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亡魂为我所用》 第1章 疯狗 正午的阳光洒在远山墓地,让这个原本阴森的地方充满了暖意。一群人正在围着一座新落的坟冢做着一场法事。所有人都严肃的屏住了呼吸,只有做法事的道人在那里喃喃自语。 “什么声音?”少女的声音响起,引来了周围众人的注意。他们闻言细听,确实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时而吧唧吧唧,时而清脆,时而是吞咽的动静。众人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一块墓地,那里正是声音的来源。 少女更是挣脱开被人拉着的手,直接朝那个方向跑去。 墓碑前面正坐着一个少年,蓬头垢面,衣不遮体,他正在享受着墓主的祭品,在那里大快朵颐。 少女看那少年吃的正香,忍不住吞了一口馋涎。这时一个男人来到她的身前。 “东旭,法事还没做完,别到处乱跑。” 少女乖巧的牵上了男人的大手,跟着男人往原路返回,还不时的回头望向那个少年。 “哥,他吃的好香啊,看的我也想吃。” “祭奠死人的东西可不是你该吃的。”男人说完还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少年。 道士满头大汗的结束了法事,向着男人躬身说道:“庄少爷,庄老先生的法事做完了。” 被称作庄少爷的男人,正是通州首富之子庄东阳。 “嗯。”庄东阳仅是应了一声便拉着少女要走。 可是少女此时依旧注视着那个少年,少年这时也望向了少女。四目相对,男孩满嘴食物,女孩却是撅着嘴吞咽着口水。 男孩突然跑向了女孩,笑嘻嘻的将一个鸡腿递到了女孩面前。女孩刚想伸手去接,半空中一只大手便将男孩手中鸡腿扇飞。 就在男孩愣神的时候,锃亮的皮鞋踢向了他的小腹。男孩痛的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嘴里因为塞满了东西,痛苦的他想叫都叫不出来。 庄东阳一边踩着男孩的头,一边用手帕擦了擦鞋,“给死人吃的东西居然敢拿给我妹妹吃?你算什么狗东西?” 女孩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很担心男孩,但是她更怕她的哥哥。 一旁的道士这时注意到被人踩在脚下的少年,嘴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便不敢再看那少年一眼。道士转身对男人劝道:“庄少爷,今天老先生下葬,不宜多生事端啊。” “哼!就这么个小叫花子能把我怎样?”庄东阳说罢又在少年脸上重重的踩了一下,这才转身带着众人离去。 道士随行左右,晌午的骄阳晒在他的脸上,他却面色铁青,冷汗直流。 “黄道长,你这是怎么了?”庄东阳察觉出道士的异样,驻足问道。 道士则是一边摇头一边摆手示意众人快走。众人没走几步,均感受到身后传来一丝寒意,顿时脊背发凉,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原来趴在地上的少年此时已经坐了起来,一边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一边盯着远处的庄东阳。目光炯炯有神,如同发现猎物的猛虎。无形之中充满了杀气,空气也变得异常凝重。 少年终于咽下口中的食物,如同野兽般向前飞奔,手脚并用速度奇快。 所有人都在愣神的功夫,他已来到庄少爷的身前。他抱住庄东阳的大腿,张开大嘴重重的咬了下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庄东阳险些没疼昏过去。任由他怎么拉扯、捶打,少年就是不松口。众人中的几名黑衣壮汉这时才反应过来,也连忙一同上前拉扯少年,更有甚者还拿出了甩棍,一下一下的砸在少年的身上、头上。但是人多手杂,多少也有些攻击招呼到了庄东阳的身上。 庄东阳此时已是满头大汗,腿上疼,心里乱,任凭多少人努力,那个少年就是不松口,拉扯之下,他感觉腿上被咬着的那块肉摇摇欲坠。 少年终于被拉开了,但是他也算收获满满。上好的布料包裹着新鲜的、还带着温度的血肉,在他的咀嚼之下汁液四溢,他竟将咬下来的布料和血肉给吃了下去。 就这一股狠劲儿,已经吓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傻了眼。 庄东阳捂着腿上的伤,疼的哇哇大叫,见少年吃了他的肉,他心中大怒,“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 众人刚要围殴少年,却被人拦了下来。 “且慢!”黄道长出言制止,而之前那个叫东旭的少女此时已经张开双臂护在了少年身前。 “你敢拦我?”庄东阳坐在地上朝黄道长高声叫道。 黄道长面露难色,头上的汗还在不停的滴落。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便走向了庄东阳,在他耳边低声私语:“庄少爷,这孩子惹不起,一身的戾气,谁粘上谁倒霉,黏上谁就能克死谁,就算我家恩师来都制不住他,邪气的很呢!” 庄东阳看着黄道长铁青的脸,又联想到刚才少年那不要命的画面,脊背也是不禁冒出了冷汗。 庄东阳强忍着疼痛从牙根中挤出了三个字——“我们走!” 少女看着少年满身的伤痕,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少年摇了摇头。 少女调皮的笑道:“你可真行!敢咬我哥。我叫庄东旭,你叫什么名字?” “苦娃。”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是许久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苦娃?好奇怪的名字。” 这时庄东阳朝少女叫道:“你走不走?” 少女做出了一个不情愿的表情,“你总在这吗?改天我再过来找你玩!”说罢便一通小跑追向了众人。 苦娃看着少女活泼的背影,嘴上喃喃的念道:“庄东旭……” “哥,你没事吧?”庄东旭来到庄东阳身旁关切的问道。 庄东阳不知是因为疼的没有力气说话,还是不屑于回答,仅仅冷哼了一声,斜了一眼妹妹,然后便在旁人的搀扶下前行。他想起刚才黄道长的话,看了一眼远处的苦娃,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 第2章 庄家大公子 庄东阳坐在富丽堂皇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神情凝重。这时一个戴着斯文镜的男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庄东阳的秘书林维文,也是庄东阳手下第一得力智囊。 “他还不肯交出遗嘱吗?”庄东阳冷冷的问道。 “庄董,那个陈律师嘴严的狠,要求必须开新闻发布会,当众宣读遗嘱,按理说顺位继承人就是您和小姐两个人,为何您执意要提前拿到遗嘱呢?” “要是老爷子给臭丫头留的少,那大可以公布遗嘱,要是臭丫头得到的比我多,哼哼,那还不如没有遗嘱,大不了就是一家一半,况且以老爷子个人名义设立的研究所,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分呢,据我所知,研究所里的项目可是要比通源集团值钱的多了。” 林秘书闻言会心一笑,“庄董英明。”庄东阳想要的他自然是都知道,之所以明知故问,无非是想多一个拍马屁的机会。马屁拍完,庄东阳自是受用非凡,但是林维文作为他的智囊团,也得发表一些独到的意见。 “庄董,您看能不能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林秘书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庄东阳心里明白林维文想说什么,但是还是开口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老爷子留下的都归您一人所有。” “哦?你有什么高见?” 林维文一脸坏笑的答道:“要是说,小姐也随老爷去了呢?这不就没人和您争了吗?” 庄东阳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之上,怒道:“那可是我妹妹!” “诶~同父异母而已,而且若不是因为她和二奶奶,您母亲也不至于……” 庄东阳怒道:“够了!” 庄东阳生平最恨别人提及自己的生母,这点林维文最清楚不过,而他之所以拱起这股火,就是因为他知道,人只有在愤怒的情况下才更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只有庄东阳的权利越大,他这个一人之下的秘书才能得到的更多。 “庄董,通源集团只有在您的手里才能真正的发光发热啊,只要您一声令下,我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情办得干净漂亮。” 庄东阳闻言心里骂道:“我信你个鬼!你以为我不想吗?老头子刚走,臭丫头要是出点什么事,肯定都会算到我的头上,这要是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为此大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他嘴上却说道:“这事不劳你费心了,你把陈律师那边搞定就行了。” 庄东阳说完习惯性的将腿架上了桌面,他这一动,牵动了之前被咬的伤口,疼的他吸了一口凉气。 林秘书看着庄东阳腿上包着的绷带,上前问道:“墓地上的那个臭小子,我要不要叫人去收拾一下?” 庄东阳摆摆手说道:“算了,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吗?对了,一会儿你叫那个黄老道来一下……” 黄道长原名黄运昌,是通州地界数一数二的道家人物,风水堪舆、阴阳五行、八字算命、面卜吉凶无所不精无所不晓。年近花甲却无一根白发,肌肤红润、身姿挺拔,尤胜壮年。 然而黄运昌一进到庄东阳的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摆放整齐的红色大钞,他那挺拔的身躯顿时缩了几分。 黄运昌问道:“不知庄公子叫贫道来此,所为何事啊?”神情阿谀谄媚,竟无先前半点道家的大师风范。 庄东阳砸吧砸吧嘴儿,拿起了几沓钞票,甩到黄运昌面前,说道:“啧……庄公子这个称呼我很是不喜欢。” 黄运昌眼珠一转,抹了抹八字小胡,然后左手拍着脑门,右手却按在庄东阳扔过来的钱上,说道:“庄董!庄董事长!您看看我这记性,嗨!” 庄东阳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黄道长今天为家父做的法事甚是辛苦,虽说财务那边已经给你结清了账款,但是本人还是想当面感谢你一下。”说完,他又将一摞钞票推向了黄运昌。 “哪里哪里,那都是贫道的分内之事,而且这一是为了让庄老爷子能够走得舒心,二也是成全了庄少爷、不庄董事长的一番孝心啊。此番孝心上应天意,下呼地愿,庄老爷子必能含笑九泉啦。”黄运昌话一说完,刚刚的那一摞钞票已经被他拢在了身前,码得甚是整齐。 “都说黄道长您是通州神算子,叫你来呢也是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请教。” 黄运昌捋了捋胡须,自信的说道:“庄董事长但问无妨。” “家父走得匆忙,生前所立遗嘱至今还未找到,不知黄道长能否算出其所在何处啊?” “这个……”黄运昌面露难色,说道:“若是寻人的话贫道尚可一试,可是找物的话,凭黄某人的道行尚且做不到啊。” “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庄东阳本就没对此事抱有太大希望。“先前道长所说,墓地里遇到那个男孩甚是邪性,我这被他咬伤了,会不会影响到我的运势呢?” 黄运昌闻言心里是乐开了花:“嘿嘿!好小子,你这不是给我送钱呢么?正愁不知道怎么宰你一手呢!”但是他脸上却面露难色的说道:“庄董事长真是英明,贫道开眼一看,您这一身昌隆运势确实有被妖邪之气所侵之征兆啊!” “哦?那黄道长可有良策?”庄东阳看着黄运昌拉下了一张老脸,心头一边暗骂“你个老狐狸!”,另一边却面带笑容的将桌前的钞票推向了黄运昌。 黄运昌见鱼儿上钩,叹道:“罢了罢了,贫道这就舍命帮庄董一把。”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黄纸制成的三角护身符拿在手中,又咬破了手指在上面滴上了自己的血迹。“寻常的邪魅这护身符足以应付,只是今日庄董所遇的妖邪之气,需配上本道的纯阳之血方可与之一敌。” 黄运昌递过护身符,看着一桌子的钱财,心里笑道:“嘿嘿,这小符篆平时卖一百一个,加上本尊的血身价那是蹭蹭往上升啊!” “董事长只需贴身佩戴,待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身上邪气必将根除!” 庄东阳虽然不是很信这些东西,但是他找黄运昌来也就是为了吃个定心丸,毕竟钱这东西他有的是,只是“心里踏实”这四个字可是很难用钱来换到的。 “黄道长,我还有一事想问,今天遇到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黄运昌闻言,回想起那个墓地少年,不由得就冒出了一丝冷汗。 第3章 遗腹子 “哎呦喂……董事长有所不知啊,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那少年应是亥年亥月亥日亥时所生的纯阴之体,他甚至有可能就生在聚阴之地的遗腹子。” “遗腹子?” “就是怀有身孕的女人死后下葬,胎儿在死体里自行生产的孩子。邪乎的很啊!更有甚者,当时时值正午,贫道还身披道袍,一身法器在身,那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阴邪之气,说明他身上背负着邪秽之物,若是换在晚上,贫道断然是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庄东阳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这样的人能否为我所用呢?” “你可拉倒吧!能躲多远躲多远吧!还为你所用?小瘪犊子你是真不嫌事儿大啊!那就是一颗炸雷啊!”黄运昌更是激动的彪出了地道的东北方言。 “炸雷呀炸雷~改革经济抡大锤~”庄东阳赶忙甩了甩头,将脑海中浮现的魔性歌声给甩了出去,然后问道:“小瘪犊子是什么意思?” 黄运昌心知自己失言,连忙解释道:“额……此乃道门俚语,董事长不必深究其意义所在……” 庄氏老宅,庄东旭正坐在原来庄老爷子的书房里。年仅十四的她,神情严肃凝重,远远不像先前表现的清纯羸弱的花季少女。而她面前正站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此人正是庄家的老管家庄伯。 “庄伯伯,还没有陈叔叔的消息吗?”少女的声音虽然清脆悦耳,但是言语中却显得忧心忡忡。 庄伯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哎,大小姐,自从老爷不在了,陈律师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纵使我动用了多方资源,也未查到他一点音讯,能不能是大少爷他在背后……” 庄东旭点了点头,峨眉微蹙,多了几分忧愁:“十有八九是哥哥在捣鬼,爸爸生前就说过,哥哥心性狂野狠辣,没有继承半点庄家的优良基因。爸爸的研究所断然不能交给哥哥,想必遗嘱里已经有所说明。我倒是不想和他争夺集团产业,但他生性纨绔,爸爸的研究所要是落入他的手中,那些科研项目用好了可以造福一方,用在歪处恐怕就要危害人间了……可是如今陈叔不见踪影,遗嘱下落不明,哥哥又大权独揽,我年少言微,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哎,就怕少爷他什么急了跳墙,对小姐不利啊!”庄伯说完递上了几个信封,继续说道:“小姐,这是清北大学天才少年班的邀请函,还有颚罗国顶级学府、花旗国顶级学府向您发出的邀请,小姐你要不要放下家里这摊罗烂,索性出去躲一躲?” 庄东旭看了一眼庄伯手中的一沓信封,摇头说道:“暂时没有这个必要,哥哥目前还不能动我,即便是他着急上位,可是眼下我若出点什么差池,他上位了也会根基不稳,他不会做这么不划算的买卖。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陈叔叔,拿到遗嘱。” “嗯,小姐所言甚是。”庄伯点头赞道。 庄东旭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峨眉舒展,露出了满脸笑意,拉起了庄伯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庄伯,还得劳烦您开车载我去个地方。” 庄伯踉踉跄跄的紧跟庄东旭的脚步,嘴上问道:“小姐,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啊?” 庄东旭则是一脸调皮任性的模样,叫道:“当然是出去玩儿啦!整天呆在家里都要无聊死了!” 说完她又对迎面走来的女仆说道:“王婶,我让庄伯带我出去吃好吃的去,晚上就不在家里吃啦!” “嘿!大小姐,这饭菜都马上做好了,你倒是吃完了再……”没等王婶的话说完,庄东旭已经拉着庄伯出了宅子,上了车。 王婶则是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趴在门口偷偷观望,直到车子驶出了宅院,她才匆忙的拿出了手机…… 庄东旭的车子直到驶出了庄宅山下,她才长舒了一口气,神情幽怨的叹道:“哎,庄伯,现在上上下下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了。” 庄伯不知是出于感动,还是出于怜悯,泪珠在他的老眼里打晃,“小姐,可真是委屈你了。咱们这大黑天的到底是要去哪啊?” “远山墓地。” 庄伯的一个急刹车险些没把庄东旭从后座甩到前排。 “你今天不是刚去过吗?再说了,这个点儿也不是去墓地的时候啊,你是想去和老爷说说话吗?” 庄东旭稳住身形,笑道:“我是去找一个人。” “找人?”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男孩吗?就是今天把我哥咬了的那个。” “我听保镖小四儿说了,那孩子凶得很,而且咱家那些保镖一个个回来后都无精打采病恹恹的。小姐你可别招惹那样的野孩子啊。” 庄东旭用她那白皙的小手轻揉着庄伯的肩膀,一边催他发动车子,一边说道:“庄伯您放心,我看人很准的,那个男孩绝非池中之物,而且我身边除了你之外都是哥哥的人,我也得培养些自己的党羽吧?而那个男孩绝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被哥哥收买的,我估计我哥他都恨死那个男孩了。” 庄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要说头脑聪敏和识人善用这块,您比老爷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夜色之中,随着庄东旭的车子渐行渐远,他们身后的两辆车子也悄无声息的紧随其后。 为了让亡者安息,远山公墓夜间是没有公共照明设施的,只有那星月之辉,铺撒在这漫山墓地之上。墓地中的石板小路,在星月光芒之下,显得异常的白皙,如同洁白的枯骨一般爬了满山。 石板路旁躺着一只已死多时的野犬,和那些有碑有墓的沉睡之人,竟然形成了一道奇葩的对比。野犬身上多处已经腐坏,周围蝇虫围绕,它们正享受着独属于它们的美味大餐。 一个少年顽皮的在石板路上跳来跳去,一会儿一跃三块石板,一会儿五块,在这个阴森渗人的地方他却玩儿的不亦乐乎。 少年刚巧来到野犬身旁,便停下了脚步,蹲在野犬旁,一手驱逐着蝇虫,一手抚摸着野犬的头颅。 “起来。”少年顽皮的对死狗命令道,若是旁人见到,定是以为这个少年是个神经病。 可是神奇的一幕赫然出现,那条死掉的野犬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坐下!”少年再次命令道。 野犬听话的席地而坐,还不忘朝着少年摇起了尾巴,如此听话的模样就如同是少年养驯了多年的宠物一般。 少年和野狗又玩了一会儿,便感觉索然无味。 “臭狗狗,继续睡吧。”少年说完,那只野狗便倒在了石板路旁,再无半点声息…… 第4章 庄东旭 庄东阳正在大包房中左拥右抱,身边花团锦簇,他也正在温柔乡中饮酒作乐,庄老爷子亡故之后他也算是彻底放飞自我,夜夜笙歌。 一通电话扰了他的兴致,虽然不耐烦,但是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庄董事长,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到你。”电话里传来的是林秘书的声音。 “有事说事。”庄东阳有些不耐烦。 “手下的人说大小姐去了远山墓地,我觉得这事应该跟您汇报一下。” “知道了,继续盯着吧。”庄东阳说完挂掉电话,但是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臭丫头大晚上去墓地干嘛?莫非是去找白天那个野小子?呵呵,那可太好了,我正愁怎么把这个瘟神送到你身边呢。” 庄东阳心情大好,将面前的一杯洋酒一饮而尽。 “你果然在这。” 如同银铃一般动听的声音响起,墓地少年如同被摄了魂一般朝声音来源望去。 月色之下,是一张洁白如霞的少女面容,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充满笑意的望向少年,竖在脑后的马尾辫,在夜风吹拂之下左右摇摆,如同在撩拨着少年的心。 “庄……东……旭”少年一字一顿的道出了少女的名字。 “哈哈!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庄东旭开心的跑到了少年面前,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自然的拉起了一双肮脏粗糙的手。 “苦娃!”庄东旭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苦娃那脏兮兮的小脸瞬间爬上一抹绯红,手上感受到的温度,是他久违多年的一种暖,能够融化他内心的那种暖,是一种来自活人的温度。 苦娃来不及享受这祈盼已久的温存,他挣脱出那盈盈一握,有些害羞的向后退了两步。 庄东旭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自己半空中的手掌,里面还留存着刚刚握到的冰凉,她又看了看对面的苦娃,那一双清澈透亮的黑眸中,看不出一丝邪恶与厌恶,反倒是充满了愧疚与娇羞。 “他们说我是瘟神,碰到我的人会倒霉的……”苦娃不敢直视庄东旭的双眼,低下头,喃喃的说道。 庄东旭背过手,仰起头,将目光投给了月光与星河。 “我可不信那些,再说了,我已经够倒霉的了,再倒霉还能倒霉到哪去?带我转转吧。”说完,她再一次拉起了苦娃的手,朝着前方走去。 “小姐……”庄伯忍不住想要出言制止。 “庄伯您别担心,我要和我的新朋友随便转转,不会走远的。” “可是……”没等庄伯说完,庄东旭已经拉着苦娃一路小跑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这时两团人形的虚影穿过庄伯的身躯,朝着二人的方向追了过去。庄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是他的眼里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苦娃二人来到一处空旷的草地,两人席地而坐,庄东旭仰望着星空,而苦娃却在仰望着她。 而这二人的身后,正飘着一男一女两个鬼影。女鬼五官清秀,身着洁白连衣长裙,样貌也就二十出头,器宇不凡,想必生前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男鬼面色苍老,鬼脸之上还架着一副圆框斯文镜,右侧太阳穴上有一处孔洞,而他的左后脑却是完全缺失。白色的衬衫外套灰色马甲,笔挺的西裤也甚是考究。 庄东旭看着苦娃的脸,上面伤痕累累,这都是白天哥哥的保镖所为。她忍不住伸出了手,指尖碰到了苦娃脸上的伤,苦娃吃痛,口中忍不住疼的“嘶”了一声。 身后的女鬼见状,就要冲向庄东旭,却被身旁的男鬼给拦了下来。 “疼吗?”庄东旭关心的问道。 苦娃傻笑着摇了摇头。 庄东旭一脸的愧疚,“我替哥哥向你道歉。我真没想到这帮人下手这么重。” 女鬼见到此情此景,方知少女并无恶意。鬼目中的敌意也终于退去,男鬼也放开了抓着女鬼的手。二鬼依旧飘在二人身后无声的观望。 “你的爸爸妈妈呢?”庄东旭问道。 苦娃想了一会儿,然后主动的抓起了庄东旭的手,拉着她穿梭于墓碑之中,最终停在了一处墓碑之前。 此处墓前干净有序,如若一尘不染,上面还摆放着一束野菊,显然是每日里被人悉心照料。 墓碑之上有着一道深深的裂痕,上面的亡者遗像,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她那天使般的笑容,看上一眼就感觉如沐春风。而这遗像正和二人身后所飘女鬼一模一样。 “爱女师茹芸之墓……”庄东旭读出了碑文,“这是……你的妈妈?” 苦娃用力的点了点头。 “哎,我也和你一样,一小就没了母亲,现如今父亲也不在了。”庄东旭神情幽怨悲伤,水汪汪的大眼睛也闪烁出点点泪光。 “那你的爸爸呢?” 苦娃摇了摇头。他身后的女鬼此时俏丽的面容竟然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了起来。 “也对,你要是还有父亲的话也不至于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那你有朋友吗?” 苦娃先是摇头,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便拉起了庄东旭,走上了墓地间的石板路。 二人来到那条野狗面前。苦娃蹲在野狗面前,轻抚着野狗的头颅,叫道:“臭狗狗起来。” 不一会儿,那条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的野狗竟然站了起来。 这一幕着实将庄东旭吓得不轻,但是她很快便恢复了理智,因为她隐约间感觉到男孩这能力的强大之处。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着,这种超出科学认知的能力如果能为其所用的话,将会在这个世界掀起多大的风波。 庄东旭虽然见过世面,也压制住了内心中的恐惧,但是心中那难以平复的激动,依旧让她说起话来有些口吃。“你、你还有其他朋友吗?” 苦娃抬起手,手指划过那一片一片的墓碑,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只是爷爷说打扰他们睡觉不好。所以不让我找他们陪我玩。” 庄东旭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苦娃真能让人起死回生,那么只需要让父亲出来录一段遗嘱视频,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我爸爸走的匆忙,我都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叫醒’,让他陪我说说话?” 看着庄东旭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苦娃挠了挠头,“可以倒是可以,只是……” 第5章 驭尸解密 见苦娃面露难色,庄东旭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苦娃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叫醒的人都不会说话……” 苦娃一句话将庄东旭的计划彻底击碎,但是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有了新的想法。 “他们会像狗狗一样听你话做动作,对吗?” 苦娃点了点头。 庄东旭眼里擎着泪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下定了决心:“你帮我叫醒我爸爸吧。” 苦娃仰望天空,想起爷爷的嘱托,最后他还是选择站在庄东旭这边。他一路小跑便消失在庄东旭的视野,当他再出现的时候,手里竟多出一把铁锹。 “小姐,使不得啊!真是使不得啊!”看着正在挖坟的苦娃,庄伯急得满头大汗,但是碍于庄东旭在一旁拦着,他只能出言相劝。 通州市区内的一处豪华套房之中,庄东阳刚刚洗完了澡,正要享受床上陈列着的两道大餐,可是他的兴致再一次被电话声叨扰。 “左一遍右一遍的打电话,没完没了了?”庄东旭接起电话就是一通臭骂。 “董事长,不好了!小姐她开始挖老爷子的坟了!”电话里传来林维文焦急的声音。 “我靠!”庄东阳扔下电话,便开始急忙穿戴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将庄东旭问候个痛快。“这臭丫头搞什么鬼?老头子今天刚下葬,她这是要闹哪一出?莫非她怀疑到我了?” 远山墓地,庄老爷子的坟前已经多了一个土包。坟冢之内的紫檀棺桲依稀可见。 苦娃喘着粗气,拄着铁锹开始擦拭头上的汗水。正常情况他想叫醒一个死人是不需要这么费事的。大部分的亡尸都能够自行破土而出,只是这庄老爷子刚刚下葬,庄老爷子的尸骸是绝对破不开这未经腐化的棺木的。所以他才会费好大的力气在这挖坟开棺。 庄东旭此时正紧张的看着苦娃,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里,一手握着一部手机,关节处异常白皙,显然是握得失去了血色。 “小姐使不得啊……”在庄伯那如同复读机一般的无力劝阻之下。苦娃已经用铁锹撬起棺盖的一角。随即他跳下坟坑,用尽全力将棺盖推向一边。 “伯伯你起来吧,你女儿来看你了。”苦娃话音刚落,棺内的尸骨竟然坐了起来。月光之下,他双目紧闭,剑眉倒竖,薄薄的嘴唇竟无半点血色。嘴角下垂,皮肤松弛,即便已是尸骸,却依旧有着一副威严之相。 看到此情此景,庄伯已然吓得昏了过去。 庄东旭看着亡父近在咫尺,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庄老爷子临走前,她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走了之后,在哥哥的阻挠之下,她都未曾能够如此近距离的瞻仰亡父的遗容。 此时苦娃身后,那个半个脑袋的男鬼突然面露疑色。 “庄洪这臭小子,魂去的也太快了吧?看来是有人强行将其超度了,连跟遗属告别的时间都不给?庄家后辈可真是能人辈出啊!”男鬼话语里充满了讽刺,但是他的声音仿佛只有身旁飘着的女鬼才能听到。 庄东旭此时拿起一部手机照亮了庄老爷子的脸,另一只手则在另一部手机上熟练的操作着。 这第二部手机,乃是其父庄洪的私人手机,知道这部手机存在的只有老管家庄伯。而庄伯也觉得主人死的有些蹊跷,特意瞒着庄东阳将这部手机藏了起来,最后留给了庄东旭。 然而这部手机里加设了密码,层层的加密结构让庄东旭找来的黑客都望而却步。如今唯一能够重置密码的渠道就是人脸识别。所以庄东旭才会冒着大不孝的罪名拼此一搏,一是为了查明父亲的真正死因,二是为了拿到能够和哥哥对抗的筹码。 庄东旭将这部手机对准了父亲的脸。 “请眨眨眼……”随着语音提示的响起,庄东旭将目光投向了苦娃。 苦娃看着庄东旭乞求的目光,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他依旧在一旁开口对尸体命令道:“伯伯你眨一眨眼。” 庄洪闻言挣开了眼,那双已经瞳孔放大的双眼显得异常空洞。已经下垂的双眼皮,在苦娃的命令下眨了几眨。 “很好,请向左摇头……” 通过了第一项测试,庄东旭显得异常兴奋,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在苦娃的命令下,庄洪的尸体很是配合的完成了人脸识别的操作。正常的人脸识别只需要一两项操作即可,而庄洪这部私人手机的人脸识别竟然做了三十六组动作,而且最后还要采集十指的指纹,如此加密,想必是藏有重大的信息。 看到手机成功进入密码重置的页面,庄东旭激动的抱住了苦娃。 苦娃感受着她的温暖,她的柔软,嗅着她的体香,她那几缕凌乱的发丝抚动着他的面颊,同时也撩拨了少年那颗平静的心…… 庄东旭笑着说着感谢的话,但是泪水噼里啪啦的滴落在苦娃的肩胛,这让苦娃不知道眼前的女孩究竟是喜是悲。 “你这儿媳妇可以啊!将来是个人物。”半头男鬼朝着身边的女鬼笑着说道。 换来的却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男鬼打趣道:“也就是你的鬼修实力不够,若是修到鬼言阶段,恐怕现在要骂我千百遍了吧。”说完,他便将目光投向了山下。 汽车马达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山路上如同长龙一般的车队,头一次让远山墓地在夜晚变得这么热闹。 庄东旭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心知不好,连忙推开了苦娃。 “你快走,快藏起来,我哥现在还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让他抓到你你就完了。” “那你怎么办?”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快躲起来,过一阵子我还会来找你。”庄东旭说完轻轻一推,苦娃身形僵硬的后退了一步。他望向眼前的少女,心有不舍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庄东旭此时重置了手机的密码,进入手机系统内部后,飞快的浏览着里面的内容,她不确定这个手机能否保住,所以她要用最快的时间将里面的信息记住,合同、图纸、专利、联系人、位置、坐标、以及其它的账户密码信息等等。 然而她的时间并不充裕,远处传来的嘈杂人生越来越近,她只能暂时的找个地方将手机藏了起来。 “臭丫头片子!你他妈不想活了吗?” 第6章 翻脸 庄东阳的怒骂之声几乎响彻了整个远山。 “臭丫头片子!老爷子刚下葬你就给挖出来了!你可真孝顺啊!咋滴?还要来个开棺验尸啊?” 庄东阳领着一众保镖朝着庄东旭的方向迅速逼近。 庄伯早已转醒,见情况不妙,连忙上前劝阻:“大少爷,小姐她不是,她不是那个意思……” “滚一边儿去吧!你个老东西!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庄东阳说完一脚将庄伯踹倒。 庄伯年近七十,哪能经得起他这一脚,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了。 庄东旭这时却朝着庄东阳迎了上去,她心里泛起嘀咕:“他为什么这么怕我接近父亲?难不成……” “哥哥,你怎么来了?”庄东旭恢复成往日里的乖乖女的模样。 “你把老爹都挖出来了还好意思问我为啥来?我就问你到底想干啥?”庄东阳虽然心里愤怒,但是他还是得先套套庄东旭的口风,若是没查出来什么倒还好说,若是真被她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那这个妹妹是决计不能留的了。 “哥哥,我真是太想爸爸了,我在外面上学,爸爸走得那么突然,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就是想和他说说心里话。”庄东旭边说边哭,十四岁的少女此时如同带雨梨花一般楚楚可怜,这让那群围观的保镖打手都为之动容。 “想道别的话白天下葬的时候你想啥呢?非得把老爷子挖出来你才过瘾吗?你是想让老爷子死不瞑目吗?” 旁边观望的男鬼忍不住吐槽道:“哼,庄洪这小子要是看到有你这样的儿子,那才真会死不瞑目。” “白天……白天又是道士又是法事的,人家也没有机会啊。” 庄东旭的回答竟让庄东阳一时语塞,的确,老爷子的死讯他一直是瞒而不发,直到最后下葬的时候才将这个妹妹接来。而且他也不允许让她有机会接触到老爷子。 “演!你接着给我在这演!你个臭丫头片子,心机婊!你个小贱妮子,不孝女!今天我这个当哥哥的就尽尽义务,好好教训教训你!”庄东阳话音刚落,手掌已至。 伴随着一道劲风,“啪”的一声,庄东旭便被扇倒在地,白皙细嫩的俏脸上,赫然肿了起来,上面的五指掌印清晰可见。 这时,黑暗中窜出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庄东旭身前。庄东阳只感觉胸前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一个站立不稳,险些跌坐在地上。 待他稳定身形定睛一看,此时一个瘦弱的少年正张开双臂,挡在了庄东旭的面前。 少年长发肮脏凌乱,面上伤痕累累,但是眉宇间流露出来的,竟满是无惧无畏逼人英气。 庄东旭坐在地上捂着脸,看到眼前的背影,虽然瘦弱却满是果敢,明知对方人多势众人高马大,却依旧愿意舍身护在自己身前。内心之中甚是感动,另一侧的面颊之上也泛起了绯红。 她叹了口气,因为她心知此情此景即便让苦娃跑,也是在劫难逃。性格纨绔乖张的哥哥,定然是要将一口恶气全都撒在他的头上。纵使他有着奇遇异能,恐怕也难得以保全。 她脑筋飞转,盘算着如何让苦娃脱身,盘算着如何能够全身而退。然而所有的计算结果皆是不尽人意。 她索性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她站起身,来到苦娃的身前,这一次,她想要护着这个无知无畏的少年。 庄东阳看到眼前的妹妹,竟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和父亲在世时给他的感觉异常相像。 庄东旭气场全开,早已没了当初小家碧玉的乖乖女形态,目光如炬的死死盯着哥哥,蹙眉微皱,脸上带着一丝鄙夷和不屑的笑意,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俯瞰座下蝼蚁一般的苍生。 “庄东阳,我问你,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庄东旭一字一顿的问道,她每说一句,便会超前迈上一步。弱小的女儿身,竟如同带有强大的压迫场一般,逼的庄东阳连连后退。 庄东阳抖了起来,那是不自觉的抖,不自觉的牙关打颤。莫名的恐惧感袭来,源于害怕?源于心虚?源于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软了十四年的妹子突然硬了起来?源于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即将被夺走? “她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等等,她为什么追问老爷子的死因?她查到什么了?她为什么要说‘我爸’?难道她觉得我不配做儿子?还是她知道了些什么?这丫头太可怕了,太聪明了,太会演了!不行!这丫头绝对不能留!真后悔当初没听林维文的,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苦娃身后的女鬼先是紧张担心,但是当她看到这个十四岁少女能护在苦娃身前,以及少女所散发出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场,面容上竟然露出些许宽慰。 “我就说你这儿媳妇行吧?这才是他们老庄家的种,错不了。我生前和他们老庄家也算世交,定会护他们周全,你就别担心了。” 女鬼闻言面露喜色,这一次她不再是白眼相对,反倒是向着男鬼点头一笑,这一笑,有感激,有敬意,还有着深深的信任。 “你笑起来是真好看啊!”男鬼说完,女鬼不仅笑意全无,反而还之一个大大的白眼。 “把这臭丫头给我绑了!那臭小子给我废了!往死里给我打!”庄东阳话音刚落,身后的一行打手便已冲了上去。 毕竟绑个小女孩,收拾一个小男孩,对于他们这群专业保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所有人都抢着想立头功。 庄东旭这时已经慌了,她已经被两名保镖架到了庄东阳的身后。任凭她娇小的身躯如何挣扎,都挣不脱那四只如同铁钳一般的大手。 很快,四只大手便换成了绳索,将其捆得更为严实,而大手的两个主人也奔向了苦娃,加入到了战局。 “苦娃快跑!”她那善意的提醒仿佛没有任何意义。 苦娃早已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他凭借灵巧的身躯躲过了飞来的一拳,然而一拳刚至,另一拳便接踵而来,他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成吨的伤害和毫无间歇的攻击都落在了他那单薄的身躯之上…… 第7章 怒之召唤——尸起 庄东旭看到苦娃遭受着毒打,已经哭成了泪人。 “庄东阳,你放了他!你想怎么样?有事你冲我来!” 庄东阳不屑的看了一眼妹妹,用手指了指腿上的绷带,神情及其嚣张的说道:“这小子今天必死!而你?嘿嘿……我的好妹妹,哥哥倒是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他还对着庄东旭贪婪的伸出了舌头舔舐着嘴唇,那副丑恶的嘴脸令庄东旭作呕,但是心头的恐惧也随之而来,她可是知道这个哥哥什么恶心事都能做得出来。 女鬼看到苦娃被打,心急如焚,想要冲入人群,可是却被身旁男鬼一把拉住,“你不要命了?你这级别的鬼修若是对阳人下手,会魂飞魄散的!” 女鬼恶狠狠的瞪向男鬼,眼神中埋怨男鬼食言,没有出手相救。而男鬼却依旧不缓不急,他抬手指向了人群之外。只见一个黑影飞奔而至,定睛一看,竟是那只死狗,那死狗双目泛起幽幽绿光,竟在没有接受苦娃指令的情况下,自发的前来护主。 死狗冲入人群,见人就咬,一口下去就会剥离出一大块的血肉。而面对这群彪形巨汉的踢打,它竟然无知无觉。 死狗的出现,让这群人出现了不小的骚乱,毕竟这种打不疼踹不死的野狗,让谁摊上都会头疼。也正因为它的出现,苦娃此时才能得以喘息。 一名保镖见这野狗邪门,看准时机抓住了野狗的两只后腿,这名保镖双膀叫力,随着一声大吼,野狗的两条后腿便被扯了下来。本以为这条野狗已经没了威胁。 然而只有半副残躯的野狗,凭借一双前爪,爬到了保镖脚下,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之上,任凭保镖如何踢甩,它就是不肯松口。 旁人见状连忙上前搭救,一人抓住野狗的两只前爪,另一人双手抱紧狗头,还有一人拉扯着野狗的身躯…… “狗狗!”随着苦娃的一声叫喊,那条野狗已经被几人分了尸,带着恶臭味儿的血肉、内脏溅的到处都是。被人扔在地上的狗头目光哀怨的望向苦娃,双目中的那抹幽幽绿光渐渐变弱,随后消失不见。 “你们……都得死……”苦娃咬紧的牙缝中,硬生生的挤出了五个字,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钻入了每个人的脑海。 所有人都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们选择消灭这恐惧的来源,再一次围在了一起,一步一步的朝苦娃逼近。 “叔叔大爷们,爷爷奶奶们,阿姨婶婶哥哥姐姐们,你们,帮帮我吧……” “呵呵,这小子是被咱打傻了?”人群之中有不怕事的出言讥讽,但是很快他们就感觉到了情况不妙。 狂风大作,风云涌动,很快便遮蔽了天上的明月。风声、雷声、沙土崩裂之声、紧张的呼吸声伴随着苦娃的喃喃细语,声声入耳…… “啊!”一声惨叫吓了所有人一跳。声音的来源也应声而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当所有人回头望去时,均已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庄家老爷子庄洪,刚刚放倒一名保镖,正朝着另一名保镖袭去。 “我靠!”庄东阳看到老爹死而复生,直接爆了一句国粹昏了过去。其他保镖也有被吓瘫的,剩下一些能动的,也算是庄家家奴,更是不敢对庄老爷子动手,他们只能拼命逃窜。 然而庄老爷子身法竟然远超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身形奇快,手法更快,抓住一人的脖颈,就如同抓小鸡崽一般,不见他如何用力,只听“咔吧”一声脆响,那人便倒地不起。他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竖掌成刀,这手刀一出,便如同切豆腐一般轻轻松松的没入这些人的血肉之躯。 如果单是庄老爷子一人恐怖也就算了,此时整个远山墓地,鼓起了一个个土包,随后便是一只只枯手、甚至是手骨从土包中伸了出来。接下来就是一具具的尸骸破土而出。 一众尸骸蜂拥而至,很快便将那群保镖里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这些尸骸也不再对这些人发起攻击,空气变得宁静了起来,所有的尸骸仿佛都在等待着苦娃的指令。 飘在空中的半头男鬼面露难色,“啧……这孩子玩的有点儿大啊,有点儿不好收场啊。”话音刚落,他便猛然转头,将目光落向了庄东阳所在的方向。 只见一个黄袍道人,此时正抱起庄东阳的身躯,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庄东阳头上,然后一路疾奔便朝下山的方向跑去。而那群尸骸仿佛并未发现二人的存在。 “哼,又是那个臭老道。”男鬼不屑的怒骂道。 被一众尸骸围住的保镖们真的怕了,也真的怂了,所有还有行动能力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叩头求饶:“爷爷!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只要您高抬贵手,我们做牛做马的服侍您!爷爷!求求您了……” 苦娃抬起了头,赫然一副帝王之相,而围在外围的尸骸,竟然让出一条路来,那条路正是苦娃目光所指的方向,而他目光的终点,正是被捆缚住的庄东旭,而庄东旭的一双泪目正和他四目相对。 保镖之中不乏有会来事儿之辈,那人跪爬到苦娃身前,谄媚说道:“少爷,我去,我去给大小姐解开绑绳,您给小的一个机会,让小的将功补过。” 苦娃点了点头,那人转身便朝庄东旭的方向跑去,可能是吓得腿软,仅仅十多米的距离,他竟然摔了六七次。不过他手上倒是麻利,很快便解开了庄东旭身上的绳索,搀着庄东旭便来到了苦娃近前,这一路也不知道是他搀着庄东旭,还是庄东旭搀着他,反正是走得异常坎坷。 其他还在跪着的保镖无不心中暗骂,悔恨自己痛失这次表现的良机。 庄东旭抓起苦娃的手,担心的查探着苦娃身上的伤势,而苦娃此时浑身早已被血水覆盖,如同魔鬼煞星。 “你没事就好……”苦娃说完,强挤出一个微笑,便浑身无力的向后瘫倒过去。 第8章 倒戈 就在苦娃即将倒地的时候,之前献媚的那名保镖眼疾手快将其抱住,这才不至于让他带着庄东旭一同摔倒。 庄东旭心疼的看着疲惫而又虚弱的苦娃,便凑到了苦娃耳边,轻声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 苦娃闻言点了点头,庄东旭小心的将苦娃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扫视着还跪在地上的一众保镖。她鼻子在空气中吸了吸,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一众保镖也好奇的学着她的样子嗅了嗅,当他们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尿骚味儿后,再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湿了的裆下,一个个无不羞臊的低下了头颅。 庄东旭见自己的小小举动已经达到效果,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手段,今天想要灭你们的口,你们绝活不过明天……” 之前献媚的那名保镖闻言便知此事还有转机,连忙开口叫道:“大小姐放心,只要您放了我们这条狗命,今天的事儿就是烂在肚子里,也绝不会让旁人知道。” 其他保镖也都闻言附和:“大小姐放心!我发誓,今天这事绝不外传!” 而他们心里却更是不愿此事外露:“今天的事儿虽然邪门,但是身为专业保镖,竟然被吓尿了,这事儿以后传出去丢人不说,以后都别想在行内混了……更何况这些尸骸未散,如何能保证性命才是首要之事。” 庄东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带头的那名保镖,虽然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谄媚圆滑之徒,但是这样的人有时用起来还是很趁手的,毕竟识时务,就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小的名叫王旗,是董事长……是庄东阳的安保经理。” 庄东旭见此人是个聪明人,便又抛出了一个话头:“以后我哥那里,你们恐怕是混不下去了……” 王旗闻言眼珠一转,心想:“成了,这回小命算是保住了,而且大小姐这么说……分明就是在给我机会啊!” “大小姐,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等在庄东阳那种纨绔子弟手下做事,早已心生不满,奈何未寻得良主,只能以此糊口,如今大小姐才貌双全,德高望重,如若小姐不嫌弃,我等愿意誓死效忠大小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其他保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相互之间的眼神交流就已暴露他们的心声: “王经理这马屁拍的真到位啊!” “虽然身手不咋地,但人家会拍马屁啊!” “要不怎么能当经理呢!” “王经理够意思啊!今天这事儿,以后在庄少那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王经理这是给咱兄弟们谋后路呢!” …… 庄东旭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给王旗的这个台阶,他下的很好,如今算是和哥哥彻底翻脸了,身边要是没几个人,以后可就难办了。好在有苦娃在,他们以后未必敢反水。” “嗯哼……”庄东旭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以后我给你们的,绝不比我哥给的少,你们也都别跪着了,起来吧。” 众人闻言心下大喜,“通州首富之女,那也绝不是差钱儿的主,不差钱儿那就是差事儿,如何能在事儿上找补找补露露脸呢?” 他们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形,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起身后看到依旧围了里外三层的尸骸,双腿无不发颤。 庄东旭这时已经蹲在苦娃身前开始查探他的伤势,看着满身是伤、昏昏欲睡的苦娃,庄东旭冷冷的说道:“你们下手可真是没轻没重啊!” “啪!啪!”王旗闻言连忙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小的该死!小的不就该听那庄东阳的,不该对公子爷出手。” “啪啪啪!”其他保镖也都有样学样的扇起了自己的巴掌,而且出于对生存的渴望,他们对自己可是一点儿也没手下留情。 庄东旭故意拖了一会儿,才悠悠的开口说道“算了,你们的职责就是刀剑,只是被握在了恶人手中罢了,以后跟着我,绝不能做这种持强凌弱的事!” 包括王旗在内的众保镖,对庄东旭的所言所行无不心生赞许钦佩,正经的好老爷们儿,若不是为了庄东阳多给的两个臭钱,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愿意对这瘦弱孩童出手? 就连一旁观望的男女二鬼,也都不由得点头赞许。 “这庄洪小子生了个好女儿啊!可以!可以!可以!小小年纪有才识,有谋略,有心胸,哈哈哈哈,老朽大计有望啊!”男鬼说完看向一脸疑惑的女鬼,继续说道:“你儿的机缘来了,这小小的远山怕是留不住他了。” 女鬼闻言面露焦急之色。 男鬼则是笑道:“儿大不中留哟!哈哈哈,他必将随那女娃下山而去。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个机缘。之前的仙人已经和你说过你儿的命运,所以才传你鬼修之法,让你用修得的七成修为,保护他免受灾厄疾病,否则你也不会修炼十六年都不能达到鬼言阶段。而你此时的修为,又不能远离尸身。所以,哎……是时候兑现你我之间的承诺了。” 女鬼在一旁默默的听着,眼里竟然流下两行鬼泪。 男鬼苦笑着指了指自己那空洞的后脑,继续说道:“我放弃转世轮回愿做鬼修,就是在等待机会,报仇雪恨的机会,如今机会来了。我愿立下鬼誓:借你儿之身行报仇之事,不夺其心智,不强违其愿,借其识寻真凶,借其势刃仇敌,尽我所能护其周全,驱其灾厄,宁以吾死换其得生,如违此誓,魂飞魄散!天雷响,鬼事成!” 话音刚毕,只见天空中出现一道惊雷,男鬼的鬼影青光乍现,随后那道青光便消失不见。 男鬼看着哭泣的女鬼,出言安抚道:“这鬼誓立的你可满意?” 女鬼摇了摇头,神情悲伤,恍若即将生离死别。她拉住即将飞走的男鬼衣角,朝着自己的后颈之处指了指。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那仙人曾和我说过他布在你儿身上的九龙锁阴阵,我也知道我进去就出不来了。我在此修行五十余年,再不想招报仇,仇家恐怕都老死投胎去了。这十六年来,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我也是视如己出,以我现在的修为,在他身体里应该还能熬上个五七八年,能报仇最好,即便报不了仇,我这元魂被那阵法消耗尽了,就当是给这孩子增些阳寿吧,我也无怨无悔了……师小姐,这几年你就在此安心修炼吧……” 男鬼伸出了枯老的鬼手,轻轻推开女鬼的拉扯,一溜烟的,钻进了苦娃的身躯。 第9章 风波平 庄东旭抱起双目紧闭的苦娃,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苦娃,你醒醒,现在你还不能睡,咱们还不算彻底脱离危险,你若这时睡去恐生变故啊!苦娃,你醒醒……” 虽然她所言甚轻,但是还是被耳聪的王旗听到了些许。 “这丫头看来还是不信任我们啊!也难怪,毕竟刚才还是敌人。不过现在倒是个机会——斩草除根的机会,这男孩太邪性了,可是这大小姐为人处事,绝非那个纨绔庄东阳能比的上的,若是跟着她也算择了善主……我该怎么选?” 就在王旗心里游移不定的时候,一道鬼影已经悄然没入了苦娃的身躯。苦娃瘫软的身躯为之一震。按理说鬼入人躯时,人会感到彻骨之寒,身体极为不适。然而苦娃此时的感受却大为不同,可能是因为他的绝阴体质,再加上身负九龙锁阴阵,男鬼的入体,让他浑身舒爽,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耗尽的体力瞬间恢复,身体中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之前的满身伤痛此时竟已在逐渐消逝。 苦娃眼皮微动,随即睁开双眸,炯炯有神的黑瞳精光闪烁,如同夜空中两颗明亮的星。 在他上空无奈盘旋着的女鬼,见他转醒,悬着的心也算放下,可是她依旧神情悲伤,鬼泪纵横。 苦娃睁眼看到的,是一张略显狼狈、脏兮兮的俏丽脸庞,如霖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暖暖的,滴落在他的口中——咸咸的。 “我没事了。” 王旗见苦娃突然转醒,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一个箭步来到苦娃身前,单膝跪地,说道:“少主,不如让这些……这些前辈先行退却、安歇,我好安排人将这里还原成本来面貌。” 苦娃将目光投向庄东旭。 庄东旭擦掉脸上的泪水,看了看半跪在地的王旗,又看了看苦娃,然后点了点头。 苦娃坐起身形,口中喃喃细语,那些尸骸便开始悄然退去,一个个都回归到自己的坟冢。 王旗看到尸骸的包围圈已然散去,立刻朝身后喊道:“乔三儿,马五,赶快找两个人带小姐少爷还有庄老伯去医院。小李子,赶快去找家伙事儿,咱得赶在天亮之前把这些坟都填了!” 人群中立刻有人答道:“是!” 王旗随即看向庄东旭问道:“小姐,我这么安排还行吗?” 庄东旭点了点头,面露感激之情,放下了之前高高在上的身段,说道:“辛苦你了,王大哥。” 这一声王大哥叫的,让王旗的心都酥了,看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再想想之前庄东阳待自己如同猪狗一般的态度,还有跟着庄东阳时的所作所为,王旗的老脸臊的通红。 “小姐叫我王旗就行了,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按年龄我是应该叫您一声王叔叔的,可是若按辈分,叫你哥哥也不为过,以后有人的时候我还叫你王经理,没人的时候就叫你王哥,你看行吗?” 庄东旭的话语如糖,又合情合理,不仅给足了王旗面子,还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王旗都不免心头暗叹:“我特么要是能生个这样的姑娘,死我都值了。” 苦娃在庄东旭的搀扶下,随着保镖朝下山的路走去。苦娃的状态已经明显好转,但是伊人相伴,他却不愿推开少女的臂弯。 一行人驱车来到通州最大的医院,这医院竟然也是庄家的产业,苦娃和庄伯自然是享受到了超越vip级别的尊贵服务。 经过一通全面检查,苦娃也仅仅是皮肉受伤,并未伤及筋骨,庄伯也就是惊吓过度,两人稍作休息调理即可。 通州郊区的一座老宅内,黄运昌的道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庄东阳此时就躺在他身边的床榻之上。 黄运昌揭开了之前贴在庄东阳头上的那道符纸,这是为了保险起见给他贴的镇邪符。庄东阳这时也已转醒,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装潢,忍不住问道:“这是哪?” “这是贫道的陋室。” 庄东阳可是见过世面的公子哥,虽说陋室,但是这里边摆的、放的大多都是值钱的古物,随随便便的一把藤椅,估计没几个w都下不来。不过听闻黄运昌所言,庄东阳心下甚慰:“还好自己在出发之前联系了黄老道,要不恐怕真就交代在那了。” “我怎么会在这?” 黄运昌自然是要给他的金主留些颜面,遂开口说道:“庄董事长被邪气侵体,昏了过去,好在贫道及时赶到,将董事长救下,只可惜贫道力薄势微,其他人我就无能为力了。” 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庄东阳自然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晕倒的,什么邪气侵体,无非是顾忌自己的颜面罢了。 “多谢黄道长救命之恩,他日定将厚礼相报,只是今日这事一出,以后在集团里恐怕我很难再一人做大了,能给道长的……怕是太过微薄了,不过,如果道长肯助我一臂之力,让我独掌集团大权,到时候……”庄东阳说到这便一脸坏笑的搓了搓手指,黄运昌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哦?董事长需要贫道如何行事?丑话可说在前面,贫道可是良民,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事定然不能做的。” “诶~哪里能让您老做那种事,您只需要帮我斩妖除魔,其他的事都与道长无关。” 黄运昌摇头苦笑:“你所说的那个妖魔,以贫道的微末道行,能够自保就已不错了,董事长又不是未曾看到,那可是能驱鬼逐魔的人啊!而且贫道早就告诉你离他远些,千万别去招惹那般邪秽之人。” 而他心里却是另一番嘴脸:“小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让你别去找麻烦,你非得自己跑去送人头,赶紧把救你命这茬报酬给我结了,以后这事儿我碰都不带碰的!” “那……黄道长身居道门,可知是否有高人前辈能办此事?黄道长放心,只要黄道长能够引荐,不管此事事成与否,东阳必有重谢!” 第10章 守墓人 黄运昌沉思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恩师冯珏,道号纯玉真人,其实力尚可与这妖邪一战,只是……不知此时恩师所在何处,更何况我也不知能否请得动他老人家。” “还请道长想想办法……哦,对了!”庄东阳说完掏出电话。 “林秘书,明天准备一百万现金,送到黄道长这。”庄东阳说完偷瞄了一眼黄运昌。黄运昌余光瞥到后,做出了一脸为难的表情。 “等等,三百万。” 黄运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五百万!银行开门了就去取!”这一次庄东阳终于看到黄运昌面露喜色,他在心里把这个臭老道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挂断电话后,庄东阳还要赔着笑脸说道:“这事儿就拜托黄道长了。” “哎,既然如此,贫道尽力而为之吧!只是恩师向来不喜财物,恩师独爱珍宝,尤其美玉,还望庄董事长早做准备。” “那是当然!”庄东阳嘴上应承,心中却道“你们俩还真不愧是师徒,一个比一个贪!” “既然如此,贫道寒舍简陋,就不留庄董事长在此过夜了。” “我现在回去能行吗?万一那小子找上门来……” “董事长大可放心,据贫道猜测,那人应该离不开远山,而且他用的无非就是御尸控鬼之术,这繁华的通州哪有那些邪物给他驱使?更何况,贫道之前给你的护身符咒,关键时刻可有大用。” 话已至此,庄东阳只能识趣的告别黄运昌,独自一人打道回府。 他前脚刚走,黄运昌就拿出手机,给人发起了语音消息。 “师父,睡没?” “咋滴?”对方竟是秒回。 “我这有个大活!” “啥大活?油水儿多吗?” “通州首富庄家的委托,您说油水儿多不多?” “嗯,不错,我现在人在曲古汾山道,赶明儿我打个‘飞的’就去找你,咱俩见面说。” “好嘞师父,等你信儿啊!上飞机知会我一声,我去机场接你。”黄运昌说完放下手机,自言自语的说道:“都九十多岁了整的还挺时尚,还‘飞的’,整天就知道游山玩水,也不知道教我点正经东西……他奶奶的,今天可累死老子了。” 医院里,苦娃和庄伯都已睡下,可是一旁的庄东旭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此时的她心急如焚。 父亲留下的那部私密手机,因为事发突然,被她藏在父亲旁边的坟冢处。可是她万没想到,苦娃竟会让周围的尸骸都破土相助。事情平定后她再去原处找已然寻得不见。而且当时因为担心苦娃和庄伯伤势,只能先带二人前往医院。她只能随口交代清理现场的王旗,帮其寻找她遗失掉的手机。如今已过了好几个小时,她还没收到王旗那边的半点消息,如何不能心急。 苦娃满身绷带的躺在病床上,他睡的很沉,梦的很深。这是他十六年来常做的梦,他的种种经历、回忆都在梦中重现,每次都如同重过了一生。 十六年前的一个夜晚,电闪雷鸣,风雨交错。一声炸响之下,一道惊雷劈在了远山墓地,不偏不倚的正好劈在了刚刚下葬不久的师茹芸墓上。 新立的墓碑裂开一道裂痕,坟冢被劈出了一个大坑,就连里面的棺木都已被劈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随之而来的竟是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之声,棺桲中的女尸竟然产下一名男婴。而这男婴也是命不该绝,他的声声啼哭,竟引来了半夜巡山的守墓人。 这名守墓人六十多岁,远山的人都叫他胆叔。胆叔这一称号正是因为其胆子大,什么都不怕而得之。偏巧胆叔还是个极度古板尽责之人,公司规定的每两小时巡一次山,他是雷打不动的一直遵守着,否则也不会在这雷雨之夜偶遇这名男婴。 胆叔的手电照向了墓中男婴,男婴身形瘦弱,皱皱巴巴的脑袋如同一个腐烂的苹果,浑身憋的发紫,小手小脚在半空中不停的踢打着。 胆叔抱起男婴,手上一掂,估摸着这孩子也就三斤来沉,如同早产儿一般。说来也奇怪,自从胆叔抱起了男婴,这男婴便不再哭泣挣扎,如同是进入了母亲的怀抱。 “你这苦命的娃子,真是天都不收你啊!”胆叔说完又看向了女尸,这女尸除了面无血色之外,脸上竟挑不出半点毛病,想必生前定是一个绝世美女。 “闺女,你这娃子身子骨这么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但是既然叫我遇到了,好歹也是一条命,我也不能不管,往后就看他的造化了。”说完,胆叔咬断了男婴的脐带,抱着男婴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更房。 就在胆叔离开后,一名蓝杉道人来到了师茹芸墓前,负手而立,对着坟冢中的女尸说着些什么…… 第二天,胆叔将墓地被损毁的事告诉给墓地管理员,管理员虽然联系到了师家的人,可是人家却不愿来修葺墓冢。好心的胆叔不愿师茹芸的暴尸荒野,便自行将那墓地进行了一番修葺。 在那之后,苦娃成了男婴的名字,他从此多了一个爷爷,而那独身六十年的胆叔,也多了一个孙子相依相伴。 胆叔大字不识几个,没什么文化,收入也微薄,但是依旧是含辛茹苦的养育着苦娃,教他走路,教他说话,给他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爷孙俩都不曾离开过远山。 苦娃会说话之后,因为在远山墓地没有什么活人陪他玩耍,所以他没事儿就在坟地里和死人聊天。 在他五岁那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名七岁童尸竟然爬出了墓地,苦娃也不害怕,依旧和他聊着天,那童尸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却如同能够听懂苦娃的言语,竟然陪着苦娃互动玩耍了起来。事后苦娃还得意的将这件事告诉给爷爷。 胆叔纵然大胆,但是听闻此事也是大惊失色,连忙领着苦娃前往墓前确认,只见童尸的墓冢破损,而那童尸正安静的躺在墓边。 “我带爷爷来看你了,起来一起玩儿啊!” 在苦娃的呼唤之下,那名童尸再一次的动了起来…… 第11章 童年 当胆叔亲眼看到死尸仿佛复活一般动了起来的时候,一向胆大的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爷爷,我就说我没骗你吧?” 童尸纵然可怕,可是现在眼下更可怕的,竟是这五岁的苦娃,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胆叔的认知。 他犹豫着是否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别人,甚至是是否应该选择报警。 “爷爷?你怎么了?” 一声“爷爷”,唤醒了面如死灰的胆叔。 “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啊,这是陪伴我五年的孙子啊!”想到这,胆叔蹲了下来,双手抓住苦娃的肩膀说道:“娃子,他们已经死了,既然入土了,你就不应该打扰他们安息……” “什么是死?” “这……”孩童无知的问话让胆叔一时语塞。 “就是他们睡着了,永远的睡着了,不想再被别人打扰了。” “可是我和这个小哥哥玩的很开心啊!” “娃子,听爷爷的话,让他回去睡吧,以后都别再找他们玩了。” “为什么?那我找谁玩儿?我无聊啊!” “你……”胆叔有些生气,举在半空中的手却始终没有落下。 “咳咳……”胆叔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自从收养了苦娃,他的身体就每况日下,以远超于常人的速度衰老下去。 “爷爷你怎么了?你是生气了吗?”苦娃纯真的小脸上写满了关切。 胆叔摇头苦笑,摸了摸苦娃的头说道:“爷爷没事,不过你要是真不听爷爷的话,爷爷可就真的生气了,到时候爷爷就不要你了。” “呜呜……我听话,我听话还不行吗!爷爷不能不要我!”苦娃说完,便叫童尸回归坟冢。 胆叔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叫苦娃去他们住的更房取来工具,爷孙俩开始为童尸修葺坟冢。 胆叔看到童尸所住的腐朽棺木,叹道:“奸商作恶啊!拿这种破胶合板子给人做棺材,下葬没两天就会烂掉,造孽啊!” 在那之后,苦娃游走于各个墓地之间,和里面沉睡之人聊天,但是他真的再也没去叫醒这些安息之人。平日里顶多和一些死去的野狗野兔玩耍,只因为活着的生灵都不敢靠近他,闻到他的气味都会远远躲开。 胆叔的身体越来越弱,他本该下山去医院看病,可是他离不开尚在年幼的苦娃,他和苦娃在他的更房里相依为命。后来因为他病重到卧床不起,平日里反倒是苦娃照顾着他。 苦娃八岁那年,胆叔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开始交代后事。 “娃子,爷爷不行了,爷爷要死了,以后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爷爷是要睡了吗?睡醒了不是一样可以陪着我吗?” 胆叔摇头苦笑,随后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他指着上面标着拼音的三个字,对苦娃说道:“这是你妈妈的名字,她叫师茹芸,她就睡在这里,以后我不在了,你可以去找她说说话。我要是睡着了你也不用叫醒我,就让我睡吧……” 苦娃接过了纸条点了点头。 胆叔则是闭上了双目沉沉的睡去…… 他这一睡便是多日,直至身体流出脓水,直至臭气熏天,直至被山下的人发现…… 那些人发现胆叔的同时,也发现了苦娃,但是一靠近这孩子就让人感觉脊背发凉汗毛倒竖。 他们将胆叔的尸身包裹了起来,就在他们搬运胆叔尸体的时候,遭到了苦娃的强烈阻拦。 “你们要将爷爷带到哪去?你们把爷爷还给我!” 可是任凭苦娃如何呼喊,八岁的孩童怎么拗得过数名大汉。 “爷爷!爷爷……” 苦娃的叫喊唤醒了在一旁打盹的庄东旭。庄东旭看着在病床上的苦娃,此时的他,口中呼唤着“爷爷”,睡梦之中的他竟是以泪洗面。 梦境中,那些人将胆叔的尸身运下了山,准备送往火葬场,毕竟远山墓地可是寸土寸金,寻常人家想住都是住不起的。只是可怜了胆叔,被火化之后骨灰都无人收殓。 后来墓地的管理人员派人上山,想要将苦娃驱赶,可是每次都无功而返,驱赶苦娃的人下山之后反倒是都会大病一场。他们索性对苦娃这个野孩子放任不管,反正只要不影响他们墓地的生意,何必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索性就让那个野孩子在山里自生自灭吧。 时光荏苒,夏暖冬寒,苦娃就以那破旧的更房为家,凭着那些墓主的祭品为食,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八年。 他看到了一个温柔漂亮的少女,少女面容模糊,但能看得出她正在向苦娃招手。 苦娃朝着少女的方向走去,少女的笑容也逐渐清晰,她正是苦娃新交到的朋友,苦娃唯一的活人朋友——庄东旭。 苦娃傻笑着走到少女面前,刚要说些什么,那少女的身影便随风消散,周围的环境也随之变换。 苦娃周围赫然是一片茫茫云海,云海中间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大阵,那大阵足足有两个足球场般大小。八个方位的阵眼之上,都有一根黑色的石柱直耸入天,每根石柱上还有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缠绕盘旋。 大阵的中心点上,有一根更为粗壮的石柱,石柱上的青龙也更为壮硕,而不同于其他石柱上的青龙,这根中心石柱上的青龙龙尾在上,龙头在下,正望向远处的苦娃。 此时他龙须涌动,张开的龙嘴里,竟然有一条粗大的黑色铁链,而那铁链的末端,竟然与一人的心脏相连。 铁链所牵的人影朝苦娃的方向走去,牵动着锁链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响。 苦娃也出于好奇,朝着那人的方向迎了上去。 那个人影也逐渐清晰了起来,竟是一名老者,身着衬衫,外套马甲,只是马甲之上的心脏位置,一根手臂般粗细的黑色铁链没入其中。 老者面容苍老,脸上戴着个金丝边眼镜,然而他只是有一张脸,整个左后脑却是空空如也。 看到苦娃近在眼前,老者摇头苦笑道:“我陈某生前败于自负,死后做鬼也是过于自满。这九龙锁阴阵真不一般啊!本以为进到你的‘识海’可以和你畅所欲言,哪曾想进来就被这大阵所缚举步维艰。哎……我这多年鬼修,恐怕在此都熬不过两年,哎……一切随缘吧,一切随缘……” 第12章 识海 苦娃见老者叨叨咕咕竟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便开口问道:“你是谁?” 老者笑了笑,反问道:“小娃娃,你妈妈可是叫师茹芸啊?” “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我叫陈淮江,你可以叫我陈爷爷。” “你认识我妈妈?她不是睡着了吗?” “傻孩子,她的身体是睡着了,可是她一直在看着你,而且她也一直在守护着你。如今你下了山,超出了她能守护的范围,所以她才委托我来保护你。” “我怎么不知道?我都没见过她。” “她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了,你以后一定会见到她的。” “哦,我现在这是在哪?” “你现在所在之地,是你的‘识海’。” “什么是‘识海’,‘识海’是你的意识所在,是你思想所在的地方。” “那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思之所及,意之所往,即可入‘识海’,只是这一次,是我唤你来的。” “陈爷爷,你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 陈淮江闻言摇头苦笑,心道:“这孩子十六年来未曾识文学字,如同荒野村夫,不过若想让他成事,很多东西还真得从基础学起,教他这些恐怕又要费上些时日。若没这九龙锁阴阵倒是还好,可是在这九龙锁阴阵之下,我又不能时时和他交流,只能在他睡梦之中将他唤来此处,哎,我太难了……” 突然,苦娃的“识海”发生了剧烈的晃动,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开始迅速坍塌。 “完了,这孩子要醒了。”想到这,陈淮江连忙对苦娃喊道:“孩子!记住我的样子!我叫陈淮江!以后你睡觉的时候,想到我的名字和样貌,你就有可能找到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和你说!” 随着苦娃的“识海”坍塌破碎,苦娃的视线回归到了一片黑暗,他口中喃喃念叨着陈淮江的名字,而他的耳畔,却传来了庄东旭的呼唤:“苦娃快醒醒!” 苦娃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医院,然后便是满脸焦急的庄东旭。而庄伯更是急的满头大汗的在打电话报警。 病房外的走廊上,此时满是嘈杂的打斗之声。 “应该是哥哥的人找到这里了。”庄东旭说着跑向了窗台,朝楼下望去。 庄伯此时已经打完电话,焦急的问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庄东旭迅速想出了应对的策略:“庄伯,你和苦娃先用床挡住门口,王旗留下的人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咱们再用床单被罩结成绳索,从窗户跑出去。” 庄伯和苦娃连忙行动起来,堵住门口之后,三人一同拆下床单被罩,将其系在一起,并在病房内将其一端固定好,另一端则是顺向了窗外。 庄东旭用力的拽了拽,感觉还算结实,便扶着庄伯爬上窗台。 “庄伯,你先下去。” “小姐你先,我来垫后。” 病房的门发出一声巨响,显然是被人在外面用力的踹了一脚,那两张病床显然挡不了多时。 在庄东旭的催促之下,庄伯最先爬了下去,然后是苦娃,好在病房所在是三楼,二人很快便安然落地。就在庄东旭爬到一楼位置的时候,病房已然沦陷,两个男人已经来到窗前,开始拉扯着床单,想要将庄东旭再给拽上去。 庄东旭索性松开手,从二楼的高度自由下落。而就在此时,远处的一辆越野车正发出巨大的轰鸣,朝着庄东旭的落点飞驰而来,驾车之人竟是庄东阳的秘书——林维文。 而庄东旭的落点之处,此时还站着苦娃和庄伯,如果那辆车子撞过去,那可真是一箭三雕。 无知的苦娃哪里知道眼前这钢铁巨兽的厉害,竟然还张开双臂挡在了庄伯面前。眼看车子离他越来越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几声巨响。 “嘭!” “哐!” “嘭!” 本来撞向苦娃的车子,被突然疾驰而来的另一辆车横向撞上,在空中翻腾了两圈便飞了出去。 两辆车子的安全气囊均已因为巨大的撞击弹了出来。 横在苦娃面前的车子车门打开,晃晃悠悠的爬下来一个人,此人正是王旗。 王旗之所以会在此出现,是因为他在墓地里找到了庄东旭要找的手机,邀功心切的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正巧遇到了这次突发事件,这一次他舍身救主,可是在新主子面前赚足了画面。 “小姐您没事儿吧?” 庄东旭虽然从二楼落下,好在落地的瞬间被庄伯接了一下,所以仅是脚踝扭伤,并无大碍,若不是王旗及时赶到,三人可能真的就被人撞成肉泥命丧黄泉。 庄东旭看到林维文的人已经围了上来,她也来不及说感谢的话,指向不远处的消防通道,急道:“先去那里躲一躲!” 随即庄伯和苦娃搀着庄东旭朝消防通道赶去,王旗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庄东旭思绪飞转,“如何能安全脱困?如何能拖延些时间?”突然,她灵光一现——“这里是医院啊!通州最大的医院!” 想到这,庄东旭带人直奔电梯,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钮。 “小姐,这是停尸间啊!这里就一个出入口,我们无路可逃了啊!”庄伯担心的说道。 庄东旭并未答话,而是抓起了苦娃的手,一脸期待的望向苦娃。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苦娃的身上。 王旗则是很快明白了庄东旭的意图,连忙一个个的打开那些紧闭的停尸柜,将里面的尸体托盘拉了出来。 庄东旭连忙说道:“苦娃,这里有很多尸体,你能叫他们帮帮我们吗?” 走廊里嘈杂的脚步声、叫喊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少说也得有十来号人。 苦娃扫视着停尸柜里的尸体,面露忧愁的说道:“可是我不认识他们啊!”可是当他看到庄东旭心急的模样,不禁一阵心疼。 “我试试吧!”苦娃说完来到一个尸柜前,里面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的短发女尸,因为尸柜和房间的温差,她身上还在冒出白色的蒸汽。 面对这陌生的女尸,苦娃柔声问道:“大姐姐,你能等会儿再睡,先起来帮帮我们吗?” 女尸闻言,扭动了两下脖子,竟发出两声咔吧的脆响,然后双目圆睁,黑色的瞳孔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虹膜,随即便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她扭头看了一眼苦娃,然后便自己下了盛装尸体托盘,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停尸间的门前。 庄伯见到此情此景,又一次被吓晕了过去。而一旁的王旗和庄东旭则是如同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13章 女尸 苦娃依葫芦画瓢,又唤醒了三具尸体,他们纷纷站到了女尸身后。 这时停尸间的门已被人一脚踹开,一名打手手持棍棒率先闯了进来。没等他看清里面的情况,女尸抬腿一脚便其踹飞了出去。这打手就如同一颗保龄球一般,又将身后数人撞翻。 其他打手哪晓得他们面对的是尸体邪祟,一个个蜂拥而上。钢铁制成的棒球棒,砸在女尸的头上,女尸仅是头骨塌陷,却如同不痛不痒。反手一击,就将其打到了走廊。 其他三具尸体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只是站在一旁观望。 女尸凭一己之力和二十多名打手对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如同单方面输出一般碾压对方。 在庄东旭的提醒下,苦娃朝女尸命令道:“大姐姐,别伤了他们的性命。” 女尸回头朝苦娃看了一眼,却被人偷袭了当头一棒。她则是朝着苦娃点了点头。然后随手一掌,打向了偷袭者的胸膛。 偷袭者被一掌击飞,口吐鲜血,然后便失去了意识。其他打手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个扔下了手中棍棒,慌忙逃窜,只留下倒在走廊里的几名失去意识的同伴。 此时医院外已经是警笛轰鸣,庄东旭催促苦娃赶紧收场。 在苦娃的命令下,四具尸体中的三具,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尸柜,只有那具女尸驻足观望着苦娃,迟疑了许久才回到她应该待在的地方。 王旗扛起了还在昏迷的庄伯,苦娃搀扶着庄东旭,四人来到了走廊,突然感觉地面一阵晃动,走廊的灯光一阵闪烁。 “我靠,好像要地震,小姐咱快走!” “不能坐电梯,咱们走楼梯!”庄东旭阻止了即将上电梯的王旗。 “对对对,真要是地震困在里面就玩儿完了!”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楼外,刚刚的震动也仅仅是虚惊一场。楼外面大多数闹事的打手已经被警方控制。 王旗将庄伯放在地上,说道:“小姐,这事儿你们就别参与了,我和警方打交道还算比较擅长。”说完,他便走向了警车的方向。 就在几分钟前,苦娃唤醒女尸的时候,通州中央广场的正下方,地底几百米的深处,有一尊铁包玉的巨大棺桲,里面躺着的一具干尸,干尸突然睁开了双眼,黑暗中泛起幽幽青光。 棺桲之上符文闪烁,而以棺桲为中心,外围一圈的位置,则是立着三百六十根方形铁桩,铁桩上面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奇形文字,每根铁桩都有金丝红绳与棺桲相连。 那具干尸仿佛是感觉到了和自己相同的力量,这种同源之力唤醒了他的些许意识,当他睁开那双冒着青光的双眼时。棺桲巨颤,连接棺桲的金丝红绳被绷得溜直,几近断裂。而那三百六十根铁桩之中,竟有两根出现了些许裂痕。 而刚刚大地的震颤,正是源于此处。 放眼整个通州,谁又敢想象,通州地下,竟然镇压着千年尸王! 在王旗的斡旋之下,警方很是配合,还专门安排警车将苦娃等人送回了庄宅。毕竟通州首富庄家的大小姐,可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人敢轻易招惹的。 苦娃等人此时还不知,几名鬼魅正紧随其后,其中就有那名女尸的魂主。 东方的天空渐已泛白,随着车子开的越来越远,那几名鬼魅离自己的尸身也就越来越远,他们魂体也是越来越虚弱。其他鬼魅均以放弃,折返回医院,唯独那女尸的魂主,却是锲而不舍。 女鬼看着发白的天空,眼看自己的魂影渐弱,几乎消散,而现在若想折返回自己的尸身所在,已然是来不及了。她索性咬紧牙关,一个俯冲穿过车窗,整个魂体没入了车内苦娃的身躯。 苦娃身形一颤,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个冷颤,然而他所不知的是,他单衣下面盖着的背部纹身,刚刚泛起了一道蓝光,转瞬即逝。 苦娃的识海深处,陈淮江正盘膝坐在九龙锁阴阵的大阵中央,突然感觉空中异响,抬头观望。 只见一名的短发女子,错落有致的身体线条撑满她那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皮裤,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她的样貌,那就是——飒! 女子正从识海上空大头朝下的飞速落下。就在她即将落地之时,陈淮江身后石柱盘着的巨龙口中,喷射出一条粗黑的铁链,直插女子心脏。 本是下坠的女子,突然改变了方向,竟受这铁链的劲射之力影响,横着飞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女子才爬了起来,牵动着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她注意到了陈淮江的存在,便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待她走到陈淮江的面前,陈淮江竟然笑着率先开口:“哎呦呦!欢迎光临,闺女,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啥人你都敢往里钻啊!” “这是哪?”女子冷冷的问道。 “哎,同样的问题让我一天解释两遍。这里是‘识海’,你进驻之人的意识所在,你也可以理解为活人体内的灵魂居所。”陈淮江一边说着一边围绕着女子上下打量了起来。 “啧啧啧……一点儿鬼修修为都没有,就能来到这地方,闺女你是刚死不久还没过‘头七’吧?” “五日前……我……我被奸人所害……”女子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陈淮江笑道:“然后偶遇这少年,就想附体寻仇?” 女子点了点头,然后辩道:“也不全是,他能驱我尸骸,我只是好奇,然后……” “然后你就万劫不复咯!”陈淮江幸灾乐祸的笑道。 见女子不解,他又解释道:“先不提你报不报的了仇,你顶多还有两日可活,你过了‘头七’便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女子闻言大惊,道:“我出不去了吗?” “闺女,这附身的这孩子可是有奇遇傍身,你看看这……”陈淮江说着指向了身后张着大嘴的巨龙。 “这孩子从小便被人施了九龙锁阴阵,要不他也活不到现在。这孩子八字属阴,还是个葬属坟山墓冢的遗腹子,乃是万年不遇的玄阴子,这大阵会锁住这孩子体内的所有阴邪之力,流转蚕食。寻常鬼魅进来了,就别想出去,只能慢慢沦为大阵的养料,而我做鬼多年,凭我五十余年的鬼修,也就能在这里耗上个两年而已。而你?若不是凭借‘头七’之力,你都活不过两天。” “大阵?头七?鬼修?”女子听得是一头雾水。 第14章 冷焰 “你之所以能进来,就是因为你尚在‘头七’。人死魂离,魂魄离体的头七天,是魂力最盛的时候,这七天内的实力相当于鬼修小成。你具备鬼识、鬼闻、鬼言、鬼幻、鬼据之能。这也是老天爷给咱们鬼魂和遗属告别的机会。‘头七’之后,魂能尽散,而那尽散的魂能,会为你开启一道轮回之门,入门则入六道,入轮回,得转生。也有执念深者不入此门,但是魂力已散,他只能残留一缕魂烟,要么自悟,要么靠机缘,进而修习鬼道,重掌魂力,此道是为鬼修之道。轮回之门一旦关闭,就绝无再开之时,一旦错过,就等于永世不得超生,而这脆弱的魂体,若是遇到危险,灭则魂飞破散。而魂体留世的执念一旦得以所偿,亦是同样下场……先不说这识海之内轮回之门能否开启,就在这大阵之下,还未等你到头七之日,恐怕就被它消耗殆尽了……” 女子闻言大惊,跪在陈淮江面前求道:“前辈,求您救我!大仇未报,我不想没的这么不明不白……” “哎,闺女快起来吧……”陈淮江搀起了这女子。 “我又何尝不是被仇怨所累呢,不过,在你进来之前我就在想,如何能在这大阵之下多撑些时日,倒是有一法可试。” 女子闻言大喜,“前辈你有办法?” 陈淮江点了点头,道:“只能姑且一试,你看,这识海之中满是那孩子的玄阴之气,我刚才也尝试过,在这里依旧可以修行鬼道,鬼修的根基就是执念,执念越深,修行就会越快越稳。而修行的过程,却需要源源不断的阴气,我们大可进行一番尝试。” 他指了指胸前的铁链继续说道:“而这大阵通过这种链条吸食我等魂力,吸食的速度恒久而又稳定。若是刻苦努力一些,说不定在此的鬼修所得,能够抵得上大阵所吸,到时候只要这孩子的阴气不尽,我们便能随之存活。” 女子再一次跪在地上,求道:“求前辈教我鬼修之法!” “呵呵,不是我想教你你就能学的,刚刚和你说过,鬼修的根基是执念,那么我问你,你的执念何在?” 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杀了通州四公子,报仇雪恨!” 陈淮江见女子仇恨值拉满,魂能暴涨,点了点头,心中赞道:“这执念还真不弱啊,确实是个好苗子,想必这闺女生前没少受罪,罢了,罢了,教她也无妨,能不能够抵得过这大阵就看她造化了。目前在这识海之中反正是闲来无事,有个小女鬼作伴,也算少了几分寂寞。” “起来吧!我教你便是了……” 苦娃等人回到庄家老宅时已是清晨,庄东旭吩咐庄伯辞退了老宅里的所有佣人。既然已经和哥哥撕破了脸,那么此时的家里就不允许存在哥哥安插的眼线。 庄东旭本想让庄伯给苦娃洗个澡,庄伯虽然已经认可苦娃是自己人,可是他年岁越大胆子越小,觉得苦娃这孩子邪门,死活也不敢和他独处。最终帮苦娃洗澡的任务便落到了王旗的头上。 苦娃生平第一次泡在装满热水的浴缸之中,温热的清水浸泡着他肮脏的身躯,而那至柔的浮力,让他的小脸充满笑意。 王旗此时还心有余悸,就在他刚刚帮苦娃脱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他身后的青色纹身。九条青龙跃然于苦娃的后背,其中一条贯穿着他的整个脊柱,两边各有四条青龙如同一张网一般蜿蜒伸展。 “九龙负身,就算是社会大哥也不敢这么纹啊!”王旗心中感叹,他只是站在纹身的角度进行评判,而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苦娃背后纹身,正是上古流传的道门阵法——九龙锁阴阵。 梳洗完毕的苦娃,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容光焕发。除去了污泥的肌肤竟然异于常人的白皙,乌黑的长发通通倒梳在脑后,露出一张消瘦帅气的脸庞。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仿佛泛着清澈纯洁的光芒,光芒所至,看到的是一个个刚刚接触到的人,和一些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新鲜事物。 庄东旭看到苦娃后,脸上竟然爬上一抹绯红,即便是如此见过世面的庄家大小姐,看到出水芙蓉一般的美少年,不免也泛起了花痴。 “你饿不饿?”庄东旭关切的问道。 苦娃跟着折腾了一夜,没等他开口回答,他的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换来了庄东旭的一阵嗤笑。面对眼前的如花少女,他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很快庄伯便准备了一桌不算丰盛的早餐,庄东旭没怎么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苦娃身上。 他这吃相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但凡是看上去能吃的,伸手抓来就往嘴里塞,毕竟自从胆叔去世后,他就没吃过一顿热乎饭,平日里都是吃人家的祭品,能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苦娃,你一会儿先回房间休息,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我忙完了再找你玩。”庄东旭交代完,便拿着亡父庄洪的私人手机,一头扎进了书房。 而苦娃也已被庄伯领到了客房。吃饱喝足的苦娃,躺在柔软舒适的床垫上,柔软的枕头、上好材质的被褥,让他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庄东旭……”苦娃口中喃喃念叨着少女的名字。这是除了胆叔以外,另一个对他好的人,他心里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对她更好。 苦娃也是第一次尝到生活的甜,他面带笑意,很快便被拉进了梦乡。 睡梦里,苦娃整个人置身于迷雾之中,而他也总感觉有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他循声索迹,很快便来到了识海的深处。 而不同于上一次的是,他在识海深处的大阵之上,竟然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那两人盘膝闭目,如同两尊人形雕像一般。 陈淮江率先睁开双眼,看着由远及近的苦娃,开口说道:“孩子,你来啦。” “陈爷爷,这位是?”苦娃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老者旁边的女人。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光着屁股的大姐姐!”苦娃的话,证明了一个世界未解之谜——鬼魂是否会脸红。 陈淮江看了看一旁面如朝霞的女人,干咳了两声说道:“什么话,人家叫冷焰,你得叫人冷阿姨!” 冷焰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刚刚红着的脸变得面如死灰,她白了陈淮江一眼,对苦娃说道:“你还是叫我冷姐姐吧。” 第15章 识海之神 苦娃嘿嘿一通傻笑,叫道:“冷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陈淮江在一旁将冷焰进入苦娃识海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娃娃,你在没有他人导引的情况下可以自行进入自己的识海,可谓是天资异禀啊。要知道寻常人想要记住自己的梦境都难,你这种能进入识海的,几乎是万中无一。” “哦?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苦娃问道。 陈淮江摇头苦笑道:“这里是你的意识所在,在这里你的所有想象都会具象化,在这里你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而且这是属于你独有的空间,若说是学习修炼的话,别人只能醒着才能做到,你若是睡着的时候进入识海,那么你就相当于比别人多了一倍的时间。” 苦娃挠了挠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淮江继续解释道:“这么说吧,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妈妈。”苦娃不假思索的答道。 陈淮江闻言尴尬的摇了摇头,说道:“得是你见过的东西,最好不要是人或者活物,否则的话你很容易受其影响,在识海中迷失自我,到时候你就醒不过来了。” 苦娃噘着嘴想了好一会儿,说道:“烧鸡。” 陈淮江点了点头,拉起苦娃的手,将其手掌摊平,说道:“好,你现在想象着烧鸡的样子,想象着它就在你的手上。” 苦娃闭上眼,开始在脑海中勾勒烧鸡的样子,渐渐的,他感受到手掌上的重量,当他睁眼一看时,一只烧鸡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上。 “哇!烧鸡!”苦娃开心的大叫,然后捧起烧鸡就啃了起来。 “嗯!好吃!”可是刚吃了一口,他便停了下来,掰下一个鸡腿递给陈淮江,“爷爷你也吃,可香了!” 陈淮江笑着摇摇头,苦娃又将鸡腿递给冷焰,冷焰看了看陈淮江,又看了看苦娃,最终目光落到鸡腿之上,她刚想去接,却被陈淮江拦了下来。 “咱们做鬼是不用进食的,而这烧鸡,也是这孩子想象出来的,只是他个人的一个美梦,于你我无用。” 这男女二鬼,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苦娃干掉半只烧鸡,也不去打扰。苦娃吃饱后,将剩下的烧鸡放到一边,陈淮江才再一次抓起了苦娃的手,将其印到自己胸前粗壮的铁链之上。 苦娃的肌肤触碰到铁链,便感觉到一股彻骨冰寒,这种发自骨髓的寒意,让他难受至极。 “爷爷,你想干什么?我好难受。” “娃娃,你试试能不能将这条铁链从我身体里拔出来,或者你将它想象成空气,让它消失。你帮帮爷爷,这东西扎在爷爷心窝窝里,爷爷很痛苦的,你帮帮爷爷。”一向慈眉善目的陈淮江,此时却是满脸贪婪的渴求。 苦娃强忍刺骨冰寒,紧闭双眼,口中喃喃念道:“这铁链是空气,把这铁链变成空气……” 就在陈淮江以为苦娃会言出法随的时候,苦娃身形一震,如同被一辆急速行驶的汽车撞到一般,直直的朝后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冷焰连忙冲了上去查看苦娃的伤势。 而陈淮江则是低头看着胸前的铁链,叹了口气说道:“哎,看来此法不行啊,这九龙锁阴阵当真了得,连识海之主都能反噬。看来只能寻别的法子了。” 苦娃已经躺在了冷焰的臂弯之中,如今他的前襟,已被他刚刚吐了一大口鲜血染红。而现实之中的苦娃,虽是在睡梦之中,但是他的枕边也已鲜血淋漓。 “你把他怎么了?”冷焰怒问道。 被冷焰这么一叫,陈淮江终于回过神来,他连忙来到苦娃身边,一脸愧疚的说道:“怪我,怪我,是我不好,我就想试试这孩子能不能解开我这铁链的束缚,哪成想却让其遭受大阵反噬。娃娃,你可不能有事哩,你要是有何闪失,我和你这大姐姐都会形神俱灭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摸起苦娃的脉门。 “他伤的重不重?”冷焰在一旁问道。 “还好还好,并无大碍,怎么说他也是识海之主,在这里他可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陈淮江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啊,哎。” “孩子,你还难受吗?”陈淮江关切的问道。 面色苍白的苦娃点了点头。 “爷爷有个法子,或许能让你再不难受,你可愿试上一试?” “有什么办法你倒是用啊。”冷焰在一旁催促道。 “莫急、莫急,这办法也不是我想用就能用的,而且也未必能成,需要娃娃的认允才行。” 苦娃此时苦不堪言,刚刚遭受了巨力重创,现在体内却是寒气和热血相互纠缠,只觉喉咙一甜,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识海也如同地震一般,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陈淮江见识海摇摇欲坠,情势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用手指蘸着苦娃胸前的鲜血,在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上画下奇怪的阵图。心中则是暗道:“也不知道古籍上记载着的人与妖的通灵通能之法,用在这孩子身上是否管用,可以借此机会姑且一试,若是不成,顶多是他负伤脱离识海,也不知道这孩子何时能再入识海相会,若是成了,嘿嘿……” 陈淮江抓起苦娃的一只手,将其沾满苦娃吐出的鲜血,然后与自己所画符咒之手相抵,说道:“孩子,我念一句你跟着我念一句。三界无形,遁化有能……” “三界无形,遁化有能……”苦娃跟着念道。 “无界无妄,意可通灵,沧澜无际,虚岚达力……心之所仪,意之所集,吾中有彼,立此血契……我苦娃,愿借陈淮江识海之力,纵我识海,如若本主。” “纵我识海,如若本主。” 待苦娃跟着将最后一句念完,二人的手掌交接之处竟泛起红光,两人手掌竟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 陈淮江低头看下手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毕竟他将古籍上的人妖血契改的有些面目全非,能否奏效他也是毫无半点把握。此时看着浸入手掌中的暗红色符印,他心下大喜。 “猩红草,瞿白苓,混元参。” 随着陈淮江的话语,三株草药浮现半空。他竖起剑指,虚空一转,三株草药便跟着流转,随后汇聚一团,最后化为汁液,随着他剑指一引,竟然顺入苦娃的口中。 待这汁液入肚,苦娃体内气血平息,体内躁动的寒意很快便失去了踪迹,整个识海的震颤也渐渐平复。 “这感觉真是太棒了!”陈淮江看着自己的剑指大喜过望,此时的他,在苦娃的识海里也是如若神明。 冷焰看到刚才如同变魔术一般的奇景,再看看如今已面色红润再无苦痛之相的苦娃,忍不住问道:“前辈……你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哈!知识就是力量!真是不枉我生前博览群书啊!”陈淮江一时陷入喜悦之中竟无法自拔。 苦娃此时也已起身,面露崇拜的叫道:“爷爷你好厉害!你教教我!我也要像爷爷一样厉害!” 看着苦娃天真的眼神,眼里写满了崇拜,这是陈淮江多年以来久违的感觉,生前的功绩、名利,任何一样拿出来,都足够让世人崇拜,可是死后多年,再没有了那种被人崇拜、身为强者的感觉。 “好好好,以后只要你来到识海,爷爷就教你读书识字……”陈淮江突然眼珠一转,继续说道:“爷爷再教你鬼修之法,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你的妈妈了,你想不想学?” “妈妈?我学完就能看到妈妈了吗?” 陈淮江点了点头。 苦娃摇着陈淮江的手臂大声求道:“我要学!我要学!” “前辈……活人能学鬼修之法?”冷焰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呵呵,娃娃,要学会举一反三,鬼修的修炼根基是什么?” “魂力?执念?” “对的,执念在活人身上还可以如何体现?” 冷焰这一次摇了摇头。 “是意志力,其实魂力、念力、意志力等等,都可以算作精神上的力量,鬼能修行,为什么人就不行?我教你的鬼修之法,也是在仙人教我的基础之上改良过的,为什么我就不能为这孩子改良一套他能修行的法门?”陈淮江此时自信心已达到了爆棚阶段,毕竟人妖血契经过他的改良都能实现人鬼互订,而且此时他作为这个识海的“伪主”,更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你放心,我是决计不能害这孩子的,如今你我困在他的识海之中,你、我、他,可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在我们才能存在,他灭,你我具陨,而且他变得越强大,才更容易帮你我实现心中夙愿。而且他若修习鬼修,我和他就可以通过鬼修达成通识,到时候他在外面的所见所感,你我也能感知的到,我们更容易助他登上人生巅峰。” 虽然陈淮江说的有理有据,一切都是在为苦娃着想,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冷焰,这个慈眉善目的“老鬼”,心里一定还有着别的目的…… 陈淮江大手一挥,识海中凭空出现了一套几案,他又竖指一点,小桌上便多了一本书籍。 “女娃娃,你的时间不多了,这是我拟的鬼修之法,你抓紧修炼吧,否则你若被这大阵吸干魂力,老朽也是帮不上你的。”说完,他又竖起了四道墙壁,将自己和鬼娃封闭其中,与冷焰隔绝开来。 二人的封闭空间内,陈淮江先和苦娃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自己以及识海相关的事。第二、除非性命攸关,否则不可擅自使用驱尸御鬼之力。第三、以后有能力了要尽全力帮自己完成报仇夙愿。 在苦娃答应后,他才开始了他特有的教学模式。 陈淮江可谓是将“神”的能力运用到了极致,什么全息投影、声画同步、沉浸式5d体验,这些现代科学在教育领域都未曾普及的东西,在这个已经死了五十余年的陈淮江手里,在他运用苦娃赋予的识海之力下,信手拈来,如此连玩带学的教学体验,即便是再厌学的孩子,也会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苦娃本就是白纸一样单纯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识文学字,以前未曾知晓的事物,博大精深的文化,结合着孩子好奇好玩的天性,让他乐在其中。 老师教的好不好是一说,苗子正不正也是关键,苦娃真是天资聪颖,所学内容过目不忘,如同用凿子刻在脑海里一般,而且他还会举一反三,求学好问,遇错就改,这也讨得陈淮江好生喜欢,如此好的苗子,让他恨不得倾囊相授。 苦娃所得的收获,夸张点说,可谓是一夜睡梦入识海,胜过苦读十余载。 第16章 协议 就在苦娃沉浸于识海之中的时候,庄东旭也一点没闲着。她一个人在书房中,将父亲庄洪的私人手机内容进行了一系列的分析和整理。 其中几个私人账户中,那足以让寻常人几辈子都衣食无忧的巨额财富,都不曾让这个庄家大小姐心动。 而通过一些合同、协议、行程信息,以及父亲和一个叫做陈剑的人,那满是暗语密语的聊天记录,再加上手机里留下的一些坐标信息,让庄东旭不由得将目光聚焦于一个名叫龙牙半岛的地方。那里很可能就是庄家最大的遗产,那个神秘莫测,旁人知之甚少的庄氏研究所的所在之地。 龙牙半岛位于通州东南方,在地图上就如同一颗牙齿嵌入海面。这个占地一万多平方千米的半岛,虽然其隶属通州,可是却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 近百年来,官方都想开发此地,可是这龙牙半岛犹如人间地狱,充满了邪性。来到此处的人轻则重病一场,重则惨遭横祸,从此殒命归天。 而史书上对此地的记录更是所言甚少,只知道此处是一个曾经经历过旷世之战的古战场,甚至连交战双方的任何信息都未曾提及。 然而再向前追溯几百年,只能知道这里曾经是一个名叫仙莱的古国,除了史料上的只言片语,便再无此岛的资料。 因为此岛的神秘和邪性,所以庄家祖辈以极低的价格获得了整片半岛的地契,然而百年来都未见庄家势力在此有过任何建树。 庄东旭整理好手头的资料时已近黄昏,她蹙眉紧皱,沉思许久,终于长舒一口气,虽然和父亲有关而又充满神秘气息的龙牙半岛,勾起了她强烈的探索欲望,但是她眼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 “庄伯?”庄东旭在走廊里叫了几声都不见庄伯答复,她便独自一人来到苦娃休息的房间。 看到苦娃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她先是心头一惊,但是看到苦娃面带微笑的睡容,她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他为何能睡得这般安然?是做了美梦吗?也不知道这般美梦里是否有我……”想到这,庄东旭叹了口气,心道:“哎,细细算想下来,和你也就相识一天,却一同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我自幼接受科学教育,根本不信鬼神,可是你却让我大开眼界,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如今我的爸爸也没了,同父异母的哥哥还那么坏,我应该也算是和你一样孤苦伶仃了吧……” 庄东旭此时思绪万千,竟是以泪洗面,如同梨花带雨,毕竟她还是个年仅十四的小女孩。 可是当她站起娇躯、擦去脸上的泪水时,楚楚可怜的委屈状态随之退去,竟换上一副刚毅坚决的面容。她并未叫醒苦娃,而是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庄东旭终于下定了决心,拨通了她一直想要逃避的号码。 电话一接头,就传来了庄东阳的谩骂之声:“臭丫头,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而庄东旭则是显得异常平静:“哥,我们见面谈谈吧。” “呵呵,好呀,既然你都不演了,那我们正好把所有的话都唠清楚。时间地点你定。” “就现在吧,你在哪?我去找你。” 庄东阳闻言一惊,这个小妹的胆识着实让他大为震撼,随即他便狂声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老爷子的种,我这就给你发位置。” 庄东旭拿到位置后便准备出发,此行她并未带上庄伯和王旗,仅仅是带了一名王旗的手下充当司机。刚刚策反的王旗如果和她一同出现在庄东阳的面前,反倒是容易激怒他,届时局面恐怕难以控制。 而王旗也被她安排执行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寻找陈律师的下落。 王旗虽然反水,但是他以前毕竟是安保部的一把手,而且和原来的“同事”私交也颇深,一张感情牌,外加威逼利诱之下,还真就打探出了陈律师的下落。毕竟庄东阳和林维文手底下干脏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王旗向庄东旭汇报情况的时候,庄东旭已经来到了庄东阳的府邸,她只向王旗交代了一句话——“盯紧陈叔叔。”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让随行的保镖一个人留在车里,她自己则是下了车,大步流星的走向庄东阳的豪宅。 宴会厅内,庄东阳早已设下鸿门宴,厅内两侧站着八名彪形大汉,而主座两侧坐着的分别是老道黄运昌和秘书林维文。 黄运昌本想接到师父后一同宰一宰这个庄家大公子的,可是苦等一天却没等到师父的音讯,等到的却是庄东阳的热情邀约。 庄东阳之所以邀来黄老道,无非是忌惮那个邪童苦娃,虽说黄老道实力一般,但是有他在场,自己的安全起码能够有一丝保障。 就在庄东阳和身旁二人污言秽语之际,宴会厅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锃亮的小皮鞋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径直走向庄东阳对面的位置,泰然坐下。洁白的丝质衬衣,包裹着那对刚刚发育隆起的酥胸,被小皮带扎在修身裤内,尽显纤细的腰肢。 白皙的脖颈之上,是一张英气逼人的俊美面颊,高高的马尾辫束在脑后,仿佛将其整个人的气场都吊了起来。 庄东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霸气外漏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相识十四年的那个呆萌萝莉妹妹。当他看到已经被手下关闭的宴会厅门时,更不敢相信这个妹妹居然是孤身一人前来赴宴。 黄运昌看到庄东旭时也是一惊,心道:“如此处子,可谓尤物啊!”随着他的邪念一动,他竟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馋涎。 林维文看了看泰然自若的庄东旭,又看了看旁边大惊失色的庄东阳,心感不妙,连忙清了清嗓子,试图帮庄东阳化解尴尬。 庄东阳闻声,瞬间领悟,连忙摇头啧啧称奇:“真看不出来啊,妹妹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影后!这演技当影后绝对是当之无愧,要不哥送你去通州艺大吧,哥绝对能把你捧到红的发紫。” 他的这番言语换来的却是庄东旭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哥,我来不是和你谈这些的。” “呵呵,老爷子没了,你也藏不住了?不玩扮猪吃老虎那套了?说吧,你想要多少?你要是狮子大开口的话,也就别怪当哥哥的我不讲情面了。”说完,他还煞有介事的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彪形大汉。 “通源集团……” “好你个臭丫头片子!”庄东阳闻言站起身指着庄东旭就要开骂,却被一旁的林维文拽住了衣角。 庄东旭露抿嘴微微一笑,“哥哥,你急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庄东阳刚刚被林维文那么一拉,就知道没有沉住气,他坐回椅子,平复了一下情绪,目光死死的盯着庄东旭,说道:“你继续。” “通源集团,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争的……”看到庄东阳的表情从惊讶变到贪婪,她才继续说道:“第一,小妹尚且年幼,第二,我也未曾在集团任职,集团管理什么的远不如哥哥,那些烦心琐事我也懒得管,第三,这虽然是一块大蛋糕,但是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小妹我即便想吃,也得有命能吃。” 庄东旭煞有介事的扫视了一下围立身旁的彪形大汉,又满脸笑意的看向庄东阳,问道:“对不对啊?‘哥哥’?” 庄东阳双目微眯的看着庄东旭,脑海中思量着她刚刚的话,完全被带入到了她的节奏当中。 “说不要就不要了?” 庄东旭闻言,笑道:“看来哥哥还是不信任我啊!我可以和你签个协议……” “什么协议?” “不管爸爸的遗嘱里给我留了多少股份,我都会连同我手里现有的股份,全部的、无偿的、赠予哥哥,从此通源集团,就是你的集团,与我再无半点瓜葛,你看怎么样?” 庄东阳没有答话,而是和一旁的林维文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庄东旭也不心急,在桌上玩动起了纤纤玉指,耐心的等待着。 不一会儿,庄东阳笑着说道:“哈哈哈,既然妹妹你这番豪爽,哥哥也不能亏待了你,告诉哥哥你想要什么?哥哥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庄东旭心里有些紧张,心道:“终于轮到我谈条件了。” 可是她却面不改色,佯装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咱们兄妹俩已经握手言和,想必哥哥以后也不会再找小妹的麻烦了吧?” “妹妹你说的哪的话?这么多年哥哥有多疼你你还不知道吗?” 庄东旭将哥哥的虚伪嘴脸尽收眼底,继续说道:“既然我们都达成协议了,还想请哥哥帮忙找到失踪了的陈叔叔,毕竟他手上可拿着爸爸的遗嘱,等遗嘱一公开,哥哥掌权集团可谓是名正言顺了。” 二人心照不宣,都知道陈律师正在庄东阳的手中,而庄东旭却不愿点破,以谈条件的形式为陈律师解了围,还点到了庄东阳“名正言顺”的这个痛点之上,这让庄东阳心里大爽,自然是痛快答应了下来。 “还有……”庄东旭继续说道:“小妹身无长处,总得需要营生糊口,我想要庄家的所有不动产,以后我就当一个快乐的包租婆,也能衣食无忧了,不知哥哥你是否愿意给呢?” 庄东阳倒吸口凉气,本来想着一毛不拔的将眼前的黄毛丫头拿下,可是不曾想,这丫头想要拔他一颗牙。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林维文。 林维文手扶眼镜,沉思了一会儿,凑到了庄东阳的耳边,低声说道:“大部分不动产都在集团名下,庄家的不动产就是几块地皮、几个楼盘、几处宅邸别墅、还有一些不值钱的车子。” “总价值是多少?” “以现在的行情,几亿倒是有的。” 这一次轮到庄东阳陷入了沉思,林维文有些看不下去了,又凑到他耳边说道:“董事长,这都是小钱,真正值钱的是股份啊!等你坐稳现在的位置,还犯得着心疼这些东西吗?” 庄东阳点了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研究所呢?” “董事长,研究所的事都是遥传,这丫头应该都不知道这回事儿,我们提都不要提,即便是老爷子遗嘱里有交代,回头你的江山稳固下来,再去研究解决这个问题也不迟,到头来还不全都是您的囊中之物?” 庄东旭见二人嘀嘀咕咕不做答复,眼珠一转,便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哎,既然哥哥你舍不得,那我们还是别谈了,我还是拿着手里的股份安度余生吧,也不知道集团的股份值多钱,不过我估计省着点花应该饿不着。” “开什么玩笑!当哥的哪能让我妹妹饿着啊!你想当包租婆,哥就让你当就完了,天大地大,还不是我妹妹开心最大。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聊。” 庄东阳说完,给旁边的林维文使了个眼色,林维文心领神会,起身离席而去。 庄东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着眼前这一桌子丰盛的鸿门宴,她还真就有些饿了,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动了起来。 庄东旭刚一吃饱,林维文便已折返回来,手上还拿着两个文件夹。他将文件递到庄东旭面前,说道:“大小姐,这是我刚拟好的协议,请您过目。” 庄东旭轻笑一下,心里感叹着林维文的办事效率,手上还是翻开了文件,直到她将两份协议都检查无误,才接过林维文递过来的签字笔,大笔一挥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哪曾想林维文又递过了印泥,说道:“大小姐,签字的地方请印上手印。” 庄东旭虽然有些愠怒,但是依然照做,完事之后,竟将手指上残留的红印全都抹在了林维文的西装之上。林维文也不生气,像个没事人一样,又将协议拿给了庄东阳。庄东阳看到刚刚被签过的协议,脸上是乐开了花,其他内容他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就签了。 庄东阳心想事成,端起酒杯,得意的说道:“妹妹,合作愉快!” 庄东旭此时已经懒得搭理他,接过林维文送过来的协议起身便走。 看着庄东旭这番无礼,庄东阳不怒反笑,狂笑着说道:“完咯!完咯!觉得自己吃亏了!后悔了,开始耍上小性子了,哈哈哈!可是后悔你也来不及咯!来来来!咱们喝!” 席间三人举杯同庆,一饮而尽后,庄东阳才向林维文问道:“协议上你没挖点坑?” 林维文摇头苦笑,答道:“不是不想,而是没敢,以现在大小姐这个精明劲儿,我怕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庄东阳闻言点了点头,觉得不无道理。他望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黄运昌,问道:“黄道长怎么没什么兴致?” 黄运昌端起酒杯,一脸愁容的答道:“不瞒董事长,恩师说今日即可抵达通州,可是至今全无音讯,我有些担心啊。” 黄老道嘴上一套说辞,心里想的可是和他的恩师半毛关系都没有。自从今天见到庄东旭,他那颗陈年老春心便开始躁动了起来,一直就在想象着如何能将这十四岁少女纳入阁中,实施采补之术。 而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庄东阳,让他想起了那个让他头疼的少年——苦娃。 第17章 遗嘱 庄东阳面露愁容,他早已知晓苦娃和庄东旭已经站在了同一阵营,这两人可是他的心头隐患,于是他开口问道:“黄道长,那个墓地里的孩子真能克死身边人?” 黄运昌已对这对兄妹的关系了如指掌,便无所顾忌的答道:“十之八九……” 庄东阳闻言心想:“若是如此,对此人放任不管反倒是有利于自己,可是在这个小崽子面前屡屡受挫,我还真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来……” 出了别墅的庄东旭,一上车整个人便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来。虽然这场谈判气势上她不落下风,但始终紧绷着的神经,也着实耗费掉了她的全部精力。 在庄家老宅翘首期盼的庄伯,看到庄东旭平安归来,他竟是欣喜的老泪纵横。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少爷没有为难你吧?” “没事了庄伯,问题都解决了,陈叔叔也找到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苦娃怎么样了?” “还在睡着呢,小姐找他有事?我去叫醒他……” “不必了,他若是醒了自然会来找我的。” 庄东旭说完进了宅邸,也不回房间,也没去书房,而是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她回来的路上,她接到了王旗的电话,得知陈律师已经被庄东阳的手下放了,如今正在王旗的车上,此时也在回来的路上。 “小姐,人我给您带回来了!”王旗人未出现,洪亮的嗓音便已在门外响起。 庄东旭闻言快步的迎了上去,开门一看,只见王旗正搀扶着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 那老者蓬头垢面,脸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那副金丝边眼镜的镜片均已碎裂,身上的衣物也是破败不堪、血迹斑斑,很难想象这身衣物在此之前竟是何等名贵的布料制成。 “旭儿,你没事儿就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老者率先开口,此时已是泪眼婆娑。 庄东旭拉起老者的双手,哭着说道:“陈叔叔,你受苦了……” 王旗将陈律师扶到沙发里,便知趣的拉着庄伯悄声离开了,留下这一老一少的二人互诉衷肠。 回想起这些天的遭遇,陈律师感叹道:“你那个哥哥……哎,真是个畜生啊!他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对了,你怎么这身打扮?” 庄东旭无奈的答道:“爸爸走了,我也得担起自己该担的责任了,我也得当个大姑娘了。” 陈律师用他那颤巍巍的手,将庄东旭垂落的秀发抚到耳后,叹道:“是啊,咱们旭儿也长大了,这段时间,那个臭小子没有为难你吧?” 庄东旭摇了摇头,将之前和庄东阳签好的协议递到陈律师面前,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陈律师翻开协议,眉头紧锁,边看边摇头。 “孩子,你是真傻啊,你这不遂了那个逆子的心愿吗?” 庄东旭一阵苦笑:“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这样的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陈叔叔你没事了,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律师叹了口气,说道:“是我不好,拖累了你,也枉费了洪哥的良苦用心了,哎,我真是欠你们庄家的太多太多了。对了,旭儿,有样东西,是你父亲让我亲手交给你的。” 陈律师说完,撸起了裤腿,裤管之下竟是一条假肢,他取下了假肢,在其和身体连接处,竟然暗藏玄机,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开了一个小小的暗层,从里面取出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内存卡。 看到陈律师空荡荡的裤腿,庄东旭陷入了回忆,因为几年前她曾经问过父亲陈叔叔残腿的事。 “你陈叔叔原名陈知行,后来才改名叫的陈戚。本来他们陈家和咱们庄家就是世交,而我俩更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哎,只可惜他们家族遭难,他父亲为了在最后关头保全陈家的血脉,只能让其断腿求活。咱们庄家也是顶着压力,冒着巨大的风险将其救下,并秘密收留。因为这层关系,所以除了我之外,你陈叔叔应该是你最值得信赖的人。不过你要记住,今天我和你说的话,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事关咱们庄陈两家的身家性命,切记,切记!” “旭儿,你父亲交代过,这张卡的内容,只许你一个人看。”陈戚的声音,将庄东旭的思绪迁回到了眼前。 她摊开手掌,接过了内存卡,将其死死的握在了手中。 二人又围绕着庄家后事聊了一会儿,陈戚便看出庄东旭此时的心思全在手中的那张卡上,便借口身上有伤,需要休息为由,终止了谈话。 在庄东旭和庄伯二人将陈戚安顿好之后,她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紧房门后便迫不及待的奔向了电脑。 内存卡里的内容是一条视频,而视频的时间标签竟然是一年之前。 看到视频里父亲的模样,庄东旭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旭儿乖,别哭,听爸爸把话说完。”庄洪面对着镜头,一脸慈父的模样,仿佛在和庄东旭正在视频聊天一般。 随着庄东旭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视频里的庄洪才继续开口说道:“想必你看到这条视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我能留给你的,除了那些看得见的财富,还有咱们庄家血脉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集团里给你留了一些股份,虽然不多,但是足以用来制衡东阳的了。我名下有一块龙牙半岛的地契,这个也是留给你的,而且也只能留给你。除了咱们庄家的血脉,其他人要它也没用。说到这里,以你的聪明才智恐怕也已经猜到些什么了吧?没错,东阳他不是你亲哥。” 庄东旭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听到父亲亲口说出来,不由得心头一惊。 “你先别惊讶,更让你惊讶的还在后面。”庄洪说完摇头苦笑:“我和你大娘之间没有感情,我们的结合就是包办婚姻的产物,更像是一场交易。从你爷爷不在的时候起,我成了庄家家主,我身上背负起了家族的一切。那时候我年轻,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 而且我也很忙,需要做很多事情,而且是我不得不忙,不得不做的事。那些年我冷落了她,后来她开始恨我。可能是因为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也可能是为了报复,她甚至……哎……她甚至勾引了你庄伯……这点你别怪你庄伯,他在媚药的作用下,对此事并不知情。 当我看到他们赤身躺在一起的时候,心中竟无一丝波澜。可能是因为我的冷漠将她彻底激怒,所以她生下了她和庄伯的孩子——东阳。说实话,当初我有点厌恶这个孩子,所以对他的管教更为苛刻严厉。 后来我遇到了你娘,呵呵,可笑的是,四十多岁了我才知道什么叫心动,什么叫爱情。我和你娘无话不谈、恩爱有加。当我将她娶回家的时候,你大娘她彻底疯了,搅得家里上下不得安宁,不过也就持续了一年,她便自杀了。 你娘劝我要对东阳视如己出,我也做到了。可是后来有了你——旭儿,你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可能因为你的出现,我的天平开始倾斜,你和东阳两个人让我这一碗水很难端平。随着你娘的离去,我将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你的身上,看似不公平,但在我看来其实是公平的,因为未来你将背负的,要比东阳多太多太多了。 如果东阳让你为难,你能让就让着点他吧,毕竟他也给你当了那么多年哥哥,而且还是你庄伯的骨肉。如果他有难处,你能帮就帮帮他吧,就当是替爸爸还了对你大娘的亏欠。 我不在后,应该会有人去找你,他们会向你传达庄家的使命,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这是你无法忤逆和抗拒的宿命。 你们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这个世界很大、很残酷、也很玄妙,以现在常人的认知,对这个世界仅仅是管中看豹——只见一斑…… 哎,好想看到你身披洁白的婚纱,组建一个幸福的家……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 行了,就说到这吧,真希望你能平安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旭儿……爸爸爱你,再见了,我的女儿……” “爸爸!” 视频的画面随之变为漆黑一片。 此时的庄东旭已经哭成了泪人。 读卡器里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随之冒出一缕灰烟,只剩下那塑料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留漫延…… 第18章 你的名字 苦娃连着沉睡了两天,这也意味着他在识海之中苦修了两天。在陈淮江的教育下,如今的苦娃已经不再是那个目不识丁的小文盲。陈淮江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其传授鬼修之道,然而苦娃却越来越不在状态。 “陈爷爷,我感觉脑袋要炸了,而且浑身酸疼酸疼的,您后面教的东西我都有些记不住了……” 陈淮江先是有些生气,然而转念一想:“这孩子两天所学的东西已经赶上寻常人几年所学,可谓是天才了。虽然我曾尝试控制其识海中的时间流逝,从而加快进度,可是却未能得偿所愿,控制时间这种事,恐怕是神,也难以做到吧。他的神识在识海中待了这么久,躯体中的能量恐怕也已耗尽,哎,是我操之过急了。” “也罢,教你的东西你也需要消化吸收,你醒来后,可要好好补充体力,勤加锻炼筋骨,万要保重身体。” “知道啦,陈爷爷,跟您学习真的是太开心啦,我现在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苦娃说完大手连挥,凭空之中出现了两个笔体稚嫩、歪歪扭扭的大字。 “哎,这算什么正经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如何?” 苦娃开心的答道:“好啊!” 陈淮江抚弄胡须,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母亲姓师,你就随了你母亲的姓氏吧。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取其泰字。春风频动处,日日报平安,取其安字。从此你就叫师泰安吧,寓意康泰平安,想必你母亲也会喜欢的。” “师泰安……”苦娃一边念叨着,一边凭空写下三个大字,问道:“爷爷,是这三个字吗?” 陈淮江颔首一笑:“嗯,孺子可教也!”说完,他剑指一动,围在二人周围的墙壁尽数消散。 “去吧,别忘了我教你的鬼修入门法门,醒来后,你要尝试用身体去感受周围气,能感受到气的存在,你也算是入门了。” 师泰安点了点头,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外面盘膝而坐的冷焰身上时,不禁大声叫道:“冷姐姐你怎么了?” 只见冷焰双目紧闭,巨大铁链没入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整个人看起来几近透明,如同随时即将消散一般。 “不好!”陈淮江说完飞身来到冷焰身前,目光顺着铁链望向冷焰身后的巨龙大阵。 “爷爷,冷姐姐他怎么了?”师泰安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哎……这丫头的头七过了,魂力散去,而她刚刚入门鬼修之法,所吸养的阴气远不及大阵的索取,恐怕用不多时,她便魂飞魄散了……” “爷爷你想办法救救她啊!” “我……哎!老朽恐怕无能为力啊……”陈淮江面露难色,他不是没有办法救,而是不想救。 此时若想救下冷焰,就需要将自己的修为渡给她一些。他身为鬼魅,修为即是命源,这么做无非就是拿自己的命去延长别人的命。 况且在这识海之内,大阵之中,他修炼的速度,也仅仅是勉强抵得上大阵的吸食速度。若是将自己的修为渡给冷焰一些,根本就是蚀老本的买卖,这种买卖他可不愿去做。 现在大阵的吸食速度尚且恒定,倘若发生变故,他还指望着用自己五十多年的老本多熬上一些时日呢。 “爷爷求求你了,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救冷姐姐的,对吗?” 看着师泰安那善良的面孔,那乞求的眼神,陈淮江的心思也为之动摇了。他也在脑海中不停的寻找让自己舍己为人救下冷焰的理由。 突然,他灵光一现,说道:“娃娃,老朽突然有个法子尚可一试,但是能不能救下她,还得看你。” “看我?爷爷,你只要肯救冷姐姐,让我做什么都行。” 师泰安坚定的目光让陈淮江心头一震,问道:“她和你非亲非故的,你为何如此想救她?” “冷姐姐帮我打过坏人,而且,我觉得冷姐姐是个好人,不对,是个好鬼。” 陈淮江点了点头,说道:“好,很好,我们不妨试上一试。这大阵的原理我也曾和你说过,无非是需要阴气的滋养。老朽可以将自己的修为渡给她,可以暂保住她的魂识不会消散。而你,则需要尽快修成我教你的法门,将外面的阴气引纳汇聚于你的丹田,然后再在识海之中渡给我二人,我等二人便不会再被大阵所累。” 其实陈淮江的想法很简单,打个比方来说,这个九龙锁阴阵就相当于一个耗电器材,而冷焰现在就相当于一块小容量电池,他自己则是一块大容量的充电宝。如果他为苦娃量身定制的修炼之法可行的话,苦娃就相当于一个外接电源,到时候甭管大阵耗电量多大,只要苦娃的充电量能跟得上,他在识海之中即便是不修炼,也能够常住久安。 “我知道了爷爷!”师泰安说完,便朝识海外飞去。而他的耳畔又想起了陈淮江的告诫之声:“娃娃,你若想救人,一定要快,老夫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 看师泰安飞出识海,陈淮江诡异的一笑,心道:“这人呐,还得是逼他一把才容易成事儿,接下来就看这孩子的天赋了。” 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冷焰,叹了口气后,极不情愿的将自己的手掌抵在了她的后背之上…… 师泰安悠悠转醒,两日的长眠让其浑身酸痛,这一起身,骨骼都发出了咔吧咔吧的脆响。 出了房间,他刚巧遇到迎面走来的庄伯,庄伯见到他远远的便停下了脚步,畏畏缩缩的靠在走廊墙壁上,站在远处的问道:“苦娃少爷,你醒啦?我这就给你弄点吃的去。” “庄东旭呢?” “小姐她在书房里。” 师泰安按照庄伯所指的方向来到书房,推门而入。他的出现将书房内的二人吓了一跳。 庄东旭和陈戚正在书桌前研究着什么,偌大的书桌上乱糟糟的摆满了各种纸质文件。 二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皮肤白皙的清瘦少年,正站在书房门口傻笑。 “苦娃你醒啦?”庄东旭一边说着一边迎了上去。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叔叔。陈叔叔,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苦娃。” 师泰安有些不好意的挠了挠头,说道:“陈叔叔您好,我叫师泰安。” 陈戚没说什么,只是朝他礼貌的点了点头,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文件之上。 “原来你叫师泰安啊,平安、康泰,真是个好名字,你之前怎么跟我说你叫苦娃呢?”庄东旭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师泰安有些尴尬,霎时间满脸羞红。他是真想把一切都告诉给眼前的少女,可是又想到和陈淮江的约法三章,便只能选择沉默。 师泰安的肚子算是帮他解了围,发出了“咕咕”的轻叫。 这声音引得庄东旭一阵嗤笑,这笑容在师泰安的眼里简直比世界上最美的花儿还要好看。 “你个瞌睡虫,一睡就睡了两天两夜,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说完,她拉起了师泰安的手,走出了书房。 在她关上房门的时候,神情严肃的向陈戚点了一下头。 陈戚回之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师泰安也望向了陈戚,他总觉得这个陈叔叔看起来眼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19章 气之世界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山珍海味让师泰安此时应接不暇,庄东旭这一次可是将师泰安的小肚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见师泰安吃饱喝足,庄东旭本想带着他去市区里游玩一番,可是却遭到了拒绝。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突然想到识海之中的冷焰还深陷绝境,此时他最主要的就是完成陈淮江交代给他的任务,掌握修炼法门。 他谢绝了庄东旭的好意,一个人回到房间,按照陈淮江所传授的方法,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尝试着去用意识感受周围的一切。 几个小时过去了,师泰安除了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并未有任何收获。他心中烦闷至极,索性离开了房间,一个人信步来到了庄宅大院之内。他抬头仰望星空,日月星辉之下,他颓然的叹了口气,回想起几日来的境遇,开始感叹着自己的愚钝,感叹着世间的多姿多彩,同时也感叹着自己的渺小无能。 感叹之余,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他索性盘膝坐在院落之中,继续修炼了起来。 夜风徐来,花草弥香,静坐之下,竟让他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安宁舒爽。 突然,在他漆黑一片的意识之中,他仿佛感受到了一缕流光。他摒弃杂念,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都集中在那捋流光之上,意念在黑暗之中和那捋流光追逐盘旋着。 只见那流光越飞越快,直至远处的另一个光点,仿佛那里就是一个出口,它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脱出去,逃离这片黑暗。 师泰安的意识死死的缠绕在那流光之上,紧随不舍。就在那流光冲出光点之时,他的意识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同时,周围的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只大手,拉扯着他,不让他踏足那个未知的领域。 师泰安此时额头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自己头上的血管都在剧烈的跳动着。好不容易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芒,他可不愿就此放弃。他拼尽全力,将全部的意念朝着那个光点之处推去,就在光点即将闭合之际,他感觉到自己的意念仿佛挣脱了一切束缚,来到了另一番天地。 先是一阵炫目之感,他仿佛看到一阵强烈的白光,随着光芒的褪去,他仿佛感知到了周围的一切。 虽然他仍紧闭双眼,但是他仿佛能够视物。他看到了盘膝而坐的自己,他看到了周围的草木,看到了庄家宅邸的高墙,看到了夜空中的星月光辉。不仅如此,他甚至能够听到远处蚊虫翅膀的震动之声。 这种种感觉让他欣喜异常,这是多么神奇而又玄妙的感觉啊! 欣喜过后,他又有些失落,因为他并未像陈淮江所说的,感受到周围气的存在。 他收敛心神,将更多的精力集中在意念之上。渐渐的,他能看清远处草叶之中的脉络,渐渐的,他能听到远处房檐滴落的水滴之声。渐渐的,他也看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五彩斑斓的气…… 他所看到的气,像是飘散在世间的轻烟,一缕一缕的,五颜六色的,甚是好看。 有红色的、有蓝色的、有绿色的、有白色的……完全不同于陈淮江的描述。 陈淮江毕竟是做鬼之后才开始修习的鬼修。在他眼里的世界、他眼里的气,只有白色的阳气和紫色的阴气而已。他根本就不知道,在活人修炼的世界里,不只有这阴阳两种气息。 师泰安所看到的五彩斑斓的气,正是留存于天地之间的五行之气! 赤红色的是火行之气,褐色的是土行之气,蓝色的是水行之气,黄色的是金行之气,绿色的是木行之气,期间还有几种颜色的气混合衍生出的更为少见的雷行之气和风行之气。 五行之气虽美虽多,但是数量上却远不及白色的阳气和紫色的阴气。 这些真气都在缓慢的流动着,绿色的流向草木,褐色的紧贴大地,白色的流向有生命的活人活物,紫色的则是流向黑暗和空寂。 师泰安的意识集中于陈淮江和冷焰所需的紫色阴气。突然,他注意到那些弥漫着的紫色阴气,正在缓慢的向着他身体的方向流动着。 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盘旋于他的身后,如同九条触须一般,从他身后钻入他的体内。而那些阴气所钻之处,正分别对应着他背后所纹的九条龙首。 师泰安尝试着按照陈淮江教的方法,引渡一些阴气进驻体内丹田。 他让自己的意念和空气中紫气缠绕盘旋,然后将其朝着头顶的百会穴引去,尝试了几次之后,他居然成功了。 他又将百会穴中的阴气以意念为引,在体内催动了起来。使其兵分两路,分别通过任督二脉,将其聚于丹田之内。没过一会儿,丹田内就聚集起了一团米粒大小的阴气。 师泰安欣喜若狂,更加拼命的催动意念导引阴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丹田内的阴气已经有硬币大小,可是突然之间,丹田之内不知何时冒出了九条细长的小虫,将他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阴气吞噬殆尽。 师泰安心急如焚,无论他如何用意念驱赶这些小虫,它们都不为所动,一个个都在贪婪的享受着他的劳动成果。等到那团阴气全部消散,它们便也四散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泰安心里这个气啊,可是他又没有办法,此时东方天空也已泛白,他则是站起身形,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和疑虑回到了房间,他想在睡梦之中进入识海,向陈淮江一问究竟。 第20章 走火入魔 陈淮江听闻苦娃的所见所感后,默立许久,心中暗叹:“这九龙锁阴阵竟然如此厉害,连丹田之气都被其吞噬,这如同给受阵之人布上一道修行大锁,而这娃娃完全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容器,这布阵之人究竟目的是什么?真的是如同当初和师茹芸所说,保她儿子性命吗? 不过,这小子着实是天赋异禀,我凭借魂体对阴阳之气的敏感,还用了一个月才达到观气阶段,引气更是用了整整半年,而这孩子仅仅是用了一天,真是不可思议。” 师泰安见其沉默许久,忍不住开口问道:“陈爷爷,怎么办啊?咱们到底能不能救冷焰姐姐啊?” “泰安,你做的很好了,一会儿我教完你基础知识后,再教你识穴辨脉,等你学会后,尝试将阴气隐于穴位经脉之中,看看是否可行。” 师泰安望向身影虚无的冷焰,神情坚毅的点头说道:“好的爷爷,您现在就教我吧。” 为了救人,师泰安这一次学得更为刻苦认真,刚把识穴辨脉以及引导之法学会,便迫不及待的离开识海。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陈淮江不禁感叹:“如此善良聪慧的孩子,哎,我陈家后辈若能有这样一位,家族可兴啊!” 师泰安醒来后,迫不及待的跑到院落,盘膝而坐,开始凝神感受周围的气息。这一次进入识气阶段显然比上一次快上许多,同样是在黑暗中寻觅光点,冲出束缚,这一次他仅用了半个小时。 这一次他没有将阴气导入丹田,而是让其贮存于穴位之中,然而穴位之中所能容纳的存量实在是少得可怜。他突然灵机一动,用阴气按照经脉,将诸多穴位连接开来,然后将导引到体内的阴气盘旋缠绕在之前所连的“气线”之上。 如此尝试一番,竟发现此法可行。师泰安心中大喜过望,因为急于求成,他嫌单开一处百会穴作为阴气的入体之口实在过于缓慢,所以他又开了涌泉、会阴两处大穴同时向体内导引阴气。 三路同输的效果的确显着,然而他精神上的负担也更为沉重。只见他额头上大汗淋漓,此时他的意识之中,除了阴气和体内的穴位经脉,再无它物。 庄东旭此时碰巧路过,见到独坐院中的师泰安,她玩心大起,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抬起双手缓慢的向其靠近。 一双纤细洁白的手重重的拍在了师泰安的双肩。 “咚!吓你一跳吧!” 大叫之后,她并未看到预料中惊慌的神情,她所看到的,是喷了一大口鲜血然后倒地不起的师泰安。 师泰安正在潜心修炼,哪里知道身后有人。庄东旭这么一拍一叫,他心头一惊,心神大乱,正在导引的阴气四处流窜,随着眼前一黑,他已经感受不到一切气息。只觉胸口一阵苦闷,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然后他便完全失去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师泰安昏迷不醒,同时他身上的肌肤瞬间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紫红色。 吓人不成终吓己,庄东旭哪想到事态会这番严重,连忙叫人将师泰安送往医院。 医生哪里见过这种病症,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均表示无能为力。此时的师泰安正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连满了各种管线。周围的仪器上显示的数据都在缓慢降低,离他完全失去生命体征,仅仅是时间的问题。 庄东旭站在监护窗前,哭成了带雨梨花,她哪里能够想到,仅仅是开一个玩笑,即将夺走一条生命。 师泰安的识海之中,风云大变,电闪雷鸣,整个识海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陈淮江大惊失色,暗道:“不好,此娃危矣!”然而他受大阵所缚,根本无法从此脱身,他也只能焦急着来回踱着步子,感受着识海中越来越猛烈的震颤。 突然,大阵外围的八根石柱上盘着的八条巨龙,如同活了一般,一齐直飞天际,冲破云霄。 随着时间的推移,识海中的震颤逐渐平息,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识海的暴乱彻底的平息了下来。 识海空中八条巨龙,浑身紫气缭绕的冲破云层,飞了回来,再一次盘绕于大阵的八根石柱之上。 陈淮江看到此景,只觉回归后的八龙,虽然还远不及大阵中心的巨龙大小,但是显然比之前壮硕了许多。而他突感胸前传来一股触电般的刺痛,连接他胸口的铁链,竟然在加速的吸食着他的修为,速度要比原来快上一倍! 再看一旁的冷焰,已经几近虚无,她的身形眼看即将消失殆尽。 陈淮江迟疑了一下,便咬紧牙关,来到冷焰身旁,将自身的修为渡给了即将消失的冷焰…… “快看!稳定下来了!” 抱头痛哭的庄东旭听到医生们的交头接耳,忍不住朝窗内的师泰安望去,只见周围仪器上,本来持续下降的数值,正在缓慢回升。他浑身紫红色的肌肤,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白皙。 即便师泰安的各项生理指标已经恢复正常,但是他并没有转醒的趋势,就这样一直持续着昏迷状态。 他昏迷的第一天,庄东旭一直守在医院,可是第二天,当她接到了一通电话后,便将这里交给庄伯和王旗,一个人匆忙折返回庄家老宅。 庄东旭推开书房门,额头上已是香汗淋漓。陈戚看到她的出现,连忙将手中的档案袋打开,将里面的文件一份份铺在桌面上,展示给庄东旭看。 “旭儿,这是洪哥的尸检报告,他果然如你所料是被人所害!” 庄东旭拿起文件仔细一看,问道:“中毒?” “的确,这种毒药正常的医院是检测不出来的,我按你说的将洪哥的组织样本和内脏提取物发到f国,这才查出,洪哥的确是死于中毒。” “凶手查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这种毒药必须要慢慢下毒,如果一次性投毒的话,正常的尸检都能查出是毒杀,所以我已经锁定了怀疑目标。” “庄伯?不可能庄伯绝对不可能害父亲!李叔?” 陈戚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庄伯的嫌疑更大,可是庄伯毕竟还在,而且以你我对他的了解,我很快便将他排除在外。现在的嫌疑人,正是你所说的李叔,洪哥的司机——李宏畴。”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为什么要害我父亲?” 陈戚又拿出了一份文件,上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份检验报告。 “车载香水?这样的话他不也一样会中毒?”庄东旭看完文件反问道。 “他应该是事先服用过解药。” “他人在哪里?”庄东旭从牙缝里冷冷的挤出了这句话。 “目前还没找到,洪哥出事后,他的亲戚朋友也没见过他。” “父亲待他不薄,为何他要加害父亲?” “他本人应该和你庄家并无仇怨,而且他们一家子都承蒙庄家的恩惠,他若做出此事,无非威逼,或者利诱。你看,这些是我调取的他们一家子的财务流水……” 庄东旭接过文件,问道:“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啊?” “血缘至亲的账户都没什么问题,你再往后看。” “这……一千万?他祖母?” “是的,汇款账户目前只查到了是一家套壳的皮包公司,以上是目前查到的所有线索,你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能把这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辛苦你了陈叔叔,你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出这么多信息的?” 陈戚自信的一笑,说道:“你陈叔叔这些年可是攒下了不少资源呢,况且我身后还有你们庄家的招牌。我去办事了,洪哥这事情绝不简单,你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陈叔叔,我会加小心的。” “对了,后天的发布会……”陈戚突然问道。 庄东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一切照常吧。” 送走了陈戚,庄东旭独自回到了书房,锁好房门后,她整个人背靠着房门瘫软下来,刚才的睿智,刚才的处事不惊全部荡然无存。她想起父亲,想起母亲,想起了还躺在医院里的师泰安,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绷不住了,她只能在这无人的时刻释放自己的情绪,尖叫、大喊、撕心裂肺的哭泣……毕竟她才十四岁。 哭累了、哭倦了,她也释放了,她擦干泪水,扔掉悲伤,拾起自信,重回到桌案旁,拿起陈戚刚才留下的文件思量了起来。 “到底是谁会加害父亲?难道……是他?!” 想到这,她连忙拿起电话,打给了陈戚。 “陈叔叔,你帮我查一下庄东阳近一年的行踪。” 第21章 发布会 通源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庄东阳头一次期盼时间能过得更快一些,他手中拿的日历摆件上,距离画着大红圈的日期仅剩一天。 连秘书林维文在一旁汇报的工作他都置若罔闻。 “那臭丫头最近没什么动静吧?”庄东阳突然发问,打断了林维文的汇报。 林维文一愣,整理了一下思绪,答道:“她倒是没什么大动作,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 “医院?” “昨天那个墓地里的野小子,不知何故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小姐她一直都在医院守着。” 庄东阳一阵冷笑,说道:“呵呵,死了才好呢,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克谁。只要不耽误明天的发布会,等老头子的遗嘱一公布,回头我坐稳这个位子,倒是可以考虑送送他们。” “可是……” “嗯?” “小姐虽然没什么动作,但是那个律师陈戚却表现的异常活跃,他好像一直在调查老董事长的死因,而且……他也好像在调查您。” 庄东阳闻言心头一凛,随即释怀,说道:“咱们可是按照神秘人的布局来操作的,即便他能查到些什么,他也没有证据。对了,还没查出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吗?” 林维文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说道:“他给您发的邮件经过层层中转,根本查不到源头。” “查不到就算了,现在只能判断,他和咱们是友非敌,毕竟他给我出的法子还都很管用。对了,那个李宏畴……?” “董事长您放心,已经处理干净了……” 医院的天台之上,陈戚正一脸愁容的向庄东旭汇报着近期的调查结果。 “还是没查到李宏畴踪迹,这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而他祖母账上的一千万,却是变卖土地所得,据说她家那片地即将被征用,能炒到这个价格也算合情合理。” 庄东旭也是愁眉紧皱,线索戛然而止,根本找不到一点有用的证据。 “陈叔叔,庄东阳那边呢?” “这个纨绔无非就是集团、会所、别墅,几乎是三点一线。不过,据王旗所说,他半年前曾经去过一次通大鉴定中心,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天庄东阳身边一个保镖都没带,王旗出于对旧主安危的关心,尾随其后暗中保护,所以才得知此事。” “通大坚定中心……”庄东旭想起父亲给她留下的视频,所有谜团顿时豁然开朗。 她心中一阵冷笑,暗道:“他一定是去做了亲子鉴定,知道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所以才精心谋划出一出弑父夺遗的好戏……可是他又是如何怀疑到亲缘这个问题上的呢?而且凭他的智商,应该做不到这般滴水不漏吧?莫非是那个林维文给他出谋划策?” 陈戚见她半天思而不语,问道:“旭儿,还继续查下去吗?” 庄东旭叹了口气,说道:“算了,陈叔叔,既然线索都断了,再查下去也没有必要了,明天就是发布会了,时候也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以陈戚多年来阅人无数的经验,他已看出庄东旭的心中自有一般谋划,不过她既然不说,自己也不好过问。 “旭儿,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叔叔永远站在你这边……”陈戚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将庄东旭一个人留在空寂的天台之上。 略带凉意的夜风吹拂下,庄东旭的一双粉拳已是用力握的发白,瘦弱的身躯在风中颤抖着,却不是因为这夜的清凉,而是她心中恨的明朗…… “庄东阳,你虽然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好歹父亲还将你养育成人。虽然父亲叮嘱过我不要为难你,可是你不仁不义,也休怪我冷血无情了。” 庄东旭说完,信步来到了天台边缘,从高处俯瞰着城市的霓虹,一阵冷笑:“哼哼,只有站的越高,摔得才会越疼,我们庄家的东西,你一样也拿不走!” 通源集团的新闻发布会如期举行,偌大的会场会聚各方媒体,座无虚席。 “你看庄家大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啧啧,大小姐也是美艳非凡啊!” “只可惜年龄太小了点儿……” “你说说人家庄老爷子咋那么会生呢!” 各方媒体记者交头接耳,无不将目光聚焦于台上的兄妹二人身上。 只见陈戚端坐中央,左手边是春风得意的庄东阳,右手边则是神情泰然的庄东旭。 随着发布会的正式开始,台下立刻安静下来,只有大厅中回荡着陈戚宣读遗嘱的声音。 随着遗嘱的公布,庄东阳先前的春风得意荡然无存,他那难看的脸色是越来越绷不住,然而在众多媒体面前,他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愤怒。 “这小丫头真大气啊!” “是啊是啊!听说她才十四岁!” “啊?还是一个初中生呢吧?” “小小年纪就霸气侧漏啊!” “她对他哥可真好啊!” “……” 这场新闻发布会在窃窃私语中开始,也在窃窃私语中结束,庄东旭俨然是发布会中最亮的一颗星,想必次日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非其莫属。 通源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此时已是一片狼藉,气急败坏的庄东阳,但凡是身边能用来泄愤的,全都被他砸了个遍。 “凭什么!凭什么?” 林维文躲过了迎面飞来的烟灰缸,连忙劝道:“董事长您消消气,虽然闹上今天这么一出,这董事长的位置不还是您的吗?” “这位置我坐着扎屁股!凭什么老头子给她留百分之二十八,而我却仅仅是十二?凭什么所有不动产和存款都是她的?凭什么?我特么才是庄家长子!” “董事长,她不是已经在发布会现场就宣布将所有股份转赠给您了嘛,咱们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嘛,您还气个什么劲儿啊?” “转赠……转赠!说起这个我就更来气!你猜猜看明天媒体会怎么说?说我庄东阳这通源集团董事长,是别人让出来的!让我这张脸往哪放?我以后还怎么混!?” 林维文脸上闪过一丝邪恶的笑容,心道:“我还得再拱拱火啊,你越愤怒就会越愚钝,你越愚钝,我才会越有机可乘,就凭你还能让集团发光发热?如今你这位置坐着恶心,那我就替你坐吧,你就安心当个挂名的董事长,做我手中的傀儡吧!哈哈哈!” “董事长,这些不都是拜那臭丫头所赐嘛,你现在位置已经稳固了,就想法子治她啊,集团上下事务有我替您盯着,您大可放心。” 林维文这么一说,倒是真让庄东阳冷静了下来。 此时他正背对着林维文,思量着林维文的话语,毕竟他也不是傻子,他感受到了林维文对权力的渴求。 他转过身,面对林维文,一脸从容的坐在了沙发上,说道:“不急,我倒想看看黄老道所说的那个孩子,能不能把臭丫头克死。当务之急是要处理好集团的公关问题,尤其是我的个人形象。” “好的,董事长,我这就去办。”林维文说完转身告退,心中却在暗骂:“看来是我着急了……” 庄东旭和陈戚正坐在回庄家老宅的车里。 陈戚心中窝火:“你当初和他签的那个协议根本就没有必要,完全就是赔钱的买卖!早知道洪哥给你这么多,你压根就不用和他签什么狗屁协议。” 庄东旭拉起陈戚的手,安慰道:“事已至此,陈叔叔您就别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还不如当初我先偷看一下里面的内容早点告知于你呢。” “这种事您是做不出来的,就因为父亲相信您的职业操守,才会把遗嘱交给您啊……我虽然没了那二十八的股份,但是我不也是得到了很多吗?而且,他拿到了这些股份,他在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坐着舒服吗?” 陈戚想到此处,心里多少有些释怀,笑道:“你个坏丫头,想必那个纨绔此时得气死过去。不过……用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出一口恶气,我感觉并不划算。” 庄东旭心里却并不这么认为,她相信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若非如此,她能否再见到陈戚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陈戚手中的遗嘱了。她此时已经知道父亲被庄东阳所害,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并不打算放过庄东阳。然而如何能够从庄东阳手中将庄家的所有股份尽数夺回,这也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想到此处,她不免感觉压力山大。胸口不禁苦闷异常,喉咙一阵瘙痒,竟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株株血红色的小血花,绽放在了车子的真皮座椅之上。 陈戚见状大惊失色:“旭儿!旭儿!你怎么了?快!掉头!快去医院!” 第22章 通州四公子 天御豪庭,是座通州最大的娱乐会所。其背后的势力杨家,乃是实力唯一可以与庄家匹敌的通州第二大家族。 庄家的财富都源于正规经营的商业帝国。而与庄家不同,杨家的财富都来源于那些黑灰地带见不得人的买卖,可谓是臭名昭着。 直到半个世纪前,掌管通州文化产业的陈家衰败,杨家趁机巧取豪夺,拿下了文化领域的市场,再结合自家经营的娱乐产业,可谓是将“文娱”二字发扬光大,这也让杨家成为了可以上的了台面的大家族。 然而就在这天御豪庭最顶级的包房之内,杨家公子杨钊正手持酒杯,朝正位上座的一人毕恭毕敬的贺道:“恭喜大哥拿下通源集团!” 在座的另外二人也提杯附和:“恭喜大哥!” 坐在正位的庄东阳一脸愁容,没说什么,而是将酒杯高高一举,随后一饮而尽。 因为巨大的圆形餐桌前只坐了四人,所以杨钊与庄东阳的距离较远,他不得不起身来到庄东阳面前,为其斟酒续杯。 杨钊的靠近让庄东阳眉头一紧,心里好生厌恶。 这个矮小瘦弱的男人,一脸尖嘴猴腮的模样,也不知是先天畸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仿佛天生没有脖子一般,一颗丑陋的大脑袋就镶嵌在那瘦弱的身躯之上,说起话来尖声尖气,身上还带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儿。 “来!大哥,我给你满上!” 杨钊身上的味道让庄东阳屏住呼吸,虽然他不喜欢眼前这人,但是碍于情面,他还是勉强挤出一点微笑,说道:“谢谢二弟。” 杨钊又一次提起酒杯,说道:“这段时间大哥一直忙着家里的事,咱们通州四公子也是好久没聚了,如今大哥成了通源集团的一把手,真让弟弟们羡慕啊,我家那个老不死的也不知道怎的,咋就就活的那么硬朗,我怎么就摊不上大哥这样的好事呢。” 他这一番尬聊居然让在座几人没法接着这个话茬往下唠,场面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而这沉默,很快便被坐在庄东阳正对面的一个俊俏青年打破。 “大哥得偿所愿,可喜可贺,以后咱们兄弟三人更应该仰仗大哥了,来,干杯!” 说话这人乃是通州师家二公子——师雨田。话说这师家,本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其祖上乃是裁缝起家,后不知因何发迹,如今已成了通州日化、轻工领域的行业龙头。 不同于其他三公子,师雨田一身白衣白裤白皮鞋,一张俊俏的白皙脸蛋,比他那能够反光的三七分油头还要抢眼。虽然举止投足间尽显几分儒雅气息,但是他那相比常人略重的黑眼圈,却也使其看上去有些孱弱。 庄东阳遥举酒杯,一副老派沉稳的模样,好一副大哥风范,笑道:“谢谢四弟。” “大哥,你咋闷闷不乐呢?”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说话这人乃是通州四公子中排行老三的徐洪亮。他人如其名,声音洪亮,虎背熊腰、铜铃大眼,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身上穿着的黑色跨栏背心,仿佛包裹不住他那一身健硕的肌肉。 而他们徐家虽然财富不巨,但在通州却是极为重要,通州地界内的水陆空三界运输,可谓是他们一家独大。 师雨田抢先接过话头,说道:“大哥明显是被庄老爷子和他那个好妹妹气到了呗!三哥难道没看今天的发布会吗?” “我哪有功夫看那玩意儿。”徐洪亮小声咕哝了一句,但是他这“洪亮”的小声,着实让庄东阳心里有些不悦。 “那小丫头片子太过分了,的确是让大哥有点儿下不来台,大哥你若是愿意,二弟我倒是想帮您调教一番,保准以后她能乖乖听话!”杨钊一脸坏笑的说道。 庄东阳心知杨钊对待女人的手段,心头一阵作呕,即便他心里再想收拾庄东旭,他也不愿用杨钊那种下作的手段。 师雨田接过话茬,说道:“二哥,你那么多佳人作伴,这庄小妹您可就别和弟弟争了。”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庄东阳,笑道:“大哥,您家小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小弟不才,若能娶到小妹,可谓是天大的福分了,届时你我庄师二家联姻,咱兄弟二人岂不是亲上加亲?” 师雨田见庄东阳犹豫不语,便继续说道:“大哥,虽然您现在是通源集团的董事长,但是小妹的手里也是有不少东西吧?只要这事成了,小妹的东西不就是您妹夫我的咯?弟弟绝不私藏,统统奉上交还给大哥。弟弟只是图小妹这个人,图这段姻缘罢了!” 杨钊在一旁看得透彻,讥讽道:“四弟这话说的比人长的都漂亮,你所图的是庄家女婿的名号吧?有了这个名号,你们师家在商圈里可是大有作为的空间啊。” 师雨田尴尬的一笑,说道:“哎!二哥看的通透啊,这点弟弟我都还没想到呢!谢谢二哥指点!” 杨钊仰头喝了口闷酒,他也不是不想当庄家的乘龙快婿,若是论背景,他们杨家更是门当户对,可是若论才貌和年龄,除非是庄东阳和妹妹有深仇大恨,否则这事儿是半点可能都没有。 庄东阳虽说觉得他们师家实力一般,但是对这个四弟师雨田还是比较认可的,虽然这小子有些花心纵欲,但是论相貌和才学,还是颇为出众,要说通州各世家的同辈中人,他可谓是上上之选。 可是一想到那个妹妹,他心中就气闷异常。如此聪睿的丫头,在自己面前装傻卖萌这么多年,自己竟然全然不知,而且自从庄洪死后,她可是摘下了伪装的面具,没少给自己苦头吃。况且现在已经和她撕破了脸,这婚姻大事她如何能够听自己安排。 想到这,庄东阳摇头苦笑,说道:“哎!四弟和小妹可谓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啊,这事儿我绝不反对,可是,现在这小丫头片子,翅膀硬了,根本不听我摆楞。” 师雨田仿佛早就想好了对策,一脸自信的答道:“大哥,您可别忘了,您现在不仅是通源集团的董事长,您更是庄家的大少爷,如今庄伯父含笑九泉,您可是庄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人啊!而小妹呢?刚刚十四岁,还未成年啊!您可是她的监护人!弟弟也不求你对小妹强加要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弟弟只需要哥哥您多给我创造些机会,我自然能让小妹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 若是平时,庄东阳听到他说这话,心里肯定是一通暗骂:“谁特么给你的迷之自信,你是不知道那小丫头有多机灵!” 可是这次,庄东阳完全没有那个心情,此时他心中大喜,就如同沙漠中得水源、黑暗中得光明一般,只因师雨田无意中提到的那三个字——监护人! “监护人的权利如果利用起来,未必能从庄东旭那得到些实质性的好处,但是想要拴住这个小丫头,那可是异常简单的事,起码能做到让她不给自己捣乱。而且这权利在手中使用得当的话,嘿嘿……” 想到这,他心中的阴霾烟消云散,喜过心头,又上眉头,欢颜尽展。 “来来来!喝酒喝酒!哈哈哈!痛快!” 一杯作罢,庄东阳竟然提着酒杯来到了师雨田身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道:“四弟的提议甚好!等我回去就去找那丫头,定要促成此事!” 师雨田恭恭敬敬的举起酒杯,说道:“还望大哥……哦不!是大舅哥能给妹夫做主!” “哈哈哈哈!好!”喝完杯中酒,庄东阳拍了拍师雨田的肩膀,又朝徐洪亮走去。 师雨田习惯性的掸了掸刚刚被拍过的肩膀,仿佛上面落了脏东西一般。随后他提起酒壶跟了上去,为庄东阳续上了一杯。 徐洪亮见庄东阳走来,想要起身相迎,却被庄东阳按住肩膀,给摁了下去。 “三弟,回头帮哥哥招点人马,我那个安保经理如今反了水,带着一众旧部投奔臭丫头去了,我这缺人啊!” 没等徐洪亮回话,杨钊抢道:“大哥,招人这事儿你找我啊!我们家可养了老多好手了……” 没等他说完,庄东阳便打断了他,“我要底子干净的,毕竟这些人是要在集团做事。” “好嘞!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徐洪亮大声答道。 庄东阳满意的一笑,与其碰杯而饮。 杨钊热脸贴上冷屁股,碰了一鼻子灰,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还得继续贴上热脸去舔这个庄家大少爷。 “行行行,你们都是干净人,那不干净的事儿我来做,大哥,你那个安保经理叫什么来着?我叫人收拾收拾他。” “王旗。” 见庄东阳正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杨钊连忙端起酒杯,一脸谄媚的问道:“您是要胳膊还是要腿儿?” “二弟你看着办吧。” “叮!”庄东阳仅仅是和杨钊碰了一下杯,便从其身后越过了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与其他二人相比,这不同的待遇让杨钊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但他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能在心中对庄东阳一通臭骂。 “二弟,今天喝酒,怎么不见你叫来几个‘圈儿’里的妹妹助兴啊?” 杨钊嘿嘿一笑,说道:“大哥不发话,我也不敢冒然上菜啊。”说完他拍了拍手。 只见大门一开,一排美艳动人的美女缓缓走来,多数竟是一些在荧幕上叫的上名号的丽人。 杨钊一脸叹息的说道:“本来还有一道主菜,可是这次大哥无福享用了……” “哦?什么主菜?” “前阵子有个女警,一直在找我们家麻烦,后来被我所擒,本想和三弟四弟调教好后,让其好好服侍哥哥的,啧啧……可惜喽可惜喽……” 庄东阳见师雨田和徐洪亮都是一脸惋惜之态,不由得好奇问道:“我还真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大餐能让三位弟弟如此回味无穷。” “那女子人如其名,冷若冰霜,性子却如同烈火,就连二哥的媚药都不能使其降服……哎……”师雨田说完遥指一站立美女,那美女便婀娜的凑近他的身前,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那撕心裂肺的叫喊,比我声音都大,头一次遇到这么冽的妞儿!”徐洪亮说完,招手引来了两名佳人作陪。 “我们兄弟三人轮番上阵,手段用尽,调教了两天两夜,都没能让其屈从,这个叫冷焰的小妮子,真是如同一匹野马啊!”杨钊说完将目光投向余下的一众美女,那些佳人无不心中一凛,一丝惶恐闪过娇容。 庄东阳闻言,吞了口馋涎,问道:“人呢?人呢?让我试试!” 杨钊一脸埋怨的看向师雨田。 师雨田无奈的解释道:“一个不注意,竟叫她一头撞死了,哎,如此烈女,从此香消玉殒了……” 第23章 军体拳 冷焰端坐于识海,只感觉魂力正被胸前铁链飞速的抽离。虽然身后有一股寒流在为其补充阴气,而自己将其转化为自身魂力的速度却远不及大阵的吸食。 冷焰深知自己大限将至,生前的种种竟然在眼前一闪而过,而自己死前所遭受的惨无人伦的遭遇也再度重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随着她的声声大喊,回忆中那不堪的画面竟如同玻璃一般尽数碎裂。 “嘭嘭嘭……”空气中传来了七声闷响。 正在为其渡功的陈淮江心中一惊:“鬼魄七门全开!?” 陈淮江连忙收手,飞身远离了冷焰,心中暗道:“我修习鬼修五十余载,方开三门,这丫头竟然一下子七门全开?哎!生前遭此大辱,有如此强大的执念也情有可原。罢了罢了!如今她鬼魄七门尽开,也不用我为其耗费修为了……” 冷焰此时只觉浑身通透,闭目之下,竟看到识海上空密布的云层竟然泛起耀眼的紫色霞光。 在这霞光的照耀下,空中的一缕紫气下垂,竟进入她的顶门百会之穴,紫气下沉,又依次过了眉心轮、喉轮、心轮、幻海、脐轮、腹轮和海底轮。 紫气的注入下,她只觉胸前压力骤减,浑身舒爽,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 她睁开双目,看到陈淮江正负手正站在前方看向自己。 “师父。” 陈淮江点了点头,来到她近前,说道:“你鬼修已入大成,积聚阴气转化魂力无非就是时间上的事。” 冷焰跪在陈淮江面前,叩首相拜,说道:“徒儿多谢师父的指点和照料。” “那几人就是通州四公子吗?” “师父您……”冷焰一惊,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刚才给你渡功保命,你我魂识相连,我都看到了。” 冷焰鬼脸羞红,有些不知所措。 陈淮江冰冷的说道:“欺我爱徒至此,此等恶人不能再让其为祸人间,这仇得报!” 冷焰闻言心生感动,鬼泣不已,只得连连叩首相拜。 “起来吧,也不知泰安那小子现在怎样了,你我的报仇大计都得指望着他啊,哎……” 陈淮江说完,若有所思的望向了识海浓厚的云层…… 师泰安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着,一开始他都是无知无觉的无意识状态。后来他渐渐的才恢复了感知,他感受到自己深处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没有一丝光芒,使其睁眼不能视物;没有一丝声响,使其竖耳却又无声;没有任何实物,使其手不能触,脚不能抵…… 他如同黑暗中的浮萍,只能感受、不能左右。 黑暗中一个白蓝金三色光团,此时正如同喃喃自语一般。 “感觉自己像个球,呵呵,好可笑,如今我的状态是不是陈爷爷所说的三魂呢?识在魂在,胎光、爽灵、幽精三魂应该都还好吧?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之前感觉整个意识像是被炸散了一般。” “有识而无感,我的七魄都哪去了?尸狗、伏矢、雀阴 、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你们在哪呢?” 每当这三色光团心中所念,黑暗之中便有一个小光团出现,如同被其召唤而至。 三色光团周围很快被七个小光团围住,这七个小光团一同冲向三色光团。随着这七个光团的消失,之前的三色光团光芒大盛,发出了一片耀眼的白光。 这白光冲刷着黑暗,随着白光势头大涨,周围的黑暗很快便被其取代,慢慢的光芒之下便开始有了色彩…… “我这是在哪?”师泰安睁开眼后,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他身边竟无人答话。 他望向了远处的玻璃窗,窗外正站着一个佝偻老者,竟是庄伯。他刚想要抬手去叫,却见庄伯笑呵的跑开了。 另一间病房内,庄东旭正靠坐在病床上,一脸愁容。 “旭儿你也别犯愁,这门亲事只要是你不同意,他们断然是不会拿你怎样的,不过眼下这个庄东阳摇身一变成了你的‘监护人’,这点有点难办,就连我当初都忽略了这一点。” 庄东旭心中苦闷,心道:“哎,看来自己为父报仇的大计恐怕要等到成年之后了。也不是没有提前摆脱这个‘监护人’的办法,只是如此一来,家丑外扬,庄家恐怕就会成为通州最大的笑话。颜面尽失的庄家可不是自己这个年幼少女能够撑的起来的。祖辈苦心经营的家族事业,恐怕就要毁在自己手中了……哎,四年,我真的要再等上四年吗?” 这时,病房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庄伯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姐,醒了!师少爷他醒了!” 庄东旭闻言大喜,飞身下了病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丫朝外跑去。 陈戚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跟出了病房,一边走一边摇头苦笑,心道:“旭儿这是少女怀春、喜欢上那小子了……咦?师少爷?师泰安……他会不会和那个师家……” 想到这,陈戚并没有走向庄东旭消失方向,而是走向了另一侧的电梯,带着满心的疑虑,他按下了下楼的按钮。 师泰安已经自行拔掉了身上的管线,正在床下活动着久卧的筋骨。除了感觉身子骨的酸涩之外,他并未察觉身体有何大碍。 看到庄东旭出现在玻璃窗前,他快步的迎了上去。 “庄东旭!” “师泰安!” 隔着玻璃窗,二人双掌相对,不停的呼喊着彼此的名字,像是一对顽童,更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叫唤了好一会儿,庄东旭才意识到二人此时还相隔一幕,她嗤笑一番快步进了病房,拉起师泰安的手便朝外走去。 师泰安感受着手指尖传来的轻柔,这温婉的拉力,即便是拉他堕入地狱,他也愿随之而去。 医院的走廊里,一对少年男女携手前行,虽然都穿着病号服,都光着脚丫,可是脸上却洋溢着纯真开心的微笑。女孩灵若动兔,男孩纯若霞光,霞光追兔,好一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微风徐来,吹散了二人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庄东旭拿出了电话打给了王旗。 “王哥,我俩在住院部门口呢,你把车开过来呗?” “额……小姐,我这边遇到点麻烦,您恐怕需要多等一会儿……” 电话另一头随之传来了“啪”的一声脆响,电话的讯号戛然中断。 庄东旭心感不妙,拉着师泰安原路折返,去寻庄伯。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王旗已经被人里外三层的围在中间。他看了看刚刚被人打掉的电话,心里好一阵心疼,脸上却露出了不屑的笑意。 “你就是王旗啊?”其中一名领头人,手持钢管,直指着王旗面门问道。 王旗用手指拨开了停在眼前一公分处的钢管,神色泰然的说道:“没错,我就是王旗,我没买碎屏险,修电话的钱你得赔。” “我呸!”领头人啐了一口,便抡起了手中钢管,朝王旗头上砸去。 钢管的破空之声戛然而止,那根钢管竟然在半空中被王旗单手抓住。那领头人的脸涨得通红,因为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根钢管就如同长在了王旗手中一样,纹丝不动,落不下去,抬不起,抽都抽不出来。 王旗另一只手掏出香烟,手指巧妙的在烟盒上一弹,一根香烟就飞进了他的口中,随后他又拿出了一根火柴,手臂一挥,那火柴头在接触到钢管的瞬间竟然燃了起来。 他如此悠然自得的吞云吐雾,气势上竟和当初在墓地带人围攻师泰安时全然不同。 只因他自幼生在农村,在老一辈人中流传的民间故事、灵异事件,让他从小特别惧怕鬼神。再加上上次面对的是个手无寸铁的少年,他本就不屑于欺凌弱者,当时在墓地也就是做做样子给庄东阳看而已。 此时的境况大不相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小混混,虽然人多势众,但是王旗全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干他!弄死这个叛主求荣的三姓家奴!” 话音刚落,那个为首之人松开了钢管,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把匕首,竟然直刺王旗面门。 王旗也放下手中钢管,左手成掌,掌心朝上,直插对手咽喉,左臂与敌方手臂相触之际,竟然巧妙的将其向左弹开一尺,化解了敌击。 王旗掌尖刚击中对手咽喉,一双锃亮的军钩大皮鞋也已落在了对方胸口。那人在这巨力侧踢之下,向后飞了出去,同时还撞翻了数名同伴。 “当啷……”钢管落地之声刚刚响起,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 “穿吼弹踢。”王旗吐了个烟圈,不紧不慢的报出了招式的名字。 一众混混见为首之人此时失去意识,心知单挑绝难取胜,齐声叫喊着便一拥而上。 一根铁棒袭来,王旗不躲,反而迎了上去,只见他向前踏出一步,左臂抬起形成一个直角,刚好卡住对方的手关节,随着“咔吧”一声脆响,对方的手肘竟然随着王旗的转身而扭曲了起来。 “转身别臂。” 被锁住手臂之人随王旗力道牵引,整个人挡在了王旗的左侧,如同一块人肉盾牌,正好挡住了其他人的攻击。 一把西瓜刀朝王旗右侧空隙迎面砍来,王旗抽回左手,同样是向前一步迎了上去,左手一把抓住对方手腕,随着他伸直手臂,对方的手臂向后扭曲着,然而更为扭曲的,则是对方的身形,如同是被人拉开的一张弓一般,胸口大开的暴露在王旗的面前。王旗左臂曲肘,狠狠的向那人胸口砸去,那人仅是喷出了一口鲜血,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不省人事。 “上步砸肘。” “虚步砍肋……掀腿压颈……弹裆顶肘……”每当王旗报完一招,对方至少便有一人倒下,很快王旗周围便围了一圈失去意识的混混。而王旗的右手始终夹着香烟,香烟仅仅烧尽了半截。 一个黄毛小混混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他大声叫喊着:“上啊!大家一起上!”然而环顾一周后,他才发现,整个地下停车场此时还站着的,只有他和王旗。 “当啷。”黄毛小混混握着的棍棒也已被吓的脱手掉落。 “这……这尼玛是什么招式?”小混混瞪大了双眼颤抖着问道。 王旗冷眼看着对面已经失去战意的黄毛小子,他猛吸了一口香烟,将烟屁弹在了地上,烟头的火花在地面炸开,随即消逝。 “军体拳……”话音刚落,王旗已经来到了混混的身边,那一直未曾出手的右手在拍向了混混的肩膀…… 黄毛混混紧闭双眼,准备迎接痛击,然而他所感觉到的,只是肩上一沉,一只厚实的手掌只是轻扶在了自己肩头。 “年纪轻轻的别混了,去当兵吧……”说完他收回右手,一边掏出车钥匙,一边帅气的向车子的方向走去,留下了一个中年男人壮硕的背影。 黄毛混混已经跪倒在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众多同伴,他有些不知所措。 “妈的!” 一声咒骂和飞快向自己方向跑来的脚步声,让混混不禁回头望去,见神情凶恶的王旗正由远及近,混混胯下一湿,便吓得昏死了过去。 然而王旗并没有理会那个混混,而是跑向了刚刚被打掉的电话。 “哎,屏幕碎了,但还能用……咦?他怎么倒了?我也没对这孩子动手啊。”王旗念叨完,便拨通了庄东旭的电话。 “大小姐,抱歉啊,耽误了点时间,我这边处理好了,这就去门口接您。” “啊,这么快啊,我还以为王哥你出什么事了呢,吓死我了……” 庄东旭的担心让王旗心中一暖,这可是当初给庄东阳当狗腿子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他心里已经猜到找自己麻烦的这些人是受何人指使,而且他也知道,这些麻烦以后恐怕还会要升级。然而现在的新主子,让他感觉自己终于能做一回好人,所以他心中甚慰,无所畏惧。 庄东旭和师泰安上车后,便开口问道:“咦?王哥你身上怎么有血?” 王旗看了看自己袖子上的斑斑血迹,答道:“啊,不是我的,咱们去哪啊大小姐?” 第24章 纯玉真人 庄东旭柳眉轻皱,想起几分钟前电话里王旗的言语,她预感危险将至。然而有师泰安和王旗在身边,她此时却莫名的感觉安心。 “王哥!都说了多少次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叫我旭儿就行!”庄东旭佯装愠怒的说道。 王旗看着后视镜里的二人,一脸坏笑的说道:“好好好!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 庄东旭何等聪明,心知王旗所言是暗指一旁的师泰安,脸颊霎时间爬上一抹绯红。 “王哥你真坏!咱去金樽购物中心,我要带泰安哥哥好好的体验一下生活。” 金樽购物中心是通州地界最大的购物广场,众多知名品牌都是挤破了头的想要在此开上一家店面,能在这里开店,那就是最好的广告。 师泰安这个远山墓地里长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么多琳琅满目的商品,哪里见过如此多姿多彩的世界。他紧随庄东旭的脚步,在一旁不停的问东问西,而庄东旭更是不厌其烦的为其解答所有的未知事物。 三人从其中最大的一家店面出来时,已然是换了一身行头。 师泰安身穿天蓝色的丝质衬衫,腿着一条白色七分背带裤,脚踩一双黑白相间的休闲小皮鞋。加上他那张白皙帅气的俊朗面容,在这商场里的回头率绝不比一旁的庄东旭低。 莫说他这一身穿戴值多少钱,就是庄东旭此时所穿的粉色过膝连衣裙就价值十余万元,脚上那双素朴至极的白色皮凉鞋,更是价值二十余万元。好在整个通州已经普及人脸支付,庄东旭的这张俏脸,在这里就是活动的金库。 由于庄东旭不同于庄东阳,她不在意安保人员的穿着,所以王旗也脱下那身早就穿腻了的黑色西装,换上了一身心心念着的迷彩服。若不是常年做保镖的强大气质使然,他这一身穿着,活脱脱的成了一名农民工。 然而他此时的境遇,和那些在批发市场扛大包的力工也并无两样。双臂之上挂满的购物袋,甚至埋没了他壮硕的身躯。旁人第一眼看到,可能会以为他是一辆装满货物的购物车。 望着前面手拉着手,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相谈甚欢的一对金童玉女,王旗虽然苦不堪言,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感觉这景象很甜…… 商场里的一家玉石店内,两名老者正在选购玉石,突然这二人身形一震,竟一同回头望向店外,而他们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刚刚经过的庄东旭三人。待三人消失于他们的视野,这两名老者才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而望。 而这其中的一名老者,正是之前为庄洪做超度法事的黄道长。 另一名老者,满头白发,然而他的肌肤甚至要比他的白发更白,像是浑身都得过白癜风一般,看起来甚是诡异。这名老者正是黄运昌之前邀来通州的师父、纯玉真人——冯珏。 “好强大的阴邪之气!”冯珏率先开口说道。 “师父,那少年就是我和您所说的墓地邪童。” 冯珏点了点头,说道:“走,咱们会他一会。” 黄运昌跟着冯珏身后,走出了玉石店,二人一同朝师泰安的方向走去。 王旗眼中精光一闪,目光朝身后二人一瞥,再看前方庄东旭已经拉着师泰安进了电玩城,他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朝身后的两名老者走去。 “两位老先生跟了好一阵子了,莫非和我家小姐少爷认识?”王旗礼貌的问道。 冯珏率先开口,所问非所答的说道:“哟,小伙子灵觉不错嘛!”说完,他又在王旗粗壮的手臂上捏了捏。 “嗯,根骨也不错,比你年轻时强多了,可惜,就是年岁大了些。” 说完,他手指王旗,又朝黄运昌命令道:“照这个标准,给我找个十八岁的,我要炼制人傀。” “是,师父。”黄运昌虽然嘴上答应的痛快,心里却是在想:“你个老瘪犊子,是不是大限将至了?都开始准备炼人傀了?当初你骗我入门恐怕就是要拿我炼制人傀吧?还好老子年少轻狂破了身,否则就成了你续命的皮囊了。” 王旗的目光落在黄运昌身上,当他认出眼前这人就是身着便装的黄道长时,神情霎时恭敬了起来。 “黄道长?您怎么……” 黄运昌清咳了一声,瞬间装出一副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模样,虽然他和王旗不熟,但是自己没少在庄家露面,被人认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嗯,小友既然认得老夫,那这事就好办了。这位是我师父纯玉真人冯珏。” 王旗连忙放下手中东西,躬身施礼:“参见冯道长。” 黄运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和庄家颇有渊源,前段时间发现庄家屡遭阴邪之祸,怕是以后会有大灾,所以特意将师父请来,为你们庄家驱邪避祸。” “劳烦黄道长费心了,我这就进去叫小姐出来。” 冯珏突然将手掌在王旗的手臂上一搭,说道:“我等二人远远观望即可,小友你也歇息一下吧。” 王旗只觉手臂传来一股强大的暖流,直冲头顶,只觉眼前白光大闪,整个人就软软的瘫坐在地上,此时他能听到看到周围的一切,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黄运昌见状心中暗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冲阳’?老瘪犊子身上这么多绝学,咋就不教教我呢?” 冯珏见徒弟神情惊讶,得意的一笑,向黄运昌使了个眼色,便朝电玩城内走去。 电玩城内,师泰安和庄东旭玩起来简直是欢畅的起飞。可能是男孩子天生对电玩这东西接受度高,不管是什么游戏,师泰安都能很快上手,和庄东旭打的有来有回。 在冯珏眼中,师泰安正被一团浓郁的黑气所笼罩着。而这黑气,就是他们道家所说的妖邪之气。 不同于冯珏以往所灭邪祟,师泰安周身的邪气,并不去主动侵蚀周围的普通人,当他和周围人接触时,那团邪气有时甚至还会避开旁人。 “有点意思……”冯珏说完,又向黄运昌问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黄运昌摇了摇头,说道:“啥也没看着,就是感觉那孩子阴气好重,邪性的很。” “废物!修行这么多年连观气都做不到,还总埋怨我不教你东西!我看你把心思都放在敛财上了。” 黄运昌老脸一红,心道:“你个老瘪犊子!除了画符念咒五行八卦,你也没教过我观气啊!” 冯珏又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师泰安虽然邪气大盛,但是真就是一个纯真少年,心想:“他若不为祸人间,我也没有必要在此就灭了他,只是……为何他这邪气如此奇怪?” 想到这,他便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冯珏来到玩的正欢的师泰安身旁,伸出手掌朝他的手臂探去。为了防止反被邪气入体,他的手掌之上还裹上了一层真气。 当他的手掌穿过师泰安周身黑气的时候,竟发出了“嗞啦嗞啦”的声响,仿佛什么东西被烧着了一样。 冯珏心中生疑,自己的真气居然被这邪气灼烧掉了不少。但他并没收回手掌,竟然直接将其搭在了师泰安的手臂上。 师泰安只觉臂上一热,转头朝冯珏方向望去,问道:“爷爷,您有事吗?” 冯珏笑着说道:“哎呀,我认错人了,我以为是我孙子呢。” 可他心中却大为惊讶:“我的真气居然注不进去!而且……”随着他收回手掌,只感觉一股邪气顺着自己的经络冲入自己的体内。他体内的真气在这股邪气的翻搅之下一片混乱。他的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好生的难受。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强压体内真气,朝师泰安问道:“孩子,你和寻元仙人是什么关系?” 师泰安摇了摇头,这个名号他连听都未曾听过。 冯珏也不多问,转身朝远处消防通道的楼梯间走去。进去后他见四下无人,索性盘膝坐在了地上。黄运昌此时不敢多言,只能守在师父的身旁,心中隐隐感觉事情不妙。 过了一刻钟,冯珏终于睁开双眼,双唇一动,吐出了一口黑血,体内的邪气也随这口黑血排出了体外。 “怎么了师父?”黄运昌关切的问道。 冯珏摇头苦笑道:“这孩子动不得啊!” “咋动不得?他有那么厉害?连师父你都治不了?” 冯珏又摇了摇头,说道:“治倒是能治,就是不敢治罢了,他背后可是有座大靠山啊!” “谁啊?” “寻元仙人——白昭裴!” “哪来的老瘪犊子,我听都没听说过!” “啪”,冯珏抡圆了胳膊给黄运昌一个重重的大嘴巴子,骂道:“那特么是我师父!你师爷!” 黄运昌捂着老脸,问道:“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我师爷得多大岁数啊?再说了,他老人家咋就能和这孩子扯上关系呢?” “那孩子身上的邪气,乃是被九龙锁阴阵锁住的阴气,而这九龙锁阴阵,当今天下恐怕只有我师父会布,这可是折损修为的阵法啊!” “九龙锁阴阵?师爷他为啥要在这孩子身上布此大阵?莫非这孩子身上困着妖邪之物?” “非也非也!二十多年前,我见过师父一面,他那时让我帮他寻找一个玄阴之子,玄阴之女倒是好找,可是玄阴之子,连我都是听都未曾听说过,没想到还真叫他给找到了……” “师爷要这玄阴之子干啥?” “据我所知,师父在修为上好像遇到了瓶颈,若想突破瓶颈,恐怕是需要仰仗外物。他之所以宁愿折损修为,在这玄阴之子身上布下九龙锁阴大阵,无非就是两种用途。其一,在大阵运转十八年后,收其为徒,传其功法,修其体魄,最后将其炼做人傀,夺舍续命静待突破。其二,大阵运转三十六年后,将其炼化成丹,助其突破瓶颈羽化飞升。” “拿活人炼丹?这两种做法都不太人道吧?” 冯珏冷哼一声,说道:“在修者的世界里,人命如同草芥,修为、实力和境界才是我们真正追寻的大道!” 冯珏说完,一副神往之态,心中不免感叹:“哎!用玄阴之子做的人傀,和我功法相冲,我是用不上,但是若用他来炼制的丹药,我若能吃上一颗……哎!师父啊,求求您老可出点意外吧,到时候您的这炉丹,嘿嘿,徒儿就替你炼了吧!” 冯珏看了看捂着红肿脸颊的黄运昌,叹道:“哎!当初收你其实是想拿你做人傀的,可是你也不争气,这么多年了,你对我还算孝顺,和你我也算交出了一点感情,也该让你看看修者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了。今日你便随我进山修行吧……” 黄运昌闻言,噗通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叫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冯珏冷眼看向黄运昌,心中暗骂:“连观气都不会的废物,我还怎么指望你帮我找到合适的人傀?你若学的快最好,你若是让我浪费太多时间,我还留你做甚!” 这师徒二人刚走出金樽购物中心,便被一名身穿运动校服的少年拦住了去路。 那少年高高瘦瘦,神情冰冷严肃,竟然毫不客气的斜眼俯视着比他矮了两个头的冯珏。 “哼,纯玉真人冯珏,未经授权就对普通人出手,念在你未造成太大影响,记你警告一次。” 黄运昌见少年直呼师父名号,怒道:“你个小兔崽子,跟谁俩呢?”但他也仅仅就是动动嘴,并未上前做出过分的举动。虽然他身在道门,但并未进入真正的修行阶段,不过凭借着做了多年“神棍”的经验,他还是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气场之强、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冯珏这时却向前一步,抬头仰望着面前高傲的少年,笑着说道:“哟哟哟,小友来头不小啊,报个‘万儿’吧?” “三界同盟会通州纪检组——杨光,老头,你是要和我动手吗?”少年话音刚落,只见他一头乌黑的短发竟然无风自动,而他那冰冷的目光落在冯珏的脸上,二人四目相对。 站在冯珏身后的黄运昌,感觉二人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了起来,在这强大的威压之下,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两人仅仅对视了三秒,冯珏就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小小年纪大有作为啊,前途无量,今天这事儿老朽知错了!” 说完,他便越过少年,大踏步的向前走去,黄运昌瞪了少年一眼,快步的跟了上去。 少年仍旧立在原地,他只感觉自己的腋下尽已被冰凉的汗水浸透。他转头望向冯珏的背影,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冯珏走过的那几块地砖竟已化为粉末,在这微风之下,转瞬间成了飞灰…… “好厉害的修者……”少年说完,便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第25章 三界同盟会 “师父,刚才那小瘪犊子啥来头啊,这给他牛的!”黄运昌在冯珏一旁开口问道。 冯珏怒道:“哼,毛头小儿,在我面前逞威风,若不是忌惮他身后的势力,我分分钟就捏死他。” “弄死他不白瞎了吗?我看那小子好像资质不错,师父您可以抓他来给你当人傀啊!” “哼!你以为见着一个资质好的就能拿来当人傀吗?修者是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动手的,要么我们为什么去招徒弟?带徒弟修炼,使其进入修行界,杀剐除伐别人也就没得管了。” 黄运昌闻言冷汗直流,心中一阵后怕。 “呸!三界同盟会,竟特么多管闲事!”冯珏啐了一口,骂道。 “师父,那三界同盟会又是啥东西?” 冯珏斜了一眼黄运昌,虽然心生厌烦,但是还是给他解释道:“所谓三界,指的就是三部分群体,正常人、修者和异能者。而三界同盟会就是由这三种人群中的佼楚共同成立的一个组织。一是用来制约那些‘特别的人’,二是处理一些危及人类存亡的事,三是和邪派势力相抗衡,总之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有序的运转下去。” “噢!原来还有这样的组织,您说这些我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我还以为咱们修行道法的人已经很特别了呢。” “道法?哼!现在民间流传的那些东西,你得有多大的天赋才能摸到真正修行的门槛?什么符箓术法堪舆占卜,你以为当权者不知道这东西吗?民间现在流传的,都是早就被阉割过、不会打破现有平衡的、被上层人筛选过的、默许存在的破烂儿。没有修者领路的话,想踏入修行的大门,哼,比登天还难!” 黄运昌恍然大悟,心想:“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所学的东西,都是残品,都是学着玩儿的,不过这老瘪犊子和自己说了这么多,看来是要教我些真才实学了,哈哈哈!” 冯珏说完,突然面色一转,一改先前的严肃神态,笑呵呵的拉起了黄运昌的手臂,问道:“徒儿,这几年帮为师找到了几块宝玉啦?” 黄运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磕磕巴巴的说道:“两、两块,还发现了一块,徒儿实在是囊中羞涩了,不过我会想办法让庄家那个纨绔出钱买下,到时让他亲自赠予师父。” 冯珏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手机。 “你干啥啊师父?” “叫个车啊!难道咱俩走回去?”冯珏熟练的叫好了网约车,然后便打开了直播软件,一头扎进直播间,不再理会黄运昌。 “感谢id为‘冯宝宝大可爱’的哥哥送的礼物,么么哒!爱你哟!……” 黄运昌偷瞄着一边看直播一边等车的冯珏,感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师泰安和庄东旭走出电玩城的时候,王旗早已恢复如初,自从见识到冯珏的厉害后,他便对鬼神之力更加畏惧。好在庄东旭有言在先,今天全部消费她来买单,所以王旗便将商场里卖的、但凡是能辟邪的东西扫荡个遍。 在一家饰品店内,庄东旭被橱柜里的一对项链吸引,那对项链一粗一细,粗的链条上环环相扣,每一环都异常紧密,咬合之处还做了高光处理,看似龙鳞,甚是好看,链条下方是一个下弦弯月吊坠,银白色的弯月吊坠上,刻满了漂亮的花纹,吊坠还暗藏玄机,竟然可以打开,打开之后如同一个粗体的“x”字母,里面可以填装两张小照片。 细的那条链条纤细,竟如同用数条发丝粗细的银线编织而成,银线缠绕,光泽闪耀,其吊坠是一枚同样雕满精密花纹的水滴,水滴打开后成扇形,里面同样可以填装两张小照片。 庄东旭见此喜不胜收,爱不释手,当即将这对项链买下。 王旗在一旁连连咂舌,心中暗道:“就因为‘乔奈尔’这仨字儿,这俩破项链就值九百万?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为了这对项链,两人还特意去照了大头贴。庄东旭将二人的照片分别装入项链后,便将粗的那条戴在了师泰安的颈上,细的那条让其为自己戴上。 两人一同按动吊坠上的机关,吊坠打开,分别映出两人纯真的笑脸。 王旗摇头苦笑:“哎!又被撒了一波狗粮!” 三人逛累了,便来到餐厅,庄东旭从未将王旗当做下人看待,强烈邀其一起同桌而食,王旗虽然心生感动,却也变得有些拘谨羞涩。而师泰安则是从来不曾想过那么多,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无所顾忌。 庄东旭看师泰安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泰安哥哥,我哥他想逼我和人成亲。” “成亲?”师泰安的脑海中对这个词完全没有概念。 “就是让我嫁给别人,跟别人过日子,给别人生孩子……” 师泰安挠了挠头,问道:“是和你喜欢的人吗?” 庄东旭摇了摇头。 “那你要是不喜欢,你干嘛听他的。” “哎,他现在是我的监护人,在我十八岁之前,有些事情是需要听他的。但是成亲这事我倒是可以不听,无非就是被他软禁、或者控制起来,与其那样,我还不如找个地方上学,躲他远远的,毕竟我还有接受教育的权利。泰安哥哥,你能陪我一起去上学吗?” 师泰安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答道:“只要和你在一块,让我干什么都行。” 庄东旭小脸一红,看向了一旁偷笑的王旗。 “可是上学又是干什么呢?” 师泰安这种无知的问题,庄东旭已经不知回答多少个了,然而她却依旧不厌其烦,耐心解释道:“就是和一群年龄差不多的人,在一个地方和老师一起学习知识,了解世界。” 师泰安闻言竟拍起了手掌,欢叫道:“那更好了!没有认识你之前,我以为这个世界是黑白的,直到认识了你,我才发现这个世界这么绚烂多彩。而且有好多我都不知道的东西,我好想像今天一样,和你一同去体验一番……” 庄东旭红着脸娇羞道:“你在哪学的这些土味情话?” 师泰安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土味情话?这都是我的心里话啊!” 突然,师泰安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问道:“要不我跟你成亲吧!我嫁给你,陪你过日子,我给你生孩子!” 王旗在一旁正喝着饮料,听闻此言险些没被呛死。 师泰安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极大,整个餐厅的其他客人也全都听到,一个个转头望向他们这桌,无不捂嘴窃笑,心中感叹:“年轻人的世界,整不了,整不了!哈哈哈哈!” 此情此景让庄东旭的俏脸红的发紫,她娇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起身拉起师泰安就朝外走去,也不管还在剧烈咳嗽着的王旗。此时的她脸上是羞的,心里是甜的,回想起师泰安的话,想起当初他挡在自己面前,舍身救己的勇敢与担当,想起这几日接触下来的纯真与善良…… 她心中已经默许,眼前这个男孩,就是自己的情郎。 三人打道回府时已是深夜,各自回房间后,师泰安可能是因为在医院昏睡多日,也可能是因为今天玩得太过兴奋,竟然全无睡意。 脱离了温柔乡,他才想起自己识海之中还有冷焰等待自己救治。他连忙盘膝凝神,他很快便进入了五彩斑斓的气之世界。 这一次,他并未着急引导紫色阴气,看着周围各色的气息,他尝试着将一缕绿色气息导入体内。可是自己的人体如同产生了排异反应一般,竟将那一缕绿色真气给弹开了。他又将其他几种颜色的真气挨个尝试了一遍,除了那紫色阴气可以导入体内,其他的均以失败告终。 有了上次走火入魔的教训,这一次他不敢贪速,只开了百会和会阴这上下二穴向体内引导阴气,留了一丝神识感知周围环境。 就在师泰安修炼的时候,某个地下室外的走廊内。一名男子正站在昏暗的灯光下,走廊中回荡着的女子惨叫不绝的声音,使其听了瑟瑟发抖。 “吱呀……咣当……”随着一扇铁门的开合与关闭之声,一个矮小瘦弱的男子出现在了走廊,这人竟是杨家少爷——杨钊。 之前站在走廊等候的男子立刻迎了上去。 杨钊刚刚宣泄完自己那变态的欲望,本是心情大好,可是当那名男子在其耳边言语一番后,杨钊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废物!一个安保经理都搞不定!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说完,他一拳打在那名男子脸上。 别看杨钊身形瘦小,可这一拳的力道可谓惊人,那名男子左脸几乎都已塌陷,险些昏死过去。 杨钊抓起男子的头发,毫不客气的在走廊里拖行,直到来到另一扇铁门前,他竟单手将那名男子甩进了那昏暗的房间。 “咣当……”铁门闭合后,很快又传来了男子的惨叫之声,过了许久方归沉寂。 杨钊再次出来的时候,双目通红,满身是血,如同一尊浸血的魔神。 当他回到地面上的别墅时,立刻有两名衣着暴露的美女迎了上来。她们仿佛司空见惯了一般,不多说、不多问,无声的帮其褪去衣物,擦拭着身子。 杨钊则是拿出了一个小本子,本子内所写内容分为列,第一列序号,第二列姓名,第三列成本价,第四列对外报价,第五列则是电话号码。 他从后往前翻阅,随着序号越来越靠前,上面所列的价码也是越来越惊人。 最后,他将手指停在了一行黑字之上,序号十七——邱白白。从这个邱白白开始,后面的信息全是用黑笔所写,而十七号之前的十六行信息,却是用的红色字迹。 杨钊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哼,花这么大价钱给你找个业内南波万,也算是给足你庄东阳面子了。” 说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本子上的号码…… 修炼之中的师泰安,此时周身经脉已经成功缠上了薄薄一层的紫色阴气,身体导入阴气的速度也变得极为缓慢。他倒不是不想在体内多存蓄一些,只是现在这存量已经是他的最大负荷,稍微多加一些,他便会感觉筋骨胀痛,那种如同直抵灵魂的密集刺痛,让他几乎痛不欲生。 师泰安收起心神,睁开双目,深邃的眼眸中,瞳仁边缘竟多出了一道极难察觉的紫色圆环。 师泰安见天色已晚,再加上自己此刻精神疲惫,索性倒头便睡。 当他来到识海之时,竟发现识海内多了一个静水湖泊,水面静逸,里面竟是空中浓云的倒影。 湖面上还立着一个八角凉亭,凉亭内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盘膝静坐于蒲团之上。 师泰安见此景别致,心中大喜,连忙朝凉亭内飞去。 陈淮江睁开老眼,看到刚刚落下的师泰安,说道:“娃娃你可算来了,老朽还担心你了出什么变故呢。” 师泰安关切的问道:“冷焰姐姐怎么样了?” 冷焰苦笑着说道:“我好多了,起码现在在你的识海里是能保住命了。” 师泰安见冷焰的身形已是实体,不再像之前那种半透明的状态,此时也算安下心来。 “孩子,你在外面修炼的怎么样了?” 师泰安兴奋的答道:“爷爷,我的身体已经能存住你说的阴气啦!” 说完,他想到之前陈淮江和自己说过,在识海之中自己无所不能,他便摊开手掌,尝试着用意念将体内阴气导入到手掌之上。 几个呼吸的功夫,只见一个紫色气团浮于其的手掌之上,如同一团紫色的火焰。 而他识海之外的肉身里,经脉所缠绕的阴气,正在缓缓流向了他的大脑。 突然,识海一阵晃动,三人齐齐回头朝大阵望去。 只见大阵中心石柱的巨龙鼻孔鼓动,仿佛是闻到了什么迷人的香气一般,它身形扭动了几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根石柱。此时也不只是它缠在了石柱之上,还是被石柱所困。 师泰安好奇的飞向了那条巨龙。 “孩子,使不得啊!”陈淮江的阻止已晚,师泰安已经将拖着气团的手掌摊在了龙首面前。 龙首的鼻孔鼓动的更加激烈,随后,师泰安手中的气团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进了巨龙的鼻孔,巨龙躁动的身躯也平复了下来,识海中的震动也随之平息。 “嗝……”巨龙喉中竟然传来一道如同闷雷一般巨响的嗝声,逗得师泰安哈哈大笑,他随即又在掌心凝聚出一团紫色阴气,这一次巨龙仅仅是鼻孔在动,身体却没向之前那般躁动。 “哈哈哈,不能再给你了,再给你我就没有了。”师泰安说完,便飞回了八角凉亭。 刚才的插曲,让陈、冷二人看傻了眼,仿佛这件事情都颠覆了二人的认知。 “爷爷,你不说你们在这里活着就需要阴气吗?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陈淮江伸出手指,小心的探向师泰安掌中的气团,一双老眼瞪的老大,双目光芒大增,叹道:“这、这……好精纯的阴气啊!” 说完,他便贪婪的将这团紫气顺着手指导入自己的魂体之内。心中还不停的感叹:“天呐!这些天损耗的修为算是补回来了!不亏!一点儿也不亏!就算我在远山墓地苦练三年,都不及这孩子手中这一小团啊!” 等他回过神时,师泰安掌中的气团已经被他吸收殆尽,他看了眼满脸笑容的师泰安,又看了看一旁不动声色的冷焰,不禁老脸一红,心道:“哎呀呀,忘给这女娃娃留点了……” “这次老朽受用了,下次你带回来的就给你冷姐姐吧。” “嗯,我这好像也没多少了,聚不出来了,这东西我一次只能带回来这么多,本想多存点的,可是我身体受不了。” 陈淮江满意的拍了拍师泰安的肩膀,安慰道:“足矣足矣啦!” “这种紫气外面有的是,我下回尽量多带回来些吧。” 陈淮江闻言大喜,照师泰安这么一说,续命的阴气以后就是源源不断,他也不再多言此事,便开始询问师泰安的近况,问其为何许久没有回归识海。 师泰安将走火入魔之后的事情毫无隐瞒的如实道来,又谈到今日游玩金樽购物广场的种种见闻。 冷焰新死不久,在师泰安讲述不清的事物上,她还在一旁解释补充。 陈淮江死守尸身在远山墓地苦修五十余年,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竟已变得如此翻天地覆、花样丛生,听得自然是有滋有味。 但当他听到有一个奇怪的老头向师泰安打探寻元仙人时,心中凛然一惊——莫非是他?! 第26章 刀快还是枪快? “陈爷爷,今天教我些什么啊?” 师泰安的问话打断了陈淮江的思绪,他刚想回答,突然感觉刚才吸入魂体内的大量精纯阴气一阵躁动翻涌。 “你先将先前教你的东西自行复习一下吧。”说完盘膝而坐,利用鬼修之法,将那些魂体内的阴气压制下去,再慢慢将其转化为自身的魂力。 师泰安转头望向冷焰,本就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冷焰,早已盘膝而坐闭目练功,这让他顿感无聊起来。 师泰安飞身来到湖水边,左手食指搅动着清澈的湖水,自顾自的玩耍起来。 突然,他感觉指尖一凉,感觉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吮一般,体内残存的一点阴气,竟然顺着手太阴肺经流入了指尖,又从指尖流进了湖水之中,而流入了湖水中的紫色阴气,竟然化作了两条紫色鱼苗。两条鱼苗围绕着他的手指游来游去,时而用嘴相触,时而用身体相蹭,甚是可爱,这两条小鱼苗竟也让师泰安在识海中玩的不亦乐乎,直至他的身形渐渐淡出于识海。 日晒三竿,庄东旭正坐在师泰安床前,调皮的用她的秀发搔弄着师泰安的脖颈。 睡梦中师泰安只觉颈中奇痒难耐,屡搔不止。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庄东旭强忍笑意的顽皮娇容。 “大懒虫起床啦!你怎么那么能睡呢?” 师泰安还同以往一样,嘿嘿傻笑一番。 “还笑呢,一上午我都干完好多事了,你还在睡大觉。”庄东旭又指了床头柜上的衣物,说道:“收拾好了下楼找我,我在大厅等你。” 通源大厦,董事长办公室,庄东阳正和林维文正一言不发的盯着电脑显示器。 显示器上显示着的是一封邮件,邮件内容很简单,寥寥数字。 “既得之则安之,贪之过多则患之。多行不义必自毙,前功无用尽自弃。”署名“z”。 “董事长,这神秘人的这封邮件到底所指何意啊?莫非是让咱们对小姐那边手下留情?那他当初为何又要给咱们出谋划策除掉庄老爷子呢?这两封邮件有点前后矛盾啊。” 庄东阳斜眼盯着林维文,说道:“这个神秘人好像对我们庄家的事了解不少,而且仿佛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心中却在猜测:“他会是谁呢?总共给我发来三封邮件,一封让我调查自己和庄家的亲缘,一封助我除掉庄洪接手通源,这第三封仿佛又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他对我如此了解,难道他就是眼前这个林维文?” 想到此处,他试探性的问道:“丫头早上打来电话,态度坚决,死活不肯答应那门亲事,叫着嚷着说要继续上学,完成学业,这事儿林秘书你有何良策啊?” “这个嘛……”林维文推了推眼镜,眼珠一转,继续说道:“如今的通源集团已经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当然是让她滚的越远越好,省的在您身边碍眼,当然,也不能让她完全脱离了咱们的掌控。她想要去上学?嘿嘿,不是不可以,但是所就读的学校,您这个监护人还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说完,他在电脑前操作了一番,通州所有学府的信息便都标注在了地图之上。 “小姐现在初中刚刚毕业,但是已经有很多大学名校已经向其抛来了橄榄枝,都想破格录取她。这一点,咱们自然是不能随了她的心愿。高中阶段可是青少年心理发育的重要阶段,嘿嘿嘿,怎么能让小姐跳过这么重要的体验呢?董事长您看这所学校怎么样?” 说完,他在地图上一指。 庄东阳看着地图左下角的一所不起眼的学校说道:“铁南三中?” “通州百余所高中里,它可是排名第一,只不过是倒数的而已。学校的师资、软硬件设施都惨不忍睹,其升学率更是不足百分之一。据说去那里上学的学生,家境背景极差,尽是些被社会遗弃问题少年,但凡是有点良心的家长,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孩子进入那所学校。” 庄东阳点了点头,他年轻时可对这所学校有所耳闻,臭名昭着不说,还总有学生莫名失踪的传闻出现。整个通州教育部门对这所学校如同弃管了一样,各种问题全然不加过问。 林维文见状继续说道:“第一,这所学校远离市区,却又在通州地界,一切便于咱们把控。 第二,里面尽是些豕交兽畜之辈,小姐她也攒不下任何有用的人脉资源,没有人脉和资源,自然是断了她今后想要翻身做大的出路。 第三,她若能受得了这恶劣环境,索性就让她在这里磨炼心性,相信以她大小姐的性格,在这里要么是堕入歧途、散尽家财,要么就是被人欺凌苦不堪言。 第四,倘若她受不了,自然会回来哭着喊着来求您,到时候以此为条件,您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那最后和师家二少爷成亲的事儿,那还叫事儿吗?” 庄东阳闻言大喜,大感此计妙不可言,大笑着说道:“林秘书你可真损啊!哈哈哈,不过还有第五……” “哦?董事长还有何高见?” “让那个墓地里的死小子和她一起去那个什么三中上学,黄道长可说了,那小子跟谁待久了,就能克死谁。” 林维文竖起拇指,连连称赞:“董事长高明啊!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属下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就按你说的办!”庄东阳说完,心中暗叹:“嘿嘿,臭丫头,给你扔到那种破地方,你们庄家人以后就别想着翻身了!” 通州琵琶山风景区,庄东旭正带着师泰安和王旗爬山。昨日带着师泰安体验过都市的繁华和喧嚣后,她便想要再带着师泰安感受一下山间林野的别样风景,奈何这景区人满为患,完全没有预想中的体验。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选择避开人群,另辟蹊径。 爬到半山腰时,庄东旭已是娇喘连连,师泰安的额头上也是遍布细密的汗珠。 身上一前一后背了两个满载大包的王旗却是面不改色,大气都未曾喘过一下。 “哈哈,小姐少爷,你们这体格子是该锻炼锻炼了,回头……” “啾!”空气中一声脆响。 “趴下!”王旗闻声大喊,同时他整个人向右侧倒去。 这子弹经过消声器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擦了擦左脸上被子弹擦破的伤口,心中暗叹:“是个好手!” 庄东旭和师泰安见王旗倒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听话的趴在了地上。 王旗看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实则竖耳倾听,他听到了前方庄东旭紧张的呼吸之声,又听到身后不远处脚掌轻踩林间落叶的摩擦之声。 庄东旭见王旗半天不动,连忙叫道:“王哥你怎么了?” 王旗的手掌微微动了动仿佛是要将什么东西推开一般。 庄东旭杏眼一转,便不再做声,悄悄的爬到师泰安身边,对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拉着他爬到了一棵大树之后藏了起来。 王旗偷瞄到这边的情况,顿感安心,然而身后树叶的摩擦声也因为庄东旭的叫喊戛然而止。 过了好一会儿,空气中再次传来“啾”的声响,王旗的小腿瞬间湿红了一片,然而他却一动未动,也未发出任何声响,如同死人一般。 随着树叶的摩擦声再度响起,王旗强忍疼痛,屏住呼吸,开始估算着彼此的距离。 他感觉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伴随着一声轻咦,王旗双臂用力,趴在地上的身躯竟向后窜出尺许,他左腿横扫踢向对方下盘,同时翻身扬起右手向身后抓去。 他这一抓想要抓到对方持枪的手腕,但是受背包所累,他仅仅是抓到了对方的枪管。 对方连开两枪均已打偏,王旗强忍手心灼烧的痛感,紧握枪管,左手则在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军刀,直削对方手臂。 对方反应奇快,撒枪收臂,抬腿踢向王旗握着枪管的手腕。 王旗吃痛,手枪落下,他起身半蹲,左手军刀化削为刺,直击对方小腹,对方快速后退了两步,躲过了这一致命杀招,二人也因此拉开了距离。 只见那人一身深蓝色运动服,四十多岁的模样,相貌却极为普通,就是扔到人堆里都挑不出来的那种。 他抬起刚刚被王旗军刀划破的手臂,放到嘴边舔了舔伤口,说道:“本来是想杀你的,你乖乖死掉就好了,非要躲开,这下好了,那俩孩子也得陪您一块儿了。”说完他看向了在树后偷瞄的庄、师二人。 “啧啧啧……买一送二的买卖,这趟真是亏死。” “小姐你带少爷先走!”王旗说完勉强站起身形,卸下了身上的包袱,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 他心知眼前这人绝非善类,自己若是没中枪,尚可一战,可是如今小腿中弹,只能寻机巧取。 庄东旭闻言,拉起师泰安就往山林深处跑去。 师泰安却一直回头望向王旗,问道:“我们不去帮他吗?” “我们在的话反倒是拖累了他,我相信王哥……” 王旗见对方始终和自己保持两米距离,心中一边盘算着如何克敌,嘴上却笑着问道:“哥们儿报下名号吧?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来加害与我?” 那人一副慵懒的模样答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兄弟我吃的就是这口饭,到目前为止还未曾折过手。” 他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在盘算:“这人伸手不赖,臂长九十,军刀三十,右腿小腿中弹,残腿跨步六十,安全距离一米八,打近身容易吃亏,不如……” “本人邱白白,告诉你也让你不做无名刀下鬼,让你死个明明白白,拜拜了您内……” 话音刚落,他突然提速朝王旗迎面冲去,手中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六寸短匕。 王旗左手持刀斜劈,右手去抓那人手臂。 邱白白侧身躲过劈砍,匕首从右手扔向左手,左手持匕竟由下至上直取王旗肋间。 王旗回刀相护,“叮”的一声挡住了匕首。邱白白并未继续逼近,右手在地上一撑一探,双足变向,竟然向后跃出两米。 王旗忍不住叹道:“好身手!” 突然他神色一惊,只见邱白白右手抬起,一把漆黑的手枪正对准了他。 原来刚才的交手他竟是佯攻,真正意图却是拾枪!王旗顿感不妙,他闭上双目,深吸了一口气,一副放弃等死的模样。 邱白白举枪笑道:“你说两米之内是枪快还是刀快?” 王旗睁开双眼,目光死死的锁定住了邱白白那瞄准自己额头的枪口。 一声枪响过后,王旗倒在了地上,额头上满是鲜血。 三秒之后,邱白白竟然向后仰倒过去,他的眉心之间齐根插着一把军刀。他睁大的双眼已经散了瞳,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王旗这时坐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被子弹划过的伤口,叹道:“好险!” 说完,他来到邱白白面前,拔出了军刀,擦了擦血迹,插回了长靴之中。 “还整个枪快还是刀快!老子这他妈是飞刀!” 王旗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见日头西沉,便没有浪费时间去处理邱白白的尸体,而是快步朝山林深处走去,他要赶到天黑之前将庄、师二人找到。 庄、师二人仓皇逃往山林深处,身后的枪声响起,更是吓得二人加快了脚步。 庄东旭突然觉得脚下一阻,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她便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低头一看,一只玉足正被枯叶之下的一个铁环套住,纤细的脚踝瞬间肿起老高,疼得她香汗淋漓。 “庄东旭你怎么了?”师泰安关切的问道。 庄东旭小声的答道:“扭到脚了……我怕是走不动了,王哥那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荒山野岭的,咱们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好等王哥过来寻咱。” 师泰安帮忙将庄东旭的脚从铁环中掏出,疑惑的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环?” 庄东旭用手扫开枯叶,发现铁环之下竟连着一块铁板,竟是一块窑盖。 “咱们试着看看能不能将这铁板拉开。” 师泰安闻言,双手拉起铁环,只见他头上青筋暴起,他连吃奶的力气都要使上了,地上的铁板却是纹丝不动。 庄东旭让他去找一根结实一点的粗树枝,她则是一瘸一拐的抱来一块石头放在石板前。 她将木棍插入铁环之中,又将石头垫在了木棍之下。随后她与师泰安一同用力,凭借二人自身的重量,利用杠杆原理,压在了翘起的木棍另一端。随着“吱呀”一声响,石板竟被翘起了一个缝隙。 庄东旭连忙用石头将缝隙卡住,二人用同样的办法反复试了几次,终于将这沉重的铁板合力打开了。 只见一个通往地下的石阶映入眼帘,下面深邃而又黑暗,扑鼻而来的竟是一股恶臭。 庄东旭连忙捂住口鼻,师泰安却对这种味道见怪不怪,毕竟这种味道曾经与其相伴多年,他早已习惯。 “什么味儿啊?” “尸臭。” 庄东旭闻言惊道:“啊!难不成下面有尸体?”但是一想到身边有能够驱尸御鬼的师泰安,便不再像先前那般害怕。 寂静的山林中,又传来了一声枪响。 庄东旭感觉王旗凶多吉少,唉声说道:“没办法了,咱们先下去躲一躲。” 师泰安闻言,架起庄东旭,二人小心翼翼的向那通往黑暗的石阶走去…… 第27章 山间石室 庄东旭用架在师泰安脖颈上的手臂拿着手机照明,另一只手则是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师泰安一只手扶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另一只手则搂着庄东旭纤细的腰肢。 两个人向下走了十余米,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空间。庄东旭用手机照了一圈,这竟是间不大的石室。 “啊!”当她看到远处墙角处横七竖八倒着的人影时,吓得大声惊呼。 师泰安用手掌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师泰安的话仿佛让她心生一股勇气,她轻轻的点了点头,默默的和心中的恐惧做起了斗争。 师泰安将庄东旭安顿在石室门口,说道:“你在这坐着帮我照亮,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你多加小心。” 师泰安点了点头,便朝石室深处走去。 师泰安自幼生长在山间墓地,他的一双明眸早已习惯了黑暗,在这昏暗的石室内,他的视力远胜庄东旭。只见石室的地上尸骨七零八落,尽是些断臂残肢。 石室深处的石墙之上,竟有一个巨大的暗红色图案,仿佛是用干涸的血液画成。那图案刻画在石墙中心,圆形的轮廓内画满了奇怪的纹路,像是图画,亦像是文字。 图案下方是一个大坑,坑中堆满了近乎百余的尸体。尸体的腐坏程度各不相同,有的已成白骨,有的腐烂干枯,有的却如同刚死不久,面容可变,就是腐肉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看起来甚是恶心。而这些尸体,竟然多以女尸居多。 师泰安小心点靠近尸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低头一看,竟是一个脸盆般大小的深邃黑洞。 他连忙稳住身形后退一步,蹲下身子朝黑洞望去,感觉其深不见底,恐怖异常。 庄东旭见师泰安蹲在地上许久未动,关心的问道:“泰安哥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这里有个洞,刚才险些掉下去。”说完,他越过黑洞,靠近墙壁,仔细端详起那幅图画,他虽然不知这所画何物,但是他想将其记下,等到再回识海的时候,向陈淮江讨教一番。 庄东旭突然感觉身后的石阶上方传来了一深一浅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由远及近,她仿佛听到了有人嘟嘟囔囔如同念咒一般的声音。 她心中大惊,调转手机照向了石阶上方。 石室内瞬间回归黑暗,而师泰安正身处于黑暗之中。然而他并不害怕,不再理会那壁画,转了个身,小心的绕过刚才黑洞的位置,朝庄东旭的方向走去。 突然,整个石室竟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伴随着沙石摩擦的声音,师泰安只感觉身后的地面涌来一股飓风,而那地上的黑洞,就是那飓风的出口。 突生变故,庄东旭连忙将手机照向了石室。师泰安想要快步折返到庄东旭的身前,可是情急之下竟被一具尸骨绊倒,重重的摔在了石室中间。 而石阶之上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近,那碎碎念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 “神明保佑,妖魔鬼怪尽皆退去,神明保佑……”所念之人正是王旗。他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昨天刚买来的一串念珠,一瘸一拐的向地下深处走去,随着大地的颤动,他念的声音也越大、越快,那双壮硕的腿也抖得越发厉害。 “王哥!”庄东旭突然听到来人的声音,大声回头喊道。 “小姐!?”王旗回应了一声,虽然害怕,但是仍旧加快了脚步。 这时,师泰安身后的黑洞里,突然钻出一个庞然大物,那东西通体如同脸盆一般粗壮,紫红色的身躯扭动着钻出了地面,如同没有头颅一般的前端直顶到石室的棚顶,便向洞里又缩回了一尺。 它那长长的身躯一节一节的,就如同下水道的排污软管一般,扭动起来竟是异常的灵活。 “啊!蛇!”庄东旭放声尖叫。 只见那怪物前端大开,如同张开了一张巨口,里面竟是一圈又一圈的锋利牙齿。那张巨口竟然直扑向倒在地面上的师泰安。 师泰安连忙狼狈的滚向一旁,万分惊险的躲过了这一巨口,但是他刚才所处的地面上此时已出现了一个大坑,让他看得不由的一阵后怕。 师泰安此时已是坐在地上,面对着眼前怪物,叹道:“好大的一条蚯蚓!” 怪物再次扭动巨大的身躯,再一次朝师泰安袭来。 师泰安连连后退,心知自己的速度远不及眼前这怪物,情急之下,他的目光投向了怪物的尸坑,心念一动,竟有数只尸骸如同活了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了怪兽,它们抱住怪物的身躯,或是撕咬或是捶打,怪物的身形虽然受阻,但是那张巨口仍然朝师泰安落下。 师泰安臀部支地,抬起双腿,勉强躲过了怪物的这次的攻击,那巨口的落点离他的胯下仅有一寸! 王旗这时已经手持军刀,来到了师泰安的身旁,强光手电照射在怪物的身上,竟让它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师泰安趁机起身,快步来到庄东旭的身旁,扶起了已经吓傻了的庄东旭,随时准备逃跑。 王旗一边用手电照射着怪物,一边缓慢后退,挡在了庄、师二人身前。这个被枪口指着脑袋的壮汉,面对眼前的怪物,以及一波接一波向怪物发动攻击的尸骸,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冷汗直流,双腿发颤。 王旗咬紧打颤的牙关,从口中勉强挤出了一句话:“少爷,你先带小姐走,我垫后!” 师泰安并未照做,他抱着庄东旭,仔细的观察着石室内的战局,同时在他的意念催动下,让更多的尸骸加入了战斗。 那些尸骸大多都是腐坏已久,能有效形成战力的并不多,而且它们的攻击仿佛很难对眼前的怪物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让这个怪物越发的狂怒了起来。 那怪物吞下了几具尸骸,却感觉又更多的尸骸投入到战斗,它索性不去理会那些尸骸,将更多的身躯钻出黑洞,它蓄势待发,准备一口吞掉站在石室门口的三人。 王旗见这怪物前端后仰,显然是要蓄力一搏。他见状不妙,屈身半蹲,双手握紧军刀,刀尖朝上,凝神观望。 怪物蓄力已毕,张开的巨口飞速向三人袭来,王旗心知三人身后就是狭窄的石阶走廊,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隙。就在那巨口即将到来之际,他浑身肌肉暴起,一个纵跃,直刺怪物下方。 “噗!”军刀齐根没入怪物的躯体,猩红色的液体顺着军刀流在了他的双手之上。在王旗这全力一刺之下,怪物前冲的巨口竟然撞向了石室的顶棚。 怪物吃痛,开始剧烈的扭动着,庞大的身躯不停的拍打着石室,整个石室都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摇摇欲坠。 挣扎了一会儿,那怪物便插着王旗的那把军刀,退回到黑洞之内。 待石室恢复平静后,王旗和师泰安无不心中后怕。 王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师泰安看了看消耗大半的尸坑,又看了眼满地更加残破的尸骸残肢,心生愧疚。 “真是对不起你们了。”说完,他看向怀中已经吓得昏厥了的庄东旭,心道:“虽然我能让那些死物帮忙,但是我还是太弱了,以后若想保护你,起码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王旗坐在地上大声惊呼。 师泰安连忙问道:“怎么了王哥?” “我的手动不了了!” 师泰安拾起地上的手电,照在王旗的手上一看,发现之前怪物所流的猩红色汁液,竟已浸入到了他的肌肤,其双手已经全无肉色,更是变成了如同被抽干水分一般干瘪的紫黑色,而这症状,正逐渐的沿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啊!疼死我啦!”王旗此时疼的满头大汗,连连打滚,没过多久,他便被疼的昏死了过去。 师泰安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紫黑之气即将蔓延到王旗手肘。他虽然心中倍感焦急,但是依旧眉头紧锁,思量着救人的办法。 突然,他想到陈淮江曾和自己说过,气不仅是可以用来修炼,也是可以用来治病救人的。 虽然他不知如何救治,但是此情此景也只能摸索尝试一番。 他先将庄东旭轻轻的放在一旁,然后闭目凝神,很快他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整个石室之中,竟然只有两种颜色的气息——极为浓郁的紫色阴气,和若有若无的棕色土气。 他又去感知王旗身上的气息,只见王旗双手充满了紫黑色的气息,而这气息又在向上蔓延,吞噬着他身体里遍布着的白色气息,每吞噬下一块,那部分的肌肉便变得干瘪,肌肤也变成了紫黑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用意识探查活人的气息,不免觉得好奇,自言自语的说道:“咦?他丹田内怎么会有这白棕绿三色光团?难道这就是魂吗?想必他灌注周身的白色气息就是阳气了。” 说完他又去观察了一下庄东旭,只见庄东旭同样是体内充盈着白色阳气,不同于王旗的是,她丹田之内的三色光团竟是白红金三种颜色。 “咦?为何我丹田内没有那三色光团呢?而且我的身体内也没有一丝白气,哎,回头去问问陈爷爷吧。” 突然,他感觉王旗的气息逐渐微弱,三色光团竟然暗淡了许多。 “现在救人最为要紧,其他的等以后再研究吧。” 说完,他便想要催动王旗手臂上的紫黑之气,将其引导到王旗体外,可是王旗体内的气息并不被他意识的调遣。 师泰安眉头微皱,便伸出左手,搭在了王旗干瘪的紫黑色手臂之上。当他的手触碰到王旗的肌肤时,顿时感觉到一股如同被灼烧一般的刺痛。他强忍着疼痛,再一次用意念催动王旗体内的紫黑之气。这一次,那紫黑之气竟然乖巧的被他引渡到了自己的手掌之内。 当他将王旗体内的紫黑之气尽数排尽后,自己身体里的紫黑之气已经占据了他整条左臂,直至肩膀。 随着王旗体内的白气缓缓流向双臂,他那双干瘪紫黑的双手,渐渐也恢复成原有的颜色。 师泰安只觉左臂虽然尚可行动,但是刺痛发麻,很是难受,想必是受这紫黑之气所累。 他尝试将这紫黑之气排出体外,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阻力,不见丝毫成效。 “这可怎么办呢?”过了许久,他想到第一次导气入体时的异状,突然灵机一动。 他盘膝坐在地上,将左臂的紫黑之气尽数引入到丹田之内。就在那些紫黑之气凝聚成团的时候,果不其然,九条小虫突然出现在他的丹田之内,争抢着将那团紫黑之气吞食殆尽。 师泰安心中得意至极,他见王旗和庄东旭仍在昏睡,他也没去唤醒。感觉石室内这么多浓郁的阴气,不用着实浪费,索性开始修炼了起来,将其一点一点的导入体内。 这一次他依旧是在感觉到肌肉筋骨略微酸痛肿胀时便停止了修炼,然而他却感觉这次体内积存的阴气要比上次更多一些。 收敛了灵识,他看地上的二人没有醒来的趋势,便拿起手电小心的走向之前出现怪物的黑洞。强光手电的灯光打进去,竟如同打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又抬头望向墙上的壁画,为了记住这墙上的图案,他挥动手指在半空中反复勾勒,等到自己完全记入脑海,才停了下来。 突然他好奇心起,想要看看这个图案是用什么东西画上去的,于是他伸手在图案上摸了一摸。 只见墙上暗红色的图案突然红光泛起,他的手指如同被超级强力胶牢牢的粘在了上面一般,无论如何用力都抽不出来。 同时,他感觉到体内刚刚积聚的阴气,正以极快的速度流向手指,又从指尖流向了墙上的图案。 他连忙凝神观气,同时催动意念阻止体内阴气的外流,然而那澎湃而出的阴气竟然完全不受其控制。 他再观察墙上的图案,上面没有一丝的阴气残留,那图案仿佛就像一个传送门一般,将他的阴气输送到了其他地方,不知所踪。 通州市区的大地又一次震动起来,其中央广场下方几百米深处,铁包玉的棺桲内,一具干尸睁开了它那绿幽幽的双眼,干瘪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第28章 见鬼 庄东旭率先醒来,看到地上面色惨白的王旗,连声唤道:“王哥!王哥!” 王旗醒来后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发现昏迷之前已变得干瘪紫黑的双手,如今已经恢复如初,心中甚慰。 “王哥,泰安哥呢?” 王旗这才发现石室内只有自己和庄东旭二人,连忙起身四下寻找师泰安的身影。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石室内的尸坑中发现了昏迷之中的师泰安。 王旗咬紧牙关强作镇定,下了好大的决心,终于跳下尸坑,将师泰安给抱了出来。 “泰安哥哥!”庄东旭连声呼唤。 师泰安终于一脸疲惫的睁开了双眼,他只记得昏迷之前,自己的体力连同体中阴气全部被那墙上的吸了出去。此时的他虚弱至极,面色惨白。 “我没事……”师泰安的声音如若蚊蝇。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再说。”王旗说完抱着师泰安一瘸一拐的走向石阶,庄东旭也是瘸着腿,拿着手电紧随其后。二人伤的均是左腿,此时步履一致,画面极为滑稽。 三人来到地上,外面已是夜色笼罩。 师泰安这时已经缓过一些体力和精神,见王旗行动不便,便开口说道:“王哥,我没什么事了,放我下来吧。” 王旗见他气色却有好转,便将其放了下来,庄东旭在中间,其他二人在左右搀着她,三人并行原路返回。 远离了石室,庄东旭才好奇的出言相问:“刚才那条大蛇呢?你们把它打死了吗?” “那是条大蚯蚓。”师泰安纠正道。 “叫我捅了一刀,跑了。对了,师少爷,我的这双手……是你救下的吗?” 师泰安仅是“嗯”的应了一声,但是他不想多说,因为他答应过陈淮江,识海和鬼修之事不能对他人提及。 王旗见其不愿多说,识趣的也不去多问。在庄东旭的追问之下,他仅是将二人如何斗败巨蚯的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双手浸血受伤的事却避而不谈。 三人走了一会儿,便已来到先前遇刺的地方。 邱白白的尸体旁,飘着一个鬼影,那鬼影正望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喃喃自语:“我这是死了吗?哎!失策啊失策!我都已经算好了他的攻击距离,还特意留了一些空间,站在两米之外,可那小子太特么阴损了,居然玩儿飞刀!气死我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奶奶个腿儿的,我堂堂杀手界的南波万,居然折在一个狗屁保镖身上!传出去起步被人笑掉大牙!此仇不报,做鬼难安!” 鬼影听到远处传来动静,连忙藏身于树后。 庄东旭三人来到邱白白尸体前。 庄东旭蹲下身,看着邱白白的尸体问道:“王哥,这就是那个刺客吗?” 王旗应了一声,随后问道:“小姐你不害怕吗?”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活人啊!” 王旗脸上一红,想到自己此时心头怦怦乱跳,竟远不及面前这个少女。 “小姐,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去处理一下这货的尸体。”说完,他来到邱白白的尸体旁,将其抱起,准备将其扔到之前的石室。可是抱这成年人的尸体远比刚才抱师泰安时费力许多,再加上他腿上伤重,没走两步便跪倒在地,尸体也被他扔到了地上。 树后的鬼影见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道:“我为啥要躲呢?我现在是鬼啊!”随后,鬼影飘身穿过他躲避的大树,飞到了王旗的身后,肆意的挥拳击打着王旗的后背,嘴里还在骂道:“整死你!我整死你!”然而他的鬼拳却统统穿过了王旗后背,并未有实在的捶击之感。 王旗此时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天连着经历了两场恶战,他又身负重伤,此时已是虚弱至极。就在他半跪在地上喘息之时,只感觉后背阴风袭来,竟让他不禁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他扭头望去,只有不远处的庄、师二人望向自己。 这时,师泰安走向了王旗,路过鬼影之时竟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异样感觉,有点类似于修炼时向体内导入阴气的奇妙之感。他驻足定睛观望,却不见有何异样。 他来到王旗身前,说道:“王哥,你歇息一会儿吧,正好留下来保护一下旭儿,这尸体还是我来运吧。” 王旗用力的点了点头,他可不想抱着一个尸体独自去往那邪门的石室,他也担心自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那种惊吓。 “少爷,你请。”王旗说完,抱起尸体,等待师泰安接手。 师泰安微微一笑,对尸体说道:“跟我走吧。” 王旗抱着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双腿支地,竟自己站了起来。 “啊,诈尸啦!”王旗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听到身后庄东旭的窃笑之声,他这才想起这尸体现在是由师泰安操控着的。想到师泰安这邪门能力,让他对这个年轻的师少爷更是敬畏三分。 一旁飘着的鬼影更是大惊失色,心道:“这少年竟然能控制我的尸体?这是什么邪术?难道是传说中的赶尸术?” “王哥,是要送到刚才的石室里吗?” “嗯嗯!少爷,这个你拿着。”王旗说完将手电扔给了师泰安。 师泰安接过手电,说道:“帮我照顾好旭儿。” “泰安哥哥,你也小心点!” 师泰安对庄东旭报以一笑,带着邱白白的尸体转身离去。而那邱白白的魂体,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他出于好奇,围着师泰安飞了两圈,还不停的用手指在他的要害上戳来戳去。 戳了几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为顶尖杀手所练就的敏锐感觉告诉他,这个少年绝不一般,他的身体仿佛有一种吸力一般,戳向他的手指离他越近,这股吸力也就越强,仿佛要将自己这幽灵之躯吸到体内吃掉一般。 “小姐,你不觉得少爷有些变了吗?”王旗望着师泰安的背影问道。 “哪变了?” “咋说呢,从之前在地下室到现在,感觉他特能沉得住气,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傻了。” 庄东旭思量了一番,说道:“可能是今天经历的事情,让他变得成熟了吧……” 师泰安这边带着邱白白的尸体,没多一会儿便来到了之前的窑盖之处。一路上他总感觉到先前那种异样的感觉,但他也觉察不出哪里不对劲。在他的驱使下,之前需要两人借助杠杆原理才能打开的沉重铁板,邱白白的尸体居然单手就将其拉开。 师泰安打开了手电,带着邱白白的尸体,沿着石阶走进了石室。 进入石室后,邱白白的尸体便自行走向尸坑,一头倒了下去。 师泰安刚想离开石室,突然想到之前被壁上图案吸干了自己体内阴气,使得自己浑身疲惫,竟晕厥过去。 石室内阴气如此充裕,应当借此机会补充一些,回头进入识海时也好带给陈爷爷和冷焰姐姐一些用作修炼。 思绪至此,他索性闭上双眼,运用观气的法门,开始感受周遭的气息。 就在他刚刚进入状态准备导气入体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竟有一人! “你是谁?” 比他更惊讶的却是邱白白的魂体:“卧槽,你能看见我?” 师泰安仔细“观察”着身后之“人”,竟发现他的样貌与自己刚刚所运之尸竟然一模一样! “你是那个杀手?” 邱白白此时危机感大增,心道:“这孩子能驱使尸体,还能看见我的鬼魂,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邪术能够用来对付我,而我刚才已经尝试过,自己对他不能造成任何伤害,这可如何是好。” 邱白白警惕的将魂体向后飘出几米,与师泰安保持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随后问道:“你能看到我?” 师泰安闻言心下大喜,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眼前之人,正是刚才那个尸体的魂主。自己既然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回到远山墓地,去看看自己的妈妈了呢? 师泰安并未直言回答邱白白的问题,因为他的问题在此已是不争的事实。 “你为何要偷袭我们?” 邱白白的鬼心思一转,说道:“告诉你可以,你能帮我复活不?” 师泰安闻言眉头一紧,心道:“这技术我是真不会啊,就算我会,我又怎么能去救你这么一个坏人?” 他心知鬼怪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便不去理会邱白白,便自顾自的抓紧时间开始在体内积聚起阴气来。 邱白白初为人魂,对鬼道全然不知,更别说去探识阴气。他见面前少年双目紧闭,作为杀手的敏锐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少年,仿佛正在积聚力量一般,远比刚才强大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对自己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随着浓郁的阴气入体,师泰安感觉自己的乏顿疲倦之感尽消,如同美美的饱餐了一顿,身上充满了力量。 邱白白见少年半天不理会自己,心想自己此时已是鬼魅,不用去顾忌什么职业道德,他只想从少年这里捞到一些好处,至于能捞到什么好处,他自己也全然不知。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你别不理人啊。” “说。”师泰安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是杨钊,通州杨家大公子杨钊,他花钱雇我去杀王旗,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杨钊?”师泰安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随即睁开双目,此时他的体内虽然仅仅积聚了五分之一的阴气,毕竟时间有限,他也不想让庄东旭久等。 随着他双目睁开,便已脱离了入定观气的状态,此时他眼前已经看不到邱白白的身影,更听不到他的声音。 师泰安走出了石室,利用庄东旭先前所教的方法,将铁板盖住,便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邱白白的魂体紧随其后,口中叨叨个不停,可是他眼中这个“高人”却是充耳不闻,仿佛全然未听到一般。 他随着师泰安越走越远,他的魂体也感觉越飞越累,再这样跟下去,便会有魂体消散的危险。无奈之下,他只能看着少年渐行渐远,随着少年身影的消失,他也只能朝反方向飞去。 随着他距离石室越来越近,魂力也变得越来越强,这时他才想通了一个道理——虽为鬼魂,却不能离自己的尸身太远。 他的魂体飞回了石室,绕着自己的尸身无聊的飞来飞去。 突然,墙面上的图案红光一闪,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一般,不自觉的靠近了那幅图案…… “你可算回来啦,怎么去了那么久?”看到师泰安的身影,庄东旭迎了上去问道。 在师泰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王旗用背包里应急的跌打喷雾,已经帮庄东旭处理好脚上的扭伤,同时还用树枝为其做了固定,所以她的右脚已经远非之前那种都不能着力的严重状态。 师泰安快步上前,扶着庄东旭,一边走一边问道:“旭儿,王哥,你们知道杨钊是谁吗?” 庄东旭摇了摇头,王旗则是回过身来好奇的问道:“杨钊?可是那个通州杨家少爷杨钊?” 师泰安答道:“嗯,王哥你知道?” 王旗答道:“他们老杨家那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家族啊,杨钊倒是不咋出名,他爹杨鼎天,可是道上一个,谁人不知无人不晓!少爷,你咋还认识杨钊呢?”说到这,王旗脑筋一转,问道:“难不成是他……” 师泰安答道:“嗯,就是他派人加害于你。” “我也没得罪他们老杨家啊!” “王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是没得罪杨家,可是你得罪我哥了,虽然我不知道杨家公子叫甚名谁,但是我知道通州四公子里可是有他这一号人,而我哥据说还是通州四公子里把尖儿的纨绔。” 王旗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王哥,你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因我而起,你也别放在心上,不就是一个杨家吗?回头我帮你想办法,在通州应该没有我们庄家人办不了的事。” “劳烦大小姐操心了。”王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小丫头真是年少轻狂啊,你是真不知道这世道上的水有多深,不过你这心意情义都到了,也算我王旗跟对人了。” “哎?师少爷,您咋知道是杨钊指使人加害于我的呢?” “这……” 王旗见师泰安不愿作答,便岔开了话题:“咱们得抓紧时间下山了,夜里在这山上待久了恐生变故。” 庄东旭将二人的神态看在眼里,虽然她默不作声,但是心下里已经盘算着找机会和师泰安好好谈上一谈。 第29章 还魂 邱白白的魂体在他的尸身周围飘荡着,虽然石室内此时漆黑一片,而然他的魂体却如同能够夜视一般,将周围的一切看的真切。 他此时也注意到了墙上的暗红图案,便飞身来到近前,仔细端详。 突然,图案上红光闪烁,一个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魂识之内。 “你想报仇吗?” 邱白白心中大惊,问道:“你是谁?” “我帮你吧……” 话音刚落,邱白白只觉自己的魂体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然后被强行塞进了自己的尸体之中,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过了好一会儿,邱白白的尸体突然睁开了双眼,双眼之中闪烁着幽幽绿光。 邱白白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这是复活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此时的他虽然回到了自己的肉体之中,可是他的肉体并没有温度和心跳,他现在的状态,完全就是一个活死人。 这时,石室内一阵晃动,一只巨大的血红色蚯蚓,从石室中的黑洞中钻了出来。 只见它张开了血盆大口便朝邱白白扑了过来。邱白白向身旁跳去,躲过了蚯蚓的攻击,随后一拳打在了它庞大的身躯之上。 随着一声巨响,蚯蚓疼的剧烈的扭动了起来。邱白白一个后跳,与其拉开了距离。 那蚯蚓扭动了一会儿便又一次钻回到地下。 邱白白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心中大喜,没想到自己这副死人之躯竟然如此强大。 “嘭”的一声巨响,一块厚重的铁板直飞天际,飞到十余米的高空才开始飞速下落,本来平平的铁板之上,此时竟然有一处凸起,那竟是一只张开五指的掌印。 庄东旭三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山下,日间熙熙攘攘的琵琶山,此时却不见半个他人身影。 王旗刚要发动车子,却感觉车身一震,一声巨响之下,前车盖上居然出现了两条人腿,腿下双脚踩出了两个大坑,竟已没入车盖。双腿的主人很快便趴在了挡风玻璃上,仔细一看,竟是早已死去多时的邱白白。 邱白白一拳击穿了挡风玻璃,朝王旗的脖颈抓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车上三人无不大惊失色。 “王哥小心!”庄东旭的惊呼终于让已经吓傻了的王旗回过了心神。 他连忙向副驾方向伏去,有惊无险的躲过了邱白白的攻击。 邱白白单手一掀,整个挡风玻璃便被他扯了下来。王旗趁机连忙发动车子,右脚猛踩油门,车子飞速向前驶出。 邱白白也因为惯性,半个身子都钻进了车厢。他右手抓住车子a柱,左手依旧抓向了王旗的脖颈。 王旗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抓住了邱白白的手腕,然而邱白白的这只手臂如同有千钧之力,被王旗抓住后仅仅是受阻了一下,便去势不减的抓住了王旗的脖子。 王旗只感觉脖子上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钳夹住,几乎马上就要断掉。情急之下,他猛踩刹车,在惯性的帮助之下,邱白白便被甩了出去。 虽然邱白白被甩了出去,但是他的左手依旧抓下了王旗脖子上的一大块皮肉。王旗看着已经被捏的扭曲的a柱,心中暗叹:“这还是人吗?” 他又猛踩油门,继续向前,准备压死地上的邱白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邱白白没有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飞,反倒是他站在原地,抓着汽车的保险杠,迫使汽车停了下来。 车子的前轮此时正在缓慢的脱离了地面,后轮则是在原地飞速的摩擦着,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和胶皮燃烧产生的臭味。 眼看着车子慢慢向上倾斜,王旗连忙换挡倒车,可是紧握保险杠的邱白白,仅仅是被向前拉着走了两步,便又连人带车的停了下来。 王旗急的满头大汗,庄东旭也是紧张至极的牢牢抓住了把手。一旁的师泰安虽然未露惧色,但是内心中却充满了疑问。 “这个尸体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自己活了过来?为什么这具尸体不听我的调遣?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王旗情急之下,掏出了之前在邱白白那里缴获的手枪,对准邱白白的胸口砰砰就是两枪。 邱白白的胸口虽然瞬间出现了两个血窟窿,但是并未鲜血飞溅,更神奇的是,他竟然如同不痛不痒一般,依旧双手牢牢的抓着汽车的保险杠。 王旗见状,瞄准了他的头颅又开了两枪,然而这两枪却均被邱白白扭头躲开了。 “擦!这货还会躲子弹!” 眼看着车子即将被邱白白掀起,王旗情急之下,想身躯探出车窗,连开数枪。 “咔吧”,保险杠渐渐脱离了车身。 “嘭!”,车子重重的摔落,终于四轮着地,摆脱了邱白白的控制,随后便飞速向后驶去。 王旗猛的调转车头,回正了方向,变换为前进挡后,加速朝下山的公路驶去。 邱白白凭借着双腿狂奔,竟在后方紧追不舍,而且他距离车子竟然越来越近,只见他双膝一弯,整个人飞身跃起。 就在他即将落在车上之际,王旗猛的转向,只见车尾一摆,竟然躲过了刚刚落下的邱白白。 邱白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当他爬起来时,王旗的车子已经驶出了老远。 王旗透过后视镜,见邱白白没有再追上来,长舒了一口气,但是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车子依旧以极快的速度驶向了市区。 三人回到庄家老宅,王旗第一时间加派了人手,还将老宅的安保措施全面升级。 庄伯见到狼狈至极的三人,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集体去烫头了吗?” 庄东旭望向师泰安,看到他那被吹的向后立起的长发,这才知道庄伯为何有此疑问。 “车子挡风玻璃坏掉了,王哥开的快了些,吹成这样的,庄伯你快备些吃的,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再叫一个医生过来,帮王哥看看伤势。” “好好好!我这就去。” 庄东旭回到房间先是洗了个澡,而师泰安也回到自己房间,竟然一头倒在床上,直接睡去,此时的他有太多的疑问要去识海问个究竟。 识海之中,八角亭内,陈淮江望着半空中师泰安所绘图案,沉思良久,说道:“老朽对这图案也是毫无印象,不过看起来有点像是什么阵法或者封印一类的东西。” 见师泰安面露愁容,陈淮江又开口说道:“不过,你所说的那个大蚯蚓,老夫倒是在书上见到过。其名为觅尸血蚯,生长于阴气浓郁之地,乃是食腐生物,尤其好食腐尸,更善寻尸踪迹,因其这个特性,百余年前它们可是盗墓贼手中的名宠。而且这东西药用价值极高,时至今日应该早已绝迹了才对,为何会被你遇到,而且还是如此巨硕的一只,这恐怕都和那间石室以及那个图案脱不开关系。” 既然此事目前无解,师泰安虽然心有疑虑,但也只能无奈将其放下。 “爷爷,这次我还遇到一个怪事儿……”师泰安又将运送邱白白尸体之事向陈淮江娓娓道来。 一直在一旁闭目修炼的冷焰突然睁开双眸问道:“邱白白死了?” “冷姐姐你认识这个人?” 冷焰点了点头,说道:“他是通州第一杀手,在我们系统内早有资料记载,可是调查了十年都只知其名,连他是男是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王哥能凭一己之力单杀邱白白,想必也是一个高手。你们知道他的幕后指使者是谁了吗?” 师泰安点了点头,答道:“他说是什么通州杨家的公子,叫杨钊。” “他说?”陈淮江面露狐疑。 “杨钊!”而刚刚还面色平静的冷焰此时怒目圆睁,银牙紧咬,竟发出咯咯脆响。 陈淮江见冷焰魂力暴涨,竟引得石柱之上的巨龙睁开双目。连忙劝慰道:“徒儿稍安勿躁,他们杨家与我陈氏亦有仇怨,你所背负的仇,为师定想方设法的助你。” 冷焰感觉胸前漆黑的铁链正随着自己情绪波动,竟然开始加速吸食着自己的魂力,连忙平复心神,将盛怒之下暴涨的魂力压制了下去。胸前铁链的吸食速度也逐渐恢复如初。 陈淮江见状继续向师泰安问道:“娃娃,你刚才所说的‘他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能和尸体对话了?” 师泰安摇了摇头,说道:“爷爷,我在观气的状态下看到了他的鬼魂,就是那个邱白白的魂魄告诉我的。” 陈淮江心中一惊,问道:“你已经能够观魂了?” 师泰安点了点头,问道:“爷爷,我是不是可以去看看我妈妈了?” “可以!当然可以!你母亲如果能和你在阴阳相隔之下相认,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太好啦!”师泰安闻言开心的大叫了起来,说完他便想要飞出识海,却被陈淮江拦了下来。 “不急这一时,想必外面已快白昼,你此时去了也见不到她,见你母亲还需等到日落。” “哦!”师泰安闻言便安顿了下来。 “对了,爷爷,后来那个邱白白的尸体为什么就不听我的了?明明之前是可以的啊,而且他后来变得可厉害了!” “嗯?你详细说与我听。” 师泰安又将后来邱白白诈尸来袭的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陈淮江沉思一会儿,解释道:“你所能操纵的尸体,都是无魂之躯,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邱白白的魂体应该是被人强行塞入到他的尸体内的,所以他才会实力暴涨,不惧枪弹……” 冷焰在一旁突然问道:“就不可能是别的魂魄占据了他的尸身吗?” 陈淮江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其他魂魄占据身身,没办法将其身体操纵的如此灵活,那尸身无非就是一个皮囊走兽罢了,只有本魂,才能让其操纵自如,甚至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可是人死之后,本魂与本尸之间有着极大的互斥之力,当今世界又是谁有这逆天之法竟能办成此事呢?”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呢?”师泰安问道。 “我是没什么法子,倘若有道法高人降服此魂最好,如若不然,这七日来,就是他实力最盛之时,你在外面可要多加小心。熬过这头七之日,他的轮回之门便会打开,到时他魂力散尽,他要么进入六道轮回,要么作为孤魂野鬼,另觅机缘重新修得魂力,届时他已不足为惧了。” 师泰安点了点头,心知还要提心吊胆的熬上七日才能摆脱困境。想起这几天的遭遇,每当遇到危险,都是王旗挡在身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怎能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陈淮江见师泰安神情凝重,问道:“娃娃,你可是怕了?” 师泰安并未作答,而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斩钉截铁的说道:“爷爷,我要变强,还请爷爷您教我!” 陈淮江摇头苦笑,慈声说道:“孩子,我这鬼修之法虽然为你改良了一番,可是按你所述,你所观之气,与我等鬼魅竟是全然不同,然而我生前不是修行界之人,如今更是对活人修行也是全然不知,如今你虽已入门,可是在修行之路上如何变强,我是真帮不上你了,你只能另觅机缘了。我倒是可以教你我的毕生学识,知识虽然不能用来战斗,但是头脑和智慧上的武装,在无战之时,它却是最好的武器,这些东西,你还愿意学吗?” 师泰安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是能让自己变强的,我都要学!” 冷焰也突然开口补充说道:“我也可以教你一些搏击的身法和技巧,但是在这里你也只能是练习招式,并不能强健你的体魄,我在这里教你的,你仍需在外面刻苦锻炼,你能吃的了那番辛苦吗?” “冷姐姐你能教我再好不过了,我不怕吃苦。” 冷焰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这一笑如同在洁白的冰雪之原上生起了一团温暖的篝火,别有一番美意,竟让师泰安看的面露痴态。 “那我们就开始吧。”陈淮江说完,便朝湖边新筑的二层木楼飞去,师泰安紧随其后,只有没有识海之力的冷焰,独自缓步前行,慢慢的走向那座小楼。 第30章 黑衣人 邱白白一路狂奔,此时他对自己这副身躯甚是自信,不仅不会感觉到疲惫、疼痛,而且充满了力量。想到先前折手与王旗手中,心中怒火中烧,如此奇耻大辱,他定要血洗庄家,以泄胸中激愤。心念至此,脚上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远远望去,山包之上的庄家老宅此时已历历在目。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一个黑色身影挡住了邱白白的去路。 邱白白停下脚步,定睛一看,眼前之人一身黑衣,蒙头护面,仅露出一双深邃明眸。 邱白白冷笑一声,也不多言,一拳向那黑衣人面门打去。那黑衣人竟是不躲不闪,伸出一只肉掌,朝着他的拳锋迎了上去。 一声巨响,二人拳掌相交,以此为中心,竟有一股劲风向周围席卷而去,二人身外十米之处的粗壮树木,都为之所动,摇曳不止。 邱白白心中一惊,自己现在的拳力就连汽车都能一拳击飞,如此全力而出的一拳,竟然被眼前的黑衣人单掌接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邱白白连忙变招,收拳击向对方小腹,另一手化为手刀直劈那人颈下。 黑衣人左掌下一,竟又一次在半空中阻住了邱白白的拳势。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双指竖起,立在颈前,硬生生的挡住了对方的掌劈之势。手刀所带来的强大掌风,吹的黑衣人头巾面罩呼呼作响,但是那只肉掌就止步于剑指之前,难进分毫。 邱白白再次变招,右手上勾拳,左手握拳拇指外露,直刺对方肋下,同时提腿撩阴,三招齐至,可谓一招更比一招狠辣。 黑衣人剑指在他上勾拳的手背上一点,这一拳去势不减,但是的落点已向后退了数寸。同时,他已侧身躲过了拇指横刺,而不知何时,他的另一只手掌已经拦下那劲力十足的撩阴之腿。 如此几招的交手下来,黑衣人足下竟然未动分毫! 邱白白连忙收招,一个后跃跳出数米,他与黑衣人拉开距离。此时他已深知,自己的实力和眼前这个黑衣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对方接住自己的屡次杀招尚有余力,若其出手反击,自己恐怕必死无疑。 “敢问高人尊姓大名?”此言一出,邱白白自己先是一惊。可能是因为所控的尸体原因,他这肉身所发之言含糊不清,声音更是难听至极。 黑衣人并未作答,依旧立在远处,挡住邱白白的去路。 而此时东方渐已泛白,白昼欲来,邱白白只觉体内的无穷力量如同快要被抽干了一般,心生不妙之感,用着残存余力,逃遁而去。 黑衣人见其逃逸,也不追击,转身面对庄家老宅的方向负手而立,突然身形一动,便消失于原地。 王旗独坐庄家老宅大厅,右手持枪,左手紧握对讲机,深怕邱白白再度来袭,他竟是一夜未敢合眼。 直至阳光偷偷溜进屋内,他紧绷着的神经才稍敢松懈,心道:“都说妖魔鬼怪不敢白日行凶,希望所言非虚啊。” “王哥,你这是一宿没睡吗?”庄东旭看到一副倦容的王旗开口问道。 王旗疲惫的点了点头。 庄东旭看着王旗头上、颈上以及腿上缠着的绷带,眼中湿润了起来,泪水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打起转来,摇摇欲坠。 “王哥,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舍命相救,几条命都不够我用的……”话音刚落,她竟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反倒让王旗慌了起来。 “这……小姐,你别哭啊!我这是职责所在,您犯不着这样。” 庄东旭抓起王旗的手臂,破涕为笑说道:“都说了不让你再叫我小姐了,下回再犯扣你工资!一会儿你吃完早饭就去客房休息,你还有那么多兄弟在外面守着呢,不会有事的。如果出现状况,我第一时间去叫你。而且,你只有养好身体,才能更好的保护我呀!” 王旗不知为何脸上一红,如同被催眠了一般,竟然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听话的去吃饭、休息。 庄东旭在书房中挂掉了那个让她此时心情极不愉快的电话,然后手指用力的戳在了电脑的开机按键上。 这时书房外传来敲门之声,庄伯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小姐,陈律师来了。” “进来吧!” 陈戚拄着拐杖,走进了书房,他的臂弯之中还夹着一个档案袋。庄伯将书房门关上后识趣的离开了。 “陈叔叔您来啦。” “嗯。”陈戚应了一声,坐到了庄东旭的对面,将手中的档案袋推到了庄东旭的面前,说道:“那孩子的身份、档案都已经弄好了。” 庄东旭打开档案单,翻看着那些无中生有的“师泰安”资料,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喜色。 “陈叔叔你可真厉害,这种事你都办的来!” “呵呵,小事一桩……对了,你哥那边有答复了吗?” 庄东旭叹了口气,说道:“就在您来之前,刚刚接到他的电话。” “哦?他怎么说?” “他倒是同意我去上学,但是要接受两个条件,否则就逼我和那个叫什么师雨田的结婚。” “什么条件?” “第一,所去的学校必须是他所指定的学校,第二,让泰安哥哥和我一起上学。这第二点倒是正合我意,可是这第一点……哎!” “他给你选的什么学校?” 庄东旭没有回答,而是在键盘上敲了敲,随后便将显示器转向了陈戚。 陈戚一看,气的大叫:“铁南三中?胡闹!真是胡闹!你怎么能去这种学校!以你的聪明才智,放眼通州的所有学校,还不是随便挑的?各大校方巴不得收你这样的人才呢!他这么做不是把你往火炕里推吗?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庄东旭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好了,只要不让我和人成亲,在哪上学都一样,而且这所学校也未必就如人所言那般不堪吧?” “傻孩子!知识、人脉、资源、三年光阴甚至你的前途都可能毁在那种破地方!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太大了,尤其你还年轻!” “不要紧的,陈叔叔。” “这都不要紧啥要紧?”陈戚被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哎!我再想想办法……” 庄东旭摇头苦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我羽翼尚弱,还不能和他对着干,而且他现在还是我的监护人,能让我去上学也算是做出了很大让步了,而他所提的条件无非就是想恶心我罢了。这点委屈我若忍不了,以后如何接手庄家大业?” “哎!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你要是真决定了,回头陈叔给你找人,绝不让你在学校里受半点欺侮。” “那些尚且不谈,以后再说吧,陈叔叔,还得拜托您一件事。” “但说无妨。” “请您帮我查一查通州杨家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尤其是杨家公子杨钊。” 陈戚面露难色,说道:“这杨家手段狠辣,而且尽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要查他们家,不大容易啊,而且很容易引火烧身啊!旭儿,你怎么想要查他杨家的?” 庄东旭轻蔑的一笑,说道:“陈叔叔,您说的火,恐怕此时已经烧来了,只不过还未烧在我身上,而是烧在了我身边人身上。” “哦?” 庄东旭把收复王旗,再到昨日王旗被袭身负重伤等事尽数告知。 “庄东阳这小子,还真是睚眦必报啊!照他这般报复,那个师泰安恐怕也会有危险吧?” 陈戚不知道师泰安还有驱尸驭鬼的能耐,自然也不知道其厉害之处。 “有王哥在,我多少安心许多。他们现在做的越过分,以后我讨债的时候就让他们付出的越多!” “好吧,杨家的事我尽量去查……对了,你身边这个叫师泰安的少年,因为姓师,所以我怀疑他可能是师家某人的私生子,但是并未查到结果,旭儿,你给我弄些他的头发,我用科技手段暗中去和师家人的比对一番……” 陈戚话未说完,便被一声叫喊打断。 “旭儿!”师泰安推门而入。 “泰安哥哥,你醒啦!” “陈叔叔您也在啊!” 陈戚对师泰安点了点头,心想,旭儿怎么能喜欢上这么一个傻小子? “旭儿,你带我去个地方呗?” “去哪啊?” “远山墓地!下山这么久了,我想去看看我的妈妈。” “好好好,我和陈叔叔谈完事情就带你去。” “那你们谈完叫我啊!”师泰安说完离开了书房,竟连房门都没关。 陈戚无奈的摇了摇头。 庄东旭见师泰安走远,开口说道:“陈叔叔,他的事您就不用查了,他应该就是师家后人无疑,只是他随了母姓,他的妈妈就是师家二小姐——师茹云。” “怎么可能会是她?她不是早就……而且我记得她生前也并未嫁人啊!” “陈叔叔你认识师阿姨?” “认识谈不上,只是当年堂堂师家二小姐自缢之事确实是闹得满城风雨罢了。若是这师泰安真是师茹云之子,那这事里定有隐情。” 陈戚又与庄东旭聊了一会儿,但见其目光时时瞟向门外,便识趣告辞。 送走了陈戚,庄东旭便来到了师泰安的房间,昨日之事,她感觉师泰安有些怪异反常,她早就想要找其谈上一谈。 “泰安哥哥。” “你忙完啦?” “嗯,你想什么时候去看妈妈?” “当然是越快越好啦!” “昨天王哥一夜没睡,我让他去休息了,要不等他睡醒了陪咱们一块去,有他在也更加安全稳妥一些。” “嗯!也好。” “泰安哥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师泰安闻言脸上一红,竟然不知如何回答。他不想对庄东旭有所隐瞒,更不想骗她,然而他已在识海内和陈淮江约法三章,而且他也在识海刚刚学会了“言出必行、言而有信”的道理。 最终他只能红着脸、难为情的答道:“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的。” 庄东旭将其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虽然她对师泰安所隐藏的秘密充满好奇,但是她还是通情达理的说道:“好吧,既然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等什么时候你能说了、想说了,再告诉我吧。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完,她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交给了师泰安,看着师泰安打开了档案,拿出了里面的文件,不由自主的读到:“师泰安,男……这是?” “这是你的档案啊,以后你就是有身份的人啦,对了,我一直好奇,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啊?” “陈爷爷啊!” “陈爷爷?” 师泰安心知自己失言,连忙捂着了嘴巴。 庄东旭抿嘴一笑,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认字啊?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好像还不认字呢吧?” “我……我……”师泰安吱吱呜呜,头上竟急的冒出汗来。 “昨天你带邱白白的尸体去石室,回来你就知道谁是幕后主使,难不成是他的尸体告诉你的?” “那个……尸体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能读取他的记忆?还是……你见到鬼啦?” “这……”庄东旭的连连逼问,竟让师泰安紧张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庄东旭得意的一笑,师泰安的种种反应已经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测,她早就怀疑能够操纵尸体的师泰安很可能具备传说中的“阴阳眼”——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鬼魅所在。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几天师泰安虽然还是以前那个苦娃,但是他所体现出的气质,相较初识之时着实提升不少,而他口中的“陈爷爷”还有邱白白之事,更是破绽百出,所以庄东旭此时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他确实能够见到鬼,并和鬼怪结成了某种机缘或是羁绊。而他之所以对自己有所隐瞒,可能是因为和鬼怪之间有着什么类似契约的东西束缚着他。 “好啦!不逗你啦!走,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庄东旭说完拉着师泰安朝屋外走去,此时的师泰安如释重负。 “咦?你的脚好了?”看到庄东旭行动自如,他不禁问道。 “嗯,庄伯伯会些推拿正骨的手段,他帮我治好了。” “这么厉害?我也想学!” “那你回头找他教你就是了。” …… 王旗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当他听闻庄、师二人让自己陪同去远山墓地,心里一百个不乐意,闹心的直嘬牙花子。 但是他即便再不愿意,职责所在,该去还是得去。不过因为身上有伤,再加上昨天的遇袭,这一次他又带上几个身手不错的手下,准备妥当后方才启程。 第31章 盗墓贼 远山墓地的夜晚本该是一片死寂,但是此时的某个墓冢边却传来了沙哑的歌声:“在远山的墓地里面挖呀挖呀挖~挖出来宝贝卖了换钱花~” 另一个声音咒骂道:“你特么能不能别唱了!” 之前唱歌的人不情愿的说道:“怕个鸟蛋?这里连个人都没有,墓地巡山的晚上都不敢上来。” 只见说话的男人身形肥硕,正和另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干着挖坟掘墓的勾当。 “瞅你选这破地儿,能挖着什么宝贝?” 胖子一听,心里好大的不乐意,说道:“我说胡闯,闯爷!您能不能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话,要不是你把咱老本儿都输光了,咱俩至于来干这小屁买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里怎么了?能埋在这里的,可都是通州的权贵,虮子再小也是肉啊!” 被叫做闯爷的人心知自己理亏,也不理会胖子在一旁絮絮叨叨,拼命的挥动着手中的铁铲,不一会儿,一尊上好了的柳木棺材便已出现在二人眼前。 胖子拍了拍棺木,笑道:“看看,你看看,我说啥来的,就这棺木这成色,家底儿绝对不薄!” 说完,他便与胡闯合力掀开了棺盖,然而棺内除了一具干枯的尸骸之外,别无他物。 “靠!这么好的一个棺材,里面连个带亮的东西都没有!”胖子骂骂咧咧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胡闯也叹了口气,说道:“哎!现在的人呐,都不兴拿东西陪葬了。” 胖子一边不死心的在尸体上翻找着,一边说道:“我说闯爷,你就不能争点气,把你家祖上留下来的什么寻龙定穴的法子好好练练?咱真真正正的找个大斗儿,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别像上回似的,费了老鼻子劲儿,就陶腾出那点儿破玩意,到现在还砸手里边呢。” 胖子实在没翻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便提起铁铲向一旁走去。 “你干啥去?”胡闯问道。 “还能干啥!继续呗!我就不信这漫山的墓冢里面挖不着半点值钱的东西,今天要是空手而回,明天咱俩都得喝西北风了!” “你倒是先把这个埋了啊!” “老子只管挖不管埋!哼!一毛不拔的老鬼,就在那晾着吧!” “王大治!对死者不敬可是要遭报应的!” “切!少吓唬我!咱俩干这行还怕遭报应?”王大治说完便选好了地方,继续挥动起了铁铲。 庄东旭、师泰安和王旗三人躲在远处已经偷看了好一会儿。 这时庄东旭香唇凑到了师泰安耳边,吐气如兰,小声的嘀咕了几声。 “这是干嘛?”师泰安小声问道。 “盗墓贼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在干坏事,咱们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你得给他们点教训。” 师泰安闻言点了点头。 只见胡闯面前的棺材中,那具已经干瘪的尸骸突然坐了起来。 胡闯见状大惊,叫道:“王胖子!” 王大治闻言回头一看,从他的视角望去,就像胡闯将尸体抱坐起来一般。 “你抱着个尸体干啥,我都翻过了,底下没啥东……”“东”字说完“西”字未出,他整个人便傻了眼,冷汗唰的一下冒满全身。 只见那具干尸竟然自己从棺木之中站了起来,朝着胡闯抬起了右手。 “闯爷!快跑!” 胡闯反应也快,见势不妙,连忙爬出了尸坑,躲过了干尸的拍击。 那干尸一跃便跳出了墓坑,朝胡闯追去。 王大治虽然身形肥硕,但是异常灵活,此时他已跑到墓边的背包前,掏出了一个黑色物件扔给了胡闯。 “闯爷!黑驴蹄子!” 胡闯倒是眼疾手快,在黑暗中竟然接下了那个飞来之物,然而那东西拿在手中怎么感觉都有点不对劲儿。低头一看,他忍不住怒骂道:“死胖子!你扔过来个保温杯干屁!” “黑灯瞎火的,拿错了,对不住了闯爷!” 这时干尸已经栖近胡闯身前,抬腿向其踢去。 胡闯见状,将手中的保温杯扔向干尸,随后就地一滚,去拿地上的工兵铲。 王胖子这时手里拿个塑料瓶子,将里面黑红液体尽数甩到干尸身上。干尸转身便朝王胖子追去。 “什么玩意!黑狗血都不好使,这小破墓里居然住着个这么牛的大粽子!”他一边逃窜,一边将包里的东西朝干尸扔去。什么鸡头鸡爪子、驴蹄子、佛珠、手串、十字架,干尸竟然全然不受其阻。 庄东旭在远处的黑暗之中见到此景,娇笑连连,对师泰安说道:“行啦,泰安哥哥,别闹出人命来。” 师泰安也是笑看着眼前有趣的一幕,闻言便心领神会的应了一声。 只见远处追逐胖子的干尸,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朝棺材走去,竟然自己躺了回去。 王胖子跑了一会儿,见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干尸已然不见,他此时已是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们是什么人?”胡闯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三人心头一跳。 只见胡闯手持工兵铲,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摸到师泰安三人近前。 王旗闻声,止住了口中的念念有词,收回了手里的念珠,挡在庄、师二人身前。 随着胡闯向王旗望去,他头上的照灯也照向了王旗。 “眼前这大汉虽然脖子上和腿上都缠着绷带,但是看这眼神和气场,绝对身手不凡,我和王胖子二人合力都够呛是他的对手,况且对方还有三人,看他这一身迷彩服的民工打扮,莫非是同行?大晚上的出现在墓地,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先探一探虚实再说。” 想到这,他手中的铲尖垂向了地面,显然是放下了敌对之势。 “敢问三位为何深夜出现在此处,莫非是同道中人?” “呸!谁和你是同道中人,刨坟掘墓的缺德事我们可不干,你们这么做既然叫我们看到了,就不得不管。” 胡闯闻声望去,说话之人竟是一个妙龄少女。 “刚才听到的笑声想必就是出自于她了,听她这么说,他们好像不是那个墓主的遗属,更不是同行,他说不得不管,那就是已经管了,加上之前在暗中偷笑,莫非……墓主诈尸是和他们有关?” 想到此处,胡闯又看向了少女身旁的少年,与其四目相对,不禁心头一凛。 “这少年面容清纯,目光却如此炯炯有神,而且凭我多年‘地下工作者’的经验,他这身上好重的阴煞之气!”想到这,他又吸了吸鼻子。 “这味道?尸气!错不了!竟然如此浓重!” “请问刚刚操弄尸骸之人,可是面前这位小兄弟?” 师泰安刚要开口,却被庄东旭一把拦住。 “废什么话,王哥,赶紧把他俩抓住送公安局。” 胡闯闻言后退了一步,目光盯紧眼前的壮汉。 然而王旗却是不紧不慢的掏出了一个对讲机,按着按钮吹了一吹,里面便传来了嘶嘶的声音。 “没听到小姐的吩咐吗?把这两人先按下。” 胡闯只觉黑暗之中突然伸出四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竟被瞬间缴械制服。再看王大治那边,同样是被两名一身漆黑西装的壮汉给按住,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这位小姐,咱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井水不犯河水,咱们有话好好说。”胡闯刚一说完,发现自己和王胖子已经被人捆住了手脚。 “对啊!姑奶奶,您就把我俩当个屁放了吧!我可不想再进里边回炉深造啊!” “愣着干啥啊?按小姐交代的办啊!”王旗出言催促道。 只见王胖子身旁一人,竟凭单手就提起了他那二百多斤的身躯,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姑奶奶!我错了!您给个机会!我这有宝贝!我手里有宝贝!” “宝贝?” “对对对!你放了我俩,我把宝贝给你!” 庄东旭闻言来到王胖子面前,问道:“宝贝在哪呢?” “车里!就在车里,车停山下了,我这就给你拿去!” 庄东旭微微一笑,说道:“你留下,让他下山去取。” “凭什么我留下啊?” 庄东旭又对胖子身后的保镖说道:“把他解开吧,他还得干活呢!” “什么活?” “怎么的?管挖不管埋啊?你把刚刚挖开的墓填好,记住,要恢复原状!”庄东旭一字一顿的说道,话语中满是不容置疑之意。 胡闯此时也被解开了束缚,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师泰安,便径自朝山下走去。 “闯爷!你可得回来救我啊!”王胖子朝胡闯叫了几声,便在四名保镖的监视下,来到了刚刚一片狼藉的墓坑前,心中好一通咒骂。 庄东旭这时来到师泰安身边,柔声说道:“泰安哥哥,你去看看你妈妈去吧,我就不打扰你和阿姨叙旧啦。” 师泰安闻言心头一松,若是庄东旭在身边的话,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和母亲相认,到时候真做出奇怪的事,他也不好向她解释。 师泰安向庄东旭报以感激一笑,便转身朝另一片墓区走去。 王旗这时凑到庄东旭身前问道:“小姐,要不要我……” “不用啦王哥,让他自己去吧,在这里他还能有什么危险呢?” 王旗咧嘴一笑,道:“您还别说,在这片儿他可真是扛把子。”说完他用眼神瞄向王胖子,小声问道:“小姐,咱们这么做算不算是绑架啊?” 庄东旭闻言撅起小嘴,坏笑着说道:“王哥,咱们这可是替天行道啊!” “哈哈哈,对对对,替天行道……” 师泰安跪在师茹芸墓前轻声呼唤道:“妈妈,妈妈,我来看您啦!” 然而唤了数声,却不见周围有何异样,这时他才想到,当初见鬼可是在观气的修炼状态,于是他便开始闭目凝神,感知周围的气息。 随着他“看”到面前五颜六色的气息,他突然感觉自己身旁竟有一团有形的阴气。定神望去,竟是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绝美女子,正飘在自己身旁,那女子此时正是以泪洗面! 师泰安转头面向女子鬼影,那女子见状一惊,更是泣不成声。 “妈妈,是你吗?” 女子双手捂住口鼻,噤声恸哭之下,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师泰安见状,紧闭的双目竟流下了两行热泪。 “妈妈!”他大叫着朝女子抱去,然而他的身躯穿过了女子的鬼影,竟是抱了个空。 女子飘回师泰安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干净清秀的少年,她几乎用尽了全部魂力,才从口中挤出一字——“儿!” “妈!” 母子相认,竟是阴阳两隔,天公不作十全之美,引得当场鬼泣人嚎! “妈妈,你是不能说话吗?” 师茹芸点了点头。 “爷爷和我说过,你现在修为好像还说不了话。” 师茹芸再次点了点头。 “我这里有你们修炼所用的阴气,我可以帮你。”师泰安说完向师茹芸的魂体伸出手指,想要将体内阴气渡给她,却依旧是触了个空。 师茹芸摇头苦笑。 “完了,这个状态下没法把阴气渡给你,要不你也进到我的身体里吧?陈爷爷也在里面呢,里面还有冷焰姐姐,你进来之后我就可以给你渡阴气啦。” 师茹芸依旧摇了摇头,她自知以现在的修为状态,若是进入儿子的体内,即便是没有九龙锁阴阵,都容易魂飞魄散,况且其体内还有大阵所慑,自己当初又是这大阵的阵引,若是冒然进入,自己魂飞魄散倒也无妨,若是引得这大阵异动,怕会伤及到儿子,恐生意外。 见师茹芸摇头,师泰安神情失落,说道:“这要是不行的话,那我和您说说话吧,我说着,您听着。” 师茹芸点了点头。 “妈妈,我现在有名字啦,陈爷爷给我起名叫‘师泰安’,还给这个名字做了首诗,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春风频动处,日日报平安。妈妈,这个名字你喜不喜欢?” 师茹芸用力的点了点头。 “妈妈,我还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她叫庄东旭,我现在就住在她的家里,我们在山下一起经历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随着师泰安的讲述,他们母子身边竟然又围过来了几个新死之魂。那些鬼魂一边听他诉说着故事,一边交头接耳的感叹着。 “瞧这孩子多孝顺!” “哎,我家的兔崽子把我葬这就忙着分遗产去了。” “可不是咋地,我要摊上这么一个好儿子,我做鬼都瞑目了。” 师泰安母子二人并未理会这些鬼言鬼语,他们心念彼此,珍惜着这次难得的相聚…… 第32章 七彩流云玉 庄东旭远远见到折返而归的胡闯,抱怨道:“你这可真够慢的。” 王旗率先来到胡闯身前,先是搜身,确认没有什么能够成威胁的东西之后,才让他走近庄东旭。 “闯爷,你可算来了,你可快来帮帮我吧!这他娘的连个夯土机都没有,叫我怎么给它恢复原状啊!”王胖子正在坟前的土堆上跺着脚,一边踩土一边叫道。 “你就当减肥了!早就跟你说过,不敬死者是要遭报应的,你不信,你看这报应来的多快?” “要遭报应也该是咱俩一起吧?” 胡闯没再理会王胖子,而是将一个皮袋递给了庄东旭。 “呶,你要的东西,这下可以放了我们了吧?” 庄东旭接过王旗刚刚检查完的皮囊,掏出里面的东西一看,略显失望的说道:“就这?” 只见她的手掌之间,赫然出现了四条一寸大小的银鱼,还有一枚硬币大小的圆玉,仅仅这单掌可握的五个小物,竟已掏空了那个皮袋。 胡闯神情也有点尴尬,说道:“实不相瞒,这的确就是我兄弟俩的全部家当了,我也知道这东西应该不值几个钱,毕竟放我俩手里已经挺长时间都没找到卖家了。妹妹今日若能高抬贵手,他日我等定将厚礼相报。” 庄东旭本就不是贪图二人财物,只是想借此之事给二人一点教训罢了,她刚要松口放人,却见王旗将耳朵凑了过来。 “小姐你说啥?什么车?咱们不是有车吗?好,我知道了。” 王旗演的这出戏,好悬没将庄东旭逗乐,她强忍着笑意,为了稳定情绪,不得不转过身去。 王旗佯装听命,来到胡闯面前,摊开了他那蒲扇大的手掌。 “你们这不是打劫吗?”王胖子忍不住叫道。 胡闯竟然先是憋不住笑出声来,他离庄、王二人较近,早已看出其中门道,也不知道他是被王旗的小把戏气乐的还是逗乐的,但是此时的他还是识趣的掏出了车钥匙放到了王旗的大手之上。 庄东旭背对着胡闯,无声的笑个痛快后,才转过身来说道:“我也不是要你们的车,就是给你们个教训,以后少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今儿这车我就开走了,三天之后到我府上取车!” 说完她将手中之物放回皮袋,拽着外面的皮绳一边抡着自己的战利品,一边朝先前师泰安消失的方向走去。 王旗紧随其后,抬起大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围着王大治的四名保镖便悄声的遁入黑暗之中…… 王大治见他们走远,这才嘟囔着来到胡闯身旁,朝远处小声嚷嚷道:“呸!你也没说你是谁,我们上哪找你取车去?” 胡闯则是看着远处消失的身影,喃喃说道:“庄家大小姐——庄东旭……” “通州首富庄家的大小姐?闯爷你咋认识?” 胡闯在王胖子的大耳朵上用力的揪了一下,说道:“多看看新闻有好处!”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收拾起地上的装备来。 王胖子一边揉着耳朵一边问道:“她好么丫的为啥和咱作对?” “作对?人家是没想为难咱,就她身边那几个人,有一百个咱俩都不是对手,而先前离开的那个少年,更是有着常人所不及的能力,人家一没对咱下毒手,二没送咱去‘所里’喝茶,已经是够意思了。” “闯爷,咱那车还能要回来不?” “要,而且还必须去要!走吧!拜你所赐,咱俩得‘腿儿’回去咯!”胡闯说完便大步朝山下走去。 “啥叫拜我所赐,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烂赌鬼……哎!你等等我啊!老子可是干了一宿的活儿!”王胖子一边叫嚷着一边追了上去。 庄东旭并未急着去找师泰安,而是领着王旗不紧不慢的在墓地里溜达起来。 “小姐,我有点不明白,既然咱都扣下这车了,你为啥还要让他们过来取啊?” “因为那两个人对我有用呀!” “有用?” “我手里还有爸爸留下的一个买卖——善德斋,那是一个集典当与古玩一体的商铺,如今没人打理,已是停业状态。如今到我手里了总不能让它倒闭吧?自然需要人手把它搞起来咯!” “可是那两个人是盗墓贼啊!这种人你也敢用?” 庄东旭笑着说道:“英雄不问出处嘛,那个胖子我不敢说,但是那个‘闯爷’倒是有可用之处。” “哦?” “你也看到了,他掘坟知埋,对死者心存敬意,可谓是盗亦有道;能在混乱中找到咱们的位置并悄然而至,洞察力和身手应该都不错;面对咱们这么多人,他们身处劣势,却沉着冷静的分析局势,可谓是有胆有识;去而复返献宝救友,可谓是有情有义、诚实守信;明明知道你耍的小把戏却看破不说破,而且还主动配合,算得上是识时务。王哥你说,这样的人可不可用呢?” “啧……照小姐您这么一说,这人还真不一般,小姐你这慧眼识人之术,我王旗活了这么大岁数,真是叹为观止自愧不如啊!” 王旗所言非虚,此时他的确是打心眼里对眼前这个大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年仅十四岁的女孩,看得到眼前,沉得住气,谋划着未来,把持着人心……这是何等心机?真是常人所不能及也! “王哥你可别拍我了,再拍我都飞上天了。”庄东旭笑着说完,又沉声说道:“不过他能否为我所用,还得要看三日之后他敢不敢来。” “小姐,咱又没给他留下名号地址,他即便是想来又找不到咱咋办?” 庄东旭指了指自己的俏脸,笑道:“王哥!我这张脸都连着上了多少天的头版头条了?他要是真不知道我是谁,那他也就与我等无缘啦!” 王旗又跟在庄东旭身后转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咱不去找师公子,在这里瞎转啥呢?不瞒您说,我一来到这种地方就腿肚子直突突。” 庄东旭笑道:“哦!原来王哥你怕鬼呀!哈哈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王旗被她这么一说瞬间老脸通红。 庄东旭见状说道:“和你开玩笑啦!王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保护我这弱女子的大英雄!咱们再转一会儿吧,让泰安哥哥独处一会儿,咱们等天亮再去找他。” 东方破晓,师泰安坐在母亲墓前,满脸泪痕。此时师茹芸的魂影早已消失不见。而师泰安则是一边思念着慈母的容颜,一边凝吸着周围阴气,等待庄东旭来寻他。 突然,他感觉到不远处有一个极为浓郁的气团,正缓慢向自己靠近。所持气团之人正是庄东旭,那气团混杂着极为浓郁的阴阳两种气息,正装在庄东旭手中的皮袋之中。虽然他心生疑虑,但还是收敛心神,睁开双眼,起身朝庄东旭迎了上去。 “你可真厉害,好像知道我就在你身后一样。”庄东旭说完,看到师泰安红肿的双眼,柔声问道:“泰安哥哥,你见到妈妈了?” 师泰安点了点头。 庄东旭拿出手帕,递给了师泰安,说道:“走吧,咱们下山吧,以后每隔几日便带你来这里和妈妈报平安好不好?” “好!”师泰安用力的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师泰安终于忍不住问道:“旭儿,你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庄东旭闻言,将手中的皮袋递给了他,说道:“是那两个盗墓贼在别地儿挖来的宝贝。” 师泰安打开皮袋,将里面的物件拿在手中一看,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然而当他凝神一探之际,不由得心中一惊。 那片圆玉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那四条银鱼,其中竟蕴藏着大量的“气”,而之前他所感知到的气团,正是源于这四条银鱼。 其中两条内中注满紫色阴气,另外两条则是注满了白色阳气。那气的存量,如果按照他现在体内容量进行比对,一条银鱼的存量竟然抵得上他十副身躯的存量。 “你看出什么门道了吗?”庄东旭问道。 师泰安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将东西又放回了皮袋内。 “那等到回家去问问庄伯吧!” 王旗好奇的问道:“庄伯他懂这些?” “嗯,庄伯平日里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倒腾古玩文物。” “哟,你这家奴爱好倒是挺奢侈啊!” 庄东旭闻言大怒,喝到:“王哥,不许你这么说庄伯!什么家奴不家奴的,在我们家,我和爸爸从来不把他当下人看待,庄伯就是我们家的亲人!” 王旗心知自己失言,连忙道歉:“对不起,小姐,我错了,我是开玩笑说着玩的,我打心眼里没有不尊重庄伯的意思。” 庄东旭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王哥,以后这样的玩笑别开了,要是放在古代,庄伯在我们家都得算得上三朝元老了。我和爸爸都拿他当亲人看待,以后对你也是一样,对泰安哥哥也是一样。” 王旗闻言,眼圈一红,说道:“小姐,我真知道错了。” “庄伯很有钱的,但是他从来不乱花,他即便是喜好古玩,也从来不买。爸爸知道他的喜好,所以才特意给他开了个善德斋,然而他却死活不要,非说要等到岁数大了,伺候不动我们的时候再说。我之所以惦记着把善德斋弄起来,也是想让他老了以后,即便离开庄家,也有个消磨时光的营生,也能有着自己的一份产业。” 王旗闻言不禁心中感叹,庄东旭能对家中老仆都如此用情用心,难怪他们庄家屹立通州顶端几代不倒。他更是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此良主世间恐怕再无他人。 心念至此,王旗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脸颊之上通红一片,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抽的。 庄家老宅内,当庄伯看到庄东旭拿出来的物件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对于那四条小银鱼,他是正眼都不瞧上一眼,反倒是那个圆形玉片,让其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 “庄伯,这圆玉到底是干嘛用的?我看它一没孔,二没环,说是玉坠吧,还没处挂,说是扣子吧,还没地方安,难不成这是上古时期的冠玉?” 庄伯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庄东旭,叹道:“都不是,古书上记载,这东西叫做七彩流云玉,传说中凡间有一种通往仙界的门,名曰玉门,而这七彩流云玉就是开启玉门的钥匙,具体怎么用我也不知道。” 庄东旭见庄伯说出了这玉片的来历,得意的对师泰安笑道:“怎么样?我就说庄伯在这方面厉害吧?” 王旗忍不住问道:“庄伯,那这东西值钱不?” 庄伯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要说是玉的品相和成色,这个绝非上品,但是若说功能,如果传说属实的话,那它可就是无价之宝咯!” 师泰安好奇的是那充满阴阳之气的四条银鱼,便开口问道:“那这几条小鱼呢?” 庄伯一笑,说道:“普通的银饰罢了,不值钱的。” 说完,他便向庄东旭询问了这几个物件的来路。庄东旭也将如何从盗墓贼手中得到此物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若是能再去仔细探查一下得到此玉的墓冢,没准还能得到玉门的线索,哎,也不知传说是否属实,更不知道人间是否有仙境啊!大小姐,你们忙着,我下去备膳去了。” 庄东旭望着庄伯苍老的背影,喃喃说道:“要真是有仙境,我倒是想去看看。” 王旗说道:“那好办啊,等那两个盗墓贼来取车的时候咱们问问不就行了?要是真有仙境的话,我也要陪小姐去,到时候像仙人许个愿望,我这人生也就知足了,哈哈!” “王哥你想许什么愿望?”庄东旭见王旗脸一红,继续催促道:“快说嘛快说嘛,我也参考参考。” “我想找个好老婆。” “那泰安哥哥你呢?” 师泰安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有些害羞的说道:“我想变强……” “变强?” 师泰安低下头,羞涩的躲闪着庄东旭的目光,小声说道:“变强了就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了……” 庄东旭闻言脸上一红,心里一番甜蜜过后,不禁想到:“那我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第33章 三日之约 自从从远山墓地归来,师泰安就变得格外的努力,每天晚上在识海里学个通宵不说,白天还要拉着王旗陪他练手。 一开始王旗也就认为是小孩牙子闹着玩的,可是陪他练了两天发现,这孩子进步神速,总是会用一些巧妙的招式化解危机,同时,这孩子虽然瘦弱,但是却有着一膀子干巴劲,速度和力量竟远超同龄人。 师泰安此时侧面与王旗对峙,双手指尖攥在一起,成鸟嘴状,双臂张开成大鹏展翅之姿,胯下马步扎的也是有模有样,竟让王旗一时之间没找到什么破绽。 “你这又是搁哪学来的花拳绣腿?”王旗说完,单手朝着师泰安手腕抓去。 师泰安左臂在半空中逆时针转了一圈,不仅躲过了王旗的攻击,同时指尖朝王旗肘关节旁的少海穴戳去。 若是正常对打,王旗连躲都不用躲,直接抬腿踢肋就能迫使对方收招,然而王旗与师泰安的对抗,他已经夸下海口只用单手,所以他不得不变抓为扇,用他右掌手背朝师泰安手腕扇去。 师泰安左手并未躲闪,右手却已至近前,攥在一起的五指指尖直戳王旗下臂的孔最穴。 “啪!”师泰安左腕被扇开,顿时红了一片。 然而他的右手已经击中王旗手臂上的穴位。 “嘶……”王旗虽然皮糙肉厚,但是被这么一戳,竟犹如针扎一般疼痛,小臂也顿感一片酸麻。 “嘿!有点儿意思,师少爷你进步不小啊。” 师泰安却在心中暗叹:“将冷焰姐姐教的燕雀拳法和陈爷爷教的穴位经络知识结合起来果然有奇效!只可惜攻击之时过于短暂,没法将阴气注入其穴位之中,以试成效。” “王哥,还来吗?”师泰安挑衅的叫道。 王旗晃了晃酸麻的手臂,笑道:“来来来,今天王哥陪你好好练练。” 说完他便摆起架势,准备进攻。可是突然,别在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 “王经理,山下有两个人要见大小姐。” “什么人?” “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搜过身了,俩人没带武器。” “让他们上来吧。”王旗放下对讲机,笑着说道:“没想到他俩还真找上来了,师少爷,咱这来客人了,咱俩回头有空在练。” 师泰安点了点头,便随着王旗返回宅内。 王旗向庄东旭通报了一声,庄东旭便跟着来到了客厅,等待着二位来客。 胡闯和王胖子在保安的带领下,一路朝山上的庄家老宅走去。 “嘿,这有钱人家就是牛啊!整座小山都是他们家的,这要是能傍上这个大金主,以后咱俩装备一更新,再下地干活不得起飞啊?” 胡闯闻言嘲笑道:“你可醒醒吧,这样的金主能看上咱俩?” 王胖子笑道:“所以说啊,闯爷,你可争点气,把你家传的寻龙点穴之术好好练练吧,到现在咱俩一个像样的买卖都没做成呢。” “练你妹啊,我手里那是残本,再说了,我对这方面也没有那么大的天赋。” 二人谈笑之间,便来到了庄宅。 王胖子一进屋便对眼前之景大为称赞:“好家伙,这装修,嘿!得花老鼻子钱了吧!” “庄伯,麻烦您给客人上点茶。” “好嘞!大小姐。” 庄东旭起身相应,对二人说道:“二位大哥请坐吧。” 王胖子毫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就找地方坐了下来,还吃起了桌上的果盘。 胡闯落座后便开口说道:“庄小姐,我们是来取车的。” “那倒好说,还不知二位大哥怎么称呼?”庄东旭笑着问道。 “胡闯。” “王大治,嗯!你家这葡萄真甜,呸!” 庄东旭点了点头,将二人的车钥匙放在了桌上。胡闯刚要伸手去拿,庄东旭却又将其往回一收。 胡闯的手在半空中一滞,问道:“怎么?庄家大小姐莫非是要食言?” “那倒不是,小妹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二位大哥,若是二位如实回答,车子不仅还给你们,我还送你们一辆。” 庄东旭说完,又掏出了一把车钥匙放在桌上,那把车钥匙造型别致,外形竟是用上好梨花木雕刻而成的一匹骏马。 王胖子一看,眼珠子瞪溜圆,叫道:“我靠!万马!两百多万呐!庄小姐,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哥俩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庄东旭则是将目光投向了胡闯。 胡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庄小姐,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定当如实相告,只是那辆车子,我们就不要了。” “闯爷,你是不傻了你?万马耶!全通州都没有几辆啊!” 庄东旭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那天给我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胡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仰军山……” “仰军山?”庄伯和庄东旭的声音同时响起。庄伯这时已经将备好的茶品摆放在了胡、王二人面前。 庄东旭看了一眼庄伯,继续问道:“仰军山也有墓葬?” 胡闯摇了摇头,说道:“说来惭愧,我俩当初本想去仰军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奇穴,奈何我学艺不精,一无所获,不过在下山的路上,发现一树洞,树洞之中盘坐着一副骨架,而那些东西就放在骨架旁边,我俩便拾了回来。” 王旗在一旁嘲笑着说道:“亏你俩还是干那一行的,全通州的人都知道仰军山的风水极差,尽是阴煞之气,根本就不适合墓葬。” 胡闯解释道:“我们去那也不无道理,仰军山东北就是龙牙半岛,而那所山的阴煞之气也多半源于此岛,据传此岛数百年前是个古战场,但是在这之前呢?难道就没有可能发现仰军山风水没被破坏前的古墓吗?” 在场之人闻言均是点了点头。 “胡大哥还能找到那个树洞吗?”庄东旭问道。 胡闯点了点头,答道:“问题应该不大。” “那可否带我去那看看?” 没等胡闯回答,庄伯倒是抢言道:“小姐,那地界凶险异常,您这千金之躯可不能去啊!” “庄伯您就别担心我啦,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就当旅游了。下个月就要开学了,到时想去还未必能去上呢。再说了,真要是找到‘玉门’的线索,那岂不是赚大了?” “玉门?”胡闯心生疑问。 王胖子这时突然来了兴致,说道:“庄小姐,您想什么时候去,我们都能陪同,只是,作为向导,是不是……?”说完,他搓了搓肥胖的手指。 庄东旭微微一笑,说道:“那都好说,肯定不会让二位大哥白忙活就是了。那咱们就明天一早,在仰军山下集合。” 王胖子快乐的答道:“妥妥滴没问题啦~” “庄小姐还有别的什么问题要问吗?”胡闯问道。 “小妹这边还有一件事,想请胡大哥帮帮忙。” “请讲。” “家父留下了一个铺面,如今一直没人打点,我想请胡大哥帮忙照看下生意。” “我?庄小姐高看我胡某了吧?要说干点埋汰事儿还行,我胡某人可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啊!” 庄东旭将一个文件夹推向了胡闯,然后说道:“这家善德斋,是一家集典当和古玩于一体的商铺,现在想要开上这么一家店面,官家的手续都拿不下来。这里面呢,是店里现有的货物清单,和一张一百万的银行卡,卡里的钱用作店铺的流动资金,胡大哥每个月可以从里面支取五万作为工资,有开销用度只要记好账从里面扣就行,店铺盈利的话,您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分成,您看怎么样?” 王胖子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叫道:“闯爷!这个可以啊!咱哥俩发达了!” 胡闯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那若是赔了呢?” “赔了算我的!” “那庄小姐为何又要选我?” “你们干这行的,对那些古代物件自然是要比常人了解的更多一些,而且你们同行之间的资源,也是更为优质廉价的进货渠道。同时,胡大哥你也不想一辈子都过着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吧?” 胡闯盯着眼前的少女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问道:“那条件呢?” 庄东旭毫不避讳胡闯的目光:“第一,一年之内开一个同样规模的分店,第二,胡大哥戒赌。” 胡闯闻言一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王胖子在底下捅咕了他好几下,他才恢复常态,笑着说道:“庄大小姐够豪气!这事儿我胡某人应下了,而且,用不上一年,半年我就给你开个分店!”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胡闯带王胖子离开庄家老宅时,心里五味杂陈,此行可谓是空手而来满载而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仅仅一面之缘的庄家大小姐,为何如此信任自己,那双睿智而又真诚的双眸之中竟看不到半点的阴谋诡计…… 胡闯坐在车里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无奈的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真是遇到贵人了。”便驱车朝山下驶去。 王胖子脸上笑开了花,开着新到手的万马,紧随其后。 这二人前脚刚走,王旗就赶忙问道:“小姐,你这么大手笔,就不怕是肉包子打狗吗?” 庄东旭自信的一笑,说道:“王哥你就放心吧!” 庄伯这时开口说道:“小姐,你明天当真要去那仰军山?” 庄东旭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对王旗说道:“王哥,你准备些露营的装备,明天咱们就在山上安营扎寨,此行要是时间充裕的话,我还想去龙牙半岛看看。” 王旗和庄伯闻言均是一惊。 庄伯连忙劝道:“小姐,龙牙半岛可使不得啊,都说那地方有去无回啊!” “庄伯你别担心啦,我也就是突然有这么一个想法,到时候去不去还不一定呢。” 庄伯闻言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小姐您想在山间露宿,那就带上我吧,我也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王旗闻言,心想:“这带着小姐和少爷都够让人操心的了,我可不想再带个老累赘。” 庄东旭见王旗连连向自己摇头使眼色,犹豫了一下,说道:“庄伯,您老要是愿意动弹就去,不乐意动弹您就在家看家。” “哎,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和你们年轻人一同转转也好,只要你们别嫌弃我这个老累赘就行啦。” “庄伯你这是说的哪的话啊!您现在可是老当力壮呢!” 师泰安见众人谈完了,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朝王旗问道:“王哥,咱俩还练不练了?” 王旗这时嘴角都快撇到下巴了,说道:“哎,我得去筹备一下明天出行的安排,师少爷,你先自己练练吧,把我教你的那套军体拳再巩固巩固。” “那你倒是给我找个陪练的啊?” “你可拉倒吧,那帮小子哪像你王哥对你这么好,他们手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别再伤了你,你等我忙完就陪你练啊!” 通源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庄东阳双脚搭在办公桌上,竟然靠坐在椅子里睡着了。 睡梦之中,他仿佛回到了少年,回到了那个住了多年的庄家老宅。 他每天都充满期盼的望向窗外,期盼那辆一个月都难得一见的车子能够停在大院。 终于,他等到了想要等的车,也等到了想要等的人。他兴奋的拿着自己积攒了好久的奖状和试卷,一路狂奔的跑下楼,跑到那个男人身前…… “爸爸!你看我得了好多奖状,爸爸,我考试得了满分!爸爸……” 而那个男人回应给他的,却是冰冷而又无情的目光,仿佛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与那个男人无关。 那个男人留给他的,仅仅是一个高大的背影。 “爸爸,你为什么不理我啊?”他心中难以言表的委屈,如同两根钢针一般直刺双目,泪流不止,泪水滴落在怀中的奖状上,奖状上的名字都花了,被泪水模糊了一片。 他将手中之物尽数撕碎,以宣泄心中的愤恨。 转眼之间,他又置身于花园之中。一个身穿暗红色旗袍的中年女子,正目光呆滞的坐在花坛旁,一点一点的撕扯着手中的鲜花,片片掉落的是花瓣,点点滴垂的是泪珠。 “妈妈,你来陪我玩啊?” 女子缓缓抬头,当他和女子四目相对之时,他看到的,竟是一种无比怨毒与充满厌恶目光。 “滚!都是你害的!就怪你!”女子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一边拼尽全力的抽打着他。 “都是你害的!你害的我好惨!你害的他不爱我!他不理我!都怪你!” 他疼的放声痛哭,那一刻,他不知道母亲此时为何如此恨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记忆中的母亲是很爱的自己的…… 他满身伤痛,满心疲惫的蜷缩在自己的卧室之中,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小女孩捧着一个果盘走了进来。 “哥哥,你哭了吗?” “哥哥,这些水果可好吃啦!是爸爸带回来的!呶,你吃,你吃!”女孩拿起一个果子就往他的嘴里塞。 “滚!”他用力的推开了女孩,果盘里的水果洒满了一地,女孩放声痛哭。 “呜呜呜!哥哥欺负人!我告诉爸爸去!” 突然,他又置身于别墅门前,看着门口停着的救护车。两个身穿白衣的人,用担架将自己母亲抬了上去。 一个小女孩抱住了他的腰,“哥哥,我害怕。” 他轻抚着女孩的头发,柔声说道:“旭儿,不怕,有哥哥在……” “咚咚咚!”随着办公室传来的敲门声,庄东阳猛然惊醒。 他一边揉了揉充满血丝的双眼,一边说道:“进!” 第34章 奇怪的中学 林维文推门进了庄东阳的办公室,说道:“董事长。”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学校那边好像不大想收小姐入校……” “什么?庄家的人他都不收?这校长脑袋起泡了吧?” “在我的游说之下,他们校长倒是也没把话说死,如果送小姐去他们学校的话,他得和学生家长见面谈谈才能再做决定。” “怎么的?莫非还得要我亲自去一趟不成?” “那倒不必,怎么能劳烦董事长大驾呢,我把他们校长请来了,如今人就在外面候着呢。” “叫他进来吧。” 林维文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将一个中年男子引了进来。 “哎哟哟!庄董事长!可算是让我见到您的尊容啦!在下铁南三中的校长刘卿严。” 庄东阳依旧将双腿搭在桌上,动都未动一下,眼神在这个中年男子身上上下打量了起来。 刘卿严身材矮胖,发黄的白衬衫纽扣,仿佛随时都要被他那发福的肚子崩开一般。一头地中海发型,仅剩的一圈秀发因为出了很多汗,湿哒哒的黏在了头皮之上,肥头大耳小眼睛,戴着一副老掉牙的玳瑁边框眼镜,纯纯的是在油腻之中强装斯文。 “刘校长请坐吧。”庄东阳简单的做了一个手势说道。 刘卿严闻言坐在了庄东阳的对面,那可升降的座椅在他的大屁股之下,升降杆竟然硬生生的缩了几寸。 刚一落座,他就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了手帕,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哎呀呀,能够看到庄董事长的尊容,你看给我紧张的,出了这么多汗。” 庄东阳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听说刘校长好像不想收我妹入学?” “哪敢,哪敢啊!董事长,您误会了,庄家小姐若是能到我校就读,那我可是蓬荜生辉欢迎之至啊!只是……刘某自知我那所学校各方面都有点……有点太那个了,怕是委屈了咱们庄家大小姐,所以特来找庄董事长问一问,为何要将小姐送到我们学校啊?” “小妹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如今家父不在,我是一家之长,得让她经历一下不一样的成长环境,好好历练一番,这样才能助其茁壮成长啊。” 刘校长那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庄东阳,直到他把话说完,他都未收回那锐利的目光。 庄东阳见其半天不说话,而且那丑陋的面容对着自己,让他心里有些发毛,于是问道:“刘校长?” “啊!哎哟哟,我这是一时感叹董事长长兄如父的良苦用心,走了神了。”说完,他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哎!豪门千金竟然进入我们这种低等学府,我这也着实有些难办,我有几个条件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校长但说无妨。” “第一,庄小姐如果真去我那上学,这事要对外界保密,毕竟她可是通州的名人,被外人知道了此事那不就成了天大的新闻?到时候各方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我那学校也没法正常办学了……” “可以。” “第二呢,这一点就有点难以启齿了……你看我们学校的硬件设施、师资力量都比较薄弱,怕是要怠慢了小姐,为了给小姐打造更好的学习环境,您看能不能……?”刘校长说完有些难为情的搓了搓手,一脸谄媚之态。 庄东阳轻笑一声,对此嗤之以鼻,心道:“我说怎么要当面和我谈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林秘书,从集团拨三百万出来,给刘校长翻修校址。” “是,董事长。” 刘卿严闻言大笑:“哈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嘛~不过既然董事长为妹妹如此用心良苦,我刘某人只能笑纳啦……” 庄东阳见事情基本办妥,便想要开始逐客,问道:“刘校长没别的事了吧?” 只见刘卿严又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纸放到桌上,笑着说道:“这是学校规定,家长得签署一下。” 庄东阳朝林维文使了个眼色,林维文便拿起来仔细阅读起来。 “保密协议?免责声明?”林维文诧异的问道。 刘卿严老脸一红,笑着说道:“本来我校的名声就不大好,学校里面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再传到外界,恐怕我们这学校就要被上面取缔了。而且……啧……怎么说能,可能校风有所不端,庄小姐真要是在我那出点什么事,我们学校哪里负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啊!” 庄、林二人一想也不无道理,林维文仔细阅读完后,将文件递到庄东阳面前,并且点了点头,庄东阳看也不看的大笔一挥,便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对了,刘校长,还有一个孩子,你那也一起收了吧!” 刘卿严再一次露出先前的目光,问道:“请问是谁家的孩子?” “一个孤儿,小妹在墓地捡来的朋友,无依无靠的,就当他是我小妹的伴读书童吧。” “嘶……”刘卿严面露难色。 庄东阳实在感到有些不耐烦,将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扔,说道:“我再赞助你们学校一百万!” 刚才还一脸为难的刘卿严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喜笑颜开的说道:“那行,那行,回头大小姐报到的时候一并带来就成……那董事长您先忙着,我这就先回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庄东阳伸出满是臭汗的肥手,而庄东阳却是装作没看见一样闭上了双眼。 刘卿严尴尬的收回了手,笑道:“那我就不打扰董事长休息了。” 说完他一张张拾起散落在桌上的文件,三步一回身,两步一点头的屈身离开了。 庄东阳想起了刚才的梦,睁开双眼看着林维文,叹了口气问道:“这么对我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林维文表情极为夸张的答道:“哪有的事儿啊!董事长,这也就是您念着兄妹情深,换了旁人遇到您这种情况,没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那都是对小姐最大的恩泽啦!” 庄东阳又叹了口气,说道:“行了,知道了,这几天我去和朋友们散散心,集团你多照应着点。” “董事长您敬请放心……” “行了,下去吧。” 刘卿严出了通源大厦,一改先前谄媚至极嬉皮笑脸的模样,神情严肃的抬头望着这个通州最高大的建筑物,慢慢的掏出了手机。 “我这边谈完了,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我现在说话不方便。” “好,回去见面聊。”刘卿严说完挂断了电话,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越过了一条铁路后,越往前开周围的环境就越偏僻,几乎是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界,最后又往更为偏僻处开了半个小时,才停在了一所学校前。 学校门口的大理石墙面上,“通州铁路南区第三中学”几个大字已经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学校的占地面积倒是不小,有一个很大的体育场,体育场的南侧并排立着三座暗红色的小楼,中间那座四层建筑就是教学楼,西侧的是个体育馆,东侧则是学生和老师的宿舍楼,宿舍楼的一楼便是食堂、热水房和洗澡间。 本应是暑假期间,学校里居然还能零星的看到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 “刘校长好!”一个男学生嬉皮笑脸的对迎面走来的刘卿严叫道。 “臭小子!收回你那龌龊的想法。”刘卿严说完,大手竟然毫不客气的朝着那名男同学扇去。 这一扇之下,那名男同学竟然凭空消失了,然后便出现在了刘卿严的身后,依旧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不是无聊嘛,想逗逗您。” 刘卿严笑道:“臭小子,练的不错,继续努力。” 说完他便直奔校长室走去。当他来到校长室时,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穿一身紧身的健美运动装,身形壮硕,肌肉线条分明,但是再看面容,却是一个貌美女子,面容清秀可人,一双马尾竖在两侧,宛若萝莉,然而这魔鬼身材却和这天使面容全然不搭,比寻常男子都要高大壮硕好几个级别。这女子正是铁南三中的体育老师兼教导主任——梁佩佩。 “校长你回来了。”她的声音竟然和她的身材一样粗犷。 而另一人神情冰冷严肃,帅气的面容上挂着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傲之态。这人身穿校服,竟是当初对纯玉真人冯珏出言警告的少年——杨光。 刘卿严将公文包往桌上一扔,坐在了校长的位置上,一边擦着汗,一边转头看向了梁佩佩,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梁佩佩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任凭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终于,刘卿严收回了犀利的目光,咂舌说道:“也罢,庄家大小姐虽然没什么异处,但是也算是卓智,之前也有凭此入学的先例。她身边的那个师泰安倒是有点意思,我还真没见过有能操纵尸体的能力。不过这事儿我还是得和上面打个报告。” 梁佩佩叹道:“哎,又要带新生了,这一届的新生能多些吧?” 刘卿严答道:“算上这俩的话,今年有十一个。” “也不知道这一届到最后能活下来几个。” 刘卿严没再理会梁佩佩,他将目光望向了杨光,问道:“杨组长你怎么在这?” 杨光目光如炬,望着刘卿严冷冷的说道:“刘卿严,你要是敢对我用读心术,我就弄死你……” 刘卿严叹了口气,说道:“行行行!杨大少爷,您来这有何贵干?” 杨光冷冷的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借人。” 刘卿严闻言面容变得急剧扭曲,说道:“杨组长,今年整个高二都叫你给折了吧?再过几天开学,你也就是新高三了,整个高三学年就你一个人,你不臊我还臊呢!你让我怎么和其他人交代?难不成你还想用新高二的不成?新高二也得下学期才能出任务吧?你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还好意思跟我借人?” 杨光闻言,直接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颈部,发出了咔咔的脆响。 梁佩佩在一旁见事不妙,连忙劝道:“杨组长,您消消气……” 刘卿严见状,嘴上更加用力,叫道:“咋地?还想和我动手不成?你一个外勤的和我一个文职的动手,你好意思吗?别以为你们纪检组就可以压着我们育才组一头,你我可都是平级,况且你还是个代理组长,在我这你更是我的学生,你还得听我的!知道不?杨代组长?想借人也可以啊,让你老子从上面下命令过来,我服从就是了,没了你老子,你是个啥?” 刘卿严的最后一句话,可谓是碰了杨光的逆鳞。只见他双目圆睁,抬掌就朝桌面拍去。 梁佩佩见状,连忙出掌,就在杨光的手掌即将落下时,将其截了下来。 二掌相碰,而且是在如此巨力之下,理应是发出一些声响,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双掌相撞的声音如同被什么东西抵消了一般,仅仅是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气浪吹向了四方。 气流的冲击之下,杯子桌牌档案袋,纸笔书本公文包,均四散飞去,好在是保住了校长的办公桌。 而刘卿严的那头地中海,也被这劲风吹的向后方定了型,如同是在光秃锃亮的头皮上插了一把刀。 杨光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梁佩佩看了看自己通红的手掌,叹道:“这修者可真不是好惹的,竟然有如此大的掌力!” 刘卿严气的哇哇大叫:“太不像话了!真是太不像话了!我要给上边打报告!” 梁佩佩安慰道:“刘校长,你又何苦和这孩子一般见识。” 刘卿严看到梁佩佩,心中更气,叫道:“口是心非的家伙!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在幸灾乐祸!” 梁佩佩一撇嘴,尬笑道:“那个,校长,您先忙着,我先撤了!”说完,她撒丫子便逃离了刘卿严愤怒的漩涡。 杨光独自走出学校,心中愤恨,暗道:“哼!本来想分你们一份功劳,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独自领功了!” 杨光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三界同盟会的内部网站,看着上面的悬赏信息,口中喃喃说道:“难得通州地界出此妖物,我要用实力证明给你们看,我绝不是你们眼中的官二代!” 而他的手机上赫然写着:“通州地区琵琶山出现尸妖作怪。” 第35章 仰军山谜尸 仰军山山脚下的公路尽头处,一辆崭新的黑色万马停靠在路边。 王胖子正对着车身上一处泥点呵着气,细心的擦拭着上面的污渍,一副爱护至极的模样。“这什么破路啊,把我宝贝儿子都弄脏了,心疼死爸爸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在上面亲了亲。 胡闯靠在车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望着天,双眉紧锁,不知在想着什么。 “闯爷,你说这大阴天的他们还能来吗?” 胡闯没回答,而是将头转向了来时的方向。马达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很快便看到了两辆越野车疾驰而来,车顶的行李架上还放满了物资。车子在胡闯面前停下,从第一辆车里下来的是庄东旭、师泰安、王旗三人,从后面那辆车下来的是庄伯和两名保镖。 胡闯迎了上去,说道:“庄小姐,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 庄东旭笑道:“今天乌云密布,天色阴沉,本来打算想取消行程的,不过既然已经和胡大哥约好了,总不能因为天气的原因食言吧。” 王胖子刚刚拿到王旗分给他的背包,掂量了一下,又翻了一翻,笑道:“这准备的可够充分的了,比咱俩下地的装备都强!” 胡闯也接过背包,对庄东旭说道:“你们这是要在山里过夜吗?” “有这打算,主要想翻过这个山,到东北的龙牙半岛看看。” “龙牙半岛?庄小姐不是开玩笑吧?据说那里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而且要去那的话,也没必要走着仰军山啊,从这山北开车不就能去了?” “反正今天也要爬这个山,顺路的话就去看看,权当旅游了。” 胡闯叹了口气,说道:“前面就没路了,车进不去,咱们只能步行了。” 庄东旭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都是已经备好背包整装待发的模样,说道:“胡大哥前面带路吧。” 胡闯没再说什么,朝山林的方向走去。王胖子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 “闯爷,你说这小丫头是不是疯了?为啥还要去那龙牙半岛啊?咱俩可得咬死了,只负责仰军山这块儿,龙牙半岛咱俩可不去!” “快走吧,要下雨了,赶紧到山上先找个地方落脚。” 二人一路前行,庄东旭和师泰安紧随其后,王旗则是陪同庄伯走在最后,一方面垫后,一方面对这老人也有个照顾,而剩下的那两名保镖则是留在车里待命。 就在六人的身影刚刚进入山林,之前汇合点的半空中出现一个人影。那人身穿校服,身材略胖,面貌还算可人,只是多了些雀斑,竟是一名短发少女。 少女漂浮在半空中,拿出了手机,一副不情愿的态度说道:“校长,他们进仰军山了,我还跟吗?” 电话里竟然传来了刘卿严的声音:“跟,你给我盯紧了那个少年。” “可是现在这天气,乌云密布的,我怕再飞下去会挨雷劈啊!” “你不会飞低点?” “飞低了万一被发现了咋办?” “程琳燕,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跟着就是了!” 程琳燕挂断了电话,向下望了一眼,这一望竟然吓了一跳。原本还好好的两名保镖此时竟然倒在了车旁。 她看四下没人,便降落在保镖身旁,一看之下不由大惊,这两名壮硕的保镖,竟然在自己打电话的功夫,不知被何人悄无声息的扭断了颈骨。 这时云层之中响了几声闷雷,雨点也稀稀落落的掉了下来。程琳燕望着天空叹了口气,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朝山林方向飞去。 仰军山可谓是荒山,远不及琵琶山景区,根本没有山路可循。众人只能跟着胡闯,在这充满阴森气息的茂密山林中缓慢前进。 一滴滴雨点透过树叶之间的间隙落了下来。 胡闯停下了脚步,来到庄东旭身旁问道:“小姐,这怕是要下大雨啊,在这山上若是遇上泥石流什么的可就遭了,索性咱们还未深入,不如咱们回吧,等改日天好了的时候再来吧?” 庄东旭一进这山林,便感觉这里的阴森恐怖之气竟然远胜于远山墓地,心中也在不停的犯怵,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那想要寻些刺激的探险热情也已经冷却的差不多了,听闻胡闯此言,她也是有了退意。 “也好,不行咱们就回去吧。” 这时庄伯突然开口问道:“胡先生,这离你们之前找到东西的地方还有多远?” 胡闯一愣,随即答道:“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庄伯点了点头,对庄东旭说道:“小姐,既然咱们来了,也别白来,反正离目的地也不远了,不妨去看看再说,来回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庄东旭觉得庄伯此言有理,但是又感觉他今天有些奇怪,不过难得他老人家提个要求,当晚辈的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那胡大哥,咱们听庄伯的,就到你说的地方去看看吧。” 胡闯犹豫了一下,说道:“也好,反正那个树洞不小,到时候如果雨真下大了的话,咱们在那挤一挤也能避雨。” 说完,众人便继续赶路。王旗却是时不时的回头朝身后望去,周闯这时也突然停下了脚步,用鼻子在空气中用力的嗅了嗅。 “怎么了闯爷?”王胖子在一旁问道。 “你闻没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王胖子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一变,问道:“这……这是尸臭味儿!” “嘘,小点声,我感觉这个味道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是一直在跟着咱们,在这雨天里都能够闻到,想必位置离咱不会太远,你打起点精神,留意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 “得嘞!”王胖子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握在手中,警觉的跟在胡闯身旁。 众人又走了一会儿,均已略显疲态,庄东旭虽然没有背包,但是雨天在山里赶路,也让她这个大家闺秀娇喘连连。王旗虽然强壮,但是旧伤未愈,而且还背着庄伯和自己的两个背包,此时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要说这群人中状态最好的,当属师泰安,他不仅不累,反而是越走越起劲儿,走了这么久竟然是面不改色气不喘,而且对这里阴森恐怖的气息显得极为享受。 “过了这条山涧没多远就到了,咱们正好到那歇歇脚。”胡闯说完,蹲在山涧处洗了把脸,又捧了些水送入口中,却感觉味道有些不对劲。 王胖子此时正站在上游处朝山涧中小便,满脸坏笑的问道:“好喝吗?闯爷?” “呸!你个死胖子!”胡闯扔下背包就朝王胖子追去。 “大补啊!我那可是童子尿啊!哈哈哈!” “别闹了!抓紧时间赶路吧!”王旗朝嬉闹的二人叫道。 他左手搀扶着庄伯,右手却始终按在腰间的手枪之上。 胡闯闻言,在王胖子的大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便拾起了背包继续领路。正如他先前所说,没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一棵巨大的枯树面前。 那枯树粗壮异常,树干起码要四人环抱方能将其围住。树下有个半人高的树洞,树洞里面漆黑一片。 庄东旭想要钻进树洞,却被王旗拦了下来,王旗放下背包,拿出手电,率先钻了进去。 树洞内部是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空腔,高度也就一米六左右,洞内满是枯叶,洞壁上满是青苔,角落处还靠坐着一副枯骨,枯骨洁白光滑,如同被人精心料理过一般。 王旗查探一番,发现并无蛇蝎毒虫,便钻出了树洞,示意其他人可以进入。 庄东旭好奇的爬了进去,师泰安紧随其后,庄伯见里面空间不小,便也一同跟了进去。胡闯王旗王胖子三人则是守在了树洞外面。 “你说这里面死的人会是谁呢?”王胖子问道。 胡闯答道:“我哪知道!” “你说怪不怪,就在这荒山野岭的,他的骨头竟然一块没少,这山里的野兽都是吃闲饭的。” 王旗回头看了一眼树洞,便凑到胡闯跟前,小声说道:“我们好像被人跟上了。” 胡闯反问道:“你也发现了?” 王旗先是一惊,他没料到胡闯也能察觉到异样,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一路上就觉得身后有古怪,一会儿你俩守着洞口,我去看看。” “王哥等等,这雨越下越大,咱们不如就在这先扎下营帐,歇歇脚,缓够了劲儿,我陪你一起去。” 王旗点了点头,说道:“也好。”然后他便从背包里取出了简易营帐,开始组装了起来。 在这黑漆漆的树洞内,两个孩子兴奋异常,而庄伯则是一脸严肃的检查起尸骨的状况,肋骨上多出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纹,双臂的挠骨和尺骨上也有几处裂痕,这人到此处时想必已是身负重伤。 庄伯捡起一条细长的腓骨,双指用力一捏,这骨骼坚硬无比,竟如同钢铁一般,他稍加用力,坚固的腓骨竟然在他之间列出一条缝隙。庄伯心生狐疑,不由自主的说道:“难道是他……” 树洞内空间狭小,又极为拢音,即便庄伯所言极轻,但是还是传到了庄东旭的耳中。 “庄伯,你说的是谁啊?” “啊!我想说的是,难道是他不知道玉门的事?” “哦!王哥他们都在外面搭起帐篷啦,咱们就在这树洞内休息一会儿,正好避避雨吧!” “也好。”庄伯说完,便继续在尸骨旁边查看着。 当他的一双老手扫开了尸骨旁的落叶时,发现地上竟然有些模糊的字迹。 “寻元……”庄伯口中念道。 庄东旭此时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寻元?他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庄伯这时答道:“不对,这二字下面应该还有内容,只是应该没有写完,看起来像是个偏旁——‘单立人’?” “寻元?”师泰安总觉得这两个字在哪里听到过,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在脑海中搜寻着和这两个字有关的记忆。 想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脱口而出道:“寻元仙人?” “寻元仙人?”庄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一旁书写着。 “好像是这么个字,你看这第三字虽然没写完,但是单立人旁边还有一个小竖,极有可能是个‘仙’字,师少爷是在哪听说过这个寻元仙人?” “有一次和旭儿出去玩,遇到一个白面老爷爷跟我说的,他问我和寻元仙人是什么关系,那时候我和旭儿玩的正起劲儿,我也没搭理他。” “寻元仙人?白面老爷爷?”庄伯虽然心中生疑,但是没再继续问下去。 庄东旭这时问道:“倘若这人写的真是寻元仙人的话,那这个寻元仙人恐怕就是杀他的凶手了吧?” 庄伯点了点头,说道:“极有可能。” “那他既然叫仙人,难道是传说中的玉门中人?这人若是被仙人所杀,那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咯?” 庄伯摇头说道:“谁说仙人就一定都是好人的?” 庄东旭闻言陷入了深思,没想到庄伯的一句话,就把这个问题上升到人性和哲学的层面上来。 “哇,好香啊!”庄东旭寻着香味爬出了树洞。 王旗等人已经在搭好的帐篷里煮起了小火锅。 “小姐,快来,整点儿热乎的!”王胖子张罗的最热情,但也属他是吃的最欢,筷子上的食材沾上汤就往嘴里送,别说三分熟了,熟没熟都是一说。 王旗和胡闯筷子在半空中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锅里还有什么能夹起来的东西。 胡闯见庄东旭出来了,便一巴掌拍在王胖子的大脑袋上,训斥道:“你能不能别在这丢人了?一路上都吃几袋压缩饼干了,还吃!” “行行行,不吃了,你们吃,这点儿玩意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说完他扔下筷子,端起滚沸的火锅放到嘴边周了一口汤,然后大嘴一抹,说道:“我去外面转转,看看能不能整点儿蘑菇野菜啥的。” 庄东旭以为师泰安的吃相就已经很吓人了,没想到竟和眼前的王胖子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 王胖子出了帐篷,里面的空间瞬间变得宽敞了许多,一下子腾出了庄伯和庄东旭两个人的空间。 师泰安拒绝了庄东旭的邀请,没有去凑热闹,而是一个人留在了树洞之中。常年生长在死人堆里的他,对于洞中的骸骨有些好奇,为何这副骨架竟然如此的整洁而又充满光泽。 他拿起了一根骨头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触手之间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凝神一探,不由大惊,这骨骼之上竟有气息存在。只见白、金两种气息凝聚于骨骼之上,仿佛这骨骼就是由这两种真气所铸成一般。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两种真气如此凝聚于骨骼之中呢?” 就在他狐疑之间,树洞外的远处山林之中,竟传来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第36章 通识 王旗和胡闯闻声连忙钻出帐篷,两人一个拿枪,一个持刀,相互对望了一眼,齐声说道:“是王胖子!” “我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守着庄小姐他们。” 王旗闻言点了点头,眼看着胡闯消失于雨中的山林。 胡闯很快便来到了声音的来源,王胖子此时正趴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叫,他的后背右肩上,还扎着一根手臂一般粗细的树枝。 胡闯小心谨慎的来到了王胖子身旁,问道:“胖子,没事儿吧?” “闯爷!我被人偷袭了!别动……疼疼疼!” 胡闯一边扶起了胖子,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嘴上却问道:“看清是什么人了么?” “这大雨天的,我上哪看到去啊?就感觉后背来了一股劲风,得回我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滑倒了,要不恐怕得被扎个透心凉了。”王胖子说完还跺脚,踩了踩脚下,竟发出了“咚咚”的空旷之声。 胡闯低头一看,两人此时正站在一块铁板之上,此时王胖子受伤,他也顾不得林间为何多出一块铁板,他架起王胖子便朝树洞的方向走去。 胡闯王旗二人合力将王胖子抬进了营帐,王胖子疼的哼哼呀呀的叫个不停。 众人仔细一看王胖子背上的伤,不禁神情凝重起来。那根粗壮的树枝如同钉在王胖子身上一般,整个肩胛骨都已经被其刺穿。 王旗问道:“什么情况?” “他说林子里有人偷袭他。”胡闯说完,又朝王胖子问道:“胖子,你被偷袭的时候身后没有人吗?” “有人我还能发现不了吗?只感觉一股风,然后嗖的一下我就被这东西扎中了。” 王旗闻言大惊,说道:“敌人要是近距离造成这等伤害,倒并不可怕,照王胖子所说,这东西应该是被扔出来的,在下雨天,能把这大树枝远距离扎到人身上,那敌人手上的力道可不小啊,就算是我,也绝对做不到。” “你现在该怎么办?”胡闯问道。 “要我看,现在是不是应该帮胖哥处理伤口?”庄东旭说道。 众人附议:“对对对!” “这个我来。”庄伯说着已经拿出了医药箱,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将那树枝拔了出来,鲜血飞溅,王胖子大叫一声竟然疼的晕了过去。 “这样能行吗?”胡闯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我小时候都是这么治牲口的。”说完,止血粉在伤口上一倒,又拿绷带往伤口上一糊,便开始缠了起来,手脚还颇为麻利。 王旗这时已经拿出对讲机,朝山下的同伴呼叫救援,然而半天却没有回应。 胡闯拿起那个带血的树枝,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眉头紧锁,喃喃说道:“好浓的尸臭味。” “尸臭?”王旗诧异的问道,按理说他和最近和尸体可没少打交道,尸体活起来后那惊人的怪力尤其让他记忆犹新,若真是活尸所为,那现在这种情况也算解释的通。 胡闯说道:“先不说是不是尸体所为,对方绝对是个老手,知道先处理落单的,逐一击破。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这事不好办啊!” “你们这行就没有对付这东西的办法吗?”王旗问道。 胡闯摇头苦笑,说道:“那天在墓地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根本没用,即便有用,这次上山也是啥也没带啊!还有就是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活尸呢?” “这阴云密布的,大雨连绵,哪里像是白天啊。” 大家都觉得庄东旭的说法也有道理,但是一时间又都没了办法。如今这队伍可谓是老弱病残幼集齐了,带着个重伤的王胖子想要下山反倒是更危险,只能在此等待救援。虽说王旗已经用卫星电话呼叫了援手,可是这种恶劣天气下,救援人员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到此处。 这时,胡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师泰安问道:“那天在墓地操作死尸的,可是小老弟你?”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庄东旭心有不悦,问道:“你难道怀疑此事是泰安哥哥所为?” 庄东旭的回答反倒是验证了胡闯的猜测,这少年果然能操控尸体。胡闯连忙摇头,解释道:“小姐误会了,我不是怀疑小哥,若小哥真有能够操控尸体的能力,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呢?前提是不是要和尸体之间建立联系,知道尸体的位置呢?” 庄东旭闻言恍然大悟,朝师泰安问道:“泰安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又是怎么和尸体建立联系的?你能确定尸体的位置吗?若附近真有活尸存在,就能确定胖哥所伤到底是人为还是活尸生异了,王哥和胡大哥也能相应的去谋划对策。” 师泰安挠了挠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以前让他们帮忙都是用嘴说的,但是现在好像我去想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做。至于位置……我好像的确能感觉到他们的位置,但仅仅是一种模糊的感觉,而且距离不能太远。” 胡闯闻言大喜,说道:“小哥,你不妨试试,看看周围有没有你可以操控的尸体,你告诉我们大致的方向就行。” 师泰安闻言,双目紧闭,很快便进入了观气的状态,周围十米的事物他仿佛都能清晰所见,但是距离越远,能辨识的东西也就越模糊。 只见师泰安抬起手,朝西南方一指,说道:“那里有一具尸体,但是不听我控制……咦?”他右指向了正西方,说道:“这里竟有好多的尸体……” 众人闻言全都紧张了起来,尤其是王旗,他一是打心眼里抵触、惧怕这些东西,二是通过这些天和师泰安的交往,到目前为止,师泰安所不能控制的尸体只有一具。 “莫非西南方的是邱白白?他是来寻仇的?”王旗叫道。 “邱白白?”胡闯反问道。 王旗此时已经没拿胡闯当做外人,便将先前琵琶山之行和邱白白的事简单向他描述了一遍。 众人也针对敌人就是邱白白的假设开始商议着对策。师泰安也想帮上的点忙,奈何自己阅历尚浅,若是能进入识海,向陈淮江咨询一下有没有破敌良策就好了。然而此时他意识清醒,此景又不能轻易睡去,无奈之中,他只能尝试着可不可以在意识清醒之时强行进入识海。 营地西南三十米,的确是趴着一具男尸,而这男尸正是邱白白无疑。此时的他视觉基本已经退化,但是嗅觉却异常灵敏。他满身已经长满了恶臭的脓包,若不是这大雨压制着气味,他的这身味道恐怕是迎风还要臭十里。 自从他上次去庄家寻仇,被黑衣人拦下后,他便在庄家外围挖了个地洞,白天藏身于此躲避阳光,晚上再伺机而动,可是每当他想要夜袭庄家老宅时,总会有个黑衣人出现将其拦住。那黑衣人说来也怪,实力强悍却不伤他性命,他若逃遁,那黑衣人也不追赶,仿佛黑衣人身后既是雷池,不容他越过半步。 如此一来二去,邱白白虽然不能识得黑衣人究竟是谁,却记住了他身上的味道。 他在地洞内苦等多日,终于等到了王旗出行,而且还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大阴之天。虽说不见天日,但是他仍然感觉到实力和夜晚相差甚远,但是机会难得,他仍旧选择跟了上去。他一路疾行追车,便来到了这仰军山下。 他先是放倒了两名喽啰,又在车上做了点手脚,这才跟着众人进入了山林。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硬钢这六人小队,倒是不无胜算,但是之前就因为轻敌而丧命于王旗之手,所以他这次格外小心,他所担心的,就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也在人群之中。 他曾数次尝试靠近这六人小队,确认里面是否有黑衣人的味道,然而每次都险些被王旗和带头的胡闯发现。 所以他不得不躲在远处暗中观察,若是发现落单的,就伺机逐一击破。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王胖子,可是就在他瞄准王胖子后心掷出树枝准备一招毙命的时候,王胖子就脚下一滑摔倒了,堪堪躲过了这一致命一击。 就在他想要对前来救援的胡闯动手时,感觉自己上空竟然有另一个人的气味,能在他上空出现绝非一般,他不知对方实力深浅,所以没敢冒然出击,而是选择躲到了远处,藏匿踪迹。 营帐之内,众人一时想不到破敌解困之法,竟然都开始闲聊了起来。 “王哥,你以前是干嘛的啊?我感觉你这身手相当了得。” 王旗对胡闯的马屁不怎么感冒,扔下“雇佣兵”三个字,便转身去清点装备,显然是不想就此事多言。 庄东旭则是在一旁吃起了一个人的小火锅,庄伯一边往锅里加菜,一边不时的将目光瞥向盘膝闭目的师泰安。 “师少爷这是干嘛呢?” 庄东旭有了上次害师泰安吐血住院的经验后,便不敢轻易打扰他的这种“静默”状态。“哎呀,庄伯你就别管他了,给我再加点豆腐……嗯……真香!庄伯你也吃点嘛!” “给我……整一口!”一旁趴着的王胖子,终于转醒,如此痛苦的状态下竟然还忘不了吃的念想。 师泰安的神识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着,寻找着每次睡梦中通往识海的大门,找了好久,终于让他发现了那道熟悉的光亮。 “娃娃,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淮江看到师泰安的身影出现在识海,开口问道。 没等师泰安回答,识海之内的三人神情一滞,识海上空竟然回荡起了别人叫嚷的声音。 “庄小姐!我肉体上已经收到摧残了,你就别在精神上折磨我了,你可别再吧唧嘴了,给我来一口吧……” “通识!娃娃!你竟然通识了!”陈淮江惊叹道。 “什么叫通识?”师泰安问道。 陈淮江解释道:“我曾和你说过,识海就如同人的潜意识所在、灵魂所居、似梦境又非梦境,是常人难以探究的地方,这里一般情况下是断绝外界五感的。而所为通识,就是你外界的感官也能在此体现出来,你的所闻所见,这里都有迹可循!” “通识了又有什么用啊?” “用处可多咯!世间那些过目不忘聪慧过人的天才,基本上都是通识的受益者,之所以能过目不忘,就是因为他们通识之后,所见所闻皆在识海留存,就类似于被潜意识牢牢记住了,只要他们努力回忆,所有经历过的东西都能想起来!” “而且,世间也有和你现在类似的情况,比如说,如今是我和冷焰在你的识海中,正如那些多重人格的人,他们的其他人格也是身居识海的,识海之主通识之后,其他人格就能知道当前主导身体的人格都经历了些什么,所以在变换人格的时候也会保有记忆。” “也就是说,我看到听到感觉到的,你和冷焰姐姐在此也能知晓?” 陈淮江兴奋的点了点头。 冷焰却突然问道:“那泰安我们面前岂不是没了隐私?” “这……”陈淮江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也不尽然,通识的前提是主体意识连接识海,对于泰安来说,是否连接识海,他还是可控的。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尚且不能在主识尚在的状态下进入观气状态,更何谈在主识清醒状态下进入识海这种分心分身的境界?不过这孩子天赋异禀,相信再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修炼至此。” “陈爷爷,这一次,我不是在睡梦之中进入识海的。” “什么?”陈淮江闻言大惊,问道:“你现在还能控制你的肉身吗?” 盘坐在营帐内的师泰安尝试着动了动手臂。 识海中的师泰安便朝陈淮江点了点头。 陈淮江抬手一挥,识海上空便出现了一个巨大黑幕。 “娃娃,你试着睁开眼看看。” 随着师泰安睁开双目,识海中的黑幕之上,竟然出现了他在现实中所见之景。但是如此分神的操作,让其头痛难忍,识海中的师泰安竟然感觉到一股巨力的拉扯,随后便被拉出了识海,他的意识也尽数回归主体…… 第37章 战尸妖 程琳燕生平可是第一次接到在如此环境下的侦查任务,不仅气候恶劣,环境还是茂密的山林,飞高了看不见人,还容易被雷劈,飞低了还容易被发现。现在的她已经被雨水淋了个透,想要打个喷嚏,都得先强忍着飞出二百米,然后再回来继续监视着目标。 然而就在不久前,她在监视师泰安的时候,也听到了王胖子的叫声,她第一个到达现场,并看到了行凶之人竟是一具能够活动的尸体。 “这东西莫非就是那作乱的尸妖?”想到这她还特意飞到了邱白白的上空仔细查探了一番。确认无疑后便飞离了现场,然后拿出手机,在尸妖的悬赏贴下方更新了其坐标。 杨光独自一人在琵琶山调查了许久,都不见尸妖的踪迹,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尸妖的悬赏贴下方竟然有人更新了尸妖所在的坐标。 “仰军山?这大雨天的,我可怎么去呢?” 师泰安的意识脱离识海之后,只感觉脑中一片混沌,强烈的痛感和眩晕感接踵而至。脑部带来的巨大负担,让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干哕了起来。 “师少爷!你怎么了?”庄伯最先看出师泰安的异状,其他人也都跟着凑了过来。 “这孩子不会是羊癫疯吧?”王胖子趴在地上叫道。 “快!拿东西把他嘴塞上!”胡闯连忙提醒道。 情急之下,庄东旭只能将她的纤纤玉手放入师泰安的口中。师泰安此时牙关紧咬,疼的庄东旭香汗淋漓,而她却硬是咬紧牙关挺了下来。 好在师泰安的异状发作的时间不长,当他恢复意识清醒过来时,只感觉口里腥腥的,庄东旭的手掌上已经留下了两排齿痕。 “小姐……你的手。”庄伯有些心疼的说道。 “我没事。” 师泰安看到庄东旭鲜血淋漓的玉手,问道:“这是我弄的?” 庄东旭摇了摇头,说道:“你没事就好了。” 胡闯说道:“你若是再咬下去,骨头都得被你咬碎了。” 师泰安心生愧疚,眼看着庄伯给庄东旭包扎着伤口,说道:“旭儿,对不起……我……” 庄东旭笑着说道:“没事的,这次你咬我一口,下次我也咬你一口,你记得你还欠我一口就行啦。眼下我们倒是应该研究一下该如何脱困了,毕竟胖哥身上伤重,若是再拖下去不予救治,怕有生命危险。” 王旗说道:“山下的两个兄弟失联了,从市区调来的救援恐怕到这还需要些时间,小姐,不行我出去和它拼了!” “王哥,我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敌人,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外面的那东西若真是邱白白的话,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去把他引开,你们趁机下山吧。”王旗说完,左手持刀,右手持枪,就要走出营帐。 然而他刚一探头,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是冲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师泰安拉住了王旗,说道:“王哥,我来拖住他,你先带他们下山吧。” “你?” 师泰安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了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然而当他们看到营帐外站着的二十多具尸体时,瞬间恍然大悟。 “泰安哥哥,你叫他们拖住敌人就行,咱们一起下山。” “好。”师泰安说完,意念一动,四具尸体便脱离了尸群,朝邱白白藏身之处走去。 王胖子被胡闯和王旗架了起来,看到营帐外的景象,惊叫道:“我靠,哪来这么多大粽子!” 师泰安的操作可谓是让王胖子和胡闯二人开了眼。 “走吧。”师泰安说完,已经有两具尸体走在前方开路,其他尸体则是将众人围在中间保驾护航。 山林之中雨已渐停,众人又舍弃了来时的背包,虽然拖着个王胖子,但是下山的速度远比进山时快上许多。 然而众人没走出多远,师泰安便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刚刚派出去的四具尸体此时竟已和他失去了联系。而邱白白那具不受自己控制的尸体,却离人群越来越近。 “旭儿,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泰安哥……” “小姐,我留下来陪少爷,你们老弱病残先下山吧。” 庄东旭刚想说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硬拉着师泰安和王旗一起,若是真若遇到敌袭,自己、庄伯、王胖子,反倒是他们的拖累。而且师泰安身旁还有这么多尸体在,再加上王旗,她也稍感安心。 “你们多加小心……”庄东旭说完,便跟着开路的尸体领着其他人朝山下走去。 师泰安只留下了六具尸体,和王旗一起,准备阻击邱白白。而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一看,为什么同样是尸体,邱白白就能如此强悍,自己所控制的就如同走肉一般不堪一击。 “少爷,刚才派出去的那几个折了?”王旗神情严肃的问道。 师泰安点了点头。 “这东西有弱点吗?咱们要是碰上的真是邱白白,该怎么对付他?” 师泰安闻言,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没有头的尸体我控制不了,也无法和我建立联系。” “明白了,咱就照脑袋上削就得了呗?” 邱白白正谨慎的向师泰安驻足的方向靠近,随着空气中传来的气味逐渐清晰,他也越发的兴奋。 他已经感觉到王旗身上的味道,而王旗身边,只有一个控制着六具尸体的少年,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不遇到先前的黑衣人,区区王旗和这几具快要烂透了的尸体完全不足为惧。 在确认好周围没有其他埋伏后,邱白白终于出现在师泰安和王旗的面前。 “哈哈,天助我也,王旗,你的死期到了!” 可能是舌头快要烂掉的缘故,邱白白发出的声音,在王旗的耳中就是“呜啦呜啦”的怪叫。 王旗也不废话,抬手一枪,直击对方头部,然而邱白白却突然消失于他的视线。 “王哥左边!”师泰安连忙出言提醒。 王旗只感觉左侧袭来一股带着恶臭的劲风,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不等他看清来物,便已扬起左手砍刀,朝上划去。 王旗看了看砍刀上沾着青黄色带着恶臭味的脓汁,笑道:“也不过如此嘛!” 邱白白一个后跃,与其拉开了距离,这一次将目光转向了师泰安。 “这小子能看清我的动作?不对,他应该是能感知到我的位置,看来得先解决掉这小子。” 就在他愣神之际,师泰安身后的两具尸体已经飞身冲向了他。这两具尸体速度虽然远超常人,但是却远不及邱白白。 邱白白后发先至,迎着两具尸体的左右夹击向前一冲,也不见他如何时出手,两具尸体均是后仰着倒在了地上,而他的手中竟然多出了两条刚刚扯下的两条手臂。 只见他去势不减,竟直冲向师泰安。一具尸体挡在了师泰安面前,然而邱白白两臂一挥,手中的两条手臂便拍向了尸体的头颅,“嘭”的一声,那个头颅便被打成了一堆烂肉。 邱白白不等尸体倒地,后招已至,一记直踢竟然穿透了那具尸体,直奔师泰安胸口袭来。 此时的师泰安基本上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无从躲闪。只觉的一股巨力的拉扯之下,他竟然直直的向后飞去。 原来是王旗眼疾手快,在挡在师泰安身前尸体的头颅被击碎的瞬间,伸手拉住了他的后衣领,将其向后抛了出去,躲过了这一致命一击。 虽然师泰安重重的摔在地上,但是也比被邱白白踢到强上数百倍。 王旗又朝邱白白连开数枪,然而却均被其以灵活的身法躲过。王旗心中一凉,便知此战胜利无望。 师泰安感觉刚才一摔,整个人都如同散架了一般,他一边操纵着刚刚的两具独臂残尸,配合着王旗的射击堵截邱白白,一边又操纵另外两具尸体对其展开攻击。 此时他心中愤恨:“同样都是尸体,为什么邱白白如此强悍?到底区别在哪?” 凝神思考之中,他竟然不自觉的进入了观气的状态。 终于,他也察觉到了其中端倪所在。 原来邱白白的尸身之中,丹田之内竟有一团紫色阴气,每当其运动发力,那团真气就顺着经络流转至其肢体,所以他才会变得力大无比速度快的出奇。 然而他虽然想明白了症结所在,但是此时的战场已经是一片狼藉,他所控的那几具尸体均已被邱白白打的七零八落,尸体上的各个零件散落一地。而王旗也和另一具还算完好的尸体守在他的面前,苦苦支撑着阻挡着邱白白的攻击。 邱白白的速度,王旗的肉眼已经很难跟上,每一次攻击,他都是凭着肌肉记忆,靠直觉去格挡还击,此时的王旗,大腿已被扯下了一块肉,而他的左臂也已扭曲的垂在了体侧,持枪的右手不停的搜寻着邱白白的身形,进行着无用的射击。 邱白白的再次突袭,王旗已经躲闪不及,下意识的用右臂格挡了一下,骨骼碎裂之声便已响起,整个胳膊出现了一拳之大的凹痕,他也随着这股力道,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最终趴倒在地上。 “少爷,快跑!” 邱白白可不像是电影里的那种话多的反派,当初多嘴一问就葬身于王旗的刀下,让其领悟到杀人的真谛,抓住任何可杀之机,不给敌人任何喘息。 此时他已出现在王旗身前,抬脚向王旗的头颅踩去。一股劲风下来,王旗心知此命休矣,只能闭目等死。 然而头上并未传来任何痛觉,抬眼一看,邱白白的脚掌就停在他头上一寸之处,邱白白的脚踝正被一只黑绿色的肮脏大手牢牢抓住。 惊讶的不仅只有王旗,本以为可以一击毙命的邱白白,此时比王旗还要惊讶。 只见师泰安所剩的最后一具尸体,正半蹲在王旗的身前,单手就抓住了邱白白的脚踝。 邱白白抬起另一条腿,凌空向那尸体的头颅踢去,却听“嘭”的一声巨响,这猛烈的一踢竟然被尸体竖起的小臂挡了下来。 那尸体握着邱白白脚踝的手,大臂一挥向外一抡,邱白白整个人便被飞速的扔了出去。 邱白白半空中一个后空翻,双脚落地后,硬生生的在地面上划出了两条两米来长的轨迹,这才止住了身体的后退之势。 “什么情况?!这小子操纵的尸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刚才我那飞踢下去应该是将其踢散架了才对,为何它能挡下我的攻击,而且还能还击?”邱白白的心中突然升起了无数的疑问。 王旗也是满脸惊异的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师泰安。 只见此时的师泰安脸上兴奋异常,竟然已经写满了胜利的喜悦。就在刚刚他看出邱白白实力来源的时候,他便将体内贮存的阴气尽数输送到了最后一具尸体的丹田之内,这也对亏了王旗刚刚独自抗下了邱白白的几轮攻击,这才为他争取到了这个宝贵的时间。 被师泰安注入阴气的尸体,此时也是坚固异常,实力大增,竟能和邱白白打的有来有回。 然而邱白白生前毕竟是杀手出身,出手刁钻,招式狠辣。虽然师泰安控制的尸体速度和力量上可以与其一较高下,但是招式上却落了下风,若不是此时有阴气贮体异常抗揍,又死守脖颈头颅,否则早早便被邱白白击毙。 邱白白偶遇强敌,心中不敢大意。和速度和力道都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尸体初一对抗,心里还有些发慌。然而交手了数招之后,心里便已放宽,原来这具尸体空有着一把子力气,偶尔使出一些军体拳或者是娘里娘气的拳法,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如此一来,消灭这个碍事的尸体只是时间上的事情。 邱白白深知此敌不能速取,所以招法大变,从之前的频频杀招,变化成屡屡施放巧招妙招,主攻尸体的关节、骨骼。 数十个回合下来,和他对阵的尸体,下半身便已不能行动自如,他得意的看向王旗和师泰安方向,这一看不要紧,简直惊掉了他的下巴! 第38章 量产尸妖 废了好大力气才算治住一具尸体的邱白白,本以为可以立刻对师泰安和王旗痛下杀手,哪成想一眼望去,师泰安的面前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两具尸体。 此时师泰安双目紧闭盘膝而坐,两具尸体立在身前,他双掌抵在了尸体的后腰之上。 邱白白有所不知,就在他与之前那具尸体缠斗之时,师泰安已经开始一心四用。 他先是从护送庄东旭的队伍中调回了两具尸体,同时还控制着剩余的尸体继续护送老弱病残小分队。这边他还控制着一具尸体缠住邱白白,而他自己的身体则是在源源不断的吸纳着山林之中的浓郁阴气。 邱白白但凡是在刚才有所觉察,只要他稍作干扰,师泰安便可能会走火入魔而毙命。 然而邱白白本以为刚刚击败的尸体是他们最后的杀招,对师泰安周围发生的一切竟然全未觉察,是而痛失良机。 此时站在师泰安面前的两具尸体,丹田之内已经充盈着紫色阴气,而且其存量,竟然远胜于先前那具尸体,更是远胜于此时的邱白白。 师泰安此时收回了为尸体传渡阴气的双手,睁开双眼站了起来。他感觉到庄东旭等人的队伍已经远离了此处,护送她们的尸体更是远超自己的控制范围,继而收回了护送小队的所分的心思。 此时他双目紧盯邱白白,目光如炬,他已是将全部心神放在面前的两具尸体之上,他要全神贯注的殊死一搏,势必要消灭眼前这个屡屡威胁到自己和庄东旭等人的灾厄。 邱白白这次面对的,可是两具实力远超刚才的“认真”的尸体。其中一具身形一动,便已栖身到他的身前,一招双峰贯耳直击头颅,邱白白连忙下蹲,哪知这具尸体此招竟是佯攻,双手向下直抓其肩头。 这一招正是邱白白刚才所用的招数,实则击头,真正的目的却是直取对方的肩关节,一旦事成,双肩关节尽废,双臂也会使不上半点力道。 邱白白见状连忙托起双掌护住双肩,并向上大力推去。 那抓向双肩的双手,化爪为掌,竟然朝着邱白白迎来的双掌劈去,同时他右腿左踢,扫向了邱白白的右膝。 另一具尸体此时已攻至邱白白的侧身,右腿踢向邱白白的左膝,左掌做刀直插其左肋,右手成爪,竟然同时抓向其股骨与胯骨的连接之处。 双膝、双肩、左肋,五处受敌,寻常人如何躲过这般攻击。邱白白虽然心中一惊,双腿用力在地上一蹬,整个人跃起在半空,同时双腿向外蹬去,仿佛他整个人都横在了半空之中一般。 他这一跃躲过了膝关节和肋下的攻击,但是却未躲过那两记手刀,他明知此招已是躲不开,便用双掌硬接了下来。 然而不接不知道,一接吓一跳,他哪里想到这两具尸体的力量竟然远超自己想象,虽然他用双掌接下了手刀,但是他整个人也重重的砸向了地面。他就如同被巨锤砸在地上的钉子一般,竟然在地下砸出了一个半米深坑。 虽然他不觉疼痛,但是身体的骨骼仿佛已经散架了一般,难受至极。这若换做常人的身体,恐怕骨骼内脏尽已震碎。 邱白白落地之后心叫不妙,他的脸上已经感觉到双拳袭来的劲风,不仅如此,两具尸体各出一脚,直踏其胸口。 邱白白用双脚跟抵住地面,用尽全力屈膝一挣,整个身躯向下窜出一尺,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头部的拳击和胸口的踏击。 然而拳击和踏击竟然都只是虚招,两具尸体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抓住他的脚腕。 当邱白白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受制于人的时候,心里是彻底凉了。 只见两具尸体不再继续攻击,而是抓住了邱白白的脚腕,一左一右分头散开,随着他们这一散一拉,只听“咔嚓”一声。 邱白白的双腿竟被这两具尸体齐根给扯了下来,其中一条之上,竟然还啷当的挂着一条奇怪的东西。 那两具尸体扔掉了邱白白的双腿,便站在了原地,不再对其发起攻击。 邱白白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下身,心知大事已去,报仇无望,索性放弃了抵抗。 “呵呵呵。”他的口中发出了奇怪的笑声,他回忆起自己的生前过往,自幼被养父收养,每天经历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练,六岁就拿下了首杀,十二岁开始就替养父接单。一生之中杀人无数,竟然折手于一个区区保安队长。为了报仇,又被弄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除了杀戮一无所知的邱白白,他知道此时此景,早晚就是自己的宿命,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此时却是无悔无怨,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邱白白摊开了双臂,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命运的了断。 师泰安看了看身负重伤的王旗,又看了看如同生无所恋的邱白白,叹了口气,转身去扶起了王旗,架着他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在他的身后,两具尸体来到邱白白的面前,一人直击丹田,一人直击头面,双击其至,血肉尽失,邱白白附着在尸体中魂识也一同散去……只留下一具残破不堪的腐尸,从此世间再无邱白白,不知百年之后,是否还会有人记得这个被命运左右的杀手…… 劫后余生的王旗此时可谓是惊喜交加,刚才和邱白白的战斗他可全都看在眼里,此时的王旗已经对师泰安刮目相看,甚至是刮瞎了的那一种。 然而比王旗更为惊讶的,则是在空中暗中观察师泰安的程琳燕。她此刻总算是知道刘校长为何要让她监视师泰安了,原来这个师泰安果真不一般,竟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异能者。可是一想到回去要写今天这事的调查报告,她的一个头就变成了两个大,这都谁是谁啊?谁和谁打的啊?这报告到底得怎么写啊? 然而比起写报告,更让她头疼的事还在后面,就在她跟着师泰安朝山下飞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所见的身影,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竟然是一个四角内裤,上面还绘制着二次元的萝莉图案。这人身材标致,虽然高高瘦瘦,但是该有的肌肉线条也尽显无疑。面容俊朗,就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此人正是程琳燕的学弟——杨光。 杨光自从收到了尸妖的坐标变更信息,便急速朝仰军山赶来,为了加快行进速度,他还特意脱掉了铁南三中的运动校服,没车的时候疾奔,有车的时候搭车,竟然要比王旗呼叫的救援早到了半小时。 此时他刚到仰军山,并未见到三尸大战的场景,但是他却留意到跟在王旗和师泰安身后的两具尸骸。 “这下可不好办了,竟然同时有两个尸妖……这两个尸妖还紧随那二人其后,而那二人之中有一人还身负重伤,尸妖要是突然发难,对这俩常人出手,那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这两个尸妖凭我现在的修为能否敌得过……”杨光想到此处,为保前方的王、师二人,他不得不冒险一试。 只见杨光拾起一块石子夹在指尖,真气凝聚于拇指和中指之间,用力的将石子弹向了其中的一具尸体。 只见灌聚真气的石子竟然如同子弹一般,射穿了尸体的身躯。两具行走中的尸体瞬间停了下来,望向了杨光所在的方向。 师泰安感觉到自己控制的尸体遭受到了攻击,也停了下来,心中暗道:“邱白白还没死?还是他还有帮手?” “师少爷,怎么了?”王旗好奇的问道。 “王哥,咱们先歇会儿。”师泰安说完,先将王旗放了下来,随后闭目凝神,好在所控制到的尸体离他们不远,他在观气状态下还能够感知到周围尸体周围的环境。 杨光见自己所投的石子虽然射穿了尸体的身躯,但是并未对其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心中大惊。此时两具尸体已经注意到了他藏身所在,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战。 杨光身形一矮,加速朝尸体冲去,眨眼间就来到了一具尸体面前,掌上真气凝聚,化掌成刀,朝一具尸体的头颅劈去。 师泰安控制着那具尸体不躲不闪,仰仗着尸体强固的体魄,竟抬手一挡。 一挡之后,师泰安和杨光都同时大惊。尸体那坚不可摧的身体,竟被杨光的手刀削断了小臂。 而杨光这一击之下,竟感觉尸妖体内有真气流转。 “啊!修者的尸妖?”杨光心头一惊,连忙后退与其拉开了距离。 然而两具尸体已经一起出动,对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杨光接招之时便大感不妙,这两具尸体的拳脚攻击之中,竟然带着真气!而且是纯阴之气,正克制他所修炼的唤阳诀功法。 若是寻常攻击,他凭借运用真气护体,尚可抵挡,然而这纯阴之气的巨力攻击,他根本就无计可施,只能靠身法技巧来躲避攻击。然而这两具尸体的攻势越发猛烈,他很难再支撑片刻。 “杨光!”空中一个女生的叫喊声让杨光心神一怔,而两具尸体已经一齐攻来,他这一怔之下,想要躲避已然不及。 就在此时他感觉脚下一轻,身上传来一股软软的压迫感,定睛一看,自己竟然被人抱着飞到了空中。 “程琳燕?你怎么会在这?”杨光看到抱着自己的人,惊叹道。 “没大没小的,你不该叫我一声学姐吗?”程琳燕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带杨光朝高空飞去。 两具尸体见杨光的尸体突然飞上了天空,然后变成一点,最后消失不见,竟然无计可施,只能按照原来的行程继续前行。 程琳燕带着杨光飞离了仰军山,这才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其放下。 “你这身装扮不咋符合你的人设啊?” 杨光闻言,一向高傲的脸上竟然一下变得通红:“这不是为了赶路吗。”说完,他还捂住了重要部位。 “那么丁点的小东西就不用捂了,也看不出来什么。” 杨光闻言脸上更是红的发紫。 “网上尸妖的坐标是你更新的?” “对啊!你是不是应该先感谢一下学姐的救命之恩啊?” “切!多管闲事!你要不出现,我就灭了那俩尸妖了。”杨光不屑的说道,脸上又恢复成以往的那副高傲模样。 “是不是尸妖你都分不出来,还想灭了它们?我若不及时出手,你就被它们灭了!” “哼!”杨光冷哼了一声,竟然没去反驳。 “学弟啊,真正的尸妖已经被灭了,就是被你看到的那俩东西灭的,而这俩东西,是那个少年召唤出来的。” “什么?” “不止你不信,就连亲眼所见的我也不敢相信呢。那个少年好像也是一个异能者。” “可是他召唤出来的东西有真气,属于我们修者界……”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校长让我盯着的人,具体情况你去问校长去吧!我还得执行任务呢,免得被校长挑毛病不让我毕业,我可不想再回读一年。”程琳燕说完便又朝仰军山的方向飞去。 “你……”杨光此时一个人穿着小裤衩,在一个无人的山包上独自凌乱着。 师泰安带着王旗出了仰军山,便看到山下停了九辆车子,一排黑衣大汉持枪持械围在车子外围,其中一辆车内正坐着焦急等待着的庄东旭和庄伯。胡闯在下山之后便第一时间带着胡胖子前往医院,而庄东旭之所以敢在山下等着,一是因为救援已至,而且师泰安解决到邱白白之后,王旗便让他给山下的庄东旭打电话报了平安。 王旗被人扶上了车,而师泰安却未上车,他驻足车下,对庄东旭说道:“旭儿,你先带着王哥去疗伤,我还得回去一趟。” 庄东旭问道:“事情不都解决了吗?你还回去干吗?” 师泰安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让那些叔叔阿姨帮忙,总不能让他们曝尸山林吧,他们从哪来的,我得给他们送回去。” 庄东旭说道:“那我陪你去?” “不用,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庄东旭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等你,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王哥,你要不要安排几个人陪泰安哥哥……” 王旗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姐,现在师少爷厉害的很呢,不用我的人跟着了,而且他做的事也不方便有人跟着。” “好吧,王哥,我先叫人送你去医院,你这次伤的怎么这么重?” 师泰安也没再说什么,而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再次钻进了这仰军山之中。 第39章 朱朱 师泰安将山上的尸体一路收编后,又让尸体们将邱白白打的散架的尸体残骸一并收殓,准备将其带到原本它们所在的地方。 很快,他便来到了王胖子之前遇袭的地方。原来那个让王胖子脚下一滑躲过致命一击的铁板,已被师泰安先前调遣的尸体给掀开,放眼望去,竟然是一条地下石阶。 “咦?这石阶怎么和当初在琵琶山时发现的一样?” 师泰安心生疑惑,令一名灌聚阴气的“尸妖”在前方探路,他拿着手机一边照明,一边紧随其后。 果然,石阶的尽头竟是一间石室,同先前在琵琶山所发现的石室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石墙,同样的图案,同样的尸坑,而尸坑之前同样也有一个脸盆大小深不见底的黑洞,就是不知这黑洞一会儿能否钻出那条觅尸血蚯。 而这一次,师泰安反倒是有些期待那蚯蚓的出现,毕竟现在他可以有两具强悍的“尸妖”在旁坐镇,而这样的“尸妖”,他想要多些就会有多些,无非就是时间和尸体数量的问题。 他小心的移步到洞前,仔细查探着里面的情况,突然,他感觉洞内传来了什么东西扑扇翅膀的声音,而那声音正快速的朝着洞口接近,他连忙后退,躲在了“尸妖”的身后。不一会儿,黑洞内便飞出了一只暗红色的蝙蝠。那蝙蝠身型不大,张开翅膀也不足半尺,而它的嘴中还叼着一个正在挣扎着的小蜥蜴。 它刚一飞出黑洞,便朝着石室西北角的凹陷处飞去,而那凹陷处此时正有一只蝙蝠幼崽,仿佛是看到家长回来后兴奋的发出了吱吱的叫声。 大蝙蝠细心的将蜥蜴分解成小块,喂给小蝙蝠,小蝙蝠吃的甚是津津有味。 然而黑洞之内却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巨响,师泰安闻声不再去看那两只蝙蝠,而是警觉的退向了石室入口处。 那只喂食的大蝙蝠也同样的警觉了起来,张开翅膀将小蝙蝠护在身下。 随着石室内一阵晃动,一条粗壮的血红色蚯蚓钻出了黑洞,只见它张开巨口便朝师泰安的方向吞来。 师泰安并未躲闪,在他面前的两具尸体,也只动了一具。只见那尸体对着迎面而来的巨型蚯蚓使出了一记上勾拳,蚯蚓的身躯就重重的撞到石室的天棚之上,石室一阵震颤,落下了不少灰尘和碎石。 巨型蚯蚓吃痛之后一阵扭曲,然后竖起身子,仿佛在对师泰安这边驻足观望一般。 师泰安定睛一看,此时的蚯蚓身上,居然还露着一把军刀的手柄。 “莫非这是当初王哥刺它的那把刀?难道这蚯蚓和琵琶山石室里的是同一条?” 心念至此,师泰安命令尸体率先发动了攻击。只见一具尸体飞身来到蚯蚓面前,发动了一连串猛烈的拳击,而另一具尸体此时一跃,握住了军刀的把手,将那把军刀从蚯蚓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军刀刚一离开蚯蚓的身体,那伤口之处便溅射出大量暗红色的汁液来。夺刀的尸体身上被淋上了大半,而被汁液所淋过的部位,却已经无法正常行动。再看他手中的军刀,本该一尺来长的刀刃,如今已经被腐蚀的仅剩不足一捺,而且刀身上也是斑斑点点不成样子。 “果然,这东西的血液有极强的腐蚀性。” 那蚯蚓下半身躯收到猛烈攻击,上半身躯还被人拔了刀触碰到旧伤,哪里肯坐以待毙,只见它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强忍着腹部捶击的疼痛,朝着手持半截军刀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尸体吞去,一口便将其吞入口中。 随后它的露出在石室内的身躯逐渐变少,显然是想要钻回到黑洞之内。 师泰安哪肯轻易放它归巢,只见捶击它的尸体张开了双臂,死死的抱住它的身躯不放。 小小的石室之内,一尸一虫竟然开始上演了一场力量上的博弈。蚯蚓想要钻回到洞内,却被自己日常的饵食牢牢抱住,竟然不能下潜分毫。 这蚯蚓如同具备灵智一般,既然不能下潜,索性开始往洞外钻。它的身躯飞速的钻出了黑洞,带动着那个紧抱着它的尸体跃的老高,然后用它庞大的身躯重重的向地面落去,重击、重压之力同时落在尸体之上。而那尸体却不痛不痒,异常坚固的身体如同毫发无损一般仍旧紧紧抱着蚯蚓的身躯。 师泰安心感不妙:“想要凭一具如此强悍的尸体和它对决,恐怕难以取胜。” 他趁着一尸一虫僵持阶段,连忙调来两具石阶外面的尸体,他也退回到石阶之上,开始全力向体内导引阴气,等到积蓄的差不多了,再导入到这两具普通尸体之内,届时三尸大战巨蚯即可胜券在握。 那蚯蚓又与尸体僵持了好一会儿,发现抱着自己的这东西打不烂甩不掉,它索性停止了剧烈扭动的身躯。 只见它那一节一节的身体,如同波浪一般从下往上开始鼓动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它便张开了大嘴,此时的它就如同一根巨大的水管一般,从口中大量喷涌出墨绿色的液体,那液体带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溅到石壁上都会冒出一股青烟,发出嗞啦嗞啦的声响。溅到尸坑中时,尸坑中的尸骨血肉冒出了一些气泡,随后便连同骨头一起化为了一滩臭水。 紧抱着它身体的尸体,此时更是惨不忍睹,很快便被它喷溅出来的汁液化作了一滩黑色汁水。 师泰安见状后怕不已,若不是刚刚退出石室凝练强尸,自己若是沾到这脓汁恐怕也会尸骨无存。 喷溅完汁液的蚯蚓显然已经摆脱了束缚,此时的它飞速的钻回黑洞。师泰安想要驱动尸体阻拦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而且这两具尸体内仅仅是导入一点点的阴气,实力远非先前两具尸体。 石室内恢复平静后,师泰安小心的躲开了地上的汁液,进入石室内查探了一番。 蚯蚓喷出来的汁液竟然将石室内的多数砖石溶了大多。然而是墙上的圆形图案虽然也淋到了汁液,却没有半点异状。 “好邪门的图案,到底是什么东西画上去的,能溶掉石头的汁液都溶它不得。” 就在师泰安心里纳闷的时候,石室内传来了“吱吱”的叫声。 师泰安举着手机放眼望去,石室西北角上有一双红豆大小的光亮,竟是一只蝙蝠幼崽,不住的鸣叫着。 师泰安顺着小蝙蝠的目光往地上一看,只见之前还在给孩子喂食的蝙蝠,只剩下了半个头颅,它用自己的身躯守护住了自己的孩子,然而却没有生命去陪伴孩子走过余生。 师泰安叹了口气,来到西北角的凹陷处,看着双目泛着红光的小蝙蝠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害你失去了亲人,你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亲人照顾的话会饿死的,要不你和我走吧。” 那小蝙蝠鸣叫了两声,便朝着地上的半个蝙蝠头挪动了一下它那幼小的身躯。它刚向前踏出一步,便从凹陷处跌落下来,它扑扇了几下翅膀,显然弱小的翅膀还不足以让它能够飞行。 师泰安连忙伸手将其接住,只见手掌中的小蝙蝠只有手掌一半的大小,刚刚长出的红色茸毛,加上那双几近透明的小红翅膀,看起来有些渗人,但是配合着它那娇小的身躯,再加上那萌萌的吱吱叫声,却让师泰安甚是喜欢。 师泰安捡起凹陷处的蜥蜴残骸,放在手掌心里喂给小蝙蝠,小蝙蝠居然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 师泰安从小到大都一直想有一个自己的宠物,但是可能是因为他体质的原因,活着的小动物都不愿意接近他,就连蚊虫蛇鼠都对其避之不及。 他见到此时的小蝙蝠并不排斥自己,心中大喜,决心要对其好生照料,悉心将其养大。 师泰安带着小蝙蝠离开了石室,来到了地面之上,他将小蝙蝠放入怀中,自己则是盘膝而坐,开始修炼了起来。 而他所坐的地下正不断传出嘭嘭巨响。他已令先前所用的尸骸尽数回归石室,同时,他控制刚刚被灌输过一点阴气的尸骸在捶击着石室的墙壁。他想要毁掉这个石室,第一是让里面的死者能得以安息,第二,他也不希望里面的巨大蚯蚓再爬出来害人,第三是他觉得那个暗红色的图案背后仿佛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此邪门的东西,他如今有能力了,必然想要除之而后快。 “轰隆隆”一连串的声响,之前的石室已然塌陷,师泰安也在此积聚满了全身的真气,下山寻庄东旭去了。 “哇!这小东西也太可爱啦!”庄东旭坐在车里,看着师泰安掌心里的小蝙蝠,开心的叫道。 而师泰安也将如何获得这个小东西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向其描述了一遍。 庄东旭面带哭腔说道:“太可怜啦!和我一样,这么小就没了妈妈……泰安哥哥,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嗯,好呀!” “嗯……叫什么好呢?小家伙红彤彤的……泰安东旭驰道旁,朱红交伍愿路长,我们就叫它朱朱吧。” “朱朱?好啊!就叫它朱朱了,起个名字你还做首诗来,旭儿,你可真有才。” 庄东旭一边叫着小东西的名字,一边从师泰安手中将其接了过来。可能是吃饱了犯困,也可能是蝙蝠在白天有点无精打采,任凭庄东旭怎么挑逗它,它都是一副带搭不惜理的神态。 “朱朱,你再叫两声,你叫起来可好听了。”庄东旭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拨弄着它的小脑瓜。 “哎呀!”随着她的一声惊呼,手指上竟冒出了血珠,显然是小东西被她逗得有些不耐烦了,竟然咬了她一口。 “怎么了?”师泰安关切的问道。 “朱朱它咬我!” 再看手中的朱朱,此时正在吧嗒着小嘴白,如同品尝着美味一般。庄东旭见其好不容易活泼了起来,便挤着手指上被它刚咬过的伤口,那针扎的小孔里,顿时被挤出了一滴红色的血珠来。 庄东旭将手指递到朱朱面前,朱朱动了动鼻子,就舔了起来,尝到庄东旭的血液之后,它那一身茸毛竟然肉眼可见的支棱了起来,它挥动着小翅膀,显得异常的兴奋。 “小样的,还挺馋!不给了不给了,你以后要乖乖听话,再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庄东旭一边说着一边收回了手指。 朱朱那对小红眼珠死死的盯着她收回的手指,竟露出了一副怜人的模样,逗得庄东旭娇笑连连。 几日下来,这小蝙蝠朱朱完全就成了庄东旭的爱宠。而师泰安这几天为了能够早日达到“通识”的阶段,没日没夜的修炼自己的意志力和分心多用的能力。 什么左手画圆右手画方,这都是一开始入门的小把戏,如今的师泰安白天晚上都在左右手抄书,而且是抄录两本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书籍。识海里如此,现实中也同样修炼。精神上练的倦了,奈何王旗重伤住院,没人陪他磨炼肉体拆招解招,他也就只好打坐凝神调养生息。 这天下午,他正盘坐在房间里冥想休息,庄东旭带着朱朱走了进来。 此时的小蝙蝠朱朱要比先前壮硕了很多,自己已经可以短暂的飞行一段距离。它在师泰安的房间里飞了一圈后,便熟练的落在了庄东旭的肩头。 “泰安哥哥,这会儿没抄书啊?” “旭儿你来了,我这抄的累了,休息一会儿,来,朱朱,让我玩会儿。”师泰安说完摊开了手掌。 朱朱闻言小脑袋扭来扭去,一会儿看看庄东旭,一会儿看看师泰安,最终它如同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一般,飞离了庄东旭的肩膀,落在了师泰安的手心。 “哼,小没良心的,白对你那么好了!”庄东旭娇嗔道。 她见师泰安逗起了朱朱,一人一蝠情同父子一般,不免心头醋意升起,说道:“你再不回来,晚上我就饿着你!” 朱朱明显的有些犹豫起来。 “去吧。”师泰安笑着说道。 朱朱如释重负的飞离了师泰安的手掌,落在了庄东旭肩头。 “旭儿,你来找我什么事啊?” “泰安哥哥,明天咱们得出去一趟。” “去哪?” “眼看就要开学了,咱们得到新学校去报个到。” “是吗?我也能上学啦?!我终于也能当个学生啦。”因为长这么大,自己还没上过学,所以他听闻此言兴奋的像个孩子。 “不是开学,是先去报到,提交一些资料,领一些书籍什么的。” “那我都需要准备些什么?” “你就吃好睡好,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就行啦!走吧,跟我下楼,带你去见个人……” 第40章 带着谜团的男人 庄东旭带师泰安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山下的保安正好领着一名男子刚进入庄家老宅。 只见那名男子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身穿一身白大褂,戴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长相斯斯文文的,就是有些书呆子气。 “你就是陈剑哥哥吧?”庄东旭见到来人迎了上去。 “我是陈剑,你就是庄伯伯的女儿?” “是我,我叫庄东旭,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师泰安。陈剑哥哥,你怎么穿着这身奇怪的衣服?” “平时我一直都在研究所也不出来,我也没有什么便装,若不是你用庄伯伯的手机联系我,我都不知道外面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你是准备要接手研究所吗?” “研究所?难道还真有这东西存在?”庄东旭闻言不敢置信的问道。 “庄伯伯都没和你说过吗?” 庄东旭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爸爸走的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得及见他一面。” “嗯,也难怪,本来研究所的存在对于世人来说就是个秘密,按理说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是庄伯伯生前就透露过,你是他未来的继承人,你知道了也无妨,只是你现在想要接手它,还需要他们的认可。” “他们?” 陈剑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哎,看来庄伯伯真是什么都没和你说啊。既然他没说,那就意味着还没到时候吧,回头他们自然会找到你的,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对了,你能联系到我父亲吗?我难得出来一趟,一晃应该有六年没见到他了。” “你父亲?” “陈戚,你不知道?”陈剑反问道。 “天哪,你是陈叔叔的儿子?他这么多年不一直没成家吗?而且我也没听说过他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啊!”庄东旭惊叹道。 “你不知道也正常,我是他的私生子,而且他和庄伯伯为了保护我,一直都是秘密供养我长大成人的,这里面的恩怨情仇故事太多,也不是你这小小年纪就该懂的。” “好吧,陈剑哥哥,感觉你身上怎么全是秘密……” “每个人都背负着所谓的秘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就好比你和他,一定也有自己的秘密吧。”陈剑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师泰安身上。 师泰安和他这一对视,不由得心中一惊:“好锐利的眼神!” 庄东旭尴尬的一笑,心想:“他要真是陈叔叔的儿子,也算是自己人了,而且从他和我父亲的关系来看,他应该也是我父亲的心腹才对。” “陈剑哥哥,你找陈叔叔怎么不打他手机?” “打了,打不通,觉得他有可能和你联系紧密些,所以才向你打听。” 庄东旭闻言,也拿出手机试了一试,一样是电话无法接通的状态。按理说她和陈戚平均三天就会通个电话或者是见上一面。而自从她上次让陈戚帮忙调查通州杨家后,她也是许久和陈戚联络过。 庄东旭心中不免担忧了起来,“难不成陈叔叔他……” 陈剑见庄东旭神色不对,问道:“小妹,莫非家父遇到了什么危险?” 庄东旭神情凝重的说道:“上次和陈叔叔见面已经快半个月了,在那之后,他应该是一直帮我调查通州杨家的底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陈剑闻言不屑的一笑,说道:“哼,杨家?仗着在高层有点关系,做起事来不管不顾,明天我倒是要去会一会他们这个杨家!” 庄东旭担心的问道:“听说他们做事不择手段,陈剑哥哥你去会不会有危险?” 陈剑自信的一笑,说道:“放心吧,杨鼎天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陈剑哥哥,明天我和泰安哥得去新学校报道,你等我们完事了陪你一起去怎么样?如果陈叔叔真的在他们手上,那毕竟事情也算是因我而起,我想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要是对方图财图利的话,我这边反倒是更容易解决,而且不用伤了和气。” 陈剑闻言笑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很好了,你若是真想去见见世面,带着你也无妨。对了,你说你要去新学校报到?是要升高中了吗?” 庄东旭叹了口气,说道:“本是不想去的,都是我哥逼的,也没办法,给我选了个最烂的学校——铁南三中。” 陈剑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小妹你有所不知,这铁南三中在常人眼中可是臭名昭着避之犹恐不及,但是这所学校,可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我当年能进去也算是个特例。” 庄东旭诧异的问道:“你也是铁南三中毕业的?” “嗯,毕业好多年了,如果校长还没换人的话,你和他提起我他多少能照顾你一些。” “那所学校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呵呵呵,不能说啊,不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庄东旭撅起了小嘴,眼前这个陈剑所有话都只说一半,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模样,让她屡屡被吊着胃口,着实令人讨厌。 “对了小妹,我现在也无处可去,能否暂时借住在府上?等到见过了家父,我也就回到我该工作的地方了。” “啊,可以啊,欢迎至极!庄伯!麻烦您带陈剑哥哥看看客服。” 庄伯闻言来到陈剑面前,伸出手,朝楼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剑见到庄伯,微微一笑之后,竟无奈的摇了摇头,便紧随庄伯前往客房。 等到进了客房之后,陈剑关上了房门,竟然对庄伯鞠躬施礼。 “拜见前辈!” 庄伯呵呵一笑,说道:“免礼。” 陈剑直起身,笑着说道:“我说这一路怎么没见人盯着我呢,原来您老在这守着晚辈呢。” “盯着你又不是我的任务,没想到你我多年前一面之缘,你竟然还记得老夫。” “前辈大才大能,晚辈切不敢忘……今天在庄家小女面前,晚辈失言了,还请前辈恕罪。”陈剑说完,又施一礼。 “罢了罢了,你也不算失言,也没说什么紧要的信息,闲谈而已,而且正如你所说,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那前辈迟迟不和她表明身份,难道还是在考察她?” 庄伯摇了摇头,说道:“她的事和我没有太大关系,我的所有工作都是围绕着庄洪而已,我老了,也干不动了,回头自然会有人和她接触的。我现在就想回家养老,在这呆了大半辈子了,都忘了家是什么样了。” “可是据晚辈所知,您好像很难回得去那里吧?” 庄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想回去除非是上面来人接我,可是我却迟迟等不到那人啊……哎,不过最近我发现事情有了转机,我应该还是能有办法回去的。” “哦?晚辈能否帮上您?” “可以,最近小丫头机缘巧合得了一块七彩流云玉,你讨过来给我就行。” “七彩流云玉?莫非就是你们那里的界门钥匙?” “不错!” “那倒好办,只是您携玉擅自归界,就不怕上面处罚吗?” “处罚?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况且,平老夫现在的实力,回到那地方,还有谁能奈我何?”庄伯说完,好像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什么动静,连忙打开房门,背身退出了客房,临走时还不忘卑躬屈膝的一副老奴做派,说道:“陈少爷,那您赶紧休息,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传唤老奴便是。” 话音刚落,便正巧碰到路过的庄东旭。 “庄伯,都安顿完了?”庄东旭问道。 “都安顿好了。” “那我和朱朱去书房玩了,有事儿您叫我。” 庄东旭说完,带着朱朱来到了书房。她把朱朱晾在了一边,开始在电脑里忙碌了起来,她要规划一份拿回通源集团的商业蓝图。 朱朱一开始还在一旁守着,可是时间久了便觉得无聊,开始四处乱飞,然而当它飞到书房的壁炉附近时,像是闻到了什么气息一般,变得异常兴奋,它索性飞进了壁炉的烟囱之中,在里面吱吱叫个不停。 庄东旭闻声来到壁炉前,她只知道朱朱在壁炉里面乱叫,却怎么唤它也都不出来。 无奈之下,她拿出手机照亮,趴在壁炉里面朝上望去,只是模糊的看到朱朱正在围着什么东西飞舞着。 她索性朝着朱朱的方向爬了上去,仗着她身型瘦小,爬起烟囱也不算吃力。但是越往上,烟囱里的空间就变得越窄,很快,她便来看到了朱朱所在的地方,然而那地方窄小的,她都爬不进去。但是伸出手的话,还勉强能够得着。 在手机的照射下,她看到朱朱旁边有一个棕色的油布包,她努力尝试了几次,终于算是够到了那个包裹,但是与此同时,她也从烟囱之中滑了下去。等她跌落下来时,身上已是多处擦伤,而那个包裹也砸在了她的头上,疼的她晕头转向。 待她稍加清醒,便带着包裹爬出了壁炉,此时已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打开包裹一看,油布里面还有一层皮革,皮革所包着的是三件东西,一把带着皮鞘的匕首,一个奇形怪状的金属物件,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拆开下来的鲁班锁。在这之下的是一块生满绿色铜锈的铜板,这铜板的形状甚是奇怪,像是一块放大了的拼图。 “能藏的这么隐蔽的东西,想必绝不一般。” 想到这,庄东旭先是拔出了匕首,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血腥之气,朱朱闻到这股浓重的味道霎时间兴奋了起来。 那匕首算上手柄不足一尺,通体锃亮,灯光的照射下竟隐隐的反射出红光,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铸。 庄东旭拿着匕首在桌角上试了一下,她都未觉用力,那坚固无比的黑檀木书桌,竟是被削掉一角! 她心中一惊,连忙将其收回鞘中,放在了旁边。 她又拿起那个金属物件,蓝黑色的金属质地,光泽圆润,形状上却是棱角分明,手掌般大小,如同由一块块凸起的小正方体随意拼贴组成一般,不知究竟是何等用处。 再看那铜板,半张打印纸大小,上面无光,绝非铜镜,上面也无图案文字,而它的形状又如拼图,同样不知何用。 三样东西唯一能有点用处的就属那把匕首了,她把匕首单拿出来带在身上,其它两样东西又原样包了回去,然后将其藏在了书房一角。 而带着匕首的她,仿佛更招朱朱喜欢了一般,围在她身前飞来飞去,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天御豪庭地下深处,有着一排排连在一块的地下室,与其说是地下室,它们更像是牢房,环境阴暗恶劣,和地上建筑的金碧辉煌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就在其中的一间刑房内,陈戚浑身赤裸着被绑在一个铁櫈之上,他腹面朝下,手脚都被拷在凳子腿上,脖子上也有一条皮带将其一并固定在铁凳之上。 那本该是白皙的身躯,此时竟已是伤痕累累,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干涸,稍微轻一些的伤口也已经开始结痂。 黑暗之中,陈戚听闻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让他恐惧的脚步声。 随着铁门的打开,一个矮小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他打开了电灯,灯光昏暗,却刺得陈戚紧眯起双眼,显然他是许久未见光明。 当他适应这光亮的时候,才发现杨钊正一脸坏笑的蹲在他的面前。 而在杨钊的身后,竟然有一头成年海豹趴在了平板车上。 “嘿嘿嘿,好久不见啊,老头儿,今天特意拿你来试试我新研究的玩法,你可知道,整来这东西我可是费了老鼻子事儿了!” 杨钊尖锐的嗓音,让陈戚心中充满了恐惧。他无力的挣扎着,带着口枷的嘴里只能发出吱吱呜呜的抗议之声。 杨钊不怀好意的又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黄绿色的液体。他特意将瓶子在陈戚的面前晃了晃,说道:“雌海豹的信息素,这东西比活海豹还难搞到手,你看看我是不是对你很上心啊?” 说完,他来到了陈戚的身后,将瓶里的液体一边抹在陈戚的屁股上,一边说道:“人家都说海豹猛,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你放心,我会全程摄录,回头拷贝一份给你留作纪念。嘿嘿,臭老头,就凭你还想查我?上一个敢查我的臭娘们都已经死的老惨啦!哈哈哈哈!” 杨钊满怀期待的将平板车连同那头海豹推到了陈戚的身后,然后他又取下了陈戚的口枷。 整个昏暗的走廊之中,陈戚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雄海豹兴奋的怪叫声杨钊尖锐的怪笑声,此起彼伏,竟然整整回荡了一夜…… 第41章 报到 庄东旭和师泰安来到铁南三中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主要是庄家老宅在通州东南,而这学校却在西南边陲,路途实在有些遥远。 等他二人来到学校时,其他人都已经完事走人了。庄东旭领着师泰安来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却被要求单独面谈,所以无奈之下,师泰安只能先等在走廊之外。 “校长您好。”庄东旭礼貌的问候道。 刘卿严在办公桌上拿起一张资料,仔细的看了看,说道:“你叫庄东旭?” “嗯。”庄东旭应了一声便开始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和她预想中的校长办公室相比,这里算是简陋至极。 她见校长半天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有些发慌,没话找话的问道:“校长,别的学校都有报到处什么的,而且是有老师代做学前指导,为什么咱这里是直接和您面谈啊?” 刘卿严一边拿手帕擦着汗,一边说道:“我们学校和别的学校不一样,而且今年新生总共也没几个。学校的规矩就是入学审核、学生报到等事务都由我亲自处理。先说说你吧,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上学?” 庄东旭叹了口气,此时的她思绪万千,也不知是要实话实说还是编个什么借口。 “行了,你别说了,你哥都跟我说了,真是让人头疼的丫头。”刘卿严头上的汗出的更多了。 “头疼?我怎么让您头疼了?” 刘卿严将目光朝庄东旭脸上移开,佯装看着桌前的文件,说道:“你要确定来这上学,就去旁边的后勤办公室走个流程吧。” “哦,这就完了?” “完了,叫下一个进来。” “对了,校长,您认识陈剑吗?” 刘卿严闻言抬起了头,眉头紧皱的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他和你说学校的事了?” “他是我一个好叔叔家的孩子,他只告诉他是这所学校毕业的。他还说校长要是没换人的话一定能记得他,校长,他到底犯了什么事,能让你这么多年还记得他?” 刘卿严闻言叹了口气,说道:“他是第一个让我头疼的学生,这下好了,又来了个你,快去吧,后面还有学生呢,一会儿我就要午休了。” 庄东旭撇了撇嘴出了校长办公室,跟师泰安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便去了旁边的后勤办公室。 师泰安则是进了校长办公室,第一次面对传说中学校最大的官,他不免有些紧张,然而他刚一落座,校长的话就让他更加紧张了起来。 “嗯,师泰安,你这头些年的履历都是假的吧?” 师泰安小脸憋得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刘卿严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这小子比刚才那丫头强太多了,心思单纯至极,不像那丫头满脑子弯弯绕绕的。” “你都有什么特长啊?”刘卿严一边擦着汗一边问道。 师泰安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呵呵,你不说我可替你说了?你能操纵尸体对吧?” 师泰安闻言整个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所学校吧,这所学校表面上是一所普通中学,实际上是专门招收和培养你们这种特别的人才的,所以能进这里的学生,多少都有些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我们也是要经过层层筛选的,所以你和庄东旭的事,学校已经调查清楚了。” 还没等师泰安发问,刘卿严便继续说道:“你能来这里实属正常,但是庄东旭算是一个特例,不过她也有她的特长,无非就是比寻常人聪明一些罢了,和你的能力没法相提并论,你可是本届重点的培养对象啊!” 师泰安心中纳闷,“怎么我还没开口他便知道我想问什么?就像被他看透了想法一般,好生奇怪!” “呵呵,我和你一样,也算是特别的人,我的能力就是读取别人的心思,咱们这类人叫做异能者,学校里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没有咱们这样的能力,但是都是入世的修行界后人,背景强大,但是实力也不凡。” 刘卿严又和师泰安闲聊了一会,便低头看了看表,说道:“行了,那边也差不多了,你去隔壁后勤办公室走流程吧。” 师泰安如释重负,起身便走。毕竟和这种能看穿你心思的人打交道,换谁都不会舒服。 出了校长办公室,发现庄东旭已经站在走廊中,脚边还放着校服、被褥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师泰安见她撅着小嘴,很不开心的样子,问道:“旭儿,怎么了?” “没怎么,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师泰安点了点头,便进了后勤办公室。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摆满东西的货架子,货架旁边还有一张小办公桌,一名五十多岁的老阿姨正坐在那里。 “门关上。” 师泰安闻言关了门,又来到她的面前。 “啪”的一声,一本小册子被那老女人扔在了桌上。 “学生手册,不明白的地方问我。”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薄薄的小册子寥寥数页,与其说是学生手册,不如说是保密协议,其中要求保密的项目就多达数十条,而里面记录的校规也就寥寥数条。 师泰安不一会儿就将其看完,说道:“看完了。” “把册子放桌上,你手放在上面。”老女人冷冰冰的命令道。 师泰安有些不解的照做。 老女人这时将她的手放在了师泰安手上,说道:“我说一句,你和我学一句。” “哦。” “我发誓,誓死遵守学生手册,如违誓言,五雷轰顶。” 师泰安照着学了一遍,问道:“这东西有用吗?” “哼,又一个不相信的。在别人那发誓也就是空口说白话,在我这必成。你再跟我学一遍这个,你试试就知道了,我发誓,绝不随地吐痰,否则手指甲会劈开。” 师泰安好奇的又学了一遍。 “你往地上吐口痰试试。” “呸。” 随着他的口水落地,左手食指的指甲发出一声细响,竟然裂开了一道白色缝隙。 “这回信了吧?以后又多了一个不随地吐痰讲文明的孩子了。” “哇,奶奶,你好厉害!你也是异能者吗?”师泰安突然兴奋了起来。 “叫谁奶奶呢?我叫安素,从今往后你都得叫我安老师!” “好的,安老师……” 安素也不应声,拿出一套被褥和一些日常用品放在桌上,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师泰安,自言自语的说道:“一米七五,l码。” 说完,她又找出了一套校服放在了被褥之上,那被褥如同被重物压住了一般,竟然扁了下去。 “后天开学,到时候在学校里要全天穿校服。呶,这是你的寝室钥匙,603,自己过去吧,寝室楼就在东边。”安素说完把钥匙往桌上一扔,便抱起膀子开始继续闭目养神。 师泰安抱起东西就想走,然而一抱之下竟没抱动,他如今虽然不曾锻炼筋骨,但是始终有阴气积聚在经脉之上,力道远胜常人。 他再次尝试了一下,才勉强将那些东西抱了起来。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东西后朝安素问道:“安老师,你帮我发个誓好吗?” “嗯?”安素斜眼望向师泰安。 “我发誓,此生不吃蓝莓,如违誓言,就让我母亲复活,你看这样能行吗?” “你怎么和刚才那个臭丫头一样?竟动些歪脑筋,发誓都是誓及自身的,而且好的不灵坏的灵,像你这样想在我这投机取巧的是实现不了的!” 安素见师泰安原本兴奋的小脸顿时变得失落了起来,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知如何安慰,于是问道:“你妈妈什么时候离开你的?” “爷爷说生我之前妈妈就死了。” “哎……可怜的孩子,以后在学校里挨欺负了就来找我吧……” “好的,谢谢安老师。”师泰安说完,便抱起东西出了后勤办公室。 来到走廊后,庄东旭便迎了上来,问道:“你怎么这么久?” 师泰安笑了笑,说道:“那个安老师还挺厉害的。”说完,他将东西放在地上,伸出手指,露出了那个劈开的指甲,刚要继续说下去。 却见庄东旭一脸笑意同样的伸出了一根手指,竟然和他一样,指甲都是劈开的状态。 “哈哈,原来你也不信啊!”庄东旭笑着说道。 师泰安挠了挠头,说道:“谁能想到她还有让誓言成真的能力,我们接下来去哪?” “先把东西送到寝室吧,也不知道这破校服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死沉死沉的。” 师泰安闻言,抱起庄东旭的东西掂了掂,笑道:“你这比我那轻多了,我帮你拿吧。” 庄东旭不信,还去拿师泰安的东西试了试,叫道:“你这咋这么沉,你这些东西感觉都比我重了。” “嘿嘿,可能是因为我是男孩子吧。”师泰安说完便逞威风似的一并拿起二人的行李,随着庄东旭出了教学楼。 二人分别将东西送回寝室便在楼下集合,一并打道回府。若不是因为要和陈剑去杨家一问究竟,他们还真想在这校园里再转上一转。 夕阳的余晖斜照在天御豪庭后身的小巷上,那里正停着一辆厢货车。几名壮汉正将一个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类躯体扔进了车上,直到最后一个只有一条腿的老男人被扔上车,其中一名壮汉才关上了箱门,朝一旁的矮小男人问道:“杨少爷,这一批送到哪?” “仰军山,今天有些倦了,就不跟你们去了,我不在你忙扔下去就行,千万别进去。” “好的,知道了。”几名壮汉说完纷纷上了车。 直到车子开走,杨钊才转身朝天御豪庭走去。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看着屏幕上的“死爹”二字,神情瞬间凝重了起来。 “喂?爸爸。” “钊儿,你回家一趟,有事问你。”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极为浑厚的男低音,声音低沉有力,却听不出半点感情色彩。 “好的爸爸!我这就回去,需要我给您带点什么不?……喂?”杨钊看了一眼早已断开通话的手机,啐了一口,骂道:“靠!又挂我电话!” 杨钊驱车一路狂奔,等他回到杨家大宅时一时饭口时间。在仆人的引领下,他直接来到了餐厅。 只见诺达的餐厅中,除了父亲杨鼎天之外,竟然还坐着三人。 “爸爸,有客人?”杨钊一脸媚态的向杨鼎天问道。 杨鼎天此时端坐主位,年近七旬的他除了头发有些斑白,骨架巨硕,肌肉隆起,身形异常的挺拔,真应了那句“坐如钟”的老话。其面容洁净,未留须髯,一双浓眉之间夹了一个“川”字,双目深邃却又有神,深深的法令纹下是一张嘴角下撇的薄唇。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模样。 杨鼎天见杨钊来了,也不答话,而是朝一旁主客位的陈剑说道:“陈小友,这位就是犬子杨钊。你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他好了。” 陈剑点了点头,便朝那个只比餐桌高出小半截身子的杨钊问道:“杨公子,近日可见得一名老者?此人乃是家父,若是杨兄知道其下落,还望告知一二。” 杨钊此时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自己的亲爹连看都不看上自己一眼,反倒是对这个年轻人礼貌有加,而这小子还真不见外,上来直接就问,别说我不知道了,就算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但是在老爸的面前,他还得装得得体一些。于是笑脸问道:“额还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杨鼎天的声音这时响起,吓得杨钊打了一个哆嗦。 “是,爸爸。”杨钊应了一声,又对陈剑说道:“兄台所言之人,在下未曾见过。” 陈剑注视着杨钊,说道:“家父姓陈名戚,自幼便断了一条左腿,乃是一名律师,据说偶尔做做私家侦探挣点辛苦钱,不知杨兄可否想起有着么个人?” “是他?”杨钊心中暗道,面上闪过了一丝惊色。 第42章 准界奴 知子莫若父,杨鼎天将杨钊的表情看在眼里,脸上有些不悦,催促道:“人家问你话呢!” 杨钊闻言,嘴上连忙说道:“没见过,真没见过。”心里却在想:“这要是让这个不明来历的人知道我把他爹弄得半死,还送去当祭品,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剑虽然不会读心术,但是他可是凭借“卓智”进入铁南三中并顺利毕业的人,察言观色的能力更是远胜于常人。看到杨钊的神情,他已经猜到父亲此时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他仍旧没有当面和杨家撕破脸,依旧给杨钊找了个台阶,说道:“那就劳烦杨兄动用你们杨家的势力,帮我查一查家父的下落,只要人还活着,其他的可以既往不咎。”说完他又看向了杨鼎天。 只见杨鼎天面露愠色,这个老狐狸显然已经知道陈剑看出了杨钊的猫腻,明面上是给个台阶,没有撕破脸,实际上,“既往不咎”四个字显然也把他自己给托大了起来。 若是放在年轻的时候,管那陈剑是什么来头,他的这股邪火是肯定绷不住的,然而他此时年岁已高,做事前更是懂得权衡利弊。 杨鼎天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去吧,今晚要是查不出陈小友父亲的下落,我拿你试问!” “是,爸爸,那我就先去了,你们吃好喝好。”杨钊说完终于如释重负的退出了餐厅,此时的他后背上已是被冷汗浸透。 他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到哪了?” “快到仰军山了,杨少爷有什么吩咐?” “停车,看看里面那个老瘸子还有气没?没死的话给他扔到庄家老宅附近。” “那要是死了呢?” 杨钊叹了口气,说道:“死活都扔到那,我这就给你发位置。” 挂上电话发完定位后的杨钊,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不知道那个被死老爹代为上宾的陈剑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只感觉这次好像是捅了不该捅的篓子。 杨钊走后,陈剑等人也不和杨鼎天客气,在其面前大吃特吃了起来。虽然杨鼎天一直未动筷子,面无表情的如同一尊瘟神一样坐在主位,但是这并不影响陈剑的胃口,他仿佛是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晚宴一般,吃的不亦乐乎。 庄东旭和师泰安感受着东道主强大的气场,多少有些拘谨,但是还是填饱了肚子。 陈剑见二人撂筷,一抹大嘴,说道:“多谢杨伯父的款待,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就先告辞了。” 杨鼎天嘴都没张,在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嗯”字。 “杨伯父留步勿送,我等自行告退便是。”陈剑说完便领着庄、师二人朝门外走去。 杨鼎天没说话也没起身,根本就没有送客的意思。等到他们三人出去后,他才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个准界奴,也敢在老夫面前如此造次,真是年少轻狂!我倒是要好好送送你们,看看你身后的那些界人能把我怎么样!”说完他便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陈剑等人所乘的车子就快到庄家老宅的时候,发现马路正中趴着一个浑身赤裸的人。 陈剑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下车查看,只见那人独腿,背上血肉模糊,臀部往下尽是些液体干涸的痕迹,浓重的屎尿味都没掩盖住那血腥的气味。 陈剑颤颤巍巍的翻开那人的身躯,一看其面容,瞬间大惊失色,连忙用手指探其鼻息。 “啊!陈叔叔?”庄东旭看到陈剑怀中的陈戚不免惊呼。 “还不快来帮忙!” 在保镖和师泰安的帮忙下,几人终于将奄奄一息的陈戚抬到了车上。 “张哥,你先带我哥和我叔去医院,车子坐不下,我和泰安哥哥随后就到。”庄东旭向保镖小张吩咐道。 陈剑面色凝重,脸颊两侧的咬肌凸起的非常明显,他朝庄东旭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上了车。 庄东旭看车子飞驰而去,连忙打电话叫山上的保镖再开一辆车来接自己。 师泰安见其挂断电话,忍不住开口说道:“陈叔叔被人害的好惨啊!” 庄东旭叹了口气说道:“这下咱们和杨家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了,不过好在有陈剑哥哥在,应该暂时轮不到咱们出头,我也想知道他背后到底有什么样厉害的势力。” 师泰安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杨家人干的?” “这还不明显吗?咱们刚去杨家要人,杨家老爷子对他儿子稍一施压,人就被送回到咱们必经之路上,只不过当时人家没承认,咱们也没法明着去找人说理去,一切都得等陈叔叔醒了再议。” “陈叔叔到底怎么得罪杨家人了?竟然被弄成这样?” “哎,这事都怪我……”庄东旭又将自己安排陈戚去调查杨家的事复述了一遍。 师泰安虽然和陈戚仅仅是几面之缘,但是想到识海里的冷焰和杨家仿佛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于是开口说道:“杨家人如此作恶,咱们不能不管,陈叔叔的这个仇,咱们帮他报了吧!” 庄东旭认真的看着师泰安,说道:“一定要报,只是现在咱们实力太弱小了,以咱俩现在的状态去面对杨家、面对整个通州的黑恶势力,如同蚍蜉撼树啊!” 两人谈话之间,庄东旭叫来的车子已到,二人匆忙上车后,直奔医院。 陈戚到医院后直接被送进了icu,院长亲自会诊,见过世面的院长都不免惊叹,从未见过被人祸害的如此之惨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残疾老人。 “陈叔叔怎么样了?”庄东旭到医院后立刻向陈剑问道。 “肛肠严重外伤,脏器受损,有衰竭的迹象,身上多处骨折和外伤,多处伤口已经感染恶化。”陈剑声音冰冷的答道,那冷漠的语气说出种种病状,竟然让人不寒而栗。 “小妹,麻烦你帮我照顾好我爸。” “那是应该的,陈剑哥哥你要去哪?” 正要离开的陈剑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放心吧,我现在不是去寻仇,我有必须要处理的事情要办,下一次出来,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等我回来定要让那杨家人好看!这期间我爸就拜托你了。” 陈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什么事能比你爸爸的生命安危还重要?”庄东旭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 “他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些?”师泰安问道。 “哎……可能他身上还背负了些别的东西吧,我相信他是懂得取舍的,想必此时他心里比谁都难受,而且现在陈叔叔这状态,他即便是守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们该干什么?” “反正陈叔叔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咱们先去楼下看看王哥。” “对啊!王哥也在这医院呢!”师泰安说完便同庄东旭一并走去。 王旗正在他的vip病房里享受着特殊待遇,两名小弟正在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他。自从他跟了庄东旭,也不用溜须拍马欺上瞒下,虽然屡屡负伤,但是做的事都是分内的坦荡之事,这也让他在兄弟中的人望飙升。 只见王旗此时浑身缠满了绷带,靠坐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双臂被吊了起来,活脱脱的一个木乃伊再现。 “哎呀!老弟啊!你这次买的橘子可真酸!下回能不能好好挑挑?”王旗一边享受着一边抱怨着。 这时庄东旭和师泰安突然出现在病房,他连忙想要起身相迎,可是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哈哈,王哥,你可老实躺着吧。”庄东旭笑着说道。 “嘶……疼疼疼……我说小姐,我不跟你说我不在身边不让你乱跑吗?你怎么来医院了?” “我这不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吗?”庄东旭并未在此时向他提及陈戚遇难之事。 “虽然给你身边留的都是好手,但是你这也太任性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你这些天就在家老实歇着,等我出院了再带你四处逛荡。”王旗如此状态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危,这着实让庄东旭有些感动,她俏皮的说道:“好好好,你现在越来越有当哥哥的样了,你不在这不还有泰安哥哥吗?你不说他现在比你厉害多了吗?” “胡闹,他再厉害不也得有……有……”王旗话说到一半,看到两个小弟还在,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继续说道:“再厉害不也得有家伙事儿用才行吗?这在通州地界,他上哪找趁手的家伙去。” “那你就快点好,陪我练招,等我变厉害了,我来保护旭儿。”师泰安在一旁接话说道。 “师少爷,你这是要抢我的饭碗啊?”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陈剑早已离开了医院,路上他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给庄东旭发了一条信息。 庄东旭看着师泰安已经学会和王旗扯皮斗嘴了,在一旁笑个不停,这时电话突然响起短信的声音,她掏出手机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小妹,我走之后,你千万沉住气,别去找杨家人的麻烦,他们的势力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已经黑了杨鼎天的手机,他想暗中对付我,我倒是不怕,但是不能连累到你,而且,我也是刚接到通知,确实有要紧的事要处理。家父抱恙,为兄不能床前尽孝,心中有愧,但也实属无奈。拜托小妹好生照料家父,回头为兄必有厚报!” 庄东旭盯着手机,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屏幕上输入了四个字:“陈哥放心!” 夜幕下的龙牙半岛了无生机,乌云密布,如同被黑暗笼罩了一般,不见一丝光亮。 然而就在其与通州交界之处,凭空中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光亮线条,那线条踏步前行,不一会儿光泽尽散,竟在其内出现了一名身着古装的长发俊朗男子。 那男子回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龙牙半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凭什么出界这苦差落到了我头上?真是倒了大霉了。” 随着他的脚步逐渐远离龙牙半岛,他不由得心中叹道:“没想到才几百年的时间,界外竟然蕴育出如此浓厚的真气!哎,只可惜我这一穿界,修为愣是被削去了十之八九,看来又得重头再练了。不过据说这界外没什么强者,我这点修为相比也能称霸此界了!” 想到此处,男子向前一跃,便消失于黑暗之中。没过一会儿,他便手持一块如同手机大小的碧绿玉牌,出现在了仰军山北坡。 “应该就是这里了。”男子一边注视着玉牌一边说道。 随即,他闭上双目,催动神识,很快他便将目标锁定在离他二百米开外的一名男子身上。 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已来到了锁定的男子面前。那人见到他的出现并不意外,连忙躬身施礼,说道:“在下陈剑,拜见主人。” 那人负手而立,好奇的问道:“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准界奴?” 陈剑躬身说道:“正是,敢问主人尊号?” 那男子摇头一笑,说道:“别主人主人的,咱俩年纪相仿,你可能还要大上我几岁,在我这没有那么大的架子和礼数,而且你也算是甄琦的朋友,早点帮你完成任务我也好能早点回去,我叫朱星殒,你叫我朱兄便是。” “是,朱兄。” “你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研究出来可以在界外和界内传递信息的法子的?” 陈剑面露难色,说道:“这……技术上的东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过光靠我这边努力也是徒劳,还好界内有甄琦兄的帮助,我们之间才算建立上了联系,只不过还是不够稳定,弊端还很多,有待完善……” 朱星殒笑道:“我就听甄琦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你这贡献可谓是旷古烁今了。有了这等联系,我们那边也不用频繁冒险穿界了。你这功劳,回头让你当个界奴都是屈才了,应该想办法将你带入界内,当个亚界人才好。” 陈剑连忙躬身说道:“如此美事,陈某想都未曾敢想,能当上界奴就已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朱星殒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我听甄琦说这边原本的界奴死了,他可有子女可继承其位啊?” 陈剑答道:“据我所知,他有一儿一女,其子纨绔不堪重用,其女尚可,只是其女年幼,尚未成年,不如暂且有我代为打理其分内事物,不知朱兄意下如何?” “哦?”朱星殒面露疑色,随即说道:“她贵在有其父的血脉,回头能担事最好,就姑且先按你说的办,不过这孩子我还是得见上一见。” “额……”陈剑神情一怔,然后说道:“也好……” 第43章 学长 杨钊在他的天御豪庭里喝了一晚上的闷酒,尽管周围花团锦簇美人作陪,他都全然提不起兴致,满脑子都是杨鼎天对待自己的丑恶嘴脸。 就在他索然无味的想要去地下室找点乐子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事都办妥了?”杨钊接起电话问道。 只听电话另一头像是紧张而又急促的说了些什么。杨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他连忙跑向了车库,开着车焦急的朝杨宅驶去。 一路酒驾加狂飙,一路上不知道剐蹭了多少车辆和路政设施。终于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杨鼎天的住所。 “少爷,老爷已经休息了,您明天再来吧。”杨家的管家仿佛也不待见杨钊,竟然连门都没让他进。 “休息了就把他叫醒!跟他说出大事了!” 管家看着杨钊焦急的神色,不像是耍酒疯,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少爷您稍等片刻。” 管家很快便折返回来,领着杨钊来到了杨鼎天的书房。杨钊进去一看,杨鼎天的情绪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好像是在一个人生着闷气。然而事情紧急,即便是老爹在气头之上,这事他也不得不说。 “爸爸,出大事了!” “大半夜的你火急火燎要死啊?”杨鼎天怒道。 “咱们在仰军山的祭坛被人毁了!” 一向稳如泰山的杨鼎天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仰军山的祭坛……毁了!”面对杨鼎天的威压,杨钊竟然紧张的有些口吃。 杨鼎天这回没有太大的反应,大眼珠滴溜溜转来转去,最后,他终于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坐了回去,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可是亲眼所见?” “具体什么时候被毁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手底下的人今天往那送祭品的时候,发现哪里全都塌了?” “你手下?我不是交代你每次必须亲自去吗?” “那个……这次是特例啊,爸爸,不是你今天下午突然叫我回来的吗,我那时正在送祭品的路上,接到您电话我就立刻赶来了。” 杨鼎天闻言沉吟了好一会儿,说道:“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查一下琵琶山、西泊湖和大鼎山三处祭坛的情况,不管有没有事,你都给我派人守着!” “是,爸爸。”杨钊闻言不敢耽搁,连忙跑出了书房。 杨鼎天来到书柜前拉出一本书,只听到机关齿轮滚动的声音,整个书架竟自动移向了一旁,露出了其后面的一个暗门。 杨鼎天进了暗门,来到了一间密室。这房间不大,灯光照的明亮,里面有些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房间的正中间还摆放着一个透明的大箱子。箱子里面躺着一个中年妇女,其发髻高挽,双目紧闭,面容白皙至极,五官端正美观,只可惜那一双朱唇此时已全无血色。那妇人身着华丽服饰,腹部却高高隆起,如同即将临盆的孕妇。 原来这箱子竟然是一口透明棺材。 杨鼎天将脸凑到棺材前,含情脉脉的看着里面躺着的女人,那一双浓眉竟然自然舒展,挑起老高,挤得上面的抬头纹都充满了笑意。 他轻抚着棺盖,仿佛是在隔空轻抚着妇人的脸颊。如同耳语一般轻柔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婉儿,外面出了些事情,今天鼎天哥哥不能陪你了,你在这乖乖等我哦!” 倘若有人见到他这七旬老壮汉浓情蜜意的说出这般情话,恐怕会被惊掉一地鸡皮疙瘩。 杨鼎天站直身躯,看着棺中的睡美人,叹道:“这事要是处理不好,霾天教的人是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为夫下去陪你就是了,但是若是能处理好,还是希望他们能说到做到,让你我能在阳间重逢。” 杨鼎天说完离开密室,叫人备车,他要亲自前往仰军山一探究竟。 庄东旭和师泰安因为要住校,所以开学前一天便来到了学校。庄伯对庄东旭可谓是疼爱有加,什么吃的穿的用的等等物品,竟被他塞满了整整一车,这让庄师二人在学校里来回倒腾了数遍。 一个能容纳千人的正经规模中学,此时校园里零星只能看的见一两个人影,显得异常冷清。 庄东旭和师泰安二人可谓是童心未泯,各自将东西送回到寝室后,竟然在这校园里玩起了躲猫猫。 就在她藏身一处花坛等待师泰安来找的时候,面前的地上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她抬头望去,只见安素正双手叉腰一脸严肃的低头看着自己。 “额……安老师好。”庄东旭一边尴尬的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学校不许随地大小便!”安素怒斥道。 “老师我没有,我在玩躲猫猫呢。” “学校是你瞎胡闹的地方吗?我不是和你说过在学校里要穿校服吗?回去换上去!” 庄东旭只能撇着嘴一脸不情愿的朝寝室楼走去,而安素竟然就紧紧跟着她,生怕被她溜掉一般。 “这学校里没一个正常人,你听话照做,就能过的舒坦些,我让你做的都是为了你好。”安素跟在庄东旭身后开始苦口婆心了起来。 “安老师好!”师泰安看到庄东旭如同被押解的犯人一般,连忙跑了过来。 “还有你!回去把校服换上!”在安素的催促下,一个变成一双,庄、师二人低着头一边偷笑一边朝寝室楼走去。 “我警告你俩啊!学校里不允许谈恋爱!” 庄东旭闻言脸上一红,一路小跑的钻进了女寝。 可能是因为这学校的学生实在是太少,居然每个人一个单间,里面配套设施齐全,独立卫浴不说,柔软的双人床,冰箱电视洗衣机,甚至是电脑,一应俱全。 庄东旭看着扔在床上的校服,远没有任何新鲜感,反倒是一脸嫌弃和厌恶。好不容易将它们穿在身上,竟如同背了几十斤的重物,让她寸步难行。 师泰安这时给她发来信息说道:“你弄好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庄东旭回复道:“我可不想穿着这么沉的校服到处跑,我看咱俩还是在寝室歇着吧!” 师泰安看着电话上的信息,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此时他可是气喘吁吁、满头是汗,毕竟他的校服远沉于庄东旭,而且他寝室还在六楼,他能穿上这身下了楼都已费了好大的劲儿,若是再爬个六楼,他有些不敢想象。 可就在他无意一瞥之下,竟看到远处的操场上竟然有一个和他穿着同样校服的人,正在健步如飞的跑圈! 出于好奇,师泰安慢慢悠悠的朝那人的方向挪了过去。就在他好不容易挪到操场上的时候,跑圈的同学竟然注意到了他,迎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嘿!你是新生吧?”那名同学好像刚到变声期,声音有些怪怪的。 “嗯。”师泰安点了点头,便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同学。 只见这人身材和师泰安差不多,中等个,偏瘦,寸头短发,皮肤有些发黄,小眼睛小鼻子大嘴巴,嘴唇一张竟露出了一对儿可爱的小虎牙。 “你这底子不错啊!你是从寝室过来的?” 师泰安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拎起了那人的衣袖,那沉重的感觉不由得让他一惊,他这校服显然和我的一样沉,他怎么还能如此行动自如? 那名同学看到他的窘态笑道:“都是一样的,你别看我现在很轻松,当初刚穿上的时候还不如你呢,下个楼都费事,哪像你还能走这么远。我叫张蒙,同学你怎么称呼?” “师泰安。” 张蒙闻言叨咕了两遍,然后说道:“啥破名字,又难听又不好记。这么的,你是高一,我是高二的,以后你叫我学长,我叫你学弟。” 师泰安还是头一次被人说自己名字不好,心有不快,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咋还不乐意了呢?逗你玩的,我带你跑两圈啊?”张蒙自来熟的在师泰安胳膊上拍了一下。 师泰安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说道:“我现在走路都难,何谈跑步呢。” “你这是还没习惯呢,这东西等你习惯了,让你脱你都舍不得脱呢。这也是一种修炼,懂不?” 一听到“修炼”二字,师泰安瞬间来了兴致,他目前最大的目标就是让自己变强。 张蒙见其心思动摇,说道:“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怎么比?” “咱俩从这开始跑,你若跑完一圈,我没压你三圈就算我输,怎么样?” “压我三圈?也就是说我跑一圈你跑四圈?” “怎么的?不敢啊?” “比就比!” “好嘞!预备……开始!”张蒙说完人便已经蹿了出去。 师泰安抬腿想追,可是这一步迈的太大,险些没跪倒在地上。他只能大步化作小步一路小跑,然而他这速度,简直比正常人行走的速度还要慢上很多。 他刚跑出不到二十米,张蒙一惊从他身后超了过去,还不忘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师泰安虽然心中有气,奈何此时已经是心狂跳、气狂喘、汗狂流……然而他仍在努力的坚持着。 就在他刚刚跑到半圈的时候,张蒙已经跑完了四圈,大气都不见他喘。 “哈哈!学弟,你输了!” 师泰安见胜负已分,终于无力的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道:“嗯……输了……” “输了就要罚,回头轮到我值日的时候,你替我打扫卫生好了。” 师泰安闻言感觉并非难事,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张蒙这时开心的盘着腿,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面前,问道:“学弟,你咋来这上学的呢?你是异能者吧?” 张蒙见他只顾喘气说不出话来,继续说道:“你猜我咋知道的?……嘿嘿,要是修者的话,这点负担和运动量,对他们来说就跟玩似的,也就咱们异能者体能方面比较拉胯。对了,你啥能力啊?” “我……我……渴……水……”师泰安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 张蒙微微一笑,说道:“等着。”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便凭空消失在师泰安的面前,然而眨眼之间,他便又重新站在师泰安面前,只是此时他的手上竟多出了两瓶矿泉水。 此时他也有些喘了起来,拧开一瓶水,自己咕噜咕噜喝了一瓶,然后才打开另一瓶喂给了师泰安。 师泰安喝完水之后终于稍有缓和,说道:“你刚刚好快……” “嘿嘿,快?我的能力不能用快来形容。” “你是什么能力?” “瞬移啊!”张蒙说完,身形又出现在了师泰安五十米开外,只不过这一次他在远处,已经是双手支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人,他才慢悠悠的溜达到师泰安跟前。 “我这能力身体负担贼大,而且太耗费体力了,所以我每天才要跑步练习体能。到你了,你说说看你是啥能力?” “我……我能操纵尸体……”师泰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蒙闻言一惊,问道:“你祖上不会是幂州赶尸那帮的吧?” 见师泰安一副无知的模样,张蒙终于放下心来,说道:“看来不是,你要是真和那帮人扯上关系,我可不愿意再和你来往了。” 说完他见师泰安想要起身,便上前扶了一把,然后架起师泰安一脸坏笑的说道:“嘿嘿嘿,走吧,我送你回寝室,明天你估计是爬不起来了,哈哈。” “这个学校好像人很少啊?”师泰安边走边问道。 “不算新生的话,学校里的人手脚放一块都能数的过来。校长一人,老师五人,今年的高三好像就一个学生了,原来有六个的,不知道那几个都哪去了。据说上届高三的程琳燕学姐被强制留校重读了,我们高二就五个人,你看看,整个这么大的学校就十二个人,还像是个学校吗?” “怎么这么少?” “大哥!你以为遍地都是异能者修者啊?放眼整个通州,一年能出来一个就不错了。你看我们班,岁数大的都快三十了,岁数小的才十一!这里是按届招人,不是按年龄的。” “而且来这上学的,有一部分也不是自愿的,就好比我,刚刚觉醒异能的时候,我干了点坏事,大人们说我要不来这就得给我法办了,我也是被逼着来的。不过在这里虽然辛苦了点,但是好在不用学那些正常高校的九大学科,对我这种学渣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了!” “那具体都学些什么啊?” “嗯……这个不好说,每个年级一个导师,理论课大家会一起在教室上,其他的内容都是由导师针对每个人的能力情况单独教授……” 二人说话间便已来到了寝室楼下。 “你哪个寝啊?”张蒙停下脚步问道。 “603。”师泰安答道。 “哦,行,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我住606,你斜对门,我现在得去接个人,回头再找你玩。”张蒙说完,整个人消失在了师泰安的视线之中…… 第44章 超级一班! 师泰安艰难的爬回了寝室,倒在床上给庄东旭打了个电话,然后便呼呼大睡起来,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如此疲惫,睡梦之中竟然都未进入识海之中继续深造。 翌日清晨,他便被庄东旭打电话叫醒,此时的他想要起身都难,稍一动弹浑身肌肉就酸痛难忍。 他强忍着疼痛爬到楼下,发现庄东旭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此时的她也是香汗淋漓。见到师泰安的状态比自己还差,不免担心了起来,“你怎么了?脸色比我还难看?” “疼,一动弹就疼。” “谁叫你昨天非要逞能和人比赛,这下好了吧,给你,我可不想穿着这死沉的校服折腾到食堂,你先垫垫。”庄东旭说完,递给师泰安一块蛋糕,可是师泰安想要抬手去接都显得异常费事。 庄东旭索性打开包装袋,一边喂着师泰安,一边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破校服!” “通州师家啊,这位不就是师家的小少爷师泰安吗,难道自己家产的东西他都不知道吗?”一个女子娇甜的声音从庄东旭身后传来。 二人回头一看,一个绝美的年轻女子正娇媚的看着他们。 这女子身高一米七有余,一身灰色职业装,身材凹凸有致,一头被染成金黄色的头发散落肩头,柳眉杏眼镶嵌在粉白的鹅蛋脸上甚是好看,一双朱唇不知抹了什么牌子的口红,又红又亮,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美女的师泰安不禁看的愣了神,不知是被其美貌所惑,还是被她身上传来的香味所谜,竟是一副如痴如醉如醉的状态。 庄东旭也被这女子的美貌所震慑,但是看到旁边的师泰安竟然如此失态,让她不免有些醋意大起。 “嗯哼!”庄东旭清咳了一声,这都未曾让师泰安回过神来。 那女子微微一笑,娇声叫道:“哟!小丫头还吃起醋了,哪有学生跟自己的老师吃醋的道理啊!我是你们新生的导师,我叫陶丽蓉。” 庄东旭闻言醋意消了一些,但是心中还是不爽,暗道:“哪有你这样的老师啊,花枝招展的,这不勾引学生犯罪嘛!” “嘿!小伙子,还愣神呢?见到老师也不问好?” “啊,老师好。”师泰安红着脸说道。 “走吧,我带你们一起去教室。”陶丽蓉说完便先走在了前面,可是回头一看,庄东旭正艰难的随行,而师泰安走了两步就一脸痛苦的神态。 “这孩子怎么了?”陶丽蓉向庄东旭问道。 “昨天他非要逞能,穿着这身校服和人比赛跑,如今应该是累着了,浑身肌肉酸痛。” 陶丽蓉微微一笑,来到师泰安身前,香葱一般白皙的手指,带着她的体香抹向了师泰安的小脸。 师泰安只觉扑鼻的香气袭来,脸上感觉一阵温润的触感。 “你干什么?”庄东旭问道。 “怎么的?摸摸都不让了?”陶丽蓉说完将放在师泰安脸上的手收了回来,然后继续说道:“虽然说我是老师,但是我也不反对师生恋哟!” 庄东旭见其转身前行,在她身后气的直跺脚。 师泰安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突然,他发现自己活动手臂的时候身上竟然不疼了! “咦?”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活动了一番。 “真不疼了!哈哈!我竟然好了!”师泰安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庄东旭看到他这状态,心中赌气,叫道:“看到美女就迈不开步,哼,不理你了。” 说完,她跟着陶丽蓉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师泰安紧随其后的追了上去,可是任凭他如何和庄东旭,庄东旭都噘着嘴不做理会。 高一一班的教室里,已经坐着了几名同学,陶丽蓉带着二人来到教室后,整个屋子里也就有十一个人。 庄、师二人分别找地方落座,庄东旭特意赌气,坐的离师泰安老远。这时一名短发少女姗姗来迟,竟然莫名其妙的坐在了师泰安的旁边,这让远处的庄东旭看着更为气愤。 陶丽蓉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便将教室门一关,说道:“好了,人齐了,我先做下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导师陶丽蓉,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从今以后,每天上午在这间教室集合,上理论知识课,下午我会根据你们各自的情况,每人单独房间分开训练。好了,先各自做下自我介绍吧,谁先来?” “我先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率先举手,好像是特意要在美女老师面前显露一番。 “我叫杨天翔,我家是开矿的,就在咱学校附近。” 杨天翔的介绍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嗯哼”陶丽蓉清咳了一声,说道:“谁让你说这些了,姓名、年龄、特长、兴趣爱好。” “那我重新来,我叫杨天翔,十九岁,特长是嗅觉,爱好……爱好看美女。”杨天翔说完红着脸坐下,又引得众人一通大笑。 “下一个是谁?” 陶丽蓉问完,见没人答应,于是指着坐在第一排墙角的师泰安说道:“你先来吧,然后按座位顺序轮下去。” 师泰安有些害羞的站起身,说道:“我叫师泰安,十六岁,特长是控制尸体,兴趣爱好是……吃。” 在旁人的笑声中,师泰安旁边娇弱的短发少女站起身,羞赧的说道:“我叫刘笑妤,十三岁,特长是让别人睡觉……兴趣是……喜欢娃娃” 在其身后隔着一排有一名一直趴着的男同学,这时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说道:“我叫谢俊伟,十六岁,修者,爱好睡觉。” “我叫吴俊全,十七岁,特长是……那个……体液可燃,兴趣爱好没有,就是讨厌喝水。” 杨天翔这时笑着问道:“体液可燃是什么鬼?难不成你尿尿能当汽油使?哈哈哈哈。” 吴俊全红着脸也不答话,一脸求助的看向了讲台上的陶丽蓉。 陶丽蓉拍了拍桌子,说道:“肃静,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不要随便接话,一个班就这么九个人,你们得学会相互尊重,知道不?” “知道啦~陶老师。”杨天翔故意拉长声说道,他这种哗众取宠的做法,无非就是思春少年想要吸引喜欢的人注意力的拙劣之计。 “好了,下一个到谁了?” 这时和吴俊全坐在一排的男同学站起来说道:“到我了,我叫程响,十五岁,特长嘛,应该是能飞,只是现在还飞不起来,我姐从小就行,她就是这学校的,叫程琳燕,我的兴趣爱好就是找人唠嗑,我姐烦呼我烦的不行,总说我是话痨,其实我就是……” “行了,下一个。”陶丽蓉打断了程响的介绍。 “切,人家话还没说完呢。”程响坐下后嘀咕了一句,然后挪动他的屁股凑到了吴俊全的身旁又巴拉巴拉的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这时一个胖胖的女同学站了起来,说道:“我叫孙璐璐,十七岁,特长是将植物催熟,爱好是……” 没等孙璐璐说完,杨天翔哈哈大笑在下面说道:“我看你的特长是把自己催熟吧!” 这时不知道从哪飞出来小半截粉笔,重重的砸在杨天翔的太阳穴上。 “哎呦!谁打我?”杨天翔捂着头环视了一圈,最后他拾起地上的粉笔闻了闻,然后便望向了坐在庄东旭前面的一名男同学,说到:“你小子,放学别走!” 那名男同学也不害怕,朝他咧嘴一笑,显然没将杨天翔放在眼里。 “杨天翔,你还有没有点纪律了?警告你一次,倘若再犯,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陶丽蓉厉声说道。 “嘿嘿,陶老师,怎么个不客气的法啊?”杨天翔一脸坏笑的说道。 陶丽蓉没有答话,而是神情严肃的走下了讲台,来到杨天翔面前后,便伸出左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摸。 杨天翔先是一脸享受的模样,很快他便神色大变。 “哎呦!好疼!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身上怎么这么疼?” 陶丽蓉回到了讲台,说道:“这是给你一点小小的警告,你若是再不老实,还会让你更难受!”她便朝仍旧站在那里的孙璐璐说道:“你继续。” “我的爱好是养小动物。”孙璐璐说完如释重负的坐了下去。 这时刚刚向杨天翔扔粉笔头的男同学站了起来,说道:“我叫凌振赫,十六岁,我的能力是百分之百命中,爱好是打抱不平。” 凌振赫自我介绍的时候目光始终盯在杨天翔的身上,可是这时候的杨天翔浑身酸痛难忍,根本都没有力气去搭理他。 这时另一名男同学站了起来,说道:“敖磊,十七,巨力,打游戏。” 敖磊言简意赅,说完便坐了下去,可能是没控制好力道,他这一坐,竟然将椅子坐个稀碎,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起身后尴尬的挠了挠头,一脸无辜的看向陶丽蓉。 “没事儿,你换个位置坐吧,这次轻点。” “嗯。”敖磊应了一声便换了个位置坐下,这一次他小心翼翼,总算没把椅子坐坏。 最后,终于轮到坐在后排角落里的庄东旭。 “我叫庄东旭,十四岁,特长没有,爱好没有。” 庄东旭刚一起身,杨天翔便望向了她,忍不住的咽了一口馋涎,浑身的伤痛在这一刻仿佛都不重要了,心想:“漂亮老师我整不了,这么美艳的同学我可是有机可乘的啊。” 而后面的话痨程响却嘟嘟囔囔的和吴俊全说道:“我去!庄家大小姐啊!庄东旭耶!我可算见到真人了,她的特长老鼻子厉害了,那叫钞能力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厉害厉害!” 这一次程响的声音倒是让全班同学都听到了,杨天翔更是巴不得的想要攀一攀庄东旭这个高枝。 “行了,就都别在底下议论了,现在大家也都算认识了,回头下了课你们有的是时间聊,今天要讲的内容是《认识这个真实的世界》。”陶丽蓉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题,她不仅人长得漂亮,竟然还写得出一手好字。 只见她在台上侃侃而谈,学生们听得更是有滋有味,这可要比在寻常高中上的那些枯燥无趣的文化课强的太多太多了。 在她的讲解之下,同学们总算是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什么异能者、修者、普通人,以及学校背后的三界同盟会的势力等等。都让学生们听得又新奇又解惑。 铁南三中的上课时间也很人性化,高一学生是早上九点上课,十一点半下课,中间没有课间休息,下午则是两点到四点半,其他时间只要不出学校,想干什么都是比较自由的。 两个半小时的理论课很快即将结束,十名同学都是听的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下午两点,你们到操场上集合,在每个人都没安排妥各自的特训课程时,下午你们都跟着体育老师梁佩佩一起练体能,刘笑妤,下午上课的时间到办公室找我,我先安排你的特教任务。” “是。”刘笑妤轻声应道。 “好了,下课!” 随着陶丽蓉的一声令下,学女生们本来是想一哄而散,奈何一个个被这特制的校服所累,除了修者谢俊伟和巨力的敖磊两人如同没事儿人一样,其他人都是堪比乌龟一样的速度。 师泰安起身来到还在闹情绪的庄东旭身旁说道:“旭儿,走啊,吃饭去。” “哼,亏你还有良心知道找我,我看你的魂都要被人够走了。” “我哪有,陶老师讲的课是真有意思,我看你听得不也很起劲儿吗?” “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你这个钢铁直男。”庄东旭说完便起身,慢步朝外走去,师泰安只能摇头苦笑着跟了上去。 而最后走出教室的,就是那个之前调皮捣蛋的杨天翔,此时的他可是浑身肌肉酸痛,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活动起来更是疼的他痛不欲生。 他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强忍着疼痛跟在庄东旭身后,心中暗道:“这赶尸的臭小子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媳妇?这要不是被那个陶丽蓉施了不知道什么手段,我岂会让你捷足先登?” 第45章 体育课 铁南三中的食堂里,一张大长桌上摆了八个大盆,里面是各色的菜品。长桌旁边有两个大桶,一桶米饭一桶汤。 里面零零散散的有八九个学生,而这仅有的几名学生还都是高一新生。主管后勤保障的安素老阿姨可谓是尽职尽责,如今已经成了食堂打饭的大妈,值得庆幸的是安素大妈给学生打菜的手一点也不抖。据传食堂的这些餐食也都是她亲自准备的,而且还是随便吃不要钱! 免费的午餐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在安素的要求和监督下,每个人打饭之前都必须当着她的面,服下一枚她给的白色胶囊。 同学们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在她的冷酷无情的表情下也没人敢不从。好在这胶囊进肚之后也并未感觉到异常,反倒是感觉一股清流直浸脏腑,说不出来的舒服,不仅身上的倦意渐消,甚至是头脑都变得清明了许多。 师泰安因为昨晚到今早几乎是没吃什么东西,而且体力消耗巨大,所以他打了满满一餐盘的美食,吃的酣畅淋漓。 庄东旭本来赌气不想吃饭,可是看师泰安吃的如此之香,不免也是馋虫大动,没忍住也去打了一小份。 然而这食物一入口,她那低落的情绪瞬间消散,她也沦落成了美食的俘虏,除了好好享受这一餐,哪里还有心思生师泰安的闲气。 杨天翔闻着味儿就来到了庄东旭的旁边,放下餐盘就嘶嘶呀呀的怪叫着坐了下来,他刚要开口和庄东旭说话,却见庄东旭一脸嫌弃的远远的挪开了娇躯。 毕竟这个满脸冒油还长满青春痘、言行举止又极度轻浮的男人无法入得了庄家大小姐的法眼。 不过看他这一动哪都疼的状态,庄东旭心里便有了一些猜测:“邱老师莫非是将泰安哥哥身上的病痛抽走后,又转移到这个杨天翔的身上?这到底是什么古怪的能力。” 由于饭量小,打餐少,所以庄东旭很快便吃完了,本来想等等师泰安的,可是见他一大餐盘下肚居然没吃饱,又去打了一盘。 庄东旭叹了口气说道:“你吃吧,我先回去休息了,时间还早我还能午睡一会。” “嗯。”师泰安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哼!就知道吃!”庄东旭说完,拿起餐盘走开了。 这桌上只剩下师泰安和杨天翔二人,杨天翔更是饭都顾不上吃,一直向庄东旭的背影行注目礼,直至她离开食堂,这才意犹未尽的动起了筷子。 “唉,你和她是啥关系啊?”杨天翔一边吃一边朝师泰安问道。 师泰安对此人的印象本就不好,听他如此一问,更是不愿搭理,只是埋头大吃。 杨天翔一连问了几遍,对方连一丁点回应都没有,他不免有些生气,说道:“你聋啊你?我问你话呢!” 师泰安仍不理会,吃完最后一口,端起餐盘起身就走。杨天翔刚下拉住他,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然后后脑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只是这次不是很疼,他回头一看,击中自己后脑的正是一块一厘米见方的胡萝卜丁,而在远处,凌振赫正端着餐盘朝他做了个鬼脸。 杨天翔气的刚想哇哇乱叫,可是那边打饭的安素朝他冰冷的看了一眼,他立马就软了下来,小声嘀咕了几句便开始埋头造饭。 凌振赫快走几步,正好和师泰安一同来到了餐盘回收处。 “刚刚谢谢你。”师泰安一边放餐盘一边说道。 “嘿嘿,我以为你都没看到呢,除暴安良这是本大侠分内的事,那种人你不用搭理他,他要敢欺负你你找我就行了。” 师泰安向他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便朝食堂外走去。 凌振赫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蔫吧啦唧的还挺狂……” 师泰安径自回到了寝室,也不知是已经习惯了,还是刚才的餐食亦或是胶囊作祟,这身奇特的校服穿在身上感觉不像之前那么沉重了,他的行动也变得自如了许多。 回到寝室,他定好了闹钟,便在床上打起坐来。毕竟一连几日接连有事,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研究凝练阴气了。 学校里的阴气远非墓地和仰军山能比,甚至可以说是稀薄至极,但是聊胜于无,师泰安依旧将外界的阴气逐渐吸入自己的体内。 由于回来时锁好了房门,而且手机也调了静音,所以此时的师泰安是全神贯注的进入自我修炼状态。 “你干啥呢?” 突然传来的声响吓了他一跳,他只感觉体内阴气翻涌眼看又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好在这一次阴气存量极少,这些在体内暴动的阴气,竟被他用神识强行压制了下去。 虽然此时他已感知到对面所站何人,但是直到他将体内气息全部平复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刚才不会是在练功吧?你不是个能力者吗?我刚才是吓着你了吧?看你脸色不好,我都没敢再出声。” 师泰安长舒一口气,说道:“还好你没出声……学长,你突然跑到我房间干嘛?” 原来突然出现在他房间之人正是昨日相识的张蒙。 “嘿嘿,我这不寻思午休了来看看你嘛!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不会真的又是异能者又是修者吧?当修者没师父带可不行,你师父是谁啊?他还收不收徒弟啊?你给我引荐引荐呗?到时候我给你当师弟!”张蒙一脸兴奋的说道。 师泰安斜了一眼这个险些让他走火入魔的学长,一向单纯的他,现在也开始学会说谎了。 “我就是上午上课累了,坐这闭目养神呢,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哪会什么修者那一套啊。” 张蒙明知他说谎,也不揭穿,而是一脸坏笑的说道:“我懂,我都懂,真没想到我这个小学弟还这么有背景啊!”说完,他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问道:“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什么叫挺好的啊?听说你们班导师是陶丽蓉,那可是个超级大美女啊!天天和她一起上课,哎!你们这届新生可真幸福!哪像我们啊,一个纯纯的肌肉萝莉,听说下午她还带你们练体能,看到她长啥样你可别吓坏了。” “她不用给你们上课吗?” “嗨,上什么课啊,高二开始理论课就都停了,每个人都是针对自己的领域单独训练,她偶尔会跟着,我们期末只要完成考核就行。等高二下学期就可以接些零星的小任务了,一直到高三,做任务凑学分,学分够一百就可以顺利毕业了,上届高三那个学姐程琳燕,就因为学分不够,又被留校了一年重修。咱这里毕业可是包分配的,据说待遇杠杠的!” “留校重修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之前的学分清零,你得卖苦大力的从头再来、从零开始,哎,现在不知道那个程学姐又跑哪执行任务去了。” 师泰安觉得眼前这个学长虽然大大咧咧性子有些顽劣,但是还总能给自己答疑解惑,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在心里倒是把他算作了朋友。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师泰安定好的闹钟响起,他便起身准备下楼上课。 张蒙却一脸诧异的问道:“咦?你昨天那么折腾今天竟然一点事儿没有?” “你还说呢!我可被你害苦了,早上差点都起不来床,要不是因为陶老师,我现在身上还疼呢!” 张蒙闻言在师泰安身上一拍,赞道:“你小子行啊!陶老师居然帮你治病了?看来她对你印象不错啊!” “你知道她是什么异能吗?为何她碰我一下就好了?” “我听我们班梁叔讲……” “梁叔?” “就是我们导师梁佩佩,我们几个给她私底下起的外号,你别打岔。梁叔她说了,你们班陶美美的异能和她一样,都是特种异能中的收发系,她能将别人身上的病痛收入到自己身上,然后还可以将其转移到其他生命体上,但是在没有找到接收者之前,她就得独自承担着吸收来的病痛,她能帮你治病,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你想想,她在你那种状态下还给你们上了一上午的课,你就说牛不牛?” 师泰安深知自己早上的状态如何,被张蒙这么一说,心里瞬间感动至极,不过一想到杨天翔招惹陶老师后,成为了自己病痛的载体,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张蒙陪着师泰安下了楼,但是并未随他一同走向体育场,而是独自前往教学楼。 师泰安来到操场时其他同学均已到场,可能是各自不熟,一个个都和彼此保持着一些距离。 这时一名身型堪比健美达人的“美女”走进了操场,此人正是萝莉脸女汉子梁佩佩。 “好了!都集合了!” 粗重的男声响起,众学生纷纷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找了好一会儿终于不敢相信的确定,这声音竟然是发自这名女汉子。 梁佩佩看众人不仅不听命令,还一个个都在那嘲笑自己,心中大为恼火。只见她站在离学生十余米远的距离,抡开手臂大掌一挥,一股强大的劲风朝学生们迎面吹来。 男学生还好一些,被吹了个大屁墩之后,都牢牢抓紧地面稳住了身形。而那些女同学可就是惨了一些,就连最胖的孙璐璐,都被吹的在地上滚出了好几米。 而人群中唯一一个屹立不倒的,就是那个仿佛总也睡不醒的修者——谢俊伟。 只见他虽被吹着退了两步,但是依旧眯着眼,强行和这股劲风对抗着。 梁佩佩见状一惊,叫道:“噢哟?小小年纪修为可以啊!行了,大家都集合吧!” 众人此时已深知这个梁佩佩的厉害,再也不敢造次,狼狈至极的爬起身,自动自觉的集合,九个人站成了一排。 “我是梁佩佩,你们的体育老师,好了,全体都有,大臂~向前看齐~”梁佩佩喊起了口令。 师泰安虽然没上过体育课,但是看别人都大臂张开和彼此保持距离,他也就跟着有样学样。可是说来容易,做来却难,穿着这身沉重的校服,还真是少有几个能将大臂端平的,师泰安勉强算是其中一个。 “好,立定!从今天开始,除了那些已经被安排完下午训练课程的,我会带着你们上体育课,女同学,跟我去体育馆练健美操,男同学留下跑圈,跑完五圈自由活动,没跑完的一直跑到完事为止。你!”梁佩佩说完在人群中一指。 被指到的凌振赫问道:“老师你是叫我吗?” “对,你算是唯一一个看着像个正常人的,你来监督。” “是!”凌振赫煞有介事的立正行礼,然后问道:“老师,要是有不听话的可以打吗?” 梁佩佩目光在男生中扫了一遍,嘴角一扬,说道:“能打过的你尽管打,只要打不死,你们班陶美美都能治。”说完她领着队伍里仅剩的两名女生——庄东旭和孙璐璐朝体育馆走去。 她刚一转身,修者出身的谢俊伟就开始绕着操场跑了起来,速度不快不慢,就是正常人跑步的速度。 巨力敖磊见状连忙追了上去,两个人一开始还是并驾齐驱,后来敖磊突然加速,超过了谢俊伟,谢俊伟不甘示弱,很快便反超了过去。两个人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角逐了起来。 其他人都未下场,而是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不一会儿,这俩人的比赛就分出了结果。敖磊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说好听点是跑了个第二,若是论细节,他竟被谢俊伟落下一圈半。 而谢俊伟只是微微出了点汗,气息稍有不稳而已。 最先离场的谢俊伟来到凌振赫身旁,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五圈跑完了,我回寝睡觉了,你们继续。” 凌振赫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毕竟在这个学校里,甚至是这个世界上,修者的实力、身份、地位、以及其背后的势力都不是一般人敢惹的,虽然有异能者存在,但是在强大的修者面前,始终是被人压了半头。 凌振赫来到敖磊面前,笑着说道:“磊哥,你也跑完了,回去休息吧。” 敖磊点了点头便也朝寝室走去。 “行了哥几个,俩大神都完事儿了,该咱们了吧,来来来,动起来。” 在凌振赫的张罗下,师泰安率先跑了起来,程响紧随其后,然后是吴俊全。 直到满脸痛苦的杨天翔一遍叫着疼一遍跟了上去,凌振赫这才开始跑了起来。而他却完全不管旁人,专盯着前面的杨天翔。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瓜子,一粒一粒的朝杨天翔的屁股上弹去。可能是因为这校服的材质特殊,头几粒杨天翔竟然全无感觉。 后来凌振赫加重了力道,这才让杨天翔开始吃痛。 “快跑!别叫唤!梁老师让我监督你们的。” “你别特么可我一个人祸害啊!”杨天翔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叫道。 “你看看人家跑的多快,就你一个吊车尾的,我不盯着你盯着谁!”凌振赫说完又弹出一粒瓜子,这瓜子速度奇快,劲道也足,虽然打在杨天翔的屁股上被弹开了,但是弹开后的瓜子竟然齐根扎到了操场上的跑道之中。 “嘿,这校服果然不一般,估计是防弹材质的。”凌振赫说完不禁赞道。 第46章 力之女神 虽然比不上之前跑完的两个大神,但是师泰安等人也算是慢慢悠悠的勉强完成了任务。然而他们却并未着急回寝,而是坐在操场边上一边歇脚一边看凌振赫“耍猴”。 杨天翔本就浑身疼痛跑的就慢,可是后面还有专门针对他的凌振赫,稍有怠慢屁股上就挨上一下子,让他哎哟哟的苦叫连连。而坐在场外的师泰安等人却是嬉笑连篇。 被梁佩佩领走的两名女生其实也并不好受,虽说她们的衣服比男生轻了许多,但毕竟是年轻弱女子,如今走路都费事,更何况做健美操了。 庄东旭倒是强上一些,可是那胖丫孙璐璐可就完全吃不消了,别看她胖,体力和力量都极为羸弱。 梁佩佩见两人实在是不堪重负,只能领着她俩在体育馆里一圈一圈的溜达了起来。 “梁老师……”庄东旭叫道。 “怎么了?” “老师,我一直很好奇,实在忍不住……” 庄东旭话未说完,便被梁佩佩抢答道:“我是女的。” 庄东旭如释重负,和女人交流起来总比和个变态交流容易许多。 “可是你这么漂亮,为何……?” 梁佩佩看了庄东旭一眼,然后停下脚步,说道:“你俩也累了,坐这歇会儿吧。” 说完她率先坐下,孙璐璐和庄东旭分别坐在她的两侧,一个女汉子和两个女孩子抱膝而坐,梁佩佩叹了口气,开始说起了她那不堪的往事。 “这事儿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那时候我也是一个娇笑可爱的小女孩。可是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这意外也让我的能力觉醒,使我从一个常人变成了一个异能者。” 她见庄、孙二人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脸红,然后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们家很穷很穷,爸爸整天没日没夜的打工挣钱,而我妈妈却总是将希望寄托在赌博之上,整日里混迹于各个牌局赌桌,对我更是不管不顾。我九岁那年,放学后独自在家,家里真是连一粒米都没有,半夜的时候,我实在饿的没招了,就跑出去找我妈妈。那时我整个人饿得有些浑浑噩噩的,这时路上驶来了一辆卡车,我身型瘦小,又出现在它的视觉死角,我没看到车,司机也没看到我,那卡车毫未减速,径直的向我撞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我只能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那卡车竟然停了下来,我手抵着车身,那卡车车轮直转,在地上转到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橡胶燃烧的味道。司机这时才发现情况不对,停下了车。” “当他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傻了,他所看到的是我单手抵住卡车。而那时只有我自己知道,卡车的劲道全部顺着我的手掌冲进了我的体内,那种身体被力量胀满的感觉,让我感觉异常的焦躁难受。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是我刚刚觉醒的异能——力的吸收。” “那后来呢?”庄东旭好奇的问道。 梁佩佩摇头苦笑,说道:“呵呵,后来,这股力量在我体内伴随了我整个青春期,在它的作用下,我的内分泌极度混乱,我的雄性激素异常旺盛,虽然明知是病,只要注射些药物抑制一下就好,可是家里实在太穷了,我只能忍受这长大数年的漫长过程……一开始我开始疯狂长毛、长胡子,后来又长了喉结,变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同学们都笑话我,我一是因为受不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二是家里实在是穷,初二那年我就辍学了。” “后来我发现,通过大量运动,能多少释放我体内的力量,我就假装是男人去工地里给人搬砖,虽然我力气大,但是因为年纪小,干的比谁都多,挣的却比谁都少,但是我身体上是舒服了许多,后来我又不满足于板砖的体能消耗,开始疯狂健身,所以练就出了现在这一身肌肉。”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年轻时的刘校长,他年轻时可比现在帅多了,他发觉到了我的异常,把我带到了这里,给我系统的培训,给我吃穿用度,让我重获新生,他可以说是我的贵人。” “经过一年的系统培训,我已经学会如何将吸进体内的力量释放出来,做到收发自如的地步。可是却为时已晚,如果能早些年遇到刘校长,或许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不过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如果,一切或许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也庆幸在那个时间,那个节点来到了这里,还让我遇到了我的初恋……” 见梁佩佩如同怀春少女一般满脸神往,庄东旭忍不住催促道:“快说说,我要听听你谈恋爱这段!” 梁佩佩娇羞的一笑,说道:“与其说是初恋,其实无非就是我的暗恋罢了。” “那你暗恋的那人啥样?他咋把你给俘获的?” “他高高瘦瘦的,英俊帅气,却又冷漠寡言,酷酷的。尤其是他那吹刘海儿的动作,哎哟,别提有多帅了!在这个不是异能者就是修者的地方,他完全就是个异类。虽说他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这个学校的,但是在我看来他一点也不普通,他的特长介绍里只有两个字——卓智。刘校长说他智商高达235,应该算得上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他总是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和矛盾,当时和他组队做任务时,我只需要完全信任他,无条件按他的话照做,总能化险为夷,若是没有他,我想我都很难顺利毕业。” 听到此处,庄东旭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是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梁佩佩所讲之人正是陈剑。 “你也觉得我可笑是吗?” “不是,梁老师你误会啦,我笑是因为你说的那人我认识!”庄东旭笑着说道。 “你认识?” “你说的这人是不是叫陈剑?” 梁佩佩闻言一惊,然后突然抬起大手,厉声问道:“对啊!你也是凭卓智进来的!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他的私生女?!” “哈哈哈哈!”庄东旭笑的前仰后合,然后说道:“梁老师你想哪去了?我咋可能是他的私生女?年龄也对不上吧?” 梁佩佩闻言放下了手掌,尴尬的一笑,说道:“也对啊,我就说我笨,哈哈,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我哥!” “你哥?” “嗯,他爸爸和我爸爸是世交,虽然我也是前些天第一次见到他,但是我们的关系确实是情同兄妹。” “什么?你见过他?”梁佩佩不敢相信的问道。 “对啊!就在开学前两天。” “什么?他不是……难道是刘卿严骗我?” “怎么啦梁老师?” 梁佩佩生气的说道:“刘卿严告诉我他出任务的时候死了!我要去找这个老东西问个明白!” 庄东旭见状连忙将其拦住,说道:“梁老师,你想想,这个学校、以及背后的三界同盟会,这中间有多少秘密?我想刘校长可能未必是有意要骗你,可能其中另有隐情,你可不能轻举妄动啊,搞不好会坏了大事。” 梁佩佩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的对,你俩真不愧是兄妹,想的就是比我透彻。” “嘻嘻,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异姓兄妹。据我观察,陈剑哥哥目前应该还是单身,梁老师你应该还有机会,这你以后要是给我当了嫂子,哈哈……”说到此处庄东旭已经开始去想象着那幅奇妙的画面…… 听闻“嫂子”二字,梁佩佩俏丽的小脸红的像是一个熟透了的番茄。 这时体育馆的门被打开了,陶丽蓉出现在了门口。 “庄东旭,跟我走吧,轮到你了。” 庄东旭笑着起身朝陶丽蓉走去,期间还不忘回头朝梁佩佩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我走啦,嫂子~” 梁佩佩被她叫的浑身燥热难耐,就想找什么东西抡上一掌。 “梁老师,你怎么了?” 孙璐璐的话总算是将她拉回了现实,梁佩佩看着刚刚被关上的体育馆大门,摇头苦笑。 “没事儿,咱俩继续,你这身肉,我可得帮你好好减减,相信你瘦下来也能是一个大美女。” 庄东旭跟着陶丽蓉来到教学楼,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房间里面空无一物,只是对面还有一道看起来很复杂的铁门。 庄东旭刚跟陶丽蓉踏进房间,便看到红绿两道光线交错着在她们身上扫描着。 等到扫描完毕,不知哪里传出“嘀嘀嘀”的声响,陶丽蓉这才走到里面的那扇门前,先是输入了一连串复杂的密码。庄东旭过目不忘将其记下,可是很快她便发现光有密码完全没用,因为陶丽蓉在输入完密码后又经历了掌纹和虹膜识别两道过程,那到铁门才被打开。 铁门的后面,竟然是一部电梯,庄东旭跟着上了电梯后,一看那一排按钮,心中不由一惊,那密密麻麻的按键竟然能到达地下24层! 陶丽蓉按下了b24的按钮,然后说道:“这里从上到下,每层的涉密级别逐级提高,不同的学生,针对其能力的不同,被安排到不同的楼层进行单独进修,刚才在房间里你已经进行了生物识别,你只能进入24层。” “24层岂不是保密级别最高的一层?为什么我要在那一层?” “因为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学到东西。”陶丽蓉说完,电梯已经停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八角形的大厅,大厅宽敞明亮科技感十足,正中间是一台超级巨大的计算机,而大厅四周总共有十六道门,每道门旁边都有一个电子触摸屏,可以查阅门后房间所储资料所涉猎的领域。 “这台中央计算机,里面可以查阅所有你想知道的知识和信息,只要是当今世界有过记录的东西,基本都能查到。周围的门后都是独立的图书馆或者是档案馆,里面大多是纸质文件,当然也有少数属于文物,学生手册想必你也看过了,损毁学校重要资料和物资算是违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这里你可以学到任何你想学的知识,我不做过多要求,每天下午的课时你就在这里进修,其他时间想来也可以,跟我电话里说一声我可以远程帮你开门。” “为什么要让我学这些?” “这里收录的东西比世界上所有大学所教的知识都要齐全,虽然我不能教你,但是以你的智商,在这里自学成才肯定是没问题。” “那我要是不学呢?” “学不学随你,你在这里睡觉我都不管你,只要你正常上课的时间呆在这里就没问题。对了,你平时看小说吗?” “小说?还行吧,小时候就把大部分知名小说都看过了。” “有一部小说,里面有一个女侠,她虽然不会半点武功,但是她却知道所有众家功法,可以分析其优缺之处,她和她的侠侣结伴行走江湖,她只负责在一帮出言指点,她的侠侣就能屡战屡胜、无往不利……” “这部我看过啊,只可惜结局太悲惨了……”庄东旭说完,瞬间领悟到陶丽蓉以此事为例的深意,红着脸说道:“我知道了陶老师,我会好好学的。” 陶丽蓉满意的一笑,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对了,这里手机没信号,我会替你跟那小子说一声的。” “谢谢陶老师。” 陶丽蓉看着庄东旭娇羞的模样,心道:“小丫头虽然聪明,可是在感情方面真是单纯的很啊。” 庄东旭送陶丽蓉乘上了电梯,便回到这个大厅在里面溜达了起来。 男生寝室的走廊里传来的无数的欢声笑语,此时的男寝507里,师泰安正看着凌振赫、程响、吴俊全三人斗地主。 师泰安本来想回寝练功,可是实在架不住凌振赫硬拉着他过来凑热闹。 “哎,飞机,要不上吧?第一开飞机,第二开火箭,我这火箭炸弹一抬头,你们两个农民掉毛楼,哎~走你!” “哎我说,程响你可别叭叭了,打个牌就听你叭叭个没完,我脑袋都疼。来来来吴俊全,我看看你啥牌,咋俩咋能输给这货呢?……我靠,你这俩王你掰开出?你会不会玩啊!” 吴俊全一脸不乐意的说道:“我早都说我不会玩了,你俩非拉着我玩,然后每把输了都赖我!我不玩了,爱谁玩谁玩!”吴俊全说完掉头走出了507。 “别呀别呀!这说你两句咋还生气了呢!”凌振赫见挽回吴俊全失败,又对一旁看热闹的师泰安说道:“来啊,师泰安,看了半天你也该学会了吧?过来凑个手。” 师泰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玩,你俩玩吧,我下楼去转转。” 程响这时在一旁打趣到:“你看我说啥来的?他准闲不住,一到下课点儿,准去找他那小对象……” 师泰安也不理会二人一唱一和的冷嘲热讽,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寝室楼。可是给庄东旭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打不通,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 第47章 脱阵之法 这时师泰安身前突然出现个身影,还好他胆大,换做常人非得被吓个半死。 师泰安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张蒙,问道:“怎么又是你?” 张蒙一脸坏笑的说道:“下午遇上你们班导陶美美,她让我给你带个话,说庄东旭还在学习,她修炼的地方没信号,让你别担心。哎,我说学弟,这庄东旭是谁啊?” 师泰安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是他并不想理会眼前的张蒙,可是这张蒙却紧紧粘着他不放。 “学弟,眼看到饭点了,咱俩去食堂整一口去,看看今晚灭绝师太都做的啥好吃的。” “灭绝师太?” “安素啊!我给起的外号。” “我还不饿。” “走吧走吧,就当陪我了。而且你也累一天了,赶紧跟我去灭绝师太那讨个黑片吃去。” “黑片又是什么?”师泰安一边问着,一边不由自主的跟张蒙走向了食堂。 “就是她给的药啊!中午你应该吃到了吧?就那个胶囊,白天吃白的,不瞌睡,晚上吃黑的,睡的香,最主要是那黑的还解乏。若是没有这特效药跟着,一般人谁能受得了这里的训练?” 两个人谈话之间便已来到食堂,食堂晚上的伙食依旧是八菜一汤,只是主食还多了馒头和包子。 打餐的时候,安素对待张蒙和师泰安完全是两个态度,对张蒙那是带搭不惜理,对师泰安则是盛完这个问他吃不吃那个,最后临了还给他添了俩包子。 张蒙对比着桌上的两份盘中餐,抱怨了起来:“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我说学弟,这灭绝师太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师泰安斜了张蒙一眼说道:“你说什么呢?”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她是不是想收你当干儿子啊?怎么对你这么好?你看看,她对别人都没个好脸色!” 师泰安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安素对谁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快吃你的饭吧。”师泰安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张蒙,埋头大吃了起来。 陶丽蓉刚带着孙璐璐走出了学校特训密室,看孙璐璐那笑逐颜开的模样,显然对自己的特训内容颇为满意。 陶丽蓉和孙璐璐分别后,看了一眼电话,便直奔楼上的校长办公室。 “校长,你找我?”进屋后陶丽蓉开门见山的问道。 “陶老师请坐。”待陶丽蓉落座后,刘卿严才开始问道:“新生代的怎么样?没有什么刺儿头吧?” 陶丽蓉勉强一笑,说道:“还好。” “我看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早上把师泰安过劳的肌肉酸痛抽了出来,虽然给一个调皮孩子导了一点算作惩罚,但是还有七成在我体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载体,要不校长你帮帮我?” “不必了不必了,你这一整天都寻思啥呢,到下面养殖间排出去不就得了?” “我不得给每个孩子研究特训计划?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清闲?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好好好,陶老师辛苦了,那个师泰安怎么样了?他可是本届着重培养的对象,安排上了吗?” “还没呢,一是他这能力特殊,不知如何着手强化,二是这届三个小姑娘我得先由弱到强的安排上,总不能让她们天天下午去练体能吧?” “嗯,行,你做事我放心。” “对了校长,名单上明明是十一个学生,为何今天只有十个人来?那个叫高仕的呢?” 刘卿严叹了口气说道:“开学前他就失踪了,虽然他的能力还没有完全觉醒,但因为其特殊性,他本该是重点培养对象的,可是后来注意力集中在师泰安身上,对他那边就有些疏忽,没想到还真就出了意外。” “不会是被霾天教的人抓去了吧?” “我担心的也是如此,毕竟他的能力可是极为危险的。找你来也真是为此事,你不是有个老熟人在霾天教吗?能不能旁敲侧击的问一下?” 陶丽蓉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少跟我提他!我和他老死都不带往来的!你要是为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 说完,她突然由怒转笑,一脸勾人的笑容凑向了刘卿严,左手轻抚着他的面颊,妩媚的说道:“不过呢……别的事我倒是可以帮帮您……” 刘卿严有些激动的咽了下口水,说道:“在学校里这样不好吧?” 话音刚落,陶丽蓉已经收回了玉指,一脸坏笑的说道:“校长你想哪去了?没什么事我去忙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等刘卿严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他只觉浑身肌肉酸痛难忍,疼的他满头是汗。 “陶丽蓉!”走廊里都能听到他愤恨的叫喊声。 庄东旭离开那知识的海洋时天色已晚,当她来到食堂的时候发现已经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只有安素一个人坐在那里刷手机。 她只能叹了口气,一脸失落的转身向外走去。 “你过来!” 庄东旭循声望去,发现是安素在叫自己,她便走了过去,问道:“安老师你叫我?” 安素依旧是一副冷面孔,仿佛别人欠她钱不还的模样。只见她从桌子底下拿上来一个保温饭盒,递到了庄东旭面前。 “给我的?” “先把这个吃了。”安素说着,拿出了一颗黑色的胶囊递给了庄东旭。 庄东旭接过后当着她的面吃点,然后接过保温饭盒,说道:“谢谢安老师。” 安素看都不看她一眼,起身就走,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吃完洗干净,明早还我!” “嗯!谢谢安老师,您真好!”庄东旭这一次是由衷的感谢,因为她发现这个安素虽然脸黑嘴臭,但是心肠很好,而且很细心。 饭盒里的东西都是她爱吃的,而且配菜里她不爱吃的香菜和青椒还被特意的挑了出去。一定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开始暗中观察每个学生的饮食喜好。 一向食量很小的庄东旭这一次竟然吃个精光,然后打着饱嗝满足的回到了寝室。 回到寝室洗漱了一番便给师泰安打了个电话,然后又联系了医院里的王旗,了解一下陈戚叔叔康复的情况,可是两天下来陈戚目前只是维持现状,并未转醒,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庄东旭躺在床上开始在脑海里复盘其下午所学的知识,可是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了什么声音,仿佛是有人在敲她的窗户。 她拉开窗帘一看,不禁又惊又喜,连忙打开了窗户。一个红色的小蝙蝠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在她面前兴奋的盘旋着。 “朱朱!”庄东旭说着摊开了手掌,小蝙蝠乖巧的落了上去。 “你可真淘气,不是让你在家老实听庄伯的话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蝙蝠吱吱的叫着,算作是回应。 “嘿嘿,你是想我了对吧?既然来了,你就在这陪我吧,只是有个条件,不能到处乱跑,不能叫别人发现你,知道不?” 小蝙蝠闻言兴奋的盘旋了起来。 师泰安独自盘坐在寝室内开始安心修炼,之所以安心,是因为吃完饭后他就和张蒙约法三章,不允许他不经过自己同意就到自己的房间。没有了这个随时可能突然出现的学长,师泰安才敢放心修炼。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在炼气,而是尝试着训练“通识”的能力。 经过前些日子双手抄书等等分神的训练,此时的他已经可以在冥想状态进入识海,而识海之内目前只能共享他的听觉,一旦他睁开眼,用不了多久意识就会被抽离出识海。 “孩子,这两天都忙什么呢?怎么都没来和我学习啊?” 师泰安刚想回答,可是突然想到在安素面前立过的誓言,便有些担忧了起来,他不确定和鬼魂或是死人说关于学校里的事算不算泄密,会不会应誓,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陈爷爷,我发过誓,这些天在外面的事不能说,就像和你约法三章一样,这里的事我也不会对别人讲一样,所以爷爷你别怪我。” 陈淮江微微一笑,说道:“好好好,能信守承诺就是好孩子,我也不多问了。只是你那冷焰姐姐在你这识海里已经有点待不住了,一心想要出去寻仇。” “可是有这九龙锁阴阵,冷焰姐姐怎么出去啊?” “这些天我倒是帮她想出了一个法子,或许可行。” “什么法子?” 陈淮江一脸坏笑的说道:“这法子还得需要你来帮忙才行,能不能成还得看天意,不知你可否愿意帮帮你这可怜的冷焰姐姐?” 师泰安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 可是当他将目光看向冷焰的时候,却发现冷焰的脸上竟然变得羞红一片。 陈淮江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大阵困的是我们的魂躯,倘若你愿意与她在这里交合,让其受孕产下魂婴,她的魂识便可隐匿于魂婴之上,随那名魂婴一起脱离这副魂躯,那时候她就是魂婴,魂婴就是她,也可以说是她自己生下了自己。我认为大阵不会锁住识海内的产物,所以魂婴应该不受大阵所困,到时候她再勤加修炼鬼修之法,等到魂婴渐长,她便可以脱离你这识海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师泰安一脸无知的问道。 “嘶……我这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师泰安摇了摇头。 陈淮江心里干着急,可是这话又没法说,毕竟师泰安还是个孩子,而且冷焰还在边上。 “哎哟喂,你可急死我了。你得和冷焰在这里一起生个孩子。” “你是说……叫我和冷焰姐姐在这里生孩子?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不是要结婚才能生吗?可是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啊。” “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未必非要结婚才能生孩子,男的和女的睡在一起就行。” 师泰安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说道:“不要,我习惯一个人睡。” 冷焰闻言羞得更是转过身去,不敢面对师泰安。 陈淮江点了点头,问道:“莫非你还嫌弃你冷焰姐姐不成?” 师泰安低下了头,面露难色的说道:“可是在识海里也用不着睡觉啊?而且为何非要和冷姐姐一起睡?” “又没说要你怎样,只是帮个忙而已。”陈淮江有些不悦的说道。 “那陈爷爷你怎么不帮?你不行吗?” “我……我……”陈淮江被这么一问,磕磕巴巴的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冷焰这时终于开口说道:“师父,您就别为难这孩子了,我本就是肮脏的糟粕之人,怎么有脸去为难泰安,咱们再想别的出去的法子吧。” 陈淮江叹了口气,说道:“哎!泰安啊!你在里面自己研究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陈淮江说完大手一挥,四面围墙落在师泰安周围,将其围了起来,然后里面开始映画出男女情爱之事。 师泰安只是在里面呆了片刻,便“嘭”的一声巨响,将围墙尽数摧毁,满脸通红的问道:“陈爷爷,你给我看的这是什么啊?两个人赤条条的打架,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这不是教你行男女之事吗?” “这个我不想学,我还是出去炼气吧,我走啦!”师泰安说完便遁出了识海。 陈淮江见师泰安离开后,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冷焰说道:“徒儿啊,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你不是也挺喜欢这孩子的吗?你说我好不容易想出的法子,你倒是让我见见成果到底如何啊!你倒是主动点啊!” “师父,徒儿不想强人所难,更不想夺人所爱。” “你难道不想报仇了?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这里和外面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在这里你和他怎样外面的人又不会知道,而且你这么做也是在帮他,帮他从男孩变成男人,变成男人后他才会变得更强!你等他在外面和庄家小妮子慢慢发展下去要等到猴年马月?他变强了你我报仇大计才更有希望!” 陈淮江的这套歪理邪说竟让冷焰有所动摇,她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陈淮江见状笑道:“徒儿,以你的姿色和才智,我相信你想想办法一定可以拿下泰安的。哎,老朽也就是个男儿身,若是女子,即便此时已是老妪一株,我用强的也要把他按下一试!” 冷焰想到陈淮江所述画面,不禁心中作呕,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接连两天,师泰安都有点不怎么想入识海修习,只因冷焰一改以往的冰冷,不仅对他嘘寒问暖,而且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屡献殷勤,不时的还会有些不经意的身体接触,更让他燥热难安。 而这两天跟着梁佩佩上体育课的高一学生也是越来越少,直到第三天,师泰安才最后一个被陶丽蓉带走。 陶丽蓉领着师泰安来到那部通往地下的秘密电梯,而这一次她不是按下单独的一个楼层按钮。 她看起来像是一通乱按,可是当她按顺序按完八个按钮之后,所有被点亮的按键竟然都灭了灯光。而电梯却在机械的轰鸣声中开动了起来。 直到电梯停稳,上面的电子指示板上提示的数字竟然是按键面板上没有的b25! 第48章 故人西辞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厅堂。厅堂内灯光昏暗,整个大厅由十八根巨大的黑色石柱支撑,石柱之上都系着白色幔纱,整个大厅的色调非黑即白,显得异常的庄严肃重。大厅最里边的墙壁上,赫然写着一个巨大的“奠”字。 “这里就是你修行的地方了……”陶丽蓉说着就朝大厅里面走去。 师泰安跟了上去,看到大厅两侧密密麻麻陈列着的水晶棺材,每个棺材前都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写满了棺主的生平事迹。 “这里是三界同盟会通州区的烈士陵墓,以前我也不知道有这地方的存在,直到前不久接到上级的命令,才被授权可以带你来此修炼。” “那我应该在这里干些什么?” 陶丽蓉并未急着回答师泰安的问题,说道:“这里躺着的,都是三界同盟会的烈士,他们生前同恶势力进行斗争,维护着世间的秩序和和平。他们之中有普通人,但也都是人间佼楚。有异能者,他们为组织贡献了不少力量。还有修者,他们曾经更是组织内最强战力。如今,他们都只能安睡于此。” 陶丽蓉说完,来到一处墓碑之前,她驻足于此,眼睛湿润的看着墓主名讳——陶然。 “陶老师,这是您亲人吗?” “这是我父亲……” 陶丽蓉说完来到棺桲前,里面躺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不同于其他死者那般面色苍白,陶然的脸色呈紫红色,貌似是中毒身亡。 “他为了救助别人,将伙伴所中的毒抽入自己的体内,这是一种速效奇毒,没等他找到转介者,便已毒发身亡。我虽然继承了他的能力,但是我远没有他那么高的觉悟。而且……” 见陶丽蓉若有所思许久不言,师泰安好奇的问道:“而且什么?” “哎,而且他救那人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只可惜那人之后便叛离了组织,加入了敌对的势力。” “敌对的势力?” “是啊,自古以来有正即有邪,我们算是正派,而与我们对立的霾天教,乃是邪教,更是当今第一大恶势力,与咱们简直是水火不容。这些东西过两天我会在课上详细讲,你大致先了解一下就好。” “哦,那陶老师,陶伯伯所救之人到底是谁啊?以后我们若是遇到了怎么办?” “那人是我未婚夫……” “啊?!” “如果你们以后遇到他,能力允许的情况下,一定要替我杀了他!”陶丽蓉一向娇媚动人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师泰安见状也不敢继续就此问题多加细问。 陶丽蓉见师泰安沉默许久,方知自己刚才可能言语有些过激,于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平静的说道:“针对你的能力,我和上层讨论了一下,得出以下结论,既然你能够控制尸体,那说明你和它们之间能建立一种联系,我们不确定这种联系是否会升级,例如可以从尸体上获取一些信息,但是这也并非不无可能。这是你需要主要尝试的突破口,如果你能做到这点,那你未来必被重用,前途无量。其次,你也可以在这里锻炼尸体操控的熟练度。只是……这些前辈……你省着点用……” “省着点用?是什么意思?” “这些尸身在被存放在特制的棺桲中,所以才不会腐化,而你一旦开棺修炼,他们就会和正常尸体一样发臭、最后烂掉。” 师泰安闻言点了点头。 陶丽蓉继续说道:“上面为了你可是下了血本了,所以你修炼的时候我必须在一旁全程监督,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只要你不用这些前辈做些出格的事情我是不会出声的。” “知道了陶老师。” “那么你就开始吧,到下课的时间我会提醒你。”陶丽蓉说完看了看表,然后便走到了角落里坐下,动都不动一下,真可谓是无声无息。 师泰安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他并未着急驱使尸体,而是思考了起来:“我到底和这些无主之躯之间存在怎样一种联系?为何我意念一动它们就会听我调遣?我该怎样做才能像陶老师说的那样从他们身上获取信息呢?可是这些问题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慢慢摸索了……” 突然,师泰安灵机一动,心道:“咦?上次在仰军山,我给尸体导入阴气后,其实力大增,我为何不尝试一下控制尸体,让其自己往体内导引阴气呢?” 想到此处,他正好来到一处棺桲前,他看了眼碑文:“谢安山,修者,三界同盟会修者盟盟主,享年116岁,于汴州力战邪教三位长老,击杀一人,重伤二人,其身负重伤不治身亡……” 师泰安来到棺桲前,发现里面躺着的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对着尸身躬身施了一礼,说道:“前辈,对不住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这透明棺盖,他绕着棺桲转了一圈,才发现下方有一个红色按钮,他犹豫了一下便按了上去。果然,那透明的棺盖自动的向上翘起,如同一扇门被打开了一样。 师泰安驱动谢安山的尸体跳出了棺桲,然后让其盘膝而坐。他自己也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其对面。 这地下25层的阴气颇为浓郁,师泰安大为欣喜,即便是在这里不修炼驭尸之法,光是给自己导引阴气的话,也比在宿舍里强上百倍。 他将自己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谢安山的身上,企图让其自己将周围浓郁的阴气引进体内,再汇入丹田。 他这么一试,就整整试了三个小时,可是却未见成效。此时的他精神上已经是疲弊至极,他令尸身躺回了棺桲后,便睁开双眼,脸上一脸倦容。 他盖上的棺盖,发现陶丽蓉就无声的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便朝着陶丽蓉的方向走去,而对方也迎了上来。 “你已经练了三个多小时了,早就过下课点了,只是我看你没动,就没敢惊扰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师泰安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其实他心里知道,此次修炼并非一无所获,虽然控制谢安山自行导引阴气失败,但是谢安山周围的阴气的确是有极为微弱的涌动之势。他的猜想未必不可行,只是以他目前精神上的力量难以做到罢了。 陶丽蓉没有继续多问,因为她心知肚明,异能的觉醒到熟练再到升级,是个漫长而又枯燥的过程,如果没有机缘的话,有的人即便身负异能者的血统,可能一辈子都觉醒不了,而有些人却可以在原有能力的基础上将其发扬光大。 陶丽蓉带着师泰安刚出教学楼,就发现庄东旭坐在门口的台阶之上。 “旭儿!你怎么在这里?”师泰安率先叫道。 可是庄东旭一回头,他的心中不由一惊。 只见庄东旭满脸泪痕,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你怎么才出来!”庄东旭抱怨了一句,便险些哭出声来。 “我……我……”师泰安有些不知所措。 陶丽蓉上前问道:“庄东旭你怎么了?” “陶老师,我要请假。” “请假?” “我刚接到通知,叔叔病危,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陶丽蓉蹙眉紧皱,一副为难的模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做出了决定,说道:“去吧,学校这边有什么事我担着!” “我能让泰安哥陪我一起去吗?” “可以,可是你们要怎么去?” “我已经叫人来学校接我们了。” 陶丽蓉点了点头,说道:“那去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还有……学校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知道了!谢谢你陶老师。”庄东旭说完拉着师泰安朝学校外走去。 陶丽蓉看着他们走远后才拿出了电话。 “喂,校长,师泰安和庄东旭外出办事,你帮我派个人盯着点。” “什么!?你怎么能放他们出去?出了事谁负责!?” “当然是我负责,不过校长你也不希望他们出事吧?所以我拜托您的事还望三思!”陶丽蓉说完挂断了电话,竟又折返回了教学楼。 庄东旭和师泰安来到医院的时候,发现陈戚正被一群“白大褂”围在床前,他们不停的忙碌着,可是四周的仪器都在“嘀嘀嘀”的响个不停。 王旗双臂打着石膏,正在走廊里焦急的等待着,他那胳膊不能动、又来回的踱着步子的模样,着实有些古怪。 “哎呦,小姐,你可算来了!”看到庄东旭从电梯里出来,他快步的迎了上去。 “陈叔叔怎么样了?”庄东旭焦急的问道。 “感觉好像不行了。” “陈剑哥哥到底怎么回事,电话也打不通,信息也不回!”庄东旭在一旁着急的直跺脚。 随着重症病房里的那些乱叫的仪器回归平静,医生们也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出了病房。 院长看到庄东旭后无奈的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从下午就开始器官衰竭,我们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都无能为力,庄小姐,你早些准备后事吧。” 庄东旭看着满头大汗、衣襟都已湿透了的院长,哭着说道:“辛苦你们了。” 说完她便冲进了病房,趴在陈戚的床头放声痛哭。 师泰安一直站在角落里,他闭着眼,趁其他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进入了凝神观气的状态。 他知道人死后魂魄离体,而他却能在这种状态下见着亡魂,所以他想尝试着能否和陈戚的亡魂见上一面,了解一下陈戚到底是被何人所害。 果然不出所料,一条独腿游魂正飘在陈戚的尸身前,他伸出手去轻抚扶床痛哭的庄东旭,可是那只半透明的魂手却穿过了庄东旭的秀发。 “陈叔叔……陈叔叔……”师泰安朝着陈戚之魂小声叫道。 王旗回头看了一眼师泰安,以为他闭着眼是不想被人看见湿润的眼圈,以为他的呼唤是因为伤心而对死者的呼唤。 而陈戚之魂听闻此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师泰安见其望向自己,连忙朝其招了招手。陈戚之魂见状大惊,“莫非这孩子能看见我?!” 他飘动魂体便朝师泰安飞来,师泰安见状向其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楼梯间。他率先向楼梯间走去,推开门之前他还向陈戚魂之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 陈戚之魂穿门而过,便进了楼梯间,里面只有师泰安一人。 没等陈戚发问,师泰安率先问道:“陈叔叔,到底是谁把你害死的?” 陈戚先是一怔,然后说道:“你果然不是常人,难怪旭儿对你如此看重。” “陈叔叔,你先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一会儿他们见不到我就该来寻我了。”师泰安有些焦急的说道。 “杨钊!他们杨家暗地里各种作恶不说,而且好像还勾结了什么邪教,我调查的刚有点眉目,就被他们杨家人擒获,然后……然后我受尽了屈辱和折磨,我做鬼也不能放过杨家那群恶人!” “旭儿猜的没错,果然是杨家……” “师少爷,既然你能看到我,你可有法子救我?我拼上这条老命也要将那杨家搅个鸡犬不宁!” 师泰安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陈叔叔,魂魄离体了就救不了了……” “陈叔叔,杨家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有调查到了什么?可否细细将来?我回头也好和旭儿商议对策。” 陈戚闻言忆起生前遭遇,面目变得极为狰狞恐怖,怒道:“那个杨钊,简直就是畜生!连畜生都不如!” “泰安哥?” “师少爷!” 走廊里传来了庄东旭和王旗的呼唤之声。 师泰安连忙说道:“陈叔叔您放心,你的仇我和旭儿一定想办法帮你报,即便我俩不行,相信陈剑哥他也一定可以,他们叫我了,我得出去了。” “等等!你见过剑儿了?” 师泰安刚想再说什么,只见楼梯间的铁门已经被王旗手下一把拉开,王旗看到师泰安的身影连忙叫道:“小姐,师少爷在这呢!” 第49章 识海寻亲 庄东旭看到师泰安神色慌张,心生疑惑,随即她对王旗说道:“王哥,泰安哥哥一定是太伤心躲在这里偷偷哭了,你回去吧,我陪陪他。” 王旗识趣的离开后,庄东旭则坐在了台阶之上,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师泰安便心领神会的坐了过去。 “你见到陈叔叔了?”庄东旭神情严肃的问道,可她却并未看向师泰安,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楼下的阶梯。 师泰安被问的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早在琵琶山遇到邱白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猜你是在邱白白的鬼魂身上才得知其幕后指使者是杨钊,如果他活着,以他杀手的身份,是绝对不会出卖上家的,但是死人的话就无所谓了。 后来,你又要去远山墓地看师阿姨,我就已经确定了,我特意没去打扰你,相信你和师阿姨一定说了一宿的话吧…… 这事你瞒我,我并不怪你,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本来我也不想道破你的秘密,可是……哎,陈叔叔应该在这里吧?” 师泰安见庄东旭早已知晓自己能见鬼魂之事,便也不做隐瞒,点了点头。 “我说话他都能听见吧?”庄东旭接着问道。 师泰安不置可否,紧接着他便闭上双眼,去感知陈戚的亡魂。陈戚此时正飘在二人身前,正是庄东旭所望的方向,他神情似凝重,又似悲伤…… “陈叔叔,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庄东旭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爸爸从小就跟我说过,哭没有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哭……若不是我任性的让你去调查杨家,你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您放心,你的仇我一定替你报!只是现在怎么都联系不上陈剑哥哥,你的后事,我就替你操办了吧……” “若不能亲眼见到杨钊那个兔崽子遭到报应,我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啊!师少爷,我相信你是有些神通的,你可知我这状态还能持续多久?能等到大仇得报的日子?” 师泰安摇了摇头,说道:“陈叔叔,你还有七天,过了头七你的魂力就会散去,然后你便会坠入轮回。” “哎,七天……时间远远不够啊。”庄东旭和陈戚竟然一同叹道。 “你可知什么法子可以延长些时日?”陈戚问道。 “有倒是有,可是需要您修习鬼修之道,恐怕要耗费多年光阴,你的灵魂才能达到现在的状态,而且修习鬼修这段时间不能远离尸身,尸身的安全也很重要。最主要的是一旦介入鬼修之门,日后大仇得报之日,也是执念尽消之时,届时你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陈叔叔不要!”庄东旭激动的叫道。 “好!我愿意按你所说之法修习什么鬼修,可是我该如何去做?” “我……”师泰安话未出口,便觉庄东旭抓着自己的手臂频频摇头。 “你告诉旭儿,不用为我担心,不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嘛,我认了!而且若能以此状态苟且些时日,我还有望和剑儿相见,而且有你师少爷在,我还可以将没交代的事向我儿交代一番。” 师泰安将陈戚的话向庄东旭转述了一遍,庄东旭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此事不妥,说道:“陈叔叔,你若有何遗言向陈剑哥哥交代,我们可以代为转述,至于泰安哥哥所说的鬼修之法,如何修习,又是否可行,也都是未知数。” 庄东旭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师泰安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所以陈叔叔,您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早日安心投胎,与我父亲在九泉之下相聚,不也是美事?” 陈戚面目狰狞的说道:“你可知那陈家小厮对我做了何等恶事!?我陈某人生平从未受过奇耻大辱!” 正谈话间,庄东旭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她以为是陈剑那边有了答复,可是打开一看,竟是一封倪明邮件,里面的内容竟是一段视频,而视频的主角竟是陈戚,而配角则是一头海豹! 手机里传出了陈戚撕心裂肺的叫声,庄东旭连忙关掉这不堪入目的画面。 而邮件上的文字信息则是:“今夜凌晨,叫陈剑来仰军山下一见,否则明日其父视频将全网见光!” 此时陈戚的鬼脸已是羞得通红,自己如此不堪的视频叫两个小辈看到,更何况对方还要将这视频公之于众,如何不让他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魂飞魄散。 不得不说,杨钊的这能把鬼都气死的一招,可谓是真损。 庄东旭虽然看不见陈戚的魂魄,但她猜都猜得到陈戚此时应该被气成什么样子。 “陈叔叔,你先别急,现在是七点,开车到仰军山就得两个小时,最主要的是现在咱们都联系不上陈剑哥哥,看来只能我和泰安哥先去赴约,看看能否有斡旋的余地。事不宜迟,泰安哥,咱们赶紧走吧。” 庄东旭说完便拉起了师泰安,师泰安这时睁开双眼,收回了神识。而一旁的陈戚却在不停的叫道:“旭儿!万万不可!杨家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可是他的鬼言片语师泰安此时却是全然听不到了。 只见庄东旭和王旗交代了一声,便要乘坐电梯下楼。陈戚心急如焚,叹道:“都说鬼魂能附身,也不知是真是假,师少爷,对不住了,我得附在你身上阻止旭儿冲动行事,和我这张已死之人的老脸相比,旭儿的安全最为重要!” 说罢,陈戚便钻到了师泰安的体内。 师泰安只觉身躯一震,便大感不妙!可是此时他又没有机会进入识海去确认陈戚是否也在其中。 师泰安的识海之内,陈戚从高空坠入识海之中,又被大阵中心巨龙所吐的锁链直穿心脏。等他回过神来想要起身的时候,一条独腿如何站立的稳,便又一屁股跌落在地。 这时他抬眼一看,只见一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老者,和一名冷艳绝美的女子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什么人?”陈戚问道。 陈淮江见其独腿难支,便大臂一挥,只见陈戚的残腿之上生出了一条假腿来,随后一柄手杖出现在他的手中。 “哎,又一个不开眼的亡魂。”陈淮江叹道。 陈戚有了假腿和手杖,便站起身来,施礼说道:“多谢仙人。” 陈淮江摇头苦笑:“呵呵呵,我哪里算是什么仙人,只是得了那孩子的授肯,在这里能施展一些神通罢了,只是此地不能变化出活物,否则给你长出一条真腿来岂不更为自在?” “敢问高人尊姓大名?我这又身在何处?” “我叫陈淮江,这是我徒弟冷焰,你现在所在之处正是师泰安那小子的识海,这识……” 陈淮江刚要对识海稍作解释,却见陈戚一脸惊异的叫道:“您说您叫陈淮江?!” “正是,老夫生不更名,死不改姓,怎么了?你认识老夫?” 陈戚对陈淮江仔细打量了一番,虽然陈淮江只有一张后脑尽失的老脸,却越看越熟悉,他不禁湿了双目,问道:“您老可认得陈知行?” “陈知行”三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陈淮江身上,他身躯一震,竟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 陈淮江年轻时社会还很落后,其父为其包办了一场他不喜欢的婚姻,虽然女子家境显赫,又贤良淑德,可是他始终对这场孽缘心存芥蒂。年轻的时候他便继承了祖业,整日里忙着事业上的事,闲暇时间更是贡献给了文书和学术。 可是当事业变得稳定、他又成了文坛一方泰斗之时,已是年过四十,他与结发妻相处多年,心中的那些对陈年制度的不悦早已消磨殆尽。 随着他们夫妻二人感情的升温,他便想要一个孩子,毕竟为陈家传宗接代可是一件要事,而且他的一身才学也需要衣钵传人。 努力耕耘之下总会有收获,就在他年近五十之时,终于老来得子,他为其取名“知行”,希望儿子知行合一、坦荡做人。 而幼年的陈知行不负所望,聪慧过人、过目不忘,更是饱读诗书胸中有墨。这让陈淮江对其爱护更加! 可是就在这陈知行八岁那年,陈家老少仆从惨遭灭门。 一名黑衣人拿陈知行要挟陈淮江交出家族至宝——血龙玉。 陈淮江虽不知那人要那血龙玉有何用处,但是其父生前就告诫过他,这血龙玉若是落在坏人手中必定为祸苍生、生灵涂炭,守护血龙玉乃是家传使命,这比任何事都重要! 陈淮江牢记家族使命,宁死不从。他眼见儿子被人在胸口刺了一刀。那人见陈知行一刀并未毙命,还在垂死挣扎向前爬行,便推倒了书架压在了他的腿上,想要让陈淮江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鲜血流干而死,以此来折磨他的心智,逼其道出血龙玉的下落。 陈淮江见那人刀抵儿子脖颈,虽然蒙着面,却能感觉到他那一副戏谑的神态。 陈淮江不忍见此情景,更不想道出血龙玉的下落,无奈之下,饮弹身亡。 一声枪响,让那恶人心中一惊,陈淮江口中的枪口还在冒烟,而其身后竟是溅满了混着血浆的脑浆,其状惨不忍睹。 那恶人想要再翻寻血龙玉的藏处,却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枪栓上膛的声音,他不想以身犯险,更不想暴露身份,便放了一把大火,然后从窗户逃遁去。 而陈淮江可能是因为脑部受到重创,魂识结成的极慢,直至他的尸身被庄家人偷偷安葬在远山墓地,他的魂识刚刚凝结而成,他也方可以魂魄之躯行动,所以他对死后陈知行被庄家人所救,自己又被庄家人安葬之事竟然全然不知。 陈戚见面前的老者一脸神往,又老泪纵横,心中猜测无疑,直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声叫道:“父亲!” 陈淮江与儿子天人永隔之时,陈知行年方八岁,此时的陈戚跪在他的面前,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双老眼,但见此人的样貌和其子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陈淮江颤颤巍巍的扶起了陈戚,问道:“你……你……你可是我儿知行?” 陈戚怕其不信,又将儿时的一些回忆,以及八岁那年遇害当晚之事与陈淮江叙述了一遍。 这一次陈淮江确信无疑,父子两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冷焰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这段时隔近六十年的父子相认,不禁让她感动不已,目上涟漪。 二人情绪稍加平复,陈戚又将自己如何被庄家人所救,又如何改名陈戚苟且偷生之事娓娓道来。 “哎,真没想到他们庄家对咱们陈家竟然如此有情有义,哎,庄博义啊,老夫生前愧对你了……” 陈淮江感叹了一声,又对陈戚问道:“知行,你又是如何亡故?死后又是怎么进到泰安的身体里的?” 陈戚便将如何调查杨家,又如何受擒受辱,最后不治身亡之事向陈淮江复述了一遍,当然,受辱之事他只是简单提上一嘴不敢多言。 而当陈戚提到杨家之时,一旁的冷焰和他不无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杨家人抽筋剥骨一般愤恨。 识海之外,庄东旭等人已经逼近了仰军山,重伤未愈的王旗想要随行,却被庄东旭断然拒绝。无奈之下,王旗临时为庄东旭身边加派了不少好手,同时他也联络了一些做雇佣兵的朋友分头前往仰军山支援。 这一路上,师泰安担心有些焦虑的庄东旭,自然是无瑕进入识海,当然也不知其识海内父子相认的美事。 而庄东旭心中烦躁不安,一路上不停的给陈剑发信息和打电话,电话打不通,信息又如同石沉大海。 仰军山北坡的一间密室内,盘膝而坐的陈剑终于睁开了双眼,他起身走出了密室,来到了实验室的主室,主室虽然宽敞明亮,却又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各种电子器材和设备。 界人朱星殒双脚搭在桌上笑得前仰后合,此时的他正用着当今世界上算力最强的计算机看着动画片。 朱星殒回头向陈剑一看,笑道:“不错啊!聪明人学东西就是快,进步神速啊,现在若是光拼气力的话,寻常人应该都不是你对手了。” 陈剑躬身施礼,说道:“多谢师父指点。” “嗨,什么师父不师父的,我都和你说了你我年纪相仿,兄弟相称即可,而且你不也教会我用你这东西了么?你别说,还真挺好玩儿的!” “那贤弟就多谢朱兄指教了。” “好说好说,我看视频上的广告说这东西还能打游戏?怎么个打法?回头你教教我。然后我再教你一些厉害的法门,保证你修炼一年,这里的垃圾修者都不敢拿你怎么样!” “那我先谢过朱兄了!”陈剑说完,掏出手机开机一看,心中大惊!! 第50章 风起云涌 陈剑的手机里密密麻麻都是未接来电提醒以及庄东旭的留言信息——“陈剑哥,陈叔叔病危,收到请回复。” 陈剑快速浏览了一遍信息,其内容大同小异,他连忙给庄东旭回了个电话。 “陈剑哥哥你可算回话了!”电话刚一接通,便被庄东旭抢先说道。 “我爸他怎么样了?”陈剑焦急的问道。 “陈叔叔他……” 陈剑在电话那头听到庄东旭的抽泣便知情况不妙,于是问道:“你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 “你先不用去陈叔叔那,杨家人发来邮件,要你去仰军山,他们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正带人朝那赶去,马上就快到了。” “你先把邮件发来给我看看。”陈剑说完便盯着电话,等待庄东旭的邮件。 当他看到杨家人发来的那封邮件时,面色铁青,手中的电话屏幕都已逐渐碎裂,眼看就有要被捏爆的趋势。 “陈剑哥哥,你稍安勿躁,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庄东旭的声音终于让陈剑恢复了一些理智。 “好,既然你们都快到了,就先别轻举妄动,在远处等我,我离那里不远,随后就到。” 陈剑刚一挂断电话朱星殒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家里出现点状况,朱兄,您让我往界内传的讯息已经传完了,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出去一趟办些私事?” “哎,你想出去就出去呗,我又没拦着你,看你这神色,好像遇到的麻烦不小,我正好无聊,陪你一并去看看吧。” “那再好不过了。” 一向无人问津的仰军山,其西坡山脚下,车队已经停成了一条长龙。 “小姐,咱们还往前走吗?”保镖一边开着车一边向后座的庄东旭问道。 “先停下吧,大哥你先下车抽根烟。” 保镖应了一声,自然明白这大小姐是有意要支开自己,他停下车后,便下车朝身后的同行的车辆走去。 “看杨家人这架势,咱们恐怕要寡不敌众啊。泰安哥,这附近可否有你能用的尸身?” 师泰安闭目感知了一下周围情况,发现并无可用的尸体,于是摇了摇头说道:“山上有个石室,里面有,可是上次我将那个石室给毁了,不知里面的尸体还能不能用了。” “泰安哥,陈剑哥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而且即便他来了,咱们这边也就十几个人,恐怕不是杨家人的对手,你可否独自潜上山,把你的僵尸大军调来支援?哪怕一两个也好,起码这东西能镇得住场面,到时候吓也要吓死他们。” “可是你怎么办?” “我没事,这仗一时半会估计是打不起来,而且他们要找的人是陈剑,应该不会为难我这个女流之辈。” 庄东旭见师泰安还在犹豫不决,连忙催促道:“你快去啊!你若能早些回来,咱们就更有胜算。” 师泰安最终被庄东旭推搡着下了车,独自绕过了其他人的视线,朝仰军山深处爬去。 就在他刚走不久,杨家车队的方向远远的便看见一辆车朝庄东旭这边迎面驶来。 庄东旭看到后便下了车,虽然她的腿有些发抖,但是仍旧是面不改色的看向驶来的车辆。 来向车辆停在庄东旭的面前,杨钊从车里爬了出来。而庄东旭所带的保镖们也都已围了上来。 “哟!这不是庄家小妹嘛!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快快快,该回哪回哪去,别坏了哥哥的好事。” “你就是杨钊?” “哎哟喂,上次刚在我家吃过饭,这次就不认得了?臭丫头一点也不懂礼貌,从你哥哥那边算,你起码得管我叫一声二哥。啧啧啧……穿个校服就出来胡闹,嘿嘿,不过我也蛮喜欢学生妹的。”杨钊说着舔了舔嘴唇,这让庄东旭心生好大的厌恶。 “陈剑呢?”杨钊继续问道。 “你找他干嘛?” “这事儿和你没关,念在你哥的情面,我也不为难你,你把陈剑交出来就从哪来的滚哪去吧。” “我要是不呢?” “呵呵!”杨钊冷笑一声,朝庄东旭身后指了指。 庄东旭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这帮人已经被杨钊的手下围了个里外三层。 “你说这陈剑啊,真是不孝啊!老爹死了他都能沉得住气,连个面儿都不照,陈老爷子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陈叔叔就是被你害死的!” “啊对!没错,这老头子真扛折腾啊,好玩儿,耐人寻味啊,不过他命也够硬的了,这都能被你们救回来,我若不找人做些手脚,估计没个十天半拉月都得被你们治好了!我可不能让他醒来后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你……你真恶毒!”庄东旭气的想骂人,奈何在脏话这方面实在是词穷。 “你就不怕陈剑哥找你寻仇吗?” “怕?哈哈哈哈!我现在巴不得他来呢!本来我们还有点忌惮他背后的势力,可是他如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这边也只是代为出手罢了,即便他身后的势力也不敢拿我们杨家怎么样!” 庄东旭闻言心道:“杨钊所指陈剑身后的势力可能就是三界同盟会,如今他却如此肆无忌惮,而当今世上敢和三界同盟会对着干的,无非就是……” “哟!你们杨家什么时候傍上霾天教这个大腿了?” 杨钊闻言大惊,叫道:“小丫头知道的不少嘛!你还知道些什么?快说!” 说完,他掏出了一把银色手枪,枪口已经对准了庄东旭。 四周的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亮出了家伙。 庄东旭的保镖们清一色的防身甩棍,再看外围杨钊的人,最次的武器也是手枪,基本标配都是微型冲锋枪。 庄东旭的那些保镖们见状面如死灰,那心里更是哇凉哇凉。 庄东旭本想拖延时间,没想到自己出言一诈,竟诈出了杨家的秘密,杨钊这态势显然是要杀人灭口。 “杨二哥,你又何苦为难小妹呢?小妹只是瞎说的而已,我来此处也是看看陈剑哥哥到底来没来赴约,他这事小妹自知无能,自然是管不了了。” “哎哟哟,这回知道叫二哥了?晚了!”杨钊说完便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枪响,他竟然真的朝庄东旭开了枪。只听庄东旭一声尖叫,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些带来的保镖们,竟也不知所措。 “哼,看过电影的都知道,坏人死于话多,所以面对威胁,我都是先下手为强,本来还想带你回去好好调教一番,可是最终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今天这事儿若不办的利利索索,回头老爷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这时,远处传来了摩托车马达的轰鸣之声。陈剑正载着朱星殒一路疾行。 “嘿,这玩意好玩儿,虽然不及我轻功快,但是颇有意思,回头借我玩玩!”朱星殒连头盔都不戴,兴奋的叫道。 远处传来的枪响更是让陈剑担忧,他没有理会朱星殒,而是将把手上的油门拧到了底。 “前面人不少啊,我不宜抛头露面,你先过去,我在暗中瞧着。”朱星殒说完,便从飞驰的摩托车上蹿到了黑暗之中。 然而未等陈剑的摩托驶近,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庄东旭所带来的一伙人面对的,是单方面的屠杀。即便是他们身手不凡,但是冷兵器在强大的火器面前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师泰安那边,由于走的不是正常如山的路,一路上可谓是艰难险阻,他身穿沉重的校服,虽然渐已习惯,但是行动着实有些吃力。 他索性便将校服脱掉,放在一旁,赤膊前行。这校服一脱,他此时只剩下一个四角裤头,如同大山里的一名野人。 此时的师泰安没有了负重,简直是身轻如燕,健步如飞。纵使身上被野草枝丫划的血痕累累,他也全然不顾。他的目标只有山间石室中的那些藏尸,他要调动那群尸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驰援庄东旭。 陈剑驱车急速驶向人群,那些不想被撞死的杨家手下不由自主的为其让出了一条道路。 待他来到人群中间,看到一名缩脖子的奇丑男子正坐在一辆车的车顶上,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 摩托车后轮在地上划了一道优美圆弧,终于停了下来。陈剑下了车,摘下了头盔,白大褂在夜风之下轻舞飞扬,他看到前面倒在血泊中的一众黑西装壮汉,眉头紧皱。 当他看到趴在车旁地下的那身熟悉的校服,以及那一头马尾,面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 “杨少爷下手够狠的啊,竟出此毒手!” “啧啧啧!陈剑啊陈剑,你可算是敢出来了。”杨钊说完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目光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群人,一脸埋怨的说道:“你要是早点出来,他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你放心,你和他们不一样,那位大人要的是活的。” “庄家丫头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还要下此毒手?” “哎,她太聪明了,而且知道的太多了,没办法,反正这件事再不会有旁人知道,庄东阳也不会来找我的麻烦,而且即便他来了,我又岂会怕他?他们庄家总是压着我们杨家一头,这口气都受了几十年了,如今是时候该翻身了。” 陈剑一步步走向杨钊,一边走,一边问道:“我父陈戚,可是被你所害?” “是又怎样?”杨钊说完,已经掏出手枪直指陈剑,此时陈剑距离他仅剩两米之距。 陈剑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说道:“哎,朱兄,恐怕需要你出来帮忙了。” 朱星殒用了传音入密的法子对陈剑说道:“等等看,你的帮手已经来了。” “你是被吓傻了吗?你在和谁说话?”杨钊见陈剑在那自言自语,连忙问道。 陈剑摇头苦笑,说道:“指使你的人不是要抓活的吗?你开枪打我的时候可是要瞄准一点。” 陈剑说完便继续向杨钊逼近,嘴上问道:“我很好奇,我是如何招惹到你们杨家,招惹到你身后的势力了,竟然让你们做出这么没有底线的事。” “还不是因为你手欠?寻你父亲寻不到,就坏我们杨家的好事!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这时,陈剑和杨钊同时感觉到天空中有什么异响,一齐抬头望去。 只见二者上空正飞着一团黑影,夜色之下难以分辨,只见那团黑影正由远及近朝二人飞来。 “放我下来。” 黑影之中竟传来了人声,而所言之人,正是铁南三中的学生、三界同盟会纪检组组长——杨光。 而携着他飞行之人,正是铁南三中的程琳燕。 “再飞低一些的。”程琳燕说道。 “撒手!”杨光大叫一声,便挣脱了程琳燕,从十余米的高空中垂直落下。 “嘭”的一声巨响,杨光落在了陈剑和杨钊中间,他脚下的地面都裂开了一条条的缝隙。 他这寻常人都能摔死的高度落下,竟然毫发无损! 杨钊见到杨光,面色一惊,惊道:“堂弟?” 杨光并未理会杨钊,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陈剑。 陈剑向其点了点头,他也没再理会陈剑,而是向四周巡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了趴在地上的庄东旭。 “我三点钟方向,十米,看看庄东旭怎么样了。”杨光在空气中对着无线耳机说道。 听到了耳机中传来的回应,他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了杨钊身上。 “堂弟,怎么你也来趟这滩浑水?别说堂哥没警告你,你可千万别多管闲事,否则可别怪我不顾宗亲……” “啪啪”! 杨钊话未说完,只感觉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他伸手捂脸的时候,竟发现自己手中的手枪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杨光的手中。 “咦?你是……你是修者?我们杨家居然还有修者!?”杨钊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这时,程琳燕的身影已经飞到了庄东旭身前,她翻过庄东旭的身躯查验了一番,终于长舒一口气,对着耳机说道:“庄东旭没死。” 说完,她便抱着庄东旭飞向了高空。 “张蒙,找到师泰安了吗?”程琳燕对着耳机问道。 “没找到,附近没发现学弟的身影,哈哈,第一次执行任务,真够刺激的。”耳机里传来了张蒙的戏谑之声。 “东北五百米处集合,你来照顾庄东旭,我去找师泰安。” “好的学姐……我已经到了!” 第51章 修者对决 程琳燕抱着庄东旭飞往和张蒙约定的地点后,便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累死我了,我这都赶上运输机了。也不知道这个任务能给多少学分。” “学姐,庄东旭学妹现在是什么情况?” “哎,肋骨应该是断了,她应该是疼昏过去的,还好她穿着咱们这特制的校服,否则小命就真没了……我不行了,累死我了,等我喘口气,我去找师泰安,我大概知道他在哪。” “你告诉我大概位置,还是我去吧,我还有不少体力呢,而且我还比你快。” 程琳燕闻言一边喘息着一边辨别着方向,最后朝西北方一指,说道:“这个方向,直线距离大概一公里,有一个地下室的入口,我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上次我看师泰安应该是从那里调集尸体的,你去那里看看。” “好嘞学姐,你就在这歇着吧,我正好也能亲眼目睹一下学弟的异能到底有何玄机。”张蒙说完,便从原地消失不见。 然而一公里的距离对他现在的瞬移实力来讲,确实有些远,他不得不分两次瞬移才能到达程琳燕所指的地点。 他第一次使用瞬移,前进了七百米,他便双手支撑着膝盖,累的气喘吁吁,不得不休息片刻。 就在这时,他听到山林之中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他借着月色凝神一看,只见一条瘦弱的人影,正赤条条的朝自己的方向跑来。 “师泰安!学弟!”张蒙朝着人影叫道。 那人影来到他面前终于停下了脚步,此人正是师泰安。 “哎我说学弟,你这是学原始人啊?穿个小裤衩就在这山林里狂奔。” “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说呢!学校怕你俩出事,叫学姐一直跟着你们,后来看你们调派人手,她感觉情况不妙,便向校长汇报,校长就叫学姐半路上去接市区里的杨光学长,可是学校里实在没人了,就让我出来增援了,你还别说,这第一次就执行了这么大的一个任务。” “边走边说。”师泰安说着便朝目的地跑去。 张蒙这一次没有用瞬移的异能,而是跟着师泰安一前一后的跑了起来。 “你从哪里过来的?见到庄东旭了吗?”师泰安边跑边问。 “从山下啊,庄东旭受伤了。” “什么?”师泰安停下了脚步,问道:“伤哪了?重不重?” “没事儿,已经被我和学姐救下来了,好像是被人用枪打的,还好她穿着防弹校服。” “她真没事?” “没事!放心吧,学姐守着她呢,她已经被我们带到这山上隐蔽起来了。” 师泰安没再说什么,神情凝重的迈开了步子,只是这一次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更快了许多。 没跑一会儿,他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此时的他已经能够感觉到石室内的尸身存在,他凝神感受着尸体周围的环境,发现石室已经被人修葺完善,石室内又新增了不少新死之躯,之前墙上的奇怪图案竟然完好如初。 而石室外的地面上,还守着两名手持枪械,一边抽烟一边闲聊的壮汉。 师泰安将石室内能够驱动的尸体全都驱使起来,排队走出了石室。当石室的铁板被人从里面打开时,守在外面的两名壮汉尿都快被吓出来了,甭管三期二十一,就来上一梭子,两个子弹都打光了,可是被击中的尸体却如同不痛不痒一般,依旧是爬出了石室的入口,紧接着便是更多的尸体接二连三的爬了出来。 门口的守卫哪见过这种阵仗,扔下武器撒丫子似的逃命。师泰安在得知庄东旭受伤之时早已动了肝火,哪里能让这两名助纣为虐的手下轻易逃离。他催动之前被他灌聚过阴气的尸体,飞身追上了二人,一人后颈处一记手刀,那两人便如同沙包一样倒在了地上。 这也是师泰安手下留情,没有伤及二人性命,但是这两记手刀下去,这二人以后恐怕都要颈部以下瘫痪,无法再助杨家作恶了。 张蒙虽在师泰安身旁,但他可没有师泰安那种近乎变态的感知能力,他只听到了远处的枪声和叫喊声,随后便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快,十八具尸体便已列队来到二人身前,为首的正是之前被师泰安灌注过阴气的那具,可能是石室内比较防腐,也可能是其体内存在师泰安阴气的缘故,多日不见,这具尸身竟不见腐化。 “哇塞!学弟,这就是你的僵尸军团吗?一、二、三……十八具尸体,这就是你的十八尸将?” 师泰安没有理会张蒙,而是给另一具新死之石灌聚了不少阴气,随后他又将体内仅存的一些阴气平均分给余下的尸身。这倒是耽误了二人不少工夫。 “学弟,你在这摸这些尸体干什么呢?别磨磨蹭蹭的啦,一会儿杨光学长顶不住了!”张蒙在一旁催促道。 “马上就好!”师泰安说完,没过一会儿,便将搭在最后一具尸身上的手掌收回。 张蒙只觉身上一轻,便被一具被师泰安灌注了大量阴气的尸体给扛了起来。 “唉呀妈呀!你可别让这东西碰我!膈应人!我自己能走!”张蒙只感觉自己正被尸体扛着飞速的移动着。 只见师泰安也被一具尸体扛着急速奔往山下,其身后的一众尸体只能勉强跟上二人的速度。 扛着师泰安的尸体,直到来到师泰安之前放置脱下来的校服位置,才停下了脚步,将师泰安放了下来。 “学弟!哥!求你让这东西把我放下来吧!这味儿我实在受不了!” 师泰安并未理会张蒙,而是自顾自的穿好了衣服,这才又被尸体扛了起来,朝山下疾驰而去。 就在不久之前,程琳燕刚带庄东旭离开,陈剑这边局势并不乐观。 杨钊的人已经缩小了包围圈,将陈剑和杨光二人团团围住,明晃晃的枪口齐刷刷的指向了二人。 杨钊见形势大好,刚想大放厥词。 却听陈剑在杨光身后小声嘀咕着什么。 “擒贼先擒王。” “嗯。”杨光笑着应了一声。 “都什么时候你还能笑得……” 杨钊话音未落便觉一只大手已经扼住了自己的哽嗓咽喉。枪栓拉动的声音齐刷刷的响起,枪口一致对准了挟持杨钊的杨光,可是却又没人敢轻举妄动。 杨钊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股灼热的疼痛,这若是被寻常人掐住倒是无妨,可是扼住自己的毕竟是修者,手上的力道难以估量。 “别!别开枪!”杨钊连忙出言制止手下。 杨光抓着杨钊也并不好受到哪去,杨钊天生就是个缩脖子,若不是杨光身手了得,寻常人想要抓住这厮的脖子可谓是困难至极。杨光的手掌被杨钊的下巴和前胸贴的死死的,黏糊糊的全是臭汗,这让有些洁癖的他大感厌恶,恨不得当场将其了断。 “杨光,你敢对我下手?我可是你堂兄!” “哼,堂堂杨家,怎么出了你们家这一败类分支,你更是败类中的败类,杀了你全当是为族人清理门户了!”杨光说完,手上稍加用力。 “疼疼疼!咱有话好好说!” “叫他们先把枪放下。” “都放下!枪都放下!” 杨家的手下一个个面面相觑,最终将手里的家伙全都扔到了地上。 “叫他们滚!”杨光再次命令道。 “滚!都给我滚!” 等到所有人都已远去,陈剑这才走到杨钊面前,对阳光说道:“多谢小学弟帮忙了。” “你就是陈剑?” “正是。” “哼!不过如此,人交给你了,我走了。”杨光说完抽回了扼住杨钊脖子的手,又掏出了纸巾,一脸厌恶的擦拭了起来。 这时,宁静的山脚下竟然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三人循声望去,只见车灯的照射下,竟有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的绝美女子缓缓走来。那女子脚踏红色高跟鞋,修长的美腿上裹着黑丝,身上穿了一身红色超短紧身裙,将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尽显无疑。 女子的面容更是如同画上的一般美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下面竟是一对卧蚕,上面那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煞是挑逗人心弦。 一头栗色的披肩长发如同滚滚浪波倾泻起身,竟是如此美不胜收! 陈剑和杨光无不被这女子的美艳震慑,杨钊见到此人更是连滚带爬的跑到其身前,跪倒在其裙下,紧抱其双腿,不知是其龌龊的想要一览春光,还是真的如同其嘴上所言,抱上了救星的大腿。 “大人救我!您再不来他们非得弄死我不可!” 只见那名女子玉足轻抬,杨钊的身躯便如同利箭一般横射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后面停着的车上,整个车身都凹陷了下去。随着镶嵌在车身上的杨钊跌落,他整个人也随即昏死了过去。 女子缓缓走到杨光和陈剑面前,媚声问道:“小帅哥,这是要去哪啊?啧啧啧,后面的大帅哥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剑了吧?” 杨光听闻此女子的声音竟感觉有些心神激荡,他连忙运气凝神,内敛心智。 陈剑仿佛不为所惑一般,反倒是上前两步笑着说道:“大名鼎鼎可算不上,哪里有您的名头响亮啊,没想到堂堂影后秦兰小姐竟然是魔教中人,这新闻要是爆料出来,得是多大的一个瓜啊?”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对外界道出此事吗?”秦兰大笑之间突然出手,伸掌向杨光胸口刺去。 杨光早有防备,抬手一挡,另一只手竟抓向了秦兰的咽喉。 秦兰回掌劈肘,以攻为守,另一只手已直刺杨光面门。 “好狠辣的招式!”杨光心中惊道,手上去不敢含糊,来来回回,二人已经斗上了数十个回合。 陈剑虽已算是半只脚踏上了修者的门槛,但眼前二人你来我往之间,他却全然看不清二人的招式动作。 就在杨光疲于应对拆招之际,秦兰却仿佛游刃有余的说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以后大有可为,不如加入我霾天教,我还可以带你双修。” “妖女休得胡言!” “哈哈哈,小帅哥,羞臊些什么,来,姐姐疼你!” 话音刚落,只见此时杨光门户大开,秦兰的玉指已直抵其胸口要害。杨光见状心知此掌已是躲闪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他低矮了身躯,只觉肩头挨上了这灌注真气的重重一击。 杨光连退数步,只感觉胸口气血翻涌,强行压制之下才未让胸中的热血喷吐而出。 秦兰却一点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退了几步,她就赶上几步,狠辣的招数频频逼近,一直处于劣势的杨光明显有些吃不消。 又过了几十个回合,秦兰躲过杨光左拳右掌,见其胸口门户大开,不由的面露得意之色,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咦?”一声惊呼之下,秦兰攻向杨光的左手竟被其抓住了脉门! 她只觉一股纯阳真气缠绕在其手臂之上,脉门被锁,浑身劲力竟然难以施展。 她连忙右手劈向杨光头颅,意图逼其防守,好将左臂抽身回来。哪知杨光身形一矮,躲过了这一击不说,还拉着秦兰的左手绕到了她的身后,又在其后方将其右手牢牢抓在了手中。 只见秦兰双臂在胸前交叉被缚于身后,胸前的凶器如同重压之下的气球一般,仿佛随时都有破掉的危险。杨光前胸贴其后背,二人如同被强力胶粘在了一起一般,那画面如同一对情侣间,女方被男方挽手从身后抱住一番,暧昧至极。 受制于人的秦兰此时竟显得丝毫不慌,只见她双膝不停的屈伸,她的整个娇躯竟然贴着杨光的磨擦了起来。 “小帅哥~你好色色啊!你原来喜欢这个姿势呀!啊!啊!” 不经人事的杨光早已羞红了脸。感觉小腹之下一团火热,小杨光更是肿胀难忍,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第52章 驭尸斗技 秦兰自然是察觉到了杨光的异样,她娇喘着叫道:“哇,小帅哥好厉害!” 这时她突然转过头,如同是要向杨光索吻一般。杨光竟然不自觉的将面容凑了过去。 本以为会是香唇相印,却哪想到秦兰突然朝他吹了一口气,此番吐气如兰,竟让杨光瞬间头晕目眩,全身脱力,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向后倒去。 秦兰没了束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然后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杨光,娇声说道:“小帅哥,功夫倒是不错,可是心机……哎,涉世未深啊!跟姐斗,还差得远呢!” 秦兰说完又看向陈剑,说道:“好了,轮到你了!大、帅、哥!” 陈剑笑着站在原地,没摆出任何进攻或是防守的架势,而是笑着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大不了跟你走一趟便是,何必自讨苦吃呢?” “哟哟,识时务者为俊杰呀!那就请吧。” 二人谈话之间,只觉身旁一辆车子已经发动,随后一阵轰鸣之声,竟然一溜烟的扬长而去。 原来是那重伤的杨钊已然转醒,他心知眼前这两帮人哪个他都得罪不起,索性悄无声息的爬上了车,火速逃离逃离现场,去医院寻求救治。 陈剑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想去追,而是他知道,即便追也追不上,更何况眼前还有这么个女人拦住去路。 “和你走也行,你总得让我走的明明白白的吧?毕竟我和你们霾天教无冤无仇,你们为何死死的盯着我不放?” “哈哈哈!好一个无冤无仇,这话出自你一个三界同盟会人之口,可真是好笑!” “我早就不是三界同盟会的人了。” “我们抓你和你是什么人无关,你倒是说说,为何要破坏我教此地祭坛?” “祭坛?” “仰军山上那间存尸的密室,想起来了吗?” 陈剑一脸无知的摇了摇头。 “哈哈哈,装的可真像!若能早认识你几年,定要让你给我去演男一号。”秦兰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向陈剑逼近。 “你把他怎么了?”陈剑指着地上的杨光问道。 “中了我的摄魂术,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不过,你若是把我伺候的好,我兴许哪天心血来潮会帮你救他。” 陈剑笑而不语,心中默动朱星殒所教的心法,将体内那少得可怜的真气全部积聚于右手之上。 就在二人相距半米之时,陈剑突然出手发难。 秦兰先是一惊,随后见到陈剑这连后手都没有的一招直拳,竟然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就你这个门外汉还想和我动手?自不量力!” 陈剑的右腕此时已被秦兰的香葱玉指牢牢抓住,竟动弹不得分毫! “放开那个爷们儿!” 秦兰听闻身后传来的一声大喊,回头一望,只见一名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后,抬腿一脚就向其臀部踹去。 秦兰连忙催动真气护体,那名少年虽然踹到了她,反倒是自己被踉踉跄跄的弹开了数米开外。 秦兰见自己毫发无伤,心中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还好对方不是修者。 可是当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臀部时,顿时大怒,那红色的紧身连衣短裙上,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泥脚印。 张蒙稳住身形,见此女子实力不凡,攻击竟然都被反弹,索性改变了战略。 他向秦兰一脸坏笑的说道:“漂亮姐姐,我来了!” 秦兰以为他又将施加偷袭,便用真气护体,可是张蒙并未像先前那样朝他袭来,而是一个瞬移来到了她的身侧。 “哈~呸!”一口大粘痰正正好好的落入秦兰胸前的沟壑之中。 秦兰抬腿朝张蒙踢去,可是张蒙一个瞬移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兰银牙紧咬,气得直跺脚,嘴上骂道:“该死的异能者!我逮到你非要让你生不如死!” 一边骂着,一边用手从衣襟处伸入裙内擦拭了起来,满脸的厌恶和恶心之情。 陈剑实在是憋不住的笑出了声来,也不知是因为看到秦兰吃瘪,还是无意间看到了满面的春光。 秦兰抬起粘着粘痰的手就朝陈剑脸上扇去,然而一阵劲风来袭,她的手却停滞在半空中,竟然不能落下分毫。 只见五只发绿的手指正牢牢的扣住了她的手腕,让其进退两难。 秦兰朝发难之人望去,只见那人蓬头垢面,脸上起着一个个拳头大的黄色脓包,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之气,这股臭味好悬没将秦兰给恶心吐了! “你们有种别他妈玩埋汰的!”气急之下,秦兰都忍不住口吐芬芳。 此时的她不得不放抓住开陈剑的左手,对自己的右手施加援助。可是左手抬在半空之中却始终难以下得去手,她生怕打破那人的满身脓包,让那不知为何物的恶臭汁水溅到自己身上。 好在来袭者并未像杨光一样用真气锁住其脉门使其不能发力,她左手抵住那人手肘,和被其抓住的右手同时发力一挫,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其肘关节便被折断,她挣脱之后连忙后跃数米,和来袭之人拉开了距离。 然而就在她凝神面对前方之时,不知身侧何时多出个人影,只见那人影大臂一挥,似是要凿击自己面门,她连忙运气抬手去挡。 哪知感觉脸上一凉,竟然被溅满了沾着尿骚味的湿泥。 就在她愣神之际,那人影又出现在她的另一侧。 “哈~呸!”又是一口粘痰吐在了她的脸上。 随后那人便消失不见,不远处的山林之中传来了张蒙的大喊:“童子尿新攉的大稀泥,再加老子的一口千年老粘痰,感觉怎么样?” 秦兰气的几乎七窍生烟,双脚一跺便将那价值不菲的高跟鞋鞋跟给跺了下去,然后朝准张蒙出生的方向起身就要去追。 此时的她已是气急败坏,哪里还管得了陈剑和那个满脸脓包的怪尸。 可是她的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却被一人拦在了面前,她的身形也戛然而止,而她身后又被那脓包怪尸堵截,此时她正面对前后夹击的局面,以至于她此时一点不敢大意。 “嘿嘿!师泰安!我是真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张蒙话音刚落,师泰安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余下的十六具尸体也将其围了一圈,保护了起来。 “哈哈哈!你这帮小朋友真是太有意思了!”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的朱星殒终于忍不住向传音说道。 陈剑也是憋不住笑,他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居然拿泥巴和口水做武器的,而且还有美女大战僵尸。此时,他既然得知朱星殒还在附近,便心知自己并无危险,他索性来到一辆车前,坐在引擎盖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欣赏着即将发生的好戏。 “哟哟哟!秦大美女,你这香水是什么牌子的?迎风骚十里啊!倒是蛮适合你的。”陈剑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 秦兰生平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连忙开始擦拭起脸上的湿泥,在她环视了一周后,发现了站在不远处人堆之中的师泰安,心中便对前后夹击之人有了些许猜测。 “看着两人的状态,莫非是尸体?难道都是那个孩子控制的?难道他是驭尸的异能者?可是寻常尸体怎么能如此强悍?他难道用的是修者的尸体?可是他又在哪一口气招来了这么多?哎……有些难办了,虽然知道陈剑背后有三界同盟会帮忙,可是没想到这么棘手。” 想到此处,她的目光开始在陈剑和师泰安之间徘徊,她变得有些犹豫了起来。 师泰安见其脸上的污泥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自己也不算是趁人之危,便催动尸体向其发动了猛攻。 脓包尸身率先发难,虽然被折断了一臂,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速度,他伸手向秦兰脖颈抓来。这一抓去势奇快,完全不亚于修者杨光的速度。 秦兰情急之下已经顾不得脏与不脏的问题了,一个高抬腿,脚跟直击脓包尸身的下颚,竟是后发先至,落点奇准。 只见那脓包尸身斜着朝后方飞去,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秦兰蹙眉紧皱,心中暗叹:“这绝非是一般的尸体,我这一击几乎灌注全部真气,就算它的脖子是铁做的,头颅也得被我这一脚踢飞。” 然而未等她多想,甚至是她那抬在半空中的美腿都不及收回之时,其身后师泰安培育的新尸已然栖身到其近前。 新尸俯身一个扫堂腿,竟然直攻秦兰单腿而立的下盘。 秦兰也不含糊,如同身后长眼了一般,一个倒空翻躲过了扫堂腿,而且单脚直踏新尸头颅。 师泰安感觉不妙,想要操控新尸躲闪,却已为时已晚。 “嘭”的一声巨响,那新尸的头颅竟然重重的在地面砸出一个坑来。 这一次轮到师泰安心中惊叹:“这女子出招真是又快又准,虽然尸身体魄强横,可是在我控制之下,这招法和经验真的是远不及对方。” 秦兰本以为这一踏之下,一个侧空翻与新尸拉开了距离,本以为尸体必将头颅尽碎,可是定睛一看,那尸体竟然耷拉着脑袋爬了起来。 这时,之前的脓尸已然再度攻来。 面对迎面而来的一拳,秦兰心中早有破敌之招,刚要出手反击,却见那拳竟是佯攻,只觉下身一股劲风袭来,撩阴腿已然先至! “好阴损!”秦兰大叫着一跃而起飞身躲避。 却听到不远处嘭的一声,之前的那具新尸双臂伸直,双拳紧握,竟如同导弹一般冲飞而来! 秦兰心下大惊:“这半空之中我该如何闪避!” 只见她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准备运转全身护体真气,无奈之下,她只能硬接下这一招。 而她身下的脓尸这时也已跃起直朝她的下盘袭来,此时秦兰已是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两具尸身同时击中。 情急之下,秦兰急中生智,竟然伸开双臂,率先向迎面飞来的新尸迎了上去! 新尸的双拳撞上一对肉掌,秦兰竟然被撞飞了出去,而就是因为她伸出手臂这一臂的距离,所以提前接到新尸的拳势,借此拳势之力,她才能向后劲射而出,刚好躲过了下方脓尸的攻击。 而脓尸自下而上的那一拳却重重的落在新尸的面门之上! “妙!”黑暗之中传来了一声赞叹,竟是由观战的朱星殒不由自主的发出。 秦兰落地之后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她接下的这一击竟然有真气灌注,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她只感觉双臂酥麻之中却又传来了阵阵刺痛,脸上已经香汗淋漓。 而恰在此时她又听到了黑暗之中传来的赞许之声,不由得心中一凛! “他们居然还有暗藏的高手!?” 秦兰与二尸相斗之时,都是有目的的移动着自己的位置,实则是与二尸生死互搏,其实她是在逐渐的借机向师泰安靠近,她想要先制服这个驭尸者然后再擒陈剑。 可是哪曾想被二尸突然发难竟然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而此时她才发现暗中竟然还有高人观战,心中便生出了退意。 “好在之前已经抓了陈剑一把,他身上已有我特有的气息,以后不怕寻他不着,今天先姑且放他一马吧。” 想到此处,秦兰调转身形,飞身消失于黑暗之中…… “那女子跑了,你们追不上的。”朱星殒传音至陈剑耳中。 陈剑心知:“若是他肯去追,必能将秦兰拿下,可是既然他话已至此,便并无追意,想必是要保持中立罢了,而他此时身为一个准界奴,虽然可以和朱星殒相互称兄道弟,可是真是不敢去命令或者是要求其为自己做些什么。今日之事,他能陪自己来这一遭,便已是好大的荣幸了。” 陈剑终于从汽车引擎上跳了下来,来到还在如临大敌的师泰安身前说道:“人跑了。” 师泰安闻言,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精神像是要被掏空了一般虚弱。 他本来就是一路狂奔去山上寻尸,而后又操纵二尸与秦兰斗技,这若是寻常对手还好,这秦兰可是个修者,驭尸与其相斗极为消耗精力,远比打游戏时操纵人物打打杀杀难上数倍,更何况他还是同时操纵二尸。 不过经此一战,师泰安也是心中甚慰,好在遇此强敌,竟然没落下风。 陈剑见到师泰安疲极至此,不由得发自内心的赞道:“师老弟真是深藏不露啊,原来还是个异能者,难怪庄小妹对你如此器重有加。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力敌修者的异能者了,厉害,着实厉害!” 第53章 凯旋而归 师泰安缓了好一会,才在陈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陈剑扶着师泰安来到了倒地不起的杨光身旁,问道:“这人能救不?” 师泰安以为陈剑是在和他说话,其实陈剑此话是说给藏匿于暗中的朱星殒听。 “被摄魂的人我可救不了,你得找施法之人。” “不知道,我得看看,我还没救治过什么人呢。” 朱星殒和师泰安同时答道,只不过朱星殒用的是传音,师泰安用的是口述。 师泰安定睛查看一下躺在地上的杨光,发现这人居然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发现这人正是当日在山上与自己的尸体相斗的少年。看着他这回穿着这身校服,师泰安才知道,这人竟也是三中的学生。 师泰安在凝神感知下,发现杨光的魂魄和他的肉身正保持相同的姿势,平躺于其身体上空一尺之处。而他却不敢触碰杨光的魂魄,生怕一不小心将他也拉入自己的识海之中。 “他此时若是魂、体分离,我是不是能够控制其身体去夺那半空中的魂魄呢?” 想到此处,师泰安便尝试着去操纵杨光的身体。 陈剑见到杨光坐了起来,却仍是紧闭双眼,不禁轻呼一声:“咦?” 眼看着杨光又是抓又是够,又是蹦蹦跳跳的,如同癫狂一般。 可是任凭陈剑的身体做出如何的动作,他的魂魄却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尺的距离,而且魂魄也和身体一样,做着相同的动作。 师泰安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不行!我现在能控制他的身体,想要用其身躯去抓其魂魄,可是那魂魄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 陈剑闻言却仿佛并不担心。 “能动总比躺尸强,起码咱们不用给他扛回去了,等你们回到学校了再想办法也不迟,实在不行就动用你们组织的力量,把那秦兰擒来救人便是。眼下应该先和其他人集合,看看庄小妹的情况如何。” “我刚才来的时候先去的她那里,见她只是昏迷不醒,我这才赶过来支援的。” 陈剑看了看站在师泰安身后的尸群,问道:“你这些尸体是从哪来的?” “山里有一间地下石室,里面有好多尸体,我上次来的时候发现的,这次刚好用到。” “你说的石室里面什么样?” “有个尸坑,有个黑洞,墙上还画着奇怪的图案,那图案有些邪性,所以我上次离开那里的时候想要把那里毁掉,可是刚才去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修好了。” 陈剑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哎,你个臭小子之前毁的可是霾天教的祭坛,呵呵,他们却把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 “难不成是我害了你和陈叔叔?” 陈剑沉默许久没有作答,随后见到师泰安面露愧疚之色,便出言安慰道:“毁的好,这邪教祭坛虽不知有何用处,总归不会是做好事罢了,要是我知道有这地方,我也会毁了它。你做的好,而且正好把这帮沉寂多年的邪教给炸了出来,看来凛冬将至啊……” 陈剑说完,拿起戴在杨光耳中的耳机,对着里面说道:“山下已经完事了,你们过来吧。” 张蒙率先出现在二人面前,看到不知是死是活的杨光连忙惊呼:“杨光学长这是怎么了?” 陈剑答道:“中了邪教的摄魂术,一会儿你们带他回学校,让刘校长想想办法。” “那你呢?”张蒙和师泰安一同问道。 “我去看看山上的那个邪教祭坛到底有什么蹊跷。” “我陪你去。” 陈剑拍了拍师泰安的肩膀,说道:“你还有你该做的事。”说完朝其身后一指,只见程琳燕正抱着庄东旭缓缓飞来。 “你给我指个方向即可,回头我把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了,会去找你们。” “陈剑哥哥……”庄东旭在程琳燕的怀中虚弱的叫道。 师泰安闻声连忙朝刚刚落地的程琳燕跑去。 “旭儿你没事吧?” 庄东旭摇了摇头,对缓缓走来的陈剑说道:“是杨钊,杨叔叔本来是能救活的,他在医院做了手脚……” 陈剑点了点头,说道:“猜到了,回去你好好养伤,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杨钊呢?”庄东旭问道。 “跑了。” “可是他手里还有叔叔的视频……” 陈剑一脸自信的说道:“把你手机给我吧,我能让他发不出来,回头我就让这东西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庄东旭掏出兜中的电话,递给了陈剑。 “家父的事,劳你们费心了。” 庄东旭闻言眼圈一湿,一脸愧疚的说道:“都是我不好……” 师泰安也同时说道:“都怪我毁了那个石室……” 陈剑没说什么,而是向师泰安问道:“石室在什么地方?” 张蒙则是抢着伸手一指,抢答道:“那里!直线距离大概两公里左右。” 陈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别为过去的事而自责,一切向前看,接下来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好好学习,最好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活下去……” 说完,他便独自朝仰军山的山林中走去,直到他那身白色大褂消失于黑暗之中,他显得是那么渺小和孤单。 “咱们现在怎么办?”张蒙率先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学校!”程琳燕说道。 “怎么回?这还有俩病号呢。”张蒙说着还在地上的杨光身上踢了两脚。 师泰安这时已经操纵杨光的身体让其站了起来,这可将刚刚作恶的张蒙吓得够呛。 “学长!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学长!你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等他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说了一大堆,却发现杨光双目紧闭面无表情,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于是张蒙回头看向了师泰安,问道:“活人你也能控制?” “他现在这状态和死人差不多。”师泰安答道。 “你们,都不会开车吗?”庄东旭问道。 师泰安自然是不会,程琳燕也摇了摇头,只有张蒙跃跃欲试的说道:“我倒是没开过,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反正现在大半夜的也没人没车,学姐现在也飞不动了,走!我开车带你们回学校!” 张蒙说完便打开了一辆车门,上了主驾位置。 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最终也都跟着上了车。 庄、师、程三人坐在后排,杨光坐在了副驾,张蒙忙活了好一阵才将车子打着了火。可是随着车子的突然发动,杨光的头重重的撞向了挡风玻璃。 “对不住,对不住了学长。”张蒙说完,给杨光扎上了安全带。 夜色下的马路之上,一辆车子歪歪扭扭的行驶着,里面不时的还会传出女生的尖叫和惊呼。 就在众人离开后不久,朱星殒出现在了刚才的战场,看着满地的尸骸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时他身后一只苍老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星殒被这突然的一拍吓得一惊,连忙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老者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这人修为远在我之上,竟然能被他悄无声息的近身。没想到这界外竟然还有如此高人!若是他有恶意,恐怕我已性命难保。” 朱星殒想到此处连忙施礼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者笑了笑,说道:“现在里面都只派亚界人出来办事了吗?” “您是……?” “没错,我是最早一批出来的界人,在这界外已经呆了七十多年了。” 朱星殒闻言连忙跪倒在地,行叩首跪拜的大礼。 “起来吧,就如你对那陈剑小儿一般,这里不需要那么严格的等级礼数。” 老者见朱星殒起身,继续问道:“你此次出来,是来交接庄家之事的?” “回禀前辈,正是如此。” “陈剑小儿的研究弄的怎么样了?” “已经小有成果,偶尔能和界内取得联系了,如今里面的人大可不必冒险穿界了。”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那帮我个传话回去,问问里面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请问前辈署名应该是……?” “在界内我叫樊玉海,在界外别人都叫我庄伯。” “啊?”朱星殒惊呼了一声问道:“前辈可是界内樊姓大族中人?” 庄伯闻言颇具得意之色,笑道:“正是!” “晚辈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早在四十年前……界内樊家就已被灭族了!” “啊!?”庄伯闻言大惊。 “到底是何人所为?樊家因何被灭族?!”庄伯厉声问道。 朱星殒额头开始冒出黄豆粒大小的汗珠,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晚辈区区一个亚界人,只知有此事而已,对这事的因果环节并不知晓……还望前辈恕罪。” “哇呀呀!气死老夫也!难怪将我晾在外面七十余年!待我回到界内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将那灭我族人的贼子杀个片甲不留!” …… 张蒙的车技尚可,虽然把能撞的都撞了个遍,好在一路上没撞到人和车,几人最终在即将破晓之际到达了学校。 早就接到通知的陶丽蓉此时已经等在了学校门口,那辆面目全非的车子险些撞到她,最终停到了学校的围墙之上。 “怎么样!你就说我这第一次开车开的怎么样?是不是没出事儿吧!”张蒙下车之后洋洋自得的叫道。 除了杨光之外,其他人下车后都是哇哇的大吐了起来。 陶丽蓉先是上前检查了一下杨光的身体,发现其身上的伤并不重,只是整个人没有任何意识。 她又去查看了一下庄东旭,庄东旭伤的也不重,她直接将其伤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庄东旭瞬间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可以自由行动了起来。 “陶老师,她肋骨没断吗?”程琳燕问道。 “没有,你太小看你们这身校服了,这衣服是特殊材料制成,在遇到巨力撞击之下就会变得坚硬无比,庄东旭只是被震伤了而已。走吧,跟我去校长办公室,把你们刚刚在电话里和我说的再和校长叙述一遍。” 刘卿严正在办公室里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当他看到几个人出现在房间内时,气急败坏的叫道:“你说说你们俩,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 没等几人作答,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大力的推开,吓了里面所有人一跳。 只见肌肉萝莉梁佩佩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声问道:“陈剑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庄东旭说完,梁佩佩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说吧,这从头到尾到底怎么回事?”刘卿严问道。 庄东旭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将事情的前因及自己昏迷前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而之后发生的则是由其他三人稍作补充。 刘卿严一直用读心术观察着几人的心思,发现几人所述皆为实情,不禁骇然。 “通州杨家、霾天教、秦兰……”刘卿严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此时最让他头疼的却是被摄了魂的杨光。 “杨光可是带职在这里修行的,其职务仅比自己低了半级,如今他这状态,我该如何和上面交代啊?尤其是他那个爹,不仅明面上是政要权贵,暗地里也是三界同盟会的高层,而这个老东西就这么一个独子……啧……太难办了。不过这位领导既然和勾结邪教的杨家是同宗的话,也不是没有突破口……哎!而那陈剑,显然不是自己能动得了的棋子,而且更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这师泰安这次确实是让人出乎意料,其驭尸之下的战力竟然能击退修者,呵呵,这可真是一个好苗子啊!” 刘卿严思量许久,心中终于做出了决断,于是对众人说道:“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师泰安、程琳燕、张蒙、庄东旭,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一切照旧。” “校长,这次任务我能记多少学分?”程琳燕激动的问道,她可是因为去年学分不够而被留校一年的留级生,所以对学分极为关心。 刘卿严叹了口气,说道:“每人记十学分吧。” “噢耶!”张蒙和程琳燕一同激动的大叫了起来,随后几个人便一拥而散。 陶丽蓉临走前还不忘亲昵的在刘卿严那油腻的脸上摸上一把。 刘卿严愣了一下神,随即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若不是堂堂的校长身份加在头上,外面还有没走远的学生,他此时真的就会破口大骂。 第54章 《绵水秘藏》 刘卿严刚习惯胸口那苦闷的疼痛,抬头一看,却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一人。 只见那毫无知觉被摄了魂的杨光正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刘卿严气恼无比,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拿出手机挨个打了一遍,却发现陶丽蓉等人如同商量好的一般,统统是关机状态。 无奈之下,他只能强忍胸口疼痛,强压体内怒火,扛着陈剑下了四楼,来到那部秘密电梯。 教学楼外,陶丽蓉和学生们听闻张蒙描述的校长窘态,笑得前仰后合。 “这天都要亮了,你们也是忙了一夜,早点回去休息吧。”陶丽蓉对学生们说道。 程琳燕和张蒙早已疲倦异常,和其他人告别后,率先朝宿舍楼走去。 师泰安、庄东旭、梁佩佩三人却留了下来。 “庄东旭,你来一下。”梁佩佩叫走了庄东旭,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宿舍,梁佩佩想必是要打探陈剑的事情。 陶丽蓉看着愣在原地的师泰安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师泰安犹豫了一下,说道:“陶老师,不瞒您说,我除了能控制尸体之外,还能看到鬼魂。” 陶丽蓉并未感到有太大的意外,只是轻咦了一声问道:“嗯?所以你想帮忙救杨光?” 师泰安用力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虽然中了摄魂术,可是他的魂魄就在身体周围,只是不能入体罢了。我想问下,您能不能帮我找一些和魂魄相关的书籍让我研究一下,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救人。” 陶丽蓉用拳头一敲自己的手掌,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啊!我们可以找一找相关资料。这样吧,等你和庄东旭休息好了一同来找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师泰安回到宿舍后,直接倒头便睡,这一夜他着实被折腾够呛。他睡梦之中甚至都没有精力进入识海去了解陈戚的情况。 他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后他想起庄东旭的手机已经给了陈剑,所以他只能打给陶丽蓉,而陶丽蓉也刚好和庄东旭在一起。 双方最终在教学楼一楼密室门口集合。 “呶,知道你刚睡醒没吃饭,给你带了点吃的。”庄东旭说着递给师泰安一个保温饭盒,又掏出了一粒白色的胶囊塞进了他的口中。 师泰安拿着饭盒,嘿嘿一通傻笑。 “把你电话给我用用。”庄东旭说着向师泰安伸出了纤纤玉手。 师泰安将手机放在了她的手掌之上。 “陶老师,麻烦您等我一下,有些事情我需要处理一下。” 陶丽蓉闻言点了点头。 庄东旭拿着手机走到了一旁,这时她才拨通了王旗的号码。 “王哥,对不起……” “小姐?” “嗯,是我。” “别说什么对不起了,你没事就好,昨天晚上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有几个做雇佣兵的朋友到那看一眼就蹽了,那种事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可是你手下的那些人怎么办?” “放心吧小姐,我一早就安排人去收尸了,而且现场也都清理好了。就是……就是可能需要你破费点,给那些兄弟家里出一些抚恤金吧。” “嗯!放心吧王哥,我一会儿就把卡号和密码发给你,你看着办吧,等我这边得空了,一定和你一同去好好祭拜一下你那些兄弟们,都怪我他们才惨遭不幸……” “哎,你不用自责,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干保镖的,有的时候可能一辈子一次险情都遇不到,也有的人刚干头一天就死了,这都是命。对了小姐,今早有个叫陈剑的,说是真老爷子的儿子,把陈老爷子的尸体接走了。他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我觉得不像是冒牌货,而且你电话还在他那,再加上他也跟我说了一点昨晚的事,所以我就让他把人带走了。” “嗯,拿着我电话的应该就是陈剑哥不假。看来陈叔叔的后事不用咱们操心了。你身边多派点人,小心点杨家人来寻仇。” “我这没事,就怕你有事,我说给你在学校外围派些弟兄,你还死活不肯……” “好了王哥,咱先不说这些了,我这边还有事,回头我再联系你,你要是想联系我,就打泰安哥手机。” “那小姐你多保重。” “你也是。” 庄东旭挂断了电话,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一下陈剑,可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此时的陈剑想必是不愿被人打扰的吧。 师泰安接过庄东旭交还的手机,便跟着陶、庄二人进了电梯。 “这里是24层资料室,也是庄东旭平时修习的地方。”陶丽蓉一边说着,一边带师泰安来到大厅中间的巨型计算机旁。 “剩下的交给你了。” 庄东旭闻言点了点头,坐在了主控位置上操作了起来。 “泰安哥哥,你想要查什么资料?” “和灵魂相关的我都得看看。要是有和尸体、死人相关的也行。” 庄东旭熟练的操作了一番,系统便开始检索了起来,很快便列出了密密麻麻一连串的书名,以及其所陈列的位置。 “《三灵道》、《萨满通魂引灵实录》、《四方华宴经》……”庄东旭挨个念着上面的书名,最后她却停顿了下来。只因那部书名所写竟是一些从未见过的奇怪的符号。 师泰安凑了过去,盯着屏幕,不由自主的读了出来:“《绵水秘藏》?” “咦?这是什么文字,你怎么能看得懂?”庄东旭好奇的问道。 师泰安挠了挠头,说道:“这是上古文,我认识的也不多……” 而他之所以认识这些奇怪的符号,还是在识海之中陈淮江所教。 庄东旭闻言在另一个屏幕上检索了一下“上古文”相关内容,系统果然为其罗列了一大堆教程。 “哦,回头我也学学。”庄东旭说完,准备打开这《绵水秘藏》的电子版预览一下,可是这书竟然没有电子版,甚至连预览图都没有。 “咦?奇怪,十六号藏室,16-9-38-01,走吧,咱们去看看这个上古文写的书是什么样。” 庄东旭说完带着二人来到了十六号藏室,开门之后,在最里面的柜子下边,找到了相应的编号,而这38-01不同于其它藏品,要么是纸质书籍、要么是石碑、要么是竹简、玉简,这个藏品竟是一个极为古朴的木头箱子。 师泰安按照庄东旭的指示打开了箱子,发现里面竟然放着六根乌黑的圆柱体,那东西像是一个个保温杯一般,通体一边粗细,色泽又黑又亮,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触感又是冰凉。 师泰安拿起最左侧的圆柱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发现上面刻有符号,而那符号的意思正是《绵水秘藏》卷一,其它圆柱上则是分别刻着卷二到卷六。 “这东西也算书?”庄东旭好奇的问道。 “既然被收录进来,想必期内一定是有资料信息吧。”陶丽蓉在一边解释道。 师泰安和庄东旭翻来覆去的查看了半天,除了上面刻着的几个上古文字外,没有任何机关及信息。 “这东西是不是得打开啊?”师泰安一边说着,一边又拧、又拔,可那圆柱却没有任何一丝异状。 师泰安本来想放弃,可是这东西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竟然很是舒服,于是他向陶丽蓉问道:“陶老师,这东西我可以拿回去研究吗?” 陶丽蓉面露难色,沉吟了片刻,便拿出了手机,像是在和什么人发着信息,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说道:“可以,但是一次只能拿一个,上面的人给你特批了这里的借阅权限。不过你可要小心,千万别将其损毁,否则当初入学时发下的誓言可是要应验的。” “嗯!”师泰安说完,拿出了刻着“卷一”的圆柱,然后盖上了箱子。 “走吧,既然这个《绵水秘藏》一时半会儿也读不了,先给你找些别的书看吧。”庄东旭说完,带着二人又回到大厅,在中央电脑上查阅了几部自认为还比较合适的作品,便记下了编号,一并取来交给了师泰安。 “这么多啊……”师泰安看着两摞半人高的书籍,不由得惊叹道。 庄东旭拿出了一本交给了师泰安,说道:“这本是给你的,其它的是我要看的,等我先看的差不多了,再筛选出优质的交给你读。” “嘿嘿,旭儿你可真好。”师泰安一边傻笑着一边接过庄东旭递过来的一本薄薄的册子。 “《生灵录》,这书是讲什么的?”师泰安读着书名,问道。 “刚才简单看了一下,应该是讲那灵啊魂啊什么的基本原理的,我觉得应该能适合你,不过里面都是古文,你能看的懂吧?看不懂你就来问我好了。” 师泰安笑着点了点头,心道:“嘿嘿,识海内的陈爷爷就愿意研究这些古文,看不懂叫他给我解释一下就好了,何必要麻烦你呢,显得我怪笨的。” 陶丽蓉见二人找到了资料,便清咳了两声说道:“走吧,上去吧。” “你们先上去吧,今天我想把这些读完。”庄东旭说着拍了拍其中的一摞书籍。 “这么多?你得读到什么时候啊?”师泰安好奇的问道。 “哼,我看书快着呢,快去吧,回去好好吃饭。”庄东旭说完将那个保温饭盒又塞给了师泰安。 师泰安接过饭盒,说道:“你也别太辛苦了……” “知道了啦!” 陶丽蓉领着师泰安进了电梯,师泰安突然开口说道:“陶老师,我就不回宿舍了,我想去我修炼的地方。” 陶丽蓉看了一眼师泰安问道:“昨天折腾一宿你还要练?不累吗?校长可是特批你们休息一天的。” 师泰安笑道:“其实我在那里待着更舒服一些。” 陶丽蓉心里好大的不情愿:“你在那里舒服可是我不舒服啊,你去那的话我还得陪着,哎,守着一堆棺材,多吓人。” 最后她只能翻了个白眼,叹气说道:“好吧。” 于是她便如同按密码一般来面板上按来按去,最终电梯停在了隐藏的b25层。 师泰安径直来到了谢安山的棺桲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将书籍和圆柱放在了一旁,打开保温饭盒就开吃,一边吃还一边对安素的手艺赞不绝口。 陶丽蓉叹了口气,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看起了手机。 师泰安吃饱后,便打开那本《生灵录》看了起来。本以为和陈淮江在识海修习多日,已经可以博古论今,可是当他看到里面的文字的时候,那晦涩难懂的古文竟让他感觉头脑发懵,虽然认得那些字,却完全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那内容强行背下,准备晚间进入识海之时请陈淮江详加指导。 夜幕下的仰军山北坡,陈剑正在奋力的挥动着铁铲,洁白的大褂已经沾满了污泥。 他神情冷峻,面无表情的任由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滴落在泥土之中。 终于他将铁铲扔向了一边,将一尊上好的棺桲推进了刚刚挖好的深坑之中,然后对着棺桲跪下,重重的磕了九个头,便又重新拾起了铁铲,将棺桲掩埋。 这时朱星殒突然落在了陈剑身旁,问道:“你可认得庄伯?” “嗯。”陈剑头也不抬的答道。 “他让我转告你,他想要的东西你要加快一下帮他讨来。” “嗯。” 朱星殒叹了口气说道:“陈兄节哀顺变。”说完,他纵身一跃,竟不知去向了何处。 陈剑扔下了铁铲,如同虚脱了一般跪在自己刚刚填好的坟包面前,这一刻他终于是悲痛欲绝,痛哭流涕,只听他哑着嗓子大喊一声——“爸!” 这声音在山林中回荡不已,直至其回音一点一点弱到沉寂于山林。 师泰安终于合上了那本《生灵录》,然后将其放在一边,又拿起了刻着《绵水秘藏》的圆柱体把玩了起来。 “这触手冰凉的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莫非这东西里面含有阴气?” 想到此处,师泰安便进入了凝神观气的状态,而他在这状态下一看,心中一惊,险些没将这个圆柱体给扔了出去! 第55章 结丹? 师泰安只见那圆柱体之上,正冒出无数紫黑色的气团,每个气团如同鬼火一般拖着长长的尾焰,而那一个个气团竟是一张张面目狰狞的人脸,一个个痛苦哀嚎着围着那个圆柱体飞来飞去。 偶尔触碰到师泰安的身躯,竟让其背后的九龙纹身为之一震,九条龙口疯狂的吸食着一个个鬼面气团之上的紫黑之气。 “好浓重的阴气!还好是我,若是寻常人碰到这东西,非得生上一场大病不可。”师泰安心中暗道,然后他同那九龙纹身一同吸食起上面的阴气,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的体内经脉之上就充盈着无数阴气,再多吸收一点都会让身体酸痛难忍。 “既然这阴气源源不断,光靠背上的纹身不知何时能够吸完,可能这些阴气正是这部《绵水秘藏》机关所在,不知将其阴气除尽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想到这,师泰安开始将体内的阴气导向了丹田,他心知自己之所以不能真正意义的踏上修行之路,正是因为丹田内还有九条小虫作祟,稍有一些阴气凝聚于此,便会被那九条小虫吞噬殆尽。 这一次,师泰安下定决心,索性让那些小虫吃个够,毕竟手里握着的这个圆柱体中,所贮藏的阴气如同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一般。 随着大量阴气聚拢于师泰安的丹田,那九条小虫果然如期而至,对那其丹田内的阴气开始大量吞食了起来。 然而这一次可绝非像平时修炼时那样,平时修炼所聚阴气远比不上九虫蚕食的速度。而这一次却是供大于求,远没有供不上这九虫吃食的状态,反倒是丹田之内的阴气越聚越多,而那九虫也是越吃越大,变大之后方可辨识,原来那九虫竟是九条小紫龙。 “哼,这一定是九龙锁阴阵弄出的名堂,我撑死你们!”师泰安心念至此,强忍着小腹的胀痛,更加拼命的将阴气引入丹田。 而那九条紫龙如同吃饱了一般,却对这磅礴的阴气不再吞食,它们想要逃遁出这狭小的丹田之内,可是它们却被那浓郁的阴气死死的挤靠在丹田内壁之上。 师泰安满头大汗,见那九龙吃瘪的样子却心中大喜,强忍着腹中剧痛,更加努力的向丹田内导引阴气。 可是早已聚满的丹田每再进入一丝阴气,师泰安的疼痛就加剧一分。 “不知道灭了这九条小龙,能否破掉那九龙锁阴阵,此阵若破,陈爷爷冷姐姐就都能出来了……我得挺住……再加把劲儿……” 随着丹田内的压力逐渐飙升,那几条紫龙也已经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的贴在了内壁之上,它们的身形都已被挤得扁下去许多。 师泰安仍旧不肯放弃,他的肉体此时已经出现了痉挛的态势,可是精神上依旧在向丹田内强灌阴气。 陶丽蓉见到师泰安如此异样,不由的担心起来,她此时不知师泰安发生了何等异状,但是她也不敢冒然上前打扰。 她不由得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寂静的地下墓园之中。传来的师泰安牙齿摩擦发出的尖锐声响,而在这让人听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恐怖声响之外,竟然还有师泰安小腹之中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啪!” 一声脆响,师泰安感觉一阵剧痛从腹内传来,他的意识也瞬间溃散。 “完了,不会是丹田被胀碎了吧……”师泰安最后的意识留此一念,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师泰安的肉身重重的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 “铛啷啷……” 他之前紧握的那个黑色圆柱体也掉在了地上,滚出了老远。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磨牙,不再痉挛,脸色煞白如纸,气若游丝,一头黑发如同刚刚出浴一般,被汗水浸透。 陶丽蓉这时才敢上前查探师泰安的状态,鼻息尚存,脉搏微弱…… 她拉开师泰安校服的拉锁,准备让其透透气,竟然哗啦一下流出一大滩汗水来。而其小腹之处仍然不时的传来噼啪之声。 陶丽蓉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伸出右手抵住师泰安的肌肤,想要吸走他身上的病痛。 可是师泰安身上竟然全无可吸的病痛! “他闹得如此下场恐怕是脱力所致。”想到这,陶丽蓉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绵水秘藏》,她并没有去捡起那个奇怪的圆柱体,而是抱起了师泰安的身体向外走去。 师泰安平躺在校内医务室的病床上,刘卿严在一旁来回的踱着步子,不时的责备着陶丽蓉:“你说说你!刚倒下个杨光,这才多大会儿工夫,你又把师泰安给弄成这样!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他是自己变成这样的,又不是我弄的……”陶丽蓉嘟囔着说道。 “那十六号藏室的东西是能随便动的吗?你还让他拿出来研究,这不怪你怪谁!” 陶丽蓉白了刘卿严一眼,拿出手机,将里面的聊天记录怼在了刘卿严脸上,说道:“这都是上级批准的!你有问题去找上面,别在我这撒着没用的邪火!” 刘卿严顿时变得哑口无言,他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最后说道:“那好,这事儿你和上面汇报吧!我不管了!”说完他便摔门而去。 陶丽蓉叹了口气,此时她的心情也是极为惆怅,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跟上级交代,毕竟师泰安可是上面强烈要求的重点保护对象,如今出此异状,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期待他快点醒来。 师泰安这一昏迷就是三天。这三天来他虽然是昏死的状态,可是身体里竟然排出了大量的黑色汗液,那汗液奇臭无比,而且极为黏稠,但凡是粘上一点,抬起手都能拉出丝来。 陶丽蓉强忍着恶臭,每天为其擦拭身体,换洗衣物,床单都不知道扔掉了多少条。 如今的医务室简直都不是人待的地方,即便陶丽蓉喷尽了好几瓶空气清新剂,里面的味道都是臭气熏天。 即便是庄东旭前来探望,也要戴上两层的口罩方敢进屋。 学校的走廊内,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其身穿藏蓝色道袍,头挽发髻,留着山羊胡,一双小眼睛之下的朝天鼻呼扇呼扇的动个不停,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儿,便寻到了医务室来。 “孟老师,您可算回来了。”陶丽蓉见到这一副道家打扮的男子竟然起身相迎。 “嗯。”被叫做孟老师的男人应了一声,然后问道:“陶老师,这个就是我本届需要带的孩子谢俊伟吗?” “咦?孟老师何出此言?谢俊伟现在正在地下的养灵洞自修呢啊。” 孟老师闻言也心生诧异,问道:“难不成这届竟收了两个修者吗?” “修者?”陶丽蓉更是诧异,指着病床上的师泰安问道:“您是指他?” “嗯,不错。” “别闹了,他可是咱们新招的能够驭尸的异能新生——师泰安。” 孟老师嘿嘿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嘿嘿,有点意思,身负异能的修者,当今可是屈指可数啊!” 孟老师的话说的陶丽蓉一头雾水,只见他此时来到师泰安身前,伸出手搭在了其脉门之上。 片刻之后,孟老师面色大惊,随后又转为大喜,对陶丽蓉说道:“这孩子我要了!” “莫非他还是个修者?孟老师,这到底什么情况?” 孟老师哈哈哈大笑三声,说道:“我孟子义修行百余年,头一次见到如此奇才!这孩子可有师承?” 陶丽蓉摇了摇头,说道:“收他之前就将其调查的清清楚楚,他的社会关系极为简单,是个遗腹子,其母是通州师家千金,其父不知何人。他从小在墓地里长大,后遇到庄氏千金,这才算是步入社会,旁的再无什么关系,一会儿我将他的详细资料发给你。可是你倒是先和我说说他现在到底怎么了?怎么昏迷了三天三夜还不见转醒?” “哈哈哈,他这种状况,昏迷的越久反倒是越好哩!他现在可是在脱胎换骨啊!没有师承,没有法门,竟然能自悟到如此,真不知这小子得了什么天大的机缘!回头他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可要收他当关门大弟子!” 陶丽蓉一脸担忧的看着孟子义,问道:“您不会是想……” 孟子义哈哈一笑,说道:“陶老师,你想哪去了,我修行的功法不同于别家修门,老夫不需要炼制人傀续命,我只是欣赏这孩子的能力罢了,回头我还得考验考验他的秉性。” 陶丽蓉闻言心中大喜,顾虑尽消。这孟子义可是三界同盟会中高人中的高人,但是却不挂职,只有在这铁南三中有修者入学的时候,他以顾问老师的身份过来进行指点一二。组织内其他的事情他都一概不管不问,如果师泰安真是被其收在门下,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那谢俊伟呢?” 孟子义闻言反问道:“他可是谢安山老头子的重孙?” “正是谢老后人。” “那就让他修习自家功法就行了,回头我带着指点指点。” 陶丽蓉心中暗道:“这孟子义可真是古怪,这谢俊伟可是组织元老后人,更是此代天赋秉异的修者,竟然远不及师泰安招其待见,师泰安这小子身上到底还藏有多少秘密?”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小子的资料给我啊!”孟子义催促道。 “啊,好的。”陶丽蓉说完便匆忙拿出手机,将师泰安的详细资料发给了孟子义。 孟子义一边捋着山羊胡一边看着手机,不由得点头赞道:“十六岁,十六岁就在体内结了丹!奇才啊!奇才!我十六岁那年还不会观气呢!而他体内的真气乃是极阴之气,难不成……” 孟子义念及此处,收回了手机,将师泰安的身体反转过来,随后撩起他的衣服,九条青龙跃然出现在其背部之上。 “哼,果不其然,九龙锁阴阵,可是这大阵之下这孩子应该聚不了真气啊,又何谈结丹呢?就算是可以,他又哪来这么多的真气进行结丹呢?怪哉怪哉!” “再说这九龙锁阴阵,能布下此阵的,恐怕得是我师太祖那个辈分的吧,如今还活着的恐怕只有寻元仙人白昭裴了吧?可是这老怪物为何要在这孩子身上下如此大的心血呢?这孩子要是真和那个老怪物有关系,我是收还是不收呢……” “孟老师,您叨咕什么呢?” “啊,没啥,等他醒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估计也快了,我先去下面养灵洞看看那谢老头子的重孙去。”孟子义说完便朝医务室外走去。 陶丽蓉连忙拿出手机,将师泰安还是个修者的喜讯向上级汇报了一番。 师泰安崩离的神识终于重新凝聚了起来,他也渐渐的恢复了意识。 当他睁开双眼时,发现此时眼中的世界是如此的绚丽多彩,空气中飘荡着五颜六色的气息,如同一条条一丝丝一缕缕的彩色光晕,将眼前的一切点缀的五彩斑斓,此时的他竟然用肉眼就能看到周围的真气流动! “你可算是醒了!你都整整昏迷了四天了。” “陶老师,我这是在哪?”师泰安说完便坐起身来,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久卧病床,他这一动,浑身骨骼如同咬合在一起的齿轮一般,竟发出了一连串咔啦咔啦的脆响。 师泰安活动了一下身躯,随着响声作毕,浑身感觉出奇的舒爽,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 “你现在在医务室。”陶丽蓉说完指了指床边放着的校服,说道:“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师泰安闻言,向自己身上一看,这才发现,全身上下此时只有一条四角内裤,而且上面还高高的拱起了一个小帐篷。 师泰安瞬间羞得满脸通红。 陶丽蓉也识趣的离开了医务室,临出门前说道:“你忙完了去办公室找我。” “嗯!”师泰安说着,便抓起了旁边的校服,平时异常沉重的校服,此时在他手中如同轻若无物。 “咦?”师泰安用单指钩起了校服向空中一抛。 “嘭”……校服重重的撞向了天花板,将上面的吊顶砸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随后又“嘭”的一声巨响,落在了地面之上,地上的大理石地砖,如同不堪重负一般,伤心的向四周蜿蜒裂开…… 第56章 真龙紫金珠 师泰安自己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想到这,他便内视起自己身体内的状况,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昏迷前本以为丹田会被崩碎,自己恐怕会一命呜呼,哪承想如今丹田之内完好无损不说,里面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丹田内部紫气缭绕,如同一朵朵流动的祥云。祥云之下竟是一个光泽亮丽的紫色圆珠,那珠子足有乒乓球大小,在其丹田正中心缓慢的自转着,就如同一颗璀璨的行星。而那珠子上面竟然如同被精雕细琢一般,刻有九条紫金色的小龙,即便是天工造物,也难将其造的如此栩栩如生。 而那紫色圆珠外围,还有蓝白金三色光团围绕其不停旋转,犹如行星外面的卫星一般。 观完丹田再观经脉,师泰安发现之前缠绕于经脉之上的阴气竟然尽数不见。疑惑之间,他催动了一下丹田之气,只见丹田之内的紫色圆珠竟然飞速的运转起来,而上面如同刻画出来的紫金龙竟然在里面游动了起来。 师泰安稍加用力一握左拳,只觉丹田之内一条紫龙冲出紫珠,冲出丹田进入冲脉,再由冲脉游走至胸口,又从胸口直转至其左手的手阳明大肠经直至左拳竟又消失不见。 师泰安只觉左拳握的咔吧作响,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力量。自己的经脉仿佛是那一条条江河管道,自己哪里用力,丹田内就会冲出一条紫龙顺着经络游向哪里,而他的身体就犹如这蛟龙出海一般变得气势磅礴! 师泰安心中大喜过望,虽然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又是如何得来的如此进步,但是谁又不会因为自身实力大增而喜悦呢? 他又去查探自己的神识,发现自己不仅肉眼即可观测到周围流转的阴阳五行七色真气,更是变得耳聪目明,只要稍加凝神,他甚至能听到身处四楼的刘卿严正在喘息的声音。 而且若其凝神去看,周围的事物都如同被其放大了数倍,极致入微的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师泰安从未感觉自己的五感竟然变得如此清明,就在此时,他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产生了极大的自信。 他要尝试着真正意义上的清醒状态进入识海,看看能否达到陈淮江所述的真正通识状态。 其本体正步履轻盈的朝宿舍走去,而其意识竟真就毫不费力的抵达了识海。 识海之内的师泰安迫不及待的大手一挥,天空中就出现了一个巨幕,上面正是其肉体所观画面。他有大手一落,识海中就回荡起其本体在校园内所听所闻。 突然,师泰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大臂一挥,巨幕和声音便同时消失不见。 湖边小楼内陈淮江父子和冷焰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连忙出来查看。 只见师泰安此时正蹲在湖边,撩拨着之前他用阴气所化的紫色小鱼。那两条小鱼如同嗷嗷待哺的婴儿一般,贪婪的吸食着师泰安指尖传来的阴气,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似长大了许多。 当众人来到师泰安身前之时,他才不舍的离开那两条乖巧喜人的小鱼。 陈淮江多日未见师泰安进入识海,此时一见不由得大惊失色。师泰安本是清澈无邪的明目,此时竟然变得更为透亮。整个人的精气神往那一站,就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如同流光溢彩、容光焕发,越看越让人喜欢,越看越让人觉得其完美无瑕。 不知何时长出的一头乌黑长发直达腰际,那油光锃亮顺滑又没分叉的黑发,但凡是任何一个洗发护发的相关厂商见到,都一定会不惜花重金请他为其品牌代言。 “嘶……”陈淮江长吸了一口凉气,叹道:“泰安啊!你这几日不见,变化是真大啊!” “有吗?我哪里有变化了?” “啧啧啧……老夫一时间也有点无法形容……” “霸气外露?”冷焰在一旁试探着问道,此时的她见到此时的师泰安,就如同犯了花痴一样,竟然娇羞的脸红了起来。她心里不由的暗暗赞道:“我生平见过那么多人,多么俊朗的郎君没见过?却怎也比不上泰安的一点风范?咦?为何之前没有察觉这孩子竟然如此入眼,如此惹人心动……” “嗯,有点,有点儿霸气外露的意思,只是还不是那种霸气……”陈淮江说完看了眼冷焰羞红的脸,笑着继续说道:“倒不如说是帅气外漏罢了……哈哈哈哈” 冷焰更是羞愧难当,一向冷冰冰的她此时竟转过身扭捏了起来。 “陈叔叔!”师泰安这时才注意到胸前穿着巨大铁链的陈戚。 陈戚向其点了点头,然后焦急的问道:“剑儿和旭儿还好吗?杨家那厮没有为难你们吧?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知行,你别急嘛!泰安既然能这般状态回到识海,想必外面是没有太大变故,否则他也不会有闲心去斗鱼了。” “是,父亲。” “父亲?”师泰安惊奇的问道。 “哈哈哈,来来来,泰安,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下,你认识的这个大律师陈戚,其实正是犬子陈知行,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能让我俩以此状态在此相认,你是我们陈家的大恩人啊!” 陈淮江说完便向师泰安深深的鞠了一躬,陈戚也连忙跟着施礼。 “使不得啊,陈爷爷。”师泰安连忙扶起二人,说道:“我还担心陈叔叔进了识海不知会怎样呢,如今你们没事就好了,对了!陈叔叔快到头七了吧?我渡些阴气给你……” 师泰安说完,摊开手掌,将阴气凝聚其上,只是这次不同于往日。 以前他的手掌之上凝聚出来的是一个紫色的气团,而这一次,其掌心之内竟是一粒黄豆粒大小的紫色丹珠。 “咦?奇怪……”师泰安见此也是心生疑惑,可是感知了一下后,发觉这丹珠的确是蕴含了大量浓郁的阴气。 陈淮江拿起那个丹珠看了看,问道:“咦?你竟然将阴气化丹了?那你体内此时究竟有多少阴气啊?” 师泰安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啊,反正现在感觉有用不完的阴气,而且我也不用再用经脉纠缠存储了,我现在丹田里能存更多。” 师泰安又将其丹田内的情况向陈淮江描述了一遍。 “天呐!你该不会是如同道家所说的,在体内结成金丹了吧?” “结成金丹?” “他们道家修行、修仙的传说中就有体内结丹之说,寻常修行之人恐怕修行百年都难结一个米粒大小的内丹,你说你那紫丹竟有乒乓球大小?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陈爷爷,那我现在是不是变得厉害了?” “何止厉害啊,娃娃!像你现在这样状态的人,当今世上恐怕是屈指可数啊!” “嘿嘿,那就好,那以后我就更有能力保护好旭儿和妈妈了。” 陈淮江拿着那粒黄豆粒大小的紫丹,递给陈戚,说道:“知行,你吃下吧,有了它你就不用担心大阵对你造成危害了。” 说完,他又转头问向师泰安:“对了,泰安,你这几日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让你变化如此之大?” 师泰安闻言,便将陈戚进入其体内之后所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当然很多事情他不便明说,只能挑些能说的、不违背在安素面前立下的誓言的说。 而此时师泰安在识海内所做之事,并未影响到他的本体。他的本体此时已经回到了宿舍,已经给手机充上了电,又将那身校服泡在了水中。 那校服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遇水自洁,出水自干,好生神奇。 师泰安又洗漱了一番,这才穿好衣服直奔食堂。 盛的满满的餐盘,师泰安连吃了四盘,这种食量,让打饭的安素都不由得瞠目结舌。 “孩子,你少吃点,别吃伤食了。” “安老师,您做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吃完这盘我也就差不多饱了,要是天天能吃到您做的饭菜,我这日子简直就赛过活神仙啦。” 师泰安的话,让平日里剌着一张老脸的安素笑逐颜开,心花怒放,开心的又给师泰安挑了几块精排放在了餐盘之中。 师泰安在食堂并未遇到庄东旭。最近庄东旭也在刻苦学习,基本上除了晚上回寝睡觉,平时都寸步不离那间资料室。 师泰安吃饱喝足后,这才前往陶丽蓉所在的教员办公室。而在识海之内,他已将后来发生的事情讲述完毕。 陈淮江和陈戚不由的同时惊叹。 “没想到剑儿竟然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你们啊,可是杨家的势力如此强横,剑儿若去寻仇该怎么办?” “陈叔叔你放心吧,陈剑哥若是去寻仇,我们一定会帮忙的,而其那杨家作恶多端,不也是冷焰姐姐的仇家吗?正好一股脑给他们端了。” “哎,还是想手刃杨钊那厮!”冷焰和陈戚竟然同时说道。 二人相对一望,微微一笑。 “对了,陈爷爷,我这得了一本书,还想向您老请教。”师泰安说完摊开手掌,利用识海神力将脑中所记的《生灵录》给幻化了出来。 “《生灵录》?”陈淮江拿起书本翻开一看,不由大惊:“哇哈哈!这可是好东西啊!小子!你在哪里弄到的?” “这个……偶然得到的,我有个朋友,中了摄魂术,其魂不附体,却又没有魂觉,我想救他,所以向人求得此书,不知里面能不能找到救他的法子,里面的古文晦涩难懂,所以特意向陈爷爷请教一番。” “哈哈哈!好好好!这里面讲的是人、鬼、魂、妖、灵的原理,我看后面还有一些相关的法门,这对我们这三个鬼魅之躯来说简直就是至宝,你等我详细研究这里的魂字篇后,看看能不能帮你想出救治你朋友的法子!” “那我先谢谢陈爷爷了。”师泰安话音刚落,抬头一看,陈淮江哪里还有心思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如同扎到那本书里一般,一边看着书一边飞向了湖边小楼。 “泰安,你最近可寻得这破阵之法?”冷焰红着脸向其问道。 师泰安摇了摇头,说道:“冷姐姐你别着急,总会有法子让你们脱离此阵的束缚的。”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飞身来到了盘绕着巨龙的大阵石柱旁。 “丹田内的九条小龙应该是已经被我制住了,那我识海之中的这个九龙锁阴阵是否也受到了影响呢?” 念及此处,他抓起一条龙口中的粗大铁链,双膀一叫力,那铁链除了因为被牵动碰撞发出的响声之外,竟然纹丝不动,丝毫无损。 师泰安又将手掌对准龙口,磅礴阴气从其掌心喷薄而出,而那巨龙却睁开了双目吸食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又闭上龙眼。 而识海的空中,竟然回荡起了龙吟之声,那声音像是一个人吃饱了打嗝一般,充满了舒爽和满足感。 师泰安见阵中主龙像是吃饱了一般不再吸食自己的阴气,便又来到分立外侧的八根龙柱前,分别喂食了一遍。 识海内又接连传来了八声龙吟,然后九根龙柱上光华流转,九条龙躯泛起了一阵紫光,随着那紫光一点点淡去,整个大阵经没有丝毫的变化。 师泰安又内观丹田,其内部缭绕的紫色云雾尽皆散去,而那粒紫色圆珠的光泽也暗淡了许多,其流转的速度相较之前竟变得极为缓慢。 “哎,这几条臭龙可真能吃啊!” 师泰安感叹了一句,便又飞回到一直注视这里的陈戚和冷焰身边。 “陈叔叔、冷姐姐,我外面还有些事,我就不在此多做逗留了。”师泰安说完,摊开手掌,里面出现了数十粒黄豆大小的紫丹。 “这些给你们,回头我再弄多一些。” 冷焰捧着双手接过了那些紫丹,刚想要说什么,却被陈戚打断了思绪。 “师少爷,剑儿和旭儿在外面就劳你费心照顾了,你告诉剑儿,我在这里很好,而且找到了他的爷爷,他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师泰安叹了口气说道:“我和陈爷爷约法三章,识海之内的事不会向外人道也,就连旭儿都不知道还有此境的存在。我只能告诉陈剑哥你还好便是了,其它的不能多说。” “哦,原来如此,好吧,就依你所言。” “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们保重。” “你在外面也多加小心……没事你就多回来看看……”冷焰红着脸说道。 师泰安点了点头,便将分离的神识从识海中抽离了出来。 “陶老师。”师泰安一边敲门一边叫道。 “忙完了?” “嗯。”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陶丽蓉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见谁啊?” 陶丽蓉满脸神秘的笑着说道:“一个大能人,人家还要收你当徒弟呢!” “能人?”师泰安疑惑的跟了上去。 陶丽蓉领着师泰安又一次坐上了那部秘密电梯,只是这一次他们去的地方是地下七层。 电梯门打开后,师泰安为之一惊,这里远非自己先前所去的b25和b24。 电梯外面是一处没有任何人为修建痕迹的天然洞窟。其凹凸不起的石壁之上,每隔一米便镶嵌了一颗圆珠,也不知这是何物,竟将洞窟内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光亮。 “这是哪?”师泰安好奇的问道。 “养灵洞!” 第57章 孟氏高徒 师泰安刚踏入这天然洞窟,只觉眼前弥漫着浓郁的棕色土之真气、绿色的木之真气以及白色的阳之真气。 进入洞窟后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直延伸至其深处,师泰安随着陶丽蓉向其深处前行,周围的真气也变得更为浓郁起来。 二人走了十多分钟的功夫,便到了小路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根根天然形成的灰色石柱努力的撑起了这边不小的空间,每根石柱上都点缀着数颗会发光的圆珠。 宽敞的大厅之内,有一滩小池,池中不时的冒出几个气泡,发出噗噗的声响,也只有这细微之声,才让这间石洞显得不那么死气沉沉。 小池旁边放着三个蒲团,其中两个蒲团上,分别盘膝坐着孟子义与谢俊伟。 平日里一向慵懒的谢俊伟闭着双眼盘坐在蒲团之上,竟然扬起了他那尖尖的下巴,贪婪的用鼻子吸食着这里的别样清新的空气,面容之上一副满足之态。 孟子义依旧是一身藏青色的道袍,他察觉陶、师二人的来到,便睁开了双眼,伸出手掌在自己身旁的蒲团上拍了拍。 “孟老师是叫你过去坐呢。”陶丽蓉在一旁提醒了一下还在愣神的师泰安。 师泰安闻声连忙走到蒲团面前,他没有着急坐下,而是先向孟子义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孟老师好。” 师泰安这番知礼,让孟子义对其心生了好大的好感。 孟子义朝陶丽蓉的方向向外扬了扬手,陶丽蓉也没说什么,识趣的退出了这养灵洞外,原路折返。 “你就是师泰安吧?” 师泰安闻言,连忙又施一礼,答道:“正是学生。” 师泰安之所以初见孟子义就对其如此敬重,正是因为在他的眼中,整个洞穴中的绿色阴气都围绕着孟子义的身体盘旋流动着,而其小腹之上,一团强烈的绿色光辉,仿佛冲破了肉身、冲破了服饰竟然渗透到外。所以他猜想眼前之人必是异于常人的世外高人。 在一旁打坐的谢俊伟闻声也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背对自己的师泰安时眼神中竟然流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 “这还是我那个驭尸的异能同学师泰安吗?他难道还是个修者?而且他这体内所蕴含的浓郁真气,竟然不在孟子义孟老师之下!” “呵呵,谢家小儿,你也发现了?”孟子义朝谢俊伟问道。 谢俊伟闻言连忙起身答道:“是,孟老师,师同学的修为远在学生之上,哎……”一向自负的谢俊伟,自认为当今年轻一辈的修者之中,除了杨光学长之外,自己算是天赋异禀舍我其谁,可是今日一见师泰安,他不得不承认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时的他,和师泰安相比,简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抛开修为不说,师泰安还是个异能者,自己更是望尘莫及。 “谢家小儿,你也别灰心,他能有如此修为,也是机缘所致,你努力修行你们谢家心法,未必不能在有朝一日赶超过他。” “是!学生定将更加努力修行。” 孟子义点了点头,又朝师泰安问道:“你可认识寻元仙人白昭裴?” 师泰安摇了摇头,说道:“学生不认识这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为何孟老师也向我问及此人?” “也?还有人向你问过这问题吗?” 师泰安这时点了点头,说道:“有一个白脸老爷爷,一次偶遇的时候向我问及过此人。” 孟子义一边捋着山羊胡,一边念叨着:“白脸老爷爷?纯玉真人冯珏?老怪物的小徒弟?嗯,应该是他了,当今修者界知道老怪物的人还真不多……” “你和谁学的修炼法门?” “学生并未学过什么修炼法门,只是偶然曾得知一门鬼修之法,便自行尝试摸索……” “鬼修?哈哈哈!好好的一个活人修习鬼修?哈哈哈,不过以你这一身阴气,想必就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玄阴之子了,修习鬼修到正好贴合你自身的属性……我再问你,你可会观气?” “学生会的。” “那此洞真气如何?” “此洞真气浓郁,棕色土灵真气覆于地上,白色阳气与绿色木灵之气充斥于整个洞穴之中。” 孟子义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谢俊伟突然叫道:“什么?真气还有颜色?为何我所观之气尽是白色?” “哈哈哈哈,谢家小儿,你这境界不够,你这种境界,目前只能将周围真气一股脑的引入丹田慢加消磨淬炼,而更高一层的境界,则是可以看到外界的阴阳及五行之气,而最高的境界,就是可以有选择性的去引导外界真气,在体内进行吸收和淬炼。达到这层境界,修为精进的也更快一些。” “那师同学此时是何等境界?” “呵呵,想必他在结丹前就已达到最高的境界了,不过他也是因为其自身的情况特殊,除了极阴之气,阳气及五行之气难以入体罢了……” “什么?他都结丹了?”谢俊伟惊诧的问话之中竟然都带着颤音。 他心里更是凉了一大截,若是寻常状态,自己稍加刻苦努力修行,尚可追赶,可是人家才十六岁,就已结丹,自己哪怕是再努力,恐怕没个百年光景也难以到达此等境界。 “谢家小儿,按照我这两天指点你法门,你面前的这个师同学并非遥不可及。” 孟子义说完,又转向师泰安,问道:“想必你在这里感觉极为不自在吧?” “嗯,确实有点,这里阳气、木灵之气浓郁至极,不瞒孟老师,我体内全是阴气,在这种环境下确实有些不自在。” “走吧,去你平日修炼的地方转转……怎么说我也得教你些东西才对。哎,本来是想将你收做关门弟子的,可是一想想,若是那老怪物找来要人,我应对起来也是颇为麻烦的……” 孟子义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师泰安走出了养灵洞,留下谢俊伟一人在那心灰意冷、满心惆怅。 孟子义带师泰安来到了电梯,熟练的按下了通往b25的密码。 “咦?孟老师也知道这里有25层?” “哼!我知道的多着呢?你可知这里还有26-30层?” “啊?不知道……” “哼哼……以后你小子会知道的。” 二人谈话间,电梯已来到了b25地下陵墓,孟子义率先走出电梯,师泰安跟了出去。 这里远不同于上面的养灵洞,陵墓中紫色阴气浓郁,而其他属性的真气却是少得可怜。 孟子义看着这浓郁的阴气仿佛找到主人了一般,向着师泰安的方向缓缓流动着,心中不由赞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以后前途无量啊,真是后生可谓!咦?那九龙锁阴阵真是走到哪吸到哪啊,也不知那老怪物布此一阵在这孩子身上所谓何意?难不成……” 犹疑之间,孟子义已经来到了谢安山的棺桲前,他停下脚步问道:“我听陶老师说,你身体是在这里出现异样的?你可是在那时结的丹?将详细经过道来给我听。” 师泰安点了点头,并没着急讲述经过,而是走到不远处,将那个地上的圆柱体拾了起来,递到了孟子义面前。 孟子义见到此物件先是退了一步,然后神情凝重的伸出右手。 师泰安只见其右手之上包裹着厚厚一层的绿色真气,当孟子义接过那圆柱体时,上面游弋着的一张张鬼脸如同受到刺激一般飞速穿梭,仿佛经受着极大的痛苦,想要逃离孟子义的绿手一般。 “好生了得的物件!还好是你,若是被寻常人碰到,那可是要大祸临头了!”孟子义说完开始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物体。 “咦?这上面刻着的……莫非是上古文?” “嗯,孟老师,上面刻着的是《绵水秘藏》卷一。” “你还能看懂上古文?” “嘿嘿,就认识一点儿……” “《绵水秘藏》……呵呵,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贝信息,不过这东西恐怕和那个绵水古城关系颇深啊!” “绵水古城?” “不错,从通州往西南,越过夏州和汴州,紧邻幂州的,就是曲古国,曲古国不大,共有五座大城,而按他们那的叫法,便分别称其为钴山道、汾山道、大岭道、绵水道。” “而这绵水道,也就是绵水古城,曾经是曲古的国都,更是传说中修者的发源之地,里面曾有不少上古流传下来的宝贝,只是现在绵水城已经成了一个荒城,更是霾天教等邪教组织的集会之地……你这《绵水秘藏》没准还是个宝贝,只是如何得知其卷内所记信息,老夫也不知。” “你这丹田之气可是从这《绵水秘藏》中所获?” 师泰安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学生之前丹田并不能存储真气,只因里面有九条幼龙,只要我一向丹田导入阴气,就被它们蚕食掉了,后来我见这东西阴气如此浓厚,便将其源源不断的引入丹田,想要撑死那几条小龙,最后却是把自己胀晕了,随后就发现体内已结成孟老师所说的金丹,而那几条小龙,便被困于金丹之上。” “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啦!”孟子义仰天大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寻元仙人白昭裴是要用你这玄阴之子的身体,加上九龙锁阴阵而积聚无穷阴气,等到时候便来捉你回到他那洞府,将你扔在丹炉之中,以你这活人之躯加上你体内的九龙阴气为引,要拿你炼制那传说中的奇丹——真龙紫金丹!这丹药若是被其炼成了,他可就是飞升有望了。哈哈哈哈哈!哪成想这机缘巧合之下,你竟然将这真龙紫金丹炼成了自己的内丹!哈哈哈!笑死老夫了!也不知道那老怪物知道此时得气成什么样!哈哈!” “孟老师,如此一来你说的那个人岂不是不能拿我炼丹了?” “非也非也!他养着你这九龙锁阴阵估计是要等到十八年大阵轮回一转之时过来取你炼丹,如今你将真龙紫金丹炼成了自己的内丹,距离十八年还有两年,到时他若来找你,必取你性命,夺你内丹,他反倒是省去了炼丹的环节,而你却是必死无疑!” “可是您为何刚刚如此狂喜?” “傻孩子,你现在是结丹期,跟老夫是一个境界,两年时间,你进步越大,保命的胜算就越大!你这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两年时间啊!来来来!快跪下!给老夫磕上三个响头!老夫决定收你当关门弟子了!” 能被如此高人收做关门弟子,师泰安自是毫不迟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一跪甚至忘记收敛真气,竟将金刚石的黑色地砖跪的粉碎。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咚咚咚连磕了数个响头! “哈哈哈,起来吧起来吧!”孟子义只是隔空一抬手,师泰安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木灵真气轻飘飘的给托了起来。 “两年时间,我这若是修行顺利的话也可能结成元婴,即便结婴不成,你我师徒二人两个结丹期修者,再加上三界同盟会撑腰,对付那个老怪物也不无胜算!” “哈哈哈!到时候老怪物夺你内丹不成,又错过了飞升时机,嘿嘿,非得气的吐血不可!太有意思啦!来来来,徒弟,快快坐下,为师现在就叫你金丹内转之法,此法一会,以后你就是一个移动的‘吸尘器’,走到哪身体都会自行导引真气进入丹田,再由你的真龙紫金丹自行淬炼,而你这种纯阴体质,比我们寻常修者更是自行滤除了那些不必要的繁杂真气,想必两年时间,你的修为就能赶上为师了!” “师父,您说这个金丹内转之法好学吗?” “好学好学!极为好学!当年为师学的时候才用了九年……” “九年?可是您说我只有两年时间……” “嘿嘿,为师可没说你也需要九年时间。为了让你的修行能够达到最高效率,你现在并不能直接学习金丹内转之法,而是要先学开识立海,创建自己的识海!” “识海!?” 第58章 金丹自转之法 孟子义听闻师泰安所言,连忙问道:“怎么?徒弟你听说过识海?” “师父,不瞒您说,徒儿有识海,而且还进去过。” 孟子义以为师泰安在吹牛,满是怀疑的问道:“哦?那你说说识海里是何等样貌?” 师泰安便将自己识海之内的样貌向其详细的描述了一遍,但是却只字未提陈淮江等人身居识海之事。 “嘿,怪了,你居然还真知道识海,小子,你可有事瞒着老夫?若没高人指点,你又是从何得知‘识海’一词的?” “那个……那个……徒儿是异能者,能见到鬼怪,曾在远山墓地遇到一个陈姓男鬼,是他和我提及鬼修以及识海之事的。” “哎,也不知这么说是否算违背和陈爷爷的约法三章……”想到这,师泰安目不转睛的盯着孟子义。 “嗯,原来如此……行吧!既然你知道识海,又曾进去过,之后的修炼就好办多了,你现在可否能随时出入识海之内?” 师泰安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是否应该向孟子义隐瞒自己已达到通识之境。 “嗯,看来还是不能自由出入其中啊,即便你再有机缘,这识海之修,岂是你能自行摸索其道的。”孟子义一边捋着山羊胡,一边说道。 “师父所言甚是。” “不过你现在既然已达到观气的最高境界,想必神识之力足够强悍了,想自由出入识海倒是好学的很。来来来,为师教你,你只需要将神识集中在脑仁正中,也就是大脑中的松果体,在其黑暗中摸索,便能寻到一处光明,神识钻入那光明之处便可进入识海了……” “是,师父。”师泰安应了一声,虽然他早已能够自由进出识海,可是每次都是凭借强大的神识盲目摸索,孟子义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其一下子找到了窍门,出入识海之事变得更加容易了许多。 “徒儿,你先自行摸索一番,为师去去就回。” 孟子义说完,将那手中的圆柱体放在一边,独自转身朝电梯走去。 师泰安见其走后,便拿起那根圆柱体开始吸收着里面的阴气。随着大量阴气涌入丹田,之前在识海内因为喂食九根龙柱而黯淡无光的紫色元丹,此时的光芒也越发的明亮了起来。 孟子义出去转了一圈,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个破旧的大布袋子,他拿着大布袋子先来到了地下七层的养灵洞。当他来到谢俊伟面前时,从里面掏出了一节麻绳。 他双掌抵住麻绳用力一撮,整根麻绳飞速旋转,然后就变成了一条条发丝一般粗细的麻线。他用力一握之下,那些麻线竟然无风自动了起来。然后他又是一撮,麻线竟然又重新拧成了一节麻绳。 他将麻绳向上一抛,麻绳的一端便没入了洞顶,其余部分笔直的垂了下来。 这时他才对一脸疑惑的谢俊伟说道:“你在此先练观气,去查看麻绳之中每根麻线所含的真气。” “可是孟老师,我现在看着麻绳之上只有一团真气啊。” “所以才叫你练!当你能看到的真气不是一团,而是一丝一缕的时候,说明你已小成了,再接下来就去查看的更为细致一些,当你能看清每根麻丝上面的真气颜色的时候,你离超越你那个同学也就不远了。” 谢俊伟闻言大为感激,连忙施礼应道:“是!孟老师!” 孟子义没再理会谢俊伟,而是一路又来到了地下二十五层。而他来到师泰安面前时,竟从布袋里拿出了一个冰猴,也叫冰陀螺,那是北方孩子冬天里常玩的玩具。 他又拿出了一条又软又细的棉绳,将其缠绕在冰猴的凹槽之上,又将冰猴放在光滑的金刚石地砖上,然后用力的一抽上面的棉绳,随着棉绳的抽离,冰喉竟然在地上飞速的旋转了起来。 等到其旋转速度越来越慢的时候,他又抡起了棉绳在上面抽了几下,那软绵绵的棉绳竟然如同一皮鞭一般,抽在上面竟然发出了啪啪的响声。 而那冰猴如同是受刑的奴隶一般,竟然吃痛的跳了起来,落地之后,又更加迅速的旋转起来。 师泰安从未玩过冰猴,看着孟子义玩的正欢,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孟子义看到师泰安的状态,屈指瞄着旋转的冰猴远远的一弹,那冰猴就像失去生命了一般倒了下去。 孟子义将手中的细棉绳递给师泰安后,笑着说道:“好玩不?你试试!” 师泰安开心的接过棉绳,又拿起了冰猴,学着孟子义先前的样子,在上面缠绕了起来,然后放在地上用力一拉,那冰猴居然歪歪斜斜的逃窜着跳出了一米,好在最终落地后依旧是旋转了起来。 待其转速略缓,师泰安也用棉绳抽了上去,可是这棉绳又细又软,纵使他现在力大无比,却感觉怎么也使不上劲儿,更没有先前孟子义抽的啪啪作响的态势。 师泰安尝试了数次,直至冰猴疲软的倒下…… “哈哈哈,看起来简单很简单是不是?” 师泰安点了点头问道:“师父,您是怎么做到把这棉绳挥得像鞭子一样的?而且您不是要教我金丹内转之法吗?怎么带我玩上这个了?” 孟子义捋着山羊胡,自顾自的拿起冰猴又玩了一遍,然后从布袋里抓出了一把绿豆,撒在了旋转的冰陀螺之上,那一粒粒绿豆竟被自转的冰猴尽数弹飞。 然后他才笑呵呵的解释道:“你体内的真龙紫金丹,就如同这个陀螺,而你现在能驱使的真气,就如同这棉绳,当你的真龙紫金丹能够自转起来,你的积存的大量真气才能得以有效利用。那时你才算是具备结丹修者的真正实力。” “而想让金丹运动起来,就和这冰陀螺一样,你需要用你现在能调用的有限真气,去将其一圈圈、一层层的缠绕,然后只需要用到很少的力气将一端抽离出来,到时金丹就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了。” “这么简单?” “简单?这对于真气的操控要求极高!真气化丝就够你练上几年了!” “对不起师父,是徒弟失言了。” “不打紧,回头试过你就知道了,再说如何让金丹持续旋转,这也和这冰陀螺一样,需要在它怠速的时候,用真气去抽打它,不过这就要比让它如何转起来简单的多了,如何用细微劲道,让软绵绵的真气变得更有力量,这个用这冰陀螺就能练,我先卖个关子,不给你讲解方法,你自行尝试一番,我看看你悟性如何。” 孟子义说完又将棉绳递给了师泰安。 师泰安便又开始尝试了起来,无论他多么用力抽在冰猴之上,细棉绳均被旋转的冰猴弹开或者是被缠绕其上,绞的冰喉如同被绑缚了一般停了下来。 师泰安望着棉绳沉思了一会:“若凭蛮力,绝非能驭使这么软绵之物,若是将真气灌注其上呢?可是刚才看师父抽打的时候棉绳之上好像并无真气啊。” 想到这,师泰安又一次尝试起来,这一次,他将真气灌注于棉绳之上,软绵绵的棉绳竟如同被人从两端用力拉扯住一般,竟变得溜直,如同一根细长的铁丝。 师泰安将这绷直的棉绳抽向冰猴,那冰猴竟然斜着远远的飞了出去,直至撞到石柱之上,才叮叮当当的摔落在地。 孟子义一脸坏笑的看着师泰安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也不做指点,而是一屁股坐在了谢安山的棺桲之上,又从布袋里拿出了一个大葫芦,拧开壶嘴后,对着棺桲中躺着的谢安山,说道:“老谢头,喝点儿啊,上次和你喝酒还是二十年前呢吧……” 说完他将葫芦里的汁液倒在了棺盖之上,然后自己就大口大口的豪饮了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功夫,师泰安那边传来了“啪”的一声脆响,孟子义心中一惊,随后便笑着蹦下了棺桲,开心的说道:“孺子可教也!” “哈哈!师父我做到了!原来一味的向其中灌注真气只会让它坚固异常,根本就没有鞭子的效果,我将这棉绳想象成水管,而我的真气就如同水流,从一端流到另一端,这流动的过程中便感觉比以前能使上一些力气了,而且当其流到端尾之时,抽在这陀螺之上刚刚好。” “不错不错,就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师父,这抽陀螺什么的,又和识海有什么关系?为何您要让我先练识海呢?” “关系可大着呢,你在识海里,可以将真龙紫金丹幻化出来,迫使其转动起来,其效用和丹田内修炼是相通的,但是在识海中远比在丹田内容易得多。” “哦,原来如此。” “在你未炼成金丹自转之法时不要再去采纳真气了,否则你的金丹会变得越来越大,到时候也越难突破自转之境。” “知道了师父。” “行了,既然方法已经教给你了,这些日子你就在此闭关苦练吧,反正你现在的身体几个月不吃不喝也饿不死。” 孟子义说完便转身朝电梯走去,心里却美滋滋的赞道:“这孩子的悟性真是不错,哈哈哈,也不知道他还能带给我什么惊喜,没想到我孟老道今生还能收到这么一个好徒弟,哈哈哈!” 孟子义离开之后,师泰安便将神识进驻于识海之内,他来到偏远一隅,是希望不惊扰到陈淮江等人,也是不希望被其打扰自己的修行。 他按照孟子义的说法,利用识海神力,将体内的真龙紫金丹幻化于识海之内,当那颗金丹出现在识海上空的时候,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么大!” 只见那颗真龙紫金丹,如同一颗巨大的紫色星球一般,漂浮于识海上空,竟然遮挡住整个识海的大半天空。而站在识海地面向其望去,却只见一斑,能望到的面积竟不足其实际大小的一半。 在九龙锁阴阵旁修炼的冷焰突然见到空中如此巨物,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啊!这是什么?” 陈淮江和陈戚也从小楼里跑了出来,看到如此异象竟有些不知所措。 “父亲,这是……?” 陈淮江此时已感知到了师泰安的方位,说道:“应该是泰安搞出的名堂,他此时正在识海,既然他没来这里,应该是自有打算吧,姑且先别去寻他了,走,回房看书!” 陈淮江说完便领着陈戚钻回了小楼。 而远处的师泰安,已经朝着天上的金丹飞了许久,当他飞到识海高空之时,才发现这颗金丹竟然真的如同一颗星球一般大小,而他与着金丹相比,简直就是一粒像素那般微小。 此时他是真正体会到了孟子义先前所言,若是让自己的真气缠绕其上数圈,究竟是何等难事! 师泰安尽了最大的努力,才让自己的真气达到手指粗细,前一天还自负自己体内真气磅礴的他,在这个巨大的真龙紫金丹面前,终于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即便他抽干体内真气去缠绕其上,别说缠绕其一圈了,就连一圈的千分之一都不足。 “好难啊,难怪师父说他练了九年,也不知道我需要用多久。” 想到这,他漂浮于识海上空,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精力,想让自己的真气变得又细又长,然而当他好不容易将其凝练成半指粗细时,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由于真气变得细了一倍,其长度也就长了一倍,可是这真气变得越长,就越不受自己的控制。此时他面前所凝聚出来的真气,就如同一团凌乱的毛线一般,他捋了许久甚至都捋不出半点头绪,这让他烦躁异常,险些在识海之内走火入魔。 不知不觉间,师泰安在识海之内一练就是七天,这七天他身处地下二十五层,孟子义偶尔回来查看一下他的情况,见其潜心修炼,心中甚慰。 而外面的庄东旭,在这七日里也是废寝忘食的埋头苦学,竟将世间几近失传的上古文修习个通透,还为好几部上古文所写的古书写了详细的注解。 庄东旭的无意之举,却让整个三界同盟会的高层大为震撼,毕竟组织里在绵水古城以及霾天教那里可是搞来了不少上古古籍,苦于当今世上能懂此文之人已是寥寥无几,更何谈像庄东旭这样达到精通的地步。 而这七日的时间里,身负杀父之仇的陈剑,已经用他的方法向杨家,乃至整个霾天教,开始了全面宣战! 第59章 阴谋还是阳谋? 铁南三中门口,一辆黑色的摩托车疾驰而至,车上之人一身白色大褂,背着个双肩包。那人将车子停好后摘下头盔,便大摇大摆的朝学校内走去。 此人正是如今众多势力的焦点——陈剑。 而他今日此行,并非是来向三界同盟会求援的,反倒是刘卿严主动联系的他,让他来学校面谈。 当他出现在刘卿严的办公室时,刘卿严一阵惊讶,问道:“你就这么来的?” 面对老熟人,陈剑上来先调侃了一番,说道:“嗯,刘校长,你头发呢?我早就和你说少用读心术,太烧脑,你看看,这才多大岁数,就地中海了。” “少扯没用的,你说你小子惹了那么大的祸,出门也不说乔装打扮一下?” “有用吗?杨家人想抓我肯定抓不到,面对霾天教的人,即便我再怎么打扮,他们能认不出我?” “嗯,也有道理……”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是不是要给我颁奖啊?”陈剑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沙发上。 “你还好意思说,还颁奖呢,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简直是捅了马蜂窝,而且你对杨家所做的,已经影响到了社会秩序,这和邪教异类有何区别!?” 陈剑突然变得一脸严肃,问道:“他们杨家所行之恶,难道不影响秩序?我只不过是曝光了他们的恶行,我反倒是成了邪教异类了?杨家作恶多端,勾结霾天教,在这通州为祸近百年,你们三界同盟会不管不顾,好,你们不管我管,反正他们又没害死你爹!” “啧啧啧……你这说的什么话,干嘛这么大火气嘛。你曝光他们的恶行,也不至于利用全部媒体资源循环滚动播放啊,你这不影响到其他人正常生活了嘛,而且……而且你也不至于将杨副会长的事也一并报出来吧……这不也影响组织形象吗?” “你们那杨鼎川副会长,难道不是通州杨鼎天的族兄?亏他还是个政要人物,他们杨家发迹,和他脱不开关系,杨家但凡办点什么事,一听名字都知道是那杨副会长的亲戚!” “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那个……小陈,你给老校长个面子,把媒体上的视频什么的都撤了吧,那帮所谓的尖端技术团队已经研究三天了,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你再不撤,社会都得大乱了。” 陈剑微微一笑,说道:“这事儿可以给你个面子。” 说完,他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噼里啪啦的一通操作,然后合上了电脑,说道:“搞定了。” 刘卿严长舒一口气,说道:“你这事我会跟上面汇报,毕竟事出有因,希望组织尽量不予追究。” “无所谓,对了,刘校长,现在那个杨鼎川应该在接受内部调查吧?” “嗯……这个我不能说。” “嘿嘿,杨家的资产我大部分都捐了,还有一部分转到了杨鼎川的账户,这样他可能会被调查的更久一些,也算是帮你出了这么多年的一口恶气吧,不用谢我,一会儿带我去食堂尝尝安老师的手艺就行。” “什么?你连杨家的资产都动了?你这是信息犯罪!” “证据呢?即便我说是我做的,你能拿出证据吗?你要是再没完没了的,我要不要再给您和夫人转点天降横财?” “别别别!你说这事儿我就当不知道。不过,你这么做确实也算是帮了我,毕竟杨副会长他儿子……” “杨光还没醒吗?这孩子我倒是蛮喜欢的,看来想救他还得是把那个叫秦兰的捉来。不过你不用着急,她应该就快出现了。” “嗯?你又捅了什么篓子?” “您不是会读心术吗?自己看呗!” “你可拉倒吧!你还嫌我头发不够少啊?一个是你,一个是那个新生庄东旭,你们这种智商过人之人,头脑中分分钟千百个念头,对你们这种人用读心术,简直是自讨苦吃,快说吧,你最近还做了什么?” “我把霾天教在通州布下的四个祭坛都给端了。” “啥!?” “之前他们之所以对我和我父亲动手,是因为他们在通州东部仰军山的祭坛受损,他们以为这事是我做的……” “嗯,这事我知道,祸主其实是师泰安那小子,你们这应该算是误会一场。” “这事我不怪他,我按着师老弟所指的方向去那里查看了一下,你知道这霾天教布下的祭坛是干什么用的吗?” 刘卿严摇了摇头。 “呵呵,你们有着那么全面而又庞大的资料库却如同摆设一般,真是暴殄天物。” “你不是连组织内网也给黑了吧?” “当年在这上学的时候就在系统里埋下后门了,先不说这个,他们这个祭坛,总共分处东西南北四方,其用途,是为了复活传说中镇压在通州之下的千年尸王——翟宇!” “啊?此事可当真?” “呵呵,你不相信我?” “不不不,只是你所言之事实属严重,若是当真,那可……”说到这,刘卿严的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 “当今霾天教教主,据说叫翟仲明,很可能就是那尸王后人,所以此事不应有假。” “你所说的尸王和翟仲明都是绝密,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且听我说完,霾天教所设的祭坛中,还养了一条觅尸血蚯,那东西游走于各个祭坛之间,吃食里面的尸体,然而它主要的作用,是用来挖掘通往尸王镇压之地的洞穴。而那些尸体,也不仅是用来喂食那觅尸血蚯,其所积聚的阴气,通过祭坛内的符文,能够直接为尸王提供补给!” “什么!” “好在师老弟发现的及时,我后来费了好大劲才调查出这些,若不及时毁掉那个几个祭坛,不出两年,那千年尸王便将复活,为祸人间。” “那你是如何毁掉那些祭坛的?炸了?” 陈剑摇头笑道:“那祭坛所设的符文,即便是炸弹都没用。一开始我以为它是刻画在石墙上的,可是后来我将墙毁掉后,那符文就飘在原地的半空中。” “还有这等奇事?” “嗯,那符文乃是用传说中的血龙玉粉末所画,一旦画成,便可以不依托于任何物体之上久存于空气之中。我尝试了好多办法,最终找到了洗去符文的法子。” “哦?” “其实很简单,用鸡血。” “鸡血?” “没错,那血龙玉虽为纯阳之物,而其属性却属阴,有点类似于至今科学都难以解释的‘反物质’,而其独特的属性,正适合为尸王导引阴气。而世间之物,鸡血与其正好相反,死血属阴,而鸡血的属性却是阳,与那血龙玉二者相遇正好能够达到中和之效。” “天哪,这也就是你能想到这些,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可是你和我说这些是……?” “哎,刘校长,这么大个事儿,你汇报上去足够直升一级了吧?你们是不是得探查一下镇压尸妖的三六零全安天罡阵是否因为这祭坛的关系受损松动啊?若是大阵真的松动了,那尸王即便没有祭坛帮助,想要脱阵恐怕只是时间上的事吧?” “啊!对啊!这事极为重要,我这就向上面汇报!”刘卿严说完连忙拿出手机。 “不急不急,我来这还有一事。” 刘卿严突然发现陈剑刚才所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已经急的满头大汗,急忙催促道:“快说。” 陈剑故作神秘的笑着说道:“我想和你们三界同盟会打个配合。” “配合?” “我这次算是彻底毁了霾天教的四个祭坛,应该是打乱了他们全盘计划,而且其外面的爪牙杨家,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如今我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我冒头,他们必将群起而攻之,届时你们调派一些好手,将其一网打尽,即便是抓到一个两个,也是战绩斐然,到时候不管抓到的是不是秦兰,都可以凭此为筹码,让秦兰出来把杨光老弟给救了,这可是彼消我涨不可多得的机会啊,不知刘校长意下如何?” “你是说拿你做饵,引霾天教出来?” “不错。” 刘卿严眉头紧皱,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的确可行,可是对你来说是不是太过冒险了?这一次他们恐怕不会像上次一样想捉活口,恐怕要对你痛下杀手了。” “自古富贵险中求,这一战若成,所得的好处远比风险大的多了。” “可是你……” 没等刘卿严说完,陈剑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抢道:“杀父之仇不该报吗?受我牵连被我所累之人不该救吗?世道之害不该除吗?苍天所愿、众生所祈不该应吗?” 陈剑的三连“不该”之问,竟让刘卿严一时哑口无言。 最终,刘卿严摇头苦笑着打趣说道:“呵呵,真不知道咱俩到底谁会读心术。这段时间你先在学校住下吧,毕竟这里相比外面安全许多,你原来的寝室目前没人住,你自己去找安素拿钥匙去吧。你今天说的事,我得当面向组织汇报,你在这等我回来,可别再给我捅娄子了。” 陈剑嘿嘿一笑,说道:“知道了,刘、校、长!” 刘卿严瞪了陈剑一眼便匆忙走出了办公室,陈剑见其离开,双眉紧锁,表情瞬间从刚才的嬉皮笑脸变成一副冷峻的面容,双手手指交缠在一起,来回掰起了手指,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响声…… 随后陈剑出了校长办公室,在校园里闲逛了起来。一看时间,刚好到了中午饭口时间,他就来到了食堂。 安素一眼便认出了他,他也是大大咧咧的端着餐盘走到安素面前。 “安老师,这么多年没吃您的手艺了,我做梦都想着这一口。” “哼,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了。”安素嘴上说着,手上却没少给陈剑盛菜,而且竟都是他当年爱吃的餐食。 “谢谢安老师。”陈剑说完,端着餐盘坐在了角落里,眼里看着这稀稀疏疏为数不多的三中学弟学妹们。 而这些学生发现他这一副生面孔,也是颇为诧异,不时的也都将目光瞟向了他。 陈剑吃得很慢,等大部分学生都已离开食堂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庄东旭!”陈剑朝着刚刚走进食堂的庄东旭招手喊道。 然而庄东旭却仿佛并未听到一般,一边走路,一边低头看着笔记,仿佛是即将奔赴考场的学子一般。 陈剑又叫了两声,庄东旭这才发现了他的存在。 “陈剑哥哥!”庄东旭一路小跑,来到了陈剑的桌旁坐下。 “你怎么来这里了?” “呵呵,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对了,这个给你。”陈剑说完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黑色哑光盒子。 庄东旭接过盒子诧异的问道:“这是……?” “你的手机之前被我拿去用了,给你一部新的,不过你放心,你原来手机里的东西都被我备份到里面了,而且这部手机被我改装过,性能绝对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高端品质。” “哈哈,谢谢陈剑哥,我这最近没了手机确实干什么都不方便,而且学校又不让出门,我也懒得让家里人给我送新的过来。”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庄东旭闻言打开盒子,里面一部渐变色的淡粉色手机躺在里面,修长的机身正好适合她的盈盈一握,而且其重量竟远比之前的手机轻上了一半,开机的响应速度更是几乎毫无延迟。 “哇!太好了!陈剑哥哥,这是你为我定制的吗?” “嗯,你喜欢就好,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只是有点难以启齿……” “你尽管说好了。”庄东旭头也不抬的说道,此时她的心思全放在了这部崭新的手机之上。 “我想向小妹讨一样东西,不知你是否愿意给?” “东西?那你得先说你想要什么啊。” “我之前和庄伯聊天时,听闻你前些日子得到一块玉片……” 没等陈剑说完,庄东旭便抢着说道:“啊,原来你说的是那个七彩流云玉啊!就在我书房里放着呢,你要是想要随时拿去便是,我回头给庄伯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到时候你去取就行啦,我还以为你要什么呢,那东西我留着也没用。” 陈剑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谢过小妹了。” “哈哈,和我你还客气什么,对了,你不会是专程来给我送电话的吧?” “是刘校长叫我来的,对了,怎么没看见师泰安呢?”陈剑连忙岔开了话题。 庄东旭仿佛察觉到了陈剑不愿再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她便装作生气的样子撅起小嘴说道:“陶老师说他在闭关,这没良心的,病好了也不来找我,直接就闭关去了,我都有一周没见着他了。” “呵呵,闭关也是好事,能闭关,就说明他正在朝变得更强的方向努力呢,你可要加油哦!不要成了人家的拖油瓶。” “哼!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我这最近可是很努力的提升自己呢。对了,陈剑哥哥,我听陶老师说你当年和我一样都是在二十四层自修的,你学的都是什么啊?” “我主要学习理工、计算机、数据信息化等方向,你呢?” “我对理工科不大感兴趣,我现在迷上了上古文,我发现上古时代的人,他们的思想甚至是各个领域的造诣,绝不比当今时代差,可是不知为何就突然绝迹了呢……” 陈剑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可能要不了多久,你就都会知道了……” “嗯?” …… 第60章 蠢蠢欲动 就在陈剑去三中之前,杨家大宅内,杨鼎天脸色铁青的坐在巨大液晶屏荧幕前。其手上青筋暴起,遥控器在它手中被握的噼啪作响、裂纹横生,几欲碎裂。 而巨幕之上播放着的,正是陈剑准备好的、爆料杨家恶行的视频,不管如何调换频道,所有的电视、网络媒体上现在都是在播放着同样的内容。 管家这时端着餐盘来到杨鼎天面前,说道:“老爷,您就吃点东西吧,您都在这看了三天了……” 杨鼎天用行动回答了管家,只见他大臂一挥,手中的遥控器便飞了出去,其一半的身躯竟镶嵌在液晶屏幕之上。 而那碎裂的液晶屏幕虽然被异物所入,却仍是尽职尽责的播放着画面,只是那画面变得有些扭曲和多了一些七彩的花纹罢了。 管家识趣的离开后,没过多久便又出现在杨鼎天的面前。 “老爷,秦小姐来访。” 管家话音刚落,杨鼎天还未及回答,走廊里便由远及近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的响声。 “哟,杨老爷子火气不小啊!”秦兰此时身着一身白底蓝花的旗袍,婀娜多姿的出现在在了杨鼎天的面前。 “你来干什么?”杨鼎天竟然毫不客气的问道。 秦兰竟然没生气,仍旧娇媚的说道:“怎么说咱们也算是盟友啊,如今你们杨家名誉受损,我们的祭坛也被陈剑那个臭小子给彻底毁了,如今我们更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呀。” 杨鼎天冷哼了一声,说道:“如今我们杨家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吧?” “哟!您这是说的哪的话啊……”秦兰话说到一半,回头一看碎裂的液晶屏,疑惑的说道:“咦?怎么停下来了?也罢,陈剑这小子还算手下留情,毕竟到现在还没把我的身份公之于众,我还可以顶着‘艺人’的头衔再快活些日子。对了,你那个宝贝儿子呢?” “哼,那个废物!死了才好呢!” “怎么说那也是您的骨肉啊,就是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 “有些虎父生犬子的样子,哈哈哈哈。” “苍茫的天涯是我滴爱~……”杨鼎天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只是冷冷的挤出了一个字——“说。” “杨老,不好了,公司所有账户的钱都没了,而且不知道被谁以公司、还有您和少爷的名义,在银行贷了数笔巨额贷款,而那些视频闹的,现在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啊!” 杨鼎天闻言大怒,重重的将手机丢了出去,那部手机此时也镶嵌在液晶屏幕之上,与之前的遥控器相依为命,互相作伴,而那液晶屏也终于承受不住这梅开二度,整个屏幕终于归回于一片黑暗。 “哈哈,陈剑这小子,对你们杨家还真是下死手啊,怎么样?这回可以继续聊我们之间的合作了吧?” “你想合作什么?” “用你儿子杨钊,把陈剑那个臭小子引出来,到时候陈剑归你,我们在背后对付其身后的三界同盟会的人,如此一来此消彼长,你这大仇又能得报,岂不是一举多得?” “可是那臭小子现在不知所踪,我怀疑是不是已经被三界同盟会的人抓去了?或者是那小子造孽太多,叫仇家干掉了。” “您找不到你儿子,我们可是有办法,您放心,他现在好好的在某处藏着呢。” “若是陈剑做缩头乌龟不出来怎么办?” “呵呵呵,总会有办法逼他出来的,实在不行,就把三界同盟会通州分部给围了,直接给他端个底朝天!”秦兰想到那日的屈辱一战,面目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好!说下具体计划吧!” …… 通州西北的贫民窟内,杨钊蜷缩在一间地下室之中,这是他曾经为了应对突发事件而设置的安全屋,里面物资储备充足,足够他在这里足不出户的住上两三个月。 安全屋已经被杨钊造害的凌乱不堪,墙角处堆满了垃圾,大部分是泡面桶和矿泉水瓶,地上满是烟屁和一团团的卫生纸…… 杨钊此时已是满脸胡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 “哎,这他娘的,事儿没帮霾天教办明白,又得罪了陈剑和庄家,而且我做那些恶心事儿还被陈剑铺天盖地的在媒体上大肆宣传,老死头子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气死,现在想回家也是回不了了,这我可得怎么办呢?我是去找三弟徐洪亮还是去找四弟师雨田呢?不行,万一庄东阳知道了我敢对他妹妹开枪,这俩兄弟肯定得把我给卖了!哎!真特么难……” 杨钊想到这,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掏出口袋里的小本,打开后看着里面一至十六号的红色名字,犹豫了起来,同时,他也用笔将序号十七的黑字邱白白给划了下去。 “哐”的一声巨响,地下室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踹开。 杨钊吓得一哆嗦,手中笔和本掉在了地上,他连忙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手枪,将枪口对准了门口站着那人。 “我靠!这什么味儿!哎呦我去!恶心死我了!”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白裤白皮鞋,头发油光锃亮的倒背在脑后,竟是一个帅气的白面男子。这男人一边捂住了口鼻,一边缓步朝杨钊走去。 同时,他伸出食指,抵在了耳边,好像是对着袖珍对讲机说道:“兰兰,我找到杨钊了。呸,熏死我了,等会儿说。”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杨钊持枪的双手开始哆嗦了起来。 “嘭!” 杨钊的枪口就冒出了一缕青烟。 而那白衣男子此时却是将头侧向了一旁。 “嘭嘭嘭……” “咔咔咔……” 杨钊一口气打光了弹夹内的所有子弹。 而那离他不足两米远的白衣男子却是毫发无损。 就在杨钊愣神之际,那男子已经来到了杨钊面前,一手仍旧捂住口鼻,另一手抓住手枪的枪管,用力一捏,那银白色精钢所制的手枪,此时像是用泥做的一般,被他给捏的瘪了下去。 “修、修……修者?”杨钊颤颤巍巍的吐出了两个字,此时他的胯下已经湿黄了一滩…… 那人也不和他废话,伸出食指在他额头中心轻轻一点,杨钊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那人连忙掏出了洁白的手帕,将触碰到杨钊额头的手指反复擦了又擦,随后又一脸厌恶的将手帕垫在手掌之上,隔着手帕,单手抓起杨钊,将其提了起来,逃命似的快步朝地下室的门口走去。 …… 庄家老宅内,庄伯挂断了陈剑打来的电话,来到了书房,果然在书房的抽屉内找到了那片七彩流云玉,此时他紧紧握住那片玉,仰起了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他之所以通过陈剑来向庄东旭讨玉,无非就是舍不下那张老脸罢了。他希望自己在庄东旭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庄伯,永远都不会暴露真正的身份。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打开了书房里的电脑,依旧是以神秘人的身份,向庄东阳发了一封邮件。 邮件发完之后,他便独自在这栋住了大半辈子的庄家老宅里转悠了起来,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老眼湿润,那湿润的液体中仿佛是盛满了不舍。 庄东阳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将桌上的电脑显示器转向了对面的林维文,一脸不屑的说道:“那个神秘人又发邮件了。” “哦?”林维文好奇的推了推眼镜凑了过去,仔细的读着邮件的内容。 “董事长,您怎么看?” “怎么看?我看这人脑袋里是有泡!让我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去和他同去什么极乐仙界?神经病吧!” “可是这神秘人的确像是有些来头,要不董事长您借此机会和他见上一面?” 庄东阳大手一挥,极不情愿的说道:“不去,如今集团大权在握,我已是通州金子他尖尖上的那批人中的一员,哪有心思去理会这个神经病!” 林维文出了董事长办公室后心道:“我若是能想方设法促成此事,那这通源集团岂不是唾手可得了?” …… 陈剑与庄东旭分别后,闲来无聊,又回到了刘卿严的办公室,一下午的时间,将刘卿严收藏的好茶祸害了大半。 他在看手机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全网现在都在播放着一条白酒的广告,其广告词很有意思——“陈酿所至,剑指杨柳,钊勉于君,醉卧今朝,口感若秦古,香气如兰芳。剑王酒,您值得拥有!联系电话……” 陈剑一看,便知这是秦兰利用杨家的媒体资源在向自己传递消息。 “看来对方的行动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快得多,也不知这刘卿严何时才能回来,我要不要……”陈剑拿着电话犹豫了起来,最终,他还是拨通了那个广告上所留下的电话号码。 “您好,我是剑王酒客服小白,工号2587,很高兴为您服务!” 客服妹妹声音甜美,口齿伶俐。 “我是陈剑。” “好的陈先生……啥?你索泥丝岑简(你说你是陈剑)?”刚刚还是一副地道播音腔的客服妹妹,听闻陈剑的名字竟直接冒起了方言。 陈剑笑着在电话里说道:“是我。” 而对面的客服妹妹显然比他笑的更开心:“哈哈哈哈!乙拜晚(一百万)!仄乙拜晚打到我仄了(这一百万打到我这了)!哈哈哈。” 那客服妹妹笑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嗯哼……不好意思陈先生,刚才有些失态了,我这就帮您转接秦小姐……” “嘟……嘟……” 转接的声音仅响了两声,陈剑便听到了秦兰那娇媚至极的声音。 “呵呵,我就知道陈大帅哥一定会联系到我的。” 陈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竟然贱声贱气的说道:“怎么了兰兰?想我了也不至于铺天盖地的全网打广告吧?” 陈剑这动静,不禁让秦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声音虽然有些贱,但是确实是陈剑的声音。 “哈哈,大帅哥,你现在果然人如其名,够贱了啦!” “彼此彼此了啦,对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样的话了啦!” 秦兰面对电话另一端的滚刀肉,不愿浪费时间,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约个时间地点见一面吧?” 陈剑仍旧嗲声说道:“不行了啦,人家最近不方便嘛!” “你是不敢了吗?” 陈剑的语气终于恢复正常,神情冰冷的反问道:“呵呵,你认为我会怕你们霾天教?我若是怕,又何必大费周折的毁了你们多年的计划?而且我凭什么见你?见了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若敢来,杨钊给你,我还会出手帮你救下那个杨光。”秦兰说完,用手捂住电话,对一旁在电脑前忙碌的一名男子问道:“还没追踪到吗?你不说十五秒就可以将其定位吗?这都几个十五秒了?” “抱歉,秦小姐,他的电话有反追踪功能,此时反倒是咱们暴露了位置……” “废物!”秦兰怒骂了一声。 陈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你以为我傻吗?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垃圾杨钊?还有一个和我素不相识的杨光?” “哟!你个不孝子薄情郎!杨钊可是你的杀父仇人,父仇不需要报吗?那杨光也是受你所累,被我摄了魂,这份恩情你就不报了?你就对此不管不顾了?” “不用你拿话激我,想报仇只是时间问题,我不用急于一时,而若救人也是同理,我还真不信了,这世上就没有人会解你的摄魂术!” “给句痛快话,你到底敢不敢来?” “不去!” “行,你不来也行,你敢不敢报个位置,我去找你!” “不报!” 陈剑说完,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我在铁南三中,有本事你过来。” 刚刚还在盛怒之下的秦兰,闻言嘴角一扬,笑着说道:“呵呵,你以为跑到三界同盟会那里就安全了吗?你太小瞧我们霾天教了!你给我等着!” 第61章 美人救英雄 陈剑一个人坐在三中操场的正中央,抬头仰望着星空踌躇异常。他向秦兰暴露自己的位置,无疑是将战火引到了这里,而且他还是在刘卿严去而未返的情况下,自作主张按下了这个引爆的“按钮”。 “以我现在对界内情况的猜测,再加上我现在所研究的新项目,那个界人朱星殒肯定不会对我弃之不顾。可是这一次仍旧是一把豪赌啊,赌的是霾天教到底能来多少人,赌的是刘卿严能否带着支援的人手及时赶回,赌的是三中目前的战力能够坚持多久,赌的是这次能否化险为夷……” 就在陈剑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夜幕下的三中,此时境响起了持续不断的警报声,那警报声刺耳而又持久,如同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大鹅,挣扎着叫个不停,让人听到就心中焦躁。 三中的学生们也是头一次听闻此声,一个个从寝室里探出头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 三中的老师们却异常的紧张,陶丽蓉和梁佩佩正在一起闲聊着,听闻警报一响,二人面色瞬间凝重起来,相互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有敌袭!” 然后便匆忙的拿出了电话,开始通知自己的学生们紧急避险。 学生们接到通知后纷纷前往了集合地点——教学楼秘密电梯的门前。 “丽荣,你带着学生们下去,我留在上面查看下情况……” “佩佩,我陪你一起去!” “你又不是战斗异能者,一个辅助逞什么威风。”梁佩佩说完便朝教学楼外走去。 陶丽蓉心知梁佩佩所言有理,便清点了一下学生人数,这些在校的学生中,高三留级的只有程琳燕一人,高二学生四人,高一学生除了师泰安在地下闭关,其余九人均已到齐。 陶丽蓉带人分两批乘坐电梯,将学生们送往了地下三层的应急避难所。 这应急避难所里,不仅资源储备丰富,更是医疗、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学生们来到这里后,心情反倒是放松了许多,有些人已经开始喝着饮料吃起了薯条,还有些人已经开始打起了电动游戏和桌球,全无先前的紧张之态。 “陶老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庄东旭好奇的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也不知是外围的同事误触了警报还是确实有敌袭,这警报除了组织应急演练时用过,其他时候都不会响,我一会儿还得上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好好待着,没我的命令,或者是见到学校其他老师来接你们,外面就算天塌下来了,你们也别出来。” 陶丽蓉说完,便又乘坐了电梯来到了地下一层。地下一层是学校的指挥监控中心,之所以没有将其放在更深的地下,无非是因为其所接入的线路和讯号过于冗杂,将其置于深处实在是多有不便。 陶丽蓉到达那里的时候,安素已经站在了巨大荧幕面前,此时她正操纵着控制杆,将监控位置调整为操场正中心。 随着画面不断放大,荧幕中的操场上,陈剑站在中间,他对面站着六个高矮身型不一的人,那六人都穿着一身紫色的斗篷,头蓬后面都有一个统一的白色符号,那符号看起来像是一个倒过来写的“天”字。 “霾天教?”陶丽蓉不禁出口叫道。 “嗯,应该是冲着陈剑来的。”安素语气冰冷的说道。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哎,这个傻妮子……”安素说着叹了口气,然后朝荧幕前一指,只见梁佩佩正快速的跑向了陈剑,站在霾天教六人的面前,俨然要上演一场美人救英雄的好戏。 “安老师,您联系到校长和李老师了吗?”陶丽蓉焦急的问道。 “校长和李旭正在往这边赶呢,校长叫咱们别轻举妄动,可是即便李旭回来了,他也敌不过这么多霾天教的人啊。” …… 地下二十五层,孟子义喝的老脸通红,醉醺醺的躺在谢安山的棺材上打着盹。师泰安则是坐在旁边的地上凝神修炼着。孟子义不时的会睁开眼,眯缝着看一眼师泰安。 眼前这个徒弟仿佛就是他的下酒菜一般,看一眼心中就会欢喜一番。 虽然师泰安觉得自己这次闭关并未有太大突破,然而在孟子义的眼中,他那可是肉眼可见的进步神速。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墓园中警笛长鸣,红光闪烁,搅得师泰安有些心神不宁,不得不将意识从识海里抽离了出来。 孟子义也是在墓园里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关闭警报的按钮。 “师父,这是什么情况?” “外面好像是出事了,待为师上去看看。”孟子义说完就要往外走。 “师父,我跟您去。” 孟子义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师泰安,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 二人乘坐电梯来到地面之上,孟子义放开神识一探,心中不由一惊:“好家伙!六名霾天教教众!” 孟子义心中虽然惊讶,但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带着师泰安朝着操场方向走去。 秦兰摘掉了头蓬上的帽子,露出她那染成栗色的秀发,缓步走出了人群,来到梁佩佩的面前,媚声说道:“我们要的是陈剑,你这个小人妖,要是再多管闲事,小心我把你们这个据点给端了!” “好大的口气!你们想动陈剑,就要先过我这关!”梁佩佩生平最恨别人称其为人妖,此时虽然怒意大起,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显然都是身手不凡之辈,她也不敢冒然出手。 “佩佩,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走吧,他们要的人是我,我不能让你涉险,而且我还有底牌没用,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陈剑站在梁佩佩的身后小声嘀咕着。 梁佩佩转过头说道:“不行!他们想动你就是不行!” “哟~陈大帅哥还有底牌呢?这三中不就是你的底牌吗?啧啧啧……只可惜这里就有这个小人妖愿意出来帮你啊,你说说你这个人缘混的,多惨淡啊!”秦兰话音刚落,身形已出,她之前所站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紫色斗篷,正在缓缓的垂落。 梁佩佩只觉面前一股劲风来袭,下意识的抬手去挡,惊险无疑的挡下了这迎头刺击。 秦兰一个后跃,已回到了原处,刚刚脱掉的斗篷,在其站稳之后方才刚刚落地。 “好怪异的能力……”秦兰不禁嘀咕了一声。 梁佩佩收回了刚才挡住攻击的左手,握紧左拳将其背在了身后,陈剑在其后面看的真切,那左拳之下正在有红色的汁液缓缓滴落…… “佩佩……” “我没事!”梁佩佩说完,心中暗叹:“这妖媚的女修者果然实力不凡,即便刚才自己已经运用异能吸掉了她的劲道,可是她那一刺仍然险些刺穿了自己的手掌。” “嘿嘿,有点意思,兰兰,这道前菜还是我先吃吧……”一名高个子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迈出了一步,他褪去了斗篷,露出了他那帅气的面容以及那一身的白衣。 “呵呵,好哥哥,你是真不挑食啊,行吧,就让你尝尝鲜吧。”秦兰说完,抱起双膀,一副看戏的神态。 陶丽蓉在指挥中心的荧幕上,看到这个白衣男子露出真容,银牙紧咬,从牙缝之间,恶狠狠的挤出了三个字——“尹志群……” 安素在一旁也是恨的牙痒痒说道:“这个叛徒,这么多年我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如何摆脱我的誓言印刻的呢……” 尹志群站在梁佩佩的面前,竖起右手食指,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说道:“小人妖,小心点,我要开餐咯……” 话音刚落,他便消失在了原地,梁佩佩即便一直凝神注视着他,眼睛竟然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踪迹。 这尹志群的速度竟然比秦兰还要快上许多! 梁佩佩心中一凉,虽然不知其要攻向哪里,索性来个先发制人,她抬起右掌向前一挥,竟将刚才吸收到的秦兰劲力全部释放了出去。 秦兰这股劲力如同一把把风刃,竟直射向对面站立着的五名霾天教教众。 那五人中的一名魁梧身材之人此时跨步来到其余人面前,用力一跺脚,马步一扎,其周身竟如同形成了一个保护罩一般,将迎面而来的风刃尽数挡在了外面,他这一挡之下,身后之人全都毫发无损。 然而劲风吹掉了他头上的斗篷,露出了其真容,斗篷之下,竟是一张有着铜铃大眼,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 陈剑见到此人不由得叫出声来:“嗯?通州徐家的徐洪亮?你们徐家竟也勾结霾天教?” 然而其他人都在观望眼前战事,没有人理会陈剑的疑问。 黑暗中传来“咻咻咻”的声响,竟是尹志群快速移动所发之声。只见他飞速来到了梁佩佩面前,伸出食指朝梁佩佩的眉心点去。 梁佩佩以为这一招会异常凛冽,哪成想,对方这食指却是慢慢悠悠的朝着自己的眉心伸来。 这让她心中不免犹豫了起来,“这一招这么慢,我是躲、还是接呢?不行,刚刚已经把体内积聚的力量全都用了,这一招我得用异能接下来,这样才能有反击的力量……” 想到这,她抬起左掌,挡在了尹志群食指的前方。 可是那根修长的食指却仍旧慢慢悠悠的朝其手掌戳去。 “噗!” 梁佩佩的左掌竟被这根食指戳穿,这根食指连串着她的手掌竟依然向着其眉心挺进。 “怎么可能!为何我这左手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力道?”梁佩佩惊讶之中,竟然忘了躲避,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不仅是来不及,即便来得及,她的身体此时已是不能移动分毫。 此时的她只能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逐渐逼近的指尖,想要闭目等死都做不到,她的眼皮如同木讷住了一般,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就在尹志群的指尖马上要触到梁佩佩眉心之时,那根修长的手指却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只见两根大骨节的黄褐色的手指,如同夹烟一般,将尹志群的手指夹在了指间。 “呵呵,绵阳功精进的不错啊……用真气锁住敌人身形,这招还是我教你的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尹志群闻声一惊,再看夹住自己手指之人,不由得叫出声来:“孟老!” 尹志群说完迅速抽离了手指,向后跃出数米,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孟子义也没有难为他的意思,见其收手,他也收回了指上的力道。 “你怎么会在这?”尹志群站稳后便开口问道。 “这不是顶着顾问的头衔,过来帮忙带带学生嘛!”孟子义负手立在梁佩佩身前,又对身后的师泰安说道:“徒弟,先扶你梁老师到一旁休息。” “是,师父。”师泰安说完想要扶着梁佩佩向后走去,可是梁佩佩此时的状态如同是被人制住了穴道一般,竟然依旧是一动不能动。他索性将其抱了起来,踏了两步,便已来到了操场的边缘,当他将梁佩佩放下时,梁佩佩这才恢复了知觉。 “师泰安?对啊,孟老师此时在学校,这回不用担心了。” 师泰安拉开校服拉锁,在里面穿的t恤上扯下了一条布条,他一边将其缠绕在梁佩佩受伤的手上,一边说道:“梁老师,您先在这里歇着,我过去看看。” “呵呵呵……青山散人孟子义……咳咳……”一名矮小的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咳着,走出了霾天教的人群。 他抬起如同得了白癜风一般苍白至极的手,摘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一张白的出奇的老脸。 “哟……纯玉真人冯珏,没想到你也加入邪教了。”孟子义见到此人,调侃着说道。 “呵呵,什么正教邪教,能帮到我的就是好教!” “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以自我为中心,只为一己私欲的老怪物,教出来的徒弟也都一个样。” “哼,你还敢……咳咳……你还敢辱及恩师,看来今天我是该修理修理你这个嘴上没边儿的臭老道了……”冯珏谈话期间,背着的双手还在向其他人做着手势,其意思大概是要众人准备突然发难群起而攻之。 起身后的尹志群心知孟子义的势力绝非自己几人能够匹敌,这纯玉真人冯珏虽然高深莫测,也不知是否是孟子义的对手,而一旦向孟子义群攻发难,他们这几个小辈,无非就是给冯珏当炮灰罢了。 尹志群想到此处,轻咳了一声,打乱了冯珏的计划…… 第62章 师泰安vs秦兰 尹志群突然开口说道:“孟老,您不是从来不过问三界同盟会的事吗?今天怎么突然管起闲事来啦?” “没错,我的确是从不过问什么破会的什么破事,这次我也可以不插手,但是要立个规矩,你们要是能按我的规矩来,随便你们怎么打,我绝不出手相助任何一方,若是不按我说的规矩来,那么你们就一起上吧。” “哼!好狂妄的孟老道!”冯珏忍不住叫道。 尹志群却是眼珠一转,说道:“哦?敢问孟老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今天就是想看看热闹,但是你们毕竟人多,他们这边有点寡不敌众,不如你们单挑如何?” 尹志群笑道:“单挑?孟老,我们这边好像除了冯老先生,没人是你对手吧?” “嘿嘿,你这孩子咋就听不懂人话呢?亏着我当初还指点了你一年。不开窍!我都说了,按我说的规矩来,我绝不出手。这边我们只出我徒弟一人,你们挨个上,把他撂倒了,随你们怎么办,要是过不了我徒弟这关,嘿嘿,你们霾天教也就不过如此了……” 尹志群惊奇的问道:“咦?孟老您居然收徒弟了?想当年我那么求您你都不肯收我,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能如此荣幸?” “呵呵,你当年虽然天资聪敏颇得我欢喜,但是你这小子心术不正,老夫自然是不能收你……” 孟子义的话竟让尹志群哑口无言。 冯珏将斗篷向后一抛,说道:“哼!不过就是个人傀罢了,来来来,我看看你个老孟头能调教出什么好徒弟来!” 孟子义笑着说道:“冯老白,我终于知道你那张脸为啥那么白了,你是真不要你这张老脸啊!你一百多岁白活了?你还要对个小辈出手?你身后五个小辈,他们五个对付我徒弟一个都是好大的优势了,你还要先试试?再说了,我的徒弟轮得到你调教吗?你今天要是想动手,也得是和我!” 孟子义话音刚落气势大起,以他为中心,竟然刮起了一股莫名的狂风,除了对面的冯珏身形后仰之外,其他霾天教教众竟然都被吹的后退了好几步,纵使徐洪亮运起了护体的罡气护罩,他脚下的地面竟也被划出了两道半米长的拖痕。 冯珏那张白的出奇的老脸在孟子义的言谈间已是羞臊的通红,此时见到孟子义露上这么一手,他那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叹:“嘶……这孟老道虽然年岁和我相仿,但是在修者中的辈分却要比我还矮上一辈,其师父吴晏子见到我师父也得叫上一声师叔,可是这修届小辈究竟觅得何等机缘,竟然有此等修为?恐怕以我现在这种大限将至之躯,远不是他的对手,哎,若非霾天教许诺于我,帮我寻找人傀续命,我又何必趟这摊浑水!不过我既然来了,已经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了吧……” “哈哈哈!好!孟老道,就依你所言,你我二人袖手旁观罢了,剩下的交给小辈们吧。你那新收的门生呢?快叫来叫我‘瞻仰瞻仰’!” 孟子义冷哼一声,啐道:“就知道讨口舌之快!” 随后他又对身后的师泰安说道:“徒弟啊,你且上前来,莫要给为师丢脸啊!” 师泰安闻言终于从孟子义的身后来到其身旁,躬身说道:“是!师父。” 可是随后他又小声说道:“师父,我没有真刀实枪的和修者打过架啊!” “所以才叫你练呢!少说那丧气话,此战机会难得,你可要小心应对。”孟子义说完,退到了陈剑身旁,和陈剑嘀嘀咕咕的,两人好像在商量着些什么。 “是你?!” 霾天教的人群中,秦兰和冯珏竟然异口同声的叫道。 冯珏朝着孟子义的方向喊道:“孟老道!你敢把我师父的丹材收做门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孟子义哈哈大笑:“要你管!你们家老怪物心术不正,用这少年一生一命来成全一己私欲,我就是看不过去!就是收他做徒弟!怎么着吧!” 孟子义嘴上说的豪迈,心中却暗声叫坏:“啧……没想到这次对方的人里面还有老怪物的徒弟,更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师泰安就是老怪物的丹材!这回头若是叫他通知了老怪物,老怪物提前过来取丹,那我们师徒二人岂不危矣?看来今天难免要和这冯老白一战了!” 孟子义竖起剑指,说道:“冯老白!让他们小辈们打着吧,咱俩也活动活动筋骨吧!” 话音刚落,他剑指向前一指,一条绿色真气凝聚而成的青丝就射向了冯珏。 冯珏哪想到孟子义会突然发难,只见一条青丝已经急射至面前,而这青丝刚至,便又分成万缕丝涛向其裹来。 心惊之下冯珏连忙后跃,这一跃就飞出数丈!而那青丝却丝毫不停,对其紧追不舍。 冯珏只能一味的逃窜,哪有刚才半点高人的风范,此时竟是被孟子义射出的青丝逼迫的狼狈至极。 而另一边,师泰安面对五人,心中有些犯怵,但是仍是朗声说道:“你们谁先来?” “哼!臭小子!上次在仰军山你让我吃了好大的苦头,没想到你此时又拜入修门,哼哼,你一个驭尸纵鬼的异能者,这里哪有尸骸供你操控!这才几日光阴,刚刚踏入修者的门槛就敢如此狂妄!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秦兰说完,踏步来到师泰安的面前,其余四名霾天教教众也都各自后退,为二人腾出施展拳脚的空间。 “是你?”师泰安这才认出眼前这妖魅之女,于是厉声喝道:“妖女!看招!” 师泰安话音刚落,一记直拳打向秦兰面门。秦兰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劲风袭来,但是她却不躲不闪,准备抬掌硬接这一拳。 她心中笑道:“哼,这才入了几天修门就敢舍弃异能和老娘正面交锋,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是拳掌相抵之时,她已是大惊失色。 师泰安这一拳虽然普通,却是从丹田调动了蓬勃真气,其体内丹田紫丹之中,两条紫龙奔涌而出,顺着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两条经络直抵右拳拳锋。 这一可摧山捣石的一拳,哪里有秦兰单掌就能接下的道理! 拳掌相抵之间,秦兰只觉手掌上被两条缠绕在一起的两条巨龙、带着无尽磅礴澎湃的力量撞到了一般,纵使她瞬间催使全部的真气运于手掌之上,她那只手掌、乃至整条手臂,都已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一拳超人?”陈剑不由得惊呼道。 在这巨力一拳之下,秦兰那妙曼的身形竟然向其身后斜射出去,此时她那一身蓝底红花的旗袍划过夜空,如同超人飞翔一般,只不过她这个“超人”,是被师泰安这一拳所造就的。 人群中一道白光闪烁,只见尹志群也朝着秦兰的方向飞射了出去,他后发先至,竟在空中追上了飞射出去的秦兰,将其抱在怀里,然后身形闪烁,又来到了霾天教的人群之中。 秦兰此时目眩神迷,她的整条左臂都垂了下去,白皙的手臂如同柳枝一般,在夜风中摇曳,想必已是骨骼尽碎! 尹志群关切的问道:“兰兰,你没事吧?” 秦兰挣扎着从尹志群的怀中站直了身子,然而她刚踏出一步,便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她此时额头布满了豆粒大的汗珠,她用右手擦拭了一下嘴上的血迹,面目狰狞的叫道:“好强横的真气!” 在一旁追着冯珏打的孟子义刚才见到师泰安出手咂舌连连,他一边力压冯珏,一边朝师泰安喊道:“臭小子,对待小姑娘家家的你就不能手下留情吗?谁叫你用蛮力的?以你现在的实力,用蛮力那几个杂碎岂是你的对手!枉费了这么好的练招机会!” 师泰安连忙朝着远方的孟子义拱手叫道:“是师父!徒儿知道了!” 师徒二人的对话可把那霾天教的几人气的哇哇怪叫,一个个都跃跃欲试的想要成为师泰安的敌手,却被秦兰抬手拦了下来。 秦兰将手从旗袍下摆之处伸进其中,随着其右手一抽,哐啷啷的破空之声响起,其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把薄如纸片的银色长剑。 她握剑斜垂,剑尖直指大地。一阵夜风吹来,那柄银色的长剑如同一条丝带一般被吹动了起来。 “银蛇软剑!好久没看到兰兰动真格的了。”尹志群说着便后退了两步,貌似对秦兰充满了信心,仿佛此时独臂秦兰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秦兰此时不再多言,驱使着长剑便向师泰安刺来。那柄长剑真是剑如其名,一路上扭动着剑躯,竟真的好似一条银蛇一般。 师泰安见状不敢用肉掌硬接此剑,便侧头躲过了这一刺,哪知这软剑如同活物一般,竟在半空中扭转身形,朝着师泰安的脖子缠来。 师泰安心中一惊,身形一矮,准备屈身躲避,可是他刚刚蹲下身子,秦兰仿佛早有预判一般,已然抬腿踢向了他的面门。 师泰安连忙双掌相交护住颜面,哪成想秦兰这一脚竟是虚招,她那抬起的右脚竟然拐了个弯,高高抬起,其脚跟已对准了师泰安头顶的百会穴、用力的砸去! 而秦兰的软剑此时在她手中就像是一条银鞭一般,竟然横着向师泰安的身子抽去! 师泰安一时之间无计可施,上有踏腿封住了其起身纵跃之势,下有银剑拦腰抽来,封住了其左及其后的退路,若被这剑扫到,身躯必将化作两节! 好在秦兰此时左臂不能用,若是其左臂尚能行动,恐怕已是左掌斜劈之势,那师泰安可真是上下左右全无躲闪之机。 师泰安思绪飞转,总算发掘秦兰左侧的空隙,然而头上的踏踢已近其发,腰间也已传来一丝凉意,千钧一发之际,师泰安只能斜冲向秦兰的左侧,同时他还不忘出拳去打向对方的胸口。 “笨啊!左拳击神阙,右指点京门啊!”孟子义此时还能分神对师泰安稍加指点。 可是已是为时已晚,师泰安的左拳打向的是秦兰胸口的中庭穴,右拳却显得毫无作为。 秦兰见其在这般险境之下竟能迅速反击,她可不敢再硬接师泰安这一拳,只见她独立的左腿一曲,整个人向后跃去,而师泰安刚才是卯足了劲儿的前冲之势,虽然拳锋未触及秦兰分毫,但他整个人却跟着拳势冲飞了过去。 二人半空中一退一进,待双方势力渐退、劲力渐消之时,秦兰竟被师泰安扑倒在身下。 此时已是脱胎换骨的师泰安,身上散发出迷人的荷尔蒙气息,以及男性费洛蒙的气味。竟让被其压在身下的秦兰有些意乱神迷。 而在上面的师泰安感受着胸前的柔软,口鼻之间吸入的,却是秦兰身上特有的迷人香气,也让他霎时间不知所措。 这幅暧昧的画面定格了几秒,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这边,都在纳闷这对男女为何静止不动。 只有见过秦兰用摄魂术对付杨光的陈剑顿感大事不妙,连忙出言提醒:“师泰安小心!” 师泰安闻言连忙收敛心神,回头再一看身下的秦兰,此时其朱唇微张,对着自己的面颊如同亲吻一般“啵”了一下。 好在之前陈剑提醒的及时,师泰安这凝神注视之下,竟发现从秦兰的嘴中飞射出一个和她本人一模一样的一个小秦兰! 那小秦兰也就两寸来长的身型,小秦兰空中竖掌,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师泰安脸上飞去。 师泰安瞬间感觉脊背发凉,自己的神识、意识、魂识,在这个小秦兰的靠近之下竟然逐渐受到了震颤! “啊!这是什么法术,竟然直攻人的魂识!?” 远处与冯珏斗得正欢的孟子义,一直处于上风压着冯珏打,突然感觉徒弟这边突生变故。稍一分神之际,竟被冯珏不知从何处掏出的一把玉尺重重的砸在了肩头。 “啊!”竟是这师徒二人同时放声大叫。 …… 第63章 青山散人vs纯玉真人 孟子义实打实的挨这一下,着实有些伤的不轻,此时的他仿佛趴在地上晕死过去了一样。 一直处于下风的冯珏终于面带得意的微笑,一步一步朝孟子义走来。 “嘿嘿,虽然我现在修为不如你,但是你真以为差得很远吗?哼!我佯装败阵,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挨了我的元阳尺,不死你也是重伤了,呵呵,孟老道,今天我就大发慈悲,助你脱离修行的苦海吧!” “嗯……?”冯珏仿佛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狡猾的他此时竟不敢冒进,而是停下了脚步。 孟子义耳边突然传来了悄声说话之音:“孟老师,我来救你了!” 而孟子义此时却是黄牙紧咬,悄声的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滚!勿坏我好事!” 好在师泰安那边此时嘈杂一片,冯珏并未听到孟子义的低语。可是他仍然察觉到孟子义身旁有其他人的气息,却明显不是修者。 “什么人?”冯珏问话间抬手向那可疑的方向挥出一尺。 一刀半月型的白色真气就朝孟子义的方向急射而至。 “啊!”只听一声惨叫,一名男子竟然凭空出现在了孟子义的身旁。 那男子吃了这一尺,朝后斜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吐了一大滩鲜血之后,竟又消失不见。 “哼!无能小辈!”冯珏这次终于放下心来,继续朝孟子义走去。 指挥中心内的陶丽蓉在荧幕前已经是紧张的面无血色。 安素指着孟子义的方向叫道:“李旭!李老师赶回来了!” 陶丽蓉愁眉莫展,担心的说道:“那个修者好像能感知到他的位置,纵使李老师是隐身术的异能者,也绝不是那老修者的对手……哎,我在这里竟然帮不上半点忙,连孟老师和师泰安都……”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向电梯跑去。 …… 冯珏举尺继续向孟子义逼近,可是他刚来到孟子义的身旁,突然大感不妙,自己的左脚感受到了地面上传来的一股浓郁真气,这真气属性并非大地所生的棕色土之真气,而是充满生机的绿色木之真气。 冯珏一惊之下,连忙抽回左脚,哪成想那左脚竟被牢牢的黏在了地面之上! 此时在修者们的眼中,都能看到以冯珏左脚为中心,地面上出现了一圈以青绿色真气绘制而成的奇怪阵符。 这绿色青光大阵此时已被冯珏触发,阵内无数青色细丝,如同潮水一般向冯珏席卷而来! 冯珏已然是躲闪不及,只能拼了命的用自己全身的白色真气与这些绿色细丝对抗着。 而这绿色的细丝,如同无孔不入一般,竟然还是找机会钻入到冯珏所凝聚的白色气罩之中。仅是钻入一丝,便瞬间化作万捋,将其牢牢缠绕。 这些绿色真气,不仅困住了冯珏的身形,还斩断了他对自己真气的控制与联系。 冯珏更是感觉到已有这绿色真气钻入自己体内,侵入他的经脉并占据其中,有种反客为主的态势。 冯珏此时无比的绝望与恐惧,对着仍旧趴在地上的孟子义叫道:“孟老!孟爷爷!饶命!啊……!”冯珏此时已是紧张的大汗淋漓,他感觉到体内的绿色真气正在猛攻他的丹田,这丹田可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若被这青丝占据,自己的一生修为恐怕荡然无存,甚至还有殒命于此的风险! 孟子义这时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脸坏笑的擦着嘴角边的鲜血,说道:“冯珏,本来我不想去你性命,要怪就怪你们家那个老怪物,今日若不除了你,老怪物必然会提前知晓我收了他的丹材为徒,到时候他提前过来找我徒弟取丹,我们可就危险了。” “孟老!您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和我师父说!只要你放了我,什么都依你!”冯珏紧张的大叫着。 孟子义叹了口气,说道:“哎,本来以你的修为,若是想跑,我是绝对抓不到你的。刚才和你打了那么久,就知道你心里藏着坏点子,所以才故意卖了你一个破绽,为的就是让你以为你重伤于我,为的就是将你引入这“青山锁命阵”之中,此时你是插翅难逃了。” “什么?刚刚的这一切都是你在演戏?” “呵呵,对咯!你不也是一直在演溃兵之将吗?兵不厌诈,只不过我更高明一些罢了,不过刚才差点被李旭那臭小子误触此阵,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冯珏一改先前的求饶之势,而是咬牙切齿的问道:“孟老道,今天你是无论如何都要取我性命了吗?” “没错!”孟子义说完竖起手掌,只见指尖青丝涌动,显然是要痛下杀手。 “哼!想取我性命?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冯珏此时牙关紧咬,他已经感觉到丹田之内已被几缕青丝侵入,此时若不拼死一搏,恐怕再无生机。 “嘭!” 一声巨响之下,所有人都望向了冯珏这边。 只见他浑身真气暴涨,缠绕其身的那些万缕青丝,竟然被他的白色真气硬生生摧毁的烟消云散。 “就算死……我也要先灭了你!”冯珏手掌一张,掉落在地的玉尺竟然飞入其手中。他端尺便向孟子义迎头劈来,夜空之中已难辨其身形,恍惚间只觉一道白影如光一般射向了孟子义。 “不好!这冯老白自毁元丹要拼死一搏!” 孟子义暗叫一声,便掏出一把棉绳,在空气中不停的挥舞着双手,那棉绳便在其面前结成了一张大网,冒着幽幽绿光的大网,此时的坚韧程度,远胜于刚金。 大网结成,玉尺已至! 只见那玉尺刺向大网,那灌注真气坚硬无比的大网,竟在孟子义面前被顶出了一个小帐篷。 孟子义心中大惊,连忙想要再结一网,可是为时已晚。 “噗!” 大网被那玉尺刺破,冯珏整个人连人带尺穿破了孟子义这最后一道防线。 “噗!” 玉尺竟然刺穿了孟子义的胸口,从其后背露出了半截。 白玉沾血,堪堪滴落,月光如霞,星辉斜射,修者对决,动人心魄! 冯珏心知自己此时的状态不能坚持多久时间,毕竟自毁元丹,让积聚多年的真气一涌而出,实力呈几何倍增,但是随着真气的耗尽,毕生修为尽毁,能否活命还是一说,此时若不是被孟子义所逼,何必闹个鱼死网破! 冯珏不及多想,抽出玉尺,孟子义胸前及背后,鲜血喷涌而出,竟溅射出一米多高。 冯珏抽尺横劈,直取孟子义的项上人头。 然而那玉尺停在半空之中,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只见玉尺上所沾染的鲜血,竟然向着冯珏握尺的手掌涌动而行。 而那血液所过之处,冯珏的真气尽数被其吸食殆尽! 孟子义捂着伤口,面色惨白,一头黑发竟然肉眼可见的从发根到发梢逐渐变白,他那副四十多岁的中年面容,瞬间苍老至如若古稀! “你以为就你肯自损修为拼死一搏吗?咳咳……”孟子义的声音苍老无比,如若蚊蝇,除了面前的冯珏,旁人几乎是一点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而那冯珏更是怔在原地,呆若木鸡,自己爆燃毕生修为拼死一搏,然而全身真气,竟然被这几滴血液吸食殆尽,此时他无非也就是个端着玉尺,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岁老人罢了。 “哎……”孟子义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这‘血吮术’不愧是上古禁忌的法门,呵呵,用上一次竟然毁了我半生修为……咳咳……” 孟子义说完又竖起了手掌,上面青丝涌动…… “别了……纯玉真人冯珏……” “快来人啊!这孟子义已经油尽灯枯!快来人给他来上一下子!”冯珏拼尽全力,向霾天教众人那边大喊求援。 霾天教那边早有人看到此时此景,两名一直没摘掉斗篷的人已经飞身来到孟子义的身后,一人抬掌,一人抬刀,便向孟子义后身劈去! “谁敢动我师父!”师泰安此时已经后发先至,挡在孟子义的身后,双拳齐出,对着二人胸口直轰而去,对面前的一掌一刀全然不顾,宁要两败俱伤,也要保孟子义的周全,仿佛是要拼个你死我亡。 “徒弟……旁的勿管,切莫让冯珏逃了!”孟子义说完,竟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师泰安面前二人心知这小子拳势猛烈,竟然未敢与其硬拼,被他这双拳逼的收招后撤。 师泰安回头一看倒地不起的师父,又看到了已经逃遁的冯珏。 那冯珏元丹尽毁,已是身负重伤,真气又被孟子义的血吮术吸食殆尽,此时的他只能如同一个小老头一般,倒腾着一双老腿,踉踉跄跄的快步逃窜。 师泰安刚要去追,却被霾天教的四人团团围住。 若是不追冯珏,有违师命,若是去追冯珏,师父恐怕会丧命。 此时的他犹豫了一番,终于决定先以一敌四保全师父性命再说。 …… 而此时师泰安之所以能无恙的站在孟子义面前,还要从秦兰向其施展摄魂术时说起。 那时师泰安压在秦兰身上,二人面容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公分,秦兰又口吐“小秦兰”直袭师泰安的魂识。 师泰安显然是躲闪不及,只来得及在中招之前惊叫一声——“啊!” 秦兰自认为是修者中修习魂识攻击的佼楚,之所以非要等到如此近距离才发动这所谓的摄魂术,无非是因为,此术一施,自身也存在极大的风险,毕竟这是用自己的魂体直接去攻击对方魂体的法术。 然而千算万算却毫无胜算,她哪里知道师泰安是玄阴之子,她哪里知道师泰安的修行之道可是从鬼修入门? 师泰安能观鬼识魂,正是因为不知不觉间,其已是鬼修大成者,更是当世以人躯修习鬼修之法的第一人,只不过他还不会像秦兰一样控制灵魂出体,对人的魂体直接造成攻击而已。 秦兰飞出魂体向师泰安的额头一掌击去,本以为会将他的魂体震出体外,从而达到摄魂的目的,让其变成杨光那样魂、体分离的状态。 可是这一掌击下,却如同石沉大海,在师泰安强大的魂识面前,她那两寸来长的“小秦兰”就如同一粒砂砾一般。 师泰安只感觉一阵目眩,神识、魂识受到一股难以言表的力量震慑了一下,他的魂识在震颤之下竟然本能的变得坚固无比,如同人体在遭受撞击时会下意识的绷紧肌肉一般。 而他这魂识一绷之际,小秦兰这一掌如同打在了弹簧之上,所用的魂力竟然加倍的回弹向自己! 魂体的攻击无声无息,小秦兰斜飞了出去,然后逐渐变大,变得和其本体一般大小,然后便和本体保持一样的姿势,漂浮在半空之中。 师泰安凝神一看,发现身下的秦兰已然没了意识,而不远处漂浮着的秦兰之魂,竟然同杨光所中摄魂术之后一模一样。 师泰安一时不知刚刚究竟到底发生了何等变故,只是心中暗叹:“好险!” 尹志群在一旁看的真切,虽然他不能看见魂魄,但是凭他对秦兰“摄魂术”的了解,已经猜到了一二。 “遭了!兰兰的摄魂术被反弹了!”尹志群大叫一声便朝秦兰奔去。 师泰安以为他是要夺回秦兰的躯体,并未横加拦截。哪曾想那尹志群看似夺人,实则夺命。 只见尹志群来到师泰安背后的秦兰身前,竟然看都不看秦兰一眼,悄无声息、慢慢悠悠的伸出食指,向师泰安背后右肩胛缝隙中的膏肓穴点来。 他这一指,可谓狠辣至极,对方上窜躲避可取魂门、肓门二穴,左闪可戳其后心,右躲又可废其手臂,下蹲又可取对方后脑风府。倘若对方并未察觉这一记偷袭,那膏肓一指,即便不让其丧命也能让其纵有天大修为也无法施展。 师泰安只觉周身被一股浓郁黏稠的棕、白相间的真气所笼罩,自己的身躯仿佛变得异常沉重了起来。 “小心!”陈剑、梁佩佩、乃至于在指挥中心观看大屏幕的安素,都同时大叫出来。 …… 第64章 三中女帅 霾天教还有三人,一直观察着师泰安和孟子义两头的战事。此时已经见到孟子义伏地不起,而尹志群即将偷袭成功。 其中一人大喊一声:“冯前辈大胜啦!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起上!把这小子先办了!” 另一人附和:“咱们三个一起上,干掉这小子再去弄那姓孟的老头。” 徐洪亮同时也大喝一声,体内金色真气暴涨,这三人竟一同向师泰安正面攻来! 这三人闹这么一出动静,刚好掩盖住了孟子义对李旭的悄声细语,这才导致冯珏没能及时识破孟子义布下的陷阱。 而师泰安这边则是局势大逆! 他只觉身上被一层黏糊糊的真气笼罩,他已感知到身后的尹志群已经将手指伸向了自己的脊背,而面前所见的,是一拳、一掌、一刀,分做上中下三路同时袭来,同时师父那边的情况更是让其担心至极。 师泰安的思绪在脑海中飞转,思量着如何应对这破敌之法,可是师父尚未教过自己任何拳脚招法,自己以前同王旗、冷焰二人所学的招式,此时也不适用于这四名修者的一同发难。 突然,师泰安灵机一动,想到师父教自己金丹自转之法时所用的冰猴…… 师泰安催动丹田之内的真气灌注全身,同时左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蹭,以右脚为轴心,整个人竟然如同一个人肉陀螺一般,在原地飞度的旋转了起来! 随着他的转速越来越快,再加上周身布满了紫色真气,此时若从远处来看,已难辨其人,只能见到刚刚他所站立的地方,刮起了一条紫色的龙卷飓风。 这飓风一转,黏着在身上的敌方真气被甩的荡然无存。不仅如此,其身后的尹志群,上下左右可谓是都算计到了,却没料到师泰安竟用这般方法来拆解自己的招式,眼前的难辨人形的师泰安,让其根本无处落指。 前方来袭的三人,当头一掌刚触及这紫色旋风的边缘,却被这裹挟着真气的旋风将其手掌给弹了出去,好在他攻击的时候掌上布满真气,若是没有这层真气相护佑,普通的肉掌恐怕早已被这飓风绞成了肉泥。 出拳的徐洪亮,凭着其金属性的金色真气,再加上其强硬的肉身力量,一拳之下,竟打入了旋风三分,然而想再入一分,却难如登天,随着他的劲道一衰,他也被弹了出去,只是没向之前落掌之人那般狼狈,却也在地面上划出了三米来长的两条道子。 刀劈师泰安下路之人,本以为可以就此得势,毕竟其下盘的风势不猛,虽然看不清敌方身形,但是那独立旋转着的右脚脚踝却依稀可辨,一刀横劈,直削下去,若是此刀命中,往后师泰安恐怕就成了一个独脚大侠了。 然而师泰安又不是傻子,前后危机既然已被化解,这脚下一刀为何不躲?他仅是右腿微曲,向上单腿一纵,如同一条会跳跃的紫色旋风巨龙一般,轻松的躲过了脚下这一刀。 半空之中,其转势已缓,只见师泰安足尖在那刀面轻轻一点,整个人便跃出了十米开外,逃离了四人的包围圈。 待其身形落稳,便大口的喘起了粗气。他这自创的一招,虽然能解群攻,却是对体力和真气的消耗极为巨大,仅仅是两个喘息之间,他却感觉身体的大部分真气都被抽离了一般,此时显然是有些不堪重负。 没等其喘息休整,那四人已然一同冲将过来。 师泰安此时心知方才那招难以再加施展,自己已是一拳难敌八手,好虎斗不过群狼。他转身抬腿就跑,一是为了争取时间,积聚些真气,二是想要寻找机会,对着几个追击之人逐一击破。 对方见他一跑,竟然只有尹志群与徐洪亮二人追袭,一人在其后面追,另一人则是绕路堵截。 而余下的用掌、用刀的二人,则是分别奔往远处的陈剑和梁佩佩。 那梁佩佩和陈剑又如何敌得过两名修者? 师泰安见状心下大感不妙,同时,他又发现远处的师父已经被人用玉尺刺穿了胸膛。 师父、老师、故人以及自保,一时间竟让师泰安难以抉择…… 陈剑见到有人持刀奔向自己,竟然向那人端起了左臂,只见其左臂之上不知何时套上了一个如同充电宝一般的黑色方盒,盒子的前端有一条一尺来长的黑管,盒子的下方有两条类似臂环一样的东西,紧紧的套在其手臂之上,只是这臂环与其手臂的贴合之处,正不断的向外滴血。 梁佩佩此时也摆出了迎敌的架势,竖起缠着布条的左掌,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迎面而来之人身上。只是那只左掌上的白色布条,此时已被鲜血浸透。 师泰安心中大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身后的尹志群追赶之余,还不时的向其发射暗器,他只能边跑边躲,而前方却总能出现徐洪亮的身影,不时向其来上一拳,就是狠狠踢上一脚,师泰安虽然都惊险的躲过了敌袭,此时却是狼狈不堪,更何谈去支援梁、陈二人。 陈剑面对来人,端起左臂,其黑管对准那人。对面来人嘿嘿一笑:“呵呵,修者还能怕你用枪?” “噗”的一声,黑管中竟发出了如同放了个蔫屁一般的声响。 那人刚要大笑,却突然顿感大惊。陈剑那黑管中所发射之物,竟然不是子弹,而是一团真气! 然而当其看到那团真气大小的时候,终于是笑出声来。 只见那团真气只有黄豆粒大小,而且在空中的射速极为缓慢,也就寻常人走路的速度。 “哈哈哈!就这么一小撮真气,还想伤到我?”那人狂笑不已,竟未躲闪,反倒是运起了护体真气,准备吃下这粒小小的“真气弹”从而彰显自己的威风。 那知豆粒大小的真气在遇到其护体真气之时,突然炸裂开来,四散开来的更为细小的真气颗粒,竟然透过了他的护体真气,直向其身体钻去。 那人见状,连忙后跃,好在炸裂后的真气颗粒速度不快,但是也迫使他与陈剑拉开了距离。 陈剑此时却是单膝跪倒在地,状态更是虚弱至极,他心中暗道:“哎,我这刚入修门,体内的真气太少了,这‘真气弹’也就是吓唬吓唬人,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而在暗中一直观察战况的朱星殒心中不由得赞道:“陈剑这小子,真是个奇才!四十分钟学会观气,一天学会导引,此时又能凭借外物将真气外放!换做是现在的我,想要做到此点都极为困难啊!这要是给这小子些时间安心修炼,他若不登峰造极,我以后朱字倒过来写!” 梁佩佩左掌竖于面前,右掌立于腰侧,面对对面之人的迎头一掌,竟是不躲不闪,拿着自己受伤的左掌迎了上去。 对面之人只觉的掌上一轻,仿佛劲力全无,然而突然感觉下腹之间一股劲风来袭。 梁佩佩已然是将刚刚吸收的劲力用右掌发了出去,她这一套“接、化、发”的练招用的是出奇的丝滑。 那人来不及躲闪,只能操控真气护体,强行吃下这一掌。而这一掌的劲道,可是他刚刚全力施向梁佩佩的劲道。梁佩佩可谓是做到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那人吃下这一掌,飞出数米,强忍着胸中翻涌的气血,硬生生的站稳了身形,此时他面对梁佩佩这个异能者,已经不敢轻敌冒进。 几个呼吸之间,师泰安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种,他连忙调转了身形,朝教学楼的方向套盾。 “师泰安!我们来了!”陶丽蓉大叫一声,刚好跑出了教学楼。 其身后还跟着两个。 只见谢俊伟和敖磊二人的臂弯之下,各夹着两个人形之物。 师泰安见状心中大喜,陶丽蓉竟然带着自己的同学,给自己送来了四具尸体! 原来刚刚在指挥中心观战的陶丽蓉突然跑开,正是去应急避难所找人帮忙,将地下二十五层的尸体运送到战场,为师泰安提供支援。 此时师泰安心念一动,谢俊伟和敖磊臂弯之下的尸体竟然自己动了起来,齐刷刷的向操场方向跑去。 而那谢俊伟本就是因为被师泰安这个半路出家的修者压上一头,心中傲气难平,见师泰安一人迎击二人,更是激的他好胜之心大起,朝着尹志群的方向迎去! 而那敖磊,身负巨力异能,自幼打架就没服过谁,见到那比自己还要壮硕一大圈的徐洪亮在追着师泰安打,更是心中不忿。 “打同学?找死!”一向寡言的敖磊,此时竟然一口气说了五个字,然后便飞身朝徐洪亮的方向冲了过去。 “你们回来!别……”陶丽蓉话未说完,那谢、敖二人已与敌方交上了手。 此时她只感觉身后一个人影飞过,瞬间飞向了操场的方向。 “程琳燕!”陶丽蓉想要出言阻止,却已然不及。 “程老师,您放心吧。” 陶丽蓉身后竟然传来了庄东旭的声音。而庄东旭的身后,竟然站满了一排的学生。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快回去!”陶丽蓉厉声命令道。 然而庄东旭却是低头看着手机的屏幕,对身后的人说道:“左志学长,操场东南,戴眼镜跪在地上的人就交给你了。” “好的学妹!”一名矮胖的男同学从庄东旭的身后站了出来,随后便消失不见,在其原来站立之处的地上,只留下了一个洗衣盆大小的土坑。 “范思哲学长,你护着璐璐悄悄的前往操场,这会儿程琳燕学姐的种子应该都撒下了,你们切勿靠的太近,达到璐璐异能范围即可。” “嗯。”一个小眼睛的男同学同孙璐璐一同走出了人群,在夜色之中朝操场方向赶去。 “曹鹏宇学长,你和凌振赫、吴俊全同学打好配合,刚才咱们在下面都练过了,你们远程支援战斗中的其他同学。” “好的。”一个剃着光头的男同学走了出来。 凌振赫来到他旁边将一袋钢珠递给了他,他掏出钢珠在手上搓了搓,又递给了一旁的吴俊全。 吴俊全接过钢珠后,开始朝上面吐着口水。 凌振赫一脸厌恶的接过钢珠,掐了一粒架在了指间,朝着徐洪亮的额头弹去,虽然这力道不足以伤及修者,但是这钢珠却是100%命中了对方,而在命中徐洪亮额头的时候,却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那钢珠已是带着闪电和火焰击中了其额头,倒是吓了徐洪亮一跳。 “黄娟学姐,你和陶老师在这里等着救治伤员。” “那我呢?” 庄东旭闻声望向了杨天翔,说道:“你现在就是我们的雷达,你利用好你的嗅觉,察觉有没有人靠近咱们,还有就是敌人若是逃离了监控范围,需要你报告准确方位。” “好嘞美女!” “那我呢那我呢?”程响又开口问道。 “出来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 “行行行!我闭嘴!”程响说完又退回到了庄东旭的身后。 庄东旭这时又来到了刘笑妤面前,刘笑妤的身旁已经摆着两头安睡着的小鹿,这正是她平日里修行催眠的对象。她正一副怜爱又伤心的表情看着它们。 “笑妤,别难过了,一会儿用它们也是为了救人,况且它们未必会死。” 庄东旭安慰完刘笑妤,又对陶丽蓉说道:“陶老师,一会儿若有伤员下场,就劳烦您将其伤痛转移到这两头小鹿身上。” 陶丽蓉此时已是对庄东旭的一系列部署惊的目瞪口呆。 她见庄东旭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机,不由得凑了过去,一看之下心头一惊。 庄东旭手机上的画面竟然和指挥中心的画面是同步的! “你这是……” “陈剑哥今天给我的新手机,他改装过,这台手机能连到学校的所有系统。”庄东旭头也不抬的解释着,一边不停的切换着画面,观察着战场上的形势。 这时杨天翔的鼻子突然动了动,然后大声叫道:“有人!” …… 第65章 逃之夭夭 “别怕!是我!”空气中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 “李老师?”陶丽蓉话音刚落,一名男子已经凭空显现出了他的身形,其嘴角和前襟之上都挂着血液。 “同学们别怕,这是咱们高三的李老师。”陶丽蓉向学生们介绍了一下,又向李旭问道:“你受伤了?来我来帮你。” 陶丽蓉刚要对李旭施以援手,却被李旭抬手拦下,说道:“不打紧,你的能力还是留着一会儿救孟老师吧……” 这时高二的黄娟走了过来,她伸手扶着李旭,对陶丽蓉说道:“陶老师,这点伤还是我来治吧,虽然我的能力治疗起来见效不快,李老师这伤我来治还是便捷些,你的能力留给伤得更重的人吧。” 陶丽蓉点了点头,便见黄娟扶着李旭走进了教学楼。 她又来到了庄东旭的旁边,看着她的手机,观察起其他人的战况。 谢俊伟虽然修为远不及对方,而那敖磊更不是个修者,但是二者分别与尹志群和徐洪亮对敌,却未露下风。 只因为凌振赫一直在向敌人发射那沾着曹鹏宇的电、和粘着吴俊全那可燃体液的钢珠。 这小小钢珠虽然打人不疼,却甚是扰人心智,一路火花带闪电,而且还专挑人眼睛打。虽然其杀伤力不大,但是那两名中招的修者却不知为何,怎么也躲不过这小小的弹珠。 尹志群和徐洪亮不得不用手去挡,有的时候没有挡的机会,就得闭上眼,将真气汇聚在眼皮之上硬生生的挨上这小弹珠一下。 这俩人心里这个气啊,边打边想着抽身去解决掉下面的凌振赫三人,然而谢俊伟和敖磊自然是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虽然以弱敌强,但是好在有同学的远程支援,死缠烂打之下竟让对手无计可施。 “哈哈哈哈!”凌振赫在下面弹的那叫一个爽,两粒钢珠同时不偏不倚的射进了徐洪亮的大鼻孔。 徐洪亮只觉气息受阻,鼻孔中一阵酥麻和火热,竟然多出两个异物,他此时简直是要被气炸了,用力一擤,将钢珠擤了出去。然后便大叫着朝凌振赫这边冲来。仗着自己有一身刚硬的真气,一路上硬吃了敖磊的好一顿拳打脚踢,愣是要将那恶心人的凌振赫给生擒活捉。 师泰安已经折返回操场之上,他一望这边的形势,便未急着去支援各方,而是开始给四具尸体输送阴气。 陈剑已然势衰,可就在他跪倒在地之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土坑,一个穿着三中校服的矮胖子从土坑里钻了出来。 矮胖子左志回头一看,嘟囔道:“戴眼镜跪地男,就是你了。” 说完他大手一挥,抓向了陈剑的衣领,带着陈剑又钻回到土坑之中。 梁佩佩身前,已经多了一名短发同学,此人正是瞬移而来的张蒙。 “梁叔,你没事吧?”张蒙见梁佩佩摇头,便又对前方之人骂道:“臭不要脸的,敢打我们班导?” 话音刚落,他已出现在那人面前。那人以为对方竟是个高手,连忙准备防御,哪知迎面而来的竟是一口粘痰。 气急之下他抬掌向张蒙劈去,张蒙此时又出现在了梁佩佩的面前。 而操场的上空,程琳燕不停的盘旋飞翔,同时向地面一把把的播撒着种子。 操场不远处,孙璐璐面对程琳燕的方向紧闭双眼,而范思哲则是张开双臂站在她的面前。 “小胖丫,你放心,你学长我能自愈,只要脑袋不掉,定不让人伤你分毫。” 孙璐璐虽然闭着眼,但是脸上却是绯红一片。 再看操场之上,植物破土而出,有荆棘,有花草,还有密密麻麻的树木。孙璐璐几乎是把一半的操场改造成了原始密林。 师泰安心中较之前宽慰了许多,他感知到师父那边的对手此时已是真气全无。他在拼命催动之下,已经有两具尸体灌输好了阴气。他令其中一尸去帮梁佩佩解围,另一尸则是去阻击追袭陈剑之人。 可就在此时,冯珏拼尽了力气向同伴大喊求援,而那些霾天教众却也是应声而至。 毕竟他们都知道,以现在的修为若是能手刃一名结丹期的修者,这个牛够他们吹上一辈子的。 而也因为冯珏的求援,凌振赫那个射击小团队才堪堪躲过一劫。 师泰安见师父即将被围,心中大急,不得不放弃刚刚灌注一点阴气的两具尸体,飞身前往孟子义的方向,挡在了孟子义的身前。 此时一掌一刀已然来袭,师泰安双拳齐出,舍命相搏。那二人深知师泰安拳势猛烈,不愿以二换一,不得不变招躲闪。 徐洪亮和尹志群已经绕到了师泰安后方,其目标竟是倒在地上的孟子义。本以为师泰安此时无暇顾及身后的师父,哪知突然两道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徐洪亮倒是还好,列势准备迎敌,可是那尹志群看到面前二人吓的瞬间像是丢了魂一般,朝着冯珏逃跑的方向一并逃去。 原来师泰安此时所驭的二尸,一人乃是尹志群的救命恩人,陶丽蓉的父亲,原本能成为其岳父的陶然! 另一人更是曾经在三界同盟会赫赫有名威望极高的修者统帅谢安山! 作为三界同盟会的叛徒,尹志群更是认识两人。他见到二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双目不见眼白,如同黑光迸射一般盯着自己,如何能不心虚?如何能不害怕?他那几十年的修为,又如何同百年修为的大成者谢安山相提并论? 徐洪亮见到同伴望风而逃,心知面前这二人绝不简单,连忙运转真气,在身前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圆罩,生怕二人突然发难。 哪曾想这二人就护在孟子义的身前,直勾勾的站立着,又不摆架势,也不做动作。 尹志群那逃跑的速度,真可谓是移速超群,很快便经过了一路小跑的冯珏。 冯珏见状连忙向其叫道:“后生!带上老夫!老夫必有重谢!” 尹志群闻声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折返回冯珏之处,一把将其夹在了臂下。抬头一看,不知从何又冒出了两人朝自己的方向追来,他深知来不及辨识这二人是谁,夹着冯珏转身抬腿就跑。 而其身后所追的二人,正是被师泰安刚刚导入了一点点真气的两具尸体。 程琳燕在空中看到敌方有人逃跑,也跟着追了上去,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跑。 尹志群感觉身后空中有人,左手从兜中一抓,头也不回的反手向后一扬。噗噗噗一连串的破空之声响起,程琳燕想要躲避已是不及,连忙停滞在半空,用双臂护颜面,只感觉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如同被机关枪扫射了一般。好在她的校服防御力极强,这也让她疼的摇摇欲坠。 等到吃完那波暗器的攻击,程琳燕再向下一看,哪里还看得到尹志群的身影,他连同冯珏早已消失于黑暗之中。 她落地查看了一下刚刚击打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暗器,一看之下,竟然是一粒粒菩提子的串珠。 程琳燕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又轻又小的串珠,竟让那人在那么远的距离打出了子弹一般的威力,这修者果然不能小觑,自此她也不敢冒然追进,只能无奈的原路折返回去。 师泰安这边以一敌二,本就处于极大的劣势,然而他又要分神去操控尸体追袭冯珏,更是让他的本体在对打之中处于下风。 几十招下来,他已身中数掌,右肩也被砍中了一刀。然而追击冯珏的尸体很快便出了他所控制的范围,他这一缕分出的神识一收回,才没让败势扩大下去。 而他即便处于下风,虽然身中数招,却都是有计划的中招,不仅避开了要害,还死缠烂打的拖着这两名敌手逐渐远离了躺在地上的孟子义。 他感知到身后空中折返而回的程琳燕,连忙叫道:“学姐!救孟老师!” 说话之间,他已中了一掌,身子向后方急射出去。 徐洪亮那边见到天空中突然一道人影划过,显然是要去救孟子义,他不肯放弃眼前的这莫大的荣耀,一直不敢冒进的他终于决定先发之人,宁可拼个重伤,也要将孟子义一击毙命。 可是他身形刚动,谢安山的尸体便挡在了身前。 “碍事!”徐洪亮大叫一声,响彻夜空,同时一拳已至,直击谢安山胸前。 谢安山竟然不躲不闪,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一拳。 只听到比刚才徐洪亮叫喊之声还要响亮的一声巨响,谢安山的身躯在这一记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拳势下面,竟然纹丝未动,毫发未损! 谢安山生前毕竟是修者出身,其丹田内的真气容量可谓惊人,纵使人死气消,师泰安刚刚单是为了灌满他的丹田,就费了好大的工夫,其体内丹田充盈着师泰安的纯阴真气,简直比寻常灌注真气的尸体强上不止数倍! “咦?”师泰安心中一惊,他本想舍了这具尸身去为程琳燕和孟子义争取脱身的时间。 哪想到,谢安山被这一拳重击之下,其体内真气竟然自发流转,护住其胸口。 要知道,师泰安操纵尸体,虽然为其灌注了真气,但是也只能是让尸身变得坚固无比,力大超群,他并不能控制尸身去运转真气。 而谢安山身体所做到的,仿佛是这副皮囊形成的类似于肌肉记忆一样的东西,竟然会自发的运转真气护体。想必这也和谢安山生前百余年的修炼关系重大。 就在此时,敖磊和谢俊伟已经赶来支援,二人为刚刚被一掌击飞的师泰安争取到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然而谢俊伟听闻孟子义那边传来的巨响,向那一望,不禁大惊失色,随即大叫一声便朝徐洪亮冲去。 “休得动我太爷爷!” 徐洪亮更是惊掉了下巴,连自己老爹都不敢硬接自己一拳,而眼前这个老怪物,竟然硬接了自己这全力一拳而毫发无损。起身后瞬间被冷汗湿透,他终于明白刚刚尹志群为何抛下自己转身就逃。原来眼前这高人简直是深不见底! 面对谢俊伟的增援,还有站立一旁并未出手的另一个怪人,此时徐洪亮已经心知自己毫无胜算,分别向谢俊伟和谢安山方向齐出了两拳。 谢俊伟连忙躲闪,谢安山却是站立硬接,哪知徐洪亮这两拳乃是佯攻的虚招,此时已是脚下抹油,撒丫子开溜了,他倒是没像尹志群一样无声逃匿,逃跑之时他还不忘向扔在酣战的两名同伙知会了一声:“打不过!逃!” 谢俊伟突然舍了敖磊去支援太爷爷谢安山,这让敖磊一个异能者面对两名修者,险些丧命! 好在师泰安已经稍作喘息急忙来援,这才让其免遭毒手。此时师泰安又是以一敌二,然而此时不用分心操纵尸体,更不用担心他人安危,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全神贯注之下,竟和这二人打的有来有回。 而那两名未露真容之人,见尹志群和徐洪亮均已逃遁,心中也感不妙,二人相对一望,默契至极的一同向师泰安一扬手。 师泰安只感觉神识之中一片模糊,自身周围竟然出现了两团夹杂着真气的烟雾,不仅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还遮掩住了他的感知。这两团烟雾,一团绿烟,一团黄烟,交织在一起竟然变成了一片黑色的雾海。 而这雾海之外,那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师泰安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却仍旧是吸入了一丝黑色的雾气。顿时感觉浑身真气翻涌,烦躁至极,其血脉如同沸腾一般直涌向头部,他那白皙的面容瞬间红的发紫。 陶丽蓉在庄东旭的手机里看到这一画面,大叫一声:“不好!” 这时程琳燕刚好抱着孟子义来到其面前。 陶丽蓉来不及管那重伤的孟子义,连忙拽起了一头倒地熟睡的小鹿,朝着程琳燕大声叫道:“快带我去师泰安那!” 程琳燕见其心急如焚,来不及多问,抱起陶丽蓉便飞向操场。 师泰安此时已经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那团黑雾,扑腾一声倒在了地上,而谢安山和陶然的尸体也同样摔倒。显然师泰安此时是失去了意识。 谢俊伟和敖磊刚想过去查看,只见陶丽蓉焦急的对二人喊道:“有毒!躲开!” 谢俊伟动用观气之法一看,这才察觉到,自己再踏足一步,就进入这黑色真气弥漫的毒物之中。 他连忙拉住了敖磊,等待陶丽蓉的指示。 陶丽蓉匆忙来到师泰安身前,神情极为严肃,只见她一手抓着鹿腿,一手放在师泰安的额头。 她的一张俏脸之上,顿时布满了汗珠。而她的脸色也是在紫红与惨白之间不停的闪烁。 寂静的夜空中渐渐能听到师泰安传来浓重的呼吸之声。而他一旁的小鹿,却是不停的抽搐着,眼睛里、耳朵里、嘴里,都在不停的流出黑色的血液。 “程琳燕!快去再取一头鹿来!”陶丽蓉焦急的叫道。 她此时心知这头小鹿也已经熬不过多时,她的能力可不能将毒素、病痛导入到死物之上。 程琳燕这一次用了最快的速度飞行,两个呼吸的功夫,便提着一头小鹿来到了陶丽蓉身前。 陶丽蓉谨慎的先拿开放在师泰安额前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握着那条鹿腿的手。 此时她的白色衬衫竟已被汗水湿透,竟如同半透明一般贴在她那妙曼的身躯之上。 她大口的喘息了一会儿,便又握住刚刚被程琳燕带来的鹿腿,然后又将手搭在了师泰安的额头之上。 过了好一会儿,第二头鹿的五官之中也已流出了黑血,只是远没有先前那头多,陶丽蓉终于抽离了自己的双手,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躺在了地上。 “这毒好生厉害!我光是引渡就险些丧命……爸爸,你当初得遭了多大的罪啊!尹志群!我父为了救你竟然经受了如此痛苦而死!你居然背叛组织背叛我!我定要杀你报仇……”想到这,陶丽蓉便昏死了过去。 谢俊伟和敖磊抬着师泰安,梁佩佩和已经累的飞不起来的程琳燕架着陶丽蓉,六人一同朝教学楼走去。 而他们身后,则是跟着抱着秦兰的张蒙。 “真美啊……啊……真香!没想到我能和影后如此近距离接触……”张蒙一边叨咕着,一边贪婪的用鼻子去闻秦兰身上的香气,他这一路上,全未抬头看路,只顾着低头赏佳人,此时的他恨不得让那教学楼搬到海角天涯,他好能抱着眼前这个睡美人走此一生…… 第66章 战后复盘 三中防卫战,废了冯珏,擒了秦兰,打跑了四名霾天教教众,虽然三界同盟会这边师泰安、孟子义、陶丽蓉三人昏迷不醒,梁佩佩、敖磊、谢俊伟、李旭受了些轻伤,可谓是大获全胜。 李旭安排了其余几名男同学将师泰安先前所用的四具尸体带回了教学楼。然后带领众人重返地下三层的避难所,又和谢俊伟将孟子义和师泰安抬到了七层的养灵洞。 安素已经从指挥中心来到了应急避难所,她本想着组织学生们开始救治伤员,可是一到避难所却发现,学生们已经在庄东旭的指挥下早就开始行动了起来。甭管是高一、高二还是高三的学生,此战之所以能够险胜,庄东旭所做的人员派遣、战斗部署都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而庄东旭也为此深得同学们的信服。在她的安排下,具备治疗能力的高二学姐黄娟,正在为因为导引毒素而昏迷的陶丽蓉缓慢的治疗着。而敖磊、梁佩佩两名伤员,则在刘笑妤的催眠能力下,先行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从而等待黄娟的依次救治。 杨天翔则被撵出了避难所,站在教学楼门口充当警卫犬,以其灵敏的嗅觉作为雷达,以防敌人再度来袭。 其他人一边打着下手,一边交流着此战心得。 而庄东旭和陈剑则是凑到了一起,看着手机中的监控回放画面,开始分析并记录敌方的能力及特点,对整场战斗进行全面复盘。 养灵洞内的浓郁真气,确实是对孟子义和谢俊伟这样的修者恢复伤势大有益处,可是对于以阴气为主而修行的师泰安来说,却是毫无功效。 孟子义终于悠悠转醒,他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师泰安,又看了看眼前的李旭和谢俊伟,然后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赢了?”孟子义的声音显得苍老而又无力。 “赢了!”李旭谢俊伟同时答道。 “哎……”孟子义伸手抓起师泰安的手腕,去探查其伤势。 “肋骨断了三条、锁骨碎裂,若是没这身校服,他这肩膀想必都要被人削掉了吧……” 孟子义说完,竖指在其身前几处要穴点了几点。 师泰安便清咳了几声,然后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已是须发皆白的孟子义在自己眼前,双目瞬间红润了起来,轻声叫道:“师父!” “为师不碍事,只是可怜你了,都怪为师此战轻敌了……” 师泰安挣扎着坐了起来,大战之时并未感觉怎样的身体,此时却是沉重异常,胸口、肩头的伤处疼痛难忍。 “师父,您的头发、眉毛……您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孟子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冯珏引爆内丹,想要拼死一搏,为师用血吮术将其真气尽数化掉了,只是这术法的副作用就是,我化掉多少真气,就要消耗掉多少真气,为师此时的修为,恐怕都不及那谢家小子啦……” 孟子义干笑了几声,继续问道:“那冯珏可曾被你手刃?” 师泰安闻言跪倒在地,说道:“徒儿不才,未能杀了那白面老道……” “哎……天意啊……天意啊,你可知为师为何非要置那冯珏于死地?” 师泰安摇了摇头,说道:“徒儿不知。” “那冯老白,正是那寻元仙人的小徒弟,他见我收你为徒,回头必将这件事禀报给他师父,而且想必他已察觉到了你结丹的修为,到时候他师父必将提前赶来杀你取丹!” “他来我也不怕!” “呵呵傻小子,若是他等到十八年之期,前来找你,你我师徒二人合力未必敌他不过,可是他若是提前来了,你少了两年的光阴修行,而为师此时又……哎……难保你周全啦……” “孟老,您放心,组织定将调集人手,保您师徒二人周全!”李旭这时突然说道。 “就凭你们……”孟子义说完呵呵一笑,没再说下去,而是朝着李旭向外摆了摆手。 李旭便识趣的告辞离开。 待其离开后,孟子义才对师泰安说道:“徒弟,你且安心养伤,伤好之后要抓紧修炼,虽然不知道那老怪物何时能够找来,但是势力提升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也就高上一分。为师也要咱用此地闭关修行了。” 说完,他又对谢俊伟说道:“谢家小子,老头子能否拜托你帮我守关啊?” 谢俊伟连忙抱拳说道:“能为孟老师守关,学生荣幸之至!” “呵呵呵,好!泰安啊,你且退下吧……” “是,师父。”师泰安说完便转身离开,当他来到电梯里的时候,电梯中b3的按钮突然亮起。 师泰安也不惊奇,因为他刚进电梯就已感知到里面有人存在。李旭这时已经显露了身形,对师泰安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高三的老师,我叫李旭,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你今天表现很好。” “谢谢李老师。”师泰安简单的答道,却并未看向李旭。 “你也不用担心你和孟老的安危,刘校长已经去调集援手了。” “嗯。” 此时电梯门已经打开,师泰安跟着李旭走进了这应急避难所。众学生见到他的出现,无不欢呼雀跃。此时的师泰安在学生们的心中,就是战神一般的存在。 师泰安生平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强挤出了一脸微笑,便来到庄东旭的面前。 “你没事吧?”两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同时问道。 “我没事。”两人又同时答道。 一旁看热闹的程响等人便开始“哄”了起来。这让庄东旭和师泰安都觉得有些羞赧。 “都别叫了!”安素冷言一吼,学生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安老师,陶老师没事吧?”师泰安问道。 安苏答道:“没事,为了救你,脱力昏了过去,一会儿就能醒来了。” “救我?” “嗯,你后来中毒了,是陶老师将你体内的毒素都导了出来。”庄东旭在一旁解释道。 “哦,昏迷之后的事我竟然全都不知道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陶老师的救命之恩啊。” “要是没有你,今天整个三中可都危险了。”陈剑突然开口说道。 安素啐了一口,嘀咕道:“还不是你把祸事给招来的!” 陈剑尴尬的一笑,拉着师泰安走向了躺在角落里的秦兰。 “你能把她弄醒不?” 师泰安摇了摇头,说道:“她是中了自己的摄魂术,目前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陈剑点了点头,说道:“嗯,以后若是有办法,大可拿她尝试一番,若是能成,不仅可以救下杨光,咱们这边又多了一枚筹码……哎,老刘可真不靠谱,到现在还没回来,没想到整个三中最靠得住的人,竟是你师老弟……” “师泰安……”陶丽蓉的声音在师泰安的身后传来。 只见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体仿佛虚弱至极。 “你随我来一下。”陶丽蓉说完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陈剑拍了拍师泰安的肩膀,说道:“去吧。” 师泰安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乘上了电梯,陶丽蓉按下了一层的按钮,这才开口说道:“先把前辈们的尸体送回去……” 师泰安点了点头。 二人刚到一楼,师泰安便感知到尸体的所在,控制着他们来到了电梯。 当陶丽蓉看到其中一具面色紫红的尸体时,擎在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 而师泰安这时才注意到,这紫红老者,正是当初陶丽蓉跟自己说过的父亲——陶然。 “爸……”陶丽蓉哽咽着、轻叫着…… 二人四尸很快便来到了b25,师泰安先控制自己认识的谢安山、陶然回到其自己的棺桲,然后又在陶丽蓉的指使下,将另外两具尸体送了回去。 陶丽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信步来到了父亲的棺桲前,说道:“呵呵,我这当老师的,让学生见笑了……” “今天和你交手的那个白衣男子,名叫尹志群,他曾经也是组织的人。” “可是他为何站在了霾天教那边?” “有一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中了霾天双子的奇毒,和你今天所中之毒一样,我父亲为了救他,将他的毒都导入了自己的体内……” 师泰安闻言一惊,连忙问道:“那陶老师你救下我会不会……?” “放心吧,还是庄东旭那丫头聪明,提前备了两头小鹿,在救你的时候我已将你体内的毒都导入了那两条小鹿身上,可是我父亲却不像我这么幸运,而且他所救的竟是一个白眼狼!” 陶丽蓉轻抚着陶然的棺木,继续说道:“他还是我的未婚夫,否则我父亲也不会为了我而舍命救他。可是救下他之后没多久,他就叛离了组织,背叛了我,我不知道霾天教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筹码去收买的他,或许他在加入组织之前就是霾天教的卧底。 可是,加入组织的人都要立下比你等入学时更加恶毒数倍的誓言,他的誓言却并未因为背叛而应验。我和安老师都怀疑霾天教内,也有着相关能力的异能者。 但是今天安老师和我说,经过她多年的研究,发现誓言的印刻,是刻在人的灵魂之上的,而你现在相当于是我们这里魂、尸方面的专家了,我和安素,都希望你在以后的修习之中,看看能不能解开这个未解之谜。而这个问题是我们必须高度重视的,毕竟组织培养一个人才实在是太难了,而且现在人才稀缺,组织上也真的再经不起背叛了……” “嗯,我知道了,陶老师。” “还有一件事,老师要求你……” “求我?” “如果下次再遇到尹志群,希望你能帮我杀了他,替我父亲报仇!” 师泰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以后我就不陪你在这地下园陵修炼了……”陶丽蓉说完递给师泰安一张纸条。 “这上面是上面闸口的密码,以及通往这层的按键顺序,我已经给你提升了权限,你的指纹、虹膜已经可以解锁闸口了……” 师泰安没去接那纸条,而是挠了挠头,说道:“陶老师,跟你下来这么多次,这两个密码我早就记下了……” “呵呵,也对,你是何等聪明之人。行吧,你一会儿是和我一起上去,还是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师泰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陶老师,我想在这里闭关修炼……” “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不要紧的,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恢复好。” “那我需要为你准备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没人打扰就好,哦,对了,还有……” 陶丽蓉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会替你转告庄东旭的。” 师泰安脸上一红,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那你在这闭关吧,我先回去了。” “嗯,陶老师再见。” 陶丽蓉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小声嘀咕道:“今日这一战,还好有他和孟老在,刘校长果然没看错人,可是这个不靠谱的,竟然到现在都没回来!” 待陶丽蓉走后,师泰安盘膝坐在地上,利用体内真气挤压,将断裂错位的锁骨和肋骨给挤回了原处,然后他的真气像是绷带一样,将受伤的骨骼一层一层的包裹了起来。 然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谢安山的棺盖,控制着谢安山的身躯,站在自己的对面。 他灌注真气于右手,抬掌就向谢安山的胸口打去。 “嘭”的一声巨响。 谢安山吃下了这一记重掌,但其身形仅仅是后退了两步。 师泰安心中暗喜:“果然!这修者的尸骸,竟然能凭借其本能调用自己存在其丹田之内的真气进行防御!只是这真气的消耗量也太大了些吧……不过,既然他能够自驭真气防守,那么进攻的时候能否也有奇效呢?” 想到此处,他控制谢安山的尸体全力向自己击来一掌,而他自己,却是不躲不闪,运气抬掌迎了了上去。 二掌相对,巨力的碰撞之下,师泰安与谢安山都同时倒退了几步。 “啊!果然进攻的时候也会自发的驭气!可是明明他体内的真气远没我多,更没我的精纯浑厚,为何这一掌之力竟然能发挥出如此大的效用?反倒是比我全力迎击还要强上三分?” 第67章 魂出窍 师泰安又与谢安山对了几招,心中不由的暗赞:“这谢老前辈凭借身体的记忆运气与我相斗,竟然如此厉害,他生前的实力恐怕更是登峰造极!难道这尸体的实力和其生前的修为有关?” 想到此处,师泰安又来到了一名叫做王铮的修者棺桲前,将其调遣出来,并将其体内注入了大量阴气。 这个叫做王铮的修者,看起来三十多岁,生前的修为应该远不及谢安山。 准备妥当之后,师泰安便与其对上了一掌,同时观察其体内的真气流向。 这一掌下来,王铮的尸体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石柱之上。 “果然!尸体的实力和生前的修为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这个王铮的尸体,也能稍微调遣一些真气与我相抗,实力却远不及谢老前辈,而且他的真气消耗更甚!不过修者的尸体用起来,确实是比寻常人的强悍很多。” 师泰安印证完自己的猜想,便将王铮遣了回去。他有一次盘膝坐在地上,让谢安山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他想要按照陶丽蓉先前所说,仔细研究一下自己与尸体之间是如何建立联系的。 可是面对着谢安山,他冥思苦想却没想到一丝有用的线索,慢慢的,他思绪乱飞,开始复盘起自己与霾天教相斗时的种种。 突然,他的脑海中想到一人,那名美艳至极的女子——秦兰。 他的脸上霎时间抹上了一抹绯红,那肌肤相亲的画画,那吐气如兰的芬芳,让这个不经世事的少年热血奔涌。 他很快压制住了自己的意马心猿,仔细回想着秦兰对自己释放摄魂术时的样子…… “那妖女既然能引自己的魂识出体,用魂体去攻击别人,为何我就不能呢?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想到此处,他学着秦兰的样子,紧闭双唇,然后送气向前一撅,“啵”了一下。 他一连试了几下,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道:“可笑可笑,单凭这一个动作就能将魂体引出体外……不过她当时用魂体攻击我,反倒是自己受制,想必我的魂体要比她强悍很多……按照陈爷爷当初所述,这魂识、意识、神识,三者关系紧密,如今我自觉神识不弱,周遭万物皆可凭神识感知,可是这魂识……他到底在我身体的什么地方呢?” 思绪至此,他的神识便开始集中在体内,仔细的搜寻了起来。 他用神识从头到脚的在身体里探查数遭,最后还是将其停留在丹田之内。 ‘看着’丹田内那颗圆润美丽的真龙紫金丹,虽然其在缓慢的运转着,但是却绝非不是孟子义所说的金丹自转之法。 而此时,师泰安注意到了真龙紫金丹外,那三团如同卫星一般围绕其旋转着的光团。 他突然想到自己当初被庄东旭惊扰导致走火入魔,在一片黑暗的虚空中,就是看到了这白蓝金三色光团,从而才恢复了意识。 “莫非这三色光团就是我的魂识?陈爷爷说人有三魂七魄,白、蓝、金……这三色光团,是不是就是我的三魂呢?我要不要冒险一试呢……” 师泰安心中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试试又何妨!若真能习得秦兰那种术法,杨光学长可能就有救了……” 师泰安先是用真气去调用那三色光团,然而他调用的紫色阴气却从这光团之中穿过,想要将真气包裹其上、对其实施牵引,根本无法实现。 “莫非这东西如同真气一样,可以直接用神识调遣?” 想到此处,他催动神识,用神识去控制那三色光团。然而那三色光团虽然有所松动,却是如同不舍离开那真龙紫金丹一般,仅仅是各自晃动了一下,便又继续围着真龙紫金丹旋转了起来。 师泰安见神识催动的计划可行,只是这真龙紫金丹的实在太大,他不得不用更多的精神力量,尝试去抽离那三色光团。 此时他的肉身已是满头大汗,然而他却仍未放弃。他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用神识单单去抽离那白色的光团,终于,那颗白色的光团不舍的被拉扯出原本的轨迹,搁置在了丹田一旁。 然而正当师泰安想要对蓝色光团下手的时候,先前那颗白色光团就如同一粒小铁珠,而那真龙紫金丹就如同一块他磁铁。白色光团晃动了一下,便又一次被吸了过去,回归到了它原来运转的轨道。 “嘿!我还整不了你了?” 师泰安一连试了几次,皆是如此。 他突然灵机一动,控制着丹田内的真气,让其形成一股压力,用这股压力将丹田正中的真龙紫金丹压迫到下丹田。而原本空下来的中丹田,就作为一个隔离带,而上丹田就用来作为暂存那光团的地方。 他按此法一试,果不其然,那颗白色的光团在上丹田虽然抖动了一会儿,便真的不再被下丹田的真龙紫金丹吸回原处。 他如法炮制,又将蓝色的光团引到了上丹田,那白色的光团一见到蓝色光团的到来,像是小两口久别重逢一般,相拥在了一起…… 而当那金色光团也到来之时,这一家三口总算是团圆相聚,紧紧黏在了一起,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师泰安用神识驱赶着一家三口,让其向上漂浮、从而脱离了丹田。而这三色气团,却不走经络,竟然在其体内畅通无阻一般,直上直下的被其轻松的推倒了哽嗓咽喉。 师泰安只感觉舌根酥麻、有些痒痒的感觉,他竟不自觉的“啵”了一下,那三色气团就从其口中脱离了他的身躯。 师泰安只感觉自己的精神像是一团浓雾,而那光团就像是一个漩涡一般,他的整个神识竟被急速的拉扯至光团之上! 过了一会儿,那眩晕感渐消之下,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漂浮在半空,如同半透明状!而自己的肉身,竟然就盘坐在自己的面前! “哈哈哈!成了!”师泰安的魂体开心的大叫了起来。 而他这出体之魂,可不像小秦兰只有两寸那么袖珍,他的魂魄可是和自己的躯体大小相仿。 随后他又凭借这轻盈的魂体,在整个墓园之中飞来飞去,什么石柱石墙,所过之处如同无物一般尽可穿行。 这自由轻灵的感觉,就如同置身于自己的识海一般! 以魂体之姿玩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无聊了起来。 “我该怎么回去呢?陈爷爷好像说过,他们鬼魂夺人神志的时候,只需要‘钻’就行了……” 师泰安便控制着自己的魂体,钻回了自己肉体的躯壳之中。 一阵黑暗与眩晕过后,他再一睁眼,果然魂体已经回归肉身。而体内的三色光团,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真龙紫金丹的周围旋转了起来。 “哈哈,原来这么简单!若是魂体能触碰魂体……那我只需要将杨光学长的离体之魂给塞回去不就行了?” 想到这,师泰安连忙奔向了电梯,直奔b3,仓皇之中甚至忘记将谢安山的尸身收回棺桲…… 就在师泰安研究魂魄出体的方法时,三中的外面已是明日初升,经过了一夜的折腾,b3应急避难所里的师生们也都是困倦的很,各自找地方或是靠着、或是倚着,暂且休憩了起来。 唯独陈剑仿佛全无睡意,他在秦兰的身上翻了又翻,可是都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托着下巴在秦兰边上来回踱着步子,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突然,秦兰那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她悄无声息的起了身,来到了陈剑的身后,右手呈爪,一下子拿住了陈剑的哽嗓咽喉。 “嘘,别出声……”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陈剑轻声问道。 “哼哼,有你做人质,我还逃不了吗?别废话,带路。” 陈剑微微一笑,带着秦兰朝电梯走去。可是距离电梯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陈剑突然停下了脚步,轻声说道:“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 “谈什么交易,快走,要不我掐死你!”秦兰恶狠狠的说道。 陈剑也不害怕,轻声说道:“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不束住你的手脚?你以为我为何始终不离你左右?我这是在故意给你创造机会。”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醒了的?” “呵呵,你和杨光当初的状态,说是一样,其实一点也不一样,我就知道你可能是被自己的摄魂术反震到了,不过你既然会摄魂术,想必也有化解之法,或者说,你的魂魄要比常人厉害些吧。这一夜我为什么一次一次的搜你身?就是在察觉你身体上的变化。我知道你早就醒了,你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离开这里的机会。” “你想要什么?” “和你一样,离开这里,昨夜之事皆是因我而起,我若此时不同你一同脱身,以后若是想离开,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 秦兰心想,陈剑所言不无道理,于是问道:“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就会杀了你?” 陈剑自信的一笑,说道:“你不敢,你若杀了我,会给你们霾天教惹下天大的麻烦。” 随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凑到秦兰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秦兰闻言脸色大变。 “你竟是……” “嘘……出去之后,带我去见你们教主。”陈剑说完,便朝电梯走去。 秦兰也不再多问,心中思绪万千的看着陈剑按下了电梯的开关。 然而电梯门刚一打开,陈剑和秦兰两个人同时傻了眼。 只见电梯内正站着四人,为首一人正是校长刘卿严,而他身旁则是站着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和尚。 二人身后,分别站着一名满脸疤痕的壮硕男子,和一名样貌平平无奇、面色发黄枯瘦的中年妇女。 “你要干什么!?”刘卿严见状高声叫道。 陈剑无奈的叹了口气,而秦兰则是拉着他后退了数步。 电梯内的四人也已从里面走了出来。 “快把人放了!否则我们不客气了!”刘卿严一边叫着,一边躲到了那名小和尚的身后。 小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法号:“阿弥陀佛……女施主还是把人放了吧,咱们有话好说。” 这小和尚还是童声,却说出了一副高人一般的话语,逗得秦兰噗嗤一笑,说道:“放人?别做你那春秋大梦了!快闪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秦兰手上加了些力道,陈剑的脖颈之上瞬间多出了三条血丝,像是长虫一般爬向了其衣襟之内。而对面的四人却全无放对方离开的意思。 这时,整个b3内“熟睡”的全体师生也纷纷围了过来。 安素一脸埋怨的朝刘卿严叫道:“刘卿严!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我看你是诚心搅局!” “搅局?”秦兰和刘卿严异口同声的问道。 “哎……”陈剑轻叹了一声。 秦兰看了一眼苦笑着的陈剑,一下子恍然大悟:“啊!原来你们是合起伙来在演戏骗我!!” 秦兰气急败坏之下,就要对陈剑痛下杀手。 哪知此时那名小和尚突然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说着什么咒语一般。 “啊嘛尼……呐库磐嗒……呐库磐嗒……谓威……” 小和尚声音不大,童声清亮,别人听来如同歌谣一般好听的念咒之声,在秦兰耳中却如同天雷滚滚一般,脑袋被震的嗡嗡作响,浑身上下竟然使不上半点力气,整个人便瘫倒在地,面色惨白,随后身体抽搐了起来,口吐白沫,如同中了羊癫疯一般。 “多谢高僧相救。”陈剑向小和尚行礼道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和尚口中念着法号还了一礼。 “陈剑你没事吧?”梁佩佩此时冲到了陈剑的身旁,一副关切至极的模样。 陈剑抹了抹自己脖子上的血,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指,搓了一搓,说道:“没事……”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了刘卿严。 刘卿严一脸尴尬的笑了笑,他刚刚已经用读心术得知了这群人的计划——众人装睡,为佯装昏迷的秦兰创造劫持陈剑的机会,然后将其带到其聚点之内,这边就能得知到对方更多的信息,甚至有可能将其一网打尽。 “呵呵,赶巧了,不好意思,赶巧了……”刘卿严心里头一次觉得自己一个堂堂校长,在老师和学生眼里竟然这么卑微…… 第68章 孟子义危矣! 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气氛,刘卿严连忙岔开了话题,向周围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法觉寺的高僧,智叒大师,我们是回来的半路遇到的,大师算及咱们有此一难,特意前来帮咱们解围……” “阿弥陀佛……” “这位是屠钢、屠老师,他可是当今屈指可数的异能修者……” “你是不是话有点多了?”刘卿严身后那满脸疤痕的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其语气冰冷阴沉,突然这么一发声,吓得刘卿严不禁打了个哆嗦。 “啊,是是……这位是陆鸣亚陆老师。” 刘卿严身后的中年妇女闻声向前迈出一步,向众人点了点头。 这时天梯声再次响起,师泰安便应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哎呀呀!三中此战的大功臣啊!泰安啊!快来快来。”刘卿严看到师泰安,热情的招呼了起来,然后又将这三位新面孔向其单独的一一介绍了一番。 师泰安挨个行礼问好之后,那小和尚突然开口说道:“刘校长,来的路上,不小心听到你讲电话,据说青山散人孟子义已是身负重伤,不知我能否去探望一下这位故人?” “可以可以啊!正好让他徒弟带您去就是了。”刘卿严说着一边将师泰安推到了智叒的身前。 “徒弟?”小和尚智叒上下打量起了师泰安。 而师泰安看眼前这个年岁比自己还小上许多的小和尚,居然和自己的师父以故人相称,甚觉奇怪,也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和尚来。 小和尚个子不高,也就一米有六,头上剃的光亮,头顶的六个戒疤呈紫红色,在这光亮的头颅上这么一点缀,甚是好看。 小和尚浓眉大眼,五官清秀,若是给他套上一头假发,那看起来绝对像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孟老说是要闭关疗伤,不让旁人打扰……”李旭这时突然说道。 小和尚闻言笑道:“孟师兄既然受伤了,我更该去探望一番,正好可以帮其疗伤。” “对对对,泰安啊!你快领着大师下去找你师父去吧,我也好带着老师们上去开个会……” “哦。”师泰安应了一声,便领着智叒大师上了电梯,透过电梯门上的反光,师泰安发现这个小和尚的目光始终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甚是奇怪。 不一会儿的功夫,二人便来到了b7的养灵洞之内。 “想不到这学校下面,居然还有此等真气浓郁的洞府,奇哉怪哉!”智叒一边跟着师泰安,一边感叹着。 就在这时,谢俊伟拦住了师泰安的去路,厉声说道:“孟老师正在闭关,谁也不许打扰!” 师泰安出言解释道:“谢俊伟,这位是智叒大师,据说是师父的故交,可以帮师父疗伤。” 谢俊伟有些不客气的在小和尚身上上下打量着,反问道:“就他?好像还没咱俩岁数大呢吧?” “让他们进来吧……”孟子义苍老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三人闻声,一同进入养灵洞内。 只见孟子义此时是白发白须,正盘坐在蒲团之上。 孟子义微微张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智叒,问道:“孟某不记得有你这位故人啊!” 小和尚嘿嘿一笑,说道:“师兄,多年不见,你连师弟都认不出了吗?” 孟子义闻言心头一惊,神情一怔,但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他一边拍了拍身旁的蒲团,一边朝着师泰安叫道:“徒弟,过来,快来拜见你师叔。” “师叔?”师泰安更是心头一震,虽然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情况,但是他还是来到了孟子义的身旁,跪在了蒲团之上,向小和尚智叒行了个大礼。 “师叔在上,受晚辈一拜。” “哈哈哈,免礼免礼。孟师兄,你可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师泰安跪在蒲团上抬起头,心中纳闷:“拜个师叔而已,为何非要在这蒲团之上多此一举?” 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孟子义那粗糙而又苍老的手掌抓住。 孟子义此时抓着其手掌,满脸欣赏的看着师泰安,嘴中却对智叒说道:“是啊,孟某生平能收此爱徒,此生大幸啊!” 师泰安只觉自己的手背之上,有一股真气在游走,像是在写字一般。 而他仔细辨识之下,竟是孟子义用真气在其手背上反复写着一个“跑”字! 师泰安察觉之后心中一惊! “啊!难不成这不是师父的故人而是仇人?那我岂不是引狼入室害了师父?” 这时那个小和尚突然朗声大笑,说道:“哈哈哈,师兄,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想弄些小动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他大臂一挥,凭空之中竟然射出一道气刃,飞向孟子义与师泰安之间。 二人连忙收手躲闪。 嘭!二人身后的石壁之上,竟然被削出个半米长,不知有多深的一道大口子。 师泰安见对方冒然出手,显然是敌非友,连忙摆开了架势,挡在孟子义的身前,准备迎战。 “嘿嘿,你这徒弟真不错。”智叒说完,大袖一挥,又一道气刃向师泰安飞来。 师泰安若是想躲必然能躲,可是此时孟子义就在其身后,以其现在重伤之下的状态,若是想躲恐怕绝非易事。 师泰安犹豫了一下,便要迎接下这迎面而来的气刃。 “徒儿不可!”孟子义在其身后叫道,此时他双手连挥,已经用棉绳和绿色真气在师泰安面前结出了一张绿色大网。 而师泰安此时也是双臂交于胸前,运足了真气准备抵御这气刃的袭击。 “破!”智叒大喝一声。 那面绿色大网“噗”的一声应声而破,而那气刃余势不减,仍旧飞向师泰安。 只见师泰安的双臂之上,青色真气和紫色真气相互摩擦,两种颜色的真气飞溅而出,如若烟花一般,煞是好看。而空气之中竟传出了如同用电锯去锯割坚硬金属所发出的声音一般。 “散!”师泰安也大喝一声,双臂向外一挥,其面前的青色气刃瞬间烟消云散。 而他垂下的双臂,竟然在不停的颤抖着,鲜血从其指尖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上。 他的小臂之上,那坚不可摧刀枪不入的校服竟然被划出了两道口子!而他的手臂上也多出了两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啪啪啪!” 智叒竟然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啧,若是拿来做人傀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智叒说话之间,只觉身后异响,他转身朝着来袭之人大声一喝。想要偷袭他的谢俊伟便整个人瘫倒在当地。 “呵呵,你们谢家当年于我有恩,我就不取你性命了。” “师弟,你又何苦如此呢……咳咳……”孟子义说完,竟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何苦如此?你还好意思问我?若不是因为你当年嘴欠!我又如何能被师父逐出师门,还废去我的阳根!” “呵呵,这事,我当年确实有愧于你,可是我曾多次劝诫你,你也不听,你祸害了那么多黄花大闺女,如此败坏师门之事,我这当师兄的,不得不管啊!” “哼!你若不说,谁又能知道!?” “哎……长海啊,你真当咱师父是傻子呢?你做的那些恶,他老人家早就有所耳闻了,他老人家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曾数次点拨我,让我对你严加管教,可是你也是真不听啊。” “哦?这事反倒是怪我咯?就为了这点破事,就要将我逐出师门,还要让我成为一个……一个……一个阉人废物!?” “哎……长海啊,师父之所以没废你的修为,还是心里有你的,而且你可知道,咱们的返生诀若是能禁欲戒色,那修行的速度简直是事半功倍啊!师父他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我看你现在返生诀已练至顶层了,我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若是想寻仇,我这条老命,你就姑且拿去吧,我只求你能放了我这刚收的徒弟……” “放屁!还为了我好?你既然知道怎样能事半功倍,那你怎么不也给自己来上一刀?” “这……”孟子义此时竟哑口无言。 “放了这个小辈也行,但是……他也得留下些部件,我才能饶他狗命!” “长海啊,你可别得寸进尺了……”孟子义说完突然站了起来,周围劲气飞旋,此时的他气势大涨。 “我就算是得寸……”智叒话未说完,只见面前的孟子义,那一头白发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而那抽抽巴巴的老脸竟然也变得红润和充盈起来…… “啊!你那负伤……是装的?霾天教人欺我!”智叒眼看着刚刚还是风烛残年的孟子义,此时竟然变得几乎和自己一般年岁,不禁心中大惊,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孟子义口中竟然传出了嘹亮的童声。 “我若不示弱于人,又怎知你也与邪教勾结?又怎能引你出现?又如何替师门清理门户?”孟子义说完,大手一挥,一道手臂粗细的绿色光柱朝着智叒飞射而去。 “啊,他这青丝真气竟然变得如此粗硕!”智叒心惊之际,惊险躲过了这一击,他深知这青柱即将化作万缕情丝向自己席卷而来,他不敢应战,连忙向洞外逃窜了出去。 “嘭!”他已然来到电梯之前,来不及乘坐电梯,他一脚将电梯门踹开,随后顺着电梯井飞身跃出。 “师父!您真是深藏不露啊!”师泰安笑着叫道。 回头一看,却见孟子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瞬间的衰老了起来,几个呼吸之间,他便比先前还要老上数倍!整个人如同皮包骨头一般,只剩一副干干巴巴的骨架。 “师父!”师泰安惊叫着上前搀扶。 “徒儿啊……那厮被我吓跑了……”孟子义此时气若游丝。 “师父,您怎么了?” “闲话少说……这个返生诀,你可要好好修炼……”孟子义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古书,递给了师泰安,然后伸手向远处一指,继续说道:“那里有一道暗门……你带着谢家小子逃命去吧,师弟……他聪明的很,一会儿应该就会杀回来的……” “那你怎么办?” “我?呵呵,我不行了……刚刚为了吓退他,我用全部的修为强行运转返生诀,这才唬住了他一时……你切莫管我,快快逃命去吧……对了,你师爷名叫吴晏子,以后你若能寻得到他,定要让他清理门户,替我……替我……报仇……血……”孟子义话未说完,那只苍老至极皮包骨头的老手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师父!”师泰安抱着孟子义哭声叫喊。 师泰安伤心的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将孟子义的身体摆放好,又将那本《返生诀》塞进了怀里。 然后他按照孟子义所指的方向,在墙边一通摸索,果然找到了一个暗门,里面是一条漆黑的小路。 他将昏迷不醒的谢俊伟扛了进去,又关上了暗门重新返回到了养生洞内。他盘膝坐在孟子义的身旁,神情严肃的说道:“师父,你的仇,用不着师爷给你报,那臭和尚若是敢回来,这仇徒儿今日就帮你报了,不过还是需要师父您的帮忙……” 说完,他将手搭在孟子义的胸口,想要为他的尸身导引阴气,到时候可以凭借修者的尸身,加上他自己,以二敌一,从而对付那个智叒和尚。 “咦?怎么导不进去?莫非新死之人不行?对啊!此时尚未见师父的魂魄离体,莫非师父的魂魄还在身上,所以我的真气导不进去?啧……若是那个臭和尚这时杀回来,那我可如何是好?” 师泰安本来计划好的方案,却因为孟子义的尸身此时无法导引真气,而变得心慌了起来。 “哈哈哈!死老鬼!你居然敢诈我!”智叒的声音此时已经回荡在养灵洞内。 可是当他的身形出现在洞内之时,见到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师泰安,心中为之一振! “你师父……他死了?” 师泰安见到仇人至此,又提及恩师,瞬间泣不成声:“你……是你害死了我师父……我要替他报仇雪恨!” 智叒脸上却露出了惊慌之色,叫道:“你等等!我又没碰着他,你何谈是我害死你师父的?” “嗯?”师泰安闻言愣了愣神,然后突然像是想明白了,叫道:“你若不出现,他也不会死!看我和你拼了!” 话音刚落,其人已来到智叒近前,拳脚相夹,竟然连攻了数招,可谓是招招狠辣,直指要害,却是全无防守与回旋的余地,每招都是以命相抵、拼死一搏。 而那修为远在孟子义之上的智叒,此时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招架之功,拆招解招躲招,忙的不亦乐乎。 智叒的面色逐渐难看了起来,只见师泰安迎面一拳,他这次不躲不闪,竟用双臂交叉于面前,硬接了此拳,可是刚刚接完此拳,撩阴腿已至,他双膝一错,又硬生生的搪下了这一脚。他连忙双手五指一曲一伸,“噗噗噗”一连八声破空之声。 只见八道青色气刃从其指尖齐刷刷的射向了师泰安。 师泰安抬左臂一挡,右勾拳已经打向了智叒的左颊。 “这小子!宁可废掉一臂也要给我来上一下?真够狠的!” 智叒连忙竖起左臂来搪,虽然师泰安的右勾拳打在了其左臂之上,但是这一拳,几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真气! 智叒只觉左臂一麻,其内侧竟紧紧的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带着一股排山倒海之势,竟将自己整个人给击飞了出去! 他那穿着僧袍的身躯,竟然“咚”的一声镶嵌在了石洞的墙壁之内,等他掉落下来,那墙壁之上赫然出现一个人形的凹槽。 而师泰安此时左手如同被废掉了一般,垂在了体侧,小臂之上,校服又破开了八道口子,而校服之内,竟也是多出了八条翻开的血肉。 师泰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道:“不行,不能就此停下,不能给对方任何喘息的功夫!” 只见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身体再次射向了智叒。 智叒此时面色铁青,双掌一合一开之际,其胸前竟然出现了一道青色的十字气刃。其双臂顺时针一转,其胸前气刃整个在半空中旋转了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钻头一般,射向了迎面袭来师泰安。 这一招师泰安一看便知不能硬接,可是此时他身在半空之中,已无着力之处支撑腾挪。 情急之下,他朝右侧用力打出一拳,巨大的劲气之下,他凭借着这强大的后坐力,堪堪躲过了这空中的青色钻头。 那青色钻头贴着其前襟飞驰而去。其胸前的校服竟然尽数被搅碎,一本破旧的古书也掉落在地上。 “哼!你还真是他的好徒弟,他果然将《返生诀》传给你了!” 师泰安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青色钻头的所过之处,就在其身后的洞壁上,此时多出了一个直径一人多高的黑洞,其内漆黑一片,竟不知被智叒那招钻出了多深! …… 第69章 强敌!五感尽失 就在师泰安愣神之际,智叒并未向其发难,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的那本古书。他右臂一挥,就朝那书卷射出一道气刃。 “不要!”师泰安大叫一声,快速上前抬腿一扫,将那本《返生诀》踢到了一旁,而他的大腿之上,又多出了一道不断渗血的沟壑。 “这臭和尚竟然如此厉害,真气外放收发自如,难道他这真气用不完的吗?正面与其对抗我绝非敌手,除非……” 念及此处,师泰安神识一动,便在丹田内将那三色光团的魂识分离了出来,然后运送至口中。 不知为何,对面的智叒此时并未对其突袭发难,而是神情凝重的向他走了过来。 “噗通”,师泰安的身体一下子跪倒在地。 “哈哈哈,现在才知道想要跪地求饶?是不是有些晚了?”智叒正得意之间,突感不妙,只觉一股阴森之气迎面而来。 他紧闭双眼用神识一探,心中一惊,随后一喜,笑道:“魂魄离体?哈哈哈,有点意思。” 随后,他身形频动,竟然躲过了师泰安魂体的数次攻击。 “啊!好快的身法!”师泰安心中大惊,他不敢怠慢,连连向其发难。 “雕虫小技,你以为化作魂识我就奈何不了你了?看我毁你躯壳,让你化作孤魂野鬼!” “啊!不好!” 智叒双手一挥,两道交叉着的气刃直飞向了跪在地上的师泰安。 师泰安的魂识连忙钻回躯体,可是魂魄回体之间,是有一段短暂的意识空白期。 就这短暂的一瞬,竟让师泰安无法躲避眼前的两道气刃,无奈之下,只能运气硬扛。 只见师泰安整个人被这气刃击飞了出去,胸前出现了一个巨大叉形伤口。 当他的身躯从墙上跌落在地后,他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从那伤口中汩汩流淌…… “哼?这就起不来了?和我玩装死的把戏?也好!那我就先毁了你师父再说。”智叒说完,抬手就要朝躺在地上的孟子义挥去。 可是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他这一挥竟然直击棚顶! “哼!雕虫小计!” 原来就在刚才师泰安撞墙之际,他又一次将魂体引出,而这次,他将魂体没入于洞壁之中,然后在洞墙内部游走于棚顶,直达智叒的正上方,准备突然发难,像秦兰使用摄魂术一般,将其魂识击出体外! “这个臭和尚竟然能感知到我的魂体?嘶……也对,这帮佛门和道门之中的高人,不乏做些超度亡魂之事,能见鬼识魂也不是不可能。还好他这真气攻击伤不到我的魂体……”师泰安此时又从棚顶游走于墙壁,最后从地下来到了智叒的正下方。 “还敢班门弄斧?”智叒说完,竟然盘膝坐在了地上,双掌合。 “天罡经!”只听他大叫一声,口中便开始念念有词的背诵起了经文。 其声音不大,但是在空气中竟然形成了一股股的声浪,以他为中心,周围的万事万物仿佛都被这股声浪给震荡了起来。 一圈一圈、一股一股,如同无形之波,激荡在整个养灵洞,师泰安的魂体即便在地面之下,也被这如同声波的东西触及。初感无妨,可是当第二道波奔涌而至之时,其魂识竟已倦怠异常,然后才感受到刚才第一下子的“疼”,那是来自于灵魂的疼,根本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巨大折磨。 师泰安仗着自己的魂识强劲,魂体强横,强忍着那无法形容的痛楚向自己的躯体游去。 此时他已挨下了三波如同声浪一般的攻击,魂体早已没有了先前自由飘逸的感觉,只感觉沉重异常! 此时他在地面之下勉强前行,就如同游水之人精疲力尽,又逢腿抽筋,眼看着彼岸在前,就想奋力游去! 师泰安的躯体此时距离他的魂体只有两米距离,可是这两米却如同两万里一般,让他煎熬着,又扛下了三波无形之击。他的魂体像是游弋于泥沼之中,他一寸寸,一尺尺的接近着自己的身躯,那可能得以生还的彼岸…… 智叒这时睁开了双眼,看着慢慢坐起来的师泰安,他此时可是发自内心的赞道:“难怪这孟子义拿你当宝贝一样,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强大的魂识!若是叫我遇到你,我也想将你收入门下了!” 不知是爱才之心涌起,还是怎地,那智叒此时并未对虚弱至极的师泰安痛下杀手。 师泰安坐在地上,气若游丝,双目无神,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地面,仿佛又看不到眼前的事物,他能感觉到周围传来智叒的声音,却又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他只感觉天旋地转,五感似有似无…… 此时的他,魂识刚遭重创,如同废人! 智叒这时已来到他的身前,蹲下了身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脉门。 “咦?竟然还排斥我的真气?这小子,还是传说中的玄阴之子!?哈哈!臭老道,你这是搁哪淘到了这么一个宝贝徒弟来?有意思!有意思!” 智叒说完收了手,又在师泰安面前念起经来。 经文声传来,却远没有先前那般磅礴之力,反倒是让师泰安感觉平和安逸,周围旋转的世界也变得趋于平稳,耳边逐渐传来清晰动人的旋律,而他那刚刚遭受重创的魂识,竟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 一炷香的工夫,师泰安那无神的双眸便恢复了光芒。 “你为何又要救我?”师泰安开口问道。 “救你?哈哈!别傻了!只是贫僧还没打够而已,好多年没有活动筋骨了,你还打不打了?” “打不打?我要杀了你为我师父报仇!” 话音刚落,师泰安又抬掌向智叒劈去。智叒抬臂挡下这一掌,一拳迎面向师泰安袭来。 “哼,这距离完全不够,白费力气。”师泰安见其拳锋离自己尚远,竟不躲闪反而进攻。 那只智叒那一拳在尽头之际,竟然突然伸直了四肢,一股锐利的真气悬于指尖之上,竟然是来夺师泰安的双目。 师泰安心下大惊,连忙闭目向后躲去,虽然躲过这招,但是眼皮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然后两股温热的液体便流向了双目,让他所见眼前的一切,都如同蒙上了一层红色的滤镜。 智叒自然是不给他擦拭双目的机会,此时一连串的杀招已经接踵而至。 “双目既不能用,就索性不用!”师泰安想到这里,索性闭上双眼,全凭神识的感知与对方拆招解招。 二人从洞内缠斗到洞口,又从洞口打到了洞内,须臾间竟斗上了数百回合。 “呵呵,后生小辈的后劲儿很足嘛!哼,你以为凭你的神识就能和我打个不相上下?看我毁了你的五感,你那神识如何运作!” 智叒说完,左掌刺向师泰安右耳,师泰安连忙侧头躲避。可那智叒的左掌突然在其耳边收指呈空拳,“啪”的一声脆响,师泰安只觉耳膜被震的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如同失去了平衡一般,竟然站立不稳。 智叒如法炮制,又在师泰安左耳处施了此招。 师泰安踉踉跄跄的后退了数步,双耳之处竟流出血来,顺着脸颊汇聚于下巴,又滴落在胸前…… 此时他那原本清晰的神识,竟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哼哼,你以为神识可视万物?神识的本源就是五感高度协作,在你脑海中勾勒出万物的形象而已,如今视听尽毁,神识也变得不那么灵光了吧?哈哈哈哈!我倒是忘了,你现在应该是听不到了……” 智叒说完,扯下了一块僧袍的衣角,将这碎布置于掌间,双手在上面一通摩挲了起来。 很快空气中便传来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而那块碎布,竟已在其手掌之上华为了一团黑色的粉末。 他将这粉末握于拳中,迎面向师泰安一拳打来。 师泰安在模糊的神识中感受到敌袭已至,连忙后退躲避。然而智叒那拳在离其一尺远的地方竟然伸展开来,黑色的粉末布满师泰安的身前。 “噗!”那智叒用力一吹。 那黑色的粉末便黏糊糊的沾了师泰安的一脸,还有一部分黏在了他的鼻孔之中。 这粉末之上还掺杂着智叒那青色的真气,师泰安想擤擤不出,想擦擦不掉,简直是难受至极! 而他所仰仗的神识,此时却是陷入了一片混沌…… “哈哈哈!好玩好玩!嗅觉现在也没了,我看你拿什么给你师父报仇!还剩什么呢?触觉和味觉……嘿嘿!” 师泰安勉强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猩红的一片,只见智叒正一脸坏笑的绕到了自己身后。 此时的他已经很难掌握身体的平衡,他双手支在地上,像狗一样艰难的向前爬行着,他生平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助…… 看着刚刚还还斗志激昂的少年沦落到如此下场,智叒不禁狂笑不已。 “哈哈哈哈!” 此时,他已竖起双指,朝着师泰安后脑与脊柱相交的天柱穴点去。 师泰安支撑身躯的双臂瞬间失去了力量,他整个人撅着屁股瘫软在地上,他的脸紧贴着地面,猩红的视线投向了躺在不远处的孟子义。 他的嘴巴一开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却又全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智叒这时拎起师泰安的头发,将其像小鸡崽一样给提了起来。 师泰安目不能明视、耳不能闻、鼻不能嗅、身不能动、头部以下全无知觉……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然而他依旧瞪着那双血目,对眼前这个童颜坏心的智叒怒目而视。 智叒有些怜惜的摇着头,口中喃喃说道:“啧啧啧……这么好的料子,就这么废了确实有点可惜了,不过师叔我还是不能给你来个痛快的……” 说完,他双指呈剪,慢慢的伸向了师泰安的双唇。 师泰安紧咬牙关,双唇紧闭,挣扎着发出一连串的“呜呜”之声。 而那智叒只是嘿嘿一通坏笑,呈剪的双指一并,在其左右脸颊之后、下颌骨的髁突之处分别一点,师泰安的嘴巴便使不上半点力气。 整个下巴也自然的垂了下来,此时他的口中可谓是门户大开,而那一条粉嫩的舌头,竟如同迎宾的红毯一般,从其嘴巴里垂了下来,其唾液顺着舌尖、下巴,纷纷滴落,让师泰安看起来像是一头看到美味食物的馋涎直流的野兽。 “哎呀呀,你可真恶心,口水流的到处都是,你这……你这让我怎么下得去手啊!” 智叒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呈剪的双指仍然伸向了师泰安的舌头…… 师泰安感觉舌头上先是一咸,然后一酸,接着便酸麻一片,然后就是钻心的疼痛。紧接着,整根舌头就如同被煮熟了一般,悬在口中,再没了半点知觉。 智叒在师泰安的身上蹭了蹭沾满口水的手指,然后向其凑近了脸颊,做着夸张的口型问道:“怎么样?还想给师父报仇吗?” 师泰安自然是读出了他的唇语,可是此时他根本发不出半点声响,脸上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睛附近的肌肉。 只见他怒目圆睁,浸血的眼里凶光大现! “哼!”智叒冷哼一声,一把将师泰安重重的甩了出去! 师泰安的身体撞在墙上,如同一滩烂泥一般滚落在地。 “五感皆失,重伤至此,明知不敌,还想着报仇?你真是咬着屎橛子当麻花,死倔死倔的!今天我就成全你!送你下去陪你师父!” 智叒说完,双手在半空中交叉一挥,一道叉形的青色气刃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气刃所对的方向,正是倒地不起的师泰安…… “够了!” 养灵洞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喝止,而那声音的来源竟是躺在地上的孟子义! 智叒听闻此声,仿佛并不惊讶。他收回了已经成势的气刃,缓缓的转过身,对着刚刚坐起来的孟子义笑道:“怎么的?师兄,你不睡啦?” 一边说着,一边跨步走向了皮包骨头、虚弱无力的孟子义…… 第70章 一切全是戏 智叒来到孟子义身旁蹲了下来,一脸坏笑的用手掌抵住了他的后背。 “别管我,先去救他!”孟子义虚弱的叫道。 “放心吧师兄,我手下留情着呢!而且……” “你那他妈叫手下留情?咳咳……”孟子义竟然气的爆了粗口。 “哎,您别动气啊,这也不怪我啊,他不按你的剧本来啊。本来你是要诈死让他退走的,可是他赖着不走,我回来之后也不能不和他打啊,那我的人设不就崩了吗?” “那你也没必要给自己加了那么多戏码啊!咳咳……” 智叒见孟子义又咳了起来,一边加紧向其疏导真气,一边用手抚顺其胸前气息。 “啊,就行你把我弄成十恶不赦被逐出师门的淫僧,还不行我将恶人的角色进行到底啊?而且你也说了,大敌将至,我得让这小子提前知道什么叫做实力上的悬殊差距啊!” “哎,算了,今天你我二人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你别管我了,快去救他!” “不急不急,你这宝贝徒弟,真是个人物,小小年纪就能魂魄离体,用魂体发动攻击,这得回是遇到我,换做旁人,还真没法应对。所以我才暂且废了他的五感。” “你是要……” “没错,我是要他的魂识彻底觉醒,通过魂识去感知外物,这样以后遇到高手,即便瞎了、聋了、残了,他都有一战之力,翻盘的机会!” “哎!”孟子义心疼的叹了口气。 “你说说你也是的,好好的和徒弟告个别,到我那去疗伤多好,非要演上这么一出,还要来个诈死江湖从此销声匿迹啊?你以为那寻元仙人那么好骗啊?你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冯老白跑了,一定会将泰安的事告诉给他师父,到时候那老怪物杀来了叫我如何是好?咳咳……” “行了行了,你有理,都咳成这样了,你就闭嘴吧你。” “长海啊,你这下手也忒黑了,好歹他也是你师侄啊!” “我这还黑?我若不手下留情他早死了!你是没看他打我那会儿,根本就是要整死我,我要是再留手我都得死这你信不?” “哎,这孩子……重感情啊!” “屁!就是死倔!一根筋!他就是一头倔驴!” 此时的孟子义和智叒,一老一少就像是一对爷孙之间相互斗嘴,画面极为和谐。 而昏迷之中的师泰安,意识逐渐清醒,虽然他现在感觉周围是一片无声的黑暗,虽然他已不能操控自己的身躯…… 师泰安的意识当中,此时仿佛正有无数个自己在进行着对话: “哎,那个臭和尚真是厉害……完了,难道我这是死了?” “不对,我能感觉到我还活着,可是为什么我不能控制我的身体了?” “哦,对了,我被他给废了,如今我那副皮囊,已经和尸体无异了……” “咦?尸体?我不是能够操纵尸体吗?我来操控我自己不就得了?” “可是该怎么做呢?即便是我能像操纵尸体一样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是现在看不见听不着,我该如何同那臭和尚战斗呢?” “我当初在琵琶山、仰军山操控尸体的时候,能够感知到尸体周围的情况,能够‘看到’与尸体相斗的杨光,那时候我的感觉,真的就是我的神识吗?” “还是我与尸体之间的联系上,存在着一种超越于神识的感知能力呢?” “哎,我说这么多干嘛?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 正在给孟子义疗伤的智叒,仿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一看,只见已经被自己几乎废掉的师泰安正从地上站了起来! “啊?我竟然真的通过自己的‘尸体’‘看到’周围的事物了!咦?那个臭和尚在干嘛?” “啊!休得动我师父!” 此心念一动,师泰安的身形已来到智叒的面前,抬掌就向其劈去。 “啊?这么快?”智叒惊呼一声,也不知他此时感叹的,是师泰安身法的速度,还是其魂识觉醒的速度。 “泰安!”孟子义厉声喝道。 师泰安的肉掌随即悬停在距离智叒头顶一公分之处。强劲的掌风吹的智叒双目刺痛。 “师父?”师泰安的心念叫道,而他的身躯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然后他的身躯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好险……刚才那一掌,怕是你也躲不掉吧?” 孟子义说完再看智叒,他那光亮的脑袋上已经布满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呼……”智叒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发自内心的赞道:“若不是师兄你及时出言制止,恐怕我命休已……你这徒弟,好生厉害!” 说完,他收回了搭在孟子义背上的手掌,站起身,面对师泰安,缓缓的抬起了右手。 师泰安作势要躲,却被孟子义喝止:“别动!” 只见智叒在其舌面上一点,一团青流钻入到了他的舌内。然后他又在其颌骨两侧点了两指,双指托着师泰安的下巴向上一推。 咔吧一声,他那如同丧尸一般张着的大嘴便自然的合在了一起。 师泰安的身体动了动嘴巴,做了几次上下张合的动作,终于从其口中传来了他的声音。 “师父?” “你先别说话……”孟子义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师泰安,又对智叒问道:“长海啊,他现在用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魂识吗?” “没错!我先帮他恢复五感再说……” 只见智叒双手剑指齐出,指尖上带着一团幽幽绿光,他围着师泰安的身体不停的旋转,指尖在其身体的各大经络穴位之上点来点去、划来划去。 大概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他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湿透了的后背靠在了孟子义的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累死我了,这孩子,体内的极阴之气排斥一切其他属性的真气,救治起来可费我老鼻子事儿了!” “该!谁叫你当初下那么狠的手,咋不累死你呢!”孟子义幸灾乐祸的叫道。 在智叒的指指点点之下,师泰安早就伤痛大愈,此时更是感觉之前的伤痛、疲倦如同烟消云散了一般。 他一直没有开口,直到看到孟子义和智叒对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子义闻言老脸一红,随后呵呵一笑,说道:“徒弟,眼前的这个臭和尚,的确是我的师弟,也就是你的师叔,为师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你好好上上一课……” “行了行了,你可别卖关子了,我说吧!你师父呢在投身道门之前,俗家的身份是一名编剧,这次估计是剧瘾上来了,特意找我来配合他和你演上这么一出。” “演戏?”师泰安嘴中问道,心中却是大为郁闷:“刚刚的自己可是几乎经历了数次生死边缘,你们管这叫做演戏?” 智叒继续说道:“本来是一出恶师弟寻仇的戏码,他想要诈死与你的面前,然后劝你离开,安心修炼本门的《返生诀》,在大仇之下,激励你奋发图强。而他,则是由我带回法觉寺闭关疗伤……可是你这臭小子却赖着不走,你说说这叫我碰到了,不得和你演一出叔侄大战?” 师泰安闻言,此时已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胸前一鼓一鼓的,显然是生着闷气。即便他再好的脾气,被眼前最信任的师父和这个臭和尚联起手来欺骗,心中也是郁闷至极。 “泰安啊,别生气啦,今日之事,是师父错了,师父给你赔不是……咳咳。” 孟子义说着就朝师泰安拜去。 师泰安见状连忙上前扶起了孟子义,喉咙中哽咽着,竟没说出话来,而他的眼眶之中此时擎满了泪水,里面竟是道不尽的委屈。 孟子义看到即将哭出来的师泰安,笑呵呵的摸了摸他的头,慈声说道:“为师这次真错了,让徒弟受委屈了……” 他这不说倒还好,他这么一说,师泰安一下子扑在了他怀里大哭了起来:“师父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呜呜……徒儿以为你死了呢……呜呜……” 孟子义一边轻抚着师泰安的头,一边说道:“好啦好啦,男儿有泪不轻弹,不哭了,不哭了……” 师泰安又哭了一会儿,终于擦了擦鼻涕和眼泪从孟子义的怀中钻了出来。 孟子义见状,继续说道:“为师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道这江湖之上,最要人命的,不是刀剑暗器,也不是功法杀招,而是人心啊,江湖处处有诈,处处有利益,有欺骗,你以后不得不防啊……” “切!”智叒在一旁不屑的啐了一口。 “哎,也确实如你师叔所言,老夫只是想诈死一下,让你身负仇怨,奋发图强,可是你这孩子确实是有些执拗了一些……不过也好,这次和师叔交手,有何收获啊?” 师泰安闻言,瞟了智叒一眼,嘟囔着说道:“打不过……” “诶对咯!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你可知要寻你取丹的那个寻元仙人实力如何啊?” 师泰安摇了摇头。 “即便是为师在全盛时期,和他动起手来,就如同你和你师叔对打一般……” “他那么厉害?” “只不过是比咱多修行了几百年而已的老怪物罢了,而他也并非遥不可及……你勤加修炼,有朝一日必能将其超越!” 师泰安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人家几百年修为,徒弟即便是不吃饭不睡觉,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达到他那种境界啊!” “呵呵,莫急莫急,只要你勤勉肯学,再加上机缘所致,没准一年两年你就超越他了呢?说道机缘,你也别怪你师叔方才对你下了狠手,你在五感废去之后,不仍是能够全力一击险些夺他性命吗?” 孟子义见师泰安瞪向了智叒,继续说道:“你师叔是看你在魂修之上大有作为,特意狠心废了你的五感,从而让你的魂识觉醒,这对你来说可谓是莫大的机缘啊!” “魂识觉醒?” “没错。”智叒终于忍不住开口解释道:“寻常修行之人,对周围的感知,都是凭借神识。刚才和你动手之前我就已经说过,神识是依托于五感协作,在你脑海中描绘出事物的画面。而魂识,则是完全凌驾于神识之上的存在!能够用魂识感知事物的,除了妖、灵、鬼怪之外,活人几乎是很难办到。除非是像白昭裴那种修行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亦或是想要炼制人傀,夺舍其身的修者专门去修炼此门术法。而魂识的修炼皆被正派称之为邪修……也不知你是天赋异禀,还是遇到了什么机缘,我发现你的魂识竟然有些根基,所以突发奇想的想要在你身上试上一试,若是能成,可谓是你的造化,以后你的修行之路,较之常人只会事半功倍,若是不成,无非就是让你吃些苦头罢了……” “你管那些叫吃些苦头?” “泰安啊,休得无礼!” “是,师父……”师泰安仍是一脸愤恨的斜了一眼智叒。 智叒撇了撇嘴,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师父,为何你是道人,而他……而师叔却是一个和尚?” “哈哈,你师叔当年的确是被逐出师门,然后才改投的佛门,只不过他并非是因为淫乱滥情,反倒是因为用情专一,为情所困而已……” “你和他说这些作甚!?”智叒出言冷喝道。 “哈哈哈,好好好,不说了,不说这些了,师弟,你都遁入佛门了却还放不下此事吗?” “哼!你若不提,自然是放下的。” 师泰安这时看气氛尴尬起来,便开口问道:“可是为何你们年岁相差竟然如此悬殊……” “哈哈哈哈!徒弟,你猜你师叔多大岁数了?” “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 “呵呵,这小子已经一百二十三岁了,和我仅相差两岁!” “啊?”师泰安险些惊掉了下巴。 “这和咱们师门的心法《返生诀》有关,你当初见我时,我看起来不也仅是四十多岁的光景?” “师门的《返生诀》还能返老还童?” “不错!”孟子义说完抬手一指,指尖射出一丝青丝,包裹住远处躺在地上的古书,随着他手指一钩,那本《返生诀》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第71章 伤离别 孟子义手持《返生诀》语重心长的对师泰安说道:“这《返生诀》乃是上古奇术,也是本门至宝,因为有它,所以咱们这一支的修者,才不用去考虑去用人傀续命这种极不人道的做法。而也是因为它,为我师门也招来了不少横祸,无数修者对其心驰神往,就连那寻元仙人白昭裴,也是三访山门,想向我师父讨得此诀。而我师父自然是断然拒绝,所以咱们也就和那寻元仙人结下了梁子。这也是我当初收你为徒让其难堪的原因之一。此诀今日传你,切莫让他人得去!” “师父请放心,徒儿绝不将师门功法外传。” “嗯,此功法可谓是神妙至极,木属灵根之人修炼起来会事半功倍,我和你师叔都是木属灵根,所用真气也是皆为绿色木属真气。当这套功法修行到一定境界,就可容颜不老,若再有提升,就是返老还童之态,就如同你师叔一样。当这套功法修行到登峰造极之境时,容颜、身躯的老幼与否,便可自行变换。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爷——吴晏子,早已达到此境,就连我和你师叔都不知其现在是何等样貌,人在何处。所以寻元仙人再想向恩师讨要这《返生诀》早已寻他不见。他倒是不至于向咱这等小辈出手明抢强夺,不过以后你也要多加小心。” “是,师父!” “此诀传你,我也不确定你那‘玄阴之子’的体质能否修炼这功法,你且勤勉试之吧……还有一事需要你答应为师……” “师父请讲。” “今日你我师徒即将分别,我同你师叔去他那法觉寺闭关疗伤,快则一年,慢则两年。而你的事,已被那冯珏知道,不一定何时他师父就会寻到此处。这段时间,我希望你离开此地,自行修行,隐姓埋名去世俗之间历练一番,切莫再卷入三界同盟会与霾天教之间的纠葛……” “师父,您是让我先躲着点那个白昭裴吗?”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暂且养精蓄锐避其锋芒,待为师出关之时定会去寻你,到时你我师徒二人恐怕已经不惧那个老怪物了……” “可是我这里的朋友们怎么办?”师泰安想到若是和庄东旭分开,自己真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竟犹豫了起来。 “哎……傻小子,你现在实力不济,连你师叔都能如此欺你,那老怪物若真的寻来此地,你那些朋友岂不是会被你拖累?到时若是死伤一二,你又该如何向其交代?” “啊!”师泰安听闻此言心中一惊:“若是那老怪物真的寻来,旭儿和这些老师同学们肯定会受我所累,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师父……” “徒儿,最多两年,这两年时间,切莫再联系他人,你联系谁可能就会将祸端引至其身,还有,在世俗之中,除非有生命安危,切莫随意使用异能和暴露修者的身份,更不可对常人出手,伤及无辜……” “徒儿知道了。” 孟子义见师泰安神情低落,他慈祥的笑着摸了摸师泰安的头,说道:“历练历练对你有好处,不过就是两年的断舍离,你好好修炼,等你实力大涨之时,又何惧那霾天教众以及那个老怪物。” 师泰安突然灵机一动,问道:“师父,我与你同去,陪您一同闭关不行吗?” “糊涂!咱仨若是聚到一块,万一被人一网打尽,咱们不就师门无后了吗?” “哦,也对,那我能去找你吗?” “不可,我已说过,你联系谁可能就会将祸端引至其身,你是想害死重伤未愈的师父啊?” “徒儿不敢!” “呵呵呵,行了行了,咱们也该走了……”孟子义说完拉起师泰安的手,朝养灵洞外走去…… 智叒回头看了一眼洞内一角,便跟在孟子义二人身后。 三人离去了好一会儿,就在刚刚智叒所看的那一角,轰隆隆一连串的声响,养灵洞内的一道暗门应声而开。 谢俊伟若有所思的走了出来,他扫视了一眼空洞洞的山洞,嘴中喃喃念道:“返生诀?世间竟有如此奇异的功法……” 师泰安一直将孟子义、智叒二人送至了校门口,才同孟子义依依惜别…… 分别过后他又来到了地下三层的避难所,却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刘卿严仰仗着自己带回来了两个高人,便不再担心霾天教去而复返,他早就将避难所内的学生遣散回了寝室,而且停课一天,让大家好好休息。 而那些老师们,则被其拉到了会议室,开起了战后大会,而参会之人除了三中的老师们,还有他请来的两名外援,以及陈剑和庄东旭。 刘卿严正在夸夸其谈之际,陶丽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对刘卿严说道:“是师泰安。” “接吧。”刘卿严说完,一屁股坐回了椅子,拿起了茶缸就猛灌了起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陶丽蓉,陶丽蓉接通了电话,按下了公放的小喇叭。 “陶老师。”手机里传来了师泰安的声音。 “怎么了?” “杨光学长现在在哪?我想我可能有办法救他了……” 陶丽蓉将目光投向了刘卿严。 刘卿严摆了摆手,说道:“你带他去吧,让他试试也无妨。” 陶丽蓉这才对着电话说道:“你在电梯那等我,我带你去。” 二人挂断电话,陶丽蓉便起身离开。 庄东旭一脸沉思状,她总感觉电话里的师泰安哪里有些不对劲。 “庄东旭,听说你是此战后期的指挥官?呵呵,你把后面的事详细讲讲。” 刘卿严这么一叫,庄东旭终于回过神来,站起身说道:“好的校长。” 师泰安与陶丽蓉已经在电梯处相聚,陶丽蓉看到师泰安心中一惊。 此时的师泰安胸前两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身上的校服如已是破败不堪,其脸上、头发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你这是……?”陶丽蓉说着,就想伸手去替师泰安疗伤。 师泰安却向旁边一躲,说道:“我没事的,陶老师,咱们先去救人吧。” “你刚刚又和人打起来了?”陶丽蓉嘴上问道,心中却在胡乱猜测:“到底是什么人能将这孩子伤成这样?而且连那坚不可摧的校服都给打的稀烂……” “嗯,和师叔练练手。” “师叔?” 师泰安只是微微一笑,闭口不答。 二人乘上了电梯,陶丽蓉便按下了b9的按钮。 电梯门一开,师泰安如同进入了一个白色的世界。长长的走廊远远的延伸出去,地上、墙上、棚上,漆的白漆,明亮至极。两侧的房门旁都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窗,从玻璃窗向内一望,也是一间间布置的雪白的房间,如同医院病房一般。 陶丽蓉带着师泰安一路前行,来到一间病房前,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杨光正平躺在病床之上。他身旁的仪器不停的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一根根塑胶管子从其身上蔓延出来,连接在各式各样的营养液之上。 陶丽蓉推开了房门,师泰安便走了进去,而她则是又将房门关上。站在走廊之中,透过玻璃窗去看那师泰安要搞什么名堂。 师泰安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然后他便闭上了双眼。凝神催动体内的三色光团至口中。 只见他双唇一张,“啵”了一下,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此时的师泰安魂魄已经离体,他看到杨光的魂体平躺在半空之中。便伸出手指向其点了一下。 这一点之下,师泰安心中大喜:“啊!果然魂体之间可以相互触碰!” 随即他高抬双手,分别放在杨光魂体的胸口和大腿之上,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向着躺在病床上的杨光躯壳按了下去。 杨光那半透明的魂体渐渐的没入其身躯之中,直至在半空中消失不见。 师泰安这时才收回了自己的魂魄,睁开双眼,伸指在杨光的人中穴上一点。 躺在病床上的杨光只感觉,人中传来一丝冰冷至极的极寒阴气,让其难受至极,他神情痛苦的挣扎了一下,便睁开了双眼,却看到眼前满身是血的师泰安。 杨光心中一惊,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连忙双掌在床上一拍,整个人便翻身下了床,与师泰安隔床相望。 他这一动,身上插着的管子都被其扯断,在床头的药架之上晃来晃去。 “什么人!?”杨光厉声问道,已经摆出了开打的架势。 “杨光!”陶丽蓉此时推开了房门叫道。 杨光回头一看,疑惑的问道:“陶老师?” 随后他感觉身上有些凉,低头一看,连忙红着脸捂住了重要部位。 “这是咱们高一新生师泰安,就是他刚刚救了你。”陶丽蓉连忙介绍道。 “救我?”杨光此时是一头雾水,被摄魂之后的事情他确实是全然不知。 师泰安冲其点头一笑,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套校服扔给了杨光。 杨光此时的姿势尴尬至极,跟本没手去接,他双腿加紧,双手护住挡下,赤条条的,满脸通红,竟像是一只刚出炉的烤火鸡。 “等你收拾完了去趟会议室。”陶丽蓉说完开门走了出去,师泰安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地面之上的教学楼时,师泰安突然叫住了陶丽蓉。 “陶老师……” “嗯?” 师泰安心中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和这些人正式的道个别,可是想到师父临行之前说过的话,他终于将告别的言辞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没什么,我想先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 “啊!那你快去吧,这一宿你也累坏了,早点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嗯,谢谢陶老师……”师泰安说完,转身朝教学楼外走去。 而陶丽蓉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头嘀咕道:“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难不成是累着了?” 随着师泰安的身影消失于视线,她也是摇了摇头,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她还要将杨光转醒的喜讯告诉给会议室内的众人。 师泰安站在宿舍的走廊上,耳边传来的都是鼾声大作、梦呓连连之声。他摇头笑了笑,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进屋之后他先是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一身便装,又将那身校服清洗干净后,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床上。 他望着眼前的校服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又将其拿了起来,费了好大的劲从那破败之处扯下了一条布条,然后用其当做发呆,束在了自己那乌黑的长发之上。 他再次将校服叠好放平之后,才犹豫着拿出了手机,给庄东旭拟了一封邮件: “旭儿,师父令我去历练一番,待我完成师命自会来寻你,这期间你毋需寻我,切要保重……” 短短的几句话,在他的手中删了又写,写了又改,来回数次,他终于按下了定时发送的按钮…… 随后一阵噼啪作响的玻璃碎裂声传来,那部手机,竟在他的掌间被捏的变了形。 他将报废的手机随手扔到了垃圾桶,便起身出了房间,轻轻的、轻轻的关上了房门。又伸出手指,在刻着603的门牌上来回摩挲了数次,这才头也不回的朝楼下走去……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远山墓地的山下,师泰安刚一下车,司机便叫叫嚷嚷的跟了出来。 “小伙子,你还没给钱呢!” “什么钱?” “车钱啊!哪有坐车不给钱的?” “我没钱……” “没钱你坐什么车啊?而且还是这么远的道!我看你穿的溜光水滑的,也不像没钱的样啊,你不会是想白嫖吧?” “我……我真没钱……” “没钱?”司机此时已是火气上涌,一把抓住了师泰安的衣襟。 “当时是你停在我的身前,说是要载我一程的……” “呵呵……”司机竟然被气乐了。 “这天底下哪有坐车不给钱的道理!不给钱你今天就别想走!”司机一边说着,一边在师泰安身上的口袋上毫不客气的翻了起来。 师泰安也没制止,更未对其大打出手。 司机看着被自己翻开的口袋,除了一本发黄的古书之外别无他物,他骂骂咧咧的说道:“这兜里比脸都干净,奶奶个腿儿的,连个电话都不带!我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司机说完,心中不忿,一脚踹向了师泰安的肚子。 师泰安心想:“此事好像的确是我不对,本以为遇到了好心人,没想到竟然还要车资。哎,就姑且让他打上两下出出气吧。” 师泰安并未运气防御,重重的挨上了一脚,可是他此时的体魄已是强硬至极,这寻常人的一脚,踢在他的身上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哟!还挺抗揍!”司机见自己这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反倒是自己被弹的退了两步,心中更是大怒,劈头盖脸的一通拳脚就向师泰安打来。 师泰安仍未躲闪,任凭其拳脚打在身上。 那司机此时已是累的气喘吁吁,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的少年竟然安然无恙,心中暗道:“这么打他他都没事?这小子不会是个练家子吧?还好他没还手,他若是还手我恐怕还真打不过他……” “大哥,您这下出气了吧?”师泰安看着双手支着膝盖、喘着粗气的中年司机问道。 “大哥,您给我留个电话或者地址,他日定将车资奉上。” 那司机一边摆手,一边朝车子踱去,气喘吁吁的说道:“拉……拉倒吧……算我……算我倒霉……” 说完,他开车门上了车,扬长而去,而师泰安却在其后默默的记下了他的车牌号码…… 等到那辆出租车驶离了他的视线,他才转身大步走向了远山…… 第72章 鬼姥爷&生父? 师泰安走在这无比熟悉的远山墓地之中,回想起自己仅仅是离开数月,竟经历了如此多的事端,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不知不觉间,他已来到母亲师茹芸的墓前,距离此墓不远之处,竟然有一处新立的坟冢,其高大肃穆的黑色金刚石墓碑,远胜于其他墓冢,竟如同此间霸主一般高高在上。 而那墓碑之上所刻的墓主之名,竟然与师泰安是同姓。“师延年”三个大字刻的是笔体流畅如峰回路转,连接细腻如巧夺天工,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相较之下,师茹芸那被雷劈裂的小墓碑就显得相形见愧。 师泰安在其母的墓前献上了一路采摘的一束野花,跪在前面叩上了三个响头。然后便盘膝而坐,静待日落…… 他先是拿出师父传下的《返生诀》,将里面的内容铭记于心,然后将其托于左掌之上,右掌向上用力一拍,整本《返生诀》便华为了飞灰,至此这《返生诀》只存于其心智之中…… 他也开始闭目凝神,去琢磨这书中的法门和运气的要领。 这《返生诀》中所记录的运气法门,的确是精妙至极,然而却都是向生向阳导引之法。正如孟子义所言,若是象征着生机的木属真气,如此运作一番,必是事半功倍。 然而这返生诀对于师泰安这万年难得一遇的阴属灵根——玄阴之子来说,却是全无效用。师泰安按其法门运转真气,未等经行一个小周天,便感觉经脉渐有错乱崩溃之势,而他更是难受至极,险些走火入魔! 师泰安额头冷汗直冒,汗水湿透了衣襟,他连忙停止那返生诀的真气运转之法,凝神抚平体内暴乱的阴气。 就在其凝气敛神之际,脑海中竟然传来了一串苍老至极的鬼语之声…… “这就是你的那个野种?” “父亲!”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声音清灵,语气却甚是不满。 师泰安神识外探,竟发现一个白发“老鬼”竟然围着自己的身体飞来飞去,而其母师茹芸的魂躯竟然就飘在自己的面前,神情中满是紧张与不安。 那“老鬼”一边围着师泰安旋转飞行,口中一边啧啧称奇:“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老鬼”说完飞回到师茹芸的身旁问道:“莫非他爹就是那人?” “老鬼”见师茹芸沉默不语,继续说道:“哎……你若早说你怀的是他的骨肉,当初我也不至于逼你至此……” 而那师茹芸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她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你哭甚球子!”“老鬼”厉声喝道。 师泰安此时已平复体内真气,见母亲被人大喝,连忙驱动体内三色气团至于口中。 “啵……” 师泰安的魂体飞向了“老鬼”,并一把将其推开,然后张开双臂护在其母身前。 “不得对我母亲无礼!” “泰安……”师茹芸失声叫道。 师泰安转过身,一头扎向了师茹芸的怀中,哽咽着叫道:“母亲!” 师茹芸双臂一环,竟然实实在在的将师泰安抱在了怀中。虽然魂体没有肉体那般温度,而她这胸中沉重的触感,却让她喜极而泣。 那个被推开的“老鬼”此时已经飞了回来,单单就是承受了师泰安魂体的一推,他的魂影此时便已淡弱了几分,面容上也显得甚为疲弊。 “好你个臭小子……”“老鬼”有些虚弱的叫道。 师泰安这时才从师茹芸的怀中钻了出来,神情冰冷的说道:“你若是再对我母亲出言不逊,小心我将你打的魂飞魄散!” 那“老鬼”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师茹芸这时在身后拉了拉师泰安的手,说道:“泰安,不得无礼,那人是你外公……” “外公?”师泰安疑惑的望向了师茹芸。 师茹芸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指向那新立不久的高大墓碑,缓缓说道:“你外公前日刚刚葬于此地,我也未曾想到,我们父女二人竟能以鬼魅之态相聚于此……” “师延年……”师泰安缓缓的读出了碑文上的名字,问道:“师延年是我外公?” 师茹芸含泪点了点头。 二人又一同望向了那个“老鬼”。 只见这师延年的魂体,正凑到了师泰安的肉身旁,想要伸手去戳,嘴中嘀咕道:“这小子是死了吗?怎么魂儿也出来了?” “外公不可!”师泰安高声喝止。 师延年闻声一怔,手指离师泰安的躯体的背脊不及三公分的距离停了下来。 师泰安连忙飞到师延年身旁,解释道:“我身体上有个九龙锁阴阵,你若以魂体触碰到我的身躯,怕是要被那大阵吸去,永世不得超生。” 师延年闻言一惊,连忙收回了手指。 师茹芸这时飞到师泰安身旁,担心的问道:“泰安,你外公刚才所言……你不会是……” 师泰安笑了笑,说道:“母亲您放心,我没死,我只是习得了灵魂出窍之法,这样与你相聚更为便利一些。” 师茹芸闻言大喜,刚才的担忧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没事就好,我儿出息了……不仅身子骨较之前壮硕了不少,能耐也涨了那么多……真好……”师茹芸一边轻抚着师泰安的头一边说道。 “对了,母亲是何时达到‘鬼语’境地的?” “就在你上次来探我之后不久,我心中有愧,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对你尽上生养之责,与你阴阳相聚更是不能说上只言片语,所以自你走后,我加紧修习鬼修之术,就为了今日与你能够畅所欲言……” “哼!见了儿子就把老子晾在一旁了吗?”师延年在一旁冷声喝道,竟如同吃醋了一般。 师茹芸闻言连忙低声说道:“茹芸不敢……” 想必是这师家的家教甚严。 “哼!不知礼数的野种,见到长辈也不行大礼?” 师泰安听闻师延年这刺耳之言,心生不悦,但是见到母亲向自己挤眉弄眼,便也不好发作。 师茹芸在背后推了师泰安一把,师泰安便极不情愿的向着师延年的方向在半空中跪了下去。 “师泰安拜见外公……” 师延年那紧绷着的老脸,终于见得一丝喜色。眼前这个外孙,虽然刚刚相认,其样貌、德行,均远胜于他那两个亲孙子,这也让师延年越看越是喜欢,更何况他还猜测这外孙乃是自己女儿与那高人之种,心中更是喜不胜收…… “起来吧!”师延年冷声说道。 师泰安闻声起了身,打从心底不喜欢眼前这个看起来极为严厉的外公。他再次飘动身形,腻在了师茹芸的身旁。 师延年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这半透明的魂躯,叹了口气说道:“芸儿,这些年来,为父心中一直觉得有愧于你,也是过了十多年寝食难安的日子,当年也是怪我,将家门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以至于……以至于将你逼至此番境地……如今,你这儿子也大了,师家这么多年愧对你们母子的,我一定想办法加倍偿还……可是,事到如今,你仍然不愿提及孩子的生父是谁吗?” 师泰安也是好奇自己的身世,抬头望向了母亲。 师茹芸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哎,父亲您刚刚……猜的没错,泰安的父亲,就是那人……只是那负心汉说要来接我,却从此再无音讯……” “啊?还真是他……你若早说是他……哎,我也不至于逼你至此……我……我真对不住你们一家啊……” “我父亲到底是谁?”师泰安好奇的问道。 师延年一脸惋惜的说道:“你的父亲名叫秦思楠,秦先生是我们师家的大恩人,如今师家能够兴旺至此,都是拜他所赐……” “二十年前,秦先生找上咱们师家,那时候咱们还算不上是通州的大户,但是祖传的裁缝手艺,也让师家过的相当滋润,那时师家的产业,也仅仅是有两家纺织厂,几家裁缝铺面而已。” “秦先生当初找到我的时候,给我看了一尺布料,那布料我一看就知绝非凡品,其质地柔软,光滑异常,色泽圆润通透,在光线的照射下,竟能反射出七彩霞光,而且这种布料竟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管这种布料叫做玉锦。秦先生问我是否愿意同他合作,一同生产这种布料,我自然是乐意至极,在这玉锦身上,我已经嗅到了强大的商机……” “而我们合作起来也很简单,甚至没有签订什么契约,凭的全是君子协议。秦先生叫我们饲养一种蚕,他说那是他们那特有的品种,只是如今他那里已经不适合这种蚕类的生存和繁殖,所以才要在通州寻找合适的合作方,将这种蚕延续下去。” “而他带来的蚕,通体为绿色,如同翡翠一般晶莹剔透,而这蚕也如同其特性一般,有个好听的名字——翠明虫。之前他给我看的那一尺布料,正是用这翠明虫所吐之丝编织而成。” “再后来,他教我们养蚕之法、取丝之道、纺织之术,而我们的合作也很简单,等这翠明虫繁殖到一定规模,师家负责纺制玉锦,他每年只取九匹上等玉锦,其余多寡一再不管,皆有师家所得。” “而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那翠明虫繁殖的甚为昌盛,其丝也是产量惊人。而翠明虫所吐之丝极为坚韧,寻常刀剪根本无法将其裁断,触及刃必崩之!后来他还为我们特制了四把剪刀,据他所言,这四把剪刀乃是他防身的兵器炼制而成。而这特殊的剪刀,真是锋利无比,裁金断铁如同剪纸一般轻松。而这四把剪刀和这翠明虫,自那以后便成了师家家传至宝,从不外宣之绝密!” “秦先生在师家住了三年半,便带着三十二匹玉锦离开了,说是要回去复命,自那之后便再未出现。而我,依旧遵照当年的约定,每年为其留下九匹上等玉锦,恭候他随时来取……而师家,也因为这玉锦,变得家势强盛了起来,而且到现如今,已经改良培育出数种翠明虫出来……可是对外,我们却说这玉锦是科研的成果,将其命名为“凯拉夫纤维”,还成立了研究所,每年领着官方的高额补贴……想必,你母亲就是在他离开前怀上的你吧……” 师茹芸在一旁听父亲讲起这段往事,一脸愁容,伤心欲绝,待其望向自己,这才娓娓道来:“那负心汉刚来师家半年,父亲就让我们这辈的师家血脉跟着其学习养蚕纺织之术,那时我也是情窦初开,他更是个翩翩美少年,穆穆如君子……我和他……哎,我和他早已在暗中私定了终身。但那些日子里,他也从未对我有过不敬以及非分之举……直到他临行前,父亲大摆宴席请他吃酒。当晚他就跑到了我的闺房之中,和我说了许多甜言蜜语,浓情心声……他说他是界人,在咱们这里,就相当于仙人一般的存在。我想到他平日里的种种神通,以及其所会的技艺均非比寻常,便信以为真……他说他那里如同仙境,凡人想要进去,必须要有界内高层特批的物件方可,他说那东西叫什么来着……对了……他说叫七彩流云玉,还给我比划了一下,说是一个硬币大小的玉片,说那是凡人过界、到他那里必备的钥匙……” 师泰安闻言心中一惊:“啊?七彩流云玉?旭儿前一阵子不就从胡闯和王胖子那里得到了一片吗?” 师茹芸幽怨的声音再度响起:“他说,他向长辈讨得这七彩流云玉,就接我回界内成亲,我与他二人便可共结百年之好……那一夜,他和我说了很多很多,说他的家乡有多美,人有多奇,物有多怪……我且权当他说的是醉话……不过他要接我和他成亲,我倒是记下了,心中也大为欢喜……那一夜,他就夺了我的身子……” “第二天,我与他难舍难分的告了别,他离开师家之前,还与我定下了三月之约……自那之后,我便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着他……可是好不容易熬过了三个月,他却未能如约而至,而我的肚子也变得越来越大……那时候,怀上了你……那时候,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我感觉他在欺我,而父亲已经发觉我有了身孕,又百般的逼我,你还不时的踢我,去证明你的存在……我曾无数次想要打掉你,可最后终究不忍。哎,重重压力都压在我的身上,再加上你那个负心的父亲,我应该是患上了产后抑郁症,最终选择结束这一切的痛楚……却又哪里想到,死,仅仅是痛苦的开始……” 第73章 庄老认亲 师茹芸越说越伤心,越伤心越是哭的厉害,她这一哭,看在师泰安的眼里,心中如同针扎一般难受…… “那后来呢?后来你又是怎么生下这小子的?”师延年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当我的魂识凝聚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你们草草葬于此处,那时我已悔恨难当,我的死活不要紧,只是觉得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那时即便是我死了,我还能感觉到肚子里的生命气息已然存在,而且正在逐渐衰弱……那时我这一届魂躯,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是多希望有谁能掘开我的坟墓,将这孩子救下。” “直到我入土后的第三天,那是一个雨夜,一道惊雷不偏不倚的劈到了我的坟冢。这坟冢竟然炸裂开来,露出了我的尸身。那个人……那个仙人,在远处屈指在我的尸体上指指点点,随后我那尸体竟然就产下了泰安,好巧不巧的,泰安及时被巡山的守墓人发现,给抱领了回去。” “后来那个仙人来到我的坟前,他竟然能看到我这魂体,他说这孩子是遗腹子、还是早产儿,若想活命,需要我来帮这孩子续命,还要在孩子身上布下个什么阵法……我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那后来呢?”师泰安此时已经大致猜到,母亲言中所说的仙人应该就是寻元仙人白昭裴。 “后来他让在这里修习鬼道陈淮江陈老先生教我修习鬼修之法,虽然我已知道自己将永世不得超生,但是每日能在此见到这孩子一天天健健康康的长大,便比什么都要满足……那仙人还说,与这孩子颇有机缘,要等到这孩子十八岁成年之时,来将其收入门下……我儿若是能给仙人当徒弟,我自然是欣喜,虽然我这鬼修进展极为缓慢,但是也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啊,师父所料不差,果然是十八年……”师泰安想到此处,却并未将白昭裴的真正目的告诉给母亲,以免她徒增担忧。 “泰安,我感觉你现在变化不小,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母亲,孩儿之前上了学,交到了很多新朋友,如今又拜了一个得道高人为师,学了不少的本事……只是恩师让我暂辍学业,去世俗之间历练一番。” “你去找你舅舅去吧,在世俗之中也总不能没有个依靠。”师延年突然开口说道。 “舅舅?” “嗯,就是你妈妈的亲哥哥,我生前已经将师家的家业传给了他,不过若是没有你父亲,师家也不会有今天,而且我也的确是亏欠你们母子太多了,你若想得这份家业,我自然会帮你……” “父亲?”师茹芸做鬼都没有想到,自己那严厉守旧的父亲,竟然会想将师家的家业传给自己的儿子。 “呵呵,不用了……外公……”师泰安心知师延年是一番好心,但还是笑着拒绝了。 “你不想要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生活吗?” 师泰安依旧是摇了摇头,深情的望向了师茹芸,说道:“我只要我身边在乎的人能够平安快乐就行了……” 师茹芸闻言大为感动,一把将儿子挽入怀中。 师延年点了点头,颇有赞许之色,心中更是对这个外孙多了几分喜欢。 就在师泰安在远山母子相聚之时,通源集团大厦的天台之上,庄伯正站在直升机的停机坪旁边,感受着夜风,仰望着星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庄东阳姗姗来迟,也出现在了天台之上,而与他同行的,还有着一众黑衣保镖。 庄东阳自从收到神秘人的邮件之后,架不住秘书林维文在其耳边百般劝说,再加上自己也对这神秘人颇感好奇,终于决定和这神秘人见上一面,一睹其真容。而约见的地点,当然要选他自己的主场——通源大厦。 庄东阳一抬手,阻止了那些想要包围庄伯的保镖。他远远望去,便感觉那人的背影似曾相识,在走近几步,便有了些许猜测。 “难道说……这个神秘人……是庄伯?” 很快,他的猜想便得以印证,庄伯缓缓的转过身,望着那逐渐走来了庄东阳。一双老眼中的神情几经变化,有期待、有失望、有激动、有惆怅……竟显得极为复杂。 “庄伯?”然而天台之上罡风强横,竟吹跑了庄东阳的这声呼唤…… 庄东阳身后的那群保镖,未得其指令,也不敢冒然靠近,虽然能看见二人已经四目相对伫立相谈,却听不清二人所言之声。 “你来了,你这是想好了要跟我走了吗?”庄伯沉声问道,而他这苍老的声音,竟然如同在庄东阳耳边响起,听得异常的真切。 庄东阳并未回答庄伯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就是那个神秘人?” 庄伯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你身为庄家的老管家,为何要帮我这外姓之人毒死老主、夺得家产?” “因为你是我儿子。” “啊?”庄东阳闻言大惊,竟然不敢相信的倒退了两步。 而身后的保镖们见状就想要冲上来护主。 庄伯见状,对那群保镖怒目而视,口中大喝一声:“破!” 那群保镖就各个痛苦的捂着双耳,挣扎了一番便昏死了过去,而从他们的耳孔之中,竟然都流出了血来。 庄东阳虽然听闻庄伯这一声大喝,却并无异样,顺着庄伯的目光回头望去,发现自己带来的几十名保镖均已倒地不起,心中不由一惊。 庄伯见扫清了障碍,这才继续说道:“要说在这庄家,我虽然表面上是一个老仆,但是在背地里,那庄洪小儿都要称我为主人……” 庄东阳惊讶的望着庄伯,心中开始不停的猜测着庄伯的身份,然而凭他这一个纨绔的阅历,他的猜想更是无边无际。 庄伯继续说道:“我本是界人,对于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来说,就是高高在上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话音刚落,他看着庄东阳,抬起手,朝身后停机坪上的直升机屈指一弹,那架直升机瞬间就炸裂开来,机身的碎片四处飞溅。庄东阳下意识的抬手护住头面,可是那些爆炸的碎片如同遇到什么屏障一般,被隔绝在了庄伯的身后。 庄伯露这一手,已让庄东阳绝对信服,深知他所言非虚。 “而那庄家之人,无非是帮我们界人办事的界奴罢了……而那庄洪小子年轻之时,也的确是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为此,也忽略了亲情和家庭,你的母亲也是遭到了冷漠,从而变得神经兮兮。” “有一次,你母亲为了引起庄洪的注意,给我下了媚药,虽然那媚药对我来说作用不大,我大可将其逼出体外。但是为了不在常人面前暴露身份,我还是配合你母亲演上了那出龌龊之戏……” “你母亲只为了气一气庄洪,做下这等丑事,可是那庄洪真就不怎么气恼,反倒是对于我交代的事以及那庄家的事业更为上心。自那次之后,你母亲就怀上了你,我让庄洪劝其将你打掉,可是你母亲神志已近疯癫,非说要将你生下来恶心死庄洪……哎……” “虽然庄洪待你极为冷漠,但是碍于我的面子,他也并未曾对你怎样,只是可怜了你,让你度过了一个没有父爱母爱的童年……” “后来庄洪不知怎的,和三界同盟会的人联系紧密,我担心我们界人这边的秘密被其泄露,便有了废掉他另立界奴的想法……所以后来才假借你的手将其除掉,也助你夺得了你想要的这个通源集团。” “我从未想过与你相认,只是想让你在这凡俗世间纵享荣华富贵便是,可是前些日子偶得噩耗,我姓族人在界内惨遭屠戮已至灭门,而你现在就是我樊家唯一的血脉,我也不能将你弃之不顾……” “而偶然之间,刚好又从庄东旭那小丫头手中得来了凡人入界的钥匙——七彩流云玉,所以便萌生了想要带你回界的想法。你若愿与我同返界内,图谋报仇雪恨之大计,我便将自己毕生的本领传授与你,虽然不能保你荣华富贵,但是长生不老所向披靡却是尚存希望,这也要看你悟性如何了。” 庄东阳闻言心中好一阵思量:“本以为自己已是无父无母之人,本以为自己拿到这通源集团便已至人之巅峰,可是整天忙于处理集团事物,属实无聊,而自己那纸醉金迷的生活也是索然无味。如今突然冒出的这个生父,竟是庄家的老管家,而且他还是这等高人,我若是认了他,随他而去,能得了他这一身本事,还何愁荣华富贵?而且这中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机缘,如今落在我的头上,也够让余生多些趣事了……” 想到此处,庄东阳不再犹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叫道:“父亲在上,受孩儿一拜!” 庄伯面容之中闪过一丝喜色,点头笑道:“起来吧,以后你莫姓庄了,就随了咱们本家的姓氏,改姓樊吧!” “儿子记下了。对了,父亲,我若随你去了,那这通源集团怎么办?” “哎……庄家的东西,就留给庄家的人吧……给你三天的时间处理这边的琐事,三日之后的正午,你去龙牙半岛寻我。” “是,父亲!”庄东阳说完,一抬头,发现庄伯竟然朝着天台的边缘走去,然后便纵身跳了下去。 “我靠!”庄东阳大叫一声,快步来到庄伯跳下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将头探出了天台,向下观望,却哪里还能寻见庄伯的身影…… “这特么可是六十楼啊!”庄东阳喃喃说道。 …… 而就在这樊家父子相认之时,通州某处一间废弃的厂房内,五名身穿霾天教紫色斗篷的人围坐在一起,言辞激烈的讨论着什么。而此时已经修为尽废的冯珏仿佛连穿那紫袍的资格都没有,一身便装的坐在角落里,仿佛遭人排挤一般。 “这个老废物怎么办?”霾天教中的一人毫不客气的指着冯珏问道。 “干脆干掉他得了,反正他现在也是废物,而且还知道咱们这么多事。” 冯珏在一旁听的真切,但是身为老江湖,虽然自己修为尽废,但是名声在外,他深知这几人并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他愁眉苦脸的低头看着手机,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这老东西,电话就从来没有打通过的时候……我这信息可是给你发出去了,耽误了你的大事可就莫怪徒弟不孝了!” 徐洪亮在一旁说道:“要不是这老东西叫咱去帮忙,我当时一下子就能捏死三个小鬼!” 尹志群嘿嘿一笑,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还是去了?你和冯老也没有交情吧?不还是因为你贪功心切?冯老现在是不中用了,但是他背后的靠山,可是咱们霾天教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主……” 此时尹志群身旁有一名不仅穿着斗篷,还戴着一副紫色面具之人突然开口说道:“嗯,志群所言非虚,熊大熊二徐洪亮,你们三人不可再对冯老无理!” “是!”三人齐声应道。 尹志群这时面上颇具得意之色,躬身向那戴面具之人问道:“于堂主,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此战也是我指挥不当,没想到那青山散人孟子义竟也在那三中之内,而且竟然还插手了此事……如今我们通州这边大阵被陈剑那厮损毁,这一战又损兵折将,秦兰被俘、生死未卜,还不知该怎么向教主交代呢……哎!在教主得知此事之前,必须要立下一些功劳,将功补过,否则教主责罚下来……” 众人闻言均是一筹莫展。尹志群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冯珏手机中传来了“叮”的一声响,随后冯珏看着手机哈哈大笑了起来。 “回了!回了!孟子义!我看你这回还不死?!” 霾天教众人闻言,齐刷刷的目光投向了兴奋至极的冯珏…… 第74章 母子长相守 冯珏手机上显示的是他与白昭裴所发的信息。 “师父,弟子在通州偶遇一少年,其身负九龙锁阴阵,想必是您寻觅多年的玄阴之子,而那少年此时已拜入青山散人孟子义的门下,修为大进,如若结丹。如此奇才,还望师父来此一观。” 冯珏这信息发的可谓是深思熟虑,不能暴露师父想要夺丹或要炼制人傀的意图,还得把师父引到通州,而其字里行间,却全然未提自己修为尽废之事。 而那白昭裴的回复确是极为简单的一个“嗯”字,甚至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尹志群见其兴奋至此,连忙问道:“怎么了冯老?” 冯珏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我师父要来了。” 尹志群抚掌笑道:“那可太好了!白老仙人若是出马,一百个三中都不在话下了!” 冯珏一脸得意之态。 “那是当然,那孟子义此次必死无疑,多亏了他当时用了血吮术消了我的全部真气,否则我那时必死无疑,哪还有机会等到这大仇得报的日子。你小子,当时没扔下老夫,也算是救了老夫一命,这份恩情,老夫还记着呢,等我师父一来,我给你讨几样宝贝便是。” 冯珏的一番话让尹志群心中大喜,对其更是好一通巴结,他这副嘴脸,让霾天教的几人都觉得不堪入目。 转眼间,师泰安离开三中已过三日,这三日里他都在远山墓地,白天寻一个安静之处静心修炼金丹自转之法。晚间则是和母亲、外公三人团聚在一起,享受着母爱的温柔,“隔代亲”的娇宠。 师延年与师泰安相认时日不多,却越发的喜欢这个外孙,无论是其的相貌、人品以及一身的能耐,都让他引以为傲。 再加上心存对着母子的愧疚,他更是毫不犹豫的将师家家传的裁剪制衣技法、翠明虫的养殖曲丝之术、玉锦的纺制之道、以及师家的大小秘密,毫无保留的传给了师泰安。 “泰安啊,师家的东西,你若想要,随时向你舅舅讨要便是了,你舅舅为人正直,而且从小到大极为宠溺你的母亲,他若知有你这么一个好外甥,估计是巴不得将师家的家业拱手让赠与你呢。” “外公,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要……” 经过三日的接触,师泰安觉得自己这个外公并不像初识时那般令人讨厌,他不仅教会了自己不少东西,更是给自己讲了许多趣事,总是变着法的想要给自己许下些什么。 这段时间爷孙二人也算相处出了一些感情。 师延年摇头苦笑,却是老泪纵横。 “想必是我留在人间的时日到了,怎么突然有一种大限将至的感觉……呵呵,不过也罢,能在弥留之际和爱女及外孙相遇,我也是心愿尽了……” “父亲?”“外公?” 师泰安母子齐声叫道。 只见师延年的魂体正以可见的速度逐渐淡弱了下去。 “外公你这是头七到了吗?可是你才下葬没几天啊?” 师延年抬手向不远处的高大墓碑一指,说道:“傻孩子,你舅舅为了给我准备身后事,将尸身搁置了两天才入土安葬,今日正是头七之时……” 师延年话未说完,其胸口正中,光芒大盛,随后便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旋涡。 那旋涡之内尽是星光点点,如同浩瀚宇宙一般,而那旋涡也在顺时针的缓慢旋转着。 师家母子二人能够看到师延年的嘴唇在动,却全然不知其在说些什么。那张老脸之上,含泪的双眼始终望着这母子二人,最终流下了两行鬼泪…… 旋涡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而其直径也越来越小。 师延年向着二人摆了摆手,便一头钻了进去。随着他身形没入其中,整个旋涡也突然闭合。周围回归至一片宁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墓地之上,只剩下师泰安母子的魂体…… “这就是陈爷爷说的轮回之门吗?” 师泰安转头看向嘤嘤哭泣的母亲,安慰道:“母亲,外公他是转世投胎去了,这是好事……” 师茹芸点了点头,泣声说道:“我知道……可是……我父女二人刚刚相认,我还是忍不住想哭……” 已经准备此行的师泰安心中忐忑:“那寻元仙人若是来找我取丹,必定会猜到我会来这远山墓地,若是他寻来之时不见我的踪迹,对母亲做下些许难料之事,那该如何是好……”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道:“母亲,在此我已待了三日了,我也该谨遵师命下山去历练一番了,你愿……你愿意住进孩儿的身体、随我同行吗?” 师茹芸拭去脸上泪痕,凝望着师泰安,神情坚定的说道:“我修鬼修,弃轮回,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常伴吾儿左右!你且告诉我该如何做就是了。” 师泰安叹了口气,说道:“孩儿想请你附入我体,进驻于儿子的识海之内,虽然识海内尚有九龙锁阴阵会困住你,但是以儿子现在的修为,您大可不必担心魂力被那大阵吸食殆尽。只是……一旦进入儿子的识海,就不知何日能出去了,而且,母亲日后恐怕是要与儿子生死与共了……” 师茹芸闻言却不忧反喜,她轻抚着师泰安的脸颊,柔声说道:“若是没了你,我存在还有何意义……” 师泰安点了点头,随即便将魂识收回体内。 此时的他,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着师茹芸的方向张开了双臂。 师茹芸见状,竟毫不犹豫的飞向他的胸膛…… 师泰安的识海之内,师茹芸胸穿铁链,从大阵之中爬了起来,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感叹着儿子体内竟然有如此奇妙的境地。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循声望去,竟是故人。 师茹芸颔首一笑,说道:“来了。” 陈淮江点了点头,叫道:“冷焰、知行,快来见过泰安的母亲。” 师茹芸抬头一看,发现一名年轻女子和一名与陈淮江年龄相仿的老者竟然缓缓的向自己方向走来。 心中不由的暗自一惊:“想不到我儿这体内,已经有了这么多名住客……” 冷焰来到师茹芸近前,见到师茹芸的样貌不禁为之一震。曾经对自己的容貌身材颇为自负的她,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幼几岁、靓丽几分的绝美女子,竟然是师泰安的母亲! 那一身白裙包裹着修长的身形,那娇美无瑕的瓜子脸上,五官如同精雕细琢过一般,举手投足间的翩翩之态如若仙女! “冷焰见过伯母……”冷焰说完,竟然不自觉的脸上一红。 “鄙人陈知行,见过妇人……” 此时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识海之中的师泰安,见二人介绍完毕,便来到了母亲的身旁。 “母亲,这位冷姐姐,是陈爷爷的徒弟,而这位陈叔叔,则是陈爷爷的儿子……” “啊?陈老的儿子?”师茹芸闻言一惊。 陈淮江笑着说道:“呵呵,这都要感谢泰安啊,若是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自己陈家还有后人,更不能和犬子能以鬼魅之姿相认于此,你这个儿子,现在可了不得啦!” 说完,他又一次开始不厌其烦的为师茹芸介绍起这个师泰安的识海,其他人碍于其身份、辈份,也不出言打扰。 介绍完识海,陈淮江又抬手指向了识海空中的紫色巨日,说道:“今日我在脑海中寻遍生前所阅的典籍,终于知道那东西究竟为何物了,那时你儿子的内丹啊!想必泰安在外面,已经登至高人,不,是仙人之境啦!” 师泰安闻言脸上一红,说道:“陈爷爷谬赞了,泰安只是机缘巧合,偶入修者的门径罢了……” 师泰安不愿多言此事,连忙转移话题,向母亲问道:“母亲,你想住个什么样的地方,儿子给您安置……” 如此一问,造的师茹芸一愣,“嗯?” 陈淮江连忙解释道:“刚刚如我所言,在这识海之内,泰安是如神一般存在,你想要什么,他皆可弹指间幻化出来……” “什么都行?” “嗯。”陈淮江和师泰安同声应道。 师茹芸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面上一红,羞声说道:“青山幽径,小乔流水,一房陋室,半亩良田……” 师茹芸所言之景,正是当年与师泰安的父亲秦思楠浓情蜜意之时,二人共同想象出的隐世之地。 师泰安点了点头,转身朝大阵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他也在一边想象着母亲话语中所绘的画面。 这时,一只老手落在了他的肩头。 回头一看,竟是陈淮江。 “你母亲的居所安置,还是由我来吧,纵使你在这有神力之能,但是以你的阅历和心境,你母亲所述的那场景的意境,想必你是置不出来的……” 师泰安觉得陈淮江此言有理,便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 陈淮江这时背对着师泰安,低声说道:“大敌当前,识海之内的事你就不必多加费心了,加紧修炼去吧!” 师泰安闻言一惊,转身向陈淮江问道:“陈爷爷是如何得知的?” 陈淮江也转过了身,又一次抬手指向空中那紫色巨日,说道:“前些日子,这紫色巨日百般变化,而后多日暗淡无光,而你又多日未入识海,想必是遭逢大敌了吧?” “啊!?” “自从这巨日出现,我就发现你常入识海,不与我等相聚,反倒是围着那巨日苦练。那时我就猜到这巨日于你关系密切,后来寻遍记忆中的古籍,猜到,那巨日想必是你的内丹,你想要在识海内炼化它……而你不在识海的日子里,那内丹的光泽强弱,也是你修为、乃至身体状态的映射。而前几日那巨日光泽暗淡至极,想必你遭逢了大敌,我说的可对?” 师泰安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陈爷爷所言皆是。” 陈淮江继续一笑,说道:“如今你又将生母接引至识海,想必是担心未来她会有所不测吧?否则以你这纯善之心,怎舍得让母亲被这九龙锁阴阵所累?”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陈爷爷……” “对了,你先前给我的《生灵录》我已研究的差不多了,若想救治那魂魄离体之人,也需用魂体而触之,你若想学灵魂出窍之法,我现在可以教你了……” “不瞒爷爷,泰安已经悟得那灵魂出窍的法门,而那朋友,已经救下了。” 陈淮江闻言一惊,随即莞尔一笑,心中暗赞:“此子真乃奇才也!” 然后他口中说道:“那《生灵录》真可谓奇书,我已经译了一份给你,现今就放在小楼书房之中。你既已入修门,你可知你们修行之人所修为何物?” “炼气?内丹?” 陈淮江呵呵一笑,说道:“其实万法一通,修行之人与那妖邪、鬼魅所修,都称之为‘灵’,人之修行,修的是‘气灵’和‘体灵’,其实与妖物所修并无两异。哎,可惜我现在也是初识些皮毛罢了。修行之路任重道远啊!去吧,加紧修炼去吧,你变得越强,你母亲和我们在这里就越安全……” 陈淮江说完,向面前抬手一挥,一座土山凭空而出,随后他竖指连点,一棵棵葱郁的树木便点缀其上,他勾勒线条,一条条山涧便汩汩流淌…… 此时的陈淮江,如同凝神作画一般,为师茹芸安置她想象中的“家”。 师泰安飞身返回到母亲所在之处,发现母亲同那冷焰,正在湖中小亭之上挽手相谈,形若闺蜜,情同姐妹,也不知二人所谈何事,竟嘻笑皆欢。 陈戚则是拄着拐杖立在湖边,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湖中的游鱼。 湖中两条紫色的大鱼,正带着一群幼小的鱼苗游来游去,好不自在! “泰安啊!”陈戚叫住了师泰安。 “怎么了陈叔叔?” “你看这湖中之鱼竟然产子了!按照家父所言,这识海之内是不能幻化活物的啊。” 师泰安闻言向湖中一望,果然是一群游鱼。 “啊?没想到当初的无心之举幻化出的两条小鱼,如今竟然自己组建出了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泰安的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来到母亲面前,摊开手掌,凭空幻化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他又用另一手抵住灌口。 “哗啦啦”如同变魔术一般,盖住灌口的手中不停的冒出了一粒粒紫色的丹丸。顷刻之间,就灌满了整个罐子。 他将罐子递给了母亲,说道:“母亲,你若是感觉不适,便吃上一颗,可抵那破阵对你魂力的吸吮。” 师泰安见母亲点头接过罐子,虽然在这里可谓是自由自在,但是母亲胸口的那条粗大的铁链,在师泰安的眼里着实碍眼。 “他日必将想法将这破阵给除掉!” 师泰安痛下决心,便与母亲辞别,潜心修炼去了…… 第75章 通州大劫 师泰安离开三中的第二天,众人才发现他的不辞而别,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孟子义、智叒大师,还有那惹祸精陈剑。 而师泰安的同学谢俊伟,也将那日自己偷听到的信息告知于陶丽蓉。 陶丽蓉得知师泰安的离开的初心是不想殃及三中,心下虽然释怀,但是也为其担忧了起来。 她又找到了庄东旭,想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于她。可是在庄东旭听闻此事之后,竟然毫无波澜,仿佛早已知晓了一般。 陶丽蓉见状,大为惊讶,问道:“你不是与他私交最深么,怎么他这一走你却一点也不惊讶、一点也不为他担心?” 庄东旭嘿嘿一笑,在陶丽蓉面前晃了晃手机,故作神秘的说道:“泰安哥哥既然做了决定,我就相信他支持他便是了,而且他也是个说道做到、干大事的人,总不能整日里儿女情长,那样一来英雄气短,何时才能长大。” “呵,没想到你们年轻人反倒是比我们看的更开,行了,你忙你的吧,我也得去办正事了,对了,你要是再乱用那手机进入学校系统,小心我给你没收了!” 陶丽蓉说完,离开了庄东旭的宿舍,她前脚刚走,庄东旭那张笑脸如同翻书一般变换,两行热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打开手机,再一次含泪默读着师泰安给他发的那封定时邮件……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竟是庄东阳,她平复好自己的情绪,皱着眉头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两人居然都未开口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终于,庄东阳率先开口叫道:“小妹……” 这一声“小妹”声音轻柔,略带着一丝兄长的宠溺,这个多年未曾听到过的称呼,如同一个开关一般,打开了庄东旭回忆的闸口,早些年庄东阳对她疼爱有加的画面如同决堤洪水一般宣泄而出。 庄东旭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哽着嗓子挤出了一个字——“哥”。 庄东阳在电话另一端一阵苦笑,说道:“你我本不是亲兄妹,现在还能听你叫我一声哥,心里还挺感动……” 庄东旭闻言一惊,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庄东阳先是一愣,然后反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他见庄东旭不作答,像是默许了一般,便继续说道:“呵呵,你那么聪明,能猜到也不是怪事……你在学校还好吗?” “还好。”庄东旭冰冷的答道,她现在心里在揣度庄东阳的这通电话摊牌,到底是要搞些什么名堂。 “给你选这破学校,真是对不起你了,你想换随时就换了吧,我的生父寻我来了,我也要随他去了,以后什么都不和你争、不和你抢了,庄家的东西、产业、通源集团,统统给你,我统统不要了……交接的文书都已拟好,而且我也签了字,已经给你放在你的闺房里了,你签字了即可生效……” “你和庄伯要去哪?” 庄东阳闻言又是一愣,随即说道:“呵呵,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我们去哪不用你管,不过你们庄家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带走……本来应该和你见上一面的,但是我实在是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毕竟……你父亲是我派人毒死的……” “庄东阳!” “呵呵,你若是能寻得到我,尽管找我寻仇便是,不过我猜你此生无望了……” 庄东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庄东旭再打过去却是忙音,她又打给了庄伯,同样是打不通。 她呆坐在宿舍之中,胸口剧烈起伏着,这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她的房门再一次被陶丽蓉敲响,她才挪动了已经麻木的娇躯给陶丽蓉打开了门。 “你看新闻了吗?”陶丽蓉一见面就焦急的问道。 “什么新闻?” “你哥哥庄东阳跳楼自杀了……” “啊!”庄东旭闻言一惊,连忙打开手机,只见各大媒体之上,铺天盖地的都在报道此事。 “《通源董事长跳楼自杀,庄氏帝国坍塌!》、《纨绔之子为情所困不顾万贯家财轻生殉情》、《通源集团董事长惨遭仇家逼迫……》、《通源无主、亿万家财将何去何从》……” 各界的媒体都在胡乱猜测,大蹭此事热点。 庄东旭看到这些新闻,冷笑了一声,她心知这些都是庄东阳做的戏,今天刚接过他那一通奇怪的电话,庄东阳绝不会选择轻生的…… 庄东旭抬头看向陶丽蓉,思绪一转,便已猜到对方来意。 “陶老师,是刘校长教您来的吧?” “嗯。” “他是怕这事闹到明天,会因为我的关系将媒体引到三中,想让我离开学校?” “哎,什么都被你猜到了,你也知道,学校里有太多秘密了,不能被媒体注意到……” “嗯,我知道了,我今晚就走。” “等风声过了,你再回来,毕竟这里的人都喜欢你,而且你也是组织所认可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嗯,我知道了。”庄东旭说完,将电话打给王旗,让他叫人来接自己,而她也在宿舍里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陶丽蓉有些于心不忍的在一旁帮其整理衣物。 “你也不用都拿回去,过一阵子你家事的风波过去了,你还是要回来的……” “嗯,知道的,就这些吧……” 陶丽蓉自己都不确信这庄东旭能否在风波平静之后再回来,毕竟谁会放着那么大的家业不管,跑这里来上那没滋没味的学。更何况学校这次遇事就将学生往外推的做法,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妥。 可是看到庄东旭面容平静,如若止水,她也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毕竟眼前这女孩智商极高,甚至是高到了能够完全碾压自己。 庄东旭在夜色之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三中,她这一走,却也碰巧躲过了一劫。 就在她走后的没两天,寻元仙人白昭裴,已经抵达了通州。到达通州后他就给冯珏打了个电话,问明了玄阴之子的名号及去向后便挂断了电话,连见都不愿意见这徒弟一眼。 电话另一端的冯珏在霾天教众人的注视下,更是臊的满脸通红。就连近日里一直巴结讨好他的尹志群都斜了他一眼,自言自语的说道:“啥也不是!” …… 刘卿严在校长办公室里喝着茶,一副悠哉的模样,可是心里却愁苦的紧:“孟老道跑了,连那师泰安也不见了,本来现在就是人才稀缺,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奇才,还让他给跑了,这可如何是好……哎,也不知道派出去的那几个孩子能不能寻到他。” 正沉吟间抬头一看,发现办公室的门户大开,不知何时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人。他被这突然出现之人吓得一哆嗦,手中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身,烫的他是吱哇咧嘴,苦叫连连。 “师泰安呢?” 刘卿严闻声向那人定睛一看,此人天庭饱满,眉似拱扇,眼中精光四射,犀利如电。略显消瘦的面容呈枣红色,看上去像是带着一股戾气。乌黑的齐腰长发倒梳在脑后,任由其如同黑色瀑布一般散落着,也不束不捆。 此人身披黑色大氅,内衬雪白,腰间系着一条绣着白色浪涛的黑色束带,一条翠绿的绒绳自束带之上垂落,末端连着一块如同被拉长了一般的六边形玉坠,这美玉晶莹剔透,就如同是束带的浪涛中,溅落而出的水滴一般…… 那人负手而立,那宽大的衣袖几欲垂地,这一身古装之人,在此时此景,竟如同踏入凡尘仙人一般。 再仔细一看,裹着一双布靴的双足虽似站立,却离地面尚有一公分的距离,仿佛这人此时是漂浮在半空之中,不愿沾染这地上的凡尘…… 而刘卿严面前所立之人,正是传说中的寻元仙人白昭裴! “你是什么……”刘卿严话音未落,便觉喉咙一紧,整个肥胖的身躯死死的贴在了椅背之上,瞬间感觉呼吸极为困难。 很快他的脸便憋的血红,双目圆睁、布满血丝,仿佛随时都要肿胀出来一般。 他伸出双手在脖颈之前挣扎着、拉扯着,却全然无物,仿佛扼住自己喉咙的是一只无形大手。 刘卿严可是见过世面之人,虽然他不懂观气,但他心知对面这人虽然身上没动一分一毫,却在用其真气幻化成爪,扼制住了自己,有着此等能耐的修者,想必修为不在那孟子义之下。 刘卿严不停的拍打着桌子,几欲气绝。 这时突然感觉颈前一松,扼制住他的那只无形之手如同被人撤掉了一般,他的大屁股也终于贴合到椅子之上,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随后便是贪婪的吸食着久违的空气。 “我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如若多言,要你狗命。”白昭裴冷声说道。 “是……是……前辈尽管问,在下绝对知无不言……” “师泰安呢?” 刘卿严闻言脑筋飞速的运转着,在对方如此强横的实力面前,纵使现在三中所有人加在一块,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若是答的好了,没准可以幸免于难,如若不然,恐怕整个三中之人,都要跟着遭殃。 “师泰安他此时不在这里……我们也在找他……”刘卿严说完便想用读心术去探查白昭裴的想法。 白昭裴突然对其瞪大了双眼,怒道:“放肆!” 话音刚落,刘卿严扶在桌面上的手臂,如同被亿万根极细的尖针刺中了每一个汗毛孔,每一块肌肤,这钻心之痛疼的他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叫。 低头一看,那只手臂瞬间紫红一片,肿胀了一圈,却不见滴出半点鲜血。 “小小能耐也敢探我魂识?” 白昭裴说完,刘卿严手臂上的紫红瞬间蔓延至其肩头,他也是疼的晕死了过去。 刘卿严突然感觉眉心一凉,一股彻骨寒流顺着眉心蔓延至全身,他极为痛苦的睁开了双眼。 此时他的身体看起来极为矛盾,他不停的打着哆嗦,牙齿互相碰撞着发出了“嘚嘚嘚”的响声,而他的身上,却在不停的流汗,汗水已经将其全身彻底湿透。 白昭裴继续问道:“他去哪了?” “真……不知道……前辈……容我喘息一下,我将原委统统告诉前辈……” 白昭裴闻言身形依旧未动分毫,但是刘卿严却感觉体内的寒流竟被抽离出了体外,此时的他,除了每一寸肌肤,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传来的彻骨之痛外,别无他感,而那条紫红色的手臂更是疼上三分。 他强忍着痛,将那夜霾天教突袭三中前前后后的事情统统说了个遍,连最后从谢俊伟那里得知的消息,也一并向这白昭裴全盘交代了出来。他刚才所遭受的痛苦,这辈子绝不想再来上一遍,与其那样,不如痛快赴死,然而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是求死都求不得。 将这些内容全部讲完之后,他便面如死灰,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这一次白昭裴没有再将其弄醒,毕竟按刚刚刘卿严所述的经过进行推测,孟子义的确是有可能和那师泰安分头躲了起来。 “法觉寺……孟子义……夺我丹引、伤我徒弟。竟敢招惹到老夫头上……那《返生诀》和你的狗命,我就一同取了吧!” 白昭裴想到此处,并未着急离开三中,他可不会凭借刘卿严一人的一面之词便信以为真。他放开神识,去感觉三中每一个活人的所在,就连身处地下养灵洞修炼的谢俊伟,都在其神识的笼罩之下。 白昭裴此次来到三中,除了被迫离开三中的庄东旭、外出去寻师泰安的程琳燕和杨光。三中校内,包括能够用瞬移术屡屡逃脱劫难的张蒙在内,此次无人幸免,均被白昭裴用对待刘卿严的酷刑招呼了一遍,在此番折磨之下,白昭裴也终于确认他们所言非虚,离开了铁南三中。 而被其所伤的三中师生,慢的恢复了一年半,快的也是恢复了九个月,一个个甚至还都落下了或大或小的病根……自那日之后,三界同盟会通州据点几近瘫痪,此事后被其组织记录为《通州大劫》,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76章 强拆 白昭裴离开三中之后,还是去见了冯珏。毕竟得知徒弟修为被外人所废,他这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当他出现在冯珏面前时,冯珏以及霾天教的众人都是对其行了跪拜大礼。要说冯珏行此大礼无可厚非,而那霾天教众,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几名霾天教众,均是绣着出身,一见到白昭裴便感觉到整个周围全都是包裹着白昭裴身前的浓郁真气。 那于堂主修为比其他人强些,竟能辨出这是紫色阴属的真气。 而那白昭裴看到自己这不争气的徒弟,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怒气无从宣泄,索性便多释放一些真气在这些小辈面前,也算是立了个威。 而那几名霾天教众,更是被这强横的极阴真气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跪伏在地上,听着那白昭裴向徒弟训话。 “如此轻易就被人废去了金丹,毁掉了毕生修为,你怎么不去死啊?还好意思到处和人说你是我徒弟?” “师父,徒儿知错了!”冯珏闻言连忙磕头认错,叩首如捣蒜一般,不一会儿额头上、地面上已是鲜红一片。 “你将那日之事详细向我讲来。” “是,师父!那日之前他们霾天教找上我,许诺我帮我寻制人傀,您知道的,徒儿现在这副皮囊,怕是没有几年蹦头了……” “捡要紧的说!” 冯珏闻言,连忙又磕上几个响头,这一次他不敢再废话连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那夜之事向白昭裴全盘告知。当然,为了不让白昭裴觉得自己无能,他愣是将孟子义的势力往高了虚拔了几分高度。 白昭裴冷哼一声,说道:“那吴晏子门下所传功法本就奇特,你心机又远不及那个孟子义,虽然明知不敌,但是你既然已经有了自毁金丹拼死一搏的觉悟,也算不辱师门了,好在他那血吮术吸了你的真气,这才让你苟且偷生……罢了,自回洞府重头来过吧!” 白昭裴说完,屈指一弹,一粒黑色的丹丸射进了冯珏的口中。冯珏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那丹丸便已进入了肚中。 “师父,您给我吃的是……” “混元凝气丹。” 冯珏闻言大喜,连忙叩头谢恩。 白昭裴并未理会,而是向前一步面向了跪在地上的霾天教众。 “我徒冯珏,也算是帮过你们了,你们可否帮我一忙?” 那霾天教众人连忙齐呼:“前辈尽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白昭裴不屑的一瞟,问道:“你们当今教主,可还是那翟家的后人啊?” “正是!”众人齐声答道。 “那他应该识得老夫,老夫叫你们举全教之力帮我寻一人可否?” “前辈威名远扬,我教能为前辈做事,此乃全教之荣幸!”尹志群竟然抢在于堂主之前,率先开口将此事应了下来。 于堂主对其此举颇为不满,但是仍在其后问道:“前辈所寻之人可是那师泰安?” “正是。” “我等必将全力搜寻,万死不辞!”于堂主抢着拍完了马屁后,其他人也纷纷齐声附和。 众人突感身上的压力顿减,悄悄的抬眼望去,却哪还能见到那白昭裴的身影,只有那满脸是血,一脸小人得志之态的冯珏,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面前。 …… 师泰安离开远山墓地信步而行,在三中上了几天理论知识课,他已经知道三界同盟会竟然权利巨大,不仅各地的天眼摄像头、各职能部门、甚至是警察、军队,都可以被其随意调遣。所以他此行,特意走一些没有摄像头的偏远小路。 这一路上,他一边分出神识在识海内修炼金丹自转之法,本体则是慢慢悠悠的溜达着,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路上偶遇几个“好心的司机”,想要载他一程,可是吃过亏的师泰安深知自己身无分文,全都断然拒绝。 傍晚时分,周围的景色已是一片金灿灿的麦田,顺着小路在走下去,竟发现一辆挖掘机和一辆推土机不知为何开进了一片麦田之中。周围还围了不少人,场面甚是混乱。 师泰安也悄声的凑了过去,在外围看起了热闹。 人群之中有一名黑脸的肥胖大汉,赤膊的上身纹龙画虎的,看起来如同一个煞星一般,凶神恶煞的正和人理论着什么。 而他对面之人,是一个矮瘦的中年男人。这男人披麻戴孝,被晒得黑红的庄稼脸写满了苦楚。 而男人身旁还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看起来不是什么上好木料制成,上面漆着红漆,想必是新制不久,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油漆的味道。 中年男人一副的神情说道:“曹老板,俺跟俺爹不一样,俺是个实在人,你若是给俺实惠,俺这片地,这座宅,你们随便拆。可是凡事得讲理通人情吧?俺爹这刚刚咽气,而这又赶上秋收,你这时候来拆,让俺们一家老小怎么活啊?” “少特么废话,协议你也签了,补偿款你也拿了,按说一周前这块地就该平了,可是你和你那个爹偏偏赖着不走,还要收了这茬庄稼?我们给你们的补偿款不少,尤其是你这西村刘家,可你们是如何以怨报德的?要不要我给村民们报个数,让村民们心里平衡平衡?” 那黑胖子虽然语气又凶又冲,但是所言仿佛更为在理一些。 村民们在下面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俺听二嫂说,这西村老刘头,他家补偿款拿了九百!” “啥?他家才几晌地?俺家比他家大一倍,凭啥才拿三百?” “哎,谁叫他家地段儿好,临西哩。九百都拿了,还舍不得这一茬庄稼,他们家可抠死得了!” “估计不是庄稼的事儿,可能觉得拿的少,还想讹上一口哩!” 那中年男人见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脸上一红,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起泼来。 “哎呀俺地爹呀!你死的好惨啊!你这一走,全都来欺负俺家啦!今天俺是不管啦!你们要是推了俺家地,那就从俺和俺爹的身上推过去吧!你们这些资本家,嫋么悄的害死俺爹,有能耐你连俺一起弄死啊!” 黑暗胖子满头是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也是头一次碰着这么个滚刀肉的主。按说只要是拿了钱,签了协议,那他就想怎么拆就怎么拆。以前遇到的钉子户,都是死活不签协议的那种。头一次遇到这种已经得了便宜还不让拆的主。 离得近的村民有看的真切的,和周围人嘀咕道:“看没看见,干打雷不下雨,没准儿一会儿老刘头还得从棺材里蹦出来呢。” 黑胖子也是急的没招了,向前走了两步。还没等靠近那庄稼汉,那中年男子就倒了下去,口中嚎道:“哎哟!开发商打人啦!要出人命啦!” 黑胖子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说吧,还想要多少?” 那中年人闻言也不哭了也不闹了,而是盘着腿儿坐了起来,就像坐在自家炕头儿一样。然后他眼珠滴溜溜一转,朝黑胖子做了个手势。 “八十?你疯了?”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八十,是八百!八百万!” “哼!不可能!你若是今天不让拆,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那中年男人闻言反而嘿嘿一笑,低声说道:“俺儿子给俺在网上找了政府文书啦,你这项目少说也得几百亿,而且工期还在那呢,打官司也行啊,你告俺去啊,一场官司下来少说也得仨月,看这仨月耗下去到底谁吃亏!八百俺都嫌要少了哩!” 黑胖子仿佛一下子被人戳到了软肋,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恨得牙根都痒,气得直喘,却又不知为何不愿发作。 “你们村长呢?我要找你们村长说理去!” “俺们村长在家中邪哩,来不了啦,就算能来,他们老刘家的事儿谁都管不了!”人群中一个妇人高声喊道。 这时一名壮汉来到黑胖子跟前,叫道:“曹哥,咱不能让这刁民给吃了啊,咱上手段啊!” 黑胖子瞪了一眼支招的壮汉,冷声说道:“咱这回接的是通源集团的买卖,你以为还像当初给杨家干的时候呢?” “他奶奶的,穷山恶水出刁民!”那壮汉骂骂咧咧的退回了人群。 黑胖子也低声叹道:“刁民不可怕,就怕有文化啊……” 说完他抬头一看,发现已是日落西山。这时不知哪个手下将工地用的照明灯给打了开来,同时又有人将挖掘机、推土机上的大灯也同时打开,几缕强光竟将这暮色下的田野照的如同白昼。而那光、那影、那射灯投来的灼热,仿佛都在催促着他——工期将至。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仿佛就要上前去和那中年男人妥协。 那中年男人见状大喜,心中暗道:“嘿嘿,这八百万又到手了!” 突然,他身后的棺材发出一声巨响,只见已经被钉死的棺盖随着这声巨响一下子飞了出去。 这一幕可将所有围观之人全都吓了一跳,然而更吓人的,竟是里面躺着的瘦小老头竟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妈呀!咂丝(诈尸)啦!”不知是谁一声尖叫,村民们全都一拥而散,然而这一散也不算是全都退去,而是跑到更远的地方,看看这老刘头诈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刘头一下子从棺材里蹦到了地上,不仅是落地有声,而且还是落地有坑。他那两条小短腿竟然一蹦之下,便扎进地里一小半。 黑胖子见状也是吓得腿肚子直哆嗦,本以为对面是父子二人演的一出苦情戏,哪想到这老刘头上来这么露上一手,完全是要上演武打戏的架势。 而那老刘头的儿子,也被这诈尸的老刘头吓了一跳,别人可能不知道,他可是千真万确的知道自己父亲已经死了两天了。 “哎呀!俺爹啊!您泉下有灵啊!他们要夺了咱家地呀!”那“孝子”一边哭喊着,一边向远处爬去。 而那老刘头却看都没看那黑胖子一眼,伸出干枯如同鹰爪的大手径直向他儿子抓去。 “逆子!” 这一声来自魂体的叫声别人听不到,可是师泰安却是听得真切。师泰安并未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反倒是心中起疑:“这已死亡魂又是怎么回到自己身体里的呢?” 那中年男人见那尸体向自己袭来,一边躲闪逃窜,一边叫骂道:“唉你个老瘪犊子,咋胳膊肘往外拐哩!” 老刘头仿佛盛怒一般,一把向儿子抓了下去,却没抓着,但是连着孝服和内衫也扯下了儿子背上的一块皮肉下来。 而他那儿子更是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老刘头又要朝其抓去,千钧一发之际,却感觉身形一滞,仿佛是被人从背后抱住。 “咦?”师泰安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原来还和那中年男人站在对立面的黑胖子,此时正用他那肥壮的身躯抱住了老刘头瘦弱的尸体。 “刘家小子!我救下你你肯让我拆不?”那黑胖子满头大汗的向那“孝子”问道。 那“孝子”此时早已借机跑出了数米远,回头喊道:“拆?拆你娘了腿儿?俺乐意俺爹也不乐意!啊呸!” 黑胖子心里这个气啊,此时虽然抱住了老刘头,可是老刘头的手臂也夹住了他的脖子,他现在可谓是骑虎难下。 老刘头另一手抬掌,眼看就要朝黑胖子那憋得发红的脑袋上拍下。这一掌若是下去,恐怕就跟大力士徒手拍西瓜是一样的结果。 师泰安见状心念一动,想要去控制老刘头的尸体,可是老刘头的尸体此时已被他的本魂占据,根本不受师泰安的控制。 师泰安不敢在众人前冒然展现修为身法,三步并做两步朝那老刘头冲去,即便未动真气,他这体魄跑起来的速度也够破个什么纪录了。 就在老刘头的手掌离黑胖子的脑袋仅有一拳距离之时,硬生生的被师泰安给截了下来,停在半空中抽也抽不出,落也落不下…… 那已经闭目等死的黑胖子睁眼一看,一个俊朗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凭单手就抓住了那老刘头势如千钧的干枯手腕…… 那少年抬起另一手在老刘头的肩头一点,夹着黑胖子的那条手臂便软了下来。 黑胖子连忙松开抱着老刘头的双臂,一屁股坐在地上,快速的向后方蹭去,一边蹭还一边叫:“哎呀我靠,哎呀、哎呀我靠……” 他这手、脚、臀并用,可谓是别样的“五体投地”…… 第77章 好个大孝子! 那刘老头看到自己的左手被人牢牢的钳制住,而那先前夹着黑胖子的右臂此时正不受控制的垂在了身旁,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大怒,张着大嘴就朝师泰安咬来。 他这嘴张的可谓是夸张至极,脸颊上的肉都被这一张给挒了开来,这被挒开的大嘴可谓是恐怖至极,吓得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又后退了几步。 师泰安不躲不闪,抬手在老刘头的脸上一扇,所有人都以为这少年是疯了,面对如此凶恶的尸体作怪,竟然还扇了人家一个大嘴巴,这不是勤等着激怒对方吗? 然而师泰安这一扇可是用上了巧劲,在其手掌触碰到老刘头的脸颊时,中指一钩,就卸掉了他的下颌骨,这招也是借鉴了当初智叒师叔夺其味觉时所用的伎俩。 那老刘头又是一怔,感觉下巴不受控制的垂了下来,那条紫黑色的长舌也跟着垂了下来,样子更为吓人。 老刘头一介村夫,哪里懂得什么打架的技巧,脑袋向后一缩,然后就用脑门朝师泰安撞来。 师泰安见其无所不用其极,叹了口气,抬手又按住了老刘头的脑门,像是一堵墙一般将其阻隔,让其前进不了分毫。 此时的师泰安已经灵魂出窍,没等老刘头抬腿踢来,他的魂体已经一掌拍在了老刘头的身上。 老刘头只觉身体一轻,便飘了出去,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二话不说又向自己的身体钻去,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何,他那尸身周围如同存在着一层屏障一般,竟然将他的魂体给弹了出去。 “哪里来的瓜娃娃!你对俺做了什么?”老刘头飘在半空问道。 师泰安的魂体飘在他的对面解释道:“此时你的魂力远不及之前,想要再入自己的尸身已经做不到了……” “哼!那俺就入你的身!”老刘头说完一头就朝着师泰安的身体撞来。 师泰安担心他误入自己识海,抬手在空中用力一挥,只见一股无形的飓风向老刘头席卷而来。 那老刘头的魂体如同一股轻烟,被远远的吹飞了出去。 “老大爷,我不想与你为难,不知你这是为何诈尸而起?你可以同我讲来,或许我还能帮你,你若执意以这魂体之态作乱,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魂飞破散永世不得超生……” 老刘头飘在半空,好像是清醒了一些,也好像是被师泰安的能耐和言语吓到,竟然不再做出攻击的举动,抽吧抽吧鼻子,竟然哭了起来。 师泰安环视一下四周,发现围观的那群人都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和老刘头静止的身体,有胆大的还往前凑了凑,想要看看这两人为啥一动不动的在原地杵了许久。 “老大爷,你且先跟着我,我一会儿再听您诉苦……” 老刘头闻言竟然听话的点了点头。 师泰安这时收回魂识,然后将老刘头尸身的下巴、臂膀都接了回去,就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之时,又将老刘头的尸身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地上的棺材里面…… “哎呀,高人啊!” “这小伙将诈尸的老刘头给制住了?” “太厉害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啊!” 村民们都议论纷纷的围了上来。 师泰安指着面前的棺材,对着那个已经吓尿了的“孝子”说道:“盖上吧,没事了。” 那“孝子”竟然没动,反倒是同村的几个壮丁跑到那被崩飞老远的棺盖前,将那棺盖抬了回来盖在了老刘头的棺材上。 “高人啊!救救俺爹吧!”突然一声惊呼,吓了所有人一跳。 师泰安只觉腿上一紧,竟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抱住了大腿。 村民们也都议论纷纷: “这不村长家的儿媳妇吗?” “对了,老村长好像是中邪了。” “这小伙子连诈尸的老刘头都能治住,没准能帮老村长驱邪呢。” …… 师泰安被年长自己的长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抱着大腿苦苦哀求,脸上一红,说道:“阿姨,有话您起来好好说。” “小伙子,您可得救救俺爹啊!俺爹现在可是出气多进气少啊!” 师泰安一脸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那鬼哭的老刘头,又低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妇人。 而那些村民也都在煽风点火。 “小伙子,您行行好,救救俺们村长吧……” 师泰安无奈之下叹了口气,说道:“能不能救也得看了才知道啊!” 那村长儿媳妇一听有门,拿袖子擦了擦鼻涕和眼泪,拉起师泰安的袖子掉头就走,边走还边说:“走,俺这就带你去。” 可是她的去路突然被老刘头的儿子拦住。 “不能走!他跟你走了那俺爹咋整?”老刘头的儿子说着竟然毫不客气的拉住了师泰安的另一边袖子。 “逆子啊!畜生啊!”老刘头的鬼魂怒斥着就要朝儿子飞去,这盛怒之下竟然魂力暴涨。 师泰安见状,想要出魂去拦已然来不及,连忙开口喝道:“老大爷万万不可!” 这一叫将周围的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那老刘头闻声,竟然戛然而止,他看了一眼师泰安,师泰安向其摇了摇头,他便强压盛怒,飘到了师泰安的身旁。 “小伙子,你为何阻止俺?俺宁愿俺们老刘家绝了后,也要弄死这个孽障!” “你的事等会儿说……” 师泰安对老刘头说完,又转向了他儿子,说道:“你现在所作所为,你父亲可在旁边看着呢。” “俺爹?”那“孝子”的声音已经被吓的颤颤巍巍。 这时那个黑胖子走了过来,强行拉开了“孝子”和那村长儿媳妇的手,说道:“这小老弟刚刚救了大家性命,你就这么对待恩公的吗?还有你,你公公中邪,你就这么请人去看的吗?” 刘老头的儿子依旧沉浸在恐惧之中,嘴中喃喃自语:“还真有鬼?这世上难道真有鬼?” 而那村长媳妇则是有些羞愧的嘟囔道:“俺不是着急嘛……” 师泰安见那黑胖子帮自己解了围,便向其点了点头,然后向那“孝子”问道。 “你父亲这是要葬在哪?我陪你去将老人家安葬后,再去瞧瞧那村长吧。” “葬、葬哪?没想好葬哪呢……”老刘头的儿子磕磕巴巴的说道,一旁的老刘头更是气恼。 黑胖子也是气鼓鼓的问道:“敢情你把你爹抬出来就是为了拦着我们拆迁?” 那“孝子”脸上一红,竟是哑口无言,显然是被黑胖子说中了痛处。 那老刘头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刚刚被师泰安击的弱了几分的魂力竟然暴涨了起来。 “哎呀妈呀!那不老刘头吗?”人群中一声尖叫,此时的老刘头,就连那些肉眼凡胎都看得到他的存在。 那老刘头的魂体直冲儿子的所在,师泰安见状连忙挡在了“孝子”身前,喝道:“老大爷,你若再这样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老刘头心知眼前这个少年是个高人,就算一百个自己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无奈的停在师泰安的面前,伸手指着自己的儿子,就连那魂体,都被气的颤颤巍巍。 “俺怎么生了这个逆子、畜生!” 老刘头的声音可能是因为此时的魂力暴涨,离的近的一些人都能清楚的听得到。 “老刘头,你儿子到底咋地你了?”人群中有人问道。 老刘头跪坐在半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讲起了自己的家丑。 “一开始,曹老板来俺家谈征地拆迁的事,说好的给三百万,俺觉得已经不少了,这畜生却嫌不够,逼着我不同意。 后来谈到了五百,全村各家拿多钱,俺心里也有个数,这绝对是比寻常人家都翻一番了。后来这畜生竟然要到了九百!曹老板也是个痛快人,协议一签,当即划账。 这钱到了俺的账上,这畜生就不乐意了,俺都规划好了,去城里买个小楼,再留些钱养老,然后给他一些,给闺女一些,剩下的给孙子娶媳妇。可是这小子要独吞,说俺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俺俩为这事大吵一架,然后他就起了杀心,最后俺也闹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仅如此,这畜生还拿着俺的尸体还想讹那曹老板一笔,俺虽然倔了些,但也是个实在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乡里乡亲的,你们给评评理吧,哎!” “哎妈呀,这啥人啊,真不是个东西。” “连亲爹都杀,这是想钱想疯哩!” “报官!这畜生就得吃一辈子牢饭!” 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那“孝子”转身想跑,却被师泰安一把拉住。 “你撒开!” “这位大哥,您父亲所言可是属实?” “那连篇的鬼话你们也信?快撒开我!”那“孝子”自觉有膀子力气,可是任凭他怎么挣,都挣脱不开师泰安的钳制。 那黑胖子走上前来,向老刘头一抱拳,问道:“刘老爷子,我曹黑子先谢过你的仁义了,你这儿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若允许,我这就将他送官,一切听官家发落怎么样?” “对!送官!”村民们也都齐声喝道,那“孝子”冷汗直冒,看着老刘头的方向哀求着叫道:“爹!” “你别叫俺爹!俺没你这儿子!”老刘头怒喝一声,然后对黑胖子说道:“曹老板,这畜生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那黑胖子点了点头,身后几名壮汉便走上前来,一把将那“孝子”架了起来。黑胖子的手下本就是憋了一肚子气,再碰上这等惹得天怒人怨的不孝子,下手更是没轻没重,疼的那个“孝子”哇呀呀之叫。 黑胖子这时又对半空中的老刘头说道:“刘老爷子,这附近的地界都被征用了,想必你的尸身也是无处安葬,我曹黑子自掏腰包,将你葬到远山墓地,您看怎样?” “妈呀,那远山墓地哪是俺们住的起的地方。” “您就别多虑啦,和你儿子那狮子大开口比起来,花不了几个钱。” “好!那俺就多谢曹老板了!” 村民们再次议论纷纷。 “哎呀,这开发商也没有人家传的那么恶呀!” “嗯,这曹老板还真仗义。” 那黑胖子,又叫手下将老刘头的棺材抬走。而那老刘头的鬼魂也在众人的视线中逐渐隐去。 黑胖子又师泰安行礼道谢,说道:“多谢小哥救命之恩。” 师泰安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横肉纹龙画虎的“社会大哥”竟然对自己如此恭敬,连忙说道:“举手之劳。” 而经此一事的师泰安,更是对世俗之事充满了感慨:“哎,原来这人啊,真是不可貌相,看似凶神恶煞的黑大哥做事反倒是仗义,而那看似忠厚朴实的庄稼人,却又此等贪心,在利益面前连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毫不留情……” “小兄弟,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我曹黑子在这通州西北地界混的也算是有点名号,以后但凡有何需要,尽管找我便是。不过,我还是想请教一下恩公高姓大名?” 他这一问可把师泰安给难住了,他可不愿就此暴露身份,更不想和人有何牵绊,以免为他人平添祸端。 “小弟今日所为不足挂齿,曹大哥还是忙您的事吧,只是那刘大爷的后事,就拜托曹大哥了。” “那是自然,刘老爷子行事如此仗义,以后我曹黑子定会将其好好安葬,而且每年都会为其扫墓烧纸,如侍亲父!” 师泰安闻言,向那魂力已弱的老刘头点了点头,那老刘头也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曹黑子又对师泰安相邀数次,想要摆酒设席好生的宽带答谢一番,可是均被师泰安婉言拒绝。 自此老刘头这边的事情便告一段落,黑胖子那边的推土机也在这多事之夜运转了起来。而师泰安则是被村民们奉若神明一般,连拉带扯的“扭送”到了村长家中。 师泰安随着众人刚一踏进村长家的大院,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啊!好浓重的阴气!” 第78章 器灵?无头之躯! 师泰安随着村长儿媳妇的指引来到了村长的房间,而那些一同而来的乡亲却都止步于院内,伸长了脖子向房间里面望去,却又不敢踏足半步。 “大兄弟,您先随便找地儿坐一下,俺这就去叫俺家当家的。”妇人说完便开了灯,灯光将房间里照的透亮,而她则是一边叫嚷着一边出了屋。 “当家的!俺请高人来看咱爹啦!” 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乡亲,村长的儿子此时早已出现在院落,正朝着媳妇迎了过去,嘴上骂骂咧咧的说道:“啥高人不高人的,出马大仙、茅山倒是咱都请过来,不还是没个卵用!” 当他踏进房门看到那还未成年的师泰安时更是气恼:“就他?” 而他媳妇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道:“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刚才他在村口制住了老刘头的诈尸哩,我看有点把式,弄回来给爹看看。” 村长儿子虽然一脸的不乐意,但也没再多言,而是来到一张太师椅前大大咧咧的坐下,翘着二郎腿、抱着膀子看着屋中的少年。 而师泰安则是驻足许久,他先是打量了一下这村长房间。 房间宽敞明亮,却没有窗户。屋门两侧立着两个巨大的博古架,里面陈列着大大小小陈列了不少古朴的物件。 西侧博古架旁放着一张红木大书桌,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备,想必这村长也是个舞文弄墨之人。东侧博古架旁置着一套茶桌,两张太师椅,如今村长儿子正坐在其中。 而那东西两侧的墙上分别立着两个大书柜,里面藏书也颇多。 房屋正北是一座土炕。土炕两头立着两个大柜,中间是一方小桌,此时年迈的村长正蒙着个大棉被,坐在小桌旁,脑袋斜歪着,神情呆滞,口水不停的从那张着的嘴巴里不停的流下,形成一条透明的、又时而断断续续的丝线。 而那村长双手紧紧揽在怀中,仿佛在抱着一个什么东西。 然而让师泰安怔在原地的,并不是眼前这个村长,也不是这满屋子浓郁的阴气,而是村长旁边,竟然站着一个“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更为真切。毕竟眼前所站之物,在旁人眼里是看不见的。然而若说它是鬼,却和师泰安往日所见之鬼全然不同。 村长旁边站着的这东西,高大威猛,一身古代的铠甲正散发着紫黑色的浓郁阴气,而这东西,竟然是一副没有头颅的身躯。 师泰安除了在其身上感觉到源源不断释放而出的阴气之外,竟然一点“魂”的感觉都没有。 他琢磨了好一阵都没研究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索性在识海之内找到了见多识广的陈淮江,开了“通识”之能后,眼前所见之物,便呈现在了识海的“天幕”之上。 “陈爷爷,您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陈淮江没等师泰安发问,便已迟疑了起来,盯着那无头之躯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东西绝非我等鬼魅魂体,倒像是……” 说着,他手掌摊开,之前师泰安给他的那本《生灵录》跃然于他的掌上,他翻寻了一下,然后语气肯定的说道:“是灵,而且是器灵,他这种全是阴气笼罩的器灵,应该是那宝器的主人,死后不舍于那物件,魂体相伴相随,最后魂化为灵,附于宝器之上。” 陈淮江解释完后,突然一怔,然后问道:“泰安,这时你不是应该和那庄家丫头在一块吗?怎么跑到这种地方?” 师泰安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爷爷,这东西害人不?” 陈淮江看到屋里屋外的人都在盯着师泰安的本体,便知此时不是问话之际,思量了一下答道:“按理说这东西不会害人,可是这么浓郁的阴气,寻常人沾了多少是会受到些影响,而且若是有人对那宝器心怀不轨,这器灵也难免会做出伤人之事……咦?你看那人怀中所抱之物,莫非就是那宝器?” 师泰安定睛一看,村长怀中紧抱之物,只露出了一个黑黑的尖角。于是他转身问向村长儿媳妇:“阿姨,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村长儿媳妇闻言一喜,说道:“俺就说这小兄弟是高人,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俺爹自从得了这物件,就开始发起癔症,具体是啥俺也没见过,只知道他捂的溜严,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 “哦?那你可知他这物件是从何而来?” 村长媳妇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了看屋外围观的乡亲,便来到了师泰安的近前,低声说道:“好像是几个月前从村里二麻子那收来的。” “那你说这人现在何处?” “死哩!脑袋都没哩!肯定是遭报应哩!” 这时村长儿子突然叫道:“你和他说这些做甚?俺爹你到底能不能治?不能治赶紧滚蛋!” “你这咋和高人说话呢?小兄弟,您别理俺家当家的,俺们也是找了好多人来治俺爹,结果都是骗人骗钱的,他恼得甚了些……你听俺说啊,这二麻子可不是啥好鸟,净干些刨坟掘墓的勾当,俺爹还对这古里古气的玩意稀罕的不得不得的,总从二麻子那收些便宜货。他现在抱着的啊,就是二麻子死后,他媳妇没钱下葬办丧,陶腾出来卖给俺爹的,这可把俺爹坑苦哩!” 师泰安闻言没说什么,而是朝着村长走去,而那村长边上站着的无头之躯也并未对其加以阻拦。 师泰安将手伸向了其怀中所抱之物,哪知那村长一反刚刚那痴呆癔相,一边发疯似的叫着一边侧身躲着师泰安:“宝贝!俺地宝贝!……” “小兄弟不可呀,谁要是去夺俺爹那东西,他可是会咬人的哩!你可别伤着自己!” 师泰安心中一乐,暗道:“伤着自己?我还担心伤着这村长老爷爷呢。” 只见他扳过村长的肩膀,使其面对自己,然后眼疾手快,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已经夹在了那黑色物件的尖头之上。 “咦?质地很是坚硬,触感冰凉,像是金属所制。” 就在他愣神之际,那村长一手抱着那物件,分出另一只手来就向其胸口一推。 “休想夺俺宝贝!” 师泰安猝不及防竟被他推的一连后退了数步,然而他的手指并未松开,正好借着村长这一推之势将其怀中的物件给夹了出来。 “这村长好大的劲儿!竟然比那诈尸的刘大爷还要强上三分!” 师泰安心中暗叹,刚要去看之间所夹为何物,却见那村长如同发疯了一般向自己冲来。 那村长的手臂想必是被刚刚师泰安夺取的物件所伤,划出了一条血口,而他那胸口之处,显然是长期抱着此物摩挲之时,被划得已是血肉模糊,而那腻在身前的碎肉,竟然还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之味。 好在是师泰安来得及时,若是再晚来几天,村长恐怕就会因为这胸前伤口溃烂而死。 “啊!师父说过,不能在常人面前显露修为,可是眼下……哎!” 师泰安想到此处,也顾不得那么多,竟然一个纵跃挑起了老高,身体紧紧的贴在了天棚之上。 而那冲将而来的村长,显然是扑了个空,竟然一头撞向了师泰安身后的博古架,一时间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响,架上的古玩花瓶也是摔碎了大半。 按说这肉体凡躯的村长突然发难,不至于逼得师泰安纵跃躲闪,而他刚刚所躲避的,乃是刚刚一直未动的无头之躯。 那无头之躯双手虚握,虽然手中无物,却如同握了一件细长兵器一般,就在村长向师泰安冲来之际,它紧随其后,双臂高高抬起,如同作势劈砍一般,然后右臂右足同时落下,就见一个弧形的气刃被其挥击出来,那道呈紫黑色的气刃歇着向师泰安劈来,师泰安若不纵跃躲闪,恐怕就要被其劈成两半。 其身后被村长撞到的博古架,此时竟如同被无比锋利之物斜着削切了一般,其四分之一角竟然斜着滑落了下去,而博古架所倚之墙,竟被削出了一条一米来长的大口子。 师泰安回头一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那老村长若非刚刚扑倒,恐怕也要被这气刃截成两半。 “你们先出去!”师泰安大吼一声,从棚顶落下,低头一看自己手中之物,竟是一杆长枪的枪头,只不过这枪头此时呈黑色,且已是锈迹斑斑,枪头之下一条铁环,拴着一束缨穗,这缨穗不知是因为浸过血,还是年头太久,竟也是黑红之色。 村长儿子和儿媳早已被眼前一幕惊呆,被师泰安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架起地上的村长就想向屋外跑去。哪知此时的村长力大如牛,一把就将儿子儿媳推的倒飞了出去,然后一头朝着刚刚落地师泰安撞去,嘴中还在哇呀呀的大喊:“宝贝!宝贝!” 而那无头之躯,也用着大开大合的招式,想要再向师泰安发难。 屋中狭小,难以躲闪,此时又有村长一家,容易被误伤,门口院落里更是站了不少围观群众。情急之下,师泰安抬手一扬,将手中的那黑色的枪头朝着屋外的空中射了出去。 而那村长和无头之躯的动作都戛然而止,竟然一通朝着外面冲去。 围观之人只见村长向自己这边冲来,一个个“妈呀”大叫的四散而逃,而那村长却不理会众人,朝着那枪头所射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色之下,只见一道光影穿过人群,越过了村长,也朝那方向射去。 这光影正是飞驰而行的师泰安,他后发先至,竟然先于村长来到了那枪头所落之处,他拾起地上的枪头一路狂奔,而那村长和那无头之躯均是紧追不舍。 师泰安如同身后有眼一般,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回身抡腿一踢,竟然将村长斜着踢飞了出去。 刚一踢走村长,迎面便来了两道紫色气刃,原来他这一踢,竟是为了救下这村长的性命。然而替村长解了围,却让自己陷入了危机,气刃将至,已是躲闪不及。 师泰安握紧手中枪头,虚空中连挥两下,击在了那气刃之上,气刃也随之溃散。 然而其手中所握枪头,虽然锈迹斑斑,却是锋利无比,与那气刃相撞之际,竟将师泰安的手掌划出了血来。 师泰安只觉的掌间先是一热,那时他自己的热血,然后就是一凉,那时枪头散发出的寒凉之气。 此时他感觉手中所握之物,就如同当初握着《绵水秘藏》时一样,一股股的阴气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 只是与那圆柱形的《绵水秘藏》不同的是,《绵水秘藏》上的阴气,他是自行引导“吸”进体内的。 而这手中的枪头中所涌出的阴气,却是“钻”进他手掌的伤口之中。 即便他是玄阴之子的积阴聚阴体质,在这不受自己控制充体而入的阴气下,也是难受至极。 而对面的无头之躯,此时侧身面对着他,半蹲呈马步状,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依旧虚握,如同持枪。只见它左手不动,右手频频上推,如若做突刺状。 师泰安就见眼前密密麻麻的紫色小点向自己射来,而这小点在即将触碰到自己时,便化作一朵美丽的紫花,在自己面前绽放开来,美艳至极! 然而师泰安哪有心思欣赏此景,在这铺天盖地的紫色花丛中,连忙左躲右闪,险象环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所握着的枪头已有大量的阴气涌入到了他的体内,再看对面那无头之躯,被浓郁阴气所包裹了身体仿佛淡弱了几分,其攻势也远没有先前那番凌厉。 “你和这东西上的阴气是相通的?那我就先吸干了你的阴气再说!” 想到此处,师泰安也不再硬接对方的种种“枪招”,而是一路狂奔,或是飞跃,或是躲闪,始终与对方保持在较为安全的距离。 而他手中也未停歇,神识牵动之下,加速的将那枪头上的阴气吸进自己的体内。这枪头上的阴气过为浓重,这让师泰安的丹田都有些接纳不下,涨得丹田内剧痛难忍,而那真龙紫金丹更是难以一口气将这些阴气尽数吸纳,被这丹田内的新入阴气弄得也是震颤不止。 而那黑色的枪头,可能是在师泰安血液的冲洗之下,其上面的黑色附着物如同蜕皮一般逐渐碎裂、甚至有些许脱落,慢慢的,露出里面银白色的真容…… 第79章 宝贝?拜月枪! 此时的师泰安,丹田内再容不下半点真气,胀得他疼痛难忍,他只能按照当初刚学习炼气法门时那样,将体内真气缠绕于经脉之上,然而这无非是饮鸩止渴,不一会工夫,其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被胀得酸痛难忍。 师泰安自从进了村长房间,开启通识询问陈淮江无头躯体之事时,由于变故太快,他都没来得及关掉通识,所以他在识海之外发生的种种,识海内的众鬼都看的真切。 “陈先生!您快想办法帮帮泰安啊!”师茹芸一脸焦急的央求道。 陈淮江看着识海内盘膝而坐的师泰安此时全身已是胀得发紫,可能随时都有炸开的风险。 突然他灵机一动,对着识海内的师泰安大叫一声:“泰安!龙柱!” 识海内盘膝而坐的师泰安瞬间顿悟,睁开双眼,一个飞身来到了九龙锁阴阵的一根龙柱旁边,抬起手掌对准那张开的巨龙之口,将体内的阴气源源不断的倾泻出去。 有了九龙锁阴阵这个宣泄口,师泰安顿时压力骤减,随着识海上空传来的一声“嗝”,他面前的巨龙之口竟然缓缓的闭合在了一起。 好在还有八根龙柱,师泰安依法炮制,用那枪头中涌出的阴气挨个去喂食龙柱上的巨龙。 而在识海之外,随着枪头里面的阴气逐渐减少,师泰安对面的无头之躯的紫色身影也变得淡弱许多。 那无头之躯如同不甘心一般,朝着师泰安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从一开始的远程攻击,逐渐演变成了近身肉搏。 师泰安分神在识海内排泄真气,这边还要面对无头之躯的凌厉攻势,几十招下来,竟然屡屡处于下风。 而那无头之躯虽然双手虚握,可是手中无枪却似有枪,点点枪花如同牡丹绽放,劈扫钩划更是大显锋芒,招招狠辣躲无可躲,屡屡出奇避无可避。 这无头之躯在枪法的造诣上可谓佼楚! 其招式的精妙竟然远胜于之前与师泰安对决的师叔——智叒。 师泰安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怠慢,好在仰仗着自己强横的真气及身法,频频化险为夷。即便如此,其大腿之上也多了一个血窟窿,而身上更是划伤无数。 随着枪头上阴气的逐渐减弱,那个无头之躯的攻势也是缓和了许多,攻势虽缓力量虽疲,可是招法却变的更为精妙! 师泰安只觉胸前、左右两肩处分别绽放出三朵枪花,他握紧手中枪头就要纷纷去挡,哪知这三朵枪花虽然美妙,竟是虚招! 师泰安手上未挡开任何一朵,却见一个紫色光点出现在自己的面门。 “啊!”师泰安惊得紧闭双眼,如同等死一般,而握住枪头的手,却下意识的抬到了自己的面前。 “叮……”一声金属相撞的脆响,回荡在整个田野…… 师泰安抬眼一看,发现这下意识的一挡,居然挡住了这夺命一刺。 而那无头之躯的“虚枪”与自己握着的黑色枪头相撞之后,手中的枪头之上,黑色的杂质纷纷脱落,露出了里面银白雪亮的真躯! 月光之下,反射其霞,皎白如雪,亮如明灯,枪尖之上如置一星,刃口之上如放寒芒! 而那无头之躯此时却不再对师泰安发动攻击,在距离师泰安两米远的地方,竟然单膝而跪,如若臣子拜见君王! 再细看那无头之躯,虽然周身依旧是紫气缭绕,然而紫气之外竟然包裹一层更为靓丽的银光,如若神明降世的光环一般美轮美奂。 师泰安心中大喜,心里猜测自己已将这器魂降服,而手中的枪头更是美的让他欢喜,如获至宝一般百般观摩。 他回头望向身后明月,又看着跪向自己的无头之躯,心中为这无杆的宝枪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拜月枪”。 其本体喜得宝枪之际,识海内又突生变故。 刚刚喂饱的九条巨龙,居然一同发起了一连串的龙吟,那声音响彻识海,震的陈淮江等鬼连忙不得不捂住双耳。 然而龙吟之后,识海一阵剧烈的晃动,如同地震一般。 九根石柱所在的地面,竟然逐渐的漂浮而起,就如同被这九条巨龙向上拉扯一般,慢慢的飞向了空中。 整个大阵连同地面飞到十余米的高度便停了下来,待其尘烟散去,众鬼定睛一看,无不震惊! 那大阵之下竟然悬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椭圆之物,那物件通体金黄,却是若隐若现,一会儿浓重些,一会儿又暗淡些。泛着紫光的紫色阴气包裹其上,温藴流转,就如同泛着紫光的金色小太阳一般。 “这是……龙丹吗?”师泰安向旁边已经看傻眼的陈淮江问道。 “不!是龙蛋!”陈淮江肯定的答道。 “咦,的确是有点像个放大了的鸡蛋。” “哎呀,只知道这九龙锁阴阵乃是上古秘阵,只知其有锁阴之功,却从未考虑过它所锁的阴气究竟去了哪,这下终于明了了,原来这阵还能蕴育龙蛋!”陈淮江此时显然要比师泰安更为兴奋。 “这龙蛋有什么用?难道能孵化出龙吗?在我识海之内?” “这我也不知……”陈淮江的“道”字还未出口,突然面色大变! 而同住于识海之内的师茹芸、冷焰、陈戚等人也是面露惊色,随后便捂着胸口,痛苦的跪倒在地。 “丹……丹……”陈淮江痛苦的叫道。 此时识海内的众鬼魂影竟然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弱。 师泰安瞬间明白怎么回事,翻开手掌,心念一动,一把阴气所化的紫色丹丸便出现在了手中。 他挨个向众鬼喂下,众鬼服下后立刻盘膝而坐。 几个呼吸间,陈淮江率先睁开双眼,说道:“这龙蛋出现后,这大阵对我等魂力的吸食的速度竟然比先前快出数十倍!” “那该怎么办?”师泰安担心的问道。 “哎,没什么办法,只能全心修炼,将你给的真气丹丸化作魂力让它吸就是了……看来我们的逍遥日子要倒头咯……” “陈爷爷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尽快破了此阵!” 陈淮江点了点头,刚要闭上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且可尝试一下,看看那器灵能否收入到你的识海。” “器灵?” 陈淮江抬手一指天幕中映射出来那跪在地上的无头之躯,说道:“它。” 师泰安点了点头,说道:“嗯。那陈爷爷,我现在能为你们做什么?” “丹!紫色的真气丹!” 师泰安闻言便起身来到众鬼面前,在眼前幻化出一口大缸,他双掌往上面一放,源源不断的紫色丹丸倾泻而出,很快便注满了一缸。 “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陈淮江说完,沉吟片刻说道:“唉,这无杆之枪配上个无头之躯,呵呵,想必那器灵的魂主,生前也是一员猛将,你若能找到其头颅和尸身,将其合葬一处,说不定还能成全了这器灵……” “嗯,泰安知道了,我还想寻一寻这杆枪的枪身。” “嗯,去吧……” 师泰安关了通识回到了现实,看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无头之躯,心中犯了嘀咕:“这东西能收回到我的识海?” 然而他心念刚刚这么一动,那无头之躯就化作一道紫光,钻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这么简单?” 师泰安有点不敢相信,又分出神识进入识海一看,那具无头之躯果然立于识海之中,它那身原本紫黑色的铠甲,此时已是银白一片,而它的手中,已不是虚握一枪,而是实实在在的拿着一把通体泛着洁白银光的宝枪。 “啊,原来这枪的全貌竟然是这样啊……对了,这东西不知道听不听我话啊,万一在识海里伤害到母亲和陈爷爷他们怎么办?” 想到此处,师泰安朝着一处一指,心念一动,命令那无头之躯移动过去,那无头之躯果然随着他的心念走到了他所指的地方。 师泰安又尝试了一些指令,那无头之躯也全然照做。 “嗯,不错,听话就好。”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群人的大喊之声: “村长!” “爹!” “小兄弟!” …… 师泰安退出识海,朝着村长的方向走去。此时那村长正躺在田地里昏迷不醒。 师泰安刚为了救他,一脚将其踢飞至此处,虽然收了不少力道,可是这村长的右臂及其右侧肋骨都有数处骨折。 “哎呀,实在是对不起了。”师泰安将那枪头别在腰间,满是愧疚的抱起村长,朝着寻来的村民走去。 那村长儿子和儿媳妇看着师泰安怀里的村长哭喊着就要扑过去。 “哎呀俺地爹呀!” 然而当他们来到师泰安身前一步之时,呼喊和脚步都戛然而止。在村民手电的照射下,他们看到师泰安此时满脸、满身都是鲜血,也不知是村长的还是他的。 这番模样愣是将村长儿子和儿媳妇吓得怔在了原地。 “村长他没事,就是有几处骨折。”师泰安率先开口说道。 那村长儿媳闻言,心知面前站着的不是鬼,而是那个少年高人,瞬间又开始哭喊了起来:“哎呀!爹呀!你可咋整啊!” 她这么一叫,倒是把昏迷中的村长给叫醒了。 他虚弱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满是鲜血的人脸。 “哎呀妈呀!鬼呀!”村长大叫着从师泰安的臂弯中跳了下来。落地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胸口、胳膊,出奇的疼,抬眼一看,儿子和儿媳妇就在自己面前。 “翠儿啊,这是咋啦?俺咋在这哩?” “唉呀妈呀!爹!你可算是好了!” 村长儿子和儿媳见村长恢复了神志,激动的拥了上去。然后那儿媳转向师泰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谢谢恩公!谢谢高人救了俺爹一命!” 师泰安扶起了村长儿媳妇说道:“阿姨你快起来吧,村长爷爷也受伤了,还是找大夫先给他看一下吧。” “我咋看大兄弟你伤的更重呢?” “我没事,洗一洗就好了。” 那村长在一旁急的一跺脚,吼道:“到底是咋个回事?” 他那儿子儿媳一边和他解释着他身上发生的怪事,一边和众人朝着村长家走去。 村长回到家的时候,便已对事件的经过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救自己弄得满身是伤的少年,屈膝就要跪,却被师泰安给拦了下来。 “村长爷爷,有事好好说,不必行此大礼。” 村长被扶回到炕上,这才幽幽叹道:“哎,二麻子坑银(人)啊!他死后,他媳妇拿着个破东西让俺收,俺看是个兵器,便收了下来,可是自从收了那东西,天天做噩梦啊!梦到一个没有脑袋的将军,天天缠着我……哎,后来俺就啥也不知道了。” 师泰安这时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降服的器灵,突然发现这东西还不是属于自己的,自己还给人家起了个名字。 他摇头苦笑了一下,将腰间的枪头拿了出来,双手奉上,准备物归原主。 “这是啥?”村长问道。 “您之前抱着的那根枪头。” 师泰安说完,那村长吓的连忙缩到了炕角,如同见到了可怕之物。 “快拿走,快拿走!” 师泰安有些不舍的说道:“如今邪魔已除,本该物归原主的。” “谁爱要谁要,俺是不敢要了!” 师泰安双掌托着枪头转身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惊的倒退了两步,唯恐躲之不及。 师泰安也是真喜欢这把枪头,见所有人都不敢要,他便红着脸问道:“村长爷爷能否将此物赠予晚辈?” 村长闻言一惊,随即大喜,说道:“那可太能了!太能了!” 师泰安心中大喜,将那枪头插回腰间,躬身施礼道谢。双方好一通寒暄过后,师泰安终于又开口问道:“我想问下,这东西的原主人,就是您说的那个二麻子,家在何处?” 村长儿媳答道:“二麻子?他家就在村北,可是他死了,现在就剩个媳妇在家,你问他家干啥?” “我想问问此物的来路。” “啊,这事儿啊,那行,俺明天带你去呗,这大半夜的咱去个寡妇家也不合适,小兄弟今儿你就在俺家住下,俺和当家的先带你和俺爹去卫生所瞧瞧伤,明儿一早俺就带你去!” “那先谢谢阿姨了。” “哎妈呀,瞧瞧这大兄弟,客套个啥,这懂礼貌,一看就是城里人儿,走吧,咱去卫生所,就在俺家旁边儿!” …… 第80章 器灵夺命,二麻子之死 t 第81章 湿棺之谜 “你说的那个明白人,是什么人?”师泰安问道。 “嗨,就是一个风水先生,和我还是本家,也姓曹,在我们圈儿内还是挺有名望的,但凡是哪里开工,都得找他看上一看。” 师泰安点了点头,当他再看向黑胖子时,发现他手中的麻花早已不见踪影,此时他的手掌上,正摊开了一张煎饼,他单手掐碎了一个生鸡蛋,落在其上,又咬开了一根火腿肠,放在上面就那么一卷,然后一股脑的塞进了他的大嘴之中。 师泰安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问道:“曹大哥您这是饿了吗?” “唔、没有,我这人嘴上闲不住,看到吃的就控制不住,唔、真香!” 师泰安虽然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是也不便多说,于是岔开话题闲聊了起来。 “曹大哥,刘大爷那个村子叫什么啊?” “唔、伯丁村,以前那村子老穷了,现在好了,收成也好,又赶上扩建征地,也不再是那以往人丁稀薄的伯丁村了。” 说话间,黑胖子又朝自己的大嘴里打了两个生鸡蛋,将刚刚噎在喉咙里的卷饼给顺了下去。 “咦?”师泰安见状心生疑惑,凝神打量起眼前这个黑胖子,只见其体内,除了常人所拥有的正常阳气之外,在其胃部,竟然有一个紫色的小火苗…… “曹大哥,你一直都是这么能吃吗?” “也不算是,以前就能吃,只是最近不知道咋了,胃口变得特别的好。” 师泰安一时也搞不清黑胖子肚子里的小火苗到底是什么情况,便也不就此多言下去。 黑胖子的工地离伯丁村不远,车子开了二十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师泰安下了车,放眼望去,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塔吊、打桩机以及各种工程车辆一应俱全,就是见不到半个工人的人影。 黑胖子一指远处的彩钢房,说道:“这帮工人,但凡有点啥由头就停工歇菜,如今都猫在宿舍里打牌呢,他们说这东西邪性,不拉走不敢开工。” 黑胖子说完又是一指,师泰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巨坑深处,有一个棺材大小的铁箱子,那铁箱子上面满是红褐色的斑斑锈迹,旁边还停着一辆吊车。 师泰安问道:“那把这东西拉走不就行啦?” “哎呦大兄弟啊,哪有那么简单啊,这东西邪门着呢,看没看见那辆吊车?吊钩碰到那东西车就抛锚,根本吊不起来啊!我花重金找了几个胆大的,想要将那东西抬走,可是死沉死沉的,十多个老爷们愣是抬不动!就如同长在那里一样。” “哦?”师泰安好奇的跟着黑胖子朝那铁箱子走去。 没等他们靠近,便远远的闻到一股扑鼻恶臭。 “嗯?尸臭?”师泰安放开魂识感知之下,果然在那铁箱之中感觉到了尸体的存在,可是他的魂识却控制不了那尸体。他此时明确的感觉到,那尸体的丹田之内存在着一团浓厚的阴气,其状态似曾相识。回忆了一下,他便想到,这尸体此时的状态和之前遇到的尸妖邱白白一模一样! “尸妖!”师泰安叫了一声,便将黑胖子拦在了原地,自己朝着那个“湿棺”凑了上去。 这“湿棺”除了材质不是木质,其大小与寻常的棺材无异,也是上口宽下口窄,大概一米八左右的长度,其四分之三在地表,大概还有四分之一没入在地下。通体铁质,已被腐蚀的严重,看那厚厚的锈迹,应该是埋了有些年头。 师泰安上下敲了敲,下部声音沉闷,上部声音清亮,仿佛里面是注满了液体。 师泰安又围着它转了一圈,发现其下口盖子上,有一豁口,那豁口上的铁皮有三寸之厚,倔强的向上撅了起来,露出了边际处金属的灰白。想必这豁口是被挖掘机之类的器械给刨开的新伤。 师泰安朝着这半掌大的豁口向里望去,里面漆黑一片,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午的日头,斜过身让日光照射于其中,抬掌在这“湿棺”上拍了一下,只见里面波光粼粼,还传来了液体激荡在棺璧之内的声音。 黑胖子这时凑了过来,问道:“咋样啊兄弟?” “里面应该装满了液体。”师泰安说完,抬头看向黑胖子,问道:“曹大哥你不害怕吗?” “嗨!我连诈了尸的老刘头都不怕,还能怕这?我曹黑子还有一个外号,那就是曹大胆!要不也混不到今天这个境遇。” 黑胖子说的洋洋自得,可是师泰安却看见他那双萝卜腿已经在开始打晃。 “曹大哥,能弄个撬棍来吗?” “撬棍?你要打开这东西?” 师泰安点了点头。 黑胖子见师泰安相比于之前找来的“明白人”竟毫无惧色,而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也算有了些底气,连忙吩咐那司机兼小弟的人去取根撬棍来。 这东西在工地里不算稀罕物件,没一会儿那个小弟便连跑带颠的拿来了撬棍,只是他却不敢靠近这个铁盒子,而是远远的将撬棍给扔了过来,险些没砸到那个黑胖子。 “废物!差点砸死老子!”黑胖子骂骂咧咧的捡起了撬棍递给了师泰安。 师泰安接过撬棍,也不含糊,将一端往那豁口里一插,然后双膀一叫力,用力向下一压。 那“湿棺”的盖子竟然纹风不动! 师泰安虽然没有刻意的运转真气修为,可是他这副身躯早已是强悍如斯,平时稍一用力,丹田内的真气也会自然驱使至相关部位。可是即便如此,这撬棍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弯曲了下去。 “还得来两根。”师泰安拍了拍手说道。 “快去!再弄两根!”黑胖子朝远处的小弟喊道。 那小弟应了一声便跑没了影,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根撬棍,和两根锯断的钢筋,这次他可能是怕挨骂,没有扔,而是将这些东西放在地上一推,便远远的朝着师泰安的方向滚来。 两根撬棍加上两根钢筋,刚好塞进这“湿棺”的豁口之内。 这一次,师泰安运转丹田真气,牙关紧咬,卯足了劲儿的向下一撬,这四根大铁疙瘩竟然一同的弯了下去,形成一个不小的弧度。 “我靠,这孩子劲儿得有多大……”曹胖子都忍不住叫出声来。 师泰安憋的满脸通红,只见他一声大吼:“开!” “噶吱”一声,那湿棺的铁盖子便被翘起了一个缝隙,一股更为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破!这味儿!yue~”黑胖子闻到这味道,刚刚吃的麻花卷饼加鸡蛋,险些没一股脑的吐了出来,蹲在旁边一阵的干呕。 师泰安趁着体内的这股劲头没退,浑身肌肉暴起,脖子上的大筋都明显的突了出来。 “呀!开!” “噶吱吱……呲啦啦……咚!……当!” 那如同千钧之重的盖子终于被他掀了开来,贴着湿棺的边缘滑落到旁边的土地上,击起了一股尘烟。 “呸!”黑胖子扇了扇面前的灰尘定睛一看,那湿棺连接铁盖的地方均是出现了灰白色的金属颜色,而那盖子,仿佛是被师泰安给硬生生的撕扯下来一般。 黑胖子不由自主的向师泰安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小兄弟你是真牛逼!这盖子可是焊上去的啊!” 而师泰安却是神情凝重的盯着湿棺里面的尸体,竟是一言不发! 湿棺内的尸体,并非是平躺在其中,其双手伸向上方,似是在做着抓、挠、推、打的动作。 其双目圆睁,神情痛苦,整个眼白的部分,如今已泡成了墨绿色。其头发虽然凌乱,却能看出扎着一个发髻,看起来像是个道士。 其身体并未腐烂,面容依稀可辨,只是泡的有些浮肿,肤色也成绿色。 师泰安拿起一根撬棍,深入那不可视物的黑色液体之中,小心翼翼的插在那个尸体的背下,然后用力一抬,“哗啦”一声,那个尸体便伸着双手“坐”了起来。 在远处观望着的曹胖子的小弟见到此景,以为妖怪诈尸,吓得一通怪叫的跑的没了踪影。 师泰安再一次打量起这个尸体,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其身上穿着的,竟是一身藏蓝色的道袍,道袍上还打满了补丁。 “这人应该是个道士,而且还是被人在其活着的时候闷在这个湿棺之中……” 师泰安话音未落,只听那黑胖子大叫一声:“小心!” 然后就见黑胖子那只大手握拳,重重的打在了师泰安的手肘之上。 师泰安猝不及防,臂上吃痛,拿着的撬棍一下子脱了手,而那“坐”起来的尸体也躺了回去,溅了几滴汁液在地上。 师泰安狐疑的望向黑胖子,黑胖子此时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一只大手不停的抹着胸口,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而另一只手,则是指向了地上的撬棍。 师泰安定睛一看,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撬棍接触到那黑色汁液的地方,正在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上面还冒着小气泡,如同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 而刚刚师泰安挑起尸体时,撬棍前端在上,后端被其握在手中,上面的黑色汁液也就顺着这个斜角缓缓的流向他的手臂,若不是黑胖子及时发现,他恐怕就会沾上这不明的黑色液体,不知后果会是如何。 师泰安得知刚刚黑胖子攻击自己并非敌意,更是出于好心,连忙道谢:“谢谢曹大哥。” “没事……这汁水到底是啥玩意?”黑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爬了起来。 “不知道,显然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可是……为什么他腐蚀性这么强,而这尸体和其身上的衣物却能够安然无恙呢?” 黑胖子摇了摇他的大脑袋,说道:“不知道,这铁皮棺材不也没事吗?咱要不要把这水儿抽出来看看?” “怎么抽?” 黑胖子转身想要去叫小弟,可是身后早已没了人影,他怒骂了几声后,对师泰安说道:“你等我去取家伙事儿来。” 这一次,师泰安等了好一会儿,才望见黑胖子折返,其身后还跟着两个壮硕的工人,虽然工人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还是抬着一个带着塑料管子的机器跟在黑胖子身后。 工人来到湿棺旁边,将那机器放在地上,然后在黑胖子的催促下,将一头的塑料管子插到了湿棺之中,而那机器的另一端也连着一根塑料管子,只不过不知其延伸至何处。 工人们插好湿棺这头的管子,便捂着鼻子逃离了现场。 “真他娘的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还得要老子动用‘钞能力’!” “曹大哥您是异能者?” “啥是异能者?” “啊,没什么。” “我跟你说小兄弟,这世上的事儿,没有啥是拿钱办不成的!” “啊,你说的是那个‘钞能力’啊……” 黑胖子嘿嘿一笑,大手在机器的按钮上一拍,那机器就轰隆隆的动了起来。 “你就不怕这机器也被这汁水腐蚀了?” 黑胖子一手拍着胸脯,一手拍着机器,自信的说道:“嘿嘿!不能!我这水泵是高端货,扇叶是塑钢的,而且和马达分离,保准没事儿!” 师泰安望向了那湿棺,里面的黑色液体也的确在机器的运转之下逐渐减少,只是速度慢了些罢了。 他再看向刚刚扔在地上的撬棍,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铁丝,此时的他不由的更是心生一阵后怕。 那黑胖子闲着无聊,便绕着这个湿棺转了起来,手中还拿着一根钢筋,东敲敲,西撞撞,像是一个顽童。 这时他来到了被师泰安掀开的棺盖前,拿着钢筋在上面划来划去,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刺耳之声,师泰安闻声不禁眉头紧皱,而那黑胖子却是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哐啷啷”一串声响,他那钢筋竟然脱手掉在了棺盖之上,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连忙向师泰安招手:“小兄弟!你快来!快来!” “怎么了曹大哥?”师泰安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黑胖子。 此时黑胖子已经蹲在了地上,凝神注视着被掀开的棺盖,口中叫道:“这顶上好像有字!” “有字?”师泰安闻言也跟着蹲了下去,当他看到棺盖上的划痕时,心中一惊,竟不由得叫出声来:“啊!是他!?” 第82章 邪火饿灵 师泰安仔细辨识下,发现这棺盖内侧的黑色漆面之上当真有字,只是其刻痕极浅,又被黑胖子刚刚一通乱划,更是难以辨认。蹲下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将上面所刻的文字给捋顺开来。 “邪教魔头翟仲明伙同界人害我,望正道中人尽早诛之,清平真人吴晏子绝笔。” 师泰安神情严肃的站起了身,来到了那湿棺面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一连磕了九个响头。 “小兄弟,你这是干啥?”黑胖子在一旁问道。 师泰安没答话,直到磕完头才站了起来,神情严肃的望着棺内的尸体。 “没想到这人就是师父的师父,我的师爷吴晏子,居然被人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困死在这湿棺之中,邪教作恶,我若有机会定要为师爷报仇,只是他所指的‘界人’又是谁呢?” 黑胖子看着棺内仅仅被抽出四分之一的液体,拍了拍肚子,说道:“小兄弟,我拿的这个泵啥都好,就是功率慢了点,我看这要想抽干,还得一会儿时间呢,咱们要不去吃点东西?我感觉最近好像有点低血糖,不吃点东西实在是有些难受……” 师泰安点了点头,便跟着黑胖子朝工地外走去。二人走多远,在工地附近寻了一家小餐馆,此时已过了中午饭口时间,而且工地上也未开工,餐馆里只有师泰安和黑胖子一桌客人。 黑胖子也不问师泰安吃什么、有没有忌口,拿着菜单一通狂点,给饭店的老板娘都整不会了。 “大哥,您就俩人,点这么多能吃了吗?” “大妹子放心上,看见哥这体格子没?别说这些了,双份儿都能吃溜光咯!” “好勒大哥,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要不咱挪个卧?小店有个包房,那里桌大,您点这么多,这小方桌也放不下啊。” “行行行!包房好,走小兄弟,咱去包房!”黑胖子说完领着师泰安,跟着老板娘来到了包房。 这包房门一关,黑胖子就好奇的问道:“小兄弟,你莫非认识那湿棺里的人?” 师泰安点了点头,说道:“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 “我说的嘛,你怎么无缘无故的给他磕头呢。对了,小兄弟,还没请教你高姓大名呢?” 师泰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姓师。” 黑胖子见其不愿多言,仿佛始终不愿透露姓名,便也不再多问,与其闲聊了几句,便发现已经有菜品陆陆续续的上了桌。 小餐馆主要是为周围工地的工人服务,所以以实惠着称,菜码不小,然而黑胖子的嘴仿佛是个无底洞,一大盘子菜,他只需要三筷子,那盘子里基本上就只剩下汤了。 那些食物进了他的大嘴,仿佛是嚼都不嚼一下,抿吧抿吧就下了肚,这让师泰安看着都心生佩服。 看着眼前一个个空盘,自己的筷子还未动一下,师泰安心未免感慨:“这曹大哥的食量简直和我有一拼了,不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可是他又不是修者,这寻常体质吃这么多能消化的了吗?” 师泰安有些担忧的问道:“曹大哥,你是从何时变的这么能吃的?” 黑胖子吃光了最后一盘子菜,那是一盘红烧排骨,他吃的时候居然囫囵个的挨个吞下,竟然连骨头都没吐。 他一抹大嘴,笑着说道:“以前就能吃,可是不知道为啥最近胃口特别好,细算算的话……应该就是头一次遇到你的那天才开始的。” “你是说在伯丁村村口,刘大爷诈尸那时?” “嗯,就是在那之后,变得特容易饿,也更能吃了些……哎!老妹儿,刚才这桌菜,再上一遍!” “好嘞大哥!您哥俩可是真能造啊!吃东西这么闯实,一看就是干大事儿的人!” 师泰安心生狐疑,神识一探,发现黑胖子胃中这紫色火苗仿佛比先前更盛一些。 早在刚发现这火苗的时候,师泰安就想进入识海向陈淮江一问究竟,可是那时他担心打扰到识海内正全力抵抗九龙锁阴阵的众鬼,便也没放在心上。可是此时见到黑胖子如此的吃法,再加上其体内更盛的紫火,他担心黑胖子再这样吃下去,怕是要闹出人命。他便分一丝神识进入了识海。 “陈爷爷……” 盘膝而坐的陈淮江闻声睁开了双眼,他的面色不是很好,疲惫的说道:“泰安啊……” 师泰安也不废话,将其所见到的黑胖子体内之景投射到识海的天幕之上,问道:“陈爷爷,这人体内这团小火苗,您可知是为何物?” 陈淮江看着黑胖子胃中的紫火,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说道:“这在中医里应该是胃受热邪侵袭,从而产生的胃火吧。” 师泰安闻言心中稍安,说道:“既然中医中有着胃火之说,只需要寻医问诊便可救治了吧?” 陈淮江点了点头,说道:“吃些药去去火便是了,并无大碍,你就为此事跑来一问?” 师泰安面露愧色,说道:“我这朋友暴饮暴食,我担心他吃坏了身子,一探之下发现其胃中有火,便特意向陈爷爷讨教一番。” “嗯?你刚才说他暴饮暴食?” “正是,食量大的惊人。” “不对啊……胃火旺盛之人,按说是食欲不振,胃纳呆滞,消化不良才对啊?”陈淮江说完,手一摊开,《生灵录》又出现在他的掌间,他翻看了一会儿,问道:“最近这人可被阴邪之气所侵?” 师泰安点了点头,答道:“前几日他曾遇诈尸之变。” “他可曾和那尸身有过接触?” 师泰安想到那夜黑胖子曾抱住老刘头的尸体解了“孝子”之围,便点头答道:“有过。” “那便是了,这不是胃火,而是灵。” “灵?” “不错,《生灵录》记载,气聚易生灵变,良气生善灵,恶气生恶灵,灵亦好气,自觅自养,求生求盛,求存而化识……”陈淮江说完,又翻了几页,继续说道:“众生有咒有怨亦有愿,咒怨结灵必成妖,有愿结灵成鬼飘……想必这人前阵子沾染到阴气,这阴气在其体内结了灵,若是此人心中有咒怨,日后怕这灵气化妖啊!” “啊?那陈爷爷,这人可否有救治的法子?” 陈淮江闻言看向了识海的天幕,沉思了好一会儿答道:“这个老夫也不知道,这《生灵录》只记录人、魂、灵、妖等基本原理,却未有化解之法。不过,老夫觉得,既然这灵乃是气聚所成,若是能让这灵之气散尽,或许是个办法……” “那泰安应该怎么做?” “嗯……同属导之,阴阳化之……” “同属导之,阴阳化之?也就是说我用相同属性的真气,将其疏导到其他的地方,或者是用相克属性的真气将其化解?” 陈淮江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么个意思。” “泰安知道了。”师泰安说完便和陈淮江道了别,临出识海之时看到同样是盘膝而坐的母亲,满脸汗水,秀发也被汗水打湿,紧闭着双眼,一脸痛苦的模样,想必是被这大阵所累。 师泰安虽然心疼至极,此时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叹息着退出了识海。 黑胖子此时第二桌饭菜也已下了肚,只见他的双目胀的通红,那本是圆滚滚的肚皮又胀大了一圈,仿佛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撑爆的大气球。可是他仍然让老板娘准备再上一桌。 师泰安担心的看着黑胖子,说道:“曹大哥,差不多得了,咱不能再吃了。” 可是那黑胖子此时却对他怒目而视,其脸上肥嘟嘟的横肉一抖一抖的抽搐着,嘴中恶狠狠的说道:“我就要吃!看他们谁还敢说我是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的臭要饭的!看他们谁还敢说我吃不上饭!老子现在有钱了!老子能吃上饭了!老子……嗝……” 黑胖子说完将那黑色的小包在餐桌上用力一砸,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钞票…… “我不叫草杆!我叫曹胖子!我有钱了,我就吃!” 师泰安虽然不知道这黑胖子之前经历过什么,不过此时看来,这已是有点神志不清的黑胖子,的确是心中有咒怨,再加上其体内的那团紫火,那灵若是和这心中咒怨相结合,不知会不会成妖化魔…… 师泰安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了黑胖子的手臂上,从其孔最穴渡入一缕真气,顺着其手太阴经进入到黑胖子的体内,很快便来到了其胃部,与那一团紫火相会。 那团紫火遇到了师泰安的阴气,如同是火焰遇到了汽油一般,竟然燃烧的更为旺盛了起来。 师泰安先是用自己的阴气与其建立了连接,然后再慢慢的将那紫火之内的阴气抽向自己的体内。 那团紫火如同是有意识有生命一般,一开始还在兴奋的燃烧着师泰安的阴气,可是后来突然发现,自己居然烧不起来了,反倒是自身的气势,正在被这捋阴气抽离,不一会儿的工夫,它的火苗仅剩原来的一半。 那紫火拼命的挣扎跳跃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挣脱了师泰安真气的缠绕,一溜烟便向着反方向逃窜而去。 师泰安哪肯轻易放了它,对其一路穷追猛打,其真气已经充盈至黑胖子的奇经八脉,几乎遍布全身,然而那团紫火却异常的狡猾,左躲右闪,就是不让师泰安的真气缠绕其上。 此时外面包房的门被老板娘打开。 “啪啦”一声脆响,竟是老板娘张大了嘴巴,惊掉了手中的餐盘。 她眼前所见的是,一个长发少年面红耳赤青筋暴起,而那个黑胖子,此时哪还有半点黑色,浑身肌肤都已成了紫红色,一双大眼珠子此时已是翻了白,除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基本看不到黑眼仁。已经呈紫色的厚嘴唇里,正不断的冒着白沫。 “出去!没叫你不许进来!”师泰安朝老板娘大吼一声。 老板娘大叫一声:“妈呀!杀人啦!”便跑出了包房。 师泰安手掌一挥,包房的门便嘭的一声被劲风带上。他倒是不会用真气隔空御物,凭的全是气劲形成风势罢了。 此时已是关键时刻,师泰安再不敢分心,全神贯注的在黑胖子体内捕捉着那团紫色的火焰。 他的真气,此时几乎已灌注于黑胖子体内的每一处血脉。寻常人体内哪管进了一丝阴气,恐怕都会难受至极,甚至是大病一场。而这黑胖子此时已是全身布满师泰安的阴气,其心脏也是时而的跳上一下,简直就是命悬一线! “哪里跑!”师泰安大吼一声,便将那团紫火围堵在黑胖子的左足。 真气如同潮水一般,一股脑的扑在了那团紫火之上,随后变如同一条条坚不可摧的枷锁,将其牢牢困在其中。 师泰安收了黑胖子体内其余的真气,一边捆缚着那团紫火,一边吸食着里面的阴气。 那团紫火虽然被困,却仍旧在负隅顽抗,拼命的与师泰安的真气进行着拉扯,不让其从自己身上吸走阴气。 师泰安与这紫火拉扯了两个小时,这紫火仅仅是又被吸走了一半。 这时包房的门又被人打开,包房内一下子多出了三个人。 “警察同志,就是他俩,这小伙子要杀人!”老板娘指着师泰安叫道。 两名穿着制服的人看向了师泰安,此时师泰安满头大汗,说道:“我大哥刚才吃的猛了,癫痫犯了,我怕吓到旁人,才将那大姐吼了出去……” 那两个穿制服的人走上前,看到黑胖子仰倒在椅背上,口吐白沫,面色铁青,身上不时的还抽搐一下,便朝着老板娘说道:“客人癫痫犯了你叫救护车啊,叫警察干啥?我俩能给人治病啊!”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房。 “我以为……”老板娘还想解释些什么。 “什么叫你以为,赶快叫救护车,你以为、你以为的,你以为有屁用啊?能救人啊?” “啊,是是!”老板娘连声应道。 “不用麻烦了,我大哥一会儿就好,出了事儿算我的!你把门关上……”师泰安朝老板娘叫道。 “啊,行行……”老板娘关上了包房门,连忙追了出去,去送那两名警察离开餐馆。 就刚刚这一幕插曲,险些让黑胖子体内的那团紫火挣脱出去。师泰安凝神继续与其拉扯,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深夜。 “哎哟哟……撑死老子了。”黑胖子幽幽转醒,口中喃喃的说道,紧接着便打了一个嗝,然后大嘴一张,哇的一声吐了满地都是。 整个包房里都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师泰安此时衣衫、长发尽已湿透,一脸疲惫的瘫坐在椅子里…… 第83章 师爷好猛! 黑胖子一连吐了好几波,终于擦了下满脸的鼻涕眼泪看向了师泰安,一只沾着各种液体的大手就拍向了师泰安的肩膀。 “小兄弟,你咋了?” 师泰安有些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答道:“我没事。” 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单是炼化一个小火苗大小的恶灵,竟然耗费掉他这么多的精力,此次唐突之行可谓是凶险异常,若不是孟子义让他每日练习金丹自转之法,他对真气的控制也不能达到如此精妙,否则今日那黑胖子,恐怕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黑胖子一拍脑门,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叫道:“我想起来了,你刚刚好像是在救我,我癫痫了是不?你先歇会儿,我去把单买了。” “我以前也没这个毛病啊。”黑胖子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包房门,不由得叹道:“妈呀,这顿饭咋吃了这么长时间,外面天都黑了,老妹儿!买单!” “大哥您好啦?” “啥玩意我好了?” “啊没事儿,您一共消费八百五。” “啥?这小破饭店能干到八百多?” “大哥,您点了三桌?您自己吃多些你不知道吗?” “是吗?我俩人吃三桌?”黑胖子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骂骂咧咧的买了单。 师泰安这个尸臭都能忍的人,此时却实在受不了包房里呕吐物的熏陶,也踱着步子走了出来。清凉的夜风垂在脸上,让他也精神了几分。 背后的小餐馆里传来了老板娘的一声尖叫,黑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师泰安便往工地走去。 工地里黑压压一片,没有一点动静,一片死寂。 “不对啊,按说虽然停工了,但是灯还是要开几盏的啊。”黑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朝工地的变电箱走去。 “咔咔咔”,扭开了一排开关后,工地内的照明系统便运转起来,高功率的照明灯将整个工地照的如若白昼,一群小虫也被这些灯光吸引而至,可是工地里却依旧是那死寂般的沉静。 师泰安和黑胖子相对一望。 黑胖子说道:“不该这么静啊,起码宿舍那边这会儿正是喝酒打牌的时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人都死哪去了?” 师泰安闻言放开神识感知了一下,整个工地里此时只有自己和黑胖子两个活人。 除此之外还有三具尸体,其中一具还是活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正蹲在另外两具尸体旁咀嚼着什么。 黑胖子这时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里面竟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他连忙回拨过去,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他那个司机兼小弟的声音。 “曹总!有妖怪!” “啥妖怪?” “您没在工地吧?那铁盒子里的人活了,你可千万别去工地!那东西吃人!” “你有病吧!哪有什么妖怪!” “我们亲眼见着的!曹总你快跑吧!” “行了,我知道了!”黑胖子说完挂断了电话,抬头看向师泰安,刚想向其询问意见,只听工地外警笛响起,由远及近,一辆警车最后停在工地的入口处。 两名警员拿着手电朝工地的宿舍区走去。 “这还让不让咱下班了,一天往这破地方折腾了两次!” “可不,又是杀人又是闹鬼的,到头来都是个乌龙。” 师泰安清晰的听到二人的对话,凝神一看,那两名警员竟是下午在餐馆所见的“熟人”。 这两名警员好一通抱怨,终于来到了那一片彩钢房附近,他们一进入工地的生活区,便脱离了师泰安和黑胖子的视线。 二人正打算找个能看见的角度暗中观察一番,可是刚一挪窝,便发现那两名警员一边大喊着一边朝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妈呀!鬼呀!” 跑在后面的那名警员,还回手朝着彩钢房那边开了两枪。然而巨大的枪响都没能掩盖住二人的惊呼之声。 这两名警员身体素质真不错,这逃命的速度但凡是参加个比赛都能拿个金牌。 很快二人便跑到了工地入口,这时彩钢房内一道黑影也蹿了出来,朝二人的方向追去,速度竟是那二人的数倍。 “师老弟,你看那黑影,是不是……”黑胖子正想向师泰安问话,转头一看,旁边哪还有师泰安的身影。 回过头来再看向工地的大坑,师泰安此时已挡在那黑影的面前,“二人”相对而立。 工地外此时也传来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显然是那辆警车被人油门踩到了底,尖叫着逃离了现场。 师泰安面前所立的黑影,正是那湿棺里的尸骸、他的师爷——吴晏子。 吴晏子此时满脸鲜血,已难辨相貌,但他那道髻和道袍让师泰安确信其绝非他人。 吴晏子驻足于师泰安面前,无神的双目直勾勾的望着师泰安,却未冒然发起攻击。 师泰安吞了一口口水,他此时压力巨大,不仅是因为此人的身份是自己的师爷,也不是因为其周围浓郁的阴气,而是吴晏子身上那自带的气场——强者的气场,让他此时充满压迫感,不敢轻举妄动。 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那吴晏子终于按耐不住率先行动起来。一团猛烈的尘烟在其脚下突然滚滚而出,就如同一辆摩托车掐住了前闸,然后猛给油门,高速旋转的后轮在地下掀起的滚滚烟尘一般。 烟尘起,身形隐,其消失之处,除了滚滚烟尘,还有一个深有半尺的脚印。 师泰安大感不妙,以他现在的修为,竟然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身形!只感觉迎面一股飓风来袭,他难辨其形,下意识的向旁边躲去,可是刚一侧头,就觉腰间竟被一物横扫而来。 师泰安连忙伸双手去挡,“嘭”的一声巨响,他仿佛是被一辆疾驰的火车撞到了一般,整个人侧飞了出去。 师泰安借机与吴晏子拉开了距离,他甩了甩双臂,此时只感觉双臂发麻,即便是已经运足了功力去招架这一击,他的双掌也已是红肿一片。 “这哪里是尸妖啊!分明就是达到登峰造极之境的修者啊!”师泰安心中感叹,怯意猛然而生,退意萦绕心头。 可那吴晏子哪里给他逃跑的机会,眨眼间便又来到他的近前,双掌连挥,夜空中如同一条条紫色光影,将师泰安牢牢的笼罩其中。 师泰安刚刚接下吴晏子那一脚,便心知对手实力强悍自己远不能敌,他只能频频躲闪,毫无招架之力,自己的身体丝毫不敢与对方有任何接触。 师泰安边躲边退,一连躲过数掌,可是那吴晏子却突然停止了猛烈的攻势。 只见他伫立在原地,右臂伸出,张开的手掌之上,每个指间都有如同发丝一般粗细的紫色真气蜿蜒而出,师泰安顺着那一丝丝真气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紫色真气的尽头竟然是自己的身体,而他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被那紫色真气捆缚其中。 “好像师父的招式!”师泰安惊魂未定,只见那吴晏子右掌握拳,其延伸出去的真气便被绷成了一条条直直的紫线。而师泰安感觉浑身被一股无形之力正在飞速的拉向对方。 而那吴晏子,此时右手在前向自己的方向牵引着师泰安,左手握拳后拉,双腿曲蹲成马步,显然就要等到师泰安被拉至身前之时对其来上致命一击! 师泰安运足了浑身真气,想要凭力量将缠绕在身上的紫色细线崩开,同时双脚脚跟紧抵地面,全身后仰,以此来减缓被拉向吴晏子的速度。 然而他被拉扯的速度丝毫不减,反而更快。师泰安的脚下的地面出现了两条深深的划痕,他双足上的布鞋早已被磨成了废料,其足跟此时也是血肉模糊。 而这两条划痕,也逐渐向着吴晏子的方向飞速靠近。 “呀!开!”师泰安大吼一声,全力一挣之下,虽然感觉双臂撑开了一丝缝隙,然而当他这挣脱之力卸去之时,这紫色细丝捆缚的反倒是更紧了些。 眼看就要到达吴晏子的身前,吴晏子的左拳也已挥出一半。千钧一发之际,师泰安急中生智,双足在地上一点,整个人便横在了半空,双腿并拢,双脚直迎向对面的左拳。 吴晏子见师泰安突然变招,他却是以不变应万变,那一拳依旧大力挥出,迎上了师泰安的足心。 “嘭!” 师泰安如同导弹一般,整个人平射了出去,他身上所缠绕的坚不可摧的紫色丝线,竟然在这一拳之下被尽数扯断! 师泰安刚被射出,那吴晏子便出现在半空之中,只见他右腿高高抬起,足跟对准师泰安的丹田狠狠的踏了下去。 师泰安身处半空之中无处借力根本无从躲闪,情急之中只能硬接这一脚。 他双臂交叉在小腹,几乎将全部的真气灌注其中,而这双臂与那一脚接触的一瞬间,师泰安的感觉就如同被陨石砸中了一般。 本是横飞出去的身体,此时竟然垂直的落向了地面。 若是此时有台高速摄像机能捕捉到师泰安落地前的画面,那一定可以看到,他的整个身体,就如同被人一针刺中肚子的大虾一般,头尾紧紧贴合在了一起,弓缩成了一个夸张的角度! 第84章 器灵觉醒,神兵下凡 一声巨响过后,地面击起了滚滚尘烟,尘烟散去,地面上竟然多出了一个直径五米有余的深坑。而师泰安此时正躺在那两米多深的深坑中心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吴晏子站在大坑边缘,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的师泰安。 此时两道光柱从其身后射了过来,随着一连串的轰鸣声,一辆钢铁巨兽飞速的向其驶来。 黑胖子此时正坐在其中,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紧操纵杆,他那肥硕的大腿,恨不得跟着油门插到油箱里面。 一辆巨大的履带推土机带着轰鸣巨响,高达三百马力的发动机全力运转,眼看就要撞到吴晏子那单薄的身躯。 推土机上的射灯照在他那面无血色的脸上,他竟是一点也不显惊慌。就在这机械巨兽即将“咬”到他的时候,他抬起了一掌便抵在了精钢打造的推土板上。 显然他是低估了眼前这个机械巨兽的实力,他单掌抵着推土机,双脚支地,在推土机的推力之下,竟然被倒着推了出去。 他的身躯随着推土机一同移动着,然而在这钢铁巨兽面前,他显得是那般渺小。 黑胖子坐在驾驶室里兴奋的拍着方向盘上的喇叭按钮,钢铁巨兽的鸣叫瞬间响彻了整个夜空。 “奶奶的,我管你是人妖还是尸妖!老子给你作个妖!都得给我去死!” 黑胖子一边叫着一边猛打方向盘,那钢铁巨兽连带着吴晏子扭转身躯,竟然朝着工地大坑的边缘撞去。 那吴晏子显然不打算就此坐以待毙,他抬起右手,接连三拳,打在了推土机的推土板上,那两寸多厚的大钢板,瞬间多出了三个深深的拳印。 这三拳如同敲钟一般,振聋发聩的声音震的黑胖子耳膜生疼,而那推土机也因为这三拳而滞了三滞,然而短暂的停滞并未影响它的去势,依旧推着吴晏子飞速的朝坑壁撞去。 黑胖子正在高高的驾驶室里撅着屁股向下看着,眼看就要撞上坑壁的时候,那个尸妖便突然消失不见。 驾驶室的棚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黑胖子暗叫不妙,毫不犹豫的开门跳了下去。 他的身体还没等落地,那推土机的驾驶室便整个塌陷了下去,与此同时,推土机也撞在了工地大坑的坑壁之上,不甘心的冒出了一团黑烟,然后如同倦怠了一般,变得安静了下来。 黑胖子爬起来回头一看,那尸妖正站在推土机上俯视着自己,他大叫一声,头也不回的向反方向跑去。 可他没等跑出两米便停了下来,只见面前的地面上,多出了一双已经磨的破败不堪的道靴,顺着道靴向上,是藏蓝色道袍的下摆,再往上,便是那面无表情、满脸沾血的吴晏子。 吴晏子抬手向黑胖子抓来,突然夜空中一道白光划过,吴晏子身在半空的手臂竟然掉落下来。 “快跑!”师泰安大叫一声,挡在了黑胖子的身前,他的手中此时还多出了一柄明晃晃的银白色枪头。 吴晏子仿佛对失去一臂无动于衷一般,竟凭借单拳又向师泰安攻来。 这次师泰安手握宝刃,双臂敌一臂,几十招下来,终于算是没落下风。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吴晏子的断臂之处,正延伸出无数的紫色细丝,细丝蔓延,竟然就在和他对打之时,伸向了地上的断臂,细丝的末端,正不断的插入断臂切口之中…… 吴晏子身形一侧,足下生力,力传至膝,膝扭带腰,腰转带臂,力至臂使,出于掌端,这千钧之力的一掌,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拍向了师泰安的侧脑。 师泰安身形后仰,横握着的枪头自下而上的向上一滑,竟然将吴晏子的手掌削去了一半。 师泰安以为得势,正要反击,突然觉得喉咙一紧,那吴晏子先前所断的手臂,不知在何时竟然接合到了一起,而此时抓住他哽嗓咽喉的,正是刚刚被其削掉的那条断臂。 若不是师泰安筋骨强横,再加上他运足了真气护在颈部,他那脖子在这魔爪之下恐怕顷刻间就会被捏断。 “啊!《返生诀》!”师泰安大叫一声。 早已将《返生诀》牢记于心的师泰安自然了解,其中便有利用真气接筋续骨之法,可是这眼前的尸体又是如何能将这《返生诀》运用的如此娴熟?它体内不也全是阴气、全无生机吗? 师泰安只觉颈部一紧,吴晏子的手臂上已经聚满了真气,力道也更大了许多。 命悬一线的师泰安咬紧牙关,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了几个字——“器灵助我!” 一具身披黑色盔甲,浑身冒着紫黑之气的无头之躯突然出现在吴晏子的身后,其双手呈虚握之状,右手在后下方连推,一朵朵紫色枪花便绽放在吴晏子的背上,瞬间在吴晏子的后背捅出了几个窟窿。 吴晏子一甩手,将师泰安甩了出去,转身就要战这器灵,可是在其两侧突然出现两道身影,这两道身影速度不慢,一齐向他攻来。 躲在远处观战的黑胖子看到此景,其双腿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湿润了起来。 黑胖子看到的,是自己手下的两名工人,此时这两人的肚子早已被豁开,血淋淋的肠子就托在地上,这两人一边跑着,还不停的从肚子上的豁口中往外掉落其“内部的零件”。这两人手上均持着一根钢筋,分别刺向吴晏子的两肋。 而吴晏子的正面,是那无头之躯劈来的一连串六条紫色气刃。 师泰安捂着脖子单膝跪地,此时看到吴晏子已是三面受敌,抬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过,其手中的拜月枪头已射向吴晏子后心、断其后路。 那两个手握钢筋的工人成功命中吴晏子,然而那钢筋竟然如同捅在了铁壁之上,抵在吴晏子的两肋便分毫难入。在惯性之下,两个工人的双手也顺着手中的钢筋滑到了吴晏子的胸口,此时二人的双手已被钢筋上的纹路蹭的血肉模糊。 虽然这二人没能对吴晏子造成半点伤害,但是也算是让他分了神,他双手拍向二人,二人瞬间脑浆迸裂,跪倒在他的两侧。而就在他这一拍的功夫,再回手去挡那六道气刃已然不及,即便如此,他也挥出真气挡下了四道,还有两道气刃命中其胸口,在上面斜着劈开了两条平行的沟壑。 这两个工人为何能在此时突然对吴晏子发难?这还要从黑胖子推土机大战尸妖的时候说起。 那时师泰安在大坑之内已然转醒,吐了好大一滩鲜血后他便思量破敌之法,于是调用了被吴晏子所害的两名新尸,可是这两具工人的尸体丹田已损,心肝被食,根本无从灌注真气。而正是因为这两具尸体没有真气灌注,才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到吴晏子的身旁,对其实施突袭。 吴晏子虽然胸前被劈开了两条大口子,但是战力丝毫不减,此时的他如同身后有眼一般,竟然一下子纵跃至上空,师泰安所射的拜月枪头竟然擦着他的脚底射向了无头之躯! 那无头之躯见那枪头飞来,竟然不躲不闪,原地一转,那银白色的枪头已然出现在其手中。 “啊!这器灵能接实物?”师泰安见状心中一阵惊讶,然而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就见那无头之躯手握拜月枪头,此时他周身的紫气如同燃烧着的熊熊火焰,气势汹汹。 而他那黑色盔甲,竟然逐渐变成银白之色,周围紫焰的外沿,也笼罩了一层白色银光,此时的无头之躯如同在师泰安识海内一般模样! 而它握紧拜月枪头的手腕一转,一根银白色的枪身顺着枪头根部延伸出来,那枪身足有丈五长短,算上一尺有余的枪头,一杆一丈六尺有余的亮银枪跃然出现在他的双手之间。 枪身上雕刻着的银龙若隐若现,龙口大张,直抵枪头根部,仿佛这削铁如泥的拜月枪头,乃是其口中所吐的锋芒。 而那亮闪闪、密密麻麻的龙鳞,不仅能达到放血开槽之功效,更是握在手中起到了防滑增阻的作用。 无头之躯双手掂了掂手中的拜月枪,仿佛甚是满意的大臂一挥,一道银光包裹着的紫色气刃随之而出,激射至吴晏子的身前,吴晏子纵跃躲过,那气刃最终没入工地大坑的坑壁,留下一条深深的划痕,不知其深几何! 而此时无头之躯单手持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红色的缨穗自然垂下,随风摆动,紫白之焰交织在一起,如同熊熊烈火,其银白色铠甲犹如彻夜之星,发出耀眼白光,如此身姿,虽然无头,却不减威风凛凛,犹如天兵下凡! 而它刚刚无心一挥,只是测试手中兵器手感的试招之行! 那无头之躯摆足了威风,终于提枪向吴晏子冲去,其速度之快竟然完全不亚于那尸妖,很快二者便打在了一处,眨眼间便斗上了数十回合,无头之躯无人驱使,一把拜月抢在手,一团团白光、紫光闪烁,竟然全然不落下风! 第85章 尸妖退,危机除 曲古国绵水城的一座古朴建筑内,偌大的大厅之中竟然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浴盆。 浴盆边缘悬着两条肌肉线条清晰紧致的白皙手臂,而这对手臂的主人竟是一个光头少年。 浴盆中冒着缕缕白烟,如同热气腾腾,可是细看之下,浴盆内的水面之上,竟然漂浮着一层冰块,也不知道那冒出的白烟,究竟是热气还是寒气。 “哗啦”一声响,光头少年带着满身的白气从那浴盆之中站了起来。 他那背部之上,赫然出现九条红色的巨龙纹身,九条巨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除了颜色之外,竟与师泰安背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光头少年一足刚一踏出浴盆,便有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迎了上来。那少女比少年矮上半头,肤色洁白如玉,五官精致如若玲珑。 少女毫不避讳的来到少年身侧,如同仆人一般,将手中那件紫色的斗篷披在了少年肩头。 斗篷上那个反过来的“天”字符号,显得格外醒目。 少年光着脚丫,来到了一台长桌前,长桌上一横排摆满了十八个一尺长的铁盒子,这些铁盒如同棺材一般的形状,每个铁盒后面,还立着一个巨大的沙漏,一粒粒细砂正自上而下的缓缓滑落。 有的沙漏上面的沙子多些,有些则少些,但是十八个沙漏没有一个是流完的。 其中一个仅流了一半的沙漏前面,那个如同棺材一般的小铁盒不知盖子被何人打开,里面竟然坐着一个木质人偶,那木偶雕刻的甚为巧妙,栩栩如生,五官雕刻的甚为细腻,一须一发清晰可见。木偶头上一个发髻,一身藏青色的道袍,宛若真人。 那光头少年盯着眼前坐着的木偶,剑眉紧锁,双目凶光大现。 只见他摊开手掌,掌中赫然出现一个核桃大小的铜铃,他转身对那少女说道:“有人动了我的十八妖魁,派人去通州看看,把妖魁给我带回来。” 那少女躬身施礼,接过那铜铃,应了一声:“是,教主。” 原来这光头少年,竟是那当今第一邪教,霾天教的教主——翟仲明! 待那少女走后,翟仲明抬起手掌,一道红光便射向了刚刚的浴盆,整个浴盆炸裂开来,水滴飞溅,然后瞬间便化作了蒸汽,让整个大厅笼罩在了一团雾气之中…… 通州北偏西,黑胖子的工地大坑内,师泰安此时也如同黑胖子一样,躲在一个角落里观察着战场的形势。 此时的黑胖子眼中所见,就如同空气中平白无故的发生了一起起的爆炸,炸出一片片的烟尘,他的视线,连那吴晏子的身形都捕捉不到。 然而不同于黑胖子的是,师泰安凝神屏息,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那无头之躯的招法在他眼里,简直是精妙绝伦!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肌肉”、身法运用的无微不至,举手抬足、抬枪落刃竟无一丝多余的动作。 单单是左肩下沉三公分,右肩前探两厘米,都能衍生出无数的枪招,而且枪招里面藏枪招,招招精妙,精妙里面藏后手,手手惊人!后手里面连环套,套套夺人性命…… 师泰安单单是在远处观战,就大受其益。 而那吴晏子,不愧是修者里的佼佼者,更不愧为师泰安的师爷。纵使其已身死,纵使其已是行尸走肉,其凭借身体所记忆,本能的施展《返生诀》功法,竟能屡屡化险为夷,频频出奇制胜。 紫色的丝线或是缠或是绕,锋利的气刃或是凿或是削,手中没有兵刃的他竟然仅凭真气就与这器灵斗上了数百回合。 而那让师泰安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终于在这观战之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返生诀》所述功法,的确是向阳向生的功法,在师泰安尝试过后,也发现,阴属真气果然无从修炼,然而这吴晏子,此时体内全是阴属真气,却能将这功法运用自如。 师泰安凝神探查吴晏子体内阴气走向,终于揭开了这个阴属运用《返生诀》的惊天之谜——逆练! 吴晏子此时体内真气的流转之法,都与《返生诀》所记录的向阳向生的流转之法全然相反!竟是倒转其功法,奔着向阴向死的方向运转! 师泰安曾经在三中试验过,修者尸骸体内的真气消耗量极大,可是这吴晏子到此时已与自己和那器灵相斗许久,其体内真气竟然仅损一点。在这奇特的逆练《返生诀》的功法之下,他丹田内的那团阴气,竟如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绵绵不绝。 得知此秘的师泰安真是心痒难耐,有些跃跃欲试,可是如今大敌当前,危机未除,他也不敢冒然尝试,一旦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再看那无头器灵,久战之下,其身上的紫白气焰已远不及初时那般旺盛,本是平分秋色的对决,此时竟然渐渐落入下风。 师泰安观战许久,在这期间,他已将先前所受的伤势稍作平复,此时他见器灵落入下风,不得不一跃而出,争取与这器灵联手,将那尸妖迅速拿下。 师泰安的加入让这战局瞬间逆转,师泰安专攻吴晏子的侧后方,而将正面留给了器灵。器灵见主人加入,也是气势大涨,招招狠辣全然不留余力,凌厉的枪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吴晏子刺去。 师泰安足踢膝下,掌劈肘弯,专挑其关节处下手。这让吴晏子压力倍增,防住了枪招防不住师泰安的损招,防住了师泰安的关节技防不住器灵的枪招。 十几个回合下来,其右手肘已被师泰安折断,胸前又多了两个窟窿。 师泰安见其右臂已废,又转而去袭其左臂,而那器灵仿佛领悟到了师泰安的用意,此时舍弃了正面攻击,专攻下盘。 吴晏子独臂难支,边战边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工地的塔吊之下,其身躯凭借塔吊的钢架作为阻碍,频频躲过险招,而他的左臂又穿梭于钢架的缝隙之间,频频对师泰安发难。 “凭借地形作战?这尸妖真不简单!” 在拜月枪的攻势下,那塔吊的钢架已多处破损,摇摇欲。 师泰安虽然招招瞄准敌方关节,可是他的注意力始终盯着对方的脐下三寸丹田所在,若是能破了他的丹田,这尸妖纵使再有能耐也无计可施。 可是这吴晏子虽然落于下风,可是丹田之处却守的格外严谨,丝毫不留半点破绽。 师泰安与器灵合力猛攻多时,却没找到半点机会。 就在此时,那高耸入云的塔吊终于经受不住“众人”的这般折腾,摇摇欲坠的轰然倒了下去,在其落地之时,整个工地的大地为为之一晃,黄烟滚滚,沙尘弥漫,让人不能视物。 师泰安和器灵再去寻那吴晏子的踪迹,早已消失不见! “啊?原来他把我们引到此处就是要等这巨物倒塌之时而逃跑?这东西不是没有心智吗?为何又这般聪明!” 师泰安感叹之余,又绕着工地寻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那吴晏子的半点踪迹…… 师泰安发现工地外接连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六辆黑色的武装车很快便停在了工地的入口,一群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列队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个个手持冲锋枪,枪管下方还装有战术手电和红外线辅助瞄准器。 每个特种兵胸前都有着一个统一的符号:黄色的圆圈内,有三个白色的菱形图案平均分布其内,两两之间呈一个一百二十度角的扇面,三个菱形的一端汇聚在一起,一同指向了圈圈的中心点,一颗亮红色的圆珠。 师泰安眉头一皱,口中喃喃说道:“三界同盟会?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啊,对了,应该是那两个警察,将这里所见报告给了上级,而这尸妖之类的事件,也的确是归他们所管,按理说这些普通人组成的特种兵团,都会有异能者或者修者带队,不过他们来的也太迟了些吧……” 师泰安叹了口气,收回了器灵,只听“哐啷”一声响,那柄一尺多长的拜月枪头便掉在了地上。他走过去拾起枪头,别在腰间,朝黑暗中走去。 今天先是为黑胖子除去“饿”灵,又与尸妖酣战一夜,师泰安只觉现在浑身疲惫至极,所以步子走得甚为缓慢。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然后小心的后退了一步。手指在鼻尖一抹,指尖湿湿黏黏的,竟有血迹,他的鼻尖处仿佛被什么锋利之物削出了一条口子。 师泰安凝神仔细辨识了三遍,才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张由紫色细丝所编织而成,细不可察的真气大网! 师泰安瞬间冷汗直冒,心中一阵后怕:“这尸妖竟然会布置陷阱!还好自己刚才走的慢了些,也庆幸自己刚刚没向那尸妖追去,否则在这细丝难辨的大网之下,自己必将被分割成无数十厘米见方的肉块!” 师泰安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这比头发丝都要细上数十倍的真气丝线,心中又是一阵感叹:“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我若能将真气运用到如此地步,想必金丹自传之法必成!” 师泰安掏出腰间的拜月枪头,将真气灌注其上,对着虚空中的大网挥了几挥,那大网便支离破碎。 他再次向前,走入黑暗,只不过这一次,他格外的留神更是格外的谨慎…… 第86章 夜闯法觉寺 师泰安离开工地后,顺着路一路向西走信步而行,和他想去的龙牙半岛竟然走了个相反的方向。 而留在工地里的黑胖子,不一会儿便被三界同盟会的特种部队给架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一名身穿便装的中年男子向黑胖子问道。 黑胖子见此人一身笔挺的西装,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国字脸,浓眉大眼,一看就带着官相,连忙答道:“领导,我是这工地的负责人……” 黑胖子没等说完,旁边一名士兵拿着一个像是手机的设备在他脸上一照,所有与他相关的信息便显示了出来。 那个国字脸瞟了一眼设备上的信息,又凑近一看,继续问道:“你就是曹德旺?” “啊,正是,正是!” “说吧,今晚都看到什么了?那两个炸裂开来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黑胖子怕自己摊上官司,便将挖出那“湿棺”以及今夜湿棺内的尸妖作乱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然而他也并未全说实话,也不知道要保护师泰安,还是出于“江湖道义”,他竟然将师泰安的事绝口未提。 那国字脸看着黑胖子唾沫横飞的讲了大半天,又看到其胯下未干的尿渍,对其所言倒是信了几分,只是他心中尚有疑虑:“单凭一个尸妖,能闹出这么大动静?该死的刘卿严,偏偏在这个时候重伤住院,要是有他在,还用得着我费心询问?不过也多亏了那个姓白的,我此时在通州才能算得上一头做大……” “行了,全力搜捕尸妖,争取在天亮前发现他的踪迹,趁着白天将其一网打尽!”国字脸一声令下,那群特种部队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领导,那我怎么办?” “你?”国字脸瞟了一眼黑胖子,朝身后一名特种兵说道:“先压起来,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是!”那特种兵应了一声,黑胖子便被拷了起来,押到了一辆车内。 …… 通州东南的夏州,其北部有一座宝山,名为茗香山,此山常年雾气缭绕,如同被仙气笼罩。山上有一寺,名为法觉寺。 此寺在这茗香山上已存数百年,因为其内神佛颇为灵验,香火极为旺盛,方圆千里但凡是知晓此寺之人,无论是求财、求官、求平安,还是祈福、祈运、祈子嗣,尽数来拜。 法觉寺分为前后两院,前院山门气派雄伟,左右两侧钟鼓二楼敛其锋芒。院中立着一鼎高约三米的镀金八卦炉,炉下围了一圈八卦香池,用来接那寻常香客的散香。 八卦炉东侧的观音殿与西侧的珈蓝殿遥相呼应,正北的大雄宝殿气势辉煌。 大雄宝殿之后,便是法觉寺的后院,紧邻大雄宝殿的是本寺法堂。后院东侧,分设僧、厨、斋、职、荣五堂,乃是寺内僧众的主要生活区域。西侧藏经阁旁,又立了几排陋室,用来作为接待香客居士的客房。 后院正北,有一条石板小路,直通山上,小路之前设有围挡,而那小路之后,也是法觉寺的禁区,住持和长老以下的僧众皆不得踏足其中半步。 而小路的尽头,竟是山中的一片空地,空地不大,也就寻常人家的院落大小,其中内置一张石桌,两张石凳,石桌上还刻着一副棋盘。 空地之北,就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壁,直耸天际。石壁之上隔着几米的距离便有一根仿佛从云端垂下的粗麻绳。 而就在这夜半时分,禁区之内,却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身披黑色大氅,内衬雪白,一头乌黑长发随风飘逸,此人正是寻元仙人白昭裴。 白昭裴大摇大摆的坐在了禁区之中的石凳上,仰望星空,感慨了一声:“距离上次到访此地,也有百年之久了吧……” “不错,刚好百年,只是施主还是同上次一样,不请自来,擅闯我寺禁区。”这声音苍老而又浑厚,仿佛出自云端,而这话音刚落,一个身披僧袍的干瘦老和尚便飘然落在了空地之上。 这老和尚仿佛瘦的仅剩皮包骨头,佝偻着瘦小的身形,手中拄着一根上粗下细的破树枝。 一张老脸苍老至极,仿佛皮肉分离一般,整个脸皮抽抽巴巴的耷拉在脸上,一双老眼被那垂下的眼皮遮住,不见其目,两条白眉长及脖颈。 可是即便他老瘦至此,那一对肥大的耳垂,如同两个充盈的肉袋一般垂在了脸颊两侧,随着他的一颦一动,晃来晃去,很是惹人注目。 白昭裴起身朝那和尚缓缓走去,口中问道:“老和尚,我和你讨个人。” 老和尚呵呵一笑,说道:“白施主和当年还是一般狂妄,上次来还称呼老朽一声释然大师,这一次直接就老和尚了,哈哈哈,你师父要是还活着,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白昭裴冷哼一声:“百年前我就和你打了个平手,如今我还能怕了你?” 释然大师向前挪了两步,这老态龙钟的步伐下,竟然掀起一股飓风。白昭裴不躲也不闪,任凭这股飓风将其长发向后吹飞了起来。 他那一头长发此时就如同被人在后面抓住了每一根发梢一般,被崩的溜直,仿佛随时会被扯断一般。 释然大师两步踏完,那劲风退去,白昭裴的长发也垂了下去。 “你若此时尚在全盛时期,胜算倒是有的,可是你现在旧伤未愈,若真和老朽动起手来,也就是五五开吧!” 白昭裴闻言一惊,没想到这释然老和尚连他体内的旧伤都能察觉。 然而他那一惊虽然转瞬即逝,却未逃过释然的那双老眼。 “我说的没错吧?啧啧啧……你这伤也有十七八年了吧?我倒是好奇,当今世上也就两个半人算是半脚踏入仙门,除了老朽,究竟还有谁能伤你至此……是那翟家小子?不对,他仅算半个,和你我相差甚远,莫非你和界人动手了?” “废话少说,孟子义和智叒和尚可在你这?” “孟子义?……没听说过,智叒……这个智字辈的小辈我倒是有点印象,只是你说这二人不在这茗香山上。” “这二人当真不在这山上?你不会是将他们藏起来了吧?”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再说了,我这几百年的修为,欺你一个小辈作甚?” 白昭裴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可是那释然大师手持粗树枝在地上轻轻一点。白昭裴只觉得脚下地面仿佛是泥沼旋涡一般,自己的双脚竟然被地面牢牢的黏住,难以抬起分毫。 “法觉寺山门禁区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释然开口轻声说道,可是他这声音却在整个山间天际反复回荡了起来。 白昭裴眉头一皱,虽然双足被黏,但是他也不是无力可破,只是一旦破了这老和尚的束缚,就意味着即将开打,而他放开的神识,已经查探到此处不仅老和尚一人,周围还潜伏着十八名高手,而且山下还陆续有高人朝山上奔来。 白昭裴头也没回,大袖向后一挥,一个白色物件便射向了释然大师的面门。 释然大师见有异物飞来,不怒反喜,拿着手中树枝的杖头一接、一引、一立,那飞来之物便端端正正的立在了凹凸不平的杖头之上。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白色瓷瓶,上面盖着个红绸包裹的塞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红头发的胖娃娃一样,坐在释然大师的杖头之上。 白昭裴这时开口说道:“近百粒的混元凝气丹,权当是……”“赔罪”二字硬生生的卡在了他的嘴边,狂妄一生的他,口中怎么都说不出这二字来。 而这混元凝气丹更是修行界至宝一样的丹药,就连他徒弟冯珏元丹尽损修为尽废,他也只给上了一颗,而就这一颗,就差点让那冯珏磕头磕到脑浆崩出的地步,可见这东西有多精贵。而这一次就是一整瓶、近百粒,可见这一次白昭裴夜游茗香山的观光套票实在是价值不菲。 释然大师呵呵一笑,说道:“罢了罢了……” 说完,他抬起树枝又在地上一点,而这树枝之上的瓷瓶就如同牢牢黏在上面一般,竟然纹丝不动,没有掉落下来。 白昭裴感觉足下一轻,只见他足尖一点,整个身形便消失不见,不知去向了何处。 这时一名壮硕一些的老僧落身在释然大师身前,问道:“师祖,这人好生无理,为何不将其拿下?” 释然摇头苦笑,说道:“他如今有伤在身,我和他对决也就是胜算各半,加上你们,顶多是多了一成胜算,你是要拿全寺兴衰去殊死一搏吗?如今讨了便宜就见好就收吧。” 说完,他的树枝一抖,上面的瓷瓶就飞向了那名壮硕的老僧,而那老僧接瓶之时,释然那瘦小的身形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第87章 五鬼谋财 白昭裴离开法觉寺时,也正是师泰安与那吴晏子相斗之时。此时的白昭裴心生疑虑:“以释然和尚的人品和身份,说话不能有假,而自己在严刑逼供之下,那些三界同盟会的人更是不可能提前就串通好了骗我,难道是那孟子义伤重在路上耽搁了?” 想到这,白昭裴准备在法觉寺附近寻个地方暂且住下,从而守株待兔,至于那连去向都不知的师泰安,就交给霾天教来找吧。 然而这白昭裴虽然名号是寻元仙人,可是他却没有仙人那般能够预知未来执掌乾坤的本事,他此时等的那两只“兔子”此时正聚在一起看着一场好戏。 师泰安刚刚同器灵合力打跑了尸妖吴晏子,便没身于黑暗之中。然而他有所不知的是,在其身后的黑暗中,还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 而这两双眼睛,竟然是他的师父“老狐狸”孟子义,和他的师叔“小和尚”智叒。 “哎呀,真想不到,你这徒弟现在进步如此神速,竟然能跟师父打成个平手。”智叒看着师泰安的背影,发出了无尽的感慨。 “哼,师父若不是被人害成这样,他连师父的边都摸不到!” “孟编剧,孟编?事到如今,早已脱离了你的剧本了吧?咱俩是继续跟着你徒弟,还是去追师父?” 孟子义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咱俩当时故意将行踪透露给那谢家小子,无非是想暗中保护我这宝贝徒弟,不过现在来看,那老怪物应该是中计了,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夏州法觉寺了吧,只是连累了那些老师和学生们…… 唉!如今我徒弟这实力,只要不碰上那个老怪物,独自行走江湖想必也无大碍,咱们还是去追师父吧,看看有没有救治的法子,即便没有,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师父报仇雪恨!” “嗯,咱要是能把师父擒住,我那师祖释然大师,或许还有救治的法子。” “此话当真?” “自然不假,你没听说过吗?当今仙人两个半,首屈一指即释然,其二名号为寻元,霾天教主半头蒜。” “好,咱们先寻到师父再说。” 孟子义同智叒说完,二人便朝着尸妖吴晏子消失的方向蹿去。 师泰安向西走了一个多小时,便发现周围一片死寂,地面上隆起了一个个小土包,土包前面有的插着一个个简陋至极的墓碑,有的则是连个木牌都没有。 “好重的阴气啊,这里想必是个乱坟岗吧,大半夜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我姑且在这里休息一下,正好也可采补一些真气……” 想到这,他便来到一个墓冢旁边,盘膝而坐,凝神炼气,毕竟今夜一战,他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真气上都需要休养生息。 然而他刚坐下没多久,一个游魂便飘到了他的身旁,绕着他转了两圈。 这个游魂不像师泰安往日所见的魂魄,它竟然是一个无头幽魂,而它那一脸凶相的脑袋,正夹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臂弯之下的脑袋朝黑暗中叫道:“嘿!你们快来!这大半夜的,居然有活人!” 很快便又多了几条游魂飘然而至。 “亮哥,这小子在这干啥呢?”一个吐着长舌头的游魂向那臂弯之下的脑袋问道。 “还能干啥,练胆呢呗!” “那咱们就帮帮他呗,好久没看到过这么俊朗的活人了。”此时说话的,竟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鬼。 一个满身是洞的中年男鬼突然说道:“吓他干啥,倒不如取他些器官零件,去鬼市上换些冥钱。”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老鬼舔了舔舌头,说道:“对对对,三儿的提议太好了,换些冥钱好去找那齐婆婆吃顿好的,咱们这些没人供奉的野鬼,想吃上一顿冥食都得靠自己啦,正好鬼市还没关门,咱们加快点速度。” 之前被叫做亮哥的鬼头骂骂咧咧的说道:“丫头哪去了?这里就她的修为能触及到活人,还得指着她操刀呢。” 这时一个看起来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飘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师泰安,说道:“这小哥哥好帅啊,丫头有点下不去手啊。” 亮哥在一旁抱怨道:“拉倒吧,别装嫩了,还‘小哥哥’,你死了都快一百年了,岁数都够当他的太奶奶啦!快点动手吧,一会儿鬼市都关了,天都亮了个屁的了。” 那个叫做丫头的小鬼闻言有些不悦,飘到了两个身前,伸手就从其臂弯之下将他的脑袋夺了下来,然后抬腿一脚,远远的将其踢飞了出去。 亮哥那个无头的魂躯,便匆忙的朝着自己的脑袋方向飞了过去。 丫头一脸嫌弃的拍了拍手,说道:“哼!老娘致死是少女!” 其他众鬼见那亮哥吃瘪,一个个便闭口不语,不敢再对这个小女鬼发号施令。 那丫头围着师泰安又转了一圈,脸上顿生疑惑:“咦?你们看?他在往体内导引阴气!” 这时那个戴眼镜的老鬼也凑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还真是,而且他竟然足心手心定心五心并开,咦?后背竟然也有九道气门?这小子原来不是来着练胆的,而是来这练功的!” 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女鬼问道:“哈爷,这活人也能修习咱们鬼修?” 而那满身是洞的男鬼将面前的女鬼推开,说道:“翠芬你让开,管他活人死人,一会儿都是咱们的冥钱!” 只见这男鬼凝神注视着自己竖起右掌,那魂体所显的半透明手刀,竟然幻化成一柄长在他手臂上的一尺弯刀,而且这弯刀竟然呈实体状如若真物,而这男鬼魂体的其他部位则是变得更淡弱了许多。 那个被叫做哈爷的眼镜老鬼见状一声惊呼:“啊?三儿!你什么时候练就出魂体化实的本事的?” 被叫做三儿的男鬼则是一脸得意之态:“哼,有些东西,是需要天赋的,哈爷你这六十年鬼修,也不及我这六年的增进啊!” 说完他便瞟向了盘坐在地的师泰安。 师泰安虽然在凝神敛气,但是周围发生的一切他的神识都看的真真切切。 就在那弯刀即将削到他的脖颈之时,他向后一倒,便躲过了这毫无章法的一刀。同时他的左脚下意识的朝对方胸口踢去,那个三儿如同被击中了一般倒飞了出去。 “咦?”师泰安自己也是一愣,一边慢慢的站起身,一边琢磨着:“怎么回事?我刚才那一踢完全是身体下意识的自然反应,当时我都忘了对方是魂体了,可是我居然踢到他了?难道在我魂识觉醒后,已经不需要灵魂出体就可以触碰到鬼魂了?” 三儿的突然落败也将众鬼吓了一跳,他们一同向后飘身,与师泰安拉开了距离。只见师泰安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目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如同是面对一桌美味,不知道先从哪道菜品下手一般。 “你、你能看到我们?”之前被叫做翠芬的湿淋淋女鬼颤颤巍巍的问道。 那个被叫做丫头的小女孩双手竖在胸前,如临大敌一般突然问道:“你是什么人?驱魔人?渡魂者?还是佛家道家的弟子?” “我是你爹!” 只见丫头的身后,刚刚被踹飞的三儿大叫着朝着师泰安飞来。此时他的双臂皆已幻化成如同实物的弯刀,而他的魂体却虚无到几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的地步。 “三儿你不要命了!?”哈爷和丫头同时叫道,然而这两鬼想要阻拦已然不及。 三儿的双刀此时已向师泰安劈来,师泰安却是不躲不闪,没见他有任何动作,空气中却传来了“锵锵”两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三儿的魂体再一次倒飞了出去,而师泰安手中却不知在何时多出了一柄明晃晃的枪头。 这一次,丫头飘身接住了倒飞出去的三儿,低头一看,三儿此时双目圆睁,如同失去了魂识一般,他的魂体已经近乎到达消散的边缘,双臂上的弯刀早已回归成本来的双手。 “三儿!”丫头大叫一声,转头朝师泰安怒目而视。 师泰安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注视,心中也感觉有些不自然。 哈爷这时飘到二者中间,竟然跪在了半空之中。 “大爷!法爷!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等这群孤魂野鬼吧!我们知错了!不该对您心生歹念,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们吧……” 哈爷一边做着叩首之姿,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了起来,这个老鬼自然是看的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即便是自己这边加起来一起上,都绝非他的敌手,甚至都不能伤其分毫,求饶免死才是此时的最优正道。 师泰安见到这老者如此求饶,本就没有杀意的他便又将拜月枪头放回了腰间,抬腿朝着丫头的地方走去。 丫头心生警觉,一手抱着三儿,一手立在胸前,摆起了防御的架势。 而她那胸前的小手,正在逐渐幻化成一把冒着幽幽蓝光的匕首。 师泰安也是头一次能够将魂体实体化的鬼魂,心中不由得啧啧称奇,然而这几个鬼魅在他的面前,显然是对他难以造成半点威胁。 丫头见师泰安已来到近前,二话不说抬手便刺。 师泰安冷笑一声,伸出左手屈指一弹,叮的一声,刺向他的匕首便横着向外抡了出去,连带着丫头的魂体一同飞射向远方。 此时师泰安盯着漂浮在半空的三儿,竟然笑吟吟的将自己的手掌抵在了他的胸口…… 引得围观众鬼齐声惊呼:“不要!” 第88章 逆练《返生诀》 师泰安突然玩心大起,抬脚在地上一踏,瞬间一声巨响,而他脚下的地面上竟然掀起了一股尘烟,挡住了众鬼的视线。 他这一下又惊的众鬼齐呼:“三儿!” “我和你拼了!” 说话的竟是一个满脸凶相的鬼头,而这鬼头正被它那无头的身体提在手里,这鬼原来是刚刚被丫头踢飞头颅的亮哥。 只见亮哥双臂齐摇,手中的头颅哇哇怪叫,舞动着一套带着头颅的“王八拳”就朝师泰安砸来。 师泰安被他这架势逗的险些笑出声来,哪有这般无知、拿着自己头颅当瓢去砸人的愚蠢鬼怪。 师泰安抬掌一扇,一股强大的劲风吹向了亮哥,那亮哥抡着双臂就滞在了半空,难以再前进分毫。 这一掌,同时也扇去了师泰安周围的尘烟,只见刚刚如同死态的三儿,咳嗽了两声便坐了起来。他那原本如同即将消散的魂体,此时竟是充盈了许多。 “三儿?” 在众鬼惊诧的目光下,三儿先是看到了张牙舞爪的亮哥,他飘身来到亮哥身前,看准时机,抬腿就是一脚,亮哥手中握着的头颅,再一次如同足球一般,被三儿远远的踢飞了出去。 三儿又回身来到了师泰安身前,跪在师泰安面前说道:“谢法爷救命之恩。” “法爷?”师泰安很好奇这个三儿和先前那个哈爷为何对自己如此称呼。 水鬼翠芬、小鬼丫头、老鬼哈爷见三儿此时无恙,显然是眼前的高人以德报怨救了他,便放下戒备也跟着飘了过来。 哈爷也开口对师泰安的疑问进行了一番解释:“像您这般道法高深的高人,自然是要叫做法爷的。” 师泰安笑了笑,心想:“你这般解释,倒也说的通,虽然这几个鬼魅起初是想害我性命,可是见他们五个情深义重,倒也不像十恶不赦的邪物。” “你们可曾加害过他人?”师泰安装作一副高人的模样厉声问道。 “啊呀呀,我们哪敢啊!今天是头一遭动了歹念。就算以前我们有心,也没那能耐啊,而且您也应该知道,我们鬼魅之态只能野间出没,而这大晚上的,又有谁会来这通北乱坟岗啊?您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啊!” “而我等鬼魅,正是因为没有作恶之心,所以才穷困潦倒,连个冥宅都没钱租赁,只得飘荡在这荒坟野岭之中……”水鬼翠芬说完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冥宅?你们做鬼还需要宅邸和钱财吗?”师泰安好奇的问道。 三儿在一旁解释道:“那是自然,法爷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些阳间的鬼魅,自然也是有需求有欲望的,然而想要满足需求和欲望,那自然就离不开钱财,我们之间流通的财物,乃是冥钱,而正是因为有这东西的存在,我们才不至于互相内斗争抢,能够得以群居,暂得和谐安定……” “那这冥钱又是哪来的呢?” 丫头这时插言说道:“我们这的冥钱都来自于齐婆婆,那鬼市也是齐婆婆开的。” “齐婆婆?鬼市?” “嗨!说这么多干啥!咱带法爷去那鬼市转上一转,便什么都明白了。”三儿的话音刚落,只见亮哥提着自己的头颅飘然而至。 “好你个没良心的臭三儿,我好心拼命去救你,你反倒是把我脑袋当球踢?” “亮哥,快来拜见这道法高深的法爷!”哈爷拉着亮哥来到了师泰安的面前。 亮哥被自己夹着的头颅显出了一脸不屑,说道:“不拜!刚才还把三儿给一通暴揍,还想让我拜他?呸,没门儿,这货害得我这脑袋挨了多少脚?……” 师泰安也没理会亮哥的喋喋不休,而是向哈爷问道:“你说的鬼市在什么地方?” 哈爷闻声连忙向身后西北的方向一指,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法爷,这天色渐亮,恐怕鬼市这时也已闭了市了,不如您明夜再来,我们带您逛上一逛,您意下如何?” 亮哥的大嘴巴又在一旁叭叭了起来:“活人逛鬼市?这还真是活久见!要我说这人就是喝酱油耍酒疯——闲的!唉?我说,臭小子,你蛋疼不疼?你若闲的蛋疼,大可去做咸蛋超人……啊……” 丫头不知何时已从亮哥的手臂中夺下了他的头颅,抬腿一脚,又将这絮絮叨叨的脑袋远远给踢飞了出去…… 师泰安见这几只鬼魅着实是有趣,心想自己现在反正也不知该去向何处,不如就在此等上一天,晚上也好见识见识他们口中的鬼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东边天际渐已泛白,众鬼也都纷纷告别离去,偌大的乱坟岗之中,仿佛只有师泰安一个活物。 这个通北乱坟岗,别说晚上没人,就连白天都见不到半个人影,离它最近的那条马路,一整天都没有一辆汽车驶过。 如此阴气浓郁,又无人惊扰的地方,对于师泰安的修炼来讲再适合不过。 他也终于有机会尝试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像师爷吴晏子的尸体那样,逆练《返生诀》。然而一练之下他才发现,这《返生诀》的逆向运行绝非像自己先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正常练的话,其气之起点即是丹田,人的丹田就如同一个大电池,将里面的能量按照返生诀的功法、通路输送到各个脉络穴位。然而逆练的话,原来的起点变成终点,原来的终点变成了起点。可是若是想要逆行催动真气由外及内的回归丹田之中,这气源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好在是周围阴气浓郁,师泰安倒是可以在体表的穴位之上从外至内的导引真气,只是这自然环境之中的阴气和那丹田之内的阴气相比简直是微乎甚微,不过聊胜于无,也不是不能练。 可是很快他便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循环和回流。正常修炼的话,以丹田为中心,整个身体便是一张大网,能量顺着这张网可以到达各处。然而若是逆练,丹田就变成了终点,只能把各处的真气吸入其内,并不能做到向外有效的释放能量,这对于实战来讲一点意义都没有,若是想要将其释放出来,走的无非还是正练的经络穴位,寻常真气还好些,他这至阴之气这么走上一遭,没等战死,就得先走火入魔致死。 师泰安紧闭双眼,开始思量昨夜吴晏子战斗的每一个画面、每一处细节。 “师爷的真气,用的最多的,就是那紫色气丝……” 师泰安想到此处,也摊开了双手,十指微曲,其指尖也射出了“一根根”紫色真气来,之所以说是“一根根”,只因他射出的真气和“丝”毫不沾边,每一根都有筷子那般粗细,与吴晏子那种比发丝还要精细的真气相比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师泰安自己也不由得感慨万千:“若不是平时多加练习那金丹自转之法,自己恐怕让这真气在空气中变成筷子这般粗细都难于登天。可是昨天在灭掉曹大哥体内那“灵物”之时,我的真气明明也是极为细腻啊,为何一出体在这空气之中就变得这么粗糙呢?难不成真气在体内的时候,是有着某些压力在作用?所以我才能让它变得那么细?” 师泰安一边想着,一边十指相对,把玩着手中的十根“筷子”。他将那十根飘忽不定难以驾驭的筷子五五相对,逐渐的靠近在了一起。 同宗同源的紫色真气在相互触碰之下,竟然纠缠了起来,随后便粘连在了一起,如同融合了一般。 而师泰安放在胸前的双手,指尖相对,二者之间就像拉丝一般,五条又黏又粗的紫色真气如同胶水一般悬在每对手指的尖端。 阴气外放对于自身的真气消耗极为巨大,然而即便如此,师泰安仍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凝神看了整整一下午。 直至落日的余晖斜射在他的胸前,在这火红色的霞光照射下,他发现眼前的真气,其外围的颜色略显深沉,而其中心却是照的通透,如同在阳光照射下去看一根吸管一般。 师泰安看到眼前此景突然茅塞顿开! “哈哈!我明白啦!我何必苦苦寻求其在体内的回路导向?既然我能让真气出体,完全可以以真气为导管,将丹田内的真气直接在体外导入到《返生诀》功法的末端,再从末端按照逆练之法在体内渡回到丹田,从而达到周天循环!” 第89章 鬼市 想到此处,师泰安兴奋至极,连忙从丹田前方的关元穴引出一股二指粗细的真气,然后伸出左手无名指,点在那股真气之上,将那股真气顺着无名指上的关冲穴,导引至体内的手少阳三焦经。 师泰安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慢的控制着体内真气,同时留意着身体的变化。毕竟此行乃是自悟试功,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他按照《返生诀》的逆行法门,将真气按照诀内记录的顺序引导至各个穴位之中。 液门、中渚、阳池,如同一盏盏明灯,一一被点亮,外关、支沟、会宗连接成一条小道羊肠,四渎、天井、清冷渊,疏解而通彻,直抵消泺,大成于肩髎! 师泰安单是运习这一条经络,就感觉耳聪目澈,齿坚神明,精神上清明如水,身体上清爽不觉伏热。 “啊!此法可行!”师泰安大喜过望,想要在运转其他的经络,可是抬头一看,天色渐暗已进黑夜,若是那五鬼突然寻来叨扰,自己万一走火入魔,便是得不偿失。 师泰安索性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等待那五鬼赴约而至,带自己去见识见识那鬼市。 放眼望去,这个通北乱坟岗可真是坟冢万千,大的出奇,坟地的边际是坟地,坟头的尽头是坟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五条鬼魅便如期的飘然而至,来到师泰安的身前。 稍作寒暄,那老鬼哈爷便率先引路:“法爷这边请。” 师泰安步行跟在其身后,其他四鬼相伴左右。 引得其他小鬼不由侧目。 “哎哟!是活人啊!” “这五个穷鬼领着个活人干啥去?” “嘿嘿,没准是夺了他的心智,带到鬼市去换冥钱哩。” …… 师泰安跟着走了一会儿,便看到周围的半空中漂浮着一个个半透明的建筑物,有独栋别墅,也有门堂小院,密密麻麻,左邻右里,罗列整齐。 师泰安不由好奇的想要发问:“这些是……” “法爷,这些就是冥宅。”哈爷在一旁抢着答道。 “冥宅?这又是何人所建?” 丫头这时开口说道:“这些都是齐婆婆做的,其实都是阳间纸扎的玩意儿,烧给这些鬼魅的,我们几个无亲无靠,自然是没人给我们烧这些东西,而且我们修为尚浅,寻不得什么灵根仙草去换冥钱置办这些,更何况我们又不害人性命,也难在鬼市讨得好处……” 亮哥这时接着丫头的话茬继续说道:“你要是有心,回头给我们烧上点啥,反正也花费不了你们阳间的几个臭钱,即便不少个冥宅豪车,给我们几个烧个冥宴打打牙祭也成啊,不能让我们几个白给你当导游吧?” 三儿在一旁闻言有些不悦,昨夜师泰安救他的时候给他渡化的阴气又精又纯,不仅让他重伤痊愈,更是让他魂力大涨,实力突飞猛进,若是能承蒙师泰安再渡化一些阴气,可比那什么冥钱冥宅等身外之物受益更多。 “法爷不灭了咱几个已经算好大恩情了,你还好意思向法爷讨要东西?” 三儿的话音刚落,亮哥的头颅便被一脚踢了出去…… 师泰安看到周围繁华盛状,不由得感慨道:“想不到你们鬼怪的世界也是挺有意思,居然还有房子车子和票子,难怪你们不去转世投胎……” 丫头叹了口气说道:“法爷,您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想投胎,而是投胎无门啊!” 师泰安闻言一怔,问道:“哦?难道你们不是心存执念自愿留在这阳间当做孤魂野鬼的吗?” 丫头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做鬼,也不是我们自愿,若想进入轮回之道,也是需要名额的……” “啊?不是到了头七人人都可开启轮回之门进入六道吗?” “呵呵,非也非也。”哈爷看着对轮回之事一知半解的师泰安,笑着解释道:“法爷有所不知,那轮回之门也不是人人都能开的了的。能开轮回之门的人,都是冥界有‘人儿’,我们鬼魅里叫做有‘祖荫’,其或是祖辈、亲属,在冥界为后人登过记挂了号的,才能自然的开启轮回之门,像我等游魂,可能就是没有‘祖荫’,所以才成了孤魂野鬼……” “冥界里没人就不能轮回了?” “也不尽然,冥界每年都是有一批名额派给寻常之人的,只是如今阳间,总是有一些道士、僧人、法师,为那恶鬼游魂或是无根之人进行超度,强行的占去了很多名额罢了。” 丫头这时补充道:“还有就是现在阳间不知为何开始流行起了火葬,不知为何,火葬之人能够自然开启轮回之门的概率极低,所以现在阳间存在的游魂野鬼也就变得更多了。而这些无躯无尸的游魂也都自发的向阴气浓郁的地方靠拢,所以不知不觉的就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由鬼魅组成的社群——聚魂街。” “聚魂街在各地都有,通州这的聚魂街,就落在这通北乱坟岗,而我们都叫它为鬼市。” 哈爷说完,抬手一指。师泰安向前一望,心中大为震撼。 本是黑暗的乱坟岗,前方一片蓝火照亮出一条街道,街道两旁有着小商小贩,甚至还有些门市铺面,街上鬼魅飘行,有的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有的形单影只自行闲逛。 师泰安随着众鬼进入鬼市,先是经过了一个肉摊,摊子上摆放着几条野狗野兔,还有一些血淋淋难辨何物的内脏,旁边竟然还有一条人腿,而这些东西,竟然都是实物! “你们鬼魅还能吃实物?”师泰安好奇的问道。 丫头拉回了流着口水飘到肉摊前的哈爷和亮哥,说道:“与其说是吃,不如说是吸,鬼魅们主要是吸食这上面“鲜活的死气”,这些鲜活的物件,对我们来说大有增益,而且食之神清气爽,魂力高涨,所以有些实力的鬼,都会去捕杀些动物,甚至是人,或是自食提升修为,或是拿到鬼市卖钱。” 师泰安对着肉摊颇为反感,快步向前走去,这一趟逛下来可谓是大开眼界,这整个鬼市,不仅有这种奇怪的鬼食,衣服鞋帽武器道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酒楼、青楼、赌坊、游乐场,简直是繁华至极。 师泰安驻足在了整个鬼市里最大的一间门店前,看着绿色鬼火照耀之下的牌匾问道:“咦?魂交所?这是什么地方?” “这家铺面就是齐婆婆在鬼市所开的,咱们还是别进去了。” 哈爷这么一说,师泰安反倒是好奇了起来,抬腿便朝着魂交所的大门走去。 一进大门,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两侧的地面上摆着一个个蒲团大小的圆盘,圆盘边上连接一杆,一米多长的杆子上端是一个带着指针和刻度、类似于仪表盘的小圆盘。 大厅的尽头是一排木栏栅,栏栅下面有四个小门垛似的窗口,看起来又像是当铺的柜台又像是银行的窗口。 窗口的下面是一大片的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师泰安指着地上的圆盘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哈爷连忙答道:“这是魂秤,用来测量魂力的。” 说完,他便飘了上去,“站”在圆盘的上方,只见那圆盘冒出一团绿光,将其笼罩在其中,而那圆盘上方的仪表盘的指针,晃晃悠悠的停在了“7”的上面。 哈爷老脸一红,飘了下来,说道:“在这里,可以卖自己的魂力换冥钱,也可以用来抵押借贷,我前阵子实在是馋的不行了,换了些冥钱买了瓶酒喝……嘿嘿,要不也不至于这么低……我们几个里面丫头最厉害,丫头,你称称,看看最近有没有长进。” 丫头闻言也“站”了上去,一道绿光闪过,她的指针定格在“35”,她脸上露出了副得意的表情,说道:“哼!老娘再修炼个三年五载,到了50就可以在这鬼市打零工赚钱养你们了!” 三儿闻言斜了丫头一眼,昨夜刚在师泰安那得到好处的他,也想测测自己现在是什么水准,于是也飘到了魂秤之上。 所有鬼看到指示盘上的指针,无不睁大了鬼眼,一脸惊愕。 “49?” 亮哥不敢相信的叫道:“靠,三儿,你偷着吃啥了?昨天才刚刚能魂体化实,今天怎么比丫头都厉害了?我不管!你这得当些魂力请我们吃酒!” 三儿没说什么,而是朝着师泰安深深的鞠了一躬。 所有鬼都觉得他这举动有些莫名其妙,而师泰安却突然想到,莫非是昨天救治他的时候给他渡了些许阴气,就让他实力大涨? 三儿又飘身来到那柜台前,看了看下面黑板上的字,心中一通盘算,然后便将手臂伸到了栏栅下的窗口,对着里面说道:“当五!” 哈爷在后面满脸期待的揉搓着双手,看着柜台前的三儿,喃喃说道:“三儿可真够意思,这下能吃好几顿好的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三儿便转过身,手里拿着五张千元的冥钱笑吟吟的说道:“走,请你们吃酒去!” 丫头斜了他一眼,埋怨道:“这你就当去了五点,你再努力修习一下,咱们打个工,混个稳定的收入不香吗?” “嘿嘿,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不今天行情好嘛!” 丫头仍旧心有不悦:“你这一下就将寻常鬼要修习几年的魂力都当了,心可真大!” 哈爷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说道:“三儿这哪里是心大,这是仗义啊!三儿哥纯爷们儿!铁血真汉子!” 几鬼簇拥着三儿就要出了这魂交所,而师泰安则是怔在了一台魂秤的面前,突然开口问道:“这东西我能称吗?” 第90章 法爷不识玉 已经飘的门口的哈爷,这才意识到还有个“法爷”的存在,连忙飘到了师泰安的身前,说道:“这个是称魂的,鬼市也没来过活人啊,要不法爷您试试?” 师泰安踏足站在了圆盘之上,果然那圆盘没有半点反应。 哈爷嘿嘿一笑,说道:“您看,我就觉着不行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师泰安的身体退下了圆盘,同时一个如同鬼魂一般的师泰安从身体里飘然而出。 “啊!灵魂出窍!法爷果然是高人!”众鬼惊呼之下,师泰安的魂体也飘到了那个魂秤之上。 只见强烈的绿光将其笼罩在其中,竟不像先前几人那样一闪而过。而那指示盘上的指针,瞬间从零跳到了一百,而且还有再继续向一百之后挺进的趋势。 只可惜那指示盘上的最大数值就是一百,指针的指向已经达到了其最大的阙值。 “嘭!”指示盘发出一声爆炸般的声响,便炸裂开来,随后冒出一股轻烟…… 师泰安摇了摇头,将魂体收回到了身体之内。 五鬼此时惊得已是目瞪口呆,亮哥那夹在臂弯之下的头颅也被惊得掉落在地上,在地上弹了几弹,连咬到了舌头都浑然不知。 师泰安没有测出自己魂力的具体数值,还有些略显失望,他摇了摇头朝众鬼说道:“走吧!” 这时那栏栅后面突然传来了女子清亮甜美的声音——“等等!” 师泰安回头朝那柜台望去,柜台的右下方竟然有一处小门,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女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那女子身材高挑,头戴红花头巾,身穿暗红色格子衫,腰下的牛仔裤不仅显露出她玉腿的修长,那破洞之处更能看到洁白如玉的肌肤。 这女子面容倒是颇为寻常,脸上的皮肉紧致,单眼皮小眼睛,嘴巴照寻常人大一些也厚一些,说不上漂亮,但是能感觉到满满的胶原蛋白。 “齐婆婆!?”师泰安身旁五鬼齐声惊呼。 师泰安闻声一怔:“齐婆婆?有这么年轻的婆婆嘛?” 那齐婆婆闻言一笑,她那张脸,不笑之下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是这一笑之下,皓齿尽露,加上那性感的双唇,一下子就让她美艳三分。 “这小伙子真会说话。”说完,她瓢到师泰安的面前,上下打量起来。 “就是你把我的魂秤弄坏的?” 三儿这时来到师泰安的旁边说道:“对不住了齐婆婆,弄坏的魂秤我们愿意赔。” 说完他将刚刚用自己魂力换来的五张千元冥钱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 哪知那齐婆婆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是盯着师泰安,将刚刚的话又问了一遍。 丫头在一旁连忙魂体化实,伸手拽了拽师泰安的衣摆,小声说道:“齐婆婆问你话呢,快答啊!” 师泰安终于有些不情愿的开口答道:“正是。” 齐婆婆点了点头,说道:“嗯,一个年纪轻轻的活人,就能有如此魂力,我这也是头一次见到。” “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上几岁吧?”师泰安问道。 “哈哈哈哈!”齐婆婆一阵狂笑,说道:“我可你比大多了,要不怎么能被叫做‘婆婆’?你这小子很得我眼缘,明天白天到我店里来找我。” 说完她将一张黄色的纸条拍在了师泰安的胸口,师泰安拿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的竟是一串地址。再一抬头的时候,那齐婆婆已经钻回到柜台之后。 而那柜台的一个窗口之中突然射出了一物,师泰安连忙伸手将其接住,摊开手掌一看,竟是一粒白色的丹药。 柜台后面又传来了齐婆婆爽朗的笑声:“这是那小子当下的五两魂力,今天就当婆婆我请客了吧!” 五鬼闻言连忙跪倒叩首,口中称谢。 师泰安将那丹药递给三儿,三儿摊开手掌接住之后,那丹丸便融入到他的手掌之中…… 一人五鬼出了魂交所便沿着鬼市去寻那醉魂楼,路上师泰安好奇的问道:“这齐婆婆为何有话不直言,非要让我明日白天去寻她?” 哈爷答道:“平日里齐婆婆都不在鬼市的,除非是有事情处理,她可能是不愿意以魂体的状态同活人交流吧。” “那她不是鬼?” “她的确不是鬼,只是和法爷您刚刚展露的神通一样,灵魂出窍,用那出体之魂来处理我们这些鬼魅所求的小事罢了。” 众鬼一心想着喝酒吃肉,这一路飘得比来时快了许多,而师泰安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蹲在一个贩卖杂物的摊子前。 这摊子上有鬼物,也有实物,鬼物是一些鬼衣鬼器,也就是一些寻常的日用品,而那实物的区域,仅仅是摆在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红布之上。 那红布上面摆满了形状大小各异的美玉,而吸引师泰安驻足的,正是其中一块圆形的玉片。 “七彩流云玉?”师泰安拿起玉片把玩了一下,更加确信眼前这玉片和庄东旭先前所得的一模一样。 “老板,这个怎么卖?”师泰安拿着玉片问道。 摊主是一个光头老鬼,光秃秃的头上竟然还点有六个戒疤,宛如是个出家人。 师泰安抬头一看,心中纳闷,这和尚也能变成游魂野鬼? 那光头老鬼搓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师泰安,说道:“活人?我这不收阳间的财物。” 与师泰安同行的五鬼飘出老远,回头一看师泰安蹲在一个摊位前,便又全都折了回来。 三儿这时看到师泰安发现了心仪的物件,连忙开口向那光头老鬼说道:“智阙大师,你尽管报价,我来替他付冥钱。” 光头老鬼抬头瞟了一眼,脸上一脸不屑的说道:“哼,原来是你们几个穷鬼,就凭你们也能买得起老夫摊子上的东西?” 三儿拿出那五张大钞,得意的在面前扇了扇,那光头老鬼顿时眼睛一亮,随后立马喜笑颜开,一脸的老褶被他这一笑挤成了一条条的沟壑,苍蝇蚊子落在上面都能被夹死。 “好说好说,你们是知道的,我智阙可是童叟无欺,通北鬼不骗通北鬼,这小子拿着的玉片,是块废玉,就给五百吧。” “五百?”三儿闻言一惊,五个鬼魅瞬间围在一旁议论了起来。 师泰安这时也站起身凑了过来,问道:“到底是贵了还是便宜了?” 哈爷沉吟一下,说道:“倒也不能说贵,可是若是废玉,这个价格也绝不便宜。” “什么是废玉?” “啊?法爷您这等高人竟然不懂玉石?” 师泰安无奈的摇了摇头。 “玉石这东西,都是带有灵气的,你们活人之所以有收集玉石的喜好,不单单是因为其温润美观可做装饰,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玉石聚灵。而人们之所以喜欢这东西,正是因为和这灵物接触后会舒服会快乐,会自然而然的感到祥和、安宁……当然,这东西对于我们鬼魅、甚至是妖怪来说,也都是大有益处的,我们可以借助其上的灵气来提升修为。而这玉石若是在你们‘法爷’手中也有另一番用途……” 哈爷说完,还特意卖了个关子。 丫头性子急了些,就抢着说道:“那就是做玉牢!” “玉牢?” 哈爷见丫头抢了自己的风头,连忙抢答道:“没错,那些道士、和尚伏妖除魔的时候,有时会将妖魔收入玉中,所以有这玉牢之说。” “那废玉又是什么意思?”师泰安继续问道。 “废玉就是没有灵气,也没有法子积聚灵气,更是连玉牢都做不了的废品,除了当做装饰之物别无他用。” 三儿这时开口说道:“法爷若是喜欢,咱买下送给法爷就是了,管他是好玉还是废玉呢。” 亮哥这时抱怨道:“十块二十块的也就算了,一块破废玉,这智阙老和尚还敢卖五百?不买不买!五百够咱吃多少顿醉魂楼的了!” 三儿和丫头齐齐看向亮哥,这一次亮哥学奸了,连忙把自己的头颅藏到了屁股后面,免得再被这俩鬼当球给踢出去。 三儿斜了一眼亮哥,拿出一张大钞就来到那摊位前。 “这块废玉我们买了!” 智阙嘿嘿一笑,刚想去接那冥钱,却见三儿的胳膊被人拉了回去。 此时哈爷将三儿拉到一旁,在其耳边悄声的说了些什么。 三儿的眼神闪烁不定,最终变成了满脸笑容。 “智阙大师,我想买五块好一点的玉片,给我们几个当个玉宅,您看能不能走个批发价?” 那智阙闻言眼前一亮,心想:“这下可来了大买卖了!这五个傻帽,要拿这玉牢当玉宅?哈哈哈,真是笑话。” “五块?你可当真?” “当真,我们几个穷鬼,想买个府邸是买不起,买个玉宅将就将就也就算了。” 智阙眼睛瞟向了三儿手中的五张大钞,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每块一千,五块五千,随便挑!” 三儿拿起刚刚师泰安看中的玉片,问道:“那这废玉……” 智阙大袖一挥,显得颇为豪爽:“你们要是真买五块好玉,废玉赠送!” “成交!” 第91章 玉牢 t 第92章 蛇神庙 师泰安被她这么一吼更是心生戒备,向后退了一步。 “孩子,你别怕,婆婆想请你帮我个忙……” “我能帮你什么?而且我又凭什么帮你?” “嘿嘿嘿嘿……”齐婆婆一声尖锐的怪笑,竟让师泰安汗毛竖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昨夜初见你之时,我是有想要占据你身体的打算的。可是这有违因果,还会折损我的修为。而且,当我发现你身上有九龙锁阴阵的时候,我也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若能帮我办点小事,我就可以帮你破掉那九龙锁阴阵,你看如何?” “啊?你当真能破此阵?” “哼!本仙尊还能骗你个小娃娃不成?” “你要让我帮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答应。” “呵呵,我就让你帮我找一样东西。” “找东西?你自己不会去找?为什么要让我帮你去找?” 齐婆婆摇头苦笑:“我若能去,还找你做甚!” “到底是什么东西?” “阳石花。” “阳石花?我连听都没听过,怎么帮你找?” “呵呵,其实我也没见过这东西长什么样,但是也就你能帮我找到……孩子,不瞒你说,其实我不是人……” “啊?” 齐婆婆看着一脸错愕的师泰安,指了指墙角的一个马扎,示意他坐下来。 师泰安坐在马扎上,一脸好奇的等待着齐婆婆接下来的话。 “正如你刚才所见,这副皮囊中的白鼠,就是我的本尊。我就是民间所说的狐黄白柳灰五仙之一的灰仙,也就是鼠仙,虽说是仙,但是我们无非就是修行的兽妖罢了。 我们五仙之所以能被称为仙,也是因为我们从不害人,有的时候还会帮人,只不过我们遵循因果和守恒,寻常人想从我们这求得些什么,也是需要进行等量交换的。 你现在所见的这副皮囊,这个‘齐婆婆’,也是我和人换来的。只是现在这副皮囊算是要用到头了,而我又即将面临渡劫大关,若是能成功渡劫,我就可以修炼成人形,到时候也就不用借助他人之躯了。 可是修炼成人谈何容易,这一劫对于我们兽妖来说,都是九死一生,只有一成的把握。为此我也准备了多年,但凡是能够提高成功率的灵器、法阵、符箓我也是收集的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就差一株灵草,就是那阳石花。 据传这阳石花向阳喜阴,生于山野,日间为花,其花如石头一般,极为难辨,而其夜间为石,全然失了植物的特性。虽然我维护着通州一方的聚魂街,有众多鬼魅可以差遣,可是这阳石花绝对是夜里寻不到的,所以那些鬼魅也毫无用处。 而我这状态,你也看到了,现在想要下床都难,虽然我也有些通天的法术,可是下个月十五,就是我渡劫之时,我目前是绝不敢轻易耗费半点法力的。 本来如果没遇到你,我渡劫也有三成的把握,但是昨夜遇到你,你若是能帮我寻到此花,我便又多了两成胜算……” “为什么是我?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能帮你?而且你怎么确定我能找到那个你都没见过的阳石花?” “呵呵,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修者,而且修为不低。那阳石花寻常人寻不见,但是对于你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因为日间其成花状植物特性之时,内含大量的阳气,你只需要辨气而寻之即可。 而你本心纯善,是个好孩子,你若能帮我渡过此劫,待我法力恢复,不仅可以帮你破阵,占卜未来、增补阳寿、荣华富贵、寻人找物等等,你大可求之,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言!” 师泰安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我要去哪里帮你寻那阳石花?” “哎……远处怕是来不及了,只能找些近便的地方碰碰运气了。通州南边,有座大鼎山,那里的东南坡,倒是适宜阳石花的生长,极有可能在那里寻到。” 师泰安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说道:“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帮你去寻那阳石花去。” “孩子,等等。”齐婆婆叫住了师泰安,然后从被窝里拿出了两沓崭新的钞票向前一递,说道:“拿着吧,虽然现在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是看情况,你这衣衫又脏又破还带有血迹,想必是躲避仇家吧,这钱你拿着,去置办身衣服,剩下的权当路资了。” 师泰安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自己不仅衣服破败不堪,就连那双布鞋早已磨没了鞋底。 “拿着吧,这里是通州大北边,你要去南边总不能走着去吧?” 师泰安犹豫了一下,终于接过了那两沓钞票。 “那……我花剩下的再还你。” “呵呵,傻孩子,婆婆有的是钱,你尽管用吧,不用还啦。” 师泰安没再说什么,便告辞离去。 师泰安刚一出去,齐婆婆的面容便再一次变得狰狞了起来,然后嘿嘿嘿一阵坏笑,便向下一滑,钻进了被窝之中,大被之下,只见她肩头耸动,还不时的传来怪笑之声…… 师泰安出了齐氏丧葬店,沿着路走了好久,才叫到了一辆出租车,而他的目的地竟是金樽购物中心,而这里也是他唯一来过而且知道能够置办衣物的地方。 然而他对钱这东西毫无概念,逛了一圈下来,仅仅是买了一双运动鞋、运动裤、连帽卫衣、t恤和一个刚好能装下拜月枪头的斜挎包,就让他那两沓钞票所剩无几。 而这所剩无几的钞票,最后也进了“良心司机”的口袋。 师泰安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大鼎山,那辆出租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了,而师泰安此时距离上山的路还有几公里的距离。 大鼎山乃是通州境内第一高山,海拔两千余米,山顶云雾缭绕,难辨其貌。灰色的山体上,铺满了一片橘红,这是秋风为其刷上的一抹季节的颜色。 通州正是因为琵琶、仰军、大鼎这三座宝山,为其挡风遮雨,才有今天这副繁荣富足的盛世。 眼下虽已在这山下,却并无上山之路。然而这却难不住师泰安,此时的他一身本事,没有路就自寻出路。 他环视了一周,发现周围没人。只见他身形一矮,随后一蹿,整个人就贴附在那陡峭的山壁之上。指尖脚尖再一用力,又蹿上去数米。如此反复数次,他就已跃上了几十米高的山壁,身形没入到橘红色的山林之中。 进入山林的他并未急着去南坡寻那阳石花,他信步而行,竟朝着山顶的方向走去。呼吸着林间无比清新的空气,感受着大鼎山孕育而生的浓郁真气,他神清气爽,决定先要登顶此山,征服让他那隐匿于云雾之中的峰顶,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都说山路难行,更何况是没有路,师泰安走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半山腰,此处竟有一大片空地,远远望去,空地之上立着一栋古朴的建筑,竟是一间小庙。 庙堂以后的院落里升起了袅袅炊烟,这深山老林内的破庙里竟然还有住人。 师泰安好奇的叩响了门扉,半天却不见人回应。他抬手一推,“吱呀”一声,破旧的庙门应声而开,露出了一处杂草丛生的院子。 这时后堂中快步走出来一个女人。这女人皮肤白皙,脖子照常人长了一些。一头长发很是随意的盘在了脑后。一身朴素的绿色布衣,胸前还扎着一个花布围裙。 看到突然出现的少年,女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双手在围裙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擦拭着。 “你找谁?”女人声音很轻,但是也很好听。 “大姐,我是路过此处,想讨口水喝。” 女人上下打量着一身休闲运动装的师泰安,问道:“你是学生?” 师泰安点了点头。 “一个人怎么跑到这老山林里来了?” “我是来爬山的,都说这大鼎山高,我想爬上顶峰看看。” 女人闻言噗嗤一笑,说道:“哪有你这样啥也不带就爬山的,这山林子里有野兽呢。你吃没呢?” 师泰安摇了摇头。 “庙屋里等会儿吧,饭就好,吃完赶紧下山去吧。” 女人说完又钻回了后堂。 师泰安皱着眉头看着女人的背影,悄悄的拉开了装着拜月枪头斜挎包的拉锁。 然后抬眼看了看庙堂,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庙堂收拾的远比那荒芜的院子干净许多,几盏烛台照亮了其中的阴暗。 供台之上供奉的,不是山神观音佛祖,竟是一条盘踞在一起的一条大蛇。那大蛇成年人手臂一般粗细,通体雪白,好似用陶瓷制成。其身上鳞片雕刻细腻光滑,栩栩如生,竖起的舌头之上一双红目炯炯有神的俯瞰着台下的少年。 这时那女人端着餐盘,看也不看的抬腿迈过那高高门槛。她朝师泰安颔首一笑,将餐盘端到了供桌之上,将那一整只熟鸡端端正正的摆在了白蛇的身下。又在餐盘里拿出十八颗鸡蛋,分做两份,摆在了左右供盘之上。 她又端着餐盘转身来到师泰安的面前,此时餐盘之上只有一碗清水煮面和一个鸡蛋。 “愣着干啥呀,这些是给你吃的。” 女人说着将餐盘往师泰安面前一递,师泰安接过了餐盘,可是目光却投在了供桌之上的熟鸡之上。 那女人顺着师泰安的目光看了一眼,回头捂嘴一笑,说道:“弟弟你可不能打蛇神的主意,那可是蛇神的供奉。” “蛇神?” “你不知道?这大鼎山的蛇神可灵验啦,但是想要求蛇神还得看缘分,一般人寻这蛇神庙都寻不到的,既然你来了要不要拜一拜?” “我就算了,我也没什么要求蛇神的,大姐你也是来拜蛇神的?” 师泰安这么一问,那女人脸上一红,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声。 “你一个人在这里?”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这已经一个多月了,头一次见到你这活人,你吃啊,一会儿面该凉了。” 师泰安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发现虽然其身上阴气极重近乎于鬼魅,可是这女人仿佛对自己并没有怀有恶意,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拿起了筷子,当着女人的面吃了一大口面条。 “好吃吗?” 清水煮的面条确实是没什么味道,但是师泰安还是礼貌的应了一声:“嗯。” 女人看着师泰安狼吞虎咽的吃相,甚是欢喜:“我给你剥鸡蛋。” 不一会儿的功夫,师泰安就把那碗面条连汤带水造了个精光。 “大姐,你一个人在这一个多月了?深山老林你不害怕吗?” “怎么不害怕,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怕你是坏人呢,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大姐你若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 女人脸上一红,说道:“这有啥好帮的,哎,实话告诉你吧。我之前是来这蛇神庙求子的,一年之中来了好多次,总算是找到了蛇神的庙宇,本以为供奉些香火就行了,可是当晚回去蛇神就给我托梦了,让我在这里侍奉他四十九天,然后就帮我实现心愿。人都说这蛇神灵验,我被托梦的后第二天和家人一商量,便来到这庙里住上了。说来奇怪,每天晚上庙的后堂就会有三只活鸡和数个鸡蛋,还有些米面。蛇神令我每顿将鸡肉鸡蛋烹煮熟了供奉即可,其他的都是给我日常餐食所用。” 师泰安心生疑惑,问道:“那你在这住下的日子里身体可有不适?” 女人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就是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害怕,尤其是晚上,可是后来晚上睡得也是香甜,一觉能睡到大天亮,白天除了给蛇神烹制祭品,多数也是在睡觉。哎,我现在天天掰着指头算日子,还好这侍奉蛇神的日子也快倒头了,四十九天,这么一算,应该是到下月十五,到时候我就能下山了,希望这蛇神真的能让我怀上孩子。” 师泰安闻言心道:“下个月十五?这日子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啊,对了,那个齐婆婆说过,下个月十五她要渡劫,难道和这蛇神还有什么关系?” 第93章 登顶 师泰安和女人道了别,虽然女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下山,可是他却一意孤行,偏要上山去看一看。 然而走到了天黑,他却仍然和那山顶之巅存在着些许距离,仿佛那山巅具备一种不让人靠近的魔力一般,只能远观,高不可攀。 天色暗淡,此时师泰安又迷了路,突然他想起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五鬼玉牢,他便掏出了挎包里的玉片,口中念动口诀:“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出!” 五鬼极不情愿的被师泰安给一一放了出来。 亮哥抱怨道:“把我们放出来干啥?在里面修炼的正起劲儿呢。” 三儿朝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好在这次没有去踢他手上的头颅。 丫头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这是哪?好像不是通北乱坟岗。” 师泰安答道:“这里是大鼎山,我叫大家出来一是让你们出来透透气,二是……我好像迷路了。” 哈爷闻言问道:“大鼎山?你莫非是来这帮齐婆婆寻灵草来了?” 师泰安点了点头。 哈爷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沉思片刻,说道:“法爷您好像是中了鬼打墙了。” 三儿在一旁惊道:“鬼打墙?法爷这修为还能中鬼打墙?” 哈爷笑了笑,答道:“鬼打墙和修为高低关系不大,无非是鬼魅、妖灵用的扰乱人神识的做法便是,对咱们鬼魅来说倒是没什么用途,正好,我也多年未曾踏足大鼎山了,咱们就给法爷带个路吧,法爷是想上山还是下山?” “上山。” 哈爷听闻后便朝着师泰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师泰安便走在了哈爷的身旁。 “哈爷,你以前来过这大鼎山?” “唉,当初传闻大鼎山有蛇神庙甚为灵验,我年轻时来过数次,都未曾找到那蛇神庙。” “哦?哈爷想要寻那蛇神求些什么?” “嘿嘿,求姻缘……” 亮哥在身后吐槽道:“呸,老不正经的!” 哈爷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当年我还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一家公司做着财务工作。当时的我爱上了老总的千金不能自拔,老总的千金对我也颇有好感,可是碍于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老总是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那时候听闻这里的蛇神灵验,便几次来巡,我并不是图他们家的产业,也不是为了做个赘婿,只要能让我和她在一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我几次三番都未寻到那个蛇神庙,不过在这之后,老总和他女儿仿佛对我的态度有了些改观。我还以为是我的真心打动了这个山上的蛇神,让其为我成就姻缘。 我和她开始偶尔的约会、看电影,我甚至还被邀请到她家去吃饭,更是和那老总情同翁婿一般把酒言欢。我一下子就成为了他们家的‘自己人’,对老总的一些要求自然是从不敢拒绝。他让我在公司账目上做些手脚,我便听命照做,他让我给那些贵人去送礼,我就去送,我感觉自己已经风生水起了。 可是后来,哼!原来这都是他们父女二人的计划,他们完全就是在利用我!后来我因为行贿和挪用巨额公款,锒铛入狱,可是我连一分钱都没见着过,只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在账目上做些手脚,从而应对相关部门的审计。 出狱之后我不光是工作和前途,连亲戚朋友都没了,一无所有的我,浑浑噩噩的就过完了一生,可是人家却相安无事尽享荣华。哎……” 三儿在一旁劝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回头咱们修为再长进些,我帮哈爷去讨个公道。” “哎,都多少年了,我也早就看开了,现在就希望能够早点投胎重新做人。” 师泰安没说什么,此时的他正在手脚并用的攀爬着陡峭的山壁,毕竟五鬼会飞他却不行。 有了五鬼带路,子夜时分,师泰安便登上了山顶。在山尖上的他望着山下之景,可谓是一览众山小,而那挂在天上的一弯残月仿佛也离自己更近了许多。转个身再去看那东南方向,竟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此情此景,不禁让他心胸开阔,心旷神怡。 他盘膝坐在地上,感受着天地灵气,呼吸吐纳、导引真气,竟然情不自禁的修炼起了《返生诀》。 五鬼见状也不敢打扰,纷纷也盘坐在虚空之中修炼了起来。 就在师泰安刚刚逆练了三个大周天的《返生诀》之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部一阵异样。 纹在背上的九条龙口此时吸纳真气的速度明显变快了许多,而且不仅如此,此时这九条巨龙所吸纳的不再单纯的是那紫色的阴气,而是泛着流光的七色真气。 师泰安心中暗道:“莫非是这九龙锁阴阵也感觉到此地的天地灵气,开始换了口味?” 师泰安于是分神进入识海一看,不由得一惊,那九根龙柱之下的巨大龙蛋,此时在紫气的包裹之下,不停的在闪烁着七色光芒,光彩夺目美艳至极。 可是再看那盘坐于识海的众鬼,此时魂影忽明忽暗的闪烁着,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而他们所围着的那口装着紫色丹丸的大缸,里面的丹药早已见了底。 师泰安连忙来到缸前,摊开双掌向里面注满了自己阴气所化的丹丸。 “哗啦啦”的声响惊动了一旁的陈淮江。 只见他面容憔悴的睁开了双眼,对师泰安叫道:“泰安啊!” “陈爷爷!” “没用的,这大阵此时像是疯了一样在吸食我们的魂力,我们炼化这阴气丹丸的速度已经远远不及了……” “爷爷你可有什么办法?” 陈淮江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此时唯有等死了,我恐怕都熬不过三日,更何况其他人呢。” 师泰安闻言心急如焚,心道:“这可如何是好,我现在只能给他们提供阴气所炼化的丹丸,可是他们还需要将其转化成自己的魂力,才能抵消大阵所吸,这该死的破阵!咦?魂力,我若是能够将阴气炼化成魂力,再想办法渡给他们,他们是不是就有救了?嘶……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想到此处,师泰安突然想到了昨夜鬼市的魂交所,那齐婆婆的确是有着能够提取魂力化作丹丸的法子,而且他也看到齐婆婆还有半罐子的灰白丹丸,若是能向她讨要一些,或是学会了化魂为丹的法门,岂不是可解识海之内的燃眉之急? 师泰安出了识海,先是向五鬼询问可否有提炼魂力之法,可是五鬼皆不知晓。 “那你们在魂交所当去魂力的时候,齐婆婆又是怎么做的?” 三儿回忆了一下,说道:“平日里齐婆婆都不在那,但是她有个宝贝,平日里交给柜上值班的鬼魅,那些鬼魅就用这宝贝来抽取当魂之人的魂力。” “什么宝贝?” “嗯……看起来像是个烟袋锅,我当魂的时候,他们将一头放在我的手臂上,另一头一吸,然后我的魂力便被抽了出去,然后他们再一吐,一颗魂力所化的灰色或者白色丹丸便从那顶端掉落下来。” 师泰安闻言心道:“原来只需要向那齐婆婆借来此物,就可以把我的魂力抽出来给陈爷爷他们服用了。” 此时的他在山顶之上来回的踱着步子,盼望着天快点亮起来,他好去寻那齐婆婆所要的阳石花,同时他也矛盾的希望时间不要过得太快,否则识海之内的众鬼可能会被吸的魂飞魄散。 虽然五鬼也曾询问他此时为何如此焦灼,但他却并不愿将识海之事告知众鬼。 熬了半夜,总算是熬到了天边发白,师泰安又将五鬼收到玉牢之中,遥望东方天际,等待着日出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火红的太阳终于羞赧的冒出了头,明日照山海,海面上光芒闪烁,师泰安此时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日出美景。 其双臂在崖边一搭,便攀下了大鼎山南侧的悬崖峭壁,同时他神识大开,去探寻周围存在着阳气石头。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师泰安向下爬了三百余米,就已是满头大汗,如此陡峭的山壁,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本以为那齐婆婆下月十五才要用到的阳石花,时间很是充裕,本想在大鼎山游玩一番,却哪想到识海内突生变故,这逼得他不由得加快速度。 师泰安又向下爬了二百多米,突然感觉东南方二百米左右的地方有阳气的波动。那团白色的阳气,在这满是棕金真气的山壁之上格外的明显,师泰安欣喜若狂的加速向那团阳气爬去。 然而当他靠近之时,却发现那团阳气竟然是来自一个鸟巢之内的鸟卵。 师泰安心中大为恼火,继续漫无目的的在这山壁之上寻找着阳气的气息。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师泰安终于在自己的正东方感受到了有几股阳气聚成了一团。 这一次当他靠近时,没有见到鸟巢和鸟蛋,而是看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而那几股阳气,正是来自于石台之上的几颗小石头。而当他跃上石台之上时,竟发现石台后方的山壁之上还有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 那山洞不足一人高,师泰安若想进去,尚需躬身猫腰。师泰安暂时没去理会那个山东,而是蹲在了那几颗小石头的旁边。 那小石头呈灰黑色,上面布满了红色的花纹,这花纹如同血管一般,在师泰安神识的辨识之下,阳气在那红色的花纹间来回的涌动着,煞是好看。 “这就是阳石花吗?”师泰安刚想伸手去摘,突然感觉石台上的石洞之中传来了巨大的摩擦之声,随即一股带着恶臭的腥风扑面而来。 师泰安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而这狭小的石台上根本避无可避,情急之中,他一个纵跃攀在了石洞的上方。 就在他刚刚攀上山壁的时候,他刚刚所站的位置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白影。 低头一看,他不由得一阵后怕,那白影竟是一条巨大的白蛇,这白蛇的身躯竟然和那山洞基本一般粗细,巨大的蛇头伸出山洞之外,在峭壁之上延伸出数米,而它那还在山洞之内的另一半身躯也不知究竟有多长。 那白色的大蛇竟然在半空中扭转了头颅,张开一张大嘴,露出了两个尖锐的獠牙,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不停的吐着信子。一双如同宝石一般的红眼睛死死的盯着攀在山壁之上的师泰安。 “这大蛇好生厉害,居然还会隐匿自己的气息!我在它身上居然都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流转,有这么一个东西在那,我该如何去拿那阳石花?” 而那盯着他的蛇头,此时并未对其再度发起攻击。 师泰安只觉自己的脑海之中,竟然传来了一串男人的话语。 “无名小辈,竟然想取我灵草?念在你能攀至此地,也算是有点本事,本仙今日饶你性命,你走吧。” “啊?你竟然会说话?” “哼,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乃一方蛇神,自然大有神通,和你沟通根本算不上什么本事,你若再冒犯本仙,可就休怪本仙无情了!” “你就是人们说的蛇神?” “快滚!”白色巨蛇突然向师泰安的身前凑了过来,师泰安的脑海中也响起了一声怒吼。 师泰安心中盘算:“这峭壁之上若真和它打斗起来,自己几乎毫无胜算,可是那阳石花此时就在眼前,若是就此放弃实在是可惜。” 想到这,他突然开口说道:“都说您这蛇神有求必应,极为灵验,我也是受人所托来寻这阳石花,您这五株灵草让我一株可否?” 师泰安的脑海中传来一声沉吟:“嗯……受人所托?可是那耗子精要渡劫了?是她叫你来的?” “耗子精?你说的可是那灰仙齐婆婆?” “哼!区区鼠精还敢称仙?既然是那耗子精叫你来的,那你今天也就别走了,就给本仙充当食粮吧!” 那白色大蛇突然张开大嘴,露出一张足能吞下一头巨象的血盆大口积聚朝山壁上的师泰安咬来。 “啊!”面对大蛇的突然发难,师泰安一声惊呼,手上的劲道突然散去,身体竟然飞速的向下坠落而去…… 第94章 舍世入山脱凡尘,肉体凡胎战蛇神 师泰安双足稳稳的落在那白蛇的身躯之上,与此同时,那白色的巨口擦着他的发梢咬在了山壁之上,石砾飞溅,竟在师泰安刚刚所在的地方咬出了一个大洞。 师泰安抬手就要朝那白蛇的身躯砸去,可那蛇头竟不回防。 他只听脑海中传来了一声冷笑,自己脚下一空,刚刚所踩着的蛇躯竟然突然长出一个巨大蛇头,黑洞洞的蛇口大张,眼看就要将其吞入腹中。 师泰安哪里想到这蛇神竟然能在自己所立之处幻化出另一个头来,如今双足无处借力,其口中的恶臭气息直扑鼻面。那两颗尖锐如同弯刀一般的獠牙,还在滴落着绿色的汁液…… 师泰安掏出拜月枪头,在半空中调转身形,头下脚上,右臂一挥,枪头击在了一颗獠牙之上,竟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师泰安借着这一击的力道大头朝下的倒蹿了出去,可是就在半空之中,第一颗蛇头已经向其的腰间咬来,此时他已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若是被这一口叨下去,恐怕身子就要被断成三节。 师泰安的身体距离山壁还有一段距离,伸腿点脚勉强才能够到,此时他也不及多想,脚尖在山壁上一点,竟然朝着白蛇咬来的方向冲去。 那蛇口咬下,已经不见师泰安的身影,此时的他已进入了蛇口之中。蛇神脖颈涌动,却仿佛怎么都难以将口中之物吞咽至腹中。 其白色的前额之上,竟露出了一个白色的尖头,随着那尖头退去,其前额便出现了一个鲜血喷泉,血液喷涌而出,射出二三米高,鲜血浸染之下,那颗白色的蛇头竟变的一片血红,样子极为恐怖。 蛇神吃痛,剧烈的扭动着头颅,张开大嘴一阵痛苦的嚎叫,就在其嘴巴一张之际,一个人影从其口中窜了出来,攀附在山壁之上。 此时的师泰安,身上不停的冒着灰烟,新买的一身连帽卫衣已是破败不堪,裸露出来的肌肤也是红肿一片,显然这蛇口之中有着强腐蚀性的液体。 师泰安不给它喘息的机会,在山壁上一蹬,借力朝着蛇头冲了过去,拜月枪头齐根没入到蛇头之上。 那白蛇吃痛,不停的扭动着身形,那巨大的身躯和脑袋撞在山壁之上,发出了如同地震一般的巨响。 枪头浸血,已是滑到难以握持,再加上它这么来回的扭动、撞击,师泰安的手终于脱离了枪头,整个人被摔下了万丈深渊。 师泰安只感觉自己的身躯在半空中急速下落,这一次是朝着山壁外的方向斜射出去,身边跟没连个借力点都没有,师泰安心中一凉,这若是掉下去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突然,他大吼一声:“器灵救我!” 一副紫黑色的无头之躯应声而出,然而刚刚出现的器灵却对师泰安不管不顾,竟然在其胸前用力的踩上一脚,然后借此劲道径直的朝那蛇头冲去。 虽然这器灵能够听从师泰安的指令,但是其具体行动却不受师泰安的意识所控。 这一脚下去,师泰安的坠势猛增,下路的速度也变的更快! 那第二颗蛇头见一团紫气自下而上向自己冲来,张开大嘴就去咬那器灵。 器灵半空之中在其牙上一拍,竟然借势蹿到了第一颗头颅之上,只见他单手握住几乎浸没于蛇头之中的拜月枪头用力一拔,那蛇头之上霎时间又多出了一道血泉,两股鲜血同时喷涌而出,疼的那巨蛇不停的扭动着身躯。 再看那器灵,双脚如同有着吸盘一般,稳稳的站在蛇头之上,一身紫黑色的盔甲此时已变为银白,手中的拜月枪头已幻化成一杆完整的长枪。 器灵转身面向师泰安下坠的方向,师泰安此时看来就是一个不断变小的黑点。器灵握枪的手臂高高抬起然后将手中的拜月枪朝着师泰安的方向投射了出去,随后它身形一跃而上,稳稳站立在飞射的宝枪之上。 师泰安此时已经感受到了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越来越近,恐怕一个呼吸间自己即将粉身碎骨,可是突然眼前白光闪烁,一个白色身影飞射至自己面前,那身影一把抓住师泰安的手臂,就在师泰安的背部即将触碰到海面上的礁石时,那身影大力一甩,师泰安的身体便朝着山壁的方向被甩了出去。 而那器灵却连同那杆拜月枪一同落入了海水之中。 师泰安被这一甩抵消掉了下坠的劲势,其双腿在那山壁之上屈膝一蹬,便是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的落在了一块礁石之上。 他先是望向了器灵消失的方向,可是任凭他如何呼唤,汹涌的海面依旧汹涌,平静的礁石依旧平静,那器灵都没再有任何反应。 他又抬头望向山崖,此时他身处山崖之下的斜角之内,根本望不到之前与大蛇厮杀的平台。 “此时拜月枪落水,我又不通水性,这该如何是好,若是暂且不去寻那拜月枪,我若爬到刚才的位置,恐怕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和体力,况且那大蛇如此凶残,若是在平地我尚能与它一战,可是在这崖壁之上……哎……” 师泰安想到此处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可是又想到识海之内的母亲等人也在等待着自己想办法救治,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再次攀上山壁,朝那阳石花的方向寻去。 然而他没爬出几十米,便感觉到山壁一阵颤动,抬头一看,一白一红的双头大白蛇正在沿着峭壁、吐着信子向他飞速爬来。 “小崽子!我饶不了你!” 师泰安的脑海中传来了一声怒吼。 师泰安不惊反喜,开始向下爬去。虽然山崖之下是汹涌的海面,但是好在还有些礁石可以立足,远比在山壁上作战便捷了许多。 师泰安向后一跃,落在了山崖之下的礁石之上,再看那白色巨蛇,终于见其全貌,整个蛇身就达数十米之长。 只见那巨蛇来到师泰安面前,其尾端还在山壁之上,身体没入海水之中,头部出于海面,此时的它收回了一只头颅,仅留下一颗还在一股股冒着鲜血的血红蛇头,对着师泰安怒目而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少废话!你个蛇妖,若是让我一株阳石花,我就饶你性命!” “哈哈哈哈!口出狂言!我倒是要看看你拿什么夺我性命!” 白蛇突然向前一蹿,数十米长的身躯竟然直挺挺的伸直在半空之中,如同一根巨大的白色箭矢,朝师泰安飞速射来。 师泰安根本没法招架,只能朝着不远处的另一块礁石跃去躲避,可是他双脚刚要落地,就见一道白色光影向自己扫来。 这一扫之下,师泰安身躯如同离弦之箭飞速向后射去,嘭的一声巨响,撞在了山壁之上,整个人都镶嵌其中。 那白蛇完全不给师泰安喘息的机会,又飞速朝他咬来。 师泰安吐了一大口鲜血,情急之下,小腹之上生出一根紫色的气柱,这气柱如同一根疏水管道一般,将丹田之内的真气,从体外连接到各处经络要穴,然后将自身真气在体外倒灌回自己的丹田,从而完成逆转周天的逆练《返生诀》。 如此一来,师泰安身上紫气暴涨,强横的体表真气将束缚住他身体的山壁都给震碎,他也顺势滑落了下来。就在那巨大蛇口即将咬到他的时候,他脚尖在山壁之上用力一点,山壁上便瞬间多出一个大坑,而他的身形也消失不见。 当他的身形再次出现时,已是在那巨蛇的下颚之处。只见他身处半空之中,一记朴实无华的上勾拳,重重的打在了巨蛇的下颚之上。 那巨蛇的头颅连带着身躯被这一击之下,形成了一个白色的扇面,重重的砸在了海面之上。 师泰安单足立在一块极小的礁石之上,宛若立在海面之上,海风吹拂着他束起的长发,如若真仙! 海水剧烈涌动,一副巨大的白色身躯跃然海面,那巨蛇的下颚,竟被它自己那两颗尖锐的獠牙刺出了两个血淋淋的大洞。 “哇呀呀气死本仙啦!” 白色巨蛇整个身躯呈一条直线窜出了海面,仿佛悬浮在海面之上,身上鳞光闪烁,如同蛟龙出海,再一次朝着师泰安冲来。 这一次师泰安足尖一点,高高跃起,想要给那蛇头来上重重的一击,可是他刚越过蛇头,双拳合抱就要向其砸去之时。 那巨蛇却突然在半空调转头颅,一张血盆大口对准了师泰安。 “噗!”一团绿色烟雾从其口中喷涌而出,将师泰安整个身躯完全裹缚其中。 师泰安暗叫一声“不好!”连忙闭气凝息,生怕吸入半点这绿色雾气进入体中。 可是在这雾气之下,他体外附着着的那层紫色真气,竟然逐渐被消融,还发出了“嗞啦嗞啦”的声响。 “啊?这毒气连真气都能溶?” 师泰安只感觉自己的真气正在飞速的流失,而这半空之中,毒雾之内,他此时空有一身本领,却全然无计可施,眨眼间就要落入那巨蛇黑洞洞的大口之中! 眨眼之间,师泰安一生的情景飞速在脑海中闪过。 “我这是要死了吗?”就在连他自己都要放弃希望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他当初与师爷吴晏子战斗时的画面。 吴晏子指尖真气流转,丝线相缠,对其屡屡发难。 师泰安突然灵机一动,张开双手,从十指之间射出了十条筷子般粗细的紫色丝线,分别缠绕在那巨蛇的两颗獠牙之上。 而那紫色丝线,也正被周身的绿色雾气腐蚀着,逐渐变细,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师泰安双臂一拉,那丝线却是随之变长变细,显然不受外力所控。他神识导引,倒转丝线射出之力,果然那丝线逐渐变粗变短,竟然将他拉向了那巨蛇的大口。 师泰安心中大喜,就在其即将落入蛇口之时,伸腿在那蛇唇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噗通”一声,他便落入海水之中。 只见他刚刚落入的水面上,如同沸腾一般冒出了滚滚气泡,周遭的海水也逐渐变成了绿色。 师泰安不会游水,但在落水之后,他又射出了五条丝线,缠绕在不远处的礁石之上,随后他控制着真气,将自己向那礁石的方向拉扯而去。 可能是水下阻力巨大,他这拉扯的速度也是极为缓慢,就在此时,海面上一声巨响,一颗巨大的蛇头钻入到水中,直朝他的身子扑来。 师泰安又射出五条丝线,十条丝线并用,同时将自己向那礁石拉去。可是没等他的身体靠近礁石,那巨大的蛇口已经带着滚滚气泡朝他吞来,眨眼间他的整个身躯便没入了其中。 紧闭着的蛇口此时缓缓的张开了一条缝隙,随后又再次合上,如此数次,那个缝隙逐渐变大,蛇口也开始颤颤巍巍,细看之下,竟是师泰安站立于蛇口之内,双手抵在蛇口上颚,竟用蛮力将其撑开。 那巨蛇在水下不停游动,又用头颅撞向礁石,每撞一下,都感觉师泰安支撑的力道就减去了一分。每游一下,都感觉师泰安距离蛇腹又近了一分。 师泰安此时已闭气多时,气劲也随之渐弱。就在这巨蛇横冲直撞的时候,他的神识之中突然白光一闪。 此时的拜月宝枪正插在海底的一块礁石之上。 师泰安牙关紧咬,双目通红,头上青筋暴起,却见他将支撑蛇口上颚的双手撤回了一只,伸向了远处的拜月枪,五道紫色丝线在其指尖激射而出。 可是那巨蛇游速极快,他这一射之间便被远远的拉离目标,如此数次均不见成效,而那被他撑开的蛇口,上下蛇唇也渐渐的越发靠拢。他只能一边用肩膀一边用手臂强顶着腾出一条手臂,去够那拜月枪头。 突然,他感觉腰身一软,随之一紧,低头一看,竟是一条长长的舌头缠绕在自己的腰身,向着蛇口内的黑暗之处卷去! 半张着的蛇口突然紧闭在了一起,刚刚一片混乱的海底霎时间回归到一片平静…… 第95章 泰安难为蛇敌手,灰柳二仙斗上头 海水之下的礁石之上,银白色的拜月枪头插在上面,其末端正缠绕着几圈紫色的丝线,那丝线远远的延伸出去,越来越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扯断一般。 没入礁石之内的枪头也终于有了些许松动,终于在那丝线几乎断裂之时被拔了出来,飞速的朝着丝线的另一端射去。 一条巨大的白蛇跃然海上,其口中正含着真气所化的紫色丝线。随着丝线的逐渐收缩,那拜月枪头也随之溜进入了蛇腹之中。 蛇头之下四米,紫光大闪,仿佛那巨蛇吞下了一团冒着强烈紫光的光珠一般,紫光越发强盛,仿佛就要将那条巨蛇从内部撑裂了一般。 随着一道白光划过,巨蛇身上突然划开了一道裂口,一道白光外面包裹着紫色光芒射向天际。整个蛇头也因为这一道强光划过,身首异处,巨大的头颅轰的一声落入到了水中,激起了数米高的水花。 在那巨蛇身躯的平整切口之上,两个人飘然落下,分别落在了两块礁石之上,其中一人是蛇口脱险的师泰安,而另一人则是那无头的器灵。 巨蛇的身躯在半空中好一通挣扎扭动,终于也拍击在海面之上,不一会儿便漂了起来。 师泰安长舒一口气,收了器灵之后,抓着那柄拜月枪头,就朝山壁跃去。可是他的身躯刚攀上山壁,就感觉身后海水涌动,他猛然回头一看。那无头的蛇躯竟然又一次立在了海面之上,只见它不停的扭动着身躯,一颗白色的头颅,竟然就活生生的从那切口里长了出来! 师泰安惊的直冒冷汗,刚刚那一战,他体内的真气几乎消耗殆尽,如今这巨蛇重生,他又该如何应对,此时背后又是悬崖峭壁,面前又是汪洋大海,毫无退路可言。 然而那巨蛇重生之后,却并未急着向师泰安发动报复性的袭击。只见它身形一阵扭动,仿佛是要呕吐一般。其巨大的身躯内,肉眼可见的有一处圆滚滚之物,正在逐渐向其口中移动。 那巨蛇大口一张,竟然从中吐出一颗白色巨蛋。那巨蛋漂浮在海面,上面沾满了绿色的黏液,看起来极为恶心。 而那巨蛇在吐出这颗巨蛋之后,整个身躯也瘫软了下去,无力的漂浮在海面之上,随着波涛涌动,仿佛全无生机。 “咔啦啦”几声脆响,那巨蛋的外壳逐渐出现了裂痕,随即光芒大盛,夺人双目,白光闪过之后,巨蛋的外壳分为两半漂浮在海上。 其蛋壳的下半部里面,竟然站立一个白发白须的白袍老者。那老者手抚白须,一身白袍随风飘扬,好似仙风道骨。只是那一双炯炯红目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师泰安,充满了杀意。 “曲曲凡人,能将本仙逼到如此地步,你也不算白活一场了。” 师泰安见到这个老者,连忙从山壁上跃了下来,立在一处礁石之上,凝神备战,与这老者四目相对,他的神识竟然在其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但是无形之中他又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和危机感。 “你是什么人?”师泰安高声问道。 “人?哼!我乃五仙之首的柳仙!乃是此地的一方蛇神!” “什么狗屁蛇神!无非就是修炼成精的蛇妖罢了!” 蛇神被师泰安气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若不是为了几日后的渡劫不愿耗费法力,又怎会让你讨得便宜?罢了罢了!大不了再等上一个甲子!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本仙的厉害!”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纵,跃在了半空之中。 师泰安看到那老者仅仅是上半身幻化成人形,其白袍之下垂下的身躯依旧是蛇尾,便大叫了一声:“还真是妖怪!” 那老者立在半空,远远的朝着师泰安的胸口一指。 师泰安感觉不妙,下意识的向旁一侧身,就感觉肩头传来一阵剧痛,其肩后竟然喷溅出来一股鲜血。 “啊!”师泰安吃痛的捂住了肩头的伤口,也不知对方是如何攻击的,自己的肩头竟然被一道无形之力给射穿了。 “哼,反应很快嘛!”老者说完又是一指,师泰安连忙一躲,竟然躲过了这一击,可是身后却传来了“噗”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山体之上,整个山体仿佛都在轻微的晃动了起来。 老者冷笑一声,抬起了手掌,在半空中舞动了起来,他那手掌此时软绵绵的,如同被风吹动的丝涛一般,舞动了几下,他将手掌向前一推。 “嘭!” 师泰安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一掌镶嵌在了背后的山壁之上。那山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横过来的手掌印,掌印深深的印刻在山壁之上,竟有一米多深,而掌心之中,就是镶嵌其中的师泰安。 师泰安感觉自己背后贴附的山体传来了一阵的晃动,头上还有不少巨石纷纷落下。此时他的胸口气血翻涌,刚刚自己明明是运气抵御下了这一击,竟然还是受了如此重的内伤。 那老者飘身来到师泰安的身前,他那古怪的人身蛇尾的身躯,竟然毫不借力,就那样漂浮在半空之中。 “哼,你不是有能耐吗?你倒是使出来啊!” 师泰安刚想开口占点嘴上的便宜,可是双唇一张,“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老者一通坏笑,说道:“嘿嘿,想不到小小年纪,竟然是个结丹期的修者,若是吞食了你这内丹,不仅能抵消掉此次耗费的法力,修为大涨也说不定。” 说完,他抬手向师泰安的丹田抓去,突然,他那尖锐的手爪停在了师泰安的肚皮之上。 “咦?玄阴之子?九龙锁阴阵?嘿嘿!有点意思,死耗子,真不知你叫这小子来,究竟是为了害我还是帮我咯!” 说完,他的五指指尖在师泰安的小腹之上突然用力一按,同时另一只手对着师泰安的肩膀、大腿虚空点了几点。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师泰安惊呼一声,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此时他竟然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丹田,整个小腹和四肢,如同虚无到完全不存在一般,在他的意识之中全然失去了任何知觉。 “呵呵,先留你几日,待我渡劫之时你可是有大作用咯!” 老者蛇尾一卷,便在师泰安的腰间缠上了两圈,然后身形一纵,便朝着生有阳石花的崖间平台飞去。 师泰安被卷在蛇尾之中,在那巨大的缠绕之力下,几乎无法呼吸,没过一会儿便昏死了过去。 …… 通州北部齐氏丧葬店,躺在床上的齐婆婆猛然坐了起来,然后左手拇指在各个手指肚之间点来点去。 只见她不仅是眉头紧锁,整个一张老脸几乎都纠结在了一起,她那双瘦的如同皮包骨头的一双老脚,终于移到了床边,一双小短腿先是垂在了床榻之侧,然后极为扎实的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哪有一丝老迈之态! “臭小子,偷个阳石花而已,何必要和那老长虫打上一架!你说事已至此,我是救你不救?哎……这个老长虫,还是那么厉害,若是赢了,我渡劫的希望能填三成,若是输了……呵呵,这聚魂街的游魂们,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齐婆婆说完便向前走去,一条又粗又长的鼠尾也顺着床边滑落,在地上沿着她的轨迹一路拖行。 …… 师泰安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用神识感知一下,发现自己的神识之中也是虚无一片。师泰安心中一惊,“难道我的五感被废了?” 他动用了魂识的力量,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还好当初智叒师叔逼我觉醒了魂识,否则这种状态下我岂不是任人宰割?”心念一动,师泰安便利用魂识之力,把自己失去五感的身躯当做尸体一样操控了起来。 他刚站起来,便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盘踞着一条巨大的白蛇,那白蛇仿佛察觉到师泰安的醒来,竖起了巨大的头颅,蛇头在嘴边飞舞了起来。 “魂识觉醒?呵呵,你小子有点意思,居然在我‘灭识’的神通下还能行动。” 师泰安不知这声音来自何处,但是却清晰的感知得到。 “这里是哪?你要把我怎么样?”师泰安通过魂识与那大蛇交流了起来,同时他内察自己的身躯,竟然感知不到丹田,更是感知不到一丝的真气。 “呵呵,别白费力气了,即便你现在能利用魂识控制自己的身体,你的丹田已经被我给锁住了,谅你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就在这里静静等死吧,我倒是好奇,你这小子能帮我挡下几道天雷。” “天雷?” “没错,想要渡劫飞升成为真神,必将经历九重天雷,只要我能抗下这九重天雷,我就能不用再作这蛇妖,而是化身为万人敬仰的真龙了。嘿嘿,第一道天雷,就让山中庙宇里的那个傻女人来扛吧,想必她积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阴气,又日日食我精血所化的餐食,肯定能引到那第一重天雷,至于后面的,就要看你的了,你若能帮我抗下三重,不!两重即可,我这次渡劫就有望成功了。剩下的凭我的身躯,加上这么多年攒下的灵根宝草……哈哈哈!我即成龙!” “卑鄙!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竟然不顾牺牲无辜的性命!况且那女子还是虔诚求你、侍奉着你。” “哼,弱肉强食你不懂吗?区区肉体凡胎,和我渡劫成龙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好一个弱肉强食……”一个老妇的声音突然响彻在整个山洞之中。 “齐婆婆?” “死耗子?” “呵呵,是我,臭长虫,你忘了作为五仙的准则,你这般不做等价交换的去利用他人,有违天道,即便是你渡劫成功,他日也定遭天谴!” “就凭你个死耗子,半吊子修为也敢妄评与我?” “孩子,你过来。”齐婆婆的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山洞,而那强光的源头,竟是一只一人多高的硕大白鼠。 师泰安见状控制着自己的身躯迅速的向那白鼠跑去。 “哼!休想!” 一条巨大白色蛇尾向师泰安的身体扫去。 师泰安此时完全凭借着肉身的速度,体内没有半点真气可以调用,又如何躲的开这蛇神一尾。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这一尾的扫击拍在洞壁之上。 师泰安突觉身体一轻,自己的身躯竟被那只白鼠给抱了起来。 “趴到我背上,快!”齐婆婆的声音响起。 师泰安连忙趴在了鼠的后背之上,只见那白鼠手脚并用,竟然四脚朝地的朝山洞外逃窜而去。 “哪里跑!” 一条张着大口的白蛇急速朝白鼠追来,速度竟然远胜那白鼠。白鼠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着追来的白蛇,像人一样站直了身子,两只前爪在胸前做着奇怪的手势。 一道强光闪过,原来只有一人多高的白鼠,此时竟然变大了数十倍,两只前爪分别抓住了白蛇的上下两颚,巨大的鼠尾直向那白蛇的眼睛刺去。 “噗!”鲜血飞溅,那鼠尾竟如同一柄尖刀一样刺入了白蛇那红色的眼珠。 白蛇吃痛,剧烈的扭动着身体,整个山洞仿佛都跟着颤动了起来。然而它那张巨口却仍然被白鼠牢牢的抓住,一时间难以挣脱。 “哼,和我对决,你还不愿舍弃这笨重的本体吗?”白鼠说完便用尾巴朝着那白蛇的另一只眼睛刺去。 白蛇的脖颈之上,突然又生出了一条蛇头,新生的蛇头张口便咬住了鼠尾,然后用力向后一甩,巨大白鼠便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洞顶之上。 白蛇见到白鼠身后并没有师泰安的身影,大叫一声:“不好!” 然后就要朝洞外追去。 可是刚刚从洞顶掉落下来的白鼠,一下子跃到了白蛇的尾巴上面,只见它嘴巴一张,四颗啮齿便镶嵌在蛇尾之中,鼠头向后用力一甩,竟然硬生生的从那白蛇的尾部扯下一大块皮肉。 第96章 苟且学得取魂法,余生魂力化丹阳 “为了一个臭小子你竟然能耗损大半修为施放分身术!好!我就先灭了你的分身,再去杀了你的本体!” 白蛇说完,便放弃向洞外冲去,转过双头一同向那白鼠咬来。白鼠甩掉了鼠爪中抓着的一节蛇尾,眼中精光闪烁,竟然不躲不闪。 就在那巨大蛇口刚刚要咬到它的时候,它急速的向旁一窜,那蛇头竟然咬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上。 “哇呀呀!气死本仙了!” 白蛇盛怒之下,竟然从刚刚被咬断的蛇尾处又生出一个蛇头来。三个蛇头一同对那白鼠穷追猛赶。 纵使这山洞空间巨大,但是在这三头巨蛇和巨鼠的频繁相斗之下,竟然落石滚滚,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 那白鼠应对两颗蛇头就已是吃力,此时三颗蛇头配合默契,一追、一赶、一截,真是让那白鼠变得“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那白鼠疲于应对那三颗蛇头之时,那白蛇的身躯趁其不备,突然发力,巨力一扫,竟将白鼠镶嵌在了洞壁之上,使其动弹不得。 那颗独眼蛇头张开大嘴一口咬了下去,那白鼠便失去了头颅,那根刚刚还在摇晃的鼠尾,也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 师泰安对洞穴之内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一路上被那齐婆婆化身的小白鼠背在身上,山崖峭壁如履平地,山林草木、穿梭其中,很快便来到了山下公路之上。 齐婆婆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下子趴在了地上,一身的洁白鼠毛逐渐褪去,逐渐变成了一个苍老至极的老太婆,而那老太婆的身后,仅仅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鼠尾。 师泰安从齐婆婆的身上翻身滚了下来,担心的问道:“齐婆婆你怎么了?” “我……我先解了你的禁制……”齐婆婆说着,虚弱的抬起了枯瘦的老手,指尖白光闪烁,她屈指向着师泰安的身体弹了几下,几团白色的光球便没入到师泰安的身体之中。 师泰安感觉周身的世界一片清明,他的神识也随之回归,而且他也能感受到丹田的存在。 “这次换你背我了……”齐婆婆虚弱的说道。 师泰安点了点头,背起了齐婆婆,此时的齐婆婆皮包着骨头,这点重量对师泰安来讲简直就是如若无物。 “我们去哪?” “往北走!”齐婆婆说完,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师泰安抬头看了下天,想要辨别一下方向,此时已是深夜,天空无月,星光暗淡,漆黑一片…… 此时师泰安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常人发现,也顾不得去躲避那些监控探头,向着北方一路狂奔而去。 一夜疾行,师泰安终于赶在天亮之前来到了齐氏丧葬店。将齐婆婆安顿在床上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那装着拜月枪头和五鬼玉牢的袋子竟然不在身边,想必是落在了那蛇洞之内。 “孩子……” “齐婆婆你没事吧?” 齐婆婆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次看来要渡的不是天劫,而是命劫了。婆婆之前骗了你,那长虫本就是我们鼠族天敌,蛇鼠二族相斗数千年,本以为凭你的修为去偷他的阳石花,他为了渡劫一定是不肯耗费法力只能认栽。 我拿到这阳石花的确是能提高渡劫的成功率,他的成功率也是降了些许,彼消我长,可谓是恰到好处。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宁愿自损修为化作人身与你斗法,还将你擒去,我若不去救你,有违天道,我若去救你,呵呵,就落得此番下场。我耗尽大半修为用分身拖住了他,若是能回收分身倒还好,可是我那分身,已被他吞去,化作他的饵食。呵呵,这一次反倒是成了此消彼长。唉,天意啊,天意。” 师泰安闻言问道:“婆婆,您怎么和那蛇仙赶在一块渡劫了?” “我们兽修,每隔60年有一次渡劫的机会,但是可以自己选择是否去接那天劫。可是每300年一次的天劫是躲不过的。我与那长虫,也是赶巧在同一时间渡劫,只不过,我渡劫只不过是修得成人,而它渡劫却是为了修成真龙,我俩修为相差恐怕是不止300年……” “啊?那蛇仙这么厉害,此时若来找你寻仇怎么办?” “这几天可能会暂得安生,毕竟它也是渡劫在即,若是此时找我,我和它拼个鱼死网破,它也会耗损不少法力,到时候也是渡劫无望,若它这是不可躲避的300年大劫,那它也是必死无疑。若是60年小劫,它尚可休养生息,无非就是再等60年罢了。无论如何,它也不差这几天时间来找我为难。而且我此时这般状态……恐怕也是时日不多了。” “婆婆,那蛇仙说要用我替它挡下三道天雷,你渡劫的时候我能否助您一臂之力?” 齐婆婆微微一笑,抓住了师泰安的双手,说道:“孩子,你有这份心,我已很是欣慰了,你我萍水相逢,我骗了你,你还愿帮我,你心真善啊。只是婆婆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冒这个险。你若真想帮婆婆,那就在我不在之后,帮我打理这一方聚魂街,这对你来说也是积聚阴德的好事。” “可是我也不会啊!” “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你只需要让这些游魂野鬼有点事做,不去扰乱人间秩序就行了。” 齐婆婆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连忙从床上的被子里翻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抓起了一把灰白色的丹丸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待其吃完这一把魂力所化的丹丸,气色也有了些许好转。 师泰安突然问道:“齐婆婆,您能教我这取魂化丹的法子吗?” 齐婆婆盯着师泰安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以后若是你来掌管聚魂街,这法子也是应该要会的,现在给你也无妨。只不过这门手艺,实属仙术,你学是学不来的,但是我可以将这个神通传给你,哎,现在我都已经这样了,无非就是再折损些法力修为罢了。” 齐婆婆说完抬起手,只见她的指尖一团白光闪烁,然后她就将那团白光点在了师泰安的眉心。 “成了,你试试吧。”齐婆婆说完疲惫的躺了下去。 师泰安只觉自己眉心一阵清凉,闻言之后便将魂魄引出了体内。魂识一动,便感觉自己仿佛有了那取魂化丹的神通,他伸出手指,用指甲在自己的魂体的手臂上一刮,一团白色亮闪闪的粉末便出现在指尖之上,他稍作揉搓,便将其团成了一粒黄豆粒大小的白色丹丸。 这丹丸晶莹剔透,隐隐泛着白光,犹如一颗价值连城绝世珍珠,齐婆婆的整间小屋仿佛都因为这粒“珍珠”的出现,变得不再那么阴暗。 齐婆婆见状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着师泰安手中的“珍珠”,竟然不自觉的吞了一口馋涎,她的话语竟然都有些局促了起来:“这个……你这粒魂丹能给我吗?” 师泰安倒是毫不吝啬,将那颗“珍珠”递到了齐婆婆捧起的双手掌心。 齐婆婆凝神盯着掌中的“珍珠”一双老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我从来未见过如此纯净的魂丹,难道这就是取活魂化丹的神迹吗?” 说完,她猛的一抬手,将那颗“珍珠”放进了口中,然后仰起头,闭着眼,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她那张枯黄的老脸竟然抹上一抹红晕,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师泰安手里正握着一颗乒乓球大小的魂丹。 师泰安将魂丹递给齐婆婆,说道:“婆婆,我这魂力所化的魂丹是不是对你大有好处?” “何止是大有好处,刚刚那一粒,也就是寻常鬼魅五两魂力的大小,却能抵得上几十年的鬼修魂力!”齐婆婆说完,毫不客气的接过那颗乒乓球大小的魂丹,仿佛不忍心现在就享用一般,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了罐子里。 “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精纯的魂力,难怪当初我那魂秤都被你给撑爆了。对了,你刚刚给我这么大一颗,魂体上可有不适?” 师泰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不适,就是觉得魂力减少了一些,不过照这样大小的魂丹,再取下几百颗应该不成问题。” “啥?!”齐婆婆闻言大惊失色,竟然光着脚丫站在地上,一张老脸凑到了师泰安的近前,凝神注视着他。 师泰安被看的有些心慌,问道:“怎么了,齐婆婆?” “那你能否再给我七颗?”齐婆婆说着,竟然一把抓住了师泰安的魂驱,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师泰安犹豫了一下,心道:“难不成我这魂力所化的丹丸对其有奇效?可是她为何一下子又要讨去七颗?哎,若不是齐婆婆救我,又传我取魂化丹的神通,我又怎么能站在这里,我又哪有机会去救识海中的母亲?别说七颗了,七十颗又有何妨?” 齐婆婆见师泰安犹豫,便急忙开口说道:“早知道你的魂力如此精纯,我还要什么阳石花!孩子,你放心,婆婆不会白要你的魂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婆婆说,只要你能给婆婆提供你的魂丹,耗损多大法力的愿望,我也尽全力帮你实现。” “我的魂丹对您来说这么重要?” “孩子你有所不知,我们兽妖修行的法门各有不同,那长虫一支,主要是靠吞食活物以及吸食山野灵气,而我们鼠族则是类似于魂修,至阴至纯的鬼魅魂力对于我们来说大有增益,这也是为何十二个时辰中为何鼠灵所守的子时是在午夜至阴至暗之时。 据我推算,你刚刚给我那么大的魂丹,只需要再有七颗,我不仅失去的法力修为能够得以修复,即便是这次渡劫,也是变得大有希望。” 师泰安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竖掌成刀,在手臂上一剜,就像剜下了一块肉一般,而他的手臂在缺失掉一块之后,也立刻复原如初。 他将剜下的那块在掌心一团,便团成了一块乒乓球大小的魂丹。他将魂丹放在齐婆婆摊开的手掌之中,如此反复,一口气做了十二颗才停了下来。 他本想再为齐婆婆多做几颗,可是一连取了十二颗魂丹,让他感觉自己魂识萎靡,魂躯困顿乏力至极,不得不将魂体收回到体内。 齐婆婆双手颤颤巍巍的捧着十二颗魂丹,老眼中光芒闪烁,兴奋异常。 “孩子,要不了这么多。”齐婆婆嘴上虽然说着,手上却将那些魂丹尽数放到了罐子之中,然后才转身对着师泰安说道:“孩子,说吧,婆婆帮你实现三个愿望。” 师泰安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打算和她客气,终于开口说道:“齐婆婆,那请您帮我破掉体内的九龙锁阴阵。” 齐婆婆呵呵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要求我这个。” 说完,她伸手搭在了师泰安的手臂之上。师泰安只觉手臂一凉,一股不是真气又不似魂力的奇怪气息进入到自己的体内。 可是这一缕气息在师泰安的体内游走一遭后,便如临大敌的逃窜了出去。 齐婆婆也是一脸惊慌的撒开了手,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口中颤颤巍巍的说道:“你这阵……你这阵活了!……我!我破不了!” “阵活了?”师泰安头一次听到这么古怪的说法,不禁问道:“您之前不是说能帮我破阵的吗?” 齐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九龙锁阴阵,虽说是上古大阵,但是我确实能破,可是现在这阵法,在你体内竟然结成了阵灵,你可知道万物皆可化灵?此阵已有阵灵,与我同属,我虽为兽妖兽修,其实实属也就是鼠灵,你这阵灵强悍如斯,我若是再修炼一千年,都未必能破掉它!” 师泰安闻言心中一下就凉了半截,暗道:“这个破九龙锁阴阵!连灰仙齐婆婆都破不了?还结成了阵灵?那我的母亲、陈爷爷他们岂不是要被一辈子困死在我的识海之内?阵灵……莫非就是我识海之内生出的那颗巨蛋?” 齐婆婆仿佛是看穿了师泰安的心思,说道:“虽然不能帮你破了此阵,但是我倒是可以教你救下你识海中的那几个鬼魅之法。” “啊!?” …… 第97章 识海之内母安家,三开修法得真华 师泰安这一惊有三:一惊这齐婆婆在自己浑然不觉的情况下竟然能探查自己识海,二惊她竟然知道自己识海内住有众鬼,三惊她竟有破解之法。 师泰安心系识海内母亲安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道:“请齐婆婆赐教!” “起来起来,我只说教你法子,能不能成还得看你。”齐婆婆说完将师泰安搀扶起来,自从刚刚吃完那一粒小魂丹后,她的身体仿佛也有了些许力量。 “寻常人还真不知道这九龙锁阴阵的奥妙,但是我还多少和它有些渊源……你识海内的那几个鬼魅,想必是被那九龙锁阴阵的缚魂锁锁住了,所以他们的魂力都在被大阵吸食,而且还困在识海之内出不去,可有此事?” “正是如此!” “嘿嘿,我也算知道你为何要学着取魂化丹之法了,想必是想用自己的魂力补给那一众鬼魅,让他们暂时不受大阵所扰,可是如此?” “正是!” “嗯,那大阵一时之间是破不了的,但是那缚魂锁,倒是可以斩断。” “可是那锁链我百般尝试,坚固无比啊!” 齐婆婆嘿嘿一笑,说道:“寻常之力怎能断的了那缚魂锁?断它需用断魂刀。” “断魂刀?我要上哪里去寻这刀?” “傻孩子,你在识海之内还能带去实物不成?” 师泰安闻言摇了摇头。 “这断魂刀必须得是你自己用魂力去炼化而成的魂器,这样即可以作为武器斩魂断鬼,又可带入识海之内,斩断那缚魂锁,炼化之法倒是不难,只是材料难寻,其它的材料婆婆我都可以给你,唯有一样,是需要你凭本事,或者是机缘方可入手。” “那是什么材料?” “妖丹!也就是妖兽的内丹,我的、或者是那长虫的,亦或是其他修炼成精的内丹都可以。”齐婆婆突然一阵坏笑,问道:“我的妖丹若是给你,你肯要吗?” 师泰安心知这妖丹一失,齐婆婆必将殒命,连忙摇头说道:“婆婆的妖丹断然不能要,虽然我想救人,但是婆婆有恩于我,我也决计不能害了婆婆。” 齐婆婆见师泰安神态真诚,欣慰的点头一笑,说道:“真是个心善的孩子!那我问你,若是去取那长虫的妖丹,你可愿意?” “那条臭蛇害人不浅,还要伤我性命,更有甚者,圈养一个凡尘女子为其阻挡天雷,若是能取下他的妖丹,救下无辜之人,此事大有可为!” “好!你我暂且修整半月,等那长虫渡劫之时,婆婆助你取其妖丹!但是你可想好了,那长虫修为远高于我数百年,你我这一行可谓是九死一生,你可愿意?” “我愿意!无论如何,我都要再去寻那臭蛇一次,我的宝贝和那几个鬼魅朋友还落在他的洞府之中。” 齐婆婆点了点头,赞道:“宅心仁厚,有情有义,勇者无惧,好孩子!婆婆要闭关疗伤,你可否为我守关?” “婆婆尽管吩咐就是了。” “你到外屋去,没我吩咐,千万不要进来,更不要让其他外物叨扰到我就行了。” 师泰安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向了外屋。 齐婆婆从玻璃罐里拿出了一颗魂丹,如此精纯巨大的魂丹,单是靠吞食,对她来说确实是有些暴殄天物。 只见那颗魂丹漂浮在她面前,发出了白色的柔和光芒。而一只魂体化成的小鼠,钻出了齐婆婆的身躯,张开双臂,仿佛是面对着一颗小太阳一般,非常享受的感受着白光的照射。魂丹之上一缕缕白色的细丝顺着小鼠的口鼻,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吸入小鼠的体内。 师泰安坐在外屋的柜台后面,像是一个木讷偷懒的服务员,目光呆滞的望向门口。而他的神识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识海…… 识海内的众鬼服食了师泰安魂力所化的魂丹之后,境况也终于有所好转。最为受益的无非就是师茹芸和陈戚,毕竟他俩出入鬼修门径,又不像冷焰一般早已达到七魄全开境界,之前单靠炼化那紫色真气所化的丹丸,早已难以抵挡这大阵对其魂力的吸食,若不是冷焰和陈淮江为二人渡传魂力,他俩恐怕早已被这大阵吸的魂飞魄散。 陈淮江此时感慨万千,对师泰安说道:“这可真是好东西啊,竟然能将魂力化成丹丸,助我等抵抗这大阵所吸,这才几日不见,泰安你竟然又有如此机缘……可是此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长此以往,你的魂力如此消耗下去,对你来说也是危险至极的……” “陈爷爷无需担心,不需多日,我便能有斩断这缚魂锁的办法,届时你们不仅可以摆脱这大阵的吸食,更是可以自由出入我这识海之中。” “啊?此言当真?” 师泰安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外面结识到了一位灰仙婆婆,她承诺帮我炼制断魂刀,据说用那断魂刀就可斩断这缚魂锁。” “灰仙?莫非是民间传说的狐黄白柳灰五仙之一的鼠仙?” “正是,那灰仙婆婆颇有神通,不仅救下我的性命,还传了我取魂化丹的法门……” 师泰安刚一说完,便知自己刚刚失言,只见师茹芸满脸担忧之色,显然是心疼不已。 “母亲莫要担心,儿子在外面一切都好。” 师茹芸刚要开口,却见陈淮江拉着师泰安走向一边,低声问道:“孩子,据我所知,这五仙虽然神通了得,可是都要遵循等价交换,你说的那个灰仙,既然能救你性命传你神通,可是从你这讨要了些什么?” “陈爷爷放心,婆婆只是从我这里讨些魂力所化的丹丸疗伤罢了……” 陈淮江闻言心下稍安,说道:“以后和这类仙妖打交道,可定要多加小心,切莫着了他们的道儿。” “嗯。” “来来来,既然现在已经暂解大阵之危,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给茹芸置办的府邸。” 陈淮江说完,拉着师泰安的手,带着众人走向识海之内的一处小山之下。 虽说是小山,是因为和那无边无际的识海相比,的确颇为渺小,若将这山峦拿到外面,怎么说也得有半个大鼎山那般的气势。 此山青山绿水,山脚之下一条石板小路蜿蜒至上,抬头仰望,山顶云雾缭绕难辨其貌。众人顺着小路上行,看着周围的树木花草,山涧河流,白色石桥……无不感叹这陈老的鬼斧神工般的造物手段。 众人登上这山的三分之一,便看到一处竹林,一条溪流相隔之处,有一块平坦之地,那有一套院落。跨过一座木桥,便是那竹栏所围的院落,里面宽敞明亮干净整洁。越过一个四角小亭,便是一处悬山过厅,悬山两侧各置东西厢房,悬山之后还有一院,院内三栋木屋,一处木棚柴草房,一口八角老井,别有一番韵味。 陈淮江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本来想再向山峦上方建置府邸,可是受这铁链所缚,只能到及此处了,茹芸、泰安,你们对这院落可否满意啊?” 师茹芸此时已是泪流满面,这和她梦中所想、情郎所述之景简直是丝毫不差! “满意!多谢前辈费心了!”师茹芸哽咽着说完,便跨步走进了过厅,里面不仅家具用品一应俱全,书画摆件更是配备的错落有致。 师泰安心中感慨,纵使自己是这识海之主,让他凭空去造也造不出这么精致的宅邸。见母亲欢喜,心中对陈淮江更是充满了感激。 冷焰这时有些羞赧的问道:“师阿姨?我能陪您在这里住下吗?正好可以服侍与您,和您相陪相伴……” 师茹芸开心的握住冷焰的手,笑着说道:“能有你相陪自是顶好!” 冷焰鬼脸通红,斜瞟了一眼师泰安,便低下了头颅。 陈淮江看在眼里,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此后,我和我儿知行便住在那湖边小楼,冷焰你就陪着茹芸在这里住下吧。” 师泰安见母亲已经得以妥善安置,众人又暂解了大阵所危,便留下了些许魂丹,与众人道了别。 他朝那紫色巨日只身飞去,若想真正解除母亲等人身上的束缚,他还是需要夺得妖丹炼制断魂刀。 然而刚刚经历与那蛇神一战,他深刻自知,原本颇为自信的修为在强大对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才来到自己内丹所化的巨日前,继续开始修炼金丹自转之法。 他的周身已是布满了真气所化的紫色丝线,一次又一次的朝着那巨日缠去,他不仅要控制着丝线的粗细,还要催动丝线能缠向更远的距离。 他深知识海之内自己虽已达到了让真气化作棉绳粗细的境地,可是在识海之外,那种没有压力的体外环境之下,自己的真气能控制到筷子粗细就已极为不易,而且真气所化的丝线越粗,用度起来所耗的真气也就越大。 识海之外,师泰安虽然坐在柜台之后,一边帮齐婆婆守关,一边开始吸纳周围空气中的阴气,同时,他也在利用《返生诀》的逆练之法,对真气进行着提精、提纯,同时用这逆练之法,强化着自己的血肉筋骨。 师泰安一心四用,一分戒备,三分修炼,就如同玩网络游戏三开角色同时练级一般,收益匪浅。然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虽然是耗费心神的分心作为,却是在不断的强化他的魂识,更是无心插柳之举,帮他凝炼了不少的魂力。 这一老一少,一妖一人,一个在内室,一个在外堂,一练之下,竟如白驹过隙,已是半月。 “孩子,你进来吧……”齐婆婆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师泰安闻声便也收回了修炼的心思,掀起了门帘来到了齐婆婆所在的屋内。 齐婆婆此时站立在床边,虽然还是那副苍老的皮囊,可是身后却不见了那条巨大的鼠尾。 “孩子,今晚便是我和那个长虫的渡劫之日。拜你所赐,此时我不仅法力得意回复,更有远胜于前的巅峰之势。但是今夜,我准备带你再去找那长虫,趁着他渡劫的工夫,看看能否有机可乘,夺其妖丹,此行凶险之极,你可愿与我通往?” 师泰安点了点头。 齐婆婆嘿嘿一笑,说道:“很好,我先传你炼化断魂刀之法,若是这次夺下那妖丹,其他所需的材料,都在鬼市魂交所所在的地下埋着,你只要白天去那挖掘即可。” 齐婆婆说完,指尖一团白光射向了师泰安的眉心,师泰安身形一震,只觉炼化断魂刀所需的材料、时辰、法诀、注意事项等信息便尽数钻进了脑海,仿佛是印刻其中,想要忘记都难。 “此行主要是靠偷袭,要对那个长虫来个出其不意,你切莫冒然出手,若能成事,你取丹即可,我若失败成仁,你定要保全性命,以后这一方的聚魂街,就交给你了……” 师泰安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他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齐婆婆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齐婆婆,这次有几成的胜算?” 齐婆婆呵呵一笑,坐在了床榻之上,眼神中略显苦涩。 “我若想全身而退,也就一成胜算,可是我若以命相搏,那就有了五成的把握。我俩应该是同时渡劫,我若借助天雷之力,能将自己的劫雷引到长虫的身上,那把握更多一些,只是不知此法是否可行……可是这一次,对于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可以说是难得的了结机会,若是长虫渡劫成功,呵呵,恐怕我此生都报仇无望了……” “报仇?难道婆婆你和那条臭蛇以前便是相识,而且还有过节?” “呵呵,很多年前,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白鼠,只因一身洁白如雪的毛发和一双与众不同的灰目,深得上届灰仙的赏识,我也成了他的妻室,也算是被他领入了兽修之门,他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运用神通去帮助那些有求之人,而我则是帮其打理聚魂街和为其繁衍后代。 通州境内原来的兽修并不少,除了狐黄白柳灰五大兽仙,还有灵蛙、灵鸟、灵彘等其他同道,可是那长虫,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有违天道,对同道之兽大为捕杀。 我同你讲过,我们鼠族修炼只需积聚阴魂之力,同时也注重向善积德,可是那柳仙却往往是靠吞食其它灵物来提升修为,再加上自行修炼,它们更容易得道,修为的速度远胜凡兽。 在那些其他同道都被那长虫吞食,化为它的修为之后,它也终于找上了我们还算强盛的鼠族……” 第98章 滚滚天雷齐倾泻,灰柳双仙渡天劫 谈至此处,齐婆婆已是老泪纵横,然而她却依旧语气平静的说道:“那长虫破我洞府,吞食我子嗣,就连我那夫君都敌它不过,成了它的饵食,若不是那凡仙释然大师云游至此、将我救下,我也会同那九十八口同族一样,惨遭劫难……” “凡仙?” “孩子你身为修者竟然不知?当今仙人两个半,首屈一指即释然,其二名号为寻元,霾天教主半头蒜。那释然大师乃是法觉寺的高僧,虽然其并非仙人,但是修为高深莫测,登峰造极如若仙境,只是未渡仙劫罢了,可能你们人类所渡之劫,要比我们兽修难上许多吧。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释然大师足以称得上是凡仙了。而与释然大师齐名的,则是那寻元仙人白昭裴,只是与我未曾有过片面之缘。那长虫可能是忌惮那释然大师,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来寻我,我也是苟延残喘,一心寻找着报仇的机会。” 师泰安听闻“寻元仙人”四字之时,已是眉头紧锁双拳紧握,毕竟自己身上遭受的麻烦都是拜其所赐。 而那齐婆婆见到他这副同仇敌忾的模样,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故事所激怒,便出言劝慰道:“孩子,你远非那长虫的敌手,这次婆婆拼了老命也想和它斗上一斗,你且藏在暗处观望即可,切莫以身犯险。” 师泰安点了点头,见齐婆婆不再言语,便出言问道:“齐婆婆,您能否教我超度亡魂之术?” “咦?你怎么突然想学这劳神费力的术法?哦!你是想要帮助你那几个‘鬼朋友’?” 师泰安点了点头,说道:“不止是他们,我……” 齐婆婆抢答道:“还有你识海中那几个?”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婆婆。” “呵呵,我所知道的超度之法有两种,一种是消耗自身魂力为其强开轮回之门,另一种则是将其送至连接冥界与凡间的亡者之门。然而这两种方法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了却鬼魅心中所愿,化去其执念,否则他们是无法穿过轮回之门和亡者之门的,即便是进入门中,很可能也就是魂飞破散的下场。” “要这么麻烦吗?我看那些和尚道士什么的只是做做法事念念咒语就能超度亡魂啊。” “哈哈哈哈!”齐婆婆闻言大笑,说道:“傻孩子,他们超度的亡魂去哪了你知道吗?那些低端的道士僧侣所学的超度咒文,都是直接将亡魂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杀掉的粗糙术法。稍微高端点的,也无非就是将亡魂传送至亡者之门罢了,亡魂能否进去、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自己也都全然不知。而真正能够将亡魂超度的,其实就是我所说的那两种法子,只有如此超度亡魂,才真正的配称为‘渡魂者’。你们这些凡人,又有多少肯耗费自己的魂力或者是寿元去帮亡魂超度的?大部分都是做做样子骗一骗遗属罢了。” “啊?原来如此。” “既知如此,你还愿学来去帮你那些‘鬼友’吗?” 师泰安目光坚定,毫不犹豫的说道:“还请婆婆教我!” “好,你切记下这段口诀:‘阴阳由我运,五行由我役,风雨由我召,雷霆由我呼。是以现大身,徧微尘,藏小身,载须弥。于是鬼神莫测其机,自得束首侍卫,入其地上其天,驰骋六道,轮回应化无穷也……开!’” 齐婆婆说完口诀,又解释道:“这是强开轮回之门的口诀,你只需要魂识灌注,以魂念魂力所引,即可开启此门,但是切记,自己魂力不足之时切莫轻易开启,否则自身便会因为抵不过魂力的消耗而魂飞魄散!” 齐婆婆说完又念了一套口诀:“青天莫起浮云障,大道本无为。云起青天遮万象,世间幽魂寻归乡。身中天地正百位,幽冥百邪尽知归……引!” 说完她又解释道:“这是第二种超度法子所需用到的口诀,它会指引你寻找冥界亡者之门的位置,你只需了却鬼魅执念心愿,将其带到这亡者之门,让其自入冥界即可。这种超度法不怎么消耗魂力,虽然更为麻烦,但是也相对安全。还有那种将亡魂直接传送至此门的咒术用起来更为省力,只不过我不会那咒法罢了。” “多谢齐婆婆指教,这些我都记下了。” 齐婆婆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到时候了,我们也该出发了。”说完,她从被子下面掏出那个玻璃罐,先前师泰安给她的魂丹早已被她在这几日尽数炼化,如今罐子里剩下的都是一些灰白小丹。她打开罐子,张开大嘴,一股脑将剩下的那些魂丹全都吞入了腹中,直至她将空空如也的罐子扔到一旁,这才站起身来…… 齐婆婆领着师泰安乘车又一次来到了大鼎山下,此时夕阳早已隐匿,夜色已至,夜空中乌云蔽月,不见半点星月之辉,整个大鼎山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一路悄然而行,来到了大鼎山的东南方向,二人站在礁石之上,抬头望向那蛇洞所在的方向。 齐婆婆双手连动,做了一套奇怪的手势,然后剑指之上便亮出了一团白光,她将白光点在了师泰安的眉心之上,说道:“我帮你隐匿住了气息,一会儿你就在此地等我,切莫动用真气,否则会破了我的法术,到时候被那长虫发现了你的所在可就危险了,想必那时我也无力救你。” 齐婆婆说完便坐在了礁石之上,只见她大嘴一张,一只巨大的白色老鼠竟然从其口中钻了出来,随后她那副身躯便如一件褪去的衣服一般瘪了下去。在海浪的冲刷之下,被冲到了海里,如同一块人形的画布一般,随着海水涌动,最终飘向了远处。 然而那只白色巨鼠却对此不管不顾,全神贯注的抬头凝望着山壁的方向。 一人一鼠在这礁石之上等待了许久,那副刚刚被其褪去的皮囊早已不知被冲刷到何处…… “来了!”巨鼠轻声说道,然后朝着师泰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化作了一道白影,蹿向了山壁之上。 夜空之中乌云滚滚,发出了声声闷响,空气压抑至极。 山壁之上一条白影窜了出来,那白影身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白光,身形细长,就那么漂浮在空中,抬首遥望着云层,像是在守望着什么。远远望去,竟如同一条腾云之白龙,只可惜此时的白影并未生有真龙所特有的龙角及龙肢,只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大白蛇罢了。 只见那条大蛇长长的白色身躯突然扭动了起来,随后大口一张,吐出了一大团黏糊糊的东西,那团东西被吐出后便开始四分五裂。开始围绕着它的身躯盘旋起来。 师泰安仔细辨识一下,发现围绕着大蛇身躯旋转之物,竟是一张白色瓷盘、一捆玉简以及一个穿着绿色布衣花布围裙的女人。 此时白蛇的上空雷声滚滚,茂密乌黑的云层竟然逐渐开始形成一个直通天际的黑色旋涡,漩涡之中电光闪烁,一道道细密的闪电纵横交错。 那白色大蛇如临大敌一般,将那块瓷盘祭在自己的正上方,瓷盘瞬间变大了数十倍,如同一个圆形的盾牌一般,发出了白色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下,那瓷盘上盘绕着的蓝色龙形花纹清晰可见。 “轰!”一声巨响过后,天空中的漩涡中射出了一条巨大的闪电,直接朝那蛇头劈落,正好劈在蛇头前那巨大的瓷盘之上。 那道闪电如同一把光剑一般,插在了瓷盘之上,整个夜空中都弥漫着刺耳的摩擦之声。 “咔!”瓷盘中心开始逐渐出现巨大的裂痕,蜿蜒而去,一个呼吸间,整个瓷盘就炸裂开来,碎片溅的到处都是,然后纷纷落入海水之中,激起了无数根高达数米的水柱。 而那条粗壮无比的闪电,在击碎瓷盘之后,也变得淡弱了不少,但是即便如此淡弱的电光,依旧激射在那条白蛇的头颅之上。 白蛇身形为之一颤,仿佛在向天空游荡一般,剧烈的扭动着身躯,朝着那余下的电光顶去,那道电光没有持续多久,便消散的无影无踪,而那蛇头之上也冒出了一股青烟,师泰安离得老远都闻到了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大蛇垂下头颅,仿佛是喘息了片刻,随即又昂首面对空中的漩涡,它身旁的那捆玉简也已飞到它的面前,也如同那瓷盘一样,被放大了数十倍。玉简在天空中展开,竟是四块用金丝连接在一起的玉片,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上古文字。 这第二道天雷迟迟不落下,仿佛是在积蓄更多的力量。 潜伏在山壁之上的齐婆婆心中暗喜:“太好了,这长虫的天劫来的比我早……” 就在她庆幸之时,其正上方的天空突然雷声滚滚,竟然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远处的大蛇扭转蛇头,朝离自己不远的天空望去,然后又看向了齐婆婆所在的位置,随后一声大吼震彻着整个夜空,仿佛在宣泄心中的愤怒一般。 可是就在它分心之际,一道天雷落下,直劈向它头上的玉简。那玉简随之一沉,险些砸到了大蛇的头颅。 大蛇不敢分心,操纵着玉简缓缓的向上顶去。一蛇一雷就如同拔河一般,在夜空中相互拉扯着。那玉简也终于在大蛇的催动之下回到了原位,如同一道城墙一般,将那天雷阻挡在外,不让其前进分毫。 这玉简显然是要比先前那瓷盘坚固许多,竟然硬生生的挺了一盏茶的功夫,直到那道如同巨剑一般的天雷散去。它也如同完成使命一般逐渐开始碎裂,变成一块块形状各异的玉片扑通扑通的落入海水之中,只不过这一次没有掀起像瓷盘碎片落水那样巨大的波澜。 就在此时,山壁上的巨大白鼠沿着山体一路狂奔,向着西方跑去,可是它正上方的漩涡如同将其牢牢锁定一般,不管它跑向何处,那个巨大漩涡的中心始终对准着白鼠。 白鼠一跃来到一块礁石之上,如同放弃抵抗了一般仰望着天上的漩涡,显然它并不像那条大蛇一般准备的充分,它没有祭出任何宝器,天空一道巨雷落下,直直的劈在了它的鼠头之上。 那刚刚还是双足站立的白鼠,如遭重击,四只脚在礁石上勉强支撑了片刻,在那雷光消失的瞬间,整个身躯也都瘫软了下去,趴在礁石上一动不动,一身雪白的鼠毛,也被这一道天雷劈的焦黑一片。 空中漂浮着的大蛇无暇理会远处的白鼠,正凝神注视着头上变得更大的漩涡,连忙将其身边最后一件“宝器”祭到了头上。 只见一名女子张开双臂,呈“大”字形平躺在它的上空,如同睡着了一般。 而就在此时,大鼎山之上,一老一少正趴在山巅之上,遥望着远处的大蛇。 老者挽着一束道髻,而那年少的竟是一个光头和尚,光头和尚的身后,还横背着一个缠满绷带如同木乃伊一样的物件。 “此生能得见妖兽渡劫,不白活了。”老者低声说道,这声音竟是师泰安的师父——孟子义。 那小和尚将目光从大蛇身上移向了更远处的白鼠,点头赞道:“而且还能看到灰柳二仙同时渡劫,这种机缘真是千载难逢……”原来这孟子义身旁的小和尚,竟是其师弟——智叒和尚。 智叒说完,突然神情一凝,一手搭在了孟子义的手臂之上,叫道:“师兄!” “怎么了?” “好熟悉的真气!” 孟子义闻言,连忙将自己的神识开到最大的探查范围,果然感受到就在自己所处位置的正下方,有一团熟悉至极的紫色真气。 孟子义心中一惊,叫道:“啊!泰安!他怎么也在这?” 这时天空中响起一道雷鸣之声,耀眼的金色雷光之下,只见一道白光斜着射出,随后一团紫光后发先至,竟与那如箭的白光汇合在一处,一同射向了浮在空中的巨蛇…… 第99章 我等怎应为人傀,竖我凡枪抵天雷 孟子义和智叒二人所见雷光,乃是白鼠头顶的第二道天雷;二人所见白光,乃是那飞射而出的拜月宝枪;那与宝枪汇合的紫色光芒,正是跃在宝枪之上的师泰安! 师泰安双足踏在飞射的宝枪之上,如同御器飞行一般,一头长发随着劲风后飞与身后,一双炯目凝视前方,好不潇洒! 就在那拜月宝枪即将射向蛇头之际,师泰安一个纵跃,竟然飞向那漂浮在巨蛇上空的女人。 白光、紫光同时抵达到各自的目标。师泰安按挽住了女人的腰际,而那拜月枪在射到蛇头之上时竟被远远的弹飞了出去。 师泰安左臂一张,那被弹飞的拜月宝枪竟然又向着他的方向飞了回来。只见他指尖丝线绷的溜直,原来他早已将真气缠绕在拜月枪之上。 师泰安左手一拉,右手一推,怀中的女人已被他缠绕着的真气丝线缓缓的推向远处,而那拜月枪头已然握在他的左手之中。随即他大臂一挥,拜月枪头便朝着巨蛇的眼珠射去。 “器灵!” 随着他的一声高呼,一个身披银甲的无头之躯赫然出现在枪头旁边,虚空一抓,竟然抓住了一柄银白宝枪。 无头之躯在半空中双臂连动,那银色的枪头之上就绽放出一朵朵紫色的枪花,射向那巨蛇的红目。 那巨蛇向旁一侧头,那枪花尽数射在了它的额头之上,发出了密密麻麻的金属碰撞之声。 师泰安手臂向后一拉,缠绕在枪头之上的紫色丝线不断收缩,器灵便随着宝枪一同朝着他的方向倒飞了回来。 “咦?我怎么还没下落之势?”师泰安心中生疑,发觉此时自己正处在刚刚那女人所在的位置,漂浮在半空之中。 夜空中一声长啸,竟是发自那条蛇首。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和那只死耗子一定会来捣乱,要不我怎么会让这女人去扛第三道天雷?哈哈哈,这第三道天雷你就替她扛下吧!” 师泰安的脑海中响起了蛇神的声音,师泰安暗叫不好,抬头一看,空中的漩涡之中已经逐渐凝聚出一团金色的光球。 原本一动不动趴在礁石上的白鼠,这时终于站了起来。 “哎!傻孩子,你可坏了婆婆的大计。”说完,只见那白鼠再无颓败之状,抖了抖身躯,那一身焦黑的毛发尽数脱落,一身洁白如雪的茸毛迅速长满全身。 它站起身形,两只前爪在胸前不停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鼠爪之间生出一团白光,白光一分为二,缓缓落下,快要落到脚边之时又一分为二,附着在两只后爪之上。 白鼠俯身趴在地上,四爪着地,便向着巨蛇的方向一路狂奔,那四只爪子被白光笼罩着,在海面之上竟如履平地一般行动自如。 “轰!”巨蛇的第三道天雷已然落下,这道天雷足有上一道天雷的两倍粗细,强光大作,将整个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这第三道天雷如同一条金色瀑布一般朝着师泰安便冲刷了下去。 远处趴在山头观望的孟子义和智叒二人,无不双拳紧握,已是无计可施的掐出了一团冷汗。 师泰安身旁的无头之躯大臂一挥,一道月牙形的紫色光刃便从宝枪之中激射而出迎上了空中的光柱,然而那道巨大气刃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头之躯双手握枪,高高抬起犹如一个举重选手一般开始和那天雷对抗了起来。 师泰安这边操纵着紫色丝线,终于将刚刚救下的女人送到了山壁之上、蛇洞坐在的平台之上。这时他才将全部真气倾注于双臂之上,同那无头之躯一同对抗着这道天雷。 师泰安周身形成的真气护罩正在冒着紫色的气雾,那天雷的冲刷之下,他的真气正在飞速的蒸发。那天雷就如同从天而降熔化了的铁水,而师泰安的真气就如同一杯寻常凉水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气雾。 师泰安和那无头之躯只是和这天雷接触了片刻时间,便已明显不敌,就在二者即将灰飞烟灭之时。那无头器灵如同放弃了抵抗一般收回了双臂,然后竟朝着师泰安的身体撞去! 就在它撞在师泰安身上的一瞬间,整道天雷仿佛冲破了师泰安的真气阻碍,将其完全覆盖在金色的雷光之下。 然而以师泰安为原点的夜空之中,如同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平面,竟将那天雷与大蛇隔离开来。纵使天雷金光倾泻,都未曾射到那巨蛇一分一毫。 孟子义趴在山头之上,将一张纠结的老脸埋在了臂弯之下,竟不忍直视,嘴中喃喃念道:“我的宝贝徒弟哟!”声音中竟带着哭腔。 “师兄你快看!” 孟子义被智叒这么一叫,从臂弯之中探出头来,将那带着两行泪痕的老脸对向了远去的巨蛇。 此时第三道天雷的光芒已然散尽,而那巨蛇却是安然无恙。师泰安一动不动的趴在半空之中,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的师泰安长发散落,漂浮在其身后,而他的身上,竟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身银色铠甲,这副铠甲竟然同那无头器灵所着银甲一模一样! 师泰安紧握拜月宝枪的手突然抖了一抖,随后他便在半空中抬起了头颅,枪根在空中一杵,如同拄在地面上一般,他竟然在半空之中慢慢的站立了起来。 银枪宝甲美少年,秀发随风舞身前,举头傲视天间物,低头巨蟒在胯间。 好个英姿飒爽的师泰安! 此时的师泰安,双瞳竟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黑色的虹膜之上,竟是一白一紫,如同两条阴阳鱼一般首尾相衔,如同一幅美轮美奂和谐至极的白紫太极图案,完全取代了他原有的瞳仁。 “这人是谁?怎么感受不到泰安的一点气息?”孟子义在远处惊呼道。 “你那宝贝徒弟应该没死。” 二人谈话之间,只觉头上一股狂风吹过,抬头一望,竟是原来在那巨大白鼠上空的漩涡,正在飞速的朝着巨蛇上空的漩涡靠拢。 天空中两个巨大的漩涡正在不断的碰撞着,发出了巨大雷鸣之声,一时间却不见有天雷落下。两个漩涡经过一同的摩擦,电光火花之下,终于融合在了一起。 而那只白鼠,已经出现在了巨蛇正下方的海面之上。 “臭耗子!坏老子好事!”那巨蛇大叫一声便调转头颅,朝身下的巨鼠咬去。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师泰安突然宝枪在地面一杵,如同射出一股无形之力,砸在了那巨蛇的身上。 巨蛇如同吃痛一般,整个身体剧烈的扭曲了起来。一双通红的蛇目死死的盯着傲视自己的师泰安,也不去管那身下的白鼠,转头就朝师泰安咬来。 师泰安面对巨蛇猛烈的来势,单臂持枪,轻描淡写的向斜下方一挥,那巨蛇不知怎的,就如同被一棒子抽飞了一般,巨大的蛇首大头朝下的便向海面上扎去。其坚硬无比的头壳之上,也出现了一条血红的沟壑。 巨蛇落水,整个海面掀起一股滔天巨浪。没等这巨浪平静,第二波巨浪再次涌来,只见一条巨大的白色身影冲出了水面。此时的巨蛇竟然又分出了一条头颅,先前被师泰安随手挥了一枪而击中的头颅,就如同一根肉条一般毫无知觉的垂在了巨蛇的身子一侧。 天空中那合二为一的巨大漩涡光芒闪烁,眼看着又一道天雷即将落下,也不知即将落下的这道天雷,是属于巨蛇的第四道天雷,还是属于白鼠的第三道天雷。 “轰!”“轰!”两声巨响,竟是一粗一细两道天雷同时落下! 两道天雷纠缠在一起,就像两条发光的巨龙交互缠绕,带着凌厉之势直扑半空中的师泰安。 师泰安面对一齐落下的两道天雷,竟然抬起头颅傲然视之,只见他抬手一挥,银白色的拜月宝枪在其上空划过一条白色的弧线,一道紫色的气刃便迎上了天空中的落雷。 “吱啦”之声不绝于耳,紫色的气刃如同一头猛兽一般,与那如同两头巨龙的金色天雷便撕咬在了一起。 师泰安抬头看着自己发出的气刃正逐渐处于劣势,抬起宝枪向空中一指,一道银光便射向了那道气刃。紫色气刃如同被银、金二色光芒夹在了中间,随着银光大盛,那紫色气刃竟然逐渐升高,犹如将那天雷逐渐吞噬了一般…… 不仅是远处藏匿着的孟子义和智叒,就连身处师泰安下方的巨蛇和白鼠都已被这一幕所震撼。 “凡枪抵天雷!这得要多强悍的修为?”白鼠惊叹一声,随后从海面上一跃,便攀上了那条巨蛇的尾巴,张开大口就在那蛇尾之上疯狂的撕咬了起来。 巨蛇坚韧无比的身躯,在白鼠的啮齿之下如同香肠一般,口口见血,齿齿入肉。白鼠两只鼠爪用力一扯,又将巨蛇的尾巴扯下来一段,扔进了海里。 那巨蛇也不转头来袭,而是直接从断尾处生出一个新的头颅,就要朝那白鼠咬去。 白鼠沿着巨蛇的身躯一路狂奔,来到其身体正中。 “哈哈!妖丹在这呢!”白鼠大叫一声便朝蛇身再次咬去。 巨蛇大惊,首尾两条头颅一同向那白鼠袭来,后发先至,速度竟远比白鼠撕咬的速度快上许多。 此时师泰安上空的紫色气刃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仿佛是将那天雷倒逼回了云层,天雷的光芒逐渐消散,而那紫色的气刃,连同身后的白光,也在天雷彻底消失后隐匿于黑暗。 师泰安低头一看,两只蛇头正朝那白鼠咬去,持宝枪虚空中向下一会儿,无光无色无声,可是那两颗蛇头却如同被利器切断了一般,与那蛇身彻底分离成了三段,一同向海中掉落。 此时空中的漩涡又一次传出了巨大的轰鸣之声,可能是因为刚刚两处漩涡合二为一,这一次天雷来的格外之快,仿佛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一般。 “嘭!”一道紫色光柱从云层中射下,此时的师泰安刚刚斩断蛇头,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那紫色光柱冲刷了下去。这条紫色光柱如同连接海天的一根巨柱一般,师泰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这巨大光柱之中。 那白鼠反应倒是极快,在半空中扭转身形,踏着蛇身向旁边一跃,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道天雷,可是当它立足于海面之上时,那条被天雷扫过的尾巴也已消失不见。 那白鼠等待许久,直到那紫色光柱逐渐散去,它才飞速的来到光柱落下的海面,看到海面上漂浮着的身影,它心中大喜。 “没死!” 白鼠口中射出一团白光,将那海面上漂浮着的人影包裹其中,然后它抬起鼠爪,向远处的礁石一指,那白光便轻飘飘的飘向了远处的礁石。 白光散去,师泰安便已平躺在礁石之上,此时他的身上早已不见那副银白盔甲,一身衣物破败不堪,如同一块块烧焦的布条一般附在他的身上。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一动不动,竟似昏死了过去。 白鼠上空,雷声滚滚,又一道天雷急速落下,整个天空竟是红光闪烁,而不同于往次,这次天雷竟是一闪而过。 天雷击过的海面之上,一只焦黑的老鼠在那里随波逐流,其身体显然已经烧焦碳化。 那鼠形的黑色焦炭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竟然逐渐出现了白色的裂痕,裂痕之中白光闪烁,那碳化的身躯也逐渐脱落,露出了里面小了一圈的白鼠,这白鼠此时就如同破茧重生了一般,抬头仰望着空中的漩涡。 突然,它脚下的海水剧烈涌动,一条白色的细长身影冲出了水面,一张巨大的蛇口衔住了那只白鼠,直冲云霄。 白鼠四爪并用抵住蛇口,不让那巨蛇咬下。天空中一道青光落下,那巨蛇不躲不闪,绷直了身躯、口衔着白鼠,竟然朝那青色天雷冲去。 青色天雷直击白鼠背部,而那白鼠却全无抵抗之姿! …… 第100章 天雷化劫终为结,蛇鼠两命去其邪 “死耗子!非要将你我天劫合二为一,我若过不去这个坎,你也别想活!要死就一起死!” 眼看天雷将至,白鼠根本没有机会答话,只见它突然将抵住蛇口的四肢收了回来,整个鼠躯也变小了一倍,竟然直接钻入了巨蛇的口中。 它的身形刚刚没入蛇口,那道天雷便已然到来,直接也射入那蛇口之中。 “嘭!” 一声闷响,那巨蛇仿佛是将那道天雷尽数吞下一般,整个身体剧烈的扭动着,显得痛苦异常。一身白色的蛇鳞,也开始逐渐变得灰黑。 巨蛇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会儿,便像是一根面条一般垂落到海面之上,掀起了惊涛巨浪。 浪潮褪去,一条灰色的巨大蛇躯一动不动的漂浮在海面之上。只见它的腹部一阵鼓动,随即便破开了一个大口,一只红彤彤的老鼠从那里面钻了出来。 这老鼠本该是毛白如雪,只是此时身上浸满蛇血,完全从一只白鼠变成一只红色的血鼠。 这只血鼠从蛇身的破口处插入一只鼠爪,然后一路向蛇尾跑去,随着它的一动,蛇身之上便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豁口。 那血鼠突然停了下来,本该是血肉充实的蛇体,此时竟如同切在一条空壳之上,竟然迅速的干瘪下来。 巨蛇此时张开大口,里面正爬出了一条小了一圈的白蛇,这白蛇如同脱去外衣一般,将那巨大的蛇躯给褪了下去。 新钻出来的白蛇虽然身形小了一大圈,但是通体白光萦绕,白色的蛇鳞光鲜亮丽,其动作也变得更为敏捷。 就在血鼠发现插在蛇身上的鼠爪感觉不对时,那蜕皮而出的白蛇已经缠住了它的鼠躯。随着它越缠越紧,那老鼠也是越发痛苦,无论它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这白蛇的缠绕。 整个夜空中除了漩涡中发出的声声闷响,就剩下那血鼠吱吱的鸣叫之声,像是痛苦的呻吟,像是求饶讨命,更像是充满不甘的哀嚎…… 天空中一道蓝光划过,那白蛇一口咬住了老鼠的头颅,随后一甩,竟那血鼠扔向了天际,直接迎向了那道刚刚落下的蓝色天雷。 那血鼠被那天雷正好劈中,连带着蓝光一同砸向了海面。整个海面上被这蓝光一击,竟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同天空中乌云所形成的漩涡遥相呼应。 白蛇等到那蓝光褪去,便一头扎向了海上的漩涡之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钻了出来,此时的它口中正叼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鼠。 “哼,自作自受!好好的兽妖天劫,愣是让你变成了人仙劫!这五行天雷劫,你再替本仙多扛上几道吧!”白蛇说完,蛇头一甩,便将那白鼠祭在了半空之中。 白鼠的鼠脑下垂,鼠口微张,里面不住的有液体滴落,先是透明的海水,随后便开始不停的滴落着血水。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道红棕色的光芒闪烁,直劈向浮在半空中的白鼠。白鼠如同触电了一般,剧烈的抖动挣扎着,然而没挣扎多久,它的整个身躯便在这红棕色的光辉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道光辉余势不减,又落向了下方的白蛇身上。 在这道天雷的冲刷下,白蛇一顿扭动抗拒,其身上的白色蛇鳞也逐渐的变成了土黄色,一点一点的从蛇身上脱落,整条白蛇如同被人活生生的剥了皮一般,此时已是血肉模糊的一条红色肉条。 天雷过后,蛇头微垂,一起一伏,如同在剧烈的喘息一般。 此时天空的漩涡竟然开始飞速的旋转了起来,巨大的漩涡周围又分出了七个小漩涡,这七个小漩涡围绕着中心的巨大漩涡顺时针旋转着,里面光芒闪烁,却无半点声响,仿佛周围的所有声音都被中间那个巨大漩涡吞噬了一般。 此时海面中海水涌动,一只白鼠突然钻出了水面。 “又是分身!?”已经没有鳞片的白蛇突然惊呼了一声。 只见那白鼠站在海面之上,双爪舞动,像是在结印一般,最在它的双爪摆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对准天空中的白蛇之时。 白蛇上空的漩涡也同时停止了运转,七个小漩涡之中同时射出红、黄、绿、蓝、棕、白、紫七道颜色各异的闪电,直劈向空中的白蛇。 白蛇身躯剧烈扭动,仿佛想要逃离一般,可是其正上方的巨大漩涡,仿佛将其牢牢锁定在原地一般,任由它如何扭动窜行,都始终逃不过中间漩涡对它实施的束缚。 上有七色天雷,下方的白鼠所结的三角形之中一道耀眼的白光也同时射向半空中的白蛇。天雷和白光齐至蛇身,整个黑夜被照成了白昼,那白蛇剧烈的扭动着、挣扎着、张开大嘴嘶吼着,可是在巨大中心漩涡的笼罩之下,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吞噬了一般。 就在那条白蛇逐渐失去抵抗,身体不再扭动挣扎之时。海面上的白鼠突然身形开始逐渐变大数十倍,仿佛是要撑破天际一般。 巨大化的白鼠在那白蛇即将焦化之时,伸出了两只鼠爪伸手一抓,像是抓了一条皮带一般用力一扯,那条白蛇便被巨鼠扯为了两半,其断裂之处竟出现了一颗圆滚滚的白色珠子。巨鼠张口一吸,那珠子便被吸入了口中。 与此同时,随着白蛇的消失,天雷的余势不减,齐刷刷的射在了白鼠身上,白鼠的洁白鼠毛如同炸裂开一般,根根竖立了起来,白鼠的齿尖不住的颤抖着,随着天雷的压力越来越大,站立着的白鼠也逐渐的弯下了腰肢,然后便四爪着地的支撑在海面之上,最后如同无力支撑一般,整个身体贴趴海面之上,它那身竖起的白毛,也逐渐变成了飞灰。鼠耳、鼠尾,如同被腐蚀掉了一般,正逐渐的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就在它那张鼠脸仅剩下一半的时候,天空中的七色光芒逐渐消退,漩涡、乌云也随之渐渐消散,露出了一轮明亮的圆月。 整个夜空恢复成一片平静之状,就如同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鼠的嘴巴微微一动,它渐渐睁开了仅剩一只的鼠眼,已经是血红一片的鼠眼之中,映出一条白色的光影,那光影竟是一条一尺来长的小白蛇。 “天雷碎身、妖丹被夺,没想到你还能留得一丝原神?我若不斩草除根,后患无穷啊……”白鼠想到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浑身剧痛,完全不受控制,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小白蛇在海面上逐渐向远处游去,游向那躺在礁石之上的师泰安。 “孩子快跑!”白鼠想要张嘴呼唤,可是只剩一半的鼠脸竟然发不出半点声响…… 那条小白蛇随着越游越远,身形也逐渐变得暗淡,就在它几乎变成半透明之状时,它终于游到了师泰安的身前,那条白蛇想也不想的一头钻进了师泰安的身体。 师泰安的身体为之一震,转瞬间就又回归平静。 然而他的识海之内,却因为这条白蛇的进入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师泰安的识海之中,一条巨大的白蛇从云霄之中飞速落下,好似大头朝下的飞行,更像是在高速坠落。 识海之内的众鬼见到这突然而来的闯入者无不大为惊叹。然而就在识海巨蟒即将落地之时,九龙锁阴阵的九根巨大龙柱,突然一阵的晃动,九条紫色巨龙一同脱离了柱子,朝那半空中的巨蛇冲去。 “啊!九龙锁阴阵竟然在识海之中还能有此神威?”巨蛇惊呼一声,便和九条巨龙扭打在一团。 都说一拳难敌四手,好虎斗不过群狼,这区区一条白色巨蛇,又怎是九条真龙的对手! 九龙齐出,或缠、或绕,不一会儿的工夫,九条巨龙就一同咬在了遍体鳞伤的蛇神之上,九龙一同拉扯之下,那白色巨蛇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便被扯的四分五裂,九条巨龙如同在一起进餐一般,纷纷将那白蛇的血肉吞食殆尽,然后心满意足的飞回自己所在的龙柱。 然而它们并非如同先前一样盘踞在龙柱之上,而是缠绕着龙柱向下钻行,钻入了大阵之下,钻入了那颗紫金巨蛋之中。 它们这么一钻,可害苦了识海内的四个鬼魅。他们随着胸前铁链的拉扯,竟然也被朝着巨蛋的方向拉扯过去,一个个被拉扯的漂浮在半空之中,随着距离龙蛋越来越近,他们却无能为力,只能闭目等死。 识海之外,本已恢复晴朗的夜空突然再一次乌云密布,这一次,竟然是在师泰安所处的上空形成了一个漩涡。 随着漩涡的旋转,云层内雷声滚滚,突然,空气之中竟传出了“啪”的一声脆响,一道天雷从漩涡之中劈向了躺在礁石之上的师泰安。 这道天雷的气势远不及先前鼠仙蛇仙渡劫那般大小,就如同某人在厕所大号之后,都已经擦干净了屁股,突然又放了一个崩出几滴屎的响屁一般。 然而就是这道如同寻常雷电的天雷,劈在师泰安的身上也使他身形一缩,浑身的肌肤焦黑一片。 可能是受这天雷所累,识海之内的陈淮江等鬼魅,也突然摔落在识海的地面之上,那急速向着巨蛋拉扯的铁链竟然也停了下来。随后那颗冒着紫光的金色龙蛋竟然发出了“咔啦咔啦”的几声脆响,上面竟然出现了些许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碎裂开来一般。 …… 师泰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发现周围光线昏暗,环视了一下四周后才发现,此时的自己正躺在齐婆婆的小屋之中。 “你醒啦?”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子声音响起,随后一名身穿红色格子衫,头扎马尾辫的年轻女子便掀起了门帘,端着一盆清水来到了师泰安的旁边。 师泰安扭头看向这个年轻女子,对方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虽然其五官说不上是绝美容颜,但是那一张性感的大嘴一笑之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起来甚是讨人喜欢。 “你是……”师泰安口中强挤出了两个字,那沙哑的动静他都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的口中。 女子轻声一笑,竟显得千娇百媚。 “你猜!” 师泰安仔细打量这捂嘴轻笑的女子,突然想起那日在魂交所遇到的女人,惊声叫道:“你是齐婆婆?!” 女人有是一笑,拿起毛巾在水盆里沾了点水,便在师泰安的额头上轻柔的擦拭了起来。 “你看我现在哪里还像婆婆?” “你渡劫成功了?那条臭蛇呢?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婆婆放下手中的毛巾,然后手掌一摊,一颗金色的光球便出现在她那白皙的掌心之上。 “这是那长虫的妖丹,多亏了你,我的劫也渡了,仇也报了。而且也可以修炼成人形了。” “可是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了,那个女人救下了吗?” 齐婆婆点了点头,说道:“救下了,而且我也略施法术,帮她完成了心愿,想必在明年今日,她也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同样被称为仙,您可比那臭蛇靠谱多了。” 齐婆婆斜了师泰安一眼,笑着说道:“傻孩子,哪有你这么夸人的。”说完,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一次你我真是九死一生惊险万分,在那五行天雷落下之后,我虽然尚留一命,但是那时更为惊险、更让人担心的反倒是你……那长虫竟然能分出一丝原神,想要去夺你的身子,企图卷土重来。那时候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它钻进了你的体内。 后来我才发现,它进入你体内之后,恐怕是被那九龙锁阴阵彻底给灭掉了。然而受它的影响,你识海之内的阵灵竟有觉醒之势,妄图借机占据你的识海,驱散你的魂识,夺去你的肉身…… 不过后来突发异象,你竟然在昏迷之中无缘无故的引来了一道小天雷,这天雷虽然劈在你的身上对你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是却也是阵住了你体内的阵灵,你也可谓是因祸得福啦。” 师泰安闻言挣扎着坐了起来,问道:“婆婆,我昏迷了多久了?” “十九天。” “十九天?!” “血肉都快叫天雷劈烂了!即便是我用神通帮你疗伤,十九天能恢复成这样已经是万幸了。” …… 第101章 幽冥魂火炼魂器,兽妖金丹化魂刀 师泰安此时哪里顾得上自己的伤势,带着满心的忧虑连忙分出神识进驻于识海之内。 识海之中陈淮江、师茹芸、冷焰、陈戚均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其魂体均已接近透明,仿佛随时可能被胸前的铁链抽干一般。 师泰安连忙上前查看一番,可是这几人怎么叫都叫不醒,如同植物人。 师泰安心中大惊,抬头一看,发现原来连接众人胸口的铁链,此时彼端已不在龙柱的龙口之中,而是在那龙蛋之内。那龙蛋也远无先前那般光泽,色泽内敛,含光而不放,其金色的外壳之上出现了不少黑色的裂纹。龙蛋外围,则是依次笼罩着金、紫两层光晕。 再看那龙蛋上方的大阵,此时九根龙柱光秃秃的,就如同普通石柱一般伫立在那,显得异常突兀。 师泰安连忙收回神识,对齐婆婆说道:“齐婆婆,我要炼制断魂刀!” “嗯?这么急?” 师泰安点了点头。 齐婆婆掐指一算,说道:“材料倒是都是现成的,至于时辰……你若能等上三日最好,若是实在是着急,今夜丑时也可,只是成功率远没有三日之后高罢了。不过你还得学会燃烧魂力弄出幽冥魂火,就剩这么几个时辰的工夫,怕是也来不及啊。而且这断魂刀是以你魂力所炼,即便是我想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啊。” “无论如何我都得试上一试。” 齐婆婆见其态度坚决,叹了口气说道:“那好,我去给你准备材料,你先研究点燃魂火,方法技巧之前我都一并传过你了。” 齐婆婆走后,师泰安便引魂出体,悬坐于半空之中,按照脑海中齐婆婆所受之法,先是结起了龙虎飞腾手印,口中念道:“长持水火入丹体,初调龙虎炼做乾。 浑化周宫同物理,自有黄芽出世间。” 只感觉魂体上的魂力不停的在指尖凝聚了起来,师泰安心中一喜,连忙又结乾元灵犀印,口中念道:“元阳冲举达至颠,生出玄火造化全。 上启离宫腾赤象,下射坎位运魂元。” 此时师泰安只感觉双手炽热异常,仿佛很快便会燃烧起来,师泰安连忙又结了最后一道法印——七宝莲花印,意图将那炽热的魂力点燃在魂力所制的宝莲之上。 “执印行功用魂火,气注黄庭施法轮。风火同执真元宫,云雾同绕玲珑身。日月光中存性命,坎离卦里寻阳阴。 返观慧照周丹野,长行司天炼神魂。 幽冥启于真晶里,如影随形化太虚——燃!” 师泰安的面前,赫然出现一株魂力所化的白色宝莲,随着他口诀念毕,宝莲之上噗的一声,竟生出一团蓝、绿、白三色纠缠着的小火苗,这火苗如同烛火一般大小,扑扇扑扇的闪烁了几下,便随着那株宝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这小火苗也太那个了吧……就这还能炼化出断魂刀来?”师泰安心中暗暗叫苦。 “按理说自己魂力应该是很充实的,难道是结印不标准?还是我不够熟练?” 师泰安一连又练习了数十次,每次炼化出来的幽冥魂火虽然大小不见长进,不过持续的时间倒是越来越长。 齐婆婆早已取回了所需的材料,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着师泰安炼化幽冥魂火,却未出言打扰。 直到师泰安最后一次点燃的魂火烧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才熄灭后,齐婆婆也终于开口说道:“实在不行,你放些魂丹在上面烧来试试?” 师泰安闻言点了点头,连忙从身上取下了几粒乒乓球大小的魂丹置于身前,随即他再一次点燃了魂火,然后拿起一颗魂丹便放在了魂火之上。 那烛火般大小的魂火,在遇到魂丹之后就如同火焰遇到酒精块一般,将那魂丹猛烈的燃烧了起来,火势一下子就旺盛了许多,可是这火势没持续多长时间,随着那颗魂丹的消耗殆尽,魂火也最终熄灭。 齐婆婆在一旁看的心疼的直咂舌,心中暗道:“这孩子这么优质的魂丹,这么快就烧没了一颗,哎呀,这要是给我,能少修炼多少年……哎!暴殄天物啊!” “婆婆,这样的火势可以炼刀了吗?” “嗯……虽然还是弱了点,不过应该差不多了吧,持续时间需要更长一些,起码得能坚持一个时辰,这样才更有把握。离丑时还早,你借着练,我出去转转。” 齐婆婆走后,师泰安又经过百般尝试,他将魂丹搓成了细丝,一点一点的递送到魂火之上,这样一来不仅魂火燃烧的时间更长,缩小好的魂丹数量也减少了许多。 很快便已到了丑时,齐婆婆早已将准备好的材料摆放在师泰安的面前,师泰安也终于正式的开始了炼制断魂刀的步骤。 他先是燃起了一团幽冥魂火,然后按照齐婆婆在一旁的指点,依次往上面加入灵草、灵骨、灵丹,同时还要不停的增添魂丹助燃,从而控制火候。 待那些灵草、灵骨等物均被这魂火炼化成一团如同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液体时,齐婆婆也终于递上了从那蛇仙处得来的金色妖丹。 妖丹进入那团绿色液体之时,瞬间就被包裹在其中,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师泰安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将那作为燃料的魂丹揉搓成细条,毫不吝啬的填入到魂火之中,火势大涨,完全将上方要炼化之物包裹其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妖丹也逐渐变小,一点点的融入在液体之中,那团液体仿佛也变得更为紧实了一些,颜色也逐渐从绿色变成了乳白色。 就在那金色妖丹彻底被炼化消失之时,齐婆婆出言提醒道:“赶快在脑海中想象着你要炼化的武器形状!” “啊!”师泰安心中一急,魂火险些没被熄灭,他连忙又添上了两根‘柴火’。” “断魂刀……刀……”师泰安的脑海中对于武器兵刃的概念不深,对于刀的印象更少,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刚下远山墓地时,庄东阳那群打手中有人所持的西瓜刀。再有就是在庄宅里在厨房看庄伯做饭时其所用的方形大菜刀。 而他面前的那团乳白色液体也跟着他的回忆,不停的变换着形状,先是西瓜刀,而后又变成了菜刀…… 齐婆婆在一边看的面容纠结,心道:“这孩子没见过正经的兵刃吗?天呐,好好的一柄断魂刀,竟然让他炼制成了菜刀的模样!” 魂火之上的液体逐渐变得殷实,最终在成为了一把菜刀的模样后,如同固化了一般,不再受魂火的灼烧而流动…… 齐婆婆叹了口气说道:“哎,成了。” 师泰安看着眼前这把如同陶瓷制成的菜刀,上面竟然幽幽的泛着蓝光,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就成了?” “你还想怎样?若是这魂火再像你这么烧上半个小时,你非得魂飞魄散不可!” 师泰安闻言看了看自己的魂体,此时已经透明至极,心中一惊,连忙收了魂火。 “这一次炼化断魂刀竟然消耗掉了这么多的魂力?”师泰安心中感慨,然后将手伸向了漂浮在面前的那把菜刀之上。 这菜刀握感极佳,拿在手里就如同是长在手里一般,仿佛与其融为一体。师泰安心念一动,这把菜刀便融入到自己的魂体之中,他只是再次想到这刀,它便如同从自己手臂上长出来一样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这断魂刀,哎,算了,还是叫菜刀吧,你试试能否用本体操控。” 师泰安闻言,将自己的魂体回归到自己的肉身,同样心念一动,手中便多出一把魂力所化的菜刀。 “这么神奇?我能用这刀砍东西吗?”师泰安说完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朝床边的马扎砍了下去,一刀下去,那马扎却安然无恙。 “倒也不是不能用它砍东西,只是需要你魂体化实的能力再提升一些。不过你若是用这菜刀直接去砍活物,你这可是直接砍到对方的魂体之上,很可能让人魂飞破灭啊,这可是相当危险的武器啊。不过以你的秉性,想必你也不会去加害于常人吧。” 师泰安来回在手中唤出断魂刀,简直是如指臂使,越来越喜欢这把新炼制的魂器。他分出神识进入识海之中,在里面迫不及待的尝试了一下,那把断魂刀竟然在识海内也能被召唤出来。 “齐婆婆果然没骗我!”师泰安来到昏迷不醒的陈淮江面前,一手抓起其胸前的黑色铁链,心中怦怦直跳,激动万分。 只见他牙关紧咬,凝神注视着一节铁环,高高抬起了握着菜刀的右手,随后用力的向下一劈! “叮!”魂体所化的菜刀在触碰到那条铁链时竟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尖锐脆响。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刚刚所砍的位置,铁链虽然没被砍断,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切口,以刚刚劈下的力道算来,只需要再劈个百十来下,就能斩断这讨厌的锁链。 即使是需要耗费些力气,也总比毫无希望强。师泰安大臂连挥,不停的砍向眼前的铁链,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陈淮江胸前的铁链斩断。而刺入陈淮江胸口那段铁链,也为此变成了一粒粒紫黑色的光粒,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师泰安又将一粒魂丹塞入陈淮江的口中,陈淮江的眼皮抖了几下,便缓缓睁开,当他看到眼前的少年,不由一惊,叫道:“泰安?我还以为你我再也无缘相见。” 师泰安将其扶了起来,问道:“爷爷,识海内到底怎么了?怎么你们的铁链都连在了那个蛋上?而且,石柱上的那几条龙哪去了?” 陈淮江将那日识海之内突入巨蛇,而那九龙齐出将那巨蛇吃掉的前后经过向师泰安讲述了一遍。 师泰安闻言心中一阵后怕,心道:“啊?我在外面救下一人,却没想到让识海内的四人受此牵连,以后做事可再不能不计后果贸然行事,我若怎样倒是无妨,只怕连累到识海内的几人,哎……” “啊?”陈淮江一声惊呼,然后问道:“你能破阵了?” 师泰安微微一笑,说道:“这阵现在还破不了,只是寻得了能够斩断这缚魂锁的法子。” 师泰安说完手中菜刀一出,如同陶瓷一般洁白的刀身泛起幽幽蓝光,他就当着陈淮江的面,在母亲师茹芸胸前连接的铁链上不停的砍了下去。 这一次竟然砍了好几百下才将那铁链斩断,而师泰安手中的刀影也渐渐的单弱了下去。 师泰安感觉疲惫至极,整个精神都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神识已经全部集中在本体之上。 齐婆婆看着一脸倦容的师泰安,说道:“孩子,你倒是悠着点啊!用魂器可是要消耗大量魂力的,况且你今天炼制魂器已经损耗了不少魂力,你现在这状态再乱用魂力的话可就危险了。” “啊,知道了婆婆。”师泰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意识依旧是潜入到了识海之中,即便在魂力匮乏至极的状态,他依旧从身上取下了一粒魂丹,喂在了母亲的口中。 “陈爷爷,麻烦您先照顾一下我母亲,我需要缓上一缓,才能再来帮冷焰姐姐和陈叔叔摆脱束缚。” “这里有我在,孩子你就放心吧。” 师泰安出了识海已经是累的不轻,齐婆婆见状,劝道:“你切别动用神识魂力,好好休息吧,你的东西,我都给你取回来了。” 师泰安顺着齐婆婆所指的方向一看,原来那柄拜月枪头和六块玉片,就摆在自己的枕边。 师泰安长叹一口气,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齐婆婆见他睡去,便退出了房间,心中满是疑惑:“这孩子,纵使修为再高,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撼动天雷,那一夜的银甲少年到底是会是谁呢?呵呵,又是器灵、又是阵灵,这孩子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啊!” 突然,齐婆婆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神情严肃的朝屋外望了一眼,然后便飞身冲了出去…… 第102章 铜铃传声铜铃响,妖魁降铃不降强 三个人影在夜色之下疾行,齐婆婆终于后发先至,拦在了另外两个身影面前。 “哟,你们这组合倒是挺奇特,一个和尚一个道士,说吧,在本仙这里鬼鬼祟祟这么多天,到底是有何居心?” 对面的老道士率先开口,竟是反问道:“你早就发现我们了?” “哼,就凭你俩怎么能逃得过本仙的法眼,若不是因为那孩子一时未醒不能自保,否则我早就出面将你二人擒获了!” 老道与旁边的小和尚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终于开口说道:“我等也是关心那孩子的安危,所以才一直在远处暗中观察,多有得罪了。既然灰仙大人对那孩子并无加害之意,我们也就可以安心去做我们的事了。” “你们和那孩子是什么关系?” “实不相瞒,我是那孩子的师父——青山散人孟子义,这位是他的师叔,如今已遁入法觉寺僧门的智叒大师。” 小和尚智叒闻言连忙上前双掌合十,见了一礼。 齐婆婆一指智叒身后背着的人形“木乃伊”问道:“那这位呢?” 孟子义神情一怔,犹豫了一下,说道:“额……实不相瞒,师弟身后背着的,乃是恩师——清平真人吴晏子,只是恩师遭奸人所害已成尸妖,我等也正想去法觉寺,找释然大师寻求救治之法。” “既然你们是那孩子的师父师叔,为何要鬼鬼祟祟不与那孩子相见?” 孟子义叹了口气说道:“哎!不瞒灰仙,我和徒弟得罪了一位高人,实在是不便相见,这些日子也只是暗中观察保护他罢了,今日见爱徒能够和灰仙这等高人结缘,我们也算放下心来了。” 齐婆婆被孟子义的马屁拍的颇为欢喜,总算是收回了那副询问犯人的严肃表情,张嘴一笑,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你说你们要去法觉寺?” “正是。” “若是能见到释然大师,帮我和他带个话,就说小耗子大仇得报,又已成功渡劫,待修为稳定之时,必将上山向大师还愿。” “老朽记下了,定将灰仙之话带到。” “行吧,你那徒弟于我有恩,只要是在我身边,我定将护其周全,你们就放心去吧。”齐婆婆说完,也不等孟子义回答,便原路折返而回。 孟子义摇头苦笑,朝向西南方向迈开了脚步,智叒紧随其后,问道:“师兄,你说这灰仙和那寻元仙人哪个厉害?” 孟子义回头看了看,然后才转过头小声说道:“虽说咱们亲眼见它渡劫成功,修为大增,但是和那寻元仙人相比,恐怕还是要逊色一筹吧。” 智叒点了点头,说道:“这灰仙的实力如今也是深不可测,咱俩联手估计都未必是其对手,若是师父……哎,若是师父不是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该有多好。” 二人谈及心中痛处,便一路无言趁着夜色开始赶路。 就在两人来到一处小树林之中时,智叒突然停下了脚步,神情凝重的叫道:“师兄!” 孟子义闻言也停了下来,回头朝智叒望去,同时也打起了精神探查着周围的环境。 寂静的树林之中,竟然传来了清脆的铜铃声,那声音极为微弱,想必距离甚远。然而这极弱的异响,却难逃这两位修者的神识。 智叒突然神色大惊,连忙将背后横背着的“木乃伊”解了下来。 只见那被布条缠的严严实实的“木乃伊”突然开始扭动了起来,远没有先前那般安分的状态。 智叒连忙单手竖在面前,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连忙在空中不停的挥舞,一道道金色的字符不停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均被其向前一推,没入到那不停扭动着的“木乃伊”体内。 “师父他怎么了?”孟子义连忙问道。 智叒此时满头是汗,呼吸急促,在念完一套咒文之后,匆忙对孟子义说道:“我快要压制不住师父了!师兄!东南方向。” 智叒说完,直接将手指放在口中一咬,然后便用这带血的手指在那“木乃伊”身上写写画画,不再分心与孟子义说话。 智叒所说的东南方向,那铜铃声逐渐变得更为清晰,正在由远及近的向着他们的方向靠拢着,随着铜铃声越发清亮,那“木乃伊”也变得更为躁动。 孟子义身形一矮,便向着铃声传来的方向蹿去,那铜铃声也是越发的猛烈。 智叒面前的“木乃伊”,虽然全身缠绕着的白色布条几乎被智叒的鲜血染遍,但是它的身体却变得更为狂躁,那紧密缠绕着的布条也被崩的渐有开裂的趋势。 满头大汗的智叒仿佛是无法压制住面前这狂暴的木乃伊,一个后跃跳出数米,单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就在他刚刚离开那木乃伊之时,“咔滋”一声,包裹在木乃伊身上的布条尽数被撕的粉碎,露出其下的真容——清平真人吴晏子。 吴晏子此时头发凌乱,双目通红,身上紫色真气凸显,如同整个人在燃烧出一团紫色的火焰。 孟子义那边已经来到了摇铃人的面前,那人身披紫色斗篷,整个面颊也埋在其中,黑暗中难辨真容。 “呵,好大的胆子,连教主的妖魁你们也敢偷!” 斗篷之下竟然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霾天邪教,害我师父至此等境地,还敢大言不惭?”孟子义说完,双手一张,一张绿色巨网就朝那紫斗篷照去。 那紫斗篷冷哼一声,竟不躲闪,白皙的手指尖夹着一个小铜铃,摇的更为猛烈了一些。 “师兄小心!” 孟子义闻言回头一看,只见一股股纠缠在一起的紫色丝线已经射至近前。眨眼间就将他的身体缠绕成一个紫色的茧状。而他刚刚发出的巨网却是捕了个空,手握铜铃之人早已一个后跃立在了远处。 “噗!”破空之声响起,一道青色气刃射向了缠绕在孟子义身上的紫色丝线之上,丝线应声断裂,孟子义也从茧中挣脱了出来。 “师弟!”孟子义刚叫了一声,便被新一轮袭来的紫色丝线挡住了视线,他连忙后跃躲闪,可那丝线却是紧追不舍,而且是越聚越多。 智叒那边对孟子义也是无暇相顾,吴晏子另一只手正在操控着更多的丝线向智叒卷来。 手持铜铃的女人冷笑一声,抱着膀子悠闲的靠在一棵树上,冷眼旁观着两人的狼狈之相。 “师弟!先夺那妖女的铜铃!”孟子义一边辗转腾挪,一边从手中射出无数青丝,青丝所指并非是眼前的紫色丝线,而是远处不停对智叒发难的吴晏子。 在孟子义的干扰下,智叒稍得喘息之机,脚下一用力,整个人便如箭一般朝着手持铜铃之人冲来。 其人未至,掌已先到,一掌下去,女人所靠的大树便被击飞了出去。 智叒凝神看向自己的手掌,只感觉上面湿漉漉的,刚才那一掌仿佛打在了水上一般,而那断裂的大树之下,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滩液体。 而就在旁边的树上,一名女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树干之上,口中传来了轻蔑的笑声,笑声极为狂妄,仿佛都要掩盖住那被她摇的更为猛烈的铜铃之声。 “就凭你们两个老匹夫还想和老娘斗法?你们先过了妖魁这关再说!” 智叒顿感不妙,未及回头,便催动体内真气,在周身形成了一个青色气罩,这青色气罩如同一个大钟一般,将其严严实实的扣在其中。 “咚!” 一声巨响,吴晏子的一掌已经打在了气罩之上,气罩逐渐开裂,随后彻底消失不见,智叒如同被这一掌的余势震到了一般,向前一个趔趄,连跨数步,终于扭转身形停了下来,他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哇的一下喷射出老远。 抬眼一看,那吴晏子此时已和赶来支援的孟子义缠斗在一起。二人只见青丝、紫线密布,真气缭绕,看似打的是有来有回,实则是孟子义落于下风。 重伤未愈的孟子义,体内真气近乎枯竭,哪里是这真气如同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吴晏子对手。 智叒见状连忙赶来支援,两个徒弟对付一个师父,竟然是人多的一方逐渐处于劣势。 坐在树上的女人看着三人已斗上了百余回合,显得有些不耐烦,一手摇铃,一手捏了个兰花指,其指尖处竟然逐渐的凝结出了一滴水滴。 只见她中指一弹,那滴水滴便如同子弹一般飞射出去,发出了清脆的破空之声。 智叒只觉肩头一震,整个左膀便是酥麻一片,而疼痛之感却是最后才传来。 智叒斜眼一看,左膀已是血红一片,他竟不知是被何物从背后击穿。就在他中招之际,六道紫色气刃已分作三路朝他激射而至。 “师弟小心!”孟子义连忙结出绳网挡在智叒身前,可是这绳网突然而成,面积极小,仅仅是挡下了四道气刃,仍有两道斩在了他的双腿之上。 孟子义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口中叫道:“师弟快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智叒此时已是护在了孟子义身前,为其争取起身再战的机会。此时的他心里苦不堪言,吴晏子的丝线、气刃夹杂在拳脚之间,而远处树上的妖女又不时的射出暗器屡屡发难。 孟子义也是在智叒又被击中数下后,双手在地下一按,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心中暗道:“之前好不容和师弟将那已化为尸妖的师父擒获,怎么突然又出来这么一个女人,师父在她的铜铃催动之下,实力远胜于当初,我们兄弟二人恐怕要葬送于此了。” “还愣着干嘛?帮忙啊!”智叒此时双腿已被吴晏子的紫色丝线缠住,正在勉力支撑。 可是孟子义却是扭头就跑,口中大叫:“师弟你撑住!师兄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坐在树上的女人见状哈哈大笑,整个身子都不由得颤动了起来,笑的可谓是前仰后合。 那智叒也不知是被自己师兄气到了,还是被这女人气到了,竟然开始了玩命的架势,拼着挨上一掌,连射出两道气刃,一道射向树上的女人,一道射向缠绕双腿的紫色丝线。 紫色丝线应声而断,而他的胸口也重重的挨了一掌,整个人向后飞射了出去。 树上的女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气刃,不屑地一瞟,便从树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刚刚她坐着的树干,在她落地的瞬间便被那气刃削断。 “哼,臭和尚,就凭这点本事,还想打中老娘?” “叮铃铃!”铜铃声响,那女人先是闻声一惊,然后低头一看,发现手中的铜铃早已不见,而自己的下半身,不知何时已被缠满了青色的丝线。 就在她面前不远处,孟子义此时一张老脸已经笑开了花,只见他手中摇着铜铃,一脸坏笑的朝身后叫道:“师弟!这东西怎么用啊?” 孟子义身后更远的地方,童声响起:“管他怎么用!你且摇了再说!” 那童声由远及近,一个小和尚手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朝着孟子义的方向走来。只见他下巴、前襟之上已满是鲜血。 而那刚刚还在暴乱的吴晏子,此时对二人已经停止了攻击,目光呆滞的驻足在原地。 女人见眼前形势大转,想要纵身跃出青丝的束缚,可是那青丝却牢牢将其下身缠住,让其动弹不得。 “嘿嘿,我们师兄弟二人的默契,岂是你这邪教妖女可以匹敌的?” “你们早就串通好的?”女人心中不解,明明刚刚看到这臭老道负伤逃跑,又是何时给自己布下了埋伏,还夺了自己的铜铃。 “嘿嘿,我说的那话,是我们俩的暗号!真实意思是擒贼先擒王,让他帮我拖延些时间而已。我刚刚起身之时,便已将真气贴附于地面,只需要喘息的工夫,就会在你落地的地方布下地网,你还真是好骗啊!” “呸!臭老道你真卑鄙!” 孟子义闻言不怒反笑,问道:“我卑鄙?你用这铜铃蛊惑我恩师与我们兄弟相残,你不卑鄙?你在远处暗箭伤人,你不卑鄙?” 孟子义说完,手中铜铃一摇,“叮铃铃”的轻声脆响,传到女人耳中如同是催命之音。 只见一道紫色气刃朝女人胸前射去,女人吓的一声惊呼,紧闭双眼,只能闭目等死…… 第103章 灵蝠寻主得机缘,兽修路上早成仙 漆黑的树林中突然一道白光划过,只见一道白色的气与那紫色气刃撞在一起,两道气刃在半空中炸裂开来,发出一声巨响。然而那白色气刃显然不敌那紫色气刃,在其消失后,紫色气刃的余波依旧打在了女人隆起的胸口上,紫色的头碰上赫然出现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噗!”女人吐了一口鲜血,然后出言叫道:“于永新!?” 这时同样是身穿紫色斗篷的四人不知从何处落在了女人面前。 为首一人一声轻笑,转头对女人说道:“周彤,到我通州的地界来办事,也不知会我们一声?而且还直呼本座大名,好歹你也得称我一声于堂主,或者于哥哥吧?” 说完大手一挥,其面前的地上竟被斩出一道沟壑,束缚着女人的青色丝线也尽数被其一并斩断。 被叫做周彤的女人挣脱了束缚,连忙在身上点了几点,止住了血势,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粒丹药放在了口中,咽下药丸之后才狂妄的说道:“要你多管闲事?” “哼,我若不管这闲事你刚刚已经丧命于此了。” “喂喂喂!你们到底打还是不打?”孟子义出言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随后手中铜铃一摇,吴晏子便已立在其身旁。 于永新面相孟子义,双拳一抱,说道:“不打不打,我们这些小辈怎么能是青山散人和智叒大师的对手,况且此时伏妖铃还在您的手中,加上这妖魁,我们怎么都不是对手。刚才晚辈冒然出手,只是念在于这女子同教之情,救下其性命罢了,还望前辈高抬贵手,饶了我等小辈性命。” 孟子义见对方言辞诚恳,笑道:“好好好,老朽我今日就既往不咎了,你们且退下吧!” “哼!还我伏妖铃!”周彤在于永新身后突然叫道,话音未落,便有数十粒水滴向孟子义激射而去。 “噗噗噗!”一连数响,孟子义却安然无恙。与于永新同来的徐洪亮突然挡在了孟子义面前,竖起了金色的气罩,将周彤所射的水滴尽数挡了下来。 “呵呵,这位小友,只是月余时日不见,修为精进了不少啊!”孟子义在徐洪亮身后笑吟吟的赞道。 徐洪亮并未答话,一跃便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于永新你敢拦老娘?”周彤怒道。 于永新回头看了周彤一眼,然后给她使了个眼色。周彤虽然不解其用意,但是却冷静了下来,闭口不言。 于永新这时转身又对孟子义说道:“前辈多有得罪,晚辈告退,后会有期。” 说完便转身拉着周彤,几个人化作五道光影,便消失于黑暗之中。 孟子义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凝望许久,终于在感知不到他们气息之时,转身走向了身后的智叒和尚。 这师兄弟二人刚要开口说话,却同时感觉喉咙一甜,“哇”的一声,都吐出了一大滩鲜血。 孟子义剧烈的喘息着,有气无力的说道:“还好没打起来,否则的话要吃大苦头了,师弟你怎么样?” 智叒脸色惨白,说道:“伤的不轻……” “嗯,我就知道是如此,咱们快些赶路吧,他们若是再回来拼命,咱们未必十拿九稳。” 孟子义说完搀扶着智叒,一边摇着手中铜铃,一边向西方走去,而那吴晏子则是紧随其后…… 于永新感觉离开了孟子义感知的范围,便停下了脚步,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周彤心怀不满的问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教主给我的伏妖铃还在他们手中,你这让我回去怎么和教主交代?” 于永新嘿嘿一笑,说道:“哪可能这么简单就放了他们。” 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从瓶中倒出了五粒如同珍珠一般雪白的丹药分给了众人。 “隐气丹?”周彤看着手中的丹药问道。 “不错,周堂主有点见识。”于永新说完,便在其他四人的注视下将丹药吞入口中,其他人见其吃下后,方才放心吃下。 于永新这时拿出了手机,给冯珏发了一条信息:“孟子义和智叒还在通州,师泰安已经找到,望告知令师尊。” 于永新发完信息,转身面向孟子义等人消失的方向,说道:“控制好体内气息,虽然服了隐气丹,但是难保不被对方察觉。” 周彤跟上于永新的脚步,随后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是……?” 于永新一边前行,一边低声解释道:“那两人修为深不可测,你若没失伏妖铃,仗着那妖魁的强横,我等尚可与其一战,可是如今妖魁站在了他们那边,咱们若是硬拼,未必能讨到好处。我们且盯紧了他们,一来可以保存实力,查探其去向;二来可以卖个顺水人情;三来,我们只需要等那高人出现,嘿嘿……到时候别说伏妖铃了,这俩老匹夫的人头都是咱们的!” 同行的尹志群连忙出言赞道:“于堂主高见,这一石三鸟之法,除了于堂主这般英明人物,其他人谁能想到?!” 周彤在一旁啐了一口,问道:“你说的高人是……?” “寻元仙人白昭裴。” “啊?他们和白老前辈有过节?” “哼!何止是过节!白老正满世界找他们呢!”于永新说完,停下脚步,凝视着前方,对周围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齐氏丧葬店内,师泰安在睡梦之中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面颊,力道不大,有时还很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一看,心中又惊又喜。 “朱朱!”师泰安一边叫着一边坐了起来,随着他在面前摊开手掌,一只血红色的小蝙蝠便乖巧的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小家伙,你都长这么大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师泰安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轻抚着小蝙蝠毛茸茸的小脑袋。 朱朱昂首挺胸的“吱吱”叫了几声,竟是一副颇为得意的神情。 “朱朱,旭儿还好吗?” 朱朱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猛的摇了摇头,随后张开翅膀好顿扑腾,双脚牢牢的抓住师泰安的手指,几乎快掐进他的肉里。 师泰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还不能和你回去找她,我是怕连累到她啊……” 朱朱闻言,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时门帘被人从外面挑开,齐婆婆笑吟吟的走进了屋内。朱朱见到齐婆婆,连忙缩起了头,两只翅膀遮在头上,时不时的朝着齐婆婆偷瞄上一眼。 师泰安见状被逗的呵呵一笑,说道:“朱朱,这是齐婆婆,是个好人。” 齐婆婆也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皓齿,只见她摊开手掌朝着朱朱招了招手。朱朱扭头看了看师泰安,又看了看齐婆婆。在师泰安的点头示意之下,它终于张开翅膀,朝着齐婆婆飞了过去。 一落到齐婆婆手掌之上,它如同见到亲人一般,不停的用小脑瓜在那蹭来蹭去。 “呵呵,小家伙还挺有灵性。” 朱朱闻言,更是张翅一飞,飞到齐婆婆的肩头,在其脸庞上亲昵的蹭了蹭,口中发出“吱吱”的叫声,样子极为兴奋。 “呵呵,你想和我学兽修?” 朱朱的小脑瓜用力的点了点。 “婆婆你能听懂朱朱说什么?” “那是当然,怎么说婆婆我也是灰仙,这点神通都没有还混个屁啊?” 那朱朱在齐婆婆肩头,一边斜眼偷瞄着师泰安,一边吱吱直叫,像是在和她说悄悄话一般。 齐婆婆闻声笑的花枝乱颤,嗔道:“你在哪学的这一套一套的?” 师泰安好奇的问道:“它说什么了?” “它说,你就是个‘钢铁直男’,放着好好的赘婿不当,非要跑出来单练,让人家姑娘天天受那相思之苦。” 师泰安闻言脸上一红,说道:“您别听它瞎说……” 齐婆婆见到师泰安这般表情,便知朱朱所言不假,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这小家伙,真会讨婆婆欢心,行吧,我就破例收了你了。” 朱朱闻言兴奋的直跳脚。 “哦对了,我也得问问你主人同不同意吧?” 这一次朱朱转过头,一双红彤彤的小眼珠楚楚可怜的望向师泰安,两只前爪相扣在一起,呈拜礼状。 师泰安也是被它逗的一乐,说道:“臭朱朱,既然婆婆不嫌弃你,你就好好跟着婆婆修炼吧,你要是敢不听婆婆的话,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朱朱张开双翼,胸口挺得老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齐婆婆笑着看了一眼朱朱,然后转头一脸严肃的对师泰安说道:“你小子到底是修炼的什么功法?损耗了那么多的魂力,寻常魂休恐怕要重新修炼数年才能恢复,你这仅仅是睡了一会儿就已恢复了大半,要不你教教婆婆?” 师泰安闻言一愣,自查一下果然如齐婆婆所言,他神情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一开始就是遵照寻常的鬼修之法去练习阴气的导引,可是后来就只做炼气的修行,其他的……晚辈也不知道啊。齐婆婆若是想学,一会儿我把那鬼修之法给您写下来……” “呵呵,瞧给你紧张的,婆婆逗你的,我堂堂一方灰仙,要你那功法作甚。”说完,她撩起门帘,带着朱朱转身出了内室。 没走两步,她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哎!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这小子……呵呵,恐怕用不了几年就会有通天的修为了,哎……小朱朱啊,你可是跟对了主子咯!” 朱朱闻言双爪叉腰,吱吱乱叫,一副自豪的模样。 师泰安见齐婆婆离开后,连忙进入识海一探究竟。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师茹芸的面前时,师茹芸瞬间热泪盈眶,一把将其抱住。 “儿啊!” 师泰安见其安然无恙,也是颇为激动。 “母亲!这下子好了,你们可以不用受这破阵的折磨和束缚了,以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师茹芸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亏了我儿有出息。” 母子二人相谈一会儿,师泰安便来到依旧昏迷的冷焰和陈戚面前。右手一抬,一把如同陶瓷制成的白色菜刀便出现在其手中。 随着他的魂力已恢复大半,这一次仅仅是砍了数十下,陈戚和冷焰胸前的铁链便被其依次斩断。 他照旧从身上剜下两粒魂丹,送入二人口中。 这时他抬头望向空中的巨蛋,心生一念,便朝着巨蛋飞了过去,然而同以往一样,那巨蛋之外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结界一般,将其阻拦在外。 他连连舞动手中的断魂刀,却如同砍在空气之中一般,仍旧没有前进分毫。他一气之下,将那断魂刀朝那巨蛋丢了出去,这把菜刀在空中不停的翻转着,竟化作一道白色光影,飞向了巨蛋。 这断魂刀仿佛没收到任何阻力一般,刀头竟然叮的一声关在了那蛋壳之上。 师泰安想要收回断魂刀,却发现那把刀竟然和自己的魂识断了联系。师泰安心中是又气又悔,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魂器,就这样被丢在了识海之中,气的他连连跺脚。 “怎么?收不回来了?”陈淮江在一旁问道。 师泰安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呵呵,谁叫你意气用事的。孩子,你可知道大鹅是怎么叫的?” 师泰安摇了摇头,问道:“这和大鹅有什么关系?” “来来来,老夫给你学学大鹅怎么叫……‘该~啊’!” 师泰安被逗的噗嗤一笑,说道:“陈爷爷你还开我的玩笑。” 师茹芸也在一旁给了陈淮江一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啐道:“老不正经的。” “哈哈哈!我这不是开心吗,如今我等摆脱了这大阵束缚,我要去外面看看。” 陈淮江说完身形一跃,朝识海上空飞去,可是没飞出多远,便听“嘭”的一声巨响,他又重重的跌落了下来。 师泰安连忙将其接住,问道:“怎么了陈爷爷?” 陈淮江气急败坏的叫道:“出不去!凭什么出不去?我们身上已经没有铁链了啊?!” 说完他挣脱了师泰安,再一次朝上方飞去。 “嘭……” 陈淮江一连尝试数次,均以失败告终,最后老泪纵横的叫道:“难道我们就要困死在这识海之中了吗?” 冷焰的声音这时从其身后响起:“师父,您就知足吧,好歹现在是摆脱了大阵的束缚和吞噬,想要出去咱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是啊父亲。”陈戚也开口劝道。 “可是我要报仇啊!我要报仇!”陈淮江的呐喊,同时也道出了陈戚和冷焰的心声,识海之内,这三人瞬间神情严肃了起来…… 第104章 霾天双子真容现,熊二落败求生还 师泰安见陈戚和冷焰都已转醒,心中宽慰不少,可是看到这几人眼中复仇的怒火,心里又难免担忧了起来。 “众位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助你们报仇。”师泰安许下承诺后,便出了识海。 在识海之外,他尝试着唤出断魂刀,发现那刀一样是和自己失去了联系。而他又曾和陈淮江约法三章,识海之内的事不能和外人道也,所以他也没办法向齐婆婆询问收刀之法。 这时他终于想起了住着五鬼的玉宅,便拿起了床边的几块玉片,发现上面的阴气减弱了许多。他先是将五鬼一一唤出,省的他们在玉宅里憋得烦闷,然后又向那几块玉片又注入了些许阴气。 那五鬼出了玉宅之后,相互使了个眼色,便一同跪在师泰安的面前,就连一向放荡不羁不服不忿的亮哥也身在其中。 “你们这是……” 三儿率先开口说道:“感谢法爷的收留,还不停的赐予我等阴气,助我等修为大涨,我等一众鬼魅,以后必为法爷马首是瞻,愿效犬马之劳!” 其他三鬼也是附议,唯独亮哥并不做声。 师泰安闻言呵呵一笑,说道:“你们言重了,我拿你们只是当朋友而已,快起来吧。” 五鬼闻言大为感动,心中更是笃定了要追随眼前这个法爷。 师泰安突然灵机一动,问道:“不知几位可否帮我一个忙?” 三儿抢着答道:“法爷但说无妨。” “我想让你们帮我找个人,通州杨家的公子杨钊。” 哈爷嘿嘿一笑,说道:“好办好办!如今我们魂力大涨,鬼修精进,找个人来说不难,只可惜我们只能夜间行动,只要到了晚上,法爷将我们放出这玉牢、呸呸,这玉宅,我们自当为法爷寻人。” 师泰安点了点头,心想:“有了这五鬼帮忙寻人,那冷焰姐姐和陈戚叔叔的报仇之日指日可待了。” “对了,我传你们出入玉宅的口诀,以后你们可自行出入,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也不至于困死于这玉宅之内。” 丫头惊叫道:“这种钳制我等的口诀您也愿告知我们?” “什么钳制不钳制的,我都说了,那你们是当朋友而已,你们又不是我的奴隶。” 师泰安说完便将口诀传给众鬼,众鬼心下大喜,试过之后,果然可以自由穿梭玉宅。 师泰安又取出五粒魂丹,递给五鬼,说道:“也不能白让你们帮我,这几粒魂丹权当是报酬,他日事成,每人我再奉上三粒。” 鬼修最浅的哈爷手托着这粒如同珍珠一般的洁白魂丹,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叹道:“如此精纯的魂力,这得让我们少修炼多少年啊!法爷,您这礼物太过厚重了……” “呵呵,无妨无妨,你们实力越强,办起事来也更加效率嘛。” 五鬼互相望了望,终于一同收下这对于他们来讲无比珍贵的魂丹,一想到若是帮法爷找到了那个杨钊便会再有三颗,一个个无不跃跃欲试。可是一算时辰,即将天明,五鬼纷纷叹息,真恨不得一日二十四小时全是黑夜。 丫头握紧了魂丹,开始吸收了起来,只觉这精纯的魂力如同电流一般充斥全身,整个魂体舒爽异常。 “法爷,此时即将天光作亮,我等暂且退入玉宅,等到夜里,我们再出来替您寻人。” 师泰安点了点头,任由五鬼纷纷退去,然后他也盘膝而坐,开始修炼了起来。 直到齐婆婆领着趴在她肩头满身疲倦的朱朱回来,他才睁开双眼。 “齐婆婆……” 师泰安刚是这么一叫,齐婆婆就笑着抢道:“怎么,要走了?我这小庙留不住你咯?” 师泰安挠了挠头,说道:“也不是,只是之前恩师有言在先,让我历练一番,而且还尽量不要与他人接触,以免仇家到来连累到别人……” 齐婆婆冷哼一声,说道:“我乃一方灰仙,什么仇家还怕婆婆保不住你吗?”说完,她又觉的此话说的太满,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师父可是那叫什么什么散人孟子义的臭老道?” 师泰安闻言一惊,反问道:“婆婆认得我师父?” “你还有个师叔,是个小和尚?” “正是!” 齐婆婆微微一笑,却并未将这两人前些日子暗中观察他的事告诉师泰安。 “哦,我和他们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既然你想走,婆婆也不拦你,若是日后倦了、累了,你就回来,婆婆这就是你的家。” “嗯,泰安记下了,他日定当来探望婆婆。” “对了,你接下来想要去哪?” “嗯……我想先去龙牙半岛转转。”师泰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那银白色的拜月枪头。 “龙牙半岛?那地方……我劝你不要去。” “这是为何?” “哎,据传那地方寻常人去了都是九死一生、凶险之极……不过你若执意想去,我也不拦你,只是希望你多加小心。” 师泰安倒是看出这齐婆婆,显然是对龙牙半岛有些了解,甚至可能知道一些隐情,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其抬手打断。 “龙牙半岛的事你别问我,我知道的也不能告诉你,只是望你多加小心罢了。”说完她从床角掏出了一沓钞票放到师泰安的面前。 “这些当做路资,这还有一张卡,若是不够的话你就刷卡,密码是。” 齐婆婆说完又摊开手掌,一沓魂力所化的冥钱出现在其掌中。 “这些冥钱你也收下,若是遇到幽魂野鬼,你可以用其来收买一二,方便行事。” 她见师泰安面露犹豫之色,随即收回了冥钱,笑道:“我倒是忘了,什么都抵不过你那魂丹更有效果,那你就把这些现世的财物收敛一下吧。” 师泰安点了点头,将钱、卡、玉片、拜月枪头,通通放入了挎包之中,然后穿上了一套崭新的寿装,又在齐婆婆这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才与齐婆婆告别离开。 由于时间充裕,他并未选择坐车,而是向着通州东部的龙牙半岛一路步行。 当他来到一处空旷的无人之地时,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身后,叫道:“出来吧!” 然而他的这声叫喊并未得到回应。 “霾天教的,你我曾交过手,我记得你的气息,别藏了,你再不出来我可去找你了。” 这一次,远处终于有了动静。一个身披紫色斗篷的男人由远及近的朝师泰安走来。 这男人一边走着,心里一边暗骂:“本以为于堂主给的几颗隐气丹是为了对付那个娘们的,他奶奶的,跟着这个臭小子我就没舍得吃,没想到他居然能察觉到我的存在,难道这小子的修为在我之上?” 师泰安见那人出现,便出言问道:“你是上回在学校用刀的那位吧?” 来者闻言一惊,随即笑道:“小子记性倒是好得很,就是不知道本事见没见长。” 师泰安也是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得试过才知道。” 来者闻言一愣,说道:“呦!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倒是变得挺狂啊!哼,反正也被你发现了,干脆就拿下你关押在堂口,也省的熊爷整日盯着你。这一次没了那姓孟的,我看你是插翅难逃!” 男人说完伸手向袍内探去,可是就在他刚刚摸到刀柄之时,一把明晃晃的枪头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之上。 “啊!”男人惊呼一声,随后“当啷”一声响,手中的刀竟然掉落在地上。 师泰安满脸玩味的说道:“咱俩是谁插翅难逃啊?” 男人感受到脖子上枪尖的冰冷,眼珠一转,说道:“不算不算,你这是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我不服!” 师泰安闻言冷笑一声,心道:“你个魔教祸害还跟我谈偷袭?也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使出什么能耐。” 只见师泰安轻轻一跃,身形就轻飘飘的落出数米,他远远望向眼前的男人,叫道:“那我就给你个机会,打到你服为止。” 男人窃喜,冷笑一声,心道:“毕竟还是个涉世不深的臭小子,嘿嘿,莫怪哥手黑,该着你吃亏!” 随即他便弯腰去捡地上的佩刀。可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刀柄之际,破空声连响,四枚夺命追魂钉竟然直射向远处的师泰安,上一中二下一,分取其上中下三路要害。 “叮叮叮叮”四声脆响,男人所射的暗器尽数被师泰安弹开。 男人虽然心中惊愕,手脚上却不迟疑,此时已然栖身到师泰安的面前,钢刀连挥,竟似在师泰安面前绽放的一朵银白色的菊花。 师泰安右手持枪头或挡或消,就是不见他出手换招。同时其左手掌心朝下,慢慢的张开了五指…… 男人见师泰安只是一味招架躲闪,仿佛全无还手之力,心中也是甚为得意,口中也是大言不惭:“嘿嘿,臭小子,这回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 嘴上放炮,手中下套,右手刀光剑影,左手暗箭齐发,竟然逼的师泰安连连后退。 只见他突然如同被什么东西绊到了一般,整个身体向后仰倒过去,手中的枪头也已脱手,朝着天空飞了出去。 “嘿嘿!这回看你死不死!?” 男人刚撂下狠话,却感觉臂上一沉,刚刚蓄势劈下的一刀竟然定格在了半空,纵使他头上青筋暴起,用尽浑身真气,那柄刀变如同长在那里一般,竟然纹丝不动。 定睛细看之下,竟是师泰安用刚刚丢掉枪头的右手剑指,夹住了刀面。而他的身子竟和地面呈三十度夹角,直挺挺的斜立在那里。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男人刚要撒手放刀,却听“叮”的一声金属碰撞之声,刚刚被师泰安向空中抛出的拜月枪头,此时已经垂直落下,枪尖正好落在刀身之上。 “给我断!” 师泰安说完,收手剑指夹着刀面,向斜上方一立,一声脆响,回音不断,师泰安一个后空翻便于对方拉开了距离,稳稳落在地面之上,其指尖还多出了半截刀身。而对面的男人则是握着手中残刀,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见师泰安一脸得意之色,男人终于回过神来,抬手一挥,将手中断刀飞射而出,直直的扎向师泰安的胸口。而他自己则是弯下腰身,要去拾那扎在地上的拜月枪头。 “哼,还想夺我宝枪?” 只见那拜月枪头竟如同活了一般,飞速朝师泰安飞去,这般速度,若是旁人看来,还以为是敌人射向他的暗器兵刃。可那枪头到达师泰安面前之时,却突然调转了方向,自下而上的射向敌人刚刚投射过来的残刀。 “叮”,枪头后发先至,残刀又断作两截! “叮叮!”师泰安手中断刀连挥,刚刚被宝枪击断的两截碎片又射向了对面的敌人,他随手一挥,手中残刀也一齐射向那霾天教众。 此番变故极快,纵使对方是霾天教的高手修者,面对如此变故竟也不知所措,眨眼间三片残刀已飞至面前,他甚至都忘记了该去接招还是躲闪。就在残刀碎片距离其眼珠只有厘米距离之时,他只能下意识的闭紧双眼。 “咦?” 疼痛和鲜血并未随刀而至,不免引得那人渐渐睁开双眼,三片残片就在空中立在他的面前,只有毫厘之间。 他想要挪身躲闪,却发现自己身体竟然被紫色真气所化的丝线所缠,竟然不能动弹一分一毫。 师泰安笑吟吟的走到他的近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话音刚落,只觉眉心一凉,一片残刀已在其中点了一点,瞬间使其血流满面。 “英雄饶命!我说!我啥都说!” 眉心的残刀退了三分,那人终于如释重负,心道:“这少年真是好手段,竟然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师泰安慢悠悠的绕到他的背后,而他面前的只有断刀残片,他的脖颈缠满丝线,不能被自己控制扭转。 “我叫熊天二,认识我的人都叫我熊二。” “熊二?呵呵,那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熊大啊?” “公子英明!我确实有个哥哥,叫熊天一,绰号熊大。而我兄弟二人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头,人送外号——霾天双子。” 第105章 无畏少年探龙牙,流光彩玉显芳华 师泰安闻言心中一乐:“如此不济的实力还霾天双子呢,真是大言不惭……” 不过当他想到那夜在三中与这兄弟二人交战之时,他们合力所施的毒雾,不禁神情凝重了起来,不由得也离这个熊二拉开了一些距离。 “谁让你跟着我的?又是为何要跟着我?” “于堂主,也是我教通州地区的主管,是他让我跟着你的,至于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少废话!”师泰安说完,用丝线控制着的残刀碎片又向前近了一分。 “啊!我说我说,是那个寻元仙人白昭裴,拜托我教寻找你和你师父孟子义的。” “他人现在在哪?” “这我上哪知道去,人家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高人。”熊二说完,发现好半天不见师泰安再出声问话,便叫道:“公子!英雄!咱俩就是一场误会,您大人有大量,把我给放了吧!” 熊二连叫数声,最后面前的残刀碎片纷纷坠落在地,自己也摆脱了紫色丝线的束缚,回身一看,哪里还有师泰安的踪影。 师泰安早已一路向东行去,一路上忧心忡忡。 “果真如师父所料,那姓白的这么快就找了上来,早知如此,当初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该放走那个冯珏……” 仰军山北坡陈剑的秘密研究室内,朱星殒正吃着薯片,用陈剑的终端机看着动画片,自在而又悠闲。 突然他神情一怔,拿着薯片的手就在嘴边停了下来,如同定格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将那薯片放入口中,然后拍了拍手中的残渣,朝着一个房间叫道:“好像遇到你熟人咯,要不要去看看?” 而他面前的房间内,灯光昏暗,陈剑正盘膝坐在床上,闻声之后睁开了双眼,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熟人?” “就是你那个会控尸的小朋友。” “他怎么会在这里?”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朱星殒一边说着,一边在陈剑丹田处远远一指。 陈剑只觉一股暖流射入到丹田之内,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隐匿气息啊,他现在的修为可是远超于你,你若靠近必然会被发现。” 陈剑没说什么,随手拿起了一件白大褂穿在了身上,然后便跟着朱星殒朝密室外走去。 “你白天搞研究,晚上还要修炼,至于这么拼吗?”朱星殒一边走着一边闲聊了起来。 “人生在世,总要活的有些价值,如今我孤身一人,无非是要给自己增加一些价码罢了。” “孤身一人?呵呵,也对,就算做你是孤身一人吧。” 二人谈话之间,便已到达密室之外,朱星殒面向东北方向,单手搭在了陈剑的肩膀之上。陈剑整个人便如同黏在他的手中一般,被他带着一路穿行,很快便看到了山脚下的一个身影,那身影此时驻足不前,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和人讨论着什么。 而那身影,正是已经接近龙牙半岛的师泰安。 此时五鬼尽出,围在他的身边,不住的劝道:“法爷,龙牙半岛您可不能去啊!” “就是,听说那里是连我等鬼魅都不敢涉足之地啊!” “你去不去我不管,可是你要是死了,谁给我们的玉宅填注阴气?” 亮哥的话瞬间引得其他四鬼的不满,三儿更是二话不说,夺下他的头颅,抬腿一脚将其远远踢飞了出去。 师泰安终于在众鬼的百般劝阻之下说道:“我此行只是想寻这宝枪的枪身,还去心中一愿,可是为何其他人都对这龙牙半岛这般忌讳,反倒是更让我对此地充满了好奇。” 三儿这时站了出来,说道:“法爷,你若想寻物,不如我先行探路,若是能寻到最好,若是寻不到,也可探查前方是否凶险,给您做个铺垫。” “三儿,咱可不能去啊!”哈爷在一旁出言劝阻。 水鬼翠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行动上却拉住了三儿的胳膊。 “法爷有恩于咱,说好的赴汤蹈火呢?你们心中的仁义呢?连这点险都不敢冒,以后还怎么跟着法爷混?” 三儿义正言辞的说完,不顾其他鬼魅的劝阻,径直向龙牙半岛飘去。 师泰安本想出言阻拦,奈何三儿飞的太快,已是眨眼间就不见了鬼影。 师泰安叹了口气,也朝着龙牙半岛的方向信步而行。其余众鬼在原地一怔,心中犹豫着是跟还是不跟。 反倒是那刚刚寻回头颅的亮哥,二话没说,紧随其后,其余三鬼也只好无奈随行。 师泰安所行之地已然无路,周围一片荒芜,杂草丛生,不时的能看到地上插着醒目的木牌,木牌上均刻着类似于“此地凶险,禁止入内”的字样。 黑暗之中,除了这些木牌,再无人为所造之物。师泰安神识笼罩之下,竟也察觉不到一丝生灵的气息,一大片荒芜之地,竟然连个蝇虫老鼠都没有。 而随着他一路前行,周围的阴气也变得更为浓郁起来,而且是更为单一。仿佛空气之中,仅有阴气的存在,而这些阴气占据了整个不毛之地,将那些阳气和五行之气尽数的驱赶的无影无踪。 按理说阴气如此浓郁之地,对于师泰安和随行鬼魅来说应该大有益处,可是跟在师泰安身后的四鬼,却仿佛倍受煎熬一般。 哈爷和翠芬也是如同体力不支一般,捂着胸口半跪在空中,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声。 师泰安停下了脚步,问道:“哈爷,你们怎么了?” 丫头在一旁答道:“法爷,这里的阴气有古怪,正在腐蚀我们的魂力!” “古怪?”师泰安闻言凝神一探,发现这阴气果然在逐渐侵蚀着自己魂力,只不过他魂力充沛至极,一时间没有察觉罢了。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背上那无时无刻都在向周围吸食阴气的九龙纹身,此时竟然如同被人关闭了开关一般,不去吸纳周围的半点阴气。 “从来都是阴气滋养魂力,为何这里的阴气反倒是对魂力大为侵蚀?” 师泰安正疑惑之际,却见三儿从远处飞速的飘来,满脸的疲倦之态。 “法爷,前方好像是有一层结界一般,我过不去……” 师泰安见三儿仅仅是向龙牙半岛方向走了一遭,魂力就被大为削减,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此地果真有些古怪,要不你们先回玉宅之内,我自行前往便是。” 众鬼闻言纷纷钻回到了自己的玉宅,亮哥却是最后一个,在他回到玉宅之前,先是对师泰安说道:“要不你把这玉宅先放到外围吧,万一你孤军深入,死在里面,我们恐怕也出不来了。” 师泰安也觉得此言有理,便原路返回,来到途经所遇的第一块警示木牌之处,将五块玉片拿了出来,放在了木牌上面。 亮哥这时才放心的钻入到自己的玉宅之中。 就在师泰安从包里掏出玉片之时,发现先前所得的那块圆形玉片颇反常态,他便将其拿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番。 只见那硬币大小的圆形玉片,外面竟然发出了暗淡的光芒,而其里面竟如同七色流云不停的运转飘行一般,甚是好看。 “七彩流云玉!” 一向不动声色宛如世外高人的朱星殒突然一声惊呼。他这一叫吓了陈剑一跳,同时也让远处的师泰安抬头望向了二人所藏的方位。 好在是距离够远,而且朱星殒在得知自己失态之时瞬间隐匿了气息。 师泰安只是凝神注视了一会儿远方,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玉片之上。 他又一次尝试着向里面注入一些真气,可是这玉片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来者不拒。 随着阴气的注入越多,其光芒也越盛,里面流光溢彩的景象也是更加的好看。 师泰安见这玉片贪得无厌,全无注满的迹象,便将其收了起来,再一次朝着龙牙半岛的方向孤身前行。 这一次,他竟然发现了不少废弃的工地,各种施工车辆、器材,都摆在那里,均已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铁锈。 “应该是人们想要开发这里,最后突生变故,不得不弃置于此吧。” 师泰安又继续前行了数公里,却未曾遇到三儿所说的结界屏障。而其周围的景象,更是寸草不生的一片沙土之地,不时的会在地上看到零星骸骨,也不知是野兽的还是人的。 远处偷偷跟着他的朱星殒和陈剑却突然停了下来。 朱星殒满脸疑惑,自言自语的说道:“咦?他带着七彩流云玉怎么没入得界内?难道那是块废玉?还是其内的能量不足以开启界门?呵呵,这要是让他莫名其妙的入了界,那帮老家伙们不得炸了锅才怪!” 陈剑这时向师泰安消失的方向指了指,朱星殒见状说道:“不用跟了,那地方此时的我跟了也过不去。而你……嘿嘿,回吧。” 说完,他拉起陈剑,一路疾行,出了龙牙半岛。二人刚停下脚步,陈剑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头青筋暴起,汗水淋漓。 “你这修为还是太浅了,承受不住那地方的压力。”朱星殒说完,伸出手掌抵住了陈剑的后心,一股磅礴而又浑厚的真气渡入陈剑体内,陈剑这时倦势方缓,呼吸也逐渐的变得正常了起来。 “那里就是你来的地方吗?” “嗯,那里正是界内所在。” “可是他怎么能够进得去?” “他并未进入界内,他仍在界外,我们的界只是和你们的世界重合而已,想要出入界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七彩流云玉就是你们入界的钥匙?” “不错,只不过光有这钥匙也没用,其中需要灌注大量的能量,界门才会打开。” “那你当初说我若是为你们界人做的贡献足够多,就带我回界内,是骗我的吧?” “不是,只不过很难罢了……” 随着逐渐的深入,师泰安发现周围的尸骨也变得越来越多,甚至还零星的出现一些马鞍、甲胄和兵刃,不过大部分都已被岁月侵蚀的难以辨识。 “二麻子当初寻到这枪头之地,应该就在这外围区域吧,否则寻常人也没法再行深入,就连我,此时也略感不适了,可是这枪身应该如何去找呢,毕竟上面没有气息,我无法用神识探寻其位置所在……哎……” “咦?我没法探寻枪身,但是那器灵应该是和它存在感应的吧?” 想到这,师泰安便唤出了无头器灵。他将拜月枪头递给了器灵,器灵接过枪头,瞬间在其手中幻化出一柄亮银宝枪,其身上的盔甲也变得银白发光。 器灵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意图,慢慢的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抬枪一指,指向了西北方向。 师泰安心中一喜,顺着器灵所指的方向寻了过去,而那器灵却显得更为迫切,竟然一路狂奔在前,遥遥的将师泰安落在了身后。 师泰安追上器灵之时,发现它已驻足不前。 在其面前的地面上,插着一根光秃秃的枪杆,枪杆之上竟然还有一只完整的手骨,紧握其上…… 枪杆旁的地面之上,竟是一地枯骨,枯骨之上盖有一副甲胄,那甲胄如同刺猬一般,插满了生锈的箭矢,甚至还有两半断节的宝剑。甲胄之上黑红一片,已经难辨其本来的颜色。 师泰安用指甲在上面刮了一刮,污痕之下,竟是一片银白。 器灵此时宝枪拄地,竟然朝着这一地枯骨跪了下来。 “这战死的将军想必就是你的旧主吧?”师泰安说完,见器灵无动于衷,不由得苦笑一声,说道:“也不知将这宝枪复原之后,你能不能长出个头来。” 师泰安朝着地上的骸骨深深的施上一礼,然后便徒手在旁边的地面上挖起了坑来。 毕竟修为在身,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让他挖出了一个两米长一米宽的深坑。 他小心翼翼的将器灵旧主的尸骨一一收敛其中,摆放的整整齐齐,可是在周围找了个遍,都不见其头骨和左手食指的骨骼。 “器灵,你可知你这主人的头骨所在?” 器灵闻言终于站起了身形,手持宝枪抬手一指,枪头竟然直指天际…… 第106章 如龙复出拜月枪,少年助人斩情殇 师泰安见状挠了挠头,说道:“开什么玩笑,头颅怎么能在天上,你的意思是在天之灵?好像也不对……” 那无头器灵闻言更是手持宝枪向上举了几举,那动作就像为人加油助威一般,甚是滑稽可笑。 师泰安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面对坑内不全的尸骨,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前辈,他日若是有缘能寻得你的头骨,必将帮你合葬于此,今日就先给你埋在这里,你且安息吧。” 说完他便将那骸骨埋了起来,又将那副满是疮痍的铠甲立在了土堆之上。 将这枪主安葬完毕后,他才拾起了地上的枪杆,那枪杆不知是何等金属所制,竟是通体白亮,上面一条游龙栩栩如生,龙首朝着枪头方向,只可惜此时那枪头早已与其身首分离。 师泰安拿起枪杆在手中一掂,沉甸甸的分量大概有四五十斤重,给人一种极为踏实的感觉。 “我该怎么让这宝枪复原呢?我又不认识什么铁匠……要不去找齐婆婆?还是算了,霾天教的人都已经盯上我了,想必那姓白的也快来了,若是再和齐婆婆又过多瓜葛,怕是会给她添上不必要的麻烦……咦?要不我用新学会的魂火试试?” 想到这,师泰安便收了器灵,盘膝坐在地上,将枪头和枪杆摊在了腿上。 这一次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并未直接灵魂出窍,而是直接尝试着用血肉之躯在面前引燃魂火,竟然一试便成。 “呵呵,早知如此,还何必多此一举非要灵魂出体去燃这魂火。” 然而仔细辨识之下,这魂火与之前的颜色略微有些许差异。之前的魂火是蓝绿白三色纠缠的火苗,而这一次,里面的白色竟然变成了紫色。 师泰安用魂识维持着火焰的燃烧,然后左手持枪头,右手持枪杆,将断口处放在眼前的魂火上面烧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白色的金属上竟然发出了“嗞啦嗞啦”的声响,师泰安心中一喜,逐渐将枪头枪杆靠在一起,未等二者相触碰,便又是“叮”的一声,二者如同两块相互吸引的磁铁一般,竟然被吸附在了一起。 师泰安试着用力一拉,便将二者分离开来。 “看来这样还是不牢固,可能是需要些时间和火候。” 于是他又将二者对在了一起,这一次开始持续的用魂火烧制其接合之处。 烧制这宝枪,不仅极为消耗魂力,更是消磨时间,不知不觉间就已烧了整整一夜。 师泰安只感觉头晕目眩,魂力仿佛损失了大半,而那宝枪的接合处,已经不见半点断裂过的痕迹。 师泰安抬头看了眼天空,虽然一片阴暗,但他推算一下,应该已是正午时分。 师泰安终于疲倦异常,收了魂火,手持宝枪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不见枪头落下。 他又来到一片空旷之地,持枪用力在地面上一砸,竟然砸出了一条深约一米,长数米的巨大沟壑,而那宝枪却安然无恙。 “哈哈,成了,这回你可是完好如初了!” 师泰安说完,唤出了器灵,将宝枪扔给了它,器灵接过完整的拜月枪,紫黑色的盔甲瞬间化为银甲,其身上在气势也更胜于前。唯一让师泰安失望的是,那器灵依旧是无头之躯,并未因为宝枪的修复而幻化出头颅。 器灵接过宝枪,先是在手里掂了掂,仿佛是在试试手感和分量。随后便摆开了架势,竟然自顾自的开始耍起了枪招。 枪花如雪,枪刃如茫,招招干净利索,处处潇洒异常,竟让师泰安在一旁看的如痴如醉。 器灵一连使了三十六招,最后一招竟是宝枪击地收尾,同样是在地面上一砸,器灵这一下要比师泰安那一下强上不知多少倍。 以其枪为中心,两侧尘土飞升于空,竟达到十余米高,待那烟尘散尽,地面上徒增一条漆黑的裂痕,裂痕一路蔓延而去,竟像是开枝散叶的枝丫,又像是密集分散的闪电。 向裂痕之下一望,漆黑一片,仿佛深不见底,投里一颗碎石,竟是许久听不到回声。 师泰安伸出手,朝器灵叫道:“我试试!” 那器灵也是听话,抬手将宝枪抛给了师泰安,师泰安手握银枪,英姿飒爽。 他凭着刚才的记忆,竟然将那器灵所演的三十六招枪法给舞了出来,虽然和器灵所用威势、动作、细节都相差甚远,但是也是有模有样有板有眼,比起单纯的劈、刺、挑、砍、斩,也是进步斐然。 他最后收招前在地面一击,气势远胜于之前试枪之时。待尘土散去一看,却依旧是一道巨大的沟壑,只不过比先前要深一些、长一些罢了。 远处观望着的器灵双肩耸动,虽然无头,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如何感知外物的,但它那般动作举动,竟似是在嘲笑师泰安一般。 师泰安也不气恼,端详着手中宝枪,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虽然是极为不标准的演舞了这三十六招枪招,可是舞毕方知,这一套枪法打将下来,浑身筋骨舒爽异常,像是被按摩过一般放松,又像是被淬炼过一般紧致。 师泰安将宝枪又丢给了器灵,说道:“再练一遍给我看。” 器灵也不含糊,接住宝枪就又打了一遍。收招之手它那无头身躯转向了师泰安的方向,见其手托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它便又将那枪招打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速度,要慢上许多,再关键的招式动作上,它还会刻意的停下来,用手在枪身之上或是枪尖之上指指点点,仿佛是告诉师泰安这招的要点一般。 直到师泰安点头做顿悟状,他才继续的演练下去。这一人一灵的情景,就像是一个师父在不厌其烦的教授徒弟一般。 虽然师泰安在修行之路上天赋格外聪慧,可是这仅仅三十六招枪招,竟是要点繁多,更是百般变化。 纵使是师泰安这等天资,也是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将其牢牢印刻在脑海。 而他也不知是在器灵面前演练了多少次,直到最后一次,器灵对着他做出了鼓掌的动作,他才开心的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此时天色已晚,师泰安收回了器灵,将宝枪扛在肩头。他先是朝着龙牙半岛黑漆漆的深处望去,越往深处就越为浓郁至极的阴气,充满着恐怖的气息,和未知的诱惑。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选择原路折返而回。他先是来到先前放玉宅的木牌前,想要收回玉宅,却发现水鬼翠芬正守在一旁。 看到师泰安的出现,翠芬羞赧的叫了一声:“法爷……” “怎么就你自己,他们呢?” “他们去帮你寻人去了,让我在这里守着,一是等你回来,二是看着我们的玉宅不叫旁人得去。” “呵呵,这种地方哪会有旁人。”师泰安笑着将那几块玉片收回到包中。 翠芬这才注意到其肩头所扛的银枪,问道:“法爷您找到那枪身了?” “嗯!而且还将它复原了,走吧。” “去哪?” “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不过这龙牙半岛的附近荒无人烟,大可以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可以一边潜心修炼,一边等你们寻到那杨钊再说。” 翠芬闻言没说什么,也没钻回玉宅,而是悄无声息的跟在师泰安的身后。 “对了,你们想过进入轮回重新做人吗?”师泰安突然开口问道。 翠芬闻言突然激动了起来,叫道:“怎么不想?天天想,夜夜想,若是这魂体能够做梦,那梦里也一定会想。” “哦?做鬼不也挺好的嘛,逍遥自在,随意穿行,若是没有意外,甚至可以与世长存。” “哪有做人好,死前什么样,做鬼了就是那般模样,想要变化都难,你看我这浑身,永远是湿漉漉的……做人可以结婚生子,生老病死,体验完整的人生,可是做鬼呢?修行修行再修行,无感无念又无恋,简直无聊至极,怕那夺魂的日头,怕那管闲事的法师道士,怕真的就这样永世不得超生……” 翠芬说着说着,就嘤嘤哭泣起来。 师泰安叹了口气,说道:“我已在齐婆婆那学习了超度亡魂之法,日后倒是可以帮你们了却执念,超度往生……” “法爷此言当真?” “那是当然,只是齐婆婆说,要真想让鬼魅进入轮回,得先了去其执念,你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执念……呵呵,我又没什么仇怨,哪来的什么执念?” 师泰安闻言一时犯了难,问道:“那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齐婆婆说,若是执念未除,即便是进了轮回或者往生之门,也会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心愿?我现在的心愿就是想重生为人啊?” “那你生前的心愿呢?你是因何身死的呢?” “我?”翠芬犹豫了一下,面带愁容的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这翠芬死前,年方二十,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她的一生,可以用两个字就能概括——普通。 生在普通人家,普通的身材容貌,普通的学识成绩,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 她只想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可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那个男人是她的学长,也是学校里有名的校草。 少女的春心一旦躁动起来,对于情爱的向往便如排山倒海之势涌上心头。虽然明知自己普通至极,可她也想轰轰烈烈的谈一场恋爱,不负年华,不负青春。 自此,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他就如同照亮黑暗的明星,让翠芬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和希望。 为了他,她学会了化妆,还克服重重心理障碍上台演讲,只为了让自己在众人之中发出一缕璀璨之光,去吸引他的注意。 他也的确注意到了翠芬,阅女无数的他早已看穿了翠芬的心意,他如同饿狼遇到猎物一般,开始逐渐的接近翠芬,为彼此创造时机。他将少女之心的柔软、单纯、无知,拿捏的恰到好处。 他像是一个撒了很多网的渔夫,翠芬只是其网中的一条小鱼罢了。不过对他来说,鱼这东西,新鲜的时候还是蛮有味道的,吃饭逛街小礼物,纯情少女挡不住,仅仅是撒了一点点饵料,翠芬便已沦陷,对其投怀送抱。 本来幻想着可以天长地久的浓情蜜意,却哪晓得此时已也沦为了他的奴隶。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都已是日常,翠芬都无怨无悔。心情不好时翠芬还能成为他的人形沙袋,拳打脚踢污言秽语,翠芬也是照单全收。 有时她也想了断这段畸形的感情,可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她瞬间回心转意。身旁的朋友、闺蜜,无不好言相劝,提醒她那人就是个渣男,为此她和所有朋友翻了脸。 在翠芬面前,没有任何人可以出言诋毁他、侮辱他、伤害他! 他是个勤劳的小蜜蜂,更是一个时间管理大师,整日里混迹于花丛之中。 翠芬第一次见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卿卿我我,只是哭泣的悄然离开,还装作没看见一般,一如既往的“服侍”着他。 一次两次可以,翠芬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做的不够好。可是他身旁的女人仿佛比身上的衣服还多,如此一来,翠芬终于再也承受不了,也终于选择了爆发,然而她的爆发在他的眼里显得是那么的软弱而又可笑。 翠芬第一次出面站在他的面前时,他的怀中正抱着娇艳至极的美女。他略显尴尬,生怕翠芬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翠芬却只是哭着叫嚷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她在一起?是我哪里不够好?我改还不行吗?” 他的言词冰冷至极,直戳人心:“你凭什么管我?”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哈哈哈!女朋友?我说过爱你吗?我说过喜欢你吗?我承认过你我的关系吗?你我只是交情很好的同学罢了,她才是我的女朋友!”说完,他还在怀中的女人脸上亲了一下。 翠芬已哭成泪人,哽咽着说道:“能给你的,我全给了,我那么爱你,你竟然这么对我?你还想让我怎样?” “爱我?哈哈!你懂什么是爱吗?你肯为我去死吗?” 翠芬咬着已经发白的嘴唇,目光坚定的挤出了三个字:“我愿意……”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去。 “别理她,她就是个疯子,宝贝儿我们继续……” 自那之后,校园里再也没了翠芬的身影,几日后,人们便在通州西湖发现了已经泡烂了的翠芬尸体…… 师泰安耐心的听完翠芬的故事,心中五味杂陈,他竟不知男女情爱可以要人性命,戳在心中的刀仿佛更能伤人。 他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是随口问道:“你说的那个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很好听,叫师雨田……” “啊?是他?!” 第107章 凿壁开山建洞府,金丹不转不下山 师泰安从翠芬口中听到师雨田的名字,不由大惊失色。这个名字他多少有些熟悉,而且还和自己有些亲缘,乃是他未曾相认的表哥。 曾经师雨田向庄家提亲之事,庄东旭也未对其隐瞒,而且后来在遇到外公师延年之时,也是对此人稍有了解。 师泰安心中犯难,问道:“那你是想向他寻仇吗?” “不!不要伤害他!我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怨无悔……我知道我的执念是什么了,只要能听他亲口承认我曾经是他的女朋友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翠芬肯定的点了点头。 师泰安却是一阵苦笑,他真不知眼前的女子到底是痴情还是蠢钝。 “这事我倒是可以帮你去找他讨个说法,然后助你往生,只是……只是现在我还不便去那师家,你且容我些时日……” 师泰安并未将自己的事情告知于翠芬,他只是想完成和师父的两年之约之后再说。虽然自己对师家人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毕竟那也是母亲一脉的亲人,如果现在就出现在师家人面前,很难保证不为其招来横祸。 “我不急的……法爷肯帮我,我已是欢喜至极,而且……和法爷说完往事,心中也是透彻了许多,起码是知道自己在这世间到底贪恋的是什么了。” 二人说话之间,便已来到了仰军山下。师泰安抬头望向这曾来过两次的仰军山,心道:“我和这山还颇为有缘,这里人迹罕至,阴气浓郁,不如就在此地闭关修行,想必那霾天教和白昭裴也难找到我,我也不必担心去给别人凭添麻烦。” 于是他便迈开了脚步,踏入这山林之中。漆黑夜色之下,除了兽叫虫鸣,就仅剩下他踩在枯叶之上发出的沙沙之声。这声音又轻、又脆,像是岁月入秋的佐证之音,像是入山修行的苦难之曲,像是英雄出世的渐隐旋律…… 直到那外出寻人的四鬼,按照对玉宅的感应无功而返时,他也才算找到了一处适合闭关的所在。 那是接近山顶的一处茂林,茂林生在陡峭之地,放眼望去尽是草木,草木身后的山壁之上也是满是苔藓,斜生枝丫,这方圆数里,仿佛都没有人类来过的痕迹。 师泰安对此地颇为满意,持宝枪来到峭壁前,腰腹驱力,手臂传意,气随意转,已达枪际。 只见他抬手持枪画了几个圈圈,峭壁便已出现一个圆形洞府的轮廓,他又抖了几个枪花,峭壁之上碎石便纷纷落下。清理完残积的碎石后,他又如此往复,不一会儿的工夫,山体之上便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三米多深的黑色洞窟。 他在这洞窟内挖挖砍砍劈劈凿凿,弄的这山林好不热闹。在一身修为的加持下,那拜月宝枪就如同其手中的钻头,开山凿壁建洞府这项大工程,他仅是用了半日就已完工。虽然仅仅是开出了一间五米见方的陋室,但这对于他来说足矣。 其他修者闭关,可谓是清苦寂寞。可是师泰安这闭关,就如同仙人一般快乐。 渴了,就喝山间清甜的泉水;饿了,就有种类繁多的野果,平日里更是可以寻些野味打打牙祭;夜间有五鬼作陪,日间也可入识海,在母亲的宠溺之下吐露心扉;健体强身精习枪法,器灵相随;魂识通明,如若分身,吐纳导引真气,逆练师门《返生诀》;识海飞天,真气化丝,欲将那紫丹之阳作缚成茧。 如此闭关,怎不胜仙? 时光荏苒,已是入了第三个秋天。 师泰安盘膝坐在石洞之内,身上长衫变短衫,原来合身的衣裤,均已是短了一截,其肌肉骨骼更是将其鼓鼓撑起,显然是粗壮了不少。散落的长发已及腰际,面上也是生了不少胡须。 其双目紧闭,双眉紧锁,青筋暴起,不知是在发力、还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识海之内,师泰安漂浮在高空之上,其指尖真气流转,竟比发丝还要细。 面前真龙紫金丹所化的巨大紫色丹阳之上,竟然已经被其所化的真气细丝缠绕了数圈! 只见他用力一拉,真气绷的溜直,那紫色丹阳竟有晃动的趋势。 师泰安牙关紧咬,牙缝中崩出几个字来——“给我转!” 只见他一张脸儿憋的通红,那真气所缠的紫色丹阳竟也有些松动。 突然,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紫色丹阳也落下了无数断掉的真气细丝。 “哎,就差一点,真气虽然足够绕住它,但是还是不够结实凝练。当初真应该听师父的,先练金丹自转之法,然后再去吸纳真气。随着我体内真气的越发充裕,这金丹,也变得越来越大,越难以驾驭……” “泰安啊,你见过麻绳吗?” 陈淮江的声音在师泰安的身后突然响起,自从没了胸前铁链的束缚,陈淮江没事就会跑来看师泰安练功。 “麻绳?” 陈淮江嘿嘿一笑,说道:“虽然我不懂你练的是什么功法,但是这些日子看来,你是想用你的真气将那丹阳引动,刚刚真是可惜了,就差一点。所以老朽突生一个想法,你要不要试一试?” “陈爷爷请讲。” 陈淮江从手中幻化出一根麻绳出来,递到师泰安的面前,说道:“你看这麻绳,是由麻丝编织而成,若是将其,散乱,就是一缕缕的丝线,像不像你缠绕在那丹阳之上的真气?” 师泰安点了点头,接过麻绳,用识海神力将麻绳拆解开来,然后双手用力一拉,没有错综纠缠的一束麻丝就被他硬生生的给扯断开来。 随即他又幻化出一条同样的麻绳在手中,这次没有拆解,用上了同样的力道用力一拉,麻绳虽然绷直,却并没有被扯断。 师泰安开心的一笑,看着陈淮江说道:“谢谢爷爷,我懂了!” 陈淮江点头一笑,心中暗赞:“孺子可教!”然后便不再多言,继续观望。 师泰安飞回到丹阳之前,这一次,他不再像先前那样射出一股真气细丝去一圈圈缠绕其上。而是同时伸出九指,射出九条细丝,每三条如同扎小辫一般缠成一股,最后将这三股又合而为一股,虽然这么做比之前更耗费精力和心神,但是九条真气化成一股的真气丝绳,远比先前坚固的多。 过了许久,他才将这真气丝绳缠绕在丹阳之上,这次虽然仅仅缠绕上三圈,但是拉扯之下,显然更为受力。 师泰安再一次尝试用力拉扯,那紫色丹阳竟然明显出现了要转动的趋势。 师泰安心中大喜,一边倒飞着身体,一边维系着真气。在其拼尽全力的拉扯之下,那稳如泰山的紫色丹阳,终于转动了起来,整个识海都跟着一阵的震颤。 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也不知是来自识海,还是那丹阳。 随着真气丝绳的快速抽离,那丹阳的旋转也越发的稳定,其周围竟然冒出了一层层的紫色烟雾,这烟雾随着它的旋转,逐渐远离,最后竟然形成了一团团紫云。 不一会儿的工夫,紫云已密布于识海上空。紫色丹阳仿佛是脱去了一层紫色的灰尘一般,变得明亮异常,紫色的光芒照在紫色的云层之上,仿佛又为其披上了一层霞衣。 “哎呀呀!”陈淮江不禁感叹,也不知其感叹的是这壮观之景,还是感叹师泰安大功所成。 紫云越发浓密,云团交错竟发出了声声闷响,识海中的空气也变得沉闷压抑了起来。 “轰隆隆!” 雷声大作,云层之中竟落下几条紫光闪电。 “嘀……嗒……”竟又有紫色雨滴从上空中滴落。雨滴渐渐浓密、迅疾,很快便成了一场倾盆大雨。 陈淮江被这紫色雨水淋到,只感觉魂体舒爽异常,不禁有感而发:“此雨绝非凡间水,滴在身前沁心扉。生死之外无烦事,得我逍遥还有谁……” 师泰安也是被这大雨淋的酣畅淋漓,张开双臂仰望着识海之内的神迹。 突然耳边传来了“咔啦咔啦”的脆响,仿佛是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这声音竟然盖过了雷鸣声、暴雨声,仿佛直达其心神一般异常清晰。 他顺着声音来源望去,正是那九龙锁阴阵的方向。他便朝那方向飞驰而去,陈淮江不明所以,也紧随其后。 等到师泰安来到那大阵前,看着眼前的巨蛋,发现在这雨水的冲刷之下,巨蛋外围那似光又似气的金紫相交的光晕逐渐淡去。仿佛是被这雨水冲刷掉了一般。 而那蛋壳之上的裂痕也更为显着,且有逐渐蔓延之势。 “爷爷,这蛋不会是要在此时孵化了吧?” “嗯,好像是,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想这大阵之前对我们的百般折磨,真不知道里面出来的,究竟是不是个祸害……” 师泰安见那蛋外的光芒散去,便驱动真气化做的丝线,去触碰那插在蛋壳之上的断魂刀。这一次没有收到任何阻碍,他的真气便缠绕在刀柄之上,他向回一拉,那断魂刀便已回到了他的手中。 只感觉魂识一震,那断魂刀便又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和他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若是祸害,我就斩了它!” 识海内的其他几人也都纷纷出来感受着奇景,同时也都如临大敌一般注视着眼前这个巨大的龙蛋。 不知这龙蛋是否是被师泰安先前所言震慑,直至识海内的紫雨已停,紫云散尽,都不再有半点动静。 师泰安手提断魂刀,朝着龙蛋的方向飞去。 “泰安小心!”师茹芸在下方出言提醒。 “放心吧母亲。” 师泰安说完已来到龙蛋的旁边,这一次,他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和阻碍。 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龙蛋,原来这龙蛋远远望去很大,其实只有一人多高,金黄色的外壳上略显粗糙,仿佛是金色的石头一般,上面已是大大小小布满了无数黑色的裂痕。 师泰安不由自主的将手掌放在其上,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里面传来如同心跳一般有序的震动。 突然,那龙蛋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随后一连串的碎裂声响起,其蛋壳之上的裂纹也变得更为密集。 师泰安缓缓的收回了手掌,握刀凝神戒备。 “嘭!” 那个巨蛋竟然突然炸裂开来,师泰安整个人都被崩的倒飞了出去。整个识海内金光闪烁,夺人双目。 师泰安感觉神识一震,险些被这巨大的爆炸崩离出识海,他感觉眼前一阵目眩,一时间视线中雪白一片,难辨事物。 当他清醒过来时,只感觉身上黏糊糊湿漉漉的,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自己胸前正趴着一条一米来长,成人小腿一般粗细的“长蛇”。 说它是蛇吧,它身上却是肉乎乎的没有鳞片,而且比蛇粗壮,还又短上许多,更可笑的是它那四只小爪子不停的在师泰安的身上抓来抓去。可能是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师泰安身上满是滑腻的蛋液,所以几番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这是什么东西,紫不溜鳅的,不会是泥鳅吧?” “识海之内孵化了两年多,吸食了我等这么多魂力,怎么可能是个泥鳅!” “父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 陈淮江点了点头。 这时师茹芸一脸担心的跑到师泰安的身前问道:“泰安,你没事吧?” 没等师泰安回答,他身上趴着的那条小龙,竟然从那如同鳄鱼一般的大嘴中发出一声“嘎”的叫声。 冷焰闻声噗嗤一乐,问道:“师父,这龙的叫声怎么和鸭子一样?” 那小龙仿佛听懂了一般,竟然扭过头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冷焰。那双瞳孔像是七色光环所组成一般,甚是好看,也甚为吓人。 师泰安这时伸手一把抓住了小龙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那小龙在半空中扭动着身躯,口中嘎嘎直叫,简直是狼狈至极。 师泰安对着小龙说道:“这是我的识海,在这里我是老大,容不得你放肆,听懂没?” 那小龙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盯着师泰安,一龙一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师泰安只感觉神识一震,脑海之中竟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第108章 终究法成下山去,心魔相随遇故人 师泰安脑海中所传声音竟是童声,童声清脆响亮,仅有一字,难辨雌雄——“饿……” “哼!你饿?我还饿呢!我倒是想尝一尝龙肉到底是什么味道……”师泰安说完,一把如同陶瓷所制的菜刀就已抵在小龙的脖颈之上,而他的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贪婪的凶光。 “泰安!”陈淮江在一旁出言制止。 师泰安也突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紧盯着自己的那双水汪汪的龙眼,心中不觉一惊:“我这是怎么了?” “泰安,你没事吧?”师茹芸关切的问道。 “母亲,我没事。”师泰安说完将那小龙放在地上,然后还亲昵的摸了摸它的额头。问道:“你想吃什么?” 他脑海中的童声再次响起:“气……” 师泰安闻言,摊开手掌,手中便幻化出一粒他用自己真气所凝结的紫色丹丸。 那小龙看到这乒乓球大小的丹丸,张开了大嘴,蛇头一伸,便将那丹丸卷入到口中,然后瞬间将其吞咽入腹。 其湿滑的舌头触碰到师泰安的掌心,惹得他一阵瘙痒,不禁让他笑出声来。 “还要……” 师泰安突然神情一凝,厉声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还没完没了是吧?” 他这么一说,那条小龙赶忙向后爬去,躲在了师茹芸的身后,伸出一个小脑袋,颤颤巍巍的偷偷看向师泰安。 “泰安?”师茹芸也有些诧异,不知为何,一向温文尔雅的儿子,今天竟然多次口出反常之言。 师泰安眉头紧锁,摊开双手,凝练出一捧的紫色丹丸,他将丹丸递交给母亲,说道:“母亲,这小龙就由您来驯养吧,今日我大功告成,我准备收拾收拾下山去闯荡闯荡……” 说完,他直接淡出了识海。 师茹芸回头和陈淮江相对一望,问道:“陈老先生,泰安这是……” 陈淮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感觉到这孩子今天有点反常,身上仿佛充盈着暴戾之气。” “可是泰安平日里不是这样啊?” 陈淮江沉吟片刻,说道:“嗯……可能是因为他如今修为大涨,体内存积着如此大量的阴气,那阴气对于活人来说,本就属于浊气,他体内如此多的阴气,可能对其心性上也产生了影响吧。” 师茹芸面露担忧之色,问道:“那该怎么办?” 陈淮江摇头苦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恐怕只能靠其自行化解这心魔吧……不过这孩子本心纯善,应该不会有事吧……” 师茹芸身旁的小龙此时盯着她手中的紫色丹丸,在其身上蹭来蹭去,嘴里还发出了“嘎嘎嘎嘎”如同鸭子一般的叫声。 师茹芸低头望去,拿出了一粒丹丸放入它的口中。它一口便将其吞下,然后那条长舌还在嘴边舔了一舔,竟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师泰安孤身一人坐在山洞之中,感觉心中有些躁动难安。 “我这是怎么了?为何在识海内,当着母亲的面,又是失言、又是失态,为何我对那条小龙,总是莫名其妙的萌生起杀念?” 师泰安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一边开始审视起自身的变化。神识内观之下,发现丹田内的那颗真龙紫金丹已经开始逆时针的旋转起来,速度虽然不快,却很均衡稳定。 随着这金丹的运转,周围空气中的阴气竟然自然而然的涌入其周身百穴,无需导引,就顺着体内经脉汇聚于丹田之中。 此时他身体自行吸纳阴气的速度,竟然比平日里凝神炼气时导引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而且大量真气汇聚于丹田之时,丹田内也没有肿胀之感,仿佛那些阴气都被那金丹吸收炼化了一般。 “终于明白师父为何说一但练成金丹自转之法,修者之路就会达到另一个层级了。目前的炼气速度,简直比我自行修炼都要快上数倍,而且我又不必耗费心神在此事之上,大可以去做其他事情,同时还不耽误修炼。呵呵,师父,您用了九年时间达到的成果,徒儿我两年就做到了,您老现在在哪?可否安好?如今两年之期已到,你是否会如约的前来寻我?” 师泰安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望着洞口外的斜阳,只等夜色来袭,他好下山出行。 之所以要选择野间赶路,无非是要避人耳目,毕竟寻常人若是看到肩头扛着一杆大枪的“野人”,难免会引起骚动。 仰军山北坡,陈剑的秘密研究所内,朱星殒和陈剑一同盘膝坐在一间密室之中。 朱星殒突然睁开双眼,转头望向身旁的陈剑,说道:“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如此短的时间,在你们界外之地,你也算是修者之中的高人了。” 陈剑也睁开双眼,抬手向上一指,问道:“和上面那位相比呢?” 朱星殒笑了笑,说道:“他?此时应该是达到了我两年前的状态了吧。” 陈剑心知对方所言暗指自己和师泰安的差距明显,心中虽有不服,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嘴上稍微泄一泄愤:“朱兄想必是早已看到他的天赋,所以上次回来便不再玩世不恭的体验‘界外’生活,开始潜心修炼起来,原来你也怕在这‘界外’被人追赶超越,不能成为‘最强’的存在啊。” 两年多的时光早已让朱星殒将陈剑当做朋友看待,二人也不再是那寻常的主仆关系,所以朱星殒听闻陈剑话里带刺也并不生气,反倒是笑着说道:“陈兄所言甚是,不过我也绝非是单纯因为怕被人超越,毕竟我若想穿界归乡,也是需要提升修为的。” “嗯,毕竟穿界一次,就要耗损九成修为,任谁都会吃不消的。对了,朱兄,如今我已对‘气’有了深入的了解,如果你想将界外之气输送到界内,我仍需要到界内一探究竟,毕竟我这边对于界内的数据可是一片空白,若想事成,调研工作必不可少。” 朱星殒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如今想要带你回界内,除非是有七彩流云玉,否则以你现在的修为穿界而行,怕是会万劫不复……” “七彩流云玉……我若去向他讨要,他未必会不给,但若是让她去讨,他一定会给。而且咱们这边目前也需要大量的资金进行一些研发和基础建设工作,朱兄,你是不是该动用那颗棋了?” 朱星殒朗声一笑,说道:“知我者陈兄也,我正有此意,而且……他,仿佛也要下山了。” 朱星殒一边说着,一边朝上方一指。 陈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随他一同下山,也好联络联络感情,你就先去启动你的棋子吧。” 朱星殒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哎,我真是不擅长和女子打交道啊……” 二人谈话之间便一同走出了密室。 师泰安在五鬼的陪同之下朝山下走去。本来是想要驱赶寂寞免去孤独,可是五鬼在一旁连说带笑,却让他感觉到莫名的烦躁。 三儿一边走着一边抱怨道:“哎,真不知那个叫杨钊的臭小子躲到哪里去了,整个通州都快叫咱翻个遍了,也没找到他的踪迹。” 翠芬开口问道:“该不会是死了吧?” 丫头在一旁说道:“应该不会,前一阵子我还去找了齐婆婆,若是那人死了,齐婆婆应该能够知道。” 亮哥这时心中不满的说道:“哼,这臭小子就知道使唤咱,他与那齐婆婆交情那么深,让齐婆婆用法力神通寻一下不就完了,何必还要折腾咱两年!” 哈爷这时朝亮哥埋怨道:“亮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法爷让咱帮忙找人,是在给咱机会,咱们这点事都办不好,已是无能之际,你反倒是开始埋怨起法爷了?” 亮哥刚想出言狡辩,突然觉得手臂间一空,自己的头颅正被人拿在手里。 “你干啥?”亮哥口中这个“啥”字响起时,其头颅已远远飞向了山下,他那无头的身躯也连忙朝着头颅的方向飘去。 师泰安此时也刚好完成了大力抽射的动作,这让周围四鬼无不看的目瞪口呆。 “你看看,亮哥瞎说话,惹得法爷生气了吧。”哈爷连忙出言化解尴尬。 “法爷,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那张嘴啊,又臭又损……”哈爷话没说完,只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望向了自己,那目光如同寒流一般,在其注视之下,他整个魂躯竟然不由自主的为之一颤,他也连忙止住了话头闭口不言。 师泰安见其终于安静下来,便转头继续前行,四鬼紧随其后,不敢多言,仿佛是被阴差押解的小鬼一般。 亮哥寻回头颅折返到众鬼身旁时还不明所以,却见其他四鬼都对他做出了噤声的手势。于是不解的问道:“你们咋了?臭小子,我说你是不是现在胆肥了?他们现在都不敢踢我的头,反倒是你来呈什么……” 亮哥话未说完,却见其他四鬼均是手掌抵头,一脸无奈之相。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头颅早已和魂体分了家,又一次飞出了老远。 “爽!”师泰安说着,还拍了拍手,仿佛心情好了很多。 “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师泰安转身向剩下的四鬼问道。 四鬼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哈爷先开口说道:“法爷不允,我等也不敢多言啊。” “有什么允不允的,我还能管得了你们说话不成?都说了咱们是朋友,你们又不是我的奴隶。” 丫头这时好奇的问道:“可是法爷,您今日为何对亮哥……” 师泰安挠了挠头说道:“这……亮哥他有一种让我情不自禁想要将其踢飞的感觉……下回我注意。” 三儿这时朗声笑道:“法爷,他那张臭嘴,就是欠收拾,您想踢就踢,有什么好注意的,别说您了,我们看着没事儿都想踢上一脚呢。” 师泰安呵呵一笑,说道:“这多不好意思……” “嗨,跟我们您还客气啥,反正踢一脚又死不了,您尽管踢就是了。” 丫头斜了一眼拍马屁的三儿,啐道:“感情不是踢在你身上了……” 亮哥再次折返时见众鬼已是一副轻松自在、有说有笑的模样,心中疑惑,斜瞟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师泰安,便一言不发的跟在其他四鬼身后。 三儿还在一旁问道:“我说亮哥,你平时不是话挺多的么?现在咋不叭叭了?” 亮哥的身体双手端起自己的头颅,两掌扣住双耳,将其后脑朝外,面向自己的胸怀,竟做出了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引得四鬼哈哈大笑。 就快到达仰军山下之时,师泰安突然停下了脚步,弯腰屈身,凝神向山下望去。 只见山下的公路之上,正靠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摩托车大灯亮起,将周遭照的明亮。 摩托车旁斜靠着一个身穿白色大褂高高瘦瘦的男人,男人中长发被夜风吹拂,无风的时候,长长的刘海就会有一柳垂在他那黑色边框的眼镜之上。 “是他?”师泰安早已认出此人正是陈戚之子——陈剑。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相认之时,陈剑却抬起头望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呵呵,陈剑哥这身修为练的不错嘛!”话音刚落,师泰安已经出现在陈剑的面前。 “哪里哪里,还是远不及师老弟你进步神速啊!”陈剑说完,取下车把上挂着的头盔,扔给了师泰安。 师泰安接过头盔,问道:“陈剑哥你这是在等我?” “不然呢?谁还会大半夜的出现在这仰军山下?”陈剑一边说着,一边骑上了摩托车,然后开始戴起另一个头盔。 师泰安心生警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从你进山那一刻我便知道了,只不过我也在闭关修习,那时不便与你相见罢了。”陈剑说完,便在自己身后的座位上拍了拍。 师泰安便一跃而上,坐在了他的身后。 远处观望的五鬼却踟躇了起来,不知跟还是不跟,一个个议论纷纷。 “法爷居然遇到熟人了?” “咱们到底是跟还是不跟?” “还是远远的跟着吧,毕竟咱的玉宅还在他身上。” “嗯,也对,你们发没发现,法爷今天有点怪怪的?” “好像真是……感觉有点、有点喜怒无常?” “哎,可能高人都是这样深不可测吧……” “什么高人!他以前咋不这样?现在都敢踢我的头了!臭小子……” 刚刚坐上摩托的师泰安突然回头望向亮哥所在的方向,亮哥瞬间被吓的闭口不言。 陈剑拧动了油门,胯下的摩托车像是一个野兽一般嚎叫了起来。 “去哪?” “天北街与亚人路交汇。” 陈剑迟疑了一下,回过头问道:“咦?你不去先找东旭?” 第109章 灰仙赐宝得乾坤,修行有果魂未纯 陈剑见师泰安也不答话,手中闸门一松,载着二人的摩托便穿行而去。 通州的公路上,有这么一道独特的风景,白衣男子骑车载着一名手持长枪的长发“女子”,像是一对穿越而来的侠侣…… 摩托车停在了通州着名的鬼街,也是丧葬用品一条街亚人路。深夜之中街面上一片萧条。唯独有一家店面却依然亮着灯光,仿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 陈剑的摩托车正好停在这家亮灯的店面门前。 “齐氏丧葬用品店?” “陈剑哥,你先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师泰安说完便朝店内走去。 一开店门,就见齐婆婆坐在柜台前,笑盈盈的看着他。 “齐婆婆。” “呵呵,长高了,身体也壮了,修为也精进了许多,不错不错。外面那个是你朋友?” 师泰安点了点头,问道:“齐婆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呵呵,别说一件了,就算是十件,婆婆都定会帮你。你可是让我帮你找人?” 师泰安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感觉魂体轻微一震,就像是在识海内失言失态时一般的感觉。他咬紧牙关,索性闭口不言,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婆婆。” 而他刚刚的表现全都被齐婆婆看在眼里,齐婆婆双眉紧锁,走出了柜台,围着师泰安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起来。 “孩子,你先出来。” 师泰安心领神会,灵魂出窍后漂浮在肉身之前,与齐婆婆四目相对。二人无言之间相互注视许久,师泰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婆婆你这是何意?” “你自己看吧……”齐婆婆说完,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布囊,那布囊半掌大小,上面绣着如同符咒一般金色花纹。布囊被两根黑色绳子收住了袋口。 齐婆婆拉开袋口,从里面取出了一面金属镜子,递给了师泰安。 师泰安魂体化实,接过了镜子,但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齐婆婆手中的布囊。 “这么小的口袋怎么装得下这么大的镜子?” “呵呵,这是乾坤袋,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贝,我修为稳定后,又去探了那个长虫的洞府,在那里偶然所得,没想到这臭长虫还给我留下了不少的宝贝,这面映魂镜就是其中之一” 师泰安闻言看了看手中的镜子,镜体乃是银白色的金属制成,这金属似银非银,似铁非铁,竟不知是何等材质。镜面部分打磨的锃亮,尤可照人。 这映魂镜不仅能够照射出实物,在里面魂体都会尽显无疑。师泰安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可能是在深山中生活了两年,脸上的棱角也显得有些刚毅,头发略显零乱,脸上胡子拉碴,额头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黑点。 “我这魂体也没什么异常啊?” “你仔细看着。” 师泰安盯着镜子又看了几分钟,突然,自己镜中那白色的魂体突然一闪,竟如同一瞬间全部变成了黑色一般,但是很快便恢复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 总是笑呵呵的齐婆婆,难得神情异常的严肃,问道:“你当初去龙牙半岛的时候,在那里待了多久?” “嗯……应该是一天一夜吧……” “深处还是外围?” “外围,寻了这枪身,我便没再往里深入了。” “出来之后,你可发现自己身体或者性情有些古怪变化?” 师泰安闻言也严肃了起来,说道:“前些日子倒还好,只是今日修为上有所突破之后,便感觉心生浮躁,而且……而且也有失言失态之举。” “哎,本以为以你的魂力,去龙牙半岛应该并无大碍,我只知那地方会侵蚀魂力,没想到居然能够腐蚀魂体,你还是在那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如今你这魂体已被邪秽所侵……” “那婆婆可有化解之法?” 齐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难啊,魂体上受到侵染,还得靠你自身的力量去化解,旁人没的办法。” 师泰安心中感慨:“那龙牙半岛果真了得,居然能侵人魂体,乱人心智……” 齐婆婆见他一脸愁容,出言劝道:“一时半会儿倒是并无大碍,以后再想化解之法吧。我这就回答你的问题,别让你那朋友在外面等久了。你要找的那个叫杨钊的,已经入了霾天教,如今身在曲古,你若寻他,恐怕需要远行啊。” 师泰安点了点头,又问道:“婆婆可知我师父的下落?” “你师父?孟子义?” “正是,如今我下山就是要寻师父踪迹。” “他人在法觉寺……哎,之前还有释然大师能为其做保,可是如今……” “如今怎么了?师父他老人家可有难处?” “就在三个月前,释然大师渡劫失败,身死道消了……当今世上的顶尖高人,也就剩下那寻元仙人白昭裴了,唯一能与他相较一番的,恐怕就是那现今的霾天教主翟仲明了,可是这俩人不知何故,此时竟是穿一条裤子的盟友,你以后可更要多加小心了。” “哼!狗屁霾天教!还有那白姓老贼!逼我至此我定要斩了这对狼狈!” 齐婆婆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盯着师泰安。 过了好一会儿,师泰安才回过神来,心知自己刚刚又口出狂言,失了心智,脸上已是写满了愧疚。 “呵呵,这身戾气豪言绝非你本意,婆婆不怪你。” “婆婆,我这些日子还要办些私事,在通州行走,带着这拜月宝枪实属不便,我想先将此物寄存在您这,不知您是否愿意帮我保管。” “不愿意。”齐婆婆想也不想的答道,见师泰安一脸疑惑和失望,她又笑呵呵的出言解释道:“如今你已决意入世,身后盯着你的,与你有过过节的,不是一个半个,光我知道的就有霾天教和那白昭裴,你身上怎能没有个防身的趁手兵刃?” “可是……” 齐婆婆掏出了那个乾坤袋,递到师泰安面前,说道:“这乾坤袋本是那长虫的遗物,你我共同斗败了它,这东西给你也说得过去,况且我已扎根于此,用不上此物,你就拿着装你的宝枪吧。” 师泰安欣喜的接过乾坤袋,可是突然面露难色,说道:“可是晚辈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拿了婆婆的宝贝啊。” “你就当是婆婆借你的,以后定要亲自过来归还与我。” 师泰安闻言双手抱拳施了一礼,说道:“那晚辈就谢谢婆婆了,可是这东西该怎么用啊?” “收发只在一念间。” 师泰安闻言便用神识去感知那乾坤袋,发现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就像是一个迷你小识海一般,只是这乾坤袋里的空间小的可怜,虽然其内部形状可变,但是大小充其量也就只有一立方米的空间。 师泰安又将神识锁定在宝枪之上,心念一动,便将其收入乾坤袋中。 师泰安心中大喜,这回不用担心手持宝枪出行不便了,而且收了宝枪的乾坤袋内,仿佛还能放下不少东西。 “瞧你这身衣服,跟个野人似的……”齐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柜子上翻出一套寿装递给师泰安。 “我这就仅有些寿装,你且将这身破衣服换下,他日再寻喜欢的服饰穿吧。” 师泰安谢过齐婆婆,便进屋去换了衣服,齐婆婆虽然特意拿了最大码的寿装,但那身黑色中山装,穿在师泰安身上,仍是被他此时的肌肉撑的鼓鼓的。身姿笔挺,加上那一脸胡渣,倒是别有一番成熟的韵味。 “婆婆,朱朱呢?” “呵呵,那个小混蛋,在我这修炼了一年,便受不了修行之苦,和我辞别去找它的女主子了,想必你接下来也是要去找她吧。” 师泰安笑着点了点头。 “孩子,你当初刚走没多久,那白昭裴就找到我这来了。” “啊?他可曾难为婆婆?” “呵呵,他应该是有伤在身,修为不至巅峰,而且虽然他修为了得,但怎么说我也是一方灰仙,他也不敢和我贸然动手。只是你倒是需要小心一些,即便是你现在修为大涨,却仍不是两年前的白昭裴对手,更何况此时也不知他伤势是否痊愈,修为是否精进。” 师泰安神识一动,斜眼向身后瞟了一眼,然后说道:“晚辈知道了,那婆婆,我就先告辞了,您借我的乾坤袋,他日我定将亲自奉还。” “呵呵,去吧。”齐婆婆说完也望向了店外。 师泰安刚一出门,就见到陈剑正趴在店门口的玻璃窗前向里面观望着。 “你怎么管那个美女叫婆婆?”陈剑一边说着,一边跟上了师泰安的脚步,见他不回答,便也不再多问。 二人上了摩托,陈剑才开口问道:“这回应该是去找东旭了吧?” 哪知师泰安却是答道:“去学校。” “哎!本来想和你顺路去看看旭儿的,哪成想成了你的司机了,坐稳了少爷。” 两个人出现在铁南三中时已是深夜,学校里漆黑一片。陈剑和师泰安此时同为修者,轻松一跳便越过了围墙,先是在一片死寂的校园内转了一圈,发现教学楼里校长室的灯居然还亮着。 两人相对而笑,竟然不走寻常路,直接攀着教学楼的外墙,朝着四楼的校长室爬去。 陈剑抬头看着已经蹲在窗台上的师泰安,叹了口气,说道:“一个呼吸之间就攀上了四楼,我这还和他差着两层呢,也不知修为上差的是否比两层还要多……” 师泰安蹲在窗前向里望去,发现原来的胖校长刘卿严,此时竟是枯瘦嶙峋,他那没剩几根的头发,竟已是一片雪白,正坐在办公桌上盯着手机发呆。 师泰安用真气化丝,穿过窗户缝隙,从里面将窗户给打了开来,然后突然一跃,整个人便出现在刘卿严的面前。 刘卿严被他的突然出现吓的一哆嗦,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尿骚气味。 刘卿严本该胆子不小,只是刚刚师泰安跃进来的时候,他只看到那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他以为时隔两年,那个白昭裴又找上门来,所以才被吓的失禁。毕竟当初白昭裴可是让整个学校的人都吃了一次大苦头,刘卿严更是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刘校长,减肥挺成功啊!” 直到陈剑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刘卿严才算回过神来。 陈剑嗅了嗅鼻子,突然说道:“什么味儿?” 刘卿严一下子羞的满脸通红,问道:“你们不会敲门吗?” “我们也没走门啊?走的是窗户啊?”陈剑戏谑的说道,但是并未去揭刘卿严失禁的短。 刘卿严上下打量着陈剑旁边的另一人,终于认出此人正是失踪两年的师泰安,惊叫道:“啊!师泰安!你和你那个师父可把我们害苦了!” 师泰安一听,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忙问道:“是霾天教还是白昭裴?庄东旭可还好?” 已经骨瘦嶙峋的刘卿严被他这么一问,竟是流出两行老泪,此时他那没剩几根的头发,竟已是一片雪白。 陈剑此时神情严肃的小声对师泰安说道:“你看下他身上的气。” 师泰安闻言一观刘卿严体内气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刘卿严此时脑部以下的整个左半身,没有一丝常人应该有的生气,仿佛那半个身子都是死物一般。 刘卿严这时也将自己的左臂拿到了桌面,撸开衣袖,露出了铁灰色的“肌肤”。其左手、左臂,如同假肢一般,尽是铁灰之色。 刘卿严竖起左手,活动了一下那铁灰色的手指,苦笑道:“若不是组织里研究的义骸移植之术已颇有成果,呵呵,整个三中,所有人都会沦为彻底的废人!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师泰安!” 刘卿严说着,怒目圆睁的死死盯着师泰安,那双目里通红一片,布满了血丝,加上他那枯瘦的面容和稀松的白发,简直是要比鬼魅还要恐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剑和师泰安竟然异口同声的问道。 …… 第110章 夜赴三中归故里,霾天已霸半边天 刘卿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师泰安,说道:“自从你和你师父走后没多久,那白昭裴就来寻你和孟老的下落,当时在校之人,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无一幸免,都惨遭其毒手,虽然性命没丢,但也都同我一样,成了废人,整个通州地区的异能修者管理事务部彻底荒废,此事被组织记录为通州大劫,而我们也被同僚们打上了‘断左派’的标签,成了组织内部的一大笑话……至于庄东旭,当时正好因为其家事闹出一场风波,为此我迫使她离开学校,反倒是躲过了一劫……哎……” 刘卿严说完,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陶老师,你来一下我办公室,你那个好学生回来了……”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回复,便挂掉了电话。 师泰安此时指节已握的发白,牙关紧咬,双目瞪的血红。 陈剑斜眼看向师泰安,其身体周围紫色真气暴涨,如同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一般。 “师老弟……师泰安!” 陈剑一连叫了两声,师泰安才回过神来。 他神情严肃的看着刘卿严说道:“校长,这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我发誓!” 刘卿严摇头苦笑,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 “嗯?不是要在这里等陶老师吗?” 陈剑却是识趣的拉起了师泰安,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对着他小声耳语道:“你总得让人换条裤子吧?” 二人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来只爱穿短袖短裙的陶丽蓉,此时却是一身长衫长裤,头发虽然是随手那么一扎,略显凌乱,却还讲究的带着一条肉色丝巾,手上也带着一副白色的丝质手套。 陶丽蓉远远的看到已经长高不少的师泰安,有些不敢相认,当她走近其身前,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时,终于热泪盈眶。 “陶老师……”师泰安率先开口叫道,然后竟然走上前去,毫不礼貌的褪去陶丽蓉左手上戴着的手套。 “别……” 没等陶丽蓉阻止,颈上的丝巾竟也被其一把扯掉,露出了那一小半铁灰之色的脖颈。 师泰安左手拿着手套,右手拿着丝巾,看着陶丽蓉本该白皙的玉手和脖颈变成此番模样,他的双手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牙根之中恶狠狠的挤出了三个字——“白昭裴!” “泰安,你怎么回来了,那家伙若是再来找上你,组织也保不住你的,你还是躲起来吧……”陶丽蓉的话语之中满是对师泰安的担忧,并无半点埋怨和恨意。 “躲?当初我就不该躲!让他抓去好了,化作他的丹食好了,也免得你们这么多人受我连累,遭受了这般折磨!”师泰安说着,圆睁的双目竟然不自觉的流下两行热泪。 陶丽蓉双手扶住师泰安的脸颊,帮其擦掉眼泪,哽声说道:“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若是再遇危难,我们这身罪可就白受了。” 师泰安感受到脸上一冷一热的两种触觉,心中五味杂陈,心疼不已,更是在心底发誓,要与那白昭裴早日做个了断。 而他仿佛也听到脑海里有一个声音,那声音如同耳语一般,正在不停的向他说着什么。仔细辨识,声音如此熟悉,仿佛是他自己的声音,只是邪魅了不少。 “恨吧!愤怒吧!欺我及欺我亲朋者,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陶丽蓉被师泰安凶厉的眼神所吓到,开口叫道:“泰安?泰安?” 师泰安这才回过神来,神情也恢复如初,问道:“怎么了?陶老师?” “你这如此纯真的少年,心中不该有仇怨的……” “我们进去吧?”陈剑在一旁说完,三人便一同走进了校长室。 刘卿严与陶丽蓉对视了一眼,便用读心术探知了其心意,然而接下来他的所言,却完全违背了陶丽蓉的意愿。 “师泰安啊,如今你回来了是想继续在这学习?还是想为组织效力?” 陈剑听得明白,心中暗骂:“老狐狸,这道选择题的答案还不是一样?师老弟恐怕又要被你利用了。” 师泰安此时却感觉到一丝魂念搭在了自己的魂体之上,只见他神情瞬间一变,魂力一发,便将那魂念给崩离了出去。 心道:“原来他这读心术的原理,竟是探魂?” 刚刚对师泰安施放读心术的刘校长不明所以,只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人瞬间便失去了意识,瘫软在了椅子中,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样子极为吓人。 “刘校长?”陶丽蓉在一旁叫道。 师泰安出言安慰道:“放心吧陶老师,他没事。”说完,他走上前去,伸手在刘卿严的额头上一点,刘卿严便清醒了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是你先对我做了什么吧?” 刘卿严面露恐惧之色,如此读心术失败的案例,上一次还是发生在那白昭裴身上。随即,他转惊为喜,笑吟吟的说道:“泰安啊,如今通州这边,正是急缺人才的时候,不如你回来帮我?以你现在的能耐,我保你大展宏图……” 他见师泰安冷眼看着自己并不作答,于是继续说道:“你不想和庄东旭一起共事吗?如今那个小丫头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已经是和我平级的领导层了。” “旭儿?”师泰安的神情终于有所动容。 “对啊,庄东旭早就效力于组织了,你若和她一样,你也会得到组织的庇护的。” 师泰安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身旁的陶丽蓉,陶丽蓉叹了口气,向他点了点头,示意其所言非虚。 而另一边的陈剑则是眉头紧锁,心道:“若是庄东旭已经效力于三界同盟会,不知道朱兄那边能否交涉成功,朱兄,对我这个小妹你可千万别强横用事啊……” 师泰安得知庄东旭已成为三界同盟会的骨干,便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刘卿严脸上简直是笑开了花,说道:“呵呵,不急不急,等明天见到你安老师,先在她面前立个入会的誓言即可。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可是太多太多了……陶老师,要不你给泰安讲讲形势?” 刚刚陶丽蓉进屋时所想的事,就是不想让师泰安参与到三界同盟会之中,会内会外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毕竟师生一场,她更是担心师泰安的安危。哪曾想这老狐狸拿庄东旭做引,一下子就将师泰安卷入其中。 此时她也只能无奈的将现今形势向师泰安解释一番。 “通州大劫之后,会内在通州的事务几乎是荒废了两年,我们也是刚刚康复,回到这里重新启动铁南三中工作站的运作。而就在这两年的空白期内,霾天教的势力空前壮大,其他地方如此,通州更是尤为甚之。 他们本着‘信命不信天,斗富斗强权’的邪教理念,短短两年,竟然网罗了大批的修者和异能者。不仅如此,民间的普通信徒,也是数以万计的在不断增长。 这些被洗脑的普通民众,平日里游行、示威、罢工、破坏公共设施,甚至是打砸抢掠,对社会秩序造成了及其恶劣的影响。 而那些异能者、修者,则是在各地暗杀政府以及组织内高层领导,同时还制造大规模的人祸,让整个当局者,人人自危,叫苦连连…… 霾天教还放出豪言,但凡是三界同盟会想要入教者,去其誓言印刻,并许以丰厚的回报和大好的前途,这也导致组织内大量人才变节。 如今的三界同盟会……哎,泰安,你真不应该这时趟这浑水……” “嗯哼!”刘卿严咳了一声,厉声说道:“陶老师,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 一向傲气的陶丽蓉此时竟然真就闭口不言,如同一个唯命是从的下属一般。 陈剑略微看出了一些端倪,开口问道:“陶老师,你现在这身体状况,会不会对于你的异能有所影响?” “呵呵,半边的身子都已被废掉了,像我和佩佩这种‘收发’类的异能者,如今也就形同废人。好在承蒙组织厚爱,并不嫌弃我这等废人,不仅给我们治伤、为我们破费财力制作义骸,还让我任命原职,我心里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话虽如此,但是就连师泰安都听出其中的委屈和无奈。 “梁佩佩她也……?” “嗯,那日凡是在校之人,无一幸免。” 陈剑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愠怒之色,然而仅仅是一闪而过,很快他便恢复常态,笑道:“刘校长,那没什么事我们就撤了,你也好好休息吧,对了,记得要好好洗个澡。” 刘卿严被他这么一说,瞬间火气上涌,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而是对陶丽蓉叫道:“陶老师,明天带师泰安做完入会仪式,你们再来我这一趟。” “是,校长。” 师泰安看到陶丽蓉此时的卑微姿态,怒从心中起,话从口边生:“陶老师,从今以后,我罩着你,你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说完他转头朝刘卿严怒目而视。 刘卿严感受到师泰安的怒火,吓得抖了一抖,若不是及时夹紧了括约肌,恐怕今晚要再换上一条裤子了。 “那个……小陶啊,回去好好休息,你这身体刚恢复没多久,别累到了。” 陈剑看到刘卿严态度的转变,在一旁一阵窃笑。 三个人出了校长办公室,陈剑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不用我载你去庄东旭那了……” “陈剑哥何出此言?我还想去见见旭儿……” “师老弟,你认为你现在去见她好吗?霾天教、白昭裴,现在他们哪头不在盯着你?你看看陶老师他们的下场,单单是与你相识,就遭此横祸,若是东旭小妹……恐怕不会是废掉半身这么简单吧?” “他敢!?我……”师泰安刚要口出狂言,却又觉得陈剑所言非虚,而且齐婆婆之前也警告过自己,绝非是那白昭裴的对手,若是真将横祸引到庄东旭身上,那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陶丽蓉这时出言化解了二人的尴尬,说道:“泰安,你那寝室现在还给你留着呢,没人动过,你刚回来,不如住上几日,再做定夺,想必你也馋了许久安老师的手艺了吧?” 陈剑笑着朝陶丽蓉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师泰安的肩膀,转身向楼下走去。 “陈剑哥你去哪里?” 陈剑并未作答,而是背对着二人摆了摆手,随后一身白色身影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泰安,快和老师说说,你这两年都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陶丽蓉拉起师泰安的手,像是拉着久别重逢的儿郎一般轻声问道。 师泰安仔细看着陶丽蓉那姣好的容颜,发现仅仅是两年时光,这貌美如花宛若女神的陶老师,竟然憔悴了许多,眼角也多出了不少的细纹…… 师生久别重逢,在师泰安的寝室里相谈一夜。师泰安和陶丽蓉讲了村口诈尸的故事、枪头器灵的故事、还有那灰仙斗柳仙的故事。听得陶丽蓉意犹未尽,啧啧称奇。 而这一夜,每当师泰安心神暴乱,即将口出狂言大放厥词之时,陶丽蓉便将那只柔软而又温暖的手掌,搭在师泰安的手背之上,一双温柔慈爱的双眼紧盯着师泰安的双目。 师泰安便不知不觉的将心中那份暴戾之气给压制了下来。 “陶老师,您能帮我向法觉寺传个消息吗?” “法觉寺?那里可有你认识的人?” “我师父、孟老师此时应该正在法觉寺,我想让他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原来孟老他在法觉寺?嗯……这个不难,我回头让夏州的同事将消息带到就可以了吧。” 陶丽蓉说完看向了窗外——天光大亮。 “走吧,去食堂给你安老师一个惊喜。”说完她拉起师泰安的手向外走去。 校园里一个黑色中山装的英俊少年,和一个白衫牛仔裤系着丝巾的美女并肩走在一起,在这校园里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第111章 故里尽是冷恨眼,谁人真心系泰安 “师泰安!” 只听那来人大叫一声,便一拳打在师泰安的胸口。然而师泰安却并未躲闪。 “哎哟哟!这一身腱子肉,真够结实的。”只见那人捂着手腕苦叫连连。 “学长,好久不见,你就这么和学弟打招呼啊?”师泰安笑着问道,刚刚给他来上一拳的,正是瞬移的异能者——张蒙。 “你把我们害的那么惨,我打你一拳都算便宜你了!”张蒙说完,撸起袖子,露出他那银白色的假肢。 师泰安瞬间变得哑口无言。 陶丽蓉开口解围道:“行了,有话你们一会儿边吃边说,别在这傻站着了。” 张蒙也一把搂住了师泰安的脖子,勾肩搭背,像是极为亲密的兄弟一般。 “行啦,别愁眉苦脸的啦,刚才说的话是逗你玩儿的,咱哥俩这交情,我能记恨你吗?走走走,看看今天安师太做了什么好吃的。”说着他勾着师泰安的胳膊往前一带,想要和他并肩而行,可是师泰安却是神情严肃的站在了原地,眼睛始终盯着张蒙那银白色的假肢。 “哎,我错了还不行吗,刚才我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这还算是因祸得福了呢。你看看我这小胳膊,不止颜色和其他的不一样,就连材质都更高级。” 说完他便用那假肢,一拳砸在地上,地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坑,虽然和修者相比,他这一拳简直就是在闹笑话,可是按寻常的血肉之躯来说,那就另当别论了。 “走吧,泰安,你没什么好自责的……”陶丽蓉一边说着一边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师泰安终于挪动起他的脚步。 “陶老师,为什么张蒙的假肢和你的不一样?” “呵呵,这有什么好比的,张蒙这孩子虽然顽皮了一点,但是以后还是大有前途的,哪像我,如今异能已废,也就只能做做后勤工作了,组织上能给装个义骸就已经不错了,我哪还能挑三拣四的。” 师泰安心里有些窝火,但是没说什么,三人一路来到食堂。安素看到师泰安的出现也是大喜过望,一张总是板着的冷冰冰的面孔之上,肉眼可见的写着“开心”二字。 然而安素并没有说些激动的言辞,手中的菜勺不停的将师泰安平日爱吃的好菜盛在其餐盘之中。师泰安开始是单手端着餐盘,可是随着餐盘上的“分量”越发的沉重,他不得不用双手去承接着安老师一勺一勺的喜悦相逢…… 张蒙在师泰安的身后看着直撇嘴:“臭师太,对这小子跟亲儿子似的,怎么不见你给我多盛几勺?” 师泰安、陶丽蓉、张蒙三人打好饭菜围坐一桌,师泰安两年多时间未曾吃到如此可口的餐食,好一通狼吞虎咽。 可是吃着吃着他的速度便慢了下来。食堂里陆陆续续进来的学生中,好多都是他的熟人,那些同学也都认出了师泰安。只是他们都未曾上前相认,更没有张蒙那般的热情,反倒是用一双双怨恨的眼睛瞟向了他。 师泰安吃着吃着,终于停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他也想到当时刘卿严所说的“无一幸免”。手里握着的筷子终于咔吧一声折断。 陶丽蓉拍了拍师泰安的肩膀以示安慰,又在下面踢了一脚张蒙。埋头大吃的张蒙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说道:“我在给你拿一双去。” “不用了……”师泰安说完端起餐盘就朝外走去。 张蒙和陶丽蓉对望了一眼,二人便也跟了上去。 “学弟,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一帮小孩牙子能懂啥,身上落下的灾又不是因为你,你若是心里真过意不去,那赶明把那老怪物收拾了,替我们报仇不就得了。” “哎,张蒙你少说两句吧!” 师泰安突然停下脚步,他只觉身后破空声响起,有异物朝自己飞来,他连头都没回,便催动体内真气护住了后身。 四根筷子如同四根箭矢一般激射而至,然而飞到师泰安身后一尺之处时,仿佛遇到了一股无形的阻力一般,竟然定格在半空之中,然后便自然的垂落在地。 师泰安这时才转身向那袭击自己的熟人望去。 谢俊伟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筷子,又看了看师泰安,最终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掌心,神情失落至极。 只听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仅仅两年时间,就强悍至此,如今我又已成了半废之人,呵呵,这辈子我都赶超不上了……” 说完,他便神情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啊~呸!” 又是一口老痰吐向了师泰安,师泰安这一次未防也未躲,任由那口老痰吐在自己的身上。 陶丽蓉却在旁边厉声叫道:“杨天翔!你要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回来!你把我们一个个害成这样,你还好意思回来?行啊!你是觉得我们仅仅废了半边身子没意思是吧?还想把仇家引来把另一半也夺去是吧?你干脆在这把我们的命都拿去算了!你他妈就是个祸害!” “杨天翔你闭嘴!”陶丽蓉吼完,便拉着师泰安快步向前走去。 “哼,你都这熊样了还护着他呢?难不成你俩在搞师生恋,真有那么一腿?” 陶丽蓉被此话一激,刚要动怒,可是突然感觉手中一空,刚刚拉着的师泰安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杨天翔的面前。都看不清他动手,就听“啪啪”两声脆响,杨天翔的双颊顿时红肿的老高,整个人也被扇的晕头转向。 师泰安终于开口,语气冰冷至极:“你辱我骂我我都无妨,但是你造谣生事,侮辱陶老师就是该打。” 说完他便转身回到了陶丽蓉的身旁。张蒙看着身后的杨天翔,小声问道:“学弟,你是不是下手有点重了?” “他也就掉了几颗牙,并无大碍。” 陶丽蓉叹了口气,说道:“你先去地下等我,我去处理一下他的伤势。” 师泰安应了一声,便朝教学楼走去。 张蒙想要跟着,却被陶丽蓉叫住:“张蒙你干嘛去?他晕过去了,过来帮我把他抬到医务室去。” “学弟你今天别走啊!我晚上上你寝室找你玩去。”说完他便奔着趴在地上杨天翔跑去。 师泰安独自来到教学楼,乘坐秘密电梯下到了b24层。这里依旧是阴森冷清的地下园陵。师泰安张开手臂,指尖从一个个熟悉的棺桲上划过,他缓缓向里面走去,终于停在了一个棺桲面前。当日在这里打坐修炼的场景历历在目,可是眨眼间竟已过了两年。 他又弯腰拾起了滚落在远处、那个如同保温杯大小的黑色圆柱体,看着上面“绵水秘藏”的上古文字,竟然闭上了双眼。 此时的师泰安不仅修为上实力大增,魂力之上更是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一番感知之下,他便发现,这个阴气极为浓郁的上古书卷,一条条如同幽魂一般的紫色烟雾围绕着其不停盘旋飞跃,然后便被师泰安的金丹自转之法吸入到体内。然而吸入多少,便又冒出了多少,仿佛是源源不尽一般。 不仅如此,师泰安还感觉到,这《绵水秘藏》内,竟藏着巨大的魂力波动。 “难不成这《绵水秘藏》是一个缚魂的载体?它的秘密都藏在这个魂上?” 师泰安于是念动了施放玉牢之魂的口诀:“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出!” 然而手中的圆筒却并未有魂体出现,更无任何异状发生。 “此法竟然不行……那我就慢慢化去你的阴气再说,小小东西,我看你还能存驻多少阴气!” 说完,只见他双手合握住《绵水秘藏》,不仅利用金丹自转之法去吸收其源源不断涌出的阴气,同时利用当时逆炼《返生诀》时所悟出的法门,从丹田之内引出两根真气所化的“导管”贴附其上,不停的将上面的真气吸入体内。 随着大量的阴气被师泰安所摄取,《绵水秘藏》上阴气涌出的速度也明显慢了许多。 “师泰安?” 陶丽蓉的声音从电梯处传来,同时,师泰安手中的圆筒也发出了弱极难辨、如同玻璃碎裂的一声脆响。 师泰安仔细打量了一圈手中圆筒,发现并未出现什么变化,便收回了丹田所出的两根“导管”,朝着陶丽蓉的方向迎了上去。 “陶老师,这东西我能带走吗?” 陶丽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黑色圆筒,说道:“随便你了,反正这东西除了你和孟老,也没人敢碰。” 师泰安点了点头,就将其收入到了乾坤袋中。 陶丽蓉却是睁大了双眼,问道:“你藏哪去了?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了?” 师泰安笑着说道:“这是乾坤袋,之前所遇灰仙给我的法宝,能将东西收纳其中,便于携带。” “嗯,那可是个好东西,咱们先上去找安老师吧,回头还得去校长那里,等忙完了,你再给我仔细瞧瞧。” 陶丽蓉领着师泰安来到了安素的后勤办公室,安素的桌前早就放好了一套崭新的被褥和校服,听到敲门声后她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带笑容的说道:“进!” 陶丽蓉看到桌上的东西,笑着说道:“你看安老师多疼你。” “呵呵,一晃两年,这孩子都长这么高了……来吧,先宣誓吧。” 师泰安因为入学的时候曾在此立下过誓言,所以对此流程也并不陌生。 只见他伸出手掌,放在了安素准备好的小册子上,安素也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了他的掌背之上。 “我说一句你便跟我说一句。我,师泰安,愿效力于三界同盟会,不遗余力,心系天下苍生,造福黎民百姓,处事德行,谨遵此册,如违誓言,五雷轰顶,人神共灭……” 师泰安跟着安素立誓之时,只觉自己每说出一句誓言,魂体上便有一阵瘙痒之感,如同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一般。 安素收回了手掌,抽出了师泰安掌下的册子,说道:“以后你我就是同志了。” 陶丽蓉却双眉紧锁的大步走上前来,一把夺过安素手中的册子,翻开一看,里面竟然一字没有,全是白纸。 “安老师你……?” 安素老脸一红,略显尴尬,师泰安在一旁也是不明所以。 安素叹了一口气,说道:“丽荣啊,你也是稀罕这孩子的对吧?” “那你也不能如此护短吧?” “呵呵,如今什么形势你还看不清吗?这孩子入会是心甘情愿的吗?那么多条条框框,这孩子能受得了吗?如果他真像咱们那样立了誓,以后连命都是三界同盟会的了,他便彻底被拴住了,哪还有自由可言,你想让他像其他前辈一样战死沙场?还是让他像你我一样困兽一般待在这地方混上一辈子?他若是我儿子,我绝对不允许他做此决定,只想让他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不想让他背负太多本不该背负的东西。” 陶丽蓉叹了口气,看了看安素,又看了看师泰安,说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何如此偏袒于他了,小豪若是还活着,现今也和他一般大了,而且他的眉宇之间,确实和小豪有着几分相似……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该……”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安素突然高声叫道,面目狰狞,写满了恨意,一瞬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我丈夫如今就躺在下面,我儿子也因为这狗屁同盟会早早夭折。这些都是应该的吗?我心已如死灰,生无所恋,活无所望,如今已是半残之身,还要在这洗衣做饭,苟且余生,这些都是应该的吗!?我和这孩子投缘,我不想让他受这你我身上的条条框框所累,这不应该吗?” 陶丽蓉竟被安素的话说的无言以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安素姐,你消消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师泰安在一旁总算是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安素老师竟也是个苦命之人,而且为了自己还做出了徇私舞弊之事。往日里安老师对他的差别对待,他也算是想明白了缘由。见其此时怒火中烧,激动不已,师泰安突然心生一策…… 第112章 了却前愁认新母,凭增新事遇旧敌 师泰安眼珠一转,大步上前,双目紧盯着安素,真诚的说道:“安老师,如今你孤身一人,我也是举目无亲,您若是不嫌弃,我认您做干妈行吗?” 师泰安的话让陶丽蓉和安素同时一惊。那安素更是激动的双唇发颤,两行热泪唰的一下夺眶而出,连绵不绝。 师泰安见其半天没有答复,问道:“您是不愿意,还是有什么顾虑?” “啊呀!安老师怎么能不愿意呢?是吧?安老师!?” 陶丽蓉的话让安素终于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如捣蒜,说道:“愿意!愿意!我愿意!” 师泰安闻言一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叫道:“干妈在上,受干儿子师泰安一拜!” 安素快步绕到桌前,将师泰安扶了起来,然后一把揽入怀中,口中喃喃念道:“儿子!我又有儿子了!” “干妈,你若是……你若是想,也可以唤我做小豪……” 安素闻言一把将师泰安推开,双手按住师泰安的肩头,双目中神情复杂变化,一会儿是深情、一会儿是怨恨、一会儿是无奈…… “不!你不是小豪……你无法成为小豪的替代品,你就是你,你是师泰安,是我的干儿子……” “好啦好啦,校长还在那边等着呢,等我们去谈完,你们母子二人在好好聊。” 安素将目光转向陶丽蓉,突然面露担忧之色,问道:“丽荣,今日我所做之事,是不是会给你增添麻烦?” 陶丽蓉叹了口气,说道:“哎,我若是没看到还好,可是既然看到了……就怕逃不过老刘的那读心术……” 师泰安开口问道:“陶老师,刘校长的读心术可有失效的时候?或者是有什么破解之法?” 陶丽蓉沉思一会儿,说道:“一般情况下,他在强者面前很少用读心术。据我所知,他对那些心思缜密,脑筋活络的人使用读心术负担会很重,陈剑和庄东旭就是这种人,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对这种人用的。至于失败的案例,我听说上次那老妖怪来的时候,他的读心术就失败了,反遭到对方变本加厉的折磨。” 师泰安回想起昨日被刘卿严用读心术的情景,心中已有了猜测。 “陶老师,昨天刘校长对我用读心术时也失败了,而且还收到了反噬,凭我的感觉,他的读心术就是探查别人魂识的手段,只要魂力比他强,他就难以成功。” “魂力?是指灵魂的力量?” 师泰安点了点头,然后摊开手掌,掌中竟然出现了两颗泛着白光的“珍珠”。 “陶老师,你和安老师,不,是我干妈,一人吃上一颗,想必以后都不用畏惧他那读心术了,刘校长魂力仅仅是比寻常人强上一点,你们服下此丹,大可使魂力远超常人。” 陶丽蓉和安素相对而视了一眼,便一同捻起一颗“珍珠”,然后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 只感觉这“珍珠”入口寒凉,入腹即化,仿佛是化为一股无形的力量充斥了全身。两人瞬间感觉耳聪目明,浑身舒畅,思绪清晰透彻,五感通达无忧。 虽然药效立竿见影,但是陶丽蓉仍旧担忧的问道:“这样真的能防住他那读心术?” “此时你们的魂力应该已远超于刘校长,放不放的住读心术我不知道,但是起码能让他讨些苦头。” “哎,有所防范总比没有强,咱们走吧。” “你们先去校长那里,我把泰安的备品给他送到寝室,这孩子两年没回来了,我给他好好收拾收拾卫生。” “谢谢干妈。” “干妈”二字一出口,那安素真可谓喜上心头又上眉头,笑逐颜开…… 校长室内,刘卿严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念叨着:“怎么还不来……真磨叽……” 敲门声响起,刘卿严放下手机,正襟危坐,手机的画面上显示着“包裹正在派送中……” “进!” 师泰安和陶丽蓉闻声进了校长办公室。 刘卿严双目紧盯陶丽蓉,问道:“头办妥了?” 陶丽蓉心中小鹿乱跳,生怕对方用读心术探查自己的内心,连忙点了点头。 通州的秋季气候凉爽,可是刘卿严仍旧是流了满脑袋的汗水,他一边紧锁着眉头,一边拿出手帕开始擦汗,心中暗道:“咦?怎么跟往日里感觉不大一样?她的内心怎么像白纸一样干净?” 刘卿严见二人站立许久,他也终于疲惫的靠坐在椅子里面,有气无力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悦:“泰安啊,以后你可真真的是自己人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同志了!” “刘校长有何吩咐?” 刘卿严闻言大喜,后背终于离开了紧贴着的椅背,显然是又来了精神头,说道:“按理说学校这两年空白期,你仍旧是高一,一般情况下是不给高一学生派任务的,但是你这身本事,不用实在可惜了,一会儿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在那周围潜伏下来,帮我抓一个人。” “校长,我没有手机。” “啊?疏忽了疏忽了!陶老师,你怎么办事的?泰安可是咱们组织要员,你怎么能不给他配备手机呢?去领一台最新款的!和我同样规格的给他!” “是,校长。” “校长,你要让我抓谁?” “那人和你也算相识,乃是你曾经的学长——杨光。” “杨光?” “不错,之前的副会长,杨光的父亲杨鼎川受贿,以及和通州杨家的裙带关系已经落实,组织就要惩办他的时候,他便在其族弟杨鼎天的牵线搭桥下,投靠了霾天教,身边都有霾天教的高手保护着,而他现如今又做到了通州的一州之长,又熟知三界同盟会的众多秘密,所以现如今,通州高层内的同志尽已被其拔除……” “那咱这学校就不受影响?” “怎么不受影响,只不过短时间内他还不能怎样,若是明着对学校动手,无非是就是霾天教和三界同盟会的正式开战,对方显然是感觉时机还不成熟。不过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这学校要被取缔了,文件已经出来了,若是不先保住学校,通州恐怕彻底就划归于霾天教的版图了。” “那这和杨光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抓他?” “哎,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都叛了,小的在会里还能有好果子吃吗?那次通州大劫,杨光正好和程琳燕外出执行任务,躲过了一劫后,他便伤了程琳燕,救出了秦兰。拿着秦兰当了他们父子二人的投名状,如今也入了霾天教了!” “啊?”凭师泰安对那傲气一身的学长了解,怎么也想不到他也会叛会。 “入会所发下的誓言不会应验吗?” “霾天教那边应该是有能抹去誓言的异能者,所以组织内才会有大量的人才不断的叛离。哎,别看通州此时如此,和其他地方比起来已经算不错的了,那幂州此时,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了。咱先暂且管好眼下再说吧……如今通州,已经没有像你这般有实力的修者可用了,你若是能拿下杨光,不仅可以以他作为切口,了解霾天教的通州部署,更可以凭他来钳制住其父,从而让三界同盟会的势力逐渐恢复正轨,这可是现今来讲一举多得的首要任务……”刘卿严说完又向师泰安交代了一下任务细节。 师泰安和陶丽蓉刚走出校长办公室,便看到张蒙突然出现在走廊之上,手中还抱着一个大包裹。 “陶老师,师泰安,你们和校长唠完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陶丽蓉问道。 “嘿嘿,校长的快递,你们猜这是啥?” 师泰安和陶丽蓉都摇了摇头。 张蒙一脸坏笑的悄声说道:“成人纸尿裤!哈哈哈哈!” 张蒙敲响了校长室的门,师泰安和陶丽蓉也是一同离开。 师泰安拿着新手机,独自回到了寝室,寝室里早已被安素收拾的焕然一新。 他靠坐在床上,盯着手机,脑海中那串熟悉的号码输了又删,删了又输,他始终也没有按下拨通的按键。最终他放下了手机,钻进了卫生间,经过一通熟悉打扮,他又成为了那个身着三中校服的少年。 因为对于校内同学异样目光的敏感,他并未选择在食堂吃饭,而是只身前往了刘校长发给他的地点。 那是一处中高档的小区,很难想象堂堂一州之长的儿子,堂堂官二代,竟然不住在别墅,而是住在了小区高层,而且还是三十一层的顶层。 不过这个小区可能是因为风水颇好,周围气息充盈,阳气更为充裕,杨光选址于此,恐怕也是为了平日里可以便于修炼提升修为。 师泰安在小区的花园里找到了一个可以望向其窗口的地点,收敛身上的气息,扩展自己的神识,就在这里不眠不休的盯守着杨光的出现。 可是一连蹲守了一周,都不见有杨光的身影。而且平日里还要躲避那些寻常的小区居民,让其好生厌烦。 终于在一个夜晚,他决心深入其中,一探究竟,同时也可以不用再分心躲避其他人的目光,就在其家门之内守株待兔。 楼道内、电梯里布满了监控,虽说想要破坏掉这些监控设施对于师泰安来说轻而易举,但是为了避免起疑,他还是决定从窗户作为入室突破口。 两年之前他就可以徒手攀爬大鼎山峭壁,如今这区区三十一层的居民楼,对他来说更是不在话下。 三下五除二的工夫,他便已出现在了杨光家里的阳台之上。真气化丝入室,扭转门窗,他便潜入其中。 屋里漆黑一片,但对生于黑暗长于黑暗的师泰安来说,根本不用开灯便可视物。 杨光家是三室两厅两卫的格局,简约风的装潢,客厅内电视电玩运动器材应有尽有,餐厅连接厨房,锅碗瓢盆样样俱全。 师泰安打开了一间房门,竟是书房,只是里面的书架之上除了各种漫画之外,大部分都是各类游戏动漫周边的手办。 另一间房间看似是卧室,里面贴满了粉色的壁纸,也尽是毛绒玩具,充满了女孩子的气息。 “他不是独居?还是他有着另类的爱好?” 师泰安拧动了最后一间房间的把手,轻轻的推开房门,他刚刚踏进半步,就觉面前白光一闪,一道寒芒直至身前。 师泰安连忙后跃而出,随后还带上了房门,以做阻挡。 待其双脚刚一落地,就见眼前的实木房门,已经化作四块木条,纷纷倒了下去。 师泰安凝神向屋内观望,只见一名长发飘飘的女子,一身紧身红衣,将她那傲人的身材尽显无遗。 女子右手持一把亮银软剑,左手翘起兰花指,食指在耳边一点,说道:“少爷,来客了,下来帮忙!” 其声音娇媚动听,妖娆撩人,竟让师泰安有着一丝熟悉的感觉。 “是你?”二人齐声叫道。 二人显然已经认出了对方,师泰安面前所立的女子,正是霾天教妖女秦兰。 就在二人愣神之际,师泰安只觉头顶传来异响,其上方的天棚瞬间崩裂,无数碎石落下,然而夹杂在碎石和烟尘之中的,竟还有一把八楞黑铁宝锏! 师泰安哪是坐以待毙之人,一个后跃,整个人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之上。 师泰安抱起双膀,翘起二郎腿,一脸不屑的望向从棚顶落下之人。那人落地之后,手中宝锏左右虚劈两下,周围的烟尘便尽数散去。 这时客厅的吊灯也已被秦兰打开。 灯光之下,持锏之人竟是那冷傲公子——杨光。 “是你?”杨光也是惊奇,这个被霾天教举教通缉之人,竟会出现在自己的家宅之内。 “你们一直都在?我怎么感受不到你们的气息?”师泰安坐在沙发上提出了心中疑问。 “哼,就凭你还想感受到我们的气息?这所房子里和天台之上,都布有掩盖修者气息的阵法。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敢闯进来,嘿嘿……”秦兰说完,竟然伸出了粉嫩的舌头,像是发现美味了一般舔了舔自己的红唇。 “你们俩怎么会搞在一起?” “嘿嘿,小帅哥管的倒是挺多,我当然是负责保护杨公子的安危咯,没事的时候还能和杨公子双修一下。” 杨光在一旁闻言脸上一红,冷冰冰的朝师泰安说道:“你曾救过我,今日我不杀你,要是换做旁人,我定将要其性命。你……滚吧!” 师泰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杀我?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第113章 单足傲立风云中,岿然不动战雌雄 杨光见师泰安如此狂妄,心中一惊,口中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区区驭尸的异能小儿,竟然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说完他抬锏就向师泰安砸来。 “公子小心!” 秦兰之所以出言提醒,是因为她可曾和师泰安交过手,眼前的少年可不仅仅是能够驱尸御鬼那么简单,两年之前便是有着不错修为的修者。 “叮!” “嘭!” 秦兰口中的“小心”二字还未出口之时,杨光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客厅的背景墙上,整个液晶电视都被其砸的粉碎,他更是如同整个人都镶嵌在墙里一般。 再看那师泰安,此时依旧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之上,只是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亮银宝枪。 “就这实力,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取我性命?学长,你这两年好像是荒废了。我的任务是生擒你回去,所以……我只是用上了一成力道。” 杨光这时已从墙上挣脱下来,他对师泰安怒目而视,然后又瞟了一眼身旁的秦兰,脸上又是一红,说道:“哼,在这里施展不开,我们换个地方打!” “公子……”秦兰想要出言阻止,却见杨光朝自己大手一张,显然是不想让她多言。 “好啊,我也想看看学长你到了能施展开身手地方又是何等实力。” 杨光并未多言,而是朝着天棚的破口之处一跃而上,来到了高层的天台。 师泰安斜了一眼秦兰,便也紧随杨光其后。 秦兰并未着急奔上天台,而是拿出了电话寻求支援。 天台之上夜风刚猛,吹的师泰安长发飘飘,拂的杨光衣衫飘摇。 “咚!” 师泰安枪尾在地上一点,地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坑。他单足踏在小坑之上,摆出了单足独立之势。 “学长,你若能让我双足落地,或是让我离开此坑,我便放了你。” 杨光胸膛剧烈起伏着,怒道:“好狂妄啊你!” 话音刚落,持锏冲来,眨眼间,六点寒光,已分别点在师泰安面前的上中下三路。 师泰安冷笑一声,持枪连点,面前便开出了七朵白色枪花。梅朵枪花刚好点在杨光袭来的寒光之处,杨光的攻势便应声而止。而他那第七朵枪花虽已绽放,却未点下,枪头已然停驻在半空,枪尖停在了距离杨光眉心的十公分处。 然而即便有这十公分的距离,杨光的眉心先是出现一个红点,然后红色的便缓缓流下,在其高高挺起的鼻梁上化作两条溪流,纷纷从鼻翼两侧流入到他那不住颤抖着的薄唇之间。 师泰安收回拜月宝枪,傲视着杨光。此时他那单足如同扎根于地面一般,竟然异常稳健,浑身上下,不动如松。 秦兰这时已经出现在杨光的面前,见其满脸是血,担心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就在她要帮其擦拭血液之时,却被杨光一把推开。 “滚开!”杨光大吼一声,又持锏朝师泰安袭来。 八棱黑铁宝锏带着一股劲风横扫而至,直扫向师泰安的脖颈。杨光心里已经想好无数变招。 若是对方竖枪来挡,那他只需顺着枪杆向下一滑,断其臂指;若是对方抬枪去搪,那他便会撒锏化掌,直击对方胸膛;若是对方掰枪下压,他更可以借势斜劈其腰肋;若是对方屈身躲闪,他更可以抬脚直踢其头面;若是对方纵跃、后跃躲闪,那也是破了其刚刚豪言所立的禁制…… 然而杨光胜算在胸,却见师泰安竟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师泰安左手在枪身上一滑,竟然握紧了枪头和枪杆衔接的部位,随后手腕一翻,整个宝枪便在其脖颈之处横了过来,枪尖朝外,正好迎上杨光这抬锏一扫,刚刚点在了杨光的宝锏之上。 杨光这一锏可是抡圆了膀臂的全力一击,而且灌注了大量的真气在上,如此一点便将这锏势阻住,不仅如此,师泰安此时竟然如若泰山一般纹丝不动! 横枪刚点完扫锏,就见他手掌平拖宝枪,拇指抵住枪杆,四指在枪下向回一拢,然后拇指和四指在枪身之上错位一扭,拜月宝枪的枪尖就面向了他自己,而那长长的枪杆竟然横扫向杨光的左颊。 杨光心中一惊,连忙缩头躲闪,同时伸锏直戳师泰安的丹田。师泰安也不躲闪,拇指向上,四指向内,就那么错力一翻,枪杆便朝着杨光头顶砸去。 此时二人拼的就是速度,拼的就是胆识。这一锏若是戳到师泰安的丹田,定能将其戳穿。但是杨光头上的那一枪杆若是砸到,杨光的脑浆也会四散飞溅。 杨光思前想后,权衡利弊,终于怂了。就在枪杆抵头皮,锏头触敌衣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光收锏侧滚而出。 就在他刚才所在之处,一条粗大的黑线出现在地面,随后四处蔓延,如同一棵大树开枝散叶一般…… 杨光冷眼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自己如此精妙的锏招,竟让他翻了几下手腕便轻松化解,还能反过来发难,而且对方更是单足而立,单手迎击。这招法上的差距可谓不是一星半点。 杨光牙关紧咬,恨得心生怨念,两年未见,自己也是勤于修炼,竟与对方相差如此之远…… “哼,招法上倒是可圈可点,想必是有高人点拨过吧?” “高人?”师泰安想到之前与自己陪练的无头器灵,笑道:“算是吧……学长,你还打不打啦?我站着腿都酸了。” 杨光心道:“哼,我自幼就步入修门,常年积累,炼化真气,招数上不及你精妙,修为上我还能不如你这个半路出家的门外汉?” 心念至此,杨光又一次发动了攻势,只见他倒拖宝锏,抬起左掌朝师泰安胸口拍去,这一掌,凝聚其体内所有真气,大有排山倒海之势,磅礴的真气喷涌而出,如同巨浪一般,将师泰安的身形完全淹没其中。 “哼!”师泰安冷笑一声,便同样推出右掌与之相迎。 二掌相对,竟然无声无息,杨光掌中的真气,眨眼间就荡然无存。而他想要收掌已经来不及了,他那手掌竟然被牢牢的吸附在师泰安的掌上。 他只能不停的催生真气与之相抗,然而其阳属真气,遇到师泰安的阴属真气,竟成了阴阳相吸相抵之势,任凭他输送多少真气,都被师泰安的阴属真气一一化解消融。 而他又不得不增添真气灌注掌上,以免师泰安的真气借势入体,如此一来他便陷入到一个恶性循环之中,难以自拔。 此时杨光一时脸色惨白,青筋暴起,全部衣裤尽已被汗水浸透,也分不清这是虚汗还是累出来的实汗。 师泰安突然眉头一皱,左手宝枪向地下一扎,便立在了身旁。腾出的左手中,瞬间出现一把白如陶瓷一般的菜刀,那正是他曾用魂火炼化而成的断魂刀。 而就在其身后,秦兰竟然是魂体出窍,企图用她那半身高的魂体去偷袭师泰安。 师泰安的魂识魂力远胜于秦兰不知多少个档位,岂能没有觉察?就在“小秦兰”抬掌要拍向他的丹田之时,师泰安持断魂刀的左手向上一扫,秦兰的左臂便漂浮在半空之中,然后一点点的淡化,直至消散于无。 “啊!”秦兰的魂体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便捂着肩膀迅速逃离回自己的躯体之中。 秦兰的左臂拜白昭裴所赐,虽然也是假肢,但是之前也尚能活动,而且在灵魂之上,也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可是这一次偷袭下来,秦兰只觉得自己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臂存在,仿佛整条臂膀都从灵魂上被抽离了一般,这种感觉,远比失去肉体的残疾更为令人恐惧。 秦兰捂着肩膀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师泰安笑道:“两年不见,你这魂修倒是长进了不少,如此邪术,不知以后会迫害多少正道人士,我断了你一条魂臂,希望你能记住教训,不要再用此术害人了。” 秦兰闻言也是一惊:“啊?这少年竟然能用魂修破魂修,在和人比拼内力真气之时,还能分神断我魂臂,此人绝对是教内最大的威胁,怪不得要举全教之力通缉此人,此人决不能留!既然魂攻不行,哼哼,你现在还在和人拼着内力,我就攻你本体,看你如何化解!” 秦兰提剑便向师泰安刺来,本应该是如若美女剑仙一般的婀娜身姿,却因为那条失魂的手臂,显得尴尬至极。只见她那条手臂,如同一个累赘肉条一般,在其身旁摆来摆去…… 纵然如此,却不减她剑势的凌厉,一把软剑在其手中像是一条舞动的银蛇一般,在半空中游动着便向师泰安咬来,这一口若是咬上,寻常人必将命丧黄泉。 师泰安哪是等闲之辈,对面剑如灵蛇,他便枪出如龙。只见夜空之中两条银光交织在一起,仅仅是纠缠了片刻,一条银光颓然撤了回去,而另一条却是笔直的横在了半空之中,岿然不动。 秦兰此时娇喘连连,手臂又酸又麻又痛,若不是强忍着,手中的软剑恐怕早已掉落在地上。 她抬眼看向还在和师泰安对掌的杨光,除了手掌被师泰安牢牢的吸附于掌心,其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一般。 “不行,再这样下去,杨光这一身修为就废了。” 秦兰再一次持剑向师泰安袭来,不过这一次虽然也是直点要害,但她用的却是虚招,真正狠辣的后手是削往师泰安和杨光相连的手臂。 “叮!”宝枪一挡就轻松将其软剑弹开,那软剑正好借势向其手臂削去。 “哼!”师泰安冷哼一声身子向后一仰,宝枪向肩后的地面上一支。其整个人、拜月宝枪加上地面,正好形成了一个锐角三角形。而他这么一仰之下,瘫软的杨光便被拉向了他的方向,本是要削在他手臂之上的软剑,此时剑锋已经触及到杨光的手肘。 “啊!”秦兰一惊之下,连忙收招,可是杀招好出不好收,她这一强行收招,杨光的手肘虽然仅是被削了一个小口,但是她自己却遭到了反噬,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师泰安见秦兰退去,倒支在身后的宝枪用力一挺,他整个人便也跟着竖起了身子,自始至终,他那独立的单脚都未曾离开过之前所做之坑! 秦兰单膝跪在地上,发丝黏在了满是汗水的俏脸之上,下巴上满是鲜血。她凝神盯着眼前的师泰安,不敢相信仅仅两年时间,这小子居然有如此之大的长进。 “我该怎么办?如今我已多次失利,若是连杨光这小子都保护不了,恐怕我以后在教内再无立足之地了。而且比起战死,教内的惩办之法反倒是更为恐怖一些……可是眼下这小子,以我现在的实力……哎,恐怕只有堂主,不!是坛主或舵主级别的教内高手,才能与之抗衡吧……” 想到这,秦兰斜眼看向地下的杨光,发现杨光左足离自己仅有一米之远。于是她又看向了手中的软剑,心道:“我的银蝰啊,今天主子实在情非得已,恐怕要弃了你了……” 铁片扭动的声音响起,犹如是这把银蝰宝剑的嘶鸣。 师泰安只觉面前银光一闪,抬枪一挡,那软剑却在一挡之下犹如一条鞭子一样,剑尖和剑柄分别抽向了师泰安的正脸和侧耳。 师泰安宝枪抵地,顺着枪杆向下一滑,整个人半蹲了下去,便躲过了这一惊险一击。 可是他身形刚刚一缩,一道寒光又至,竟是那黑铁八棱宝锏,和另一个物件,一上一下一同射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次,可是让师泰安犯了难,情急之中,他不得不双手持枪,枪尾向上一挑,击飞了飞来的宝锏,同时,他单脚支地,膝盖成直角弯曲,整个人就凭那小腿支撑,横在了距离地面一尺有余的半空之中,堪堪躲过了另一个飞来的物件。 他手中刚刚挑起的拜月宝枪,枪尖正好顺势斜点在身旁的地面之上,成为了另一个支点,从而不至于让其背部贴落在地面。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根钢钉一般横扎在天台之上。 他站直身子斜望身后,才发现刚刚连同宝锏一同飞来的,竟是之前戴在秦兰耳中的耳机。 再看自己身前,秦兰早已将杨光拦腰抱起,二人的身形已经到达了天台的边缘。 秦兰还不忘回头向师泰安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抱着杨光抬腿就要向外跳去。 “嘭!” …… 第114章 提刀断魂伏魔侣,五鬼化实斗双修 秦兰带着杨光,本以为一跃而出便能逃离掉师泰安的魔爪,哪成想刚刚起跳,便被天台边上的一股怪力给弹了回来,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凝神观望之下,她已是大惊失色。不知在何时,天台四周竟已结成了密密麻麻的紫色真气所编织成的大网。 “这小子哪来这么多真气!?一边与我二人对敌,而且还是凭着单足不动之势,一边还耗费如此之多的真气布下天罗地网……” 这时她的身后,脚步声和金属在地上划过的声音突然响起,脚步声很轻也很慢,金属划地的声音却很刺耳,这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催命符一般,让秦兰不禁打了个寒颤。 秦兰抬眼望去,只见师泰安正倒拖着宝枪,笑吟吟的朝自己走来。 虽然师泰安此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但是看在秦兰眼中,宛若是一尊邪神。 “你、你是什么时候结成这网的?” 师泰安不屑的俯瞰着脚下的秦兰,说道:“刚刚开打之前,用枪在地上做坑之时。” “啊?仅仅是用枪在地上那么一点?” “呵呵,正是,不然还要怎样?难道布下这么一个小网,还要我开坛做法吗?” 秦兰闻言,惊慌的脸色瞬间一变,一副谄媚之态,娇声说道:“师家小哥,你若是肯放了奴家,奴家定会在心里铭刻着你的好,你想要什么奴家都给你,奴家一定会好好伺候你,可以让你在奴家的身上为所欲为……” 师泰安蹲下身来,满脸笑容的盯着秦兰娇红的俏脸。 “为所欲为?好啊!”话音刚落,他的右手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白色菜刀。 秦兰见状大惊失色,叫道:“等等!” “什么等等?你不是说让我为所欲为吗?” “我说的不是这种,是在床上……” “那就大可不必了,反正在哪里都一样。”师泰安说完,手中白如陶瓷的菜刀在秦兰眼前晃来晃去。而秦兰的眼珠也紧随着那把菜刀左右游移…… “能看到我的刀,那可真是魂修不浅啊。” “你、你这是什么刀……” “断魂刀,专门斩魂用的,不过对你的话……杀鸡焉用斩魂刀?”师泰安说完竟然将头转向了黑暗之处,叫道:“要不你们和她玩玩?” 五条鬼影闻声飘然而出,首当其冲的,竟是那断头之鬼亮哥。只见他那无头的躯体捧着自己的脑袋,在秦兰面前晃来晃去,上下的打量着秦兰的模样,鬼眼之中透露出无尽的贪婪。 “好久都没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妞了……”说完,他还伸出了长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秦兰虽有鬼修在身,可以看到魂物,但她哪里见过这般鬼魅,不说其断头之状恐怖至极,就是这一身的魂力,也是令她望尘莫及,恐怕是再苦练一生,魂力都不能企及。 亮哥身后的哈爷和丫头,两个鬼的目光却落在了师泰安的身上,一唱一和的讨论了起来。 “一直都知道法爷是高人,没想到这么厉害……” “法爷如今的实力,不仅能统御咱们鬼界,更是能称霸凡间啊!” 师泰安笑道:“哈爷,你们就别拍我的马屁了,她们俩也就是稀松平常之人,根本算不上高手。” 说完,他将挡在面前的亮哥一把推开,然后轻轻的抓起了秦兰的右手。 “你……你要干什么?”秦兰此时已经被吓的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师泰安笑而不语,将宝枪立在地上,然后左手捻起秦兰的小拇指,赞道:“你这手真好看,但是远不及旭儿的手,而且冰冰凉的……” 说着,他右手菜刀在那小拇指的根部轻轻一划。 “啊!”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之声响彻了整个小区。不少住户不明所以的点灯开窗,探头观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这是来自灵魂的痛,远胜于痛彻心扉。 秦兰脸色惨白,浑身是汗,发紫的双唇不住的颤抖着,她颤巍巍的抬起右手,发现那根小拇指不受控制的垂了下去,她完全感受不到那根手指的存在…… 此时的秦兰眼中,除了恐惧和绝望,再无它物。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行了,乖乖的带着杨光跟我走吧。” 师泰安说完站起身,刚要抬手撤去天台四周的大网,却见一道金光袭来,紫色真气所化的大网,竟破了一道两米长的大口。 随后两条身影从那缺口之处钻了出来。师泰安定睛一看,二人分别穿着黑色和白色睡衣,一人手持金刀,一人竖掌在前,两人容貌、发型都是一模样。 师泰安看着二人笑道:“呵呵,熊大熊二?你们来的好快啊!” 熊大率先开口问道:“兰兰?你和杨公子二人居然打不过这么一个臭小子?” “哥,我和这小子交过手,他有两下子。” “哦,对,你说过,你原来那把刀就废在他的手上,只是你上次是单打独斗,这回咱兄弟二人合力还治不住他?” “哥,别轻敌。” 师泰安这时却将头转向了空无一物的旁边。 只见三儿的魂体正漂浮在那里,向师泰安问道:“法爷,能给个机会练练手吗?” 师泰安一笑,说道:“他们魂体包裹在肉身之中,你们怎么打?” “嘿嘿,这两年可不止法爷您进步神速……” “行,那我就观战咯。” “法爷您瞧好吧!” 熊大熊二见师泰安对着空气说话,互相对望了一眼。 “弟,这小子不会是精神分裂吧?” 可是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脸颊就肿的老高。 “哥!你咋了?” “妈的!感觉被人扇了一巴掌!” “可是那小子没动啊?” 师泰安抱着膀子看到这一幕,笑的肩头耸动,自言自语的说道:“魂体化实,还能伤到修者的肉身,三儿的进步真不小啊!” 而远处的熊大熊二还不知自己周围已经围上了五条鬼魅。 熊二还朝远处的秦兰喊道:“兰兰!我俩拖住这小子,你和公子找机会先……” 话音未落,他的脸上也重重的挨了一巴掌,而抽他的,竟是那水鬼翠芬。 一招得手后,一向沉默寡言的翠芬竟然兴奋的叫道:“哎呀!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修为最浅的哈爷也上前跃跃欲试,抡圆了魂臂大力一抽,熊二的另一侧脸颊也红肿了起来。 秦兰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早就没有了任何逃跑的打算。刚刚师泰安斩断的哪里是她的手指,这一刀下去,斩断的是她的无知,是她所有企图反抗的念想。 熊大熊二一边捂着脸,一边对着周围空气抡着刀,劈着掌。 “啥玩意打我?” “妈的!活见鬼了!” 刀掌穿过五鬼的身体,竟然无法造成丝毫的伤害。 五鬼也都是笑得前仰后合,玩的不亦乐乎。最狠的害得是亮哥,一招撩阴腿踢上,熊大便捂着子孙根跪坐地上,疼的他嘴上哇哇乱叫,脸上眼泪横流,熊二见状连忙护住了下体。 亮哥将自己的头颅递到了丫头的手中,说道:“丫头,帮我拿着。” 丫头接过了他的头颅,亮哥的双手也得到了解放,一招双风贯耳,打的熊二脑海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 丫头端起亮哥的头颅,看到了那一脸极为爽快的表情。 “怎么样?亮爷我刚刚……” 话音未落,丫头抬腿一脚,便将亮哥的头颅远远的踢飞了出去,其头颅像是一颗足球一般射出了天台,也不知落向了何处。 丫头拍了拍手掌,叫道:“老娘大你一百多岁,你还敢在老娘面前称‘爷’?” 师泰安摇头苦笑,看着远处的五鬼对两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修者,你一拳我一脚的,玩的不亦乐乎。他也转过身看向了一副生无所恋之态的秦兰。 “不在这耗费时间了,我们走吧。”说完,他便抓起秦兰和杨光的脖颈,像是提小鸡一般将二人提了起来,扬手就将二人扔下了天台。 秦兰的尖叫之声又一次响彻了整个小区。 “完了,我完了,我这姣好的容颜,从这三十一楼落下,恐怕要摔成饼了……” 刚刚失去意识的杨光也在这时转醒,看到自己正急速飞向地面,也是一声尖叫,然后连忙在四周搜寻支点,却是毫无希望可言。 “还他妈让不让人睡觉啦!?”不知哪扇窗里,传来了一个男人怒吼着的不满,看到两条人影飞速落下,便被吓的连忙将窗户用力一关…… 没有剧烈的碰撞,没有迸飞的脑浆。 秦兰杨光二人睁开紧闭的双眼,发现自己距离地面仅有一尺之远。秦兰虽然面色被吓的惨白,心中一阵后怕,但是状态还好。在看那杨光,从出生到现在,整整二十年的骄傲,完全化作了其裤裆之下的尿骚。 秦兰凝神一看,发现自己和杨光身上,不知何时竟然缠绕着细如发丝的紫色丝线,而这丝线的尽头,竟然就隐迹于高楼之上的黑暗。 杨光大难不死,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道身影一跃而下,在半空之中那身影射出一条丝线牵附在楼体之上,然后他整个人便如同钟摆一样荡了过去,贴在了二楼的窗户旁,然后手上一松,整个人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我靠!这他妈是蜘蛛侠啊!”杨光竟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随着师泰安的稳稳落地,他便收回了缠在二人身上的丝线,杨光和秦兰也都如愿以偿的亲吻到了地面。 “走吧。” 师泰安说完大步向前。 杨光爬起来后盯着秦兰,眼珠左右旋转,给秦兰做了一个跑的眼神。 然而秦兰却是在鼻中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无奈,还是拒绝,竟然朝着杨光摇了摇头,然后抬脚朝着师泰安的方向跟了上去。 杨光内查自身,一探之下便失了神,自己这一身阳属真气荡然无存,体内充盈着师泰安的阴属紫色真气,简直是难受至极,若是这阴属真气不快点除去,自己的一生修为将要尽废!为了自己毕生心血,又因为对方强悍如此,自己如今就是个普通之人,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对方的魔爪,只能无奈的跟在其身后。 秦兰此时已来到了师泰安的旁边,低声问道:“为何不将那熊大熊二也一并擒获,带回去邀功?” 师泰安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本就是会内的俘虏,连同那个叛徒一并抓回去没有毛病。至于那对‘霾天双子’?呵呵,如今这三界同盟会通州地区的实力,我若不在,多抓两个修者恐怕就是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安插了两个祸害……” “凭你的实力,大可废去这二人的修为,或是将其束缚,何必如此放虎归山留后患?” 师泰安冷笑一声,说道:“之前闭关修炼的时候,回忆从前,想起陶老师给我们讲过一节课,叫《平衡与辩证》。她说平衡不是一蹴而就,更不是只望眼前,一切存在,不管是善的、恶的,都有它的道理。善恶好坏都是对立面,少了一方,便缺失了彼此,以前我不懂,现在渐渐的才有点明白。呵呵,没事儿,有我在,慢慢来……” 秦兰不由得重新打量起旁边的师泰安,叹道:“两年不见,之前你还是个不经世事的懵懂少年,现如今……呵呵,你竟然能看的这么远……”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了身后狼狈而行的杨光,心中暗自做了一下对比,最终换来的是无言的叹息。 秦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跟上师泰安的脚步说道:“那熊大熊二,虽然单拿出来修为一般,但是二人合力确实很厉害,要不也不会有‘霾天双子’这个称号,两人的独门绝技就是合力施毒,那毒甚是了得,沾者必死,触者必王,你以后遇到他们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呵呵,两年前我就领教过了。” “啊?那你怎么……” “以命换命被救下了。” “换了谁的命?” “两只小鹿……”师泰安说完停下了脚步,盯着秦兰问道:“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关心起我了?” 秦兰那双美目春光闪闪,任凭那个男子见到这副眉眼,恐怕都会沦陷。 秦兰神情羞赧,轻声吐出三个字:“我服了……” 如此柔声魅语,如此秋波放电,师泰安却是冷笑一声,不为所动的转身向前,一路不再多言…… 第115章 良女怎应厅厨间,运筹帷幄掌大权 三中校长办公室内,刘卿严的一张老脸上笑开了花。 “哎哟,泰安啊!来来来,快尝尝我这好茶。啧啧啧……你小子真行啊!才用了一周时间,不仅抓到了叛徒杨光,就连妖女秦兰也被你一同擒获,可喜可贺啊!” 师泰安端起茶杯,只见汤汁红润如同葡萄酒一般,入鼻清香,入口略显酸涩,但是转瞬而来的是无尽的回甘,茶汁进肚,腑肺清澈。 师泰安虽然不懂品茶,但也觉得颇为好喝,不觉问道:“这是什么茶?” “嘿嘿,这茶虽然名字一般,但是口感极佳乃是红茶中的上品,其名为老、干、妈……” 听着刘卿严一字一顿的报出了茶名,师泰安不禁一怔,然后神情严肃的看着刘卿严。 刘卿严见其面色不善,连忙问道:“怎么,不合你胃口?” 师泰安见状,感觉其方才所言并非特有所指,便挤出了一笑,说道:“没什么,挺好喝的。” “哎,我说泰安啊,这回你这事儿办得是真漂亮,但是也有点瑕疵,咱下回能不能低调点?你这飞檐走壁的视频都被人拍了下来,如今已经全网疯传……如今通州这边,组织的实力大不如前,没法做到舆情管控啊……” “哦。”师泰安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声,然后竟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时刘卿严的电话突然响起,刘卿严看了一眼手机,等它响了一会儿,才接起了电话。 “哎哟哟!杨~副会长!您怎么突然给我打来电话了?” “少废话,把光儿给我放了!” “光儿?什么光儿?还有,您这是什么语气啊?你还以为你是我的老上司呢?如今你就是个叛徒!”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声音:“卿严啊,所有事情和光儿没关,你把他放了,咱们有话好说。” “对咯,这才是谈事的态度嘛!” “我是一个比较念旧的人,否则你们也不可能安然的还待在三中,那个叫秦兰的女人交给你们,放了杨光,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若不然……” 电话另一端的杨鼎川刚说到这,刘卿严便听到学校外面传来的警笛之声,他顺着窗户一看,三中外平日里连辆车都没有的公路上,已经密密麻麻排满了执法车辆。 “不然怎样?你亲儿子在我手里,你不管他的死活吗?嘿嘿,你若是敢轻举妄动,那我就跟你玩个玉石俱焚!” 对方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到底想怎样?” “呵呵,我想怎样你能说的算?我要让霾天教撤出通州你能做得到?嘿嘿,杨副会长,哦,不,是杨州长,如今你在这位子上坐了两年了,该捞的也都捞够了,能不能请您退位让贤呢?” “刘卿严,你也不是傻子,我若不是身居此位,我还能有命吗?” “别的我不敢保证,只要你退位让贤,组织定保你和你儿子能够安享晚年。” 就在此时,校长室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陶丽蓉、安素、李旭,三名三中教师一同出现在了校长室内,均是面露焦急之色。 “校长!”陶丽蓉叫道。 刘卿严拿着电话回身对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电话那边也终于传来了对方的答复:“我做不到……” 刘卿严刚想再说些什么,对方却已挂断了电话。他向窗外望去,一群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已经出现在了校园之内。 “哎,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说完他的目光在三位老师面前游移了一遍,最终落在了李旭身上。 “李老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暂时接管校内事务。” “是。” “陶老师,接下来的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陶丽蓉点了点头,说道:“校长,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话没说完,却被刘卿严抬手打断,刘卿严看了一眼安素,又看了一眼师泰安,竟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校长室门口,已经有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屋内的屋内的众人。 师泰安见来者不善,便站起身来。陶丽蓉连忙走到他的身旁,一边拉着他的衣袖,一边向其连连摇头。 一名身穿警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遍,最终落在了刘卿严的身上。 “你就是刘卿严?” 刘卿严看着对面这个职位不低的警官,什么也没说,便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那警官见状先是一愣,但还是拿出一张卡着红戳的纸在众人面前晃了一晃,说道:“刘卿严,你涉嫌参与一宗绑架案,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官兵给刘卿严拷上了手铐,架着他走出了校长室。 随着学校外的一众车辆离去,铁南三中也终于回归平静。 “他们为什么放着我这个真凶不抓而要抓刘校长?”师泰安终于开口问道。 “呵呵,抓你?这帮人一是抓不到,二是抓了你也没用。” 师泰安疑惑的看向陶丽蓉,继续问道:“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校长带走?” 陶丽蓉叹了口气说道:“哎!组织高层早就料到如此,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不过你放心,如今杨光和秦兰都在咱们手上,他们不能拿校长怎样。” “计划?什么计划?” 陶丽蓉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还在校长室的高三导师李旭,此时早已用他的异能隐遁了身影,不知去向,如今只有安素还站在那里。安素向陶丽蓉点了点头,陶丽蓉才转身向师泰安说道:“咱们虽然抓了秦兰和杨光,但是他们都是修者,凭刘校长的读心术,很难在其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即便是能够得到,以这二人的身份和职位,也不是什么有用的消息。组织的目的是以杨光为引,能够让刘校长见到其父杨鼎川,毕竟只有杨鼎川,是一个没有异能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更何况其位高权重,又是霾天教在这里的重要棋子。校长要是能接触到杨鼎川,必将得到对组织极为有用的信息,从而也方便组织未来在通州的战略部署。” 师泰安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讨人嫌的刘校长竟然能以身犯险做出此等抉择,这不禁让其对刘卿严刮目相看。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上面想让你去一趟幂州。” “幂州?那是什么地方?” “幂州和通州一样,是贞莱联邦下属的一个大州,也是属于省级行政单位。” “贞莱联邦?” “哎,你这孩子,从小没上过地理课吗?” 师泰安摇了摇头,陶丽蓉无奈的一笑,解释道:“贞莱联邦,是由通州、汴州、幂州、夏州、达州五个大州和一个直辖市建白组成的贞莱联邦共和国,除了其直属的建白之外,其他五州均是自治。贞莱联邦同曲古、俞牧两国三分天下,共居这片大陆之上,已经维持了几百年无战的平衡之势……” 师泰安在陶丽蓉的解释下,方知这世界不仅只有通州夏州,更是还有贞莱、俞牧和曲古,原来世界如此之大,十八年来他竟全然不知。 “上面安排你去幂州的主要目的,是去调查其成为灾城的原因,因为恐怕除了你,没人能够进得去……” “是因为那里高手如云吗?” 陶丽蓉摇了摇头,说道:“据目前得到的消息,那里没有高手。” “那为何非得是我才能进去?” “哎!幂州在一年前,就已成为了一座‘尸城’,整个幂州,三千万民众,数月的时间,尽已化为‘活尸’。组织高层认为,你的异能正好可以去那一试,去调查他们成为‘活尸’的谜团。” 师泰安点了点头,说道:“若真是尸体的话,我的异能没准真能用得上,可是会内那么多高手,时隔一年,就没调查出‘活尸’ 的成因吗?” “呵呵,已经有不少的高手同僚折在那幂州了。如今全贞莱的高手,甚至是曲古和俞牧的高手,都守在幂州的外围,一是防止活尸逃出幂州,二是狙杀心怀鬼胎而来的霾天教众,以防将病毒扩散至他处。” “病毒?” “嗯,组织曾对俘获的活尸采样,进行过分析调查。猜测他们是染上了一种病毒,而与这种病毒接触之人,都可能会异变成活尸。而这种病毒,绝非是普通人或者是现在的科研水平能够造的出来的。所以组织怀疑这灾城幂州,可能是霾天教搞出的阴谋。 因为就在两年前,本该与你同期入校的一个学生,他的异能就是控制病毒,而就在入校报到前几天,他就失踪了。校长一直怀疑他被霾天教的人俘获了。而那段时间,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你的身上,所以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安素在一旁问道:“你是说那个叫高仕的?” 陶丽蓉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高仕,也是因为当年其全家离奇死亡的案件太过诡异,组织才注意到他可能是异能者。暗中观察了好久,才猜测他的异能可能就是控制病毒,可是好不容易说服他来这上学之后,没多久他便失踪了……” 师泰安心生疑惑,问道:“这难道就不能是天灾?而且照你所说,这若和霾天教扯上关系,好像有些牵强吧?” “我之前说过,目前所有的结论都是猜测,不过肯定和霾天教脱不开干系,毕竟这一年来,霾天教不断的派人前往幂州,企图将这病毒从那里带出来,不过好在咱们人多势众,霾天教想要将病毒扩散的心愿一直未能得逞。也正因为组织的注意力目前全部集中在幂州,霾天教在各州的势力才得以发展壮大。 不过,为了印证所有的猜测和结论,也必须要有人对幂州进行深入调查,而这个破局之人,非你莫属。” “呵呵,陶老师,我这才回来几天?怎么就成了破局之人了?” 陶丽蓉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哎,果然如她所料。泰安,组织对你不够了解,但是有人了解你,你可知短短几日,就将一切计划筹备周全之人、指名让你去幂州探查之人是谁吗?” “谁?!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庄东旭……” “旭儿?” “没错,虽然她很年轻,但是就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智慧。刘校长和安老师其实都不知道,此时通州三界同盟会的最高指挥官,就是那个刚刚十六岁的小丫头——庄东旭!” “啊!?”师泰安和安素闻言竟是同声惊呼。 安素突然出言问道:“凭那丫头和泰安的交情,怎么会让泰安去那灾城犯险?” 陶丽蓉叹了口气,说道:“想必她做出如此决断,也是经历过深思熟虑和艰难抉择的吧。我也是在今早,才得知她竟是咱们的上层领导,而她之所以向我暴露身份,就是让我来劝说泰安……哎,换做是我,肯定是要纠结好久好久,私情和公义,应该如何权衡和抉择,毕竟这不仅仅是事关三千万幂州民众,一旦病毒扩散,恐怕受难的苍生就是数以亿计了……” “我想去见见她!”师泰安突然说道。 陶丽蓉摇了摇头,说道:“这丫头,呵呵,连你要说什么都猜到了。她说她现在还不能和你相见,若是不见还好,一旦见到你,她难免会感情用事,难以做出正确决断。” 陶丽蓉看着神情失落黯然的师泰安,继续说道:“之所以迫不得已选你去,一是组织目前无人可用,二是放眼整个世界,最了解尸体,甚至能驾驭尸体之人,恐怕就只有你了。三是凭你现在的能力,霾天教内的寻常高手,好像都奈何不了你了。其四……” 师泰安见其半天不再言语,催问道:“其四又如何?” 陶丽蓉看着师泰安,她的神情有些复杂,仿佛即将说的是难以启齿之言。 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其四,她让你明目张胆的去,大张旗鼓的去……” “这又是为何?”安素不解的问道。 “哎,只要泰安的行踪暴露,就可以将那白昭裴的视线吸引到他的身上,从而不会像上次一样,使得咱们这帮旁人受到牵连……” 师泰安闻言竟是开心一笑,说道:“不愧是旭儿,这点都想到了。” “其五……” “还有其五?” 第116章 幂州风云难莫测,众生苦等破局人 陶丽蓉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了起来,说道:“没错,其五,你若是真将那姓白的引到了幂州,她将想办法调动能调动的一切资源,助你将其除掉!” “啊?”安素显然比师泰安更为惊讶,她心里知道,三界同盟会的绝大部分顶级高手此时都在幂州周围,若是真能将白昭裴引到幂州,若能集合全会之力,除掉他赢绝非不无可能。 师泰安心中也是大喜过望,自从加入了三界同盟会,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情不愿,更是有些反感被人肆意拆迁,但是此时给他下达任务的,正是自己心仪之人,就算是抛开会内的关系,庄东旭哪怕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恐怕都说不出个不字。 “旭儿想的真是太周全了。” 陶丽蓉又接着说道:“你师父那边也回信了,一开始他的答复只有一个字——‘躲’。可是后来庄东旭主动联系了孟老,跟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孟老给你下达的指示还是一个字——‘合’。” “合?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去幂州和他汇合还是去法觉寺找他?” 安素在一旁埋怨道:“哎,这孟老爷子也真是的,现在信息这么发达,又不像以前发电报时惜字如金,他又何必只告诉你一个字让你去猜呢。” 陶丽蓉说道:“既然庄东旭和他联系过,那孟老所说的合,应该就是在幂州了。” “陶老师,你把我师父的电话号告诉我,我和他联系一下不就成了?” “哎,法觉寺内不让使用电子设备,我们也是通过夏州的同志去那里传话的。不过你的号码已经留给你师父了,他出了法觉寺肯定会联系你的。” “好吧,我什么时候去幂州?” “今晚就走,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 “泰安啊,到了那里你可千万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干妈。” 三个人出了校长室,陶丽蓉和安素各自去忙,师泰安则是独自去往了b24地下墓园。 在这里他一边修炼,一边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那些活尸。 “不知道这幂州的活尸到底能否被我控制,之前有过和尸妖邱白白、师爷吴晏子对打的经历,貌似能自主活动的尸体不受我魂力的影响,这可如何是好。三千万,难道是要我斩尽杀绝吗?” 虽然不知道此行幂州,将会遇到何种危机,但是提升实力永远是硬道理,师泰安索性不去胡思乱想,而是一门心思投入到了凝神炼气之中。 很快便到了晚上,师泰安也是接到了陶丽蓉的电话,陶丽蓉让其现在就赶往学校操场。 师泰安挂断电话,先是将五鬼放了出来,说道:“我此刻即将远行,你们是与我同去还是留在通州?” 三儿率先答道:“法爷去哪我们就跟到哪!” 师泰安环视其他四鬼,见均无异议,他又问道:“此行离通州甚远,你们若远离了尸身,对你们是否会有影响?” 丫头答道:“法爷您放心吧,尸身对于魂体的约束只有新鬼才奏效,像我这等老鬼,尸身早就化作尘土了,想去哪都不受其束缚。即便是翠芬那样的新死不久的新鬼,随着时间的推移,魂体与尸身的牵绊也就越来越弱,最后都化为无,况且我等受法爷恩泽,鬼修之能远胜从前,不碍事的。” “也好,说不定到那里你们还能帮上些忙。”师泰安说完,收回五鬼,很快便来到了操场之上。 陶丽蓉和安素早早的便等在了那里,二人身后还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铁箱子。 “这是……”师泰安指着铁箱问道。 陶丽蓉答道:“哎,现在通州形势复杂,而你身份又特殊,只能用此法带你去幂州了。” 安素递给师泰安一个食盒,说道:“这个留在路上吃。” 然后又接着陶丽蓉的话解释道:“如今幂州的形势也很复杂,其他地方的普通民众根本不知那里已成了尸城,只知道那地方闹了天灾,而幂州瘫痪,其四周乡镇皆已成了灾区。庄东旭以她们通源集团馈赠赈灾物资之由,会将你空投到幂州附近,这样路上也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我知道了。” 三人又闲聊一会儿,就听天空中异响连连,一架直升机正由远及近的飞来,最终悬浮在操场上空。一个拴着巨大圆盘的钢丝绳缓缓垂了下来。那圆盘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大铁盒之上。 “哐当”一声,二者便吸附在了一起。 直升机吹来的强风和巨大声响,掩盖住了三人说话的声音,陶丽蓉只能向师泰安摆了摆手。 师泰安心领神会的进入了铁盒之中。陶丽蓉又在外面将铁盒的大门关上,扣紧了锁扣,才向空中的直升机不停的挥起了手。 铁盒之中虽然并不窄小,但此时是漆黑一片。 师泰安感觉铁盒一阵摇晃,便有了一种失重的感觉,仿佛自己已经飞离了地面。 “呵呵,没想到我第一次坐飞机,就是这样的头等舱。”师泰安苦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照亮,然后便开始享用起安素为其准备的晚餐。 吃饱喝足后便也不管那铁箱如何摇晃颠簸,身处其中盘膝打坐,不动如钟。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响之下,便感觉所处的铁盒剧烈一震,头顶上“咔哒”一声脆响,整个铁盒便安定了下来,直升飞机的声音也逐渐远去。随后外面又传来了一连串的声响,铁盒的大门应声而开。 师泰安借着外面的灯光向外一看,铁盒外正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此人短发寸头,刚毅的面容之上满是疤痕。 师泰安朝铁盒外走去,来到那男人面前,问道:“你是屠钢屠老师?” “嗯?你竟然还记得我?”屠钢的声音略显意外,但是语气却依旧是低沉冰冷至极。 “之前和您在三中有过一面之缘。” “嗯。”屠钢仅是简单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去。 师泰安走出大铁盒,发现自己此时正在一个厂房的大院之中,院子角落里堆满了生锈的废铜烂铁。 他随屠钢进了厂房,宽敞的厂房内破败不堪,显得异常空旷。厂房中间生了一个火堆,火堆旁还围坐了两个男人,正在喝着啤酒。 其中一人只有一半的头发,确切的说,只有一半完好的头皮,其另一半则像是被烧伤留下的疤痕,其脸上也是如此,仅有半张好脸,另一半的脸上,眼睛处被烧伤的疤痕黏在了一起,看起来极为凶恶,相比之下,屠钢那满脸疤痕简直微不足道。 而另一个人就显得正常许多,一身结实的肌肉将他身上的迷彩服高高撑起,总是眯缝起来的小眼睛,看起来像是笑呵呵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围着火堆喝酒的二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刚刚走进来的师泰安。 小眼睛的男人率先开口:“我说老屠,上面不是说给咱派个得力干将吗?咋是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把孩子往这地方送,这不明摆着让这小子来送死吗?” 屠钢理都没理他,抬手指向满脸烧伤的男人,说道:“火男。” 然后又指向了小眼睛男人介绍道:“脆皮。” 最后他才指向了师泰安,说道:“师泰安。” 屠钢介绍完,便自顾自的坐到了火堆旁,拿起一瓶啤酒,拇指一弹,瓶盖便被“嘭”的一声弹开,然后他便一口气喝完了一瓶。 师泰安有些尴尬的愣在了原地。 脆皮苦笑一声,便向他招手叫道:“来都来了,过来坐吧,你成年了没?能喝酒不?” 师泰安坐到了脆皮旁边,笑道:“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慢慢学嘛!我估摸着你成年了,来,整一口。”说完,他也学着屠钢的样子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了师泰安。 师泰安眉头一皱,接过了啤酒。刚刚他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屠钢开啤酒,是凭借修者的气力,而脆皮虽然也是用拇指弹开了瓶盖,但是他的手指在接触到瓶盖的一瞬间,明显有了一丝异样的变化。 屠钢斜眼看向师泰安,说道:“小子眼力不错。” 坐在师泰安对面的火男也将目光转向了他,然后拿出一瓶没开盖的啤酒递了过去。 脆皮见师泰安不明所以,连忙说道:“愣着干啥?还不快给你火哥打开?” 师泰安见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愣了一下,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想让自己露一手。” 只见他微微一笑,接过了酒瓶,然后单手握住瓶身,如果是修者的话,便不难发现一根紫色丝线从其指尖钻了出来,然后一圈一圈的缠绕在瓶盖之上。 脆皮和火男显然不是修者,见师泰安握着酒瓶迟迟没有动作,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屠钢。 而屠钢却是睁大了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师泰安手中的酒瓶。 “嘭!” 随着师泰安迅速抽回真气的丝线,整个瓶盖旋转着从瓶口上跳了起来!不仅如此,师泰安还用真气丝线抵住瓶盖的内部,在他的搅动之下,瓶盖就停在瓶口半尺距离的半空中旋转了起来。 “好!”屠钢见状竟然鼓起掌来。 脆皮则是一脸失望的说道:“哎,没意思,竟然是个修者,还以为能来个厉害的异能者呢。” “他的异能也不赖。” 屠钢的话让脆皮的一口啤酒喷了出来。 “啥?异能修者?” 一直没说话的火男,终于在接过师泰安递来的啤酒后说道:“能得到组长认可,想必他的实力不比你我差。” 火男的声音沙哑至极,就如同是两块粗糙的石头摩擦而发出的声响一般,让师泰安听的有些头皮发麻。 屠钢接着火男的话说道:“他比我强。” “啥?”脆皮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话居然能从老屠的嘴里说出来,真不容易,看来咱们组是捡到了个宝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四人的酒瓶碰在了一起,师泰安仅仅是抿了一小口。 屠钢将空瓶随手一扔,一边拿出一瓶新酒,一边说道:“他不归咱们组,明天中午咱们将他送到幂州境内,他独自行动。” “啥?让这孩子一个人进幂州?上头领导脑子进水了吧?就算是再有本事,进了幂州不也是送死吗?不行,我不同意。” 屠钢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师泰安则是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难道现在不是在幂州境内吗?” “这里离幂州还远着呢,这是幂州下属的一县——白城,不过这里也是离幂州最近的地方了。”脆皮说完,拾起火堆旁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然后继续说道:“此时的幂州周围,我们按照表盘的方位,划分为十二个区,每个区域按由远到近的顺序,又划分出六道线。为的就是防止幂州内能够传染人的活尸跑出来。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就是距离幂州最近的十二区一线。” 师泰安点了点头,心里对于幂州外围的情况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脆皮大哥,那幂州内部现在是什么情况?” “咦?按年纪你不是应该管我叫大叔吗?不过叫哥也挺好,哈哈,显得年轻。至于通州内部,没人敢深入其中,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幂州这场大难,是人为的。” “何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让整个幂州沦为人间地狱!” “目前还不知道,之所以说是人为的,是因为幂州境内有人开了极强的电磁干扰装置,飞机、无人机等电子设备但凡是靠近幂州,都会纷纷坠落。我们也曾派遣具有飞行异能的同志去上空查探其内部情况,唉!只可惜老程大哥也是有去无回,竟叫人给射了下来,如今坠入幂州,生死未卜……” 屠钢这是举起酒瓶说道:“敬老程!” 师泰安看着三个男人眼圈竟然有些红润,随后仰脖将酒一饮而尽后,用力的将瓶子摔个粉碎,以泄心头之愤。 “老程那么大岁数了,只身前往幂州,是真猛啊!”脆皮说完,将目光转向师泰安,两只小眼睛眯在了一起,意味深长的说道:“孩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师泰安刚要答话,却听到厂房外传来了杂乱而又沉重的脚步声。屠钢率先起身,叫道:“妈的!又来了!” 第117章 双修双异斗活尸,幂州灾劫无人知 师泰安见三人神情紧张起来,自己也是连忙拿出拜月枪,进入了备战状态。 屠钢回头看了一眼师泰安手中宝枪,面露疑色,但并未提此事,而是出言提醒道:“切莫近战!” 师泰安点了点头,便跟着屠钢等人走出了出去。到厂房外一看,紧张的精神瞬间放松了下来。 只见厂房大院外,四具活尸正迈着沉重而又笨拙的脚步,正缓缓的朝着众人的方向走来,再看天边已渐泛白,心中更是安然。 “哼,眼看就要天亮了,区区四具活尸又能掀起什么大浪。” 师泰安虽然没把这几具活尸放在心上,可是屠钢等人却是神情严肃严阵以待。 屠钢站在众人面前,抬脚在大院内的水泥地面上一跺,瞬间沙石肆起,被其踏碎的石砾如同活了一般跳到了他的面前。只见他张开双臂向前一挥,无数漂浮在半空中的石砾如同他手中即将冲锋陷阵的兵士一般,齐刷刷的飞射向逐渐靠近的四具活尸。 师泰安在一旁看到每块石砾上都包裹着棕色的真气,心中暗赞:“这屠老师真气的掌控竟然拿捏的如此细致。” 石砾如同机关枪扫射一般打在了活尸身上,枪击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活尸虽然被这波攻势阻住了脚步,可是它们异常坚韧的身躯却没受到多少的伤害。 这时一个黑影从师泰安旁边窜了过去,速度倒是不快,可是确实是真黑。 定睛瞧去,那人竟是脆皮。只见他身上此时通体乌黑,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褪去,此时仅剩一个四角大裤衩遮住了重要部位。其露在外面的身体光滑至极,同时还闪烁着如同金属一般的光泽。 师泰安眼睁睁的看着脆皮冲到活尸身前,心道:“不是不让近战吗?怎么这就冲上去了?” 脆皮虽然不是修者,但近身格斗方面显然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他来到为首的活尸面前,弯膝屈身,身形一矮便躲过了活尸的一抱,右手竖起剑指,指尖寒光闪烁,竟然“噗”的一声就刺进了活尸的下颚。其脚下也没闲着,一个下绊就让那活尸失去了平衡,被其放倒在地。 “小心!”师泰安出声提醒。 一具活尸已经出现在了脆皮身后,张开大口就朝脆皮的肩头咬去。而脆皮此时正在和另一具活尸缠斗在一起。 “叮!”偷袭脆皮的活尸像是咬在了金属上一般,牙齿被崩碎开来,掉落了满地。脆皮看也不看一眼,一记后蹬腿便向那活尸胸口踢去,那活尸便朝着师泰安等人所在的方向倒飞了出去。 “噗!”一个由碎石所组成的圆锥扎进了活尸的背心,不仅阻住了活尸逼近,还将其射到了院外。同时,一个巨大的火球从火男的掌心射出,后发先至,打在了活尸的身上。半空中飞行着的活尸没等落地,浑身上下便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男又发出了另一个火球,打在了刚刚被脆皮放倒的活尸身上,那活尸带着满身带着火焰,挣扎着爬了起来,就要奔向火男。 屠钢双手又用碎石搓出了一个圆锥,大臂一挥,圆锥便如炮弹一般射了出去,扎在活尸身上后便带着活尸飞向了远处。 脆皮在前方以一敌二,仗着自己如同金属一般的身体和剩下的两具活尸缠斗了起来。 “你们快点的,我快到时间了!” 果然,脆皮身上的黑色已逐渐变得不再浓郁。 屠钢这时单脚为轴,另一只脚在地面上扫了一圈,如同圆规一般画了一个圆,然后他又跳出了圆圈,双掌在地面上一排,刚刚他画的圆便升了起来,他双臂一托,托在了这个巨大的石锥下方,双膀用力,双手一抛,那个直径近两米的石锥便飞向了脆皮的上空。屠钢一个矮身,便向着那石锥跳了过去。 “躲开!” 话音刚落,屠钢整个人便已站在空中的石锥之上,双腿跳起用力向下一跺,那个巨大的石锥便如同一颗陨石一般,朝下面的两个活尸和脆皮一同砸去。 脆皮见状连忙一个后跃,想要跳出石锥的攻击范围。然而他的双脚刚一离地,便被一具活尸一把抓住。脆皮一下子便失去了平衡,背身着地的摔落了下去。同时,另一具活尸一个猛扑,便抱住了脆皮的腰身。这二尸一人,竟有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火男!”脆皮惊声叫道。 火男闻言面露难色,脆皮此时与那二尸如此之近的距离,即便是自己放火,那脆皮也是必死无疑。 “我凉了!”此时脆皮的身体已经渐渐的变成了深灰色。 就在空中的石锥即将落下之际,只见一道紫色气刃,如同一弯新月一般射向了抱住脆皮腰身的活尸。活尸那坚不可摧的身体,竟然被这紫色气刃劈为了两半。 “嘭!”一声巨响,地面上激起了无数的烟尘。 原本在石锥之上的屠钢,也已经远远跃回到了远处,看着地面激起的浓烟,叹了口气。 火男也在一旁感慨道:“就剩咱俩了……” “咳咳!” 烟尘之中传来一连串的咳嗽之声,然后便听到了脆皮呼唤:“快来帮忙!” 屠钢抬掌一挥,用掌风拂去了烟尘,他和火男定睛一看,发现脆皮就躺在石锥旁边,距离那石锥只有毫厘之间! 脆皮腿上还被活尸的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脚腕。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肉色,唯独那被抓住的右腿,依旧勉力维持着黑灰。 屠钢刚要上前,却被火男一把拦住。 “小心被感染。” 师泰安见状,宝枪一挥,一道气刃飞射而出,精准的将那条活尸的手臂斩为两段。 脆皮连忙后退,站起身后,那活尸的断手仍旧抓在他的脚踝之上。只见他另一只脚瞬间变成了黑色,踩在活尸的手腕之上,然后右脚一挣,总算是脱离了活尸的束缚,然后抬腿一脚,便将那断手踢向了石锥。 石锥突然有些轻微的晃动,竟像是有东西要从下面将其顶起来一般。 “火男!”屠钢叫了一声。 火男心领神会,一个巨大的火球射向了那个石锥。那石锥竟然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脆皮背对着众人,喘息着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其后背之上,竟然被划出了密密麻麻的一条条血口。 “脆皮,你没事?”屠钢在远处喊道。 脆皮这才转过身来,笑呵呵的说道:“没事儿!刚才不知道被谁拽了一把,背上的伤是在地上蹭的。” 说完,他便盯着师泰安,一步一步向其走来。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师泰安的身上。 “谢了,小老弟!”脆皮笑着拍了拍师泰安的肩膀,然后便晕了过去。 师泰安一把抱起脆皮,真气探查之下,发现他并无异状,只是脱力昏厥而已。 “他是咱们中唯一能和活尸近战的,不过他这异能的消耗对身体负担太大了。”屠钢说着,抱起了脆皮,将其置于厂房之内。 师泰安见活尸的突袭事件已经平复,便也跟了进去。唯独火男留在外面,恐怕是想要确认那些活尸是否烧尽吧。 “你刚刚试了吗?”屠钢问道。 “试什么?” “异能。” “嗯,试了,不受我控制。” “那你还要去幂州吗?” 师泰安没有回答,而是转头望向了厂房之外,他只觉那几具活尸烧尽之后,每个活尸旁都出现了一个幽魂,那幽魂与活尸面貌无异,可是魂体却异常的浅淡,在空气中伫立没多久,便逐渐的消散殆尽…… 师泰安心道:“咦?这活尸不是无魂之躯?貌似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活尸的魂主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若是能查明原因,或许他们还有救……” 屠钢见师泰安并不言语,也不再多问,而是将手掌抵在脆皮的胸口,将自己的真气渡给了脆皮,很快脆皮便睁开了双眼。 “这次好险,还以为要折在这里呢。” “现在活尸们突袭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它们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幂州。”火男的话音突然在师泰安的身后响起。 脆皮接着说道:“是啊,而且一次比一次多,这一次竟然是四只一起突围,平日里一两只倒是好对付,若是它们真的大批量涌出,呵呵,任谁也拦不住啊!” “行了,别废话,起来干活。”屠钢说完在脆皮肩头一拍,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脆皮。 脆皮接过手机一看,笑道:“嘿嘿,这活好啊,还真非我不可。”说完他便一下子坐了起来,在厂房内的物资箱内翻出了一个深绿色的帐篷布。 “来,老屠,搭把手。” 火男和师泰安不明所以的看着脆皮和屠钢二人合力将帐篷布挂在了厂房的墙上。 “小老弟,你过来,站这。” 师泰安闻言站在了脆皮指定的位置,脆皮也拿着手机对着他拍起了视频。 “笑一笑,别傻站着,挥挥手,哎,对咯,来,在做个握手的动作,好嘞!齐活!” “这是在干嘛?”师泰安疑惑的问道。 “组织上要暴露你的行踪,你等着吧,今天《有志青年师泰安携千万物资亲身前往灾区救灾》的新闻就会登上头版头条。” 师泰安回头看着身后深绿色的帐篷布,问道:“就这?” “嗨,你不懂,后期,绿幕抠像,这没有绿幕,拿这破布对付一下就行了。” 师泰安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旭儿是要用这个方法将那白昭裴引来?可是既然要录视频,为何不在通州就录好了呢?” “小老弟,刚刚你是怎么把我拉出来的?是你的异能吗?” “他用的是真气,他的异能是控制尸体。”屠钢在一旁插口解释道。 “真气?真气还能御物?老屠,我怎么没见你用过。” 屠钢闻言面色一沉,斜了脆皮一眼,便一把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机给夺了回来。 “你说啊?你是不会啊,还是不会啊,还是真不会啊?” “你再废话我就在你身上试试!” 火男这时开口说道:“人不可貌相,这小伙子实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师泰安刚想谦虚两句,屠钢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一连串的短信铃声接踵而至。 屠钢眉头紧锁,打开手机一看,“幂州外围事务群”内已经满是未读消息。 “十二区六线,发现霾天教企图突围。” “我是六线,霾天教三人,啊!……” “六线六线,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我是五线,已发现霾天教恶徒,如若失守,请各线同僚备战狙杀!” “我是三区二线,正与霾天教激战之中,请附近的战友前来支援!” “六区四线……失守……” “九区三线不敌,正在撤往二线,请二线一线前来接应!” “九区一线正在对抗大量活尸,无力支援,请二线先来帮忙解围!” …… 坏消息接踵而至,每听到一条,屠钢的眉头便是不由自主的一跳。 师泰安向厂房外面一看,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于是开口问道:“怎么白天还有活尸?” 脆皮笑道:“老弟你是电影看多了?谁说妖魔鬼怪就一定要怕阳光?” 师泰安没再多言,但心中却想:“这里的活尸果真诡异。” 火男这时向屠钢问道:“老屠,咱们怎么办?” 屠钢看了一眼师泰安,说道:“别的先不管,先把他送进去再说!” “啥?咱们可刚刚大战一场,还要往里去?好歹也得歇会儿吧?” 屠钢不容拒绝的说道:“守住防线是a级任务,送他进入幂州是s级任务!” “s级?!你怎么不早说!赶紧的,穿装备啊,还等什么呢?” 刚刚还在抱怨的脆皮此时竟然比谁干劲儿都足,看的师泰安也是一头雾水。 屠钢这时从物资箱里取出了一套黑色衣服递给了师泰安。 “你把这个穿里面。” 师泰安接过衣服,发现这竟是一身连体服,质地轻柔,充满了弹性,其他三人早已拿出一样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将这连体服贴身穿了上去。 师泰安看着自己身上连手指都被包裹其中的黑色连体服,问道:“这是……?” “往幂州深入的话,若是碰到活尸或者活尸所碰到的东西,容易被传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丝袜套身上有没有用,但是聊胜于无,就当心理安慰吧!” 第118章 强尸之外有强尸,途生险阻受围之 脆皮在给师泰安戴上如同丝袜一般的头套后,拍拍手笑道:“嘿!齐活!咱活脱脱的成了犯罪团伙。” “把这个也戴上。”屠钢说着,又递给师泰安一个像是防毒面具一样的面罩。 师泰安也学着其他三人的样子将面罩戴上,这一回可谓是全副武装,连一块皮肤都未曾暴露在外面。 就在师泰安在穿自己的裤子时,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他的背心之上。 “老屠,你干啥?”火男开口叫道。 没等他问完,屠钢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嘭!”枪口冒出了一团青烟。 师泰安只觉背心一痛,连忙回头望去。脆皮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然后便一边摸着师泰安毫发无损的后背,一边连连称奇:“嘿,这东西果然防弹啊!通州师家的凯拉夫纤维果然名不虚传,老屠,叫我开一枪试试。” “你怎么往这孩子身上打?” “修者皮肉耐痛。”屠钢说完,又将手枪插回到了后腰。 “老弟,你没事儿吧?”脆皮关心的问道。 师泰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就跟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这么好使?来来来!老屠,给我来一枪,我也感受感受。” 屠钢叹了口气,又掏出手枪对准脆皮胸口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伴随着脆皮的一声惨叫,只见他便捂着胸口疼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小崽子!你管这叫针扎了一下?疼死我了!哎哟!老子肋骨好像都碎了!” 师泰安这时才笑呵呵的揉了揉刚刚被打到的后背,说道:“呀!其实还真挺疼!我这有点后反劲儿。”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屠钢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看向了火男。 此时脆皮在地上叫个不停,火男却是在笑个不停,只不过他的笑声异常的沙哑难听。 火男抹去笑出来的眼泪,说道:“小老弟不仅实力不弱,脑筋也转的快。” “火男大哥刚刚向我连连挤眼摇头,我就只能说不疼了。”师泰安说完伸手拉起了地上的脆皮。 那脆皮又是哈哈一笑,说道:“逗你玩儿的!我这身体早已练出自然反应了,危机时刻会自发的在局部发动异能,将身体钢铁化,嘿嘿,你们都被我骗了。” 屠钢这时看着手机,说道:“都抓点紧吧,好像情况很不妙。霾天教从外向内,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一齐进攻,虽然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此时咱们这边已经到十二区四线了。” “这么快?咱们要不先去支援弟兄们?” 火男斜了一眼脆皮,说道:“咱们走了这边要是跑出活尸了该怎么办?先把老弟送进去,其他的咱们回来再议。” 就在几人谈话间,突然厂房的棚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众人抬头一看,又是一声巨响,钢铁所制的棚顶竟然被一个拳头凿穿,在那拳头收回去之后,只见两只手塞入到那个破洞之中,吱啦啦一连串的脆响,那半公分厚的铁皮棚顶,竟然被人用手撕开了一个巨大豁口。 一个口眼歪斜的活尸面容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活尸的脑袋左摇右晃,像是在确认猎物的方位一般,最终一张几乎快要腐烂掉的大脸对准了厂房之下的四人。 师泰安见状,宝枪一划,一道紫色弯月便射向了棚顶的活尸。那活尸突然一跃而起,竟然躲开了这一击。然后便在棚顶之上快速的游走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顺着棚顶的声响,追踪着那活尸的踪迹。 “这东西好像有智慧!”脆皮说着朝厂房外跑去。 “小心。”屠钢嘱咐了一声,便掏出了配枪瞄向了天棚。 然而天棚之上的活尸显然移动极快,屠钢来回调转枪口,始终没有机会扣下扳机。 五条细丝从师泰安手中射出,已经黏在了天棚的钢板之上,师泰安脚下一点,手中真气丝线一收,整个人便如同一个蜘蛛一般吸附在了天棚之上。 此时天棚上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想要寻找活尸的方位。 “糟糕,感知不到它。”师泰安心中叫苦,不得不尝试从刚刚被枪锋划破的棚顶探出头去寻找活尸的踪迹。 “嘭!”的一声,师泰安胸口便中了一拳。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穿透了棚顶的钢板,毫无征兆的打在了师泰安的身上,若不是有真气丝线牵引,师泰安恐怕就要从那十余米高的棚顶上重重摔落在地面之上。 “好重的拳!这力道简直比刚才挨那一枪强上数倍!”师泰安平复了一下胸口内翻涌的气血,一枪扎在了天棚之上,然而除了将棚顶戳出个洞之外,并没有戳到那活尸。 师泰安枪尖在棚顶划了一圈,然后提枪向上一拍,一块圆形的钢板便掉落下来,棚顶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只见他手中丝线一拉,整个人便已跃上了棚顶。 棚顶之上,一只活尸正伏在地上,斜歪着一张烂脸,一动不动的盯着师泰安。 刚刚吃了它一拳的师泰安心中窝火,二话不说,大踏步向前一跃,手中宝枪连抖,数十朵枪花便绽放在活尸面前。 “叮叮当当”。活尸双手连挥,竟然接下了师泰安的这一套枪招。 师泰安大惊失色,这活尸和先前那四只相比,实力强出甚多!如今自己的枪法,寻常高手都难以接住,可是这活尸竟然如同不费吹灰之力一般,徒手接枪花,实在是让人大为震撼。 师泰安收枪后跃一步,与活尸拉开了距离,目光如炬凝视活尸,脚下扎起马步,左臂胸前呈掌,右手持枪掩于后身,枪尖指向斜下方,渐隐其锋芒。 师泰安用的乃是从器灵那里学来的起手式,这套起手式进可攻,退可守,不畏短兵相接,不惧鞭戟长矛。 突然棚顶一侧传来一阵声响,放眼望去,竟是那脆皮,刚刚爬了上来。 “别过来,你不是它对手!”师泰安连忙出言提醒。 可是对面的活尸仿佛也是发现了一个软柿子,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捏上一把。 厂房内,屠钢和火男抬头仰望,只觉棚顶两串连成线的声响频繁而动,最终汇聚到了棚顶的边缘,随后便传来了如同兵刃相碰的“叮叮当当”的声响。 活尸和师泰安同时来到脆皮的近前,活尸朝着脆皮就是一记刺掌。师泰安抬枪一搪,那黑糊糊的手掌便偏离了方向。然而手掌向上划去的过程,掌风刮到了脆皮头上的面具,“咔”的一声,面具便裂为了两半。 “老屠,火男!快来帮忙!这家伙太厉害了!” 就在脆皮开口求援的时候,师泰安已与这活尸又斗上了数招。这活尸的身体坚不可摧,而且用的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即便师泰安的枪招巧妙,但是他的枪法针对的是活人,是人就有弱点、有畏惧、有想法,所以他的种种变招都是针对对方所想所念,才能施展出极大的威力。 可是这活尸却全然不一样,虚招刺面门,变招取胸襟等等打法完全失效。你刺面门?好!我撩你子孙根!就这般打法,几十招下来,师泰安额头也是微微冒汗。 宝枪刺在它身上,竟然会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而那活尸竟是如同毫无知觉,不痛不痒,屡战不疲。相反,活尸的攻击若是打到师泰安的身上,变异不变异那都是后话,如此强横的实力,挨上几下子恐怕就要与世长辞了。 屠钢、脆皮、火男三人见这一尸一人近身缠斗在一起,虽然有心帮忙,又怕误伤到师泰安,三个人在下面不禁都为师泰安捏了把冷汗。 “就这活尸的身手,咱们仨加一块儿好像都够呛。” 师泰安一边与活尸针锋相对,枪拳相斗,另一边也在偷偷的用自己真气缠绕在那活尸的手脚之上,等待时机成熟之时,将其束缚其中,一举击破。 师泰安刚刚打的时候一直在布置真气丝线,已连退数步,若是再退后一步,就将掉落在棚顶的大洞之中。那活尸竟然瞅准了时机,突然手脚并用,高高跃起,双手呈爪,借着下落之势朝师泰安双肩挠去。 师泰安双手持枪,那枪身向上一扛,挡住了活尸这一击,然而他的双足也在这大力一击之下,陷入到了棚顶的铁板之中,一时间竟动弹不得。同时,他只感觉虎口发麻,这活尸的劲力,竟然远胜一般修者! 活尸被他挡下这一招,双爪也握住了师泰安的枪身,用力向下一拉,横在头顶的宝枪便被拉到了师泰安的胸口,随后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朝师泰安的脖颈咬去。 师泰安双膀叫力,连带着活尸的分量提枪一挡,“叮”的一声,那活尸竟然一口咬在枪身之上。待它撒口想要再度袭来之时,师泰安大喊一声:“收!” 那活尸如同被一股巨大的无形之力拉了出去,被捆缚在与师泰安相隔三米之远的棚顶之上。 师泰安连忙将双脚从铁板中抽了出来,再一看刚刚被那活尸咬过的枪身,竟然出现了几个牙印。 “这可是拜月宝枪啊!你这是什么牙口啊!?”师泰安来不及继续心疼自己的兵刃,提枪就朝那活尸跃去。只见他高高跃起,双手持枪,枪尖直指活尸头颅。 就在他即将刺到活尸之时,那活尸一个翻身便滚向了一旁,堪堪躲过了这一致命一击。 而缠缚在它身上的真气丝线,这种连星球一般巨大的真龙紫金丹都能拽动的真气丝线,竟然被它仅凭蛮力就给挣断开来! 师泰安再想补刀发难,那活尸竟像是心知不是对手一般,一跃跳下了厂房棚顶,手脚并用的向南方狼狈而逃,就那逃跑的速度,简直是望尘莫及。 师泰安也不去追,神情凝重的从房顶轻飘飘的落在了三人面前。 脆皮连忙上前,在他身上上下检查了一番。 “还好,还好,没有受伤,这要是你被这活尸碰着了,我们也不得不对你采取点措施了。” 师泰安的心情异常沉重:“这活尸实属诡异,若是整个幂州城内,三千万活尸都是这等实力……我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屠钢将手机收入到裤袋,催促道:“快走吧,霾天教已经打到三线了。” 火男叹了口气,便跟了上去。师泰安和脆皮并肩而行,紧随其后。 “s级任务,果然不一般,连遇到的活尸都不是寻常之尸。” “脆皮大哥,你说的s级任务是什么意思?” “会内的任务按完成难度,从高到低分为sabcd五个级别,完成不同级别的任务,得到的奖励也就不一样,不过数年来都没有过s级任务出现了,若是能完成s级任务,不论是现居何等职务,都可以直接晋升组织内的领导层。” “当领导有什么好的?” “哼,傻小子,一旦进入组织内的领导层,财富、权势、资源等等,呵呵,基本上也算是达到人生巅峰了。” “那若不通过完成任务,就没有办法晋升吗?” “也不是不能,那就要看对组织的贡献度了。” “贡献度?” 师泰安刚想再问,却见前面的屠钢停了下来,蹲下身子的同时向身后竖起了拳头。 火男和脆皮也都蹲了下来。 脆皮对着师泰安,在唇边竖起了食指。 师泰安便也蹲了下来,此时他的心中所想的却是:“旭儿,你如今身居高位,你又贡献了什么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师泰安并未察觉,小路两侧的草木中已经传来的沙沙声响,声音由远而近,时响时停。 屠钢已经将手按在了后腰的手枪之上,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道路西侧,他左手向东侧一指,脆皮和火男便一同将目光转向了东侧。 师泰安也终于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摒去了杂念,右手紧紧的握住了宝枪。 “嗷!”草木中传来一声如同野兽一般的叫喊,一个黑影便窜了出来扑向了蹲在队伍最后的师泰安。 师泰安抬枪一戳,宝枪刺穿过了那黑影的身体,黏糊糊的液体流在了枪杆之上。师泰安起身大臂一甩,便将那刺穿的活尸和枪身上的液体甩了出去。 然而他再向道路两旁望去,只见人头涌动,道路两侧竟然又数十只活尸,这群活尸如同是受人指使一般,将四人团团围住。 师泰安和其他三人背部靠在一起,一人面向一方,四人一言不发,凝神观察着活尸的一举一动,心中都在思量着脱困之法…… 第119章 前路艰难重重阻,后有敌来夹道迎 师泰安等人被一群活尸围在中间,双方僵持了许久,却不见活尸们发动进攻,始终与圈内的四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屠钢的面罩之中,护目镜上已是一层蒸汽,他终于开口低声问道:“火男,还有几发?” “一发。” “一会儿看我眼色,烧开个豁口,你们跑,我垫后。” 屠钢背后的脆皮抱怨道:“都戴着面罩背对背,上哪看你眼色去?” “三、二……” 没等屠钢数到一,围着他们的活尸竟然让出一条路来。一个脸都快烂掉的活尸像是头领一般,手脚着地,一步一步的向师泰安的方向走来。 “这不是你刚刚打跑的那个吗?完了,这货带着小弟来报仇了。” 屠钢转头看了一眼师泰安这边,说道:“有它在,咱们跑不了,只能拼了!” 而那步步逼近的活尸来到师泰安身前便停了下来,蹲在地上来回斜着脑袋,好像是在打量师泰安一般。 师泰安双手持枪,也凝神盯着眼前的活尸,不敢怠慢,生怕这强横的家伙突然发难。 师泰安和这活尸对视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认识我?” 活尸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竟然摇了摇头,然后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它那流着脓水的嘴唇,嘴角边上还流出了黄里带着绿色的恶臭汁液。 “老弟,它好像要吃你!” 脆皮话音刚落,师泰安对面的活尸便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就张开了血盆大口,口中汁水四溅,就要朝师泰安的脖子咬去。尸群见头目已经行动,一拥而上的便朝圈内的众人冲了上来。 师泰安对面的活尸来势凶猛,但是他早有戒备,拜月宝枪向前一递,枪尖直插对方口中。 “咔!”活尸那灰黑的牙齿竟然在一瞬间咬住了枪尖,被师泰安出枪的势头一带,双脚离地,竟如同挂在枪尖之上一般。 师泰安用力一甩,便将那活尸甩飞了出去,砸在了数只其他活尸之上,也算阻了一阻尸群的来势。 火男那边一发大火球,一下子便点燃了七八具活尸,沙哑的喉咙里还在念叨着:“我够本儿了!” 屠钢将手中的枪交给了火男,然后双手抱拳,蓄力在地面上一砸,他面前的地面便裂开一大条缝隙,随着地面的不断震颤,也有几名活尸跌落到刚刚形成的大坑之中。 而脆皮那边却是显得颇为困难,面对四具活尸自杀式的攻击,他只能利用异能将拳脚钢铁化,与对方进行殊死肉搏。脆皮虽然吃力,却又是退无可退,他的身后,就是战友的后背。 好在他的旁边还有师泰安,一边对抗着活尸头目,一边还能对其施以援手。 “老屠!打不完啊!咋整!” “撤!” “咋撤?” 屠钢双拳齐出,打在两名活尸胸口,那俩活尸便倒飞了出去,又击倒了数名活尸,这时他才有机会开口叫道:“你先抱着火男,跳!师泰安,掩护一下!” “咔咔咔……”火男手中两把手枪,此时也是打没了子弹。其枪法可谓是极其精准,几乎每一枪都打在一名活尸的眉心之上。然而子弹却冒着烟,卡在了活尸额前的皮肉之间,每名中枪的活尸也仅仅是短暂的失去了行动能力。 脆皮在师泰安的帮助下,终于得以喘息,只见他一转身便将火男抱起,然后用力一跳,叫道:“我跳了!” 屠钢大吼一声:“屁股!”话音刚落,抬腿一脚,这一脚可是铆足了劲,灌足了真气,如若脆皮没能及时将屁股进行钢铁化,这一脚下去恐怕他得被踢个肉身尽碎。 好在这三人长时间有了不少默契。“当!”的一声,屠钢这一脚如同踢在了铁砣上一般,一脚将抱着火男的脆皮踢飞了出去。 踢完之后他便后悔的骂了一声:“妈的踢反了!” 这也不能怪屠钢,乱战之中几个人疲于应战,早已失去了方向感。屠钢本想将这二人按原路踢回去,哪成想却将二人踢向了幂州的方向。 “能跑不?” 师泰安此时面对七八具活尸,同时那活尸头领还不停的发动偷袭,他根本没有机会答话。 屠钢与其背靠背各自应战,屠钢也终于咬紧牙关,扎了一个结实的马步,双拳抵在腰侧,像是在玩打地鼠的游戏一般,来一个活尸,他便迎上一拳。之前他是每一拳都将活尸击飞,然而这一次,显然是动了真格的,每出一拳打在活尸身上,活尸不仅没有被打飞出去,还会短暂的黏在他的拳锋之上,然后就是一声巨响,活尸便由内而外的炸裂开来。 血肉、骨渣、内脏,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总之这一炸之下,汁水飞溅,溅的二人身上全是黏黏糊糊臭臭烘烘的,简直是恶心至极。 师泰安这边气刃连发,普通的活尸沾到了便是身首异处。宝枪连挥,在半空中根本难寻枪影,只觉的像是有一条银龙在不停的舞动,银龙所到之处,活尸的身上不是被撕裂开来,就是被叨出一个大洞。 师泰安频频出招,在解决普通活尸的同时,还要防着那活尸头领。可是千防万防,队友难防。被屠钢打炸裂的活尸,一团汁液刚好溅到了师泰安面罩的护目镜上。师泰安一时视线受阻,那活尸头领还真就把握住了机会,伸手直插师泰安肋下。 而师泰安此时刚刚出枪戳穿了一具普通活尸,想要回枪来防已然不及。情急之下,他只能侧身去躲这一刺。 那活尸的手爪锋利无比,子弹都能防住的三中校服,竟然叫它给划出了一条口子。 师泰安左臂一夹,将那活尸的手臂牢牢钳制在肋下,此时活尸已露破绽,师泰安想要回枪来挑了活尸的头颅,却因枪身太长、活尸太近,无法施展。 活尸见手臂被困,另一只手便朝师泰安小腹掏去。师泰安顿感后悔,此时夹着这个活尸,反倒是自己又露了好大一个破绽。情急之下,他只能右手撒枪前来回援。 他那右手手刀劈在活尸的手臂之上,竟如同打在铁上一般,感觉坚硬无比。同时这活尸的力道也实属惊人,师泰安的一劈之下竟仅让它下沉了几分,本来掏向小腹的手爪,此时竟然顺势抓向了师泰安胯下瑰宝。 师泰安紧张的菊花一紧,双脚连忙踮起脚尖。 “呲啦”一声,他只觉胯下一凉,校服裤子已经成了开裆裤。不过好在他这一踮脚,算是保住了“小泰安”。 师泰安眼珠一转,心生一念,抬起右手又向那活尸的手臂劈去,只是这一次,他用的不是手刀,而是断魂刀。 随着他的手起刀落,那活尸的手臂也垂了下去。 “这招管用!”师泰安心中一喜,又去斩向腋下夹着的另一条活尸手臂。 刀锋划过,虽然臂弯下的手臂依旧坚硬异常,却远没有先前的挣脱之力和他较劲。此时臂弯下就像夹着一个不能动弹的大铁棍一般。 师泰安扬手又是一刀,斩在了活尸的脖颈之上。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活尸突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师泰安心中大喜:“原来对付这帮活尸,用斩魂刀就行。” 这时他面前仅剩一具普通活尸,张口就向他咬来。师泰安自信的挥手一刀,本以为那活尸会应势而倒,哪想到那活尸竟然来势不减,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若是没有这校服和贴身防护服的双重防护,这一口下去,非要掉下一大块肉不可。即便是有这两身衣服,师泰安也觉得肩头传来一阵剧痛,若是换做寻常人,这一口虽然能被衣服防住,但是肩膀上的骨头恐怕也是被一口咬碎。 师泰安这一吃痛,也顾不上许多,抬手一掌拍在了活尸的头颅之上,那活尸的脑袋瞬间被打个稀碎。 师泰安这边刚清理完这最后一具活尸,刚要转身,却见屠钢也同时转过身来。两人竟然同时结束战斗,又是不约而同的转身想要帮助对方。 “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随即又一同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个人的身上此时已经分不清粘的是什么液体,看起来狼狈至极。 “屠老师,那么厉害的招式,你怎么不早用?” “怕感染,可是刚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别叫我屠老师了,别扭,当初到你们那也就是临时任务,支援一下而已,叫我屠大哥吧。” 二人共度了一场劫难之后,屠钢显然是认可了师泰安的实力,更是不再将其当做“外人”看待。 屠钢说完,蹲下来查看了一下那具活尸头领的身体,发现其身上竟然连半点伤痕都没有,此时就是一具死尸。 “你是怎么治服它的?” 屠钢这么一问,师泰安也觉得有些古怪,心道:“为什么断魂刀能斩这活尸头领,却对那普通的活尸没有效果?难道说这活尸头领体内有魂?” “嗯?” 师泰安闻声回过神来,打了个哈哈,说道:“咱们快去寻脆皮和火男大哥吧,要是他们遇到活尸可就麻烦了。” 师泰安之所以没有如实相告,就是不想轻易让人知道自己断魂刀和器灵之事。 “嗯,对。”屠钢说完,也不再问那活尸之事,起身就朝脆皮被踢飞的方向跑去。 屠钢和师泰安前行没多久,便发现脆皮正捂着屁股和火男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 屠钢看脆皮一脸痛苦的表情,开口问道:“你咋了?我踢的?” 脆皮摇了摇头,火男却在一旁替他答道:“他叫你那一脚踹出屎了,正憋着呢。” 师泰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想上厕所就上呗,我们帮你盯梢。” 屠钢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不知道这身防护服管不管用,但是在离幂州如此近的距离,脱了恐怕会被感染。” “那怎么办?脆皮哥可别憋坏了。” “就地解决吧!”屠钢说完挽起脆皮的胳膊,起身就要继续赶路。 “哟哟哟!完了……”脆皮被他这么一拉,呈马步状态,整个人就定格在了那里。 火男在一旁“呵呵呵”的笑个不停。屠钢也是一脸嫌弃的放开了脆皮的手臂。 “都戴着面具呢,又闻不着味儿,你至于吗?”脆皮说完,站起身,还特意的跳了一跳,说道:“你俩身上也没比我好哪去。” 屠钢见其解决完生理问题,也不答话,转头继续赶路,其他三人也都跟了上去。 “你俩是怎么逃出来的?”火男来到屠钢面前问道。 “没逃,我俩把那群活尸都撂了。” “啊?”火男闻言一惊,一只独眼在师泰安和屠钢的身上扫来扫去。 几个人走了两个多小时,并未在遇到活尸的袭击,脚下的路也由乡镇小路逐渐变成宽敞的马路,远远的向南望去,已经大致能看到远处幂州林立的高楼。 “原地休息整顿一下。”屠钢说完掏出了手机,发现手机上早已没了信号。不过他所能看到的最后消息,是十二区这边的霾天教已经突破了二线的防御。 脆皮看到这消息,有些担心的问道:“老何他们没事吧?咱们怎么办?” “霾天教虽然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明显也想进入幂州,我们若是碰上了,就和他们干一场,这也是咱们职责所在。” 屠钢说完看了一眼席地而坐、闭目冥想的师泰安,他也不再多言,盘膝坐在了地上。其他二人见状,或坐或卧,也都不再多言小憩了起来。 几个人没休息多大一会儿,一阵异响传来,四人纷纷睁开眼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前方路边停着的一辆大货车上,慢慢悠悠的爬下来一个小孩。那小孩也就七八岁年纪,光着脚丫,上身没穿衣服,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肚皮,其皮肤也是白的近乎于病态。其头上没有一丝毛发,眉毛处也是光秃秃的,眉骨之下是那对通体漆黑的双眼。 那小孩下了车,好奇的看着地上的四人,腆圆滚滚的小肚子便朝四人的方向走来。 四人全都凝神戒备了起来,可是当那小孩来到几人近前的时候,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划过,只见他鼻子嗅了嗅,便跳过了满身脓汁的屠钢和师泰安,止步在脆皮的身前。 “呵?这小孩盯着我干啥?” 脆皮话音刚落,那小孩大臂一挥,只听“叮”的一声响,脆皮的脖子上就冒出了一串火花,脆皮那近两百斤的身躯,被这小孩随手一挥便击飞出数米开外! 第120章 肉体凡胎分善恶,尸无老幼定死活 “砰砰!” 就在脆皮被击飞的同时,火男连开两枪打在了小孩的额头中间,两枪全中,而且是同一落点。袭击脆皮的小孩也因为这两枪被打的仰倒了过去,若不是火男及时出手,恐怕小孩刚才那一抓之下,即便对可以用异能及时进行防护的脆皮造不成伤害,脆皮脸上的面罩也得被他抓飞。 “好枪法!”师泰安心中赞道,转头去看脆皮。 只见脆皮已经挣扎的爬了起来,叫道:“还好老子练过,不然小命就撂这了。” 再看那小孩,平躺在地上,额头处还在冒着烟。就听那小孩口中发出一声怪叫,扑棱一下便坐了起来,额头被子弹打中的地方出现一个黑洞。 小孩将那黑色的双眸转向了火男,额头上的黑洞发出了滋啦啦的声响。随即一根如同犀牛角一般的骨刺便从那黑洞之中长了出来,足有半尺来长。 师泰安和屠钢一人持枪,一人握拳,已经挡在了火男的面前。对面的小孩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二人,竟然向自己的左侧蹿了出去,那速度奇快,脆皮和火男的肉眼完全跟不上其身形移动的速度。 只见小孩与师泰安和屠钢横向拉开距离后,与刚才的路径呈九十度夹角迅速变向,一头就朝火男顶来,眨眼间便栖身于火男面前。 “叮!” 师泰安抬枪朝着小孩的犄角一挡,小孩便被这凌厉的枪势给击飞了出去。 小孩在半空中一个后空翻,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然后抹了抹自己头上的犄角,发现刚刚长出来的犄角竟然被师泰安这一枪削断了半截。 小孩斜着脑袋看着师泰安,仿佛是在说:“你干嘛打我?” 短暂的沉默过后,小孩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只见他伸出左手,右手食指在掌心上一戳,一下子便将自己的手掌戳出了一个洞,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右掌上也戳出个洞来。 就在师泰安等人对他的自残感觉莫名其妙时,小孩掌心的两个洞口便开始长出和额头上一样的骨刺来。 其掌心长出的骨刺白如象牙,长如尖刀。那小孩张开双臂,看着师泰安便是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又黑又黄的尖牙。 “噗!” 一声尖锐物戳破血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寻着声音望向了师泰安。 只见那小孩已经站在师泰安的面前,右手中的骨刺已经扎入师泰安左胸一寸有余。而师泰安却是愣在原地,依旧保持着刚刚持枪戒备的状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师泰安缓缓低头看向身前的小孩,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白如象牙的骨刺上正流着他的鲜血。 屠钢率先反应过来,一拳打向小孩的后脑,小孩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将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的一个大圈,张开大嘴就朝着屠钢的拳头咬去。 师泰安此时已知道这小孩的厉害,顾不得胸口疼痛,一枪刺向小孩的脖子。拜月宝枪后发先至,竟然先于屠钢的拳头扎在了小孩的脖子上。 师泰安见一枪已将小孩脖子戳穿,用力向上一挑,便将小孩的身体挑了起来。小孩一口咬了个空,可是屠钢的拳头却打在了他的胸口。 “嘭!”小孩的身体悬挂在枪头上,不停的摇晃了起来,然后“噗”的一声由内而外的炸裂开来,汁液肉泥飞溅到了四人身上。 师泰安挥枪一甩,将挂在枪头上的头颅甩了出去,这时他才感觉到胸口传来的剧痛,单膝跪地的喘息了起来。 “老弟你没事吧?”脆皮过来问道。 “离他远点。”屠钢冷声说道。 脆皮也止住了脚步,看着师泰安流血的伤口,惊叹道:“这小崽子忒厉害了!这可是双层防护啊,这他都能刺穿?” “哎,这老弟要是被感染了可怎么办?”火男也担忧了起来。 师泰安没去听三人的谈话,而是将头转向了一旁,眉头紧锁的看着半空中漂浮着那个小孩的魂影。 只见那小孩的幽魂正在嘤嘤哭泣着,嘴中还喃喃叫道:“你们干嘛打我呀?呜呜……你们是坏人!” 小孩亡魂的哭闹,比身旁三人担心他会不会尸变,更让他心烦意乱。好在那小孩的哭闹之声同他的魂体一样,变得越来越弱,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脆皮在师泰安面前挥了挥手,叫道:“喂!喂!老弟你看啥呢?赶紧处理下伤口啊!” 师泰安这才回过神来,用真气封住了伤口周围的穴道,这才将不停流着的鲜血给止了下来。随即他又目光呆滞的看向地上小孩的头颅,心中五味杂陈:“这还是个孩子啊,他明明是有魂的,到底是什么人,狠心让这孩子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他又在无知无觉的时候惨遭我等毒手,这幂州之内,究竟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存在……” 屠钢叹了口气,说道:“接下来的路恐怕你只能自己走了。” 师泰安将略微湿润的双眸转向了屠钢。 屠钢仿佛于心不忍一般解释道:“以你的身手,若是尸变,我们仨加一块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况且……” 屠钢说完回头望向了来时的方向。 师泰安站起身子,宝枪用力在地上一杵,态度决然的说道:“就算我变得和他们一样,我也非得把这幂州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一声尖锐的笑声突然从众人身后响起,四人齐齐向身后望去,此时众人身后刺眼的阳光之下,一道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霾天教!”火男说完,已将枪口对准了来人。 对面来人此时摘下了紫色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消瘦至极的长脸,那脸色蜡黄,如同大病将死之人一般。 “这一线的小队果然不一般啊,竟然都深入到这里了。识相的给老子让开条道,我饶你们不死,否则的话……嘿嘿,就让你们和前面的人一样!” 屠钢怒声问道:“你把其他人怎么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那人说着,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屠钢看到他那只黑漆漆的手掌,心中一惊,问道:“你是鬼毒手嫪凡?” “哟?可以啊!算你有点见识,居然认得本座!” 脆皮在一旁惊道:“霾天教七大高手之一的鬼毒手嫪凡?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哪来那么多问题?还不快快去死?” 嫪凡说完,伸出漆黑的手远远的对着脆皮轻轻一弹。师泰安见状一把便将脆皮推了出去。 “哟!反应挺快的嘛!”嫪凡出言赞道。 “咋了?”趴在地上的脆皮连声问道。 “他刚刚用真气远程攻击你。”师泰安说完,便如临大敌一般挡在了其他三人面前。刚刚他所见到的,绝非是等闲的真气攻击。对方只是屈指一弹,便有一道气刃朝脆皮飞去,气刃周围,还布满了黑色的真气,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黑色真气,不知其为何等属性,心中不敢有丝毫大意。 突然,众人身后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异响,众人回头望去,刚刚爬下来小孩的那辆货车,整个后车厢竟被从中间切为了两节。切口处还在不断的被腐蚀,显得锈迹斑斑。 “好诡异的功法!”屠钢说完,与师泰安并肩站在了一起。 嫪凡也不废话,屈指连弹,只不过这一次从其指尖射出的不再是包裹着黑气的气刃,而是三粒黑色的弹丸。 师泰安挑枪想要将这弹丸击飞,可是这弹丸在即将飞到他攻击范围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噗!” 三粒弹丸同时爆裂,冒出了一大团黑色烟雾。师泰安对眼前这烟雾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连忙拉起身后的火男向后猛然跃开。 屠钢也拉起了脆皮远远的跳出了黑雾之外。 “咱有防毒面罩,不怕他放毒。”脆皮话音刚落,竟发现屠钢将头上的面罩给摘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面罩之上,口鼻处凸出来的过滤装置,因为刚刚不慎接触到了那团黑雾,竟已被腐蚀了一半。 而那团黑雾此时就漂浮在半空之中,竟然变得越发浓郁了起来。浓郁到一片漆黑,挡住了四人的视线,让其见不到嫪凡那高瘦的身影。 突然一道紫色身影从黑雾中窜了出来,其速度不是很快,师泰安清晰的看到嫪凡那漆黑的手掌,正朝着自己身旁的火男打来。 师泰安左手抓起了火男的衣襟向后一甩,便将其甩飞了出去,同时右手持枪一搪,搪开了嫪凡袭来的一掌。 嫪凡右掌虽然被斜弹了出去,但是其四指向下一扇,一小股黑气便悄无声息的向师泰安扇来。 “小心!”屠钢看的真切,连忙出言提醒。 师泰安也发现了对手这一阴招,但他却是铤而走险一枪戳向了嫪凡的胸口。 嫪凡竖掌在枪身上一劈,然后微微侧身便躲过这一戳。于此同时,刚刚劈下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没来得及收回的枪身,一股黑色气息便顺着枪身蔓延开来迅速游向师泰安握枪的右手。 “这黑气是什么东西?” 这些黑气和黑雾虽似真气却又不像真气,就连在一旁观望的脆皮也能看到它们的存在。 “有毒。”屠钢为脆皮简短的解释道。 师泰安见有黑气游向自己握枪之手,用力一抽想将宝枪从对方手中抽回来,可是那嫪凡的黑手如同焊在枪身上一般。师泰安一连用了两次劲道,宝枪却依旧牢牢被握在对方的手中。 眼看黑气即将攀上师泰安的手指,他不得不撒枪后跃,与嫪凡拉开了距离。 嫪凡并未着急追击,而是掉转枪头,将宝枪握在那黑亮的大手里掂了一掂,笑道:“还是把宝器,竟然不受我死气的腐蚀,不错不错,这礼物我收下了。” 师泰安心中叫苦,刚刚和嫪凡过了一招,他已深知对方的拳脚招法并不算高超,若是近身相斗,自己可以说是稳操胜算,可是对方不知何时就会放出那诡异至极的黑色气息,实属难以应付,况且如今还被人夺了兵刃,自己更是处于下风之中。 嫪凡挥了几下拜月枪,又试了试手感,感觉颇为满意,随后他将目光扫向了在场的四人,本着“柿子要可软的捏”的做事原则,俯身提枪冲向了被师泰安甩在了远处的火男。 师泰安俯身一窜,便挡在了火男面前,想要接下嫪凡刺来的一枪,夺回兵刃,可是近身面对嫪凡一看,他手里拿着的宝枪之上,已经被一团黑气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也导致了师泰安不敢冒然徒手去夺回宝枪,只能无奈的拉起火男连连躲闪。 嫪凡的身法速度,虽然不及师泰安,但是此时师泰安臂弯之下夹着一人,始终不能和对方拉开距离。只见他上蹿下跳,左躲右闪,就是不与那嫪凡接招。 “老弟,我有一发。”火男在师泰安的臂弯之下低声说道。 师泰安心领神会,看向了屠钢的方向。屠钢和脆皮此时被阻在了黑雾之外,凝神紧盯这边的战事,寻找着支援的机会。 师泰安一边躲一边向屠钢的方向逃窜,屠钢见状,竟然没有迎上去接应,反倒是夹起了身旁的脆皮,也跟着跑了起来。几个人很快便远离了横在公路上的那团黑雾。 “奶奶的!你是真能蹽啊!”嫪凡怒骂一声,屈指连弹,四发过着黑气的气刃分别射向了师泰安和屠钢的后背。 这二人此时已经会合到了一处,并肩前行,听闻背后破空之声,仿佛身后长眼了一般,竟然头都未回。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向彼此拍出了一掌,就在气刃即将射向二人的时候。二人借着彼此对掌之时产生的作用力,分别向左右一窜,躲过了这气刃的偷袭,同时也与嫪凡拉开了距离。 嫪凡、师泰安、屠钢三人,此时已经呈三角之势。廖凡在那距离那团黑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师泰安和屠钢见对方不再追击,也停了下来,回头凝望着远方的嫪凡,此时三人等距,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站位,都在驻足观望着敌方动向。 屠钢臂弯之下的脆皮叫道:“他好像不能离那黑雾太远!” …… 第121章 任重如山道途远,齐心协力战霾天 师泰安和屠钢早已发现了这点,嫪凡每次释放黑气之时,其身后的那团黑雾之中,便有一股黑气钻进其斗篷之下,被那一直未曾露面的左手吸入体内以作补给。 所以二人才不约而同的与对方拉开距离,迫使对方远离那团黑雾。 “呵!你们倒是聪明!”嫪凡说着,左臂便从斗篷中平伸了出来。 放眼望去,那哪里还算是人类的手臂,整个手臂呈黑紫之色,干瘪至极,就如同干尸一般。皮肉干干巴巴的紧贴着骨骼,其粗细也就是一根普通的甘蔗。 这样的一条手臂,在嫪凡的控制下,竟然还能活动自如,实属惊奇。 嫪凡张开的左臂,手掌转向了身后的黑雾,那黑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入到他的左掌之中,而他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情。 “火男,还有几发?”屠钢突然出声问道。 “一发,勉强两发!”火男毫不迟疑的答道。 屠钢又与师泰安对视一眼,二人互相点了下头。只见屠钢突然大吼一声,双掌拍击在地面之上,击起了无数的尘土飞石,随后蒲扇般的手掌连挥,沙石便纷纷射向了远处的嫪凡。 于此同时,师泰安用力将火男抛向了屠钢的上空,自己则是俯身蹿向了远处的嫪凡,他的右手之上,已经握着一把由魂体所化的白色菜刀——断魂刀。 嫪凡见师泰安和屠钢突然发难,竟然丝毫不慌,冷哼了一声,左手依旧吸食着身后的黑雾,右手持拜月宝枪,“叮叮当当”,银光闪烁,其单手将宝枪飞速旋转了起来,形成一个银白色的圆盘,挡住了屠钢那边射来的沙石。此时他的视线虽然受沙石所扰,但师泰安那由远及近的身形依稀可辨。 师泰安见对方平张开的左臂,明显是一打破绽,就在他即将挥刀向那干瘪的左臂砍去之时,只觉那嫪凡周身黑气暴涨,严严实实的将他自己的身躯护在了其中。 师泰安心中一惊,这一刀虽然能斩断其左臂之魂,但是自己必将被这黑气所染。他一瞬间便做出决断,猛然止步手刀,强行后跃而出。 “哪里跑!”嫪凡大吼一声,挥枪就向师泰安劈来,突然感觉身前一热,嫪凡暗叫不好,只见一个巨大的灼热火球已经近在眼前。 “嘭!”一声巨响。 师泰安借着火球炸裂开来的热浪,跃回到原来的位置。此时屠钢也稳稳的接住了从自己头顶落下的火男。 “怎么没烧起来?”屠钢身后的脆皮突然叫道。 众人闻言向那嫪凡的方向望去,只见其所在的位置浓烟滚滚。火男所发的这一火球,并未向之前打在活尸身上那样熊熊燃烧起来。 待那浓烟散去,地上有一团黑色的隆起,如同一个大石头一般,而那“石头”竟然渐渐的动了起来。 “凯拉夫纤维!”屠钢叫道。 众人眼前那黑色的“石头”,竟是嫪凡身上那已经被熏黑了的紫色斗篷。 嫪凡站起身,从斗篷里露出了真容,此时他那原本蜡黄色的长脸上已是通红一片,身上还在不断的冒着热气。 “真烫啊!你们几个可真会玩儿啊!小配合打的不错嘛!” 嫪凡身后的黑雾如今已缩小了一半,而他也一步一步朝着四人的方向缓缓走来。其身上黑气缭绕,漆黑的右手之上,银白色的拜月宝枪格外抢眼,而那枪身之上,也已被黑气笼罩。 师泰安看着自己的宝枪正握在敌人之手,心中难受至极:“这可如何是好!近战他有毒气在身,远战刚刚又错失了一个良机,刚刚还尝试用真气丝线将其缠绕住,可是我的真气一遇到他那诡异的黑气,就尽数被腐蚀消散。哎,看来只能用它了……” 师泰安跟着屠钢等人面对嫪凡的步步逼近,连连后退。 “屠大哥,再发一遍刚才那招。”师泰安低声说道。 屠钢应了一声,便又击起无数沙石射向了嫪凡。 “哼,故技重施?”嫪凡冷哼一声,依旧单手持枪,想要将其旋转成一个圆盘挡住攻击,可是手中的宝枪突然颤抖了起来。竟然在其手中飞速的旋转了起来。 嫪凡握枪的漆黑右手逐渐冒出了黑烟,他只感觉手心已被这枪身的急速旋转磨的发烫,完全把持不住。而对面的飞沙碎石已如弹药一般激射而至。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撒手放枪,撩起斗篷护在自己的面前,挡下屠钢的碎石攻击。 而他刚撒手掉落的宝枪,竟然自己飞了出去,然而其所飞的方向却不是师泰安,而是嫪凡的身侧。 脆皮和火男无不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惊奇的一幕。那柄银白色的宝枪,仿佛被一个无形之人驱使一般,先是停滞在半空之中,然后便是斗转枪花如星移,大开大合如揽月一般的兀自舞动了起来。 屠钢也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扭头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师泰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前方战场。 在屠钢的眼中,一副银盔银甲的无头之躯正手持银枪,枪招巧妙处处夺人要害,不失狠辣频频难以防御。 那无头之躯如同一尊战神一般,竟逼得嫪凡屡屡后退,狼狈迎战,任凭他那黑气去包裹缠绕,无头之躯全然不受其累,越战越勇,越打越狠。 “这他妈什么东西!”嫪凡大叫一声狼狈逃进了先前的黑雾之中。其背后的斗篷,也被那无头之躯戳了个窟窿,拉扯之下,“嗞噶”一声,凯拉夫纤维所制的斗篷被从那窟窿处划了开来,成了一个紫色的燕尾。 而那无头之躯更是不肯放过,哪管什么黑雾毒气,一道白色身影便如同一道利刃一般射入到那黑雾之中。 “鬼!”脆皮惊叫道。 “这就是你的异能?”火男一边观战一边向师泰安问道。 屠钢双眉紧锁,说道:“这是传说中的器灵。” 师泰安点了点头,凝神观望着黑雾之中的战事。 器灵在那黑雾之中与那嫪凡又缠斗了数十回合,终于又在其左肩和右腿处,分别戳了两个血窟窿。 嫪凡虽然吃痛,却强忍着不吭声,一脸凶狠之相的望向了黑雾之外观战着的四人。 只见他左臂有惊无险的挡下了器灵的一记枪招,右手撩起斗篷,运足了全身真气的全力一挥,一股劲风突然暴起,其身处的那团黑雾,竟然向师泰安等人的方向飞速飘散而来。 黑雾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呈扇形蔓延开来,其所接触的草木皆是瞬间枯萎,然后化作如同黑炭一般,在强风的吹拂之下,尽数化为粉末。 众人见这黑雾来势凶猛,连忙向后逃逸,师泰安和屠钢倒是还好,可是那脆皮和火男的速度远不及黑雾逼近的速度。 屠钢和师泰安不得不将二人分别夹在肋下,协同逃窜。可是从昨晚到现在,已是数轮战斗,师泰安此时又有伤在身。虽然中间歇息了片刻,两位修者也是露出了疲态。 就在身后的黑雾即将将众人笼罩之时,只见那无头器灵站立于黑雾的上风向,面对着师泰安,双手交错握在枪身正中。随着其手腕连动,整个拜月宝枪在其手中飞速的旋转了起来。飘散着的黑雾突然一滞,便开始向着器灵的方向飘去。 那器灵之手,此时竟如同抽风机的马达,其手中的宝枪,就如同叶片一般,将那团黑雾给倒抽了回去。 师泰安等人见状,无不大松了一口气,可是再看器灵身后,除了逐渐消散的黑雾,哪里还能寻到嫪凡的身影。 “叫那个祸害给跑了!”脆皮叹道。 “霾天教七大高手的实力果真名不虚传,想必咱们前边的同志们,都葬送在他的毒雾之下了。”火男神情落寞的感慨道。 “老弟,你那兵器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能自己动?是你用意念控制的吗?” 师泰安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知该如何和脆皮解释器灵的事。 “生平能一睹器灵之容,足矣。” “老屠,你说这器灵是啥玩意?” 脆皮这么一问,屠钢也觉得词穷,只能一词以蔽之:“额……宝贝。” 三人又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师泰安,此时在他们眼中,眼前这个少年给他们带来的惊喜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师泰安刚刚收回了器灵,被几人看的又些尴尬,便开口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屠钢的面罩已毁,他索性将套在头上的黑色头套也摘了下去,说道:“火男脆皮回去,我送你去幂州。” “老屠,你这?”脆皮看着被屠钢摔在地上的头套问道。 “他受了伤,我面罩也坏了,要感染就一起感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俩别跟着我们受牵连,回去吧。” 火男和脆皮对望了一眼,叹了口气。 脆皮这时也将面罩摘掉,在地上摔个稀碎,然后摘下头套也是一扔,叫道:“是兄弟就一块儿死,什么牵连不牵连的!” 可是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只见他捂着鼻子在那好一阵干呕。 火男在一旁咯咯咯笑的是前仰后合,就连屠钢都觉得空气中的味道有些不对,情不自禁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什么味儿,这么臭!” 师泰安突然想到刚刚四人集合时的小小插曲,不由自主的扶了扶脸上的面罩。 火男笑着说道:“哈哈,老屠,你忘了?这货刚刚拉裤兜子了,刚才带着面罩和头套还好,这头套面罩一卸,味儿就散出来咯。哈哈哈,我也跟你么去,不过你别指望我摘下面罩。” 脆皮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去地上捡起刚刚被摔碎的面罩,心疼的直嘬牙花子,然后他将头望向了火男。 “滚!” 脆皮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师泰安。 “老弟……” “脆皮哥,你别看我,虽然我已受伤,很可能被感染,但是,这面罩我还有大用。”说完师泰安转身向前走去。 屠钢大手在脆皮脑袋上一拍,说道:“要借也是借我。” 火男经过脆皮的时候,还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靠!你还踢!一会儿涌出来了!”脆皮说完,只能强忍着从紧身服脖领处不断涌出的臭味儿跟了上去,而他前方的三名战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始终与其拉开了距离,将他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屠钢追上了走在最前面的师泰安,说道:“慢点走,小心霾天教的人埋伏。” 师泰安点了点头,这才同屠钢全神戒备的缓慢前行。几个人行程缓慢,不一会儿已到了夕阳时分,路边上废弃的车辆也变的多了起来。远远望去,已能见到幂州城市的概貌。 幂州此时仿佛已无半点有人类生存的迹象,遍地杂草丛生,高楼之上也是覆盖了一层绿衣。原本应该繁华喧嚣的都市,如今仿佛回归到自然一般沉静死寂。 一只小鹿远远的发现了四人身影,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一溜小跑隐遁于杂草丛中。 “前面就是幂州了,我们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屠钢说完,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我们陪你进去吧?” 火男闻言偷偷的在屠钢身旁拽了拽他的裤子。 火男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师泰安的慧眼,师泰安呵呵一笑,说道:“几位大哥与我萍水相逢,能赌命相送小弟至此,小弟已是感激不尽了,你们且回吧……” “那你一路保重。” “老弟,你可要活着出来,到时候脆皮哥请你吃大餐!” 火男拍了拍师泰安的肩膀,将自己的配枪和两个弹夹塞到了师泰安的手上。 “火男哥,我用不上这东西。” “知道你厉害,拿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屠钢三人转身原路返回,脆皮还不时的回头望向目送自己的少年,连连笑着向其挥手,可是一转过身,一双小眼睛就眼泪汪汪的。 “这老弟跟咱就接触一天不到,咋就跟认识了一辈子似的。” 火男叹了口气,说道:“咋说咱也是一起过过命啊,这幂州充满未知的凶险,真不知他一个人能否扛下来。” 师泰安见三人的身影消失于视线,这才转过身,面对这郁郁葱葱的幂州城,他摘下了面罩和头套,呼吸起了久违的空气。 远处的杂草丛中,嫪凡正趴在里面远远偷窥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当其摘下面罩之时,他不由得心中惊道:“是他!?” …… 第122章 魂归故里生异状,女尸觅子魂惶惶 那嫪凡在远处看到了师泰安可谓是惊喜交加,此时他也陷入了矛盾的抉择之中:“我到底是先完成教内指派的任务,潜入幂州呢?还是回去向教主禀报这小子的动向,好让咱霾天教卖给寻元仙人一个莫大的人情?” 思来想去之后,他瞬间顿悟:“我若是能将这小子生擒回霾天教,嘿嘿!下一届评选五长老的时候,岂不是非我莫属?”想到此处,嫪凡心中一喜,刚要继续偷偷跟着师泰安进入幂州城内,却发现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凝神环顾一下四周,才知道,自己竟被一群活尸无声无息的包围了起来…… 师泰安深入幂州之时,日头已经彻底沉了下去,换了半轮弦月爬了上来,师泰安在幂州外围寻了一栋高楼,登顶之后向下一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幂州中心的一座大广场上,密密麻麻一个个小黑点,人头涌动,竟是无数的活尸。这群活尸在其眼中如同蝼蚁一般延伸出数公里。看它们的状态,像是在集会,更像是在集体朝拜着些什么。 虽然已经潜入幂州,但是师泰安对于如何调查活尸之谜也是一头雾水。 既然自己不知该从何下手,那就应该找些帮手协助调查,于是乎,师泰安便招出了随身携带玉宅之内的五鬼。 “法爷有何吩咐?”哈爷率先问道。 “如今我已身处幂州城内,你们可有谁对这幂州有所了解?但请告知一二。” 哈爷等四鬼闻言面面相觑,唯独那亮哥,此时正望向了一片荒凉的幂州,呆立在那里许久不做任何动作。 四鬼觉得亮哥有些异常,三儿飘到亮哥身前,问道:“你咋了?法爷刚刚问咱话呢?” 亮哥那被夹在臂弯之上的头颅,脸上此时写满了惆怅。 丫头见状,便出言提议道:“既然咱都没来过幂州,那就替法爷先行查探一番吧。” 说完高高的漂浮在了空中,想要先行一睹幂州的全貌。环视了一周之后她的小脑瓜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竟然转向了右侧,随后她便飘身而去,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又折返而回。 “法爷,那边好像有个人在盯着这边。” “哦?”师泰安闻言转头面向丫头所说的方向,然而凭他的神识,竟然没查出有何异常。 “那人长什么样?” “嗯……黄皮长脸的一个中年男子,身上还披着一个黑中带紫的斗篷,距离咱这大概四百米。” “啊?嫪凡?可是为何我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还好丫头发现得早,这要是让他在暗中突然发难,单凭我一个人恐怕……”师泰安想想就觉得一阵后怕。 而远处盯着他的嫪凡,此时见师泰安望向自己这边,心中也是忐忑不已:“这小子不会发现我了吧?为何直勾勾的盯着我这边看?按理说我吃了隐气丹,他定然察觉不到我的所在才对啊?不行,这小子绝非常人,没准除了那傍身的器灵之外,还有其他妖法……可是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是继续跟着他,还是潜入幂州完成教主交代的任务?嗯……”嫪凡犹豫了一会,心道:“如今我教兵分四路潜入幂州,寻那幂州胡家,以我现在的速度,未必能夺得头筹,估计也不差我这一路了,如今发现这小子的踪影,也可谓是大功一件,不如我原路折返,将这消息告禀教主,嘿嘿,回去的路上正好再收拾掉那三个碍事的废物,定能得到教主的赏识,只可惜我这死气弹损耗太多,如今只剩一发,不过对付那三人已然足矣!” 想到这,嫪凡心中已做了决断,悄无声息的退却而去…… 此时飘身在嫪凡上方的丫头见状,连忙折返向师泰安汇报了情况。 “法爷,要不我去把那人按下?” 师泰安朝三儿摆了摆手,说道:“那人退却也好,若真与其对敌,我这胜算也不大。” “这不还有我们吗?”三儿跃跃欲试想要在师泰安面前逞逞威风。 师泰安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举止有些古怪的亮哥身上。 亮哥夹着自己的头颅,一向话多嘴损的他,从被召唤出来到现在,竟是一言不发,而他那白色的魂体,竟然已经朝着幂州之内飘去。 “亮哥,你干啥去?”翠芬出言叫道。 可那渐行渐远的亮哥却是置若罔闻。 “亮哥难道生前来过这里?”哈爷问道。 丫头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从未听说过他的生前之事。” 众鬼见师泰安跟了上去,便也紧随其后,口中还不时的对此时幂州之状充满感慨。 “好好的一个幂州,如今怎么看起来比通北乱坟岗还要荒凉?” “是啊,连个活人的影子都见不到,这一州之人都到了哪去了?” …… 清凉的夜风吹拂过遍地的荒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像是在静夜之中,有个哀怨的女子在哭泣一般。 师泰安突然停下了脚步,随行四鬼也都闭口不言,而那亮哥仍旧不管不顾的向前飘去。 师泰安将头颅转向一旁,面向了一个荒废的地铁站——北环站。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地铁站那黑漆漆的出入口。 “嘎……嘎……”一声声嘶哑的、如同鸭子叫一般的声音正从里面不断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一个黑漆漆的头颅终于从那地铁站的阶梯上冒了出来,一头黑色的长发掩盖住了她的面容,然而透过她那脏兮兮的裙装可以推测她是一名女子。 只见她手脚着地,一脸好奇的看向远处的师泰安,长发掩盖住的鼻子发出了两声声响,仿佛是在嗅探着什么,然后她便嘎嘎怪叫着迅速朝师泰安的方向爬来。 师泰安已是持枪凝神戒备,这时三儿已经迎上了那具女性的活尸,抬腿一脚踢在了那活尸的头上。 就在他的魂脚接触到那活尸头颅的瞬间,三儿的那只白色透明的大脚瞬间化作了实体,“嘭”的一声巨强,踢在了那团黑发之上,想必是力道不小。 然而在地上爬行的活尸只是身形一滞,被三儿踢上的这一脚仅仅是让她的头颅向一旁歪了一歪。然后她便调转头颅望向了三儿的方向。 “她能看到三儿?”师泰安心中一惊。 三儿也是愣在了原地,刚刚那一脚他可是用上了十足的力道,别说是人了,就算是踢在一辆小汽车身上,那车体都将晃上一晃,车身上必然也将出现一个巨大的凹陷。 可是如此全力一脚,踢在这活尸之上竟然毫发无损,更奇怪的是,这具活尸如同能够看到自己一般,竟然向着自己的方向爬了两步。 “三儿小心!”丫头在一旁出言提醒。 三儿冷笑一声,刚要口出狂言,却面容一滞,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他那本身就满是疮痍孔洞的胸前,此时已经赫然出现了四道抓痕。而他那整个白色的魂体也随着这新伤的出现逐渐的淡弱了下去。 “回来!”师泰安大叫一声,提枪就冲向了地上的活尸。那活尸显然比师泰安速度更胜一筹,此时第二爪已经抓向了三儿的脖子。 三儿的魂体若是被这一爪抓下去,必将身首异处,魂飞魄散。 其他三鬼见状惊的不忍直视,均是捂住了一双鬼眼。 三儿此时已经怔在原地完全没了反应,他完全不敢相信,除了法爷和齐婆婆之外,竟然还有实体生物能够伤及到自己的魂体。 师泰安远远望去,见持枪支援已然不及,无奈之下便将手中宝枪投了出去,叮的一声脆响,枪尖正好扎在女活尸的手爪之上,那只长着长长指甲的枯瘦之手,被这一击带动手臂向后斜飞了出去。 刚刚打在她手掌之上的拜月宝枪,此时也是飞速的旋转着直直的飞向了上空。 “糟糕,刚突然出招,没来得及灌注真气废她一臂!” 就在那活尸的攻击受阻之时,师泰安的身影已来到三儿的身前,抬手向后一推,三儿的魂体便倒飞了出去,后面的三鬼连忙将其接住。 趴在地上的活尸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宝枪,最终目光落在师泰安的身上。 只见她手脚并用,一个前蹿已栖身到师泰安近前。师泰安看到一张白皙如纸的女人面孔,那漆黑的双眸正与其四目相对。 师泰安有过上次和童尸对敌吃亏的经历,再不敢轻敌,一个纵跃,便躲过了活尸的双手齐抓,同时接住了正在掉落的宝枪,半空中枪头向下,直插活尸头颅。 女尸抬头一望,竟未躲闪,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像是在夜空之中挑上了一笔浓墨,自下而上的刷向了逐渐坠落逼近的师泰安。 银枪的光芒被延伸而出的黑发掩盖,同时这黑发暴涨,就连师泰安的身体也被包裹其中。 师泰安暗叫不好,这黑发之中黏稠坚韧,浓密至极,他挥枪去斩也仅仅是斩断了几缕黑丝,而他的身体,此时已被那黑发绑缚在了半空之中。 “法爷!”远处观战的三鬼齐声惊呼,一同冲向了地面的女尸。 三儿也是有意支援,可是他此时魂体虚弱至极,心有余而力不足。 丫头粉拳连锤,直击女尸胸口;哈爷老腿连踢,攻其下盘;翠芬手掌连挥,扇向那女尸的面庞。 三鬼的拳脚相加,虽然均未对女尸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师泰安可是看的真切,这三鬼每一下打在女尸之上,女尸的魂体便是瞬间一阵,从其躯体中漏出一角,然后又被吸回到躯壳之中。那女尸也是连连挥爪还击,可是这三鬼仗着魂体能够漂浮飞行,均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其攻击。 “这女尸有魂!魂体攻击有用!”师泰安发现了这一点,索性舍弃了被束缚住的肉身,灵魂出窍,飘然来到那女尸近前。 奈何三鬼与其缠斗的距离过近,他怕伤及三鬼,不敢冒然使用断魂刀,只能卯足了劲儿朝那女尸胸口来了一脚飞踢,等那三鬼散去之后,再寻时机唤出断魂刀斩了这女尸的头颅。 师泰安的魂力岂是这三鬼能比?他这全力一脚惊得三鬼连忙躲闪,生怕被余波牵连。而这一脚也是如期而至的正中女尸胸前。 “啊!”的一声尖叫,一个魂影便被从女尸的身体里踹了出去。那女尸仿佛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竖立在半空中的长发也都垂了下来,然后便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师泰安的肉身此时也从半空中摔落在地,虽然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可是他的魂体并未回归身躯,而是直勾勾的看向远处的黑暗。 一个灰黑色的魂影逐渐飘了过来,其身着、样貌,竟然和跪坐在地上的女尸一模一样。 “她这魂体怎是灰黑色的?”翠芬不解的问道。 哈爷和丫头闻言均是摇了摇头。 女鬼飘到了师泰安身前三米处便停了下来,目光在众魂和地上的两具肉身之上扫来扫去。 “我这是怎么了?” 师泰安和其余三鬼面面相觑了一眼,开口问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啊?我死了?可是我明明……”女鬼说着,伸手看了看自己那干瘪尖锐的手掌,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声问道:“你们看到我儿子了吗?” “你儿子?” 女鬼在半空中比量了起来,说道:“他这么高,白白净净的,有点小肚子,之前他爸还给他剃了个光头。” 师泰安闻言心中一惊:“她说的难道就是先前我和屠大哥合力所灭的童尸!?” 那女鬼见师泰安面露惊讶之色,连忙飘到其身前,问道:“你一定见过我儿子!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他怎么样了?他在哪?” “他……他……”师泰安顿感语塞,竟然不知该如何启齿。 她见师泰安迟迟不作答,心中猜测儿子已遭不测,尖叫了一声便嚎啕大哭了起来,其灰黑色的魂体也逐渐变得淡弱了起来。 师泰安心中暗叫:“不好,她这是要魂飞魄散!我还有问题要问她,该怎样才能暂且不让她消失……执念!” “大姐……你想不想见你儿子一面?” “啊?快告诉我他在哪!?” 第123章 尸城之谜初得解,又现巨尸降凡劫 师泰安见女鬼的魂体渐渐殷实,便开口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你儿子的下落,但是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快问吧!” “这幂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如何变成现在这样?” 女鬼目光望向星空,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随即又扫向了周围破败的环境,悠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晚上啊!”翠芬在一旁随口答道。 哈爷在一旁清咳了一声,说道:“现在是公历1566年秋,10月12日。” 女鬼闻言一惊,叹道:“啊?竟已过去了一年多了……想必我儿他……” 女鬼说着嘤嘤的哭了起来,哭了好一会儿,终于猛然望向了师泰安,一把抓住了师泰安的肩膀,她那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刺入师泰安的魂体之中。 “你告诉我,我儿子他怎样了?他是不是还活着?你不是说你会告诉我儿子在哪吗?” 丫头这时在一旁说道:“我们法爷说告诉你就一定会告诉你,老妹儿,你先回答我们法爷的问题再说,好不好?” 女鬼看了丫头一眼,不知这个如同十一二岁小女孩的鬼魂,为何管自己叫老妹儿,但是她也算是恢复了一点理智,收回了抠在师泰安肩上的双手,轻声说道:“哎,一年之前,幂州突然出现了僵尸咬人的事件,一开始谁都没放在心上,那咬人的僵尸很快便被擒获,可是哪成想,那些被咬的人全都惨遭异变,仅仅一周的时间,整个幂州大半人口竟已沦落为行尸走肉……幂州高层不但没有任何作为,反倒是将幂州城封了个严严实实,我们这成了一座古城,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除了一些政要权贵乘飞机逃离了此地,其他人……呵呵。 我丈夫带着我们一家三口逃到了这幂州北部,想要随着逃难的人群突破围城军队的包围,可是那本该对准僵尸的枪口,却对准了我们这帮寻常老百姓。后有僵尸追袭,前有官兵堵截,绝望的我们不得不躲在这地铁站内,我们在这里大概躲了一周时间,已经有不少人渴死饿死了。 我丈夫和几个精壮的男士结伴出去觅食,可是他们却是空手而归,甚至还有几人负了伤。当晚,就有人变异了,我们的避难所,一夜之间成为了灾难的所在。我拼命的抱住我的儿子,将其护在身下,任凭那些僵尸啃食着我的躯体,只要我儿子没事,让我死我都愿意…… 在那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识,仿佛沉浸于黑暗之中。偶尔有那么短暂的片刻,我能感觉到周围的事物,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可是这副身躯已经全然不受我的控制,我的灵魂仿佛被困在一个漆黑的牢笼之中,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我的儿子,确认他还安好,关于自己身上这一年来发生的一切,我全然都不记得了……” 师泰安叹了口气,朝身后一指,说道:“从这走大概五公里,路边有辆大货车,你儿子就在那。” “谢谢!谢谢你!”女鬼说完连连作揖鞠躬,然后便飞速朝师泰安所指的方向飞去。 师泰安心情异常沉重,他不知道这女鬼若是见到已经身首异处的儿子会是多么的悲凉。 “法爷,您快救救三儿哥吧!”翠芬的话打断了师泰安的思绪,他回头看了一眼平躺在半空中三儿的魂体,连忙飘至三儿的身前,其魂体此时正在逐渐衰弱淡化,白色的魂气正从他胸前的四条抓痕中慢慢向外飘出,消散于空气之中。 师泰安想都没想,从身上剜下一大块魂丹,塞入三儿的口中,三儿吞下魂丹之后,魂体逐渐的趋于稳定,不停冒出白色魂气的伤口竟有愈合之势。 “谢……法爷……”三儿想出言道谢,却被师泰安制止。 “你别说话,凝神积敛魂力,我送你先去御宅内休息。”师泰安说完,念动口诀,将三儿收回到了玉宅之内。 “唉?亮哥哪去了?”哈爷环顾了一下四周,早已不见了亮哥的身影。 丫头也担心的说道:“此地凶险,可别让他落单了,这帮活尸可是能直接对咱们造成伤害的。” “你们结伴去寻亮哥,我随后就来。”师泰安说完便钻回到了自己体内,手持宝枪艰难的站了起来。只感觉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的肿痛难忍,看来这没有魂体控制的身体摔上一下着实伤的不轻。 其他三鬼此时也一同朝亮哥刚刚消失的方向飞速寻去。 师泰安觉得双脚之下有着些许的震动,他先是以为脚被摔伤了,还特意跺了跺脚,可是双足并未有疼痛之感,反倒是地面传来的震动感更为强烈了一些。 师泰安凝神细听,发现脚下的地面竟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随即他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地铁站的出入口,黑洞洞的地铁出入口内,传来一股柔风,这股柔风携着一股扑鼻的恶臭,让师泰安不禁眉头一皱。而那轰隆隆如同战鼓一般的声响也越发的变得清晰。 师泰安持枪向后退了数步,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黑洞洞的地铁出入口。 只听到一连串的沉重脚步声,一个身穿军钩皮靴,一身战术装备的大兵正张着大嘴从地铁站的出入口跑了出来。其身后的脚步声则是更为嘈杂。 那大兵见到师泰安,二话不说的扑了过来。师泰安的身形侧身一拉,便已躲过了对方的扑击,他刚要抬枪解决这个活尸,只觉身后又有劲风袭来,他连忙枪尖在地上一点,单手撑枪,高高立起,躲过了一个活尸的偷袭。 当他再将目光投向那地铁站的出入口时,心中一凉:“这么多!” 只见那里人头涌动,无数的活尸如同潮水一般,从那黑洞洞的出入口喷涌而出,很快便将师泰安包围了起来。 而那些前来增援的活尸,如同无穷无尽一般,师泰安所面对的包围圈也是越围越大,越围越密。 师泰安看到如此众多的活尸,一向泰然自若的他,心中也是慌了神。若是三只五只他尚能应对,可是面对无数活尸,即便是不被活尸咬死,恐怕也要被它们累死。 师泰安枪尖在地上又是一点,整个人便弹了起来,单足落在一个活尸头上又是一点,便已跃出十米。如此一来,他脚踏活尸,行走在活尸的头颅之上,一步步朝外围奔去。 然而就在他再一次起跳之时,只觉身前多出一个黑影,寒光已至,他下意识的抬枪去搪,黑夜中火花四射,师泰安双手虎口疼痛欲裂。 而在挡下这一击之时,他的身体也是愣生生的被对方这一股巨力砸在了尸群之中的地面之上。 那群包围着他的活尸竟然没有乘胜追击,反倒是让出一个空旷的圆圈出来。 在师泰安对面的活尸,也是不约而同的闪出一条供一人通行的道路。只见一名身材近两米的高大活尸,身穿黑色跨栏背心,下身一条登山裤,手持一把半米长的钢斧。那钢斧的刃面之上,明晃晃有着一个白色的崭新缺口。 这两米活尸正缓缓的朝着师泰安走来,师泰安也慢慢的爬了起来,刚刚接了那一巨力一招,竟然牵动其先前胸口所受的戳伤,其衣摆下方,正缓缓的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血液滴落在地面之上,溅起一朵朵红花。 那群活尸们贪婪的吸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味,竟然呜哇呜哇的怪叫了起来,显得是格外兴奋。 师泰安左手立枪凝望着来者,右臂垂在体侧,甩了甩尚且酸麻的右手,心中盘算着破敌之法:“眼前这活尸竟然还会使用武器,想必是有些灵智,而且看起来竟像是这群活尸的头领,我应该是战还是逃?” 这时那两米活尸已经来到师泰安的近前,短发之下满是抬头纹,眉毛也高高的挑起,只见他挒着大嘴,像是在笑一般。更让师泰安吃惊的是,他竟然对着师泰安伸出了左手。 活尸指了指师泰安,又用左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然后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交替而动,像是模仿人双腿走路一般…… 师泰安翻译着对方蹩脚的手语问道:“打赢你就放我走?” 那活尸竟然像是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然后双臂一张,在半空中画了好大一个圆,然后下巴高高翘起,左手大拇指在胸口点了点。 “这一片区域都是你的地盘?” 那活尸嘴挒的更大了,几乎就要裂开了一般。但是看其状态,反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师泰安见状心中倒是宽慰了许多,若是这活尸头目不食言的话,和他单打独斗,可比一个人面对这无数尸群强多了。 只见他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右腿半蹲,左腿前跨,枪尖斜指对面活尸,竟摆出了一个蓄势待发的起手式。他出此起手,是想打出一招枪版居合斩,企图一招制敌,速战速决。 对面的活尸见状,双手连拍,发出了啪啪声响,包围着二者的尸群此时也都安静了下来。 师泰安环视四周,看着相貌各异如同啦啦队一般的尸群,心念一动,便分出了一丝神识潜入到识海之内。 识海内的师泰安迅速将陈淮江拉到一边,又在二人周围布下了禁制,然后又在禁制之内开启了通识之术,其肉身所观所闻,识海之内的陈淮江也是能够感同身受,如同观赏一场现场直播一般。 “哇呀呀!孩子,你这周围都是什么东西!” “活尸!” “啊?难怪你神神秘秘的,是不希望茹芸看到你身处险境?” 师泰安点了点头,说道:“爷爷,我主要是想让你帮我参谋一下,为什么这些尸体不受我的控制,而这个大个子活尸却能驱使他们,而且我感觉这活尸身上所附的魂体也有些怪异。” “好好……泰安小心!”陈淮江三个好字没等说完,便发现师泰安对面的持斧活尸已经向他劈了过来。 师泰安将注意力集中在现实之上,有过先前的经验,他深知这一斧子的势大力沉,不敢冒然去挡,仗着身法灵便一个侧跳便躲了过去。 活尸刚刚劈下的一斧虽然落空,但是未等斧势落尽,便强横的横扫而来,同时那条粗壮的大长腿在地上反向一扫,与那横劈之斧呈上下夹击之势。 师泰安见势不妙,宝枪在地上一竖,整个人横在半空之中,叮当两响,斧子擦着他的胸口劈在了枪身之上,同时那一脚也踢在了扎在地上的枪根之上。 宝枪上下齐受巨力,师泰安险些把持不住,差点就被震的撒掉了手中兵刃。 横在半空中的师泰安效仿对方的攻招,左脚横踢对方头颅,枪尖斜戳活尸左肋。 那活尸仗着自己身体强横,竟然将头颅迎上是师泰安的飞踢,一声巨响过后,师泰安只觉脚背发麻。待他回过神来,对方已借着迎招之势,刚好躲过了宝枪的戳刺,不仅如此,拜月宝枪此时也已被对方夹在了臂弯之下。 未等师泰安双足落地,对方右手大斧又一次拦腰劈来。在识海内通过通识观战的陈淮江惊呼一声,不由自主的用手掩住了双目。 一个呼吸过后,只听叮啷一声响,仿佛是金属物件掉落在地的声音,陈淮江抬眼一看,竟发现活尸所握之斧竟已脱手。 而师泰安左手之上,已然出现了一把白如陶瓷的菜刀。 活尸也是一怔,师泰安借此抽回了兵刃,与对方拉开了距离对峙而立。 活尸抬起右肘,看了看完全失去控制自然垂下的右手,又看了看对面的师泰安,便俯身拾起了地上的钢斧。只见他凭空一挥,竟然砍在了自己的右腕之上,刚刚被削掉手腕的手臂,切口整齐,可见白骨。 再看那白骨的切口之处,竟然在逐渐向前延伸,眨眼间就长出了一根半米多长的骨刺出来,那骨刺略带弧度,尖锐如锥,黄白色的骨体光滑至极,反射着夜空中的月华星辉。 活尸看着自己新生的骨锥,仿佛很是满意,还伸出了长舌在上面舔了一舔,看的人是不寒而栗…… 第124章 强袭之下险丧命,还生之余得团圆 活尸欣赏完自己的新武器后,终于转向了师泰安。 师泰安此时只觉小腿发软,双臂酸麻,毕竟一天的时间内,算上这一仗,已经连续战斗七场,即便是强悍如斯的修者,身体上多少也有些吃不消。 那活尸挒开大嘴,竖起左脚脚背,脚尖在地面上点了点,然后他那高大壮硕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师泰安暗叫不好,也顾不上去寻那活尸的踪影,一个纵跃高高跳到了半空之中,低头一看,刚刚所站之地已经被活尸劈出了一个大坑。 就在他掉转枪尖想要借着落势向下扎去之时,只觉身后风声乍起,自己的落点之下哪还有活尸的身影?回头一望,便看到那张挒着大嘴的恐怖面孔竟然出现在他的上方! 半空之中哪有地方可以借力躲闪?回望活尸戳来的骨锥,师泰安想要回枪来挡已然不及。情急之下,师泰安用枪尾对准锥尖,双膀用力向后一拉——叮! 枪尾和锥尖撞在了一起,师泰安下坠的速度变得更快了,然而比他还要快的竟是手中所握的宝枪。 宝枪飞速下落,枪体与其手掌产生的摩擦已经将他的手掌烫伤,剧痛之下他只能无奈撒枪。而那宝枪竟然齐根的扎进了地面之内。 此时的师泰安仍在半空之中,其上方的活尸已是双膝弯曲成跪姿,一双如铁的乞丐即将落在师泰安的胸前,师泰安挥出断魂刀就朝那双腿削去,可是手腕在半空之中却突然停滞不前。 原来对方早有防备,竟然用那光滑的骨锥竖在腿旁,挡住师泰安的手腕。 “啊!我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师泰安思绪飞转,已有破解之法,魂体迅速飞离肉身,双掌掌根相抵,呈合推之势,卯足了魂力朝那活尸胸口推去。 活尸的魂体一震,眼看就要被这一掌击出肉身,却又在即将脱离之际缩了回去。 师泰安双掌反转,左手成爪向左横抓,右掌唤出断魂刀,自那活尸胯下向上一划。 此时师泰安的肉身已经重重摔落在地,而那活尸的双膝也砸在了他的胸口之上,不过就如同砸在一个装满沙子的麻袋之上一般,那副身躯并未有太大异样。 周围变得安静了起来,师泰安漂浮在半空中的魂体直勾勾的望向前方。 就在他的眼前,一个仅有半边身子的高大黑灰色魂体正在逐渐消散。 下面的活尸们逐渐向地上一跪一躺的两具肉身靠近,师泰安也钻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 刚一回归肉体,他就感觉五脏翻涌,胸口肋骨应该是断了数条,口中一咸,嘴巴一张,鲜血喷涌而出,如同喷泉一般,竟喷了一米多高。 新鲜的鲜血让周围的活尸又开始躁动了起来。 师泰安勉强将身上压着的高大活尸推到一边,刚要起身,却见两个活尸已经向他扑了过来。 师泰安此时已是满身伤痛和疲惫,想抬手去挡都没有了力气。 “砰砰砰砰!” 夜空中突然迸发出四声枪响! “啪啪啪啪!” 一排石锥如同疾风暴雨一般砸向了活尸群中。 “唰唰唰唰!” 一条条青色丝线,游走于尸群之中,眨眼间就束缚住了它们的行动。 “咻!” 师泰安只感觉身上一轻,整个人便已升入了半空之中,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飞速的远离了尸群的包围。 “嘭!” 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尸群之中炸裂开来,熊熊火光之下,尸群竟然全都燃烧了起来,那些在火势外围的活尸,竟也被一股力道推拢聚合在了火势中心。 “青色真气?师父?”师泰安先是一惊,后是一喜,随着他的身体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他的意识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虫鸣、鸟啼之音不绝于耳,当师泰安再次睁开双眼时,外面天色已是大亮,第一个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的脸孔,竟是一名中年男子。 那男人一头黑发,挽着一个道家发髻,一身青袍未沾染一粒凡尘。一张刚毅的面容之中,双目挂满慈祥。一双薄薄的红唇嘴角快要挒到了耳根,显然是看到师泰安转醒而挤满的欢喜。 “师、师父?”师泰安不敢确信的叫出声来,眼前这个英俊的中年男子和他印象里的糟老头子大相径庭。但是其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却又让师泰安生此疑问。 “好徒弟……”孟子义的语气轻柔,声音却是浑厚有力。 “老弟你醒啦?”脆皮说完,拿着一个易拉罐递到了师泰安的嘴边。 师泰安正好口渴,也没多想便大口喝了起来,哪知这东西入口苦涩,还满是气泡,一大口下去,险些没被呛死。 “咳咳咳!是酒!”师泰安一边咳嗽着,一边推开了脆皮。引来其他人一阵哄笑。 放眼望去,竟是坐在不远处的屠钢和火男。 “你们怎么……?” 屠钢解释道:“我们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个嫪凡,就在他即将痛下杀手之时,刚好遇到了孟老,额……是孟先生将我们救下。” 屠钢说完,从腰间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竟然装着一只黑漆漆的手掌。 火男接着说道:“若不是孟先生相救,我们仨再也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既然我们都死过一次了,索性就随着孟老一同来寻你,路上也好帮衬帮衬。” “那内个嫪凡……?” 脆皮爽朗一笑,说道:“死了呗!孟老爷子,啊,现在应该叫孟先生,那真是武功盖世犹如天神下凡。那妖孽嫪凡没在孟先生手下挺过十个回合,便被孟老生擒活捉,还废了其一身修为。我们仨也正好想从他口中套出霾天教此次突入幂州的目的,因此费了些时间,要不早就来寻你了。” “都问出来什么了?” “啧,咋说呢,虽然也没问出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幂州这些活尸和霾天教以及幂州胡家脱不开关系。” “幂州胡家?” 孟子义这时笑着说道:“这是在幂州有着几百年基业的大家族,外人都管他们叫赶尸帮,他们家族靠着家族秘术,在古代以控尸运尸为营生,后来发扬壮大,他们家族也与时俱进,成了幂州金字塔顶层的核心家族。” 脆皮继续说道:“而霾天教之所以费了好大力气想要突围进入幂州,只为了向胡家家主带一句话。” “啊?为了一句话就杀入重围冒险进入尸城?到底是什么话?” “望胡老不忘约定,共谋大业。”脆皮说完,递给师泰安一瓶过了期的矿泉水,继续说道:“结合目前所得到的消息,霾天教那边既然确定能找到胡家人,就说明胡家人无恙,而且仍在这幂州城内。而这幂州闹到如此田地,也应该是霾天教和那胡家一同搞得鬼。还有就是,胡家和霾天教可能早已狼狈为奸,即将布局一场更为恐怖的灾祸!” 孟子义这时毫不避讳的说道:“本来三界同盟会的事我是不想管的,但是你的事我又不得不管,再加上我那个徒媳妇,嘿嘿……真是个人物!” 师泰安看着孟子义这一脸老不正经的模样,脸上一红,随即叹了口气,心道:“这还真是我师父……” “师父,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孟子义哈哈一笑,说道:“我在法觉寺养伤之时,得释然大师点拨,又有你师叔将毕生修为尽传与我,此时我已入功法大成之境,若是遇到那个白老怪,嘿嘿,此时也是不无胜算。” 师泰安闻言大喜,兴奋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白昭裴做个了结。可是他这猛然一起,牵动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孟子义这时问道:“那一夜你是捅了活尸窝了吗?怎么招惹出那么多活尸?还好我们及时赶到,否则的话你这小命就没了。” “那一夜?师父,我睡多久了?” “三天了。” 师泰安闻言一惊,连忙从乾坤袋内取出五鬼的玉宅,一一用魂识探查一遍,发现五鬼竟然全都不在。 孟子义看着师泰安的乾坤袋,又用余光瞟向了其他三人,然后又用传音入密的法门对师泰安说道:“徒儿,你这等宝物切莫露白啊!” 师泰安抬头看了看孟子义,又看向其他人,说道:“无非就是几块寻常的玉片罢了。” “我说的是乾坤袋!” “啊?” “这等宝物本就不该是凡间之物,别说我了,就连释然大师和那白老怪想要都没有,你若是将此宝露白,他日怕是会引来灾祸!” 师泰安点了点头,将玉片和乾坤袋都收了回去。 “师父,您看到我的枪了吗?” 孟子义闻言将目光转向了墙角,师泰安的拜月宝枪此时正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脆皮拿起宝枪,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送到师泰安的面前,叹道:“真是把宝枪啊!这玩意在地下扎老深了!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给你挖了出来。” “谢谢脆皮哥。”师泰安说着接过了宝枪,一脸宠溺的抚摸着银白色的枪身。 一旁的孟子义更是用同样的目光望着师泰安,自言自语的感叹道:“真是长大了不少啊,也强了许多。” “师父,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等!” “等?” “等那白老怪过来寻你,这里确实是最为合理的迎战之地,更不用担心伤及无辜。” “那他要是不来呢?” “哈哈哈!傻徒弟,种了十八年的菜,他怎能舍得不来收获果实?而且以现在他的状态,恐怕已是迫不及待了。” “师父何出此言?” “据释然大师所说,他应该是有伤在身,而且数百年来,他曾数次夺舍人傀续命,这也缩减了他即将应对天劫的时间。而以他近几年的处事风格来推断,一向高傲至极的白老怪,竟然能够选择放下身段,和那霾天教同流合污,想必是时日不多了,他急着寻你,无非就是想要夺你金丹,或是夺你身子。” “师父,徒儿有所不知,咱们凡人也要渡天劫吗?” “废话,你可知为何会有天劫?天劫乃是当今世间的法则,当一个生灵强大到会威胁到这个世界、影响到这个世界原有平衡、甚至是有可能会干扰到整个世界因果律之时,天劫自然会降下。据修界前辈总结的经验,这受劫之人自身会对天劫降下的时间有一定的感知,大概的时间都是三百年左右。若是渡劫成了,可能会飞身成仙荣登仙界,或是经过劫力洗礼,脱胎换骨,不再畏那天劫所累,毕竟能扛过天劫的人,老天可能拿他也没招了吧。若是渡劫败了,则神魂俱灭。不过渡劫成败之后的事,无从考证罢了。这些,为师也只是一知半解,你若是真想有所了解,还得去问你那个鼠仙朋友。” “啊?师父你认识齐婆婆?” 孟子义闻言笑而不语。 师泰安也不好多问,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此时正身处一座烂尾楼中的毛坯房内。 孟子义起身走到了阳台,想远处人头涌动的尸群放眼望去,转身对师泰安说道:“这段时间你大可忙你的事,为师不会出手干预。毕竟此时你已金丹自转,又自悟了逆练《返生诀》之法,为师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你大可放手一搏,有这些强悍的活尸给你练手积累实战经验再好不过了。你的实力每提升一点,咱们师徒二人的胜算也更多了一分。” “对,干就完了,这还有我们呢!”脆皮这时突然开口说道。 孟子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但是在场之人都能从其眼神中感受到一丝难以言表的不屑之情。 师泰安点了点头,坐了起来,闭上双眼开始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发现胸口的七根断裂的肋骨竟然被青色真气所化之丝紧密包裹着,不仅将其固定好,而且那青丝所散发出来的缕缕生气,正在渗透至骨骼之内,滋养着骨骼的再生。 而他胸口之前被童尸的骨刺所戳的洞,也被覆上了一团青色真气,真气之下的血肉细胞,正在飞速的愈合着。 于此同时,师泰安体内的紫色真气,如同守卫家园的卫士一般,正将那些青色真气团团围住,不断地对其发动进攻,消磨对方的实力,企图将这些不速之客驱除出师泰安的体内。 师泰安见状连忙将青色真气周围的紫色真气调遣回丹田,那青色真气所包裹的伤处恢复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几分。 “师父如今这木属真气这么强劲?竟然没有被我的真气排异出体外,还能持续着在我身体内为我疗伤?” 师泰安见此法奏效,心中泰然,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不出半日,自己便可以恢复如初。随即他便安心的将神识潜入到了识海之内。 刚一出现,陈淮江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 “哎呀!泰安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自从你摔倒之后就断掉了通识,可吓死老朽了!” 师泰安见自己母亲并不在附近,便开口问道:“陈爷爷,你可看出什么门道?” “有门道!” …… 第125章 识海新立封神榜,只待亡魂筑新邦 师泰安见陈淮江观战之后果真发现了端倪,连忙催问道:“爷爷快告知于我。” “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脱困的?” 师泰安便将自己被孟子义等人救下之事详加讲述了一遍。 陈淮江却是面露责备之态,说道:“遇此强敌,你为何不用那器灵帮忙?” “这……我和那活尸说好了是单挑啊,它不也没用其他活尸帮忙吗?” “傻孩子!生死关头,你既然还被约定所述,你也不想想,你若有什么意外,你识海之内的生母怎么办?我们怎么办?识海之外关心你记挂你的人怎么办?” “这……” “行啦,之所以说你,是希望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生死攸关之时,切要以大局为重,毕竟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泰安知道了。” 陈淮江见自己的话已达到了效果,这才满意的一笑,说道:“你所面对的这些活尸,其身体素质的强硬程度,绝非是修炼所得,仿佛是受外物所激产生的变异,你若是能得到这些活尸的掌控权,可谓得了极大的助力。而你之所以无法控制这些活尸,问题是出在他们的魂体之上。” “爷爷你可看出这些活尸的魂体有何异状?” “哎,我也就是在你用断魂刀将其魂体一分两半,又一爪将其抓出体外之时瞥了一眼,不过大致上有了一些推断。” 陈淮江说完大手一挥,竟然在师泰安面前凭空展现出了那半空中一半的魂体,和那活尸的定格画面。 陈淮江向那魂体一指,说道:“你看这魂体,面露惊慌惊讶之色,显然是不知其身体的所坐所为。而且这魂体的颜色为灰黑之色,远非寻常的白色魂体之状。老朽猜测,他是被什么邪物腐蚀污染了,而且还被困缚在肉体之中。一旦这种魂体脱离肉身,没多久恐怕就会魂飞魄散。” 师泰安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我曾打出过活尸体内的魂体,它们出了肉身后很快便消散掉了。可是为何会出此异状,这魂体的腐蚀又是何人所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陈淮江沉吟了片刻,说道:“老朽猜测,可能有两点原因。其一,是为了不给这身主的真魂‘报复’的机会;其二,可能是要防着具备魂术或者是其他游魂夺了这强悍的肉身。即便是有鬼修高深魂力强大的鬼魅占据了这肉身,恐怕也会被其内的污魂所染,最终沦落和这群被腐蚀的亡魂一样的下场。” 师泰安点了点头,心道:“若是以后想要控制这些活尸,只需要将其体内之魂打出去,或者灭掉即可。可是这尸内之魂,好歹也算是一条人命啊,惨遭劫难沦落成无知无觉的活尸,却又困缚其中,一旦脱离了肉身又会烟消云散,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难道就没有救治这些亡魂的办法吗?” 师泰安将心中疑问向陈淮江道来。 陈淮江也盯着眼前半个亡魂的画面沉思许久。 “陈爷爷,这活尸体内的魂体就不能凭借执念什么的进行鬼修吗?总好过魂飞魄散吧?” 陈淮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不像寻常鬼魅,还有着头七的魂力和时间,他们即便执念再深,恐怕也仅仅是拖延一点点魂飞魄散的时间罢了。” 师泰安想起那个寻子活尸的魂体,想到那死了都惦记着自己儿子的母亲,虽然被自己的言语诱导,强附上一个执念,可是若是只能拖延片刻,反倒是让其消散的更为不甘。也不知那个母亲,到最后见没见到自己的儿子。若是见到了,看到自己儿子的惨状又会是何种心情,若是没见到就魂飞魄散,又会是何等的失落…… 师泰安当初未曾细想,如今仔细想来,心中五味杂陈。 “爷爷,这些活尸之魂就没有救治的法子吗?” 陈淮江看着那一脸狰狞凶残的高大活尸,又看着半张惊慌至极的魂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老一少就面对着陈淮江幻化出来的画面沉默了起来。 突然,陈淮江灵机一动,大叫道:“容器!” “什么容器?” “活尸肉身,其实就是一个容器,只不过这个容器相当于牢笼,控制住了其魂体,使其不能感知外物,但是却能让其得以留存。若是给这个魂体换一个容器,或许还有救!” “换一个容器?可是上哪找人给这些魂体占据啊?” “未必是人……”陈淮江说完,转头望向了师泰安。 金丝边眼镜之下的一双老眼,竟然精光闪烁,兴奋异常。 “不是人……难道是玉宅?我有上哪弄那么多玉去呢?”师泰安自顾自的嘀咕道。 “傻孩子!要什么玉器!我指的是你的识海啊!” “啊!?识海?可是他们进来了不一样受困于此,出不去吗?” “哎!那也总比魂飞魄散强吧?起码他们在这里还算活着,起码他们还有希望能够出去,起码他们还有希望能够转世轮回……” 师泰安闻言点了点头,可是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说道:“这要是好鬼进来了倒是没什么,可是万一进来个坏蛋,要是伤害到母亲、陈叔叔和冷焰姐姐怎么办?” 陈淮江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傻孩子,这不还有我呢嘛!怎么我说也是被你赋予识海神力的‘伪神’啊!而且,你也可以和你母亲他们签订同样的识海之契啊!你若是招来的亡魂少了还好说,要是多了,老朽一个人也打理不过来啊!” “啊!此法甚好!爷爷快带我去给母亲等人立下此契!” “好好好!”陈淮江笑着应道。 随后二人便飞往了师茹芸和冷焰所住的小山,简单的一番解释之后,在陈淮江的主持下,识海之内的“封神仪式”便草草结束。师茹芸和冷焰先后与师泰安签订了识海之契,成了识海内的“伪神”,最后一个才轮到同陈淮江共住在湖畔小楼的陈戚。 “封神仪式”刚一结束,师泰安的脸上又挂满了忧愁之色。 “怎么了泰安?难道你不愿意你母亲他们在识海内可以如神一般的存在吗?” “不是的,陈爷爷。我想到幂州那三千万活尸,我若是将其亡魂一一收来,以后我若再有个什么好歹,不就是一下子连累这众多生灵?” “三千万活尸?这么多!?” 师泰安点了点头,便将幂州之事告知于陈淮江。 陈淮江仰望识海内的紫日,双拳紧握,骨节发白,半眯着的老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头对师泰安说道:“三千万活尸,以后就是你的三千万活尸大军,三千万亡魂,以后就是你识海内的住民。你以后更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切莫意气用事,以命相搏!” 师泰安感觉身上莫名其妙的被硬加上了一副沉重的担子,双眉紧锁,叹了口气,说道:“泰安知道了。” 师泰安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识海,陈淮江望着他淡出的身影,双手交握在一起,好一通摩挲,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势。而他那张老脸也被高高扬起的嘴角,撑的满是褶皱…… 师泰安睁开双眼,发现外面传来了一片嘈杂之声。孟子义和屠钢等人正站在阳台之上,仿佛是在欣赏着奇观一样,口中啧啧称奇。 师泰安也来到了四人身旁,放眼向下一望,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烂尾楼下面,无数活尸拥挤在一起,将这烂尾楼团团围住。人头涌动,一个个面目狰狞凶恶,最终哇哇怪叫着,在向远处一望,一颗颗头颅,便化作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点,但凡是有点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此景必然犯病。 黑点的尽头已辨不出是人头还是什么,黑压压一大片,直至视线的尽头。 再看烂尾楼下的这群活尸,第一排的活尸那清晰可辨的面容像是挤在了玻璃之上,一个个都扭曲的变了形。其后面的活尸不管前面的死活,依旧在往前蠕动着。 然而活尸的包围圈,如同被一股无形之力所阻挡一般,离众人所在的烂尾楼始终保持着五十米的距离。这五十米无尸的圆环,像是一个真空带一般,将活尸隔离开来。 师泰安一眼便看出,这是师父用青色真气所化的粗壮栏栅,将活尸挡在了外围。 “师父,你这般消耗真气……” 孟子义看了一眼师泰安,冷哼一声,笑道:“雕虫小技。” 说完,他撤去了隐匿自身真气的术法,将自己的修为暴露无遗。师泰安一眼望去,大惊失色。 孟子义此时体内的真气,如同浓稠的液体一般灌注全身,不仅如此,其丹田之内的青色内丹,飞速自转,几乎占满了整个丹田,而且其周身还有一缕一缕的青色真气不停的涌入其身体之内,汇聚于丹田之中。 “师父的修为竟然能在两年时间精进至此!?”师泰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浑厚的真气,别说支起眼前这么大的栏栅,就算是再扩大十倍的范围,支撑个数月都是轻松至极。 而孟子义之所以将范围缩小至此,恐怕是这些真气的消耗刚好能和自身自然吸收的真气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吧。 突然,师泰安眼前的绿色奇观消失不见。他诧异的看着孟子义的双眼,问道:“师父,怎么看不到你体内的真气了?” “呵呵,这就是隐气之法。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了自然就会了,不过现在教你倒是也无妨。” 说完,他便毫不避讳的念出一套口诀:“大道修成身外身,惟有真华产真尊。 龙吟虎啸腾丹野,日新月异见灵根。 蟾光久照西川地,玄珠自起坎宫门。 一念冲霄飞白雪,三花射宇映紫云。 执印行功用水火,气注黄庭掩法轮……” 口诀道完,孟子义却将头转向了一旁早已竖起耳朵的屠钢,嘿嘿一笑,问道:“都记下了吗?” “徒儿记下了!” 双眼直勾勾盯着下方尸群的屠钢,只感觉孟子义那灼热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脸上通红一片,最终在师泰安说完之后转过身来,对孟子义躬身施礼,诚心说道:“晚辈屠钢多谢孟先生点拨。” 孟子义点了点头,笑道:“你这资质不笨,只是底子不好,听得我这口诀,也不算偷师,你师父不会怪你,而且你若将此法告诉那姚家小子,他谢你还来不及呢。” “谢孟先生指点!”屠钢这一次,直接跪在地上,给孟子义磕了三个响头。 一旁的火男和脆皮仿佛早已习惯修者之间的这副做派,见怪不怪的又将目光投向了楼下。 “火男,来一发啊?这么密集的活尸,你这一发下去,一定能烧死一大片!爽都爽死了!” 脆皮这么一说,火男嘿嘿一笑,撸起了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杀意:“还用你说?我早就想试试了!” “火男哥不要!”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出言制止的师泰安身上。 可是为时已晚,火男双手之间已经有一颗巨大的火球射向了尸群。火球瞬间在尸群密集之处炸裂开来,瞬间燃烧了起来。尸群此时可是一个个紧贴在一块,一团火焰猛烧一片,而且还有不断蔓延之势。 尸群却是一个个被挤的前胸贴着后背,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短短一个呼吸间,竟有近百名活尸变成了“火尸”,被这一发火球正中靶心的活尸,此时已经烧成了焦炭。 师泰安看着下面的惨状,眉头紧锁,拾起立在墙边的拜月宝枪,从阳台上一跃而下。 “我靠!不要命了!这是十一楼啊!”脆皮大声惊叫道。 孟子义倒是对徒弟此举并不担心,而是面露诧异之色,不知爱徒何故如此而为之。 师泰安身体在半空之中,未等落地便是宝枪连挥。数十道气刃飞向了着火的尸群,然而那气刃却不是斩在尸群之上,而是贴着尸群的头皮飞过。 数十道气刃所形成的劲风,带走活尸上方的空气,在那片火海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区域。本该无限蔓延的火势一瞬间便弱了下来,最后消失散去。 火男双眉紧锁,心中大为不悦,说道:“这小子是疯了吗?竟然去帮活尸!?” 第126章 绝境异能方堪用,驭尸降魂如魔神 师泰安半空中挥枪灭火,手指上的真气丝线却已缠绕在就近活尸的身上。 只见他双脚刚一落地,大臂一挥,就将一具活尸高高拉起,越过了孟子义设下的阻碍,将其摔落在了隔离带内。 那活尸可算是见到了活人,从地上噌的一下便窜了起来,张开大嘴就朝师泰安咬来。 师泰安对着面前的活尸左手一张,指尖五条紫色真气丝线瞬间崩其,那活尸就在距离他一尺距离之时,便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然后它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被紫色丝线慢慢拽了起来,很快,他便呈“大”字形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活尸剧烈的扭动着头颅,那恐怖至极的狰狞面容,仿佛是要将自己的脑袋从身体上扯下来一般凶残。 师泰安已与活尸有过数场战斗经验,甚至其蛮力惊人,所以他所缠缚其身的丝线,乃是像当初催动真龙紫金丹运转时所编织而成的真气线绳。 在楼上观战的孟子义见到师泰安用出的小伎俩,不由得点了点头。旁边的脆皮看得更是啧啧称奇:“老屠,这就是老弟控制尸体的异能吗?” “他用的是真气!” “啊?” “真不知他要搞什么鬼,我那火球能烧死一片活尸,就那么叫他给灭了,这时候却在和活尸单挑,显的他很能耐?” 孟子义转头瞥了火男一眼,火男立刻闭口不言,不敢在多加抱怨。 师泰安控制住眼前的活尸后,一掌打在了活尸的胸口。一个与活尸长相无异的灰黑色魂体就被击出到其体外,在外面烈日的灼烧下,那魂体挣扎扭曲着,身体上正在冒着灰烟,眼看即将消散。 师泰安上前一把抓在了那魂体的脚踝之上,掌间魂念一动,烈日下痛苦挣扎着的魂体“呲溜”一下便被吸入到他的手掌之中。 师泰安收回了真气,漂浮在半空中的活尸也重重的摔落在地。师泰安尝试着去操纵地上的活尸,只见那活尸晃晃悠悠的便站了起来,跪在了师泰安的身前。 楼上观望的四人见到此景,无不惊异,刚刚还凶相毕露的活尸,如今竟在师泰安面前俯首称臣。 师泰安手掌抵在了活尸的额头之上,将体内真气灌注其中,那活尸本就比寻常尸体强悍数十倍,此时又有了阴气加持,恐怕寻常高手都难以应对。 不一会儿的工夫,师泰安就已将活尸的丹田注满了阴气。他转身面对外围的众多活尸,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十指张开,便又拽了五只活尸进来。 那五只活尸也是不含糊,上来就一并朝师泰安袭来。师泰安后跃出数米,令刚刚收服的活尸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以一敌五。 这具活尸在师泰安的控制下,招法精妙,又不惧来袭,左手一支,一只要抱住它的活尸便不能近前半步。右手一戳,便戳穿了跳过来要咬它的活尸胸口。 大臂一甩,手上的那只活尸便激射而出,撞在了另外两具活尸的身上。三具活尸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孟子义布下的禁制之上。 如此巨大的挤压和冲撞之力,让后面的两个活尸眼珠子都被挤了出来,胸部也都瘫瘪了下去,简直是惨不忍睹。 师泰安控制的活尸,抬腿一扫,脚背打在了一个活尸的面门之上,头颅碎裂,脑浆飞溅。 师泰安眉头一皱,心道:“这么不抗揍?出手还得轻一些,要这么打下去,它们可就彻底没救了。” 眨眼间,五具活尸便已被师泰安的尸奴制服。除了脑袋被踢碎的那具活尸,师泰安也是如法炮制,一一收掉了四具活尸体内的亡魂,又将真气渡与这四尸体内。 此时五具真气灌注体内的活尸站在隔离带中,一动不动的对望着外面的尸潮,犹如五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神一般。 屠钢这时对一旁已将看傻眼的脆皮解释道:“这才是他的异能。” 话音刚落,师泰安已经从阳台上跃回至众人身旁。 火男这时也已明白师泰安的真实用意,说道:“原来他阻止我火烧活尸,是想将这些活尸炼化为己用?” “火男哥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愿。”师泰安说完,也不过多解释,此时他还要去识海中确认那些活尸体内的亡魂,看看他们在识海之中是否能得以存续。 师泰安来到屋内,盘膝坐下,闭上了双眼。 脆皮刚想再问些什么,却被屠钢一把拉住,他也只能将满腹疑问憋在肚中。 师泰安的神识回归识海,发现那五个亡魂在陈淮江面前如遇真神一般,一个个服服帖帖的,甚是恭敬。 陈淮江还特意的换了一身行头,黄袍加身,还弄了个金色的面罩和斗篷,搞的神神秘秘的,看的师泰安想笑又不敢笑。 “你们的确是已经死了,如今你们带着前世的记忆,身处另一个世界,你们若安分守己,开疆拓土,我便允二等在此生存下去,你们若是凭添是非为非作歹,嘿嘿,我便让你们成了它的饵食。” 陈淮江说完,朝身旁一指。 那识海巨蛋内孵化而出的小紫龙听闻此言,一条大长舌头还舔了舔那鳄鱼一般的嘴巴。 师泰安见状也是一惊,这才多少时日,这条小紫龙竟已长到一人多高,而且看起状态仿佛是与陈淮江交情甚好,如同是其宠物一般。 那五个鬼魅哪里见过真龙,在陈淮江和小紫龙面前吓的是瑟瑟发抖。 刚刚逞完威风的小紫龙昂首立于半空之中,一副得意之态。突然它龙首一转,看到了远处观望着的师泰安,整个龙躯打了个激灵,便缩在陈淮江身后。 陈淮江看了一眼师泰安的方向,然后对着远方一指,浓雾散去,竟是一片山川江河。 “你们去吧,在那里自谋生路去吧!” “谢谢老仙人!”五个鬼魅一并朝陈淮江磕了个几个响头,便逃命似的朝那山川方向跑去。 师泰安这时才来到陈淮江的身旁,问道:“陈爷爷,你怎么这副打扮?” 陈淮江也摘下了面具,笑道:“闲来无事,难得你给识海凭添些生机,我这也是寻个乐子罢了。” “他们怎么样?” “挺好,挺听话,呵呵。” “我是说,他们的魂体,有没有消散的征兆。” “嗯,应该不会,目前的状态还算稳定。”陈淮江说完又朝师泰安摊开手掌,说道:“拿来。” “什么?” 陈淮江笑着指了指身后藏着的小紫龙,说道:“这小家伙太能吃了,你上回留下的那些紫丹都被它造光啦。” 师泰安向刚刚冒出陈淮江肩头、偷偷瞄着自己的小紫龙望了一眼。那小紫龙瞬间吓得缩了回去。 师泰安掌心一张,一粒乒乓球大小的紫色圆球便出现在掌心之上。 “你过来!” 小紫龙闻言冒出头,看了看师泰安,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丹丸,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飘到了师泰安的面前。 师泰安伸手就要去摸它的头颅,它吓得连忙一躲。 “你要是躲,我可就不给你吃的了,到时候饿死你我可不管。” 小紫龙闻言,向下撇着嘴巴,极不情愿的将脑袋凑到了师泰安的手上。 师泰安摸着它的脑袋,感觉到其额头处有两个凸起的大包,问道:“这是谁给你揍的?” 陈淮江笑道:“傻孩子,这是这小家伙即将长出来的犄角。在这里谁会没事儿揍它玩?” “哦。”师泰安见这小紫龙颇为乖巧,便将那颗紫丹递到了它的嘴边。 小紫龙见状,蛇头伸出来一舔,那颗丹丸便进了它的肚子。湿湿滑滑的舌头蹭过师泰安的手心,痒痒的感觉让他笑出了声来。 “爷爷,你给他起名字了吗?” “还没,目前为止一直都叫它小家伙,要不你给它起个名?” 师泰安沉思了一下,说道:“那就叫它茄子吧,也是紫色的,而且我也爱吃红烧茄子。” 小紫龙闻言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陈淮江见状哈哈哈大笑:“哈哈,你这名字起的,它还不乐意呢。” 师泰安瞪了一眼小紫龙,说道:“我不管,你以后就叫茄子了!否则不给你饭吃!” 小紫龙龙头一扭,背朝师泰安,竟似充耳不闻一般。 师泰安这时幻化出一口大缸,双掌放在缸上,“哗啦啦”,一大堆大粒紫色丹丸倾注与其中。 那小紫龙闻声连忙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丹丸,那口水是哗啦啦的往下滴落。 “茄子,过来!”师泰安手中拿着一粒紫丹叫道。 小紫龙一脸的不乐意,吞了一口口水,就是不答应。 师泰安又拿了两颗丹丸,再次唤它,这一次它真有些忍不了了,极不情愿的飘到了师泰安的身前。 师泰安摸了摸它的头,说道:“哎,这就对嘛,茄子真乖,来吧,赏你的。” 说完,他将一粒丹丸高高抛起,那紫龙“嗖”的一下子便蹿了上去,一口将其吞下。师泰安又连抛两粒,均被它迅捷的吞入腹中。 陈淮江这时突然问道:“泰安啊,你体内那暴戾之气最近可有再发作?” 师泰安这时才收回了玩心,神情严肃的说道:“确实有过,不过最近我都是在心性刚有起伏之时强行将其压制了下去,没让其表露在外。但是我能感觉得到,那种像是怒气一样的东西,虽然发作的频率变小了,但是却比之前更为强烈了许多。若不是我强行压制,恐怕还会向先前一样,被它夺了我的心智。” “泰安,让我再看下你的魂体。” 师泰安闻言,显露了自己的真魂。陈淮江见状眉头紧锁,半晌不发一言。 “怎么了爷爷?” “你自己看吧。”陈淮江说完,手中幻化出一面镜子,竖在了师泰安的面前。 师泰安一看,自己魂体的额头处,从原来的两个小黑点,已经变成了黑灰一片,显然这黑灰之色还有在不断蔓延的趋势。 陈淮江又围着他绕了一圈,当他看到其后背上的一大片灰黑之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陈爷爷?” “你这后背上也有……”陈淮江说完将师泰安后背的景象投映到师泰安的面前。 师泰安见状也是一惊,问道:“怎么这么大面积?陈爷爷,我的魂体若是全变黑了会怎样?” 陈淮江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啊,怎么看起来像是中毒了一样?而且这变化的速度……难道和你频繁使用魂力也有关?” 师泰安摇了摇头,他自己更是不知道自己的魂体为何出此异状,难道真的像齐婆婆当初所言,和那龙牙半岛有关? 师泰安带着忧心和疑问出了识海。 “你面色怎么这么难看?”孟子义问道。 “师父我没事。”师泰安说完,起身又一次来到了阳台。向下一看,原来密密麻麻包围着烂尾楼的尸群竟然不知所踪。 “这是怎么回事?那群活尸呢?”师泰安疑惑的问道。 “就在刚刚,那些尸群就全跑了,也不知去哪了。”脆皮答道。 “正好我也要去调查一下胡家人的下落,它们围着我也不好出去。”屠钢说完看了一眼师泰安,问道:“你去不?” 师泰安想了想,自从那夜与那五鬼失散,就彻底断了联系,也不知那五鬼此时是死是活,正好可以同屠钢出去一并寻那五鬼的下落。 “去。” “你俩回来的时候带些吃的喝的,我们俩可不像你们修者,可以长时间不吃不喝,如今嘴巴里都淡出鸟来了。” 师泰安点了点头,转向屠钢问道:“屠大哥,你可知上哪去寻那胡家人的踪迹?” 屠钢抬手向外一指。其所指的方向,乃是整个幂州最高的一座楼宇,虽然与此地相距甚远,但那大楼之上,“hu”两个大字依稀可辨。 师泰安和屠钢走在空旷的街道之上,身后五具活尸悄然随行。路边的车辆好多已经做锈。柏油马路的缝隙之间,都已长出了绿色的新芽。整个城市仿佛被人按下了静音键,死寂的无声无息…… 第127章 亮哥岂是薄情郎,恩仇情系胡三娘 师泰安和屠钢沿着公路悄无声息的向市中心逼近,半路上不时的有几个不开眼的活尸出来,均被师泰安轻松收服。他和屠钢身后的活尸军队也是从一开始的五人,变成了现在二十人的编队。 某座高楼的天台之上,此时正架着一支狙击步枪,枪管之上的高倍瞄准镜中,那十字花纹始终锁定在师泰安的头上。一开始里面看到的是正脸,后来已变成了师泰安的后脑,就在师泰安一行的队伍即将消失于瞄准镜的视线之时。那握枪之手的食指终于钩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枪响,划破了整个城市的宁静。然后又是一声叹息,仿佛是在感叹眼前少年即将殒命。最后却是一声轻“咦”,让这持枪之人脸上写满了惊异。 她再次朝瞄准镜望去,发现师泰安已经停下了脚步,正扭头向着自己的方向看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师泰安的一笑,让她莫名其妙的恼怒起来,仿佛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就在她重新上膛,调整视角准备再次锁定目标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刚刚还和师泰安并排同行的壮汉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而瞄准镜中的师泰安,竟然朝自己的方向抬手一指。她只觉一股强大的危机感从背后传来,猛然回头调转枪口,却发现一个满脸疤痕的壮汉,已经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的栖身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只觉手中一轻,脖颈一沉,脑海中便是一片空白。 屠钢冷笑一声,刚刚的夺枪和手刀只是眨眼之间,若不是师泰安提醒这人没有修为在身、要留活口,他可不会手下留情,刚刚那记手刀恐怕早已要了眼前女人的性命。 女人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超市之内,那个少年和中年男人正围坐在一个火堆前看向自己。落地窗外两排活尸并排而立,如此实力强横的“同类”守在这里,让其它活尸不敢靠近此地。 “过来吃点东西吧。”师泰安笑着对女人说道。 而那女人却是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是在寻觅着什么。 屠钢这时从身旁拿出一把狙击步枪,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那步枪和手枪在他那粗糙的大手之下,很快便被拆解为一个个独立的零件,整整齐齐的摆在地面上。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无奈的爬了起来,来到火堆前,坐在了二人的对面,目光不时的瞟向地上的匕首。 屠钢见状,指尖在匕首的尖端轻描淡写的一压,整个匕首就像活了起来一般,飞速旋转着跳了起来。他又是随手一扇,那匕首便嗖的一下飞射而出,齐根插入超市的墙壁之内。 火光照射在女人黝黑的肌肤上,一头短发和她那紧身背心包裹着的胸口一同起伏着。女人的面色很难看,面对如此高手,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是幸存者?”师泰安问道。 女人没答话,目光深邃的看向了窗外,然后抬起左臂,将鬓旁垂下的头发压在了耳后,竟发出了“叮铃铃”清脆的声响。 她的左腕上,戴着一串古铜色的手链,手链上还垂着四个小巧精致的铜铃,这也是刚刚声响的来源。 屠钢在一旁冷哼一声,说道:“整的稀里哗啦的,还想搞暗杀?没把活尸招来算你幸运。” 女人斜了一眼屠钢,将目光转向了师泰安,这一次是近距离打量眼前这个少年,一头长发高高束起,眉宇之间英气风发,一双明眸闪亮耀眼,白皙的皮肤光滑如玉…… 女人下意识的蜷起了双腿,挡在了胸前那紧身背心包裹着的圆润,和那两颗按钮一般的凸起之上。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女人的声音不甜,略带沙哑,像是久经烟草熏陶的一副嗓子,和她那张鹅蛋娃娃脸显得极不和谐。 “我们是来调查幂州闹灾的原因,姐姐白天为何要伏击于我?” 女人冷哼一声,说道:“你身后跟着那么一堆活尸,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姐姐多虑了,我俩要是没点手段怎么敢来这幂州?请问姐姐怎么称呼?” 师泰安这一声声“姐姐”叫的,让女人心里舒服了不少。 “我……我姓黄,名莺莺。” “莺莺姐,这幂州城内还有和你一样的幸存者吗?” 黄莺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多大了?一口一个姐叫着,都把我叫老了。” “我十八。” “哦,那还真比我小三岁……你们哪来的回哪去吧,幂州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儿,我就当没见过你们。” 屠钢冷哼一声,说道:“就好像你能把我们怎么样似的。” “没查明幂州的具体情况前,我们暂且还不能离开。” “查什么?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我们得知道这活尸因何而起,这尸毒由何而来,这灾城千万民众,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变成了活尸。更不能让这灾情蔓延到其他地方去,如果可以,更是要查一查有没有救治之法。” 屠钢和黄莺莺一同望向师泰安。 屠钢双眉紧锁,只觉眼前少年自从被孟子义救下之后,说话和做派成熟老练了许多。 而那黄莺莺则是神情更为复杂,先是惊喜,而后却又有些失落,最终却是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说道:“幂州没救了,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丫头,你在这这么久都没变成活尸,怕是体内有什么抗体之类的,正好可以将你抓回去做研究。” 黄莺莺闻言一惊,一脸惊恐的看向了屠钢,口中叫道:“别!我哪有什么抗体,只是有幸没被活尸们咬到罢了。” “你一个人能在这满城的活尸之下活到现在?应该还有同伙吧?” 黄莺莺看着屠钢那副凶神恶煞的脸孔,终于点了点头。 “那等到天亮的时候,带我们去你们的据点看看吧。” 黄莺莺没说什么,而是无助的看向了窗外。此时三人所处的小超市,已经被一大群活尸团团围住,只是碍于守在门口的二十具“友军”,对方才没有轻举妄动。 “屠大哥,我出去转转。”师泰安说着,拿起拜月宝枪就要朝外走去。 屠钢想要制止,却又硬生生的将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多加小心。” 黄莺莺看着师泰安的背影,冷哼一声,说道:“大半夜的,真是找死。” 师泰安出了门,竟然直接一个纵跃,又在楼体之上几次借力,便攀上了此楼的天台。 “你们这些天都去哪了?”师泰安刚一站稳,便出言问道,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殊不知,其对面之处正漂浮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鬼魅——翠芬。 “法爷,你快去收了亮哥吧,可别让他再作妖了。” “亮哥他怎么了?”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一门心思要去寻仇,如今哈爷、三儿、丫头,他们三个都要压制不住他了。” “前方带路!你们怎么不早来找我?” “怎么没来?只是那时法爷你昏睡不醒,我就把三儿带过去了。” 师泰安在各个天台之上一路跳跃狂奔,终于被翠芬领到了一处街道。街道虽然此时冷清至极,但是看那两旁密密麻麻熄灭的霓虹,想必这里当年也是灯红酒绿的地方。 翠芬钻进了一家名叫“罗兰”的店内。其店外的墙上,还贴着几张男公关的海报,海报上面的男人涂唇抹粉,一个个“杀马特”的造型让师泰安看得不禁汗然。 师泰安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竟是一间宽敞的酒吧,中间的舞台之上,四鬼正在上面激情的表演着。 亮哥的双手、双脚分别被三儿和丫头束缚着,而他的头颅却被哈爷死死的抱在怀中。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报仇!” “报仇急不得一时!” “法爷来了!” 师泰安走近了四鬼,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了亮哥。 亮哥看到师泰安的出现,心知自己想跑绝无胜算,索性也不挣扎了,抱着自己的脑袋盘腿坐在了半空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师泰安问道。 “我要报仇!” “可以,只是在这幂州,现在我不能让你胡来,搞不好,你就被那些活尸撕扯的魂飞魄散。” “我不管,我要报仇!你要是帮我,以后我就彻底服你,全听你的。” “作为朋友,帮你是应该的,但是你得让我知道你这仇从何处起,仇家是谁,若是为了帮你报仇,去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我可不干。” “那胡家人就他妈的是恶人!你灭了他们还算是为民除害呢!” “胡家?!” 亮哥的目光扫向了其他四鬼,说道:“你把他们收了回去,我的事只和你一个人说。” 师泰安也看向了四鬼,那四鬼均是叹了口气,各自钻回到了自己的玉宅之内。 “行了,你说吧。” 亮哥端着自己的头颅,“环视”了一下这个叫做罗兰的酒吧,眼神中满是感慨,最终还流下了两行鬼泪。 “我死后,生前好多事都不记得了,可是自从随你来到这幂州,我就都想起来了。 我原名叫朱玉良,亮哥是我的艺名,我曾是这家店的头牌。” “头牌?” “我这行,说好听点叫男公关,难听点叫牛郎,再低俗一点,就叫鸭子。” 师泰安摇了摇头,显然还是没听懂亮哥所言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陪女人喝酒,挣女人钱的!” “哦!” “我之所以能当上头牌,这也和我的一个客人脱不开关系。她当年大我十八岁,在我的pua大法之下,每周她都会来我这消费,订全店最好的包房,开最贵的酒。面对这样的大客户,我自然是要使出全身解术,能做的也是都做了,能陪的也是都陪了。呵呵,这四十多岁的老女人,竟然还是个雏!” “雏是什么意思?” “别打断我!” “哦,你继续。” “后来我才知道,她竟然是胡家的人,而且是胡家嫡系的三女儿,道上的人都叫她胡三姑。她最后一次来找我时,不是在我这消费,而是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走,还说她爸要杀了我。我是真不想走,不是因为我贪恋在这的名声、地位,而是因为我真心舍不得她。当年我入行的时候,我师父就告诉我,我们这种人,一旦对客人动真情,那就是要倒大霉的。哎!还真让他说着了。 虽然我不舍得离开,不舍得她,但是想到其身后的胡家,以我的身份地位,我俩必定没有结果,我拿了她的钱,经历了最后的缠绵,我就躲到了通州,在那之后我就与三姑失联了。后来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胡家人派来的杀手并未给我来个痛快的,他们让我对着镜头,对三姑说狠话。 呵呵,那时候我知道自己横竖都是个死,何必还要再去摇尾乞怜,何必再去伤害三姑。在百般折磨和凌辱之下,我口中所说的依旧是对三姑的甜言蜜语,倒是苦了三姑他们家亲戚了,被我一通破口大骂,沾点亲带点故的都骂了一个遍,我把这辈子的脏话都送给了三姑的家人,我把这辈子最真情的话都留给了她。终于,他们怒了,不再折磨我了,仅仅一刀。那刀子是真锋利啊,我都没感到疼,就看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脖子上如同泉水般喷涌的鲜血……” “你恨三姑吗?” “恨?怎么可能!我亮哥生平阅女无数!她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没有之一!恨只恨她生在胡家,恨只恨他们胡家的权势滔天!她若不是胡家人,我定然要和她结伴终身白头偕老。” “你对胡家还知道些什么?” “胡家……他们家族都会诡术邪术,三姑之所以四十多岁还是处子,就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男人和她繁衍后代,说是要找什么纯阴之体的男人,这样才能保住他们胡家的血脉纯正,最好是什么玄阴之子。好像他们下那么大力气杀我,也和我破了三姑的身有关。哎!上哪去管这么多,我就问你,你肯不肯帮我就是了!” “嗯,如今我们也正要调查胡家,据说整个幂州变成这样,恐怕和他们胡家脱不开关系。” 亮哥闻言一脸兴奋,叫道:“那再好不过了!只是……他们胡家作恶,绝对不会和三姑有关,你找胡家的麻烦我定是大力支持,但是你若敢伤了三姑……” 第128章 夜落空垂斗飞尸,飞尸身后似暮迟 师泰安闻言面色一沉,冷声说道:“亮哥,你是在威胁我吗?” 亮哥的神色一怔,随即连忙堆着笑脸说道:“法爷您是何等人物,我哪敢威胁你啊。你要是伤了胡三姑,我、我、我肯定赌气,我这脑袋再也不给你当球踢了。再说了,人家三姑现在要是还活着的话,估计也得六十多岁了,您深明大义,慈悲为怀,肯定也不会拿一个老太太怎么样,对吧?” 师泰安冷笑一声,说道:“亮哥你这嘴损可是出了名的,没想到还能从你嘴里拍出马屁来,看来这胡三姑对你果真重要啊,若是有机会,我定让你们见上一面。” 亮哥闻言大喜,连忙道谢。 “行了行了,你也暂且回到玉宅之中吧,下回若是再这么让人担心,我可就不管你了。” “是!是!法爷,只要你帮我报了仇、不,哪怕能让我和三姑见上一面,以后我全听你的。”亮哥说完自己念动口诀,一溜烟便钻进了玉宅之内。 “没想到这胡家还和亮哥有这层关系。胡家……血脉……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他们是否真的和这幂州满城的活尸有关?” 带着满心的疑问,师泰安再一次登上了天台,准备原路折返,毕竟来时在天台上穿越之际,几乎没有遇到过活尸,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战斗。 然而就在他双足刚刚落在天台之上时,便感觉到身后的空中有东西正飞速的向自己飞来。他回头一望,不禁一惊:“啊?居然还有会飞的活尸?!” 只见空中一个干瘦的身体,浑身肤色呈紫黑色。那活尸双臂极长,臂下有着像蹼一样的东西,似皮非皮,似肉非肉的连接在两侧腰肋,像是翅膀一样。大臂一展,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一般。 活尸头上零星的飘着几缕枯黄的头发,像是杂草一般。其额上还生有两根一指来长的骨刺,加上它那一对獠牙,看起来恐怖至极。 那活尸扑扇着双臂,带着一股恶臭之气,飞速的朝天台上的师泰安飞来。 就在它那如同鹰爪一般的双脚就要抓到师泰安的身上时,师泰安瞅准时机将宝枪向上一挺,直刺其胸膛。 那活尸却是异常灵敏,在空中一个变向,便躲过了师泰安的这一攻击。同时,它盘旋在师泰安的上方,观察着下面的少年,寻找再次攻击的机会。 师泰安冷哼一声,叫道:“你这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你以为你在上面我就奈何不了你吗?” 师泰安刚要挥枪劈出气刃,却突然停了下来。 “如此会飞的活尸实属难得,若能将其擒获为我所用,那日后侦查探访之类的工作,会便捷很多。” 想到这,师泰安右手提枪向空中一指,左手却在身旁慢慢的张开了五指。 “你打不打?” 那活尸闻言,口中发出“咯咯咯”的怪叫声,像是在嘲笑师泰安一般。 师泰安见状,也不急不恼,宝枪在地上一扎,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地上,看也不看一眼天上的活尸。 那活尸见状,口中更是哇哇乱叫了起来,可是叫了一会儿,它便抿起那挒开的大嘴,面部上的皮肉不停的扭动着,像是在用舌头蹭牙一般,样貌甚是古怪。 突然,它的大嘴竟然撅了起来,像是在隔空吻着师泰安一般,只可惜它的飞吻没有投射出爱的电波,而是一根根夺命的尖牙。 也不知道这活尸嘴里究竟有多少存货,只见它那一颗颗尖牙如雨点一般密集,仿佛是从机关枪里打出来的一般,尽数射在师泰安的身上。 师泰安一开始没将这些尖牙放在心上,右手持枪抵挡,左手真气化丝布网。可是就在他肩头挨上一下的时候,方知这尖牙的厉害。 他身上所穿的校服和内套的紧身衣,均有着防弹的功效,可是竟被这看似不起眼的尖牙硬生生扎穿,镶在了肩头肉里。师泰安瞬间疼的汗水直流,而且这尖牙仿佛淬了毒一般,竟让他的左臂有些不听使唤,酸麻感逐渐蔓延到了指间。 师泰安此时已不敢怠慢,拜月宝枪在双手之间飞速旋转,随着他是左膀逐渐酸麻,宝枪的转速也逐渐慢了下来。好在对方仿佛也已经耗尽了“弹药”,口中吐出的尖牙也是越来越少。 空中的活尸终于停了下来,挒着大嘴又一次怪笑了起来。 而师泰安的左臂也渐渐的垂了下去。他抬头望向空中的活尸,真气在刺入肩头的尖牙上逐渐凝聚着,最后“嗖”的一声,那颗尖牙竟然被他逼出了体内,向着活尸倒射了出去。 活尸显然没料到师泰安还有这么一手,被这射来的尖牙弄得一惊,但是看到这尖牙仅仅是戳穿了自己的翅膀,随即又轻蔑的怪笑了起来。 此时的师泰安,头发上都在有汗水滴落,左肩上的酸麻和疼痛已经开始向胸口蔓延,而他不得不分神费力的去抵挡着体内的毒素扩散,同时,还要凝神戒备天上的活尸突然发难。 师泰安调转身躯,转身就朝活尸的反方向跑去,活尸却依旧停留在原地,没有发动追击,可是它口中的怪笑声却是越来越大。 师泰安刚要越出天台,却发现天台四周已经爬上来了无数的活尸,不仅如此,其他相邻的楼宇之上,也逐渐有活尸站在了上面。 “这活尸好生狡猾!原来它刚刚的怪叫声竟是在召唤同伴,它始终不与我近身相搏,恐怕也是有意在拖延时间。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泰安后退了数步,然后一个助跑,在快到达天台边缘之时,宝枪在支在了地上作为支点。 随着宝枪的逐渐弯曲,师泰安终于连人带枪的弹射了出去。要说运动项目里的撑杆跳,无非也就是比一比谁跳的高而已,可是师泰安这一个撑杆跳,足足跨越了一栋楼宇,身子竟然稳稳的落在了没有活尸围堵的天台之上。 空中的活尸见状一愣,刚要扑扇着翅膀朝师泰安追来,却突然感觉到身体被一种无形之力拉扯着,身体正不受它控制的飞向了师泰安的方向。而它的那双翅膀,也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网住了一般,任凭它如何挣扎,始终缩成了一团。 当活尸距离师泰安一米之时,它那双绿中透黑的双眸之中,竟然写满了恐惧,它扭转了头颅,不敢面对眼前面露杀气的师泰安。 本以为对方会借着自己的来势将自己一枪扎死,可是当它感觉胸前只挨了轻飘飘一掌时,转过头一看,却是一脸笑容的少年。 活尸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再也没有一丝挣扎。显然它体内的魂魄已经被师泰安一掌击出。 师泰安刚想去将这活尸的魂体收回识海,抬头一看,心中骇然! 此时活尸的身后,竟然飘着两副魂体! 一副是干瘦干瘦和活尸一模一样的黑灰色魂体,而另一副竟是一副正常的白色魂体,看那魂体的样貌,竟似是一个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脸上写满了惊慌之色,见师泰安抬起右手,连忙转身就逃,不一会儿他的魂影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师泰安双眉紧锁,眼看着那中年人的魂体消失于视线之内,却无力去追。他转头看向那黑灰色的活尸魂体正傻傻的飘在那里,眼看即将魂飞魄散,他连忙将那魂体吸入到了识海之内。 随即他向天台外望去,只见旁边楼上天台上的活尸,像是疯了一样,正向这边的天台跳来,除了几个身手敏捷一点的,大部分活尸都已因没掌握好距离而摔落在地,如此高的距离,即便是活尸,恐怕也难免摔成肉泥。 师泰安控制身旁的无魂活尸,收回了缠绕在其身上的紫色丝线,使其双足抓住自己的双肩,振臂展翅,朝那屠钢和黄莺莺所在的超市飞去。 “刚才好险,若不是将真气丝线提前缠绕在那颗毒牙之上,恐怕这次就交代在这了。不过那个男人究竟是谁?难道眼前这具活尸当时是受其所控?” 师泰安没等飞到超市,远远的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枪响。师泰安心中暗叫不好,控制着飞行的活尸带着他加速的朝下方俯冲而去,未等接近地面,师泰安便迫不及待的跳落下来。 只见超市的门口已经被无数岩石封起,而他之前留下的那二十具活尸,也早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超市的外围,正有大批的尸群涌来,有的已经开始在扒那堵在超市门口的石头。 一根黑色的枪管从石头的缝隙中伸了出来,或是戳,或是拨,艰难的阻挡着不断逼近的尸群。 师泰安嘬了下牙花子,心道:“一定是刚刚去寻亮哥他们跑开太远了,和我控制的活尸断了联系,当时怎么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 师泰安连忙控制起趴在地上的活尸,这些体内灌注真气的二十具活尸一进入战斗,局势瞬间逆转。 师泰安已来到超市门口,朝里面叫道:“屠大哥!” “老弟!” 听到屠钢的回应,师泰安心情稍安,枪尖在几块岩石上挑了几挑,便出现了一个可容纳一人出入的豁口,他也随即钻了进去。 进去后见屠钢身上并未负伤,反倒是那个黄莺莺此时却躺在火堆旁昏迷不醒。 “这小妮子有问题,刚才趁着我对抗尸群的时候竟然想偷袭我,叫我撂了。” 师泰安眼睛向黄莺莺瞥去,发现其胸口尚有起伏,于是松了一口气,问道:“尸群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走后不久,你这些喽啰兵就都倒了,然后尸群就不停的发动攻击,我无奈之下只好把这入口封住,好在拖到了你回来。” 师泰安盘膝坐到了火堆前,一边运气疗毒一边问道:“屠大哥,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胡家人能够控制尸体?” “嗯,坊间却有此传闻,他们的能力好像和你的异能差不多。” 师泰安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我应该是遇到胡家人了。我推测他们是靠用自己的魂体占据尸身,从而达到操控的目的,和我的能力还有些差异。” 师泰安话音刚落,“呲”的一声,竟然从他的肩头射出了一杆黑血,落在了火堆之上,那火堆也为之一震,火光晃了几晃,过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 而那黑血被灼烧之后,空气中便满是恶臭之味。 “你中毒了?” 师泰安点了点头,语气尽显疲惫的说道:“已经无碍了。” 而他心中却在暗自庆幸,好在师门绝学《返生诀》内有一篇章明确记录着疗伤愈毒之法,若是没有这《返生诀》恐怕自己已经尸毒遍布全身,或是死掉,或是变成和外面的活尸一样了。 外面的打斗声逐渐平复了下来,师泰安也终于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屠钢见其一脸倦容,也不再出言打扰,而是依旧将警惕的目光射向了超市之外。 与此同时,幂州市中心内的一座高大楼宇之内,一个盘膝而坐的中年男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那一张国字脸上一片铁青,他艰难的站了起来,亦步亦趋的走出了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后,终于敲响了挂着董事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门。 “父亲……” “进。” 中年男子推门而入,不同于整个幂州的黑暗,这间办公室内竟然是灯火通明。巨大的老板台后面,坐着一个光头老者,那老者身形瘦弱,如同皮包骨头一般。双目微眯着,也不知其所看的,是那眼前桌上的电脑,还是他双目之下的巨大鹰钩鼻子。 “父亲,我遇到那人了!” 老者闻言,终于睁大了一点那早已下垂的眼皮,问道:“哦?怎么样?” “强!而且他好像不像是霾天教所说的异能者,他仿佛能够看到魂体,而且我也是被他一掌打出了尸奴的身体。” “哦?”老者闻言左肘拄在了班台之上,整个身体都向前倾斜了过去,浑浊的双目仿佛精光闪现,鹰钩鼻子下面那下垂着的嘴角也慢慢的扬了起来,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父亲!待孩儿说与你听……父亲!孩儿魂体刚刚受损,经不起您……啊!不要啊!父亲……” 偌大的办公室内,回荡着中年男子的尖叫之声,随即,他便如同沙袋一般倒在了地上,双目泛白,口中的白色泡沫不断的喷涌而出…… 第129章 离群狼狈终相聚,四老共宴谋大局 一连三天,师泰安都在超市里静坐疗伤。这期间屠钢在活尸的护送下回到烂尾楼运送了一次物资。什么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香肠大瓜子,可谓是应有尽有,这也解了火男和脆皮的燃眉之急。 屠钢不在超市的这段时间,黄莺莺却悄悄的逃了出去。师泰安全都看在眼里,但并未阻止。 就在师泰安将体内的毒素彻底清除干净后,他也等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当他看到哈爷的魂影飘在自己身前的时候,便悄然起身,和屠钢简单交代了一声,便走出了超市。 有了会飞的活尸,他可谓是得了好大的便捷。直接搭乘这全新的“载具”飞往了楼顶的天台之上。 哈爷见四下无人,终于开口说道:“法爷,我这一路跟下来,发现那个女人有点古怪。” “哈爷你都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那些活尸好像对她没有敌意,而且我有一种感觉,她好像能够看到我们。” “哦?” “一开始我们按照您的吩咐,丫头在前面跟着她,我在后面跟着丫头,那女人好几次都会驻足望向丫头的方向。再后来她就躲到了一栋大楼里面,一直熬到天亮才继续赶路。您也知道,我这等鬼魅,白天出行还是很困难的……” 师泰安刚想出言埋怨,便突然发觉不对,连忙恪守心神,待浮躁和怒气消退之后,才开口说道:“跟丢了就算了,对了,丫头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丫头还在跟着呢……” “你不是说……?” “丫头修为殷实,白天只要躲着日头,倒也不是不能行动,只是会大损魂力罢了,而且若是沾染到一点阳光也不至于魂飞魄丧,只是那灼魂之痛……唉!” “你们不必为此冒这般风险。” “法爷放心,我已和丫头交代过了,她只再跟一天一夜,最晚后天,她便会回来报信。” 师泰安点了点头,然后从身上剜下一粒魂丹,可是看到自己手中的魂丹之时,他却犹豫着要不要给哈爷。 他手中的魂丹,竟然不像往常一样洁白如珍珠,上面竟然带着一点灰气。 师泰安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摊开手掌,将魂丹递了过去,说道:“哈爷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啊!多谢法爷!”哈爷接过魂丹,就要念动口诀回到玉宅,却见师泰安抬手制止,便连忙停了下来。 “法爷还有何吩咐?” 师泰安神情凝重的说道:“法爷,我的魂体好像有些异样,这魂丹……你还是不要吃了。” 哈爷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开始打量起手中的魂丹。 “法爷,你这魂丹好像的确没有原来的精纯。但你是没看过我等凡魂之体抽出的魂丹,那灰不溜秋黑了吧唧的,和你这比起来,相差甚远啊。” 哈爷说完,毫不犹豫的将魂丹吞入口中,然后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 师泰安回想起齐婆婆那一罐子灰白色的魂丹,问道:“为何这魂丹还有灰白之分?” “魂丹的成色,和内附魂力的大小、以及灵魂的纯洁度都有关系。您这魂丹魂力充盈,如今沾染上一些灰黑之色,恐怕和纯度有关。不过这对我等无妨,我们这些生前死后经历众多之事的鬼魅,抛开魂力不谈,心中五味杂陈、欲念横生,心性自然不纯,魂丹大多都是灰白色的。您以前给我们的魂丹,洁白如珍珠,那也和你为人、心境有着莫大的关系,说明您是纯洁无邪的好少年。如今略显灰气,老夫猜测,可能是这段时间沾身世俗,心境上多了些许杂念罢了,法爷大可不必担心。” 师泰安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 哈爷则是识趣的默念口诀,自行钻回到了玉宅之内。 师泰安回到超市内,让屠钢好好的睡上一觉。毕竟这段时间,屠钢的精神仿佛始终绷的紧紧的,几乎没见过他休息。而且自己在疗伤祛毒的过程中,屠钢更是全程戒备,为其守卫。虽然此举对师泰安来说有些多此一举,但是也是心存感激。 如此一般熬下来,即便是修者,即便是铁打的身子骨,恐怕也会吃不消。 “屠大哥,你就听我的别再撑着了,好好睡一觉,今晚我来给你守夜。” 屠钢面对师泰安的提议,也不加反驳,倒头便睡,顷刻之间响起的如雷鼾声,就是他对师泰安最大的信任。 与此同时,在这个热乎饭都难以吃上一口的幂州城内,胡氏大楼内正在进行着一场饕餮盛宴。 十米长桌摆满了美食美酒,此等玉馔珍馐,却仅为供四人一餐。 主位之上,坐着一个鹰钩鼻子的瘦老头,此时他正一脸笑容的看向其余三人。 其左手边,坐着两名紫袍老者,而这两人对面,坐着一个同样穿着紫色斗篷的老女人。 老女人率先开口,声音清脆悦耳,竟不带一丝老态:“胡家主如此盛情款待,真是不枉我等三人历经万难至此一聚啊!” “哎呀呀!彭长老太客气了,能够宴请贵教三大高手,乃是我胡某人三生有幸啊!”所言之人正是那位居主位的光头老者,原来此人乃是当今幂州胡家家主胡艾斌。 没等老女人说话,紧挨着胡艾斌的老者便冷哼一声,说道:“哼!她彭明艳无非就是个汴州坛主罢了,还长老?哼!长得倒是确实挺老!” 彭明艳闻言冷声说道:“马凯明,嘴下要留德,当下方能活。” “哼,我还能怕了你个糟老婆子不成?” 另一名紫袍老者出言说道:“行了,你俩别一见面就吵,整的就跟老两口似的,你们可别忘了教主让我们来此的目的。” 马凯明斜眼看着一旁的老者,说道:“哼,成毅,你区区一个小小堂主,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 “哎呀呀!这事儿怪我,怪我!我这也和几位是初次相识,不知贵教这许多的规矩,怪我失言了,我自罚一杯、不!三杯!” 胡艾斌说完,自斟自饮连喝了三杯,一抹嘴继续说道:“哎呀呀,各位高手都别愣着了,咱们边吃边聊,来来来,尝尝我这的尸厨手艺怎么样。” 胡艾斌说完拿起公筷,夹起了一块不知名的菌菇放入了彭明艳的餐碟之中。 “尸厨?”彭明艳有些诧异的问道,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厌恶之色。可是当她闻到盘中香味之时,不免吞了一口馋涎,再看那装着菌菇的精致餐盘内,这菌菇仅有四块,想必应该是价值不菲之物。 而坐在她对面的马凯明,见到胡艾斌先给彭明艳夹菜,好大不悦尽显在脸上,刚刚端起的酒杯还没放到嘴边,便被他重重的放回到桌面之上,里面透明的液体略显黏稠,可是仍旧在这外力之下即将飞溅而出。 马凯明身旁的成毅双目向那酒杯一望,那飞溅而出的汁液便又乖乖的回到了酒杯之中,回归至本该有的平静。 马凯明刚一转头对那成毅怒目而视,却听胡艾斌在一旁说道:“哎呀呀!刚刚是女士优先女士优先!马老您也尝尝这千年荀萝菌,据说这东西对你们这等高手可是大有增益啊!” “荀萝菌”三字,终于将马凯明的目光拉回到自己的盘子之中。只觉那一小块菌菇灵气充沛,的确不是凡物,只可惜如此一番烹饪,虽然味道上大有提升,可是其内所含的灵气却也流失严重。 “胡先生莫动,我自己来。”成毅制止了即将起身过来夹菜的胡艾斌,只见一块菌菇被汤汁包裹着,在半空中如同一个水球一般轻飘飘的落入到了他的餐盘之中。 “哎呀呀,成老果真身手不凡啊。” “哼!” 胡艾斌看了一眼一旁的马凯明,说道:“三位能够突破三界同盟会的重重包围到达此地,各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这荀萝菌实属珍贵,仅有四株,我若吃了,实属浪费,不如将我这株分与三位高手吧。” 彭明艳此时早已经将自己的菌菇吃完,看着盘内仅存的一块,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嘴巴一撅一吸,那盘中之物便飞向其口中。 然而那菌菇未等触及她那菊花一般的皱唇,便停滞在半空之中。只见一双筷子夹在了上面,而持筷之人,正是那马凯明。 “嘿嘿,休要贪得无厌!排资论辈,这也得是我的!” 马凯明夹着菌菇得意的落座,他刚要将其送入口中,却见那彭明艳的嘴中已在做咀嚼的动作。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餐盘内的那块菌菇竟然不知何时已入了彭明艳的嘴里。 “嗯!真是美味!”彭明艳一脸享受之态。 马凯明刚要拍桌发作,却被一旁的成毅出言制止:“马坛主,教主吩咐的事情,还望您来主持一番呢。” 马凯明斜了一眼成毅,强压胸中怒气,一口将菌菇放入口中,用力的咀嚼着,好不好吃他倒是吃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沁润身心的灵气,仿佛调动起了全身真气的积极性,让体内真气殷实紧密了起来,明显能感觉到修为上有所增益。 马凯明吃完,才开口问道:“教主问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胡艾斌连忙答道:“哎呀呀!早就准备好啦!可是这幂州被围,教主要的东西根本送不出去啊!” 说完,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打开箱子,里面是四个保温杯大小的透明罐体,里面均是装着蓝色的液体。胡艾斌取出罐体,一一递给了在座的三人。 马凯明打量着手中的液体,问道:“这是什么?” “尸毒抗体。” “抗体?咱们不是为了将尸毒扩散出去吗?” 彭明艳一副不屑的脸孔说道:“马凯明,我现在真怀疑,就凭你这智商,是怎么当上坛主的。” 成毅在一旁解释道:“按教主的雄韬伟略,有了抗体,自会是先保咱教内之众不受尸毒所累。而且等日后这尸毒扩散开来,这也是我教立威立势立国,扩充教众、谋划宏图大业的本钱。” 马凯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感觉被人抢了风头,对身旁的成毅怒目而视。 彭明艳这时开口说道:“还是成老弟深明大义,我看你离当上坛主的日子也不远了。” 成毅笑着答道:“彭坛主过奖了,我这也就是混乱揣度教主的心思,想必教主他更有伟略在胸,至于坛主,我这种微薄之功的小小堂主,更是想都不敢想的。” 马凯明见成毅话里尽显恭维之态,也不再深究,而是向胡艾斌问道:“这东西怎么有四份?” “哎呀呀,按照教主原来的计划,应该是会来四人才对,所以才让老夫备了四份。教主的意思恐怕是让你们每人携一份出去。而且为了保险起见,这四份抗体,也是不完全抗体。” “不完全抗体?”三人齐声问道。 “哎呀呀,你们想想,这东西若是落到三界同盟会的手中,那教主多年筹备的计划不就付诸东流了嘛!所以嘛,这抗体之中少了一剂成分。等三位将这抗体带回教中,解了我这幂州之围,我自然会向贵教告知这却的成分和剂量是什么。” 彭明艳说道:“我们既然能杀进来,将这东西要是带回教中自是不难,可是要解你这幂州之围……凭你们胡家驭尸之术,有这三千万幂州活尸军团在,还用得着我们吗?” 胡艾斌连连摇头,说道:“哎呀呀!彭坛主真是高看我们胡家了,我们世代虽为赶尸匠,可是这驭尸之术也只能驾驭一尸啊!三千万活尸,我们即便是想控制,也得有三千万胡家人在啊?就算从六百年前有我们胡家一脉之时算起,我们天天啥也不干就是生,也生不出三千万人啊!” 彭明艳闻言噗嗤一笑,说道:“的确,要是蟑螂或者老鼠的话还是可以的。” 胡艾斌也是笑着应和,可是眼中却是凶光一闪。 成毅此时突然问道:“教主还有一事叫我问你……” 马凯明和彭明艳闻言,一齐将目光投向了成毅。 心中齐道:“教主还有别的任务?为何交代给这小小堂主?难道这小子已成了教主的心腹?!” 第130章 胡氏长兄方出手,泰安欲成阶下囚? 胡艾斌微微一笑,问道:“翟教主想问的可是那高仕?” “不愧是胡老,教主正想知道我教高仕,您用得可是趁手,可否让其同我等一同返教?” “哎呀呀!高仕这等青年才俊,不是我不想放啊,只是我已将我外孙女许配给他啦,这婚期不日将至,想必贵教也愿促成与我胡家的这段姻缘吧?” 成毅面露难色,说道:“这个……胡老是不肯放人了?” “哎呀呀,翟教主找我要人,我哪有不放的道理,绝不敢不从啊,只是这良辰吉日已经选好,要不等这高仕成了我孙女婿之后,再让他与你等一同返教?” 成毅和彭明艳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老狐狸是在拖延时间,而且教主明令要他们速去速回,他们可不敢在这里多耽搁太多时日。 胡艾斌见成毅犹豫不决,又开口说道:“哎呀呀,成堂主,你我都知这高仕对于贵教和我胡家都大有用途,而且他仅是个异能者。你们这次突围进入幂州,想必外面的三界同盟会已经加派了人手,你们再想出去恐怕并不是难事,可是若是带着高仕这个普通人,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万一这高仕落到三界同盟会的手中,想必你等也不好向翟教主交差吧?” “这个……胡老所言有理,可是……” “哎呀呀,这还可是什么?现在最要紧的事不是带人,而是将这抗体带给翟教主,人的事吗,日后好说,大可从长计议,而且我胡家已与贵教达成结盟之好,如今亲上加亲不是更是两全其美?等贵教帮我们解了幂州之围,别说高仕了,我们胡家上下尽数全部投奔于霾天神教,不知成堂主、彭坛主、马坛主意下如何啊?” 在座三人被这么一问,面面相觑。 马凯明说道:“哼,反正教主又没交代我领人的任务,我只做我分内的事!” 彭明艳也在一旁说道:“嗯……要是让我带一个普通人从这里杀出去,难保不会出现闪失。” 成毅眉头紧锁,在那里一言不发。这时宴会厅外响起了敲门声,胡艾斌连忙起身说道:“哎呀呀,想必是犬子有事禀报,各位先慢慢吃着,我失陪一下,去去就回。” 胡艾斌出了宴会厅,一名精壮的高大老者正垂首立在门口,此人正是胡艾斌的长子——胡国峰。 “父亲。” 胡艾斌点了点头,回身将宴会厅的房门关好,这才对儿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在上面写道:“修者耳目聪慧,灵觉锐利,不可轻言。” 胡国峰接过纸笔,写道:“莺莺已回,却宁死不肯成亲。” 胡艾斌写道:“暂且不管,你先帮我去擒一人,要活的。” 胡国峰一脸疑问,胡艾斌见状接着写道:“去问你弟。” 胡国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胡艾斌收回了纸笔,重返宴会厅,在他经过彭明艳身后之时,彭明艳莫名其妙的朝他身上拍了一下,说道:“胡老和你儿子交流都不用说话的吗?” 胡艾斌尴尬的一笑,刚想解释,却见彭明艳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小本子。 “这莺莺是谁啊?胡老要擒的人又是谁啊?反正我们已经来到这幂州,不如我们帮你吧?也算是还了你这顿盛宴的人情。” 胡艾斌面色难看至极,脸上的肉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 “不劳彭坛主费心了,擒人这等小事,我胡家自然还是有点手段的。” 成毅在一旁说道:“彭坛主,既然是胡老的家事,咱们就别多问了。” “哼!小小堂主还对坛主指手画脚?” “马坛主,卑职仅仅是建议,建议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胡老,教主的话我们是带到了,你交给教主的东西,我也必将送到,我这边也着急向教主秉明情况,就先告辞了。” “哎呀呀,成堂主不暂且休息几日吗,起码也得吃完饭再走啊。” “感谢胡老盛情款待,成某吃好了,还是先回去向教主复命,他日再来幂州,定将好好和胡老痛饮一番。” 一番寒暄过后,成毅便率先离开。在座的马凯明和彭明艳也同时起身告辞。毕竟谁能先回到教主身边复命,不仅是头功一件,还能彰显出自身能力,证明自己实力远胜于他人。 胡艾斌也不多做挽留,亲自送二人离开后,便回到宴会厅,此时他面色阴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放在了长桌之上,桌面上的丰盛菜肴,都为之一振,在桌面上跳了两跳便落回了盘中…… 胡国峰探望完躺在病床上的弟弟胡国池,便一个人乘坐电梯,来到胡氏大厦的地下停尸间。 停尸间内宽敞而又阴暗,不同于医院等地的停尸间,这里尸体不是横着摆在冰冷的铁柜之中。而是一个个立放在圆柱体的大型容器之中,其中浸满了绿色的液体,各式各样形状、样貌的尸体陈列其中,如同熟睡了一般。 胡国峰在停尸间里转了一会儿,最终停在了一个容器前,容器内的尸体高两米有余,壮硕无比。尸体身上没有皮肤,表面的肌肉纤维上长着或是红色或是绿色的肉瘤…… 胡国峰将手掌搭在了玻璃罩上,里面浸泡在液体之中的尸体便突然睁开了空洞的双眼…… 师泰安和屠钢此时正沿着马路一路向南,逐渐的向着胡氏大厦的方向挺进。二人的身后的活尸此时已经达到近乎两百余具。 这几天但凡是遭到活尸的袭击,都不用师泰安出手,先前所驯化的二十多具精英活尸便能轻松解围。师泰安只需在事后将其转化为自己能够控制的兵丁即可。 几天的时间里,虽然师泰安和屠钢向前挺进的速度较为缓慢,但是其消灭的活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之所以仅有两百余具活尸紧随其后,是因为操纵如此数量的活尸,已经是师泰安精神上的极限,而这也仅仅是操控它们随行而已,若是真到了需要战斗的复杂阶段,能够实际被师泰安操控的顶多也就是十具而已。 “幂州这三千万民众都在哪呢?怎么一路上仅仅遇到这么点活尸?”屠钢一边走一边问道。 “这还少吗?要真是三千万活尸蜂拥而至,咱们哪还有胜算。” “要是这三千万活尸,都能听你调遣,那霾天教即便再厉害,也不足为惧了。” 师泰安闻言摇头苦笑,心道:“别说三千万了,就是现在控制这二百活尸走路都够我受的了。” 屠钢这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凝神望向了道路的尽头。 师泰安也跟着停了下来,神情严肃了起来。 “这也太过安静了吧?”师泰安说完,便感觉到有些不妙,他发现自己竟然与那会飞的活尸中断了联系,而这一路上他明明都是在控制那具活尸盘旋在前方的空中观测前方情况的。 如今能让自己与活尸断了联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距离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第二个恐怕就是那具活尸被彻底消灭了。 二人目光所及之处,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那黑点由远而近,由小变大,等二人辨出此物乃是一辆轿车之时,这飞来的轿车已经带着呼呼风声,眨眼间来到二人近前,奔着二人砸来。 师泰安见这飞来的轿车来势凶猛,凭他和屠钢的身手,躲避开来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如此飞来之物若是砸在自己的尸群之中,恐怕要有不少没被灌注真气的活尸将被砸成肉泥。 师泰安挺身而出,持枪而立,面对眼前的飞车,枪尖在车体上一点一划,随后枪身一靠一粘,双臂一递一拉,便卸去了其大部分的劲道。 然后双腿一沉一压,牙关一紧,双膀一挣一扭,便将那辆车子甩向了旁边,一声巨响之下,那辆飞来的车子已经镶嵌在一旁的楼体之内。 师泰安心中大为吃惊:“这么远的距离,能将以吨计重的车子如此大力抛来,对方的膂力简直堪比顶尖的修者!” “哒哒哒”紧密的脚步声响起,却并非出现在地面之上,而是在楼体之间、楼面之上。 只见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凭借着超高的移动速度,竟在垂直于地面的楼体平面上手脚并用的四足狂奔。眨眼间便已来到师泰安右侧的楼宇之上,随即一跃,一巴掌便向师泰安的方向拍来。 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师泰安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边看到一只巨大的、没有皮肤包裹着的肉掌已经笼罩在自己眼前。 师泰安只觉身子一轻,衣领一紧,便已和屠钢一起落在了道边。 而他刚刚所立之处,竟已击起了数米尘烟。 “别溜号!”屠钢在一旁出言提醒道。 “谢谢屠大哥。”师泰安说完,凝神戒备,同时控制两具灌注过真气的活尸朝那尘烟之中探去。 “噗噗!”如同什么东西被捏爆的声音从尘烟之中传来。师泰安大感不妙,刚刚调遣突袭的两具活尸便和自己断了联系。 一个两米有余的黑影从尘烟之中缓缓走出,其巨大的双手之上,满是黑红色的黏稠液体,其左手虎口之处,还沾着一颗淡绿色的眼球。 那黑影走出尘烟,看了看面前的师泰安,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尸群,喉咙一动,竟然发出了些许人声。 “哼,哼,竟然和我们用的是同源之力,终于知道父亲为何要抓你回去了。” 虽然其声音极为难听又含糊不清,可屠钢与师泰安却能大致辨别其所言乃是人语。二人相视一望,目光中均满是惊讶。 “这活尸竟然会说话?”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咻!” 两米多高的活尸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见。 “小心!”师泰安话音未落,便已抬腿一脚,直接横扫着踢向屠钢的胯骨。 屠钢对师泰安未曾加以防备,重重的挨了一脚,整个身子斜射了出去。当他落地后向刚刚自己所站的位置一看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刚才站的地方,已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若不是师泰安这一脚将自己踢飞,恐怕自己早已命丧黄泉。 师泰安和屠钢二人目光、神识并用,四处搜寻着那具活尸的身影,可是周围竟然察觉不到那活尸的半点气息。 师泰安调集了八名尸兵,分别守在了自己和屠钢的四周,以备敌方突袭。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上方传来了一丝冷笑之声,他连忙持枪抬头凝望,却发现黑影一闪,一道人影已经出现在了屠钢身后。 “妈的,怎么就奔着我来!”屠钢看都不看便抡圆了膀子,反手一拳打去。 他这打在寻常活尸之上都能让其炸裂开来的一拳,感觉像是打在了橡胶之上一般,拳势戛然而止。他回头一看,自己的拳背正贴在对方黏糊糊的肉脸之上。 而对方却是纹丝不动,仿佛不痛不痒一般。 看着对方逐渐挒开的嘴角,屠钢仿佛是看到了死神的微笑。 活尸抬起右手,也是用拳背一挥,反手一拳已然打出。 “不能硬接!”师泰安大叫一声,此时一具活尸已经挡在了屠钢面前,屠钢也是下意识的竖起手腕去抵挡。 “噗!”挡在屠钢面前的活尸头颅瞬间炸裂开来。而那对方的拳势未减,已经打在了屠钢的小臂之上。屠钢的小臂瞬间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然后紧紧贴在他的右脸颊之上,随后他的面容也扭曲了起来,整个人在这一击之下横飞了出去。 之前被打的飞溅的活尸脑浆,竟然没有一滴溅到屠钢身上,可见对方这拳势的迅猛而又急速。 师泰安见状已是大惊失色,暗叫:“这也太强了吧?这可是被灌注过真气的活尸啊!”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对方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师泰安突然感觉右臂一紧,对方的一只大手,竟然已经抓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 那大手微微一动,便是一声脆响,师泰安疼的是放声大叫,手中的宝枪也是“当啷”一声响,掉落在地面之上。 师泰安情急之下左手一挥,朝着对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腕之上斩去,感觉右臂上的紧缚之感一松,连忙一个后跃,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第131章 驭尸之人败于尸,刀俎之下挺僵直 活尸一脸诧异的抬起了左臂,看着已经垂下来的手腕,又看了看师泰安手中的白色菜刀,含含糊糊的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师泰安并未答话,控制着四具活尸朝对方攻去,而他自己则是飞身一跃,前往屠钢摔落的方向。 当他从废墟中将屠钢挖出来的时候,屠钢的面部在重击之下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右眼凸起,右耳鲜血直流,已经是气若游丝。 师泰安再抬头一看,自己控制的活尸已经瞬间被对方解决掉了一半,他又调用两具活尸缠住了对方,同时又令一具活尸扛起屠钢原路返回,而他自己,则是提起了断魂刀迎了上去。 对方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师泰安控制的活尸很难对其造成伤害,眨眼间便被对方歼灭。而对方根本也没将这些活尸放在眼里,它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师泰安手中的那把白色菜刀身上。 见师泰安提刀砍来,它不敢硬抗,却也不退让,躲过一刀之后,仗着自己的速度优势,竟然直取其左臂。 活尸突然感觉背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一具身披银白铠甲的无头之躯,正手持银枪扎在了自己的背心之上。 活尸控制着背部肌肉瞬间硬化起来,这一枪只是枪尖没入分毫,便再难抵进。 无头器灵双掌在枪身上一撮,整个宝枪便飞速的旋转了起来,如同一根电钻一般。枪尖与肌肉相交的位置,竟然冒起了轻烟,一股血肉烧焦的味道蔓延到了空气之中。 如同钻头一般的枪尖终于前进了一寸,没入活尸的背部肌肉之中。活尸反手一挥,一拳打在枪身之上,手握宝枪的器灵便就势飞了出去。 活尸突然觉得膝下一软,高大的身躯突然失去了一个支点,单膝跪倒在地,回头一看,刚刚得手的师泰安又一次后跃跳开,与其拉开了距离。 原来就在活尸回身对付器灵之时,师泰安已经突袭而至,取了对方的下盘,一人一灵配合的可谓是恰到好处,时机的掌握更是天衣无缝。 师泰安虽然一刀得手,断其一腿,可他此时也是冷汗直流。前前后后两刀斩下,自己的魂力仿佛被大量的抽离了一般。这不禁让其想起齐婆婆曾经对他的告诫。 “这断魂刀会根据所斩之物的强大程度而消耗自身的魂力。” 师泰安心中暗惊:“自己仅仅是断其一手一脚,魂力就消耗如此巨大,想必对方的魂力是颇为强大,如此算来,自己恐怕仅仅还能挥出一刀……” 师泰安盯着单膝跪地的活尸,一边喘息着,一边寻找进攻的机会,一边问道:“你是胡家人?” 活尸冷哼一声,说道:“国池让我小心你的魂体攻击,刚开始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我的确是轻敌了。” “国池?是那个占据飞天活尸的魂体?” 活尸刚要回答,却突然发现对方和自己对话,显然是在拖延时间,它便不再言语,而是拖着一条残腿,缓缓向师泰安的方向逼近。 师泰安则是一步一步的后退,始终与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突然间他感觉身后撞上了一件硬物,余光一瞥之下,发现自己已经身抵墙壁,退无可退。 活尸见状,右腿弯曲,随即嗖的一下高高跃起,眨眼间就来到了师泰安的头顶。 就在师泰安凝神迎击,准备等对方拉近距离后用断魂刀一招制敌之时,活尸竟然没有借着这跃势向其袭来。而是在半空中张开了双臂。 其肌肉缝隙之中的绿色肉瘤瞬间凸起,随后纷纷炸裂开来,一团团黏稠的脓汁倾泻而出,如同雨点一般落在师泰安的身上。 师泰安哪里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想要斜身躲避已然不及,黏稠的脓汁先是黏在了他的脚上,然后是身上各处。让他如同身处强力胶水之中一般,行动上受到了巨大的阻碍。而那脓汁竟如同源源不断一般,很快便将其包裹成一团绿色的软泥,只有他的口鼻露在外面,使其不会因为窒息而丧命。 器灵这时已经出现在活尸的上空,蓄力一枪砸向了活尸头部。那活尸如同背后有眼一般,稍一侧头便躲了开来。枪身砸在其肩膀之上,让其垂直摔落在地面。 面对身体全都扎在地下的活尸,器灵枪尖连抖,直取对方双眼。活尸紧闭双目,枪尖点在眼皮之上,竟发出了“叮叮”脆响。而那活尸也在挣扎着从地下爬了上来。 面对如此大好时机,师泰安却深陷绿色黏液之中难以自拔,唯一脱困突袭之法,就是灵魂离体,持断魂刀向对方的头颅砍去,从而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 可是此时正是白昼,冒然灵魂出体,不知在这日光之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师泰安咬紧牙关,见对方已经爬出了大半个身子,索性心意一决,灵魂也冲体而出。 好在他此时所处的位置是高楼之下的阴影之中,但他仍然感觉到自己的魂力正在飞速的蒸发着,而对方此时所处的位置,却又是在阳光之下。如若发动魂体突袭,必将经受一次阳光的直射。 活尸此时已经从地下爬出,面对不停骚扰侵袭的器灵,他再一次张开双臂,肌肉缝隙中的红色肉瘤逐渐凸起,然后便见到一股股如同血液一般的殷红液体铺天盖地的射向了器灵。 器灵连忙后跃躲闪,红色液体虽然未沾其身,可是那液体落在地面之时,地面上的柏油沙石,都已瞬间融化消散。 师泰安见状不禁后怕:“刚刚它若对我用这红色液体,恐怕我现在已经没了,这人决不能留!” 随即他便飘身到活尸身后,高高的抬起了手臂,想要将其一分为二。可是当那阳光射在他的魂体之上时,那种源自于灵魂的灼烧感瞬间袭来,整个人都如同浸泡在岩浆里一般,让其痛苦难堪,这也让其即将落下的手臂稍微一怔。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活尸脊背上,遍布后肩的八条肉缝突然张开,竟是八只血目! 活尸身形一侧,便躲过了师泰安的背后偷袭,随即它大手一挥,一掌向师泰安的魂体扇来。 师泰安的魂体就如同一道白光一般飞射到身后的建筑之中,一连穿越了数栋建筑,才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此时他的魂体已经虚弱的几近透明,手中的断魂刀也不受控制的渐渐隐匿到魂体之内。 “沙啦沙啦”的摩擦声由远及近。 活尸正单手抓着师泰安本体的头发,亦步亦趋的将其拖行至师泰安魂体所在的方向。随着活尸随手一抛,“嘭”的一声,绿色黏液所包裹着的身体重重的摔落在了师泰安魂体的面前。 “不想魂飞魄散的话,就赶快钻回去吧。” 师泰安心知对方所言非虚,也不及多想,一头便扎入到了自己的本体之中,随即魂识一暗,整个人便无知无觉的彻底昏死了过去。 师泰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冰冷的房间之内。说是冰冷,也是他眼中看到的电子温度指示牌上写着“-1c”。而他的身体此时正躺在一座石床之上,此时的他除了眼珠能够转动,其他部位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而他的余光扫视之下,发现自己的手掌、脚掌之上,已被人分别钉上了一根又黑又长的钉子。 他想要控制丹田内的三色魂气出体,利用魂体去查探一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此时竟然连自己的丹田都完全感受不到。 师泰安感觉头顶一片酸麻,借着旁边不锈钢柜子反射的倒影,他看到自己浑身赤裸,而且头发也已被人剃个精光,头顶之处竟然也插着一根黑色的钉子,而且是几乎齐根没入。若是这钉子和手脚之上的一样规格的话,那足有半尺来长。 突然,师泰安耳边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和橡胶轮子滚动的声音。 “哎呀呀,咱们的宝贝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师泰安耳边响起,说话之人正是胡家家主胡艾斌。与之同行而来的还有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手中还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之上所坐之人,是一名壮硕的老者,只是这老者裸露在外的左手和右脚,已经像是风干的腊肉一般干瘪了下去。 师泰安想要出声询问,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 胡艾斌的一只老手轻抚着师泰安壮硕的胸肌,赞道:“哎呀呀,多好的胚子啊!为了这等货色,我儿痛失一手一脚也是值得的。啧啧啧,这肌肉,这线条,又是修者,又是异能者,又身具魂修之能,真的是太合我意了!” “父亲,您是要拿他复活二哥吗?”中年男子在一旁问道。 “这么好的胚子给老二用,岂不是浪费了?我也要学学那些修者的夺舍寄生之术,让他成为我的人傀岂不美哉?” 胡国池闻言一惊,继续问道:“您难道不是为了二哥……” “哎,国池啊,国嶂他还是有机会的,只是为父已经垂垂老矣,恐怕时日不多了。” 胡艾斌说完,将师泰安的身体翻了过来,然后拿出一根粗大的笔状物,递给了胡国池。 “把他背后的纹身给我消了。” 胡国池看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青龙,问道:“父亲,他这身上纹的是……” “九龙锁阴阵!若不是这东西在,我早就迫不及待钻进他的身子阅取他的魂识信息了。” “这纹身消了就行了吗?” “哼,自然不能,这大阵不止在其身上,还根植于他的识海,要想拿他当做人傀,还得先崩了他的识海。” “识海?识海一旦崩塌,咱们如何寄居其中?” “人傀不同于尸魁,跟咱们家族的魂占之术更是迥异,魂占是魂居他人识海,压人心智,从而控制其躯体。不过咱们的魂占之术也只是用在尸体之上才最为保险。而人傀的夺舍寄生之术,则是将本人的整个识海和灵魂全都挪到人傀之上。既然人傀是个胚子,那就必须让他是个干干净净的清清白白的胚子,若是不崩其识海,消其魂识,以后后患无穷。” “原来如此……” “行了,抓紧干活吧。”胡艾斌说完,抓起一旁轮椅的把手便要朝屋外走去。 轮椅上的胡国峰见状一惊,连忙叫道:“父亲我自己来就行!” “哎呀呀,吾儿为此事变成了残废,为父也是颇为痛心啊,让为父为你多做些事情补偿一下吧……” 胡艾斌推着胡国峰离开后,胡国池便用手中的激光笔在师泰安的背后灼烧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而师泰安却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一动不动,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师泰安想要将神识潜入到识海之中,可是他的意识却如同进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再难寻到识海的方向。而他也不停的在黑暗之中游弋着,企图寻找着识海的光芒。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黑暗之中传来了一声巨响,竟是一声嘹亮的龙吟。 胡国池刚刚在师泰安的背上涂掉了一条青龙,便感觉本来阴森寒冷的房间内,变得仿佛更加的寒气逼人。第二条青龙刚刚涂掉了一半的身子,他便感觉手已经冻的僵硬了起来,呼吸间都能够看到哈气。 “这也太冷了,手都冻哆嗦了。我先去喝口热茶暖和暖和,一会儿再来弄他背上的纹身吧。”想到这,胡国池放下手中的激光笔,走向了屋外。 胡国池刚刚离开不久,一个无头魂体便穿墙而入,很快便飘到了师泰安所在的石床前面。 “法爷?”无头魂体手里提着的头颅开口叫道。 趴在床上的师泰安此时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唤。 亮哥单手提着自己的头颅,另一只手揉搓着自己的下巴,样子颇为古怪,他飘身在师泰安的身体周围飞了数圈,终于停了下来,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感受不到这小子魂体的存在了?这是啥东西?” 亮哥伸手摸向了扎在师泰安头顶的钉子,一种如同触碰到烧红的烙铁一般痛感直抵其灵魂深处,让他连忙缩回了魂手,疼的吱哇大叫了起来…… 第132章 肉身受俘魂受困,安然得救亏亡魂 “好家伙!这人脑袋顶上扎了这么个东西,哪还能活?”亮哥一边说着,一边将师泰安的身体给翻了过来。 亮哥本以为师泰安已死,却哪成想师泰安的眼珠正在滴溜溜的直转。 “法爷?”亮哥试探着叫了一声,却不见其回应,他又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师泰安仿佛全无察觉一般。 “咦?他怎么看不到我了?难道说这小子的灵魂叫人灭了?不对啊,看这眼神似有灵觉啊,难道和他身上这几根钉子有关?” 想到此处,亮哥将自己的头颅放在石床之上,紧贴着师泰安的头颅,样子颇为恐怖。而他的无头之躯将双手放在头颅面前,头颅便在手掌之上吐了两口唾沫,明明鬼无唾液,他还如此多此一举,颇为滑稽可笑。 无头的身体摩拳擦掌,绕到了师泰安的头顶之处,十根手指齐齐的抠在了裸露在外的钉子帽上。 此时他那无头魂体如同触电了一般,不停的颤抖了起来,石床上的亮哥头颅,那是疼的口眼歪斜,然而他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而是想要用力的将师泰安头顶的钉子给拔出来。 “呀!”亮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在蓄力,牙缝之中咿呀怪叫着,而他手中的钉子却是纹丝未动。 亮哥坚持了一会儿,终于是挺不住了,不得不放手,稍作喘息。 “哎,平日里没有勤加修炼,这魂体化实的能力照三儿他们差远了。” 亮哥歇了一会儿,稳固了一下淡弱的魂体,准备再一次尝试。这一次,他将双脚抵在石床的边缘,双手抠紧钉子,整个人如同在半空中如厕一般,魂体颤颤巍巍的逐渐发力,而那石床之上的头颅却像是在给别人加油一般“嘿哟嘿哟”的直叫唤。 亮哥终于感觉到双膝的弧度逐渐变大了一些,而手中的钉子也确实是有所松动,这一次竟然被他拔出了三公分。 突然,外面脚步声响起,亮哥连忙将师泰安的身体又翻了回去,然后便穿墙而出,藏匿了起来。 胡国池再一次出现在师泰安的身前,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加穿了一身棉衣。看着石床上的师泰安他突然觉得好像和刚才走的时候姿势不一样。 “咦?难道他动了……不可能……七根阳石陨魂钉扎在身上,即便是神仙也莫想动弹分毫,我一定是看错了。” 胡国池说完又拿起了激光笔,在师泰安背后的青龙纹身上涂了起来。就在他上方的通风口中,亮哥的头颅正在那里不断的向房间里吹着气。 可是刚吹了没一会儿,他便如同缺氧一般晕头转向,心道:“妈的,这小子这回穿的有点多啊?我若继续将魂力化作阴气来影响这房间的温度,一会儿哪还有力气拔那臭小子身上的钉子?不行,我得先去寻找支援……” 师泰安之前带着的五鬼玉宅,因为收在乾坤袋之内,胡家人虽然收缴了这个布袋,但是却并不知其使用的法门。五鬼因为多日不见师泰安的踪影,这才各自钻出玉宅,分头去寻师泰安。若是在以前,吞食过师泰安魂丹的五鬼尚能隐约感觉到师泰安的所在,可是现在,他们完全感知不到师泰安的存在。 亮哥在胡氏大厦里寻觅着其他四鬼的踪影,当他穿墙经过一个军械库时便突然停了下来。 一名身穿绿色紧身背心的女子正背对着她,一个人在一个大铁桌前摆弄着枪支弹药。 亮哥总感觉这女子的背影似曾相识,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飘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正低头组装着一把手枪,就在她上好弹夹之后抬手一枪,射向了亮哥所在的方向。 亮哥吓的一惊,甚至忘了自己是刀枪不入的魂体,连忙狼狈的躲闪。而他对面的女人却拿着手枪,枪口始终锁定住他的方向。 “你能看到我?”亮哥诧异的问道。 女人冷哼一声说道:“什么孤魂野鬼,也敢跑到胡家的地盘撒野?识相的就赶快滚蛋,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 “哼!老子正好有要事在身,也懒得搭理你这臭婆娘。”亮哥说完就要穿墙遁去。 无头身躯已经有一半穿过了天花板,可是当他手中的头颅看向女人的手臂时,他又退了回来。 他单手抱头,另一只手指着女人左腕上挂着的铜铃手串,声音颤颤巍巍的问道:“你这手链是哪来的?” “要你管?”女人怒斥一声,身形一矮,便已栖身到亮哥身前。虽然她并非修者,但她的身手也比寻常人要敏捷许多。 亮哥正满心的期待对方的答案,哪里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难。愣神的工夫,便被对方从手中夺去了头颅,抬腿一脚大力抽射。亮哥的头颅就如同皮球一般飞了出去,穿过了数间房间后,最终停在了一个女卫生间之内。 卫生间的镜子前,正有一具漂浮着的鬼影在搔首弄姿,整理着湿漉漉的长发。 “亮哥?你怎么在这?你找到法爷了?”镜前说话的女鬼正是水鬼翠芬。 亮哥闻言,终于回过神来,说道:“那小子在地下三层,你去叫人帮忙。” 话音刚落,他的无头之躯已经飘进了屋里,捡起了自己的头颅便朝来时的方向飞去。 “那你干啥去?”翠芬的问话并未得到回应。她见形势似乎很是紧急,也顾不上在镜子前整理妆容,连忙去寻其他几鬼。 亮哥再飞回到那间军械库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女人的身影。 而那女人此时正在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电梯跑去。 “大舅,你赶快检查下大厦周围的隔魂阵,我在大厦内见到鬼了!” “不可能!晚上吃饭前我还去看过,绝不可能有游魂野鬼飞的进来。哎!莺莺你就别胡闹了,乖乖的听话,把这门亲事成了吧。” “大舅,连你也不信我?” “这……那我再去看一眼吧。我说的话你可得往心里去啊,否则你姥爷若是真生气了……哎,大舅也帮不了你。” “是莺莺吗?” 胡莺莺的电话里突然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胡国峰连忙惊叫道:“啊?父亲。” 此时他手中的电话已经被胡艾斌拿在了手里。 “哎呀呀,莺莺呀,回来了也不说先来看看姥爷,这都几天了?姥爷真是白疼你了。” “你要是再逼我和那小子结婚,我就不认你这个姥爷!”胡莺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胡艾斌神色一怔,叹道:“这臭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说完,他将电话随手扔在了胡国峰的身上,胡国峰坐在轮椅里拿起手机一看,原本好好的屏幕已经变成了碎裂状态。 “父亲,莺莺还小,回头我多劝劝她……” “该上手段就上点手段。”胡艾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翠芬带着其他几鬼在亮哥所说的地下三层找到师泰安时,胡国池已经抹掉了其背上四条龙的纹身。面对余下的五条青龙,他突然变得迟疑了起来,然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激光笔,离开了房间。 三儿终于开口问道:“哈爷!为啥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出来?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货祸害法爷的身子?” “我刚才便发现,这楼里的人都有些古怪,他们好像能看到咱们,说不定和那些活尸一样,也能对咱造成伤害,所以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哈爷说的没错,万一打草惊蛇了,反倒是对法爷不力。”丫头说完,已经来到师泰安的身前,将他的身体给翻了过来。 不管这几鬼怎么呼唤招手,眼前的师泰安竟然全无知觉。 哈爷问道:“问题会不会出在这些钉子上?亮哥他人呢?” 翠芬摇了摇头,答道:“他告诉我法爷的位置便急匆匆的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 三儿这时已来到师泰安的头顶,说道:“先帮法爷把这些钉子拔出来再说!” 说完他伸手在那黑色的钉子上一搭,便吃痛的缩了回来。 “怎么了三儿?”翠芬关切的问道。 “这东西烫人!” 哈爷这时将三儿轻推到了一边,说道:“你和丫头虽然实力最强,但是现在都是有伤在身,还没完全恢复,让我来吧。” 说完他双手搭在钉子帽上,双手用力一拉,那钉子便被拉出了一点,然后他也将双脚搭在了石床的边缘,手脚并用,终于将师泰安的头顶的钉子给拔了出来。 那黑色的钉子足有半尺,电线般粗细,钉子尖上竟然还连着一根透明的丝线。哈爷小心翼翼的将丝线慢慢的从师泰安的头顶拉了出来,那丝线足有一米来长,上面竟然还沾着些许脊髓液。 “唉呀妈呀,这东西从脑袋里扎进去,法爷得受多大罪啊!”翠芬一遍叫着一边挡住了双眼,不忍直视。 “当啷”一声,哈爷终于将手中的钉子连同丝线扔到了地上。 三儿在一旁问道:“哈爷你不疼吗?” 哈爷嘿嘿一笑,说道:“岁数大了,能忍。”说完他还看看自己的双手,手指已经变成了几乎透明的状态,而他的整个手掌,也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哈爷你是条汉子!剩下的我来!” 就在三儿想要去拔师泰安手掌上的钉子时,师泰安突然咳嗽了一声。 之前已经陷入一片黑暗的视线,终于在一点点恢复着,而他而中那连绵不绝、如同持续龙吟的耳鸣之声,也渐渐的弱了下去。 此时他视线模糊,仍不能视物,耳中还仿佛隐隐约约的有人在声声呼唤:“法爷……法爷……” “当啷!” 三儿已经将师泰安手中的黑钉拔了出来,他正要去拔另一根时,却被丫头拦了下来。 “三儿,你歇会儿,这根我来。” 丫头仗着自己修为较其他几鬼深厚不少,竟然一连拔了两根。其最后一只脚上的黑钉则是被翠芬给拔了出来。 “这里还有一根。”哈爷指着师泰安小腹之上的黑色钉帽说道。 可他环顾一下其他三鬼,发现他们均已尽显疲态。 哈爷无奈之下,只能勉力为之,将这丹田之上的黑钉也给拔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丫头在一旁问道:“这都拔了六根钉子了,法爷这么半天怎么还不见好转?” 这时亮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应该有七根。” “亮哥,你又跑哪野去了?”三儿的语气略带埋怨的说道。 丫头在一旁拽了拽三儿,指了指亮哥的头颅。 三儿定睛一看,发现亮哥此时神情呆滞,远没有以前那副嬉皮笑脸讨人嫌的模样,仿佛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便不再多言,跟着几鬼翻来覆去的去找那师泰安身上的最后一根钉子。 “在这呢!”还是哈爷眼尖,率先发现了黑钉的所在。 只见一个硬币大小的黑色钉帽,正插在师泰安双腿之间的会阴穴上。 三儿伸手尝试了一下,最终无奈的说道:“这可咋整,这个钉帽这么小,地方还这么隐晦,单手抓着吃不上力,双手又抓不住……” 亮哥这时莫名其妙的对躺在床上的师泰安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把我带到地方了,呵呵……” 亮哥先是冷笑,然后便像是疯了一般的狂笑不止。 最后他掰开了师泰安的双腿,将自己的头颅放在其胯下,然后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向后用力一扯。 只见一根黑色的钉子正在被其缓缓的拔了出来,而亮哥的牙关正紧咬在钉帽之上。 三儿都忍不住叹道:“亮哥你这招真可以啊,除了你,我们还真做不来……只是这画面……实属有些辣眼睛。” “叮铃!”一根一尺多长的细黑长钉,被亮哥给吐了出来。然后他便抱着自己的头颅穿墙而走,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亮哥这是咋了?”翠芬在一旁问道。 其他三鬼闻言均是摇了摇头。 石床之上传来了师泰安大口吸气的声音,仿佛一个溺水之人刚刚被抢救过来一般。师泰安的身子猛然坐起,然后就是不听的剧烈的咳嗽着,眼泪都已经咳了出来。 “法爷!” “法爷你没事吧?” 师泰安终于放下了捂着额头的右手,望向了声音的来源。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邪魅至极的古怪笑容…… 第133章 胡家双子抿孝心,朱家玉良把女寻 师泰安任凭周围四鬼的呼唤,他也不答话,而是在不停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颇为满意的笑容后,这才抬起头,扫视了一下身旁飘着的几个鬼魅。 他的目光变得邪恶而又阴森,四鬼在他的扫视下竟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在他想要起身的时候,身体突然静止了下来,意识深处一片白光闪烁,随着脑海中一阵阵刺痛来袭,师泰安抱着头痛苦的呻吟着。 “不会是被那钉子扎傻了吧?” “那么长的钉子从脑袋里扎进去,不出问题才怪。” “法爷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的。” …… 师泰安感觉周围的声音逐渐变的清晰了起来,刚刚剧烈的头痛也缓和了许多。 “你们怎么在这?我这是在哪?” “你看!我就说法爷不会有事的!”翠芬得意的说道。 看着师泰安恢复如初,其他几鬼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法爷,你都不记得了?” 师泰安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就记得我被活尸给抓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说完他感觉头上凉飕飕的,伸手抹去,竟已是没有了一根头发。 四鬼见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师泰安被七根黑钉扎在体内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师泰安闻言,刚要下地去查看那些古怪的钉子,可是双脚刚一着地,疼痛感瞬间自下而上蔓延开来。 三儿在一旁连忙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让其摔的更惨。 师泰安在地上抹了一下黑钉,瞬间感觉一阵灼魂之痛。在三儿和哈爷的帮助下,他终于艰难的站了起来。 “这些钉子是你们拔出来的?” 四鬼纷纷点头。 “看来要损失不少的魂力吧……”说完,师泰安将目光投向了石床旁边的金属车子,上面还放着一副古怪的黑色手套。 四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丫头拿起了那副手套套在了手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去触碰了一下地上的黑钉,再无灼魂之感。 四鬼此时尴尬的面面相觑。 哈爷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没考虑那么多……呵呵,让法爷见笑了。法爷,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咱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您伤势好些了,咱们再谋出路。” 师泰安闻言点了点头,在众鬼的帮衬下,艰难的走出了房间。 话说刚刚那胡国池,之所以放下涂掉师泰安背后纹身的任务,是为了找他哥哥商议大计。 此时胡国峰正坐在他的对面,面露为难之色,沉吟许久,终于开口问道:“你是真不想让父亲占了那孩子的身子?” “哥,父亲已经活了九十多岁了,该是个头了,你想想这些年他都是怎么对待咱的?怎么对待三姐的?他若是真拿这小子的身子去复活二哥,我啥话没有。可是他若是想再延年益寿,继续骑在咱们头上,我心里可是一百个不乐意。” “国池,莫得胡言!你可知你的此言此举可是大不孝的行径,你可别拉我下水,父亲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哥!你都快七十了,难道真想一辈子活在他的威压之下吗?正因为他的手段毒辣,所以我才觉得,咱们胡家应该易主了。哥,到时候你就是胡家家主,凭你的雄韬伟略,定能将咱胡家发扬光大啊。” 胡国峰抚摸着自己干瘪的左手,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你想怎么做?” “只要不让他占了那小子的身子就成,咱们也不算是加害于他。至于他还能活多久,肯定是靠不过咱俩的。” “你要在那小子身上做手脚?” “正是!” “可是一旦事情败露……” “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只能算是办事不利,再说了,就算他知道是咱捣的鬼,也得要证据吧?况且虎毒还不食子呢。” 胡国峰冷哼一声,说道:“虎毒不食子?他要是饿急了,亲儿子他都能吃的比谁都香!”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更该给自己留条后路啊!”胡国池说完,俯首凑到了胡国峰的耳边,轻声细语了起来。 胡艾斌此时正身处于一间偌大的书房之中,宽大的案台之上摆满了古籍,从展开的书卷来看,尽是些寄宿、转生、夺舍相关的资料。 胡艾斌看着心烦,将手中的一本书卷重重的摔在了桌上,口中骂道:“当年要是自幼便踏入修门,这夺舍之法也不用这么麻烦,看来还得是从魂占之术上下些功夫……” “咚咚咚”,书房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 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应声推门而入,这男子面貌清秀,柳眉凤眼,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是脸上却总是挂着一副看起来像是不怀好意的邪魅笑容。 原来此人正是前通源集团的董事长秘书——林维文。林维文之所以会出现在胡家,还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庄东阳匆匆离别,将通源集团拱手相让于其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庄东旭。这也致使他多年的运筹帷幄付诸东流。 更可气的是,庄东旭刚坐上董事长的交椅,第一件事就是将其扫地出门。并且扬言谁要是敢雇佣此人,就是与庄家与整个通源集团公开为敌。 不管是碍于面子还是里子,他是很难再在通州混下去了,一气之下他几经辗转,最终落脚于幂州。仗着其母亲和胡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一点亲缘关系,再加上其办事能力也着实突出,为人处事又颇为圆滑,最终被胡艾斌留在了身边,让其充当秘书一角。 胡艾斌对林维文虽然谈不上信任,但是处理胡家各种烦心琐事之上,用起来也是颇为舒服。 “先生,大厦内的监控终于都修好了。” 胡艾斌由于对“董事长”这个称谓特别反感,所以在胡家,除了他的至亲,所有人几乎都称其为“先生”。 “哎呀呀,我就说嘛,小林你办事我最放心了。” 胡艾斌的夸赞让林维文心中甚美,他推了推眼镜,然后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摆在了胡艾斌的面前。 “先生请看,这是我刚刚拷贝下来的监控录像。” 胡艾斌看着画面中的赤裸男子正走在地下三层的走廊之中,他那鹰钩鼻子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林维文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先生,还有这个,您看,这像不像一周之前您所宴请的宾客?” 林维文说完,手指在平板上一划,一个慢放十倍速的录像呈现在胡彦斌眼前。虽然画面极为模糊,辨别不出其人的体貌特征,但是那仿佛披着紫色斗篷的身影却是格外的显眼。 “这是什么时候的录像?” “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前,这是监控设备修好之后,我在调试的时候捕捉到的画面。” 胡艾斌揉搓着他的大鼻子,心道:“这会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呢?呵呵,居然在我这潜伏了一周,想必这监控失灵,也是你捣的鬼吧?哼,既然你不想走,那就永远都别走了……” “先生,目前咱们应该怎么办?” “哎呀呀,还是小林你眼睛尖锐啊,这么快的画面都能被你发现。嘶……既然咱们这里来了不速之客,那自然是要将其揪出来好好款待一番了。” “属下明白。” 林维文退下后,胡艾斌便拿起了桌上的平板,打开了整个胡氏大厦的监控软件,在上面调试一番后,将画面切换到了胡国峰所在的房间,他见胡国池也在,便逐渐的将音量调高,想要听听这个放走人傀的小儿子在说些什么。 不听不要紧,一听之下他气的险些摔掉平板。 “妈的!养了一群白眼狼!” 随即他又在众多窗口中一通搜寻,切换到了一间如同实验室一般的房间之内,只是房间里除了各种实验器材和培养皿,根本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哼,果真是奔着高仕来的。今天我这里可真是热闹啊。”胡艾斌刚要起身离开,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停了下来。 他再一次调整监控画面,将其切换到了一个女子的闺房。 胡莺莺双手抱膝目光呆滞的坐在床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胡艾斌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书房。 可是他前脚刚走,监控画面中的胡莺莺就警觉的抬起头来。 “你还敢来?”胡莺莺仿佛对着空气说话一般,其实她此时的面前,正漂浮着一具无头魂影——亮哥。 亮哥手中的头颅突然开口说道:“你先别动手!我就问你点事儿,你告诉我后我自然会走。” 胡莺莺犹豫了一下,反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到大厦里来的?” 亮哥见话有转机,答道:“我们的……我们的主子被抓了,我们都附身在他随身携带的玉片之上,所以我们也一并被你们的人带了进来。” “我们?你们还有别人?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亮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到底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你这丫头磨磨唧唧的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亮哥话音刚落,头颅便已被胡莺莺抓到了手中,她一脸俏皮的说道:“我劝你还是放老实点,先回答我的问题,老娘要是心情好了,便和你聊聊,老娘要是心情不好……嘿嘿。” 说完,她抬手给了亮哥一个大嘴巴,扇的亮哥晕头转向。 “好好好!我说便是了……算上我们主子,我们总共是一人五鬼。该我问你了!” “啪!” “你怎么又打人?” “你还没回答完呢,再说,我打的又不是人。” 亮哥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想问啥?” “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嗨!我没事儿缠着你干嘛?我就是想问你手上的手链是从哪来的?” “你说的是这个?”胡莺莺晃了晃左臂,手链上的小铜铃发出了叮铃铃的脆响。 “对。” “我妈给我的,这可是我们家族的传家宝,传女不传男,哼,你想要?” 亮哥双唇颤抖着看着胡莺莺的手链,磕磕巴巴的问道:“你妈可是叫胡国娟?” “咦?你怎么知道?”胡莺莺问完,发现手里抓着的头颅上竟然流出了两行鬼泪,心中觉得大为奇怪。 “呵呵,三姑她都成亲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也对,谁会等我这样的一个人……” “啪!”胡莺莺一巴掌又扇了下去。 “喂!我问你话呢!” 亮哥虽然吃痛,但是并未答话,而是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这女子黑色短发,面容姣好,浓眉大眼,只可惜生了一个朝天鼻,嘴唇也较常人厚了许多。 亮哥多年前的回忆突然浮现在脑海,那时他正挽着胡三姑,躺在床上互诉情话。 “你呀,长得哪都好看,就这个朝天鼻啊,下雨的时候恐怕都能呛进去水,哈哈,以后你若是有了孩子,男孩倒是无妨,若是女孩随了你这鼻子,恐怕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啦!” “我这鼻子怎么了?这是本大少爷的特点!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胡三姑闻言嬉笑着拿着两根手指朝亮哥的鼻孔戳去。 亮哥感觉鼻孔一堵,回过神来时,胡莺莺的食指和中指已经插在其中,对着窗户,像是拿着一颗保龄球一般开始摇晃起了自己的手臂。 “等等!你这是要干嘛?!”亮哥大声惊呼。 “你也不答话,我就只好把你扔出去咯!等你这脑袋触碰到外面的隔魂阵,我保准你烟消云散!” “等等!有话好好说!我认识你母亲!” 胡莺莺终于停了下来,举起亮哥的头颅,说道:“不可能!我妈二十多年就没出过屋!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妈的?” “我就不能是二十多年前认识她的吗?” “咦?也有道理啊。”胡莺莺说完,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了床上,将亮哥的头颅放在腿上,问道:“说吧,你和我妈是怎么认识的?” 亮哥却是一脸惆怅,此时他已隐约间猜到了胡莺莺的身份,可是他和胡三姑之间的事,终究是难以启齿。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他试探性的问道:“你见过你爸爸吗?” “我爸爸?我姥爷说他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而且我妈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他的事。” “哎呀!你可真恶心!”胡莺莺见亮哥此时已是满脸的鼻涕和泪水,虽然明知这是魂体,但是仍然一脸厌恶的将他的头颅扔了出去…… 第134章 上下堵截擒明艳,前后夹击命垂危 师泰安在身边几个鬼魅的帮助下,躲到了一间保洁用的洁具间。师泰安这才有机会查探一下体内的情况。此时丹田之内的真龙紫金丹,光泽暗淡许多,而且也已停止自转,金丹正中,还有一条黑色的裂口。 存居于上丹田内的三色魂火,此时也是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盏即将耗尽燃料的油灯。 师泰安心中骇然,没想到此次落败竟然闹的如此下场,魂力和修为双重受损,即便想要恢复如初,也需要消耗许多时日。 师泰安神识一动,又去探那识海中的情况,哪知此次竟如同当初初入识海一般,意识先是陷入到了一片黑暗的虚空之中。因为有过寻觅识海的经验,他索性控制自己的意识在黑暗中肆意飞行,去寻找识海之门的那道白光。 然而他穿行许久都未曾见到白光的踪影,却在黑暗中突然发现一团红光闪烁。 “咦?怎么是红光?”他仅仅是犹豫了一下,神识便向那红光钻了进去。 神识刚一进入红光,他便化作人影站在了一块平地的边缘之上。他所立之处,正是一个足球场大小、高耸入云的巨大的四方形石柱。石柱上方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石柱下方波涛汹涌,如同无尽之海,只是这海水竟全是红色,如同血水一般,涛涛血浪不停的拍击在石柱之上,激起一片哀嚎。 原来这石柱的立面之上,正有着无数的活物拼命的向着石柱顶端攀爬,仿佛登顶这个石柱,就能达到生之彼岸。 这群活物虽是人形,却没有毛发,干瘦的身躯黑青一片,脸上没有鼻子和眼睛,只有一张长满尖牙的大嘴,正是从这恐怖的大嘴之中传来的一声声哀嚎,将整个空间环绕,让这里充满了恐怖的气息。 石柱之上的正中间,此时正站立一人,此人黑袍长发,无风自动,周身黑红之气为之不停的盘旋缭绕。 那人仿佛感觉到了师泰安的出现,缓缓转过身来。 师泰安见其样貌竟与自己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有着一双深邃的红目。 师泰安惊问道:“你是谁?” 那人并未答话,眨眼间便已来到师泰安的面前,单手抓住了师泰安的脖子,将他的身躯悬在了石柱之外。 师泰安顿感呼吸困难,想要掰开那人铁钳般的手指,却发现脚下已是万丈深渊,即使挣脱了那人的手腕,若是坠落于下方血海,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竟是自己的声音,而声音的来源正是对面的黑袍之人。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 话音刚落,那人便松开了手,师泰安惊呼着急速下坠。下方血海之中的人形活物,把他当成上方落下的空投物资,一个个向着他张开大嘴和双臂,仿佛是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师泰安眼看就要落入这群恶灵的手中,突然大喊一声,他的意识便一片涣散。 当他重新凝聚意识睁开双眼时,发现已经回到了现实的空间。此时他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刚沐浴一般。 “法爷你怎么了?”哈爷关心的问道。 师泰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我刚刚叫出声了?” “嗯,不过法爷放心,翠芬和三儿,他们都在外面给你把风呢。” “丫头呢?” 师泰安话音刚落,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响,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丫头在这呢。”丫头说完,一手提着拜月宝枪,一手拿着师泰安的衣物飘了进来。 “法爷,你的东西我都给你寻来了。” 师泰安口中道了谢,便接过衣物穿了起来。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你没被人发现吧?”哈爷在一旁问道。 “你太小瞧我了,我还能被人发现?不过这一路上我发现,整栋大楼里的人都慌慌张张的跑到了11楼去了,也不知那里出了什么乱子。” “11楼?” 胡氏大厦11楼的楼梯间内,正站着一名身披霾天教紫袍之人,看身形像是一名女子。 而这人的臂弯之下,正夹着一个昏死的男青年。此人肤黑发短,身穿一身白大褂,自然撅起的厚唇之下,还露出了两颗大板牙,一副无框眼镜悬在耳边摇摇欲坠。 而这紫袍之人之所以停滞至此,是因为此时通往楼上和楼下的楼梯之上,都站满了活尸。 这时,胡艾斌推门而入,见到紫袍之人佯装一惊,随后笑道:“哎呀呀!原来是彭坛主啊,我还以为我这里遭贼了呢,咦?彭坛主这臂下之人……哎呀呀,这不是我的孙女婿嘛!彭坛主,你可得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胡老,你若不想与霾天教为敌,就放我和这人回去。况且这高仕本就是我教之人。你若是真想撕破脸,我彭明艳奉陪到底,你以为你凭着这些活尸,就能拦的住我吗?” “哎呀呀,彭坛主你都这么说了,老夫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呢。” “哼!那我就先取你狗命!”彭明艳说完便要发动攻击,此时胡艾斌距离她仅有一米,身为修者,想要在如此距离取对方性命简直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然而她突然出现在手中的峨眉刺眼看就要戳近胡艾斌的眉心,却在半空之中停了下来,她的整个右腕已被人牢牢抓住。 彭明艳想要运气将手中峨眉刺飞射而出,刺死胡艾斌,却发现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不仅限制住了她的行动,还阻绝了她手臂上的真气。 彭明艳凝神一看,对方虽然脸上已经没有肌肤包裹,但是其骨相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再看对方矮矮瘦瘦的身材、塌缩的肩膀、以及那近乎垂地的长臂。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缠绵手方清淼?” “哎呀呀!不愧是彭坛主啊,这人都被我的药水泡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得出来,佩服佩服。” 这时抓住彭明艳手臂的活尸突然开口问道:“叔公,这老太婆杀不杀。” 彭明艳疑惑的问道:“叔公?” “哎呀呀,这方先生死后魂已归西,如今控制这具尸身的乃是我的侄孙。” “好你个胡艾斌,霾天教七大高手的尸体你也敢拿来用!”彭明艳说完,左手放下臂弯中的高仕,亮出峨眉刺就朝那方清淼头上刺去。 可是未等她出手,只听空气中噼啪作响,自己的左臂只感觉触电般一阵酥麻,随即便垂了下来。 “当啷”一声,其握着的峨眉刺也掉在了地上。 彭明艳心中一惊,她心知在这眨眼间的工夫,自己左臂的尺骨和挠骨已经断了数节。 定睛一看,此时她的左手边突然多出来一个矮胖子,这胖子也是浑身没有肌肤附体,可那圆滚滚的身材,和刚才其所施展的雷霆招数,彭明艳一下子便认出了此人。 “雷霆手吴军?” “哎呀呀!彭坛主好眼力,若是彭坛主赏脸的话,今天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去茶房好好聊聊怎么样?” 胡艾斌说完,向一旁的方清淼使了个眼色,抓着彭明艳的那只大手便松了开来。 “聊你娘个腿儿!”彭明艳说完,手中的峨眉刺已经点在了躺在地上的高仕的头上。 “要么放了我,要么我就杀了他,咱谁也别想好。” “哎呀呀!彭坛主别生气嘛,怪我,怪我,这时不应该搬出吴先生的,毕竟他当年还和你有过一段情缘往事呢……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胡艾斌说完,周围的活尸竟然全都散去。 彭明艳不敢相信如此轻易就解了围,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借机杀了胡艾斌,了却后患之时。 胡艾斌却突然笑着说道:“哎呀呀,孙女婿啊,地上凉,你可别装啦。” 憨憨的笑声突然从高仕的口中传了出来。 “呵呵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外公您的法眼。” “别动!再动我要你小命!” 高仕斜眼看了一眼彭明艳,又是憨憨一笑,学着她的话说道:“别动!再动我要你小命。” 然后他便自顾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再看那彭明艳,竟然真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蹲在了原地。 彭明艳面露惊慌之色,她此时甚至连控制自己眼球移动的能力都没有,想要发问却又张不开口。 目光所及之下,自己手上肌肤此时已是青黑一片。 “嘿嘿嘿,外公,按您所述,这对付修者的细菌我研究出来了。”高仕说完露出他那对突兀的大板牙,傻愣着等待着胡艾斌的夸赞。 “哎呀呀!还得是我这宝贝孙女婿,你可真是个奇才啊!” 高仕挠了挠头,傻笑道:“外公,我啥时候能和莺莺成亲啊?” “快啦!快啦!嘿嘿,这事儿我比你还急呢。你先把她带去三号停尸间,我这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一会儿过去找你。” “好嘞。”高仕说完,扛起了彭明艳便朝楼下走去。 “傻孩子!走电梯啊!” “嘿嘿,我忘了……” 师泰安在洁具室内正在抓紧时间疗伤,突然翠芬的魂体从棚顶窜了进来。 “不好啦!有一大批活尸好像朝咱们这边来了!” 三儿的魂体也突然出现在了房间之内,叫道:“楼下也上来了一批活尸!” 哈爷连忙问道:“法爷,咱们该怎么办?” 这时,门外的走廊上已经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师泰安缓缓睁开双眼,提起了拜月宝枪,此时被黑钉戳穿的手掌还在隐隐作痛。 “这些活尸能够伤到你们,你们暂且回到玉宅之内。” “法爷,我不怕!我和你一起杀出去!”三儿在一旁义愤填膺的叫道。 师泰安双目圆睁,瞪视了一眼三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听话!” 三儿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整个人都委顿了下去,只能和其他二鬼对望一眼,念动口诀,一同钻进了百宝囊之中的玉宅内。 师泰安此时心中也在盘算:“此时我身负重伤,来的若是寻常活尸,还能勉强一战,若是像上次那般强横的活尸,估计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此处有门无窗避无可避,当下我该如何脱困。” 师泰安一边想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东侧的墙壁。 “我记得这里好像是走廊的尽头,若是破壁而出,是不是就能到楼体之外了?” 师泰安来到墙边,枪尖连点,墙壁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空洞。 师泰安看到外面的星空,心中一喜,正打算钻洞而出。可是突然外面传来了呼呼风声,一股恶臭之味扑鼻而来。 师泰安抬头一看,破洞之外,已经飘着三具会飞的活尸,他们就守在离洞口数米远的位置,其中两具活尸口唇涌动,像是师泰安先前所遇的那种活尸一样,仿佛随时都能吐出锋利的尖牙。 中间那具活尸确是面带笑容,喃喃说道:“胡先生真是英明,早就知道你想要破墙脱困,让我们几个守在这里,有种你倒是跳啊!” 师泰安心中一凉,当初面对一具飞行活尸之时,他尚在实力鼎盛之际,而且还用了取巧的手段方能将其降服,可是如今外面有三具这样的活尸,以现在的状态断然难以取胜。 无奈之下他只能倒退几步,缩回到了房间之内,凝神持枪,双目死死的盯着洁具间的房门。若是有人夺门而入,他便先发制人,给他身上捅个窟窿出来。 外面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随后便传来了一连串的敲门声。 “哎呀呀,孩子,我劝你还是出来束手就擒吧!我可不想伤了你这么好的身子,毕竟以后它可就归我了。” 师泰安此时已经悄然来到门前,隔着房门朝着说话之人的方向一枪戳了上去,从手感之上,他便知并未伤到来者,待他想要收枪之时,那宝枪却是文斯不动,如同焊死在门上了一样。 “嘭!”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破开,变成了一地的木渣。 师泰安借着走廊的灯光一看,原来在走廊里抓着自己宝枪的,正是上次将自己擒获的活尸。 胡艾斌这时出现在了师泰安的面前,说道:“哎呀呀,想必你俩也不陌生了吧?毕竟实力的差距在这呢。对了,我忘了介绍了,这位生前可是霾天七大高手之一,金刚手曹磊,只不过上次你遇到它的时候,它是由我大儿子在控制,这一次控制它的,则是我的大外甥。” 师泰安此时又看到走廊之中影影绰绰的数具活尸,想必一个个都身手不凡。 此时他面如死灰,心知自己已经毫无胜算,于是他缓缓的抬起了左手,说道:“想要我的身体给你做人傀?哼!我宁可毁了也不让你得逞!” …… 第135章 孟家师徒齐相会,众心协力斗昭裴 胡艾斌见师泰安抬手就要向自己的头颅劈去,竟然嘿嘿一笑,他这笑声让师泰安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师泰安想到识海内的众多鬼魅亡魂,里面还有自己的母亲,左手滞在半空始终难以落下。 就在他犹豫之际,“噼啪”响声传来,随即他的左臂一软,便垂了下去。而他的右手也被一只长臂大手牢牢握住。 对面金刚手曹磊,放下了手中的拜月宝枪,双手也已握住了他的两只脚踝。 此时师泰安四肢受缚,竟连自戕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耳畔中竟然传来中年男子的低沉声音。 “区区幂州胡家,竟然如此嚣张,连我徒弟都敢动了吗?” 胡艾斌闻言一惊,这声音低沉浑厚,却是从楼外传来,如此中气十足,想必对方绝非寻常人等,再加上对方的说辞,实力不凡的少年,竟是他的徒弟,恐怕其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胡艾斌瞬间思虑飞转:“来者究竟何人,这小子难道还有个大靠山不成?不过此时我手中还有霾天七大高手中的三人,而且这三个修界高人也已尸化,实力远胜从前,量这个口称是这小子师父的人再有来头,我这边尚有一战之力。” 这时胡艾斌身后的尸群之中窜出一人,此人正是秘书林维文,只见他将手中的一个平板电脑递给了胡艾斌,画面上显示着一个巨大的麦克风图案。 “先生,已经联好楼体外放了。” 胡艾斌赞许的点了点头,拿起平板便开口说道:“不知阁下所谓何人?” “吾乃孤云派青山散人——孟子义是也,你若识相,放了我徒弟,我尚可不计前嫌,否则的话,嘿嘿……” 对方话音方毕,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整个胡氏大厦的楼体竟然颤抖了起来。 胡艾斌心中一惊,在他的印象里并未听说过什么“孤云派、孟子义”,不过见对方刚刚露了这一手,显然绝非等闲之辈。不过在他心里,人不是不能放,只是讨价还价毕竟是他多年从商的强项。 “哎呀呀!孟老先生,您这徒弟探我幂州,闯我胡楼,又伤我爱子,灭我群尸,我若是这么轻易的放了他,于情于理都过不去啊!” 没等孟子义答话,空气中便传来一声冷哼。 若将刚才孟子义靠着修为传音比作溪流,那此时传来的这声冷哼,简直就是堪比何川。 胡艾斌感觉耳骨嗡嗡作响,刺痛难忍,心中惊道:“啊?还有高手?” “胡艾斌,这人还是交给我吧!仗着你和霾天教的关系,我可以放你一马,你若不识抬举,我便灭你胡家满门。” 那声音再次响起,振聋发聩,胡艾斌眉头紧锁,强忍着没失了风范,而他身旁的林维文,已是抱着双耳痛苦的满地打滚。 “阁下又是哪位?” “寻元仙人白昭裴!” 胡艾斌、师泰安、孟子义三人齐声惊呼:“是他?!” 此时,三道紫光射向夜空,盘旋在楼外的三具飞尸,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已化为了飞灰。 将这一切看的真切的缠绵手方清淼,一边抓着师泰安的右腕,一边颤颤巍巍的转头说道:“叔公,这人咱惹不起!” 胡艾斌此时面如死灰,刚要扬言放人,却听外面呼呼风声大起,他连忙踏足进入洁具间,透过墙壁的空洞朝楼下望去。 只见青袍、黑袍两名中年男人相对而立,空气中风声乍起,显然二人已通过真气相斗了数招。 “无名小辈孟子义,纵使我与你师父有些交情,你屡次三番坏我大计,今天我也决不能留你!” “嘿嘿!白老怪,你为了一己私欲,加害于他人,夺人身躯,葬人生途,今天我就算是拼上老命,也要和你死磕到底!” “哼!无知小辈!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二人又一次斗将开来。 此时二人周身的真气,竟已达到了肉眼可见的状态,就连在楼上观望的胡艾斌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白昭裴周身的紫色真气,如同落英缤纷,竟呈一片一片的花瓣一般密密麻麻的盘旋于四周。 孟子义身前则是立起九朵青莲,青莲各自为营,又互成一阵,单体旋转,整体斡旋,气势上竟不照对面落下半分。 白昭裴率先发动攻势,周身紫色花瓣如潮水一般向着孟子义冲袭而去。 孟子义竟是不慌不忙,身前青光流转,九朵青莲转如星盘,竟将那波涛汹涌的花潮挡在了外边。 不仅如此,但凡是接触到青光的紫色花瓣,皆是被连上一根青色丝线,丝线催动之下,花瓣紫光之中裹着青焰,竟然兵分两路,向那白昭裴两侧袭来。 白昭裴见状一惊,叫道:“哼!数十年未见,你能有此等造诣,我赞你是个奇才!” 随着他大喝一声,连接花瓣的青丝尽数折断,而那孟子义面前的花潮,竟化作九柄利剑,一一刺向那九朵青莲。 就在此时,原本在孟子义对面负手而立的白昭裴,已经栖身到其身后,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抬手就要向其后颈劈去。 哪知未等他手掌落下,其上方便出现了一道青色巨光,如同瀑布一般冲刷在了白昭裴的身上。 孟子义单手御气控莲挡剑,头也不回的反手一劈,手刀之上带着一抹青光,划向白昭裴的脖颈。 白昭裴抬左掌于孟子义手刀相击,此番借力,不仅挡住了对方的反击,还让他一个后跃,便脱离了绿光的冲洗。 白昭裴此时整洁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无数的破洞之下,依稀可见他那枣红色的肌肤。 当他定睛望向孟子义身后那五芒星的青色法阵时,冷笑一声,说道:“哼!有点手段!” 孟子义此时也转过身来,嘿嘿一笑,说道:“呵呵,对你这等卑鄙之人,我只是防患于未然。” “孟子义!我与你师交好,你为何处处与我作对,收我丹引为徒,你们又双双隐匿,害我浪费了两年光景,难道你真就打算放弃你这么好的底子,放弃你这大好前途与我为敌?” “呵呵,白老怪,收你丹引为徒本非我本意,可是那孩子让我看到了希望,再加上我是真心爱才,绝不忍他成了你的丹引或是人傀!” “希望!?什么希望?” “当然是……报仇的希望了!” 话音刚落,九朵青莲一齐向那白昭裴飞射而至,同时,白昭裴上空竟也出现一朵倒立的青莲向其重重砸来。 青莲未至青丝已至,青丝有粗有细,粗如剑,细如针,密密麻麻向白昭裴刺去。 白昭裴突然冷笑一声,青丝青莲所袭之处,竟然只是一道残影。 孟子义突感喉咙一紧,竟然被白昭裴单手钳住了咽喉。 “哼,就这般伎俩,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想和我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我仇从何来?” 孟子义整个人虽然已被对方单手举在了半空,虽已是受制于人,面上不惊反喜,只见他双手握着白昭裴的手臂,哑声说道:“呵呵,老妖怪,百廿年前,你夺人傀续命,你可知你这副身子所谓何人?” “哦?莫非你与这人乃是故交?不过倒算过来,那时候你也就……” “嘿嘿,你他妈占的这个身子,是我亲爹!” 孟子义说完,双手之间青光喷涌,无数青丝已将白昭裴包裹其中。随着他牙缝之中发出狠恶的磨牙之声,双臂一错力,嘎巴一声脆响,竟将白昭裴的手肘掰断,白骨刺破华服,依稀可见。 白昭裴此时被青丝包裹的严严实实,行动受阻,此时的孟子义如同发狂了一般,拳脚相加,尽数打在了白昭裴的胸口,整个夜空之中都在回荡着拳拳到肉的“嘭嘭”打击之声。 “你个白老怪!” “收我爹为徒!” “实则为续命!” “使其为人傀!” “害我孤儿寡母!” “惶惶不得终日!” “我苦修百余载!” “恨不得生食你肉!” “剥你皮抽你筋!”孟子义双目通红,每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便配上数百拳落在青光之下的白昭裴身上,此时的他,已如狂人! “我要让你魂飞魄散!” 随着最后一句喊出,孟子义一记重拳打出,竟然在如此力道之下,扯断了自己的青色丝线。 那被绿丝包裹之下的白昭裴,化作一团绿光飞射而出。 “徒弟助我!”孟子义大吼一声。 只见师泰安单手持拜月宝枪,早已出现在了白昭裴的落点。 “徒儿……来也!” 师泰安提枪扎在了那团青色光团之上,一个被青丝包裹着的人形,此时挂在拜月宝枪之上,随风摇曳。 师泰安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乃是孟子义与白昭裴相斗之时,早已分出一股真气蔓延至胡氏大厦的楼上,青丝缠绕在师泰安的腰际,也缠绕在束缚其行动的活尸手腕之上。 什么金刚手缠绵手,在这青丝之下,尽数化为断手! 随着他青丝的牵引,他早已将师泰安运送至了战场的边缘,等待的就是师泰安的这一计最后一击! 孟子义气喘吁吁的朝着师泰安的方向走去。 “怎么样?被自己的蕴育了十八年的人傀弄死的感觉,咳咳,爽不爽?我之所以收他为徒,我之所以数次以吾命保其命,就是想要看到今天!哈哈哈哈!” 随着孟子义的逐渐靠近,师泰安宝枪之上的身影也停止了随风摇曳,其上面的青丝逐渐脱落,待其褪去,师泰安宝枪之上的,竟然不是白昭裴,而是紫色真气花瓣所化的人形。 随着花瓣片片散落,孟子义和师泰安均是大吃一惊。 “啪啪啪……” 此时孟子义的身后竟然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呵呵,原来你小子和我的恩怨竟然是由此而来,我说怎么每次一到你们山门,你看我的眼神竟是那番仇怨。哈哈哈!孟子义!真是为了报仇,你连姓都改了。啧……我记得这副皮囊的原主,姓什么来的?啊!对,姓赵!” 孟子义转过身,看着白昭裴正笑吟吟的缓缓走来,他手臂上的断处竟已接驳愈合。 白昭裴的目光望向师泰安,一脸赞许的说道:“哎!多亏了你的教诲,本来这小子只想拿来做丹引的,如今修为至此,不用来当人傀实属可惜了。” “师父!” 师泰安大叫一声,宝枪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银光,竟然射向了孟子义。 孟子义闻声心领神会,一个出其不意的闪身,那道银光便直射向对面的白昭裴。 白昭裴冷笑一声,抬手轻挥,便扇在了那宝枪的枪头之上,宝枪飞速旋转着斜飞了出去。 白昭裴刚要向前再踏一步,突觉侧方风声将至,一个手持银枪的无头之躯已经持枪向其右耳刺来。 白昭裴抬手一挡,却是挡了一空,那身披银甲的无头之躯枪法实属高超,仿佛早已料到对方的解法,早已在招中变招,由刺变划,横划向对方颈部动脉。 白昭裴微一侧身想要躲闪,哪知枪尖已到其侧身落点。无奈之下他抬手去抓,却发现手中一滞,手腕上竟缠上数条青丝。 “叮!” 火光闪烁! 白昭裴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开大嘴,一口白牙咬在了枪尖之上。随即抬腿一扫,直扫器灵腰际。 哪知腿势刚过一半,竟已被人牢牢抱住。 白昭裴刚想抬手朝那人面门拍去,手掌在半空之中竟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师父!他不敢毁我身躯!抓住机会!” 白昭裴余光一瞥,发现自己脚下青丝已经汇聚成圆,将其包裹其中。虽不知这是何等技法,想必绝非寻常法阵。 “徒儿再撑片刻!” 师泰安只觉浑身刺痛袭来,白昭裴腿上散发出的紫色真气,竟然化作无数丝毫紫针,扎在了他的体内,那种针丝的细度、密度,如同扎在了他的每一个细胞之上,一瞬间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白昭裴正要伸手去夺口中宝枪,其手刚握上枪身,一道紫光如同电流一般随着枪身游走,瞬间打在了无头器灵身上。 无头器灵整个身躯便脱离了枪身,化作一道白光倒飞了出去! 白昭裴四下寻觅孟子义的身影,却发现脚下青光大现,情急之下他高高跃起,想要躲避这未知的危险。 可是他刚刚跃起,却感觉头上如同遭受一锤,砸的他瞬间有些昏头转向。 “哪里跑!”一声大喊随之而来,然而在场之人,只有师泰安能够听闻到此声…… 第136章 绝地方能逢生机,正邪两端同御敌 师泰安抬头一看,只见亮哥正手持自己的头颅高高飘在空中,朝着刚刚跃起的白昭裴脑袋重重的砸了下去。 虽然他这一下完全未对白昭裴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也让对方心头一惊。 这时,胡氏大厦的某个窗口,一根黑洞洞的枪管也瞄准了白昭裴的头颅,随着一声巨大的枪声响起,一颗0.338英寸、8.6毫米口径的拉普马格南子弹飞速射向了白昭裴的眉心。 听到枪声,白昭裴便心知不妙,连忙催动周身真气护住各处要害。 只见他头部如遭重创,整个身体都随着向后仰去。同时,其下方青光大现,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柱从地面射向了空中,如同连接天地之间的一条枢纽。 “嘭!”如同沙袋落地的声音响起,激起了一地的烟尘。 随着青光散尽,孟子义单膝跪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说道:“哼,白老怪,这回看你还死不死!” 地上的尘烟之中,一个身影缓缓的站了起来。那人浑身近乎赤裸,枣红色的肌肤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几乎是体无完肤,原本是一头乌黑长发,此时竟已烧焦大半,额头正中还夹着一颗弹头。一双怒目虎视眈眈的看向了胡氏大厦。 震耳欲聋的声音随之响起:“哼哼!你们胡家人好大的胆子!也敢对老夫出手!?” 孟子义闻言大吃一惊,心道:“这老怪物是铁打的吗?中了我的大招还不死?!” 远处站在楼上观战的胡艾斌闻言更是一惊,连忙叫道:“哎呀呀!前辈误会了!我们胡家人绝不敢对前辈出手,更何况是在暗中打冷枪!” 说完他连忙给一旁的林维文使了个眼色,林维文心领神会,连忙拿着平板电脑,在上面搜寻着刚才到底是何人开枪。 “先生,是小姐……” 胡艾斌接过平板电脑一看,二十八楼的一间会议室的窗口中,正趴着一个女子的身影,这女子一头短发,上穿紧身背心,下着战术武装裤,整个脑袋贴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前,正在搜寻着目标。 “这个臭丫头!在这添什么乱!快去把她给我抓过来!” 话音刚落,两具活尸便瞬间没了踪影。 “嘭!” 又一声枪响,在场众人一惊,却发现这一枪并非打在某人身上,而是打在了大厦外围的一根小石柱上。 那石柱十厘米见方,冒出地面一尺有余,上面还趴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石蛤蟆,石蛤蟆张着大嘴,面向外面,像是在守卫着身后的大厦一般。 然而胡莺莺这一枪下去,这个尽忠职守的石蛤蟆瞬间化为了石屑飞灰。 胡艾斌大骂一声:“臭丫头!竟然故意破了隔魂阵!她到底要干嘛!?” 白昭裴环视了一下四周,不紧不慢的将额头中镶嵌着的弹头给抠了出来,一股血流喷涌而出,随即便被他用真气封住了伤口。即便如此,刚刚喷出的血水也流了他一脸,让其本就狰狞的面容变得更为恐怖了许多。 白昭裴将弹头夹在指尖,瞄准了楼上的胡莺莺,轻轻一弹,弹头便飞射而出。 “莺莺小心!”亮哥见状大叫一声。 “叮!”的一声脆响,半空中突然飞来了一颗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弹头之上,将其远远崩飞。 “白老怪,咱俩的账还没算完呢,毋要伤及无辜!” 话音刚落,一道交叉的青色气刃便向白昭裴射来。 白昭裴抬起右手,紫色真气包裹其中,那青色气刃遇到这紫色真气,便再难前进分毫。随着他手掌一握,青色气刃就如同被捏的粉碎一般,化作虚无。 “伤及无辜?哼!今天在场之人谁都别想活!” 只见白昭裴左手一挥,一道数十米长的紫色气刃便飞射而出,目标竟然不是前方的孟子义,而是一旁的胡氏大厦。 孟子义见状十指交叉,然后一拉,一张青色大网在指尖瞬间蔓延开来。他双臂一挥,将那大网扔向了紫色气刃所射的方向。 青网脱手之后足有数丈,然而如此大网,也仅仅是让那气刃在半空中滞了一滞,随后便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切口。 不过好在有这大网的一托,使那气刃偏离了本来的方向,斜射向大厦的一角。随后那气刃便划破夜空,消失于天际。 短暂的沉寂过后,整个胡氏大厦瞬间颤抖了起来,其楼体一角,就如同被人切开的豆腐一般,顺着整齐的切口划了下去。 胡艾斌见状心疼不已,他面色铁青,向楼下叫道:“姓白的!我们胡家本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是你如此欺人,真当我胡家人怕了你不成!” 说完,他也不等对面答复,转身离开了墙洞,领着一众活尸快步朝地下停尸间走去。 师泰安此时也已从地上缓缓的爬了起来。之前白昭裴射向他身体内的亿万如针真气,尽已被其化解。 若说这真气打在别人身上,恐怕非死即残,这点通州铁南三中的师生们早有体会。 这紫色真气进入师泰安的体内,因为是同属同源的阴气,虽然初有不适,但是却能被其化解吸收,竟然使其本已亏空的丹田再一次充盈了起来。 如此轻松的就将对方真气化为己用,这让师泰安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此法若是能成,那可谓是彼消我涨,这个险值得一冒!” 想到这,师泰安朝孟子义大吼一声:“师父!拖住他!” 不用他说,孟子义便已出手,此时正和白昭裴打在了一处。 师泰安唤回了器灵,守在了自己的身旁。 亮哥这时飘到他的身旁,问道:“法爷,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师泰安突然灵机又是一动,低声问道:“亮哥,你敢附身于他吗?” “这老小子虽然看不到我,但是他魂力不弱,我可以试一试,不敢保证能够成功,但是最次也能让他停滞几秒。” “那就足够了!拜托你了亮哥!一会儿听我口令行事。” “法爷不必客气,多亏了您,如今我们才能一家团聚……”亮哥在师泰安旁边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可是师泰安此时根本没心思听亮哥叙事,他正聚精会神的筹备着自己的真气大阵。 他控制着自己的真气,从地下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图案,悄无声息的将正在打斗的白昭裴包裹其中。 正在与白昭裴近身肉搏的孟子义,竟然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只是他的青色巨网不是布在地下,而是布在了空中,只是那些真气比发丝还要细上数十倍,寻常修者根本无法发现。 然而与之对敌的可是寻元真人白昭裴,当今世上仅存的一位半仙! 面对孟子义的手段,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全然不放在心上。手中招法千变万化,拳脚之中真气交加,真气之内暗藏锋芒倒转,倒转的锋芒处处包含着一股狠辣。 孟子义虽然招法不差,可是毕竟和白昭裴相比实属稚嫩,毕竟在这个活了四百多年的老妖怪面前,孟子义俨然就是个孩童。 数十个回合下来,孟子义已是招招落于下风,而他又分心结网,更是难以招架。 终于,白昭裴找准了时机,一掌重重的打在了孟子义的胸口,孟子义的身体如同被定格了一般,被吸在对方的手掌中竟然一动不动的怔住了一秒的时间,随后便听其体内如同在放鞭炮一般噼啪作响。 当白昭裴再一发力的工夫,孟子义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速度之快肉眼难及,其身上穿着的青色道袍,不知是因为和空气产生的摩擦,还是其他别的缘故,竟然也自燃了起来。 孟子义的身体眨眼间便扎进了胡氏大厦之中,弄的里面嘭嘭作响,也不知是撞穿了几堵墙、砸断了几根柱。 师泰安见师父落败,心急如焚,可是此时他所编织的大网尚未成型,若是这时有人能过来将对方拖上个一时半刻,便是再好不过。 心之所念,天遂其愿。 嘭嘭嘭三声落地巨响,霾天教七大高手之三,缠绵手方清淼、雷霆手吴军、金刚手曹磊,这三具由胡家人控制的修者尸身便已落在了白昭裴面前。 “咚!”一声巨响袭来,又有一个庞然大物落在了这三具活尸的身后。 这东西竟有二层楼之高,庞大的身躯壮硕无比,近乎变态的肌肉高高隆起,支撑起一颗寻常人头大小的尸头,这小脑袋大身子一番比对,好不和谐。 这庞然大物左臂尚为人形手臂,右臂之上竟是生出了一个巨大的青黑色的蟹钳。 圆滚滚的大肚子看似是两层赘肉,实则是一对巨唇,巨唇一张,竟是白花花一片的獠牙,獠牙之后竟是黑漆漆的深渊。 这怪物没有脚,下身生出八只粗壮的触手,如同八爪鱼一般,触手之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圆形吸盘,上面滴滴哒哒的垂着一丝丝黏液。 亮哥见状都不禁惊呼一声:“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此时,夜空中风声乍起,又有五具飞尸盘旋于怪物左右。 那怪物之上的小小人头终于开口说道:“白老前辈,你们怎么打我不管,但是你若想动我胡家根基,我胡艾斌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灭了你!” 白昭裴见状,冷哼一声,说道:“我没时间陪你们这些鼠辈玩耍。” 说完,其周身如同花瓣一般的紫色真气尽数跃动了起来,在其周围逐渐形成十个真气所化的漩涡,一个个漩涡如同车轮一般大小,然后便飞速旋转了起来。 随着他抬手一指,一个个真气漩涡劲射而出,分别射向前面的众尸,同时还有一道漩涡化成的紫光在半空中转了个弯,朝师泰安的方向飞来。 好在师泰安面前有器灵守护,器灵横枪一挡,那漩涡如同一个紫色切割机一般切在了枪身之上,飞速旋转之下,火花四溅。 师泰安大感不妙连忙一个侧跳躲开了原位。 “当啷”两声脆响,宝枪竟然断作两截,掉落在地上,而那无头之躯的身影也已被切成两半,渐渐的失去了光辉消散于黑暗。 再看其他九道漩涡所过之处,地下皆被这飞速转势切出了九条深沟。 空中飞行着的五具飞尸,沾到着漩涡便化成了粉末。 地下的三大高手更是连躲带闪,狼狈至极。其身后的庞然大物,却是泰然自若,右臂的蟹钳连挥,叮叮当当数响,竟将飞向自己和胡氏大厦的漩涡全都打飞了出去,其青黑色的蟹钳之上,也仅仅是多了几道白色的划痕。 这时从那怪物后背之上,爬上来了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一名黑脸男子——高仕。 “孙女婿看你的了!”怪物转头朝肩上的男人说完,那男子双手竖起剑指点在了两侧太阳穴上。 而那怪物肚子上的那张仿佛连卡车都能吞下的大嘴一抿一吐,一团浓厚的黑雾便瞟向了前方的白昭裴。 白昭裴对此不屑一顾:“区区毒雾能奈我何!” 只见他收敛真气,在肌肤之外形成了一层紫色薄膜,妄图利用这层真气屏障将那黑雾同自己的肌肤隔绝开来。 初时并无大碍,他正要对那胡艾斌所控的尸怪发动攻击之时,突然眉头一皱。 只见这黑雾并非毒雾,仿佛是由一个个细小的微生物组成,这些小东西正在一口一口蚕食着他体表之上的真气。 白昭裴心中一惊,双膝一矮,想要高高跃起,摆脱这黑雾的包围,可是他的身子刚出现在半空之中,头顶上的一张青色大网便突然落下,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愣是将他向地上的毒雾中心拉去。 于此同时地面之上尘烟四起,师泰安所结的真气网管自下而上的向上包裹成一团。 白昭裴此时可谓是陷入到了天罗地网之中! 孟子义的青网仅仅是将对方包裹、限制对方的行动,而师泰安所控的紫网,则是如同一根根导管一般,黏住对方的经络要穴,随着师泰安活用《逆练返生诀》之法,白昭裴的真气正在源源不断的向着他的体内涌来…… 第137章 紫金真龙方出世,孰为膳客孰为食 能够吞噬真气的黑雾,青色、紫色真气所化的两张大网,不仅短暂的束缚住了他的行动,还在不停的将他体内的真气抽离而出,这也让白昭裴第一次产生了危机感。 然而他并非是会坐以待毙之人,就在他想要蓄力脱困之时,师泰安口中却传来了一声大喊:“亮哥!” 只见一道白色的魂影早已伺机待发,在这一声叫喊之下,化作一道白光,飞速的钻进白昭裴的体内。 白昭裴的身躯如同触电般一挺,便在半空中没了任何反应。 “这老东西的身体保养的可真好,感觉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 亮哥在白昭裴的身体内仅仅是感叹了一句,便被白昭裴强大的修者魂识给赶出了体内。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工夫,白昭裴便发现,自己体内十分之一的真气竟已被师泰安的紫色管线抽离了出去。 白昭裴心中大为恼火,杀心大起! 那团能够吞噬真气的真菌所化的黑雾,并非是单独吞噬白昭裴的真气,黑雾笼罩之下的真气,都被其无差别的蚕食。师泰安和孟子义所布下的真气网络,也已弱了几分,更是断了数处。 白昭裴稍一发力,便将身边的束缚挣脱开来。 然而他刚刚解困落地,想要一跃冲出黑雾之际,“砰!砰!砰!”三声巨大的枪声从胡氏大厦上传来。 三枚步枪子弹,分别射向了其头部胸部以及下腹。 白昭裴感受着子弹的来向,将大部分真气凝聚于这三处要害,三枚弹头虽然打在了其身上,竟然仅仅是入肉半分便停了下来,根本没造成预期之中的贯穿伤害。 白昭裴抬头向子弹射来的方向怒目而视,这时突觉耳边“啪”的一声传来,自己竟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扇了一个嘴巴。 亮哥还在一旁叫骂:“狗东西!专心打仗,别看我闺女!” “啪!”又是一个大嘴巴扇来。 这两巴掌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白昭裴转头对师泰安怒目而视,以为是师泰安搞的鬼,他双目一闭,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周身紫色真气暴涨,就如同他心中的熊熊怒火一般。 空气之中传来了“嗞啦嗞啦”烧烤的声音,同时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瞬间弥散至周围。 孟子义捂着胸前的紫红色掌印,亦步亦趋的来到胡氏大厦的破口之中,低头一看心中大惊:“这白老怪都已达到了真气化焰的地步了?刚刚难道都是跟我们闹着玩的?” 此时的黑雾正在飞速的淡去,黑雾中心,是一副衣不遮体的白昭裴,白昭裴此时正被包裹在一团直径能达到三米的紫色烈焰之中。 此时的他,早已将身后的孟子义以及胡家等人抛在了脑后,转身面向了站在远处的师泰安。 师泰安与其四目相对,只感觉对方目光冷峻凶厉,充满了杀意,这浓烈的杀气,让师泰安这种经历过数次生死大场面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徒弟快跑!” 师泰安闻言转身就跑,他以为师父又心生制敌妙计,却哪成想孟子义已经是黔驴技穷,他这么一喊,单纯的就是为了让徒弟逃命。 师泰安转身刚窜出数十米,就感到前方一阵灼热的炙烤,睁眼一看,一只泛着紫色光芒的大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脖颈,一股深入骨髓的灼热之痛瞬间从脖子蔓延至全身。 他那一身闻名于世的“凯拉夫纤维”所制成的校服,竟已逐渐燃烧了起来。 师泰安拼尽全身的真气护在肌肤表面,却难以隔绝那紫焰带来的灼热之痛。 此时他呼吸苦难,被人抓住脖子高高挂起,像是一只待宰的小鸡。 他那双已经充血的双眼再与白昭裴四目相对之时,对方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毫无怜悯之心的魔神一般。 一道道青色气刃擦着师泰安的身侧射向了白昭裴,却被他身前紫焰瞬间灼烧殆尽,根本无法近身。 在痛苦和恐惧之下,师泰安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甚至忘了自己还可以灵魂出体,忘了自己还有一把斩魂断命的断魂刀。 此时的他,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砰!”狙击步枪的弹头,没等靠近白昭裴,便被灼烧至虚无。 亮哥被强行逐出白昭裴躯体后已是魂力大耗,有心无力。 孟子义提着伤躯一路向师泰安的方向狂奔,双手不停的挥动着,一条条青色气刃席卷而来,却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就连见到此景的胡艾斌都不免感叹:“哎,白瞎了这么好的胚子了!” 就在师泰安即将失去意识之际,白昭裴的另一只手,已经缓缓的伸向了他的丹田。 他的指尖如同刺破豆腐一样扎进了师泰安的腹部,随着第一指节没入其中,第二指节也紧随其后,就在他的四根手指全部没入其腹中之时,指肚仿佛已经触碰到了师泰安体内的真龙紫金丹。 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将那真龙紫金丹抓握于手中之时,师泰安双眼泛白,双唇大张,一根紫色的光柱从他口中喷射而出,直射天际。 这根仅有手臂粗细的光柱,却将夜空中照的紫光一片,亮如白昼。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光柱消失不见,夜空中赫然出现了一条长约十余米的紫色幼龙。 那紫色幼龙初生的龙角上,冒着明亮的金光,像是头上顶着两个射灯一样,龙须不长,却随风飘荡,一双如同紫色灯笼的龙眼,对着身下的白昭裴怒目而视。 龙口大张,洁白尖锐的龙牙尽显无遗。一条光滑巨大的粉嫩龙舌,这时不合时宜的从龙口边上滑了出来,斜垂在龙首一侧,湿哒哒黏糊糊的,口水滴嗒嗒的顺着舌尖滴落。让其刚刚出场时所带来的气派威严瞬间荡然无存。反倒是给人一种“这龙看着怎么有点不正经?”的感觉。 “我艹!真龙!”在下面观战的胡艾斌即便城府颇深,也不禁的爆出了粗口。 白昭裴只感觉插在师泰安小腹的手掌中传来一种空空如也的感觉,抬头望向天空中的紫色真龙,仿佛并未将这个庞然大物放在眼里。 他随手将已经不知死活的师泰安扔到了一边,大臂一挥,一条比那龙躯还要长上许多的紫色气刃飞射而出,气刃带着熊熊紫焰,如同像是一把能够将天空都划破的巨镰,向那空中的紫龙飞速劈去。 那紫龙见状一惊,本是盘曲着的龙躯,突然直挺挺的绷直了起来,然后在空中像是一条大泥鳅一样翻身扭动了一下,便躲过了那道气刃。 只见它一双黑洞洞的鼻孔,一张一合的动了几动,然后便猛然回头望向已经远去的气刃。 巨大的龙舌之上口水如同雨点一般哗啦啦的落下,它猛然转身,又像是一条灵蛇一般,身体呈“s”型在半空中扭动了起来,然后便已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化作一道紫光,追向刚刚险些要了它性命的紫刃。 眨眼间,就见它后发先至,不仅追上了那道紫刃,还张开大口拼命一吸,那条燃烧着紫焰的紫刃,便化作一道流光被它吸进了腹中。 “嗝~” 一记响彻夜空的嗝声响起,紫龙口中便喷出了一股紫色烟气。然后它像是刚刚饱餐了一顿一样,龙舌在唇边一舔,意犹未尽的又飞回到了白昭裴的面前。 龙脸之上,一副乞怜之相,一条长长的龙尾,仿佛是等待主人投食的哈巴狗一般左右摇摆,哪还有一丝龙族的威严! 白昭裴见状双眉一皱,周身又出现了九个飞速旋转着的紫色漩涡。只见他抬手一指,那九个漩涡便分别携着一团紫火,从四面八方射向了空中的紫龙。 那条紫龙见状不惊反喜,整个龙躯在空中跃动了起来,一一将那九个漩涡吞入腹中,那副画面,简直就如同上演了一场3d版的逗逼贪吃蛇一般滑稽。 “这条紫龙莫非是泰安体内的真龙紫金丹所化?”孟子义揣着自己的猜测,已经趁着白昭裴分神之际,悄悄潜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他划破双指,鲜血汩汩而出,再在他真气的牵引之下,其血液在地上化作一条血流,一点一点的向那白昭裴脚下靠近。 眼看着自己的血液已到达白昭裴的身边,却均被其周身燃烧的紫焰蒸发掉,孟子义心疼不已:“糟糕,他这真气化焰护体,我这血吮术根本无计可施……这老怪物,究竟还有多少真气,这么烧都烧不完吗?白老怪啊白老怪,你这哪是真气啊,你这是真气人啊!” 白昭裴此时看着天上巨龙,双手虚抱,眨眼间,两掌之间便出现了一团紫色球体,待紫色球体逐渐变得有西瓜大小之时,又见他轻轻一推,那团紫色球体便轻飘飘的飞向了紫龙的口中。 紫龙见状,自然是来者不惧,这完全没有攻击性的一团紫色真气,对它来说简直就是一道美味的甜点。 白昭裴见其吃完,便向着空中的紫龙招了招手。 紫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落下,将自己的龙首凑到了白昭裴的面前,一副口水直流的贪婪模样。 近距离一看这颗巨大龙头,仿佛一张嘴就能将白昭裴吞入腹中。 白昭裴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了两下紫龙的头颅。 那紫龙竟然乖巧的任凭他抚摸,甚至还摆出一副享受的模样闭上了双眼。 “靠!这家伙到底是哪一伙的!”孟子义心中暗骂,余光一瞥,竟发现师泰安此时已经在白昭裴右手边不远的地方盘膝而坐,手中比比划划,口中仿佛也是念念有词。 “这孩子金丹出体还能活?命这么硬,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突然,龙吟声连连响起,紫龙口中竟然不断的传来痛苦的嘶鸣。只见它不停的扭动着身躯,仿佛要挣脱什么一般。 定睛一看,它的龙颈之上,正挂着一人。 白昭裴此时双臂已经牢牢箍住了龙颈,双臂深陷其中,仿佛要凭借蛮力,将其粗壮的龙颈勒断一般。 紫龙不停的挣扎着,随着它剧烈的扭动,周围掀起了一阵阵狂风。它想要飞身腾空,摆脱对方的束缚,然而不管它如何挣扎,白昭裴的双腿如同扎根在地面一般,根本不为所动。 随着白昭裴的双臂越勒越紧,紫龙的挣扎也变得越来越弱,一双龙目圆睁、凸起、放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观看着惊人的屠龙一幕之时,胡氏大厦的一个窗口处,飘下了四团棉絮。 一只皮肤略黑的纤细手臂伸出了窗口,手腕上还带着一串古铜色的手链,手链之上坠着四个樱桃大小的铜铃。 手腕微转,“哗啦啦”、“叮铃铃”一连串的声响,打破了夜色下这紧张的寂静。 “哗啦啦……” “叮铃铃……” 胡艾斌所控制的活尸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这臭丫头是疯了吗!?我说她刚刚为什么要破掉隔魂阵,原来她是要用驱魂铃!快去!快去阻止她!要是让她把那些阴魂和活尸聚到此地,必生怨灵!到时候咱们谁都没好!” 随着胡艾斌的一声令下,霾天七大高手之三,纷纷跃向了胡氏大厦,在那楼体的玻璃墙上,如履平地一般,飞速朝着胡莺莺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未等他们接近窗口,胡莺莺左臂向下一挥,铜铃响声连连,下面那三具被胡家后辈用魂占术控制的活尸,竟然不受控制的向着楼下摔落了下去。 胡艾斌怒骂一声:“妈的!这驱魂铃当初就不应该传给你们这对母女手中!” 以胡氏大厦为中心,远处逐渐传来了轰隆隆的沉重声响,犹如万马奔腾一般,一条条白色、灰白色、灰黑色的各异亡魂,竟也逐渐朝着铜铃声响的方向飞来。 白昭裴臂弯之下的紫龙,此时已是奄奄一息,毫无挣扎之力。就在白昭裴认为已经屠龙成功,想要龙体取丹之时,他的双脚之下,不知在何时生出了一株巨大的白色莲花,而不远处的师泰安,也是刚刚结完了七宝莲花印。 而那已经胜券在握的白昭裴,却对自己的处境全然不知…… 第138章 青山灭顶是青山,青出于蓝了前缘 师泰安手结乾元灵犀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剑指向那白昭裴身下的白色宝莲上一点,一团由蓝绿白三色纠缠着的魂火赫然出现。 此时的师泰安魂力远胜于两年之前,这团火焰虽然不甚旺盛,但其大小也堪比寻常的篝火,两年前炼制断魂刀时的小火苗和他现在的魂火相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白昭裴只感觉腿上、胯下,炙热异常,却不见火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灼魂之痛。 被魂火灼烧的疼痛让他瞬间大汗淋漓,手上的劲道一松,那臂弯之中的紫龙便再次挣扎了起来。 白昭裴不想前功尽弃,强忍着疼痛,在臂上加紧力道,妄图将这紫龙活活勒死。 可是一群鬼魅已经在胡莺莺驱魂铃的驱使之下悄然而至,在白昭裴的身体之中窜来窜去。 虽然这些鬼魅魂力浅薄,不能附上其身,但是在白昭裴的身体上每次穿行,都让其不觉的冒出一团冷汗,身上也是一哆嗦,或许这就是老辈人口中所讲的邪气侵体吧。 更有些鬼魅,在穿行的过程中,触碰到了师泰安召出的魂火,便瞬间被这魂火点燃,化作了魂火的燃料,让这白莲之上的魂火烧的更加旺盛了起来。 眨眼间,白昭裴腰际以下的身躯便已全无知觉,他也是被这紫龙挣扎的身躯带了起来。 紫龙仿佛痛苦异常,在空中不停的扭转身体,想要将挂在脖子上的白昭裴给甩下去。 师泰安见白昭裴已经脱离了魂火的灼烧范围,便收回了魂火,拾起了地上已经断为两截的拜月宝枪。 当他再向空中望去之时,白昭裴已经是单臂抱紧紫龙,右臂竟已齐根没入紫龙的身体。 天空中龙吟不断,振聋发聩,全是来自紫龙的痛苦嘶鸣。终于,紫龙似是力疲,挣扎渐弱,重重的从高空中摔落在地上。 “茄子!”师泰安大叫一声,便朝紫龙的方向奔去。 他这一声呼唤,让已经生命垂危的紫龙精神一震,勉强的抬起龙首,向师泰安的方向望去,可是它视线中的身影越发的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时,胡莺莺所唤来的第一批活尸已经抵达了战场,数十具活尸朝着白昭裴的方向蜂拥而至。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毫无顾忌的扑向了白昭裴,可是均被白昭裴护身的紫焰烧成了灰烬。 白昭裴的右臂在紫龙的身体里不断的摸索着,不知不觉间,已在紫龙的身上划出了一米多长的大口,紫红色的血液流的遍地都是,如同涓涓溪流。 师泰安跑到白昭裴身后之时,先是将手中的半截枪杆投了出去,随后双手握住另一半,如同持剑一般,向白昭裴的后心猛刺而去。 白昭裴头也没回,只是在身后用真气形成了一个紫色的漩涡,刚刚被师泰安投掷而来的半截枪身便没入其中,难以再前进分毫。 可是此时师泰安已经提枪向他右肋刺来,来势汹汹,迅如闪电,此时若是用真气,恐怕来不及抵挡。 白昭裴无奈之下,只好从紫龙身体里抽出右手,一把抓住了师泰安刺来的枪尖。 随着他用巧劲向后一拉一带一松一立,师泰安便失去了重心,向他的方向扑了过去。 此时师泰安面前竖着一把手刀,直对咽喉,而他却在这巨大的惯性之下,完全没有躲闪的余地。 “嘭!” 师泰安感觉一股巨力从侧方袭来,他的身子便横飞了出去,砸在了紫龙的身体之上。 “噗!” 尖锐之物刺破血肉的声音响起,师泰安凝神一看,白昭裴的手刀已经没入了孟子义的胸口。 “师父!”师泰安惊呼一声。 孟子义满嘴鲜血,沾满鲜血的双手牢牢的箍住了白昭裴的手腕,只听他喉咙里传来一阵怪笑之声。 “哈哈哈,白老怪!你也有今天!血……吮……术!” 话音刚落,孟子义身上青光大现,随即,他的容颜,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衰老下去。 白昭裴想要抽回手臂,却怎么也挣不脱眼前那双苍老的大手。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放开抱着紫龙的左臂,抬掌就向孟子义的头颅劈去。 “啪!”孟子义凭着仅存的真气护住头颅,硬挨了这一下,虽不至死,却也落下了半头白发。 “啪!”孟子义的右颅塌陷了下去。 “啪!”孟子义的右眼已经从眼眶之中垂了下来。 可是此时他那已如干尸的老脸上,却露出了一脸笑容:“呵呵,晚了……徒弟……看你……” “啪!” “师父!”师泰安声嘶力竭的哀嚎起来。 白昭裴的面前,孟子义的头颅化作了红色、白色的斑点,在夜空之中炸裂开来,如同是那生命引燃的烟火…… 不…… 是怒火! 师泰安手持半截宝枪,一声大喊,如同惊雷,声音回荡在整个幂州上空。 周围的活尸、鬼魅,此时都已被这一声呐喊之声震慑在了原地。 声嘶力竭之后,师泰安双目翻白,头颅无力的垂了下去…… 白昭裴此时坐倒在地上,下半身全无知觉,右手之上还被孟子义残存的躯体牢牢抓着。他翻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上面哪里还有什么紫焰,想要凝聚真气都极为困难,谁能想到孟子义拼死释放的血吮术,竟然将他的修为化去了十之八九。 “哈……哈……”巨大的喘息声由远及近。 师泰安低着头,张着大嘴,大口大口的出着气,其口鼻周围,竟然冒起了一股白烟。 “哈……”师泰安来到了白昭裴的身边,抬起了头颅,高傲的俯视着地下的白昭裴。 白昭裴看着眼前的少年,整个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他所看到的,是一双血目,这双血目之中的瞳仁,是由白色和紫色的两条阴阳鱼汇聚而成。而这双血目的主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波澜。 “呵呵……”白昭裴苦笑了一声,说道:“界人的血脉觉醒后,果真是了得……十八年前,你重伤于我,十八年后,我又葬送在你儿子的手中,或许这就是因果吧……” 师泰安冷哼一声,鼻孔间喷出了一团白气。他手臂一抬一落,便看都不再看一眼地上的白昭裴。 他转过身,缓步的朝身后的紫龙走去。 “噗。” 鲜血包裹着的一颗白色球体被他无意踩爆,他却全然无动于衷。 来到紫龙身前,他又是一声冷哼,抬腿一脚,向那紫龙的肚子踢去。 紫龙“嗷”的一声大喊,整个身体便被踢的倒飞了出去,在夜空之中,就像是被小朋友弹射出去的一根紫色橡皮筋一样,远远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它的龙躯挺了几挺,便光芒大作,成为了一道夺目的紫光。 最终,这团紫光从师泰安丹田的伤口处钻到了其体内。 师泰安再次转身,这次他的目光,望向了胡氏大厦下方的胡家人。胡家人即便是在控制着强悍的活尸,都被他这一望,惊得打了个冷颤。 胡艾斌看了看缓缓向自己方向走来的少年,又看了看远处已经被劈成两半的白昭裴。这时才回过神来,叫道:“就剩他一个了!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抓住!” 缠绵手方清淼身子一矮,便朝师泰安的方向冲去。 “当啷!” 师泰安右手一松,宝枪便掉落在地上,而他依旧是一副高傲冷漠的神情,不慌不忙的向着胡艾斌的方向走去。 一只没有皮肤包裹的手掌,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直取其哽嗓咽喉。 而他,却像是影片里被放了慢动作一样,缓缓的竖起了一根食指,速度看似很慢,却是不偏不倚的点在了对方的掌心之中。 活尸方清淼整个人如同定格在师泰安的面前一般,就那样伸着长长的手臂,被师泰安一根食指推行数步后,终于如同沙袋一般倒在了地上。 随即其身上的血肉一顿鼓动,仿佛是被人注入了大量的空气一般,最终“嘭”的一声炸裂开来,只剩下一滩血水,和一副白骨。 胡家人全都傻了眼,此时雷霆手吴军、和当初擒获师泰安的金刚手曹磊,已经一左一右来到了师泰安的身侧。 师泰安左边噼啪带响,右边劲风袭来,然而他却依旧缓步前行,看似没有任何闪躲,可是他的身体却莫名其妙的突进了两个身位。刚刚袭来的吴军和曹磊,均是打了个空。 二人想要从其身后再度发起进攻,却见师泰安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向二人看了一眼。 两个高手体内的胡家人魂魄,只感觉一阵彻骨之寒,而自己所占据着的活尸身体,竟然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开始互相扭打在了一起。 吴军切下曹磊一腿,曹磊扯断吴军一臂,二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便都成为了地上的一个个肉块,场面甚为惨烈。 胡艾斌所控制的庞然大物,肚子上的那张大嘴一顿搅动。 “孙女婿!快!” 已经在其肩头看傻眼的高仕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搭在了额头两侧。 随着怪物肚中大口一张,一团黑雾向师泰安席卷而来。 “臭小子,任凭你修为再深,在这吞噬真气的真菌群下,你也无可奈何!” 胡艾斌的狂言方毕,却见包裹着师泰安的黑色雾团正在逐渐变小,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已经能够看清里面的光头少年。 只见师泰安胸前高高隆起,竟在做吸气之状,而他周围的黑雾,竟然被他的鼻孔全都吸进了体内! 一连三吸,黑雾尽除。 师泰安清咳了一声,便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黑糊糊的粘痰。 胡艾斌这回可是惊掉了下巴,连忙用一只触须卷住了肩头的高仕,将其悄悄的递送到身后的大厦之内。 同时右臂之上的青黑色的蟹钳高高举起,朝着师泰安的方向砸了下去,掀起了无数的沙尘。 沙尘散尽,巨钳之下,端立一名少年,少年一指抵在钳上,那巨钳便再难下落分毫。 师泰安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看着那颗小小的头颅,看着一双惶恐的目光。 只见他缓缓的抬起左手,指尖对准了那颗头颅,指尖紫光缭绕,随着那一小团紫光突然熄灭,破空之声响起,庞然大物之上的头颅便消失不见。眼前的大怪物也如同大厦将倾一般,轰然而倒。 师泰安抬头望向了胡氏大厦,目光锁定在一个女人身上,同样的伸出了左手食指。 胡莺莺见下方少年看向自己,竟然愣在窗口,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想要挪动分毫都难以实现。 这时一道白影飘身跪在了师泰安的面前,挡住了他的指尖。 “法爷!求求您手下留情!胡家人作恶可和莺莺一点关系都没有!法爷!求求您了!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求您别伤害莺莺他们母子!” 师泰安斜着脑袋看着半空中的亮哥,这个跪在半空中的魂体,嘴里一边求饶,一边握着自己的头颅,做着不断向地上凿击的动作。 师泰安指尖的紫色光芒一闪即逝。 亮哥见状一惊,连忙回头望向楼上的胡莺莺。 “莺莺!” 胡莺莺此时瘫跪了下去,放声痛哭。刚刚的她仅仅是与下面的少年四目相对,便有一种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感觉。 亮哥见望不到胡莺莺,连忙飘身朝楼上飞去,当他看到在瘫靠在窗沿之下的胡莺莺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简单的安慰了几句受惊的女儿,便又飘身到楼外,向下一看,只见师泰安已经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他连忙飞下去查探其情况,见其鼻息平缓,如同熟睡一般,终于如释重负。 胡莺莺这时又爬到了窗口之上,看着亮哥的魂体守在师泰安的身边,心中好不是滋味。 “哼!我和你刚刚相认,你却放下女儿不管,去帮那外人,那人刚刚可是想要了我的命啊!这种危险的人,就不在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胡莺莺将左手伸出窗外,轻轻一摇,手腕上的铜铃便响起了一连串催人性命的乐章。 原来都怔在原地的活尸和鬼魅,一个个也都动了起来。一具活尸高高跃起,拳锋之上一根洁白尖锐的骨刺,正对师泰安的头颅…… “莺莺不要!”亮哥大喊一声,扔掉了自己的脑袋,一把将地上的师泰安推开,那根骨刺刺穿了他的魂体,大半根都扎进了地里。 亮哥的头颅像是一个皮球一样,面带痛苦之色,在地上滚来滚去…… 第139章 何故众叛又亲离,人傀被夺必追击 胡莺莺见亮哥魂体被刺,大惊失色,连忙晃动手腕,催动驱魂铃让下面的活尸、鬼魅退去。可是下方那具生有骨刺的活尸竟然不为所动。 只见它缓缓的抬起了头,一张狰狞的笑脸便望向了胡莺莺的方向。 “姥爷?”胡莺莺惊呼一声,连忙转身,向屋外跑去。走廊之上,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 “大舅三舅?” 胡莺莺看到胡国池推着胡国峰所坐的轮椅,警觉的将手摸向了后腰。 “莺莺,胡家不能呆了,快带上你母亲,咱们趁机逃出去!”胡国峰坐在轮椅上焦急的说道。 “逃?逃到哪儿?” 胡国池答道:“你外公他疯了,我和你大舅想要阻止他夺舍的计划败露了,他很可能就要对我俩动手,而且你刚刚的表现,恐怕也难辞其咎,你外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这胡家咱们是待不下去了!” 胡国峰见胡莺莺还在犹豫,再次说道:“你先去找你母亲,我们一会儿在楼下集合。”说完,他向胡国池使了个眼色,胡国池便推着他一路小跑朝电梯跑去。 胡莺莺见状,转身跑向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正是其母胡三姑的闺房。 胡国峰兄弟二人乘电梯来到了大厦顶楼,这顶楼当时已被白昭裴的气刃削去一角,此时走廊之上灯光闪烁,墙上裸露而出的电缆还不时的蹦出几粒火花。 胡国峰将手掌贴在一个巨大金属门的感应屏上,金属门“嘀”了一声,便向左右一缩,闪出一条道来。 这是一间布满各种仪器的房间,数十部屏幕拼接在一起,上面不停的有各种代码、数字在上面跳来跳去。 胡国峰来到操作台前,掀开了一个玻璃罩子,拨动了里面的一根金属杆,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胡国池。 胡国池深吸一口气,然后便一拳砸在了金属杆旁边的红色按钮之上。随着屏幕上的代码逐渐变成红色,胡氏大厦天台之上的四口“大锅”也停止了旋转,缓缓的低下了它们那高傲的头颅。 与此同时,胡氏大厦对面的一座楼宇之内,一人裤袋之中的手机也开始频繁的震动了起来。那人连忙拿出手机,铺天盖地的信息接踵而至。 “有信号了?”脆皮将目光从窗外转到了一旁的屠钢身上。 屠钢看着手机点了点头。 火男这时凑了过来,沙哑的声音从其口中响起:“这回好了,咱们可以和家里取得联系呼叫增援了。” 脆皮抬手向窗外一指,叫道:“快看下面!” 众人闻声向下望去,只见一具活尸,已经扛起了昏迷不醒的师泰安,正朝胡氏大厦的方向走去。 “咋办?救不救?”脆皮问道。 “怎么救?你看看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活尸,而且孟老刚刚不是让咱呆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嘛!” 提到孟老,三人神色均是一沉,回想起刚刚那场惨烈的战斗,一股难以言表的压抑之情涌上心头。 屠钢双眉紧锁,将手机塞到脆皮手里,说道:“你和家里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我下去看看。” “哎?老屠!”脆皮刚要制止,却见屠钢早已走出了房间。 胡氏大厦内,胡莺莺正拉着母亲赶往楼下,一路上胡三姑都在追问着亮哥的情况,这也让胡莺莺更加心烦意乱,她刚刚也只是看到那活尸刺穿了亮哥的魂体,具体情况她还未来得及下楼查验,便遇到了胡国峰兄弟。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也只能含糊其辞谎称不知。 然而就在几分钟前,亮哥被那活尸骨刺刺穿之时,滚落在地的头颅眼看着自己的魂体逐渐淡化,若是换做平时,他生无所恋,魂无所念,看待一切都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态度。 可是今日刚刚与生前眷侣母女相认,还未尝相陪相伴,怎甘心魂飞魄散。 情急之中,亮哥口中念念有词,念动了收魂诀,将自己虚弱至极,即将消散的魂体钻回到了玉宅之内。 而那被胡艾斌临时所占的活尸,也是面露惊异之色,拾起了散落地上的小布囊,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这东西竟然还能收纳魂体?经历了这番恶斗,竟然还完好无损,想必是这小子的宝贝。虽然目前还不知这东西怎么用,嘿嘿,等我回头破了你的九龙锁阴阵,崩了你的识海,再占你的幽魂夺你记忆,一切谜底自然揭晓!” 想到这,他便拿着师泰安的乾坤袋,又扛起了自己的战利品,一路头也不回的向胡氏集团走去。 突然,他停下脚步,抬头向大厦楼顶望去,然后便歪着脑袋侧耳倾听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心中暗骂:“妈的!养了一群白眼狼!臭丫头破了我的隔魂阵,这俩不孝子还关了我的信号干扰器,这要是把三界同盟会的人引来,这胡家恐怕就要葬送在我这代家主手里了。” 胡艾斌犹豫了一下,终于将肩膀上的师泰安放到了一根石柱旁,然后一个纵跃,跳上了胡氏大厦的外层楼体,手脚并用的飞速朝顶楼爬去。 黑暗之中,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刚毅面容,屠钢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救人机会,只见他身形一矮,贴地疾驰,眨眼间便来到师泰安的面前,扛起师泰安转身就跑。 胡艾斌这时已经爬进了大厦顶楼,看着一片狼藉的设备操控室,气的他直跺脚。房间内的操作台、显示屏,以及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机械设备,均已被胡国峰兄弟二人给砸了个稀巴烂。 胡艾斌气急败坏的走出房间,乘上了电梯,直达地下三层,他对自己临时占据的活尸颇为不满,为了惩治不孝子,他还是要去换上一副趁手的皮囊…… 胡艾斌在一个个容器面前几经徘徊,最终停在了一个刚刚泡制而成的新尸面前,伸出了他的手掌,贴在了容器的玻璃罩之上。 屠钢扛着师泰安一路狂奔,后面无数尸群拼命追袭,尸群的速度堪比修者,而屠钢的正面也不知何时集结了数以百计的活尸身影。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空中一团巨大的火光划过,一颗大火球如同流星一般,落在了他面前的尸群中心,无数活尸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空气中充满了血肉灼烧后的苦臭焦味。 屠钢大喜,抬脚在地面上一跺,激起无数沙石,然后大手一挥,沙石飞射而出,在前方着火的尸群之中,愣是冲杀出一条路径。 屠钢身躯刚穿过火海,又有两群活尸从左右蜂拥而至,对其紧追不舍。 又是一个火球落下,阻断了活尸的追击,然而屠钢刚一奔行出一里地,便又被活尸团团围住。 “糟糕,这地方应该超出了火男的射程,而且他应该仅剩一发,这源源不断的活尸,纵使他有一百发、一千发火弹,也烧不完啊!” 就在屠钢苦思脱困之法时,周围的活尸突然都停了下来,一个个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 汽车马达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随着屠钢身后的活尸被撞飞无数,一辆越野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摇下的车窗里,伸出一名女子的头颅。 “上车!” 屠钢向那女子望去,不由的问道:“黄莺莺?” “别废话!” 屠钢见车门已被人从里面打开,便也不再犹豫,直接窜上了车子。三排座的车厢之内,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此时胡国池开车,胡莺莺坐在副驾,屠钢和师泰安坐在中排,后排则是坐着胡国峰和胡国娟兄妹。 越野车疾驰而去,胡莺莺将手腕伸到了窗外,周围的活尸便都呆若木鸡,任凭汽车在它们身上撞过碾过。 “你们是……胡家人?” 屠钢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就从后排伸了过来。 “胡家长子胡国峰,敢问阁下高名?” 屠钢犹豫了一下,便和那只大手握了一下,略微一探,便知对方并非修者,心下释然,说道:“屠钢。” 胡国峰看着屠钢右脸上的淤青,面带愧疚的说道:“之前多有得罪,这位是胞妹胡国娟,前面开车的是我三弟胡国池,那个丫头是我的外甥女胡莺莺。” 听胡国峰介绍完,屠钢心生疑惑:“我与这人是初次见面,谈何得罪?还有这丫头片子,原来之前抓她的时候她报的是假名,可是这胡家人此时为何又要救我?” 胡国峰看出屠钢的疑虑,说道:“阁下想必是三界同盟会的人吧,我父与那霾天邪教勾结,又对幂州百姓做出此等恶举,我等虽为血亲,却不愿助纣为虐,所以今夜趁乱打算逃离胡家。” 屠钢听其这么一解释,心中一片了然:“原来这几人叛逃了胡家,想必是怕胡家和霾天教的人不会放过他们,所以救下我从而蒙求组织的关照。” 胡莺莺这时回过头来问道:“他怎么样了?” 屠钢闻言,将手指打在了师泰安的脖颈之上,虽有脉动,但是微弱至极。 屠钢叹了口气,说道:“伤的很重。” 突然,急刹车的声音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车子甩了个尾猛然停了下来,屠钢和师泰安的身体猛然滑向了一边,挤在了一起。 车内众人定睛一看,发现路面之上正竖着一辆冒着烟的车子,同时,空中一个黑影闪过,有一辆车子正朝众人所在的地方急速飞来。 胡国池连忙倒车躲闪,其所驾的载具仍被飞来的汽车削掉了一半的前脸。 车内已是浓烟滚滚,众人不得不从车里匆忙逃了出来。 屠钢抱着师泰安向空中一望,只见一个人影漂浮在半空之中,这人影左右手中还各抓着一辆车子。那人影大臂一抡,右手中的车子便朝众人所在的方向飞来。 一声巨响,车子重重的砸在了地面,好在众人躲闪及时,未被其砸中。 “父亲?” “姥爷?” “老程?”屠钢随着胡家之人齐声惊呼。 屠钢透过对方尚未被泡烂的面容,便认出此人乃是当初独自潜入幂州查探情况的同志、飞行异能者——程宇林。 突然,又一辆车子飞速的砸向了胡国峰。屠钢刚才便已看出,胡国峰行动不便,情急之下,他单臂夹着师泰安,另一只手猛然向胡国峰衣领一抓,随后向身后一跃,堪堪躲过了这要命的一车。 刚一落地,屠钢便开口问道:“你们胡家人还能控制尸体释放异能?” 胡国峰不及道谢,答道:“我们都不行,就我父亲能做到。” 眼看刚刚飞来的汽车此时已燃起了熊熊烈火,胡国峰心中一凉,感慨万千:“父亲刚刚这一下,当真是要取我性命啊!” 这时空中的活尸突然笑道:“哎呀呀,这不是屠钢屠队长吗?你把这小子放下,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屠钢双眉一皱,虽然对方语气怪异,但是声音却是异常的相熟,正是自己的战友程宇林的声音。 “你怎么会认得我?” 胡国峰在一旁解释道:“我父亲可以读取魂魄中的记忆,想必现在他控制的这具尸体,应该是和你相熟的人吧?” 屠钢看着空中的活尸,咬肌凸起,左手的骨骼竟已被其握的噼啪作响。 他将师泰安和胡国峰放到一边,然后一边盯着空中的程宇林,缓缓的踱着步子,寻找着进攻的时机。 “哎呀呀,这具备飞行异能的尸体,用起来可比我改造的飞尸强上不知多少倍啊,看来以后还得多弄些异能者回来。”胡艾斌一边说着,一边欣赏着自己的身体。 屠钢闻言大怒,大臂一挥,手中数枚石子便如同子弹一般飞射而出。 半空中的胡艾斌张开双臂,身形便猛然高升数十米,然后他便似飞鸟、似游鱼一般,在空中得意的遨游了起来。 “哎呀呀,老屠啊,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动作吗?刚刚借着放下我那不孝子的工夫,偷偷捡起了一把小石子,这可是你惯用的伎俩啊!” 屠钢目光锁定空中的活尸,来回踱着步子,盘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 “哎呀呀,看得着摸不到,更别说能打到我了,你说你着急不?” 话音刚落,空中的活尸突然消失不见。屠钢只觉肋下一麻,低头一看,已是一条血口,血水汩汩流淌而出。 而那活尸却已飞回到原来的位置,其手中还多了一条带血的白骨,只见他舔舐着上面的血液,一副享受的模样,说道:“哎呀呀,这异能的速度,怎么感觉都远胜于修者呢?我就这么一块……一块的……掰下你所有的肋骨吧……” 说完,他的身影便再一次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第140章 飞天强尸遇敌手,生前恩怨鬼见愁 屠钢纵使是五感异常的修者,面对胡艾斌惊人的速度也很难捕捉到对方的身形,很快,他的肋下便已多出了两条血口。 若真是如对方所言,他这二十四根肋骨被其尽数拔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胡家的几名逃亡者,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心里更是比谁都清楚,这胡家家主解决完屠钢,接下来遭难的便是自己。 屠钢这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只见他闭上双眼,扎起马步,双手在胸前摊开,像是空抱着一个西瓜一样。 屠钢放弃了听觉味觉和嗅觉,将自己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触觉和痛觉之上。 果然,他胸前如期传来了一丝闪电般迅捷的痛感,而他也是瞬间做出了反应,将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活尸牢牢的抱在了怀中,那一双粗壮的手臂,如同一个大铁箍一般,将对方牢牢锁死。 所有人见到这变故都是突然一惊,其怀中的胡艾斌更是错愕不已,仗着活尸的蛮力拼命挣脱,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屠钢的双臂。无奈之下,他只好肆意飞行,企图将抱着自己屠钢给甩掉。 屠钢双臂抱着胡艾斌所控的活尸,其他地方也没闲着,双腿牢牢的盘在了活尸的腰际,同时,头向后仰,一记又一记的头槌撞在活尸的头上,整个夜空中全是头颅相撞的嘭嘭巨响。 看着胡艾斌越飞越慢,最后重重的摔落在地,所有人都以为屠钢赢了,悬着的心也都渐渐放下。 突然,倒在地上的二人再一次凌空而起,漂浮在半空,二人之间鲜血淋漓,不停的向下方滴落。 “哎呀呀,我真是好久没驭尸了,怎么连这招都给忘了,你抱吧,你抱的越紧,我身上的骨刺就会扎你扎的越疼,哈哈哈!哎呀呀,屠队长,我怎么感觉你没劲儿了呢?你可别松手哟!” 胡艾斌说完,笔直的朝着高空中飞去,眨眼间,再从地上望去,已经看不清二人的身影。 高空之中的屠钢,只感觉自己抱着的活尸身上,生出了无数如同尖刀一般的骨刺,全部扎进自己的肉里,疼痛难忍,自己企图再用头槌攻击,可是抬眼一看,活尸的脸上头上竟也生出了数根白色的骨刺。 随着二人越飞越高,随着屠钢的血越流越多,也随着他身上的骨刺越扎越深,屠钢终于承受不住,放开了双手,意识也逐渐的模糊了起来。周围除了自己飞速坠落带来的风声,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下方的胡莺莺突然看到天空中一个人影坠下,简直不忍直视接下来的画面,如此高度摔落下来,即便是铁打的身子,恐怕也得被摔成肉饼。 就连屠钢自己,心里也已经是凉的透透的,就在他感觉自己的脊背即将贴到地面之时,突然感觉浑身被一股绵柔的气息层层包裹住。他凝神一看,那气息如同一条条紫色丝线一般,很快便将其捆缚成茧状,然后他的身体便被丝线拉扯着横飞了出去,最后轻飘飘的落在师泰安的身旁。 此时的师泰安靠坐在车轮上,他刚刚转醒,便发现屠钢有难,虽然自己的气力尚未恢复,甚至想要起身都困难,但他仍旧拼尽残存的真气,利用真气化丝之法将屠钢给救了下来。 “哎呀呀,你说你捣个什么乱……”活尸的声音突然响起,他那一张长满骨刺的脸孔也出现在了师泰安的面前。 师泰安苦笑了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突然,他的神识感觉到身后竟有两人的气息飞速向自己的方向赶来,其中一人气息不凡,明显是修者。 师泰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其面前的活尸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竖起耳朵像是在仔细的凝听着什么。 “咦?”师泰安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来人仿佛察觉到这边有人,竟然有意的改变了路线,绕了个大圈继续向幂州外跑去。 胡艾斌突然疑心大起,他看了看有气无力的师泰安,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威胁的屠钢。 “唯二的两个能打的都已经不行了,谅他们也跑不了,我先去看下那边的情况再说。”想到这,他的身形猛然蹿起老高,然后便朝着后来的二人方向飞去。 当他看到那两个企图离开幂州的人影之时,胸中肝火瞬间燃了起来。 “哎呀呀!孙女婿,你这是要干嘛去?”胡艾斌所控的活尸身影挡在了二人面前,开口说道。 被人夹在臂弯之下的高仕也被放了下来,只见他憨憨一笑,露出了两颗大板牙,说道:“呵呵,外公,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实在无聊,想去外面转转。” “哎呀呀,你想出去可以直接跟我说嘛,何必麻烦外人呢?对吧?彭坛主?” 彭明艳这时冷笑一声,说道:“胡老,这高老弟本来就是我教之人,教主有令,命我此行务必带此人归教,还望胡老成全,可别伤了胡家与我教的和气。” “哎呀呀,彭坛主,我这孙女婿对我胡家可有大用,而且你我已经伤了和气,你说我还能放你走吗?再说了,你管我这孙女婿叫老弟,这是不是差了辈分了?我这突然成了你的爷爷辈,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你……”彭明艳被胡艾斌讨了嘴上的便宜,一时语塞,直接亮出了手中的峨眉刺,就在她想要和胡艾斌拼个你死我活之时,一向傻憨憨的黑大个高仕却挡在了她的身前。 “哎呀呀,孙女婿啊,你这是何用意,难道是你想帮着外人对付老夫?” 高仕一反常态,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呵呵,霾天教许我大好前程,我怎么能在这鬼地方给你当一辈子孙子,你真以为我稀罕你那傻不拉几的外孙女?你真以为我甘愿给你们胡家做牛做马?老灯,你醒醒吧!” “你……” 这一次竟然轮到胡艾斌语塞起来,可是转眼间,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原来你一直都在给我演戏。” “哎,我也不想啊,向你这般心狠手辣之人,我若不演的像一点,真一点,一旦你榨干我的价值我可能就会成为你众多藏品中的一个,而且我若稍有不顺从,恐怕你就要用你们胡家独有的手段把我变为傀儡了。” “哼!好小子,既然你不愿委身于胡家,那么,嘿嘿,我们胡家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胡艾斌说完,身形一矮,想要向高仕发动攻击,可他的身体却突然停了下来,保持在了想要冲刺的定格状态。 “哈哈哈!老头,话可不要说的太满哦!” 胡艾斌大惊失色,连忙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高仕缓缓的走向胡艾斌所控的活尸,口中说道:“你们都以为我的异能是控制病毒,其实我的异能是控制细菌,细菌和病毒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你以为我这两年用着你们胡家的高端设备单纯是在研究帮你制造活尸的病毒?嘿嘿!那你可大错特错了,你们所知道的病毒,可是由我所控制的细菌形成的,而这整个幂州的活尸,无非都是我的实验体罢了。” 高仕说完,伸出手指,抬起了面前活尸的下巴,一副欣赏把玩的模样,笑道:“呵呵,你们感染的病毒,都是以我所控制的细菌为载体的噬菌体,这东西,还是有着严格的从属关系的。”高仕说完,慢慢的解开了白大褂的扣子,然后将自己的衣服高高撩起,在胡艾斌面前呈现出他裸露的胸膛。 只见他心口之处,有着一团凹凸不平的肉瘤,那肉瘤如同一颗长在体外的心脏一般,正在不断的蠕动着。 “你们这些活尸体内的,无非是低等的菌群罢了,面对高等的主菌群,它们可是要乖乖的、无条件的服从命令的。” 高仕说完,向上钩了钩手指,面前活尸的手臂就抬了起来,随后拳锋之上,长出了一根洁白的骨刺,而这骨刺的尖端,正在缓缓的凑向了它自己的头颅。 “虽然我不会你们胡家的魂占之术,但是面对这等行尸走肉,我也一样有办法控制活尸的行动。哎呀呀!呸!呸!跟你一起待久了,都学上你的口头禅了。哎!真该给你当了孙女婿、学了你们胡家的绝学之后再走的,可是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正好今天有机会,我就只能提前和你说拜拜了!” “噗!”活尸自己的骨刺轻易的刺穿了自己的头颅,它还睁着一双血红的双眼,满脸不敢相信的神情。 胡艾斌怎么也没想到,和自己相处两年之久的毛头小子,竟然是在反过来利用自己,而自己用魂占之术所控的活尸,居然完全比不上其菌群的操控力。如今他是口不能言,动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大摇大摆的从自己身旁走过。 而他所控制的活尸,也在高仕和彭明艳二人背后,开始疯狂的自残了起来。随着活尸身体的逐渐支离破碎,胡艾斌的魂体也被迫离开了活尸的体外。 胡艾斌心有不甘,恨不得想飞过去占据高仕的身体,可是胡家秘术不占活人之躯,这乃是祖训,据说这也是此术大计,即便是胡艾斌也不敢轻易尝试。然而眼睁睁的看着高仕远走,他真是又气又恼,想要过去对高仕用“读魂术”来看看这个黑小子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秘密,却又因此术太过耗费时间,而不得不放弃。 如今对于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再弄一具活尸皮囊,将那胡家叛徒和人傀胚子师泰安给抓回胡家。 师泰安这边,众人见胡艾斌突然离开,连忙整装待发。好在胡国池对车子比较有研究,在道边找到了一辆厢货,在他一通捣鼓下,厢货竟然被他给发动了起来。 胡国峰胡国池兄弟二人坐在驾驶室,其他人则坐在了货箱内,一路狂奔着朝幂州之外驶去。 黑暗的货厢内,众人都是抱着膝盖无言而坐。只有师泰安坐在昏迷中的屠钢的身边,伸手搭在屠钢的身上,利用他自己的真气,帮助屠钢止血疗伤。 突然,师泰安感觉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徒弟救我!” 胡三姑和其女胡莺莺仿佛也听到这声呼唤,连忙拿出之前在驾驶室找到的火机。 随着咔哒一声响,一个小小的火苗点亮了整个货箱,这时刚好一个灰白色魂影钻了过来。 师泰安抬眼一看,心中又惊又喜,眼前这惊慌失措的枯瘦老头的魂影,不是别人正是其师父孟子义。 这时,又有两道魂影钻进了货箱,这两道魂影的出现,竟让胡莺莺整个人都尖叫了起来,手上一抖,火光也随之熄灭,她再次点燃火机之时,货箱的半空中,就仅剩孟子义一个人的魂影。 原来刚刚飘进来的两道魂影,乃是已故之人白昭裴的魂体,只是他的魂体没有了下半身,但是上半身的魂体,也是仿佛被人从中间切开,化作了两半,所以刚才白莹莹看到的其实是两个半个身子的魂影。 师泰安见到师父做鬼都被那欺人太甚的白昭裴追着打,一副恨不得将孟子义生吞活剥的做派,更是让师泰安气不打一处来。 师泰安对待友人慈眉善目,对待敌人他重拳出击,这一次,他没有用断魂刀。对于这个白昭裴,他积怨极深。所以他二话没说,直接张开大手,将白昭裴的两半魂体直接抽入到体内,他要让白昭裴永世不得超生,他要让白昭裴在他的识海之中永世为奴! 火光再次亮起之时,孟子义左顾右盼,问道:“白老怪呢?” 胡莺莺也是一惊,她刚刚的惧意也是下意识而起,此时仗着自己手里有驱魂铃,她也不惧那白昭裴的鬼魂。 她也是不见了白昭裴的魂影四处巡视了一圈,却发现师泰安脸上面带得意之色,心中猜测:“这白昭裴的鬼魂莫非已被这少年灭了?” “师父莫要惊慌,那白昭裴已被徒儿收了!” “收了?收哪去了?” 没等师泰安答话,胡莺莺冷哼一声,面带嘲笑着说道:“生前打不过人家,死后变鬼了还被人追着打,而且人家还是残鬼,挺大的岁数你可真丢人!” 孟子义闻声一惊,回头一脸诧异的望着车厢内的女人。 “你也能看到我?” …… 第141章 人各有命择轮回,恶念未了苦长生 胡莺莺冷啐了一声:“哼,我们胡家人生来就自带阴阳眼,而且……” 未等说完,她突然止住了话头,向一旁的母亲瞟了一眼,便闭口不谈。 胡三姑仿佛并未觉察女儿的失言,而是神情呆滞的凝望着前方货箱的铁壁,仿佛周围发生的事情与自己全然不相干一般。 “师父,据我所知,人死时什么样,其魂体就是什么样。当时你明明已经被……为何你的魂体竟是完整之躯?而且还被那白昭裴的魂体追着打?” “还有这么一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 胡莺莺在一旁说道:“你当时脑袋被人像是拍西瓜一样给拍碎了。” “啊?”孟子义摸了摸脑袋,疑惑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在那之前我已经死了吧,毕竟那白老怪的功力深厚,我用血吮术去耗他的修为,可能是自己先油尽灯枯了吧。丫头,后来怎么样了?那白老怪是怎么死的?” “被你徒弟劈成两半了。” “啊?” 师泰安和孟子义竟是同时一惊。 “是我杀了白昭裴?” “怎么?你不知道?” 师泰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只记得看到师父被白昭裴拍碎了头颅后,自己便晕了过去,然后醒来便看到屠钢遇险,这期间发生的事情竟然全然不知。 “到底是谁在那时候控制了我的身体?”师泰安的心中满是疑虑。 “哎呀!”胡莺莺惊叫一声,手中的火光便灭了下去,周围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除了汽车行驶的声音,还能听到胡莺莺不停吹着手指的声音。 “徒弟,你对尸鬼之事颇有研究,你可知为何那白昭裴死后的残魂竟然那般厉害?他打我时我痛苦万分,我还手时他却不痛不痒。” “是怨念。他被你师徒二人联手弄死,心中怨念颇深,别看只有半截身子,在怨念的加持下,他的魂力可比寻常鬼魅强盛许多。” 胡莺莺说完,再次点亮了发烫的打火机,目光望向师泰安,问道:“你可知道和你一起的那个断头鬼怎么样了?” 胡莺莺身旁的胡国娟突然转过头,竟也是满脸期待的看向师泰安。 师泰安下意识的伸手向腰间的乾坤袋探去,可是却抹了个空。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胡莺莺母女二人见状都略显失落。 师泰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向胡莺莺问道:“你是胡三姑?” 没等胡莺莺回答,胡国娟挺直了身子,向师泰安的方向探去,问道:“他和你说过我们的事了?” 师泰安这时方然醒悟:“对了,照亮哥之前的说法,胡三姑应该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妇了,怎么可能是那个年轻女人。” 可他借着火光向着胡国娟一番打量,这女人虽然皮肤略黑,五官端正,大眼浓眉,脸上仅有一些细纹,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妇。 胡国娟见师泰安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脸上一红,说道:“我就是胡三姑,这是我和他的女儿,胡莺莺。” “啊?”师泰安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半天没吱声的孟子义终于开口问道:“徒弟,你刚才把那白老怪的鬼魂弄哪去了?” 师泰安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答道:“我把他收到我的识海里了。” “哈哈哈!还能有这番操作?这白老怪在你的识海之中,岂不是任你宰割?快快快,带为师进去看看。” 师泰安摇头苦笑,说道:“师父,你可记得我身上可是有九龙锁阴阵的,进了我识海的魂魄恐怕很难再出来了,至少目前我还没有找到办法。” 刚刚兴奋至极的孟子义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犹豫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只进不出……那可不行……我这一辈子还有好多东西没有体验过呢……哎……罢了罢了!” “徒弟,你那识海我就不去了,不过你可要答应为师,好好的收拾收拾那白老怪,咱爷俩这一生可都是毁在这老东西的手上了。” “师父放心,即便他做了鬼,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嗯,好徒弟!对了,我在这世间还有多久时间?” “七天,头七之日即是您轮回之时,不过这期间,您还是不能离你尸身太远,否则可能会有魂飞魄散的风险,而且……这天也快亮了,师父你可要多加小心……” 孟子义也觉得自己随车渐行渐远,自己的魂体也感觉逐渐微弱,听师泰安这么一说,方知是远离尸身的缘故。 “哎,徒弟,你能帮为师报了仇,为师颇感欣慰,这一世为师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以后你若有机会,去法觉寺看看你的师叔和师爷。你以后一定要越发的强大起来,保护好自己和你身边的人……能收你做徒弟,是我孟子义今生最大的幸事!为师去也!徒儿保重,我们来生再会!” 孟子义说完,老泪纵横,一溜烟便钻出了车厢。 “师父……”师泰安哽咽的叫道,此时他的脸上也流下了两行热泪。 “徒儿不孝,不能帮您收敛尸骨……” 胡莺莺这时突然大喊:“老头!回去的时候小心胡家人!” 虽然不知道孟子义听没听到,但是师泰安看着胡莺莺的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感激。 他心中是多么想留下师父,将其留在身边,他甚至想让师父也同母亲一样住进自己的识海,可是一切还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开口,孟子义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随着胡莺莺手中火苗熄灭,车厢内又恢复成了一片黑暗和平静。 “玉良!玉良!我要去找玉良!” 胡国娟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一边大叫着,一边拍打着货箱。 “妈,你冷静一下。” 师泰安见这母女二人闹腾不已,不得不出言劝慰道:“阿姨您放心,亮哥若是没事的话,一定会来找我的。” “此言当真?” “他们吃过我的魂丹,和我的魂体有感应,所以他们一定会寻我而来。” “他们?”胡莺莺疑惑的问道。 师泰安也不再解释,看那对母女安静下来,便闭上双眼,继续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寻觅着识海的踪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发现了黑暗中的那道白光,他毫不犹豫的便钻了进去。 此时的识海之内昏暗至极,仿佛是世界末日一般。空中那轮巨大的紫色丹阳,黯淡无光…… 满脸忧虑的陈淮江看到师泰安的出现,脸上终于面露喜色。 “泰安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整个识海竟然陷入一片黑暗,长达数时之久,而且那小家伙飞出去之后,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师泰安顺着陈淮江的目光一看,一条小紫龙正蜷缩着瘫在一处,身上伤痕累累,而且其身下竟是一滩紫色的液体,仿佛是从它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一般。 “茄子?”师泰安凝聚出一颗真气所化的紫色丹丸,呼唤着地上的小龙。 那小龙疲惫的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之人,如同看到凶神一般,连忙转身向后飞去,其胸口的一长条伤口上,紫血淋漓,飞溅的到处都是,它全然不顾…… 师泰安虽然心生疑惑,但也没去追,而是向陈淮江问道:“陈爷爷,方才可有一个半身之人进入到识海?” “啊!却有此人,他那哪是半身啊,简直是半身还被劈成了两半,我见过的鬼魅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残躯还未魂飞魄散之鬼。本来我可怜他想给他安排个好差事,可是这老小子二话不说,竟要向我动手,在这里我哪能惯着他啊,所以就把他给关起来了。怎么?这人和你相熟?那我赶快将其放出来,别怠慢了人家。” 师泰安连忙一抬手,说道:“爷爷你做的对,这人是敌非友,他现在在哪,你带我去见见他。” “啊!那可太好了,随我来吧。” 陈淮江说完领着师泰安来到了识海“神驻区”的小湖旁,之前师泰安阴气所幻化出的两条小鱼,如今已长到了一米多长,而其身后还跟着数十条鱼子鱼孙。 陈淮江手掌向上一抬,仿佛湖心之中正有什么东西缓缓升起,惊扰到了这群游鱼,使其便四散而逃。 “哗啦”一声响,半个被铁链捆缚的严严实实的人影浮出了水面。 白昭裴刚一出水,便哇哇大吐了起来,大量的湖水从他口中倾泻而出,随之而来的,是其剧烈的咳嗽声。 当他抬眼看到眼前的师泰安时,终于开口大叫:“臭小子!这是什么地方!快放开我!” 陈淮江斜眼看了看师泰安阴沉的脸色,然后便伸手在半空中虚扇了两下。 “啪啪”两声脆响,白昭裴的两侧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一时间变得晕头转向。 “此界神主在此,不得放肆!” 白昭裴也是被扇的冷静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盯着空中的紫色丹阳,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臭小子,无非就是你的识海而已,还整个什么神主?笑死老夫了!有本事你放了我!” 陈淮江刚要抬手,却被师泰伸手轻轻一按,然后他抬手向半空中的白昭裴身上一指,其身上的铁链尽数脱落。 白昭裴的半个身子瞬间又化作两半,掉落到了水中。当其游上岸之时,已经是累得瘫倒在地,两半的身躯均是气喘吁吁。 “啧啧啧,我都以为我的死相是够惨的了,没想到这人都变成这样了还能凝聚成魂……哎!” 师泰安没理会陈淮江的感叹,右手食指和拇指相互一掐,白昭裴的两半身躯便被他合在了一起。 白昭裴睁大了双眼死盯着眼前的少年,刚刚露着两手,真的就是宛若神明一般。 “呵呵,想不到识海还能有这般用法,今天老夫算是开眼了。” 师泰安冷哼一声,向陈淮江问道:“陈爷爷,在这里弄不死他吧?” “哎,保不齐魂飞魄散啊,这都要看你是怎么想的。” 师泰安目光冰冷的俯视着地上的白昭裴,说道:“让他活着,好生伺候着,让他尝遍人生最痛的苦,能做到吧?” 陈淮江闻言一惊,看着眼前少年这一副冰冷的嘴脸,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当初那个纯真的少年吗?莫非他的灵魂被腐蚀的更严重了?” “嗯?陈爷爷?”师泰安见陈淮江许久不答话,斜眼看了陈淮江一眼。 陈淮江和其冰冷的眼神一对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说道:“能、能……” “师泰安!你给我回来!要不是我!你就是个命死娘胎的胚胎!是我救了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白昭裴眼看着师泰安飞向高空,放声大喊。 “哦?原来你是那个高人?”陈淮江被他这么一说,也认出了此人正是当初出现在远山墓地的神秘道人。 “那再好不过了!快告诉我这九龙锁阴阵的破解之法!” “哈哈哈!就凭你也想破我的九龙锁阴阵?呸!” 陈淮江冷笑一声,面对白昭裴动了动手指,整个识海之内便响彻其震耳欲聋的惨叫之声…… 师泰安漂浮在识海的空中,俯瞰着被陈淮江一手规划着的识海。 此时的识海划分为两大区域,其中较小的一部分,就是他刚刚所在的“神驻区”,这里主要居住着陈淮江、陈戚、冷焰以及师茹芸四人。 神驻区被陈淮江设界,与“平陆区”隔离开来。 此时的平陆区面积虽然广阔,却仅有一个小小的村镇,这村镇里居住着的,都是师泰安在幂州收服的一些亡魂。 再往远看,则是一片高墙,高墙之内虽是无人区,不过已有些街道的模样,显然陈淮江是打算在这里凭空造上一座大城。 师泰安在识海之内,闭上双眼便仿佛能够感知到其中发生的一切: 母亲和冷焰,正在山中木屋之中相谈甚欢,屋外种桑养蝉,屋内二女一边织布一边欢言,一副无忧无虑的自在景象。 陈戚在湖边小楼内品茶阅卷,闲然自得。 陈淮江身披头蓬头戴神秘面罩,特意为白昭裴造了一座极寒彻骨的冰楼,冰室之内,捆缚锁链的脖颈、双手之外,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寒冰,白昭裴神志模糊,苦不堪言。 “平陆区”的居民们,也都和谐相处,各自找着事情消磨时光,有的种田,有的科研,还有的打牌,有的设宴,一副其乐融融。 高墙之内,一条细长的紫色身影,正颤巍巍的蜷缩在一角,像是在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师泰安神念一转,身形便已出现在其面前。 那紫色身影抬眼一看,如同鳄鱼一般的大嘴一张,竟是吼出了一声充满惊恐的龙吟…… 第142章 为得清闲脱三界,怎又落入虎口中 师泰安大手一挥,一个巨大的铁笼凭空出现,将那条想要逃走的紫龙困在其中。 “你干嘛这么怕我?” 紫龙浑身颤抖,看着逐渐走近的师泰安,巨大的龙眼滴溜溜直转,看着对方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态,颤抖的龙躯也逐渐的安稳了下来。 师泰安摊开手掌,伸进了铁笼之中,掌心上还托着一颗紫色的丹珠。 紫龙一见,瞬间口水直流,仅仅是犹豫了片刻,便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在师泰安的手掌上一舔,就不见了那丹珠的踪影。 师泰安撤掉了铁笼,那条紫龙这次也不再逃蹿,而是用它的龙头亲昵的蹭着师泰安的手掌,一副讨好的模样。 “茄子,这一战你也算是立下了功劳,如今我尚未恢复,等我真气恢复的差不多了,再给你更多的饵食。” 紫龙闻言兴奋的点了点头,其胸前伤口紫血直流。 师泰安见状叹了口气,一边轻抚着紫龙的伤口,说道:“你好好在这里养伤吧。” 只见他的手指刚一触碰到紫龙的伤口,紫龙的脸上便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模样。而它胸前那道长长的伤口,竟在师泰安的触碰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 师泰安也是心中一惊,他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正在自发的顺着手指流向了紫龙的伤口,虽然其伤口正在快速愈合,而他体内的真气也在被飞速的消耗着。 师泰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忍心收回自己的手指,等到紫龙完全愈合之时,他体内的仅存的真气也已被消耗殆尽,他只感觉疲惫至极,双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 那紫龙伤势大愈,兴奋至极,不停的围着师泰安飞来飞去,不时的还用头颅去蹭着师泰安的身体,一副感激的亲昵模样。 “哎,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一点真气,还都给你疗伤用了,你以后可得乖乖听话才行。” 紫龙闻言点了点头。 师泰安则是心念一动,便脱离了识海。他依旧盘膝坐在货箱之内,双目微闭,凝神敛气。 其所乘的厢货摇摇晃晃的又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停了下来。箱门也被人从外面打开,外面已是天光大亮。突然驱离了黑暗的光芒,让车内几人觉得好生刺眼,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到,箱门之外,竟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在对准自己。 持枪之人头盔面具一应俱全,统一的黑色防弹背心上,都印有一个黄圆圈包裹着三个白色菱形片,菱形内部尖角均指向了圆心的那颗红珠。 “三界同盟会?”师泰安自然是认得会内的标志,不由得脱口而出。 “少废话,双手抱头,下车!”一名持枪之人开口命令道。 师泰安等人刚一下车,便有一名士兵用着古怪的仪器分别在他们的脸上照了一照,然后转身跑向身后一名身穿黑色职业装的女人面前,毕恭毕敬的将手中的仪器递了过去。 那女人短发寸头,根根立起,阳光之下竟能反射出光芒,显然是打了不少的发胶。浓眉大眼,五官略显粗犷,右脸之上竟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若不是一对傲起的胸膛撑起一身女士职业装,单看相貌难免会将其认成是男子。 女人双眉紧锁,认真的看着手中设备上的信息。 师泰安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此时已在一处偏远的公路上,胡家兄弟二人此时正高举双手趴在车身一侧,身后两名全副武装三界同盟会的人正用枪口抵住了二人的后背。 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将手中的设备递给了一旁的士兵,然后便朝着师泰安的方向缓缓走来。 她那双大脚将黑色的高跟鞋撑的变了形,不过她走路平稳,落地有声,竟似身手不凡。 当她走到师泰安的面前,身高与其相仿,体格竟然比师泰安还要壮硕一圈。 “自己人。”女人对师泰安身后的士兵说了一句,那士兵便放下防备,顶着师泰安后背的枪口也终于放了下来。 “把他们先带下去。”女人一声令下,便有士兵将胡莺莺母女以及胡国峰兄弟带了下去。 “车上还有一个,受了伤。” 师泰安说完,女人便对一名士兵使了个眼色,两名士兵便钻进了货箱,然后一前一后的将车上的屠钢给抬了下来。 女人回头扫了一眼,突然大惊失色,连忙跑到屠钢面前,叫道:“哥!” 随后她伸手在屠钢的胸口一搭,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神色瞬间消失不见。 “我哥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哥?” “我叫屠柔,屠钢是我亲哥哥。” 师泰安心中暗道:“屠柔?你这长相和身板,怎么感觉也和‘柔’字不沾边吧?不过这兄妹俩长得还真有点像。” “我叫师泰安。” “不用介绍了,你的资料我刚看过了,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师泰安耸了耸肩,说道:“如你所见,胡家人叛逃了,幂州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这时空中响起了直升机的声音,二人一同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一架直升机正悬在二人上空,一个人影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 师泰安和屠柔连忙向后一跃,一声巨响,一个黑如钢铁的人影正砸在二人刚刚说话的地方。 “哈哈!老弟!我就知道你没事!”脆皮的钢铁肌肤逐渐变回了本来的肉色,然后朝着师泰安就是一个熊抱。 师泰安险些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来。 “老屠呢?没和你一起吗?” “屠哥受了点伤,应该没什么大事。” 脆皮大臂挂在了师泰安的脖子上,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哥们一样,说道:“走走走,说好的,这次要能活着出来,一定得好好喝上一顿,我带你先去找火男。” “嗯哼,脆皮哥,你是不是应该先汇报下工作然后再去做私事?” 脆皮停下脚步斜眼看了一眼屠柔,说道:“你哥都受伤了你还不赶快照顾你哥,还在这跟我谈工作?老子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还汇报个鸟?该汇报的之前我都在手机了说明了,现在谁都别想拦着老子去喝酒!” 屠柔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脆皮带着师泰安上了一辆吉普车,然后扬长而去。 脆皮开车驶出没多远,便看到了等在道边的火男,就在火男上车之时,师泰安却将目光投向了其身后远处的一块巨石之上。 车子刚开走没多久,那巨石之后便闪出了一个人影。此人身披紫袍,竟是霾天教的马凯明。 “哼!算你命大!不过车里的人究竟是谁呢?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想必修为不在我之下,三界同盟会竟然还有能与我匹敌的高手?哼,若不是有任务在身,我非得会会这家伙不可。” 马凯明说完,拿出电话拨了出去,简单的交谈后,便一脸得意的穿过马路,向南而去。 脆皮一边开着车,一边唱着歌,时不时的还和车内的火男、师泰安扯上两句闲话。 “老火啊,今天这顿可得你请客啊!” “为啥又是我?” “我可是帮了你俩啊,要不是我硬拉着你俩出来,你想想,回头是不是得开上几个小时的视频会议?是不是得磨磨唧唧的和上边汇报工作?” 火男点了点头,说道:“也对……” “再说了,我火哥从来就是不差钱的主,况且这小老弟的能耐咱也是见识过了,吃顿饭叫个朋友那还算事儿吗?” “好吧……我请就我请,不过我请的是师老弟,你只是沾个光而已。” “嘿!有酒喝就行!” “你这是要去哪?” “汴州啊!幂州境内你还能找到个正经喝酒的地方吗?” 脆皮开着车,刚驶入汴州境内没多久,身后便有两辆摩托车紧随其后。 “脆皮哥……”师泰安刚想出言提醒,却见脆皮神情严肃的说道:“我知道,坐稳了!” 脆皮的一双大脚,恨不得从油门上踩到油箱里,车子瞬间提速,远远的将身后的两辆摩托车甩的不见踪影。 “嘿嘿,要说咱们组织别的不行,这配备的车辆性能那可真不是吹的。” 就在火男洋洋自得的时候,火男突然叫道:“小心!” 只见车身右侧的路口,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刚好撞到了吉普车上。 吉普车在空中翻了几个翻,最终重重的摔在地上,四条仰面朝天的轮胎,如同在挣扎一样,不停的旋转着。 脆皮和师泰安一个有钢筋铁骨的异能,一个修为傍身,倒无大碍,反倒是坐在右侧副驾上的火男,此时头破血流,半副烧伤的头颅之上,也扎满了碎玻璃。 “老火!你醒醒!”脆皮爬下车,绕到另一侧,想要解救昏迷不醒的火男。 师泰安也从车里钻了出来,他刚想要过去帮忙,却发现刚刚肇事的货车之上下来三人,其中二人寻常的装扮,一人手持一把冲锋枪,枪口正分别对着脆皮和自己。而另一人则是一身紫色斗篷,正缓缓的向师泰安走来。 当他的目光与师泰安四目相对之时,他的那张蜡黄的脸上瞬间写满了喜色。 “哈哈,马坛主这么厚道,竟然送了我如此一份大礼!”此人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霾天教?”师泰安看对方的装束便是脱口而出。 此时那两个便装之人已经分别来到他和脆皮的身前,枪口也分别对准了二人的头颅。 脆皮确实不管不顾,奋力拉开那变了形的车么,想要将里面的火男给拉出来。 “别动。”一名便装男子说完,用枪口戳了戳脆皮的后脑。 脆皮确是不管不顾的将火男给拉了出来。 持枪的男人回头看了一下紫色斗篷的人脸色,嘴角向上一扬,便朝着脆皮的后脑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叮叮叮……” 子弹打在脆皮的头上,竟似打在了钢铁之上。脆皮依旧没有回头,他将火男身体放平,探了探其鼻息,这才转过身,对那已经傻眼的持枪男子怒目而视。 “呵呵,异能者?也对,像你小子这等重要的角色,有两个异能者在身边护着也是理所当然。”身披紫色斗篷的男人说完,一摆手,另外一个便装男子也将枪口对准了脆皮。 随着一连串的枪声响起,两名男子的弹夹都已经打空,而脆皮却是安然无恙。 脆皮伸手抓住面前男子的枪口,一巴掌向那人脸上拍去。 “啪”的一声脆响,脆皮面前之人脸上便出了一个五指大印,其颧骨也已塌了下去,然后此人便失去意识昏死了过去。 火男一步一步的向另一人走去,那人见状,连忙换上弹夹,突突突又对着脆皮打了一梭子子弹。然后一脸惶恐的叫道:“刘堂主!救我!” 穿着紫斗篷的男人叹了口气,说道:“一群废物!” 然后只见他抬手向脆皮一指,脆皮便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一般。 脆皮额头青筋暴起,几番尝试,都不能行动分毫,他一脸惊讶的看向了穿着紫斗篷的男人。 “嘿嘿,你以为就你们三界同盟会有异能者?”说完,他缓缓的向上一抬手指,脆皮的双脚便离开了地面,然后整个人便像被什么东西吊起来一般缓缓的向空中升去。 “哦?你这是什么异能?” 师泰安一开口,持枪的那名便装男子便将枪口对准了他。 “别!这小子教主可是要抓活的。哈哈哈,整个霾天教通缉了你整整两年,想不到你竟然落到了我刘琦手里!” 师泰安呵呵一笑,说道:“既然你们霾天教通缉我,难道你就不知道为什么吗?那个叫什么鬼毒手嫪凡的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了?” 话音刚落,师泰安已然来到刘琦身前,手臂一伸,便已抓住了对方的咽喉,单膀叫力,便将刘琦单手提了起来。 刘琦面露惧色,惊道:“你……你是修者?” 师泰安刚想答话,却发现自己竟然口不能言,而抓着刘琦的手,竟是如同被人掰开了手指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从自己的手掌中逃脱。 “嘿嘿!修者又能怎么样?我能凭借异能者的身份熬到堂主的位置,自然是不会惧怕寻常的修者……” 刘琦说完,扭头看向已经不见脆皮身影的高空,只见他手指在半空中一划,脆皮的身体便大头朝下的飞速坠落…… 第143章 三界同盟八老会,乙武之令现江湖 “砰!” 一声巨响之下,脆皮已然坠落在地,半个身子都已扎进了柏油马路之中。即便是他在坠落之时用异能让自己的身躯进行钢铁化,可是此时若不能将身体从地底拔出,恐怕不需多久他便将死于窒息。 “嘿嘿嘿,这都摔不死你?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挺多久……”刘琦话音刚落,却见面前的师泰安竟然将头扭向了自己。 “啊?” 刘琦惊呼一声,连忙将手掌对向师泰安的方向。 师泰安之所以能够扭头,完全是凭借着蛮力,与束缚着自己的一股无形之力进行着抗争。可是对方这一抬手,身边的无形之力剧增,他再一次变得难以行动分毫。 刘琦见其嘴巴动了动,便一脸坏笑的转动了一下食指,师泰安便感觉唇、齿、颚以及周边肌肉的束缚瞬间消散。 “嘿嘿,你是想开口求饶吗?” 师泰安发觉自己虽然其他部位不能行动,但是活动了一下下巴,此时应该可以发声,于是说道:“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哈哈哈!你现在居然还想和我提条件?真是不自量力!放了他们?三界东盟会的两个高手,对我来说这可是一份不小的功劳,我怎能说放就放?” 师泰安看着得意忘形的刘琦,不禁叹了一口气。他虽然身体不能行动,但他可不算是完全受制于人,即便在身体受限的情况下,他也有办法分分钟要了对方性命。而他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他想深入虎穴,去探一探霾天教的虚实,以及寻找心中问题的答案——“为什么霾天教对我如此纠缠不清?” “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刘琦闻言哈哈大笑,说道:“都到了这般田地了你还口出狂言?在我御物之术下,你连动都不能动,还能拿我怎样?” 刘琦说完食指向上一钩,师泰安的整个身体便向空中飘了起来。 然而师泰安的脸上并未露出惧色,反倒是闭上了双眼,如同睡着了一般。 刘琦只感觉肩上一轻,伸在半空之中的手臂便自然的垂了下来,完全失去了半点知觉。他刚想伸手去触碰自己那如同肉条一般垂在体侧的残臂,却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两条手臂的控制权。整个肩头空空如也,如同肩膀之下别无旁物一般。 就在他惊讶之余,“噗通”一声,他整个人便跪在了地上,此时的他膝盖之下已是全无知觉。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半空中的师泰安也摆脱了束缚,只见他睁开双眼,双脚稳稳的落在地面之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刘琦。 “你若是听劝,何必闹得这番下场。” 说完,他便来到脆皮身旁,双手抓住脆皮露在地面之上的脚踝,用力一拔,便将其扎在地下的身体给拔了出来。 脆皮脸色已是憋的通红,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叫道:“憋死老子了!这他妈是什么异能,竟然能让我一动不能动……” 师泰安答道:“他刚刚说是御物术,想必是把咱们的身体当做物体一样驾驭控制的能力吧,还好是遇到了我,换做旁人恐怕还真就难以破解。” “你对我做了什么!?快点解开对我的束缚!” 师泰安闻言走到刘琦的面前,将他那俊俏白皙的脸颊凑了过去,邪魅的笑道:“我也有限制别人行动的能力,只是我的办法是不可逆的,哎,早就警告过你了,可是你为何就不听劝呢?” 师泰安说完,右手已经扼住了刘琦的咽喉。 “老弟!留活的!”脆皮突然出声叫道。 师泰安闻言,身形突然一怔,只见他眉头一皱,盯着自己青筋暴起的右手看了一会儿,终于将手臂从刘琦的咽喉之处移开,然后五指紧握成拳,竟发出了咔吧咔吧的脆响。 再看那刘琦,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刚刚他眼中所见的,哪里是一个年仅十八的少年,那一双充满杀意的眸子里,他的性命如同草芥、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嘭!”刘琦失去重心,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而他的手脚已经全无知觉,他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只能像一条蠕虫一般在地上不停的扭动。 “火男哥他怎么样了?”师泰安这时问向查探火男伤势的脆皮。 “没事儿,这老家伙命硬着呢!”脆皮说完,回头一看,发现还剩下的那名便装持枪的霾天教小喽啰已经跑出了百米开外,就这逃跑的速度,若是参加个什么比赛,不拿上一个金牌,都对不起他胯下的那两条腿。 师泰安顺着脆皮的目光望去,冷声问道:“抓么?” “抓!” 脆皮话音刚落,便已不见师泰安的身影。 师泰安此时已在眨眼之间挡在了那逃跑的喽啰面前,屈指在其额间一弹,那喽啰便倒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昏死了过去。师泰安抓起那人的衣襟,一路拖行,朝着脆皮的方向缓缓走去。 脆皮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这实力绝对称得上是组织内的第一战力了。” 脆皮和师泰安一同将刘琦和两个小喽啰归拢到一处,然后拿出手机,骂骂咧咧的播了出去。 “妈的,想喝顿酒可真费事!喂?屠柔,mb102洲道,带人过来一下。” “脆皮哥,你怎么跑到汴州去了?” “哎,那些见面再说,对了,火男受伤了,带医疗班来,我这还抓了三个霾天教,看样子领头的应该是个堂主级别的。” “堂主?行!我马上到!” 脆皮挂断电话后,和师泰安并未等待多久,便已听到了众多车辆驶来的声音。 很快,屠柔便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什么情况?” “刚在幂州大难不死,想带着老火和老弟去汴州找地方放松放松,却遇到了霾天教的伏击……” 脆皮还未等说完,突然见师泰安猛的一回头,只见刘琦的身体竟然飞速的升上了高空,然后朝着汴州的方向飞去。 师泰安刚要去拉动牵引在刘琦身上的真气丝线,却见身旁的屠柔拿出了一个类似注射器一样的东西,手腕一翻,那东西便向着刘琦的身上飞射而出,正中其背。 刘琦中招之后,身体飞速落下,就在其即将坠地之际,师泰安抬手一拉,刘琦的身体便如同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着一般,缓缓的朝着三人的方向飞来。 “好功夫!”屠柔不禁出言赞道。 师泰安微微一笑,将刘琦背上的注射器拔了出来,递给了屠柔,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屠柔接过已经空了的注射器,答道:“从鸣石草中提炼的药剂,可以短时间限制异能者的能力。” 脆皮在一旁惊呼道:“啊?这么快就研制出来了?完咯完咯,我们异能者在组织里的日子更难混咯……” “走吧,跟我回驻地,上面还等着你汇报工作呢。” “我汇报什么工作,这事儿不都是老屠的活吗?老屠他咋样了?” 屠柔闻言止住脚步,转过身一脸严肃的望向脆皮,说道:“我哥他……已经被隔离了。” “隔离?什么情况?” “他身上出现了活尸化的迹象。” “啊?” 屠柔这时转向了师泰安,双目湿红,却是牙根紧咬的说道:“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哥……” 师泰安没有答话,从屠柔身边与其擦肩而过,然后便上了车。 脆皮叹了口气,拍了拍屠柔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老屠不会有事的。” 师泰安随着屠柔的车队回到了驻地,便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营帐之内。 营帐之中有一个能够坐下二十余人的会议桌,不过此时的桌前仅坐了三人——屠柔、脆皮和师泰安。 这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八面液晶显示器组成的巨大屏幕之上。每面显示器上分别显示着一个如同剪影画一般的半身人影。人影通体黑色,只能望见其轮廓,却不能见其真容。 脆皮将幂州之内所经历之事,以及刚在汴州的遭遇战,事无巨细的描述了一遍,说了一个多小时已是口干舌燥。 说完之后他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低下头小声嘀咕道:“本以为是简单的向上级汇报工作,没想到竟然开的是八老会!” 师泰安在一旁小声问道:“什么是八老会?” 脆皮答道:“八老会排场可大着呢,是由贞莱、曲古、俞牧三国的正副会长,和三界同盟会的正副总主席一同参与的重大会议……” “嘘!”屠柔拉了一下脆皮的衣襟,向屏幕的方向指了指。 脆皮也是心领神会,闭口不言,正襟端坐的看着面前的屏幕。 “嗯哼……”三号屏幕上的黑色人影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屏幕上的彩色音频条便跳动了起来,但是其声音显然是经过了处理,声音的机械感十足,显然不是本人的原声。 “事发在我贞莱境内,我难咎其责,不过此次的战略部署可谓收获颇丰,我们不仅探出了幂州的秘密,更是擒获了几名胡家余孽……” “哎哟哟!还擒获?人家是叛逃投靠到咱们这边的好吗?我说贞莱的会长,咱能不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五号屏幕的黑影语气酸酸的说道。 七号屏幕的黑影也开口说道:“早在多少年前就提醒过你们,幂州胡家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应该尽早除掉以绝后患,你们没人听,这下好了,这次幂州大灾,我们折进去多少人手,耗费了多少物资和精力。” 四号屏幕的黑影突然辩道:“那霾天教的总部又没设在我贞莱,若是曲古的会长努努力,早些将那霾天教一网打尽,他们也不会跑我们贞莱这边,勾结幂州胡家,闹出这么大动静。” “你……哼!还不是你们贞莱防线松懈给人有机可乘,如今事情都是发生在你们贞莱,你们反倒是将屎往别人身上抹。” “还不是有人给我们扣屎盆子我们才有的抹吗?” “行了,都别吵了。”二号屏幕的黑影突然说道,整个会议室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 二号屏幕的黑影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处理好贞莱这边的烂摊子,首先要从招降的胡家人身上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至于幂州胡家,就围而歼之吧!不过在此之前,一定要寻到活尸病毒的抗体和破解之法。具体的战略部署,就交给你们通州分区的新会长吧,这小丫头,呵呵,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三号屏幕的黑影连忙答道:“是,副主席。” “至于曲古方面,也不能这么多年总是无所作为,是不是也该适当的给霾天教施加一些压力?” 五号屏幕的黑影竟然做出了擦汗的动作,然后说道:“是、是,副主席,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也不求你们能够将其歼灭,你们也没那个能耐,但是总不能让霾天教肆意妄为,到处为祸人间吧?至于俞牧那边……琼蜀省的望天山黑雾可要加紧控制啊,再任其扩散下去,孔生事端啊……” “是,副主席。” 七号屏幕的黑影刚说完,四号屏幕的黑影突然说道:“副主席,通州龙牙半岛的黑雾也有扩散的趋势,一直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哦?”二号屏幕的黑影迟疑了片刻,然后说道:“加派人手,查明原因。” “是。” “师泰安……”二号屏幕的黑影向前凑了凑,显然是对面前的师泰安颇感兴趣。 “嗯……你这次的表现非常非常的好,不仅调查到了幂州隐情,还灭掉了白昭裴这个全会都头痛的大麻烦,只可惜……哎,可惜了孟老丧命幂州……你可愿再进幂州一次?” “啊?”师泰安惊呼一声。 “你难道不想寻回恩师的尸首吗?这次你再入幂州,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把孟老的尸身运出来好生安葬,你可愿意?” 师泰安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 “好!上次的任务,你理应拿到s级嘉奖,三号,你们贞莱这边可别怠慢了。” “不敢不敢!”三号黑影连忙答道。 “对了,他现在是什么职位?” 四号黑影抢答道:“目前他还没毕业……连干事都不算……” “嗯……”二号屏幕的黑影又一次沉吟片刻,只见他在屏幕之中大手一挥,一道银光闪过,竟然穿过了屏幕直接射到师泰安面前。 师泰安双眉紧锁,双指一夹,竟接住了从屏幕之中飞来之物。那是一块光滑异常的菱形金属片,入手冰凉,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铸,菱形金属片的中间,刻着三界同盟会的标记,标记下方还刻着一个“乙”字。 “乙武令!”屠柔、脆皮,以及三至八号屏幕中的黑影齐声惊呼…… 第144章 青龙蠢蠢又欲动,红鳞破池欲腾空 师泰安并未像其他人显现出那般惊讶的神情,但是感受到那块乙武令上面还残存着的阳属真气,让他对这二号屏幕中的人大为充满了好奇。 首先他不知对方是如何能透过屏幕将物品飞射而出,其次,这乙武令上面残留着的一缕真气,竟如同一条小虫一般,在其指尖钻来钻去…… “这……怎么可以将乙武令交给这么个毛头小子?” “是啊!若是他用这乙武令为非作歹,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还请副主席收回乙武令……” 屏幕之中的黑影,除了一号和二号,均是议论纷纷。 “咦?”师泰安心中一惊,其他人的七嘴八舌他并未放在心上,就在他感受着乙武令上真气的走向时,突然发现了端倪。 “勿……信……他……人……言……勿信他人言?”师泰安心中默念着。 原来乙武令上留存的那一丝真气,竟是在按着笔画的顺序在游走,明显是在向他传递着信息。 抛开这五字信息不谈,单说对方对于这真气的操控和驾驭手段,就足以让师泰安佩服至极。 师泰安神情凝重,终于将目光从乙武令上移开,抬头看向了二号屏幕中的黑色人影,悄然的点了点头。 那人影也是点头回应了一下,师泰安便觉指肚一麻,那一缕真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寡言的二号终于开口说道:“你们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二号的语气稍缓,继续说道:“行了,师泰安,你稍作调整就再去一趟幂州吧,具体什么时间去,我也不催你,不过你可要知道,如果你师父的尸身若是落到胡家人的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二号说完,伸手在桌边一探,整个会议室的八个屏幕瞬间失去了画面。 屠柔和脆皮二人见状,总算是长舒一口气,先前坐的溜直的腰板,也总算是坍缩了下去。 “这乙武令到底是什么东西?” 脆皮闻言回过神来,叫道:“哎呀我的大兄弟啊!师大哥!这回你可是牛大发了!你这东西,就相当于是一把尚方宝剑,以后凡是有三界同盟会的地方,你都可以横着走!” “哦?”师泰安看着手中其貌不扬的菱形金属片,拇指一弹,“叮”的一声,乙武令就旋转着跳到了半空之中。他则是在心中暗自嘀咕:“三界同盟会居然还有这东西,当初上课的时候怎么没听陶老师说过……” 屠柔这时在一旁继续说道:“持令者被称为乙武使,各地省级及以下的会内各部门,都需无条件的服从乙武使的调遣,而你,只需服从主席和副主席的命令即可。乙武使大人,请问接下来我们该为你做些什么?” 脆皮在一旁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乙武使?一屋屎?哈哈。” 屠柔给脆皮一个大大的白眼,师泰安也是脸色一沉,说道:“以后还是叫我名字吧,这个称呼确实让人听着不顺耳。对了,屠大哥现在在哪?” 屠柔神情一怔,答道:“我哥……他被上面的人带去隔离了,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毕竟我的级别只有k3……” “k3?” “这是组织内的职级划分,k1是普通职工,k2是干事,k3是高级干事……” “额……下令隔离屠哥的是k几?” “k5科级领导……” 师泰安晃了晃手中的乙武令,问道:“k5听我的不?” 希望的光辉在屠柔眼中一闪而过,她连忙说道:“k12以下都听您的!” “那就好,叫他们把屠大哥给我送回来!” 屠柔闻言连忙拿出手机和上级联络了起来,挂断电话没有半个小时的功夫,屠钢就被人用直升机送回到了屠柔所在的驻地。师泰安再次见到屠钢,欣喜之余,也渐渐的感觉到了权利的甜头。 师泰安在屠钢面前晃了晃手中的乙武令,得意的说道:“屠大哥,你在这安心的养伤,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你,你等我再入幂州,定要寻到解救你的法子!” “你还要去?” 师泰安点了点头,说道:“我师父的尸身还在那里,我不得不去。” “可是现在我……”屠钢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师泰安按了下去。 师泰安在其肩膀上轻拍了两下,仅留下“安心养伤”四个字,便走出了屠钢所在的营帐。 一到帐外,师泰安便向屠柔问道:“同我们一起出来的胡家人呢?” “他们被送往汴州的分部了。” 师泰安眉头一皱,沉吟片晌,说道:“不可怠慢了他们。” “是。” “老弟,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脆皮在一旁问道。 “咱们?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毕竟那里边凶险异常,而且还有被感染的风险。” 脆皮脸上一红,心里明镜似的:“师泰安不想带别人就是不想带着拖油瓶,可是现在又能找来几个像师泰安和屠钢那样的好手呢?” “额……也对,那你都需要我们为你准备些什么?” 师泰安犹豫片刻,说道:“对了,给我弄身铁南三中的校服来,穿习惯了,身上没点份量不舒服。” “是。”屠柔连忙应道。 “哎,要是能在出发前吃上一顿干妈做的饭菜就好了……”师泰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便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屠柔和脆皮对望一眼,刚要跟上去,便听到师泰安的声音传来。 “你们忙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屠柔和脆皮闻言不敢近前,只能眼看着他走进营帐。 回到营帐后,师泰安盘膝坐在床上,一边疗愈着身上的伤势,一边开始恶补体内近乎枯竭的真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便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曾相识的肉香味。多日未曾进食的肚子,也在这香味的勾引之下,发出了抱怨的鸣叫。 在馋虫的鼓动之下,师泰安哪里还有心思打坐修炼,收了功便直朝帐外香味所在走去。好在体内伤势也基本初愈,耗损的真气也恢复了三分之一。 当他挑开香味传来的帐帘之时,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条优美的弧线。营帐中一名中年妇女正在将一大锅的红烧肉闷蛋倒进了餐盆之中,这正是师泰安最喜欢的菜肴。而那中年妇女也不是别人,乃是铁南三中主管后勤的安素老师。 “干妈!你怎么来了?”师泰安说着就迎了上去。 可是没等安素回话,角落里便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听说乙武使大人想要吃安老师做的饭菜,这不,我们把三中的食堂都给您搬来了,不知您是否满意啊?” 师泰安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角落之中,一身黑色西装,西装的纽扣都是用三界同盟会的标志所做。男子身材笔挺,翘着二郎腿,手中还夹着半根香烟,支在地上的那只锃亮的黑皮鞋旁,已是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男人一头短发根根立起,脸上棱角分明,浓厚的剑眉之下便是端正的五官,略微发紫的双唇周围,还长着又黑又硬的胡茬。 男人看到师泰安望向自己,连忙起身,伸出厚实的手掌,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上去。 “安智杰,原幂州区会长,现为汴州区副会长,行政级别k7。” 师泰安礼貌性的和安智杰握了一下手,只感觉对方手掌厚实粗糙,虽然没有修为在身,想必也是进行过特训,在普通人当中,应该算是个好手。 “真是幸会乙武使大人啊,想不到您这么年轻。他们说您在休息,所以我也没敢打扰,只能在这里等着了。这可折磨死我了,您干妈的厨艺,闻着味儿我口水都流满地了。” 师泰安微微一笑,看向了安素,母子四目相对,并未着急相认,因为有外人在场,只是简单的互相点头含笑示意了一下。 师泰安拿起一个餐盘,递给安智杰,说道:“一起吃吧。” 二人相继打餐,然后相对而坐。 安智杰看着自己明显比师泰安少了不少“干货”的餐盘,并未着急动筷,而是抬头看向埋头猛吃的师泰安,轻声说道:“三号让我给您带个话……” “三号?”师泰安抬头看了一眼安智杰,继续往嘴里塞着东西。 “贞莱总会长,行政级别k12,三号让我告诉您,虽然您现在是乙武使,有着很大的权利,但是与之相伴的,也是更大的责任和义务。毕竟你是贞莱通州出来的嘛,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到时候不仅你过的好,像是安素老师啦、陶老师啦、你的那些同学啦、还有区长庄东旭,这些人都会过的很好,如若不然……啧……” 安智杰终于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一副享受的模样咀嚼了起来。 “啪嗒。” 师泰安的筷子落在桌上,一双如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对方。与此同时,一双大手便牢牢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安智杰口中嚼了一半的红烧肉,还未来得及吞咽,便被迫吐了出来。 “你是在威胁我?” “泰安!” 安素的声音在师泰安身后响起,师泰安回头望去,发现安素一脸慌张的神色,连连向其摇头。 师泰安突然感觉手上一滑,盈实的握感突然消失不见,自己对面早已不见了安智杰的人影,只剩下其一身衣物软绵绵的垂落在地上。 而衣物旁边,竟是一滩灰黑色半透明状的软泥。 “异能者?” 师泰安话音刚落,那滩软泥便蠕动着钻进了地上的衣物之中,马上又化作了安智杰的人形,端坐在了椅子上。 “哎,乙武使大人火气是真大啊,我就是传个话而已。”说完,他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师泰安也没再对其发难,在安素接连递来的眼色下,他也坐了下来,虽然他拿起了筷子,面对着干妈烹制的美味,却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胃口。 安智杰倒也识趣,吃完便告辞离开,给师泰安和安素留下一个独处的机会。 安智杰走后,安素才坐在了师泰安的对面。 “这事你也不能全怪组织,毕竟几年叛会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霾天教用什么手段解除的誓言印刻,上面拿你在乎的人要挟你,也说明了他们重视你。” 安素见师泰安依然沉默不语,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物件,拉起师泰安的手,便放入其掌心。 师泰安低头一看,掌心之中是一条有着x型吊坠的项链。 “你是在哪找到它的?” “孩子们在打扫养灵洞的时候发现的。” 这条项链,是师泰安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每每想到它不知遗落在何处,便总是心痛不已。 他打开吊坠的机关,“啪”,x型吊坠应声而开,里面是一男一女两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看着自己两年前那呆萌稚嫩的脸,看着庄东旭那如蜜一般甜美的笑颜,师泰安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笑容。 他合上吊坠,将其牢牢握在手心,目光坚定的看着安素,说道:“干妈,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说完便起身向营帐外走去。 “你去哪?” “做我该做的事。” 安智杰、屠柔、脆皮三人早已守在了帐外。 脆皮已是换了一套全新的装备,背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军背包。 “脆皮哥你这是?” “嘿嘿,这次我可是主动请缨,组织上也已批准了,我跟你去保证绝不拖后腿儿,我就是给你开个车、当个司机。” “好吧。” 屠柔将手中的一套崭新的三中校服递到了师泰安面前,说道:“乙武使大人,这是您要的衣服。” 师泰安刚接过衣服,一条手臂便搭在了他的脖子之上,师泰安眉头一抖,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 安智杰一边搂着师泰安的脖子,一边抽着烟,带着师泰安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小声说道:“小子,别生我气,我都说了我就是个传话的,抛开你这乙武使的身份不谈,你管安素叫干妈,那你猜猜看你管我得叫什么?” 师泰安闻言一愣,嘴中嘀咕道:“安素……安智杰……都姓安……” “对喽!你干妈她是我堂姐,我就是你的堂小舅,你放心吧,有我在,你干妈不会吃亏的。” …… 霾天教总坛,教主翟仲明赤膊着上身,从如同一团紫色火焰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肩头耸动,冷笑连连,只见他踱步至窗前,其背后纹着的九条红色长龙栩栩如生。 他摸了摸自己又圆又亮的光头,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北方,自言自语的说道:“呵呵,总算是出来了,三千万亡魂蕴育而生的恶灵,看来我得亲自去收了它,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