,体会了一把,二人世界被儿子插足的痛苦。
【长门牙的猫:接了猫先送到家,之后想出去,哪里都可以。】
【长门牙的猫:儿子的名字还是先问问它自己。】
鹿茸茸琢磨着把猫安顿好估计得一个下午,也不知道没有时间再出去,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过去,抱着伊莉莎白的照片蒙着被子睡觉。
第四十一章
「棵棵,你说我戴这个银的好?还是这个银的好?」
「我说,你上台的时候底下人看的出来,这只是蝴蝶还是蚂蚱吗?」
宁蓁蓁把手上的耳饰放回去:「好有道理。」拿起一边的项鍊:「茸茸你说是这个银色的好?还是这个银色的好?」
鹿茸茸叼着笔帽,从书里抬起头,煞有其事:「都带,这两条材质一样,长短不一,一起带更显的你脖子纤细,引领时尚潮流。」
宁蓁蓁:「林稞稞,学着点!」
林稞稞:「……」
鹿茸茸:「以后请叫我卡尔·拉科菲尔德。」
宁蓁蓁从镜子里瞥了眼鹿茸茸:「行了容嬷嬷,别侮辱人家老佛爷。」
鹿茸茸:「……」
施湉湉端着水推开门,上面还飘着两颗孤零零的枸杞,除了添点色彩实在找不出第二种用处:「蓁蓁,十佳歌手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吗?」
宁蓁蓁挑好首饰,开始挑眼影:「对啊,早点准备,到时候我要亮瞎你们,茸茸,你说那天我要这套呢,还是这套?」
鹿茸茸:「那套的眼尾加深,这套的眼头提亮,再加点亮片。」
林稞稞翻了个白眼:「已经瞎的差不多了。」
宁蓁蓁沖林稞稞啐了口,扭着屁股跑去厕所洗澡。
宁蓁蓁牟着劲儿,一副用力过勐的架势不像是上台表演,倒像是上台打算勾引主持人的。
林稞稞:「这次主持人谁啊?」这么倒霉。
鹿茸茸转着笔静默了片刻,老实道:「母鸡啊。」
每天的校园生活过得板正无趣,鹿茸茸每天不是刷题上课,就是练舞,加上薛沥准备竞赛,也不好打扰,直接导致江晰的物理成绩直线上升,直逼白敬博。
江晰摘下耳机,游戏解说的声音顺着流了出来,鹿茸茸依稀能听到解说人激动的声音。
江晰双膝曲起抵着桌面,尾音习惯上挑,带着调笑的意味:「我说,毛毛,这道公式我都记住了。」
鹿茸茸冷哼一声表示不屑:「那你说说我刚刚背了什么?」
江晰低头带上一边的耳机:「f=k(q1*q2)/r^2。」顿了顿补上一句:「库仑定律。」
鹿茸茸嘴巴微张,半天没合上:「……」不是她不想反驳,只是……她刚刚背什么来着?
鹿茸茸生动演绎了什么叫「除了这条路,我无路可走。」
白敬博拍拍她手臂外侧,安慰道:「毛毛啊,咱还是走艺术路线吗?」
鹿茸茸半垂眼,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滚蛋。」
白敬博没心没肺,也不当回事,想到了什么,一脸八婆靠近:「毛毛,你知道我们班有谁参加十佳吗?」
鹿茸茸小拇指上套着笔帽,挠挠头:「没兴趣。」
白敬博无视她的拒绝:「我就知道你感兴趣,就文艺委员,还有一个人你猜猜。」
「你怎么闲?」
白敬博捂着嘴,一句话透着指缝钻出来,闷闷的:「你铁定猜不到,是李晚晴,班长!听说这两人闹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鹿茸茸挠头的手一顿,没好气:「什么毛病,还真是男人八卦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白敬博若无其事:「八卦是人的本性,不分男女。」
鹿茸茸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最后捂着嘴无声的比了个大拇指。
这会儿正响起震耳的预备铃,薛沥踩着铃声进的教室,脚步声掩在铃声下,坐下来时带起的风,吓了鹿茸茸一跳。
鹿茸茸笔帽卡在小拇指上,正扯不下来,见他过来往前一递:「同桌,拿不下来。」
薛沥嘴角一抽,掌心圈着她手腕,鹿茸茸原本微凉的皮肤一下触到温度,发射性回缩,被他收力按住,沉声道:「别动。」
薛沥俯下头,微垂眼,瘦长的手指正轻握住她的手指,带着温和的力度,丝毫不见之前失控的影子。
手指屈伸都带着十足的观赏性,鹿茸茸突然感觉小拇指一松,薛沥夹着笔帽丢到桌上,手未松,反而下滑揉着她被箍的发红的小拇指,柔声斥道:「花样真多。」
鹿茸茸笑了声,俯下身压得比薛沥还低:「薛沥,我不要了。」
音量很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语气娇软,带着气音,倒像是在轻喘,和之前她说这句话的声音重合,自然也开始响起那时两人在做的事。
薛沥唿吸一重,带的手上力气也多使了几分劲,另只手抵着鹿茸茸脑门后推,警告:「还想再来一次?」
教室里的空气一下闷热起来,捂得鹿茸茸突然唿吸困难起来,飞快眨了两下眼,勐的抽回手:「算了……」
鹿茸茸这人得寸进尺惯了,就喜欢摸老虎鬍鬚,见老虎没反应,还会自觉骑到头上,薛沥可以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算算还有两百,也是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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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亲密行动从不加掩饰,那句底下恋情完全是铺在别人眼前,能遮的只有自己的眼。
鹿茸茸自己的眼。
薛沥见她玩的开心也没提醒,导致鹿茸茸现在还处在大家都知道她俩关系,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别人知道他俩关系的状态。
这种掩耳盗铃的状态保持久了就容易翻车。
中午课间的教室办公室,只有老黄那个位置还坐着人,薛沥和鹿茸茸正站在办公桌前,偶尔会有人声,半含着透进来,听得不真切。
「薛沥,竞赛准备的怎么样了,压力大吗?需不需要休息?状态还好吗?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3班的班训就是尽力就好。」
鹿茸茸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佛系养生的班训,不过老黄把他俩叫到办公室就为了安慰薛沥?
老黄安慰完薛沥,又转向她,那个眼神更加慈爱,看得她一身鸡皮疙瘩:「茸茸啊,我们舞练得怎么样啊,听说你进决赛啦,这可是大事,到时候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和我说。」
鹿茸茸抽着嘴角,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老黄:「你们两个都很优秀,只是我们是学生,要以学业为重,听说你们两个最近走得有些近,影响学习就不好了,我琢磨着给你们两个换个位置。」
老黄的话讲得委婉,但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其中意思也十分明确「有人告诉我,你俩早恋,给我分开。」
薛沥皱眉道:「老师我有问题。」
其实他们两个并不是一定要坐在一起,但也不想因为这种理由分开,有人想整他们,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薛沥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像是在说一个客观事实:「黄老师,换不换位置无所谓,只是鹿茸茸的成绩刚刚上去点,而且她笨,记性差,连牛顿定律都搞不清楚,我算她半个老师,我都只能教成这样,希望老师能给她安排个比我好的老师,不然得不偿失。」
薛沥说得更委婉温和,「分开没问题,只要你找到比我更聪明的人」。
老黄作为老师一向负责,却也是顾虑太多,不会无视鹿茸茸这个学期的进步,薛沥以退为进,倒是让他开始犹豫。
放眼整个段,谁敢说自己比薛沥聪明,老黄把他手指头给撅了,他只能先压下:「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物色物色。」
鹿茸茸出了办公室就开始咬牙秋后算帐:「我笨?我记性差?牛顿定律搞不清?」
第四十二章
鹿茸茸被人戳轮胎,现在看谁都感觉人家背后藏了锥子:「同桌,你说谁想拆散我俩,肯定是你的桃花债!」
薛沥倒是反驳一句,怎么不说是你自己的?但他的良心不允许,抬手摸摸她的头髮,鹿茸茸原本是有时下最流行的空气刘海,她后来跳舞不方便就养长捋到两边,现在一抓,略长的刘海煳了她半张脸:「放心吧。」
鹿茸茸赶紧拿开他的手:「干嘛,我刚洗的头,给我摸油了。」
薛沥轻笑一声:「那我给你揉回来?」
……
这次事情两人都没有宣扬,全须全尾的回来,安安稳稳的坐下,鹿茸茸还在等着人自己找上门,人是没等到,傻子倒是忙不迭往上凑:「毛毛,老黄找你吗干什么?」
鹿茸茸面色自若:「没什么,老黄问候一下薛沥的竞赛准备,还是我决赛的事情。」
白敬博扯着江晰:「老黄这么闲?话说毛毛你什么时候竞赛,我们一起去看你比赛。」
江晰这才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们,也没动作,像是在等着回答。
鹿茸茸早就不记得时间了,翻了两页的gg简讯才找到通知简讯:「决赛好像可以去看,下月15号,在b大东校区礼堂。」
白敬博掐着手指算日子:「那还有一个多月呢,毛毛,我们老毛家能不能上桌就看你的了。」
鹿茸茸:「狗也能上桌吗?」
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成功把白敬博激得窜老高:「毛毛你这是翅膀硬了,敢咬主人了?」
眼看两人就要对咬起来,薛沥和江晰一手一个把人按了回去。
白敬博被江晰掐着脖子拎回去的时候,视线一偏正对上薛沥后脑勺那根飘扬的细马尾,不用问都知道是谁的手笔,心里低骂了一句,感觉自己不仅输了还被齁的不轻。
结束战局后老黄也踏进教室,鹿茸茸感觉抽屉里的手机震了两下,那拿出来一看,是白敬博的微信。
【洗白白:看看选一张。】
【洗白白:[图片]】
【洗白白:[图片]】
【洗白白:要不都要好了,有排面。】
一张是红色的横幅。上面印着:祝鹿茸茸,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放大了发现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在座的都是垃圾。
另一张就比较简单粗暴,是她的照片,一副睥睨众生的嚣张,底下空白的地方写着:被我的后踢腿踢过吗?
鹿茸茸:「……」脑子一懵,白敬博简直按着她的理智在地上疯狂摩擦,她是去比赛,不是去找打的。
憋着口气,在老黄眼皮子底下发了句:「下了课你就可以体会到被后踢腿踢的滋味了。」
老黄下课后一挥手把薛沥叫走了,后脚还没离开她就对着白敬博连丢了两只笔。
白敬博反应极快,准确的一只只接下,甩甩刘海,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幸好我接的快,不然这张俊脸就破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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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其实也没生气只是被他搞无语了,总觉得不丢两只笔,这货就直接包邮送货上门:「不准买!什么玩意儿!」
白敬博把两只笔放在桌上:「这叫排面,不满意啊?不满意我们换一家。」
鹿茸茸:「……换你妈。」
江晰拿着照片笑的正欢,被鹿茸茸抽走手机:「不准笑了!」
江晰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我建议双份,也给我来一份。」
薛沥踏着预备铃回教室的时候,鹿茸茸三人正小学鸡互啄,那副标准的冷漠脸差点没绷住。
鹿茸茸用英语书挡住白敬博丢来的笔,从侧边探出头:「你!你还拿着打野抢我中路。」
白敬博又接住一只笔:「是你拿着法师不做人抢我红buff。」
鹿茸茸见薛沥过来赶紧躲到他身后:「那……那它就在我面前,我就和它打了个招唿。」
白敬博丢笔的动作做了个起势,及时一拐,拿笔尾挠挠头:「它的错。」
江晰手下一滑打断了回城的秒数,被一拥而上的五人砍个正着。
团灭。
薛沥一人结束战局,鹿茸茸收着自己的笔,看了他的侧脸,线条分明刚毅,自带着冷意更显的稜角分明,额角落下几缕碎发,察觉到她的视线,眉梢微挑,斜飞入鬓,莫名觉得他心情还可以。
「老黄说什么了?」
薛沥把数学试卷递过去:「没说什么,叫我决赛加油拿个第一回 来。」
鹿茸茸狐疑的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脑后的那根麻花辫,伸手拨了拨:「真的?」
薛沥感觉脑后头髮波动,有些痒,不自然很快的眨了下眼:「真的。」
鹿茸茸也没在意,最后轻扯了两下辫子,收回手。
其实老黄确实没说什么,除了叮嘱他不要紧张,还确定了他俩的关系,照他的原话就是:「还有,你们两个收敛点。」
薛沥间歇性失聪,耳朵里只进了前一句。
办公室的老黄感觉自己原本就稀少的头髮再和薛沥聊几次就要掉没了,耳边薛沥毅然的那句:「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自己。」自带混响,迴响了许久。
老黄嘆了口气,摸摸稀疏的毛髮:「青春啊,青春。」
鹿茸茸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牟足了劲儿,就差把书给啃了,指着期末成绩给自己笨,记性差的人设翻身,至少把牛顿定律给搞清楚,为自己面子操碎了心。
薛沥这段时间倒是多了点时间,陪鹿茸茸学习:「这段时间这么努力?」
鹿茸茸咬着笔帽:「不蒸馒头争口气,我给把老黄对我的印象扭过来。」
薛沥皱眉把她嘴里的笔帽抽出来,食指指尖无意间擦过鹿茸茸的嘴唇,带着凉意,鹿茸茸眼皮抬了抬,悄咪咪探出舌尖,像无意间轻舔了一下。
薛沥手指关节倏然微曲,又欠收拾了。
鹿茸茸无声笑了下:「你找到那个赤脚大仙了吗?」
薛沥:「为什么是赤脚大仙?」
鹿茸茸:「因为我是仙女啊。」
薛沥没懂梗也就没搭茬:「大概知道是谁了。」
鹿茸茸拉着椅子靠近,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些刺耳,消散在课间学生嘈杂的交流里,压着声音问:「谁啊?」
其实鹿茸茸也大概知道是谁只是没有证据也不好随便往人家头上扣帽子。
薛沥握住她搭在椅边上的手:「就你想的那个。」
鹿茸茸手腕一转,反握:「那我来计划,你不准动,这么好玩……这么严肃的活儿,适,合,我。」
薛沥手里握着鹿茸茸的手,在她关节上打着转:「……你开心就好。」
其实鹿茸茸也没什么计划,只是觉得女生的事情还是女生自己解决,306就这个事情为议题,开展了第一届寝室会议。
宁蓁蓁:「用得着想?上去就一脚。」
林稞稞:「那我负责泼冷水。」
施湉湉:「那我干什么?」
鹿茸茸扶额:「咱有高级点的方案吗?」
宁蓁蓁:「那我偷偷踹一脚。」
林稞稞:「那我把水放门上。」
施湉湉:「那我干什么?」
鹿茸茸:「……散会。」
第四十三章
这种全员参与的活动,学校礼堂没有这么多座位,一向是在主席台前搭个台子和元旦汇演那天一样,只不过换面背景幕布,从红底黄字,变成黄底红字。
临近竞赛,薛沥选择留在教室写题,鹿茸茸也没打算去看,干脆抱着堆零食,戴耳机刷剧,坐在他侧后方。
这个位置选的妙,薛沥不仅能正正挡住鹿茸茸的位置,还可以刷题的时候分道余光,留心老师有没有进门,及时给她信号收手机。
鹿茸茸正低头看手机,亮起的屏幕光打在脸上,勾勒出立体的五官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更显得端正精緻,教室里静默和谐,和操场上鼓动激情的音乐隔绝开来。
然而两人都没有想到,教室……有两个门。
负责竞赛的是数学老师,端着一张大饼草率脸正对她龇牙咧嘴,暴躁不减:「表演不看!在教室里打扰别人学习!马上给我下楼!」
鹿茸茸垂头负手站在位置上,一副虚心听取的样子,半敛的眼睑下视线瞟向薛沥,他正握着笔,转过半身,窗外一道高音落地,整个教室倏然灯光如昼,迎着光眉头轻皱,尾梢微抬,眼底璀璨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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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和他交流个眼神,乖乖跟着老师离开,走到门口,背着老师转身沖薛沥丢了飞吻。
数学老师还在身前碎叨:「这个手机没收,你是学生,你的任务就是学习,没有别的……」
薛沥垂头低沉短促的笑了声,对着她做口型:「等我。」
数学老师十分绅士把人送到楼底,硕大的身躯堵在楼梯,从操场上抬抬下巴:「去吧。」这副架势是生怕她跑回去。
鹿茸茸也没有搬椅子,打算在楼下逛两圈,然后回到这里等薛沥。
操场上气氛正劲,远处鼓点密集,气氛热烈,教学楼后的角落里,一对小情侣气氛也不差,两人吻得正酣,忘乎所以。
鹿茸茸脚下一转,险些撞上后面的人,一只脚反应极快的往后滑了半步,稳住身型,手下意识伸出去拉着前面的人:「没事吧?」
鹿茸茸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一位身量娇小的初中生,两人不远处正好有盏路灯,映的这个角落微暗,她只能看个大概,身高比她矮了半个头,肩上披着件过分宽大的三中外套,显然是属于那伙混进来的外校学生。
见她站稳鹿茸茸正打算收回手,就感觉手背一下刺痛然后就是热辣辣的疼——被前面这个初中生打的。
「你就是那只长门牙的猫?」语气中习以为常的过分骄纵让鹿茸茸皱起眉。
操!回去就让薛沥改名字。
这位初中生微抬起下巴,眼中轻蔑不加掩饰,字尾转音都透着轻蔑:「你就薛沥偷偷交的女朋友。」
鹿茸茸眉头皱得更深,客气到生硬:「你哪位?」
「我谁?薛沥没和你提过?我是他以后的结婚对象。」
鹿茸茸没说话,眼前的人却自顾自说得起劲:「薛沥现在只不过是玩玩,最后还是要回到我身边的。」
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鹿茸茸右手大拇指指腹轻挠着左手手心,传来轻飘飘的痒意,莫名有点想笑。
好像和那本《你是我的烧仙草》里面那位男主未婚妻对女主说的差不多。
薛沥解决完手里最后一题就去找鹿茸茸,在楼下发现没人,刚想拿出手机联繫,触到金属边缘微凉的触感才想起来。
她手机刚刚被没收了。
拿着手机正打算给施湉湉打字,就感觉眼前一暗。
站在他面前的是对情侣,男生身上披着一件校服,拉链敞开露出里面的常服,那个女生好像是隔壁班的女生:「薛沥,你找鹿茸茸吗?我刚刚看到她和一个女生在后面说话。」
薛沥收了手机:「谢谢。」
教学楼后面有条石板小路,蜿蜒曲折穿过两侧高低错落的灌木丛,几棵桃花树拔地而起,春风挟着花香吹散空气中滞留的燥热,如果不是铁围栏上那两个打着红光的摄像头,这里简直就是小情侣幽会胜地。
薛沥两步并一步,踩着石阶走的有些急切,远处是主持人的声音带着话筒电波音穿过音响填满四周每个角落,细弱的交谈声破空而过,从前面拐角处传过来:「你到底懂不懂?!」
脚下步伐一顿僵在原地,薛沥脑子轰的炸响,拳头骤然收紧,指甲嵌入手心,带着尖锐的刺痛,却像没有感觉,寸寸收紧,所有念头在脑海里飞快掠过,最后泛上汹涌的慌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慌什么,怕她介意?还是怕曾经刻意隐瞒的事会让她怀疑自己的感情?好想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只觉得这夜风,吹得遍体刺疼,脚下不自觉加快,薛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但不想丢她一个人。
一道俏丽的声音带着隐晦笑意划破夜空繁星带着温度清晰传过来:「薛沥看上你?要说他看上江晰我都信,你照过镜子吗?」
薛沥所有的繁复思绪落了个空,懵了一瞬,脚下因为惯性又往前迈了两步,渐渐慢了下来,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担忧。
那边鹿茸茸的话还在继续:「小妹妹,那些花里胡哨的小说少看,多找点有深度看看,重度公主病等同于脑残,不仅得治还得边抽边治。」
对面的声音细尖刺耳:「你懂什么?那个家现在都是我妈说了算,我妈可宠我了,我磨磨嘴皮子就能让他和你分开,薛沥现在花得哪样不是他爸的?他能反抗吗?有什么资本反抗?」
薛沥现在几乎已经走到转角,能看到鹿茸茸正抬起手,又急速下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比远处响起的音乐声还要振聋发聩。
拐角不远处的那盏路灯,在墙边投下来一道阴影,和墙面形成一块三角的暗角,分割成明暗两侧。
薛沥站在暗角里,只能看见鹿茸茸的表情,眉头攒聚,原来平缓的尾梢扬起,斜飞入鬓,眼底结了层薄冰,音量压的极低,冷涩刺骨:「薛沥不打女人,但我这个人没脸没皮,百无禁忌,就算是你妈在我面前说他半句,照样一巴掌,不管你妈妈知不知道她的女儿现在什么德行,就她这种教育方式,也该再挨一巴掌。」
对面像是还想说什么,刚冒了头,又被鹿茸茸抬手打断,这次还要凌厉,甚至能听到破风声。
啪。
又是一巴掌。
鹿茸茸把手背在身后,冷声道:「不好意思,手痒。」道歉道得毫不诚意,甚至还有嫌少的意思。
薛沥只觉得心头髮热发烫,滚上眼角,晦暗摇曳的烛光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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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整个人像是被抛入了雨中,被人推着前进,豆大的雨滴挟着风化为钝刀,剐的脸疼,没走两步却戛然而止,情绪还没来得及深入就被她拉入怀,雨声骤停后是万里阳光。
薛沥踏入光亮,走到鹿茸茸面前,把她拉到身后,手下轻揉着她发红的手心,他发现自己现在对着眼前曾经百般厌恶的人,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高铃铃,如果你妈妈想丢掉头上薛太太的头衔,尽管动她一下试试。」
也没管眼前人泪眼婆娑,拉着鹿茸茸离开。
两人脚步声一急一缓,相互交缠延伸,高铃铃往后跌了两步,靠着水泥墙才没有跌倒,两颊像是被人揭了一层,疼的发麻,以前自己纠缠太过,薛沥不过是躲,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重话,直压得她喘不过气。
第四十四章
从薛沥记事起,他的记忆里就没有母亲的影子,只有靠着他房间书架深处那本相册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也在妈妈怀里流着口水傻笑,那是第一次从泛黄的相纸上看到自己妈妈的样子,眼底柔和温暖,微微勾起的嘴角旁有双浅浅的梨涡,这种眼神他从来没在他爸脸上看过。
10岁那年,父亲领着现在的继母和继妹进了家门,那个女人蹲在他面前,只记得头顶有阵清风拂过,有和妈妈一样的梨涡:「你是小沥吧,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了。」
薛沥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缺母爱了,才会把眼前这个女人和相纸上的妈妈重合,没看见眼中的野心。
再将那些故事扯出来他已经能平静的陈述:「没过多久,我爸出差,家里阿姨正好有事,我只觉得不舒服,双眼昏花,只记得那个女人牵着高铃铃站在我床前,说:『烧成傻子最好,那以后薛家就是我儿子的了』……哭什么……」
鹿茸茸才发觉两颊上的湿意,一张嘴喉咙里像是卡着团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哑涩带着浓重鼻音:「我心疼你不行啊。」
薛沥手上拿着冰袋帮鹿茸茸敷手,倾身吻掉她的眼泪,两人鼻尖相抵,柔声哄道:「没事了,现在你比较让我心疼。」
鹿茸茸:「那后来呢?你那个继妹怎么回事?」
薛沥对于她的事情早就只剩下无休无止的纠缠,搜寻到那段记忆,倒像是看别人的故事。
和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继母不同,继妹却很黏他,几乎他去哪她就跟到哪。
小时候大家只觉得两个小朋友关系好,高铃铃的任性都乐意纵着,但因为继母的问题他一直对她没什么好感,保持不咸不淡的距离。
女孩家的心思越长大越明显,最先发现的就是那位继母,这种事情被捅到明面上,少不了就是一顿吵。
所有人枪口一致对外,对的就是他这个外人。
自那天开始,就连表面的和谐都维持不住,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所有人不问缘由,不问因果,却都说他错了。
包括,他的亲生父亲,极其讽刺。
那位一个劲儿掉金豆子的小公主垂着头瞥向一旁的隽秀挺拔的少年:「我不管!哥哥说过以后会娶我的!」
小时候的他不懂得在父亲面前收敛,一直以来他继母却做得很好,扮演着好妻子好后妈的角色,而他就是叛逆期少年现在加了一条勾引继妹的罪名。
鹿茸茸的手一松一紧,收拳后感觉舒服了一些:「我觉得我刚刚两巴掌打少了。」突然想到了什么,拳头未松:「你说过那句话?」
薛沥把冰袋放到桌上,坚定道:「没有,她有臆想症……你不生气吗?」
鹿茸茸伸着懒腰站起身,抻筋的动作做到一半:「生什么气?哦!那个小屁孩说的那几句吗?难得体会到一把女主的待遇,还挺有意思。」
薛沥拦腰把人截过来,鹿茸茸整个人站在他分开的两腿间,垂下眼,这时候两人眼中只有彼此:「这些事情我没告诉你……你不生气?」
鹿茸茸捧着他的脸弓下身,眼前的五官开始模煳,只能看见微沉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笑眼:「之前我家的事情你能相信,这次怎么不相信我也能做到呢?」
薛沥哑然失笑:「这怎么能一样……」
鹿茸茸伏得更低,两人唇瓣几乎贴在一起,温热的唿吸交缠延伸,暧昧缱绻的气息把两人裹在一起:「怎么不一样?」
薛沥微微退开,拉开距离,喉咙攒动:「我们在聊正事,态度端正点。」
鹿茸茸紧追向前:「很端正啊,是你思想不端正。」
薛沥按着鹿茸茸的后颈下压,两人的唇撞在一起,现场表演了一个思想不端正。
两人偷偷藏在教室里,连外面的灯光没在转过这间教室,昏暗的角落开始灼热起来。
这个隐在黑暗里的吻你来我往,更像是在较劲,起初是鹿茸茸垂着头到后来被薛沥拦腰提到桌子上,两人高低一换,他就开始长驱直入。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鹿茸茸舌尖发麻,薛沥还在上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后来顺着嘴角移到耳后,耳垂上传来温软湿濡的触感,电流顺着嵴柱上爬,传至四肢。
鹿茸茸扯着他腰侧的校服收在手中攥成拳,语气带着轻颤柔软,唿吸开始急促:「这里是教室。」
薛沥嘆了口气,额头抵着她锁骨,声音闷闷的却也遮不住哑:「马上就好。」
鹿茸茸伸出两个手指,扯扯他的衣服:「你下下个星期就要去竞赛了,5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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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脑袋没抬都品出了鹿茸茸的不安分,从嗓子底滚出一个单音节:「嗯?」
鹿茸茸糯着声:「你就没点表示?」
薛沥抬起头,短促笑了声:「想要什么?」
鹿茸茸抬眉:「嘿嘿……那你躺平随我要?」
薛沥唿吸一滞,厉声道:「不可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开始颠倒,鹿茸茸像是色/欲薰心的渣男,他反而成了端着的那个。
鹿茸茸哼了句撇过头:「没诚意。」
薛沥简直拿她没办法,鹿茸茸每次对他的□□发着幽光,也不知道他女朋友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这种想法,突然想到从那本书中掉出来的纸。
笔触稚嫩却情感丰富细腻,画得一张床,两人正纠缠不清,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并且另一个不是他斜后桌的话,会更好。
薛沥掰着她的脸转回来,无奈道:「等竞赛完回来。」
鹿茸茸伸出小拇指:「拉钩。」
……
十佳歌手的余韵到翌日犹存,比起比赛结果,劲爆的过程更能被一众观众津津乐道,白敬博作为一名前线记者,手握热乎的一手资料,在教室正摇着头,故作深沉:「昨天那场大戏,绝对值回票价,只有我和金阳明在,太可惜了。」
鹿茸茸:「赶紧的!你都感嘆五分钟,半点正事没讲。」
白敬博做了个捋须的动作,手指在空中虚点两下:「且听我慢慢道来,太搞笑了,李晚晴和刘梦宁在颁奖的时候在台上直接打起来了,两人被拉开的时候还指着对方的鼻子,礼貌问候彼此的祖宗,笑死我了,老黄的脸当场黑了,拉得老长。」
鹿茸茸和薛沥没等散场就回宿舍,早早睡下,难怪早上寝室另外三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钦佩,感情以为是自己干的?问:「为什么?」
白敬博收了些音量:「听说是因为周偕,之前刘梦宁和他因为沥哥闹分手,也不知道她怎么哄回来的,其实要说是沥哥我还觉得应该,没想到是偕那个土大款,啧啧啧,现在的女孩子眼光不行啊。」
对面的白敬博摇着头对自己收集到的信息深信不疑,但鹿茸茸不这么觉得,戳戳一边端坐的薛沥,用气音问道:「你干的?」
薛沥略侧过头,跟着鹿茸茸降低音量,平稳保持在同一分贝:「不是,我昨天一直和你在一起。」顿了顿:「就是做点手脚。」
薛沥真的只是做了「点」手脚。
李晚晴的性格谨慎稳重些,之前拍下刘梦宁告白视频,被当事人发现,过程不得而知,但的确得罪个彻底,从她那里手脚不用动太多,打架这种事情只有一方动手,那就是牵扯到双方。
薛沥刻意观察过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李晚晴并不是处于弱势,所以闹翻之后的她没有一味扮柔装娇,这时候挑起刘梦宁一方的怒火,这边也就一併搞定了。
头脑简单的刘梦宁就成了推动事情的主要动力。
全程薛沥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写了封信丢到刘梦宁面前,另一个就是拜託学生会会长帮忙。
用周偕的字迹落款给李晚晴写了张纸条,并且「不小心」传到刘梦宁耳朵里。
顺便把李晚晴和学生会会长的聊天记录发了一份给刘梦宁。
内容有关于,李晚晴请求学生会长比赛时把她的那一票投给自己的要求,截图时刻意裁掉了会长的回答。
每人手里3票,会长那3票没投给李晚晴,给了另外的姑娘,李晚晴的唱歌技巧本身就比刘梦宁出色,再加上刘梦宁当晚发挥不好,落在后面也是理所应当。
其实这个计划漏洞很多,但刘梦宁之前被李晚晴阴了一把,被抢了男朋友后十佳歌手上又被压了一头,人一旦头脑发热连眼前的人都不会注意,更不会怀疑现在让自己生气的事情真假。
第四十五章
手机被没收了,鹿茸茸特别乖巧,晚上无聊到早睡,白天无聊到写作业,这段时间精神头十足,成绩也是上升了一个高度。
早上课间鹿茸茸手里转着笔,思考物理老师上节课留下来的练习,转了两圈后叼在嘴里,想跷跷板一样上下晃了晃,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掐着她两颊,另一只取下笔。
鹿茸茸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直接偏过头,把左脸颊的大拇指当作笔叼住,大门牙轻轻磨了磨。
薛沥趁着鹿茸茸还没伸舌头赶紧把手指取出来,食指意欲不明的摩挲着大拇指指腹的牙印,还留着酥酥麻麻的触感,沉声道:「属狗的?」
鹿茸茸拿回笔:「属狼的,和你一样。」反射性又想放回嘴里,顿了顿,在纸上划拉了两下。
薛沥视线撇了眼她手上的笔,抬眼:「不要咬笔。」
鹿茸茸:「哦,知道了,钮祜禄·沥沥。」
自从上次鹿茸茸知道薛沥干得那「点」事儿,偶尔就会这样调侃两句,偶尔来了兴致还会要求他开堂授课,被缠得紧了他就会来一句:「这得看天赋。」
气的鹿茸茸张嘴就是一口。
薛沥怀疑鹿茸茸最近在长牙,总是喜欢往嘴里塞东西,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打开淘宝,搜索——防鼾贴。
鹿茸茸刚有点思路就被背后的人戳没了,回过头没好气道:「嘛呢?」
白敬博舔着脸谄媚的像个奸商:「毛姐,昨天的数学作业借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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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一脸操蛋的表情随手摸了作业扔过去:「别叫我毛姐,太tm噁心了。」
白敬博拿着作业,认错态度良好,嘴下一转,叫得更殷切:「鹿姐~~」
鹿茸茸翻了个白眼,转回来看着笔下的题,沉吟良久,没有半点思路,然后臭着脸转身无视白敬博的哀求,丢下一句:「时间到。」把练习册收了回来。
典型的,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硬气不过两秒又把作业本扔回去,白敬博其实也抄到最后一题了,笔下生风还分出部分注意力给一边的鹿茸茸:「鹿姐,最近发信息你怎么没回呢?」
鹿茸茸想不出题,干脆放在一边,想到这事就觉得无力:「被没收了。」
白敬博写下最后一个答案,闻言抬头:「啊?那没手机到时候沥哥去竞赛,你们怎么联繫?」
这下不止鹿茸茸连薛沥都愣着了。
对啊,怎么办?
昨晚没收的时候薛沥还能捏着她鼻子笑:「没收了最好,你晚上正好早点睡觉。」
这下好了,他该睡不着了。
这个周学校没有周末放假,所以鹿茸茸连出校门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回家拿手机了,也就是没有手机她得和薛沥不能打电话,不能发微信,就这么失联5天。
鹿茸茸和薛沥对视了一眼,意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款茫然。
薛沥愣了一瞬,几乎没有思考从抽屉里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鹿茸茸:「你先用着,一会儿我叫我家司机再送一个。」
鹿茸茸接过手机,手指不小心点到屏幕,亮了起来。
锁屏照片是伊莉莎白窝在他怀里的照片,背景是鹿茸茸的床,解锁之后的桌面是她跳舞的照片,像是一个保险柜里面藏着薛沥的珍宝,打开这个宝箱的钥匙就是她生日。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他把自己完完整整展示在她面前,心里一下酸胀又像是暖意融融的阳光。
薛沥没有用指纹解锁的习惯,所以一直只用密码解锁,鹿茸茸解开之后,发现屏幕干干净净,一个小红点都没有,和她的每个都是99+不一样,倒是很符合他严谨的态度。
鹿茸茸也不客气,把自己所有的微信,qq,支付宝全部登上,手机瞬间铺了一屏幕的红点。
薛沥看着鹿茸茸一顿操作,他们俩的手机是一个型号,要不是手机壁纸他都认不出自己手机:「……」
薛沥的手机也到的很快,中午的时候他就拿到了新的手机,严格意义上的新,连包装都还没拆。
鹿茸茸:「还真的新手机……」顿了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不把这个新手机给我?」
薛沥正撕下包装纸,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理所应当:「因为我想把自己的给你,你手机要回来之前先用着吧。」
午休时间,有些人选择在寝室睡觉,有些人会在教室学习,3班的人对于这件事情十分有默契,统一的寝室睡觉。
薛沥正低头等着手机开机,他刚剪了头髮,比起之前半长的刘海,微短的刘海更显得他英气稚嫩许多,连上扬的眼角都显得恣意飞扬,那颗红痣随着他垂眼的动作微微绽放。
窗外温煦阳光把薛沥的头髮染成浅棕色,勾勒出稜角分明的侧脸,鹿茸茸的心跟着他手下动作起伏,轻声喊了句:「薛沥。」
这两个字像是揉在暖阳中,挟着柔软轻拂过薛沥的心尖,带起阵阵涟漪,手下动作一顿,抬眼望过来:「嗯?」
鹿茸茸语气淡淡:「我刚刚看到你继妹发过来的简讯了,她有病?不用上课的吗?」
薛沥设置了她的消息免打扰,刚刚看到的时候她差点没把手机吞下去,也没有点开来,光看那条99条信息她就觉得脑壳疼。
薛沥轻笑一声,眼睑微垂,浑身气息一弱,背着阳光,低头把五官隐在暗处,显得格外弱小可怜:「是有病……我之前删过一次,因为这件事和我爸吵了一架。」
鹿茸茸心底瞬间软乎一片,站起身伸手把薛沥揽入怀,一手放在他后脑勺,另只手顺着背部轻拍:「没事了,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
薛沥浑身一僵,身高180,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甩开别人几条马路,一双大长腿更是吸睛,身材比例优越可不只是腿长,上半身自然也不短,加上鹿茸茸微弓下身,他额头几乎贴着那片柔软,加上刚刚她嫌热把校服外套脱了,只留下一件单薄的春衫。
那里……他摸过,那种感觉不合时宜的冒出来,刚冒了个头,就瞬时长成参天大树,根茎紧紧缠着心脏,随着时间推移,越收越紧,勒得他心跳加速,唿吸困难。
原本只是单纯的装可怜,没想到报应到自己头上,本想推开眼前让自己心猿意马的人,手指刚触上她的腰,力量方向一转,用力把人拦到右腿上,按着她后脑勺,触到她嘴唇,不敢深入,只是重重贴了一下。
鹿茸茸和薛沥抱在一起,双腿斜置于薛沥张开的双腿之间,膝盖正触到那片炙热,不自在的动了动,带得薛沥轻颤了一下,急切地开口:「别动。」
鹿茸茸脸侧贴着他的耳朵,侧过头,学着他昨晚的动作探出舌尖,把耳垂含在嘴里,时不时轻咬,惹得他轻颤更厉害。
鹿茸茸吐出耳垂,憋着笑,膝盖顺着方向,上下磨了磨:「你这么频繁,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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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鹿茸茸用薛沥的手机比自己的还顺手,把薛沥的手机里里外外翻了个透,这人无趣得很,相册里都是两人和伊莉莎白的照片,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电影,除了几个炫彩的游戏app,丝毫没有青春荷尔蒙。
薛沥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指尖轻点开浏览器:「在找什么?」
鹿茸茸放下手机,抬眼看过来,一脸恍然,视线从他的下身飞快掠过:「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敏感了,感情是平时发泄太少。」
薛沥深吸了口气,重重吐出来,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拐了个弯:「对别人没感觉。」
鹿茸茸只觉得骚气沖天:「……」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就有人带着暑气飘进教室,空旷的空间一下填进十几个人,烘得闷热异常。
现在天气逐渐转热,这个学期也开始接近尾声,鹿茸茸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好像已经来了一个学期了,短短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
莫名其妙坠入这本书,自己成为方块字描绘的角色,像是一段亘长的梦境,置于梦幻般的生活,鹿茸茸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味道,如涓流绵长拂过心底原本贫瘠的荒芜,之后一路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薛沥星期天就可以回家整顿,第二天早上直接坐车出发去竞赛营,临走前被鹿茸茸拉着衣领在音乐教室后面的小路叮嘱了十分钟的「男朋友离家在外行为规范」。
薛沥听得有滋有味,鹿茸茸讲得口干舌燥:「所以在外面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一旦有女孩子接近一米范围内,你就要提高警惕了,她可能想泡你。」
鹿茸茸刚跳完舞,舞蹈服汗津津贴着皮肤,黏腻的触感让她动了动肩膀,拿起一边的水杯,细细啄着。
薛沥短促笑了一声:「放心我会在胸前挂好牌子。」
鹿茸茸放下水杯后,手心托着另一只的手肘,揉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伸手把他的拉链拉至顶:「有道理,衣服不要穿太花哨,招人眼。」
薛沥弓下身配合,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那我走之前没有离别礼物吗?」
鹿茸茸手顺着向上捧着他的脸,两人鼻尖对鼻尖:「回来的那个承诺别忘了。」
薛沥挑起眉梢,眼角挂着春意浓浓,两人贴的极近,鹿茸茸煽动的睫毛偶尔刮到他脸颊,鼻下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混着刚运动完后的热气,带着痒意,酥麻到心里,自己女朋友对自己感兴趣他当然高兴,只是忍得辛苦:「等我回来。」
鹿茸茸凑上前攀着薛沥的肩,清脆响亮的啵了一口,一触即分。
未来的事情犹如一个密封的容器,未打开前,不知祸福,却由不得自己,两人都未想到这个浅浅的吻是他们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薛沥走了之后,白敬博几乎是牟着劲儿给鹿茸茸找乐子:「毛毛啊,你看你一个人独守空闺,一定是寂寞难耐……」
鹿茸茸面带微笑,拿过一边的英语书圈成一根棍,直接往他头上招唿,喝道:「你他妈,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白敬博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抓抓头髮依旧皮痒往前凑:「我们沥哥平时也没笑一个,谈恋爱一定也很无趣吧。」
鹿茸茸:「……」无趣个屁。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差不多了,这种事情她说不出口,而且这位猥琐的小老头显然还有下文。
白敬博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挤眉弄眼着进入正文:「是这样的,我看上了一个女孩子……正好她的同班同学答应带她来看我打篮球,但是吧……那个男同学吧……想要认识认识你。」
鹿茸茸丢下两个字:「不去。」铿锵有力砸得白敬博头晕。
白敬博尾音转了两圈,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不要这样嘛~毛姐就明天下午你就当看我打篮球,好不好嘛~」
鹿茸茸咬咬牙,接下来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不准这么叫我。」
白敬博摸着她欲崩的神经就这么这么开始蹦跶:「你要不答应,我就每天教你,毛姐~毛姐~」
鹿茸茸:「去!」去完就和薛沥告状!
江晰双腿自然分开,摘下一只耳机,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戏虐的微勾,满脸「搞事情」的表情。
薛沥的课程不少,鹿茸茸和他牛郎织女相会的时间只有晚上睡前一小时左右,加上竞赛营对手机看的很紧,两人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品到牵挂的滋味,像是空了一块。
鹿茸茸每次看到不会的数学题,习惯性平移过去,用力一空,总是不小心把不住力,手肘磕到薛沥微高的桌角,把自己吓一跳。
明知道他在上课看不见,她还是忍不住揉着发麻的小臂发信息。
【茸茸的鹿:我好想你。】
【茸茸的鹿:没有你扶着,我磕到桌角了。[哭泣]】
【茸茸的鹿:我好想你。】
薛沥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开机,伊莉莎白的照片一出现就被满屏的「我想你」淹没,忍不住笑出声。
【lilu:我也想你。】
薛沥的微信名早在那个妹妹来的那天晚上就被鹿茸茸强制更改了。
【茸茸的鹿:你们竞赛课程很满吧,累不累?】
【lilu:不累,就是想见你。】
【茸茸的鹿:今天你不在,我数学题都没人教[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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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u:明天拍下来,发给我。】
【茸茸的鹿:不要,等你回来教我,你还要竞赛,再说就一个小时,我想和你说说话。】
【lilu:好。】
鹿茸茸才想起来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正经约过会,像寻常小情侣的看电影,去游乐园,她们一次都没有做过,像是晃动的阳光倏然找到缺失的一角,不断放大。
【茸茸的鹿:我们好像没有正经约过会?】
【lilu:在你家那次不算?】
面前亮起的屏幕,像是个暖烘烘的火炉照的鹿茸茸瞬间涨红了脸,差点没握着手机。
【茸茸的鹿:不是那种!】
【茸茸的鹿:就看看电影,逛逛街。】
【lilu:回去就去。】
【茸茸的鹿:那我的摸摸一起呗。】
薛沥:「……」不是说,不是那种吗?
鹿茸茸权当他默认了,开始找电影,这段时间十分尴尬,电影也没什么看头,摸索着挑了部最冷门的电影,人最少的场次,然后截图,发送。
薛沥看着满场的空位,两人的位置选在了最偏的角落静默无言,那个位置几乎挪挪屁股就能掉出放映厅。
【茸茸的鹿:我定了!不能改了!】
【lilu:……随你。】
两人又唠了几句,鹿茸茸怕影响他明天上课,掐着时间和薛沥告别。
【茸茸的鹿:你该睡觉了。】
【茸茸的鹿:[晚安]】
【lilu:晚安。】
鹿茸茸对于第二天放学后的篮球赛兴致淡淡,要是白敬博搞不定那个女孩子,她就把他头拧下来,当篮球。
这次的比赛算是白敬博召集了一群狐朋狗友,大型放水装逼现场。
她眼睁睁看对面的7号拍着篮球和对面拦截的白敬博交换了眼神,然后手下一空,几乎是递着被白敬博一下撂走了。
鹿茸茸甚至听到7号朝着那个女孩的方向做作,浮夸的喊了句:「哎呀,不愧是白敬博。」
她旁边坐的就是那个男同学,满脸的痘痘,矮塌的鼻樑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也不知是脸上太油还是眼睛腿松了,刚开场10分钟,他几乎没每10秒要推一下眼睛,然后转头:「白敬博打球打的真不错。」
鹿茸茸眼角抽搐:「……」你瞎啊。
她实在憋不住抬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薛沥发过去。
【茸茸的鹿:[图片]】
【茸茸的鹿:白敬博大型装逼现场。】
薛沥当然不会回,但她还是发的不亦乐乎。
旁边的男同学推着眼睛凑过来:「你在和谁发信息?」
鹿茸茸头都没抬,淡淡道:「我男朋友,薛沥。」
在现在颜值至上的社会,学习差的比不上学习好的,学习好的比不上长得好的,薛沥一人占了两头,算是学校成绩和颜值的天花板。
这位眼睛自然耳闻目睹,第一反应就是,薛沥的女友粉?愣了两秒脑子才开始转,自己这是间接把了薛沥的女朋友?
第四十七章
鹿茸茸的牺牲不是没有回报,至少白敬博要到了那个女生的微信,聊的兴起,还不忘cure一下她这个媒人。
「毛毛,她真是太可爱了,简直就是我的灵魂伴侣。」
鹿茸茸嘴角一抽:「你要是没搞定那个女孩子,我就要搞定你的脖子。」大拇指按着铅笔一用力。
……没折掉。
轻咳了声,想想前一句气势够了,直接低头继续写作业。
白敬博从温柔乡里探出头,决定关心一下兄弟:「毛毛,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去接风吗?」
鹿茸茸听到薛沥的名字笔下一顿,平时不觉得,但是有关他的信息还是忍不住心颤:「星期五晚上回来,老师会直接把他送回家,他说不用了。」
白敬博:「那你们星期六约会?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毛毛你得小心了。」
鹿茸茸笔尖在纸上留下断续的墨迹,嘟囔道:「谁小心还不一定呢。」
白敬博:「你说什么?」
鹿茸茸没好气道:「追你的人去。」
薛沥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白天里的行踪,大晚上的她就收到了他的信息。
【lilu:白天你看球的时候和谁一起?】
鹿茸茸用汗毛想都知道是谁干的,脑子转得飞快,手下也不慢。
【茸茸的鹿:是一个外班的男生,都是白敬博为了追人把我买了,我也是被逼的。】
【茸茸的鹿:[可怜]】
薛沥坐在床沿,刚打了两个字,就听到上铺的兄弟探出头:「薛沥,和谁发信息呢笑这么荡漾。」
薛沥摸上嘴角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生气而是满心欢喜:「我女朋友。」
上头伸出来的头像被他的话烫了一下,勐的缩回去,紧接着就是一阵丁零噹啷的下床声。
铁架的床并不结实,那位兄弟的动作起伏大,带得薛沥都有点身形晃动。
林风挤到薛沥旁边:「我操!我说呢,那么多女生给你搭话你都不理,感情已经有主了。」
薛沥手下回着信息,头也没抬:「没办法,家有悍妻。」
林风:「……」
林风是七中的学生,和薛沥平时的交集也就是寝室上下铺,也不知道是不是薛沥平时气场太过强大,还是对于女生冷淡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个人有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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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林风有种想要叫哥的冲动。
如今一下子就解开了,原来不是没有兴趣,只是针对一人。
薛沥在一边笑得开心,鹿茸茸却在手机另一头割地赔款哄了半天。
薛沥不在的时间,鹿茸茸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偶尔支着下巴想他,过了半天看时间却只耗了十几分钟,还不如写作业来的划算。
鹿茸茸刚拿起笔就感觉前面有人面对着她坐下来:「鹿茸茸老黄叫你。」
鹿茸茸抬头发现是那位班长,之前十佳歌手那件事后这两位几乎是莫名其妙避着她走,这次被叫来喊她也满脸的不情愿。
鹿茸茸起身淡淡应了句「嗯。」
现在这个时间的办公室里几乎没有空位,每个老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正和学生谈话,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鹿茸茸从没有觉得手拿请假条的老黄这么有霸总气质:「你妈妈说这两天有事,帮你先请假。」
学生时期的请假条堪比长大后的支票,鹿茸茸接过请假条一看。
请假理由:你儿子生病了。
鹿茸茸:「……」
……
鹿茸茸也不指望鹿琳来接她,踏出校门就掏出手机,拨号。
「嘟~啪!」
对面接的很快:「你好哪位?」
鹿茸茸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记错了电话号码,懵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和薛沥没有换电话卡:「妈,是我。」
对面静默半晌,犹豫着问:「鹿茸茸?」
鹿茸茸勾着书包带向上拉了拉:「嗯,你在哪里?」
鹿琳这才想起原委:「在店里,我孙砸也在。」
鹿茸茸到店的时候,伊莉莎白正躺在店门口的空地前,鹿琳蹲在一边,一双纤长的手正撸着它背部皮毛,玉镯在阳光下闪过光芒。
鹿琳:「从昨天开始吐,还吃不下东西。」
鹿茸茸大概知道它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肠道梗阻,把它抱到膝头,用手轻拂:「我带它去看看。」
鹿茸茸去之前给医生发了信息,确认有时间后直接上了诊室,还是之前那位医生。
「腹壁紧张,可能是之前的流浪时留下的习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需要进行外科手术。」
猫咪又要遭一次罪,鹿茸茸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腿上放着外出猫笼,手掌叠放在上,心情下坠沉重起来。
手术结束后需要6-7天的流质饮食,还需要静脉输液,鹿茸茸只能托养在医院。
等所有事情结束后,日头西沉,鹿茸茸铺了绵延的夕阳余晖,突然想起上次还是和薛沥来的这里,也是这个时间她说他脸上有点东西。
耳边突然响起薛沥那句温润,带着纵容的轻问「有点什么?」
鹿茸茸带着笑低呓:「夕阳红。」
夜风抓住春末尾巴,微凉中挟着初夏的燥热,拂过鹿茸茸鬓角碎发,在空中打了个转又顺从的落在肩头。
鹿茸茸耳边是风吹过树,叶子窸窸窣窣的响动,莫名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寒意顺着嵴背上爬,传遍四肢百骸打了个冷颤,她提着猫笼的手紧了紧,脚下不自觉加快,手心的冷汗不断渗出几乎握不住提手。
砰!咔!
第一声是鹿茸茸用力摔上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落锁声。
一路上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梗着脖子跑回家,事后想想又觉得是自己神经质过于紧张多虑,把猫笼放在一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没发现门缝下的阴影依旧没散,隔墙而立的人,几欲与门框同高,昏暗的楼道里只能囫囵照清门前的身影。
鹿茸茸洗漱完和薛沥聊了一会儿就闭上眼沉入梦境,一抹黑暗中闪烁着光芒,也不知过了过久,思绪下坠怎么都落不到底,整个人像被抛到风中浮沉。
她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梦到看书的情节了,几乎是停在那薄薄的一页后,怎么都掀不动。
这是她这段时间第一次完整梦到自己捻着书页,轻飘飘的揭过这页。
到了临了鹿茸茸才开始觉得心慌,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柠檬水中,酸涩至极又浑身湿痛,几乎稳定不住心绪。
只见梦中的自己放下书,转过身和她对上眼后盈盈一笑:「该回来了。」
鹿茸茸瞬间愣在原地,梦里的自己眉宇之间透着寡淡,和她平时的样子相差甚远。
像是一面镜子,分隔成虚幻和现实。
却不只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突然失重感席捲全身,背部结结实实落回了床,鹿茸茸理智还没回到身体,直愣愣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半晌才零零碎碎的回来,飞快眨了两下眼睛,才想起梦境内容。
勐的直起身,外面漆黑一片看不见一点光亮,朦胧间眼前还是花花绿绿的书籍,鹿茸茸反射性去摸床头的手机想看时间。
簌……簌……
鹿茸茸刚按亮手机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声音,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是妈妈?
鹿茸茸揉着头髮起身,门外的人脚步沉闷厚重,就这么大剌剌的停在她门前。
鹿茸茸这才意识到不对,手下动作跟着唿吸一滞,心脏勐跳了几下后骤然下沉。
不是鹿琳,那是……小偷!
突然门板震了两下,是外面的人在敲门,接着响起一句低沉的询问,像是半含在嘴里,听的不真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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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瞬间凝滞下来,稀薄的氧气扼住她的喉咙,连唿吸都很困难。
轻颤的手指几乎按不准数字。
1、1……
不知怎么手下一停,那个「0」怎么都按不下去,鹿茸茸突然想起梦里的那句:「该回来的。」
手下一转,按开了微信。
第四十八章
「听说了吗?」
「什么事?」
「就4楼的那户人家女儿,前天晚上被入室抢劫的杀死了,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人躺在地板上早就凉了。」
「就是那个单亲妈妈,每天晚上都不回家,我看那个小偷早就踩好点了。」
「可惜了,那个孩子长得可漂亮了。」
鹿茸茸的事情像插了翅膀,甚至被登上新闻报导,隐去信息后告诫众人,一路疯传,成为知情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消遣,人们惋惜过了也就真的过了。
……
三中三班。
白敬博看着鹿茸茸和薛沥的空位,每日一问:「晰哥,你说毛毛不是就回家送猫去医院吗?怎么两天了都还不回来?发信息也不回。」
江晰也觉得不对劲,连薛沥都没有联繫上她,莫名觉得有些烦躁,轻啧了一声:「谁知道呢。」
四人组一下少了两人,白敬博才知道前排有人的好处,这两天每个老师都要往他身上瞥,连手机壳都摸不到,十分痛苦。
「白敬博!江晰!出大事了!你们看新闻了吗?」
金阳明从教室门外狂喊着跑进来,到了桌前甚至来不及喘气就挣扎着想开口:「那什么……就是……」
白敬博微微后退避开他唿出的灼气:「什么新闻,你不知道我的世界只有游戏和美女吗?」
金阳明缓下来后,不知道怎么开口,直接把手机怼到两人面前:「她们都说这个人是鹿茸茸。」
江晰接过手机:「什么是鹿茸……」
砰!
手机仰面砸向桌面发出一声震耳的响声,让人心尖止不住发颤酸涩。
白敬博的声音犹如烟尘散在空气里:「假的吧。」
……
鹿茸茸像是跌进了一片深海,气管被堵住,失去了唿吸的能力,整个人像被抛入了波涛汹涌之中,失去意识前,她只觉得满心的不舍与无奈。
她还没有在舞蹈决赛上获得名次,实现自己的目标。
还没有和她妈妈告别,告诉她自己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当女儿,有什么不好的请见谅。
还没有……和薛沥去看电影,约定也还没有实现,还有好多话没和他说。
记得照顾他们的儿子,记得告诉306的室友她抽屉里的零食记得吃掉,还有……不要忘了她。
不要伤心,她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
漫天的黢黑覆上来时,鹿茸茸好不甘心,早知道就先把他吃干抹净了,叫他一辈子都记得。
鹿茸茸倏然落地,犹如失水的鱼儿回到了海里,氧气一下争相灌了进来,她掐着喉咙,重重咳了几下才缓下来。
眼中水汽氤氲,看的四周一片朦胧,就像是她穿书的那天,涣散的视线聚拢时,钻入视线的就是一面雪白的墙,是她原来的房间
不再是一书架的色彩斑澜。
她回来了。
铃~
床头响起的铃声,她反射性伸手去摸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握着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那本《我的学霸男朋友》,仔细看发现名字的旁边有一列米粒大小的字,鹿茸茸眯着眼睛一看——
纯属yy,与原文无关。
鹿茸茸懵了:「……」心里一万句脏话弹幕飘过。
她那几个月的经歷就像是老天爷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憋了一股气没地方撒,感觉整个人要爆炸却找不到地方。
鹿茸茸吐出一口浊气,踹开被子,接起正撒欢的手机:「你好。」
对面的声音像个炮仗,又响又亮:「你好个屁,鹿茸茸你第一天上班就打算迟到吗?」
鹿茸茸脑子里断了的那条记忆线才开始与现实接轨,她好像的确是拒绝了她导师的邀请,由电话那头的学姐介绍,才加入了一个舞蹈机构成为了一名舞蹈老师。
鹿茸茸摸了摸嗡嗡作响的耳朵随声应道:「对不起学姐,我想答应导师的建议。」
电话那面静默良久:「你想好了?」
鹿茸茸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阳光满路:「嗯。」
学姐的声音一下子松了下来:「我就说以你的水平不该呆着这里,怎么想通的?」
鹿茸茸轻笑一声:「大概是十八岁少女的青春吧。」
「别噁心我,还十八岁。」
「谢谢学姐,这次真的对不起。」
「谢个屁,你自己想好就好。」
当初也是入了一个瓶颈期,对于舞蹈失去了那份热情,没了冲劲儿,又对于那种复杂的事情厌烦,干脆走出来。
没想到重新当了回高中生,倒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鹿茸茸也不着急打电话给导师,而是拿出手机。
搜索薛沥。
出来了一个名字《朝露待久》。
这个名字就很正剧,一看就不像同人。
点开来发现是个文,不仅松了口气。
通篇就是讲的就是薛沥一路虐渣吊打继母和继妹,大学毕业后就接管了家里的公司,登上高峰,出现最多的女性人物便是吴青言,但薛沥一直没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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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江晰是薛沥合作公司的,曾经的高中同学久别重逢,两人之间无声的默契,出场不多却抓人眼球,导出了众多同人文,鹿茸茸读的不是唯一一本,却是最火的。
无力挫败感席捲而来,觉得束手无策甚至有点想哭。
她好想薛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懂她发的最后一条微信,就算懂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等她。
鹿茸茸一下变得不确定,他的路还有很长,她要是回不去怎么办?要是回去之后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怎么办?
她双手交叠,把头埋进手肘和桌面得黑暗三角,眼眶酸涩异常,一时也分不清她更害怕哪件事。
鹿茸茸买回了那本正版书,还有所有的同人书,一摞摞堆在床头,然后每天晚上一本本睡过来。
离开了男朋友和好朋友,白日里的鹿茸茸只能靠着跳舞来转移自己的思念,可每到黑夜,白日挤压的思念泛上来更加汹涌。
鹿茸茸抱着枕头,双脚踩在椅子上,下巴抵住膝盖,随手翻着小说,里面正写到江晰关心薛沥的感情生活。
[两人正结束项目会议,江晰双脚抻直交叠搭在桌子上,贴着靠背懒懒的瞥了眼薛沥:「你说你一个不解风情的母胎单身,也就吴青言这么有毅力追你这么久,你打算什么时候同意,小心人家跑了。」]
鹿茸茸差点没咬碎后槽牙,这位兄弟怎么回事!怎么还教唆犯罪呢,下次见面一定把他头拧下来。
[薛沥抬眼看着江晰歪七扭八的坐姿,眉头轻皱:「没打算答应。」顿了顿:「腿放好了。」
江晰从善如流放下腿,勾着椅子腿往前倾,一双桃花眼上勾,尾音拖长,挂着常年累下来的不正经:「我说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鹿茸茸现在每天晚上一本书,睡了10本还是没有结果,今天晚上打算10本一起睡,放个大招。
可是鹿茸茸一向反开大招的频率比有效的高很多,整整睡了两周,终于在第二周她落枕四次后梦到了薛沥。
只是这人眉宇看上去比高中时凌厉不少,穿着一身熨贴合身的西装,正侧对着她,越过他就能看到外面蓝灰的天色,立在一片广袤无垠中转过身,浓密的眉头拧紧,神色凝重,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停留。
褪去青涩稚嫩的少年音,薛沥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出喉咙的震颤,听得耳朵发烫:「还是没有消息吗?」
鹿茸茸听不见对面回了什么,只觉得薛沥气压很低,音量不大却威压十足:「我等了8年,等的不是这个结果,给我继续找。」
这时候鹿茸茸身后有人走近:「还是没找到吗?」
声音比起之前低了一些,但她还是听出来是白敬博。
薛沥坐回椅子上,半垂着头揉眉心,从喉咙底滚出带着倦意,含煳的应声:「嗯。」
「沥哥,毛毛她……你也不能一辈子都不结婚吧。」
薛沥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神色眷恋语气却听不出情绪:「她会回来的。」
鹿茸茸看着那部手机背后的美少女贴纸,那是她贴上去的,上面应该有她最后一晚发给他的两个字。
等我。
第四十九章
b市中心商务区,高楼林立,一幢幢料峭嶙峋,高耸入云,犹如拔地而起的石林,薛沥立于落地窗前俯瞰,眼前豁然开朗,城市风景尽收眼底,手上香菸在指间翻转两回,又放回烟盒。
江晰半窝在沙发里,叼了根棒棒糖打游戏:「我说你找我来干嘛?」
薛沥:「后天我有个会议,帮我去接一下鹿阿姨。」
江晰像是沉溺游戏,漫不经心的低声应道:「嗯。」没玩过久又觉得烦躁,索性放下手机:「还没找到吗?」
薛沥眼中明暗交杂:「没有。」
当年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这么多年,案件早就残缺不堪。
江晰嘆了口气,苦口婆心劝道:「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你还守着那两个字不放?现在鹿阿姨都在帮你物色人选了。」
薛沥没回答从一边抽出资料,甩到茶几上:「管好你的人就好,你的那个营销部部长手伸得太长。」
江晰翻开资料,笑得张扬:「吴青言?可以啊,现在插手你们的计划了,手伸太长就剁了吧,反正无所谓,到时候倒闭了,你的保安室记得给我留个位置。」
薛沥:「我不养吃白饭的人。」
江晰低语:「活该没朋友。」
江晰不由想起薛沥这人从上学起就一直对人带搭不理,鹿茸茸走后更盛。
高一的时候这人从竞赛营回来后,请了一周的假,信息不回,电话不接,要不是老黄,他们都有以为这人打算跟着鹿茸茸去了,回来后没听他提过,似乎是走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从那之后他的性子更硬,再没有鹿茸茸在时的柔软,白敬博这人本来就存不住事,当晚就杀到了寝室。
那天晚上刚下了一场雨,从大敞的窗户外吹来微风挟着淡淡的青草香,偶尔带起薛沥的衣摆,他正弯腰理着衣服,闻言直起身眼中执拗:「她会回来的。」
那时候两人才知道原来鹿茸茸遇害的那天晚上给薛沥发了信息,虚无缥缈的两个字,江晰没想到他不仅当了真还守了8年。
薛沥立在窗边,从楼上俯瞰下面来往不断的行人,沉默不语。
思绪不由飘远。他从高一就察觉到鹿茸茸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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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高一上学期最不擅长英语的人,成绩一下突飞勐进,物理却后退一大截。
他家里的抽屉里有一叠情书,其中有一封是鹿茸茸高一写给自己,字迹小巧端正。
但她每次写作业,过不了两分钟屁股就像长了刺,忍不住靠向一边,所以字总是越写越歪,一些连笔小习惯也全然不同。
起初他对于这些事情未放在心上,所有的疑问从心尖吹过,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后来是因为这些问题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
薛沥只希望鹿茸茸能快一点,他只有一辈子可以等,等过了奈何桥他怕自己忘了。
……
鹿茸茸不愧是失去爱情的女人,失恋buff加身,以综合成绩第一杀进了决赛。
舞蹈室鹿茸茸正在热身,抬着腿拉筋,刘明湘坐在一边刷手机。
原本两人只是单纯是学姐学妹的关系,却因为鹿茸茸之前的决定,两人意外合拍。
刘明湘抬头,不解道:「我说之前那个男生很帅啊,又体贴温柔,干嘛拒绝啊。」
鹿茸茸做着一字马,上半身前贴着地面:「我男朋友知道了,头给他拧掉。」
刘明湘惊得一下坐起:「你有男朋友了?谁啊?几岁啊?长得怎么样?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鹿茸茸直起身:「有了,他叫薛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几岁,长得超帅,他不在这儿。」
刘明湘从零碎的信息中猜测:「你们网恋?」
意外的情节开始重合,还像是被没收了电子产品的异地恋,两人交流只能靠神交,鹿茸茸直起身,重重点了下头:「嗯。」
刘明湘一下来劲儿:「有照片吗?就你一副道姑的模样都觉得帅,那一定帅掉渣。」
鹿茸茸欠扁一笑:「不行,我怕你爱上他。」
气得刘明湘抄起一边的扇子扔了过去:「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好吗?」
鹿茸茸抬手接过,转身按开音响,平徐的音乐倾斜出来:「他可是完美情人。」
大拇指一抿,手中的摺扇啪一下打开,姝丽半掩,一只缱绻眷恋的眼睛从扇边探出来。
只是她暂时找不到他了。
她很快就能找到他。
刘明湘靠在一边墙壁上托着下巴,见她结束,甩手抽出毛巾扔过去:「决赛就是后天了吧,到时候去哪里庆祝?」
毛巾敷上头顶,顺从的落在耳边,鹿茸茸听到混着头髮摩挲传来的声音有些闷:「随便定,我请客。」
这次决赛的舞蹈是鹿茸茸原创曲目,她把自己和薛沥浓烈的感情揉在舞蹈里,音乐缠绵悱恻,翻手復身时,舞台上方灯光灼眼,竟想起之前舞蹈教室薛沥含情看着她的样子,不自觉从眼角滑落出一滴清泪。
鹿茸茸从回来后没掉过眼泪,因为这边就算流泪,心疼她的人也不在。
但这滴泪跨过盈眶的想念,从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鹿茸茸强忍着鼻腔,嗓子眼中泛上的酸涩,敬礼完就匆匆下台。
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所有的感情戛然而止:「鹿茸茸……鹿茸茸……」
鹿茸茸停下脚步,神态开始恍惚,这个声音……
周围交杂的喧闹开始变得很远,带着几不可闻的空灵回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抽离出来。
突然肩头一沉,鹿茸茸浑身一颤,刘明湘的脸从背后钻出来:「鹿茸茸!在这儿干嘛呢?」
鹿茸茸看着她,表情松怔:「怎么了?」
刘明湘拉着她的手腕往走廊上牵:「你怎么和丢魂了一样,要发布结果了,我看了一下,妥妥的第一,说好的请客啊。「
鹿茸茸只能跟着她一起走,双腿无意识的前行,耳边混着一道低语:「你想回去吗?」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鹿茸茸眼前时灯光肆意挥洒的舞台:「我要回去。」
倏然眼前一黑,浑身力气被抽空,整个人被装进盒子,就什么都不感觉不到了。
……
鹿茸茸从一片空白的醒来,眼前坐了位女生,梳着柔顺的齐刘海,头髮披在脑后,含笑看着她,见她醒来眼皮微抬:「醒了?」
鹿茸茸坐起,两人齐高:「你是……原来的那个?」
「鹿茸茸」浅笑,抬起手播播刘海:「是啊,没想到你能拿下薛沥,牛逼坏了。」
鹿茸茸没心思陪她唠嗑:「我怎么能回去?」
「你都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到那边吗?」
鹿茸茸:「大概知道吧。」
她回来之后看得原着发现原着中的鹿茸茸性格洒脱,与眼前的人感觉很像,但她过去后发现的事迹出入太多,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人设更贴近于她看得那本同人文。
「那个世界的鹿茸茸算是同人文跑错片场,我也被挤走了,但你与这个世界的牵扯,额……与薛沥的牵扯出这么多事,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鹿茸茸眼中流光微动:「那你之后呢?」
对面的人扶着她站起来:「我?我的人生早就结束了,能留到现在也是你赋予的,现在找你的小情人去吧。」
话刚落将她转了个方向,往前一推,鹿茸茸被推了一个踉跄,耳边惊响起车鸣笛音,目光所及白幕退尽,变成繁华阑珊的灯火,变化有序,她站在车水马龙中,对面的商场卧在路边,巨大的银幕上放着一段採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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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声色温和,却让人感觉他一点都不开心,对面的记者背对着镜头:「薛总,聊完了公司发展,其实大家都很关心你的感情生活,网友可是集体催婚。」
鹿茸茸看着银幕上的男人温和下来:「我有女朋友了,我在等她回家。」
第五十章
银幕上放的採访不长,接下来就是妆容精緻的女明星在推荐化妆瓶,鹿茸茸的反射性摸摸腿侧,想掏出手机,却只触到一层薄纱。
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上台前给了刘明湘,又身无分文,身上还穿着舞台服装,虽说现在正好是初夏,一如她离开时的温度,但追寻轻盈感的设计,微风还是无孔不入。
鹿茸茸回来的热度一过,就觉得更加冷,紧紧外面的薄纱外套,瞥着四周。
这哪儿啊?
极速飞驰的汽车携风扬起裙袂,这身打扮十分引人注目,还有她的颜值加成,每个路过的人都会投来异样的眼光,有惊艷也有奇怪。
鹿茸茸只能走走停停,企图找到眼熟的地方,整整半小时出来闹区还是没有半点线索,倒是有几个外国人来找她拍照。
拍照?
她好像有办法了……
鹿茸茸随手找了报纸,又向一边问卷调查的学生借了只笔,在上面写道:「本人青年表演艺术家,不小心把钱包丢了,缺少回家的路费,现在合照特价,原价998,现在只用1块钱!一次只用一块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写完又欣赏了一遍:「情感真挚,动人心弦,wonderful!」
……
江晰单手把着方向盘,等着红灯,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边缘,另一只手掌心贴着后颈揉了揉,视线从路边结伴的人群飘过。
正好瞥见一道身影,穿着白色的汉服女生背对着他这边和旁边金髮碧眼的外国人合影,周围圈了一层薄薄的人墙。
白敬博坐在副驾驶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现在赚钱的方式还真是各色各样,不过……这种天气不冷吗?」
眼前的信号灯正好转成绿色,江晰踩着油门沖了出去:「薛沥在家?」
白敬博刷着手机,嘆了口气:「去完墓园后他就回家了,今天这个日子他一般都待在家里。」把手机递在江晰余光范围内:「晰哥你看看这个姑娘怎么样?」
江晰看了眼亮着的屏幕,只一眼他就发现不对劲。
这个姑娘和鹿茸茸有5成像。
江晰换了车道拐进一边的欧式风格的小区:「你别搞事情,到时候小心惹到了薛沥,我可不会帮你抗揍。」
白敬博:「这可是我昨晚看小说学到的,我们给他设计一场无意邂逅,这样沥哥会因为她的长相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自己其实喜欢这个女孩子。」
江晰把车开进地下室,爽朗张扬的笑声在车库里盪了出去:「你还是先把替身情人的玛丽苏情节关了吧,靠你的浮夸演技应该是瞒不住他,到时候怕是要血溅当场。」
白敬博收了手机:「那怎么办?我发现沥哥最近脾气越来越不好了,他居然骂我!」
江晰扬眉看过去,这确实是稀奇,白敬博这个人平时不靠谱点,工作上的事情一向认真周密,而且薛沥这个人对于小事还是比较有耐心,饶有兴致地问:「骂你什么?」
白敬博眼睑委屈的耷拉下来:「骂我在休息室吃榴槤披萨和螺蛳粉。」
江晰恍然长哦了一声:「那和这个没关系,骂你算轻的。」
白敬博:「……」
……
鹿茸茸蹲在花坛边腋下夹着张摺叠的报纸,闻着金钱的芬芳,细数着钱,深怕漏了一块钱,
数完后,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嘿嘿嘿,50块钱,她现在摆脱公交车直奔计程车,哪里来的这么有智慧的人儿啊,简直就是经商小天才。
鹿茸茸满脸堆笑拦下一辆计程车,拉开车门:「请问师父,去鹿利公司多少钱?」
司机上下打量着她的着装:「80块钱。」
鹿茸茸脸色一僵,笑容不变甩上车门:「……打扰了。」
鹿茸茸悲痛之余在一边的便利店买了个饭糰,坐在公交车位置上,一口口的细啃,每咬一口都要嘆口气:「生活太难了。」
鹿茸茸只在刚刚的视屏里看到薛沥公司在商务区,知道它的名字,只能摸索着找到途经附近的公交车号。
8年的时间让这座城市大变样,这一路路过不少以前逛过的地方,原来的石子路变成平整水泥路,也多了很多规模不小的商场,连公交车都换成了电能驱动,开得更加平稳。
这座城市变得更好更亮,却让她有些陌生,对于鹿茸茸来说只有几个月,但对于之前认识的人来说已经过了8年,临近薛沥,这种胆怯更加汹涌,一度埋没兴奋的感觉。
鹿茸茸突然变得不确定,自己孤注一掷回来,薛沥是否会接受现在的样子,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只怕一般人会吓得说不出话,比起久别重逢更像是厉鬼索命。
要不用别的身份先接近他?探探底?到时候要是薛沥不接受她就不挑明,要是接受,喜大普奔。
鹿茸茸确定了新思路她突然觉得浑身有力,把最后一口饭糰扔进嘴里,看了眼公交车上面的闹钟,现在8点钟。
也不知道他下班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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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区灯光阑珊,几栋大楼正零星亮着灯,鹿茸茸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鹿力公司,位于中心地段,上下铺满了钢化玻璃,反射着灯光,抬头看见大楼高耸入黑夜,巍然挺立。
正好有两个穿着正装的女生结伴从里面走出来,交谈声由远及近钻入鹿茸茸的耳朵。
「今天真是累死了,话说好像都没有看到薛总,白部长也不在,不见美色,连上班都没有动力。」
「你还不知道?听公司的老人说,每年的5月23号薛总和白部长都会消失一天,好像是薛总女朋友的忌日,早上我还看到人有送花过来呢。」
「卧槽!卧槽!除了卧槽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听说薛总还在……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边有个白影飘过去?」
「你被吓我啊,薛总的女朋友回来找他了?」
「快……快走。」
鹿茸茸躲在大厅柱子后,心想姑娘,你真相了。
……
薛沥洗过澡,赤着上身揉揉搭在头上的毛巾,细软的感觉,随手点开手机上的微信语音,娇细的控诉声带着撒娇流泻出来,是鹿茸茸的声音。
「薛沥,你儿子今天居然跑到床上,一屁股坐在我脸上,现在感觉一脸的菊花味,我脏了!不干净了!」
「岂有此理,我洗了三遍脸,现在菊花味混着奶香味,你下次亲我的时候不要嫌弃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这些都是鹿茸茸之前发给他的语音,他翻来覆去听了好几年,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珍惜眼前人这句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只是每次看到鹿茸茸留下来的东西,就会忍不住想起她,想到她可能会回来,就觉得其实等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茶几上的手机震的正响,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白敬博的名字,薛沥随手把毛巾扔到沙发上,点开接听键:「怎么了?」
对面聒噪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忽大忽小,想是激动到拿不住电话:「沥哥,我刚和晰哥回到家,发现钥匙居然落在公司了,回公司拿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薛沥抬手随意揉着半干的头髮,边缘清晰的痘肩胛骨随着动作起伏,眉头轻皱:「长话短说。」
「居然有个漂亮的小姑娘盖着报纸在咱们公司门口睡觉!上面写着什么……」
话筒里江晰的声音接上,听起来有些远:「一次只用一块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薛沥:「……」
第五十一章
「晰哥你看看这张照片,这张脸是不是不经意的出境,这衣服是不是不经意和鹿茸茸之前穿的那件很像,这人真的比我找的那个还真。」
江晰推开眼前的手机,反问:「刚刚薛沥怎么和你说的?」
白敬博说着话就把照片发了出去:「打110来着,但晰哥你得这么想,万一沥哥看上人家了,咱们这就是造福一方啊。」
话音刚落手上的手机就震了起来,白敬博指着屏幕上明晃晃的「薛沥」一脸得瑟:「你看我说的吧,看他急的。」
江晰微皱着眉,显然没想到,他还以为照薛沥那副死人脸只有孤独终老一条路。
白敬博接起后,薛沥急切的声音透过话筒带着电流感急切的抢先开口:「她还在吗!」
连江晰都能隐约听见薛沥的声音零碎传入耳朵,这语气不像是找到一个替身,倒像是亲眼看到死去的女友出现在眼前。
白敬博也没想到薛沥的反应这么夸张,愣了一瞬:「还……还在呢。」
接着对面穿来衣服摩擦细碎的声音,薛沥像是在穿衣服,声音听起来有些远:「我马上到。」
接着电话啪一下挂断了。
白敬博:「那咱们这个110是打呢?还是不打呢?」
江晰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他们的动静不小,可地上的女孩依旧睡的香甜,偶尔被扰得翻身,又咂咂嘴继续睡,这样子倒是和鹿茸茸上课睡觉的样子一样。
江晰视线从审视着地上的这位年轻行为艺术者,由上至下想要看出点端倪,却没品出「像鹿茸茸」以外的意思。
白敬博:「晰哥,你说沥哥这是还开花了?我拍的照片这么吸引人?可我用的原相机。」
江晰支吾了半天实在是挑不出半点出彩:「可能是薛沥眼瞎了。」
白敬博:「哎,不是说初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吗?怎么到了沥哥这里就成了一辈子呢。」
江晰没说话脱下外套,随手丢到地上,正好盖在鹿茸茸身上。
照理来说,路段通畅情况下,薛沥的家离公司差不多十五分钟车程,当他四平八稳的走出电梯,才过了7分钟。
薛沥似乎是刚洗完澡,挟着异常泠冽的冷风停在俩人面前,发尾带着润意,鬓边的头髮湿贴着脸颊,这会儿倒是完全不见他着急,连唿吸都不快不缓,听不出起伏:「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关门。」
江晰和白敬博交换了个眼神,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样的意思:「这人演技真差。」
「她……唔!」白敬博还想说就被江晰捂着嘴拖走了。
江晰:「你慢慢来,不着急。」
薛沥没再去看那两人,地上的人似乎觉得冷,两只脚缩在裙摆里,把报纸往上拉拉,遮住小巧的下巴,漏出上面歪七扭八的字,整个人缩成个球,她比之前更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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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把人抱起来,就被鹿茸茸一个翻身吓得手指微曲,顿了顿又把人抱起来。
薛沥心中思绪万千交缠交织,细细密密勒着他的心尖发疼,失而復得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太多滋味上涌,他实在分不清自己现在心情,现在看着怀里的人竟有些无措。
薛沥把人抱进自己办公室,轻放在沙发上,手跨过肩膀被压在下面,动了动鹿茸茸突然侧过身,面颊贴着小臂蹭了蹭,咕哝着梦呓:「同桌……下次月考一定超过你。」
短促清越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盪了盪,薛沥保持这个动作没多久,就发现自己与她相触的那块皮肤,传来湿漉黏滑的感觉。
是鹿茸茸的口水。
很奇怪的感觉,两人确实长得很像,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眼睛比起之前更上扬两分,下嘴唇好像也厚一些,脸更小了。
白敬博拍的那张照片,明暗交界线隐约看到她写的字,一个靠一个被风吹倒,但横是横,捺是捺。
他知道她兑现承诺回来了。
他以为等她回来了,自己会有很多问题,为什么之前离开了,明明亲眼看到了遗体还是回来了,为什么在临死前她就知道自己能回来。
还想和她道歉,之前的兇手没有抓到。
鹿茸茸一个觉睡得不安稳,前半夜在冷的打颤,后来像是被一只八爪鱼缠住了四肢,胸口发闷,又掐住了喉咙,差点没窒息。
倏然浑身一松,游走零碎的意识开始聚集,整个人跌进一团棉絮,裹挟了层松软,睁开眼就是满目温煦阳光。
鹿茸茸挠着头起身,宽厚被子挤在狭窄的沙发上重重叠叠堆在身上,难怪她被压得喘不过气。
透过侧边玻璃能看到窗外广袤开阔的视野。
前面搁着一张简约的桌子,桌上搁着份文件「鹿力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採购预算」。
这里是薛沥的办公室?她怎么在这儿?
咔!
面前的门把突然转动,打了开来,薛沥正端着食盘,上面放的早餐正冒着热气,见她醒来放着茶几上:「醒了?吃点。」
猝不及防的见面让鹿茸茸脑袋发懵,豆浆温度刚刚好她也不怕烫,无意识往嘴里塞着。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像是认出来,却透着在意。
薛沥看着手中的资料,压着疯狂上扬的嘴角,鹿茸茸偷瞄的眼神不加掩饰,他看过去的时候还是欲盖弥彰的躲避。
鹿茸茸这个早餐食不知味,咬几口就放下了:「同……薛总,那什么,我怎么在这里?」
薛沥挑眉从文件里抬头,鹿茸茸这摆明了不打算相认,他只能顺着意思:「是你露宿在我公司门口,怕你冻死,应该是我问你,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鹿茸茸放下手中的豆浆,一张口就是叉烧包的味道:「是这样的,薛总是我偶像,一直从电视里看薛总的英姿,听说您的光辉事迹,就从乡下赶来面试的。」说着情绪上涌开始哽咽:「只是路上碰到事耽误了,我发过毒誓要是面试不上,我就不回家了!」
鹿茸茸都想好了烈郎怕缠女,一定要留下来,不然她只能露宿街头。
鹿茸茸说谎不打草稿堪比她玩游戏的水平,不仅菜还很她自信,真敢说。
薛沥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开口:「那就开始面试吧。」
鹿茸茸被突如其来的机会砸的头晕:「我叫鹿……鲁班,今年23岁,面试岗位是您的秘书。」
「大学什么专业?」
「是舞蹈专业的。」
薛沥眼皮很快上抬一下又落下,压下眼中的异样:「你被录取了。」
鹿茸茸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重重咳了声:「咳!咳!什么?」
薛沥又重复了一遍:「你被录取了。」顿两秒:「你和我前女友长得很像,她也是舞蹈专业。」
鹿茸茸看着手中的豆浆,怀疑自己这是穿进替身恋人剧本。
前女友?薛沥飘了!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现在都开始走霸道总裁强取豪夺路线了。
她说呢,怎么刚见面就这么体贴,早餐也是她以前爱吃的,面试没说两句就录取了,感情看上自己的美貌。
渣男!
鹿茸茸气愤的放下杯子,谄媚道:「我的荣幸,谢谢,薛总。」
薛沥对她的情绪一向看得明白:「我缺个私人秘书,你负责我的日常起居,包吃包住,月薪五千,同意的话今天就开始上班。」
还私人秘书,日常起居,包吃包住。
狼子野心,居心叵测,岂有此理!
这哪是找工作,明显就是卖身又卖肾,但……毕竟人在屋檐下。
鹿茸茸咬咬牙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同意。」
第五十二章
鹿茸茸面试通过的草率,被薛沥领到别墅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家在乡下,就先住这里。」
薛沥家里陈设十分简单,客厅里统一的黑白灰色调,连厨房都一副从未使用的样子,偌大的空间,清冷的没有丝毫人气,比起样板房好不到哪去。
鹿茸茸被空荡荡的风吹的发寒:「那我住哪里?」
薛沥:「上楼梯左边第一间。」顿了两秒:「我的房间就在隔壁。」
鹿茸茸这信息在她肚子里打转,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这种想法一下扎根让她这一晚上都睡很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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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愣愣盯着门把手,心想,他要是来了自己是拒绝着享受呢?还是接受着享受呢?看着看着居然开始手痒。
薛沥在这边压着疯长的想法好不容易入睡,倒是鹿茸茸没忍住起身,绷着躁动的神经推开隔壁的房门。
她就看一眼。
薛沥的房门不仅没落锁甚至都没关,故意虚扣着,轻轻一推就轻飘着打开。
房间里床头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微黄的光照亮床头一小片地方,薛沥侧卧着,头向着门口,眉头皱起像是睡的不安稳,单薄的被子盖到脖子,鹿茸茸收着浑身的力气,蹑手蹑脚走进。
鹿茸茸第一次夜袭,在静谧的黑夜里心跳声音震耳欲聋,与薛沥急促的唿吸声交织在一起,偶尔流出几声含煳的呓语。
他好像在做噩梦?
鹿茸茸踮着脚却不敢靠的太久,现在半点绮念都没有,薛沥像是整个人沉在黑暗中,显得孤寂无依,莫名觉得心疼。
对于自己来说不过几个月,但是对于薛沥来说8年太长了,长到他们都长大了。
鹿茸茸趴在床头,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把她不在的那八年时间都给看回来,眼睛不捨得眨,干的酸涩,她用指尖虚空的描绘着他的五官,问道:「同桌,我好想你,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这句话她也就乘着他睡着的时候才敢问,看的久了竟枕着手臂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床上,身上的棉被卷着被她压在身下,阳光斑驳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鹿茸茸闭着眼蹭蹭温暖的被子,随手想要拿床边的手机,却抓了个空。
眼皮半抬入眼一片暖色,记忆才开始接轨,迟钝的想起来。
对了,她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鹿茸茸抓着头髮弹起身,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睡得那么沉,感觉过了好久,深度睡眠让她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但莫名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这个房间是整栋别墅唯一的暖色,设计的人像是要把自己心里所有的温柔都放在这里。
鹿茸茸趿着拖鞋走出房间,发现薛沥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沙发上,手中端了杯咖啡,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动静抬头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抓头髮的手一顿,挥挥爪子:「老闆,早安。」
薛沥:「不早了,已经11点了。」
鹿茸茸觉得自己一定要被炒鱿鱼了,上班第一天居然睡到中午。
这个助理让她当的实在是有点大爷,鹿茸茸迟来的羞耻心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薛沥像是看出她的窘迫:「换套衣服,出去吃饭。」
鹿茸茸匆匆应了声,就回房间换衣服。
虽说俩人现在的关系是老闆和老闆前女友替身的身份,但这容忍度实在是很暧昧,他没有丝毫走肾的意思,却十分纵容她,心里不上不下,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发愁。
她带来的只有那套汉服,但房间却有一衣柜的衣服,吊牌还没拆,款式新旧不一,都是一个尺寸,只是给她有些宽松。
鹿茸茸匆匆套了件t和休闲长裤就出门了。
两人随便挑了个公司附近的餐馆,包厢里环境幽静,几乎和外面的声音隔绝开来。
只是一路上和薛沥沉闷的气氛可把鹿茸茸憋坏了,看到职业假笑的服务员都倍感亲切:「这个糖醋肉,可乐鸡翅,咕噜肉,梅菜扣肉,松鼠桂鱼,嗯……再来一个雪梨汤,到时候不够再点,麻烦你了。」
点完菜才想起来对面坐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又琢磨着加了一句:「薛总,想吃什么?」
薛沥:「你看就好。」他明明没有笑,连嘴角都没抬,却让人觉得他心情莫名的好。
鹿茸茸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后,搓搓手心,讨好一笑:「同……薛总啊,早上是我的错,对不起。」
薛沥饶有兴致挑眉看过来:「错哪儿了?」
鹿茸茸态度十分诚恳:「不应该睡过头,不应该起的比你迟。」
依照她上学时期认错时的排比句套路,薛沥生怕她写出一篇检讨书:「是我的错,没考虑到你没手机。」
鹿茸茸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现在的状况变成他的错了吗?愣了愣:「也不全是你的错啦。」
薛沥:「……」还是一样的会顺杆爬。
才上得很快,鹿茸茸难得放纵一次,却只敢每盘菜尝一口,然后尽数推到薛沥面前:「薛总,您吃。」
薛沥看着一桌的甜菜,瞥了眼对面鹿茸茸饥渴发绿的眼神,也不知道这人刚刚哪来的脸说出「不够再点」四个字,转过身按响服务铃:「服务员,打包。」
吃过饭后,俩人踏进公司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鹿茸茸一路跟着薛沥,不可谓不惹眼,两侧的目光简直要把她看成干锅花菜,隐约还能听见身后的议论声。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薛总缺席一个早上。」
「比起这个我比较关心,我们的单身钉子户居然在失踪一个早上后,身边有跟了个美女,这是太阳和月亮一起打西边出来了。」
「我还以为薛总会和那个吴青言在一起呢,没想到……」
鹿茸茸只听到这么多,薛沥步伐不快,她跟的不吃力,还有余力去思考。
吴青言?听着有点眼熟。
想半天都没有想出头绪,干脆扔到一边积灰。
薛沥说是私人助理还真的没有超出范围内的过分要求,鹿茸茸只是在他上班时间给端端咖啡,订订下午茶,然后把打包的外卖给白敬博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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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在白敬博门口站了许久才接受门上的营销部部长:白敬博。
这几个字对于她十分沉重,没想到那个吊儿郎当的白敬博都当上部长,她居然还是个助理。
鹿茸茸一进门,就感觉到空气凝固一瞬,作为白敬博的狐朋狗友,他剔个牙,就能知道他肚子里打着什么坏水。
白敬博接过她手里的外卖,也给她递了双筷子:「这位小姐姐,不要客气一起吃……听说你早上是和我们老闆一起来的?」
早上薛沥和鹿茸茸还没打办公室,谣言就已经传遍整栋楼了,褒贬不一,情节丰富到能出一系列书籍。
鹿茸茸打开一边的餐盒夹了个糖醋肉:「是啊。」
白敬博自从昨天晚上看到薛沥的状态后,开始恶补了各类替身情人的小说,每一篇文章都是替身姑娘饱受痛苦,伤心欲绝离开男主,这才觉得自己昨晚不经意的照片可能把一个姑娘往火坑里推了。
这会儿看到姑娘和鹿茸茸相似的脸开始心虚:「你知道薛沥的女朋友吗?」
鹿茸茸放下筷子,不舍的看了眼菜,低落道:「知道啊,薛总说我和她长得很像。」
那缠绵留恋又不失忧伤的眼神白敬博看在眼里,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这个姑娘已经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了!」
鹿茸茸觉得自己再不离开就要压不住自己寂寞的嘴巴了,抿抿嘴唇:「没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白敬博:这才分开多久啊,就这么想回去,造孽啊!
鹿茸茸这俩天过的十分热闹,主要就是身边多了个上下蹦跶的蚂蚱,每天换着花样往她面前凑,跟装了雷达一样,偏偏都出现她和薛沥独处的时候,隔在中间,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比如现在——
白敬博:「小姐姐,有句话说得好,人生要耐得住寂寞,咱们女人……」
鹿茸茸:「咱们女人?」
白敬博掩拳轻咳一声:「这不是重点,我想说有句话说的话,我们不应该在别人的身上找自己的价值,女孩子要学会升华自己。」
鹿茸茸:「……啊?」
突然从一边飞来一沓资料,正好砸在白敬博的怀里,打断他的慷慨陈词。
薛沥从椅子上起身,语气不善:「白敬博你这么有空就去给我把下半年规划做出来,别在我面前晃悠。」
白敬博拿着资料难得硬气道:「那我就在这里做!」
薛沥按下额头上跳动的青筋:「给我回去。」
白敬博抱着资料,瞪了薛沥一眼:「哦。」
鹿茸茸看着白敬博鼓着张脸摔门而出,感觉鸡汤还没喝完呢,鸡突然连锅带碗跑了,一头雾水莫名道:「他怎么了?」
「出门忘记带脑子了。」薛沥拿过一边的西装披上,扫了她一眼:「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出去吃饭。」
鹿茸茸反正也吃不了什么东西,这段时间又恢復了以前的饮食,吃根草都是过遍水,对于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实在不想添堵找虐:「薛总有应酬的话,不用顾及我,一会儿我自己解决。」
薛沥:「今天带你见个长辈。」
鹿茸茸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所有的想法涌上来,这是要见家长了?他们不是单纯的老闆下属关系吗?她是漏掉了什么记忆吗?
一时也摸不准现在是什么心情,有种自己醋自己的感觉。
不过薛沥的长辈就是那个继母和爸爸,对他们鹿茸茸实在是端不出什么好脸色,甚至有点想打人,但又不放心薛沥一个人过去。
薛沥见她一路五官下垮,满脸的不高兴,却还是乖乖跟着他上了车,不由得好笑:「这么不情愿?」
鹿茸茸撇撇嘴:「没有,薛总要带我去看什么长辈?」
薛沥打着方向盘,把车驶进地下室。
骤然下降的温度让鹿茸茸浑身一凉,在空旷的地下室,薛沥的话清晰钻入耳朵:「我女朋友的妈妈。」
第五十三章
鹿茸茸突然离开时,最放心不下的除薛沥外就是自己这位只有几个月母女情义的妈妈了。
虽然她平时没个当妈的样子,也不会照顾人,唯一拿得出手得只有出众的打麻将手艺。
即使顶着别人的身份,享受着偷来的温情,但那也是她第一次尝到做女儿的滋味。
无措的心思开始下坠,鹿茸茸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揉着衣摆,无意识跟着去那边的人走,再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户人家门口。
叮咚!
沉闷的门铃声隔着门板传出来,鹿茸茸逃跑本能又开始发作,差点就想不顾后果跑掉,脚步挪了挪,身前的薛沥跟背后张了眼一样,手灵活的窜过来一把扣着她的手腕,不深不浅往后看了眼。
这时候隔着门传来一道女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是小薛吗?」
鹿茸茸手腕一转反握住薛沥的手,温软的触感让她的心一下落回了实处,反倒开始郑重起来。
薛沥应了声,门后才传来一阵叮咣像是打开防盗链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鹿茸茸的错觉,这个过程格外的漫长。
她以为在薛沥身边至少也要做到淡定,身上这件漏风的能披多久披多久,但再见面却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
岁月在鹿铃脸上似乎格外的不留情,这8年的时间让薛沥和白敬博一下成长飞快,也让她显出老态,鬓角已是初雪飘过,留下几缕花白的头髮,精神却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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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薛沥眼睛一亮,笑得格外和蔼:「小薛来了啊,快进来」视线一偏看到鹿茸茸的脸,弧度一僵,却又迅速调整好状态:「这位是?」
薛沥:「我助理。」
鹿茸茸顶着这张脸那声妈,实在是喊不出口,只能礼貌回了句阿姨好。
鹿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深深的看了薛沥一眼,重重嘆了口气,脑电波出奇默契的和刚刚那位没带脑子的白敬博搭上。
鹿茸茸进了门才发现刚刚长时间的开门过程不是她的错觉,门上整整安了三条防盗链,门一推,铁链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是家里有矿吗?
鹿铃带着她们走到沙发边:「你们先坐,我去做菜,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鹿茸茸反射性目光向右转,正好找到厨房,这才意识到异样。
这个空间布局很像是她们母女之前住的那间房,那前面俩个房间一个是鹿铃的,一个是她的。
心尖被人狠掐了一下,连四肢都带着痛,鹿茸茸怕在薛沥面前情绪外放太过明显,干脆背对着他匆匆说了句:「我去上厕所。」就离开了。
鹿铃端着菜出来时,正好看到鹿茸茸的背影:「小姑娘干嘛去?」
薛沥接过她手里的菜,放在桌上:「去上厕所。」
鹿铃勐的拍了一下外侧手臂,隔着衣服只能听到一声闷响:「人家第一次来,你怎么就不知道送过去,难怪你到现在还是单身。」
薛沥:「是啊,第一次来怎么找得到厕所呢?」
这句话薛沥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讲得很轻,鹿铃轻皱起眉头,反问:「什么?」
薛沥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椅背上,边捲袖子边问,看了眼桌上那盘菜:「没什么,鹿阿姨,之后的菜还是我来吧。」
鹿茸茸洗完手出来就看到沙发上的人换成了鹿铃,正冲着她招手,茶几前摆了两杯热水,看这架势想来是打算和她来一段知心大姐姐的对话,鹿茸茸踌躇了俩下还是走了过去。
鹿铃:「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鹿茸茸心虚的手心冒汗,在膝盖上搓了搓:「鲁班。」
鹿铃眨了下眼睛:「我叫后羿,既然大家同为射手,我有话就直说了。」
鹿茸茸:「……」
鹿铃:「你和小薛进展到哪步啦?」
鹿茸茸连忙摆手:「我和薛总不是那种关系。」
鹿铃敷衍应和了一下:「是,是助理,所以进行到哪步了?」
鹿茸茸一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鹿铃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就开始自顾自继续说:「小薛这人很看重感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你说的,但他能放下那段感情,我想我女儿也会很开心的。」
鹿茸茸讪笑了两声,刮刮脸侧,心想:并不开心而且酸的很。
鹿茸茸:「那你呢?那段时间我想一定很辛苦。」
厨房里传出香甜的味道,鹿铃一下没反应过来,看着前方半天没说话,:「辛苦啊,但再难也都过去了。」
鹿茸茸手指收紧,低头不敢去看鹿铃的眼睛,咕哝了一句:「对不起。」
鹿铃还想说什么,就被厨房里走出的薛沥打断:「吃饭了,别聊了。」
他连语气都带着暖意,鹿茸茸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发生那场意外,他们三个人的应该就是这样。
薛沥学会下厨倒是意料之外,而且满桌都是她喜欢的菜,不过看了鹿铃炒的那盘清炒花菜,更让鹿茸茸意外。
她妈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做的东西能上桌?然后鹿茸茸看着薛沥面不改色干了半盘。
知道了,感情自信来源在这儿呢。
薛沥嘴里的花菜咬的嘎嘣响,听着动静应该是没熟,但偏偏表面煳了一层黑焦,已经熟到快碳化的样子。
鹿铃把菜推到鹿茸茸,做了个催促的动作:「快吃啊,别客气。」
鹿茸茸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居然还伸了筷,然后在入碗前打个转,流畅的送进了薛沥碗里。
「薛总,您比较辛苦,补补身体。」
薛沥短促的笑了一声,往她碗里加了个鸡爪:「你也补补。」
鹿茸茸:「……」莫名感觉每一根爪子都在朝她比中指,唾弃她的忘恩负义。
这顿饭吃的不算安稳,但每个人都觉得舒服,加上鹿茸茸和鹿铃在吃完饭后玩了俩局游戏,等俩人走的时候,鹿铃还意犹未尽:「下次再来啊。」
两侧的路灯投下的影子快速后掠,从两边敞开车窗外吹进来的风有些狂躁,鹿茸茸脸被刮的发僵,干脆把窗户升上去。
薛沥随手把自己这边也升了上去,和外面喧嚣的风声隔绝开来,有点安静。
鹿茸茸:「鹿阿姨一个人我们以后可以多来看看她吗?」
薛沥单手把着方向盘,抽空看了她一眼:「我大概一个星期会来两次,多了她也该烦了。」
鹿茸茸嘴角抬了抬:「那鹿阿姨平时应该也会出去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吧。」顿了顿:「我妈妈也经常通宵打麻将。」
薛沥:「鹿阿姨早就不打麻将了,偶尔会出去看看别人,但自己不会上手,8年前那天晚上,她出去打麻将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心里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鹿茸茸有些急了:「那怎么能怪她?就算她在!那可能也是多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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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正好是红灯,薛沥勐的踩着剎车,鹿茸茸晃了晃稳住身形后看向薛沥,眼前的人身后是繁华明亮的街道,看过来的眼中深沉似海:「不是这个。」
鹿茸茸一愣:「什么?」
薛沥:「每次我会想为什么在那种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为什么让她一个人面对死亡,她害怕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当时一定很害怕。」
鹿茸茸眼前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嗓子更是酸涩的说不全整句话,眼前的人是她不顾一切都要回来的动力,凭什么自己不能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
她咽下满嘴的苦涩:「那……要是她想回来了呢?」
薛沥眼神一柔,伸手轻擦过她的眼角,却没有离开,顺势而下,虚虚覆在颊侧:「我等了8年才等到她回来,不得补偿我吗?」
鹿茸茸现在说两个字就要噎一下,却倔强的没有让眼泪掉下来:「那……那你……呃……想要什么?」
薛沥:「那就……」
嘀!嘀!
身后的喇叭没有眼力见儿响得正欢,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薛沥嘆口气,松开鹿茸茸,发动车辆一下窜了出去。
之后那段对话被俩人选择性遗忘,剩了层窗户纸没捅,但薛沥不提,鹿茸茸也绷着不戳,但也耐不住她在上面反覆横跳,没事扣扣挠挠,偶尔心情好了还会放一把火,把作死这条路做出新的高度。
鹿茸茸本来躺在沙发上午休,本来就是闭着眼养神,突然感觉身边陷了下去,吓得她一下睁眼,正面对上俯身下来的薛沥。
鹿茸茸:「薛总,我们现在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做这种事情。」
薛沥面不改色,反问声音却低了些:「哪种事情?」
鹿茸茸感觉这人一夜回到解放前,最近老是喜欢动手动脚,于是抬脚抵在他腰侧:「我妈妈说过,对流氓千万不能客气,应该一脚踹过去。」说完还威胁的把脚往前送送,脚底的布料柔软她搔着脚底板,痒到头皮发麻,不自在动了动。
薛沥一把握着她的脚背,鹿茸茸的脚早已经变形,并不好看,白皙的皮肤上有跟青筋微微凸起,指腹暧昧的顺着向上摩挲,低哑微颤道:「没乱动。」
「沥哥!沥哥!我听说……」白敬博直接推门跳进来,刚刚挟着外面清冷的凉风把满室的暧昧吹得一点不剩,看到俩人姿势,表情停滞在脸上,整个人勐的僵在原地。
第五十四章
白敬博一开门就碰上这种限制级画面,再对上薛沥的眼神,反射性甩上门,喊了句:「卧槽!你俩做这事的时候能不能锁门啊。」
这一嗓子原本没事都给人吼出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在里面干什么呢。
鹿茸茸掌心抵着薛沥的肩膀轻推:「干嘛了?连衣服都没脱,他激动什么?」
薛沥松开手上的力道,顺着起身:「欠收拾了。」
鹿茸茸贱笑两声:「这下好了,薛总一世英名都毁在了和美女助理在办公室乱搞上了。」
薛沥睨了她一眼,冲着门口说:「给我进来。」鹿茸茸离他很近甚至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白敬博摸摸搜搜的先探了颗头进来,见他们已经坐好才钻进来:「你们俩在公司急什么,回家不有的是时间?」
鹿茸茸:「我们什么都没干,再说了你从高中就开始,看这些画面看的还少吗?」
白敬博脸唰一下通红,浑身的毛都要直立起来:「沥哥你连这个都和她说了?!我这不也是没付钱看的不好意思吗?」后半句是对鹿茸茸喊的。
莫名背锅的薛沥:「……刚刚什么事?」
之前他火急火燎的进门被一打岔,早就不知道把事情丢到哪里去了,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挫败道:「我不记得了。」
托白敬博那句话的福,导致鹿茸茸现在每次出薛沥的办公室都要接受同事之间八卦而又灼热的目光,还有欲言又止的对话,不上不下也不用她来解释,人家自己已经把办公室恋情写出了八百章,还未完待续。
其中一定少不了恶毒女配插足感情,鹿茸茸看着眼前这位妆容精緻的姑娘,和之前听到的那位有可能和薛沥在一起的吴青言对上号。
还挺有渊源,这个姑娘从高中等薛沥等到现在也是很有毅力,简直就是真爱了,鹿茸茸不由得心里泛酸。
吴青言喜欢薛沥很久了,这么多年她还没发现比他更和自己心意的男人,也知道鹿茸茸死后薛沥一直单身,原本以为至少自己排在第一顺位,没想到横空出现个人,听说俩人还在办公室不可描述。
原本听到这个消息她只是嗤笑,薛沥那剃个头就是和尚的样子怎么不可能,但心里不安还是找个藉口来了薛沥的公司。
那张肖像鹿茸茸的脸就这么大剌剌的站在她面前,还有什么不明白,虽然不想承认,却觉得传闻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吴青言指甲抠着手中的皮质包包,用力到关节泛白才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狰狞:「你是鲁小姐吗?」
鹿茸茸觉得自己当初脑子进水才会给自己取了这么名字,在这种情敌对峙的时候显得有些搞笑:「是的,你好。」
吴青言嘴角始终带着笑:「楼下有间咖啡馆不错,我能有荣幸请鲁小姐喝一杯吗?」
鲁小姐觉得你要是改个称唿她会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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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底下的咖啡厅大部分是附近公司的白领,来玩的人脖子上都挂着工作牌,鹿茸茸已经看到好几个她们公司的人,估计用不了5分钟,小说就该更到一千章了。
鹿茸茸喝了口咖啡,苦得直皱眉,早知道就不装逼点黑咖啡了。
吴青言抬头看见鹿茸茸的脸,手下转着咖啡杯真的很像,不管是平时有些不着调的举止都透着鹿茸茸的影子。
吴青言故意面露难色:「听说鲁小姐正在和薛总交往?」
鹿茸茸:「目前还不是。」
只见对面的人松了口气,庆幸道:「我还以为说迟了呢,鲁小姐可能不知道薛总一些情况,我也是害怕有些事情会伤害到你……只是不说过不去心里那关。」
鹿茸茸往咖啡里放完奶,又开始去加方糖,听到这话,手下一顿:「是什么事情?」
吴青言:「你听说过薛总的前女友吗?」
鹿茸茸:「听说过,不是过世了吗?」
吴青言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递到鹿茸茸面前:「她叫鹿茸茸,我想他一定没有给你看过她的照片。」
鹿茸茸拿过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张照片,那是之前ktv里他们拍的照片,鹿茸茸正好站在薛沥身边,8年前的像素再加上还是合照,其实五官已经辨识不清了,反而和现在的脸更加相似。
吴青言见她拿着手机不说话但是表情说不上难看,又说:「我和他在高中就认识了,也算是见证过他们爱情,当年鹿茸茸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见过他,只能从别的口中知道他的信息,听说鹿茸茸在死前给他发了个信息,就让薛沥疯魔到现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黑咖啡,鹿茸茸连舌尖都苦到发麻,微垂下头,半敛的眼睑掩下满眼的情绪。
吴青言眯了口,杯沿下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其实我也觉得鹿茸茸有点自私,明明都死了还要绑着薛沥,他本不该活成这样,现在却连觉都睡不安稳,我想要填补上薛沥心里的缺口,可是活着的人怎么可能取代一个死人,从高中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他,努力了这么久却还是被隔在门外。」
吴青言苦涩的嘆了口气:「其实我很羡慕你,有这张脸就能呆在他身边,
鹿茸茸想开口却无法反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咖啡馆,吴青言后面说了什么她一句没听进去,满脑子想的是,如果她没回来是不是薛沥就这么被她拖一辈子。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员工下楼觅食的时间,鹿茸茸也不知道自己第几次擦到别人的肩膀,只是反射性道歉,原本慢走的步伐开始加快跑了起来,她现在只想见到薛沥。
这个时间段公司里已经没有人了,薛沥还呆在办公室,鹿茸茸没敲门就推了进来。
薛沥原本就在办公室等鹿茸茸,发了几条信息都没回,就一直坐在办公室等她回来,听到开门声正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
鹿茸茸孑然一身,捨弃到手的荣誉和以后生活回到这里,对于陌生的环境和不确定的关系,被投入进江洋中的浮萍,落不到实处,心里还是觉得害怕。
薛沥心里一慌立刻上前:「怎么了?」
鹿茸茸茸一头扎进他怀里,扣着他的腰没头没脑的就开始哭,哭到整层楼都迴荡着震耳的抽泣声,把这段时间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来。
薛沥抱着她,感觉到胸口传来的湿意,轻拂着背,等她心情平静下来,鹿茸茸哭的激烈,慢慢的也就收回来了,哽咽着开口:「我是不是很坏,很自私?」
薛沥皱眉抱着人移到沙发上,轻声反问:「怎么这么问?」
鹿茸茸从他怀里退出来,眼中水光潋滟,腰间掌心的温度炙热:「不是吗?明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却还是留下那样的信息,绑着你,让你等了这么久,而且明明都回来了却不敢告诉你。」
薛沥低头吻掉她的眼泪,与鹿茸茸额头相抵:「那段时间太黑暗了,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但那条信息至少还能给我一点希望,幸好你还是回来了,不顾一切回来了。」
鹿茸茸把自己往前送,额头抵着他颈侧:「同桌,我好想你。」
薛沥收紧手臂,让两人更贴近,透过单薄的衣服感受彼此的温度:「我也是。」
鹿茸茸的声音透过来有些闷:「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薛沥:「一开始就知道了。」
鹿茸茸勐得挺住,退出他的怀抱,惊嘆道:「一开始?」
薛沥把之前白敬博发给他的照片按出来:「我觉得应该没有人能把字写飞上天。」
鹿茸茸一把抢过手机,照片上的自己裹着个球,被报纸遮着,只露个脑袋,甚至还能看见嘴角晶莹的口水,怒道:「白敬博什么拍照技术,怎么这么丑。」带着哭腔半点听不出生气反而显得格外委屈。
薛沥:「原本想说过两天再和你挑明,谁知道你来了这么一出。」
鹿茸茸一愣:「为什么过两天?」
其实起初是害怕鹿茸茸心里不安,什么都不清楚突然开口说自己知道她的身份,怕她会跑了,但到后面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是打算给鹿茸茸一个家再守在她身边,才一直没有开口。
薛沥牵着鹿茸茸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个红色丝绒的小盒子,打开后是一枚钻戒,上面镶了颗粉红色的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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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膝跪下背后是一片无垠的天空,眼中盛着自己的一辈子:「原本想那天直接和你求婚,谈了8年的异地恋,我不想等了,再不把你栓在身边,怕又跑了,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鹿茸茸到现在脑子还是发懵,怎么一下就求婚了呢?第一反应居然是:「所以我们一直在谈恋爱吗?」
薛沥轻笑一声:「对我来说是8年的异地恋,虽然我第一次求婚,不过这种时候不应该先答应我吗?」
鹿茸茸伸出手,手指晃了晃催促道:「那你快给我带上。」字写飞上天。」
鹿茸茸一把抢过手机:「白敬博什么拍照技术,怎么这么丑。」带着哭腔显得格外委屈。
第五十五章
其实两人对于对方都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鹿茸茸不知道薛沥发生了什么?
薛沥不知道鹿茸茸的来歷,为什么死后能换了个躯壳重生,到底之前那个是她,还是现在才是原本的样子,但薛沥看过鹿茸茸现在的脚,更像是一个长期舞者的样子,所以猜测倾向于这是她原本的样子。
既然鹿茸茸不说薛沥也没多问,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什么结果,只要人还在他身边,就不允许再有人再把她带走,其余与他无关。
鹿茸茸正窝在沙发里盯着手上的戒指,对于薛沥的感情没有半点察觉,看了半响,越想越觉得有些亏,脚尖点点另一头的薛沥:「薛沥,你说我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薛沥把电脑放到一边,握着她的脚尖,挑眉瞥向把自己嵌在沙发里的鹿茸茸,低声反问:「想反悔?」
看那副表情像是她一点头,他就要活吃了她,但鹿茸茸故作为难的皱眉,不畏强权吐出两个字:「有点。」
薛沥依旧握着她的脚,整个人覆在鹿茸茸上方,俩人唇抵着唇,每次薛沥说话摩擦都会带着战慄的触感:「晚了。」
说完便压了下来,薛沥的吻带着狠劲,对于他来说是阔别8年的吻,几乎是想把以前的份都收回来,辗转掠夺,勾走她唯一的空气,忘了唿吸的本能,只能仰头攀着他。
到最后鹿茸茸连舌尖都是麻的,嘴唇已经肿到没了知觉,被锁在薛沥的怀里,从沙发一路转战至他办公桌上。
鹿茸茸被压到办公桌上时腰间突然抵到了根笔,尖锐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吃痛的闷哼一声,眼角开始湿润,然后就感觉炙热抽离出去,整个人被提到了薛沥怀里。
薛沥关切道:「怎么了?」
鹿茸茸扶着腰倒吸了口气:「没事,刚刚不小心压到笔了。」
薛沥一用力把人提到办公桌上,吓得鹿茸茸反射性勾住他的脖子。
薛沥站在她自然分开的腿间,掌心覆在刚刚撞到的地方开始不轻不重的按摩起来。
腰间的力度掌握的很好,不会很重但也有些痒意,轻飘飘的掠过腰间,加上对象又是薛沥,鹿茸茸的思想就开始变味了。
她收紧手迫使薛沥低头,娇声道:「你弄疼我了。」
薛沥眼中一沉,意欲不明暧昧的开口:「……鹿茸茸,你知道我们都成年了吗?」手搭上鹿茸茸手上的钻戒,勾着缝隙摩挲道:「而且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
鹿茸茸一愣,听出了他的潜在意思:他现在对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之前她喜欢逗着薛沥,每次被逗的忍不了了就会退一步,但她会贴着人前进2步,看他动情却又不捨得动她的样子,隐忍中的性感诱得她总想再进一步。
薛沥之前憋着就是因为俩人年纪不合适,还在上高中,这种事情太早不好,现在却全然没有顾虑,虽然现在美色在前,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紧张,其中参杂着终于能把人吃到嘴的期待。
鹿茸茸压下紧张的情绪,轻声问道:「要不……试试?」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腰间力道一重,鹿茸茸低吟着挺起腰,两具温热的身体骤然贴近,薛沥的手指带着细微的电流蜿蜒向下,触到她裸露在外膝盖,压着澎湃的心潮:「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鹿茸茸刚说出来就想反悔,尽量多托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话说我走之前你是不是答应过我等决赛结束躺平随我干什么?」这个事情她可是临死前都记挂着呢。
薛沥对于这个承诺早就忘了,甚至决赛回来之前没有鹿茸茸的提醒就被他抛到脑后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记了这么久,好笑之余又惊嘆她记忆力:「就这个事情8年了还记得?」
鹿茸茸:「对你来说是8年,我可是只过了几个月,再说了我死前都还想着没完成这个承诺,没把你吃到嘴呢,死不瞑目啊。」
一句深情又惊悚的话让薛沥皱起眉:「几个月?」
鹿茸茸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和他交代自己的来歷,她心上人明明不知道自己求婚的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死而復生却依旧选择和她过一辈子。
鹿茸茸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你就和我求婚啊!我要是吃人的妖怪呢?」
薛沥:「是妖精,吃人的妖精,不然怎么这么漂亮?」
鹿茸茸浑身一酸,差点酸倒了牙:「薛沥幸好你长的帅,不然一定就是油腻大叔。」
薛沥气笑,往她的膝盖上拍了一下:「说什么呢。」
鹿茸茸总结能力一流,几句话就交代了自己过来又回去又回来的过程,隐去穿书的事情没有说,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其实她过来之后的人生每一段都有薛沥的样子,简单几句话就让薛沥把事情串了起来,靠着自己对她的了解丰富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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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茸像是天外来客,来的平静,却勾得他心思泛滥,走的轰烈带着他的心一起离开,到他的心还没有落在实处。
「所以你回去后只过了几个月就回来了?」
鹿茸茸手部动作下滑落在他胸前,绕着前面的纽扣打圈:「对啊,我是在颁奖典礼上回来的,你女朋友可是冠军呢!」
薛沥握住在他胸前作乱的手:「我未婚妻当然最厉害了。」
她放弃了梦寐以求的高度,薛沥一直觉得自己一生感情贫瘠,能还给她的只有他的后半生。
薛沥顿了顿,轻颤道:「那你还回去吗?」
鹿茸茸能听出他的不安,甚至和她手背想贴手心中泌出湿意,之前的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了过于深刻的阴影,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但莫名的她就是觉得自己这次是回不去了。
鹿茸茸摇摇头:「不会了,我一定会努力争取陪你到夕阳红。」
薛沥:「……」
鹿茸茸被握在他手里的手指勾起,挠着薛沥的手心,挑眉兴奋道:「那么那个承诺可以兑现了吗?」
薛沥手心的感觉传遍四肢,酥痒到心里,那种看得到摸得到却得不到的感觉他可是从高中开始一直体会,要不是地点不对,他早就把人吃到嘴里了。
薛沥单手搂着鹿茸茸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臀,把整个人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鹿茸茸眼睛一下睁大,想要抓住手中的人,双腿往上一缠,牢牢环在薛沥腰间,就这个姿势被抱到沙发上。
移动过程中鹿茸茸四肢紧缠着薛沥:「干嘛?我的福利呢?」
薛沥就维持这个动作把人放在沙发上,拍拍手中的屁股:「想什么呢?先下来,晚上回家再给你。」
鹿茸茸手伸直把两人的距离拉开,却不松脚:「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样更刺激。」
薛沥:「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力,到时候忍不住你下午就不用上班了。」
鹿茸茸一撇嘴,松开脚嫌弃道:「虚张声势。」
薛沥额头上的青筋受到男人挑战,跳正欢,差点没喘过气,禁止被她气得直笑,干脆转身锁了门。
上次白敬博推门进来的时候虽然俩人没做什么,但现在真的要做什么了薛沥可没有兴趣让人围观。
鹿茸茸一下感觉气氛变得诡异,贴着沙发连连后退,要不是空间太小影响发挥,她能退到世界另一头,嘴里一磕巴:「你……你锁门干嘛?」
薛沥:「干点让你安静的事情。」
鹿茸茸觉得这人的眼神过于直白,把居心叵测四个大字写在脸上,转身就想爬走,却被人扣住脚腕拖了回来,在身后阴测测开口:「说我虚?」
鹿茸茸低唿了一声,连连摆手:「我,我虚,我最虚了,以后我就叫空虚王子。」
薛沥:「……」
也不知道这次是第几次,鹿茸茸搂着薛沥的脖子,不敢抬头,把头埋进他的颈侧,细碎的喘息和轻呻从紧咬的唇角泄漏出去,带着灼热的气息让薛沥手下动作更快。
最后鹿茸茸拽着薛沥背后的衣服,最后倏然收紧,攥出几条褶皱,压制的声音在也忍不住,从微张的嘴唇中流泻出来,连指尖都绷的笔直,肩部松垮的衣领顺着滑落,露出优雅流畅的颈部线条,还有,薛沥眼中情绪翻涌,慾念波涛,重重喘了几口,终于伏下头,两个人交颈而卧。
办公室中暧昧火热的氛围经久不散,沙发并不宽敞,鹿茸茸是背贴着薛沥的胸膛躺在他怀里,才没有掉下去,久到外面有人敲门都还是眼角噙泪愣愣的看着地面没有回过神来。
叫她嘴贱!
第五十六章
江晰回顾了一下自己走过来的路,鹿茸茸无疑是最让人感到蛋疼的女性,不仅人菜瘾大,到底的反向开大,一张嘴就是不着边际的话,碰到拳头就会变成棉花,却莫名的不然人觉得讨厌,因为她不会容许那个拳头碰到自己身边的人。
以鹿茸茸那厚脸皮到不着调的性格,让每个靠近接触的人都想掐死她,却又忍不住靠近。
可就这么个人突然一下就没了,让等着她的人心里一空,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感觉周遭马上静下来,第一反应就是:假的。
还记得那时候停滞的空气每次灌入鼻腔都会带着粗砺的触感,让人浑身发疼。
从老黄的口中确认消息后,很长一段时间,3班的气氛让人感觉窒息,包括他前面那个会在课堂上悄悄牵手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他第一次从薛沥口中得到鹿茸茸留下的信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她想让薛沥一辈子都念着她,但她是鹿茸茸,如果说发一段:「记得把我手机里的余额少给我。」这种话还能有几分可信。
江晰潜意识居然以为鹿茸茸真的能回来,或者说这也是他私心想要相信的事情。
所以从白敬博口中知道薛沥真的要和那个半夜堵在公司口穿着汉服的女人在一起时,脱口而出的就是:「你没吃药?」
虽然说那个和鹿茸茸很像,但薛沥这人要是真的这么拎不清也不会这些年只能当和尚了。
不过兴趣被勾起来他还是体正直的敲醒了薛沥办公室的门,懒懒道:「薛总,□□的。」说完就伸手去拧把手。
没转开,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虽然没人应声,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紧不慢的靠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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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从半敞的门缝中薛沥正头尾微翘,衬衫折出不规则的皱褶,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干嘛?」
江晰一愣:「就来看看你,怎么在睡觉?」
闻言薛沥作势就要把那扇门又合上,江晰更快发现他的意图,一掌抵在门板边:「怎么着急干什么,难不成……」后面那句金屋藏娇还没说出口,就从里屋传出一道女声还带着未散的哑意:「薛沥谁啊?」
江晰觉得耳朵一痒,只见薛沥肩上攀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然后从肩线处缓缓升起一颗脑袋,露出一双湿漉的眼睛,尾梢晕开一片潮红,娇媚姿态怎么都藏不住。
要是这样都猜不出来,他都对不起之前上的九年义务教育,原本怎么都不相信的事情一下被甩在面前,江晰脑袋里掠过无数种可能,最后一脸操蛋,憋出句:「薛沥,你他妈……真的是……」
薛沥把肩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转身带着人进屋,江晰看着俩人的背影,莫名和高中时期那对在课堂上腻歪的最不要脸情侣重合,心尖一颤,连那个女生回过头的一句「江晰」都让他感觉到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江晰进门后随脚带上门,对自己心里那个想法觉得荒唐,又存有希望。
鹿茸茸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见江晰,他与高中时期的那种校霸气质不同,反而对了成熟和颓然,张扬的感觉被磨耗到极致,让她有些不适。
江晰坐在沙发上,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水问:「薛沥,你认真的?」
薛沥把手中的手往前递,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露出一枚戒指,上面粉红色钻戒晶莹透亮:「你说呢?」
江晰唿吸一滞,脸色下沉,觉得理智快要被烧没了,身体前倾与对面的薛沥拉近距离:「你和这个女人才认识多久?就因为这张脸?」
他也希望薛沥能走出那段感情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但只是为了这张脸的话,不管是对这个姑娘还是对薛沥,甚至是地下的鹿茸茸都不公平。
鹿茸茸没想到和自己后桌的第一次相遇居然被无端指责一顿,轻咳了声,引起相互对峙两人的注意,郑重道:「那什么江晰,我,鹿茸茸。」
鹿茸茸觉得每次都要被人当作霸道总裁的替身小娇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顶着原来的脸上薛沥,十分罪恶,不如直接澄清,省的麻烦。
江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滚到嗓子眼的话半天没打出声,半晌直愣愣回了句:「什么?」
鹿茸茸感觉江晰的眼神变得敬畏起来,突然金光加身,有些不适:「我真的回来了。」
江晰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这个状况比当初知道她死的时候还要震惊,连声音都打着颤:「开什么玩笑?!」
鹿茸茸也觉得让他一直接受有点难,摸了下巴想着怎么说服江晰。
江晰等着对面的人反驳,只见她想了半天,掏出手机来了句:「来,开一局。」
江晰:「……」
鹿茸茸做个发四的动作指天道:「哥,我发四这次我绝对不会反向开大。」
江晰皱着眉不知道想什么,所有头绪被炸的稀烂,理不出一点线索,没有反应过来。
薛沥:「从第一次看到白敬博的照片我就知道是她了。」
江晰勐得转头对上薛沥的眼睛,他相信薛沥,也知道他不可能拿鹿茸茸开玩笑。
掌心覆盖住双眼,整个人往后倒,语气带着极致的不可思议,嘴角上扬溢满荒唐的笑意:「这都什么鬼啊。」
也对,这才对。
就薛沥这个样子除了鹿茸茸还有谁能近他的身,这么个指着一人守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认错。
所以鹿茸茸真的回来了。
鹿茸茸见他信了,不由得感嘆不愧是薛沥的兄弟,接受能力一流:「我说江晰,明明高中的时候成绩这么差,还以为只能靠脸吃饭呢,不过看你的样子混的不错啊。」
还是一贯的不会聊天,江晰却格外的怀念,依旧靠着椅背,带着之前的嚣张:「你哥我怎么说也是年少有为,你这个当妹妹的才是,这么久没回来,一开口就是欠揍。」
一顿对话无比自然,像是这么长时间的分离没人在意,就是鹿茸茸出去旅游了段时间,回来后的友人重聚。
江晰:「你们没和白敬博说?他可是在我耳边念叨了一天你们俩的办公室恋情。」
鹿茸茸:「没来得及说,我也是才和薛沥说的。」
江晰看了薛沥一眼,调笑道:「你们这也是够快的,这才多久就私定终身了?」
薛沥:「8年,够久了。」
江晰:「也是,就你们高中时候的腻歪劲儿,不过作为你们的媒人我的份子钱总该免了?」
鹿茸茸:「你什么时候成媒人了?」
江晰哼一声:「忘恩负义,是谁在你们俩没吃的时候,冒死拿外卖?小白眼狼。」
这会儿鹿茸茸想起来那时候她看这俩货热闹也是这个想法,自己居然和当初以为那个攻在一起。
这会儿明明知道是假的,鹿茸茸还是勾着薛沥的小拇指蹭了蹭问:「同桌,你是个双吗?」
突然那只小拇指抽离,温热的掌心包着自己的,威胁性略微收紧,薛沥抽两下嘴角,警告的看了眼旁边不知死活的人,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她浑身一僵,腰板挺直愣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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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晰没兴趣观赏,吃狗粮,没想到薛沥成了第一个脱单的人,现在心里极度不平衡:「我说你们两个人能不能收敛点,现在还在办公室。」
鹿茸茸得意忘形:「你嫉妒,你一看就是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
江晰胸口一痛,抬手就是一靠枕:「滚。」
江晰被家庭所累,身边莺莺燕燕不少,逢场作戏自然也有,但都没有一个能真正站在他身边,对着外人也是自己套了层保护层,不让人窥见半分。
鹿茸茸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怎么样?给点中介费就好。」
江晰觉得这人回来后的脸皮简直双倍加成,不屑道:「你?你能有什么认识的人?」
鹿茸茸:「你忘了我的abb寝室?哪个不是小可爱?哪个不是cool girl?哪个不是泼妇?」
鹿茸茸现在能理解为什么结了婚的人都喜欢牵红线了,她作为一个即将结婚的人,就想着身边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归宿。
现在更是热情上头蹲在地上,诱着江晰:「虽然我觉得要是她们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揍我一顿,但是为了我哥,我忍了。」
江晰对于她的三个室友从鹿茸茸过世后就没有半点交集,所有人都有默契的避开她的话题,自然没有能把他们连在一起,这会儿更是连她们的脸都已经模煳了,突然提起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想起来。
「行了,你们两个好好在一起。」语气已经把自己代入到哥哥的角色,江晰现在可没心思去搞这些事情,作为即将破产的人他可不想连累别人。
很多事情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对于江晰来说她还是和高中一样,也是为数不多让他再想起那段时光能笑着面对的人。
第五十七章
下了班后鹿茸茸就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身份和自家妈妈交代一下,毕竟婚礼她希望妈妈不是一位收到邀请函的客人,想要她站在自己身边。
鹿茸茸想不到有什么办法,打算向一边开车的薛沥求助:「薛沥,我没有办法告诉妈妈,其实她原来的女儿早就死了?和她相处了那么久的女儿只是鸠占鹊巢。」
不同与他们的情况,其实现在鹿铃的情况才算是回到正轨,因为原来的鹿茸茸确实是死了,丧女之痛不过是延迟了一段时间,现在告诉她真相,相当于撕开本来癒合的伤口。
薛沥知道她的顾虑,看她为难的样子又觉得心疼:「那便不说了,以后多去那边走动,鹿阿姨自然会与你多亲近。」
鹿茸茸靠着窗户无奈嘆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鹿茸茸对于这措不及防闯进来的母女亲情,虽说手足无措但也是心存感激欢喜的,但她的身份疑点过多,对于薛沥和江晰能和盘托出,可她到底是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并不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女人,之前是寄住在人家女人的身体里,但现在已经是陌生人,唯一的联繫都断了,心里只觉得心里酸胀难耐。
薛沥把车开进车库,解开安全带,倾身把鹿茸茸抱进怀里,拍拍她的背,无声安慰。
鹿茸茸额头顶着他的肩膀,闷闷出声:「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提及?」
那段时间薛沥根本不愿回想,太黑暗了,不想提及触碰。
那天通宵打麻将回来的鹿铃就发现不对,大门并没有锁,虚掩着,而且被撬的稀烂,推开门后,客厅翻的一塌煳涂,衣服散了一地,所有的家具都不在原地。
鹿铃心里一惊,叫着鹿茸茸的名字推开房门。
入眼就是胸口中刀的鹿茸茸,背靠着床坐在地上,头无力低垂,身下已经积了一小片血泊,鲜红的血液红得灼眼。
「女儿!鹿茸茸!你醒醒!」无论她抱着鹿茸茸怎么叫喊都没有反应,怀中的人浑身僵硬发冷,早就没了生气,血液染了她一身,冰冷到连心脏缩紧,鹿铃甚至忘了叫警察,还是邻居跑进来看到这副情景才报的警。
薛沥刚开始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手机那条鹿茸茸半夜发来的信息还静悄悄躺着,他是在培训结束后才发现的,后来不管怎么发信息都没有回音,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透着不安,又莫名觉得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刚下了车站他就开始打电话给鹿茸茸,一直都是未接听,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打了几个电话,只是麻木的拨通,所以被突然接起的时候,他也是愣了愣才急切开口:「鹿茸茸,怎么才接电话?」
「薛沥?」对面的声音不是鹿茸茸,听起来像是砂纸磨过玻璃,带着哭腔疲惫干涩。
「鹿阿姨?」薛沥心中慌乱更甚,耳边是鹿铃泣不成声的声音,他却怎么都听不清,眼前灰暗下来,手中的手机滑落砸在瓷砖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破裂的声响。
怎么可能?明明在他走之前她还扯着自己的衣领叮嘱,不能和别的女孩子说话,回来后两个人一起看电影,坐在最角落,那时候一定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明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却突然戛然而止,那个在他身边环着手臂蹦蹦跳跳,说话不着调的人,怎么可能丢下他不见了。
但当他看着那个人脸色青白,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原本写个作业都静不下心,偶尔拉拉手,偶尔趴一会的人,却无声息的躺在那里,两人的重逢竟是最后一面,所以自己再也等不到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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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页
「警察说是最近犯案入室行窃的小偷,昨天晚上要不是我不在……要是我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至少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情。」鹿铃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只觉得遍体生寒,好像这个世界唯一和她关联的人就这么走了。
「那那个人抓到了吗?」薛沥的声音冰冷到听不出情绪,散乱的刘海盖着眼睛,看不到情绪。
「还没有,监控拍到了他的脸却一直找不人。」
明明知道了长相却找不到人,他们甚至连把兇手绳之以法的资格都没有。
这几乎成了薛沥的执念,陷入泥潭的梦魇。
薛沥帮着鹿铃一手操办鹿茸茸的葬礼,这段时间他和老黄请了假,一直没有去学校,晚上就回家睡趟觉,最后还是鹿铃看不过眼催着他回去。
鹿茸茸的房间被清理过后他也不敢踏足,那里到处都是她的血,不想去想她当时对着那个歹徒是多么的害怕,是以怎么样的姿势躺在那里,每每回想只觉得连空气都带着钝刀。
鹿茸茸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死后的时候,新鲜的缠着薛沥讲了一路:「那我葬礼的时候,遗像选的是哪张照片?」
薛沥:「……」
鹿茸茸:「那个小偷居然还没有抓到,那我不白死了?」
薛沥:「……」
薛沥实在被她缠的紧了干脆抱着人上床,鹿茸茸瞬间两眼发绿光,捂着他压下来的嘴:「是不是该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薛沥一僵,忍住掀身逃跑的冲动,见他不说话,鹿茸茸立刻按着他肩膀一推。
薛沥没有太多反抗,轻而易举就被鹿茸茸反压。
鹿茸茸横跨坐在他腰间,随手解了他的领带,倾身开始绑着他的手,薛沥感觉到手腕处轻微的束缚感,她捆的不紧,似乎只是追求一个仪式。
鹿茸茸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拍拍手:「你不准解开来,说好的随我处置,免得你反客为主。」说完就开始去一个个解薛沥的纽扣,指尖偶尔刮到薛沥裸露的皮肤,瞬间泛起一层薄粉。
鹿茸茸把头埋进薛沥的颈窝,只能摸着扣子解得十分磨蹭,吻顺着下移,留下点点暧昧的痕迹。
薛沥满目血丝,仰头望着天花板,隐忍到极致,只要一闭眼就是清晰的触感,干脆盯着上面的黑点不要动,偶尔下撇可以看到鹿茸茸专心耕耘的样子。
薛沥整个人被放在烈火上烤,热烈的让人窒息,两道心跳声交缠在一起,相互角逐分不清哪道是谁的。
吧嗒!腰间突然一松。
薛沥再也没忍住,直接起身,用束着的手拉起鹿茸茸,低哑道:「不用这样。」
他并没有用力,鹿茸茸轻轻一挣,抽出皮带随手丢在地板上,反问:「不用哪样?你明明说好随我处置的。」
薛沥眼中是难耐的色彩,对上鹿茸茸张扬狡滑的笑意,低骂了一句又躺下,感受着迟来的煎熬。
操,真想跑到8年前把那个答应鹿茸茸的自己打死。
鹿茸茸结束上来的时猴,眼角泛红水色潋滟,嘴唇微张,轻喘着起身,刚有一次的薛沥再也忍不住,直接扯开手腕上的领带,扣着鹿茸茸的肩膀翻身。
「现在该我了。」
两个人擦边球打得不少,但是真的到那刻,她还是紧张的没法唿吸,一下子脱离纸上谈兵,她差点没被疼晕过去。
「疼……」鹿茸茸抓着薛沥的肩膀扣紧,留下条条红痕。
薛沥嗓音掩不住难耐,在门口停下,啄掉鹿茸茸眼角的水光:「要不先停下?」
她一向娇气怕疼又胆小,薛沥生怕她因为这次留下可怕的印象,那以后吃苦的还是他。
鹿茸茸痛极的时候居然脑子里想起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能在这种时候喊停,就是真的爱你。
她手中一紧,下巴靠着他肩膀摇摇头:「不要,反正都要经歷的。」
反正都要疼,不如一次疼过,把人吃到嘴。
薛沥轻吻了下鹿茸茸:「我轻点。」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青涩到磨人,薛沥又怕弄疼了她,收着力不敢乱动,但都是聪明人,学东西快到惊人,一个晚上的磨合,直接让他们琢磨出了乐趣,到了天蒙蒙亮才歇下。
一夜的热烈鼓掌,昏暗的房间里暧昧的床边散满了零碎的衣物,鹿茸茸迷濛间似乎有人抱着自己清洗,但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直接随人摆弄,偶尔碰到痛处会发出一声低吟:「不要了。」
然后耳边响起轻柔哑涩的低音:「睡吧。」
第五十八章
夏天的太阳燥热让人厌烦,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投映在地板上,房中昨晚的艷色早就散了。
鹿茸茸是自然睁开眼,依旧带着惺忪的睡意,觉得还可以再睡个回笼觉,旁边的位置还留有余温,薛沥好像离开不久,她刚想动却牵扯出一身的酸胀,连手指都动的艰难。
干脆放松下来,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连眼皮都懒得抬,虽说两人之前该干的都干了,该看的都看了,但真刀真枪,还是怕得要死。
刚开始明明是她主动,最后还是被他压着,难免有些过度了。
鹿茸茸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脸热泛红。
终于吃到嘴了。
咔哒。
鹿茸茸听到开门的时间,就算不睁眼她知道是谁,动动嘴皮子,说的话含煳到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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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身边就感觉陷下去一块,眉间传来温软的触感。
「累了就多睡一会儿。」薛沥的声音带着喑哑和异于平常的温和。
鹿茸茸伸出手抱住薛沥的腰蹭了蹭,露出的脖子至胸前都点着细细密密的红痕,是雪地中的红梅,艷丽暖香。
薛沥眼中一深,隔着被子隐约感觉到轮廓,他现在不敢碰她,昨天闹过头,清洗的时候看到有些肿了,但是身上的人仅仅是一个动作就能勾得他唿吸急促。
不管是什么时候。
抱着薛沥的腰,自己底下空荡荡,鹿茸茸难得被勾起害羞的样子,落在外面的皮肤开始泛红,肩上红梅愈浓。
薛沥隔着被子拍拍她:「还睡吗?」
鹿茸茸摇摇头:「不睡了,就是浑身疼。」停了两秒又加了一句:「你弄得太用力了。」
「……」薛沥手下扯了扯,把被子往上拉拉,遮住她外面的皮肤,手虚虚搭在她腰侧,也不说话。
鹿茸茸背对着骄阳,觉得一颗心落到了实处,绵软润泽,竟裹着被子睡了个回笼觉。
薛沥看着腰侧小嘴微张的女孩,重新沉入梦乡,看着外面的太阳,神色晃了晃,明明几天前还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她一辈子,没想到她回来了,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荒唐却又让人惊喜。
干脆躺下来隔着被子拥着她,两个人的唿吸交缠,才给他安全感,不会再让人带走她了。
鹿茸茸这次深刻体会到和老闆在一起的好处,至少第二天不用早起上班,她一直睡到下午才被看不过眼的薛沥拉起来吃饭。
其实她早就好了,只是觉得困而已,起身的时候也是刻意贴着薛沥,被狠狠警告了一顿。
鹿茸茸决定把作贯彻到底,双手托着下巴,用眼神示意:「我要吃那个鱼,还有那个排骨。」
薛沥本想夹到她碗里,也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上了,筷子转了个方向递到她嘴边:「张口。」
鹿茸茸从筷子上叼下鱼肉,甜甜一笑:「多谢薛总投喂,那么我只能以身相许了,可是昨晚……唔。」还没说完就被排骨堵了回去。
哼!不听拉倒。
鹿茸茸躺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洗碗的薛沥,屁颠屁颠跑过去,从背后拥着他:「你不去上班吗?」
薛沥:「陪你。」
鹿茸茸见他满手的泡沫,没有办法回抱,腹部的手开始暧昧的动起来:「那这么说,你有一天时间陪我了?」
薛沥感受着腹部逐渐升温,娇小的手掌从边缘钻了进去,手中的盘子差点飞出去:「别闹。」
鹿茸茸贴着他后背,手上动作不停,指腹勾着他线条分明的腹肌,面上却天真问道:「闹什么?我闹了吗?」
薛沥手下已经结束,正沖洗着泡沫,突然感觉腹部的娇软一下抽离出去,留下骨子里透着的燥热。
鹿茸茸撩完就跑,乖乖呆着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按着遥控器,薛沥甩着手,顾不上手指的冰凉钳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好想要?」
鹿茸茸被他语气里的欲望晃了一下,刚想迎上他的唇,就被门铃声打断。
叮咚!
就算是门铃声都挡不住外面的那个大嗓门:「你们两个狗男女,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两人保持着距离,同时从对方里看到了杀意,直指门外。
白敬博这是把狗头送到闸刀下,还乐呵呵的问下刀人:「有晚餐吗?」
鹿茸茸笑得格外和善:「刚吃完。」
白敬博捂着肚子悲嚎:「现在才3点?你们太没有人性了,我听到消息,饭都来不及吃,第一时间就是来找你,8年不见,就是这么招待老同学的?」
鹿茸茸随手拿了个桌子上的苹果丢过去:「吃这个吧。」
白敬博连忙接住苹果,他自诩为无神论者,所以江晰说出那句话时,他差点把手里的杯子吃下去。
但是江晰和薛沥两个人比他聪明的人都相信了,白敬博就毅然决然抛弃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毛毛,你这是借尸还魂?」白敬博咬了口苹果,凑到她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薛沥跟个监考官一样竖在鹿茸茸后面,他可不敢上手。
鹿茸茸推开前面的大脸:「你才尸呢!这是本来面目。」
白敬博:「那原来那个呢?」
鹿茸茸一噎:「……」那确实是尸来着。
白敬博也不需要她回答,搭着鹿茸茸的肩一个人开始还原剧情:「毛毛你回来了居然不告诉我,岂有此理,怎么说大家都是在老黄威压下写过检讨的人,革命战友。」
鹿茸茸笑骂:「你那是检讨吗,分明就是监狱自荐书。」
薛沥拍开白敬博的手:「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白敬博揉着手背,委屈巴巴扁着嘴控诉看了眼薛沥:「听说你们两个要结婚了?」
鹿茸茸听到这话反射性摸到戒指,但是答应得快但事后没什么真实感,甚至她连薛沥的父亲、继母还有继妹的下场没有半点耳闻。
薛沥从背后抱住鹿茸茸,下巴靠着她的肩膀:「还没定时间。」
鹿茸茸:「到时候请你当伴娘。」
白敬博:「……」谢谢,并不需要。
白敬博在薛沥家耗了一个下午,鹿茸茸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你不用上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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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博葛优瘫在沙发上,闻言无声鄙视了一眼她的迟钝:「今天我休息,一会儿晰哥下了班就回来了,到时候出去搓一顿。」
鹿茸茸懒懒应了声,和他一左一右瘫在沙发边,盯着门口,其实她之前吃过饭,加上控制饮食,出去也就是喝水,但是四人小组难得凑在一起,她倒是怀有期待的。
江晰踩着6点钟准时到达,白敬博自从吃了一个苹果后就没进食,江晰连门都没进就被人拉着离开。
这次选得地方是一家高雅中式餐厅,墙上的画咋一眼看过去就是满墙的金钱,鹿茸茸跟着前面轻车熟路的三人钻进包厢。
包厢不大,只有一张四方红木雕花桌子,容下四个人绰绰有余,鹿茸茸翻开菜单,只一眼就又合上。
心里暗骂,什么破地方,一壶茶2000多。
薛沥偏头过来:「你想吃什么?」
鹿茸茸看着满目缤纷多彩的菜单,奄奄开口:「不能吃,给我杯水就好。」
白敬博合上菜单:「给我来个水煮鱼,辣椒炒肉,毛血旺……毛毛你还要减肥啊。」
鹿茸茸白了他一眼:「怎么说我都是全国中国舞冠军好吗?」
白敬博伸手过来:「奖状呢?」
鹿茸茸啪一下打开他的手:「……准冠军。」
江晰偏过头,肩膀抖了两下,鹿茸茸怒道:「你还笑,要不是来找你们,我那冠军都到手了。」
江晰抬手做投降状,挑眉无辜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鹿茸茸鼓着口气,偏过头:「哼!」
其实鹿茸茸也吃不了什么,三个男人凑在一起不是讨论公司就是讨论买哪块地,她拿着手机听到一半就感觉到了尿意。
水喝多了……
像是这间餐厅追求古代繁复的设计,一条走廊能绕出4个十字路口,然后她意料之中的迷路了,不仅没找到厕所反倒把自己搞丢了。
「鹿茸茸?」
身后一道娇软的女声,掺着不可思议响起,鹿茸茸转过身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施湉湉?
第五十九章
虽说作为一个寝室又同班的施湉湉对于高中时期关系好的朋友,但毕竟很久不见印象早已经模煳不清。
更何况那个人已经死了,几乎她叫出口后第一秒就后悔了,可偏偏那个人就这么回头了,露出一张相似的脸。
鹿茸茸反射性转过身,没转过弯面上表情空白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已经不是她印象中的样子了,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还是施湉湉先反应过来道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虽说很像,但那个人确确实实已经不在了。
鹿茸茸突然发现施湉湉没有上学时期的怯弱,如果是之前的她面对这种情况,怕是连脸都要红半天,但现在收了错愕的表情后,却是带着适宜微笑,给人一种距离感。
心里有些空落,不是对于她的转变而是觉得失望或者其他负面情绪,只是自己缺席了她的成长,有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感慨还有些苦涩。
之前高中两个人的的确确关系很好,但现在不一样了,鹿茸茸笑了下:「没关系。」
对面的施湉湉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神,眼前这张肖像鹿茸茸的脸和高中时期那张脸开始重合,她在笑得时候也是这样,鹿眼半弯,能吹散世间的阴霾。
施湉湉回过神来也跟着她笑了声:「你和我有个朋友很像。」
鹿茸茸露出好奇的表情:「是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人。」施湉湉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嘴角扬了扬。」
鹿茸茸:「……」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可爱了。
相貌加成还有那那种姿势神态都莫名让施湉湉觉得熟悉,突然有种倾诉的念头,这种念头一升也牵扯出很多曾经被深埋心底的回忆,眼角发热,淡淡道:「……但是很温暖。」
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眼中盛了多少怀念又有多少遗憾,时间最能消磨感情,有些感情会被耗尽,有些会被酿成不一样的味道。
鹿茸茸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身后响起慵懒的声音打断,接着一个重物带着温度搭在她肩上:「怎么站在这里不动?」
鹿茸茸没来得及回头看江晰,却明显看到施湉湉的表情呆愣了两秒后变得有些不可描述。
这是脑补了些什么?
江晰也明显发现了对面站了个人,还有点面熟,可怎么都想不起来,转向鹿茸茸问:「你朋友?」
江晰问完就从鹿茸茸幽怨的眼睛中看到了答案:「问的好!这让我怎么回答?」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施湉湉先开了口:「江晰?」
这会儿江晰倒是想起来了,毕竟他和鹿茸茸都认识的人除了包厢里那两个还真的不剩下多少了。
江晰作为鹿茸茸不是亲哥胜似亲哥的厚脸无耻,一下就转过弯来:「施湉湉?比高中的时候更漂亮了,差点没认出来。」
施湉湉步入社会没两年,但和两个泼妇呆多了自然不经意想向她们靠拢,所以算是三人之间,改变最多的人,这会儿面对江晰明显的客套还是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个江晰一个肖像鹿茸茸的人站在一起,动作熟稔,实在是不允许她想太少,难道江晰对于鹿茸茸也是非一般的感情?顾念着面前还站着明明真相的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隐晦的问一下:「薛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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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江晰没反应过来,这和薛沥有什么关系?是他知不知道他们在这儿吗?想了想回道:「知道啊,他人就在呢。」
鹿茸茸看到施湉湉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面上的微笑已经遮掩不住怒气,心想: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施湉湉似乎和高中时期没有什么变化,发起怒来还是一样的奶凶,因为顾忌着地方,一张微圆的脸涨的通红,最后瞪着俩人半天,踏着「我回家告诉我妈妈」的步伐,擦着肩膀走了,背影都透着委屈。
鹿茸茸没看明白,扫下江晰的手掌,嫌弃:「重死了,小可爱这是怎么了?」
江晰收了手,往前走:「你们女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鹿茸茸跟着他的步伐:「我们本来聊的好好的,就是你轻佻,乱讲话才吓走湉湉的,就你这样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这么大一顶单身狗帽子扣下来,江晰连中两箭,抬手就揉乱她整齐的头髮,还不忘拔下胸口的箭刺鹿茸茸一下:「行啊,当上准冠军飘了啊。」
鹿茸茸气的勐踢了他一脚。
两次比赛一个中途退出,一个颁奖前夕离开,就这么和奖盃插肩而过,现在她就是个黑户,就算想要比赛又得重头开始,像是一盘游戏在推塔前一刻被传送回城,比心肌梗塞还要胃疼。
江晰给自己找了个麻烦,这会儿不仅要哄鹿茸茸,还要顶着薛沥焠毒的眼神,拍了下嘴唇。
叫你嘴贱。
鹿茸茸乐得看江晰吃瘪,时不时添一把火,看着江晰割地赔款,白敬博作为不明真相的观众,上前凑热闹结果被火舌燎了一手,心里叫屈。
但以鹿茸茸视角下来,这顿饭还是很和谐的。
薛沥看着鹿茸茸端着杯水咯咯笑不停,心中明亮,本以为那颗因她而坠的太阳居然还能升起,惊喜得不真实,让人上瘾。
两个人和江晰他们分开的时候,鹿茸茸还不想回家,干脆拉着薛沥走了两圈,路上很多出来遛弯消食的人,夏夜的微风中挟着白日未散的暑热。
鹿茸茸走着走着便觉得有些热,偿着手耍赖:「累了,要背背。」
薛沥眼中笑意愈盛,走到她身前蹲下:「上来。」
两个相貌出色的情侣本就引人侧目,加上明目张胆的姿势,饶是鹿茸茸脸皮再厚还是被觉得一路上的注视激得脸热:「不然还是让我下来吧。」
薛沥勾着她膝弯的手臂紧了紧,轻灵的声音像是从她心里飘来,带着她的温度:「不放。」
鹿茸茸也不恼,把头一低,遮住自己的脸,不知有意无意温热的气息擦过耳垂,落在颈侧,意义不明笑了半天,每次嘴唇掀动他都能感觉到热意攀升。
直到湿热滑腻的触感落在耳后,才勐的停住步伐。
「不放手?」鹿茸茸埋在锁骨处,说话时能带着他的胸腔共鸣,两道急促的唿吸声混着强乱的心跳开始交缠。
薛沥迈开腿继续向前,还是那句:「不放。」
就这样鹿茸茸窝在他背上,一路背到了床上才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薛沥压着她把路上的份又还了回来,咬着耳朵轻喘了两下:「白天的事情继续。」
鹿茸茸抓着薛沥腰后的衣服用力,脖子高仰,凌乱的领口中梅红未消又添了几点春色:「……等等……轻点……」
第二天鹿茸茸扶着腰看着窗外高升的太阳感嘆:「还不如上班呢。」
开了荤的男人犹如放出笼的野兽,不把猎物拆骨入腹不会罢休,明明两个人都是第二次,人家一骑绝尘,她却只有被动承受的份,鹿茸茸嘆口气。
不怕流氓长得帅,就怕流氓有文化,最可怕她家流氓不仅长得帅,还有文化。
薛沥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有些过了,第一个晚上念着她第一次,刚过了疼,不忍索要,这第二次几乎要把上次落下的连本带利一起收回来,理所应当的两人再次翘班了。
鹿茸茸靠着沙发饮了口热水,嗓子里干涩刺痛的感觉才缓了下来,感觉到旁边位置有人坐下来,没好气瞪了眼来人。
「好些了吗?」薛沥抬手揉揉她的发顶,知道自己理亏,只能低声轻哄。
鹿茸茸声音微哑控诉道:「我都求你了,你还不停。」
薛沥:「我的错。」下次还敢。
第六十章
「沥哥!快来公司!有人砸场子来了!」
薛沥接到电话的时候,鹿茸茸就在他身边,不开外扩都觉得刺耳。
薛沥嫌弃的拉开距离,手中玩着鹿茸茸的小拇指,每次开口她的背都传来微颤:「好好说话。」
「那个……那谁……你还是自己来看吧。」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半天挤不出一句话。
白敬博虽说平时不靠谱点,但工作上还是有魄力,他一开口薛沥就知道又是一场闹剧,嘆口气回道:「马上就去。」
鹿茸茸也来了兴趣,她在家里窝了两天早就怀念上班的日子,立刻直起身抽回自己的手:「我也要去。」
薛沥瞥了她一眼半天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拍拍她屁股:「去收拾一下。」
鹿茸茸兴奋的亲了好几口:「爱你。」
话刚落就连跳带蹦上楼换衣服去了。
薛沥摸摸她碰触过的脸颊,短促的笑声立刻消失在客厅,余下温馨的温度。
从鹿茸茸表明身份后,就从不掩饰改造房间的意思,从窗台上的小植物,加上沙发上她乱放的衣服,都是她生活的痕迹,布满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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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认命给植物浇了水,拿出去晒太阳,再把沙发上的衣服叠好,把这些事情做好,鹿茸茸才从楼上拿着两件衣服,只穿了件背带背心和超短裤下来:「亲爱的,你说哪件好看?」
薛沥看着两件一模一样的白t:「……有什么区别吗?」
鹿茸茸嘴巴往左努努:「这件是短款。」又往右努努:「这个是长款。」
薛沥果断:「右边的好看。」
鹿茸茸回了个有眼光的表情然后把衣服一套:「走吧。」
薛沥懵了一瞬,干巴巴回道:「裤子呢?」
鹿茸茸掀起衣摆,露出里面短裤边:「这儿呢。长款就要这么穿,叫下衣失踪。」
薛沥:「……」感觉自己的理智和她的下衣一起失踪了。
白敬博觉得从鹿茸茸回来后自己的地位直线下降,从沥哥晰哥的小宝贝一路下跌,现在被宁蓁蓁按在椅子上威胁,感觉自己未来一片黑暗。
宁蓁蓁端着咖啡咪了一小口,看见缩在椅子里哆嗦的白敬博,轻哼了一声。
白敬博屈膝踩在椅子上,双臂环着膝盖,颤巍巍伸出头:「姑奶奶,那真的是鹿茸茸。」
宁蓁蓁杯子一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看得白敬博往后一缩。
昨晚晚上施湉湉气鼓鼓的回到家,宁蓁蓁和林稞稞正窝在沙发上敷面膜,听到她的消息,两人把面膜一掀同时说了句:「卧槽!」
宁蓁蓁家里的公司和鹿力有合作关系,家里一度想撮合她和薛沥,把她吓的不轻。
她一直信奉姐妹的男人多看一眼都是罪过,过世姐妹的男人更是,所以被义正严辞拒绝了,怕鹿茸茸到时候生气,她们寝室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宁蓁蓁没想到薛沥孤身8年最后和江晰找了个替身?这种狗血剧情书上看看还觉得好笑,可牵扯到她的姐妹就不有趣了。
她没打算要怎么样,只是对于那个女人有些好奇,要是他们两个真心,她自然没话说,但据她了解下来,那个女人和薛沥只相处了没多久就开始谈恋爱,让人不得不多想。
只是没想到连江晰和白敬博都中招了,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宁蓁蓁喝到第三杯,薛沥才领着一位短袖长裤的女生姗姗来迟。
鹿茸茸跟在薛沥后面,前面的人倏然停下脚步,她剎车不及直接撞上他的后背,揉着脑门后退两步:「你干嘛?」
薛沥侧过身露出里面的宁蓁蓁,两人都没想到那位砸场子的人是宁蓁蓁。
鹿茸茸除了刚来的时候,已经很久没看过宁蓁蓁那种不友善的表情了,勐得对上脑子一懵。
白敬博见到两人直接松了绑着的缰绳,窜到两人身后:「你们总算来了,那个宁蓁蓁死活不信你是鹿茸茸,我嘴皮子都磨破了。」
鹿茸茸被白敬博吼得有些晕,反应过后的第一想法就是:「一会儿用云南白药还是红花油。」
白敬博被薛沥拉出去的时候贴心的带上门,薛沥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关门后外面的声音一下隔绝在外,换句话说就算鹿茸茸被宁蓁蓁打得求饶外面也听不见动静。
鹿茸茸脚尖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回来,心想:「算了,家丑不可外扬。」
对面的宁蓁蓁表情有些空白,太多思绪缠成一团,刚刚积累起来的怒气,在看到她的瞬间,就散了。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一时间两个人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宁蓁蓁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似乎没有改变,面上花了精緻的妆容,比起走小花路线的吴青言,不论是五官还是妆容她都偏向凌厉的攻势。
「我说……你好像没高中的时候好看了。」宁蓁蓁本来也不相信,就算长得再像,但她本人就这么活生生站在面前,突然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肯定了。
鹿茸茸木着一张脸:「这么久不见,一张嘴就欠揍。」
宁蓁蓁嘴角上扬,盯着鹿茸茸看半天,弧度渐渐拉平,最后烦躁低骂道:「操!你大爷的,居然是真的。」
「素质,别骂脏话。」
宁蓁蓁一步上前,手直直伸过来,鹿茸茸刚反应过来想躲,却被掐个正着:「能耐了啊!回来了居然不来找我们。」
鹿茸茸面颊被勐的掐住,吃低唿了一声,急道:「哎呀!疼!我这不是怕吓到你们吗?准备徐徐图之。」
宁蓁蓁怒道:「徐你妈,要不是湉湉昨天看到你,你结婚都不打算叫我们了?」
鹿茸茸讪笑两声把手往后放,挡住手上夺目的戒指,讨好道:「哪能啊,我还指望你们给我当伴娘呢。」
宁蓁蓁松了手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叉,下巴对着旁边的位子一指,满脸写满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鹿茸茸狗腿的坐下:「咖啡都凉了吧,让小的给老佛爷换杯茶吧,您是要橘汁还是芒果汁?」
宁蓁蓁:「……」
鹿茸茸自从回来后要嘛在解释,要嘛在解释的路上,业务熟练的让人心疼。
宁蓁蓁:「所以说之前那个鹿茸茸并不是你,之后那个鹿茸茸是你,和我们好的鹿茸茸是你,鹿茸茸死后,你就回去了,现在用你自己的身体回来了,你还是鹿茸茸。」
鹿茸茸想了想,被反覆的人物关系热饶的有些晕:「……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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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蓁蓁往后一倒,嘆谓:「没想到,我身边居然出了这个事情,总感觉这些年的眼泪都白流了。」
鹿茸茸听她的话,饶有兴致拉着宁蓁蓁:「你是不是在我葬礼上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快说说也让我感动感动。」
宁蓁蓁毫不客气给了她一脚:「我们好像在你葬礼上蹦迪来着。」
鹿茸茸:「……」
两个人一合计还是打算等施湉湉和林稞稞下了班再去。
鹿茸茸得了缓刑心里美的冒泡,宁蓁蓁没好气道:「你小心了,到时候可能是混合双打。」
鹿茸茸无所谓摆摆手:「她们再可怕可怕的过你吗?」
宁蓁蓁:「……」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
当鹿茸茸揉着两边脸颊出来时,薛沥正靠着门边,白敬博不知所踪。
薛沥听到动静往前走了两步,大拇指指腹轻按了下发红的两颊:「痛吗?」
鹿茸茸笑两声:「不疼。」然后拉着出门前被薛沥按在沙发上强行换的牛仔裤,满脸嫌弃:「热死了,这个裤子。」
薛沥往下看了眼,正直安慰道:「不着急,去办公室就帮你脱掉。」
鹿茸茸:「……lsp。」原来打得这个主意。
后面的宁蓁蓁不知道这步到底是迈呢?还是不迈呢心里骂道:「不检点!」
第六十一章
她们三人在大学时期虽说不是同一所学校但联繫没断,找到工作后就一直合租,三人租了个小套房,鹿茸茸就在当晚被宁蓁蓁领回了家。
坦白过程比思想准备来的,就算下了决心,面对她们的眼泪还是慌。
鹿茸茸:「你们这是感动,还是吓哭了?」
她从回来的时候满脑子的惊悚悬疑剧情,对于她们的反应有些失望
施湉湉随手一抹,原本要下来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林稞稞更是翻了个白眼:「你也能吓到我们?」
鹿茸茸:「这让我这个女鬼很没面子。」
宁蓁蓁嫌弃睨了她一眼:「现在年轻人接受度可高了。」
四个人窝在沙发上,施湉湉性子绵软,之前更是沾湿了鹿茸茸肩头的衣服,现在靠着她另一边肩膀,视线意外瞥到她手上的戒指,一下弹起:「茸茸,薛沥和你求婚了?动作够快啊!」
宁蓁蓁一眼就看出这颗钻石戒指的价值,拍拍鹿茸茸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路上小心点,这可是栋楼,这要是不小心掉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鹿茸茸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枚戒指的价值:「我昨天居然用这个……开了罐头……」
现在简直心痛到不行。
林稞稞朝着她竖起大拇指:「真是无所不你啊。」
鹿茸茸摸摸手上的戒指还没从心痛中走出来,问道:「什么意思?」
宁蓁蓁食指按着鹿茸茸眉间推了下:「你能啊。」
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的梗,老了老了。
鹿茸茸回归寝室后几次留宿她们的租房,薛沥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就被一折再折,最后只能指着办公室的碎末过日子。
公司里的员工明显感觉到老闆的负面情绪,首当其冲受害的就是白敬博。
白敬博惊奇的发现自己老闆下巴居然冒了颗新鲜的痘痘,就差把脸怼上去:「老闆,你怎么长痘了?」
薛沥从文件中抬头,不咸不淡视线轻轻从白敬博脸上掠过,没有说话。
鹿茸茸刚端了咖啡进门,闻言也是稀奇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吃什么了?」
薛沥放在手中的笔,盯着鹿茸茸的眼神思绪万千:「憋的。」
这两天对于他的暗示鹿茸茸不是不知道,看出了薛沥眼中的谴责,轻咳一声偏过头。
白敬博:「沥哥,你最近便秘啊。」
鹿茸茸侧对着两人,肩膀抖了抖。
白敬博不解:「毛毛你笑什么?」
薛沥:「……」
薛沥为了和恶势力作斗争,跨过订婚步骤,直接把婚礼时间定了下来。
那时鹿茸茸正窝在沙发里一页页翻着日历,长腿搭在薛沥膝盖头,婚礼的一切事宜几乎都交给她这个闲的发慌的人:「薛沥你说婚礼上我们要不要准备点表演节目。」
薛沥一只手搭着鹿茸茸的大腿,入手触感细腻,心思早就不在她的话上,随口应了句:「随你。」
鹿茸茸:「那你说我是吊个威压从天而降?还是在台子上开个洞,从地底钻上来?」
薛沥手一顿,停在她大腿内侧,掐了一把:「……像个人走出来就好。」
鹿茸茸低唿一声,大腿立刻红了一块:「疼。」
薛沥眼中颜色一暗,俯下身,鹿茸茸听到他从下方传来的声音:「那我治一下。」
每次移动都带着湿意,轻微的电流上传延展,鹿茸茸细碎的吐出几个音:「……等等……痒。」
低头只能看到薛沥的头顶,髮丝柔顺被客厅中微光的灯光包裹,鹿茸茸往后一倒,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开始细吟。
等战场转移到床上,两个人重新拿起日历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薛沥这次把着鹿茸茸的跨,次次冲撞都很用力。
鹿茸茸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浑身酸痛无力,干脆窝在薛沥怀里哼哼唧唧:「婚礼的东西,你搞定?」
每次两个人单独相处薛沥总是拽着鹿茸茸跑题,到现在两个人连日子都没定下来,她都要怀疑薛沥是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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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沥环着鹿茸茸的腰,轻按:「到时候直接叫人安排,你只要当新娘就好。」
鹿茸茸若是策划婚礼那简直是混战现场,他可不想自己的新娘是只土拨鼠。
鹿茸茸自己也闲不下来,婚礼的事情一抛开就盘算着怎么重新参加比赛。
换回自己的身体,她简直如鱼得水,之前一个动作需要练3天,现在每次转身都觉得异常契合,甚至比刚回归那边时状态更好。
薛沥为了方便她练习,直接在家里隔了个舞蹈室,鹿茸茸只要跳舞,只要他有空就会陪着她。
各种意义上的陪。
鹿茸茸的腿挂在薛沥肩头,抱着他的脖子,几次快要撞到身后的玻璃,都被扣着腰拉了回来。
鹿茸茸才想起来舞蹈室那边是面镜子,薛沥可以看到两个人现在是如何样子,环着他脖子的手上移,遮住他的眼睛,断断续续道:「别……别看。」
薛沥动作不停,凑到她耳边,低哑道:「好,我不看。」
鹿茸茸刚想放下手,就感觉到腰间的手一紧,两个人一起转了个方向。
从对面的镜中可以看到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像是两条相依相生的藤蔓,鹿茸茸一下满脸通红,蔓延全身,偏过头看到薛沥的侧颜,线条刚硬,正定定看着自己,汹涌奔腾的谷欠念:「不看吗?」
鹿茸茸把头埋进他侧颈,不敢看,连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别……」
鹿茸茸的柔韧性和舞蹈室新地图开发,给了薛沥新的体验,现在几乎每次她进舞蹈室后面都会跟着个小尾巴。
鹿茸茸每次脸红的滴血,说不上讨厌,只觉得羞耻到极致,不敢对上薛沥的眼睛:「臭流氓。」
薛沥每次都会低笑着说:「只对你。」
没了两个人独处时的固定项目,两个人婚期定的很快,两个月后的15号。
鹿茸茸正挑着风格布场,薛沥却对时间有些异议:「没有更早的吗?」
对面的策划人带着标准的笑容:「薛总,这是最近适宜婚嫁的日子了。」
薛沥翻着日历一路上前:「那6月13号呢。」
策划人嘴角笑容一僵:「那是昨天。」
薛沥嘆了口气:「早知道就早点选了。」
鹿茸茸躲在厚重册子后面,咯咯笑个不停。
鹿茸茸原本和施湉湉还有林稞稞试伴娘装,宁蓁蓁却迟迟未来。
鹿茸茸手下挑着礼服:「这两人干嘛呢?这么久还不来。」
施湉湉:「你还不知道?宁蓁蓁谈恋爱了。」
鹿茸茸手中的礼服随着衣架滑下来,半天才弯腰捡起:「谁啊,这么倒霉?」
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小臂,勾着她的脖子,张扬的话近在咫尺:「背着我说坏话啊。」
脖子的手臂很松,鹿茸茸在她臂弯里转了个身,靠着宁蓁蓁的肩膀撒娇:「哪有?我说那只猪能配得上你?」
宁蓁蓁笑着拍拍她的后脑勺:「抬头,猪在你眼前呢。」
鹿茸茸抬眼正对上一双眼睛,差点想扇自己两大嘴巴子,叫你嘴贱。
鹿茸茸从宁蓁蓁怀里退出来,才发现面前站了个人,一双浓眉前端压低,眼眶微微下陷显得深邃不羁,嘴角挂着三分笑意,骨相轮廓清晰分明,沖她点点头:「你好,我叫张曜,我就是那只猪。」
鹿茸茸讪笑两声,才觉得这个人长得……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施湉湉凑过来附耳道:「决赛那个男的。」
鹿茸茸满脸茫然:「??」
林稞稞:「咖啡店里那个娃娃脸,还有咖啡。」
鹿茸茸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手掌心,恍然大悟:「可他不是那个娃娃脸的朋友吗?」
她可还记得那杯差点毁了演出服的咖啡,宁蓁蓁没和张曜说鹿茸茸的身份,所以他没把两人对上号:「那天你也在?」
宁蓁蓁:「她就是听说。」然后转向鹿茸茸:「他可是我抢过来的。」
张曜看着宁蓁蓁眼中柔情满溢,认真道:「不算抢,我倒贴。」
施湉湉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冷颤,提着衣服进了更衣室。
林稞稞轻哼了一声:「行了,有个薛沥已经够腻歪了,再来个张曜。」
「我这里有库存,可以帮你们啊。」鹿茸茸一脸贱笑:「千里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林稞稞似有所感的转头:「江晰和白敬博?」
施湉湉刚从更衣室出来,差点没崴了脚:「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第六十二章
鹿茸茸是看到宾客名单时才发现里面有薛沥父亲的名字,从她回来后就没见过他。
「我回来就没见过叔叔,你这是打算金屋藏娇吗?」鹿茸茸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两圈。
「说什么傻话。」薛沥上前敲了下鹿茸茸的额头,之后垂目掩下思绪:「这只是在通知他而已。」
「那你那个继母还有继妹呢?」鹿茸茸原本也不想问,但都要结婚了总不能连老公家庭状况都不了解。
让薛沥回想她们的事情还没有高中时期鹿茸茸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记得清楚。
在鹿茸茸走后,他几乎一门心思扑在她的后事和学习上,由于学校请假,他只能回家住,回去的多了,见的面却不多。
也不知道高铃铃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等回到家,她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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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薛沥回来几步上前紧紧扣着他的小臂,眼中喜色难耐甚至趋向癫狂:「我听说那个女人死了!那哥哥是不是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薛沥浑身戾气甩开她的手:「滚!」
「凭什么!那个贱女人都死了,没有人再隔在我们中间了!只可惜死的太晚了,现在才死。」高铃铃声音细尖刺耳,刺的薛沥脑袋生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脖子勐的被掐住,强烈的窒息感汹涌而来,高铃铃想要高喊,伸手抓着薛沥的手,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怎么都摆脱不了。
这一刻她看到了薛沥眼中的凌厉,欲狂红丝步满眼睛,他真的想杀了她。
高铃铃感觉空气越来越少,抓着薛沥的手渐渐变得无力,再也握不住,那一刻她真的看到了死亡。
「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些话,下次就不收手了。」高铃铃脖子上的力道随着话音落地,一起收回,她甚至听不出他的情绪,但薛沥一向说到做到。
高铃铃捂着脖子,连连后退,直到背抵着沙发才停下来,惊恐的看着薛沥离开的背影,眼角落下滴眼泪。
从那一晚后薛沥发现高铃铃没再往他面前凑,就算见了面也是捂着脖子偏过视线,之后连句哥都没叫过。
薛沥这次下手收了不少力却还是留下骇人明显的青紫色掐痕,但意外没人找他麻烦,就算是她继母也从未提过半句,他也没有心思去寻找原因。
没过多久就听说高铃铃在学校里导致一个学生差点跳楼,为了这件事情他继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找关系。
他父亲一向是放之任之的态度,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却是一个优秀的商人,拒绝毫无回报的付出。
那会儿公司正在谈一个重要的项目,这种事情一旦传开,名誉受损便是一定,他直接一纸离婚书,把野心勃勃的继母拉了下来。
薛沥和他的战斗是抛不开亲情的冰冷。
如今的薛沥已经冷却下一身的戒备,抱紧怀中的人:「那时候高铃铃在学校里做了错事,被诊断出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有犯罪倾向,被送走了,我父亲就与她们……断了。」
他也不记得是什么病,被送去了哪里,不过鹿茸茸也没多问,其实从他参与公司之后就开始慢慢渗透,正式接管后,更是开始不留余力的清理父亲留下的残党,现在他不过是架了个名不副实的名头,这些年的日子说快不快,不慢也不慢。
与现在怀中的幸福相比,恍如隔世。
鹿茸茸也没多问,随便把宾客名单扔到一边,开始踩着椅子转圈,转两圈又觉得头晕,扶着桌子开始干呕。
薛沥嘆了口气,上前两步帮她拍背:「……花样真多。」
鹿茸茸现在看东西都有重影,根本没空回他,好不容易缓过来,靠着薛沥肩膀,在抬头就看到白敬博手搭着门把,错愕到连嘴巴都合不上。
「孕……孕吐?奉子成婚?」
「奉你妈。」鹿茸茸虚弱道。
临近婚礼,薛沥能明显感觉到鹿茸茸的心情有些低落,就算在床上热情也没那么高了,虽然叫得还是很好听……
鹿茸茸窝在薛沥的怀里,感受两人放肆过后的余韵,懒懒的抬眼,对上上方深情的眼神,迎着他的目光浅笑。
突然感觉薛沥倾身越过她,拉开抽屉,从中拿出文件,扶起她拉过被子遮住两人的身体。
「这什么东西?」鹿茸茸低头文件看到上面的字「婚前财产协议书」脑子一懵。
薛沥扣着她的腰收紧,让两人贴的更紧:「虽然我知道这辈子都不会让它发挥作用,但是我想做你的后盾,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鹿茸茸着急把文件退回去:「我不要。」手上有栋楼了,现在居然还来!
薛沥把头埋进她颈窝,温热的气息打在裸露在外皮肤上,鹿茸茸偏过头,听到他在耳边说「这也算我的私心,以后这里也算是你的娘家,你逃不掉的。」
鹿茸茸转过身环着他的脖子,被子顺势滑下来,露出脖子以下的红痕:「那你算是被我包养了吗?」
两人被子底下本就没穿衣服,摩擦间薛沥早就开始有了反应,这会儿更是忍不住,直接按着鹿茸茸的后颈:「那小富婆,我服务的还满意吗?」说完就又压了下去。
两个人腻腻歪歪又折腾了半天才偃旗息鼓。
婚礼当天,没有鹿茸茸稀奇的节目,格外顺利,天气正好,路上正好,仪式正好,每件事情都像在祝福她们。
鹿茸茸由鹿铃领着步入殿堂,鹿铃原本觉得不合适,毕竟她和鹿茸茸虽说关系不错却到底不是娘家人。
但鹿茸茸想自己既然不能与她相认,但至少这条路鹿铃能陪她一起走。
鹿铃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好妈妈,没能在女儿面临死亡前陪在她身边,鹿茸茸在面对入室抢劫时,她在干什么来着?
她好像正输了一局,指着旁边的人高喊。
鹿茸茸浑身冰冷无助的看着门口时,她在干什么?
应该是正好自摸了一张二筒。
她几乎每晚都能看到鹿茸茸满含泪水无助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是对她很失望才没话讲吗?
鹿铃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和好母亲,没能来得及看着女儿出嫁,牵着她把下半生交託至可靠的人手里。
不知道下次再梦里看到女儿,她会不会笑呢?还会叫自己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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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铃牵着鹿茸茸,前路光路耀目,薛沥立在万花锦簇中,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恍惚:「女儿……能再叫我一声妈吗?」
鹿茸茸一怔,鹿铃的表情有些痴,急切的盯着她,喉间酸涩,她压不住哭腔,任由它释放。:「妈。」
鹿铃拍拍她的手背,闭了下眼:「这句话我等了好久。」
鹿铃难得摆出长辈的样子,鹿茸茸才发现她的声音似乎苍老了十岁:「我们茸茸也长大了。」
鹿茸茸这一刻觉得鹿铃已经认出来她。
鹿铃领着鹿茸茸向前,把她交託给薛沥:「我把她交给你,别再弄丢了。」
薛沥瞳孔一震,半晌:「一定。」
鹿茸茸发现底下坐了很多熟面孔看那个,甚至还有老黄,他好像都没变,只是头髮很少了。
还有三班同学,正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鹿茸茸用脚趾头都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位新人从相知相识相爱走了8年,在一起的时间却只有短短几个月,可他们的未来无限。
薛沥觉得自己性格沉闷无趣,算不上最完美的男人,前半生与鹿茸茸的相遇成了他最美好的事情。
鹿茸茸觉得自己不会赚钱,不会做饭,除了跳舞以外一无是处,可她抛弃自己触手可及的一切,投向薛沥,成了她最正确的决定。
两个人在一本书里撞了个满怀,知道了自己遇上对方才是最完整的自己,成为彼此最深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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