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大仙》 第1章 祸事 时值深秋,朔风怒吼,天地苍茫。慈姑县城东十里外一处破庙中,穿越者兼流浪儿童陈天仰天长叹:“肚子饿真他妈的难受!”还未说完,咕咕咕咕咕,肚皮长叫了一阵,最后一声还转了一个音,成了第三声结束。 穿越至今已有3个月,陈天也慢慢进入了角色,此时的身体只有6岁大不说,还没爹没妈,跟着县城里的乞丐头子万三骗吃骗喝,还兼职小偷、包打听、跑腿,即使这样,每天也只能混个半饱,时不时还要挨顿打。 即使这样,今天下午跑完腿回乞丐窝,一处城里的荒宅时,远远周围民众正远远看着指指点点,咬耳朵。几个官差似模似样的站在四周,看情况不对,他马上挤进了人堆。 陈天虽然是一个流浪儿,但是到底在现代社会生活了近30年,穿越过来两天就受不了身上散着异味的破衣烂衫,跑到城外小河边狠狠洗了几遍,再顺了一个针线包,缝缝补补,一番收拾,看起来像一个贫寒人家的孩子。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混到了一份跑腿的差事。这时顺势往人堆一钻,装作看热闹的,小县城的孩子都是满世界野的,也没人注意。 只听一位大妈口沫横飞的嘀咕着内情,听了一会,才弄明白,原来万三今天偷了一个大人物:新上任的县太爷。 县太爷姓楚,刚上任没几天,今天休沐,闲着,冬日太阳正好,想着新上任得出来探探民情,就一个人出来溜达了。结果刚到前街就被万三手下四毛盯住了,四毛盯了一会,看县太爷白白胖胖,腰间钱袋子也鼓鼓囊囊,必是肥羊,就让另一个小贼六子继续盯着,一溜烟跑回荒宅找万三。 “三爷,三爷,有肥羊!” 万三太阳晒着正舒服,听见声音,迎着阳光,半睁开双眼,“有肥羊?可看准了,别是假的,或是城里缙绅,到时候吃不着羊肉惹一身骚。” “不会”,四毛拍干瘦着胸脯说:“我在县城也混了4年了,这城里的大爷们谁我不认识,怎么敢偷他们,到时候他们一张帖子让邢捕头把我们丢进大牢,那不是吃不着兜着走嘛。” “那家伙面生,而且还不认识路,穿着打扮也比城里那些老爷体面多了,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想必这等人物只是在这过路而已,摸了他我们这个冬天吃食就不用愁了。” 万三眼睛一亮,“真的?” “三爷,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吗?我让六子盯着他,您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万三精神一震,使劲拍了四毛脑袋一巴掌,把他拍的一个趔趄,声音高了三个分贝:“四毛,今天这事办的不错,成功了爷不会少了你的,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四毛顾不得还没站稳,谄笑着说:“那,三爷,走着。” 万三和四毛赶到前街时,县太爷还在前街闲逛,四毛叫来了六子问:“没出什么问题吧?肥羊惊了没?” “三爷、四哥,您放心,肥羊看来不熟悉这,在乱逛,没有注意。” 万三观察了一会,果然,看来今天运气不错,老天开眼了,合该我发一笔,虽然这小子看起来非富即贵,但到底不是本地人士,我摸了他出去躲半个月,再给邢捕头一份,想必这事也就过去了。 说着,转头吩咐四毛跟六子:“老规矩。” 说着钻进了一条胡同中,再出来时已经绕到了县太爷的前面,迎面走去,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杀猪似的叫声:“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抢劫啊!” 县太爷一愣,马上朝那张望过去,万三趁机擦身而过,钱袋已经换了个个,等万三走远,四毛和六子也马上溜了。 县太爷也没有在意这事,继续优哉游哉,等到中午到太白楼自斟自饮,饱餐一顿,付账时却傻了眼,挂在腰间的钱袋已经被换了个个了。若不是穿着富贵,差点被当做吃白食的,不得已抵了随身玉佩才脱身。一回到县衙,想到太白楼伙计那种看骗子的鄙视眼神,一股邪火直窜脑顶。 回到衙门,不由分说,把邢捕头等一干捕快叫到二堂,还未等邢捕头等人回过神来,县太爷怒喝:“来喜、来福,去把邢捕头拖下去打10大板。” 身后的随从来福、来喜摸不着头脑,迟疑了一下。 “蠢材,还不快去,你们是不是也想挨打?” “是!”来福、来喜一震。 赶紧跑过去把邢捕头拉到板凳上,噼噼啪啪就打开了,邢捕头也不敢吭声,忍着痛挨着。打完后,县太爷又把邢捕头叫过来问:“邢捕头,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想必小的有行差踏错的地方,请县太爷指点,小的一定改正。” “本县今天去走访民情,你知道遇上什么了吗?” “小的不知,请县太爷明示。” “本县的钱袋竟然被人给扒了,差点让人把本县当成吃白食的了,啊,你说你该不该挨打?” 邢捕头一听,额头上冷汗马上就滚滚而下,本来挨打就惨白的脸色更加白,像死人一样,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把大人的钱袋找回来。” “今天酉时三刻前找不回来,你这捕头也就不用做了。”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听着,邢捕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躬身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邢捕头虽然挨了一顿打,但一来来喜、来福下手不重,二来邢捕头炼有横练功夫,所以伤势并无大碍。县太爷估计心里也清楚,打他板子主要还是敲打他一番,也让下面的捕快不敢敷衍了事。 出了衙门,邢捕头脸色瞬时狰狞了起来,目光择人欲噬,旁边的捕快像感觉到了什么,不自觉的落开了步子。 一众捕快走在大街上,但都不敢问邢捕头意欲何为,互使眼色,催着队伍中的李老二去问。邢捕头不在的时候,李老二就是这伙捕快的领头人,如今看众人眼色,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问,不然的话,以后众兄弟谁还服他,他以后哪还有脸坐捕头的位子。 “刑爷,如今该怎么办?” 这一问,如火星落入了炸药桶中,邢捕头瞬间爆发,拿起刀鞘劈头盖脸就向李老二砸了下来:“麻痹的,李老二,你是不是等老子出丑很久了,一心就想坐这捕头的位子?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麻痹那点小算盘?啊,你会不知道怎么办?这慈姑县城有谁能无声无息偷了县太爷的钱袋?这段时间又没外来的三只手,除了万三那伙乞丐还能有谁?你不知道?你他妈诚心看老子笑话不是?操你妈的!”操你妈的! 一边砸一边骂,李老二的惨叫声如杀猪般的响了起来:“啊,刑爷,我不敢呐,我,我,我绝对没有这心思,啊,啊,我李二是您刑爷一手栽培的,如果起了这心思,我全家死绝!啊,刑爷饶命啊!” 众捕快怔了一会,赶紧扑上去,抱腰的抱腰,按手的按手,七嘴八舌的道:“刑爷,您息息火,息息火,有话好说。” “刑爷,李老二对您一向忠心耿耿,哪会有这心思。”手下七嘴八舌劝着,并不断向李老二打眼色。 李老二还在疼痛打滚,看到眼色,马上醒神,就势跪在地上,嘭嘭的磕起了响头:“刑爷,李二我今生唯刑爷马首是瞻,如果有二心,愿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邢捕头冷冷的看了李老二片刻,看得李老二额头冷汗直冒,良久才淡淡的说:“起来吧,别看我今天倒了霉,但要收拾你,还是轻而易举。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个位子,将来还是你的。” 李老二吓得膝盖一软,刚准备站起来又噗通跪下了:“刑爷,我不敢。” “起来吧,哭哭啼啼,像个娘们,我这位子不传给你还给谁?但是”,他话音一转,低吼着道:“我给你的你才能要,我没给你,你想要,我就整死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刑爷栽培,以后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您让我向左,我绝不会向右。” “走吧,今天万三让我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我就要了他的命,他手下那帮贼崽子一个也不放过,得让他们吃几个月牢饭,消了大爷的气,再赶出慈姑县地界。” “走,今天一定要给刑爷出了这口气。” 经过这么一出,一伙原本对邢捕头有了点小心思的捕快又服服帖帖了,浩浩荡荡的赶往了荒园。 距荒园还有数百米处,邢捕头就吩咐李老二道:“二子,我带两个人从正门闯进去,你带人把后门、四周看住了,下手重点,别让这伙老鼠溜了。” “三爷,您放心吧。”说着,李老二带着人绕着荒园走去,一边走一边打手势,众捕快渐渐沿着荒园分开。 等李老二及一众捕快把荒园基本围住,邢捕头才带着人闯进荒园,走到门口,砰的一记大脚,那扇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破门顿时四分五裂。邢捕头一声大吼:“万三,你的事犯了。” 第2章 奔逃 万三此刻正美美数着几个时辰以前的收获,数了一遍又一遍,盘算着能不能花天酒地一个冬天,又想着等人收拢了立刻出城避避。乍闻吼声,翻身就朝后门猫去,哪想刚冲出几步就发现李老二手执钢刀,满脸凶光的逼过来。 见势不好,他马上转过身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先哈了一个腰:“小人见过邢捕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有什么吩咐,让捕快大哥传达一声,小的赶到您府上去拜会您啊,哪敢劳动您的大驾。” 邢捕头走到万三眼前,冷冷的看着他,突然出腿朝万三大腿蹬去,“咔嚓”,万三还未反应过来,右腿就朝地上萎了下去,等了两秒钟,撕心裂肺的惨叫才想起来:“邢爷饶命啊,刑爷,可是小的孝敬太少,小的马上补上,求刑爷饶过小的。” “我饶你,谁饶了我?啊,万三,你胆子够大的啊,连新上任的县太爷也敢偷,说,今天偷的钱袋在哪?” “县、县、县太爷?”万三顿时脸如死灰,滚过去抱住邢捕头的大腿就嚎起来了:“刑爷饶命啊,刑爷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县太爷,求刑爷饶过我这一遭,日后我必有重报。” “嘭”,邢捕头一脚把万三踢开,吩咐李老二道:“搜搜。” 李老二赶紧上前,扯开万三的衣服,一个钱袋掉了出来,鼓鼓囊囊的,上面还绣了一个小巧的“楚”字。 “刑爷,找到了。” 接过钱袋,邢捕头颠了颠,点头道“嗯,我先把钱袋给县太爷送过去,你们就侯在这,把这些贼崽子全部抓起来,熬熬油,然后投入大牢。至于万三,路上弄死他,就说我们抓捕的时候他激烈反抗,一时不慎失手杀了,小心他在县太爷面前胡说。至于死人,想必县太爷不会太过在意。” “您放心吧,我省得。” 嗯了一声,邢捕头转身走了出去,与来时急匆匆的步伐相比,走时四平八稳,尽显威仪。 一开始很顺利,但随着荒园不断传出来的惨叫声,周围百姓也觉得不对劲了,聚在一起对着荒园指指点点。只听一个大妈在那大吹特吹她打听来的所谓内幕绝密消息。 众人一边听一边嗤笑道:“包打听,你跟着邢捕头还是咋的,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妈白了那人一眼:“我倒是想跟着他,可人家看不上啊。你不知道我隔壁的阿福就是捕快,这些都是我刚才使了几个铜子在他那打听来的,你这背时货知道什么?” 那人讪讪一笑,也不回嘴了,只在那伸长脖子,踮起脚跟,朝荒园望过去,仿佛一只正在打鸣的大公鸡。 听完,陈天悄悄缩出了人群,装作野孩子慢慢溜走了,想着:城里不能呆了,捕快一会准会搜检漏网之鱼;自己太小了,单身从城门出去太惹眼,一准会被认出来。事不宜迟,只能从县城破城墙根钻出去,先到外面躲几天,看看风头。 作为一个小偷,陈天明白做这一行迟早碰上硬茬子,所以早早在县城周围摸了摸地形。 县城西北靠近武陵山脉有一处山神庙,但早已废弃,此庙仅一间正殿,四壁破败,神像脑袋早不知道丢哪了,只剩一个泥塑的身躯,幸亏供台是整块青石打磨,又重又没用,否则估计也保不住了。 庙里就一个门,也早已不知被谁拆走了,陈天发现这处地方以后打扫了一下,找了几块破木板随便堵了堵,能不被风吹进来就好了。关键是如果搞了好木板,肯定没两天又被人顺走了。 就这样,他钻过城墙破洞逃到了这处破庙中。许是今天倒霉,进庙时陈天还鞠了半躬,嘀咕了声:“打扰尊神了,望海涵。” 进庙后,陈天径直走向神像后面,就此处无寒风,相对而言算是一个好去处。紧接着又去外面搜罗了一些枯枝败叶,搜集要烧一个晚上的柴火可不是一件易事,等搜集够已经气喘吁吁,肚子叫声更大了。 幸亏随身带着燧石、火绒,这还是万老三某次收获之一,在县城不值什么用,就当玩具丢给了陈天,陈天到手后玩了几次,毕竟虽然是现代人,但这玩意还是初见,又没什么玩具,平时没事玩这个打发一下时间。 生出了火,将暂时用不到的枯叶垫在地上,就这样坐在枯叶中,背靠着神像,想着万老三这次进去恐怕很难出来了,虽然平时万三对他谈不上好,但也不坏,也能混口饭吃,不禁替他伤心了一把。 但要说起替他报仇或者营救他出来,陈天是想也不想,自己现在这副身躯才6岁,还营养不良,没人没钱,在这个类似古代的时期想救人就是痴人说梦。 穿越至今已有3个多月,陈天也基本弄清了此时时代背景,此处是一个类似中国古代的社会,大概处于唐末五代时期,诸国并立,南有越、吴、楚、蜀,北有周、汉,更有滇国、安南、契丹、朝鲜等化外之地。 此地归南楚国澧州慈姑县统辖,再往西北去则是武陵山脉,山高林密,汉、苗、土家族、白族等诸族杂居,往南去则是云梦泽,平原广阔,人烟稠密,是南楚国的粮袋子。 为今之计,慈姑县是不能呆了,那些捕快这几天肯定疯狗一样全县锁人,只能往府城澧阳或者更远的常德等地。 忧心自己今后的出路,想了半天,心一横:这慈姑县城是不能回去了,只能明天悄悄混上哪家的车队到府城去,实在不行就卖身为奴,先搞个温饱,脸面以后再说。 凭自己的见识和眼光,只要能长到成年,混个富贵小老爷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左拥右抱的生活不是太美。 一边烤火一边想着美事,虽然下午奔逃出来又累又饿,但此时火一烤,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呼,突然一股寒风卷来,刚有点睡意的陈天激灵一下睁开眼,口中“操”字还只吐出来半截,就见外面木板被推开,进来一位老道:圆月脸,双眉飞剪,三尺髯须,双目含神,好一个炯炯有神的道士,一望便是人间得道士。 老道一开口,温润的声音让人精神一振:“小兄弟,天黑风高,羁旅迷跘,不介意老道我在此歇息一夜吧?” “道左相逢,即是有缘,道长请便。”陈天努力挤了一个微笑。 老道诧异地看了陈天一眼,想不到这样一个只有5、6岁,穿着寒酸,夜宿荒庙的小孩竟然应对流利。 双方对坐了一会,老道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老道出云,冬日苦寒,小兄弟怎么独自宿在此破庙中?” 陈天瞟了他一眼,眼珠转了一转,想到:刚才还在忧心出路,看这道士正派,不如忽悠一番,跟他做个道童,比做人奴婢要好得多了。便开口道:“道长想必也猜到了几分,我是这慈姑县城一名孤儿,兼做小偷,每天也能混个肚饱。今日时运不济,贼头偷了不该偷的人,一众兄弟被县里的捕快发狠锁拿进了大牢,我见机不妙才溜了出来。”刚说到这,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听到这声音,老道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缕笑意,变魔术般拿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乳白色丹丸,道:“吃下去吧,能解饿。” 陈天听得一愣,用怀疑加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老道,老道也不言语,只是望着他。陈天盯了一会,见这老道眼神清明,不像炼丹炼傻了的。再说,这枚丹药清香扑鼻,闻一闻就让人精神大振,让饿傻了的他更饿了。 这时,肚子里的饥饿感与丹药的香味夹杂着让陈天自制力降到了最低,一把抓过丹药就吞了下去。丹药入嘴即化,混着唾液瞬间就到了胃中,一股暖流从胃中升起,慢慢散步到全身,飘飘然,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舒适。 陈天哪还不明白老道的一番好意,起身作揖到底,道:“多谢道长大恩……” 还未说完,只见老道面色一变,沉声打断道:“小兄弟,我的仇家寻来了,你还是出去躲躲吧。如果我出去而你在这,那人也不是个慈善的,到时必然会逼问你,伤了你的性命。” 陈天听了一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想:老子怎么这么倒霉,看老道这语气怕是不妙,他那个仇家不是好相与的,但是出去,这天气也不是好相与的,天寒地冻,怕不是一时三刻不被冻死也会被猛兽咬死。 还是得想办法协助老道,击败他那个敌人,至少从刚才行为来看,他这人还是不错的。想罢,反问道:“道长如何能确定你那仇家寻来了?而且这天寒地冻的,我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呆在这,搏一搏,祈祷道长你胜了,说不定还有几分机会。” 老道一愣,想不到一个6岁小孩还能有这份果断,双眼微阖,过了两分钟再睁开眼,忧色尽去,双目精光慑人。 第3章 激斗 在陈天眼中,老道已从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门高贤变成了雄赳赳的无畏勇者。只听老道开口道:“老道一介散修,悠游四海,不亦乐乎。我那仇家道号长岩,是道家符篆大派清微派弟子,我俩为争一块金精大打出手,结果金精为我所得,他仗着一身符篆之术了得,纠缠不休,我们追追打打已经半个月了。我已经熟悉了他的法力波动及气息,他已经很近了,只是我有敛息诀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但是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像块狗屎一样黏在我屁股后头,穷追不舍,始终摆不脱他。估计还是符篆的作用。” “散修?你是修士?飞天遁地的修士?” “老道只是筑基圆满的修为,上进无门,飞天遁地还差得远呢。” “哦,那长岩是何修为?你为何能抢得宝物又被他穷追不舍?” “长岩同样是筑基圆满,只是他出身大派,功法比我好的多,法力较我纯厚,符篆、法术也比我多。只是老道我早年得修道机缘时一并得了一本昆仑派的《阵法入门》,略通阵法,这些年凭一手阵法数次逃脱大难。抢夺宝物时我也是用阵法困住他,拿了宝物就走。只是我修为不如他,法器也不如他,阵法只能困住他一时,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一直穷追不舍,耗光我的阵器,到时要杀我就易如反掌了。” “以往你们交手又是什么情形?你现在还剩哪些能用的东西?” “以往交手我都是布下阵法,引他入阵,但他法力雄厚,精于符篆,每次都用符篆强行破阵。我得到的《阵法入门》虽然是昆仑典籍,但只是最基础的五行阵法应用,在修真界流传颇广,这段时间长岩对我的阵法布置也是越来越熟悉,想要杀了他难上加难啊。目前我手上只有一套锐金阵,凝聚金行元气拟形伤人;一套厚土阵,附土行元气于泥土之上以防御。还有一把法器,出云剑。 “飞剑?” “我又不是剑修,哪能御使飞剑,虽能飞天,但仍只是一把法器。” “有区别吗?” “所谓飞剑,是指剑修所御使的已与身心一体、神魂交融的剑器,仗之可出入青冥,斩灭诸敌。要做到这一步,必须要有剑诀,更要专心于剑、献身于剑。其它的虽有飞天之能,仍只能称之为法器,跟其它法宝并无二致,只是更加锋锐。” “哦,那有其它法宝没?” “你自己看吧,说这老道取出一个布袋,哗啦啦倒出一堆东西。” “咦,还有符篆,什么符?”陈天在一堆杂物中捏起两张符纸问。 “你认得?这是两张土系泰山符,一贴上人、物即会重约千斤,是老道我帮别人寻龙点穴时定地气用的。”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说书形容的符篆不就是这样子的吗。长岩的肉搏本事怎么样?” “肉搏?他出身名门,哪会像街头混混一样肉搏,你想这样对付他?那怎么可能,他也是屡经斗法,一手符篆之术极为精熟,为人阴险,恐怕到时还没冲到他面前就被他打成筛子了。” “用疑兵之计,到时你在庙内布阵,人反而躲在庙门后面,等他进门的时候突然发动,打他个措手不及,怎么样?” “恐怕希望不大,那样他最多只会手忙脚乱,老道没有强力法诀,顷刻间打不破他的护身符篆,只要他能反应过来,我们就会成为他之鱼肉。” “嗯?”陈天一边想一边用眼睛四处瞄,泰山符要用上,只有这点资源,陈天眼珠转了几圈,无意识瞄到了破庙那粗大的房梁,这处破庙虽然简陋,但是想必建造时也花了一点心思的,房梁粗大、石砖整齐。 沉思了一会,开口问道:“道长,假如我们吊一块大石头在门槛上的房梁上,长岩能感应到吗?” “筑基境界,神念只能内视,不能离体,不会像金丹修士对对一定范围内万物洞彻入幽,如果是灵气、生机、敌意,他会有感应,但如果是一块毫无灵气的石头,他是不会感应到的。”说着,看到了那两张泰山符,恍然道:“哦,你是想让我拿这两张符篆站在石头上,到时候我拿两张泰山符站在上面,等他进门将符篆贴在石头上,从天而降,这倒是可以。我有敛息诀,能将周身精气神及所持器物的灵光收敛起来,他如果不是特别仔细搜索是找不到的,作为散修,敛息、飞腾、鉴别这些实用法术是必学的。” “对,这样,你先在庙内布置好阵法,等他入门我会暗示他你躲在供台后,等他注意力集中在供台,一只脚踏进门槛,一只脚在外的时候,全力启动锐金阵,打他个措手不及。” “等他后退时你再将乘石趁势坠下。双重打击,你再贴身肉搏,应该能占据优势了吧?”陈天想了想道。 “如果真能像你说的那样大概可以,但你想过没有,一旦他发现锐金阵启动立刻退出庙外怎么办?修行者,尤其是他那种大派弟子,又屡经争斗的弟子,反应之快不是你所能想象的。”老道蹙着眉说道。 “嗯,也是,我想简单了,必须要能限制他的行动。”陈天低头想了一会,突然道:“道长,厚土阵能反过来吗?就是说,限制阵内人直接闯出阵外。” 老道沉思了一会,“可倒是可以,只需要修改一下阵法中灵气走向即可。但是有什么用呢?这又不是封禁、迷惑类阵法,而是防御法阵,布阵原则就是对外不对内,他只需要走几步拔掉阵器即可,有什么用处?” “人如果前面遇袭,最本能的反应就是后退,到时厚土阵一起,他必然撞上去,你再乘一块大石从天而降,想必仓促之间连番受袭,他的防身符篆定会损坏。到时你与他肉搏才有机会。” “这......好吧,就赌一把了!生死就在今夜。”说完,老道转身就出了庙门,犹如来时一样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而陈天则盯着火堆发呆。 “嘭”,地面一阵震颤,将陈天唤回神,只见老道带回了一块大体四方的大青石,目测上千斤,陈天看了一眼就担心破庙的房梁能否承担得起如此重的东西。但老道并没有马上吊石头,而是拿出一个罗盘,绕着破庙转了一圈,一边转脚还轻轻跺在地上 陈天看的奇怪,问道:“道长这是干嘛?怎么像做法?” “布阵。” “布阵?布阵不是仙长拿手一挥,撒几面阵旗就行了吗?” “你可知何为阵法?阵法者,法天象地,借天地之威为己用。一般阵法分九阶,下三阶筑基期就可布置使用;中三阶则需要到金丹期才能布置,否则地脉元气、阵法灵气的压力会直接将布阵之人压成肉泥;至于上三阶,则是元神期使用的,迄今为止除了各大宗门守山大阵外,我见都没见过。 布阵首要仰观天文,与时相和;俯察地理,与地相应。就是说,阵法本质上就是模仿、借鉴天地间各种能量、现象,所以布阵前一定要与时令、天气相呼应,比如下雨时布置水属性阵法,晚上布置阴性阵法,这样能最大程度借用天威;一定要与地气相合,根据地脉走势布置,则可以省下布阵许多功夫,汲取地气为己用。如果不能做到这个,布阵往往事倍功半,而且严重可能受到天地反噬。所以学习阵法,一定要懂天象、地理。布置阵法也不是撒几面旗就行了,越复杂的阵法,布阵要求越高,布阵步骤也越繁琐。” 说完,老道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持着罗盘,以奇异的步伐带动整间破庙刮起一股无形的旋风,每转一圈,就丢下一面土黄色小旗,总共丢了8面才停下来,8面旗全部到位以后,整个破庙好像弥漫起一股土腥气,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一刻钟以后才恢复正常,但原先那几面插在地面的小旗却消失了。 接着,老道又用同样的手法在偏西角丢出9面金色小旗,不过不同的是,金色小旗并没有消失,反而凝聚了某种银白色光华,虚浮在空中。过一段时间之后,9面小旗慢慢好像有了彼此联系,光华隐没下去,渐渐也消失不见。 紧接着,老道深吸一口气,道袍竟然微微鼓风,双手一环,就把石头抱了起来,然后双脚一跺,地面砰地一声,摇了几摇,再看老道,一斤纵身到了房梁之上,把石头也放在了上面,压得房梁震颤了几下。 “小兄弟,没有绳子,就这样放着,我用手扶着,效果也一样,你小心一点,他要来了。此人阴险毒辣,你要小心,如果他没进庙,我是不会发动阵法的。” “道长放心,生死有命,我省得。” 说完,陈天没有呆在神像基座石头后面,反而走了出来,跑到破庙角落里,只是把火堆添旺了,自己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第4章 杀敌 大概一盏茶时间过后,只听见狂风呼啸的荒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啪、啪、啪、啪,就像钟摆般整齐、响亮,风声不但不能掩盖这串声音,反而像是背景音,平添无数恐怖。 陈天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慢慢现出了一个人,先是模模糊糊的轮廓,接着是模糊的人影,再是眉目五官、衣饰步伐,仿佛从无边的黑暗中走入人间。此人锦衣华服,腰佩美玉,头戴进贤冠,方脸横眉,短须,望之如浊世翩翩公子,但又不怒而威。 只见那人立在破庙屋檐前,也不说话,也无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待到看得陈天心里发毛,眼神躲闪,才开口道:“荒郊野外,颇多危险,小童儿你为何孤身在此啊?” 声音温润,配上长相,无形中就让陈天精神放松了下来,接着一个激灵,暗道厉害,寥寥几句话就能让人心生好感,不愧是大派弟子。陈天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马上低下头,仿佛不敢与他对视,嗫嚅道:“我没地方可去,想在这歇一夜。” “哦,那小兄弟可曾见到一位圆月脸道士,我与他约在此处相见,不知他可曾到来?”长岩温声问道,好像二人真的约在此处相见似的。 “不,不,不曾看见。”陈天答话结结巴巴,一边说,一边眼睛还朝供台后面瞟去。 “哈哈,小兄弟不用怕,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把这块玉佩给你。” “玉佩有什么用,又换不了几个包子”,陈天抬起头状似不屑的说道。 长岩一噎,暗道这小子真是个土鳖,没一点见识,只是出云这老鬼玩什么花样,留一个小屁孩在这,难道以为靠这乞丐能骗到我?但还是整了整脸色道:“那只要你告诉我那道长的消息,我给你一绽银子。” “真的,你可不能骗我?” “当然。” “那位道长刚才不知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就突然在庙里转了一圈,然后出去了。他还让我不告诉别人,但你是他等的人,我告诉你没事吧?” “你做的非常对”,一边说,一边开始跨步。 只是陈天看到长岩表情陡然全身一凉,一股绝大的危机感弥漫全身,脑袋里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身子已经向供台窜去了,甚至连脚踏入火堆里都不顾。就在陈天连滚带爬奔入了供台后之时,“嘭”,一个火球跟着他从角落里拐弯砸在了供台侧面。 见最低级的一个火球术没能杀得了陈天,长岩也不为所动,心下暗忖:挺机灵的,看来出云那老鬼想把这小子带回当个传人。不过刚才这一试,看来出云真的可能不在这,那他干嘛把这小子丢在这,难道想把我引走,只是这样的话干嘛又在庙里布置阵法?也罢,不管他在不在,我还是按原来的办法,先破了阵法,即使他跑了,有牵机符,只要在方圆百里,他就逃不脱我的锁定。 而此时蜷缩在供台后面的陈天在冒冷汗,而且一边冒冷汗一边发抖,抖动得头发上的汗珠子洒在脖子上,牙齿得得得得密集的撞击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怕过,虽然穿越,但那时无知无觉,两辈子以来,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当长岩一只脚已经踏进门槛,另一只脚抬起来,身子进了庙时,只听“咻,咻,咻”,类似兵器划过空气的声音密集想起。破庙偏西,原本锐金阵所在之处光华大盛,无数金灵气凝结成虚幻的刀剑模样朝长岩射去。 长岩一惊,那老鬼还藏在破庙中?只是原本预计还要走几步才能到最大杀伤范围的锐金阵怎么就启动了,今天这破庙疑点重重,还是先退回去,用符篆直接在远处轰击,只是这样要使用许多大威力符篆,不过只要能除了那老鬼,还是能弥补回来,再说我主要目的是为了弥补斗法经验不足,又不是真为了那块金精。这半月来得到的经验相比损失些许符篆还是值得的。 一转念,长岩首先激发了手上的护身符,接着后腿下落,往地上一蹬,“咚”的一声,身子还保持着往前走的姿势就直接往后激射。 只是他的身影刚飞出庙门就只听见“嘭”,他已经撞在了厚土阵之上,撞得护身符光摇曳不定,看着随时会破碎,人也撞得头昏脑胀。 此时,锐金阵所化的灵气刀剑已经斩来,长岩这段时间到底身经百战,不假思索的启动了第二张护身符。“咻”,先是灵气刀剑划破空气的历啸及气浪扑面而来,接着灵气长剑如雨般打在长岩护身符及厚土阵上,三者撞击的声音如暴雨落地,砰砰砰,低沉、有力。长岩却没有一味防守,而是转身攻击起被锐金阵打得光幕摇曳的厚土阵,希冀能打穿阵法,逃出去。 只是这袭击来得快,去得也快,还只堪堪将数十个呼吸,声势就衰落了下去,见势长岩更加大了攻击厚土阵的力度,并乘势又补了一张金刚符,这是他目前能使用的最高级别的防身符篆了,因为出云那老鬼不会无的放矢,使用这种手段必然有更厉害的后手。 他刚刚将金刚符激发,只听“呼”,狂风从头顶直贯,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大石从天而降,数个呼吸间出云终于启动了泰山符压了下来。 不假思索,长岩将手上攻击符篆对准石头一阵狂射,同时身体向左边退去,只是他转动念头才发现在如此大的狂风中,后面又有厚土阵阻隔行动,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根本走不出去。 两张泰山符加持之下,岩石出奇的重,噗,兹兹兹兹兹,金刚符与岩石撞在一起。金刚符先是猛地一凹,光芒黯淡、摇晃,但是竟然没破,而是让石头滑了下来,但巨大的撞击力造成的震荡却让他神魂散乱,难以自主。 此时老道乘势欺了过来,出云剑黄光大亮,狠狠扎了下去,噗噗,就像扎在橡胶上一样。老道见状,脸色大变,接着出云剑黄光更盛,像一把光剑似的,剑速更快,舞的像一条光带,金刚符黯淡得像黑夜中的烛光,但左摇右晃就是不灭。 而金刚符形成的光幕中的长岩慢慢清醒了,眼神开始聚焦。而老道则像疯了一样,脸色通红,一指点在了眉心,然后出云剑脱离了老道,一头撞上了符文光幕,接着“嘣”的散成了无数碎片。 而符文光幕在抵挡了出云剑多数碎片后终于熄灭了,如太阳猛然坠入了黑暗,甚至还有两片碎片扎入了长岩胸口,只是经过光幕抵挡,入肉不深。而且这阵疼痛终于将长岩神智聚集了起来,见状手忙脚乱起来,还想念咒行符。而老道却直接一手拍了过去,在长岩刚吐出两个字眼,符纸开始虚化的时候,一掌拍在了长岩身上。 “咔咔咔咔”,只听一阵脆响,长岩飞了出去,可又让厚土阵弹了回来,趴在老道身前抽搐,其心脏已被老道打成碎末,虽一时没死,但也撑不了片刻了。 “啪”的,长岩掉下来一个木盒。老道正准备上前补上一掌,却见长岩身体上空凭空刮起了一阵旋风,灵气狂涌。老道一撇,像见鬼一样身形疾退,只来得及摄起木盒,经过厚土阵旗时召出了一面阵旗,经过供台时一把抓起陈天。由于厚土阵已缺一面阵旗,阵法顿时就散了开来,老道疾奔像庙后墙,然后视若无睹的撞了上去,“砰”,后墙像被手指戳穿的纸一样撕开了一个大洞。 老道退出墙外后“噗”的往那面召来的阵旗上吐了一口血后又抛了回去,立在原处,掐诀念咒,像打了一下开关一样,厚土阵又亮了起来,而且上面竟然有丝丝血芒。 厚土阵的光幕刚立起来,老道提着陈天还在继续往远处奔去的时候,破庙中长岩尸体竟然开始化光,然后猛地扩散开来,厚土阵的光幕在这光面前只支持了两三个呼吸就破灭了。然后天摇地动,老道已奔出数百米外的身影猛地被扑倒,飞了出去,荒野上如出现了一轮太阳,明亮得刺眼。几秒后,荒野再次恢复了宁静,寒风又开始呼啸。 足足十多分钟后,陈天才被冻醒,刚才他虽然没有被爆炸波冲击到,但是随着老道飞出去,又砸在地上,小身板被很干脆的压晕了。 挣扎了好半天才把老道掀开爬了出来,四周星光微弱,只见老道脸色惨白,好像情况不大妙。而看向破庙那,除了一片狼藉的一个大坑外,什么都没有了。 不得已,四处望了望,幸亏破庙这差不多快进山了,石头不少,几百步就有一块大石头,旁边还有一个坑,看来是老道刚才搬走大石头留下的。 陈天又拾了一抱茅草,在那个大坑中生了一把火,野外露宿首先便是生火,否则极容易召来野狼虎豹,此处离慈姑县城已数十里,而且靠近山区,想必偶尔还是有猛兽出没。 接着,陈天费了好大的劲才才把老道拖到火堆面前,贴着火横放在胡乱扒拉来的茅草上,让老道全身都能烤到火。然后在老道身上摸了摸,把所有东西丢在地上,其中有3个瓷瓶,一个个打开来看了看,只有曾经吃过的那一种丹药里面还有几粒,其它的都是空瓶。给老道喂了一粒,自己吃了一粒,将几根粗树枝添入火堆后,陈天也慢慢萎到了枯枝上,半睡半晕过去了。 第5章 拜师 清晨,温暖的阳光、清脆的鸟叫将陈天从梦中唤醒,许是昨天临睡时又吃了一粒丹药的缘故,早上醒来陈天精力充沛,头脑清醒。抬头一看,老道正在石头上打坐吐纳。陈天也不急,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老道才睁开眼,又恢复了昨晚初见时有道高真的形象,只是脸色苍白。 陈天开口问道:“道长,你没事了吧?” “肉身无大恙,只是我昨天与长岩生死相斗,神气消耗太大,又用了一滴眉间血,一口心头血,恐怕要折损不少寿元、法力。” “为什么会这样?” “眉间入脑海便是紫府,有眉间血,藏神之所在,故眉间血孕育神魂,昨天出云剑最后一击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威力便是此故。两乳之间为檀中,有心尖血,全身法力之源,用之能发挥最大的法力。脐下三寸为下丹田,藏精之所在,为脐中穴,是肉身元气之源。这三处的精血不要轻易损失,否则轻则造成精气神衰竭,重则损伤根基,甚至丧命,切记。” “好了,你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吧,你现在有何打算?” 陈天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有门,也顾不得其它的了,恭恭敬敬的翻身跪下,磕头道:“小子愿随道长修行,求道长收留。”说完,老老实实磕下去。 老道含笑看着他,待他磕完三个以后伸手把他扶了起来,说道:“也罢,我们既能在此相遇,又共御大敌,便是有缘,我就收下你。” “我与长岩在此一场大战,动静颇大,特别是长岩最后自爆丹田中的本命符篆,如果让清微派查到就麻烦了,还是赶紧走吧”,老道说完转身就走。 “师傅,等等。师傅,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看见老道走了,陈天急忙叫道。 “什么事?说来听听。” “师傅,我想请您帮忙把关在慈姑县大牢里的那伙小偷救出来,毕竟他们也照应了我一段时间,如果不救的话,他们恐怕情形不妙。”陈天扭扭捏捏,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嗯,你这小子倒是有心,也罢,我们就先到县城停留一天,晚上救他们,省得你记挂。”说完,老道慢悠悠的走向县城,大袖飘飘,仙风道骨。 进了城,老道先带着陈天进城,问道:“这县城我有很久没来了,现在哪儿的早餐最好吃?” “林小二包子铺,大家都说那儿的肉包子皮薄馅大,蒸的地道,一咬满口油;菜包子口味多样,还有清粥、咸菜。”陈天一边说一边咽口水,自从穿越来以后就没吃过一顿好的了。 “那好,带路。” 陈天也不推辞,他现在已是老道徒弟,也不怵进城了,想到有肉包子吃,脚步都比平常轻快、急切了几分。 陈天到林小二包子铺前的时候,此时正是包子铺生意最好的时候,几十个人头围在蒸笼前,嚷嚷着要这要那,还有一些人坐在桌子前大口啃着包子,呼溜溜喝着清粥,偶尔还夹起几根咸菜。 看到这场景,陈天虽然还不饿,但是馋虫也被勾起来了,一口气叫了6个肉包子,2个菜包子,两碗粥,咸菜一样来了一份。 咸菜和清粥先上来,然后才是一个蒸笼放着的8个大包子,包子的香气熏得陈天飘飘然,唾液迅速分泌了出来,叫道:“师傅,开吃吧。” “你吃吧,为师不吃。” “为什么?难道您像传说中那样辟谷,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为师现在是筑基期不漏境界,不能沾染俗世烟火。否则肉体会沾染浊气,要费大力气重新净化肉体,得不偿失。当然,含有灵气的丹药、灵果等可增加灵气的物品有机会还是会服食。” “你先吃吧,吃完我们找个客栈歇息,我给你说说修行的常识。” 陈天本来在听,闻言忙埋首在包子中,虽然因为丹药的关系不饿,但实际上肚子已经空了一天一夜了,一口气把8个包子全吃完才感觉肚子里重新踏实起来。 吃完老道又找了一处偏僻的小客栈,开了一间安静上房,待小二走后,老道盘坐在床上开始给陈天普及修行知识。 “首先,为师给你说说修行境界。以我所知,修行本质即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精化气者为炼化自身精元、天地灵气、天材地宝乃至种种丹药,化为自身真气;炼气化神者即为打通周身穴窍之后,收束三魂七魄,培育元神;至于炼神还虚,则就不是为师境界所能妄测。但是修真界还是习惯性地以修为成果将其分为筑基、金丹、元神三大境界。筑基境又有服气、辟谷、不漏三个境界,筑基是以灵物洗练肉身,铸就道基,确定之后的道路;服气是服食灵气,夯实道基;辟谷则是开始断绝俗食,净化道体;而不漏则是全身灵气充盈,百脉俱通,开始洗髓换血,人身开始与天地相呼应,一呼一吸与天地契合,会自然牵动周围环境,此时会发现自身道基不足。” “如果在不漏阶段能够补全道基,明确自身道路,精、气、神平衡而逐渐凝聚,就会进入结丹阶段。为师当年所获功法低劣,又无名师指点,精气神有所残缺,昨夜又损耗了神魂法力,恐怕今生都无法结成金丹。” “至于金丹境同样有四个小境界,孕神、出窍、纯阳。金丹者,精气神三宝和一,结成金丹可享寿元六个甲子;孕神则是金丹中所蕴含的一点先天慧光在法力、肉身的孕养下不断壮大,直至最后能醒转过来,从无知无识的状态慢慢转变为另一个我,到最后和后天识神合一,转变成阴神;出窍则是阴神成就后巡游世界,在这个过程中,通过不断锻炼,阴神会越来越强大;而纯阳,顾名思义,则是阴神渐渐阳化,到最后可白日显形,干涉物质。” “至于再之后的元神境界就不是我所能知晓的了。陈天啊,如果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加入门派,我等这些散修无功法、无名师,资源得来不易,同样的修行,有门派的要比散修走得远得多。” “师傅,那阵法、符篆这些呢?” “这些都算修仙技艺,主要有炼丹、炼器、符篆、阵法,还有驭兽、寻宝、培育、养蛊等比较少见的技艺,这些技艺往往跟功法有比较深的关系。一般这些技艺都分为九阶,阵法我已经跟你说了,现在说符篆。符篆者,上通鬼神,中感人心,下连地气。符篆高明与否是按照符篆本身有多少窍眼算的,所谓画符不知窍,惹得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符篆的等阶与窍眼密切相关,比如一至三窍是筑基期符篆,四至六窍是金丹期符篆,七至九窍是元神期符篆,至于再高的就不是我所能知的了。至于其他驭兽、炼器,虽大致如此,但我也不明白其中诀窍,就不跟你说了,徒增困扰。” “那师傅,我要修炼什么功法,什么时候开始修炼啊?” “修炼首需筑基,筑基有两种方法,一是以灵物所含精气洗练肉身,大派弟子往往使用这种方法,快捷,且由于灵物所含精气纯净庞大,对日后修炼大有好处。但此法一需要优秀灵物,灵物所含灵气不能驳杂,否则会弄巧成拙;二需要师长护法,否则庞大精元直接会撑爆肉身。” “另外一种方法是世间武者所用方法,打通全身经脉及天地之桥,缓慢吸收灵气,直到积蓄起第一缕法力。这种方法所用时间太长,但会对肉体掌控力大大增强。” “你才六岁,骨骼正在发育中,不论用哪种方法都不能筑基,否则天地灵气冲刷之下,会造成骨骼种种问题,身体畸形,对日后修炼不利。你现在只能修炼内功功法,由于内功是由自身精血蕴养而来,温和圆润,可调理身体,打好基础,到16岁以后才可以筑基修炼。” 陈天听完先是一阵失望,一会才回过神来,觉得这才正常,前世那些小说中说一些几岁的小屁孩就怎么怎么厉害,明显不现实,那么小,心智还不成熟,怎么可能修炼的多厉害,光是传统修炼中各家需要的静坐这一关就难以过去。 老道看陈天只是失望了一霎就恢复了,心想这孩子心智成熟,悟性不差,毅力坚强,日后必能在修炼道路上比我走得远。 想完,老道又开始给陈天介绍修仙界的种种,说完后把得自长岩的那个木盒拿了出来,那上面还贴了一张符篆,长岩一死,符篆撕开就容易多了。只见里面就两样东西,一个是记载《清微符篆探基》的一块玉简,记载的是清微派筑基阶段各种符篆介绍、原料产地及制作方法。另是一本奇怪兽皮写就的书,这本书一拿出来就吸引人的目光,仿佛会让人沉迷其中,只见封面写了《五行诀》三个字,翻开看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这本功法是我得到的最好一本功法,可惜是前古功法。” 第6章 传道 陈天奇怪的看向老道:“师傅,什么是前古功法?功法难道不是越古老越好吗?” “谬见,如果功法越古老越好,那些大派不成天挖掘古洞府遗迹去了啊,实际上,即使遇见古洞府,他们最看重的反而是里面的物资,功法带回去只是做一个参考。” “自天地开辟以来,迭经劫数,沧海桑田指的不仅是地貌、人事,就连天地灵气、人身结构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遥想远古洪荒之时,大道法则活跃,先天灵气充裕,生命降生能保持先天之气不散,只要稍有悟性即可凝结金丹,感悟法则晋级元神也不是难事。” “而如今,后天演化,生命降生即浊气缠身,非得千辛万苦的修持才能重返先天。大道法则已定,不是天资绝顶之人难以触碰到,元神已是天人之姿,再之上已成为传说。” “而功法亦是如此,彼时修士只要确定道路,感悟自然即可,根本无需功法。他们反而热衷于修习各种神通,凝练法宝。而如今,没有了功法,修士根本无法入门。反而是神通,由于灵气变换,威力大减。” “前古功法即是洪荒破碎之后,灵气由先天演化为后天时为应对世间变幻而创出的,《五行诀》即是第一部比较完整可行的功法。由于具有开创性,每位修士都争相参照、模仿,所以流传得特别广,现在还能找到。” “而现在的功法,则大多都是以灵物所含的精纯灵气洗练肉身,使之可与相应的灵气感应,更容易入门,修行速度也更快。” “那这部功法有什么缺点呢?” “也不能算缺点,这部功法根据人身五行演化,打通全身穴窍,重返先天,一直到结丹,但是一来需要吸纳五行灵气,而且要注意五行平衡,修行速度较慢;二来由于兼顾五行,使各行难以做到极致,施展术法往往比单行威力小很多,比如以金行来说,单属性金行功法往往注重锋锐、精纯,追求杀伤力,但是《五行诀》要求五行合一,就如金行,就只能选取金行的精纯,而要舍弃锐利,杀伤力大减;三来以此法筑基需要五种灵物,损耗太大。” “但是这部功法也有一个绝大的好处,那就是五行相生,法力雄厚且恢复速度惊人,与人斗法时法力源源不绝。且由于五行与五脏相对应,该功法筑基所吸取的灵气也是盘踞五脏,筑基之后,在吐纳灵气过程中可强壮脏腑,这是现时大多数功法所没有的。只是演化它时,前辈注重的是境界体悟是否可行,对于功法一应法器、法术、神通全都没有。” “哦,原来如此,那师傅,你的功法呢?” “我所修功法名为《厚土诀》,是传说五行土之功法极致《乾坤后土经》的残篇,所缺甚多,特别是不漏阶段之后的缺失,致使为师多年来囿于此,不得结丹。” “原来如此,那师傅,我以后修行《五行诀》可好?” “为什么?” “比起师傅的《厚土诀》,至少在金丹以前不需要担心功法的问题,至于筑基所用的灵物、应用的法诀等,我相信,等我境界高了,总能得到。” “嗯,你有这个志气就好,至于筑基所需的五种灵物,我会尽量给你搜集的。” “多谢师傅!”陈天听完大喜,忙不迭的拍起了老道马屁。 “好了,好了,这些都还很远,你至少要到16岁以后才能修炼。现在嘛,我早年得到过一本《养生诀》,是以道家吐纳之术、医家穴窍研究及俗世内功心法结合而创出来的功法,中正平和、温养经脉、进境快速,最适合筑基前强健身体所用,如果没有灵物,用此法筑基也比一般内功心法强得多。” “哈哈,师父放心,我一定努力修炼。”陈天可不是真的六岁,打基础的重要性自然深知,况且对于内功他也很好奇,谁年轻时没有侠客梦呢? “那师傅,救万三的事怎么办?” “这你别担心,小事一桩,为师自有主张,你今天休息好,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入武陵山脉几十里才是我的道观。” 陈天闻言,也放松了下来,想必对于老道而言,在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小县城救几个人易如反掌。所以也没有再提,反而拉着老道问起了其它杂事,诸如老道的道观在哪,修行的境界划分,修仙界势力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老道也不嫌烦,一一回答,并且偶尔还主动介绍一些修行界中种种问题,为他将来修道打下基础。 到了中午,陈天又大吃一顿,然后由老道讲解修炼常识,特别是涉及到身体各种经脉知识,老道更是就地取材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坨黄金,以法力捏了一个金人,再以白银标出穴位,以青铜画出经络,竟做出了一个惟妙惟肖的指脉金人出来。 入夜之后,老道给了他一本《铜人腧穴针灸图经》,此书为叙述经脉的经典着作,还有很多老道的批注,一看便知是老道入道时所用。给他之后,老道却径自拿出一个蒲团盘坐,闭目用功起来,看老道如此做派,陈天到嘴边的请老道睡床上的话只得咽了下去,凑着昏暗跳动的油灯看了会书,便一边泪眼汪汪,一边哈欠连天了。 陈天第二天是被客栈的嘈杂声吵醒的,睁开眼,伸个懒腰,浑身上下感觉前所未有的舒坦,似乎骨头都在欢呼,这种感觉似乎唤起了前世某些习惯,此时陈天只想痛痛快快睡个懒觉。 但旁边传来老道淡淡的声音:“万三的事已经解诀了,我已经把他们救出牢狱,并给了一笔钱,让他们往长沙府方向去了,只是万三本人在去往大牢的路上就已经死了。起床吃早餐去吧,我们今天要赶到道观,据此有50余里。这一路你都要自己走过去,快慢随意。” 陈天听了这话,也无可奈何,总不可能要老道还去报仇吧,再说他一偷儿,迟早也是这么个下场。 早餐又是连吃带赛,还打包了几屉蒸饺,一大份各种咸菜,还去酱肉铺割了各式酱肉,用油纸包成一大包,准备路上吃。 老道的道观名为“辰漏”观,坐落于武陵山脉中,距最近的县城慈姑县80余里,已经到了汉人村寨的边缘,再深入就是湘西地域苗人、土家族人村寨了。 此处在地理上属于湘西,汉苗夹杂,地势陡峭复杂,苗人与土家族等少数民族民众彪悍桀骜,出产贫瘠,成为汉与苗、土家等族地理、行政、族群上的分界线。 同时,由于此地有长江、汉江、洞庭湖、武当、衡山等灵山水脉,人族修仙者与水生妖族、苗族蛊师、土家巫师等诸多势力纠缠,所以此处的武陵山脉成为了一个各处势力交汇的缓冲带,而且由于不像西南峨眉、青城等派与十万大山的妖族激烈冲突,此地相对平和,所以成为各种散修聚集之处。 进山后,虽已到初冬,武陵山脉却依旧郁郁葱葱,起伏连绵的林海如美人黛眉,偶尔夹杂着红黄的落叶,更添一抹灵动。加之处处山溪环绕,泉鸣叮咚,凉风袭人,令人神清气爽,胸怀高旷,看得陈天流连忘返。 老道看他兴致高昂,也不催促。只是随着渐次深入,山路愈发陡窄,新奇的景色也在肉体疲乏的煎熬下索然无味起来。老道也不管他,只是慢慢在前引路,只有到无路可走之时,才带他一把。 天刚过午,陈天毕竟还只有6岁,几个时辰下来已走得腰酸腿疼,找到一块山溪旁的大石头,就着山泉水吃了点东西,然后向老道讨教是否可以休息下,老道点了点头就自顾自的盘膝打坐起来。 就着晌午暖洋洋的阳光,走累了的陈天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1个多时辰以后才被淙淙的水流吵醒,睁眼呆了几秒才想起在赶路,马上爬起来。此时老道已经开始上路了,看他下午走路劲头不高,老道接上了昨天晚上的话题,给他普及修仙界各种常识、门派分布等。 以道统论,修仙界大致有道、佛、妖、巫,但道佛传承以门派为主,即使妖巫也是以部族为主要组织形式,各门派、部族之间的冲突才是主流。以门派论,道教的昆仑、楼观、青城、蜀山、崆峒、茅山、龙虎山等派,佛教的密宗、禅宗、五台、戒律宗等派,妖族十万大山中的林海王庭、东海水晶宫、长江龙宫、南海鲛人落珠城,及苗族蛊师,土家巫师,草原萨满等等,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并没有哪个势力能独占鳌头,只是相应在自家山门前划出一个势力范围罢了。 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修仙者占据了最大优势,而且处于攻势,一直在向四面扩张以夺取灵物、灵地。甚至有时会由大门派出面组成联盟,攻占其它势力或者异族的灵地。所以你以后到了这种地方,千万要小心,不然一不小心卷入仙道战场,再高的修为都有陨落的危险。 除此之外,这几十年,北方还兴起了一些邪魔外道,特别是其中的邪神、外魔,行事诡异残忍,与之接触要留十万分的心眼。 第7章 夜话 走了一天,到了傍晚,老道领着他到一处凸起的山岩处扎了营。所谓的营,实际上是一处简陋的帐篷,类似于蒙古包,听老道介绍,是以前出塞时跟牧民学的,方便老道这种风餐露宿的人。 入夜后,陈天点起了一堆篝火,在他寻柴期间,老道已经布了一个防御类的厚土阵回来了。此时,老道又开始教导了:“出门在外,过夜时一定要先布置一个阵法,即使不是阵师也要这样。因为一则防护各种突发情况,二则假使有同道经过,也好表明身份,以免发生误解。阵心最好放在灵觉触及范围内,但不能放在身边三寸。” “师傅,为什么?” “身前三寸为灵机交汇之所,虽说在外休息、打坐不会进入深定或交感之境,但还是要以防万一。所谓灵机交汇之所,即是修道者冥冥中的灵觉与自然接触、交感之处,比如说一个人在很远的地方突然说话,你可能顶多感觉到;但如果在你后脑勺突然有人吹口气,你可能会吓得毛骨悚然。这是因为在灵机交汇之所,修道者周身的信息直接由灵觉收集反馈到先天灵觉,在这个范围内,人会无比敏感,一点响动就会让先天灵觉受到惊吓。而在三寸之外的信息则由其它器官反馈给后天灵魂处理,经过过滤,自然不会那么敏感。所以平时一定要将阵眼放在三寸之外,以免阵法受触动,阵眼灵气波动惊扰到神魂。” “而所谓的深定,就是修道者入定到一种深层次的境界,物我两忘,灵魂潜入识海深处自我推演,不但可大幅增长神念,甚至能唤起夙世机缘,寻回前世记忆。而交感,是指灵魂与天地交相感应,与天地共呼吸,此时不但可轻易的提升境界。如果机缘深厚,窥见大道运转轨迹,更可能从天地领悟某些神通。” “但如果此时受到打扰,如果在三尺之外,最多灵机消散,会让人受点惊吓,但如果三尺之内就会身受重伤,甚至伤毁道基,这可是任何灵丹妙药都疗不好的伤。”老道神态郑重的对陈天交待。 但此时,陈天更大的心思却在另一个词上,“师傅,什么是神通?” “神通者,神授天通之法。是修道者领悟了某种天地规则后结合自身神魂、法力形成的某种神而明之的能力,神通可观摩,但不可学习。” “为什么?” “神通由修者领悟天地规则而形成,而天地规则的领悟,不同的人天差地别,就如这大地,有的人悟其厚德载物、孕育生灵,有人观其静谧坚忍、镇压诸天,甚至有僵尸秉地气而生,不生不死、力大无穷。同一个规则,可衍生出种种不同的能力。所以没有两个人领悟到的规则完全相同,就如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而具体到每个人,由于其性情、神魂、法力的差别,形成的神通千差万别。所以即使那些大派也只有形成神通的种种参考,而没有直接学习的办法。” “每一种神通的形成,都是修道者筑基完成后,在丹田形成一粒神通种子,这一粒种子经过修炼、感悟、法术学习等过程,再经过心血、法力、神魂浇灌,会在不漏阶段发芽,成为一个小神通。小神通在金丹阶段孕养、感悟后,在阴神阶段便可以镌刻在神魂中,伴随阴神出窍时使用,作为护道最后的手段。至于再往后的,你师傅也不知道了。” “师傅,那你有神通吗?” “有”,老道瞥了陈天一眼,说道:“为师的神通乃是寻龙点穴,抵定地气之法,我称之为:定地脉。这种神通可以迅速辨别百里范围内的地气走向,紧急时,只要我舍得发力,甚至能临时造出几个地脉节点,方便我迅速布阵。” “记住,以后不要随便询问修者神通,因为这往往是修者的底牌,贸然询问是大忌。”老道神色一正,训斥道。 “是,师傅,我记住了。”陈天忙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除了修者的神通以外,妖族及萨满、巫师都会类似的东西。妖族不像人类修者这样学习千万种法术及技艺,妖族主要锻炼肉体,不断纯化血脉,发掘自身的远古血脉,他们往往在筑基初期就能形成神通,比人族快多了。” “到得金丹时,还会根据自身血脉形成种种法相,这些法相,往往与相应妖族的远古始祖有关,这也是他们神通的来源。比如狐妖,形成的法相往往都会是上古九尾狐,有魅惑、迷幻等方面的神通。但妖族虽然肉体强大、神通莫测,但到底手段单一,只要了解底细,有针对性的对付,他们往往会被人类修者克制。” “而萨满则主要散布在北方草原,他们一生虔诚信仰长生天,所以在草原上甚至能短暂借来上天之力,威力恐怖。只是他们肉体孱弱,每借一次神通,肉体所受的反噬往往会将他们重伤甚至减寿,甚至由于肉体孱弱,只要准备充分,出其不意,人类普通武者都能杀了他们。” “巫师,信奉万物有灵,但主要崇拜的还是他们本部门的图腾、祖先,主要分布在西南大山之中,比如我们这武陵山脉深处的苗族、土家族村寨中一般一个村寨就有一位巫师坐镇。巫师实际分为两种,一种是法师,主要侍奉他们的神,有需要则从这些神的身上借取法力,根据他们信奉的神的威力能借取到的力量的大小、性质各不相同。如苗族举族信奉魔神蚩尤,借取的力量便大的不可思议,而且以杀戮为主,成为西南汉民的大患;而有些小族信仰树神,借取来的力量便是以木行力量为主。另一种是武士,他们主要锻炼肉身,但与中原武者不同,他们自小便要选取图腾纹在身上,成年以后根据他们自身锻炼的情况及图腾的性质,武力高低差距极大,如苗族的苗王或土司变都是由苗寨最勇猛的武士担任。” “我的道观名为“辰漏”观,辰漏者,时间流逝也。这是我近年来感应到自身道途难进,时日多逝而立,希冀能在此收徒传道、安养晚年。道观处于武陵山脉边缘,汉、苗、土家等多族杂处,异兽出没,幸亏近百年来天下分崩,官府无暇关注此地,无有战争,还算和平,与他们也没什么冲突。” “我之后,你与他们相处,务必也要和平安宁,不要在家门口轻启事端。” 深秋的山林,对夜长谈,渐渐四周的虫鸣也小了下去,偶尔簌簌的风声穿过林间,寂静深邃。 第二天起来,冬日仍阳光明媚,只是风有点凉而已,是武陵山脉一年中风光最姝丽的时刻。早上六点,师徒俩就起来赶路,走走说说停停,他这小身板瘦弱,80多里的山路走了三天。 第三天傍晚,陈天跟着老道来到一处山坳,此处已是诸多民族杂居之地,周边只有寥寥数个自发聚集的小村落。转过山坳,来到一处山谷,四周山峰陡峭,正北方的山峰尤其险峻,多青石。 尽管已是深秋,四周山林却还是郁郁葱葱,偶尔有红黄之色点缀其中,形成一幅静谧又生动的秋林图。 此山谷不过数平方公里,北侧山峰有一孔泉水自山中奔涌而出,形成一匹白练,落到山谷中却形成了一个近亩大小的小湖。湖却没有支流出来,听老道说是因为直通地下暗河,所以不论夏冬,此湖均是不涨不泄。 北边一侧的山坡半腰已被铲平,铺上青石板,形成一个小广场,广场右方有一块大石,上书“辰漏观”,石后靠近山崖的地方有一口井,井沿呈八卦形状。道观在广场后方靠山坡的地方,坐北朝南。 刚上广场,马上走出一个朴实的中年人,一眼就可看出沉默寡言,穿着陈旧,还未走近就喊道:“道长,你回来了。”老道介绍说,这是万叔,是我外出期间请来照看道观的。每天傍晚来一趟,上香,打扫下就回去了。万叔也不说什么,只是站在旁边笑笑。 老道说:“老万,我回来了,你就不必来了,如果以后还要你来照看,我会去找你的。” “是,道长”,说完,万叔转身沿着山腰转了下去,一会就不见人影了。 道观是两进院落,前方是一间正殿两侧殿,正殿供奉的是三清,左右两侧供奉四御。殿宇简约、高旷,除神像及供台外,就只有一个香炉,一个蒲团。 后方一进院落则是左右布局,左方两间分别是柴房、厨房,右方两间卧室,最后侧孤零零的一间则是厕所。整个道观布局与平常所见道观并无不同,让想开眼界的陈天隐隐有些失望。 许是看出了陈天的心思,老道并没有说什么,带他到了老道的房间。房间布局同样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几把椅子而已。走进房间,老道径自来到东南角,一跺脚,以奇怪的步伐连连在地面重重踏了七步,然后走开。 陈天看得莫名其妙,心想:老道这是干嘛?这也不像布阵啊?一边想,一边看向老道。 第8章 道观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虑,老道狡黠的笑了笑说:“这座道观处于武陵山脉一条小支脉上,加之前方有一条地下暗河,在此处截断地气,形成一个天然溶洞。我找到此地后,梳理地气,布置引灵阵,加以整修,形成一个修炼密室。” “只是为保险起见,修建此密室外层时,使用的是机关术,而不是阵法,为的一是防止使用阵法会造成灵气外漏,招惹行家注意。二也是为了节约一点灵气。这样一来,此处外层用机关遮掩,内层用阵法闭锁,即使是金丹修者也很难发现这处密室。” 说完,只听见前方传来咔咔的摩擦声,在老道刚才踏步的地方,露出了一个一米方圆黑漆漆的洞口,借着黄昏的微光看上去约有1米深。老道提着他,轻松地跳了下去,下面是一段通道,老道在通道下一个凸起的石栓搬了一个圈,将卧室石板推回了原处。 通道一下暗了下来,突然的黑暗让陈天有近乎失明的感觉,但老道却提着他沿通道前行。通道不长,只有10多米,但是已经到了道观后山山腹中,迎面是一堵石壁,石壁中央刻了一个圆盘摸样的凹行图案。 “这处石壁就不是机关了,而是阵法,金锁阵。土系封印阵法之一,取名金锁是取其坚固、封锁之意。”说完,取出罗盘,扣在花纹上,大小正好如意。然后一只手输入法力,另一只手掐算了一下将罗盘自右往左旋转了大半圈,道:“这处阵势是以我的罗盘为眼,开启不但需要罗盘、我的法力,还需要根据时辰推算天时与地气变化,只有二者想和,才能打开金锁阵,否则这处阵势就会和地气相合,彻底锁死,即使我拿这个罗盘来破阵,也不是易事。此阵与天时地利关联,可以说是我阵法之道巅峰之作。” 陈天听着老道话中掩饰不住的得意,心中一阵惊诧,这老道一向淡然,看来阵法确实是他看家的本事,想着,嘴上自然讨好道:“师傅,您老人家的阵法修为肯定独树一帜,徒儿高山仰止,以后一定悉心向师傅学习。” 老道听得眼睛一眯,一手捋须,道:“徒儿,你功法选择的跟为师不一样,这方面为师只能略略指导你一下。但是阵法乃是为师心血所在,你得我所传,以后修道中不论是对敌、修行、辅助都有大用。” 说着,那面石壁慢慢发生了变化,竟然自中间虚化下去,露出一个圆形门洞,而不是陈天意料中的整个石壁像机关一样移开,让陈天大开眼界,问道:“师傅,怎么会这样,不是也应该像石壁一样移开或者刷的一下不见了吗?” “不要以你以前的眼光来看修道中的事物,此阵是引地气封锁此石壁,此石壁处于虚实之间。封印若不开,则此石壁真切存在,而且由于地气存在,坚实不可催,除非能打破这条地气支脉。但一旦我打开阵势,则地气排开,形成一个通道,地气不在则石壁不存。” “就像我上面所言,如果打开阵势手法错误,那么金锁阵会引导地气锁死周围岩石,此处石壁也会彻底化为实物,整座山凝而为一,再想打开就难了。” 说着,迈步进了岩石通道,数步跨入,自黑暗进入了另一个清亮的世界,光源来自洞顶数颗夜明珠,不知怎么竟然异常光亮又不刺眼,犹如满月的清辉。 入眼是一个洞窟,分作泾渭分明的两侧,一侧是三间连在一起的石室,四方简朴;另一侧却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溶洞,五光十色的石笋杂乱的横亘在四周,印照出红绿蓝紫各色异光,中间却是一个水潭,黑黝黝,显得颇为深沉。水潭中间还有一个石台,石台上空依稀可见星光,竟有孔窍能直通山外。 这样一个古怪但又似乎充满奇怪和谐感的洞窟让陈天看呆了,前世他也看过不少风景,但如此奇诡艳丽的景色仍然惊呆了他。 “此处原是一个溶洞,那个深潭通地下水脉,同时还是外面瀑布的源头,而那处石台是此地地脉灵眼,两者形成了水土相生相克之局,使此地地气凝聚,水脉镇服。我勘验地气找到此处后,设阵法归拢地气水脉,聚集灵意,使之成为一处小的灵脉,然后凿石为屋,才形成了这个修炼之地。”见陈天似乎被震住了,老道开口说。 三间石室装设更是简单,一间大概是修炼所用,仅一石床;一间用做书房,堆放了很多杂乱的书籍、竹简、兽皮;另一间则放了一个炼炉,各种杂物,大概是老道炼制阵旗所在。 老道带他转了一圈就返回了地上道观,道:“你修行暂时还用不到静室,此来只是带你熟悉一下。” 说完安排陈天洗漱睡觉,就住在老道隔壁。 枕着久违的松软棉絮,陈天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穿越三个多月以来,因为时常肚子的叫声掩盖了其它所有想法,这一安顿下来,想法更是纷至沓来,有回忆、有憧憬,有颓丧、有喜悦,有后怕,也有决然,无数念头像泡泡似的在脑海中此起彼伏。 第二天,陈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老道也没理他,让他自己做了早餐吃了才把他叫到卧室去,对他说:“陈天,你以后每天卯时前起床,卯时打坐练功;辰时吃早饭、休息;巳时练拳脚;午时学文;未时吃午饭、休息;申时自由活动;酉时再练拳脚功夫;戌时吃晚饭,学文,然后睡觉。” “这几天你熟悉下周围环境,我需要数日闭关疗伤,你便先到老万家住两天吧。”说完,就让在外面候着不知何时来的万叔带陈天四处走走。 跟着万叔,陈天走出了道观,沿着来时的路走出了山谷,然后一拐继续上山。原来来时走的那条小路只是一条岔路,主路远远地延伸到大山深处。 走着走着,渐渐越升越高,万叔道:“小陈道长,我等聚居的一个小村落就坐落在这后面,不远的。” 嘴上说不远,可陈天跟着他慢慢爬上了西南方一座大山,站在山顶往下望去,辰漏观坐落在数座山峰包成的小谷中,只余檐角及前面广场露出,一缕泉水自正北方山峰流出,宛如玉带环绕在谷中,虽非人间仙境,但也自有一股和祥安宁之气。 泉水落入湖中不见影子,但是出了山谷后却又冒了出来,自北向南流去,在经过数座山峰后汇集成一条小溪,仅有半丈宽,狭窄幽深,蜿蜒而去,经过陈天脚下的山峰后形成了一个冲积河谷,河谷不大,两侧分布着狭长的水田带,数十户人家依山而建,攒聚在一侧缓坡上。 愈走近,渐渐鸡犬相鸣之声渐渐传来,伴着秋日暖阳,自有一股惬意闲适的意境生出。万叔的家坐落在山腰之上,沿着青石小道一边走一边聊道:“此村名为万家村,聚居的几乎全是万氏族人,因此地狭小,村中不足百人。我算是村中不多的识得几个字的人,观主不在时代为打扫道观,做一点杂事。” “小陈道长你中午在我家吃饭,往后两天让我家小子把附近山头转遍。” “多谢万叔”,陈天说着对万叔行了一个道礼。这一下反倒把万叔弄得手脚不自在了,只得慌乱说:“小陈道长,使不得,我哪当得起您的礼节。” “当得,当得,这是我谢万叔的,以后绝不会跟万叔客气,还要万叔多多照应我。” 万叔听完只是咧嘴一笑,也不答话,继续领着陈天向上去。不一会到了一座土砖黑瓦的房子前,堂屋门敞开,一个容貌平常、手脚粗大的妇人正在秋日的阳光下纳鞋底,不远处几个孩子在追鸡撵狗,玩的不亦乐乎。 那妇人看见万叔领着陈天走来,连忙走上前去,未语先笑,热情的道:“小哥就是出云道长新收的徒弟吧,我是他堂客,来,进屋坐。”说着,又扯起嗓子吼道:“老四、老五,还在那瞎跑什么,来贵客了,还不死回来。” 又赶忙奔进堂屋拖了一把椅子放在放好,然后到内屋用粗劣瓷杯泡了一壶茶双手递给陈天。这时,屋外奔进来两个小孩,一个稍大,浓眉大眼,虎头虎脑;一个小点,颇为瘦弱,是个女孩,眼神羞涩,躲在大孩子身后,只是偶尔偷偷瞧陈天一眼。 万叔在一旁坐了,介绍说:“这是我家四小子和五小子,大的叫万海,六岁;小的叫万溪,四岁。我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万云已经出嫁,三女儿万霞今天去外面了,二儿子万山下地干活去了。” “万家村地少,祖爷爷万俟良为逃避战火迁入此地,经万氏族人三代开拓才开出门前这300余亩地,也算是有个安身立命、传承血脉的所在。万家村地处武陵山脉中部,以辰漏观后的白石山为分界线,再往后深入数十里就是苗区,这里山路崎岖难行,也没什么出产,所以官府的人一般不敢来此处。” 第9章 山村 “这两天我让我家小子领你四处转转,但是你一个人不要离村子太远,山里有大虫,就是老虎。还有野猪,猴子,这些,平时你要小心一些,天黑以后就尽量不要出门。” 中午在万叔家吃了一顿兔肉,饭是番薯掺杂米饭,配几样咸菜,别有一番风味。但也看得出这个村子颇为贫瘠,出产粮食不够,需要搭配番薯,若不是背靠武陵山脉,时常有野味,怕日子要过得更为艰难。 下午便由万海、万溪带着他在村中闲逛,以陈天的阅历,很快就与两个孩子搞好了关系,成为了他们的头。接下来两天,他就跟着两个孩子放套补兔子,上树摘野板栗,在村周围漫山遍野的玩。 数日过后,陈天兴趣便消减下来,毕竟灵魂成熟,再不可能如小孩般事事兴趣盎然。又情知师傅在闭关疗伤,不便打扰,便拿出老道给的《养生诀》、《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及金人自行揣摸起来。 期间倒也没避着万家人,只是除万溪外,其它万家人兴趣不大,毕竟就算是万叔也识字不多,其他几人就更不用说了。倒是万溪这个瘦弱羞涩的小家伙兴趣盎然,只是天性使然,只敢站在几步外伸长脖子看着,陈天看他有趣,扬起书问道:“小家伙,你对这个感兴趣?看得懂这个啊?” 万溪听他说话,吓得一跳,赶紧跑开,半天才怯怯的答道:“不,不懂,但是我觉得很有趣。” 陈天一看他这样,起身把他扯到身前道:“别怕,哥哥教你认字,我们就从穴道名称开始。” 从这天开始,陈天闲暇就开始教万溪习字,没有纸笔就以柳枝为笔,在细沙上练字。万家两兄弟,万溪内秀,天赋很好,一天能学数十个字。万海皮野,对认字兴趣不高,一天习不了几个字,常常惹得万叔雷霆大怒,追的他漫山遍野的跑,但他还是我行我素。至于万家其它孩子,年龄都比较大了,对认字反而存在畏惧,陈天也不强求。 他打算先考察万海万溪一段时间,若心性合适,将传与他们武术和法门。修道重法侣财地,陈天以后想要发展,绝对离不开各种人手,出云老道只是个散修,以前没培养什么人才,就必须陈天自己来,将道观附近的村庄全都划入辰漏观,作为自己的耳目、屏障与下属。 如此过得数日,闲暇时,陈天还将前世所知的一些农业知识教给万叔,诸如积肥、繁殖蚯蚓、养殖家禽等,并让万叔先实验,然后传给其它家庭。他既然准备将其纳入自己势力范围,那么一些必然的建设绝对还是要做的。同时,还讲故事给万海万溪听,万海虽野,却很爱听西游记、隋唐演义之类的故事。 到的第七日下午,老道出现在万叔家门口,将陈天领回了辰漏观。晚上,老道首先考校了他对身体各穴位、血脉运行等知识的了解,然后让陈天问了几个问题,便道:“你明日卯时开始随我做早课,怎么做我会教你的。去歇息吧。” 次日凌晨,还睡得香甜陈天迷迷糊糊就被老道叫起来了,也不敢抱怨,赶紧去厢房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强迫自己清醒,收拾好后跟老道到大殿中,此时已是农历冬月,刚到卯时,外面漆黑如墨,大殿中数支蜡烛照耀,显得幽谧而宁静。 老道带陈天入殿,也无其他道士早课的繁琐礼节,于正侧各殿所立神像前炉鼎中奉香一柱即罢,然后领着陈天吟诵《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太上洞玄灵宝升玄消灾护命妙经》、《太上灵宝天尊说禳灾度厄真经》、《无上玉皇心印妙经》。老道吟诵经书与一般人朗诵不一样,而是像以胸腔发力,使吟诵声低沉而有穿透力,在这静谧的环境下愈显庄严、肃穆。 颂完经,老道开始为陈天讲解起这几部经书:“首先开讲《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此为道教重要经典,道祖所做,昔日灵宝派祖师葛玄天师得自东华帝君遗府。昔日的灵宝派及以此而兴起的阁皂山、清微派、楼观道等现今大派的诸多功法均是出自此经。此经要义在于教人遣欲入静,篇幅虽短,博大精深。” “徒儿,我观你虽有宿慧,但正因如此,反而失却赤子淳朴之心,心猿难安。你要知道,吾辈修道,最基本便是能守住寂寞,所谓枯坐六十载,一朝得金丹。吾辈长生日,世间已沧田。若不能静下心来,再好的天赋、功法、气运都会付诸流水,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日还归世俗,得享天年。不说散修,就是名门大派,每年都有不少弟子下山还俗,能成才者,寥寥无几,你要切记。” 陈天听得一震,望着窗外开始微翕的晨光,久久不语,良久才道:“师傅,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前世庸庸碌碌,奔波劳累,沉沦红尘苦海,今生我愿求得逍遥长生,乘风御气,出入青冥!” 老道听得此语,抚须微笑道:“其志可嘉,也罢,看你自己造化吧。继续讲经。”继续将剩下的三卷经书大意讲完,并叮嘱其时时诵读。 辰时,老道开始教陈天《养生诀》,与陈天以往想象中的打坐练气不同,此功贯穿全篇的是五禽戏,以熊、鹤、虎、鹿、猿五形为引,通过模仿,掌握肉体动静、刚柔、阴阳、变化的节奏,在内达到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在外做到肩与胯合、肘与肘合、手与足合,浑身上下内外合一,自然催生下丹田精气转化为内力。 巳时,陈天自己去后厨做饭。第一次早餐,陈天就煮了两碗粥,煎了两个鸡蛋,搬了一把木凳坐在观前,就着朝阳呼呼啦就吃完了。 然后学文,主要是道家经典、修真轶事、诸子经典、史志经传等,吃过午饭后便让陈天在道观附近闲逛或者观察鸟兽形态,或者去找万氏兄弟教他们学习;下午到酉时再练拳脚功夫,然后吃晚饭,学文,静坐练气,亥时入睡。总体来说,一天过得充实而又张弛有度。 接下来几个月,陈天都在这种节奏中度过。一晃就到了小年,这一日,万叔过来请陈天师徒去万家村过年,老道不为所动,陈天也仅仅是年三十中午去万叔家吃了一顿饭。 转眼就开春,经过近三个月的勤练,陈天的精神气质如嫩枝吐芽,充满向上的勃勃生机,七岁的小身板看上去竟然有了丰神俊朗的感觉。近几日,陈天感觉体内渐渐发生变化,一种躁动的气机充满全身,种种欲望来袭,仿佛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这种感觉搅得陈天心神不宁,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去请教老道。 老道听了他的叙述,抚须笑着道:“你五感杂陈,六欲萌动,这是真气将生的征兆,你需记住,必须将这种感觉抚平,不可放任肉身感觉带动思绪行为,否则放任之下会造成血气逆冲,功亏一篑。” 陈天听后,立刻尝试着压制这种欲望,可是这种源自肉身而非思虑的欲望如火苗熄而不绝,时时复燃,越压制反而欲望越浓烈。 老道见到他这种状况后,将他带到瀑布前,指着瀑布说道:“徒儿,你说我如果直接堵住这瀑布中间,能使其断流吗?” 陈天若有所思的说:“当然不行,既不能断其源,又不能改其道,单纯堵截自然不行。” 想了一想,陈天问到:“师傅是说,我这种压制欲望的方法就如想半途截流,不但不行,反而有大患?” “正是,我让你抚平欲望而不是单纯压制,你这种欲望勃发的原因是因为真气将生,肉身精气鼎沸,单纯压制是不行的。肉身欲望,生灵之天性,既不能视其为洪水猛兽,一味断情绝性;又不能沉沦其中,扭曲本性。吾辈视之,当如视日月轮转,入我心而不能乱我情。” 陈天听后,大受启发,不再一味压制,反而恢复了寻常作息,只是欲望勃发之时,反去苦练,将养生诀中五禽戏衍生出来的各种招数配合发力技巧反复练习,熊之厚重,鹤之清明,虎之凶猛,鹿之隽秀,猿之灵巧,五形得其意而忘其行。其余时间,或诵经,或学文,自得其乐,渐渐将身体变化视为寻常,不再为其所扰。 这一日,到了二十四节气的惊蛰前一天,老道吩咐陈天:“明日惊蛰,吾观天象,恰逢雨水,到时春雷响彻,万物萌动,你积累已足够雄厚,雷响会扰动你形神,催发真气。你需记住,绝对不能分神,顺其自然即可。” 这天从寅时开始,天空中便渐渐有了雷声,而陈天身体也随着这雷声慢慢有了变化,气血疾走。老道让其静坐凝神,物我两忘,紧守神智清明。 随着雷声渐烈,陈天气血运行也越发迅速,直至最后心脏如擂鼓,声色味种种感觉如潮水袭来,红尘颠倒,无色迷离。陈天也越发冷静,紧守意念,按《养生诀》所述引导气血,渐渐沉入肉身之中。 第10章 农业 “轰”,一声炸雷响起在道观上空,窗外淅淅沥沥下起春雨。与此同时,受雷声所激,陈天冥冥中听到了身体中嘭的一声,一种蜕壳而出的感觉浮上心头,只觉丹田中生出一股气,欣欣然,若隐若现,如丝如缕。 陈天知道这是真气生成,连忙引导其穿窍走脉,运行周天,一连九转。此时卯时刚过,屋外雨声已停,第一缕朝阳随陈天最后一次吐纳跃起,吸入一口紫气,陈天慢慢将真气沉入丹田温养。以后基本上就是水磨工夫,温养经脉,打通周身穴窍,直至能打开天地玄关,接引天地精气,化而为己用,以筑道基。 收功起身,就感觉身体蜕变,精满气足,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畅,就好像疲累的人吃饱喝足后美美睡了一个大觉,身心皆畅。而身体中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气在周流不息,只是与打坐运气不同,此时真气依附血脉运行,速度极慢。 此后半个月,陈天都呆在道观中稳固修为,同时还修习了几本老道收集到的武功秘籍,包括《一字电剑》、《神行千里》、《武当散手》、《飘柳身法》,分别对应了剑法、轻功、拳脚及身法,这几部功法虽然名字普通,但循序渐进,即使在先天期使用也不错。 其中《一字电剑》是剑法,秉承“如露如电,动静相应;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以刺为主,将剑法的快字诀阐述的淋漓尽致。但此快又不是单纯的速度,练到巅峰,甚至能有一丝追逐时光的意味,实为凡界剑法最上乘之作。 《神行千里》则是一门轻功,此功法特点在于只要真气雄浑,就几乎能无限的奔驰下去,传说最高能日行千里,最能配合陈天养生诀所练出来的雄浑真气。 至于《武当散手》与《飘柳身法》,则是俱出自于名门,分别为武当山及崂山上清宫,是两派弟子入道前所修功法之一,也是在修道界流传的最广的基础功法之一。《武当散手》秉承玄武寓攻于守及道教绵绵若存之理,外柔内刚,攻受兼备。《飘柳身法》则是上清宫门人观细柳随海风飘摇,其根不动而悟出的一门上乘身法,进退趋舍如飘柳,然神意如树根,即能有效躲避敌人攻击,又能瞬间贴近敌人身侧。 半个月后,陈天决定再去一次万家村,那里他搞的一些农业小实验还在,要看看效果,另外他在道观中还找了《武当纯阳功》、《六合枪》、《青木功》,准备传给万海万溪两兄妹。这些武功都是老道收集的,杂七杂八不少,老道对收集各类典籍颇有爱好,在地下室中收集的各类典籍林林总总有数千册,包括诸子百家、经史子集、轶闻野史都有收集,而且有些还是珍本。 之所以选定这两部是因为《武当纯阳功》、《青木功》分别是是修习修真功法《武当纯阳诀》和《青木长生诀》的前置功法,这两本功法观中有到筑基圆满阶段的全本。 说起这些典籍,陈天从老道口中得知,十年前,正道大派武当派山门被妖族巴山妖王、巫山妖王、长江龙君、汉江水君带领麾下元神妖王联合攻陷,除了极少数精英弟子得以逃脱以外,大多数门人都遭了毒手。 但同样,这场大战中,武当拼的精锐尽失,为首的长江龙君攻破武当后不久就因伤重道化在长江中,他们麾下的元神妖王也死伤殆尽,只余两位妖王逃回老巢,闭门不出。 此事突发其来,等正道各派反应过来,这几个妖王已经缩回老巢,让正道各派互相忌惮,同时也因此时各派将绝大多数战力放在了海外,攻打这两处妖王的巢穴损失太大,只能将境内妖族清理了一遍就不得不硬咽下这口横气。这也就是人妖以旧时楚地为分界线的由来,如今正道大致占据长江以北,妖族具有洞庭湖至十万大山,邪派大都缩在白山黑水之间。 老道收集的大多数功法都是来自于此,是此战后广泛散播于天下的典籍,可惜真正珍惜的功法都被妖族搜刮,秘而不宣,只能得到一些别人瞧不上的,最珍惜的反而是一卷阵法残图,似乎上应天象,只是残缺的厉害一个完整的阵法都布置不出来。 至于凡俗,一般不论人妖都不会随意屠戮,一是此时生产力低下,许多地方都是老山密林,妖族和人族还没有土地和生活环境上很剧烈的冲突,另外就是大肆屠戮有伤天和,冤孽缠身,于修行不利。 而在这其中的洞庭水君则是在人妖两族中维持中立,甚至还在某种程度上善待境内人族,所以洞庭湖、武陵山脉靠近湘地区域一带才成为散修的乐园,甚至有传闻南楚国皇室都跟洞庭水君有某种联系。 到了万家村,陈天将这两卷功法教给了万海万溪两兄妹,与读书相反,练功反而是万海积极,万溪不怎么感兴趣,还是陈天露了一手,才勾起了她的兴趣,但是万溪倒喜欢读许多杂书,对打打杀杀兴趣不大。 除了教他们练功,还看了一下积肥的地方,陈天在那还养了许多蚯蚓,再利用这养鸡,同时肥料还可以肥田。这个时代除了有修道士干涉现世之外,其它与封建社会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不是独尊儒术,而是百家争鸣,除此之外,生产力别无分别,农村依然穷困至极,就是在万家村这样类似于世外桃源的地方,居民常常仍是以野菜糠皮饱腹。 陈天希望利用自己掌握的一些知识能做一些改变,穿越是上天赋予他最大的机缘,那么利用带来的知识至少能改变许多人的生活,让其生活越过越好,也算是一场功德。 至于保密什么的,其实修真界这种类似觉醒宿慧、转世投胎的事,虽说不多,但也不少,只要你不大肆宣扬,不是牵涉到能增进修为的大秘密,一般人也只是看看。 至于利用积肥开始,一来这事最简单,见效也大,能让人迅速接受;二来他也没有地方让他种田开攀科技树,没有金手指。农村极度贫困,粮食短缺,就连养的鸡都是精瘦精瘦的,喂蚯蚓能让鸡肥起来,让乡村多一点肉食来源。 除了积肥外,他这次还准备领万氏兄弟准备养鱼,时值开春,正值鱼类繁殖之时,他前世看了一些人工繁殖鱼类的资料,如果能试验出人工繁殖、饲养四大家鱼,对万家村生活能有比较大的改变。 首先和万氏兄弟找了一处四时不歇的山泉,然后用石头筑了四个二十多平方米,一个40多平方米的五个池子,用石灰消毒。石灰及挖池筑池的物资金钱都是从道观支出的,老道也不管他干嘛,任由他折腾,只是道观钱财也不多。 然后吩咐万氏兄弟数日后将石灰水放净,同时引入山泉水。另外,吩咐他们从村外溪中抓一些青草鲢鳙鲤的大鱼,此地无网不好捕鱼就利用竹篾变成窟眼很大的竹笼,大小有三尺宽,两端略低,中间略高。这样四五个用草绳相连,就能塞满溪面,放在溪水转弯自然形成的潭下游,人就到潭上游及潭中使劲闹腾,激得鱼往下跑,自然就钻入竹笼中。 三日后,陈天再去万家村时,正赶上万氏兄弟带人赶鱼,只见他们一伙十余个壮小伙和半大孩子都赤身裸体,排成一排,每人手上还拿着一根竹竿,兴致盎然,村中长辈和老娘们都在那指指点点,偶尔还哄笑一声,却在讨论哪个小伙长得壮。 准备停当,听万海一声令下,十余人同时起步重重往前踏去,嘴边大吼,手里竹竿往水里猛搅,一时间声势大作,水中泥泞四起,顿时如泥龙穿梭,慢慢潭中水越来越深,直至没过脖子,就只能撑着竹竿脚不点地的经过,声势小了很多。 这时万海招呼道:“各位叔伯大婶,往潭里砸石头,劲大点哈,没力气的别想分鱼。” 一听招呼,这些老少爷们纷纷捡起河滩中的石头往水里砸,石如雨下。陈天看得热闹,见不远处有数块水桶大小的卵石,在那些村人敬畏的眼神中一一抱了过来,要知道,这样一块石头怕不有上百斤,成年人或许能抱起,但他一个七岁的小孩好毫不费力的搬了过来就有些骇人了,知道他是辰漏观中人,逾是敬畏。 等万海等人走近,陈天运起内息,使用拳脚功夫中的挑字诀,将这些石头一一送入潭中,只听“嗵嗵”之声连起,水面顿起狂澜,整个潭中都荡漾了起来,冲得万海等人都随水流东倒西歪,也惊得他们目瞪口呆。 看他们呆在那,陈天吼声道:“傻在那干嘛,还不快赶鱼。”万海如梦苏醒,忙招呼人猛赶猛戳,见有如此声势,大伙也都干劲十足,一个个狂呼乱喊,队伍也不顾了,就在潭中瞎疯起来。陈天见了也心生笑意,哈哈大笑起来,岸上人看的热闹也是一边笑一边大呼小叫。 这时潭中不断有鱼被惊起,四周乱窜,只有下方无人惊扰,自然大多数都自投罗网了,不一会五个大竹篓就装满了。看到差不多了,万海就招呼大家抬着竹篓出水,大伙光着屁股又是一通忙活,这边陈天已经将打来的数十条大鱼放在了带来的杀猪用的大盆中。 第11章 杀虎 至于五斤以下的小鱼都就地分了,看着大鱼,大伙还想再分,只是碍于陈天在场,不好直接开口。万海直接吼了一声:“还看看,看什么,这方法是小陈道长想出来的,东西是我们兄妹做的,也是我们带头,如今这么多鱼都已经分了,还不赶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人群中一位看着颇会算计的大婶就嘀咕了起来:“个小屁孩,没大没小的,还凶起来了,看来应该让你娘早给你找房媳妇,好好管教管教你。” 万海也是个不怕事的,当场就反唇相讥:“可以啊,桂花婶你娘家有什么长得俊俏的闺女没有,如果能入我眼的我明天就把她娶回来。不过如果长得像桂花婶你这样的,我可不敢要,还是留着四伯自己用吧。” 村人听了,都哄笑起来,有那刻薄的更是大叫到:“万天说的对,桂花婶这样的还真不能要,我上次就看见四哥脸上被抓成大花脸,问他还说是摔的,我当时就说。四哥,你这是往桂花嫂子指甲上摔的吧。” 众人笑得七歪八倒,那桂花婶也没脸再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万海又招呼了几个小伙子将大盆抬到上次挖好的池塘边,此时那个大池中已经有了三十多尾大鱼,幸亏由于是活水,又经常喂食糠皮、青草这些,才没有翻塘。 陈天先将鱼按照青草鲢鳙鲤分塘,幸亏这些常吃的他也认得,一些他也不认得的自然就抓起来等回去吃了,还有一只老鳖也在其中,听万海说是准备送给陈天带回观中孝敬老道的,听得陈天哭笑不得。 然后在这些鱼中选了几条已经成熟的,示范给万氏兄弟怎么湿法受精,这是以前看了一篇悼念刘筠院士的新闻后顺手查的,一眼扫过,记得也不全,关键是还没有催产药物,只得凭感觉选将要受孕的雄雌鱼试手,幸亏生出真气后感觉灵敏许多,选起来倒也八九不离十。 只是万海学习这个迷迷糊糊,粗手粗脚,倒是万溪颇为上心,上手也快,一会就掌握了。看万氏兄妹做完了给成熟鱼类授精,陈天估计存活率能有30%就够高了,然后吩咐他们每天中午来选取成熟的鱼类受精,完成后就放入大池子。 做完这些,在万家吃了晚饭,指点了两兄妹武功修炼中须注意的事项后,天色已经全暗,只是如今陈天体内已经萌发真气,加之白天能轻而易举的抛飞数百斤的大石,心中对夜晚外出也不甚在意,只觉得与前世在农村夜晚外出并无二致。 走在崎岖的山道上,虽已过了惊蛰,但是既已入夜,山间寒气四起,抬首看,群星闪耀,自有一股幽谧深邃之感。手里提着一只老鳖,加之这几日诸事顺遂,陈天不由心旷神怡,一边走路一边哼起《两只老虎》的小曲来。 一遍一遍的“两只老虎、两只老虎”声音飘荡在山间,突然,一阵熏人欲呕的腥风夹杂着低沉的吼声自斜上方扑来,事起突然,陈天不假思索的运起飘柳身法,往斜刺里飚去。 说时迟,那时快,月光下只见一头褐质黑纹的猛虎与陈天擦身而过,交杂而过时,其尾刷的一声自陈天左侧抽过来,如一根短棒携风声扫过。眼见不及躲避,陈天左手下意识的按《武当散手》的空手入白刃之势,手掌先是贴近虎尾,接着一捞,在手掌一阵钻心疼痛中撰紧了虎尾,身体借力,乘机甩了出去。 落地一看,那虎也才落地一掀转身,瘦骨嶙峋,獠牙外漏,口中垂涎欲滴,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冷冷的盯着陈天。 陈天这时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猛兽,心脏狂跳,冷汗瞬时就透体而出。一边后怕,一边死死盯着老虎,以前所学告诉他,此时千万不能胆怯。 可是这虎却不讲常理,盯了一会,又一声低吼,悍然纵了上来,陈天这次到底有了准备,一提身窜了出去。双方你来我往,就在这山道上玩起了追逐捕食游戏。说起来也怪,这虎好似认准了陈天,好像不吃到他誓不罢休。几次以后,陈天渐渐摸清了这虎的行动方式,加之人也冷静下来,所学的种种武功浮上心头,渐渐应付的得心应手起来。 最后甚至是拿这虎练起手来,《一字电剑》、《神行千里》、《武当散手》、《飘柳身法》诸般配合,在实战中收获良多,运用也越发熟练。终于这虎畏惧了,夹尾掉头想走,乘此机会,陈天双指作剑,运用八步赶蝉追上去,一指点在这虎颈部动脉上,只听嗤的一声,那热血就彪了出来。 虎大吼一声,转身欲噬,却被陈天飘柳身法一转,跨上虎颈,再一指戳上去,又是一个大血洞。只听那虎狂吼一声,血洒满地,奔行不到五步就往地上一挫,倒地而毙。 此时陈天才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虎尸上,只觉全身湿透,丹田空虚,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这么虚弱过。顾不得在荒郊野外,马上盘膝打坐,运转真气,否则透支身体后又在野地,肯定会大病一场。 一时三刻之后,虽然身体仍在发软,但陈天真气恢复了一些,勉强运起身法,赶回辰漏观。 此时老道正在地下静室打坐,看见陈天闯入,一身血腥味,汗透重衣,眉头一皱,一掌拍在他背后,将其推入水潭中。接着双掌连拍,击打在他周身穴窍上,一股股法力渡入他周身穴窍之中。陈天马上知悉老道意图,打坐调息,《养生诀》运转周天,绵绵若存。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陈天从入静中醒了过来,看见老道还在静室中,忙站身走了过去。此时身上全身真气充沛,竟已打通24个穴窍,形成一个小周天。 走到老道面前,将昨晚遭详叙了一遍,老道听完不置可否,道:“求道长生,难免会遇外道阻路,或为资源,或为恩怨,护道手段不可或缺。昨晚杀虎只是一个开始,你只需记住,不可滥杀。你去将那虎骨、虎鞭取来,我为你择几味药材泡酒,可补益气血,增长功力。昨夜我以法力加潭中灵水助你一举打通小周天,只是毕竟是外力,多有虚浮,未来三个月,你就在观里老老实实呆着,不可再去万家村。” “是,师傅。”陈天并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寅时过半,大概是清晨六点左右,天刚微明。走在路上,陈天只觉周身气机澎湃,仿佛能一鼓作气打通天地玄关,进阶先天似的。陈天知道这只是功法初步突破带来的错觉,而且周身气息不稳,连轻功也不敢用,怕勾得真气暴动。 走到昨晚杀虎处,只见一虎尸还卧在那,双目圆睁,獠牙外漏,虎血洒满周围,虽死威仍在。陈天看了一会,就赶到了万家村。 万氏兄弟还未起床,万叔也刚起来,见状吃了一惊,陈天一般来万家村都是10点钟左右,今天这么早肯定有事。 陈天也不啰嗦,将情况告知,万叔也未多言,马上将万家一家人叫起,将虎尸运了回来,开肠破肚,将骨、肉、筋、油一一取了出来。虎骨带回观里,虎筋稍微硝制后准备托苗寨中的匠人做一把强弓,虎肉腌制,虎油备用。 意外的是,此虎是母虎,陈天想了一下,对万氏兄弟说道:“以后每隔三天麻烦万婶将虎肉炖上3斤,我们三人各吃一斤,对肉身会有大补,记得只能汤炖,要炖烂。这些大概能供我们吃一个半月。” “还有,这老虎来的突然,昨天又死咬着我不放,而且是这么瘦的母虎,应该是下崽了,你们不怕的话将虎崽找来养着,日后也是一大助力。” 安排好之后,陈天就返回了辰漏观。老道不在,大概出去寻药材去了,陈天进入静室,打坐练气,搬运周天,一连三天,除了中午出来吃饭休息,其他时间都是打坐或者读书。 虎肉第二天中午由万海送过来的,炖的稀烂,吃下去不一会就热血沸腾,但是陈天总感觉有点淡,想起此时乡村缺盐的现状,拿了几两银子让万海带回去买盐,同时还吩咐他们俩一是不忘练功,另外就是不要忘了照看那些农业小发明,时刻观察,还让万溪坚持每天做笔记。 老道在第二天也返回来了,带回来上百斤上好米酒及数百种各色药材,然后吩咐陈天按要求炮制虎骨及各种药材,用时半个月才将酒泡好。 接下来三个月,陈天窝在道观打坐练气,稳定内息后还抽空学习了其它数本武功典籍。万氏兄弟也在陈天监督下生成了真气,练功算是上了正轨。这其中,万家村村民看见万氏兄弟能得到陈天传授武功,习文识字,也央求万叔在陈天面前说和,希望自家小孩能跟着学点东西。 陈天到也没有拒绝,让他们每天上午陈天早课完结后到道观广场前听他授课,传功,老道看在眼里也不干涉。教授主要内容包括道教典籍、近代各种知识,并从中整理出数套通用功法,包含内功、器械、身法、轻功、外功等。 至于这么多人练武所需的吃食肉类,则由陈天带领万海万溪两兄妹和其他少年一起到山林中狩猎,不但训练他们武功,还教了初步的战阵、配合等术,倒是将一帮少年训练的规规整整,颇有点军队精锐的风采。 第12章 十年 时光荏苒,转眼十年过去,陈天已到16岁,已有1米7左右,眉清目秀。在山林猛兽肉食、药酒药草的供养下,《养生诀》也已修炼到打通周身穴窍,除天地之桥未沟通外,基本上已至大成。同时,他早已经开始揣摩《五行诀》、《阵法入门》、《清微符篆探基》等正式修真典籍。 但是收获最大的,还是他的布阵本领从无到有,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他还未修出法力,但是阵法之道,首重元气走向,其次就是各种细微入极的计算。这十年,老道时时带他出去游览河山,感应地气、水脉等诸般元气走向,甚至临时帮他打开天眼,以便他能观察到元气流动规律。 其次,他苦学了《九章算经》、《五行八卦辑要》、《阵法入门》等诸般阵法学典籍,加之他本身穿越而来带来的一脑子数学知识,计算之道,他能做得比老道更好。所以五行类基础针法、双性复合阵法已经能轻车熟路的布置了,只是布阵所用的阵旗、阵眼等物,还需要老道专门为他炼制。 这几年,万家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积肥、养鸡、养鱼、养猪使万家村田亩肥力大增,亩产能达到400斤稻谷的水平,肉食也多了起来。那帮跟着陈天练功的小伙子也一个个虎背熊腰,没事就去猎杀野兽补充肉食,方圆数十里内已经没有大型野兽侵扰乡村。 同时,以陈天为首,围绕着辰漏观方圆近百里范围内,由陈天做主的局面逐渐形成,辖下控制的人口近六千人,包括苗区一些较外围的部落。这期间,辰漏观声名外播,慈姑县城也派衙役来,说需要缴税,让万海一帮人吊起来揍了一顿,同时派人半是威胁半利诱的与县令达成了交易,辰漏观每年上缴十两白银,这已经比一般的小村落每年需要缴纳的粮税高多了,至于这白银去了哪,辰漏观不管,县里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插手辰漏观的事物。 至于辰漏观的财务来源,主要收取周围势力范围内百姓的供奉,每年收取十分之一的粮食,以一个新兴武林门派的方式出现在世人眼中。虽说是武林门派,但是陈天严令门人不得主动卷入江湖仇杀,而且活动范围一般局限在辰漏观周围,若需出外闯荡,不得对外报出名号。 当然,既收取了供奉,方圆百里内一应事务也由辰漏观主持、保护,小孩子读书、习武也由辰漏观承担,同时还负责向周围百姓传授各种种田、生活乃至各种手工艺诀窍。 其间也有许多百姓不甩陈天,只想偷学他们的技术,而不想缴纳税金,不过这些没门路也没武力的家伙,至多就多了几口青壮,平常械斗或许能横行一方,但是被陈天带人收拾了一番,让他们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之后,都老老实实了。 陈天还成立了武陵商号,专营粮食买卖,同时采购周围乡民所需的种种物资。仿照六部成立人事、工程、外交、军务、刑律、教育诸部门,万溪为主脑,万海负责战斗,将所教育的孩童填充到各种机构中。 并开始逐渐改造辖下乡村,包括农田、卫生、观点、教育等方方面面。组织人手绘制周围地图,进行勘探,安排各种生产,还说动老道出马勘定周围地脉,在万家村上游修建水库,兴修水利。 虽然他手下这些孩童年纪还小,但是个个都能读书识字,比那些愚笨的乡人灵泛得多,再加上他们掌握了高端武力,所有人不得不服。 万海万溪的武功练得也不错,各自以打通了近三百个穴道,至迟明年就可以尝试贯通周身,打开天地之门,准备筑基了。他们还驯服了一双黑虎作为坐骑,是根据数年前陈天杀掉的那头母虎找到的,在周围也可以算是威震八乡的高手,乡人有事往往找他们仲裁,取代了宗族乡老的地位。 十年时间,陈天很满意自己所做的事业,他将辰漏观周围当作自身领地,周围一举一动都能知道。 只是唯一不顺的是,五行灵物的收集除了精金以及道观下方的由地脉生成的戊土外,其它木水火三行都还没找到对应的灵物,地脉之下虽有一眼水潭,但到底不是完全的水脉,而只是地下泉水流经地脉沾染了灵气后形成的灵水,加之时日尚短,如若有数百年时间孕养,地脉水脉彻底合一,或有可能生成土水两系灵物。 实际上《五行诀》还在后篇提出,除了凑齐五行外,还可以将之分阴阳,不断纳入真气中,以做到阴阳彻底平衡的完美状态,如木分为甲木乙木,金分辛金庚金,水分壬水葵水,火分丙火丁火,土分戊土己土。 其中精金属辛金,戊土已有,火行阳火准备吞服大日精气,这是通过阵法凝聚太阳之光,生成微弱的太阳精气。但水木灵物一概也无。老道这几年也出去过几次,但是一无所获,毕竟这种东西在哪都是紧缺之物,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块精金而与长岩争斗上千里,最后甚至两败俱伤。 但这种事只能一边随缘,一边发动辖下百姓留心,期望能在深山中找到木行灵物。陈天自己则打算再过几个月就出去游历,沿澧水向下直到洞庭湖,三湘四水间总能寻到合用的水行灵物。 就在陈天准备外出的时刻,辰漏观北面的桃花苗寨来人,告之数日前大雨冲开其寨子后面一处古墓,墓中僵尸得脱,在桃花寨周围作祟,已咬伤四五人,部落巫师束手无策,不得不向远近闻名的辰漏观求救。 桃花寨实际上已在辰漏观数百里外,深入武陵山脉,为苗族聚居区,只是最近辰漏观势力向此发展才有接触,来人是一个壮实的苗族小伙,来此求见后直言,族中长老承诺,若辰漏观能解此危机,在尊重苗人文化习俗的前提下愿举寨归附。 陈天也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时机,请示了出云老道,老道思忖片刻道:“那处古墓既然有僵尸生成,必然有阴土在,值得一探。” 苗族来源于远古蚩尤部落,曾为与炎黄部落齐名的大部落。涿鹿之战失败后,为逃避汉族追杀,不断南迁,往往散居于深山老林之中。其部落善养蛊驱兽,部落首领为勇士,是通过打熬肉体,并不断在肉体上刻画巫纹,同妖兽灵兽魂魄相合,化为半妖半人的存在,来施展种种超越性的力量。 而长老则为巫师,祭拜蚩尤大神及其它种种图腾,掌握各种不可思议之力量,即为种种巫术,大体分为黑巫术与白巫术两种,黑巫术是争斗、害人之法,白巫术则为救人、防御等。 第二天,陈天与万海骑虎带着苗族青年山熊,老道运用法术,连赶两天才到桃花寨。桃花寨坐落在武陵山脉数百里处的一片丘陵处,山田、竹楼沿着丘陵蔓延到高处,最高处就是大长老的竹楼以及一株大桃树。 但一进寨,就觉得这里惶惶不可终日,恐慌、压抑、绝望,每个门户外都有苗人向外望,但是又不敢出来。山熊将老道等送到了大长老屋前。进入竹楼,陈天看见大长老躺在床上,一身黑衣,老态毕露,双眼浑浊无神,还不时咳出一口血来。 看见老道等人进来,大长老连忙挣扎着下床来由山熊搀着做起来,喘着气说道:“怠慢贵客了,只是我快不行了,桃花寨自从十年前桃花树神被天雷毁掉后,虽然在树根处重新萌芽,但到底元气大伤,不足以支撑新的巫师诞生了。而我由于将本命蛊桃花血蛊附在僵尸身上查探僵尸老巢,结果被毁,被蛊虫反噬及受僵尸尸气冲击,命不久了。在我去见蚩尤大神之前,我希望将苗寨托付与辰漏观。如事不可行,希望你们将树神子民迁移出去。” 说完,大长老看着老道,老道没有答话,而是先给大长老把了把脉,然后沉默无语,示意陈天上前。陈天也给大长老把了把脉,发现大长老五脏俱伤,一股阴戾、嗜血的气息在大长老体内左冲右突,不断吞噬大长老的生机。大长老年岁已大,本命蛊被毁加上巫师不修肉身,死亡已近在眼前,而且由于尸气存在,死亡后恐怕需要立时火葬,否则恐怕会尸变。 陈天沉默片刻,看了看老道,见老道点头,便答到:“我们可以一试,即使不成功,也会迁走桃花寨寨民,然后去请高人来收服僵尸。您先休息吧,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处理。” 说完,由老道领头,来到桃树下。这桃树,根深树直,一人合抱粗,十多米高,正值春季,桃花初开,嫩叶吐绿,再加上此时细雨飘飞,让陈天想起了一首词: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询问山熊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桃花寨的神树,这棵神树十年前遭遇雷劫,树神被劈成飞灰,但是树根犹存,从灰烬中新生,十年间又重获新生,重新变得郁郁葱葱。说完,将一块焦块交给陈天,说这是神树渡劫遗留下来的甲木之精,经劫雷淬炼,是桃花寨最宝贵的物品。 第13章 僵尸 老道拿过来看了一下,道:“这甲木之精精气内藏,经劫雷洗练,纯粹内敛,而且附有一丝过滤后的雷电精气,对筑基大有好处。拿了他们这么大的好处,看来不尽心不行。” 说完首先来到古墓外围,古墓地处桃花寨后约5里处,入口在两山交汇的阴暗背光处,此时黑气弥漫,阴风阵阵。就连居于此地数百年的桃花寨民也不知道墓中葬的是谁。 山熊介绍道:“这里原先根本看不出有一个墓葬,刚迁来时,当时的大长老详细勘探过,数百年也都没出什么问题。一个月前,一场山洪冲垮了崖壁,露出了这个古墓。大长老当时来看过,说阴风阵阵,恐怕有邪祟之物,所以让我带几个部落勇士进去试探过,但当时我们进入不久就一直打转,转了一夜才在天亮时走出来。” “三天过后,寨子里陆续有动物失踪,一开始还以为是被虎豹叼走,可是又没有任何痕迹。直到第七天,我和寨子里一些年轻人自告奋勇来守夜,希望找出原因来。结果在子时过后看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苗族首领服装人一跳一跳过来,抓住一头家猪就啃,我们以为是贼,当时就冲出去用木棒猛砸,结果一死三伤,后来还是大长老过来才惊退他。” “幸亏僵尸尸气被大长老用桃花血蛊吸走,受伤的那三个才保住一条命,结果还是得躺上几个月。第二天晚上,僵尸仍然来偷食牛羊,这次大长老没管他,只是将本命蛊附在这头僵尸身上,查出了他们的巢穴,果然就是那个古墓。只是在僵尸带着桃花血蛊进入古墓中心时却突然被毁,大长老自身也被隔空传来的僵尸尸气所伤。” 老道听完,绕着整个苗寨看了又看,陈天一直陪着他,等到第二次桃山之巅,终于有了答案,便问陈天:“你能看出为什么吗?” 陈天想了又想,直到看见桃树才恍然大悟,道:“师傅,是因为桃树生长的太旺盛了吗?这桃树是桃花寨神树,即使遭遇雷劫失败,他还没有飞灰湮灭,能得到一线生机,怎么会生长这么快,这十年都快赶上其树木上百年了。” 老道点头道:“不错,桃树有灵,已到化形边缘,除树身外,树根还存有庞大的精气。此处地脉原先与桃树牵连甚深,由树根直接插入桃花寨周围的地脉之中,雷劫下不但树身几乎全毁,连地脉都受创。” “那处墓地原本就是阴湿之地,地脉受创恐怕惊动了里面埋藏的东西。加之地脉扰动,山洪倾泻,将那处墓穴漏了出来,所以才有僵尸出没。” “而桃树虽说依地脉而逃过了灭绝之灾,但是地脉遁走,没有地脉支持,桃树再也约束不住根基中潜藏的海量精气,所以才生长的如此巨大。” “师傅,那需要怎么才能迁回地脉,同时再次为桃树开启灵智呢?” “迁回地脉好办,消灭了僵尸,再让苗寨祭天,我们再用地脉引龙阵将地脉吸引回来,但是桃树再开灵智就比较困难了,除非此树原先灵智还未彻底泯灭,否则可能需要在地脉的温养下慢慢历时上百年重新生成。” “我看了这周围地势,明天我们首先在苗寨中心的晒场上布置一个八门金锁阵,一个乙木生息阵,一个烈火焚天阵。八门金锁阵是土金复合阵法,主锁地气,生金锐,防止僵尸借地之力;乙木生息阵直接抽取上面桃树甲木精气,催生藤蔓,一方面能控制僵尸行动,另一方面也储存木精气,好让最后一个烈火焚天阵威力更大。” “还有,你让苗寨之人准备一座法坛,明天做法需要用到。” 这天晚上,陈天正打坐中,恍惚中觉得远处有声音呼唤自己,“小陈道长”,“小陈道长”,往声音来处一想就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攸乎之间就到了桃树边,只是这株桃树没有白天的高,但是枝叶郁葱,树干有幽幽清光,有一个白胡白须的苗族打扮的老翁坐在桃树下,借着漫天星光在烹茶。 看见陈天来了,老翁连忙将陈天请入一旁石凳上。陈天坐了下来,须臾反应过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拉我入梦?” 老翁笑道:“小陈道长不愧系出名门,我之前也拉过不少人入梦,从来没人看出来。面对小陈道长,不但不能入梦,还需要展开我自身的梦境,配以我天赋神通,桃神唤魂法才能拉小陈道长入梦。” 陈天道:“凡夫俗子见识短浅,自然不识,老丈就是桃树精灵吧,不知请我入梦,意欲何为。” “老翁自号陶翁,修行上千年,可是一朝渡劫失败,尽付流水,不但身遭重创,灵识囚于树根中。幸亏积累深厚,才有根系不灭,但是劫数之下连累了桃花寨,他们奉我为神数百年,今受此难,实在不忍。小陈道长明天布阵可以用那一块甲木灵精做阵眼,再加上我在此处操控,可以源源不断的汲取此处甲木精气。同时我还要感谢道长为我所做的一切,特别是准备迁回地脉。” “消灭僵尸后我将有厚报,同时愿列入辰漏观门下,在此镇守,可为辰漏观在得一处灵地。” “陶翁,你不是还想像上次一样抽取地脉,储存绝大法力渡劫吧?” “不知道长何以教我?” “陶翁,你上次之所以渡劫失败,我看不是精气不够,是精气太雄浑,以致劫雷也相应的大到妖身根本不可能承受的地步。我也看了一些典籍,之所以修真界木妖稀少,大多都是不懂得适可而止,只知一味积累精气,结果物极而反。” “劫雷何来?修真前辈猜测,之所以会有劫数,是因为举凡修行到了蜕变的地步,必要掠夺天地元气,升华自身元灵,天地感应之下自然会有劫数降下。能过者,得天地承认,自然更进一步;不能过者,所吸纳的元气乃至自身元灵彻底返还天地。” “陶翁要想再度雷劫,须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妖气深重一分,则劫雷威力大上一寸,天地感应之下,自身积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天地元气浩瀚。但是妖气稀薄,不说能不能圆满修为,就是能渡过雷劫,对今后修行也不利。这其中的分寸,需要好好把握。我建议陶翁顺其自然,感悟春夏秋冬,四时轮回,洗练妖气,陶翁身为善神,庇佑此地,自然可度过雷劫。若一味积累,以为靠雄厚积累就可化形,只会适得其反。” 陶木听了恍然大悟,连连行礼道:“多谢小陈道长指点迷津,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陈天接着问道:“陶翁,苗族巫师是怎么诞生的?为什么需要你的帮助?还有他们的图腾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自有灵以来,桃花寨一直供奉与我,但是似乎又与我隔了一层。他们的灵巫觉醒仪式,最重要是祭祀蚩尤大神,在祭祀仪式上通过巫舞、巫歌乃至种种仪式觉醒灵巫天赋,而我需要做的只是给他们提供元气。” “他们的武士也同样如此,巫文是秘传的,启灵等仪式也同样不经过我,我只是在镌刻巫文时提供元气。” “实际上,说是神灵,实际上我跟他们是合作关系。我因他们的崇拜而开启灵智,乃至学习种种人族知识,但我并没有选择成为他们的图腾,而只是为他们提供仪式所需的种种元气。他们也庇护我,帮助我,不让猛兽害虫祸害我。但是再其它的,就非我所能知的了,或许小陈道长去苗王村寨中能探查到这些秘密。” 陈天听完也只能作罢,有苗王的村寨深入武陵山脉,除非到元神境界,否则怕是能进去不能出来。 聊了一会,陈天便拜别陶翁。 第二天,老道让陈天辅助布置阵法,另一方面吩咐山熊去找坚韧的藤蔓种子,并将寨民全数迁到山顶,直忙到入夜。 然后不断从山顶桃树处吸纳甲木精气,催生藤蔓根系扎入晒场。直到子夜将近,一股股夹着尸臭的阴风开始从后山刮来,老道便吩咐万海滴上数十滴血到已开始运行的八门金锁阵八处阵旗上。 万海修习的是《武当纯阳功》,加上是童男,阳气充沛精纯,是吸引僵尸的利器。再加上通过滴过血的几面阵旗,纯阳血气经过阵法脉络散步到整个阵法中,将僵尸不由自主的吸引到八门金锁阵中。 果然不一会,阵法中就聚集了数十头绿僵,待他们进阵以后,老道剑指掐诀,低吼道:“乙木化生,生生不息,起!”说完御起翠绿色的乙木生息阵中心阵旗,打入阵眼中。然后掐起法诀,面向桃树一拜道:“借陶翁精气一用!”说完,凭空从桃树根部引来一道甲木精气,灌入阵眼中。 只见一道道翠绿色光丝通过无形的网络组成了一个环绕整个晒场的大网,而阵旗就是这些网络的节点,而原先埋在晒场中的那些藤蔓种子,在乙木精气刺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出硬实的地面,抽枝发芽,一会就长到五六米高。 第14章 圆满 老道回头教导陈天道:“阵法启动也是需要时机的,比如八门金锁阵,它是土金复合阵法,以土为主,主要功能便是锁地气,生金锐之气,防止僵尸借用地气。所以它要早早布置好,时间越早,它就越能发挥功效。” “而乙木生息阵主要是为了催生藤蔓,耗费的木精之气巨大,所以稍微提前点就可以了,太早不但浪费,而且因为催生的关系,植物会快生快死,往往短时间内就枯萎了,而且不会结出种子。” “而烈火焚天阵则是很典型的及时性阵法,催发了就要马上用,所以都是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催动、使用。” “好了,你们把令牌拿上,能控制最近一处阵旗周围的藤蔓,去斩杀僵尸吧。”说完,给了陈天、万海、山熊三人一块令牌,令他们三人去斩杀僵尸了。 陈天擎一口锋芒毕露的长剑,万海举着一把厚背唐刀,山熊则扛着一根狼牙棒,三人呈半圆形散开身形,保证自己只需要面对正面的僵尸就足够了。 陈天只见一头浑身绿毛,臭气熏天的绿僵嘭嘭飞速的跳了过来,在离他还有数十米的时候,陈天拿起令牌,一指,只见那处藤蔓飞速的缠向绿僵,可惜时机有点晚,刚缠上数根那僵尸就已经起跳,藤蔓被轻易挣断,僵尸抻着一双利爪凌空扑来。 陈天下意识的运起飘柳身法,向后纵去,人还在空中,令牌已经指向僵尸的落地点,这次刚好,僵尸一落地,立马腿上被缠上密密麻麻的藤蔓,几次起跳都被拉了回来,还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陈天见状,立刻冲上去,挺剑就刺,如疾风闪电,嗤的一声贯穿僵尸咽喉,只是那僵尸混不当回事,手臂横砸,就想把剑砸开,陈天见状,才想起僵尸本为死物,咽喉穿洞那会在乎,手腕一缩,将剑抽了回来,运起身法转到僵尸侧面。 这次在僵尸反应过来前,剑做刀式,卡擦一声直接将僵尸脑袋砍下,咕噜噜滚走了,那僵尸身体一晃,砰地一声就倒下去了。看了一看其它两个人,万海用刀,干净利落;山熊用狼牙棒,简单暴力,都很轻松的杀了一头僵尸,比陈天还轻松利落。 有了经验,陈天再次绞杀僵尸就快得多了,一字电剑运剑如飞,刺入僵尸咽喉后,内力力透剑身,用崩、绞二法,轻松就可斩下僵尸头颅。到后来,他越发熟练,甚至不用藤蔓相助,运起飘柳身法,如穿花蝴蝶,一剑递出,手腕微动就解诀了。 只是僵尸渐渐越聚越多,陈天肆无忌惮的行为也引来了更厉害的僵尸,一头身材矮小的毛僵混在绿僵中,等陈天将其前面的一具绿僵刚刚斩首,身体倒下之时,双腿一蹬,如出弦之般射向陈天。 陈天只觉眼前一暗,只见毛僵十根指甲化为利剑直戳了过来,陈天下意识的一招白驹过隙刺向它手掌,只是原先无往不利的长剑此时却如刺入一块橡胶中,长剑受力弯了起来,而毛僵指甲仍然直抓而下。 危急时刻,陈天撤力,并借宝剑弯曲之力往后弹去,并指挥藤蔓再次缠向飞僵,同时头往左偏,以毫厘之差躲过毛僵一抓,鼻尖还能闻到毛僵手上那比绿僵更森寒的尸臭。 “万海、山熊,快过来,我们来会会这毛僵。师傅,你帮我们阻住其它僵尸。” 这时,外面也已经没有其它僵尸进阵,老道便一掐法诀,指向乙木生息阵阵眼阵旗,只见整个乙木生息阵中的藤蔓疯长起来,将所有僵尸捆得死死地。一时间尸吼遍布,只是那些藤蔓也宛如瞬间走过一生,疯长后便迅速枯萎死亡。 只是那些被捆绑的僵尸还没彻底挣脱来,焚天烈火阵已经彻底发动,以木元气助涨的熊熊元气之火瞬间笼罩除陈天处的一个圈子外的全阵,再加上大量藤蔓枯枝所引发的明火,晒场土地瞬息就被烘干,烤裂,到最后宛如烧出的砖头。 这焚天烈火阵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未到半刻钟,整个阵势就已经瓦解,连三处阵法的阵旗除了阵眼处留下的,其它的都焚烧成灰了。所有僵尸,除了在跟陈天等交手的以外,都化成飞灰了。 陈天这边,陈天、万海、山熊三人还在围着毛僵打转,毛僵速度虽然不慢,但是只能跳跃,转身灵活性就大打折扣,陈天力量不足,只得剑剑刺向毛僵眼珠、口鼻、脖颈等脆弱之处;万海势大力沉,更兼身怀纯阳之气,攻击并不迅速,只是乘势蓄气,良久才劈出一刀,只是往往这一刀能深入僵尸骨髓,造成的伤害比陈天几十剑都厉害;而山熊身壮力大,但是被僵尸体魄所克,此时担任起了防御职责,用狼牙棒竭尽全力的封住僵尸双爪。 三人都围着僵尸转圈,绝不敢轻易面对僵尸正面进攻。僵尸被激得愈发凶恶起来,数次被陈天刺伤颈部,竟然怒发如狂,也不管万海、山熊,追着陈天死磕起来,逼得陈天只得用飘柳身法乱窜,手中利剑也当成了四处借力的道具。 奔逃中,陈天看着万海正在蓄气,急忙叫到:“万海,等会给他一个狠的,争取能砍下他一条腿。” 说完,引着僵尸窜走,偶尔真气耗尽就逃到山熊旁边,让山熊扛几下,换气调息。 一炷香之后,万海终于准备好了,招呼山熊将僵尸往万海那边引去,到了万海攻击距离,陈天叫道:“山熊,用你最大的力气把它往万海那边砸去。”此时僵尸正跳起来纵向陈天,山熊一棒子砸在腰上,将他向万海那边推了去,陈天乘势转身,弃剑用掌,武当散手狠狠拍在僵尸胸口。 “啪”,僵尸被直挺挺的打落地,万海见状,怒吼一声,“纯阳斩”,一刀斩下,“嘣”,毛僵双腿被大刀狠狠灌入,切开了半边小腿,卡在骨头上。万海也耗尽元气,瘫在一旁,山熊马上将他拖着送到老道旁边。 僵尸在地上怒吼着,双手一挥,将大刀“呛”的一声,砸成了好几截,黑色煞气狂涌,想要修复伤口,只是这一刀蕴含万海数年来修炼所得纯阳真气,哪是那么容易驱逐的,烧的它伤口嗤嗤作响。 陈天见状,那还不捡便宜的,拔起利剑,真气遍不剑身嗖嗖几下,生成隐约的剑芒。电光火石间,连续数十剑命中伤口处,终于噗地一声将一条腿砍了下来。 少了一条腿的毛僵,而且还是长短腿,只能在地上直溜溜打转,由陈天、山熊二人上前用了半个时辰才慢慢磨死。当那僵尸头颅终于被砍下来后,陈天便一屁股瘫坐在了犹有余温的晒场上。 第二天,当陈天早上从打坐中醒来时,觉得自己浑身精力充沛,真气活泼涌动如潮水,冲击的百会穴、尾闾穴被冲击的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终于能冲击全身主要经脉,打通大周天,接入天地精气,开始服气筑基。 老道看他功行将满,说道:“这几日你先打通天地玄关,成就大周天,尽量将真气融入周身血脉,蕴养穴窍经脉。但是你要注意,先不要接引天地元气,否则会不由自主的进入铸就道基的过程,与你打算使用五行灵物筑基有所冲突。” 陈天也不矫情,反正桃花寨僵尸之祸已经基本解诀,想必这几日无事,可放心成就大周天。 第二天,陈天一大早就戒斋沐浴,卯时便开始在桃树下一块大青石上静心打坐,初时并不运气冲关,只是将自身思虑调节至静笃沉凝。思虑澄净之后,才运起真气,分作两股,一股向下直冲尾闾穴,一路向上直击百会穴。 他积累已厚,此时冲击天地玄关水到渠成,经历小半个时辰的磨砺,此二穴终于贯通。陈天能隐隐感觉到外界如山如海的天地元气,充满一股勃勃向上的木性精气,宛如在深山老林中。陈天知道,这边是陶翁所吸纳转化的甲木精气,如果他此时放开心神,接引这股元气入体,立马便可以开始筑基的过程。 只是道观中虽然有一卷《青木长生诀》,但是品质太差,远远不如《五行诀》,如果他能得到传说中的木行至上功法《青帝长生经》,再加之此处精纯的木行元气,他肯定愿意修习,只是可惜,这也是散修苦处。 念头转处,陈天并不为外界精气所动,仍用心神牢牢束缚住全身真气,径自运转大周天,并将其散入四肢百骸。大周天打通之后,周身真气运转圆满,可随心所欲散入四肢百骸,蕴养穴窍经脉,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必须回归丹田,否则真气被阻就会逆冲。 直到朝阳初升,他照旧在紫气腾起之时深吸一口气,然后运转周天,将其纳入丹田,收功站起。《养生诀》修行到此已可称圆满,日后就是不断发现、打通其它穴位,这一步已经是个人机缘问题,非典籍所能强求。 他活动手脚,只觉全身真气鼓荡,一把抽出随身长剑,运起一字电剑,一剑刺出,剑尖处剑气伸缩不定。一剑未收,另一剑又已刺出,到后来,只见陈天周身白光飚射,周围接触到剑气的地面被刺的千疮百孔。最后一剑,陈天一剑刺向大青石,只见电光飚射间,那一剑深入青石,直至末柄,另外一侧“噗”的一声,被剑气刺出一个扁缝。 第15章 俱伤 又休息了两日,陈天习惯了大增的功力,才同老道一起探那僵尸古墓。进墓前,老道照例在入口处布下了一个八门金锁阵,一个天光阵。 天光阵阵眼不是阵旗,而是一个法器小镜,此阵布好之后便开始聚集阳光,转化灵气为极阳灵气,一旦启动,便能烧灼阴气,极致情况下拼着毁坏法器,一次性爆发甚至能引燃太阳精气,是对付阴气重的古墓、**之类的地方的最常用阵法,只是此阵需要能接引天上阳光,在墓中难以使用,除非能修出太阳真火。 进入古墓,里面阴森湿寒,数个墓室简单粗糙,也没什么陪葬品。老道看着这个古墓,道:“这个古墓这样简陋,可是一起陪葬的人又多达上百,而且尽是青壮战士,恐怕不是一般的死人墓,而是用来拘禁墓主的,小心点。” 主墓空旷,进入后并无棺木,只有一个祭坛,刻有蚩尤塑像,人身牛角,宽口阔鼻,铜铃大眼,凶恶狰狞。祭坛上盘坐着一道人影,身穿苗族首领服饰,浑身煞气环绕,阴风阵阵。 看见老道等人小心翼翼的走进来,那人竟然开口道:“来了,请坐。” 老道吃了一惊,看了看那僵尸,见他好像也没有马上动手的样子,就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其他几人有样学样,都盘坐了下来。 那僵尸又开口道:“在下蚩恶,见过诸位,陋居寒酸,希望诸位海涵。” “老道出云,见过阁下,敢问阁下名讳?今日贸然相扰只为有僵尸祸乱世间,若阁下承诺日后能护持此一方安宁,方圆百里村寨愿供养阁下。” “不必了,今日此等境遇实非吾所愿,只是化而为僵尸之体,恶念从生,若不能彻底毁去躯壳,迟早会化为旱魃,不复本我。”那僵尸面对老道等人侃侃而谈,语气平和而理智,似乎不是一具僵尸,而是活生生的一位部落首脑。 “蚩恶?两百年前蚩恶苗王?”山熊听见僵尸名字,大吃一惊道。 “小哥知道我?看小哥服饰难道是花苗?”僵尸望过来,问道。 “蚩恶苗王您是武陵山脉苗族上千年来最杰出的勇士,就连这武陵山脉深处的妖王都对您退避三舍,也是有了您,我等苗族儿女才能在这片山脉中立足脚跟,繁衍生息。只是您在一统武陵山脉三苗部族不久就失踪,以后苗部又屡逢变乱,渐渐衰弱,只得散居在这武陵山脉中部,艰难图存。”山熊忆起数百年来苗族颠沛流离之事,哽咽说道。 “大长老这个蠢货以为联合妖族、汉人王朝暗害了我,就能效仿人世王朝,子子孙孙永为苗王,他也不想想,若不是有我在,凭他哪能压得下人妖两族,他们稍使手段就会让苗族四分五裂,分崩离析。这个蠢货,自己寻死也就罢了,可怜我数十万族人啊。” 听得此言,众人俱默默无言。良久,老道才问:“蚩恶阁下心系苗部,何不在此潜修,待得大成之日,重新出山领导苗部。到时只要阁下登高一呼,必可应者云集,再造苗部大业。” “非是我不愿,我早已被毒死,只是一口怨气不消,大长老还怕我死后转修鬼术,所以用巫术将我的灵魂锁在尸体上,让我的灵魂随着肉身慢慢腐烂,最后化为灰烬。” “只是他没想到,我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成就,是因为我少年时翻遍古苗族典籍,找到了涿鹿之战的战场,在那外围找到了蚩尤八十一兄弟之一熊黎的传承,并得到了一粒生机勃勃的种子。我虽然被大长老毒死,但是肉体有来自这颗种子的滋养,两百年来一直未腐化,近十年来反而有不断复生的趋势。” “我被囚于尸身数百年,终日希望能有朝一日重返人间,只是未想到十多年前,有一晚雷霆大作,响彻九霄,我已死,虽然灵魂还在肉体之中,但也只能算是阴魂,听到此雷霆之声,当即被震晕过去。” “我能醒来,还多亏了有巫师将一条桃花血蛊附在其中一个僵尸身上,结果被我的尸体本能的拍散,结果那蛊虫身死之时,神念冲击四方,我才能醒过来。这时我发现我已经能随时灵魂离体,原来雷霆已将大长老的巫术震散。同时不知怎么,一条地脉竟然直接接到了祭坛之下,滋养着我的肉体,三个月时间竟然将我将要转生的肉体慢慢转换成了半僵尸半活体。同时,地脉中一股深深的愤怒情绪渗入我的身体之中,入驻紫府,如果不是我的灵魂及时醒来,恐怕这具半僵尸都要生成灵智来了。同时,随我一起被害死的不少勇士尸体还有一些未腐化彻底,被尸水浸泡,再加上地脉转化,渐渐成为僵尸,包括忠于我的一位巫师,他们转化后一面不断寻找血食,一面仍守护在我尸身周围。” “同时我还发现,我的身体早已经出去吸纳了不少生灵精血,混以僵尸本能、地脉愤怒,形成了一股深切的我都不能抵挡的嗜血情绪。见此之下,我原以为我灵魂归体之后,能压制并慢慢化解这股情绪,只是一归体竟然发现现在这具身体比生前还要适合战斗。” “只是与那股情绪交锋数日之后,我发现不但不能压制那股情绪,反而被它不断浸染,因为那里面不但有我两百年来的怨气,还有地脉的愤怒及僵尸之体的嗜血本能,到最后我发觉我竟然已经被它慢慢消化了,再过上不久就会彻底以那股情绪为本,吞纳我的灵智,化为旱魃。” “如此一来,我也约束不得其余僵尸,只能在这苦熬,希望在我化为旱魃之前,能有人来结束这一切。而且我还不能自己萌生死意,我试过,那样一来我的灵智会迅速泯灭,反而助长僵尸本能。” “我这两百年来被囚于尸身中,一开始有种种不甘,总想有朝一日能脱身而出,所以咬牙承受空寂、幽暗、死意等种种情绪侵蚀,没想到最后还是不能逃脱泯灭的下场。那么,最后,道长,就让我在彻底的烈火中化为灰烬,向世界宣告我的死亡吧!” 老道听完,便对陈天他们说:“你们出去吧,我留在此与蚩恶苗王一战。” 陈天急了:“师傅,我们留下来能帮上忙。”万海、山熊也齐声应是。 “别蠢了,你们在这只会添乱,出去。”老道斥道。 陈天见劝不动老道,只得和万海、山熊退了出去。临走前,从蚩恶怀里飞出一张皮,蚩恶道:“这是熊黎传承,若是稍待我的尸体脱困而出,你就马上远走,退出苗寨周围百里范围。” 退出后不久,只听见墓内声响阵阵,地脉震动不休,并伴随着墓室不断垮塌。陈天无法可想,只得呆在阵法中,时时准备激发阵法接应老道。他虽然尚未筑基,但是已经布置好的阵法,能简单的以真气激发其运转,但不能灵活变化。 终于,大约一炷香过后,老道浑身是血的逃了出来,就连道袍也破烂不堪,一应飞剑法器早不知道丢哪去了,后面蚩恶所化僵尸如鬼魅般时隐时没,竟然是土遁之术,浑没有僵尸僵硬之态。老道一边飞,一边狂叫:“快激发八门金锁阵,你们退后!” 陈天原本就蓄势待发,此时下意识的就将真气灌入八门金锁阵中央阵旗中,只见墓室周围数百丈的地面慢慢染上了一层金光,就连墓室中的地脉震动也慢慢被镇压下去。 老道飞到阵心,猛拍胸口,吐出一口精血,浇在八门金锁阵上,只见血色沿着阵旗传导到整个阵法,阵法笼罩范围猛地扩大到墓室出口数百丈范围,山体薄弱处都被阵法罩住。 此时那僵尸跟在老道后面数尺距离,本是在土遁中,被八门金锁阵一逼,再也不能借助地气土遁,被弹了出来,以毫厘之差被关在八门金锁阵中,激得他不断猛捶阵法,震荡的整座山峰都快要垮塌,陈天等人更是站都站不稳。 老道见此,手上更不停歇,手掐道诀,踏罡步斗,口中吟诵道:“天光化火,诛恶斩邪,天光阵,爆!” 只见那原本在接引阳光的天光阵猛地向外一扩,将方圆数里内的阳光都吸纳进来,然后伴随着阵旗焚毁骤然收缩,到小镜法器处已然凝结出一朵豆大的火苗,金黄纯净,内蕴无上威能。 僵尸见此,本能的感到危险,越发狂怒的猛锤八门金锁阵的光幕,看见老道御起已然被太阳真火烧灼的变形的小镜时,更是直接弯腰低头,如野兽般迎头撞在光幕上。 只看见噗的一声,八门金锁阵光幕被破,所有阵旗折断,见此,僵尸下意识的就要土遁逃离,只是八门金锁阵新破,其所镇压的地气还在金器压制下,土遁竟然不能施展,反而身体被卡在土中。 就在此一瞬,老道将小镜直接用法力推向僵尸,僵尸下意识的抬手拍向小镜,小镜原本就被太阳真火烧灼的已经开始液化,此时被僵尸一掌一拍,更是金液四溅。只是那太阳精气所燃的火焰却没有随之散去,反而在接触到僵尸尸气后,如附骨之蛆猛然烧向了僵尸。 第16章 木行筑基 那僵尸惨嚎一声,尸气迸发,想将太阳精气所燃的灵火驱逐开去,只是尸气一发,更如火上浇油,整个身体都被点燃,如一个人形火炬。与此同时,老道吩咐山熊道:“此事由陶翁而起,他也该付出点代价,你去向他求取三尺长一截桃木灵根,我有大用。记得,需是灵根。” 不过片刻,僵尸便已倒地,太阳真火仍在熊熊燃烧,烧得僵尸之体不断缩小。这时,山熊去而复返,将一截桃木根递给老道。老道看了一眼,道:“这是陶翁身上最精华的一部分,是陶翁之根在地脉中直接蕴养,返还先天的一部分,甚至比在雷劫中遗留下的甲木精华还要珍贵,也只有它,才能保存、净化灵火之气。你先用真气洗练一下,初步打上你的烙印,日后收取的时候就会事半功倍。” 陈天接过桃树根,运起真气,直接涌入其中。那桃树根也不愧是灵根,真气涌入水到渠成,还能勾动其中蕴含的庞大精气,而且根系也在真气刺激下开始慢慢生长。 待得片刻,眼见僵尸已化为灰烬,灵火将灭,老道忙让陈天将桃木灵根用手拿着深入真火中,并提醒他千万不得用神念感应。 老道道:“世上火分为阴火阳火,但不论阳火阴火,其性必烈,焚烧万物,你收取万万要注意。若贸贸然以神念感应,神念必会被此火焚烧殆尽,到时神念大损。太阳精火是天地间最容易收取的灵火之一,只要有合适的方法,就能聚集起此火。此火至精至纯,即能祛除万邪,又能育生万物,但也是世上最难修的火焰,想要修炼成太阳真火,难之又难,如果不能修炼到如大日经天,难以发挥奇效。” “此桃木为甲木精气,又经你真气洗练,经灵火焚烧,此火就会带上一丝你的精气,你才能收取。实际上,这种大日精气用于你筑基恰好,如果真是传说中的真火,你一接触怕是就要与那僵尸一样了。” “僵尸已死,以后便是引导地气重归桃花寨,祭天以告慰天地,这些事你自己去做吧。”说完,老道便独自一人归往桃花寨,只是陈天看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问题。 诸事暂定,陈天带着万海先回桃花寨休息。山熊就近找到一个陶罐,准备上前收敛蚩恶遗灰,只见他将蚩恶骨灰一捧捧装进陶罐中。就在骨灰快要装完的时候,山熊发现骨灰中有莹莹玉光,惊咦了一声,忙招呼陈天、万海上前查看。 几人凑到前面一看,只见那发出玉光的竟是一颗类似稻米的东西,有婴儿拳头大小,莹润馨香,犹如一块绝世好玉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陈天看了看,道:“这难道就是蚩恶苗王所言的锁住他尸身不腐的那粒种子?很神奇,刚才经过太阳精气灵火的灼烧都没有泯灭,反而散发出勃勃生机。山熊,你的运气不错,这粒种子不论你是培育灵植还是现在就用掉,都对你的修为大有裨益。”说完,将种子还给了山熊,并无据为己有的意思。 山熊听到此处,将这粒种子小心翼翼的捧起来,递到陈天面前说:“小陈道长,桃花寨蒙你及老道长搭救,我等无以为报,请收下这粒种子。以后桃花寨唯您之命是从。” 由于大长老即将逝世,经过此事,山熊已稳稳是桃花寨苗人头领,甚至只要修行有成,恐怕方圆数百里的苗人都会奉他为头领,所以他已有足够的资格说这话。 第二天,陈天先是进入古墓把祭坛下的阴土挖了出来,刚好一坛,然后在古墓及桃树下分别布下了一个地气感应阵,一子一母,并举行了全寨祭天仪式。仪式完成以后,在古墓与桃树下同时催动地气感应阵,并以陶翁之根所蕴含的海量地气、灵气为引,那古墓中原先已被老道及僵尸所震动的地脉终于慢慢被吸引过来,顺利归位。 这一刻,整个桃花寨所在的山丘都慢慢震动起来,似乎地底有什么东西在穿行。接着,天地安宁了下来,原先所有种种不安、疑虑、彷徨,随着地脉归位而消失,整个寨子又沉静了下来。 当日夜晚,月上三更,陈天正打坐练气之时,只听恍恍惚惚似有声音呼唤:“小陈道长,小陈道长,请入梦相见。” 陈天听后,微微一笑,便幽然入梦,仍如前晚,被拉入梦境。 见他到来,陶翁连忙站起来长揖一礼,道:“多谢令师及小陈道长解我大厄,老翁愿此后臣服道长坐下。” 陈天忙回了一礼,道:“陶翁多礼了,陶翁在此护佑一方生民,有此福报并不为过。至于我,绝不敢驱使陶翁这等天地精灵。” 沉吟一会,又道:“陶翁,我早年得到一本道书,里面有一符器炼制之法,为玄门正宗,以符为本,以器为用,兼具符、器二者之妙,虽只是基础,却是玄门正宗的法门,比我等散修高明不知凡几。更兼有五行阴阳、风雷冰电诸般符箓炼制之法,对陶翁修行及来日渡劫大有裨益,不知陶翁可有心一睹奥妙。” 陶翁见状,沉吟了一下,道:“我等山野精灵,从来天生地养,苦寻一道诀而不得,小陈道长今日与我如此珍贵器物,必有所命,请明言,若能做到,必不推脱。” “陶翁明白人,我这道书来自玄门正宗,却颇见不得光,因此,陶翁需以本体向天地铭下心魔血誓,日后不得向任何存在泄漏半分,若有不然,必魂飞魄散,不得好死。另外,陶翁还需以符器炼制之法,以本体为我孕育一件符器。” “可以。”陶翁听完,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下来,并肃容向天地铭誓。 待他发完誓言,又闲谈数个时辰,陈天便归入身躯打坐。 第二天清早,对着朝阳吐纳第一缕紫气后,陈天便将《清微符篆探基》的玉简送到陶翁面前,并以内力拍打树身,说道:“这便是《清微符篆探基》,是清微派符篆基础,也是道家种种符篆之基础,请陶翁查收。” 过了数息,桃树树身一阵变幻,竟化出模模糊糊的五官,接着又伸下一根细嫩枝条,卷起玉简,送入树身五官的口中,只是显得颇为呆滞,显然功候不足。 做完这一切,陈天便向老道叙说这一切。 老道便问:“你准备让陶翁为你孕育何种符器?” “师傅,我等散修修道艰难,难有护身之器,我准备以雷击桃木为核心,最内层布下惊雷符,中层布下甲木生雷符、乙木孕雷符,外层则布下春木生息符。以春木生息符汲取天地间木气,然后转换为甲木、乙木之灵气,蕴养雷击桃木之中的劫雷气息,以惊雷符为用,主要用于守护心神,防止一些灵魂类的攻击。” “嗯,不错,你既有此心,那么今日就开始在陶翁本体下打坐,汲取木行灵气,准备筑基吧。就用那块雷击桃木,那是陶翁木芯在进阶金丹时遭雷劫剩下的,可以算是金丹期灵材了,足够你筑基及炼制符器了,去吧。” 陈天听了有点吃惊,道:“师傅,我们不回观吗准备一下吗?而且五行灵物尚缺水行灵物,五行不全,筑基不完整,日后恐将有麻烦啊。” “我在这帮你护法,你还有什么好准备的。至于五行不全,你先完成木、火、土、金四行筑基,至于水行灵物,至多到洞庭湖求取就是。” 听到师傅如此说,明显是有事发生,陈天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在桃树下打坐静气,一遍遍搬运真气,九个大周天以后,心气彻底平静,便取出雷击桃木。 老道一直守在他身后,见状轻轻一掌,将雷击桃木中蕴含的甲木精气震出一丝。陈天自然地喷出一口酝酿许久的本源真气,裹着那一丝甲木精气,又被陈天吸回口中,沿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浸润肝、胆,只是那丝甲木精气所蕴含的一丝劫雷落到肝、胆之中就如钢针一样,刺得肝胆俱裂,那种痛苦一如拿钢刀在剐五脏六腑似的。只是陈天知道此时已不可能回头,只得一边咬牙忍耐,一边调集全身真气流过足少阳胆经及足厥阴肝经,分散这股雷意。同时主动打开天地玄关,吸纳天地灵气,纳入身体中,洗练肝胆,转换真气为更高级的法力,同时肝胆被洗练。 这一番行功就是一日一夜,共吸纳了十二口雷击桃木精气。当然同时行功过程中也吐纳了无数真气混入雷击桃木之中,远远要比吸纳的精气要多。直到第二天清晨,陈天才睁开眼睛,这时看天地,只觉天地间无数树木生机勃勃,与树木无比亲近,尤其眼前这株桃树,巍巍然,木行灵气云蒸霞蔚,被陶翁不断搬运,蔚为可观。 筑基后虽然感觉肝胆还在微微做疼,但身体感觉焕然一新,更感觉有一股大法力在身,似乎可以号令天地间所有树木,同时,自身法力在同天地间不断交流循环,一瞬间仿佛就要飞仙而去。 陈天在道观读过许多修道典籍,知道这只是刚筑基成功所造成的身体假象,过几日习惯了就好。若此时随便出手,法力外泄,一个不好就会道基毁于一旦。因此他过后几日只是在桃树下静坐,偶尔运转法力,平心静气,三日后,这种感觉才慢慢淡了去。 第17章 伤逝 这其间,陈天拿出山熊送的那粒灵种,送与陶翁请教。数日后,陶翁仍在梦境中告诉他,这粒种子虽然生机勃勃,但原本应该已经死亡,只是经蚩恶血肉蕴养,又经过太阳真火焚烧,竟然又有反生之状,若陈天将其种入水土二灵气充沛的环境中,未尝没有机会生根发芽。只是这粒灵种到底为何种灵物,他见识短浅却不识得。 这三日间,陈天还不间断的炼化雷击桃木,以初成神念在桃木上观想惊雷符、甲木生雷符、乙木孕雷符、春木生息符,慢慢构成一个符阵,这个符阵还不是很完整,日后还可根据需要添加别的符阵。 符阵成时,那块雷击桃木已蜕变成一根木簪模样,是陈天为自己准备的道簪,上面的符文目前还只初成,需要陶翁以本身精气不断蕴养,使符文彻底成形,深入桃木肌理中,二者混为一体才能随意使用。 做完这一切,三人才赶回辰漏观中。这几日,陈天觉得老道做事颇为急切,似乎自与僵尸一战后老道就不对劲起来。 回到观中,刚过两日,老道便让服下太阳真火精气,铸就火行灵基。这时,陈天再也忍不住,问道:“师傅,您怎么了?怎的行事如此急迫?” 老道沉默了一会,道:“我与僵尸大战,已伤本源,再加上修道较晚,本身资质也不出色,后来又屡屡动用精血,这次诸伤同发,恐怕下次月圆,就是我殒命之时。” 陈天听了大吃一惊,先前还以为老道心焦他的修行进度,此时乍一听到,直楞住了。虽然这几年来,老道存在感很低,但是陈天心中一直当他亦师亦父,是他唯一的依靠。 良久,道:“师傅,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我们搜集了好几种五行灵物,您用了难道还不行吗?” “本源之伤导致的道体衰竭,除非是传说中的不死草、万载空青等补益本源的灵物,否则什么五行灵物都不管用。好了,生死有命,你不要担忧这些事了,还是赶快把剩下的几行筑基完成,否则,我死后你又无自保之力,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陈天听了,心中大恸,掩面而走。数日后才缓过气来,后又三天,才开始火行筑基。 这次筑基过程就顺利多了,太阳真火精气入体后入驻手少阴心经、手阙阴心包经,洗练心脏、小肠,相比木行筑基劫雷刺激肝胆,火行精气刺激的心脏如火炙,浑身血液沸腾,汗出如浆,身体不断有污垢随着汗水排出身外。这次筑基时间短得多,当蕴含太阳真火精气的血液全身循环一周又尽数返回心脏后,陈天马上就收功。一是过犹不及,再勉强会伤及心脏;二是实在缺水,刚才短短时间内,感觉似乎身体中的水分被完全排出,再不喝水就会变成干尸。 再过后数日,陈天分别以土行精气及金行精气筑基一次,木、火、土、金,四行终于赶在第二个月月圆前完成筑基。一时间,陈天感觉周身除肾脏、膀胱、三焦外五脏六腑格外强大,周身法力不断升腾,看气象甚至比老道还要厉害。 老道见了他的状况,告诫他,此是由于他五行中水行尚未完成筑基,肾脏、膀胱、三焦主人体潜藏、循环、生发,这几个器官未筑基,五行不得圆满,身内法力与天地灵气交换不平衡,所以才会导致这种虚像,他必须在一年内找到水行灵物筑基,否则就会五行错乱,脏器衰竭而死。 陈天思忖,一年时间足够了。只是对于其他用单行灵物筑基的修士是怎么处理身体中的五行失衡问题的,他很好奇,老道解释说:“单一五行灵气筑基,走的是成就单一五行之体的路子,例如以木行筑基,那就彻底造就后天甲、乙木体,以后吞吐灵气也只吞吐木气一行灵气,这样做的好处一是在某些特定的灵脉中,修行速度极快;二来嘛,可以将这一行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只是成就单一灵体后,养育后代极为艰难,但修士极少会考虑到这种问题。另外就是到了相克环境中,极为难受,比如木行到了纯火行环境中,吸收火行灵气,对其道基、经脉都会大有损伤,如果不吸收的话,斗起法来,没有补充,往往死的很惨。” “但是大派弟子往往有种种手段避免这些缺点,比如修炼《青帝长生经》到深处,便能生生不息,化生天地万物,只要天地间木行元气尚存,便能不死。同时借助符篆、法器、术法乃至神通,远超一般散修。” “而且大派弟子往往所修功法不凡,不会是单一五行之体,而是更上一层的功法,汲取天地间种种清气,玄妙不是吾等散修可知。比如昔日武当山,就有《太玄经》、《纯阳荡魔经》等种种顶级传承,吸纳的是天地间阴阳二气及纯阳之气,根本不会有这些忧患。” 这一天,到了农历四月十五左右,近段时间,老道身体迅速老化,犹如乡间耄耄老者。老道将万海万溪兄妹召入辰漏观,对他们二人说道:“我即将羽化,在此之前,欲收你们二人为我记名弟子,你们意下如何?” 万海万溪兄妹听完赶忙跪下,万溪道:“我父亲蒙道长教导,在乡间有了安身立命本事,我二人又蒙陈大哥传授功法、教授诸多知识,早就期望能列入道长您的门墙。若有此幸,此生必定唯陈师兄马首是瞻,终身以师以父事之,若有违之,天弃地厌,死无葬身之地。” 万海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邦邦邦”磕了几个响头。 老道听完,微微一笑,然后领着他们去祭拜了三清及诸神,然后在神殿前为其受戒,比陈天当时跪着就磕头正式肃穆多了,万氏兄弟的父亲全程见证了此事,在一旁激动地直抹眼泪。 拜师完后,老道正式将《武当纯阳诀》、《青木长生诀》这两本修行功法传给二人,至于其他武学典籍,更是任他们翻阅。又是传法,又是释疑,直到日落西山,月上枝梢才忙完。 这时,老道将陈天带到后厢叙话,老道颇为体弱,这几日,每日夜间都要生火取暖,二人围炉夜话,听老道讲取生平。 原来老道出生南楚国长沙府,祖父为南楚大将秦彦晖,自小荣华富贵,后来流落江湖,再后来走上修炼之路,种种世情变幻,令人唏嘘。道:“吾年也有百岁余,今日将逝,已全天年;反顾一生,坎坷难言?。少年时为富贵乡中人,貂裘走马,美酒佳人相伴,纵情欢歌,快意悠然。中年频逢巨变,栖身陋巷破屋,混迹三教九流,一腔怒火,愤懑难言。后得仙缘,日日勤修不辍,奈无所成。真可谓富贵乡中人,陋巷困顿客。一朝得清净,可怜无所成。今赴幽冥,往日种种,纷至沓来,可悲可叹可歌。然吾一生,最可称道之事,在于有佳徒如此,吾虽无道统,然吾之名,必将因你而传,此诚欣慰之事。” “吾徒,汝有宿慧,然今日既已新生,前世之事,俱为云烟,切不可沉迷往事,否则必会为心魔所乘。” “吾将逝,一生所学,俱已传你。如今尚有一剑一宝传与你。剑者为我先祖为楚王马殷征战时所得古楚国名剑,名为霜雪,内蕴霜雪寒气,实为一柄上乘剑胎。此剑原为我先祖所得,后被伪王马希萼所夺,我修道有成后入金陵复仇夺剑,只是那时我已有一柄飞剑,加之因此剑而导致我家破人亡,颇为不喜,故弃而不用。今传与你,望你能将之炼成一柄绝世名剑,不负家祖当年之厚望。” “另有一宝是一卷阵法残图,是我在武当破灭后在武当山废墟中所得,其上所载阵法上应星象,接引星力。惜只为残卷,只能接引北方玄武七宿之法门,而且未有用法。我参悟数十年,结合土水二系诸多阵法,终于勉强布成一个新阵,我命名为玄武七星阵。” “其布阵要诀在于以残卷上所载阵法为基础上引星力,导入地脉慢慢转化为水土二行灵力,既可杀敌守御,又可滋润地脉、水汽,而且星力源源不绝,只要时间足够,就可将布阵之地化为一方福地,也不逊色于大派道场,实为我一生心血所集。” “此阵乃我前几日与僵尸一战,见证了他运用地脉的种种手段才参透,可见古人所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诚不我欺。我死后,你将此阵布置起来,将观底地脉与那口泉眼相连,日后想必能生出一眼灵泉,可得癸水精华,对你日后补全五行,大有裨益。而且此阵布置完成后,只需要有数十年积累,便可对抗金丹以下任何修士,即使是金丹修士也可抗衡一时,可为你之壁垒。” 交待完,陈天说道:“师傅,夜已深,您还是安歇吧。” “不了,我已预感我离世之日就在今天日出之时,再陪我坐一会,以后这种时光不会再有了。” “是,师傅”,陈天强忍心中悲痛,哽咽答道。 “好了,不要做小儿女状,我等修士窃天机,夺命数,若不能成道,如我这般能得善终,还有一个好徒儿相送的不多。我一生经历颇多,生死不过等闲事耳,又有何憾何怨。” 第18章 八方风雨 这一夜,陈天终于放下心中包袱,向老道坦诚自身出身来历,将其所思所见种种与老道分享,二人谈笑风生,直到东方已明。 这一天天朗气清,见太阳快要出来,老道便让陈天将他扶出屋外,对着将欲升起的太阳吐出最后一口气息,就此羽化。 一直关注着老道的陈天见状,伏地号啕大哭。 直到第二天万海万溪兄弟已昨晚之约来到观中,才劝住了他。 老道的葬礼,陈天并未依照俗礼,也未备棺木,而是在道观之后的石山峭壁上,亲手凿出一个石室,然后将老道的尸体放入石室的石床上,并将老道的器物封入石室中,然后用石头堵住石室,并布置了一个金锁阵引导地气封死石室。数年后,此地将成为浑然一体的石壁。陈天想,老道身为一个修道士,想必死后也不想如人间老翁死后一样俗套吧。 老道死后,陈天马上投入了布置了玄武七星阵的布置中,布置此阵,需先将道观之下锁住地脉的金锁阵解开,然后布置一个厚土生息阵,此阵遍布道观方圆数里范围,勾连地脉,又以地脉转换、吐纳平常难以运用的星力。接着又将一个癸水润物阵布置在道观下的地下水脉之中,并将阵法所形成的灵眼固定在道观地下深潭的那处石台上,仍保持地下水脉、地脉的天成之象。 同时,陈天将桃花寨得到的那粒灵种种在了石台上,石台上洒满了他筑基后剩余的地脉灵土。可惜这处水脉还不是灵脉,不能生出癸水之精,希望布下玄武七宿阵后能引导水行星光,早日生成水属灵脉。 三天后入夜,当厚土生息阵、癸水润物阵稳定下来以后,陈天便在道观前的广场中开坛祭拜北方玄武七宿星君,只见他点燃七盏形式古拙的星灯,并按北方七宿的位置摆放好。星灯点燃后,他又颂念一篇祭文,最后唱到:“弟子陈天,伏请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獐七位星君降下星光。” 随着祭文诵念完毕并焚化,只见天空中玄武七宿蓦的闪烁了一下,七道星光直射入七盏星灯之中,只见七条细细星光洒落下来。陈天连忙将七盏星灯小心翼翼的搬入道观地下,虽有大地相隔,星光仍是不绝。 然后将星灯置于地脉中的石台上,石台上早有七处凹陷。星灯放入,星光马上被引入地脉之中,并扩散到整个厚土生息阵中。只听冥冥中升起一尊龟蛇合体的玄武神兽,并伴随一股镇压天地的神意降临。 这股神意压得陈天当时趴倒在地,方圆数里不论人兽俱为如此,但这股神意来得快,去得也快,瞬息间就消失无踪。同时,天上星光隐遁,再也不能以肉眼观察到。只是在操纵厚土生息阵的陈天神念感应中,仍能看到源源不绝的星光汇入地脉。 此时,几盏星灯已经熄灭,上面原先所刻的灵纹俱已消失不见,连灯本身也变成了毫无用处的凡物。只是阵法已立,以后星光会源源不绝的汇入地脉中,除非被谁打破地脉或者遮蔽了地脉与星光间的感应,这是利用完整的地脉布阵的方法,只要地脉不发生变化,阵法便能自行运转,而不需要多余的东西。 当然,这样也很脆弱,一旦地脉有了变动,阵法顷刻间便会失效,所以以地脉布阵的门派大都还是会炼制阵旗、阵盘等镇压阵眼之物,以防万一。但此时,陈天的修为太低,炼制阵旗之类的东西力有未逮,与其搞出一个伪劣品来,还不如放着,以待后来。 布下这三个阵法,算是完成了核心阵法,不过还需要不断地微调,使星光、地脉、水脉三者不断契合,最后浑然一体才算完成了这个阵法。只是这其中涉及到了大量的计算,毕竟每一处阵法的微调都涉及到能量变动,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 陈天还准备在这之外布置一个守御阵法:厚土壁垒阵,以土气为壁垒,土性灵气不绝,阵法便不会破。还有一个水行灵幻阵,以水汽生成灵雾,遮蔽修道者神念感应,并生成种种幻觉。 过后数月,辰漏观周围便如闹鬼般,时时地底地震,雾气飘渺,有时甚至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各种怪声,搞得万海万溪两兄妹头皮发麻。 直到一个月后才算安定下来,此时辰漏观表面上还是与以前一样,实际上进入观里后就会发现,此地灵气之充裕,已与地下地脉处差相仿佛。而观底密室中,土性灵气不断积累,下潜,壮大地脉。水性灵脉正汇聚出一滴滴带有灵气的水滴,涌入灵眼,假以时日,必将形成一处地脉灵眼,如果时间足够,成长为福地也不无可能。 同时,他还吩咐万溪将从陶翁处得到的3个桃核埋入阵法节点中,这几个桃核是陶翁近年来孕育出来的,颇具灵性,如能发芽,则可成为一株灵木。陶翁自有灵智后便不再结桃,这几枚桃核还是他元气太过于庞杂之下不由自主结出的。 只是自今年之后,陶翁听了陈天的建议后,顺四时之侯,恐怕会结出一些灵桃来。这实际上也是他纯化自身元气的手段,将元气中的杂质通过结果导出。但对于还为筑基的修士来说,则是最好的筑基灵药了。 陈天还希望陶翁能不断结出灵桃来,以便将来四周能种出一片桃林,能用之布置出一个木行护山阵法。 一切布置好后,陈天吩咐万溪守在观中护法,自己在密室闭关,巩固道基,炼化霜雪剑,习练术法,总结布阵经验。忽忽又是半个月过去,这天,陈天正在练习将金行术法锐金术加于兵刃之上,增添杀伤力。只听密室外有人叩关,料得必是万海有急事寻自己。 出来一看,只见万溪面带焦急之色的等在那,神色惶恐不安,看见他出来,赶忙道:“师兄,出事了。商号传来消息说,绿林道上最近半个月来疯传我们辰漏观有无数神功秘籍、金银财宝,而您才十六岁,乳臭未干,拿下您易如反掌。最近这段时日,已有多股武林人士聚集在慈姑县城了。” 陈天迟疑了一会,道:“观里阵法刚布置不过数月,玄武七宿阵在于转化灵气,积累越厚,诸般功能越发强大,如今只能发挥水行灵幻阵隔绝内外、迷惑感官的作用。至于厚土壁垒阵的防御之能,只能抵挡三次攻击,否则抽取过多阵法灵气,整个玄武七宿阵体系都会崩溃。这样,我先把观外的警戒阵法开启,同时,将14岁以上,打通小周天的弟子聚齐到观中来,附近两个村子的其它人尽量疏散到桃花寨去。” “还有,加派人手去慈姑县城打探消息,给我统计出来一共来了多少武林人士,修为在小周天的有多少?大周天的有多少?先天多少?是否有修道者?还有这个谣言从什么时候开始传的?从哪开始传的?尽量得到详细情报。” “是,师兄,”说完准备出去。 “万海在慈姑县坐镇?将他叫回来,同时,慈姑县城除了打探消息的人手外,其他人都调回来,打探消息也尽量用当地人,我们的弟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动。” “是,师兄。” 待万溪出去,陈天又一个人思考了一会,想着怎么应付这次事件。这次虽是危机,却也是一个机会,只要渡过此劫,那么辰漏观在这湖湘之地的世俗武林中就可以站稳脚跟,以后就可以顺顺当当的行走了,一般的势力也不会随意招惹了。 一天后,万海骑虎赶了回来。 一见到陈天,万海就嚷嚷:“师兄,慈姑县城局势不妙,来的绿林人太多了,恐怕要您亲自去镇住场面。而且我走的时候,县令派李捕头来告诉我,只要师兄能驱逐这些江湖人士,那么此后县里就承认我们的地位,日后我们行事会给予诸多便利。” “急什么,那么点好处就心动了,只要我们胜了这一场,他说的那些敢不给吗?你先聚集人手,以前让你们操练的战阵怎么样了?养兵千日,用在近前了,去将这几年攒下的武器盔甲都发下去,分成枪队、弓队,你和万溪各带一队,再密集操练几天。” 三天后,汇总后的情报送到了辰漏观,诸多绿林人士,打通大周天的不过几个,先天的也不过于家三兄弟,至于是否有其他隐藏高手,犹未可知,但这么短时间,想必也不会很多。 陈天将万海万溪及李诚、吴云、山熊等门徒中优秀的招来商量对策。 目前,陈天将手下划为门徒、入室弟子两级,这两级之间主要就是依照修为划分,打通大周天的即为入室弟子,至于以后,还将划分出真传弟子、三级执事、三级长老等级别。 由于近十年来四周条件变好,物资丰富,辰漏观辖下练武识字的适龄孩童达到数百,但是由于时间、天赋等原因,其中打通小周天的不到50,其中女孩有12个。或许再有10年,这个人数将呈现井喷式发展。 第19章 杀戮 陈天将手下分为两部分,一部36人为执剑锐士,学习了同一套剑法《破阵剑诀》,另一部13人为羿射部,也练习了相当长时间的用弓。这些孩子,平时都是住在一起,衣食住行都由辰漏观负责,平时除了识字练武以外,还需要学习几套通用的功法,包括《破阵剑诀》、《中平枪》、《羿射诀要》、《盾术诀要》这些外功,内功都是按照个人喜好选择的。 而且每天还固定有一个时辰的阵法演练,都是最简单的阵法应用,包括两极阵、三才阵、四象阵等人数从少到多配合的阵法。 阵法分为两种,一种是人阵,以人为阵,多人配合施展;一种是符阵,以旗、幡、器物等为阵眼,结合地气使用。至于二者威力差别,就看实际情况了,人阵有真武七截阵、鸳鸯阵这种用于战场争斗的阵法,符阵有两仪阴阳阵、三才五行阵这些,各有千秋。 说是商议,实际上是陈天提出想法,其他人完善,几人商议了半宿才散去。 第二天,在慈姑县城县衙对面挂上了一条白布横幅,上书四个大字:武林聚义,下方还有一张布告,文字很简单:本观蒙各位绿林豪侠厚爱,欲取吾观金银财物,本观上下虽不才,亦积累下金银数万两,先天典籍数十套,各位欲取之,本月十五午时,请与吾等约战于辰漏观前。 看完这些布告,那些绿林人士就嚷嚷开了,说什么的都有。直到入夜,才推举出由水盗、巨寇、寨主、响马等武功较高的绿林汉子组成长老会,号令群雄与辰漏观争锋。 其中,尤以洞庭水寇浪里白条于氏三兄弟武功最为高强,这三兄弟据江湖传言得了某个水脉修士的衣钵,加之这三兄弟中,老大横莽歹毒,老二多疑善变,老三果诀狠辣,所以才能在楚国腹心之地洞庭湖中往来纵横,成为一方巨寇。 入夜后,三兄弟将一干手下赶得远远地,坐下商议怎么应付此等局面。只听老大道:“老二老三,你们合计合计,这事怎么办?我们虽然得了水星子衣钵,但是其中只有一份灵水,已给我筑基,洞庭湖深处水眼都被洞庭龙君手下妖怪占领,我们万万惹不起那一窝窝的妖怪。此行,我们务必要夺到一些灵物、典籍,即使不能使用,也可以换来与你们筑基所用。” 老二接口道:“大哥说的是,与其自己苦苦追寻灵物,还不如夺了这辰漏观中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辰漏观老观主出云道人生前是筑基圆满,而且收了一个弟子,今年刚满十六,按照经验来看,即使筑基也必不如大哥。至于他手下其他人,只有寥寥几个武功了得,但都没有筑基。” “此行必须要快,否则等其他修道者反应过来,我们恐怕连汤都喝不到。而且得手后需要快速隐藏,我已经在汉江备下一处巢穴,得手后迅速撤往那个地方,以防被人半路截杀。”老三接着道。 “只是大哥三弟,我还是觉得此事颇有蹊跷。辰漏观原先并不张扬,突然之间这消息就传遍楚国上下绿林,恐怕有人借机生事,把我们当枪使。” “不管怎么样,只要辰漏观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就足够了,至于有人把我们当枪使,恐怕辰漏观也有所察觉。明天,我们尽量搅浑局面,但我们自己不出手,最好能乘乱窃走我们需要的东西就够了,万一有事我们分头突围,在汉阳府汇合。” “嗯,大哥说得对,辰漏观身为修道者道场,必然有很多后手,我们明天绝不和他们正面交锋,只鼓动那些莽汉冲杀制造混乱就是了。必要时候还可以告诉辰漏观,有修道者在后面推波助澜,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那好,二弟三弟,明天就依计行事,记住,若有万一,安全为上。” 第二天正是五月十五,是春夏之交一个难得的艳阳天,春风送暖,桃柳争妍,武陵山脉迎来了一年中最生机盎然的时节。 可是这份宁静随着一伙绿林人士的到来打破了,只见辰漏观前广场上,一方是乱哄哄、约有三四百的绿林盗寇,一方是秩序森然,仅有39人的辰漏观门徒,头前一人骑一头黑斑猛虎,煞气逼人。 面对着这一队甲士,一众盗匪也不敢小觑,只见打头的于老大出来,先昂天笑了三声,道:“在下洞庭湖于大,忝为众位兄弟之长。听闻近来江湖传闻辰漏观观主年岁虽小,却英雄盖世,武功超凡。吾等众位兄弟都是爱武之人,特来讨教。” 万海驱动猛虎,上前两步道:“我师兄正闭关中,不过他吩咐下来了,欲取我观中秘籍,方法有三:一是赌斗,双方拿出相同等级的秘籍,各出一人比斗,生死不论,胜者得秘籍;二是交换,只要等级相同,而我观中又没有此等秘籍,俱可以交换;三嘛,自然是大家大杀一场,最后谁活着谁就拿东西。” 听他如此一说,于老大便有心制造事端,道:“你是何人?尔等观主为何不出现,莫非看不起我等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英雄,任凭你个毛头小子出头?” 这话一落,旁边绿林大汉马上鼓噪起来,呵斥怒骂之声此起彼伏。其中一个唤做“下山虎”的马匪跳的最欢,凑上前大骂道:“你他妈的龟儿子,滚回家吃你妈的奶去吧,在这摆什么谱,小心你爷爷打出你的屎来,操你妈的!” 万海闻言大怒,大喝一声:“鼠辈,敢侮辱你亲爹。”一边大喝,一边催虎猛扑过来,腥风灌鼻,杀气扑面。下山虎也不是易与之辈,早就时刻防备着,见万海杀来,纵马不退反进,仗着功力深厚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抹刀光如彩虹般横架在两者之间,两团黑影瞬间交错而过,位置互换。再看过去,只见下山虎呆呆的立在那,再突然捂着脖子倒了下去,血如喷泉般彪了出来。 正欲扑向万海的众匪顿时停下了脚步,目光游移,显是被万海的武功震慑住了。下山虎在江湖中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字号,仗着身下一匹异马来去如风,此刻竟然一个照面就被万海杀了,一时令人难以置信。 看到这情况,于氏三兄弟也慌了起来,众匪今天如果退却了,凭他们三个人绝对讨不了好。这时,有意落在后面的老二老三对视一眼,手底微动,数息过后,只听见噗噗数声,好几个匪徒陡然跌落在地,生息全无。 于老三趁机大呼:“不好,兄弟们,辰漏观竟然不讲江湖道义,来阴的,给我们下毒。” “是啊,众弟兄,你看他们还布置有弓箭手,一看今天就想把我们赶尽杀绝,事到如今,只有跟他们拼了。向前,则有金银珠宝、神功秘籍,向后,我们今天就都交代在这几个黄毛小子手里了。”于老三在人群中一边下毒手,一边高呼。 看见人群中不断有人倒下,死的无声无息,特别那些想趁乱逃走的死得最快,众匪又惊又畏,以为辰漏观真的想赶尽杀绝。 这时,于老大振臂一呼,大叫到:“兄弟们,到如今境地,后退亦死,向前才有一条生路,大家还怕什么?跟我冲,杀光这群狗日的小屁孩。” 于老二于老三也趁机大呼道:“冲啊,杀光这群杂碎,抢秘籍、抢财宝。” 众匪也被勾起胸中血气,大吼着“血洗辰漏观”、“鸡犬不留”、“秘籍财宝,先抢先得”等口号,杀向辰漏观众人。 见得此景,万海一拨猛虎,后退道:“后退,后退。”接着,辰漏观周围数里弥漫起一层薄雾,周围景致登时模糊起来。 众匪向前冲了一阵,发觉还未冲到辰漏观前,薄雾反而渐渐将他们分开,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土匪惨叫声,可是循声找过去,却什么也没有。水行灵幻阵是最基础的五行阵法之一,主要作用就是抽取水行灵气,在阵法范围内生成一层灵幻雾气,迷惑入阵之人的感官、方向,不辨东西,难查万物。而己方之人,只要佩戴了特制灵符,那么在阵中行走,就如走在寻常雾气中。 这时万海率执剑锐士在不断猎杀落单的匪徒,这些门徒虽然普遍修为不高,平均也就打通百余个穴位,平均水准不及众匪,但由于功法都是老道精挑细选收集而来的,功力醇厚。再加之平时习练阵法、军阵,配合默契,武技配套,加之又不受阵法迷惑,斩杀一般绿林盗匪易如反掌。 至于其中能听音辨位的高手,一般由万溪及其麾下弓箭手配合万海对付,往往是先几箭射下去,当他们手忙脚乱之后,再由万海驱虎猛扑,人借虎力,往往一刀两断。 惨叫声响了一刻钟以后,阵中雾气渐渐变得微红,这是杀戮过多的症状。阵中众匪终于崩溃了,大吼大叫道:“操你妈的,辰漏观一帮没**的死道士,有本事出来跟爷爷大战三百个回合,你们这群乌龟,只知道龟缩着暗算人算什么本事。”一边大喊还一边挥舞着兵器四处乱舞,甚至与周围其它匪徒自相残杀。 第20章 黑手 这时,于氏三兄弟却聚在一起,鬼鬼祟祟的竟然摸出水行灵幻阵,这个阵法毕竟只是最低阶的一阶阵法,而且于老大筑基功法便是水行,能感应的水行灵气流动脉络,能走出来也不稀奇。至于于老二、于老三,则是被于老大用绳子牵着走出来的。 他们走出来就到了辰漏观大殿中,自此往前便没有了阵法笼罩,这一是对神灵不敬,二是此处基本上到了玄武七宿阵的核心,再布置其它阵法,以陈天的阵法造诣,还做不到数个功能完全相不同的阵法无缝连接,容易起冲突。目前三个阵法还在互相契合的阶段,所以陈天布置的厚土生息阵实际护住的是整个辰漏观地脉范围内,到了内部,反而没有阵法了。 由于玄武七宿阵时刻转换星光,喷吐灵气,于氏兄弟轻而易举的感应到了观底密道散发着的浓厚灵气。打破密道,沿着密道下去,一靠近石门处,他们就感觉到充沛的灵气扑面而来,顿时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 于氏三兄弟一下来陈天就注意到了,只是三人中仅于老大筑基成功,而且在玄武七宿阵这种环境下,修炼水法的于老大占不到任何便宜,所以他也不急。 于氏三兄弟一进入地下密室,就被惊呆了:浓郁的元气,密室中心阵坛上堆积的灵土以及密室中打坐闭关的陈天。 顿时,这让三兄弟觉得老天待他们不薄,对视一眼,他们就决定占下此地以为根基,比在洞庭湖中夹缝求生惬意太多。 于老大蹑手蹑脚、屏息走向陈天,意图直接偷袭杀了陈天。 就在他距陈天大约还有50米时,陈天睁开了眼,冷冷的看着他。于老大一个激灵,意识到不好,大叫一声:“撤!”说完掉头转身就走。 陈天瞥了他们一眼,道:“恶客登门,不请自来,岂能轻易就走?” 只见于氏兄弟越跑越慢,最后甚至如踏泥潭,特别是于老大,一身法力竟然不知不觉被星光侵蚀,提不起分毫。这其实不是玄武七宿阵有什么攻击能力,只是此处位于玄武七宿阵的阵心,大量的水性星光之力会慢慢侵蚀修道者周身灵机。其实这种情况只要修道者进入阵法前使出一个护身法诀,隔绝内外灵气,然后慢慢调整周身灵机与四周的感应即可。 只是这于家三兄弟本身只是得到了一个散修传承,也无师傅教导,平时怕死也只在武林人士中瞎混,哪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应对。 陈天施施然走了出来,把三兄弟禁制住,一股脑的丢在旁边密室。然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面前说:“现在,我分别来问你们三个人同种问题,希望你们如实回答,如果答案不一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老二谄媚的笑着说:“请问上仙,如果我们如实回答了,能否给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兄弟能投入您的麾下,为您效力。我们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久闻于老二多疑善变,你此时大概心里想着怎么哄着我,凭我这个毛头小伙定会被你几句好话哄得团团转,待将来脱困一定要将我千刀万剐,甚至将满观上下杀绝,占了这一处基业好让你们逍遥吧。”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会给你们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就不好说了。我读史书,看上面记载:吕后极嫉恨戚夫人,命人将她四肢斩去,废掉五官,脱掉全身毛发,用大瓮养在厕所中,名曰人彘。” “又闻苗族有养蛊之术,将诸般蛊虫种在气血充沛之人身上,蛊虫出后会慢慢吃肉喝血,将人身打出一个个洞,潜进人心脏之中寄居,直至它产下后代,诸多后代在孵化阶段就开始互相吞噬,最后只有一支能顺利出壳,一出壳即灵异非常,迅速吞掉寄主全身精气神,乃至灵魂,成为蛊王。” “又闻邪道炼尸中有一炼灵尸之法,将一壮年汉子闷死,务使全身无伤痕,将死之时迅速在其尸体上用其血混合灵墨布下镇灵、引阴、养魂、炼尸等诸多符篆,将死者完整灵魂锁在体内,生生炼成灵尸。此僵尸灵性极高,怨气冲天,实力极为了得。特别是修为越高所炼成的僵尸越好,比平常炼尸之法又能节约大把时间,是海外邪派炼尸者必选之法。只是僵尸自身灵魂却永不得脱,困于僵尸之体,日日受死气、阴气、怨气侵蚀,即使被人消灭也会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这三种刑法是我所见最新奇、残酷的了,我也早就想实践一下,刚好你们三兄弟,于老大筑基有成,适合炼尸,以后可为我之助力。于老二阴毒,试试人彘的做法,你能熬多久。于老三狠辣,气血最充沛,适合养蛊,等会就送到桃花寨去。你们看我这安排可还合理?” 这一番话,说得于氏三兄弟面面相觑,一面思忖陈天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子大概做不出这种事来,可另一面看着陈天平静甚至面带微笑的面容,又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升起,直透脑门。 陈天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盯着他们,直到他们几乎崩溃。只是求生之念还在支撑着他们,希望他们的情报能换来一线生机。 等了一会,陈天看他们还在哆哆嗦嗦硬撑,直接拖起于老二,就向外走去。 于氏三兄弟骇得大吼,纷纷嚷道:“操你妈,龟儿子,你想干嘛?快放开老子(老二、二哥)”。 陈天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开始兑现我说的话,把于老三做成人彘最快,就从他下手,至于你们,等会开始炮制,你们放心,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 “王八蛋,龟孙,你用这么狠毒的手法,就不怕天打雷劈,死后永坠饿鬼道吗?” “于氏三兄弟再怎么说也是江湖大名鼎鼎的人物,怎么说出这种没水平的话。我等修士,如果怕这怕那,还修什么道?再说,你们在洞庭湖畔打劫来往客商,动辄灭人满门、奸杀掳掠,所作所为,不比我如今的手段差多少。男人嘛,对别人狠,对自己要更狠。” 于老三一下崩溃了,大叫到:“停,停,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求你给我一个痛快,求你!” 陈天停下来,转头望向其他两人,道:“你们俩人呢?” “罢,罢,也是我们平日作孽太多,这次又被贪欲蒙了眼,终有此报,你想问什么,我们一定如实回答,只要你答应等会给我们一个痛快。” “你放心,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那么我就开始了。”陈天决定先从于老二问起,因为他已经崩溃,不可能再骗他。 一个个问题问下来,陈天逐渐理清了此次来袭的因由:原来于氏三兄弟虽得修道机缘,但是除于老大外,其他二人一直苦于无水行灵物筑基,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辰漏观上代观主刚刚仙逝,而其弟子不过刚满十六,还未筑基,但其师生前已为他搜集诸般灵物。 一听此话,于氏三兄弟顿时贪婪大起,为求稳妥,还纠结了一帮绿林盗匪充当他们的炮灰,只是可惜他们不知陈天的阵法造诣高深如斯,而且此地星光、地气、土性灵气厚重,竟然可以让陈天凭借玄武七宿阵的抽取的巨量灵气就压得他们体内的水行灵力动弹不得,俯首就擒。 除此之外,陈天还重点问了洞庭湖地区妖物、灵物的大致分布,他们所知道的一些修道界的传闻,可惜他们三兄弟也所知寥寥,否则也不会轻易踏入一位阵法师的阵眼中。 问完这些,上面杀戮已经平静,除跪地投降的数百位盗匪外,其它盗匪统统伏诛,伤员也让陈天下令处死。当这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狰狞的死尸、凝固的血液、洒落一地的断兵残刃,绝大多数门徒哇的一声就吐出来了,结果传染似的,大家纷纷吐了起来,陈天也不例外。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死人,准确的说,前世除了几个病死的长辈,就没见过其它死人,今生虽然也见了几回血,但如此如屠宰场的情景对人的冲击力之大,难以想象。 看着周围那些脸色大变的门徒,他知道必须得鼓起他们的心气,否则他们以后视杀戮为畏途就麻烦了。想到这,他马上组织了一下话语,吼道:“我们胜利了,这是值得大肆庆祝的事,你们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们杀戮过甚?你们在山里猎杀虎豹豺狼为什么没有这种心思?难道就因为他们是人?” “我告诉你们,他们不配,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是绿林大盗,是采花淫贼,是独行巨寇,他们所作所为,比我们今天的杀戮丑恶一万倍。比如这位诨号下山虎的绿林大盗,盘踞在雪峰山上,每次下山,必定要抢粮抢钱抢女人,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如饿虎噬人。这位叫千里留香,是一位采花大盗,仗着轻功了得,来往湖湘之间,所过之处,被他糟蹋的女子不知凡几,因此羞愤而自杀的女子数十年来几已百数。” 第21章 同道 “我告诉你们,他们每一个人的罪行,送到官府都会处以千刀万剐、腰斩齐市、悬首示众等最痛苦的极刑,我们杀之何愧之有?再说,是他们来进犯我们,你们想一想,要是我们今天一个不慎输了,你们的命运会怎么样?辰漏观的命运会怎么样?甚至不远处万家村、李家坳的命运又会怎么样?” “这样,你们还怕吗?”陈天越说越激动,最后大吼道。 “师兄说的对,他们死不足惜!”万溪最先反应过来,带头大喊到。 “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大喊。 “师兄万岁,师兄万岁。”万海满心佩服,带头大叫,引得其它门徒也纷纷大叫起来,大家叫叫嚷嚷发泄了半天,再看这些尸体,也不觉得恐怖了。 趁这机会,万溪吩咐大家将尸体收拢,并请示陈天怎么处理,陈天想了一会,道:“玄武七宿阵布置完成以后,道观前方弯坳处渐渐形成了相对的地脉阴眼,地脉中的阴气、死气、废气都会被慢慢积在此处。你带人去挖一个大坑,将所有尸体埋进去,我过几天再彻底将那处地方化为一处阴眼,刚好和观底的玄武七宿阵阵眼阴阳相生。” “师兄,难道玄武七宿阵还没有完善吗?”万溪好奇地问道。 “这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阵法,阵法布置都是遵照大衍之数理,而大衍五十,其用四九,遁去其一,所以任何阵法都不是完美无缺的。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遁去的一,阵法才能灵活变换,避免沦为一个僵死的阵法。” “好了,有空再详细跟你们说说。你去将观底静室中的于氏三兄弟也拉出来先在那杀了,就算以血祭炼阵眼,然后再填尸体。做完后先遣散其他人,你和万海万溪到这来,我有事吩咐。” 待到天气擦黑,终于勉强清理干净,只是空气、土壤中的那股血腥味却还未散去,萦绕四周。 这时万海和万溪两兄弟已经和陈天在静室中叙话,只要不是主阵者不是有意作祟,旁人在这阵法中只是觉得灵气太浓厚,稍微有点不适应而已。此时万海还未从杀戮的狂热中冷静下来,瞳孔仍泛出幽幽血丝,浑身真气沸腾。 陈天见此,混合真气、法力,以道家真言法门大喝一声:“临!” 一声既出,静室内灵气便如突然被凝固了一样,只有低沉而又震人心弦的声音在万海万溪心中不断回荡,二人心中一切杂念、杀心、欲心皆在这一声中消失不见,心灵澄澈,万物不染,马上进入了深定。 见此,陈天将外面水行灵幻阵重新开启,并到密室门口为二人护法。二人入定甚久,直到子时才相继醒来。醒来后马上就发现浑身真气运行流畅,如臂使指,原来已在不知不觉间打通周身经脉,只等冲开天地玄关,找到相应灵物,就可以筑基了。 他们忘形得意了一会,才过来给陈天施了一礼,道:“多谢师兄助我兄妹,否则我们恐怕会走火入魔。” “不必多礼,不过我此番也不是有意为之,而是为了不使你们走火入魔。须知,你们修炼的都是最正宗的玄门练气法,而不是邪道的以杀入道,如万海你先前那种为杀戮所迷,浑身真气沸腾,就已经到了入魔的边缘了,以后一定注意。” “等下你们回去,吩咐这几天众弟子先不必练功,待心境平复后再用功,以防万一。” “找你们来,主要是这次盗匪袭观恐怕还没完,于氏三兄弟只怕被人给利用,当了炮灰了,幕后之人应该这几天会趁我们不备杀过来,跟你们俩说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这几天我们外松内紧,我以教授你们功法为名,将你们暂时留在我这,至于其他人,就不要透漏了。” “你们今晚回去后先处理一下此战后续,县城那里重新派人,总之一切恢复原样,你们要更放松一些才行,向外界宣布我们很轻易的就把这些家伙全杀了。” “这里有两张阵符,是厚土壁垒阵阵符,在阵法范围内,可以抵挡三次攻击,这也是这个阵法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再多抽取灵气,恐怕这个阵法就会崩溃。这次这个敌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似乎很强大,你们要小心。” “是,师兄,那我先回去万家村安排一下,大哥你就留在这。”万溪听完,说了一声便匆匆出去了。 万溪走后,陈天便与万海在静室打坐,并将外面的水行灵幻阵止歇了下来,只留了观外警戒阵法。如此,直到接近黎明也无事,陈天估摸着那人今天不会再来,便让万海去歇息。万海还是武者,未达到先天之前,熬夜不睡神魂、肉体还是会感觉到劳累的。而陈天自己则依然如每天一样,到观前广场吐纳朝阳紫气。 刚走出观底密室大门,陈天忽觉心中警兆大作,冥冥中一股危险感觉袭上心头,只觉心灵几乎都被恐惧填满。 不假思索,陈天脚底猛然发力,就往密室中退去,此时只见一道剑光如冷电直奔陈天脖子而来,陈天这时才反应过来,可是剑器已近,施展任何手段都已来不及,不得已,在后退过程中,弯腿缩颈,顺势倒地,就往后滚去。 他自忖对这密道熟悉无比,只要能退入密室就能借助阵法灵气压制住敌人,再行反击。 可是他思绪未落,那剑光已矫然而下,直斩其头颅。得了刚才一刹那的缓神,陈天在倒地的瞬间已将老道留予他的霜雪剑握在手中,躺在地下,就是一剑斩出,“锵”,双剑相碰,陈天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手中剑器几乎把持不住。 借此力道,他脚一蹬,继续往密室退去。而那来袭的剑器被斩的斜向下飞了过来,在陈天小腿处一掠而过,嗞啦,鲜血泉涌。这时,剑鸣响彻地底密室,内中万海也听见了此声音,只听一阵脚步声迅速赶来。 万海奔出一看陈天受伤,就要往前冲,陈天低吼:“快将我拉进去!”这时剑光又来,万海赶忙一把拖住陈天后背衣服就将其拉入了密室之中。 一边拉陈天一边吩咐道:“注意,来袭的人还没漏面,用的是一柄剑器,等会我将那柄剑器缠住,你趁势用重手法将其打落。” 只是等了片刻,也不见剑器飞入,而此时万海已撕下衣襟,将陈天伤口包扎止血,幸亏只是锋芒掠过,伤及皮肉而未伤及筋骨。 见门外那来袭者沉默了下去,万海道:“那人走了吗?我去看看。” 陈天却不这么认为,他脑筋一转,拉住万海道:“好,你从另外一条密道出去,给我召集人手,以飞鸽通知附近所有村落,严查这几日来到附近的陌生人,监视附近所有道路,见到陌生人就通知我,我就不信他能跑出我这辰漏观范围。” 说得咬牙切齿,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只是他一边说一边给万海打眼色,并朝阵眼石台那边努嘴,万海跟他相处已久,知道他的意思,慢慢走向阵眼石台后面,蜷缩着身体隐藏了起来,就连呼吸也时断时续,这是武当纯阳功中的内息法门,讲究绵绵若存,精兮微兮,却也适合在此灵气中隐藏。 陈天却走过去将水行灵幻阵开启,并喷出一口精血,落到石台阵眼上,瞬间玄武七宿阵星光大亮了一下,同时他在密室之中的故意弄出声音,让人误以为有人通过密室走远。 又过得一炷香的时间,就在陈天以为门外来袭者真的已经走远了时,只听一阵脚步声慢慢踱了进来,笃笃笃笃,过得片刻,才见一位左手拿拂尘,后背剑器,蓄一把黑须的中年道士走了进来。 只见这道士面目清癯,浑身上下利落干净,一袭道袍将其衬托的淡然出尘,宛如有道清修。 走了进来,道士开口道:“在下长岩道友旧友李道士见过小道友,我听闻长岩道友羽化,便过来祭奠一番故人。” 陈天盘膝坐在阵眼石台上,不动声色道:“不请自入,挥剑相向,这难道是祭奠旧友?” “哈哈,此前只是试探而已。长岩道友一生英雄,若其徒不成器,辱了他的名声,岂不恨哉?还不如成全了我这老友。” “况且我与长岩道友早年共探武当派道场遗迹,得到数部功法,我们相约,日后若有机会交换共享,共探大道。如今,趁此机会,不如道友将长岩道友遗物取出,我必不叫小道友失望,否则,这地底密室恐怕随时会有意外,还望小道友珍重。” “你个只会缩着**在暗处偷袭的龟孙,还敢威胁你爷爷,你生下来时你妈将孩子扔了,将胎盘养大的吧。如果我是你爸,当初就应该等你一生出就将你掐死,免得养出你这孽种来。”陈天见其道出来意,便不再虚与委蛇,破口大骂。 李道士一开始听得愣了,片刻间才反应过来,浑身真元勃发,怒吼道:“小畜生,我要将你千刀万剐。”说着驱动法剑就斩来,同时口中掐诀念咒,一张张符纸散了开来,化作火球、水剑、刀枪射了过来。 第22章 画符 只是法剑和这些符篆一出来,李道士就感觉威力比平常使用时小了很多,符法灵光黯淡,法剑飞行速度慢了数成,仔细一感应,就觉四周星光浓郁,其他灵气极少,没有外界灵气响应,全凭符纸中所蕴含的那点灵力,威力小几乎是必然的。 而此时,陈天也不顾伤痛,一把窜了过来,手中霜雪剑连点,将法剑往后挑去,身子则继续往前扑来。而此时,蓄势已久的万海猛地站起来,扬起巨剑,砰地一声看在法剑上,那剑顿时就往地上栽去。万海也不换气,一口气连砍数十剑,直到那法剑剑体都砍弯,灵光泯灭才停下来。 这时,陈天已扑到那些符篆所化的法术面前,也不闪避,直接就撞了过去,只见他身上黄光一闪,出现一个土行圆罩,那些符法扑在圆罩上面扑腾两下就熄灭了。 这时,那李道士见在这环境中手段施展不开,剑器被毁,吐口血后转身就走,陈天见状一式白驹过隙直奔李道士后脖子刺去,李道士看也不看,拂尘往后一卷。陈天见此,左手一招武当散手缠住那些拂尘丝,任那细丝缠住手臂,嘞得手臂血痕道道也不松手,右手剑继续往前刺去。 李道士无法,只得左手一掌击向陈天手中之剑,右手松开拂尘,继续向前逃去,这时万海已缓过气来,见追赶不及,直接将手中巨剑当做暗器呼啦啦扔了过来。 听到风声,陈天顺势往下一倒,让开巨剑,手中一剑刺向李道士小腿。李道士无奈,只得奋起法力,双掌拍向巨剑,将其击开,同时脚下发力一脚踢向陈天手腕,陈天也学万海,将手中剑蓄满法力,脱手刺向李道士,分散其注意力。 同时那运起漂柳身法,顺着老道一脚一转,已与老道贴身相搏,双手连拍。李道士此时已手忙脚乱,一边也以法力灌满双掌同陈天拼斗,一边叫道:“道友有话好说,我来此只为结个善缘,我身上还有不少物事,愿全部交予道友补偿先前不敬之处。” 陈天也不答话,运起所学的武当散手,双手如穿花蝴蝶般拍向李道士全身各处。终于,咔嚓一声,李道士似乎疏于拳脚,虽然浑身真元雄厚,奈何这种肉搏非其所长,被陈天寻到了空隙,一掌拍在他胸口。李道士虽有真元附体,但陈天也已筑基,而且武功达到先天,浑身真气雄厚,加之筑基开发心脏,力气大增,真气、真元加肉身蛮力,哪是李道士护身真元能抵挡的,一掌下去,顿时胸骨尽碎,肺腑受创,陈天见状也不停手,一招双峰贯耳就印在李道士头上,打得他五官中血液、脑浆,红的、白的、黑的、紫的都喷了出来,登时倒地死亡,而此时万海还在扑过来的半路上。 一掌毙敌,陈天也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李道士的血浆污物,狼狈不堪。 万海奔过来,将陈天扶了起来,问道:“师兄,你没事吧,都是我没用,如果我功力更高、更警觉,就不会有事了。” 听他如此说,陈天斥道:“这叫什么话,功力低微可以修炼,但绝不可自怨自艾,谁不是由低微处修起的?你需要保持平常心,既不可让日间杀戮蒙了灵智,也不可因刚才偷袭丧了心气,修道者,当视此重重险阻为羁绊、考验,斩开它、度过它,无视它,才能走得更远。” “扶我去上面歇息,你收拾一下那李道士的尸体。” “遵命!”万海连忙将陈天扶到上面卧房,又服侍他清洗了一番才下来处置尸体。 清洗数遍,陈天才罢手。接着躺在被窝中入睡,今天实在经历的太多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卯时才醒,起来时,腿上伤口已经结痂,但手臂伤口由于被那拂尘用法力勒过,伤了经脉,恐怕要将养个把月才能完好。 他起来时,万海万溪兄弟都守在观中,见他出来,忙过来问好。陈天也没说什么,带他们到观外采食朝阳紫气后,席地而坐,道:“道观现在大体平静了下来,现在应该显示我们的实力,震慑周围的其它势力了。万海,你带领执剑锐士,全副武装去拜访这周围大势力,包括县令、大户、在此驻扎的商团等等,就说我辰漏观此次大胜来袭的诸多绿林匪寇,三天后的五月二十日在此摆宴庆祝并祭奠亡魂。” 三日后,五月二十,周边势力首领巳时聚集在观前,以县令为首。 陈天令人在埋尸体的地方筑起三层祭坛,带着八位门徒,正式做了此生第一场法事,其间宏大的场面加上利落的身手,唬得一众观礼的宾客一愣一愣的,以后这方圆上百里,有钱人家的法事都找辰漏观来做,就是此次来宾觉得辰漏观法事最灵,最正宗。 做完一场法事,已到未时,正式开始大宴宾客。食材、做法都是陈天前世所知道而此世尚未出现的方法,令人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陈天便让县令给众人讲几句,其实也是逼迫县令承认先前承诺,面对此时辰漏观的强势以及新埋得那个死人堆,县令痛快的承认了辰漏观的地位。 接下来是陈天,他讲的很简短:“诸位,日后这方圆百里内由我辰漏观提供保护,举凡外来的江洋大盗、下山的猛兽野鬼,或者其他诸位对付不了的事情,都可报到我辰漏观来。同时,我在此承诺,我们绝不会触动诸位现有利益,而是会开通新财源,武陵商会以后就为我麾下唯一商会,望诸位日后多多照拂。” 见他如此当仁不让,宣布了对这附近的保护权,加之武力威慑,陈天也承诺不与他们抢食,诸位势力首领也痛快地承认了辰漏观的地位。 一场热闹做完,已至酉时,待诸位宾客散去,陈天吩咐万溪道:“你这几天去山里找一株好的槐树苗来,栽在那处坟地上面,用这些阴气慢慢将槐树培育成灵木。同时也让这些阴气有处可去,而不致淤积在此,干扰整体阵法。这样,整个阵法阴阳循环就活了。” 又忙碌了数天,整个辰漏观才安静下来。陈天也趁此机会一面安心养伤,一面总结这两日所得,清理各种物品,其中于氏三兄弟是纯粹的穷鬼,不过到有一卷可以修至金丹期的功法《碧水千转诀》,修至大成,可驭碧水千转,随心如意,也算不错的水系功法了。 特别是其中的水遁术及其它术法,正是目前陈天奇缺的,可惜他未完成水行筑基,只能看看。 另外就是李道士留下来的诸多各行符篆,功法《武当纯阳诀》及一柄法剑,一柄拂尘。《武当纯阳诀》是《武当纯阳功》筑基后修行的法门,可至金丹期。原来老道当年和李道士一同乘武当山被妖王攻破的时机浑水摸鱼,老道得到了玄武七宿阵图残篇、《武当纯阳功》及法剑出云,而李道士则得到了《武当纯阳诀》、拂尘、法剑,这才让两个散修日后闯出了一点名声。 这次老道逝世泄漏是因为二者约定要在一个月前交换手中灵物,老道失约未至,李道士来查看,正好见到陈天在布置玄武七星阵,意识到凭他一人之力恐怕很难拿下阵法中的陈天诸人,因此通过巧妙手段让于氏三兄弟做了炮灰,也让他有机会混进去乘机杀了陈天夺取宝物。只是没想到,陈天在观底密室布置了那样一出,利用星光压制其它所有类型的灵气,让李道士一身本领还没用出来就死了。 除疗伤外,陈天最主要的动作就是将《清微符篆探基》拿出来,试着学画符。 虽然《清微符篆探基》陈天已经揣摩过多次,上面所记载的300余种基础符篆的形象、笔画都已牢记,也能画出其形状,但筑基以前没有真元,无法灌注到符篆中,自然画不出符,筑基后又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时间,现在终于能闲下来专攻符篆。 以画符而言,诣要在三点,符形、符意、符力。 符形,是一切符篆最基础的本形,就如人的身体或者能量回路,符篆必须通过符形来构筑法术。描摹符形,靠的就是记忆、理解现有的符篆。陈天刚拿到《清微符篆探基》时也幻想能够凭此书如小说中一样,识得所有符篆,精通一应雷篆、云篆,解开符篆真意,然而翻遍这本《清微符篆探基》后,他便发现自己想多了,这其中300余种基础符篆,笔画繁复、表意复杂,除非他能凑齐此世大部分相关典籍,否则还是不要在做梦了。 符意,是符中蕴含的真意,比如要画出一张辟邪符,就需要先在心中观想出辟邪真意,没有符意,就如人类空有肉身,没有灵魂。然而符意也不是凭空的来的,有门派的弟子当然有师门的传述甚至直接在神意中演示,散修只有苦逼的自己揣摩了。 而符力,是指符篆中蕴含的那股法力,制作什么样的符篆,就需要灌注哪行法力,比如画出一张水行符篆,却灌注火行法力,那符篆当场就会爆炸。 第23章 布置 但这三者实为一体,想要完整制作出一张符篆,必须观想符意、描摹符形、灌注符力,三者同步,一气呵成才可。 至于其他的符纸、灵墨,只能算是辅助物品,有固然好,没有也能将就。比如在某种环境下来不及拿出符纸灵墨,直接以血在空气中画符,也是可以的。 同时,符篆也是修道界通用货币,特别是筑基期符篆,由于通常都是叠成铜钱状,所以又称之为符钱。 画符所用的墨、笔、符纸也都是大有讲究,墨可以用各种妖兽血液、灵矿、灵植等灵物调配;笔的制作更是与法器炼制一脉相承;而纸则有纸符纸、金符纸和玉符纸,纸符纸以灵植按照俗世造纸方法得来,大致品阶都在筑基阶段,用灵气激活使用,使用一次就会毁坏。金符纸则是金属灵矿经过冶炼、锻打制成,一般可使用不超过十次。玉符纸则需要采集极品灵玉,稍加炼制即可,可长期使用,即使灵玉本身灵气耗尽也可以从新温养。 这都是《清微符篆探基》上所记载的基础知识,至于具体做法,就只有纸符纸及数个筑基期灵墨、灵笔的制作方法。 只是能炼制玉符的玉髓稀少难寻,特别是炼制元神期玉符的极品灵玉,更是万金难寻,只在昆仑山等极少数环境特别恶劣的地方存在。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炼制符器,也就是陈天委托陶翁蕴养的那枚玉簪一般,以近似炼器的方式制符,这种符器,日后可随着拥有者功力进步、对符篆的理解而不断完善、进化,对于本身道途都有不小的助力。如清微派这种符篆大宗,弟子筑基时就会将其选中的一道符篆种子打入丹田,随着修行,种子渐渐演化为种种符篆、神通,乃至到了金丹期,符篆种子就会与金丹合而为一,运用这之中的种种法术便会如手使指,灵动如意,且不需要耗费多少法力,比散修运用法术还需要掐诀念咒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只是怎么将符篆收入丹田,甚至孕养如一,这就需要功法相助了,普通的祭炼只能增强符篆威力,且有上限,无法做到符篆与神魂、法力融合,共同成长。 所以筑基阶段,修士能得到一件符器,往往会欢呼雀跃。只是到达金丹期后,符器威力渐渐赶不上金丹法术,才会淘汰。 尽管对于这本《清微符篆探基》已经烂熟于心,但是开始几天,陈天仍没有成功一次,主要就是心意动作不能协调,符形已经画完,符意还没有观想完整,或者忘记灌注符力。 直到半个月后,画了上千张废弃符篆后,陈天才慢慢找到那种身意合一,诸符在心的感觉,勉勉强强能画出最低级的一窍符篆来,至于两窍的,难道又会增加数倍。可见在这一道,他实在是没什么天赋,来钱路径注定黯淡。 窍眼是符篆的中心,是灵气转换的中枢,一窍灵符,代表这符篆能使用,至于窍眼不成的,根本就无法使用。而符篆每叠加一次,就会增加一个窍眼,符篆的威力也会成倍上升,至于九窍,已经称为神符,可以比肩灵宝之下一切法宝,甚至珍贵处犹有过之。 只是窍眼叠加,可不是简单的在画好的符篆上原样再添一层,而是顺着原符篆的符意进行延伸、构筑符形,新构筑的符形既要完整,又不能干扰原符形。而延伸的符意,一则要承接原符意,二则要有变化,就如一首曲子,唱完后再续一段,就必须求新、求变。至于符力,灌注两窍灵符和一窍灵符,所需的符力翻倍,以后每增加一个窍眼,灌注的符力也会成几何倍数增长。 所以除了像清微派这种专修符篆的门派,一般门派修行符篆一般到三窍,也就是筑基巅峰,就会放弃,而金丹期反而更加专注自身所学,轻易不会再像筑基期那样涉猎诸多杂学。 一股脑将能画出的符篆画了几遍,感觉自己再也不能进步,陈天才停了下来,休息了几天,将这些符篆叠成符钱形状,作为出门后的货币使用。 以后,他每天也会抽出一段时间专门绘制符篆,就当是练手了。同时,也吩咐武陵商会可以收购一些灵玉储备,虽然不能制作玉符,但是制作玉简还是没问题的。 这般又有数月之后,他养好了伤,感觉功力又有精进,只是筑基只完成了木、火、土、金四系,五行不能平衡,肾水不能深藏,法力便会时时升腾,根基不稳,五行不全,五脏六腑、十二正经现在更是时时发疼。若不能一年之内解诀这个隐患,肉身便会被其它四行法力所毁。 想及此处,陈天觉得到了外出寻觅机缘的时刻了。 但是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将霜雪剑彻底炼化。 自得到霜雪剑后,因为诸事缠身,他也只有粗粗炼化了一番,勉强能使用而已,就连与李道士斗法,都因为霜雪剑未曾炼化完全,不敢脱手御使,怕被直接打掉。 霜雪剑为古楚国无名剑师所炼,古楚国好剑器,所炼的青铜剑驰名列国。这把霜雪剑,剑身长一尺,光芒幽暗内敛,剑柄由无数雪花状花纹叠加而成,观之便有一股寒意萌生。 因缺少水、冰、霜等类似法力,炼化过程颇不顺利,三天之后才在剑身禁制中打下自己的法力烙印,炼化过后,剑身开始吐纳灵气,其颜色也由幽暗渐渐转为银白,日后就是时时培育,养炼灵性的水磨工夫了。 灌注法力,抬手一剑向前刺去,只见静室一脚的一把椅子已被霜雪剑剑气贯穿,椅子上更是已起了一层霜花,其剑气内敛,如霜雪般冰寒,其威力比李道士所用的那把威力平平的法剑好得多了。或许日后筑得水行道基后,以水行法力催动此剑,属性相合,威力会更大几分。 霜雪剑搞定后,陈天便把万海、万溪、李诚、吴云、山熊等优秀门徒召集起来,吩咐仍以万海万溪兄妹为首,主持他游历之后的诸般事宜,若有意见不诀的,五人投票表诀,其核心内容仍是安定一方,一方面发展生产,另一方面选拔人才,如果能在这武陵山脉中找到小块灵地,也可以尝试种植灵草灵木,用作以后与修真门派交易。 同时将万海万溪兄妹单独留下,嘱咐他们每天必须要一人坐镇辰漏观,等玄武七宿阵彻底稳定后慢慢将厚土壁垒阵、水行灵幻阵一直开启,作为观中护派阵法。门徒中若有能突破先天的人物,就把他们叫到此处,以这里的灵气辅助突破。 至于门徒筑基问题,辰漏观目前筑基功法有《五行诀》、《厚土诀》、《武当纯阳诀》、《青木长生诀》、《碧水千转诀》,未来观中有水土灵气,陶翁有木行灵气,再摄取太阳精气,除了没有金行灵气外,已基本能满足辰漏观功法筑基所需。 同时,吩咐他们二人可与江湖人士交换功法甚至修真法诀,交换物可以是金银、功法、灵物都可,最好还能延请到学问深厚的读书人来教导门徒,毕竟辰漏观门徒也没那么多时间来教小孩子。 除此之外,观中其他众门徒的事物安排,山熊主要是连接武陵山脉中这些苗族、土家族的寨子,与他们处理好关系,紧急情况下可以给予他们一些帮助,可靠的如桃花寨那样,可以接纳他们融入辰漏观。 李诚则主要是教导后来的那些小孩子,他们是辰漏观的后备力量。 吴云则主要主持对外交易及商队事物,以后陈天到了新地方安定下来,还需要吴云找过去,把联系建起来。 最后,他强调道:“我们最主要的事情便是修行,如果为了其它俗事耽误了修行,则万不可取,我们不是为了在这称王称霸,而只是顺带改善下山民的生活,切记不要本末倒置。” “行了,你们下去吧,明天万溪来就好,以后你就要常住在这,照顾这几个阵法了,特别是玄武七星阵,这是辰漏观壮大的根本,也要防范不怀好意的修道者靠近。” “你可以给进山道路上的那些村子安排一些人,给他们点好处,如果有陌生人靠近就告诉巡逻队的或者报告给我们的寨子。” 做完这些安排,他便开始为远行做准备,来的时候翻山越岭,现在他要出去,以他的功夫,很简单的事了。 第24章 远行 这一日,七月初三,朝阳已升,燥热之意早已不满天地之间。陈天身着道服,骑着一头浑身毛光油亮的黑驴出了辰漏观,沿着澧水支流向下走去。 之所以骑驴,一则因为武陵山区无马,本来万溪让他骑虎,只是这样太招摇了,选来选去还是驴子老实温顺,喂养方便。二则他想寻找癸水灵物,沿着澧水支流一直往洞庭湖去,是最合适的路线。 沿澧水支流向下,直到慈姑县城,辰漏观在慈姑县城驻地就在昔日慈姑县城的荒园,辰漏观崛起后将其买下后,由老道做法祈福,修缮扩大,成了辰漏观在慈姑县城的总舵,也是武陵商会的大本营。 这处荒园还是大有来头的,慈姑县城外原有一落魄文人,屡考不第,连带家业也败光了,不得已外出闯荡,有幸在南楚国大将李琼帐下任职仓曹小吏,官职虽卑,油水不少,任职三年后急流勇退,回到慈姑县城盖了一栋大房子享受荣华富贵,当时就是慈姑县县令也对其毕恭毕敬,可惜好景不长,南楚内乱,一伙乱兵窜到慈姑县附近,恰是原先他在军中同僚,眼见其荣华富贵,自己却如丧家之犬,如何能忍,纠集乱兵灭其满门。 这处住宅原本风水上佳,只是灭门后阴气渐重,自此以后便传出闹鬼的传闻,无人敢于居住,只有万三一伙小偷兼乞丐盘踞在此。 辰漏观买下后将荒园重新修葺、往后延伸,前半部分做会馆,所有辰漏观辖下乡民进县城后都可来会馆休息,中间部分则是数栋两层高的类似于筒子楼的建筑,供商会及常驻此地的门徒住,后面部分则是按照四合院的形式建了三栋别院,至于周围则修建了围墙、碉楼,整个建筑占地近20亩,囊括了前面原先荒园、后面的一座小山及一处山坳,命名为出云山庄。整个建筑都是使用砖石结构为主,在以木结构为主的慈姑县城堪称稀奇。 陈天到了慈姑县后,在后院的别院中休息了三天,一来指点门徒武功,二来也视察一下商会事务。除此之外,在这慈姑县不远处,有一山名为五雷山,是道教名山之一,其中有一宗派名为五雷派,是龙虎山别传,精通五雷正法。 辰漏观在这慈姑县中划分势力范围,万一惹到了五雷山上的宗派,那可大事不好。幸亏五雷派虽距慈姑县较近,但是慈姑县凋敝,交通不便,反而由五雷山直向南数百里处便是武陵郡首府澧县,到了澧县再往前便是洞庭湖,因此五雷派及其上的道教中人从不来慈姑县。但是慈姑县又距离五雷派如此之近,在其眼皮底下,一般开灵之妖也不敢过来找不自在。 反而如辰漏观这种散修,在其范围内活动,只要不是左道邪人便不会干预,这也是因为三湘四水间,人族、水族、妖族、巫苗诸多势力混杂,谁都不敢赶尽杀绝,所以反而各种散修可以在这中间充当润滑剂。所以陈天吩咐门徒不可仗着有点武功便肆意行事,尤其是遇到一些奇人,更需尊重。 在慈姑县休息三天后,陈天继续沿着澧水向前行,直到石门县,这也是澧水下游的诸县之一,到达石门县后,他却又往南,直到蒙泉湖。这湖是石门县第一大湖,处在群山之间,风光秀丽,灵气逼人,而且靠近五雷山,是水族与人族修真者时常交锋之地,也是李道士隐居之地。 李道士当然不敢居住在蒙泉湖中心之地,而是在湖南边的一处坳流边找了一个三面环山,一面面湖的所在,修筑了一座碧水山庄。此庄园清幽秀丽,碧水环绕,又截得一小节水脉灵气,陈天看见都忍不住赞一声好。 在庄园外围观察了数日,发现这碧水山庄并无其他修真者,大概是李道士并未收弟子,便于晚上潜入山庄中,先弄晕了山庄中的仆役,然后大摇大摆的搜刮了李道士留在此处的所有物资。 这其中并无什么珍贵的物件,多是一些低级的水行材料,不过中间有一件道袍,以这蒙泉湖底的龙须灵草抽丝织成,色成青幽,不过其上并未绣上灵纹禁法,还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 洗劫完后,陈天便在庄园中留言称,李道士已经死亡,不会归来,庄园中仆役行止自便,不过李道士长久不归,恐有水妖或者其他修道士来扰,祸福自受。 做完一番大盗,陈天便继续沿澧水前行,这一日到一处名叫张公镇的小镇吃饭时,在酒楼听一雄壮汉子大谈奇闻,其中提到距此20余里外的一处叫羊古岗的地方近日出了一个水神,听说很是灵验,而且其巫祝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杨仙娘,可以做法招灾解厄。 听得此,陈天心中一动,这水神有意思,而且离此二十余里,便不是在澧水之中,而是在澧水支流,那么与洞庭湖水妖有关系的可能就很小,值得一探。 想及此处,陈天便走到那汉子一桌,拱手施礼道:“小道清风,生平爱慕仙道,此番下山便是希望能寻访仙缘,刚才听得施主说距此二十余里处有一水神,大有灵异,小道便想去寻访一番,还望施主告知具体所在。” 那汉子看了陈天一眼,这少年并不健壮,面相斯文,心中一动,便有了想法道:“哎呀,我这出门急得很,忘了带钱了,这可怎么办呢。”一边说一边还看着陈天。 陈天一看他这表情,就明白了,笑着从袖口拿出二两白银,道:“施主勿虑,小道身上还带有一点散碎银子,够施主这顿饭钱了。不过小道也学过一些小把戏,这便变给施主看看,聊博一笑。” 说着,就把那二两白银撰在手心,再一摊开,那本一团的银子已彻底变成一个银饼,上面还有清晰的两个指印。同时似笑非笑的将银子塞入那汉子手心之中,也不再说话。 那汉子倒吸一口凉气,知道碰到了武林中人,哪敢废话,连忙将那羊古岗的位置告知了陈天。 陈天听完,也不啰嗦,转身就走,他不相信这汉子还敢骗他。 羊古岗形如羊骨,在其岗侧有一条小河侧流而过,经山岗挡路而形成了一弯弧形深潭。 陈天到达此处后,看此处并无异常,不过走近了才能感受到一股水行灵气混在常水中,一般小灵脉生成后动静小,不易发现,这也是水妖滋生容易的原因之一,如果在陆地成妖,恐怕刚开灵智,就有修道士来斩杀了。 来到此处后,他并没有鲁莽的就下水探查,而是先找到了那个所谓的水神巫祝,就在岗上不远处一栋三间新修的观堂之中。 这观堂非佛非道,基本形制是俗世富贵人家的样式,有斗檐飞拱,却只有三间房屋,不伦不类。门前有一匾额,上书“水神庙”,进入其中一看,只见正堂供奉着一位鱼头人身的塑像,手持一柄钢叉,凶态毕露。 坐下左右插了两个牌子,一写行云布雨,一写赏善赐福。塑像前有一供桌,一香鼎,前面更有一个大大的功德箱。 此时那正堂中正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跪在香案之前,不断磕头,一边磕头一边乞求道:“求水神大人大发慈悲,这水牛乃我家命根,我家劳力缺少,全靠用这水牛帮别人做工挣点口粮,若将其供奉给了水神老爷,一家生计无着,势必饿死。还请水神老爷垂怜,我家愿将尊神请回家,日日供奉。” 陈天看他磕头都磕出血来,但那所谓水神仍是泥雕木塑,反倒是旁边站了一个打扮得古怪的妇人,身穿红绿搭配、各色艳丽服饰的衣裳,脸上涂得跟白墙似的,嘴唇红的似血,一双吊丧眉。只听那妇人开口道:“李大牛,水神要你家供奉那水牛做个座骑,是看得起你,你若允了,水神必会为你赐福,若还敢推辞,水神震怒,到时满家都会有灾祸。” 陈天听得一会便明白过来,必是这妇人看上了这李大牛家中的水牛,借这水神之名行掠夺之实。否则若是正神,岂会贪图血食,若是邪神妖孽,也不是要一头牛能打发的。 看到此处,陈天心中忿怒火起,步入那水神庙中,插言道:“你们何必苦苦哀求这神婆,她不过是觊觎你家财务,你们哀求若能免除,岂不可笑?” 听得此言,庙中三人都转过头来,那神婆闻言警惕道:“你是何人?胆敢污蔑水神老爷,还不快快赔罪,若水神老爷发怒,必叫你坠入十八层地狱。” 陈天闻言,冷哂道:“是吗?那你让这水神现身展现下神通给我看看怎么个神通广大法,竟能行云布雨,赏善罚恶。” 那妇人闻言大怒,道:“大胆,你如此渎神,必被千刀万剐。”一边说,一边扬手洒出一蓬烟雾,另一手操起一根戒杖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陈天一看,大袖一挥,一股热风卷起,就将那烟雾直往上卷,同时另一只手劈手抓过戒杖,一掌将那神婆扇倒。 第25章 鱼妖 那神婆脸顿时肿了起来,见不是陈天对手,顿时滚在地上撒泼,哭喊道:“你恶了神灵,必遭报应,不得好死。李大牛,你还不上前帮忙,你若打跑了这恶道,水神不但会勉去你家供奉,还会赐福保佑,准叫你家日后子孙兴旺,若不然,也会与这恶道一样糟了报应,家破人亡。” 那李大牛闻言便目露凶光,想冲上来,陈天冷冷瞥了他一眼,杀气凛冽,吓得那汉子不敢移动。 陈天拖着那神婆的头发,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既然水神不出来,那么你去找他商量一下,就说山野小道清风慕道久矣,望水神垂怜赐见。” 那神婆骇得大叫,哭叫道:“来人啊,杀人啦,你这天杀的,快放开我啊,抓流氓啊!” 陈天也不理她,知道这种人平时作威作福,乃至为一己私利戕害人命,真到了自己受害时比谁都怂,提起她的后衣襟,走到潭边,噗通就丢了下去。那妇人落水后不停折腾,手脚乱舞,渐渐游向了岸边。这深潭水势平缓,只要稍通水性就不会淹死。 见那水潭还没有动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陈天环目四顾,见岸边有一块嶙峋大石窝在那,遂走过去,抱起那块大石,口中大喝一声:“起!” 将那大石硬生生从地里扯了出来,那石头是南方地区常见的青石,上半部分嶙峋桀骜,下半部分却呈椭圆,重有二千余斤,陈天将其抱起,向前走到潭边,慢慢举起巨石,浑身肌肉偾张,向前一推,呜的一声就向潭中投了过去。 那神婆本已快爬到岸上,见此惊呆了,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只听“嘭”,水中如投入了一颗大炸弹,瞬时水花溅起几米高,潭水动荡肆虐,如涨潮一般,把那神婆又卷入水中去了。 这般大的动静下,那水中渐渐有了动静,只见一庞然大物从水中现出,绕着那神婆转了两圈,竟顶着她上了岸。 见此,陈天也不干涉,只是仔细看着那水中怪物,毕竟先前数次出手,那神婆能逃得性命,算她命好。 仔细看了又看,陈天才确定那是一条鳜鱼,只是长到了近两米长,浑身黄绿斑斑,背上鱼刺狰狞。 待他将神婆送到浅水区后,似乎看见陈天就是挑衅他的人,隔着数米,张嘴一股水箭就喷了过来。 陈天也不慌忙,随手拿出一张厚土符拍在身上,马上在前方形成了一个土黄色的圆盾。那水箭打在圆盾上,打得圆盾一阵波动,但最终稳定了下来,只是光芒黯淡了下来。 那鱼妖见水箭无功,愤怒起来,摇头摆尾,一股股水箭犹如机关枪一样喷射了上来。陈天再拍了一张厚土符,身形游走不定,实在抵挡不过的才硬抗。这鱼妖喷吐了数息,吐出大概50余口水箭后就停了下来。 见此情况,陈天估摸着这鱼妖法力平平,筑基还不到,刚开了灵智开始修行,但看这妖怪身形,大概活了有年头了,这鳜鱼妖能懂得自号水神,分清敌我,大概灵智已经大开,已步入服气境界,大概过得几年有机缘便能筑基。 那鱼妖见还不能拿下陈天,只得啧啧然摆尾,想返回潭中。 陈天见状,哪里能放过他,只是他身上能攻击到鱼妖的只有符篆,但是攻击力不够,那鱼妖见势不妙恐怕会钻入水中。御剑的话,以他筑基尚未圆满的法力,一则距离太弱,要伤到鱼妖,只有步入浅水中去,只是这样一来,恐怕鱼妖掀起水浪,将他拖入深水中就会杀妖不成反被这鱼妖填了肚子。 情急之下,瞥见岸边遍地都是鹅卵石,抄起一枚,运起真气、真元,狠狠的向鱼妖砸去。那鱼妖猝不及防,嘭,鹅卵石直接砸入那鱼妖侧背,入肉数分。 那鱼妖顿时痛得在水中乱窜,见陈天还想砸他,凶性大发,就往岸上冲来。陈天一边嗖嗖的砸石头,一边反倒向前走去,想引诱那鱼妖上岸。 许是有了防备,陈天再砸之下,只能弹在鱼妖那护身妖气上,砸的砰砰作响,激得那鱼妖更快冲了上来。 见此,陈天干脆停手,手提剑柄,就等鱼妖上岸就要直接用霜雪剑戳死他。 这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哭叫道:“水神大人,您不能上岸,有陷阱,那人是道士。” 那鱼妖本已快到浅水区,水已不能掩住其身躯,听得此言,猛然停了下来,连忙鼓浪往回走。 见得此,陈天也顾不得其它,只得运剑出鞘,一缕寒光射向鱼妖鱼头。 那鱼妖感觉到身后凌冽寒气,猛地一摆尾,抽向霜雪剑,距离太近,再加上此剑炼化也不完全,陈天来不及变招,只能鼓气刺向鱼尾。 只见寒光飙过,血水激射,那鱼妖尾部被霜雪剑捅了一个对穿。可是那鱼妖本身却加速向下潜了过去,消失在深水中,只有一缕缕血水时不时飘上来。 那神婆见状,哈哈大笑,状似疯狂叫喊道:“水神老爷没事,他老人家法力无边,以后一定会杀了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而那远处的李大牛夫妇,见方才一番斗法,早已吓得屎尿齐流,只知道不断磕头祷告。 陈天听那神婆叫的聒噪,一掌将其拍晕,重又拖回水神庙,丢在角落中。 而陈天自己则坐在水神庙门槛上,看着下方深潭,思索对策。 看那李大牛夫妇还在那磕头祈祷,陈天不由心生烦闷,喝到:“你还磕什么磕,那鱼已然成妖,每日必食大量血食,肆虐乡间。今日还只是这神婆索要一头牛,待得几年,那鱼妖每日要生食牛羊,你们还能活下去吗?唯今之计,只有除去他。” 那李大牛夫妇见陈天声色俱厉,也不敢再磕头,只是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陈天见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恼火,语气更重,喝问道:“你等可知这鱼妖来路,他为何能自称此地水神。” 那李大牛诺诺不敢言,反倒是他那婆娘慢慢说清楚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羊古岗下深潭唤作老鱼潭,是澧水支流绕过羊古岗冲刷而成,潭深三丈有余,原本鱼群丰茂,只是半年以前,这潭中突然出现了一头大鱼,吞吃其它鱼类,使这潭中鱼群数量迅速减少。 附近百姓原本只以为这是一条有了年头的鳜鱼,还尝试着拉网补他,哪知道网上后这鱼狂性大发,反而将数个村民拖下水吞吃了。 吓得附近百姓纷纷迁走,就连往来也不敢靠近这潭边。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数月,有一日,这县城中有名的神婆杨仙娘来到村中,恐吓道:“这鱼妖已成为附近十里八乡的水神,谁要敢不听水神老爷的号令,水神老爷必会降罪于他。” 开始大家虽然畏惧鱼妖,但是要他们拿出自家钱财供养这鱼妖,那是谁也不肯的。 哪知道第二天,村中有名的勇猛汉子,带头嘲笑杨仙娘的李大力就疯了,疯狂的在村里语无伦次的叫:水神老爷显灵了,我不尊敬水神老爷,罪该万死。一边叫还一边撞树打脸。 村民本就畏惧这鱼妖,经此一吓,连忙认错,纷纷到潭边焚香祭祀。 那杨仙娘乘机在潭边跳大神,没想到竟然引得鱼妖出水,享用了贡品。这下村民顿时对杨仙娘言听计从。 杨仙娘将鱼妖推上水神之位后,第一件事就是让附近村民修了这水神庙,然后让村民供奉肉食银钱。 原本这供奉也就几只鸡,而且几十户村民轮流,大家虽然觉得不忍,但是相比性命,还是咬咬牙认了,只是这次,杨仙娘不知如何突然要这李大牛一家供奉了家中最贵重的财产:水牛。许是这李大牛家中并无兄弟姐妹,人丁单薄,而且李妻平素精明刻薄,为村中不喜,即使这杨仙娘勒索,也无多少村民相帮。 陈天听这妇人絮絮叨叨讲了很多,什么生活不易,道长神通广大,请救救这十里八乡的老百姓之类,边听边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细节,问道:“你说这鱼妖现在吃的都是你们供奉的,现在这潭中没鱼了?” “那鱼妖初来时不过两尺,就是一条大点的鱼,现在已经长到丈长,那潭里的鱼早被他吃光了。” 原来如此,这老鱼潭上下游水位不足太浅,那鱼妖长到如此大,又受了伤,一时半会肯定跑不出去,只能在这潭中猫着。而且他天天要生食血肉,这受了伤食量恐怕大增,陈天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对付鱼妖的一招妙计,问李大牛道:“你认识到慈姑县城的路吗?如果你能帮我去慈姑县城传个信,我就送你五两银子。” “五两?道长当真?”那李大牛还没回答,反倒是他婆娘李氏双眼放光问了起来。 “当然,出家人不打诳语。”说着,就丢了二两银子给李大牛:“你报信回来,我再给你另外三两。” 李大牛见银子到手,转身就往外跑去。陈天见状,哭笑不得,喝到:“我都没告诉你传信给谁,传什么信,你就去有什么用。” 第26章 诛妖 说完,拿出纸笔,写了数句话,大意是让万海、万溪、山熊等人带上数十名资质优秀的弟子尽快来此。 待那李大牛骑着陈天的毛驴出去,陈天又问:“这张公镇可有铁匠铺?” “道长,张公镇上李三水铁匠铺远近闻名,做的农具结实耐用。” 陈天听罢,吩咐妇人将那神婆看好,并且要他注意不准旁人去喂这鱼妖,就出门直奔张公镇。 李三水铁匠铺在张公镇一处角落,一间门脸,隔得老远就能听见叮叮当当的捶打声。 走进去一看,两个壮汉在那叮叮咚咚的敲打一块铁料,看陈天走进来,瞥了他一眼,仍在叮叮咚咚敲打着。 陈天也没有开口,就在那等着。那两人锻打一阵后,将铁料重新送入火炉中,才由那个稍微年长的壮汉问道:“小道长到我这铁匠铺来干啥?我这可打不了香炉。” “阁下就是李三水师傅吧,在下清风,此来是想找李师傅打造一批铁蒺藜,不知李师傅可能打造?价钱好说。”说完递上一锭十两的银元宝。 那个年轻点的铁匠看得眼睛都圆了,十两银子,这个乡下铁匠铺一个月才能挣到的数目,不小了。急忙接话道:“道长放心,我爹以前是南楚军中匠人,这铁蒺藜的打造不在话下。” “你多什么嘴”,李三水呵斥一声年轻铁匠,转过头来道:“不好意思,道长,这铁蒺藜我这乡间小铁匠铺打造不了,还请您另请高明吧”,说完把那一锭银子推了回去。 陈天看那神色,知道不是这铁匠不能打,恐怕是有顾虑,便道:“李师傅不必有顾虑,我打造这铁蒺藜也不是去为非作歹,是为除去肆虐羊古岗的那条鱼妖。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请讲,我必会为你解诀。” 那李三水看陈天神色不像做伪,便道:“不是我不想为道长打造这铁蒺藜,实在是一是这种东西是军需品,擅自打造是抄家流放的大罪,另外就是我与这镇上的保长不和,一旦打造这铁蒺藜,恐怕一时三刻他就会带领衙役来锁我。” 陈天微笑道:“李师傅放心,我保证在打造过程中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至于打造完成后,不论是走通县里的关系教训那保长一顿,让李师傅在这镇上从此无忧,还是李师傅愿意迁到我观中势力范围,受我庇护,都可以,您看如何?” 李三水有些意动:“道长所说当真?不知道长仙观何处?” “自然是真,我道观就在慈姑县不远处的武陵山中,只要李师傅愿意迁居到慈姑县城之中,都可受我庇护,日后断不敢有人为难你。” “那好,道长想要打造多大的铁蒺藜?栓子,开炉,鼓风。” “李师傅,那鱼妖身长有近丈,我想将铁蒺藜藏在他吞吃的猪羊身上骗他吃进去,到时一旦消化,铁蒺藜就会刺破他的肠子,让他痛苦不堪,再也不能缩在水下,所以这铁蒺藜恐怕要尽量大一些。” “道长,这恐怕很难啊。我这只是个平常的铁匠铺子,平时也就打打农具、菜刀之类,铁料也只有生铁熟铁,没有打造大件用的钢材啊,如果要炒钢的话,恐怕要十天半个月都是短的”,李三水听罢为难的道。 “哦,李师傅,我这倒有一些异金,您看可用否?”说完拿出从碧水山庄搜刮的一块灵水铁。 这灵水铁是铁矿暴漏在水中,经过类似炼器中罕见的水炼手法,被水压及水灵气双重渗透,铁中杂质慢慢被水流带走,形成的一种灵材,是打造水属性飞剑常用的材料,想是李道士打造他自己那把飞剑剩下的。 李三水拿起看了一看,又到旁边又是用锤敲,又是用火烤,搞了好大一会才过来道:“道长这异铁是哪来的?韧性十足,杂质异常的少,正好可以和生铁合锻,打造几柄神兵都没问题。” 陈天并未回答李三水这个问题,只是微笑道:“合用就好,李师傅快点开炉吧,我先去给你解诀后患之忧。”说完,出门去了。 半个时辰后,陈天便回来了,还提着一大串吃的,此时李三水正和他儿子在锻打灵水铁及生铁,看见陈天进来,也不开口,就在那闷声狠敲。 等他们敲过一阵之后,将两块铁料放进铁炉中煅烧,忙招呼父子二人来吃东西,还叫了一壶米酒。 那栓子边吃边好奇地问:“道长,您怎么给我们解诀的,那保长可不是善茬,您不会去给他讲讲经他就服了吧。” 陈天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道:“我去他家先礼后兵,不想那保长听我一说你们再给我铸造铁蒺藜就吩咐他兄弟及家中佃户来捉你们,还威胁说要把我扔进县里大牢。我当时二话不说,就一顿打,把他们家男人的腿都打断了,并告诉他,如果他敢报官,我就回去放火烧了他们家的房,那保长吓得脸都绿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栓子听得眼睛瞪圆,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的思维中还从没有如此暴力、简单直接解诀问题的方法。反倒是那李三水闻言笑道:“道长这脾性不像个出家人,反倒像那军中骄兵悍将。” 陈天也不反驳,只是笑道:“锻造可还顺利?” 李三水答道“还行,那异铁虽然难以融化,但是只要打上三四天就能和生铁重分黏合。” “要三天?难以融化?难道是炼炉温度太低?” “正是,我这不是高炉,难以聚集火气,温度始终上不去。” “哦,这样我倒有办法,到时一试就知道了。” 吃完饭后休息了半晌,栓子缠着陈天问这问那,还透露出想学武艺的意思,陈天也并未推辞,答应他只要到时去了慈姑县,就会有人教他练武。 饭后,李三水继续锻打,只是在将铁料放进炼炉加热时,陈天直接丢了一张火球符进去,使那炉中温度急剧升高,炼炉都有些融化开来。 有了陈天火球符相助,锻造便容易起来,第二天中午,便打造出三个直径一尺的铁蒺藜,并有数十个小铁蒺藜。 接着,陈天又马不停蹄的去买了三头羊,买了许多渔网、绳索、生丝等,才带着李三水父子去了羊古岗。 到了羊古岗,去那水神庙一看,那神婆被捆在庙中,由李氏看管着,这附近经过的人也被李氏劝导着不要经过老鱼潭。 看到陈天回来,那李氏才松了一口气,想是怕陈天一去不回。 陈天回来后,就吩咐李氏去买十只老母鸡回来,然后等到天气漆黑才开始做烧鸡,一次做了三只,两只让陈天等人吃掉,另一只让李氏晚上二更的时候悄悄拿到潭边丢在岸边靠水处,并在那装模作样的祈祷,大意就是原先的神婆已被陈天杀死,那道士见奈何不得水神老爷,已经走了。现在我李氏愿意继续当水神老爷的巫祝,向水神老爷献上贡品。家中贫寒,只有老母鸡数只,愿先贡献给水神老爷,过得数日,当家的将家中水牛卖了,给老爷献上肥羊数头。 李氏听陈天如此要求,当时脸就吓白了,连连说不去,如果让那鱼妖吞吃了,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陈天好说歹说,并承诺将给她几张符篆护身,那李氏见推辞不得,又有符篆,才勉勉强强同意。 只是陈天看她那脸色青白,全身发抖的模样,恐怕一去就会被鱼妖看出破绽,实在是不放心。最后反倒是旁边的李栓子看了兴致勃勃,要求去,只是让陈天事后教他武功。 见如此,陈天也无法,只得让他依计行事,祷词念完后放下烧鸡就走,其它的就不要管了。 晚上,李栓子依计行事,祷告了一番,将烧鸡放下,并承诺数日后献上肥羊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陈天刚做完早课,吐纳完朝阳紫气,就见那栓子冲了进来嚷道:“小道长,那烧鸡,烧鸡不见了,被那鱼妖吃下了。” 陈天看他兴奋地样子,笑道:“吃就吃了,那就好,对了,你不是要学武功吗?正好我闲着无事,就先教你一些练功的基础知识。” 说着,就开始教栓子一些常识,主要就是打坐运气,经脉分布之类。只是栓子不识字,加之年岁也有15.6了,陈天也懒得再当小学老师,所以也就说说,然后先教了栓子一套外家功夫,大力金刚掌,及站桩等种种相配套的技法。 这一教直到中午,把栓子兴奋得上蹦下跳,那李三水也是感激的连连作揖,要知道,在这乡下,能学到一手半脚武功就能安身立命,何况这样一整套完整的武功。 下午,陈天就让李氏、李三水等人将买来的渔网、绳索编织在一起,尽量编织一个结实的大网,同时将那生丝也编织成一条结实的丝绳,并将前端捆了李三水打造的一跟带有巨大倒钩的一米长矛。 万事俱备,只是辰漏观之人还没来,陈天也不急,每天打坐练气,再就是偶尔指点下栓子练功,其他时间并不出水神庙门,更不在那老鱼潭边露面。每天晚上也吩咐栓子去给那鱼妖送烧鸡。 第27章 补全 这样过了五日,中午,辰漏观一伙人出现在张公镇上,早就等在镇上的李三水连忙迎了上去问话,并将它们从后面远处引到了水神庙中,避免多人出现被鱼妖察觉。 这一绕道,直到傍晚,辰漏观众人才到,万海、万溪、李诚、吴云、山熊,连同辰漏观的十多个优秀弟子都到了,万海万溪骑得黑虎,其他众人有的骑马,有的骑驴,甚至还有乘骡子的,看得陈天发誓要搜集一批坐骑,否则太不方便了。 当天晚上,陈天就让栓子将一头烤好的羊送给那鱼妖,那头羊里面装了两个大铁蒺藜,放在浅水中,然后众人在一边偷看。 只见栓子离开后不一会,那鱼妖就浮了上来,在水中巡游了一会,看四周无人就将那羊卷进深水中一口吞吃了。 众人见状,依照陈天吩咐,也不惊动他,毕竟这羊吃下去要消化一段时间。 到第二天晚上,陈天估摸着昨天的羊恐怕消化的差不多了,那铁蒺藜要露出来了,就吩咐栓子把另一只烤羊装了所有剩下的铁蒺藜后投下去。 果然,栓子投下另一头羊后不久,那鱼妖又出现了,只是这次众人都埋伏在潭边不远处,也是那鱼妖前几次都吃的顺利,警惕心也渐渐放松了,只是这次那鱼妖刚吞吃完,就在转身时,一声唿哨,辰漏观数十人奔了出来,将那大鱼网就撒了下来。 那鱼妖刚吞吃了一头羊,难免转身不便,这一下就让万海等人网个正着,就直接往上拉。 那鱼妖见此,一边喷吐水箭打向渔网,一边使劲摆尾向潭中潜去,力量之大,竟拖得万海等人都向潭中跌去。 此时,一边的陈天连忙吩咐李三水父子,李大牛夫妇将辰漏观中众人所骑的牲口赶来,一边将先前所制的一杆带有倒钩的长矛瞄准那鱼妖数日前鹅卵石的伤口狠狠射了下去,这长矛顶端原就尖锐,又是陈天鼓足真元,蓄势许久,钉在鱼妖原先伤口上,那伤口处的鹅卵石早就被鱼妖排出,但是伤口本身刚刚愈合,哪能经得起如此摧残,顿时就被长矛钉入两吃余深。 那鱼妖正在使出浑身力气与众人渔网僵持,吃这一下狠的,一股气顿时一泄,力气小了很多,众人顿时将其拖上来一截,并乘机将网绳套在牲口身上,然后汇合众人与牲口之力,就往上拉。 那鱼妖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加之此时受伤,更是凶性大发,死劲往潭中潜去。只是潜着潜着,只觉身体中忽然一阵剧痛,痛得那鱼妖都跳出水面,原来他吃下的那两个铁蒺藜在这一顿剧烈运动中终于深深扎进了肠胃之中,外被渔网网住,内有铁蒺藜深入肠胃,顿时使不得半分力气。 看鱼妖又浮了上来,十多个小伙加上牲口的力量顿时死命使劲,齐心协力下大过了那鱼妖的力量,那鱼妖生生被拉上了岸,只是不断喷吐水箭,打得渔网处处破洞,幸亏那鱼妖身体够大,加之陈天时时托着丝绳扯动那鱼妖的身体,才没被他逃了出去。 等鱼妖被拖到岸边草地上,仿佛临死前回光返照,发疯似的喷射水箭,陈天也不躲闪,拍了两张金刚符,迎上前去,御起霜雪剑就刺,噗噗数声,鱼头被霜雪剑反复刺穿,众人也乘势将鱼妖向上拖。 鱼妖蹦跶了一会,终于不再动弹,众人刚要上前,陈天喝止住了,直接在远处用霜雪剑将那鱼妖开了颅,才让众人上去围观那鱼妖。 那鱼妖已死,浑身除了鱼脑被刺得乱七八糟以外,鱼身还插了一根长矛,鱼尾也有一个小洞并未痊愈。鱼血撒的满地都是,一片狼藉,鱼腥味、血味、马驴骡子的味道,种种混在一起,异常难闻。 陈天马上让万溪带人收拾这里,将那鱼妖剁掉头尾,处理干净,等着明天早上鱼身熬上几大锅好汤,鱼头鱼尾做剁椒鱼头。 这鱼妖开了灵智,已经筑基,血肉中蕴含了大量的精血元气,大补,加上鳜鱼肉本就好吃,相信吃起来味道不错。 到第二天早上,鱼妖身体已经处理好了,掏出了内脏,刮了鱼鳞。 等陈天做完早课,万海万溪已经指挥众人将鱼妖装到一口大水缸中,那水缸和一干作料还是清早去张公镇才买的。就在那水神庙前,众人在地面挖了一个简易土灶,升起大火,熬起了鱼汤。 而陈天却招呼万溪万海,三人潜入老鱼潭底寻找那鱼妖巢穴,希望能找到鱼妖开启灵智的原因。 三人潜入老鱼潭,这老鱼潭深有三丈有余,底下卵石遍布,水流清澈。三人换气数次,也没什么发现,最后万溪潜入其中,忽然指着羊古岗的深入河水的岸边,陈天万海二人顿时会意,沿着羊古岗的石壁仔细搜索着,终于,在老鱼潭底下石壁上发现了一个大洞。 三人再次上浮,这次考虑到那洞不知有多深,需要做一个呼吸用的简易氧气袋,正好那鱼妖的鱼泡能拿来用用。这次就只他跟万海下去了,陈天已筑基修为,短时间内可以禁绝呼吸,使用内呼吸即可。 万海、万溪就不行,所以只能带万海这个攻击力强的去了,沿着岩壁游入洞窟,那洞窟洞口较大,却不深。一进入其中,陈天就感觉这里面的水灵气异乎寻常的浓厚,万海点燃带入的桐油火把,周围顿时亮了起来,只见这洞窟中不大,洞左壁不高处竟然还有一眼泉水叮叮咚咚流了下来。 陈天在洞中游了几圈,感受了一下这里面的水脉灵气,半天才搞明白,原来这眼清泉貌似与不远处的澧水相通,两河水脉在此交汇,而水脉交汇点就在那泉眼处。 陈天凑近那泉眼一看,只见那泉眼旁边的一块青石上,有一个小凹槽,里面凝聚了满满大半槽癸水灵液。 陈天一看,思忖这眼灵泉应该形成不久,否则这潭里应该不止出一次妖怪,想是那鳜鱼误打误撞进了这个洞中,每日汲取水槽中溢出的癸水灵液才开得灵智,筑基修行,只是不知怎么的与那神婆勾搭上。 陈天忙拿出一个玉瓶,将这灵液全部装了进去,也只有三十余滴,不过他用来筑基已经足够了。 退出洞窟后,陈天考虑是否将这地方收归己有,毕竟这样隐秘的一处灵泉眼还是很珍贵的,只是考虑到这地方原本贫瘠,突然来了这么一伙练武人不走,容易引起怀疑。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暂不往这派人,只是用阵法布下一个水行灵幻阵,掩盖这处洞穴入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来取一次灵液就是。 上岸后,先向李三水打听这附近以及澧水中什么时候出现过大变故,李三水想了一阵道:“最近也没什么变故,让我想想。哦,五年前到有点事,五年前,澧水发了大水,将张公镇都险些淹了,这条支流也一样,都淹到羊古岗半山腰来了。” 陈天想,必是这场大水将澧水和其支流通过暗道连了起来,只是根据那鱼妖半年前才出现推算,那凹槽中积满五十余滴灵液竟用了四年多时间,多余的灵液滴下来才能滋养到那时还只是一条鱼的鳜鱼妖,这样计算,平均一个月才一滴灵液。 见这灵液产量如此低,陈天也没了大费周章将其纳入辖下的兴趣,只是吩咐万溪记着此事,每年派人取一回灵液,有人用就直接用了,没人用就放在观底癸水润物阵中,滋养水脉,争取早日凝成灵脉。 诸事吩咐妥当,又大吃了一顿剁椒鱼头,此时还没有辣椒,用的是芥末、茱萸、生姜、花椒等代替,这鱼妖脑子极嫩个,鱼头又大,吃得近二十个人肚皮鼓鼓才吃完。至于那鱼汤,还要慢慢熬,大概不熬个十天半个月,将里面精血灵气彻底熬炼出来不会罢休。 第二天,陈天做完早课,吐纳朝阳紫气后就吩咐万溪等人护法,自己独自进入水神庙中铸就水行道基。 静心运气数圈后,陈天便一口气服下了十滴灵水,灵水入口,而不像其它四行那样狂暴,癸水灵力轻柔、绵长、滋润,如一道小溪一路向下,滋润全身五脏六腑,最后沉积于肾、膀胱、三焦之中。 由于水行筑基所勾动的器官、经脉最多,陈天共用了30滴灵水才完成筑基,完成以后,再运气,就不会有真元经过肾、膀胱等脏腑及手少阳三焦经等经脉的空虚感了。 默运一遍五行诀,从木行开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最后水又生木,五行运转不息,再无缺憾。而且不运功时,真元法力平和,随血脉流遍全身,最后归于肾水之中,再也不是先前真元勃发,不能自制的状态了。 目前陈天筑基所用的五行灵物分别是桃木(甲木,属阳),太阳真火(丙火属阳),墓葬土(己土,属阴),金精(庚金,属阳),灵泉水(癸水,属阴),以后要更进一步还需要服食相对应的五行灵物,如乙木、丁火、戊土、辛金、壬水,补全根基,或者慢慢用水磨工夫,补全五行中缺失的那部分阴阳气息,这样,从修行根基上来说,才会不弱于那些大派弟子。 如今,他已有戊土精华,只剩下其它四行灵物需要收集,不过这不急,只要在不漏阶段前补充完毕就可以了。 第28章 鱼汤 水行法力柔和,可是相应的筑基时间也久,直到七天后陈天才完成筑基过程,破关出来,正是又一个清晨。 完成筑基后,浑身法力生生不息,往来循环,比之完成四行筑基时那种法力蓬勃的感觉反而更显沉稳幽深,一呼一吸间莫不自然通透。而且一粒处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种子,已落于丹田之中,这便是筑基完成后的神通种子了。 这颗种子需要一直以心血、法力、神魂孕养,直至无漏阶段,就能粗窥神通,使用出自身神通的一些粗浅用法了。 待得陈天出关,只闻到一股扑鼻香气,一转念就明白,这定是那鱼妖躯体熬的汤已经差不多了。一望去,只见那大缸里鱼妖肉身已不见,想必是炖化了,只有小半缸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白汤在那咕咕作响。 而那辰漏观众人都围着那口大缸盯着,不时还能听到口水滋溜声。陈天见到他们这副表情,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喝到:“你们那脸都快伸到缸里去了,要不要也放到里面煮一下啊。” 众人回头一看,都讪讪而笑,只有万海大大咧咧的道:“师兄,你去闭关,我们每日除了练功也无其它事可做,只有盯着看这鱼妖怎么炖化了,看个稀奇嘛。再说,这味道确实是香,我们都等着你出来开吃呢。”说完,还像一旁使了一个眼色,陈天注目望去,才发现在庙门屋檐下竟坐了一个道人,面目粗豪,根根虬须如钢针,披一件黑色道袍,浑身气息时而清静自然,忽而如电闪雷鸣般摄人心魄。 或许感应到陈天望过来,那道人睁开双眼,双眼中精光夺目,杀气四溢,一瞬间又归于平淡。 只听那到人开口,声如雷鸣,道:“小牛鼻子,你就是这主事之人?年纪轻轻就去当了道士,可惜了。洒家路过澧水,听闻这处地界有鱼妖为乱,本想杀了打打牙祭,没想到我到时你们已经煮上了,我本想喝两口汤,没想到你这些手下忒的小气,竟然说要等你出关。” 陈天感应到他身上气息宏大博然,修为之高犹在他之上,不敢怠慢,只是听他叫自己牛鼻子,不由哭笑不得,道:“小道我还只是个小牛鼻子,道长可是大牛鼻子了。在下辰漏观陈天,敢问道长名号?何处修行?” 那虬须道士嘟囔道:“一个道士偏要像个儒生一般,说话文绉绉的,真是。我昆仑种剑,这次就是顺便游历,你也别啰嗦了,快点把那鱼汤给我盛一大碗来。” 陈天见状也不恼,吩咐大家开吃,并分别舀了一大碗鱼汤给在座的每个人,闻着浓郁的香气,陈天仰头一次灌完了,那鱼汤入肚,先是鲜香,再就化为滚滚血气、灵气,从胃中膨胀爆炸了出来。陈天连忙运转五行诀,搬运真元,将这一股灵气、血气倒入真元及四肢百骸之中,功行两转,才抚平这滚滚血气、灵气,只觉这碗鱼汤下肚,就能抵得数月清修,而且其中蕴含的血气对打熬肉体极有好处。 睁眼一看,辰漏观众人都在打坐运功,只见他们头上都冒出一股股白色烟气,这是内功运转到急速的象征,而那昆仑道士种剑则像没事人一般,拿着空碗,在那巴巴看着。更远处的李三水、李大牛等人则不住的走来走去,想是这碗鱼汤令他们短时间难以消化,浑身热血沸腾,待得数日后才会平息,日后对他们身体也大有裨益,转是刚练武的李栓子,在远处强忍着不适,一板一眼的打起了大力金刚掌,看那气势,相比大有进境,过不多久便可由外入内,修成一口内家真气。 陈天不由暗笑,这道士功行深厚,一碗鱼汤所蕴含的血气、灵气于他而言微不足道,但却是一个吃货。陈天道:“道长不必客气,我这些门徒吃的一两碗就差不多足够了,道长尽管吃。” 听得此言,那道士也不客气,拿起水瓢就舀,一口气喝了十多碗,陈天也喝了好几碗,直到鱼汤中蕴含的血气、灵力再也不能增加功力为止。 这一番鱼汤喝下来,陈天只觉得刚筑基的五行真元运行流畅,源源不绝,顺利的从筑基境界进入到了服气境界。而且浑身力气大涨,精力充沛,不但省下了数年打熬真元的苦工,而且顺带连肉身也锻炼的更结实了。 服气者,呼吸吐纳天地精气,内养精神法力,外炼肉体形魄,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借助天地之气不断积蓄真元,打熬体魄的过程,在这过程中,逐渐通过服食天地之气来补充人体所需,而逐渐断绝五谷杂粮的摄入,直到能彻底断绝俗食,即进入辟谷境界。 而辟谷,并不是单纯为了不吃五谷杂粮,而是通过辟谷,只吐纳天地菁华来排清身体中后天所含的毒素、杂质,逐渐达到身体清净无垢的境界。 而身体清净无垢,呼吸吐纳天地之气源源不绝,全身经脉穴窍净数贯通,身体精华不再外泄,大限到来前也不再衰老,称之为不漏。更重要的是,不漏阶段开始洗髓换血,让全身血脉、肌肉、骨骼等富含灵气,为凝结金丹做准备。 当然,这个不漏也是有限制的,并非真能长生,而只是将人体的生命延续到自然状态下的一个极限而已,通常是二个甲子,一百二十岁。毕竟肉体、灵魂还只是经过初步淬炼,肉体仍然会缓慢衰老,灵魂也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泯灭,也就是所谓的大限来临,而如果受伤,如老道那样的几次动用心头精血,那肉体就会衰竭得更快。 而进入不漏境界后,修道者如果能明了自身道路,以之为核心,形成一团本命道种,再凝结自身元精、真气、神意,便可形成一颗介乎于虚实之间的金丹,这便是金丹境前几重修行法门的大概。 想着今后大概二三十年后的修行道路大概已经确定,以后就是积累、水磨工夫,不由大为欢喜。 那虬须道士看他此刻神色也不由一叹,道:“你的心性、资质也属上乘,成为散修可惜了。” 陈天见他谈起,也不由好奇名门大派怎么培养弟子,问道:“道长,那名门大派与我等散修到底有何不同?是否就是资源、功法的差别?” “若只是资源、功法的差别,那门派与龙宫、妖廷又有何差别?我等人族门派,最核心便在道统,资源只是外物,功法总在不断革新,唯有道统师徒相继、薪火不绝,祖师所传之道,后辈继之,如我昆仑传承玉虚道统,已有数万年。如同一本道德经,我昆仑和正一道,发展出来的功法、神通截然不同。” “然则除了道统外,资源也非常重要,这些资源可不止灵气、灵物,还有洞天秘境。比如一个修道者如果想要结金丹,就必须要有本命道种,门派弟子可以到宗门洞天观悟单纯呈现的某一种规则,如峨眉派的剑池,龙虎山的雷天以及我昆仑的玉虚天。而凝结道种之后,则到外界历练、观摩天地,完善道种,这样凝结的道种,纯粹、凝练,对日后道途成长极为有利。而散修想要凝结本命道种,就只能在世间苦苦寻觅道路,不但困难,而且凝结的道种要么残缺不全,要么驳杂不纯,概因世间诸般法则纠结、深藏不现,不但难以捕捉,而且多种法则纠结在一起,几乎不可能解出某一种单纯的法则来。” “当然,到了元神又不一样,元神成就之后便已无法,此时诸派高人只能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无前人可以借鉴,一般门派资源也不敷使用,这时散修和门派才真正站在一条起跑线上。” 陈天听到这些,不由心动:“请问道长,不知如何才能加入门派。” “你就不要想了,甚至连你手下这些人也没机会了。道门大派收徒首重一点就是身家清白,无有修为。散修很难对门派形成彻底的归属感,而且也和门派的理念难以相合,筑基以后改换道基又困难无比,所以门派很少收散修,反倒是妖族,只要是同一族的,一般都会收下,因为妖族感生灵智后一般都会循血脉本能淬炼妖躯,升华血脉,反而方便以后学习本族神通。” “也是这鱼妖作死,偏要自称神灵,要知道自上一量劫结束后,天庭崩散,地府隐没,诸道修行都是从零重新开始,再无有天庭威压天地,炼化山川河流之脉络,登临一方神位之路几已断绝。” “哦,这是为何?可我看世间有很多修行者自称神灵降世,扰乱人间啊。”陈天听到有秘闻,不由大感兴趣。 “神灵之道,掌天地权柄,审生灵善恶,威严贵重,气运深厚。可同样的,神灵也背负天地之重任,上一量劫,天地倾覆,生灵万不存一,天庭受此牵累,崩散无踪,四御上帝、诸部正神、漫天星君乃至一干正神、毛神、杂神俱都神魂俱灭。” “没有天庭符诏,想要成为天地承认的神灵何其之难。首先需要生灵信之,以信仰助其凝练权柄;其次需要炼化一地山水灵脉,才能感应到这范围内的生息变化,一切种种;最后需要天地承认,这往往需要功德融入神灵权柄,才能得到天地承认。” “只有这三方面完整,才是完整的神灵,其神域范围内生杀予夺,同境界的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有高出一个大境界的才能与之抗衡。但是这三方面无论哪一点都不是好做到的,不但耗时良久,还劫难重重,就是吾等大派,也只在山门及附近千里范围内能立起数尊正神。” 第29章 论道 “现今所谓神灵,没有天庭符召,只知广播信仰,收取香火,然则没有符召转化,香火信力难以吸收,神灵权柄难以凝聚,座下范围内的地脉水脉也难以彻底炼化。擅自吸收香火会迷了本性,所以现在的一些邪教都是生造或者托用某些神明之名,而不是自以为神。神灵之路,只要能集人,短时间内的成就比仙魔人鬼高多了,故劫难也多,几乎步步灾劫,这鱼妖遇到你还只是个开始,若能躲过这次,就是我这样的来了。所以现今修士,还修持神灵之道的寥寥无几。天庭在的时候,有天庭符召拟化神格,构筑神境,转化香火,那么那些香火、信力就能转化为神灵根基,再有天庭庇佑及神灵个人气运,才能扛过灾劫。” “那仙魔人鬼四道呢?”陈天听得心痒痒的,不由好奇地问。这些都是一般典籍稀缺的知识,也是散修难以接触到的珍贵知识,虽然只是历史,但是对未来道路选择大有好处,不至于行差踏错。 “仙者,逍遥自在,你想必也了解了。只是如今仙道修行也是半道崩殂,元神已是顶端,但实际上,元神之上还有多个境界,距成就道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是自上次劫难之后,修者死难、典籍失散、元气变化,元神之上的道路已经断绝,各位元神真君如今仍在摸索之中,想要真正到达长生,仍是难上加难。” “至于魔道,魔有天魔、心魔、法魔。天魔者,生于虚空,成于大千世界,吸纳人世间种种欲念,狡诈残忍,往往挑起世间大乱,吸纳怨气、血气、灾气等种种不祥之气,以此来完成自身的超脱,如今北方不少邪神就是此种天魔蜕变而来。心魔者,起于人心,霍乱人性,放纵形骸,颠倒红尘,到最后道心枯萎,神魂陨落。法魔者,修行种种世间所不容的魔法,如血魔练就血神子,吸纳精血。天地量劫之后,天魔绝迹,但近百年随着佛教东传,天魔也慢慢随之复苏,往往冠以神灵之名,挑拨人心、祸乱世间,是世间大患;心魔虽在,危害较小,最多的还是自毁道业;法魔种种真法俱已失传,如今只能沦为旁门左道,龟缩在南洋群岛苟延残喘罢了。” “人道修行之法即为武道,打熬肉体,将三魂七魄散入肉体中,随修为高深,甚至能万邪不侵,一双拳头能打破种种束缚,而后辅以各家各派的独到手段,如儒家的浩然正气,近身威力深不可测,尤其战场之上,所向披靡。” “鬼者,人之余气也。鬼道修行即为不断凝聚阴气,修补散佚真魂,最后要么重新转世,要么修成鬼仙灵体,或入地府,成为鬼差、鬼民,甚至是一方鬼王。” “诸道之中,我仙道好歹还能修行到元神境界,其它诸道三族,都算是仙道之法的分支;魔道已是日薄西山,苟延残喘;神道修行,个个遭劫;人道之法,几已失传;鬼道之法,迫不得已不行之,况地府隐没,鬼道修行有成者,寥寥无几。”虬须道士种剑一口气给他介绍完了五道修行方式及现状。 “好了,我一口气给你说了这么多秘闻,也对得起你这一顿鱼汤了。”说罢,起身就走。 “多谢道长指点之恩,恭送前辈。”陈天见状,连忙恭敬地使了一个道礼。 “小道士,你见识太短浅了,还是去白帝城待几年吧,那里是龙宫、林海妖庭、青城、蜀山诸方势力交错之地,也是散修聚集的大坊市。只是你得记住,不可学那些散修,为一点小利,争强斗狠,杀戮蒙心。”话音还在,人却已经走远。 接下来几天,陈天都在考虑何去何从,但最终,他仍决定继续他的行程。 白帝城,位于长江上中游,为千年前西汉之时占据蜀地的公孙述所筑。 千年前西汉末年,公孙述据蜀,有帝王之心,巡瞿塘峡,见地势险要,难攻易守,又见下方有一井,名白鹤井,练气士观之,其井冒出一股白色烟气,如白龙直冲九霄。经勘查,竟是一处罕见的金系灵眼。故在此筑城建都,所建城池取名“白帝城”。 此城建成后不久,公孙述被东汉开国之主刘秀所杀,此城被刘秀改造为监察南方妖庭、龙宫的桥头堡,仍旧名为白帝城。 又三百年后,此城为蜀汉雄主刘备占据,成为窥视荆湘的基地。 北晋初年,蜀汉被灭,此城毁于战火,此后又有练气士、凡人在此杂居。此城毁亡后,蜀汉残臣及一些效忠于蜀汉炼气士被追捕,不得已逃到白帝城中,干脆据城自守。他们收集蜀汉残余龙气,使用上古神器赶山鞭,驱动险山,将三面环水一面背山的白帝城化为了三面险山环绕,一面临长江瞿塘峡天险的人造险地。而且在白帝城四周依山势水流,布下重重法阵、陷阱,不但隔绝凡俗军队,就是一般练气士也难以逾越。 自此白帝城闭关自守,渐渐消失。 又经过数百年,大唐兴起,需厘定天下山水地脉。朝廷供奉袁子诚真人路过此地,感觉地脉、水脉均有一定程度的扭曲,但难以辨别。遂停留至此,一边翻阅典籍,一边勘定地脉。 某一日,正逢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天地元气激乱之下,有一大阵若隐若现,被其查知。 袁子诚自幼对阵法之道颇为痴迷,因此留驻于此,考查典籍,访问山野,终于得知此地可能为前朝白帝城所在,但已久不现于人世。但此地阵势在外界极端天气时若隐若现,推断此地阵法可能已出问题。 他抓住这一破绽,花费三年时间,终于突破阵法,进入白帝城,隐入其中数十年之久。再出现时,不但修为大进,进阶元神,而且阵法之道出神入化。世间传言,他于此地得到了蜀国宫廷珍宝及练气士遗宝。 此后,袁子诚将此地阵法借助风水地脉彻底稳固,形成半天然半人工的阵势,仅留长江作为出入门户,成为袁家一块福地。 大唐末年,天下板荡,中原、塞北、南方、西北等各地乱成一团,道、佛、妖、巫、萨满等诸多修行势力也战作一团,无数道统被灭,也有无数兴起。直至如今,天下分裂为诸多小国,各方元气大伤,开始休养生息。 白帝城处于长江龙君的眼皮子底下,各方势力的交汇处,第一个被灭,之后渐渐成为散修聚集、探险、交易的一处圣地。 理清心中所思,陈天决定继续沿澧水南下,直至洞庭湖一带,然后由洞庭湖北入长江,溯长江而上,至三峡,最终落脚于白帝城。 一路走来,直到澧水在小渡口汇入洞庭湖,也无大事。陈天一路以神念感应澧水水脉状况,直到其汇入洞庭湖。 站在澧水河畔,陈天一连静立了三天,不断总结、归纳、回味这段时间来感受到的澧水水脉状况。澧水上游高山峻岭,水流湍急,风光秀丽;而到中游,峡谷盆地交错,时而平缓,时而激荡,随地势变换;下游则是平原地貌,弯水曲流,静流自然,然而却又时时泛滥。水,少则干涸,多则泛滥;势低则缓,势高则急;可滋润万物,亦可水淹生灵。然则总体来看,不过道经中的一句话:水曰润下。 一念至此,周身法力运转更加圆润,特别是纳入身体的癸水精气更是开始掺杂入其它四行法力之中,更如水势,连绵不绝,归藏于身,五行变换更显淡泊自然,显然功行更进一步。 待法力平静下来,陈天静立看了一会湖光风景,便欲转身离去,打算明天开始在这洞庭湖中游历一番,然后启程往长江去。 正转身,只听身后湖中水声大作,陈天连忙又望过去,只见侧面一条硕大青鱼跃出水面,水珠飞溅中,化为一个鱼头人身,两撇粗大鱼须,手拿大剑的一个壮实妖怪。那汉子见陈天望着他,裂开大口瓮声瓮气的道:“小道士,看你也是有修为在身之人,我家大王明日晚间宴客,小道士可要来赴宴?” 陈天寻思,这水妖宴客我还没见识过,不如见识一下,便问道:“这位将军怎么称呼?不知你家大王为何宴客?参加宴会须有何要求?” “在下于青,我家大王号澧水大王,管辖澧水下游及汇入洞庭湖后的方圆百里水域。每月十五月圆,我家大王都会在水府宴客,邀请周围有道之士赴会,一者互相交易所需之物,二者交流所学,如今已成为远近闻名的盛会,人称澧水圆月宴。我刚才看你在这小渡口有所思,道行精进,这处又算我家大王辖地,与我家大王也算有缘,故邀请于你,你可愿意?” “既蒙厚爱,何敢见弃,小道楚明,明日必当赴会。”转念间,陈天报了一个假名,准备披上一层马甲与这些水妖打打交到。 “那好,我明日晚间子时在此迎你,宴会正子时举行,不要误了时辰。”说完,那鱼妖也不废话,径直沉入水中游走。 第30章 湖边村 陈天见他已远去,不由思索道:这鱼妖在水中鱼水交融,丝毫不漏行迹,但是一旦出水却妖气肆虐,妖修之特殊,可见一斑,自然造化也真是奇妙。看这鱼妖也不像是会骗人的路数,加之我刚出道,得多结识人脉,不妨参加一下。 而且我听师傅说起过,这洞庭龙君辖下之妖都颇为友善,做事至少有底线,讲道理,所以诸多修士也愿意跟他们打交道,不像林海妖廷、长江龙君那些家伙,见面就只有打打杀杀。 陈天转身离去,就看见远处土堆上有个小孩在缩头缩脑的朝这边看过来,他便饶有兴趣的走过去,打算问问这周边情况。 只是随着陈天走近,那小孩转身就跑,才8、9岁,穿的破破烂烂,光脚。陈天运起飘柳身法,纵身几下就抓起了那小孩。 只见那小孩手脚乱踢,大嚷道:“妖怪,妖怪大人,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的。”一边嚷一边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陈天听他哭的伤心,安慰道:“我不是妖怪,不吃人的,我自己就是人。” “你骗人,你明明是妖怪,我刚才看见你跟水里妖怪说话了,你肯定也是妖怪。”一边说,一边吓得大哭起来:“我好害怕,你不要吃我好不好,我的肉是酸的。” 陈天被他的脑洞弄得一脸黑线:“我说了我不吃人,你们村子在哪?我要到你们村子住几天。” “还说你不吃人,你是想骗我引你到村子里去吃了村里的人吧,我不说,你吃了我也不说。” 陈天听他哭的聒噪,更讲不通,只得恐吓道:“你如果带我去村子里,我吃点好吃的就算了,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就发动妖法,吃了这方圆百里所有的人畜。” 这下吓得那小孩哭都不敢了,抽抽噎噎道:“不要啊,你不能吃了妹妹和爸爸妈妈,也不能吃了李爷爷、张爷爷他们,他们都是好人。” “住嘴,如果你还不带我去,我就要施展妖法了。” 那男孩吓得赶紧带路,一路走还一路磨蹭,只是这里离村子本就不远,一会就到了。 这是洞庭湖边一个典型的滨水村落,破屋烂瓦,茅草覆顶,脏乱不堪,还有不少孩子在屋间疯跑。 那男孩一到村中就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大家快跑啊,妖怪来吃人了,快跑啊,妖怪来了。” 陈天那也不阻拦,只是那些孩子听到他大叫,反而觉得稀奇。只见一位汉子拦住那小孩道:“铁蛋,你个屁猴,哪里有妖怪啊,你莫不是天天看妖怪看出魔怔来了吧。” 这时,村中也有人出来。那小男孩跑到一个须发皆白,拄着一根拐杖的老头面前道:“族长爷爷,那边有妖怪来了,我们快跑吧。” “你这孩子,青天白日的,哪有妖怪,不要乱说话”,老者斥责道。 一边说一边向陈天走过去,问道:“尊道从何而来?不知到这僻陋小村何事?” “小道楚明,行游至此,与人约于月中赴宴,故望在此村歇息两日。” 这时,那个小男孩又跑过来说:“族长爷爷,他就是妖怪,我看见他和水中的妖怪说话了,他肯定是妖怪变化的,要来吃小孩。” “不要胡说,这位是有道之士。”又说:“尊道抱歉了,小孩子不懂事,听着一些故事就胡说八道,还望尊道不要计较。” “老人家多虑了,我在此歇息几天就够了,再给我准备点洞庭湖鲜美渔获做成羹汤。” “尊道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歇息吧,只是渔获,恐怕要等两天。洞庭湖中,六日才能出湖捕获一次,上次捕鱼已过三日,再有三日便可再次行船捕鱼了。” “这是为何?难道官府还制定了这等规矩?” “这规矩却是洞庭龙君所定,传说,洞庭龙君与仙人有约,洞庭湖水妖不上岸骚扰凡人,凡人捕鱼因此也需有节制,故仿照赶集六日一集的定例,捕鱼也是如此。不过尊道要想尝尝新鲜鱼获,不妨去镇上买点酒肉,然后到湖中距此二里远的一块大石上,那石上有一凉亭,亭中有一大鼓,尊道只要敲响那大鼓,就有水妖前来交换。” “哦,还有这等事,我却要去试试了。不知镇上怎么走?” “我让铁蛋给你带路吧。铁蛋,过来,带这尊道去镇上,路上尊重点,不要胡说了,快去快回。”一边和陈天说话,一边扯起嗓子喊刚才那小孩。 那小孩见族长叫他,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陈天面前,抬起头,疑问:“你真的不是妖怪,是降妖除魔的道士?” “还不快去,东问西问干什么,小心我拿拐杖揍你”,老族长抡起拐杖作势要揍铁蛋。 铁蛋连忙跑开了,陈天也就跟着他去了镇上,说是镇,其实也就是个小市集,平时冷冷清清,陈天也就买了十斤卤肉和十斤米酒,虽然是最好的头道酒,但是酒味淡的跟啤酒一样。 买回了肉跟酒,送了他家两斤肉,二两银子,陈天就根据铁蛋指的方向,隐隐绰绰看见那小亭,用跟铁蛋家借的小船慢慢摇过去了。 那小亭建在湖中一处巨石上,巨石上部平坦,以碗口粗的松木搭建了一处凉亭,屋顶覆有黑瓦,看上去野趣盎然,异常生动。 走进那凉亭,陈天才感觉这凉亭连着底下的巨石竟然是一座法器,整个凉亭以水生木,抽取湖底水脉蕴养这座木石两行的凉亭法器,灵气盎然,丝丝符文镌刻在凉亭四周,有些甚至深入松木与巨石之中。 陈天一走上去就啧啧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型的法器,而且能抽取水脉自行蕴养,想必等级不低。在那凉亭中还有一面大鼓,那鼓旁边还竖有一面三角小旗,上书“登闻鼓”三个大字,陈天看了不由哭笑不得,这洞庭湖中妖怪竟然把这迎客的大鼓叫做官府鸣冤的登闻鼓,也是哭笑不得。 走近那鼓,拿起鼓槌直敲下去,“咚”,一声深入灵魂,直入肺腑的鼓声猛然响起,直震得陈天从四肢到灵魂俱皆酥麻不能自已,呆立了足有一炷香时间才慢慢清醒过来。 再看这鼓,陈天也没想到这竟然也是一桩法器,而且灵气内蕴,丝毫不漏,直到敲响它,威能才伴随着声波发散出来,这竟然是一件少见的音波攻击的法器。 这时,只听巨石旁边的水中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哈哈,你这道士,又吃了登闻鼓的苦头了吧,哈哈,真好笑。” 陈天闻言转身,只见一个白白嫩嫩的童子半踩在水中,上身红肚兜,下边穿的一条红色敞口裤,手拿一柄红色长枪,猛一看,还以为是戏文中的哪吒三太子。 陈天听他嘲笑也不着恼,拱手道:“这两件法器确实奇妙,吾生平仅见。小道楚明,此来是听闻此处可换取新鲜渔获,特来此一瞻,果然大开眼界。” “这处可不是什么换取渔获的所在,这是洞庭水君所设迎客所在,所有欲入洞庭水府的外来者,都要来这亭中敲响登闻鼓,到时自有水君座下前来迎接,这一个月便是我当值。至于换取渔获,只是此地驻守妖将无聊,换取一点口舌之物,顺便而已。” “原来如此,在下修为低微,却是不敢叨扰水君大人,只是来此换取一些渔获,不知妖将大人可肯换取?” “也罢,反正无聊,你唤我赤离便是,你有什么?想要换取什么?” “在下这有米酒十斤,卤肉八斤,想换一些鲜美的湖鱼。当然,我这也有一些灵物,如果赤离妖将想换的话,也可以相互交换。” “哦,想要鲜美湖鱼简单,只是你身上有何灵物可以换取,说说看。” “我身上有道诀《碧水千转诀》一部,自筑基到金丹,完整无缺;有戊土三两,有符篆若干,还有水行灵幻阵阵旗一套,不知妖将想换取什么?又有什么可换?” 那童子一听陈天报出物品,马上身子一抖冲了过来,手就向陈天腰间储物袋抓去,陈天侧迈出一步,“锵”的一声,霜雪剑出鞘,对准赤离道:“妖将太心急了,还是说说有什么可换的的吧,大家可以商量一下。” 看着寒光隐隐,灵气闪烁的飞剑,赤离顿时停下了脚步,脸色不愉的道:“怎么,你还怕本妖将抢了你不成?我要《碧水千转诀》道诀和水行灵幻阵阵旗,当然,符篆也要。” 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大堆零零碎碎,有珍珠,有水草,有破破烂烂的飞剑,还有一块龟壳及一个小瓶。 “我这些东西换《碧水千转诀》道诀和水行灵幻阵阵旗,怎么样?” “妖将说笑吧,这几样没有几样灵物。特别是道诀,珍贵之处想必妖将也明白,如何是这些东西能换的,道诀只换道诀。” “你这道士,忒的多事,换是不换?” 听他语带威胁,陈天丝毫不惧,只是摇头。 第31章 夜宴 那赤离见威胁不到,自忖动手又讨不到好,叫人去又来不及,只得恨恨得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道书,扔了过来:“换就换,不换就滚蛋。” 陈天接过那书一看,只见那书封面上有《柔水剑诀》四个字,粗粗翻了一遍,竟然是一部剑诀,内里包括一部柔水剑法以及相应的铸造、祭炼柔水剑的方法,正是陈天稀缺的剑诀,只是可惜是单一水行的,而不是五行皆备。 “好,你用这所有东西换《碧水千转诀》和水行灵幻阵阵旗,我另外附送十张水箭符符篆,三张壁垒符符篆,你看可好?” “好好好,快换,换了走人”,赤离颇不耐烦的道。 接下来,陈天便将上述物品与赤离换了,同时又用酒肉换了半斤比手指略长的洞庭银鱼,便乘舟离开了,等他一走,那妖将也急急忙忙离开了。 回到渔村,陈天并未到族长家中歇息,而是到村后土丘上一所茅草房中暂住。到下面村落中找了一位手艺好的大妈做了一顿美味无比的洞庭银鱼汤。 到得晚上,陈天打坐调息,才发现白天被鼓声震荡虽然肉体灵魂皆被鼓声所伤,但是功行几转后发现,这种震荡也带来了相当的好处,五脏六腑、骨骼筋脉都被这股音波透入,以法力疗伤后竟然发现有淬体的效果,肉身更坚韧,法力竟然从经脉深入了骨骼肌理之中。 当然,如果能沿此路走下去,最终达到法力贯穿全身每一处经脉骨骼、肌肉皮膜,一念动即可锁住全身精气,便是不漏境界。 至于辟谷,其实是渐进的,修炼者到达服气境界后,随着法力加深,不断洗练五脏六腑,慢慢就会对蕴含大量浊气的凡食断绝兴趣,甚至闻之欲呕,而只会吃蕴含灵气的食物,这一阶段便是辟谷。 灵魂经此一震,竟有醍醐灌顶的效果,平时四处乱飞的杂念仿佛被震出心间,打坐养神之后,精神意外的清爽,陈天便察觉到神念有了较大的进步。 第二日,吐纳完紫气之后,陈天便拿出那本《柔水剑诀》揣摩。 《柔水剑诀》,顾名思义,取水之柔,以剑拟之,仿若柔水,无孔不入,攻坚或有不足,但是用之于缠斗却是一门部极好的剑诀。而且这部剑诀没有相应的专门功法,也就代表着没有法力要求,只是使用水行法力能使剑诀运行更加顺畅而已。 只是这部剑诀与他的功法甚至霜雪剑都不怎么合拍,反倒是和《碧水千转诀》非常配套,只是目前状况能有一部剑诀就不错了,也没有太多奢求。有了这部剑诀,终于能摆脱将霜雪剑当寻常剑器御使的窘境了。 这部剑诀初学起来甚为艰难,将剑器御使的如水一般柔若无形,幻化万方,对他这种心思向来不怎么细腻的人来说很困难,特别是他以前学的还是一字电剑这种直来直去,讲究速度与杀伤力的剑法,经常是剑诀要求剑器弯曲环绕,他却是直刺直击,将以前的用剑习惯带了进来。 这一天就在不断揣摩剑诀中度过了,待到子时将近,陈天就往湖边走去。今日正当十五,圆月挂于天中,月光下的洞庭湖粼粼生波,伴随着富有节奏感的湖水拍岸声,放佛天地奏响的摇篮曲,温馨而令人心安。 陈天到时,那于青妖将还未来到,他便站在岸边欣赏这无边美景,一时竟沉迷其中,直到一阵哗哗的水波声想起才将他唤回现实。 只见水中那于青妖将仍是那副模样,只是在月光阴影下显得越发狰狞。 于青也不与他废话,直接抛给他一枚符篆,道:“将这枚符篆佩在腰间,这是临时通行洞庭湖的妖符,没有它,你在洞庭湖寸步难行,而且此妖符的通行范围只在我家大王的管辖水域有效,持续时间也只有两个时辰,切莫要误了时辰。” 说完,回首就往水中行去,陈天忙将妖符佩在腰间,跟了上去。 入水之后,那妖符竟然化出一个气泡,托起他径自向深水中行去。陈天刚开始惊异了一瞬,便安之若素,只是盯着那妖符看,希望能分析出一点奥秘。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那妖符形成的气泡猛地往下一跌,钻入深水中,从气泡中看去,那水面银光闪烁,华丽异常,只是渐渐四周便黑了起来,只是偶尔能听见游鱼蹿过水中的声音。 又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只觉得转瞬间四周就明亮起来,那气泡噗的一声消散了。定睛一看,已进入一处灯火辉煌的大殿之中,大殿甚大,约有几百平方米。虽在湖底,这大殿及周围却无一丝水迹,想必用了避水之类的阵法或者法器。 只是这殿着实古怪,不像传说中的龙王府邸,也不是妖怪洞窟,反而一切仿照人间官府官衙,从布局到壁画、雕刻,无一不像,就仿佛真的搬了一座人间官衙到这洞庭湖底,甚至在上面还有一块匾额,上书:明镜高悬。 这官衙两边也立着两位人形虾将,那嘴下虾须还在,那五官说是像人,实际像虾更多一些,间或还有一些化形未完全的蚌女、女鱼妖来服侍,只是这些女妖的样貌千奇百怪,带有强烈的本身特征,实在破坏妖精在陈天心目中的美丽形象。 稍候片刻便到了子时正,此时大殿中已聚集了众多修士,渔夫、道士、书生、老农等各种打扮都有,只听大殿屏风后方传来一声清越的唱名“澧水夫人到”。 只听后堂环佩叮当声传来,转眼见一位梳着双环望仙髻,衣衫华贵、步态轻盈,肤若凝脂淡淡红、眼如秋水盈盈波的妇人带了一堆丫鬟进来,这排场陈天就前世在电视中见过,彷如大户人家贵夫人出行。只是不知这澧水夫人的本体是什么?怎么这么喜欢人间官府那一套调调。 此时,只见大殿中众人齐齐躬身行礼道:“恭迎夫人,祝夫人早成大道。” 只见那澧水夫人落座在大殿正中的高椅上,开口道:“今日宴会仍依旧例,由我主持,首先便是道友讲道,此次由慕道友讲解灵木培育之法,我洞庭湖地域多为水行修士,水生木,如能种植几样灵木,可以用来互相交换,对大家都有裨益。有请慕道友。”声音软糯柔绵而又清澈悦耳。 “多谢夫人,多谢诸位道友今日捧场。今日在下便讲解这灵木培植之法,也算抛砖引玉,望诸位多多指教。” “灵木之类,基本五行属木,但是除了一些罕见的纯木行灵木外,其它的都会偏向其它四行,如朱果便是木行偏火,人参便是木行偏土,当然,木行偏水的植物,诸位在洞庭湖应该见得多了。除了五行外,还有习性的问题,有的植物喜光、耐旱,经不得风霜,有的植物喜阴、喜水,经不得高温。总之,欲要培育灵木,这第一关,相关灵物的生长习性、五行属性,甚至常见的病虫害是必须要知道的。” 这一番讲道费了大半个时辰,从植物的五行属性、生长习性一直到培育注意事项、水肥灌溉到灵气聚集等一整套灵木培育过程都有涉及,让陈天大开眼界。原来这灵木培育也是一项专业活计,而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保证灵气充足就够了。 到最后,那幕道人还拿出了一本《基础灵植培育大全》的书籍及青水竹、醉芙蓉、玉睡莲、洞庭莲藕、重阳木、灵柳等几十种灵植种子或者根茎出卖。 陈天毫不犹豫的用十滴癸水精气将这些一样买了一部分,足够种植所用,打算到手后就让商行将这些东西送回辰漏观,让万溪学习并试着种植一些,最好能有几种灵植成为辰漏观对外交换的物资。 讲道完后,便是参会众人互相交易时间,可惜此时都是一些筑基期修士交易,交易物主要是水行灵物,寻求的也大多是水行灵物,普遍都是以物易物的形式。陈天对这些也没有多大欲望,加之身上也没有什么水行灵物,《碧水千转诀》已经换了一次,还没来得及再做一本。 最后倒是任务发放时间,主要是澧水妖王府的任务,也有一些其它妖王的任务。这次任务的头一条就是“南岳云雾茶”,要求去南岳采摘祝融峰悬崖上最古老的灵茶树上采摘饱含阳气的云雾夏茶,此茶以灵泉水煮,可助水系修士调和坎离水火,于修行大有裨益。 只是这个任务难度很高,金丹修士可用之物的,对一群筑基期修士来说,难度可想而知。陈天只是略略看了一下就放弃了。 反倒是最后,他发现了一个比较感兴趣的任务:治理洞庭湖泥沙淤积。 这任务写到:今洞庭地区泥沙日易淤积,前古时代,此地号为云梦泽,方圆三千里,有诗谓: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至今日,洞庭湖仅方圆八百里,且泥沙淤积,水深也从数十丈到了如今的不足十丈。今寻有识之士解诀泥沙淤积问题,若有对策,水君不吝重赏。 第32章 治沙治水 这是一个洞庭湖水君发布的任务,任务主要内容就是治理洞庭湖淤积问题。陈天想了一下,结合前世知识,觉得对于这一问题还是有些见解的。 遂走到澧水夫人前,躬身施礼道:“参见夫人,在下欲接下解诀洞庭湖淤积的任务。” “喔?”那澧水夫人诧异的瞥了他一眼,道:“你是新来的?水君这个任务刚发布时,也有不少人接过,只是多数只是想接近水君,这种人往往是让水君府邸的人一顿好打后扔了出去,并再不让踏进洞庭湖,你想接这个任务可要想好了?” “多谢夫人提醒,在下自算还是有一点浅薄之见献与水君大人及诸位大王。” “你有信心就好,来人,带他去水君大人府邸,交给归丞相,就说这人是来献策治理泥沙淤积的。” 这时,角落中转出一员大汉,赫然就是那于青,只见他半跪道:“谨尊令。” 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陈天面前,道:“小道士,走吧。” 陈天又施了一礼便随于青走了出去,一路上于青也不说话,陈天在思索洞庭湖泥沙的问题,也没有搭话,显得颇为沉闷。 又前行了一个多时辰,陈天估摸着已经据岸边五六百里了,才看见前方有一处黑憧憧的建筑,绵延开去不知多少重,极为幽深和壮观。 还未走近这建筑,便有一队水妖前来拦住一人一妖:“水君府邸,何人前来?” 只见于青连忙躬身施礼道:“澧水妖王座下妖将于青,见过诸位大人,奉我家夫人之命,特将此欲献解诀洞庭湖淤积之策的道士带到水君府邸。” 为首一位面貌凶恶,鼻子两侧还有些微鱼鳞的队官道:“现今还有敢献策的修士?你们夫人给他说了胡说八道的家伙的下场了吗?” “夫人交代清楚了,他一意如此。” “既如此,你便回吧,我会带他去见归丞相的。” “是,小妖告退。”于青转身御水而去,须臾便不见踪影。 那队官打量了陈天一眼,吩咐道:“你随我候见归丞相去吧,希望你等会不是被打一顿丢出来或者直接让哪个妖将吞吃了,毕竟你这等筑基有成的修道士滋味不错,而且大补。”说完,还舔了一下嘴唇。 陈天丝毫不为所动,那队官倒也没说别的,径直带着他入了水府。 水君府邸又跟澧水妖王府大不一样,其中以黑为主,处处荡漾着水行灵气,而布局却仿若帝王宫殿,其中一些甚至就是帝王御用之物,如各种宫灯、吊饰。 那队官看他张望,自豪地对他说:“这水君府邸,是水君他老人家仿照前朝未央宫所建,宏大华丽,比你们那些老道士所修的宫观洞府可要气派多了,没见过吧。” “确实没见过,未央宫已毁于战火,仅留废墟,今日在此能见到这样恢宏远超未央宫的建筑群,真是不屈此行。”陈天一边观察,一边随口拍马屁、 “你这人说话中听,等会揍你的时候我会下手轻点的,让你少断几根骨头。” “那要感谢大人手下留情了。” “不必了,你这等投机之辈,我也不知道打过多少了,少打一个没甚要紧。” 说话间进了一处大殿,那殿上方的牌匾书了“永乐宫”三个字,那队官对陈天说道:“你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说完便进了殿。 陈天便在殿外侧角等着,一炷香、半个时辰、两个时辰,人来人往,但并无人通知他,那队官也毫无踪影。陈天也只能不动声色的等着,直到两个多时辰后,才被召进殿中。 殿中央龙椅上空无一人,反在侧角有一张大案几,上面堆满了书信公文。一位面相忠厚,双鬓斑白,微微发胖的中年人坐在案几后面,正在看一堆公文。 见他进来,那人说:“你的耐心很好,前来献策之人一般被冷落半个时辰后就灰溜溜的走了,你既然这么有耐心,我就给你个机会,你说说自己的见解,如果可用,我会将你推荐给水君。” “多谢归丞相,我之所以有耐心,是因为对自己所献之策有信心。” “洞庭湖泥沙淤积之患,在于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湘、资、沅、澧及其它水系汇入洞庭,水量必然带来泥沙,而在洞庭湖中淤积,积少成多;另一原因在于水君在白帝合议签署后,一气将洞庭水域外扩了数百里,达到如今上千里方圆的洞庭湖。而这原先上百里范围内是良田阡陌,土质疏松肥沃,被纳入洞庭湖水域后,这些新土必然会随着湖水涨落从四周向中间水域淤积。” “更关键在于,这个过程是日积月累自然形成的,水君及众位妖王神通虽大,但对这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化之变迁,我想也是无能为力的。” “不错,见解高明,请继续。”归丞相不知不觉间放下公文,抬首凝视着陈天。 “因此,此泥沙淤积治理之策有以下几法,第一策还田为湖沼,将原先农田辟为湿地,在原先湖岸处筑低堤阻泥沙,在湿地上遍植芦苇、香蒲等水生植物,一来可以固定泥沙,二来可以吸引众多飞鸟禽类,如有妖修甚至可收为附庸,三来也可有效的隔绝凡人对水域的侵蚀,甚至在洪涝时还可蓄积水源,防止湖水漫灌。” “第二策则为河道疏浚,将河道入口设在湿地中,由湿地过滤器中的泥沙,原先河道淤积,则就近在湿地中另辟河道。” “第三策则是聚泥沙筑山,可在湿地中甚至洞庭湖中聚集泥沙,筑一些岛屿,甚至这些岛屿可以和原先洞庭湖水脉结合,组成阵法。至于这些所需的劳力,水上的可从凡人中招募,以金银粮食为交换。水下则驱使小妖,收集泥沙。” “不知这三策可有助于缓解洞庭湖泥沙淤积问题?” 那归丞相听罢沉思片刻,道:“嗯,虽然其它人都献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策略,有的人甚至幻想将洞庭湖再挖深三丈,这样泥沙淤积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但是属你的方案最俱执行力,不错,我会禀报给水君的,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楚明,多谢归丞相。” “嗯,你先退下吧,暂时住在水府,以防水君垂询。来人,带楚先生下去休息,一应侍奉遵照贵客标准。” “是”,只见殿后转出一位娉娉婷婷的柔弱女子,这女子浑身不见任何一丝妖族特征,可见化形已完全。水君府邸随便一位侍女就如此高明,可见水府功法、层次都高出澧水妖王府不止一筹,洞庭水君统治洞庭湖水域数千里,并非虚名。 陈天被带到了一处偏远院落,这院落仿照人间建筑,进门是玄关,中间一个小院子,正面是正房、卧室,两侧是厢房、厨房及厕所。整栋建筑以黑色玄武岩为主建材,幽深静谧,有丝丝光照自四周照耀而来,将院落照的明亮温暖。院落中栽培了两株柳树,这两株柳树树冠处互相交缠,如华盖,郁郁葱葱。 而且这院落中聚集了大量水灵气,以这两株柳树为阵眼,不断聚集周围水行灵力,并将一部分灵力转化为木行灵气,水木两种灵气完美交织,将这处水下世界打造成一个颇为不错的灵地,其灵力之充沛,已超过辰漏观地脉。 陈天在这院落一呆就是三天,每天都会有侍女给他送吃食。他也不急,每天打坐练气、揣摩法术、剑诀,优哉游哉,丝毫看不出急切的模样。 还趁着这段时间将最近得到的一应物事拿了出来,那些灵植种子和《基础灵植培育大全》准备让武陵商队送回辰漏观给万溪试着种植。还有一块龟甲,估计是哪个龟属水妖蜕壳留下来的,灵气盎然,可以铸造成一件防御法器。 一个小瓶,没有攻击也没有防御功能,唯一功能就是可以盛放灵水,可以盛放9种不同的的灵水,每种灵水重量不超过1000斤。这在水中要祖宗倒是一个颇为常见的法器。 修道者的法器一般分为法器和法宝两个阶段,至于更好的灵宝,世间难寻,各大派更是将之作为镇派之宝,气运所连之物,深藏不现。 至于禁制,由法篆演化而来。先古大贤、观天地运转,以录其行、像其声,创出最早包涵神秘学意义的文字,因早期龙凤两族昌盛,这些文字也多是由他们解析、创造出来的,故称之为龙章凤文;到了后来,道、妖两族崛起,在这些基础上完善、发扬,创出了云篆、雷篆、妖文、巫文等种类繁多,可以驭使各种神秘力量的符文。 而这些符文互相组合,如若能相互契合,则会形成一条禁制,九条禁制如能合而为一,则能驱动天地间的法则力量。至于这力量大小,则看驱使的法则种类、环境、使用者个人等等种种条件,无有一定之规。 基本上,修道界将其分为旁门、精妙、大道、无上,旁门即不成体系,零零散散,不能将法器祭炼到法宝等级;精妙者,即有可能36层禁制合一,成为一条法宝元禁;大道禁制,即可有望在法宝基础上更上一层楼,108道禁制分属三条法宝元禁,而且可以合而为一,成为一条灵禁,使法宝蜕变为灵宝,这种禁制,一般只有在大势利中才有数种,且秘而不宣,是传承核心。至于无上级禁制,可能就是仙宝级数了,陈天也没听说此世有哪个地方有。 而这些禁法与符箓的关系,实际上是前古文字逐渐演化的结果,一种适应在符篆中、法术中使用,一种则适合孕育在法器之中。二者虽有关联,但也有区别。 第33章 龙君 三天后寅时,陈天正在做早课,在湖底无法吐纳朝阳紫气,他也只能汲取水木灵气,但是缺乏土火金三系灵气,也只能过段时间去地上想办法了。 这时,一个声音在院外响起:“水君府队官柴玉,奉君上诏令,请楚明道长于长乐宫觐见。” 陈天忙走出院外,只见传令之人正是前几日带自己进来的那位队官,忙对其施了一礼:“多谢大人传令,请带路。” 二人静默的走在水府中,这水府虽无日月,却有光暗变化,而且整个水府中无丝毫水迹,只有一层水泡似的水膜撑在水府上空,而光线就从这水膜中发出的。相比澧水妖王水府,洞庭水君水府广大幽深,其景色清幽纤秀,而且从其规模、光暗变化、灵气充盈度等来看,其阵法要高明得多。 一路走到长乐殿门口,此时长乐殿从里到外,遍布甲士,黑甲玄戟,高大粗壮,丝毫看不出妖类痕迹,静穆肃立,在这长乐宫的映衬下,愈发威严。 一路行来,陈天看得心旌动摇,这水府相比人间皇朝,尤其气度森然,恍若神君府邸。 一路走到这些甲士跟前,那队官柴玄将陈天交给了这些甲士中的一位头领,便转身走了。陈天又只得等候在殿外。 又等了近一刻钟,过来一位熟妖,正是那童子模样的赤离,还是陈天上次看见的那副打扮。那赤离走到近前站定,眼观鼻、鼻观心,一片肃穆。这时,殿中传来一声清亮的唱名:“宣楚明道人上殿”。 这时,那赤离童子走上前来道:“跟我进去,注意礼节”。说完迈步向前走了去。 陈天跟着赤离进了长乐殿,一路进来,又与上次来时的空旷、幽密有所不同,大殿中左右各站着一列妖兵妖将,气息渊深,至少也是筑基圆满修为,将整个大殿衬托的庄重肃穆。 大殿最上首的龙椅上此时正坐着一位威严的中年人,方面隆眉、面相古拙、气质威严,其额头还有两根小角。相比殿下众妖将,反而气势不显,只是如海纳百川,自然而然,又仿佛与整个洞庭湖区域连为一体。 这就是元神大佬?陈天不敢放肆,赶忙低头作揖行礼,道:“山野散修楚明,见过龙君,愿龙君早成道果,得享仙福。” “罢了,你这两句话比我手下这些只会祝我千秋万岁的家伙强多了。” “小道愧不敢当,诸位妖将大人俱是本领高强、赤胆忠心之辈,岂是我这等本领低微,只会鼓弄唇舌的散修能相比的。” “你也不必自谦了,你拿出的洞庭湖域治沙治水的方略,于我大有裨益,你需要何物?功法、灵物、法器皆可,可任选三样最高到金丹境界的,当是我的答谢。” 陈天一听,大喜过望,心想这洞庭龙君不愧是天下数得着的大佬,处事公允、出手大方,难怪就是那些多疑善变的散修也愿意为他效力,遂道:“多谢龙君,小道本身修行《五行诀》,但无祭炼五行类法宝的方法,还有一柄霜雪类剑型器胚也无祭炼方法,小人的师妹是修炼五行木类功法《青木长生诀》的,可以只到筑基期,望龙君赐下这三种宝物。” “你倒是要求颇多,也罢,这分别有49重《五行盘》祭炼禁制、36重《冰魄寒光剑》祭炼禁制各一卷,修行到元神境的《青木长生诀》一篇,都赐予你了。你到归丞相座下效力,治沙功成之日,我另有感谢。” 也没管陈天答没答应,就将其纳入麾下。 陈天也知,拿人手短,如果治沙成了,那自然皆大欢喜,恐怕还另有好处,如果没成,怕不是吃多少就要吐多少,只得默默退下。 退到殿外,那赤离仍等在那,见到陈天后羡慕的说道:“你这家伙倒是好运气,一次就得了三样赏赐。” 陈天打了个哈哈,道:“龙君大度慷慨,汝等在其座下修行,功法、灵物、资源,法侣财地样样不缺,不比吾等散修好上千百倍?” “哼!带你回去吧,这龙宫处处阵法环绕,不要乱跑。归丞相见你得了那几卷功法,允你歇息十日,十日后到此听令。” “多谢小哥,多谢归丞相!” “哼,走了,你这人忒多礼数,如果在那人间王朝为官,定是个奸臣。” “哈哈,小哥你这就错了。奸臣是活的最舒服的,君王喜欢,同僚佩服,钱多事少,可比做一个忠臣舒服多了。” 一路与赤离扯淡,陈天回到了原先那处小院。 回到住处,他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三个玉简,正是龙君赐予的那三样功法禁制。最先看的反而是《青木长生诀》,这卷由古《青帝长生经》功法所衍生出来的基础五行类功法各势力都有收藏,此次得到了到达出窍境的功法,正好给万溪修炼。 粗粗一看,比辰漏观原本所藏的《青木长生诀》详细丰富了许多,特别是里面有很多相关的法术修炼方式,从最基本的木藤术、木刺术到金丹境的驱木为兵、巨木壁垒、绿意天地等木系法术都有。 截止到目前为止,辰漏观的功法已有《五行诀》、《武当纯阳诀》、《青木长生诀》、《碧水千转诀》四种,都可以修炼到结成金丹,暂时来说已经够用了。 至于器用之具,有了阵法、符篆、灵植培育基础,但是还只是最大路货的东西,以后要重点收集炼宝禁制和这些方面的知识。 看完《青木长生诀》,又拿出《五行盘》,这套宝诀有49层,超过了金丹期一点,但是还未达到金丹中期阶段。 法宝禁制,在筑基阶段的法器时,每炼入12层法禁,即可组成一组,法器质量即可上一层楼。而3组36层法禁炼入到一体,如果能合而为一,即可组成一条元禁,成为法宝,金丹期高手常用的器物一般都是法宝了。 而到了法宝阶段时,每多炼入一条元禁,法宝威力就会蜕变一次,最后108层法禁组合后,即有机会合而为一条灵禁,法宝蜕变为一件灵宝,元神期前辈所用。 《五行盘》的49层法禁足够祭炼到金丹期,化成一件法宝了,五行盘祭炼到第一层圆满后,有无间隔施法、五行灵光罩、寻灵三种功能。 无间隔施法即是可以在五行盘中每祭炼完成一组12层禁制后,可以放入5个五行类法术,金木水火土五行各一个,以后每祭炼增加一组法禁后,可以增加五个法术位。而施展这些法术时,可以进行瞬发施法,不需要念咒掐诀,至于释放的法术数量和强度,一与法器的层次有关,一与施法者的法术熟练度、法力雄浑程度有关。同时也可以大幅缩短不在五星盘中的法术的释放时间,大约可以缩短一半左右,是修习五行诀所必备的法器之一。 五行灵光罩则是法器自带的一重神通,可以放出一个五行圆融的灵气光罩,其内五行灵气流转不息,只要不能瞬间打破这个灵光罩或者耗到使用者法力枯竭,灵光罩可以一直保存,而且防御力也是一等一的强,是五行类神通中拔尖的存在。 寻灵则是可以侦测到周围十里内五行类灵气的走势、变化、波动等等情况,是布置、拆解五行类阵法的大杀器,禁制越多,其所探查的范围越广,越精细。 对五行盘,陈天还是很满意的,不但可以放心使用到金丹期,而且各种功能都很契合,不愧是修真界流传较广的炼宝法禁。 又拿起另一件《冰魄寒光剑》祭炼禁制仔细观看,一看之下,有些失望,这卷禁制是先人昔年闯荡极北雪原,光看到天地冻绝、万物肃杀后,糅合了北方萨满教中制作冰雪女王的图腾巫文所推演出来的,可惜推演者自身修为勘堪达到金丹境,推演也只到了金丹境边缘,至于能否结成元禁,要看个人运气及领悟了。 而且这部禁法还有不完善之处,需要不断修正。 不过作为剑类祭炼法禁,其攻击力毋庸置疑。第一组12条禁制完成后,剑器不但更为坚固,而且还会附加寒气催生技能,能在剑器十丈范围催生出一股寒气,降低敌人速度。第二组祭炼完成后,会得到冰针剑雨、寒风削骨、冰冻三尺三个的附加技能,分别能凝聚出一大片冰针夹杂在剑气中,攻击力相当于服气境界术法;孕育出一股极寒之风,能侵肌削骨,视对方防御造成伤害;另一个是冻绝目标周身三尺,视防御看是直接冻死对方还是只是暂时限制对方行动,其威力与使用者真元、对法术的领悟等等情况息息相关。 如果祭炼者最后能36层禁制合而为一,则有可能得到削弱版的冰魄神光,一剑之下,既能群攻,冰封数里方圆,也能单杀,冻绝八方,金丹之中,难逢敌手。 只是再往上,这部法诀就需要祭炼者自行推演或者找到其他人推演的内容了,至少洞庭水府是没有的。 第34章 赤离 接下来的十日,陈天便窝在小院中祭炼飞剑,到第九日才堪堪把第一层12道禁制祭炼完成,终于能将霜雪剑作为飞剑使用,而不是一把短剑。 祭炼完成之时,霜雪剑一声清鸣,自行飞起穿梭,夭矫灵动、婉转如意,其内的剑灵传出一股懵懂、欢喜、隐隐约约的模糊意识。 把玩一阵子后,陈天将其入鞘,放在旁边温养。其他几层禁制的祭炼需要过段时间,温养完成,等这层禁制深入剑身,稳定下来后才可以进行。至于像神话传说中那样收入身体,需要等剑器祭炼到36道禁制圆满,合而为一,化为一道灵禁,这时剑器就会化为虚实之间的状态,彻底灵化,才能收入身体中温养。 这算他第一件正式对敌可用的法器,相比以前杀个鱼妖都要算来算去,现在解诀那条鱼妖一剑足矣。 至于其它术法,老实说,陈天目前得到的,都是一些基础的,还要掐诀念咒,速度慢、杀伤力弱,还不如拿着剑直接上前莽。 至于五行盘,这件法器坯胎,应以土行材料为基础,容纳其它四行,炼制出一个五行分明、互不干扰的器胎。他目前连自己修炼所需的五行灵材都没有凑齐,更遑论凑齐能炼制法器的巨量灵材,所以只能放在那看看了。 做完这些,陈天便打坐修行。 第三天一大早,赤离就来到陈天院外扯着嗓子叫了起来:“楚明,起来了,去见归丞相了。”一边叫还一边跳,活像一个红色不倒翁,摇来摇去。 陈天看得想笑,又觉得不太尊重,强忍着,转移话题问道:“赤离,你为什么叫赤离?赤者红也,离者火也,你一位水中妖族,为何有这样一个火性极强的名字,难道也与凡人一样,取名还讲究缺啥补啥?” 赤离疑惑得瞥了他一眼,叱喝道:“大胆!龙君取的名你还敢胡说八道,该当何罪?” 陈天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作揖赔罪:“恕罪恕罪,在下孟浪了,一时好奇,还请原谅则个。” “哼,以后说话小心点,我虽为水中妖族,却有罕见的水火交融的资质,所以龙君为我起名赤离,便是希望我能成就水火双行之道,不要在一众只修行水之道的族人中忘记了我还有另外一重资质。” “原来如此,看来龙君对小哥颇为器重,祝小哥日后能乘云化龙,大道长生。” “你这人马屁拍的这么溜,我到时给归丞相提下,如果你办事无能倒是可以在水府中当个伶人,天天耍嘴皮子”,赤离撇了陈天一眼,嘴巴一动讽刺道。 “那就多谢小哥了,如果我哪天真混不下去了,就拜托小哥为我在龙宫随便混个差使”。 赤离怔怔的盯了他一会,看得陈天头皮发麻,才继续边走边道:“你这家伙是我遇到最不像修道人的了,那些散修谨小慎微、唯唯诺诺,那些大派弟子丰神内敛、高傲自持,你这样嬉皮笑脸的,我倒是头回见”。 “哈哈,小哥多担待,这都是在凡间学的毛病。我未入道之前曾是凡间一个偷儿,跟着一帮小偷混生活,不多赔点笑脸迟早被人打死。”陈天故意透漏了一些自己的情况,拉近彼此的关系。 “没想到是这样的,你也算不容易了。凡间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像戏文中描述的那样,都是才子佳人,或者那些传奇小说中那样,魑魅魍魉、剑侠纵横?” “凡间啊,在我眼中大致都是贫苦困顿,绝大多数凡人都为一日之食奔波劳碌。至于才子佳人、帝王将相、剑仙豪侠,有,但是相比亿万万凡人,微不足道。至于小哥要真正认识凡间,还需自己去走一遭,否则难免落得盲人摸象、以管窥天的地步。” 一边走一边聊,转眼就到了长乐殿前,不过相比第一次来,进进出出的人、妖多了起来。 依旧等了一会才见到归丞相,他仍坐在殿中一侧大案前,似乎与这座大殿融为一体,深沉稳重。 陈天忙走上前行礼道:“属下楚明,受命前来,拜见丞相!” “罢了,无需多礼!龙君允你在水府效力,你可想好了想要什么职使?” “秉丞相,在下本领低微,对水府也不甚熟悉,岂敢随意插手水府之事。在下自信对于管人还有点心得,龙宫要治水治沙,肯定要用到很多凡人,在下可以试试。” 归丞相沉思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天要了这么一个差使,便道:“可,此事需要数万人手,正好我对于该派何人去管理这些人正头痛,这样,一月后南楚送来一批战俘,你便开始管理他们从西面澧水开始施工,你是澧水夫人推荐来的,正好合适。这是图纸,你按照图纸中的要求去做就好了。” 说完,归丞相给出一卷图纸。 陈天接过,随即打开一看,只见是澧水汇入洞庭湖附近的地势图。在此图上,标明了疏浚河道、辟为湖沼的各项要求,而且陈天敏锐的发现,有些要求明显就是为布置阵法准备的,也不知道短短十日间,洞庭水君府如何能拿出如此详细的施工方略来的。 但是陈天显然也知道这不属于他需要知道的事情,看了一会便道:“遵丞相之命,不止我要找何人接手这些俘虏?而且对于这些俘虏的处置,水府是何章程?是只需要完成工程,死活不论?还是先安其心,妥善安置?” “你有何想法?” “秉丞相,在下认为还是需要善待之,毕竟这不是一个小工程,如果一味苛待,不但伤亡率过高,而且会大大影响进度。不如一方面树之以威,一方面恩义笼络、金钱驱使,必可收奇效。” “不过些许金银,就依你,你去尝试吧,如果做得好,后面施工就依你的方略实施。” “多谢丞相,在下告退,还需去做些准备。” “去吧,我让赤离这段时间跟着你,至于要找谁要那批俘虏,到时赤离会带着你去的。” 陈天等归丞相说完,躬身施了一礼,告辞出殿。 接下来几天,陈天便一直在澧水河口及周围晃荡,熟悉周围地形地势,构思该怎么施工,从哪开始。更选了周围一处较高的地方,自己动手伐木、打地基,建了三间小木屋,又围了一个小院子,准备在其中种花种草,当成一个长期据点,好过整日呆在不见天日的龙君水府中。 虽然此处灵气与龙君水府中有天壤之别,但是自由,而且他才筑基不久,目前不急着精进修为,而是集中精力修习法术、祭炼法器,更可以就近监督工程。 就这样晃晃荡荡,一个月时间快过去了。这天,陈天正在木屋中对着他收集的澧水入洞庭周边地形图与归丞相给的图纸写写画画,计算着施工顺序、大致工作量等内容。 只听屋外传来熟悉的叫声,正是赤离:“楚明,出来干活了,你在这样窝在家里就成咸鱼了。” 陈天走出一看,赤离还是那副打扮,但是与水府中相比,看着有点不自在。 他扭了扭身体,说:“你怎么爱呆在岸上,又干又没灵气,水府多自在。” 陈天笑了笑道:“种族习性不同罢了,鳞、羽、介、毛、裸各有所居,譬如天空之鸟,即使修为通天,也不会喜欢居于水府。小哥以后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生灵后,就会见怪不怪了。” “走罢走罢,柴队官已经压着你所管辖的那些俘虏来了,去接收吧,赶快开工,完成后龙君会开龙宫大宴,赏赐四方。”赤离说得急不可耐,好像今天开工明天就能完成似的。 陈天也不多做分辨,只说到:“小哥带路吧,早把他们带回来可以早点开始。” 赤离一边听一边已经迈步走了。 陈天连忙跟上。 他二人都是筑基修为,不能飞行,仅可陆地飞腾。修道者除非是妖族中的羽族,否则都需要到了金丹期才可飞行,或御气、或架风或使用法器。但在这之前,都只能使用提气飞腾之法,连遁术都只能遁开数十丈范围,不能用来赶路。 两人紧赶慢赶,直到了下午寅时才赶到一处距离洞庭湖数百里的小城益阳。 赶到时,益阳已成一处闹哄哄的军营,到处是凌乱的营帐、脏兮兮的俘虏、乱窜的妖兵。城门口还杵着四名蟹将,似模似样的在站岗。 这种奇景,看得陈天怀疑到了某个网络游戏,很奇妙的既视感。 赤离直接带陈天入城,在城中心见了柴队官。路上听赤离介绍才知道,这些俘虏都是南楚国历年俘虏的苗人、北人及内乱的南楚人,经洞庭龙君一封符诏送来此地给洞庭龙王驱使。而在此地负责镇压这些俘虏的就是他曾经见过的柴队官及其带来的数万妖兵。 在城中,原先城中衙门处,陈天见到了忙的焦头烂额的柴队官,此时他高坐于大堂之上,来来往往的各种小妖围着他,各种要他拿主意。 第35章 开工 衙门口也没人通报就直接进去了,一切就如一个草台班子。 赤离进去后,直接一吼,道:“安静!柴队官,我跟楚明道人前来领人。” 周围小妖一静,柴队官看到他们后双手一摊道:“赤离,你们来早了,我这还一团乱,这些小妖在水府中还令行禁止,井井有条,可一出了水府,就乱成一团了,要么什么都要来问我,要么就乱来。” 赤离撇了一下嘴,说:“妖性难驯,在水府有诸位大人镇压,又有各种规矩约束,自然老老实实,但是出了水府,没人能约束,以前又没有告诉他们怎么做事,当然乱糟糟的。” 柴队管眉头一皱,道:“那怎么办?这差事不好做大家都不好过啊?”说完还把目光移向陈天。 陈天见状,知道推拖不得,再不说话就要得罪这位妖将了。便上前施了一礼道:“诸事繁杂只是因为众妖不明做事方法,既如此,何不简单点,每位小妖只做一件事,再以严酷纪律约束,想必如此此事能顺利开展。” 柴队管道:“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比如首先是俘虏,大人可以将他们分成5000人一队;看守俘虏的小妖,柴大人可以将他们分成若干小队,一队专司看管俘虏,一队专司巡逻,一队守门,办理出入之事,还有一队保障后勤,所有俘虏也好,小妖也好,无令不得擅离,违者第一次鞭笞,第二次斩杀。” 柴队管想了一下,道:“嘿,到底是智士,这样就有条理了,多谢楚道长”。 陈天笑了笑,没说什么,赤离也和柴队管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就这状况,不等柴队管将这里理清楚,谁也带不走人。 陈天与赤离在这里住了下来,此后几天,柴队官以军法管束众俘虏及诸妖,再细分了诸妖的任务范围,这座小城慢慢走上了正轨。 三天之后,陈天就带着他领导的5000俘虏上路了,连带着的还有看守这些俘虏的小妖,这是柴队官对他出主意的回报。 上路之后,一开始还正常,可随着天色渐晚,俘虏们一个个面色开始忐忑不安,双眼乱转,逐渐骚动了起来。 陈天见状,知道再不想办法,到了晚上恐怕这些人就要骚动甚至逃亡了,于是果断叫来带队的小妖下令:“今天就到这,通知扎营休息,我有话要说”。 那小妖是一只蛤蟆精,名叫莫金蟾,知道陈天是能跟归丞相和水君说上话的,尽管修为比陈天高,依旧不敢怠慢,连忙去下令其余小妖休息,看管俘虏扎营。 待所有俘虏扎好营房后,陈天将所有俘虏召集起来,令小妖守在四周,站在高处大声道:“诸位,我知道你们怕什么,也大概知道诸位打什么主意。但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一,逃跑是不可能的,这里已经是洞庭水域,距离洞庭湖不到百里,方圆数百里内大小妖王、修行者莫敢不听洞庭水君之令,逃跑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洞庭水君把你们要去也不是为了杀人或者吃掉,只是为了集中人力修筑水利工程,如果只是杀人的话,周围多的是凡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第三,水利工程完成之后,洞庭水君承诺将放归你们自由,如果不信,到了地方,我会去求得一封水君符诏”。 “第四,这个水利工程风险不大,只要你们出力气,水府豪富,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甚至好过你们在南楚国当苦力。我说完了,谁还有问题?尽管提出来”。 陈天说完话,看着下面有没有人提问,可是这些俘虏或许见过太多,没人出头提问,不过也没有一开始那种不安骚动了。陈天见状,就让他们休息去了,吃的也是干粮毕竟只有数百里路,要是还埋锅造饭就太麻烦了。 安顿好后,陈天叫来蛤蟆精莫金蟾,让他晚上带领小妖巡逻,并让他们巡逻时动静大点,莫金蟾虽不解但也没多问就下去了。 或许是陈天的讲话,或许是见营地戒备森严,俘虏们这一晚并没弄出什么大动静。 接下来的路途很是顺利,去的时候半天不到,回来就整整走了四天。到了澧水河口后,陈天第一件事就是到水府求见归丞相,拿到了一封符诏,上面写明工程完成后所有俘虏放归自由,工程期间,每出一天工,能拿到50文铜钱,一月发放一次,每天吃食由水府提供。 这张盖了水君大印的符诏一贴出来,转眼就看见那些俘虏神色安定了下来,特别是那些人数较少的苗人。 不过陈天并没有急着开工,而是先建设一个俘虏们居住的营地,陈天此前建造他那小院时已经在周围顺手砍了很多木材堆放在那了,此时正好可以建一些木屋临时安置这些俘虏们。 至于地点,就在他那小院周围。他打算一边进行工程,一边慢慢让这些俘虏们把这个营地建成一个小镇,他也打算将他布阵的本事用在这试试手,另一方面也玩一下前世那种建设类游戏,打发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陈天依旧将俘虏召集起来,训话道:“诸位已到洞庭湖,想必已经看到水君符诏,以水府的富庶、权势,也必不屑于欺骗尔等,但是如果有人想偷奸耍滑或逃走,想必你们看看周围的诸位妖将就明白了”。 “接下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此地建出一个营地,让你们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哪些人有手艺的站出来,举凡木匠、石匠、篾匠,能烧砖、做饭、砌墙,只要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来,我会根据你们的手艺给予优待”。 话音一落,就有一个身躯高大的壮汉走了出来,“这位大人,小人出身泰州清苑县,家中世代打铁为生”。 陈天看了他一眼,颔首道:“可,你站到我身边来吧。有没有懂起炉烧砖的?建房的?烧锅做饭的?”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有一个屠夫,两个木匠,甚至还有一位郎中,一个砖瓦工,但是没有能烧砖的手艺人。陈天思忖了一下,大概烧砖算是一种高端技能了,能烧砖一般就能烧制陶器、瓷器,很少有被征兵的,没有能烧砖的就要自己动手做了,幸亏还有砖瓦工和木匠,多少懂一点,自己幼时也看过小砖窑烧砖,多摸索几次应该就能烧出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天安排木匠和铁匠带领众人建造临时营地,外围用妖兵看守,而他自己则在周围转悠,希望能找到一个好地方建砖窑,找到能烧砖的粘土。 直到周围转悠了三四天,他才找到一处突起的小山坡,土质结构稳定,正好适合开窑,旁边的土往下挖正是陈天幼时看到的烧砖所用的粘土。 这处地方离营地大概有十多里,离了洞庭湖边,旁边是大片桂竹林,正好烧砖要用炭。陈天马上将砖瓦匠及数百俘虏调来此处,一到这就给他们每人服了一勺水,吓唬他们是毒药,实际上只是稀释的灵泉。然后让他们在此处砍伐经年的毛竹,晾晒后准备用来烧炭。 此时临时营地已经初具规模,大致就是一些大片木屋,也没有瓦片,直接用茅草盖顶。 陈天回去后接着让俘虏们分队,5人一队,开始疏浚河口,将河口堆积的泥沙挖出来堆到岸边,用碾子夯实。 为了方便他们,陈天还找到了几块大青石,用霜雪剑当众削成了石碾,这一幕不但让那些俘虏惊为天人,连妖兵也目瞪口呆,他们虽然各个力气不小,打碎这青石不难,但是将之如豆腐般轻松切削还做不到。 疏浚河道是一个大工程,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陈天交代下去后就让那铁匠叫铁柱的暂管这些人,每天完成了的好吃好喝,连续三天完不成的伙食减半,不怕他们不服管,至于铁柱会不会从中作威作福,只要他不过分,陈天也懒得过问,如果过分了就杀了给众人解恨。 安排完这边,他又去了砖窑,没有砖很多事不好办,他准备先全力把砖烧出来。 到了砖窑边,那些俘虏老老实实在砍竹子,准备将竹子烧成竹炭。烧砖时砖窑的温度要达到近千度,没有煤炭只能烧木炭试用。 陈天到了后,首先就是召集俘虏们挖砖窑,砖窑整体中间大上下小,下方进燃料上方出烟气,中间就是主室。 挖出一个大致形状后,陈天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想了一下,干脆找人拿着他削出的石锤到里面四处夯打,把内面夯实。 接着就将砍来晾晒了几天的竹子放入新窑中,至于具体怎么做,他也只知道一个大概,只能试。 现将一支支一米左右的晾晒后的竹节放入窑室摆好,然后在下面塞入在周边寻到的木柴,点火,等下方火室的木柴充分燃烧后关紧火室,防止空气进入。 这样后,看着开始袅袅冒烟的砖窑,陈天估计再怎么也要烧好几天,干等在这也无济于事,陈天便返回了营地这边。 第36章 暴动 刚回到营地,陈天便发觉气氛不对,找来莫金蟾一问才知道,南边的工地出事了,那些俘虏到达沅水河口后,没住的地方就直接被做主的妖将蟹和要求开始疏浚河道,干了一天后就直接睡在荒地,饮食也不足,不过四五天就死了一大批人。 这下,虽然还有妖兵镇压,但是那些俘虏到了晚上直接串联暴动,虽然被镇压,但是那些妖兵也死伤一大半,剩下的俘虏更是直接被暴怒的妖将蟹和处死。但是蟹和本身也被水府召回,估计也没好果子吃。 见此情形,陈天也不敢怠慢,只好亲自坐镇此处。 入夜,营地中一处小屋,灯火全无,但有切切私语声传出。只见有10多位俘虏聚在一起,为首的是一位相貌清秀的瘦弱俘虏及一名络腮胡子、长相凶猛的大汉。 只见那大汉轻声说道:“马公子,今天那楚明道人回来了,我们的计划恐怕要推迟几日”。 “赵兄,不然,我们之所以能说动如此多的俘虏,靠的还是南边俘虏营暴动的影响,如果过几日,影响一淡下去,再加上楚明道人这又以怀柔之策笼络,俘虏们暴动的诀心恐怕所剩无几,到时就是我们几个怕都要被人卖了”。 “这,马公子说的也有道理”。 其他几人相视一眼,问那马公子道:“那以马公子之见当如何?” “就在今晚,趁那楚明道人回来不久,我们直接发动,若能生擒或者击杀那楚明道人,我们就能趁乱向南逃洞庭湖区域,只要到达长沙府附近,凭我的关系,藏身其中或者北渡长江到达北方不难”。 剩下那十几人也互相望了一眼,眼露凶光,掀门而出。 而此时,陈天正在小木屋中打坐,自下午回来后看到那些俘虏的神色就知道不妙,恐怕这几天就会有暴动发生。 因此,他一回来就摒开众人,连要来拜访他的莫金蟾也拒之门外。他思量了一下,要对付这些俘虏,都杀了肯定不行,可是再给他们许诺,有沅水惨案在前,他们恐怕什么都不信了,如今之计,只有先困住他们,让他们耗光精力再做处置。 所以他直接围绕木屋布置出多个水行灵幻阵,又于入夜后在营地出口也布置上两个,等着看晚上有没有事情发生。 果然,刚过丑时,营地中便骚乱了起来,这时莫金蟾又来到陈天屋前,还带来了赤离,求见。 陈天让他们进屋,莫金蟾迫不及待的的开口道:“道长,如今营地怕是要出事了,如何处置还请道长示下?” “示下什么?我就说了,应该在刚才就直接镇压,闹事的抓起来全杀了。”赤离看也不看陈天,嚷嚷道。 “你急什么,杀人能解诀问题吗?如果不解诀这些俘虏的心结,你今天杀几个人,明天杀几个人,到头来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哼!你这道士,恐怕早就攒了一肚子坏水了,准备怎么干,快告诉我!”说完,赤离就要凑到陈天脸上了。 “很简单,我在营地及我这木屋周围都布置了幻阵,今天晚上先让俘虏们闹一晚上,消耗他们的精力,明天天明再把那些挑头闹事的抓起来,折服他们,让那些闹事的管事,以后大概就没人敢闹事了。”陈天也不啰嗦,将他的布置告知了二人。 “你已经布置了阵法?”赤离转头看向莫金蟾,嚷道:“我就说,这道士脑子一转就是几个害人的注意,你替他担心什么?” 莫金蟾讪讪一笑:“职责所在,如何敢不前来,还是楚道长思虑高深”。 陈天一笑,道:“莫将军过谦了,等会还要依仗将军之力。等会那几个幻阵恐怕不能将所有人困住,劳烦将军将妖兵围住营地,有走脱的、放火的,擒住后丢入幻阵中折腾一晚。” “是!” 莫金蟾说完就退了出去,陈天与赤离坐在木屋中,听见外面动静越来越大,其中有一股声音甚至直接直奔此处而来。 赤离笑道:“道士,看来那些人看不起你啊,想直奔你这擒住你或者杀死你,他们就有机会趁乱走脱了”。 “这本就是明智之举,如果能解诀了我,不论如何,山下的妖兵会因惧怕水府处罚而失去章法,虽说会大开杀戒,但也肯定会露出破绽,让他们有机会逃走。如果我不在,他们骚乱后趁机四处分散逃走,能走脱几个就看天命,但是如今这样做,无疑机会更大。” 只听山下的声音到了山顶便渐渐消泯,陈天知道他们都入了阵法,想了一下便拿出在澧水夫人处换取的洞庭莲藕出来,粉碎后和葵水混合,最后捏制成了一枚白生生的丸子。 赤离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东西是什么?灵药不算灵药,就只有洞庭莲藕和葵水混合,准备给小妖当零食?” “莲藕性凉,我再以性阴寒的葵水混合,给那些领头闹事的吃下去,一旦其中的灵力化去,他们就会肚子疼得死去活来,我再吓唬他们一顿,保证能让他们老老实实听话”。 赤离鄙视的撇了他一眼,仿佛就猜到他会这样的,抢过一粒丢入口中说:“我尝尝”。 丸子一入口,初时无反应,吞入腹中后便迅速化开,一股凉寒灵力便猛地爆发开来,只是这对于赤离这种已修炼到不漏境界的妖怪来说,就跟喝了一杯凉水一样,有感觉,但无丝毫作用。 “你这药丸没用,效果太差了。” “赤离,你是不漏境界的妖将了,当然对你没用,如果都对你有用处,那些凡人岂不是服了就死。” 赤离哼了一声便不做声了,便相对静坐。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光大亮,陈天便出去解开了阵法,只见10多个大汉脸色颓败的瘫坐在地上,看见陈天也没反应。陈天也不慌,先去山下将营地入口那里的那些阵法中困着的俘虏放了出来。 召集起他们,训话道:“我知道你们害怕也与南边那些俘虏一样遭难,但是我承诺过的便会做到,虽不能讲一诺千金,但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还是能做到的。至于昨天晚上闹事的,也不必担心会将你们怎么样,参与闹事的,关三天禁闭,领头的关七天,鞭笞十下,以儆效尤。说实话,我也不怕你们跑,逃跑要么死,要么还是抓回来,老老实实做完工,自然会放了你们”。 说完,也不管他们反应如何,参与闹事的,一律关到木屋中,其它少部分老实的还是开工,唯一的区别就是闹事的一天三顿就是稀粥了。 那些俘虏见陈天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知道闹也没希望逃跑,反倒安分了下来。 至于山上的那几个,将他们提到跟前,问道:“你们谁是领头的?”那些人中那个络腮胡子闻声答道:“我乃便是领头的,要杀要剐随便来。” “哦,倒是一个硬汉,这样,我送你一点好东西。”说完,将那药丸直接弹入络腮胡子嘴里,那丸子入口即化,不一会那络腮胡子就觉得肠如刀绞,整个胸腹冰寒一片。 只是他也硬气,虽然疼的满头大汗,但不吭一声,硬抗了大半个时辰,那灵力消散,他又只觉得浑身舒爽,全身上下仿佛大夏天置身冰霜中。 只听陈天说道:“我给你吃的是我自己采集七花七草加以葵水炼制的七花丸,本是我练功所用,给你们服用也能增长你们功力,不过嘛,药力深入骨髓,每天子时阴气大盛时,寒气都会像眼前这样来一遍,如果不及时拔出来,到最后寒气积累,就会将你们从肠子开始慢慢冻成冰霜,但又一时不死,大概只能是肠子冻住了饿死而已,怎么样,我这丸子可还要得?” “你这道士,忒恶毒,以后必遭报应。” “哦,你又是谁?” “我乃马灏,这次起事也有我一份。” “姓马,南楚国宗室?” “怎么?我是宗室你就放了我们?” “你想多了,来也赏你一粒”。说完,就把一粒丸子弹入了马灏嘴中,不久后,马灏也上演了相同的一幕。 等马灏挺过来后,陈天继续说:“不想死的,就老老实实给我把营地管好,每年端午我给你们半粒解药,到工程完成,再给你们化开寒气,彻底助你们踏上先天。” 那络腮胡子道:“你还放心让我等管理营地,不怕我们再暴动?” “你叫什么名字?” “某乃河北镇州人氏,成德节度使麾下副指挥魏德。” “为什么用你?一是因为你在这些俘虏中有些威望,二是我也不怕你暴动。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有下次,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了,你们下去吧,我等会就会下去宣布对你们的任命。” “慢!”这时,马灏叫了起来。 陈天转眼一看,只见那马灏扑通一声匍匐在地上,道:“我有一位幼妹老母,被贬入教坊,恳请道长能将他们救来此地,我必肝胆相报!” 第37章 想法 “哦,看来你还真有点身份啊,把你的身份、籍贯、因何送入此地说出来,我斟酌下,但不能保证。” “多谢道长,我乃楚国宗室远支,朗州人士,只因与朗州王家人相近,众王相争,朗州王死于非命,我家也被查抄,我父被杀,我被流放俘虏营来到此处,我母及妹被贬入教坊。我之所以鼓动暴动,也是因为想救回老母幼妹。” “将你母亲、妹妹的姓名、相貌特征说出来,再给我一个信物或者一句话,我差人去试试看,能否将他们接出来。”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他一边说一边将头埋入尘埃中。 等他们下山后,赤离才走了出来,道:“你倒是发了慈悲心了?” “这事于我来说虽不能说举手之劳,但也费不了多少劲,于他却是家人生死攸关,我若帮了他,还不怕他尽心做事?” “刚说你慈悲,你这家伙就现形了。你准备怎么救回他们?” “负责在岳阳城接收俘虏的柴队官肯定与朝廷之人熟识,朝廷负责此事的人职位肯定不会低,打声招呼寻找下就是了,柴队官应该乐意帮这个忙。” “算了,你还是在这坐镇,我去帮你打声招呼吧!”说完,就施施然下山去了。 到了山下,将他们三人任命为营地管理者,分别为队率、伙头、账房,分别管理营地整体状况、后勤供需、记功分工等事。 又呆了几天,陈天见山下慢慢变得有序了起来,便不再关注,这天一早便返回了砖窑。 砖窑这边倒是无事,众俘虏们老老实实在砍晒竹子,到窑里一看,还在枭枭冒着青烟,一问砖瓦匠郭四,他说据他所知,那些烧炭工烧炭一个周期一般最少都要一个半月,现在才过了5.6天,还要过很久。 陈天一看,也知道不能着急,知道第一窑只是试验,只能静下心来等着。只是越回忆往昔的回忆,越觉得这窑的温度可能达不到要求,烧出来炭可能达不到要求。 一边琢磨着,一边想怎样提高砖窑温度,以他的想法不过一是加固窑体,避免漏风散热,二是使用更加有效的燃料,三就是利用所学的阵法知识来提高窑内温度。 这三方面,一二目前没条件也没办法,要经验,但是第三方面他倒是想了几天了,他想将烈火焚天阵和天光阵混合起来,接引日光为大日精气、转化灵气为火灵气,最后将其导入窑内提高窑体温度。 但是这样做还有几个问题,一是两个阵法的衔接问题,二是烈火焚天阵是一个瞬间爆发的阵法,要将其改造成只转化灵气而不爆发。 回到住处,陈天抱着《阵法入门》仔细研读,思考着两个阵法的异同之处,最后想出一个方案,天光阵的阵心是一面天光镜,这个镜子作为初级阵法的阵眼,炼制简单,将其改造一番,使之能同时容纳天光阵和烈火阵的核心,然后将烈火焚天阵只取前半部分聚集、转化灵气的部分而不要后半部分爆发的禁制,用天光阵契合进去,形成一个新的阵法,陈天称之为天光聚火阵,此阵一面聚集方圆数十里的灵气转化为火灵气,一方面接引太阳精气,最后形成一片纯粹的火灵气环境。 在此之中,还参考了当初布置玄武七宿阵接引星光导入地气中的部分阵纹,推演出大概后就开始炼制。 至于材料,则是陈天筑基用剩下的精金,还有一小块,再找赤离换了一点水中特产的水洗铜,这是铜块在水中经历数百年水流洗礼后剩下的精华,属于阴性金属,他还打算找一块好的水洗铜作为后续筑基灵物呢。 他此时没有真火,无法炼制器胚,但是只是一个最初级的法器,用于阵法,也不要多么精细,就直接先由陈天洗练去杂志,然后让铁匠铁柱将其打造成一面铜镜的模样,有阴阳两面,阴面用精金刻画烈火阵符文转化灵气为火灵气,阳面用水洗铜磨光刻画天光阵符文聚集太阳火精,核心则深藏其中,用两种金属的合金刻画了一个从玄武七宿阵中学习的符文,他称之为“导入符文”,可以将阵法接引来的诸多灵气导入特定的地方。而在砖窑中,则还需要一个对应的符文,以作接应。 当然,除此之外,还需要阵旗,不过这两个法阵作用的范围都不大,品级也比较低,天光阵只需要3支阵旗,以象征少阳、太阳、明阳三阳;烈火阵则需要4支阵旗,以象征东南西北四方。 整个新组合而成的天光聚火阵外围四支阵旗,中心三支阵旗,总共七支阵旗布置好后再把最后的法器镜置入其中,只见方圆数里内微风搅动,天上的阳光忽然之间更亮了刹那,然后慢慢平息。 过了一会再看,又发现风平浪息,只是窑体周围莫名燥热了一点。 陈天走近窑体仔细感应了一下,果然周围火灵气活跃,想必是有些转化、接引的火灵气未全部导入窑体之中,这下不知道能提升窑体内温度多少。 只是,此地未能有地脉灵气支持,需要耗费阵旗本身的灵气,他每隔三天就需要替换一遍阵旗,长期下来也是一个麻烦事。不过先看看效果,如果效果好就继续干,效果不好那就算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郭四来请示陈天:“道长,根据以前那些匠人说,烧了半个月后要熄火,炭窑是否要熄火?” “要熄火了吗?”陈天回忆儿时的见闻,但也无所得,只得到:“那就熄火吧,不过慢慢来,每天三成减少燃料,四天后再彻底熄火。” 如此四天后,砖窑彻底熄火,再过了三天,陈天估摸着砖窑内外温度基本上一致了才打开上面窑体,只见里面一排排的竹片都已经基本上化成了黑色的竹炭,但还是有少许焦黄色部分,这可能是窑体温度不够或者先期对竹材处理不当造成的,不过基本够用了。而且这些竹炭都有一丝淡淡的火灵气附着其中,想必燃烧时能更得力。 第38章 来人 那一同进来的郭四还战战兢兢,怕陈天责怪。陈天见他畏畏缩缩的样子,出言安慰道:“不错,勉强够用了,以后改进吧,可能是竹材需要更干燥一点或者是窑体温度要再高一点,以后改进吧。你做的不错,待会出去后会让人给你记功赏赐的。” “多谢道长!”那郭四激动地浑身哆嗦道。 陈天也不多理他,看了看就转身出去了,吩咐俘虏们在周围再开五口窑烧炭,只是需要更注意事前材料的干燥和窑体温度,他也不会再布置天光聚火阵来助涨窑体温度了,这个窑他准备做其他实验。 如此数月过去,此地已烧了数千斤竹炭、木炭,陈天也返回了营地数次,营地并未有变故,一切井井有条,俘虏们已将澧水入湖口掏挖了一遍,将掏挖出的淤泥堆在低处,又从高处取土,堆砌、夯实河岸。 看工程进度不错,陈天又投入到烧砖大业中,烧砖并不是一件易事,首先要选土,需要是细致的粘土,然后将其阴干、粉碎、筛取,最后得到纯土粉末,然后加干净的水和泥,反复揉练,直至砖泥糅合,再放入磨具中压实塑形,做出砖坯后放入阴凉处阴干,最后再放入窑中烧制一至两个月,最后得到成品便是砖块了。 砖坯在初到时陈天便吩咐郭四带人试做了,这个郭四倒是做得很好,没出什么问题。但是烧制时并不顺利,不是温度不够烧不透便是温度太高烧裂了,还有其它各种问题,一直到大半年后才渐渐掌握技术,烧出合用的红砖来。 此时已接近过年,烧出第一炉好转后,陈天便吩咐营地来人拉去建房子了,首先建的便是中心的衙门,陈天将他设计成后世常见的筒子楼,众多俘虏按照军营模式聚集在一起,不然还在野地中建窝棚,不被冻死也难熬。那些烧的不好的废砖拉去修河岸,总比夯土还是要好一点的。 春去冬来,数年过去,陈天这里烧出了大量砖块,其它工地也从此处大量换取砖石,让陈天小小发了一笔。 这一日,陈天刚到营地中,马灏便来报,说是有人言称为道长故人,来此等候道长半月了。 陈天心中一动,知道是自己给辰漏观送信然后吩咐来人过来带点东西回去的人到了。 果然,来人进来一看果然便是辰漏观的吴云,此人是近些年较为出色的门徒之一,不但一部《武当纯阳功》已到先天,只比万海差了一筹,而且为人活泛,正适合处理外务。 吴云进门后便躬身施礼到:“见过道长!” 他来之前,陈天便在信中吩咐,见了他只当是一位故交,不要透漏底细。 陈天便也道:“不必多礼,我与你家观主为好友,此番有些物事托你带给他,你暂且先在此处住一晚,我先准备。” 第二日,吴云便带着一个封有禁制的盒子离开了,这是修道者传递物品常用的手法,外面用禁法封住,如果不知道解开步骤鲁莽破开,里面的物品便会损坏,甚至有些人还可能在里面放置一些雷丸之类的大威力物品以作杀伤。 接下来数年,陈天便在营地与砖窑间来回奔波,砖窑的产品也从单纯烧砖转向烧红砖、青砖、瓦片、陶器、瓷器甚至利用砖窑改造的小高炉炼铁。 而澧水河口的工程也有条不紊的推进,河岸底部用各种砖石混合泥土、石子砌成,河岸上方则使用夯土,将泥土粉碎、筛选、蒸煮后再反复夯筑,这样修成的堤坝极其牢固且抗水渗、防虫鼠、不生草木,是古代筑大城墙常用的方法。 而在湖岸周围上百里区域,环绕洞庭湖修筑类似梯田的田堤,每隔一段距离就地取土修筑一道土堤以拦沙,取土形成洼地或作为池塘胡泊,或成为湿地,再往这些湿地种植各种植物,甚至不乏低阶灵植。 工程进展顺利,省下的功夫不过就是按部就班的来,再有一两年这边应该就能完工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筑城,实际上这两年以来,随着营地砖木供应的充足,基本上每个俘虏都有了单独的住处,也有了基本的规划,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要统筹。陈天事先就做好了规划,此时不过是召集众位营地管事吩咐下去就好了。 这一日他正在营地修行,突然赤离找上门来了。 赤离还是那副老样子,不过修为更进一步,到达了不漏境界的圆满,再进一步就是凝结金丹,这就不是资源能达到的事了,需要精气神圆满合一,再种下一粒种子或者一个信念,以此为根,则可金丹得成。 只听赤离大大咧咧的做到陈天面前,道:“你做点准备,下个月初一开始到十五为止,是三年一度的洞庭大集,到时不但各处的修行者会赶到洞庭湖交易,水君也会拿出不少好东西来拍卖,你可不要错过了。” “洞庭大集?是洞庭湖区域的修道者集会吗?在哪举办?怎么交易?” “不但是洞庭湖区域,再南边十万大山的妖族、北方的人族大派也有不少会来这边,毕竟水君在人妖两族都声名赫赫,而且名声极好,所以来交易的个人、家族、门派极多。交易的地点就在湖中青竹岛上,至于怎么交易,高阶物品大都是以物易物,至于低阶的,都是通过符钱交易。” 符钱是修道界通用的货币形式,有筑基、金丹、元神三种,是在符篆中刻画一道相应级别的法术而形成的,筑基阶段就是纸符钱,法术刻画在符纸上;金丹阶段就是金符钱,大多刻画在金行符纸中;元神阶段则是玉符钱,法术刻画在极品灵玉髓之上。当然,各家制作符纸、金符、玉符的原料、配方不同,刻画的法术不一样,刻画之人的修为不一样,其威力天差地别,但是一般拿出来交易的,都只是中规中矩的货色,太出挑的没有,太烂的别人也不收。 陈天这两年画的符篆不多,也就数百张,是他闲暇时所作,也值不了几个钱,大概能买几件低阶灵物的。 目前距大集还有大半个月,赶一赶,还能画出数百张符篆来,到时在集市上看下能不能淘到什么东西。 但是这两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放在首位,那就是在第一口砖窑中,有一朵火种要成熟了,那口砖窑中,由于长年累月的布置阵法接引太阳精气、转化火灵气,慢慢竟然凝聚了一朵太阳真火的火种,而这朵火种在近日要成熟了,以后只要灌注灵气就可以让其持续燃烧。 到了窑口,此地已经大变样,因取土,附近已有多个大坑,烧完砖后蓄水就又是一个小湖泊了。 到了那处窑口,郭四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两年,他主持了此地砖窑事物,不但技术大大进步,而且慢慢也得到了此地许多俘虏的衷心拥护,想必这里完成后出去成为一代大匠不成问题。 进入窑中,因为常年烧转,这窑口内的土壁已极度硬化,隐隐然都快要成砖头了。 半空中,一朵金黄色的小火苗静静燃烧着,不断有灵气和太阳精气被其吞噬,直到午时,只见这朵火苗猛地一涨,光度、热量暴增,幸亏郭四他们留在外面,不然这一下就会让他们烧成飞灰,陈天也不得不竭力运起《碧水千转诀》中的碧水千转法术护身,再用霜雪剑不断斩灭飞向他的火团。 直到半柱香后才平静下来,那火苗仍是如以前一般静静燃烧,只是中心颜色更透明了一点,显然温度更高。但是它没有再那么不管不顾的吸收灵气,而是慢慢吸收。 而外面的阵旗及法器小镜子都已经毁在了刚才的动静之中,刚才这一下,那火苗最后成型时吸收了大量的灵气及太阳精气,超出了其承受极限。 见状,陈天拿出了一个青皮葫芦,这葫芦只有巴掌大小,青翠欲滴、小巧可爱,是其用这两年积攒及辰漏观送来的各种材料从柴队官处换来的。 说起来,这葫芦可颇为不凡,其生长在洞庭湖中君山福地中。 君山福地是洞庭湖中的一处小岛,此岛汇聚了八百里洞庭中的灵气,自成福地,其上有洞庭水君种植的各种灵植,尽皆不凡。 而柴队官身为妖兵中的大头目,也能在福地中分得三分土地,他种了两株葫芦藤,每株葫芦藤最多能结3个葫芦,葫芦生长的年限越长,品级越高,当然投入也越大,单靠三分地供养不起如此大的消耗,要么就布置聚灵阵,要么调配玉液浇灌。 他这葫芦藤还只是低阶,最高能培育百年的葫芦,相当于人族修行的辟谷、不漏阶段,如果再培育下去,就会孕育种子,继续种植,有少许可能得到突破到金丹阶段葫芦种子。 而玉液,是修行者培育灵植经常使用到的物质,将低阶灵玉磨碎,按照灵植属性配以相同或者相生属性的灵材粉末,再加以灵水,大多数会形成玉色液体,称之为玉液。 按照灵植属性、阶段的不同,玉液也有不同的调配方法,传说甚至有培育元神所用灵植的玉液配方。 但这与陈天没多大关系,他一个小散修,没谁会凭白将这些珍贵的知识教给他,最多像赤离这样与他相近的提点他一下常识,但这也弥足珍贵了,否则像一般散修可能挣扎几十年都不一定了解这些。 这葫芦他到手后已经祭炼了一番,但是还没有合适的禁制刻录,在他心中,要么用木形禁制吸收、转化为甲乙木灵气,以木生火温养这朵火种;要么用火形禁制直接吸收、转化为火灵气来壮大火种,各有利弊,木形禁制效果慢但是火种纯净,火形禁制效果快但是火种有失驳杂,将来进阶不利,最好能得到专门温养火种的禁制,这样事半功倍,但是禁制这东西价格极贵,一般三样以上的灵物才能换得一套同级别的禁制。 他也没法多想,只能到大集时看下能否找到合用的禁制,当前只有先凑合。 只见陈天拿出那葫芦,小心翼翼的将火种置于一块低阶灵玉上,然后收入葫芦中。之所以用灵玉,是为了避免火种直接烧灼葫芦,也是为了给火种补充灵气。 灵玉之气清,是一种无属性的轻灵清气,在多处地方都有使用,是修道界应用范围最广的材料之一,也是大宗派着力培育、垄断的资源。 收好这个葫芦后,陈天便返回了营地中那处小屋中。 数年后,这处小屋还是这个样子,陈天也没打算做什么改变,毕竟只是一处临时住处,只是灵气更浓烈罢了。 这是因为整理了澧水河口,梳理周围地气,又布置了聚灵阵,所以此地灵气已与水下水府中他住了几天的那个小院差不多了。 回到小屋,他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物事,看下到大集时能有什么物资去交换。 此时他身上的功法只有《五行诀》、《柔水剑诀》,其它不修行的都已经送回辰漏观,禁制类有《五行盘》、《冰魄寒光剑》,杂书类的有《清微符篆探基》、《阵法入门》、《基础灵植培育大全》。一般功法类都是很少与人交换的,知识特别是关于修行根本的知识,只要有点想法的人,就会想办法垄断。 法器有身上的惊雷簪一支,这是前不久辰漏观送来的由陶翁孕养完成的符器,能内守心神,外避诸邪,是辅助修行的宝贝。霜雪剑一柄,是护道争斗的利器。葫芦一个,内蕴一朵太阳真火,还有从袭击辰漏观的李老道处得到的法剑一柄、拂尘一柄、半成品道袍一席,其它全无。 身上的物资有继承自老道的储物袋一个,一同和惊雷簪送来的灵桃三个,蕴含甲木精气的木心一块,上次挖掘僵尸墓得到的阴土,除却使用的及储存在辰漏观备用的外,还剩下二两,辰漏观地脉所生的戊土三钱,这两年张公镇老鱼潭中那处水洞中所产的葵水灵液一小瓶,另外还有水行灵幻阵、天光聚火阵阵旗各三套,厚土阵,厚土生息阵、癸水润物阵、八门金锁阵,乙木生息阵,烈火焚天阵阵旗各一套。 以及从《厚土诀》、《碧水千转诀》、《青木长生诀》、《武当纯阳诀》等法诀中记载的各种五行类术法的符篆,零零散散有数百张。 第39章 集市 清点完身上的家当,陈天再次感觉到了一个穷人的快乐。 身为穷人,只能努力工作了,从这天开始,他便开始做一个勤劳的符篆抄写工,半月时间画了上百张符篆,大概能买十件筑基期灵物,筑基顶峰灵物大概能买三两件。 随着时间将近,洞庭湖区域热闹了起来,不是能看见修士路过,有御使法器飞天的,也有飞腾赶路的,但是这些人看到此处营地,或许是处于洞庭湖畔,倒也没人来问东问西。 这一日清晨,陈天做完早上的功课,又练了几遍剑术,自从得到《冰魄寒光剑》禁制之后,他就开始祭炼这套禁制,并习练《柔水剑诀》上所记载的剑法。 目前,《冰魄寒光剑》禁制已祭炼到18层,相当于筑基期中的服气层次,《柔水剑诀》之中所记载所有筑基期的剑诀目前都已练成,目前就三招:春雨霏霏、溪水潺潺、长河浩荡。 而他本身功法进展,《五行诀》还是服气境界,这个境界就是一个按部就班积累的过程,除非拿天材地宝来服用,否则大家都得慢慢来积累灵气、洗涤经脉、打开窍穴。 又过了一会,赤离才急赤白脸的跑过来拉着陈天就走,话都来不及说一句。 到了湖边,赤离拿出一张符篆撕开,一会后一个大龟浮了上来,赤离道:“大集期间,都有未化形的妖龟在此候着,只要拿着水府的进岛符篆在这附近使用,都会有妖龟驼他们到青竹岛。” “到了岛上,你想好了买点什么了吗?” “我囊中羞涩,先看看,最好能买到好点的五行类灵物,助我修行和祭炼五行盘。” “你要买哪些?我帮你留意下。” “蕴含乙木之气、辛金之灵以及性属壬水、丁火的灵物。” “辛金、壬水在洞庭区域广泛存在,到时给你找个有的妖兵应该就能买到,乙木之气应该也不难,十万大山那边最多的就是木行灵物,但是属丁火的灵物就比较难了,火种一向比较难以获得,幸好最近战乱比较多,丁火中的鬼火比较容易见到,看运气是否有修行尸鬼道的修士前来。” 说着说着,前面就出现了一座小岛,方圆数十里,此地原本长满了各种青竹,毛竹、斑竹、水竹、紫竹、苦竹、棕竹、方竹、凤凰竹、青皮竹等等,郁郁葱葱,但随着大集的召开开辟成为一个交易区。 踏上小岛,与陈天想象中一大片交易市场的不同,岛上数条小路延伸向前方,小路两边绿竹葱茏,青色石板延伸向远方,在路两边隔不远便有一套石桌石椅,有修士端坐于上,或饮茶、或闲谈、或调息,曲径通幽、绿意洗人。 想要交易的东西、条件都写在竹牌上,摆在石桌上。 他们也不急着买,一路施施然逛下去,也没人吆喝,大家都在自得自乐。 先溜达了一圈,首先买到的就是蕴含乙木之气的灵物,这是一截钻地藤的根,这是一种根部极深的植物,在十万大山极为常见,他们的根部一旦扎入地气之中时,其枝叶会异常繁茂,而且与寻常钻地藤相比常年不枯,一到冬天非常好找。 辛金及壬水之灵是在一位湘江妖王属下妖将处买到的,分别是一大块水洗铜和一瓶阳灵之水,这分别是青铜器物在水中被水流冲击、灵气孕养而形成的阴性金灵物;另一种则是活水流经灵气丰富之地后带上灵气,然后一路在水面经由太阳照射,逐渐染上一丝阳气。 这几种灵物都比较常见,要价也不高,钻地藤的根花了12枚符钱,水洗铜15枚符钱,阳灵之水则使用一瓶葵水灵液交换的,那妖将不要符钱,非得要水类灵液。 又接连逛了几圈,也没找到卖丁火之灵的摊子,直到赤离拉着过路的一位妖将问了问后才带着他左转右拐到了一处偏僻的小角落中。 这里已到了岛上另一头,幽深静谧,一位全身黑袍的修士正端坐在那闭目调息,在其面前的竹片上写了许多材料,大多是各种阴性材料,甚至包括有僵尸、怨魂这种东西。 看到来人了,那人来了精神,起身道:“在下致虚,上清茅山派弟子,小哥要什么东西?但凡涉及到阴性材料、尸鬼之道的材料我这差不多都有,没有的话也能给你们弄来?我乃上清茅山派弟子,交游广阔。” 赤离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是孤僻的人,怎么跑到这犄角旮旯来了?” “还不是那些家伙先入为主,以为我们茅山派弟子就是专门盗尸弄魂,阴邪无德之辈,岂不知如今天下大乱,如果不是我们这些茅山弟子,世上不知有多少鬼怪冤孽孳生?” 赤离也不以为意,道“是他要。”说完将身后的陈天扯了出来。 陈天行礼道:“在下散修楚明,到此是希望能购买到性属丁火的灵物,最好是阴性火种。” “阴性火种,我这有啊,三朵幽冥魂火,一朵地煞冷火。幽冥魂火是在死气弥漫之地聚集磷火死气,混以阴灵气而成;地煞冷火则是在常年不见天日的地煞聚集之地,动植物死亡聚集了大量秽气,一旦点燃,燃烧的时间够长就可能点燃地煞,如果能稳定下来,就会形成地煞冷火,此火有纯属阴火,炼丹、炼器、练法俱属上乘。” “这两种火种作价几何?” “幽冥魂火200符钱一朵,地煞冷火1500符钱一朵。” “这么贵?”赤离吃了一惊。 “灵火在五行灵物中一向收集不易,且稀有人为,绝大部分都需要天地之力催生,得到一朵可比其它四行灵物花的功夫更多。” “这...也罢,我买那朵地煞冷火,但是你还要搭我那一套火鸦壶的炼制方法,九鸦神火壶禁制。” “哦,小道长还看中了火鸦壶的炼制方法,莫非还有太阳真火的火种?” 陈天笑而不语。 那致虚也不逼问,大方道:“也罢,给你就是,我原本打算能找到一朵太阳真火炼出火鸦壶,可以克制我那些师兄弟们,谁知找了好几年也找不到合适的火种,我如今的功力也不需要了,只是你要知道祭炼这件法器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多谢道长提醒,我无意中得到一朵太阳真火火种,前段时间还担忧没有合适的方法培育它,有这法器在,也不用想把它培育到对敌的地步,主要是想以后炼制一些东西用得上。” “那好,承惠2000符钱,道长是以物资还是符钱抵账?” “我这有从别出得来法剑、拂尘各一柄,道袍一席,还有其他一些灵物,你看值多少?”说完拿出了这三样东西。 致虚拿起这几样法器,运起法力注入这几件法器中,检查了一会说到:“法剑、拂尘材料还可以,禁制只能算垃圾了,还要重新洗练。道袍材料倒不错,直接祭炼水行禁制就可以了,三件算你1500符钱,抵了我这账,你看可以吗?” “多谢道长,如此我还占了便宜了。” “客气了,还请以后多多照顾生意。” 从这出去,陈天身上也不剩什么了,该买的也差不多了,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了。 辞别了致虚,他们又逛了一圈,在中心处遇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在澧水夫人处讲解灵植培育的慕道人,此人人缘甚佳,生性幽默大方,对于各种灵植了若指掌,在培育灵植上独树一帜,所以此处人流较多,大都与他谈天说地。 来到他的摊子前,没想到这慕道人还认得他,一见到陈天就热情招呼道:“小楚道长,听说你得了水君重用,可要照顾我这落魄散修生意啊!” “慕道长这话说得我惭愧无比,我只不过在水府得了一件小差使,在水君坐下效力而已,安敢称得上重用。不过我这有几枚灵桃,想与道长换灵植种子与种植方法。” “哦,与我看看。” 陈天便拿出了陶翁的那两枚灵桃递给了慕道人。 慕道人拿过这两枚灵桃,仔细看了看,又凑过去闻了下,道:“这灵桃是筑基圆满的灵物,但是灵气有些杂乱,依我猜测,这当是一位筑基巅峰的桃树妖开始褪去身上杂气,纯净浑身灵气所结的灵桃,虽然灵气些微杂乱,但是蕴含一股生机勃勃的意境,看来那桃树妖渡过雷劫,进阶金丹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灵物小楚道长想要换什么?有什么心仪的灵物?” “在下并没有什么特定的要求,只是刚才买了一套火鸦壶的炼制法诀,最好能得到好点的灵葫芦种子。没有的话也没关系,同级的灵物种子就可以了。” “只要种子?那等你自己培育出来要不少时间。” “道长宽心,我已从水府同僚处求得了一个葫芦,这次只是想为我一位老友门派求得种子,让他那小道观以后能多一种灵物产出,不至于太寒酸。” “嗯,也罢,我这倒是有一种合适的灵葫芦种子,阴阳葫芦,这是当年从武当山流露出来的,阴阳造化万物,能用于多种禁制的刻画,还有一点我的培育心得,一同交易给你。我这还有相当于筑基巅峰的月桂、火枣种子,一并给你。” “多谢道长!” 第40章 火鸦壶 辞别了慕道人,陈天身上就彻底光了,陪着赤离买了几件灵物,并将剩下的那个灵桃送给了赤离,两人就回澧水河口营地了。 路上,陈天问到:“岛上怎么没看见有金丹层次的灵物?是在另外的地方还是没有?” “金丹层次就是放在大派都是重要人物了,不管出身如何,修为到了这个地步,都是水君贵客,水君都是在水府单独宴请、交换他们,你要去看看也可以,但就只能看看了。” “还是不了,回去吧。” 辞别了赤离,陈天单独回到小屋,闭关。 首先便是拿出所买的几件灵物,特别是地煞冷火要仔细保管,这些灵物都是完善他的《五行诀》修行的,暂时用不到,要到辟谷阶段修行完成,进入不漏阶段时所用。 其实筑基阶段的服气、辟谷、不漏三个阶段,服气其实是服食灵气,打通周身主要经脉、穴窍的阶段;而辟谷则是全身灵气充足,不但经脉自成循环,而且脏腑也受到灵气锻炼,可以不用进食俗物而可以吸收灵气保持身体越来越强壮;不漏阶段则是灵气滋润身体各处,一口真气不漏不泄,时时与天地相交互,常人不断流失精元的情况,在他们身上基本上也不存在了,初步达到了长寿。 他现在服气阶段差不多要圆满,马上就要步入辟谷阶段,到洞庭湖也差不多三年了,这里的工程大概还要一年就可以完工了,到时自己修行到了辟谷阶段就离开此地,继续游历,到白帝城去看看。 检查过灵物后,他又拿出九火神鸦壶的禁制,这玩意一般人称之为火鸦壶,是因为只要有一颗阳系火种,配合一个木系葫芦,就能炼成一头火鸦,但威力弱小,斗法、炼丹、炼器皆不成。 若能机缘所至,得到三颗不同的阳系火种,祭入火鸦壶之中,炼就三头火鸦,则相当于法宝,斗法、炼丹、炼器都会超过绝大部分器物,在大门派也是举足轻重的法器了,尤其对于一些阴性法器、法术都有克制作用。 如果能凑齐九种不同的阳系灵火火种,炼就九头火鸦,108层禁制圆满,诸多火焰生生不息,自成一体,就会一举蜕变成法宝,在元神修士手中都算强力法宝了。 而且这种法诀每一种灵火能炼制到12层禁制,每加一种灵火,则能多炼制12层禁制,如果没有灵火,则不能继续炼制。所以这种法器,炼制简单,最主要是收集阳系灵火,但收集灵火却又千难万难,所以炼制方法才会传得广,但是真正练成这件法器的却少之又少,一般人最多就能炼出两三头火鸦,大家就叫它火鸦壶。 陈天所得到的火鸦壶炼制方法只有72层禁制,堪堪到其化为两条元禁,蜕变为法宝中期为止,至于其后炼制法诀,则缺失,是他目前所得到的禁制层数最多的炼制方法。 放下记载着火鸦壶禁制的玉简,又拿出阴阳葫芦种子及培育玉简,阴阳葫芦种子长而扁,种子上遍布黑白纹路,如阴阳交合。 又把玉简放在额头一看,这玉简中不但有阴阳葫芦这种灵植的习性、培育方法、禁忌等等,还有培育他们需要的十二种玉液,筑基、金丹、元神三阶段,春夏秋冬四季各一种,这可是无比珍贵的东西。 这葫芦种子首先要催芽才会出芽,否则就要埋在阴阳两种灵机充沛的土地中才可能发芽。催芽要用阳阴两种性质的灵水,即壬水和癸水分别浸泡九天,然后埋到灵气充沛的土地中,根部喜阴,藤蔓却喜阳,每隔一段时间,用壬水、癸水灵液浇灌,最好还能隔段时间换一次灵液,每季还必须浇灌一次玉液,玉液按照四季轮换。 陈天一看,一阵头大,这玩意消耗的灵物长远来看车载斗量,就拿灵水来说,一年消耗灵液要108滴,这个月壬水灵液3滴,癸水灵液6滴,下个月壬水灵液6滴,癸水灵液3滴,如此轮换。恐怕张古镇那处洞穴产的癸水灵液只够供养葫芦藤的,何况还有壬水灵液辰漏观还不产出,要到外面来换。 至于配置玉液就更不要说了,每次玉液都需要九种灵物,虽然是最低阶的,可是一年4次,付出也不低了。 不过产出也不错,百年的阴阳葫芦是筑基圆满阶段的灵材,能作为多种法器的胚胎,包括阴阳、五行等多重属性皆能转化,比如将之作为火鸦壶的器胚,阴阳化为火形,比一般的火形材料要好得多,当初即使在武当山也是抢手的灵材。 剩下的月桂、火枣种子,则只能算一般灵物了,月桂主要是花可以用来酿酒、豢养灵蜂,树皮和果都是一味灵药,但是陈天可没有炼丹传承。 火枣树则主要产物为火枣,这是一种温和的火性灵果,可以作为火性功法筑基所用。 当然,一定年限以后,其树身都是灵材,用作法器都是很好的材料。 放下这些,陈天又拿出盛放太阳真火火种的葫芦,取出火种,吐纳灵气,按照九火神鸦壶的炼制法诀打入符文到太阳真火中。 一连一个月。陈天都在闭关中,首先将火鸦壶禁制祭炼到第四层,那一朵火种已能化为一个小小的活灵活现的火鸦,随陈天的心意而四处飞舞。这法器的坯胎葫芦能随时更换,只是提供给火种吸纳、转化灵气而用,用木系葫芦只是它能提供木系灵气给火种燃烧、壮大火中,其实用金属炼制也可以,只要能聚集火系或木系灵气就可以了。 然后就是祭炼霜雪剑了,冰魄寒光剑禁制原本这几年在他不断努力下已经祭炼到18层,这次闭关一次性将其祭炼到27层禁制,不但更为锋锐、坚固,还带有了寒气催生、冰针剑雨、寒风削骨三个技能。 至于最后的9层禁制,要到不漏境界才有可能,甚至要化为灵禁,成为法宝的这一步,不但要他自己领悟那股冻绝万物的意蕴,还要有金丹期的灵力支持才可以。 柔水剑诀本来如水浸润万物、千回百转的剑法,用霜雪剑使出来,一开始还是细密繁复,可到了后来却又慢慢有霜冻大地,凌厉狠绝的意味了。 闭关结束,出关后马灏找他来报告了一件事,在一旬前的一天夜里,莫金蟾亲自带队巡逻时到了城中心却突然说发现一个不明黑影,封锁了城中心一炷香时间,过后却什么也没说,只说可能是误会了。 陈天思索了一下,到了城中心看了下,也没看到什么。 城中心不但是这座小城中心,也是地气汇聚之所在,是水府将要布置大阵的一个节点,事关重大,丝毫马虎不得。 只是陈天也没看出什么来,也怕有心人注意,看了下就若无其事的返回了小屋修行。 三天后,入夜,陈天又悄悄到了附近,巡逻的妖兵还是与往常一样,只是莫金蟾没有带队了,仔细感应了一会,还是毫无异动,看马上就要到子时了,陈天决定再看下没什么问题就回去了,明天晚上再来。 只是刚过子时,天地阴阳转换的那一刻,忽然,这地气中出现了一丝杂乱,虽只是一闪而逝,但陈天还是注意到了。但是这一刻过去了之后,又毫无踪迹,让人怀疑是错觉。 但是陈天也没做什么,巡逻的妖兵就在附近,做什么都会暴漏,况且是莫金蟾带队做的,天知道是不是水府或水府高层授意,轻举妄动到时麻烦重重。 接下来几天,陈天晚上都到此地来感应,一开始这种波动还明显,到后来竟越来越微弱,看着递减的趋势,陈天估计到莫金蟾做下此事一个月的时候大概他就感应不到了。 至于如何处理,陈天还是有点头痛,这事明显是水府高层做下的,否则凭莫金蟾既没有手段也没动机做这事。 可是这事还是要同志水府,否则有人如果买通水府之人在地气节点种下禁制,到时发作起来,负责任的还是他。 思量了一会,陈天渐渐有了主意,大概还有十余天的时间够他以稳妥的方式处理此事了。 两天后,赤离又到了陈天这里,一进门就嚷嚷道:“楚明,你上次那灵桃在哪弄的,还有没?味道不错,竟然还能调节精气神之间的差异,多弄几个给我,我就能达到不漏境界圆满了,可以节省三四年苦工。” 陈天见是他,直接道:“这是一株即将度雷劫、结金丹的桃妖身上结出来的,这灵桃既是他身上杂气、余气汇聚,但多少也凝聚了其即将结金丹的那股郁郁勃勃的意蕴,如果不珍贵,那慕道人又岂会将阴阳葫芦种子及培育方法一股脑给我?哪还有多余的,此时估计他都已经度过雷劫结成金丹了吧。” 说了一会话,到赤离要走时陈天突然传音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不要惊讶,无论听到什么都要装没听到,将其转告给水君就行,也不要一回去就转告,等一个本就应该见到水君的机会悄悄转告就可以了。” 第41章 风起 陈天继续道:“大概半月前,此地妖兵统领莫金蟾夜里忽然封锁了地气节点,并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导致节点中每到子时地气波动会有异常,但这异常越来越微弱,大概再过半个月,我就不能感应到波动了,我也曾探查,但一无所获,请水君诀断,如果无关紧要就请赤离转达。” 一边传音一边送赤离出门,赤离听了也毫无异状,出门就走了。 一连三四天都毫无异状,陈天也以为没事了,就没放在心上。 晚上,陈天正在打坐,忽然之间浑身寒毛直竖,似乎有什么猛兽正在盯着他。忙睁开眼一看,面前立了一位中年人,玄黑衮袍、方面隆眉、气质威严,其额头还有两根小角,恰似一位威严的帝王。 看到面前这人,陈天连忙敬礼道:“小道楚明,恭迎水君。” “不用多礼,你修为虽低,但灵觉敏锐,于金丹后的修行大有裨益。” “不敢当水君称赞,水君今日前来是要看那地气节点异状之事?” “正是,若不是你遣赤离告知,我都不知道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地气节点之中。” “请水君跟我来。”陈天将水君引入地气节点所在,然后站到水军身后,接下来他也只有等。 远处巡逻妖兵来来去去,可所有人对他们视而不见。 到了子时那刻,果然地气节点的那丝杂乱波动又出现了,一闪而逝。 此时,水君抓住机会,手一扬,无数灵气化为丝丝缕缕渗入下面的节点中,慢慢抓住了这一屡波动,然后汇聚在水君手掌心,结成了一个闪烁着五彩光华的小球,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符文旋转、生灭,其末端还连接着地下的地气节点中。 水君叹道:“果然是这东西,这叫震灵珠,是符篆大派清微派的独家秘术,由金丹期以上的修行者制作,以灵气为基,以神念为墨,编织成一个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符篆。” “此符的主要作用就是深入勾连地脉及灵气节点,关键时刻一次爆发出来,震荡灵气,切断地脉灵气与阵法的链接,打破依靠阵法防护的某些地方。十多年前,武当之所以遭劫,正是因为有叛徒在武当九处地脉中埋下了元神期修道者制作的震灵珠,才让长江龙王率众妖修打破武当山,铲除了武当派。” “这些震灵珠是金丹期修道者制作的,需要36天才能完全融入地脉节点,以后就再也不能拔除,如果是元神期修道者制作的,只需9天就可以了。” “这玩意就送给你了,还要多谢你提醒,否则等阵法完成后再爆发,猝不及防下我恐怕都会有大麻烦。另外我看你修行到了辟谷阶段,修行《五行诀》在这一步积累的时间比其它功法至少要多数倍,这有几颗丹药送你,可以大大缩短你修行的时日,算是我的报答。”说完,送出两瓶丹药,并传过来一段神念信息。 “多谢水君。”回过神一看,水君已鸿飞渺渺。 拿到两瓶丹药,读取了接收的信息,仔细一看。 原来这两瓶分别是3粒五气丹和1粒黄芽丹,五气丹乃是指五脏之中的五气,这种丹药含有大量可供五脏吸收的温和灵气,能大大加速辟谷阶段修道者的修炼速度,一粒能省下修炼者一年的苦工。 而黄芽丹则是修道者凝结金丹时所用,由高人采集先天一气混以大日初升紫气为核心,加以其它珍贵材料而炼成。取“只因火力调和后,种得黄芽渐长成”之意,有助于修道者结成金丹。 收到这东西,陈天可是大大的感激洞庭水君,盖因丹药一直是大门派的特产,特别是黄芽丹,大派之中也只有核心弟子才能得到。炼制丹药不但需要各种丹方、灵材、火种,更需要海量的经验,只因金丹期之后才能神念离体,详细观察炼炉中药液变化,这可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事,所以一般的炼丹师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道者,但他们哪会时不时开炉炼丹的,浪费时间。 到天明,陈天吐纳完天地紫气后吞了一粒五气丹。 只见一粒丹丸下肚,一股蓬勃温和的灵气从胃中生出,随着真元运转行走到五脏六腑之间,温养、刺激脏腑,让陈天感觉脏腑如同重新在发育、成长。 这一粒丹药,要一个月才能消化,但是能大大加快修行速度,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接下来半年,陈天都窝在小屋中闭关,每两个月服用一粒五气丹,直将修为推到辟谷圆满,五气五脏循环不绝,可吸风饮露。 而进入下一个境界不漏则需要契机,因为这个境界在功法上是全身穴窍通通洞开,真气在体内循环不漏不泄;在身体上则是真气渗透入骨髓,开始身体转换的最后一步:洗髓换血。 但是相对于辟谷阶段的强壮五脏六腑,不漏阶段的洗髓换血则不能急,因为骨髓血脉太精细,即使是修道者也不敢胡乱尝试,只能用水磨工夫,任凭真气自然渗透。 这一步短则百余日,长则数年,根据真气质量及自身体质而定,无有定数。完成这一步后,修道者全身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被灵气洗练,才能在金丹阶段能利用法术飞天而起。 出关后后,他又到营地去看了看,工地进展顺利,小城城墙已经完成,开始修筑各类街道及重要场所,见没什么事,他又到砖窑去看了看,再次前去,此处大大小小的窑口四散分布,无数烟柱在微风中扶摇而上。 他来此地,一是看下仍然布置在此处的天光聚火阵有没有希望聚集另一朵太阳真火,二是要实验另一个想法。 他前世看的很多玄幻小说,里面都有一些着名的大城市,这些城市一砖一瓦都是阵法或者魔法阵构筑,但是在此世修道者的城市只有白帝城,但是那里的阵法半天然半布置,历经巧合而成的。其它修道者所居要么是山门,要么是灵地,都是通过阵法笼罩,其核心都是地下灵脉。 而他想通过炼制一些砖瓦,每一块砖瓦都是一个小型禁制,无数小型禁制又能合成一处大型禁制,最后这些大型禁制能组合成完整的阵法,作为守护城市的屏障。这样的城市不一定需要刻意建造在灵脉上,特别是大型城市的所在,刻意用小型灵脉能支持大型阵法,而在一些灵脉上,用这种办法,可以增强防御、攻击等能力。 这些砖瓦,其原料一是洞庭湖边稍微有点灵气的泥土,另加上水妖血肉捣成碎末,直接混合成泥,经过一系列程序成型,再在其上刻印上小型禁制,阴干,目前已送入砖窑之中烧制了,今天已经到了出窑的日子了。 到了窑前,郭四已经照例等在那了。 开窑,进入窑中,这一炉只烧了500余块砖,以作实验。虽然断了火,窑中仍闷热异常。 窑中并没有生成另一朵太阳真火的迹象,他失望的叹了口气。 望向了窑中的砖石,这些砖石跟以前烧的不一样,大半都已经损坏,少数没有损坏的呈现黄色,体积比平常的砖要小四分之一左右。 拿起一看,这砖颇为沉重,比一般砖重了一半左右,其上有多重符文密布其上,输入灵气,符文慢慢亮起来,让这砖更显沉重。这砖上篆刻的符文是基础的厚土符,能影响砖石附近重力,吸附周围土行灵气,增强砖石的重力。 目前看,这些砖是成功的,但是其余的砖石为什么烧制失败? 拿起那些碎片,输入灵气感受了下,其上水火土三行灵气混杂、互相冲突,思考了下,就得出结论,应该是砖石中蕴含水灵气过多,与烧制时的火灵气起了冲突,水火爆发直接让烧制失败。 看来,目前烧制的只适合蕴含单纯土灵气的砖石,其上的禁制也配合篆刻土行禁制,至于其它五行禁制,要以后慢慢实验。 看出问题以后,他就下令开始制砖坯,决定专门制作土系禁制的砖石,预计刻上厚土、息土、壁垒、流沙四种禁制,分别可组成厚土壁垒阵,息土流沙阵,一主吸纳地气化为土气壁垒以作防御,一主散布土系息尘,以滞纳修士神识,蒙蔽修士五感,化流沙掩杀修士。 其实这些以小型禁制组成大型阵法的方法,是从《清微符篆探基》中学来的,但是这之中都是雕刻小型符篆,然后组成稍大型符阵,大部分都是比较小型、中型的,用材珍贵、耗费大。他这是穷人的玩法,成本低,可布置成永久性的大型符阵,算是推陈出新。 看完这些之后,他便回营地了。 自从上次半夜水君来访后,他便察觉到洞庭区域情势紧张起来了,水君应该要和谁开战了,值此特殊情况,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其实他原本还想回一趟辰漏观的,毕竟已有近四年没有回去了,但是最近实在不宜,只好等这里平息后再回去。 第42章 事变 这次出关后,陈天多数时间也是窝在小屋中,除了每隔一个月到砖窑中刻录禁制、收取烧好的砖块,其余时间都在修炼。 风雨欲来,他不得不努力提高自身修为,主要就是演练剑法、学习各种五行类术法,祭炼火鸦壶,并将功法推进到不漏境界。 时间如梭,一转眼又是八个多月过去了,澧水河口的工程已经绝大部分完成,沿着河口,河堤高耸,底部砖石、上部夯土。从洞庭湖边往外走,每隔数百米,便有一圈低矮的田堤,用熟土夯筑而成,坚实防水,可以有效的防止岸边的泥沙冲入湖中。 而岸边取土的地方则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湖泊,种满了各种树木、水生植株,一派远古水泽的景象。而湖中则树立起了多座小岛,隔远看有不少人影在上上下下忙忙碌碌。 陈天决定如果这里完工还没爆发冲突,就赶紧找水府辞了职事,领了奖赏后回辰漏观去躲躲风头。 然而天不遂人愿,这日,本来早上还是风和日丽,微风和熏,正是秋日好风光。但刚过辰时,突然之间从东北方向滚来一大片乌云,黑漆漆、乌幢幢,血腥味铺天盖地;而西北方向则狂风大作,一条有翅大蛇在风中若隐若现,腥气冲天,不时昂天嘶吼,狂吞猛噬天地之间的灵气。 见此情景,陈天大惊,知道是预料中的大事要来了,马上下山去吩咐马灏、魏德带领众人往砖窑那边去暂避,在此之前,早有预感的陈天已经吩咐在各窑口额外储存了一批粮食,大概能供营地所有人吃10天左右,这个时间大概能够洞庭湖边的事平息下来。 但是陈天没有跟随退去,而只是离澧水河口远了一点,找了一处高地围观。 在黑云和狂风之后,有无数妖兵妖将簇拥,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眼看着对方逼近,无数兵将破水而出,占据了洞庭湖中垒起的一座座小岛,同时,各处汇入洞庭湖的河流中也冒出无数水兵,占据了河口营造的小城中的地气节点,开始组成各种战阵。 同时,一条庞然大物拖着一团清云从洞庭湖中飞出,只见他龙首、鱼身、蛇尾,头顶小角,腹有两爪,长有近十丈,张嘴大吼,其音清越,道:“不知巴蛇道友和鼍龙道友这样气势汹汹闯到我洞庭水府,意欲何为啊?” “刘蛟,你真当自己是前汉朝廷的元王了啊,还这么假惺惺,我等今日前来,正要夺了洞庭湖基业,然后趁势入主长江龙宫,合两处水脉之力而为一处洞天,助吾等踏入地仙之境。” “我这一处基业哪够两位道友瓜分?两位道友在巴山、汉江的水府不比我这小湖泊好得多了。” “元王不必挑拨了,我与鼍龙大哥攻掠武当山就已结拜,此次我只要元王法体及洞庭湖区域的物资,灵脉本身归鼍龙大哥所有,助他更进一步。”只听另一边巴蛇嘶哑着声音答道。 “哈哈,你是看他满身冤孽,铁定度不过地仙劫数才这么大方地吧,反正他死了你洞天就是你的了。” “刘蛟,你不必再花言巧语,谁不知你的野心,自长江龙君、巫山妖王攻打武当而陨落以来,你就遮遮掩掩的整治洞庭水脉,企图整合洞庭水脉之力顺势入主长江龙宫,不但要做一做龙王,还想借此催生出一处洞天,登上地仙之位。今日我若不能杀了你,他日你必杀了我。至于雷劫,若能度过,则我为地仙,登临绝顶;若不能过,灰飞烟灭,洞天赠与巴蛇老弟又有何妨?” “秦失其鹿,天下尚共逐之,何况长江龙君之位呢?你等攻破武当,不就是为了寻找自元神入地仙的方法吗?没想到最后这方法倒人人皆知了。可如今天下,洞天隐匿,我等也只有勉励再造洞天了。” “今日,无论人、妖、巫、魔,金丹以上的修行者都不会进来了,就让小弟来会会两位妖王,再让天下看看这一步能否走通。” 话音刚落,只见水君变化形体,化为龙首人身的形象,身穿玄黑衮袍、头戴冕旒,神色肃穆,虚立于空中,身周清云退于身后,幻为黑白混杂之色,其中有龙影游动,吟啸不绝。这便是洞庭水君的元神本相,至于龙首人身则是他的法体真身。 而在下方,一处大阵冉冉亮起,从湘、资、沅、澧、汨罗江、微水等九条入湖河流到湖中水府,交织成网,层叠为浪,搅得洞庭区域风雨大作、狂浪滔天,是为九龙闹海阵。 鼍龙、巴蛇两位妖王所带的妖兵虽然人数较多,但是失了地利,反而被洞庭水兵包围,术法攒射、兵器搏杀,转眼间就进入血腥的白热化阶段。 而在天空,只见鼍龙的黑云、巴蛇的狂风卷向洞庭水君,洞庭水君左手引雷锤,右手推电椎,以雷锤击电椎,忽然间天地闪亮,电蛇狂舞、雷声轰鸣,扑向鼍龙。一击之下,就将黑云击散了一大块。 同时,黑云、狂风也咬上了洞庭水君的元神本相,各吞下了一块。 第一次交手,鼍龙和洞庭水君就两败俱伤,元神受损。 见此情景,又有一庞然大物飞出,其形似鳖又似龟,负甲而起,挡住了巴蛇的攻击,正是归丞相。但是看来他的修为远远不如巴蛇,被逼近了洞庭水君本体所在。 这时,又有一人从澧水中飞出,雍容华贵,正是澧水夫人。只见她飞到归丞相旁边,抽出一柄细长青剑,剑光妖娆,围着归丞相,不断斩击巴蛇的黑风,犹如一根绿色的藤蔓。合二人之力,方才勘堪挡住巴蛇的攻击。 而那边鼍龙和洞庭水君相斗却大落下风,水君的法宝雷锤、电椎及本身的能力能增幅雷电之力,几乎完克鼍龙的血云。水君每发一道雷霆,就能打散一片血云。 鼍龙怒吼,不得不收了血云,法体元神合一,直接扑上去以本体硬憾。 这样更加凶险,因为硬憾时,其本体更易受伤,到最后本体被打灭,元神暴漏在战场中,会极度危险。 只是洞庭水君的雷霆极为克制他的元神,如果不敢变战术,就会被慢慢磨灭元神,到时就会成为个活死人。 远处的巴蛇见状,现出青首黑身、肋生双翅的蛇形,蛇口狂涨,一口直接咬了过来。 归丞相见状大惊,道:“快退,这是巴蛇吞象!”话音未落就往洞庭水君身边退去,可是此时澧水夫人挡在他退路,抽剑便刺。 归丞相元神遍照四方,吼道:“青蛇,你想干什么?背叛水君吗?” “你以为水君不知道你让人在地气节点投入震灵珠?你以为水君什么都不做就不知道你们的试探?你以为水君就算查出了也只能查到那些喽啰?”一边说,一遍掐诀,归丞相突然惨叫一声,全身一僵,澧水夫人的剑乘隙而入,自归丞相背后刺入,身前而出。 “你们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不过是月余前酒宴中的灵酒中放了一点酒虫之蛊增添其滋味而已,如果无事,只是滋补;如果有事,则能迷住元神一刹那。” “好!好!好!水君高算,佩服!”只见归丞相法体一片青翠,其元神竟然开始塌陷,化为一道道青烟。 “我不服啊,我不服!我也有龙族血脉,凭什么只能当个书吏,汝为水君,吾亦当为!”一声猛喝,归丞相元神湮灭,躯体坠入洞庭湖。其坠水处周围冒出一点绿血,然后迅速染得周围水波也是翠绿,一些水妖沾染了一点绿水也翻倒在水中。 边上的巴蛇妖王看到这场景,眼神一缩,看向澧水夫人如望蛇蝎。 澧水夫人盈盈一笑,道:“妖王,传闻您巴蛇吞象的神通可吞天地万物,三年乃出,其肚中另有乾坤,不知能不能吞入我这柄青竹剑?” 巴蛇默然不语,只是改变了战术方式,改用远程法术的方式与澧水夫人对拼。他显然也对这柄青竹剑上的毒大为忌惮,这恐怕是原型为青蛇的澧水夫人本身天赋结合神通形成的,就如巴蛇的巴蛇吞象神通一样。 而下方却又起变化,多处地气节点同时出现灵气大规模震荡,九龙闹海阵瞬间破灭。 洞庭水府妖兵暴漏,失去了阵法加持及分隔作用,瞬间被围攻,不得不缩回洞庭湖中,以君山及水府为中心,节节抵抗。 而在天空,鼍龙妖王改变了策略,开始游斗,寄期望于巴蛇妖王击败澧水夫人后施以援手。 “刘蛟,没想到你平日里道貌岸然,私下却刻薄多疑,我看日后还有几人跟随于你这小人。” “鼍龙道友就不要逞口舌之利了,你也说了我是前汉敕封的元王,自前汉由兴到灭,岂能没见识到种种宫廷斗争,防人之心还是有的。就不像妖王这样,动辄吞吃修道者,满身杀孽,迟早身死道消。”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第43章 帮忙 陈天在地面看着他们,思忖着,洞庭水君明显知道有人打着他们的主意,但是只是除了一个内鬼,其它的呢?没做安排吗?想着洞庭水君的城府,又觉得不可能,大概要等到关键时刻一击致命。那自己能不能捡点便宜呢? 想着,陈天又向天上看了看,双方仍在僵持。陈天想,如果洞庭水君仍有后手,那么那鼍龙妖王几乎难以幸免。毕竟一来鼍龙妖王几乎被洞庭水君完全克制,二来他又要谋夺洞庭湖,水君再怎么也不会放过他。至于巴蛇,他有御风神通,要走还是很难留下的。 想着,陈天便想能不能去汉江水府打打秋风,鼍龙妖王带着这么多妖兵妖将出来,一旦陨落,捡便宜的肯定不少,到时自己混进去摸点东西出来就够自己用很久了。 只是此去近500里路,赶过去再怎么也要3.4天,来得急吗? 一边想,一边走,即使去晚了也可以尝试捡点漏什么的,反正不亏。 整个洞庭湖区域在大战,他不得不小心翼翼,避开战场,以免被波及就惨了。 走了数十里,前方又传来喊杀声,他准备绕过去,可是那被围的好像是熟人,仔细一看,正是柴队官、赤离等人被围杀,而且看情形不妙,他们一队只剩10名妖兵,被两名金丹级妖将带妖兵围杀。 柴队官的修为不知何时已经晋级金丹,赤离仍然是筑基圆满,但是功法奇异。是一种水火类型的功法,法器也是一条水火绫,勉强敌住了一位金丹。 陈天看那边岌岌可危,诀心援手。 但是以他的修为,直接上去就是找死,看了下他们的移动方向,正在远离洞庭湖,围杀他们大部分是巴蛇妖王麾下的山中妖兵,多属其它四行,把他们逼离洞庭湖有利于围杀。 陈天跑到他们前方,直接用随身的阵旗布下水行灵幻阵,时间不多,也不容他布下更多阵法。 然后传音柴队官、赤离道:“我是楚明,已在你们前面100丈处布下水行灵幻阵,你们引两个金丹入阵,拖住他们,我解诀剩下的妖兵,再协助柴队官击败他的对手,最后再围杀赤离你的对手。” 赤离、柴队官听后,越发顺着他们的意,加快往这边移动。 直到他们到了水行灵幻阵中,陈天一声断喝:“起!” 一阵白雾升起,顿时隔绝四周近百丈方圆,那两位金丹也困入其中,大大缓解了赤离的压力,让柴队官优势更大。 那两位金丹一看白雾就感到不妙,怒吼一声,各现出原形,是一头山猪、一头猛虎,在阵中横冲猛撞。这阵法并没有束缚之能,如果他们拼死往外冲,一时三刻就能出来,所以他的时间不多。 直接祭出霜雪剑,柔水剑诀展开,并激活了冰针剑雨,一大泼夹杂着剑气的冰针洒向妖兵,那些妖兵本来只是筑基修为,被突袭下当场就死了5.6个,再被陈天御剑杀来,不一会就砍瓜切菜死的干净了。 陈天见状喝到:“我是水府散修楚明,赶紧组成战争,接应赤离。” 话还未完,兴许是听见了这边妖兵的惨叫声,水行灵幻阵中和赤离对阵的那头山猪彻底爆发了,直接不管赤离的攻击,激发神通硬顶着冲了出来。 虽然被赤离趁机给了几下狠得,但到底还是冲了出来,见状,陈天让那些妖兵协助赤离缠住这山猪妖将,自己反而投身白雾中去找那柴队官去了。 白雾中,猛虎妖将也听见了惨叫,但他不像山猪妖将那样皮糙肉厚,又有神通加持,不敢硬闯,不过也使出了自己的神通。 只见这猛虎周身浮现许多朦胧虚幻的影子,正是猛虎神通“为虎作伥”所驯化的伥鬼,虽然攻击力不足,但是平常用以探路、警戒、围攻还是可以的。 陈天见状,传音给柴队官,双方一起发力,只见柴队官手持一柄钢叉,一指,浊浪铺起,直向猛虎。同时,陈天也柔水剑诀一转,悄无声息的从后直插猛虎背心。 猛虎正应付柴队官的神通,得到伥鬼示警晚了半分,被剑光削去前肢一块皮肉,那虎猛然一吼,震慑心神,向陈天扑来。 陈天懵然中,只觉腥风扑面,幸亏头上一道细小闪电击出,打醒了他的心神。他赶紧往旁边一滚,并召来水雾团团围住那猛虎。 那虎也不是吃素的,再度大吼一声,震散了水雾,趁此机会,陈天一剑刺来,并激发出寒风削骨,一缕寒风伴随着剑气削来。猛虎来不及躲闪,额头放出蒙蒙白光,抵住剑气,让剑气在额头刺的鲜血淋漓,仅为皮肉之伤。 但夹杂着的那缕寒风,却顺着伤口钻进去,削骨侵肌,直接将虎妖一大片颅骨削去,疼得他竟然双腿一跪,失神了。同时一股极寒,竟然顺着头骨向四周蔓延,将整个虎头冰冻起来。 身后的柴队官见状,钢叉直接猛刺,穿入猛虎后门直至心肺。 那猛虎悲吼一声,周围那些伥鬼猛然爆炸开来,阴气纵横呼啸,炸到陈天身上嗤嗤作响,向身上钻去。 陈天打了个寒颤,头上的惊雷簪电光大放,一缕缕细小的电光在身上跳跃,将阴气击打消散。陈天连忙退出阴气笼罩范围,边退边甩出火球灼烧阴气。 过了一会后,阴气消散,在刚才的那一下之下,水行灵幻阵已被破坏,猛虎俯卧在地上,已断了气。浑身毛皮被阴气腐蚀的坑坑洼洼,就连柴队官的钢叉都被腐蚀的灵光大失,黯淡陈旧。 远处的那猪妖看到猛虎已死,大惊,再度激发神通,不管不顾的向这边冲来,想冲入山林中。 陈天看到隆隆冲来的野猪,高有近丈,长数丈,体重怕不是有5.6000斤,这样重再加上神通加成,让陈天绝不敢撄其锋,柴队官兵器都不在手,也不敢阻拦,只得让开。 那猪妖冲来,赤离等人在身后拼命共计,在猪妖身体上留下一道道伤痕,陈天也刷的一剑,割向猪妖神通薄弱的腿部。只听“嗷”的一声,那猪妖的右后腿被割的深可见骨,刷的,身后赤离的水火绫缠住了这条腿,伙同其他妖兵紧紧扯住猪妖。 那猪妖见柴队官拔出钢叉,陈天也从旁边围了过来,知道再不走就走不掉了,直接运劲,“崩”的挣断了那条腿,冲入了山林中。 赤离等人还要追,柴队官喝止了他们,道:“不要追了,现在周围不知道多少人关注着这里,追到深林中很容易出意外,收拾下这里吧。” 众人开始收拾这里,陈天问柴队官道:“你们怎么在这?没退入水府?” “刚开始有阵法的时候冲杀的太快了,阵法被破时已经深入敌群中了。我们只好一边杀一边退,水府已被封锁,只有往这边期望退入澧水中,哪知道他们派了两位金丹妖将,要不是你,过不了一时三刻我们就要被歼灭了。” 正说话间,妖兵将猪妖的右后腿和虎妖的尸体拖了过来,赤离看过后说:“猪妖腿有数百斤,够我们吃一顿了,但是那虎妖本来全身是宝,但是被阴气污染,皮毛、血肉都不能用了,仅只虎骨和虎尾可用了。” “虎骨给我,我正好要洗精伐髓,虎骨泡酒正好可以壮骨髓。” “好吧,那虎尾就给柴大哥,正好可以炼一柄鞭类法器。” “你留着吧,这次要不是我冒进,大家也不会遭遇危险,这就当是我的赔礼好了。”柴队官坚诀推辞了。 “那好吧。”赤离说着收齐了虎尾。 那边,那些妖兵收拾了猪妖后腿,随便洗洗就准备煮来吃了,这让陈天看不过眼,道:“还是我来吧。” 说完,接过了猪腿处理工作,首先要拔毛放干净血,然后做了一个炖猪蹄,锅是一个小妖的藏品,从洞庭湖挖出来的一口青铜大鼎,调料是陈天随身带的,火是火鸦壶中的祭炼成型的火鸦,水是赤离贡献的一小葫芦灵泉水。 一边做陈天一边问:“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洞庭湖区域是暂时回不了了,只有等水君他们诀出胜负,我们先避入澧水中休养几天再做打算。怎么?你有事?” “此战水君胜券在握,我估计鼍龙妖王难以幸免,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汉江水府打打秋风,捡点宝贝?” “当真?” “水君早已知道水府有人背叛,安排了后手,对于两大妖王岂能没有准备?只是现在还不到关键时刻,不能一击致命罢了。我修为不够,如果你们跟着去,大家联手再扯上水府大旗,定能搜刮出大量宝贝,到时献给水君几件最好的宝贝,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好,我干了,赤离,你要不要来?” “有宝贝不拿不是傻瓜,当然要干。” “那好,我们一起去,路上让楚明道长出谋划策,定能收获满满。” 一边说,众人一边商量了接下来的行止。 第44章 汉江水府 一顿猪蹄炖了半天才炖的软糯可口,加之猪腿本身蕴含丰富的灵气、血气,吃的众人热汗蒸腾,不但先前战斗所受的伤、所损耗的功力悉数复原,甚至众小妖功力进境不俗。 吃完,众人上路。 半天时间,众人就绕过洞庭湖北面,进入长江。 一入长江就如鱼得水,柴队官拿出了一件法器小舟,这是在洞庭湖中偶尔调遣妖兵所用,没有其它功能,唯一的就是速度快。 一日夜间,小舟行驶了500余里。 第三天,当他们接近了汉江口老龙庙时,只听洞庭湖方向忽然传来诺大动静,灵气震荡不休,巴蛇的嘶吼声、鼍龙的吼叫声、水君的吟啸声,生生不休。一道灿然剑光蜿蜒矫健,纵横往来,剑气撕裂大气的声音数千里外清晰可闻。 只听鼍龙在那怒吼道:“刘蛟,你竟敢勾结武当余孽,必将被万千妖族唾弃。” “鼍龙道友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们攻破武当山门,残杀其弟子,如今别人找你报仇了关我什么事,你看他一来我方就不参与了。这位道友一看就是攻击超绝的剑修,我这洞庭湖哪能挡住这等高手呢?要怪就怪你们结仇太多,做事太漏。” 只听那剑光中也传出声音,道:“巴蛇,昔日你们四家勾结叛徒攻破武当,吞灭我满门,长江龙王、巫山妖王被我武当所伤而陨,你们两个也能想到迟早被我武当门人碎尸万段。” 那巴蛇吃痛之下,又用出巴蛇吞象的神通,一张巨口囊括天地,吸附的灵气、下方的湖水、土地都投入其口中,但是对剑光起效甚微,反而趁势又给了他几剑。 巴蛇见状,只得转身御风狂飙,往老巢巴山方向而去,连下方那些妖兵妖将也顾不得了。 那剑光见状忙化为白芒追了上去,哪知巴蛇一甩尾,一条尾巴直接向剑光甩去,丝毫不顾及剑芒。 那剑光中中的人影以为巴蛇为了逃跑而断尾,直接一剑削去,要砍下蛇尾。谁知当剑光接近蛇尾时,蛇尾突然炸开,血肉、剑气、秽气一股脑炸向剑光,打的剑光摇摇欲坠,连水君都吓了一跳,手上一缓,让鼍龙顺势脱开身就跑。 水君见此,直接御使雷锤电椎一击而返,炸的鼍龙背上一个大洞,又被澧水夫人趁势在尾巴上刺了一剑,半截尾巴都绿油油的。 鼍龙丝毫不顾,只顾着往东飞而去。洞庭水君和澧水夫人也追之不及,只好降下去迫降众妖兵妖将。 刚才那巴蛇所用出的大概是他的天赋神通之一,将战斗中所受的部分伤害、平时吞吃活物凝聚积攒的秽气,以及自身的血肉统统一次性炸出去,伤己伤人,这大概也与他的胃中另有乾坤有关,如此才能存储的下来。 那鼍龙负伤飞向汉江水府,以元神修为,遁速极快,不过数个时辰就飞到了汉江口老龙庙,刚松了一口气,要进入水府时,忽然又有一道剑光斩来,与先前的剑光无二。 鼍龙吓得魂飞魄散,只能稍稍挪动下身躯,本来是斩向头颅的身躯斩向了受创的躯体,本来以为以剑修的操控力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剑时,那剑光竟然无有变化,直接斩向身躯,“刺啦”一声,将半边身躯都几乎斩下。 那鼍龙也不管,直接砰地一声钻入水府。 众人包括在周围觊觎的人的目光都望向剑光升起的地方,生怕又来一位元神,但是在那里慢慢浮现的是陈天的一位熟人:慕道人。他望了陈天这边一下,传音道:“楚道友,我此番事已了,必须马上离开,楚道友好好揣摩下那枚阴阳葫芦培育玉简。”说完,飘然而去。 柴队官望着他的身影,道:“刚才那一击应该是符篆,元神级的符篆,不过时机把握的分毫不差,应该是武当的精英弟子。那鼍龙本来只是重伤,元气大伤而已,这一剑下来,想不死都不行了。” “那还等什么,下去搜刮宝贝啊。”赤离心急火燎的道。 “等等,鼍龙还没死呢?下去给他送菜啊,就是确定他死了,也要等人先进去探探路,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险恶陷阱。” “楚道长说的是,小弟,这不像是在洞庭湖办事,我们可以横冲直撞,在这种地方,任何人都得防着,任何时候都要小心,否则修为再高也会被人算计,死得不明不白。” “你们散修活得这么憋屈?”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做不到这点的散修要么死得快,要么就只能窝在自己巢里自娱自乐。况且《礼记·中庸》中所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我想就是水君也遵从这些原则吧。” 赤离听完,若有所思。 那汉江水府慢慢的聚集了许多人,不过大多都是筑基境界的,十之一二才是金丹期,每位金丹期旁边都聚集了一大堆人,但是没人鲁莽的闯进去,偶尔有放些符篆、傀儡下去的都在水府前寸步难进。 这时听到有人道:“诸位,今日这鼍龙妖王十死无生,大家等在这于事无补,不如暂且先结成联盟,尝试攻击水府阵法,如果现在不动手,那水府开了以后就不要进去了,各位以为如何?” 立时就有数人应和,陈天他们也以柴队官为首加入了进去,位于队伍中部偏后的地方开始摸鱼,一个个的法术甩过去,虽然看似震荡的附近水面波澜起伏,其实威力一般般。 这样持续了数天,又有不少人跟了过来围攻,慢慢聚集了12位金丹,妖族金丹9位,人族3位。 这日清晨,众人刚开始攻击,整个水府忽然间隆隆作响,法术灵光不住乱飞,附近灵气混乱无比,这时陈天拉住赤离,招呼柴队官道:“先不要冲动,等别人先进。” 话音未落,其他人都已经忍不住朝水府内钻去,包括5位妖族金丹。陈天他们却和剩下的6组金丹队伍等在那,显然大家打的一样的主意。 钻入水府的众人一会就不见了,甚至不时有宝光飞出,那是一些法器甚至法宝被抛撒了出来。 又有两组金丹队伍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大概这些人探索到了水府深处时,忽然喧哗起来,以几位金丹为首,拼命往外飞来,可是刚到水府门口时,一张滔天大口笼罩住了他们,嘴一闭,所有人都消失了。 门外的众人看得冷汗直冒,一片哗然,甚至有一位金丹吓得直接逃走了。 又等了一会,水府无丝毫动静,黑洞洞、幽沉沉的,陈天看了一会,下定诀心道:“进去吧,现在应该死透了。” “啊,”赤离惊呼出声,惊讶的望着他。 “鼍龙妖王的伤势本来就必死,刚才应该只是临死前的疯狂而已。如果他的伤势有救的话,就应该紧闭洞府,龟缩起来以防水君报复。” “进去吧!”柴队官一马当先,带着一众人等直接闯入水府。 水府中一片漆黑,众人进入后,陈天首先放了一个火系术法光焰术,照亮了整个大厅,道:“最好能先找到水府中人,这样才能知道哪里有好东西,没找到的话就先找水府中枢和灵药园,大家不要分开,以防后面进来的埋伏。” 众人应是。 光焰下,这水府颇为寒酸,不像洞庭水府那样雕梁画栋,整体用巨石砌就,四壁坑洼不平,并无过多装饰,只悬挂有一些刀枪斧钺等兵器,也并不是多宝贵的东西,尽是些法器。 众人并未在前厅多停留,径直往内,内里是一个小广场,再往前就是鼍龙妖王待客的主厅,这里粗犷高大、肃杀阴沉,偏偏不伦不类的摆了许多道教宫观常用的家具,想必是从武当劫掠而来的,有些上面甚至有血迹。 进入这里,有数个侧门,众人正不知往哪边走,柴队官道:“往这边。”手往东一指,道:“这个侧门木灵气最浓,这边应该通向灵药园。” 众人于是直接往那里面闯去,一路上其它殿宇不闻不问,知道接连通过3重大殿,到水府后半部分才看见一个仍有光亮的花园。一盏法器,正是火鸦壶正悬于花园上方,一只火鸦绕壶飞行,照亮了整个花园。 花园周围的法阵仍有残余,但是忽隐忽现,显然要破碎了。众人轻松解除法阵进入了花园,内里奇花异草处处,最奇异的是最中间一株奇花,有花无叶,花大如脸盆,花上五官皆然,栩栩如生,并散发着清幽醉人的香味,让人不自觉靠近。 众人闻到这气味都不自觉的走上前去,陈天刚迈出两步,忽然头上惊雷簪打出一道电弧,将其惊醒,看到其他人包括柴队官都在往前走,他大喝一声:“醒来,退后,封闭鼻窍。” 第45章 搜刮 柴队官与赤离才惊醒过来,马上封闭了鼻窍,可是其他妖兵仍然在往前走。不得已,二人分别用水火绫及术法束缚住几个妖兵。 赤离看了那花两眼,良久才道:“这似乎是尸香魔芋,但是长到这样巨大,并且五官皆然、差一步就能度过金丹雷劫化形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花初生于阳气、灵气盎然之地,初始气味奇臭无比,只能熏晕一些小动物,年月越长,香味越淡,传说元神期的尸香魔芋其香无味,但是进入到其身周百里无不被其幻境所迷,终身为其操控。而且其生长之地由于其长年捕食生灵,渐渐从阳和之地化为阴郁之所,一株成长起来,如果没有高手除去,能祸害方圆几千里。” “我们先退去,在远处除去它。这花之中的花粉、花瓣是某些炼制毒丹的极品材料,其根部根茎积累了它长期掠夺的大量生气,颇为难得。当然,这花放在这最主要还是看管门户。” 说完,三人退后,由赤离、陈天骚扰那花,吸引其注意,柴队官直接蓄力、一叉打断其花茎,那花从茎中流出大量鲜血,空气中更是充满浓烈血腥味。 三人连忙将花粉、花瓣、花液都收集起来,又挖出根茎,这根茎宛似人形,灵气盎然,而且不是木灵气,而是生灵之气,可大补生机。 众人收好了这花,这时,那些妖兵才醒过来。 柴队官吩咐他们去搜刮药园,所有灵药灵植尽量连根拔起。 这时,柴队官发现远处有一点细微动静,看过去,却又悄然无声。 示意赤离、陈天两人,三人慢慢向那处围过去,这时,只见一道遁光飞起,是个白白胖胖、胡须稀疏,不过三寸高的胖老头。只可惜,那小老头匆匆忙忙之下,一头撞上了未完全失效的药园阵法禁止上,被撞的翻了回来。 赤离眼疾手快,水火绫一展,水火之气弥漫,瞬间就将其捆得严严实实的,拉入手中看了起来。这老头全身雪白,胡须头发都是一根根的触须,一看就是灵药化形。 赤离兴奋的问:“快说,快说,你是个什么药人?”那小老头眼睛咕噜咕噜转个不停,显然在打主意怎么糊弄过去。 陈天笑着说:“看他那不老实的样子,想必也不会跟你说真话,这样,你直接砍下他手掌尝尝就知道了。” 赤离一听就知道陈天在吓唬这老头,故意做出一幅意动的样子,道:“可以,把剑借我下,砍左手还是右手?” 那老头吓得胡须头发乱抖,叫到:“不能砍,不能砍,我是人参,砍了太浪费了。” 这能化形的灵药堪比金丹期的修道者,其本体更是可以炼制元神期丹药的主材,可称珍贵无比,赤离将他用一个鞭状法器捆了起来,放入袖袍中,并恐吓道:“老实点,现在外面如狼似虎的散修、妖族很多,如果你被他们抓到,生吃只是最基本的。”吓得那小老头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赤离袍服之中。 这种已经开了灵智,有了智慧的灵药,就不能直接放入储物袋了,因为储物袋法则不全,再拿出来灵智就会湮灭。 再逛这药园,基本上就没啥作妖的了,众人加紧收拾起来。 这时,当一名妖兵就要走进一个小水潭扯这里面的一株莲花时,袖袍中的人参老头叫到:“小心点,这莲花不能用手碰,最好将这水潭整个搬走,移植到水眼中去。” 赤离忙制止了那名妖兵,问到:“这株莲花很珍贵吗?是什么异种?” “这株莲花可是鼍龙妖王倾尽药园中的好东西才换来的,名叫净灵幽莲,只生长于无光的水眼中,五百年才能成熟,成熟后可以净化修道者身体、灵魂中的杂质,比如杀孽、异种真气、诅咒等等,特别是高阶修士,受伤、被诅咒、杀孽缠身等情况都能得到净化,原本鼍龙妖王是要等这株莲花成熟后再净化全身的血煞、杀孽的,可惜没等到。” 赤离吓了一跳,道:“这么珍贵的东西!” 连忙让柴队官拿出一个葫芦将整个水潭,连同周围数丈方圆的泥土都收了起来。 搜刮完了灵药园,众人继续向里面行去,赤离问那人参老头道:“这边哪里还有好宝贝?水府中的人呢?” “妖王受了重伤,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侍卫、奴婢,将所有重要宝物都放到他自己寝宫中,并一口吞了所有人,幸亏我在水府只是一株药材,召集人的时候才漏过了我。” 众人听得一惊,对于鼍龙妖王的凶残有了新的认识。 见水府没什么好东西搜刮了,大家就小心翼翼的向鼍龙妖王寝宫走去,那位于水府最内里,一路行来,愈发幽谧、沉重,甚至有股恐慌的情绪出现。 终于,穿过众多殿宇后,众人终于到了鼍龙妖王的寝殿前,这座大殿风格同前面一样粗犷幽深,一头硕大的鼍龙趴在地上,伤痕累累,其尾部血肉模糊、骨骼翻出,更是绿灿灿的,更有一道剑伤斩的胸腹洞开,里面的脏腑也被绞成了肉糜。 其身体周围散落着不少木盒、玉盒,即使上面贴着符篆,宝光还是透漏了出来,映的周围五彩缤纷。 不少妖兵贪念大炽,就要冲进去抢宝贝。 柴队官和赤离连忙制住了他们,看向陈天:“怎么样?要进去吗?” “先看看,鼍龙妖王虽然死了,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元神消散了没有,一不小心就狼入虎口了,等别人先来探探路,我们先躲在一边看戏。” 说完,大家躲在旁边,由柴队官直接释放了一个金丹级水系术法:镜花水月。这个术法施展开来,配合水府中无处不在的充沛水汽,简直天体无缝。 果然又过了半刻不到,有几支队伍陆续进来了,都停在水府面前,贪婪地盯着里面的宝物,但无人敢踏入雷池一步。 又过了一会,总共来了六支金丹队伍,想必是他们进来后又有人赶了过来,目前此地总共有七支金丹率领的队伍,其它地方的散修想必不少。 众人都止步于寝殿之前,良久,才有金丹妖修命令一位低眉臊眼的妖修上前去拿一个盒子。 那妖修小心翼翼的进入寝殿,无事;拿起了离门最近的一个盒子,还是无事;等它准备先拿出来再说时,那些望着他的修道者都恐惧的睁大了眼睛,原来那妖修自腿部开始消融,他自己还好无所觉,等他看到后失魂似得现出原形,想跑出来,可刚迈步,就倒在殿中,消融的皮毛不存。 其他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吓得退后了几步。 良久,才有一位金丹开口道:“这是融魂血煞,修道高手聚集了太多血煞,又在其中融入了高品质的魂魄甚至元神,使这些血煞彻底失去控制,并有融灭魂魄、肉体甚至诸有灵之物的功效。这种东西偶尔会出现在杀孽极重的妖族坟墓中,非元神尊者无以当之。” 众人面面相觑又无可奈何,诸位金丹只得将手下打发出去搜刮其它物品,自己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但是无论使用何种方法,不拘是用法器夺取,用法术拘设,甚至用防御法宝试探,放进去瞬间就开始消融,最好的成绩就是用法宝刚够到一个盒子,推了一下就消融无踪了。 或许多用几件法宝能推出来一个盒子,但是这代价没人能承受。 又过了几个时辰,这边还是没有找到对应之法时,忽然,水府轻轻晃动了起来。众人诧异,一位金丹开口道:“水府洞开,随意进出,难道还有谁在攻打水府不成?” “不是从外面传来的,是水府根基在晃动。”一位金丹疑惑的抬起头。 “你们看,鼍龙妖王的法体开始融化、下陷了。” “怎么会?元神法体历经千年而不腐,即使是融魂血煞也要数百年才能融化,怎么可能现在...”话未说完,那位一开始认出融魂血煞的金丹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道:“除非鼍龙妖王临死前将全身精血也融入血煞中,才能短短时间内反过来开始侵蚀法体,这样的痛苦可不亚于抽筋拔髓。” “地面也在塌陷。”另一位金丹说道。 “妖王既然连自己的遗体都舍去了,肯定也将血煞导入水眼地脉之中去了,血煞侵蚀之下,整个水府都会坍塌,甚至此处水眼都会被污染。”那位金丹又是敬佩,又是痛恨的说道。 “血煞重浊,等会塌陷时血煞会先往地底落去,到时那些比较轻的盒子可以趁机卷上来,只是大家要注意时间,否则陷在此地尸骨无存。”说完就全神贯注的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整个水府摇晃幅度越来越大,一些殿宇开始垮塌,无数水流涌入水府,狂涛席卷,仿佛迎来了世界末日,就连陈天他们所在地方也不断有砖石掉落,幸亏其余金丹都盯着鼍龙遗体那边。 第46章 分宝 终于等到了最后时刻,鼍龙肉体已经被侵蚀一空,只有一张轻飘飘的皮横亘在那,地面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无数夹杂着稀薄血煞的灵气喷薄而出。 这时,陈天吩咐众妖兵道:“等会我们取东西,你们防护,小心其他人攻击我们。”话音未落,众人纷纷出手, 柴队官修为较高,卷起了两个盒子;赤离法器便宜,也卷起了两个盒子;陈天修为较低,法器也只有一把剑,直接卷起了鼍龙剩下的那张皮,没去挣抢那些盒子。 其他金丹见到旁边居然有人插手,皆怒目而视,柴队官带人浮出身形,笑道:“洞庭水君坐下妖将柴云见过诸位,有宝见者有份,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其他金丹看着眼神变化了下,也无可奈何,也不敢公然攻击洞庭水君人马。 拿到东西后,众人都开始往外飞去,一路垮塌下来的巨石、横木及其它杂物都硬扛着,不管不顾只往前飞。 全力之下,众人须臾间飞出水府。又不过片刻,整间水府坍塌消失,无数水浪旋转狂涌,大量鱼虾鳖蟹的尸体浮在水面,腥臭味冲天。 见收获满满,赤离就要招呼大家离开,陈天拦住了他,道:“现在情势不明,冒险上路容易被人截杀,鼍龙妖王已死,水君肯定会派人来接收这里,我们等着更安全。” 众人一听,也觉得更安全,就在老龙庙扎下营来。 一连数日,多位金丹在周围窥视,但他们不动如山,直到三日过去,又有五队妖兵到来,为首的都是金丹境界的妖将。柴队官、赤离都与他们熟识,陈天只是见过几面,打个招呼、问个好、唱个喏就走开了。 这些妖将来了之后,那些窥视的金丹退了个干净,那些金丹来了之后看了看,此处水府已毁,甚至水眼都被污染,需要净化水眼、重修水府,所以他们看了下就准备返回洞庭水府回禀。 陈天他们当然也一同返回,一路无事。 返回水府后,陈天他们直接去柴队官的洞府中开宝盒,自得到这些盒子后,他们得了陈天的提醒,一直没打开,以防意外。 进了洞府后,柴队官首先打开洞府阵法,陈天又布置了水行灵幻阵、厚土壁垒阵、息土流沙阵、八门金锁阵,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些木盒,其中并没有什么意外,四个盒子其中分别有一块太白庚金、一匹火烷布、三块极品灵玉、筑基期、金丹期的鼍龙遗蜕各一个,再加上陈天最后卷起的那块元神期的遗蜕,刚好凑成一套,再加上从药园得到的火鸦壶、人参精、净灵幽莲、尸香魔芋等材料,那些筑基期所用的灵植、药材都已经分给了众妖兵。 赤离和柴队官都看着陈天,意思是问他怎么分配,陈天想了一下,道:“首先,得给水君一份,这是必要的礼数;其次的东西,我们看谁用的上的就给谁用,柴大哥先选,赤离其次,我最后,一样一样选,到最后剩下的不足的,我们就已符钱作价,平分了事,你们看可好?” 赤离和柴队官对视了一眼,柴队官道:“那我就厚颜先选了。”说完,他先拿了一块太白庚金,这是一种极罕见的金行灵物,铸造兵器最佳材料之一,相当于元神期的材料。 赤离则选了那匹火烷布,这是火光兽的皮毛所编织的材料,也相当于元神期的材料,即使损坏了也只要用真火灼烧就会复原,对于提升他的水火绫不可多得。 到了陈天则取了鼍龙遗蜕,包括筑基、金丹、元神期的遗蜕,如果能找到一位高明的织造师,这种材料也不会逊色柴队官、赤离所选的那两种材料。 第二轮,三人都选了一块极品灵玉,这是炼制符篆、丹药、法器,培育灵植都可以用到的极品材料,这三块玉形状各不同,只要用灵力慢慢渗透、洗练,最后整块灵玉就会按照其心意随意塑造成想要的形状,甚至直接化为可服食的玉液。 第三轮,柴队官道:“这次还是你们先选吧,我最后。”赤离也示意陈天先选,陈天想了一下,道:“我就选这火鸦壶了,我原先有一个火鸦壶,我看这火鸦壶虽然火种较弱,只堪照明,但是对我凝练自己那把火鸦壶颇多助益。” 赤离看了看,也就拿了尸香魔芋的材料,将那净灵幽莲留给了柴队官,道:“柴大哥,你的修为比我高多了,可能先用到这幽兰,你就先培育,等我要用了再去你那取来就是了。” 柴队官闻言也不推辞,道:“那我就厚领了,以后赤离和楚道长要用,直接去我那取来就是了。” 至于剩下的那个人参精,大概是此行最适合献给水君的礼物了。于是三人同行,求见水君。 水君此时坐于长乐殿以往归丞相处事的椅案前,三人进殿后,失礼躬身道:“吾等拜见水君!” “你等最近不是在汉江水府发了一笔小财,怎么不窝在洞府中修行,跑到我这干嘛?” “我等自洞庭水府得到一株人参精,献给水君,以贺水君战胜大敌,未来仙道可期。”说完,赤离拿出那株用法器捆住的人参精。 水君接过人参精,看了看,那人参精在赤离等人手里活泛狡黠,在水君手里却老老实实,道:“拜见君上,小老人参开灵,擅长抚育各种药材、灵植,可育草木、通鸟语、感人心,望君上庇护。” 赤离看得目瞪口呆,不禁开口嚷道:“你这草木之辈,怎么在我手上就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到了水君这就样样本事了?” 那人参老头瞥了他一眼,不屑的道:“水君英明神武,入主长江龙宫指日可待,仙道可期,岂能是你这小小妖族可比的?” 赤离气得面红耳赤,就要上前动手,陈天忙拉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闭嘴不言。 水君笑了一下,道:“好,你这家伙说话好听,就去君山福地做个管事吧!”又道:“你们怎么跑去汉江水府了?战后清点,以为你们尸骨无存,要不是听到汉江传来的消息,就将你们除名了。” “禀水君,那日我等大战时太过前突,九龙闹海阵突然崩溃,我等突然陷于敌围,不得已往外闯,意外遇到楚道长路过,救了我们。以后因水府被围,楚道长又邀我等去汉江水府闯闯,所以就一起去了。”柴队官答道。 “楚明,九龙闹海阵崩溃时你就料到鼍龙妖王必死?” “水君高瞻远瞩,事情未发前就已察觉,事发后又沉着应对,焉能不胜?至于鼍龙妖王的败亡,他本身与水君的矛盾难以两立,又无显眼的飞遁之术,他自己恐怕也难以接受败走的结果,综合之下,我认为鼍龙妖王十之八九要败亡。” “楚明,你智计出色,又善统筹,可愿到水府担任少府少监,主持水府日常事务?” 众人一惊,少府是洞庭水府中心统治机构,少监是少府监之副手,以前归丞相便是少府监,如今归丞相已死,少府监空缺,水君又让其主持水府日常事务,岂不是就相当于坐上归丞相往日的位置? 陈天低头思忖了下,还是拱手道:“多谢水君,恕我不能受此位,在下功微智浅,岂敢受此厚赏。澧水河口工程完成之后,在下就要向水君请辞,继续游历天下。” “游历?你只要担任少府少监,你直入元神所需资源,水府一力供给,你元神之后,予你主一方水府之事,你考虑下。” 说完又勉励了众人几句,便让他们退下了。 又过了三日,水府举行自战胜鼍龙、巴蛇妖王后的首次大朝会,主要为封赏诸位妖王妖将,分配职位,所以众人都显得喜气洋洋,连带平时幽静的长乐殿也乱哄哄的。 待水君入座,众妖将才安静下来,齐齐施礼道:“恭迎水君!贺水君大战得胜!”。水君开口道:“赖众位用力,我今日将叙功封赏。” “澧水夫人,你除去叛逆,又助我战胜鼍龙妖王,今封你为汉江水府之主;湘水君,你游说诸派,助我挡住其他势力插手此战,待我入驻长江龙宫后,你便为洞庭水府之主;江白,你作战勇猛,修为也到了,便为湘江水君;柴云,你勇于任事,作战突出,便为澧水之主。其余众人,各有封赏!” 说完,又看向陈天,道:“楚明,我前日所说,你考虑的如何?” “多谢水君厚爱,明不敢任,此次是要向水君辞行。” “也罢,你既不愿,我也不勉强,这里有一些灵物,应该能助你打造五行盘;湘水君坐下有一出众的织娘,可以助你处理鼍龙遗蜕。” “多谢水君抬爱,楚明不胜感激!” “下去吧!” 待出得殿来,赤离埋怨道:“你傻啊,水君给你那么好的条件你不要,偏要去游历?游历什么?做个穷酸的散修?” 第47章 辞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水府虽好,但我阅历不足,不足以担此大任,我还想到更广阔天地去看看,去接触更多功法神通。” 他又向柴队官道:“柴大哥,我在澧水源头之一武陵山脉中有一座小道观,辰漏观,有数位同门、弟子,今后他们需要到洞庭湖区域采购灵物,希望柴大哥能给予关照。” “那我们还算邻居,这块玉佩你拿着,只要他们拿着这块玉佩行走澧水流域都会受我庇护。” “多谢柴大哥!”他又找到湘水君,施礼道:“刚才水君提醒我,言道君上坐下有一出色织娘,能助我处理鼍龙遗蜕,还请君上带我介绍。” “楚明小哥不用如此麻烦,如果放心的话就将鼍龙遗蜕与我,我帮你交于织娘,你三个月后再去我水府取来即可。”这湘水君是一位潇洒随意的青年,与人说话便让人如沐春风,一看就是位长袖善舞之人。 “多谢君上,请问酬劳几何?”楚明一边说一边急忙取出鼍龙遗蜕递给湘水君。 “要什么酬劳,你给就是瞧不起老哥,你为水府立下大功,今天就当交了你这个朋友,谈酬劳多俗!”湘水君一脸不悦的说道。 辞别湘水君,陈天便回到了澧水河口营地,此地的小城虽然经过洞庭之战影响,但是影响不大,目前正在修缮中,洞庭水君已经表示,此地将命名为澧水城,城中事物除地气节点外,其它都可交予陈天指定的城主管辖,隶属洞庭水府。 回到澧水城,陈天召集马灏、魏德前来,向他们阐述了洞庭水府的诏令,并言道将推举马灏为澧水城主,主持城中日常事务;至于魏德,他尚有父母亲族在河北,这里完成后是要回去的。 除此之外,还给他们言明,所谓的毒药子虚乌有,其实他们早就猜到了,也不以为意。 最后,将从李道士处搜来的法诀《碧水千转诀》,这也是一卷可以修行到金丹的水行法诀,又告诉他们许多修行常识,并拜托他们照顾下未来到此采购、游历的辰漏观诸人。 交代完这些,他直接回去自己的小屋中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做最后一次的修行。直到大日高升,吐纳完紫气后,他便动身离去了。 刚到澧水河口,便发现柴队官以及赤离已等在那了,柴队官笑道:“楚道长今日离去,我和赤离小弟以水酒两杯送行!”说完,一人递过来一杯清酒,这酒一闻就灵气盎然,两杯下肚,一团灵气盘踞在胸腹之中,缓缓发散全身各处。 “好酒!多谢两位践行,日后江湖再见!”说完,转头行去。 一路兼程,溯澧水而上,过朗州,直入武陵郡慈姑县。一路行来,他总觉得有人在窥视他,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来源,只得暗暗提高警惕。 第二日,他刚吐纳打坐,忽然觉得有一物扰动警戒阵法飞速靠近,他连忙睁眼,只见一缕白光射向他的脸,他连忙擎出霜雪剑挥剑荡去,一连串剑气蜂拥而应,但是被那缕白光一穿而过,竟不能挡,他吓了一跳,更不敢用霜雪剑去硬接,只得狼狈闪退。 可是这白光灵活无比,瞬息之间竟被在手臂穿刺了数次,幸亏有意识避开了骨骼经脉,而且这白光凝练无比,没有寻常剑气侵蚀之能。 见这样不行,陈天不得不另想办法,一边躲避一边撒下去几张阵旗,首先激发的是水行灵幻阵,这是他最常用的法阵,一激发,浓浓白雾四处弥漫,那白光果然踌躇了起来。陈天一看,估计那激发白光的人离他还有段距离,必须马上解诀它,否则等那人反应过来闯入阵中,自己更麻烦。 不假思索之下,他直接又布置出一个息土流沙阵,这是土行阵法,能激发出息土、流沙两重功能,息土能生成源源不绝的细小粉尘,弥漫在整个阵法空间,阻塞入阵之人的神念;流沙则是一次性爆发形成一个大范围的流沙陷阱,吞没闯阵者。 这两个阵法一布下,那白光果然速度变的极慢,他仔细观察,这白光不似实体,似乎是一道金气,但极为凝聚,犀利无双。这时,阵法一阵动荡,有人闯了进来,那白光重新灵活了不少。 观察了一瞬,他拿出从汉江水府中得到的那个火鸦壶,直接喷出三只火鸦,又拿出另一个装有太阳真火的火鸦壶,也喷出火鸦烧了起来。四只火鸦一番灼烧之下,那白光果然开始涣散。 他让火鸦继续灼烧白光,自己潜行向闯阵之人。 近前一看,那闯阵之人凸眼凸嘴,大脸金肤,正是在澧水河口担任巡逻队长的小妖蛤蟆精莫金蟾,他脸色焦虑、凶横、眼范残光。陈天也不多话,霜雪剑一剑削去,剑气纵横呼啸,同时糅身扑上,一掌印向其天灵。 莫金蟾见袭击来临,慌了手脚,手忙脚乱间急忙释放了几个术法护住全身,金灿灿的,让剑气削打在身上岿然不动。 陈天见状,直接激发霜雪剑的寒风削骨神通,一片极寒风刃削向莫金蟾,削得他体表火花四溅,直接突破法术,切得身体表面伤痕累累。吓得莫金蟾胆战心惊,又要释放护身法术。 这时,陈天一掌拍了过来,以武当散手直接印在头上,莫金蟾嘴中一句“饶命”还没说出来就已经死透了。 随着莫金蟾身死,那白光轰然爆开,炸得四只火鸦摇摇欲坠,特别是汉江水府拿到的那个火鸦壶的三只火鸦,毛色黯淡,形体直接在火鸦和火种间摇曳。 看得陈天心疼不已,这是他拿到的第一件法宝,虽然看上去比较废,但好歹是件法宝。赶忙拿起这个火鸦壶,法力投入火鸦壶,将三只火鸦收回,细细感应。原来这三只火鸦的火种分别是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是鼍龙妖王杀了以为金丹期修道者,取其三昧真火,将其分拆祭炼成火鸦壶,用于药园照明。 见此情况,陈天直接将这火鸦壶禁制拆毁,将三只火鸦还原为火种,这三枚火种黯淡至极,随时会熄灭,将其纳入手掌,法力渗入,慢慢炼化,维持其情况不再恶化。 一连三天,他停留在此处,以法力炼化这三枚火种,直至将其完全炼化,然后慢慢凑在一起,加以混炼,终于将三枚火种炼制成一朵透出白色、青色、紫色三重颜色的火焰。 先前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只是灵火,合而为一后,转为真火,三昧真火运转如意,在炼丹、炼器等方面都有绝大用处。 他又将这朵三昧真火初步炼入太阳真火的火鸦壶,并将禁制转移到汉江水府得到的葫芦中,这个葫芦是一个阴阳葫芦,品阶大概能达到金丹期中的阳神境,恐怕是鼍龙妖王从武当山所夺。 初步处理完这事,他才有闲心翻找起莫金蟾的尸体,别的倒也罢了,他那门白光实在是犀利异常,如果当面斗法放出来,恐怕金丹期都要被他伤到,实在是一门不可多得的神通。 本来还没存多大想法,不想这一翻找却惊喜连连,一般的符钱、材料、灵植不论,金丹期的灵植有两种,一种是君山银针茶树的种子,另一种是一根湘妃竹。这两种都是君山福地所产的顶级灵材,君山银针茶能清心静气,舒缓神魂,不仅可以泡喝,还可作为食材、药材等,是金丹期修炼阴神、阳神不可多得的灵药;湘妃竹则是水木两行灵材,是炼制法宝的最佳材料之一。 另一样则是莫金蟾那白光的修炼法门,叫《肺经金光剑》,纳一口纯净的金行灵气,孕养在肺部,平时呼吸吐纳都会不断地纯粹、壮大这一口金灵气,并随着修为增高能不断提升其威力,哪怕在元神期都可以算是一门威力颇大的神通。 这门神通主要修炼的是五脏六腑之中的肺脏、大肠,实际上是五行混元经之中的一道法门,被妖族拆分后可以给某些单属性的妖修单独修炼,比如这莫金蟾,五行属金,天生便能吐纳、凝聚金气,修炼这道神通边如虎添翼。但是一般人,或者像陈天这种修炼五行诀的修道者反而不能修炼,否则会打破自身五行平衡,造成走火入魔,除非能得到五行诀的进阶法门,完整的五行混元经,五脏五气同修,协同并进。或者是修炼金行法诀的修炼者,譬如剑修,也能修炼。 看了一会,他也只能无奈收起这道法诀,甚为可惜。 这一路上他也在思索,自己金丹后到底要修炼何种法诀,是干脆将五行转换为木行法诀,修炼《青帝长生经》,亦或者碰碰运气,到白帝城找找,能否找到完整版本的进阶功法五行混元经,这是后人在五行诀的基础上推演出来的一部功法,讲究五行同修,混元一体,并在其中推演出五道大威力神通,是此界顶尖功法之一,而且也不是哪个门派独有,修行不必担忧遭到别人追杀。 第48章 重归 请看书的读者大大们投张推荐票,帮忙推荐下,新人太南了。 但是这道功法虽流传较广,金丹至元神期的功法却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即便有人愿交易,其价值恐怕也不菲。龙君赏赐给他的那部《青帝长生经》其实只有法决,没有核心的观想图,在金丹后的修行尤为困难,才会让他得到。 自己也无可奈何,功法往往都是一个势力最珍贵的核心,一个势力之所以能凝聚,往往都是修炼的核心功法相同或相近,如果功法散佚,那么一个势力很快就会丧失凝聚力。 一入慈姑县,就发现此地较几年前繁荣了许多,一路往原先那处荒园,还没到地方,沿路就已经熙熙攘攘了,今天恰好是每十天一次的赶集日,作为武陵山脉附近唯一的城池,周围的苗族、土家族、白族及汉人都来此地交易,所以原本就比较繁华,才能在陈天刚穿越时养活一大伙乞丐、小偷。 此时相比几年前更繁华,而且相比较而言,多了许多粮行,越往荒园走,粮行越多。 陈天转念一想,应该是这几年辰漏观治下不断改进粮食种植技术,从水源、肥料、种子等方面不断改善,同时发展农副业、养殖业,必然会增加辖下农副产品的产量,有大量的粮食供应。 这个时代,粮食始终是最紧缺的资源,特别是北方不断战乱,对粮食的需求更大,此地有大量粮食供应,肯定会繁华起来。 他并没有进入荒园,此时荒园已挂了一块牌匾,上书:辰漏会馆,有几个精锐彪悍的年轻人守在门前,一般人进入还要通报,他也没事,懒得进去。当初之所以发展此地生产,主要是山区民众生活太困苦,他脑袋里那些知识贡献出来又不费事,主要施行的是万海万溪两兄妹及其他弟子。 又在慈姑县城逛了逛,粮食的丰富让县城其他物资也充裕了起来,县城城墙经过了修缮,外包了青色条石,地面也铺上了石板,房子也多了许多砖石建筑,接近了陈天印象中的某些古城。 逛了一圈就出了城,直接去往辰漏观,第一次和师傅出云来时走了三天,一转眼已经15.6年,他的修为也已经赶上了出云,这次直接去不过大半天,距离慈姑县城直线距离不过100余里。 刚进入武林山脉不远,便有不少目光觑视,陈天知道这大概是辰漏观的眼线,越往里走,眼线越多,甚至到了接近辰漏观数十里远时,那些人直接监视了。 陈天也不管,直接向辰漏观而去,到了辰漏观三四里远,万海万溪家附近时,一个人影迎了过来,正是李诚,辰漏观第一批出色的门徒之一,为人沉默谨慎,目前还未筑基,但《养生诀》已经步入先天,随时可以筑基。 李诚远远看见陈天,连忙躬身道:“恭迎观主!观主您回来了!”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后发信通知。 陈天制止他道:“不用劳师动众了,你直接领我前去就可以了,让那些监视我的也回去吧,一路都看着,让我心里发毛。” 李诚打了一个手势,然后道:“观主说笑了,这还是您吩咐实行的。”说完就在前面领路,那些监视的见状也散开了。 一边走,陈天一边问:“李诚你的修为也到了,准备筑基了吗?准备修炼哪部法诀?” “回禀观主,我已向万溪师姐禀告了,准备修炼《厚土诀》,同时我对阵法比较有兴趣,希望筑基后往这方面努力,日后希望能改变武陵山脉中的地形山势,让更多乡亲能生活的更好。” “好好好,你能找到自己信念之所在,未来比万海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夯货好多了。” “岂敢与万海师兄比肩,这几年观主不在,武陵山脉中的妖族猛兽都是万师兄处理的。” “哦,武林山脉近来有处理不了的妖兽吗?” “万师兄前年带队深入山脉,探明了一些厉害的妖族领地,我们活动时都避开了,而且现在观中近年来势力拓展基本上都是在已有村寨中实行的,没有触及到厉害的妖族。” “嗯,你们的做法是正确的,不但现阶段,将来也不要轻易招惹那些妖兽妖族,既不值当也不必要,将来也不要因为要开垦更多土地将太过深入。”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到了辰漏观。 去时是七月,回来时已经是冬月,走进山谷但见轻纱白雾丝丝缕缕,树木花草仍然葱绿翠亮,灵气扑面而来,比他走时高了三四成,万溪已经等在谷口,见到他,盈盈拜下,道:“拜见师兄,师兄您终于回来了!” 万溪此时已经17岁了,已经筑基,修行的是木行的《青木长生诀》,修为到了服气阶段,陈天也已经为他从水君处求来《青帝长生经》,可以直入元神期,是辰漏观最好的一部典籍了。 “数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婉秀娉婷,风姿过人。” “师兄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师兄这次到洞庭湖肯定见过许多天人之姿的女子,我哪里比得上万一。”万溪红着脸笑嗔道。 “万海去哪了?” “哥哥和山熊去了山中寨子,这一年,山中越来越多的寨子依附我们,他们两个就喜欢到处乱窜,给这些寨子驱除猛兽毒虫。” “让他们都回来见我,我也看下这几年观中的发展。” 再过三日,万海、万溪、李诚、吴云、山熊这第一批弟子中优秀者都已经到了,下一批的弟子都还小,要等几年可能才有达到先天境界的。 清晨,做完早课之后,众弟子环绕陈天坐在小广场上开始叙话。 首先是万溪,她说道:“观主,各位师兄弟,目前观中玄武七宿阵、厚土壁垒阵、水行灵幻阵运行安稳,特别是随着玄武七宿阵运转,每天都有大量水行星力被引导下来,分别导入观中闭关室、观前水井以及下面那处小湖中,水灵气日益充沛,再过两年大概就可以与地脉中的土行灵气相当了,并可以出产壬水、癸水两种水行灵液每年各12滴。地下灵脉经过前几年师兄梳理,地气流动舒畅自然,灵气也日益增强,每年可以出产戌土6两。” “其它灵物,主要是师兄托人送回来的青水竹、醉芙蓉、玉睡莲、洞庭藕莲、重阳木、灵柳,这些都是生长期较长的,目前出产的只有洞庭藕莲每年能出产3根灵藕,筑基初期水属性灵材,目前观中无人能使用,主要是与外面交易。其余还有灵药29种,都是年份不高的灵药。” “另外,哥哥和山熊在武陵山脉中找到了一株灵桑,筑基期巅峰,但是还没开启灵智,他们两个直接挖来种在了桃花寨,让陶翁代为教导,希望能启灵。至于陶翁,他在三个月前已经渡过雷劫,目前正在闭关中。” “我此行从洞庭湖又带来了月桂、火枣两种灵植种子,种子只是筑基巅峰的灵种,但是其产出颇为有用,过两天种下去。另外还有一种葫芦灵种,阴阳葫芦,这是金丹期的灵种,其葫芦阴阳俱全,日后祭炼阴阳五行法器都可以,还有完整的培育方法、玉液配置等,我决定将其扎根在密室中的那处水潭中,直接引出到后山山顶,使之能接引阴阳之气。培育它需要多种资源,特别是壬水癸水,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同时,我这还夺得一根湘妃竹,相当于金丹期阳神境界的灵材,给万溪你祭炼一根法器手杖,正好与你修行的《青帝长生经》相匹配;另一种是君山银针茶树的种子,金丹期阴神境界的灵种,但是没有培育方法,只能按照洞庭湖的环境培育,我将在下面小湖中堆砌起一座小岛,专门种植这株茶树。” 接着,万海开始说了起来:“武陵山脉西端我们已经深入到方圆两百里区域,再往里走妖族太多,难以逾越,已探明区域的妖族金丹期妖将共有13位,筑基期的有数百,至于他们具体的原型是什么,暂时难以查明。” “距观里偏西南100余里的地方,澧水在此处折了三道湾,大概有一处数万亩的平地,目前被一位金丹妖将占据,还有20余位筑基期妖兵,观主,我们是否要将此地夺下来,作为日后基业?” “回来时我已经与李诚说过了,暂时不与武陵山脉的妖族起冲突,否则我们没有高深修为,随时可能被山脉深处的妖王覆灭。那妖将性子怎么样?” “目前来看还是比较温和的,没有肆意掳掠村落。” “那就与他接触下,甚至可以交易些灵物,保持友善,同时探明下山脉深处的妖族势力分布。” 接着是山熊,他这几年愈发雄壮,修为已经相当于筑基期的辟谷境界,不过苗族的修行方式以图腾为主,与道家大为不同。他说道:“目前观中方圆百里内所有苗人、土家人和白族人的寨子都投靠了我们,远处有更多的寨子也想投靠我们,但是距离太远了,我们难以企及。” “暂时不要接纳更多村子了,我们现在有修为的不过这么点人,一旦有事极为危险。如果土地有问题,可以选择有水源、平坦的山丘,开垦出梯田,但是注意不要太过破坏山体,也不要开垦过多,免得坏了灵气流转,具体怎么做,让李城勘测地气后做决定,最好能梳理地气、开垦田地并行。” 第49章 内事 ps:感谢书友“只想看多点”书友投出的两张推荐票,上周和上上周的人中之龙和nmy0的推荐票,另外请大家帮老楚多宣传宣传,多几个人收藏点阅,多投几张推荐票给我,写了这么多了还像玩单机游戏一样。 接下来正是李诚,他站起来道:“我虽然还未筑基,但是凭借先天修为以及祖师留下的发起罗盘和典籍《阵法入门》,初步探明了方圆百里共有灵脉结穴8处,都是筑基期的灵脉,其上除了万海师兄和山熊师兄移植回来的那株灵桑外,都生长了几株灵药,都找了种子或幼苗移植了,但是并没有动那些灵药本身,只做了一些防护、迷惑阵法,有需要再去采摘即可。” “除此之外,观中密室开辟继续进行,目前已开辟出7间石室,而且按照观主提示的方法,用烧出的土行灵砖砌筑,可以组成壁垒阵。另外我们还烧出水行、金行灵砖,火行没有材料实验,木行试验了多次都不行,极易碳化。” 对于能烧出水行、金行砖石,他还是较为满意的,这种东西用处极大,能烧出这两行的灵砖,说明李诚是用了心的。 最后是吴云,他是主持对外交易的,修行境界跟李诚一样都是先天圆满,准备筑基。他说道:“目前我们对外交易物资主要是粮食,去年有15万余斤,得银3万余两。其余还有鸡鸭鱼猪等肉卖出,主要是卖到周边,量不大,乡人补贴家用而已。修道物资的买卖很少,主要是我们拿不出多少灵物来,在这武陵山脉中,好点的灵物都有妖族守护,我们只能少量贩卖点药材,得银数量不固定,去年有1700余两。另外,山区缺盐,武陵山脉目前没有发现盐矿,每年光从外买盐就要花费数万两,买回来还要净化才能使用。其余的钱主要投入购入铁器、药物,雇佣人力改善居住环境,培养下一代的孩童,具体的账目就不详述了。” “嗯,账目能平衡就行,不要留存太多的银两,更不要让人鱼肉乡里,其它的你们处理就行。”陈天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我这段时间都会坐镇观中,第一件事就是为你们筑基,然后将这几年游历所经历的事物都给你们讲一遍,希望你们日后出门时能有所启发。另外,我将会在近几日拜访陶翁,看看他与我们辰漏观怎么相处。万溪,《青帝长生经》你给陶翁看了没有?” “没有,这个太珍贵了,没有观主的吩咐,我不敢擅自给其他人。” “那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带着《青帝长生经》。另外,观中除《青帝长生经》与《轻微符篆探基》这两本典籍和五行盘、冰魄寒光剑的祭炼方法、阴阳葫芦的培育法门外,其他的典籍都可以等价交换。” “是,观主!” “吴云,你打算修行什么法诀?” “观主,我打算转修《碧水千转诀》,并在符篆制作方面下功夫。” “可以,观中需要诸人各有所长,最好能在下届弟子中找出修炼金火两种法诀的人来,再在法器、丹药炼制方面培养出一两个人才,辰漏观才算初步完善。” 接下来两天,李诚、吴云分别筑基土、水两行,并到下面密室闭关稳定修为。 他们闭关,陈天却还在为他们的修行发愁,吴云修炼《碧水千转诀》能达到金丹期,还有相应的冰魄寒光剑祭炼,《柔水剑诀》使用,基本上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操心,但是李诚修炼《厚土诀》只能到辟谷期,后面缺失了,这是当务之急。还有万海,要修炼纯阳类法诀,还要偏向战斗的,虽然《武当纯阳诀》能修炼到金丹期,但是之后的法诀不知道去哪找,而且他的剑诀这些不能使用《柔水剑诀》这部水行法诀,《武当纯阳诀》中又没有护道法术。还有金火类法诀,炼丹、炼器的方法等,愁的他快要想冒险去打劫哪个门派的藏经阁了。 第三天,让万海在辰漏观坐镇保护闭关的两人,他带着万溪去了桃花寨。 在寨前,山熊已经等在那迎候了,一起的还有老巫师。 一行人并没有在寨子里多做停留,直接去了陶翁根下,这里很久没来,差别蛮大,在原先祭祀的另一侧建了个草亭,里面一副石椅石凳,平添了几分妙趣。 刚坐下,陶翁树干上就现出了五官来,开口说话道:“道长前来,不胜欢迎啊。” 陈天与其寒暄了一番,才正色道:“陶翁今日筑基已成,其修为在这武陵山脉中也算高强了,考虑过如何与辰漏观相处了吗?” “这有何区别?” “如果陶翁加入我辰漏观,做我观中一长老,其平时修行所需的资源,我等竭力为您搜集,但是陶翁也要为我观中出力;如果陶翁想自立势力,那么这桃花寨方圆二十里的灵物全属陶翁所有,我等平时也绝不来搅扰,双方交换各取所需。” “你所说的出力包括?” “我等竭诚供奉,陶翁自然也需与辰漏观生死与共,同荣同枯。” “观主前程远大,况且于我有大恩,我自然愿与辰漏观同荣共辱。我等草木成精,若无修道者庇护,即使金丹期其本体也轻易脱离不得,比之兽类成妖,道途难上千万倍。” “多谢陶翁看得起我,万溪,将《青帝长生经》交与陶翁观看。”说着,转头吩咐万溪。 万溪连忙将一枚玉简放在树身,树身一阵波动就吞没了。 过了片刻,五官才又浮现出来说,激动地浑身都在发抖,道:“多谢观主厚赠,老翁誓必与辰漏观共存亡。” “陶翁言重了,此地地脉我们需要慢慢牵引与辰漏观的地脉结合,形成两个节点,以后有事也能互相支援,同时也可以布置更多的大型阵法。” “观主尽管安排吧,我竭力相助。” “另外,我这有3粒月桂种子,这种植株喜月光而畏阳光,所以需要陶翁照看下,还有一株火枣,也打算种植在陶翁旁边,它畏风喜光,也要陶翁照料。” “此小事尔,关注直接将种子交予我,我先孕养,到开春日种植下去即可。” 安排了陶瓮的事,他并没有多停留,直接返回了辰漏观。 此时正值冬月,阴阳葫芦和君山银针茶现在还不忙着种,先准备着。阴阳葫芦种子蕴含阴阳之气,其生长也主要吸纳各种灵气,种植时只需要放到灵气充沛的环境即可。 但是君山银针茶树则不同,它的生长环境复杂,需要温暖湿润、肥沃多云雾的环境,所以陈天直接在观前小湖中垒起了一个十多米高的小岛,这个小岛底部用密室开凿时开出的巨石为骨架,中部用石粉,上部用小石子,再填充入大量本用于培植灵植的含灵气沃土,做成底部巨石较多,肥土较少,中间肥土多而通风通水,最上面碎石子较多,沃土较少的环境。再在周围布置了一个弱化版的水行灵幻阵,夜半水行之力兴盛时就会生成大片云雾,日出后阳气渐盛后又会被压制而渐渐消散,人为营造出昼夜温差。 忙完这些事,他又开始修行了,到了不漏阶段,修行实际上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静坐,上次虎妖的骨头拿来一部分泡了陶翁桃树花瓣的桃花酒,大概两个多月就可以用了,这酒蕴含灵气及虎妖强大的血气,壮精髓、强骨骼,能大大加快洗髓换血的修行。 除此之外,目前最主要的事情是祭炼法器,霜雪剑已经祭炼到27层,他准备祭炼到32层,剩下的四层就不是目前所能做到的,要金丹期的法力才行,至于最后一步:领悟冰魄神光的奥义,更是毫无头绪,搞得他都想去北方冰原走一遭了。 火鸦壶目前有两枚火种,可以祭炼到24层禁制,这倒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只要时间而已。 最后重中之重则是五行盘的炼制,水君上次赏赐给了他足够多的灵材用于炼制五行盘,而且尽皆是金丹期灵材,他在回辰漏观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要以那块极品灵玉为主材,融入十种金丹期五行灵材,将器胚直接一步做到最好,甚至能使用到元神期。 先花了两个月将火鸦壶祭炼到24层,将两枚火种化为两只火鸟,并叫来陈海协助,他的真气性属纯阳,能助燃火焰。 然后先用太阳真火烧化了金土两行材料,再用三昧真火融化了木、火两行灵材,再以灵水为介质,融为一体,炼制为一个五彩斑斓的罗盘形状。 接着他以灵力化开灵玉,将其化为一团氤氲清气,炼入罗盘中,将本来五彩斑斓的罗盘调和为微微莹润,其色灰黑的样子。 到这一步,器胚的炼制就算完成了,再以灵气孕养几天就可以炼入禁制了。 此时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了,相比往年,这两年,辰漏观周围的日子过得好多了,一到过年,虽然与村庄隔了数座山峰,但是鞭炮声仍能隐约耳闻。 一过年就会开春,陈天并没有与其他人一起过年,而是让门徒们都回家陪家人去了,他自己在道观中开始处理阴阳葫芦和君山银针茶树种子,君山银针茶树种子只要用灵水浸泡数日即可,但是阴阳葫芦种子需要用灵水浸泡、用灵火灼烧,反复九次,才会催出芽。 将阴阳葫芦种子种在密室水潭中央的大石头上,葫芦藤瞬间开始生长,向下穿过巨石,扎过水潭,扎入地脉,向上抽藤扶摇而上,钻出山顶,已经在搭好的架子上攀援了数圈,抽出了9片叶子,黑白光芒流转,就此安定了下来。 第50章 盘点 ps:感谢大家,今天涨了9个收藏,感谢大家!最近因为离职的事跟公司闹得不愉快,心情郁闷,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就专职做这个了。另外,本书已经有了20万字存稿,从明天起开始新的一卷了,每天更新4000字,剧情会越来越精彩,希望大家多支持。 ------------------------------------------ 同时,陈天在山顶又布置下了一个天光聚火阵,期望能重新凝聚出一朵太阳真火,这件法器对万海的修为大有裨益,同时也能提供一点炎阳之气给阴阳葫芦,这样它下面有水潭、地脉提供阴灵、水灵之气,上面有阵法提供阳和、火灵之气,全面促进葫芦藤的生长。 君山银针茶树的种子,催出芽后直接种植在土壤中就可以了,这个需要很长时间生长,头几年都不可以采摘。 除此之外,上次炼器用的灵玉他还特意剩了两滴,重新划开滴入这两株灵植中,暂时看不到什么好处,但是长远来看,对他们的生长大有裨益。 可惜,这次的这块灵玉是打劫汉江水府得来,实际价值恐怕值数万枚符钱,而且有价无市,只在元神期修道者中交换。 梳理完这些,他觉得这几年在洞庭水府还是很值得的,得来的好东西可能一些散修奋斗一辈子都得不来。 忙完这些,他便开始快乐的修炼生活,每天一早修炼,然后给五行盘刻画禁制,下午则演练法术、剑术,画符,晚上则温养五行盘、霜雪剑和火鸦壶,一个晚上还能睡3个时辰,比原先在水府中惬意多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终于能画出两窍符篆,但是每天仅能画出一枚就精神不济,在这方面,他的天赋实际上一般般。炼丹炼器制符,这三方面的人才,辰漏观都还缺缺,众门徒万海只有战斗的兴趣,万溪则是着重于培养灵植,山熊则不必说,体系根本不和,李诚则用工于地气勘测,吴云有制符的愿望,但不知道天赋怎么样,他觉得,倒是可以让陶翁试下,他一株树精,耐得下性子。 于符钱而言,多一窍,其价值就会翻数倍,特别是金丹期交易时,一般就要用到金丹期符篆,也就是4窍以上的符钱。到了元神期,7窍以上的符篆就可遇不可求了,一般交易都是以物易物了。 立春后不几天,万溪又回到了辰漏观。陈天看他又来了,问她道:“这刚过春节,你怎么就来了,舍不得师兄啊?” “是啊,我怕师兄过两天又跑了,你就送了我一根湘妃竹,不趁着你在,等你跑了我又要自己辛辛苦苦祭炼。”一边说一边横了陈天一眼。 陈天确实有这打算,他准备等五行盘祭炼到30多重,不能再祭炼后就南下白帝城,到上次想去的地方去逛逛的。 见打算被戳破,陈天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道:“你要将湘妃竹祭炼成什么宝物?” “《青帝长生经》中关于木行宝物很多,但最好用的还是青木杖、百草葫芦、百气青木帐这几种,我先祭炼青木杖,其它的都要收集木行元气,不急。”见陈天岔开话题,万溪也不继续穷追了。 湘妃竹的形状不需要改变了,正好上面根须宛然,一起祭炼了。只是祭炼这套禁制时需要用灵火烘烤竹子,才能使禁制深入竹身,否则慢慢渗透的话时间太久了。我听说有大派发明出了种器之法,在灵植生长之初就络入禁制,这样随着灵植的成长,禁制早已深入灵植里外,一长成就可以使用,而且如臂使指。 “修行界奇功绝艺数不胜数,希望日后有机会能找到这种妙法。”说着,和万溪吓到了密室,准备开始祭炼。 青木杖的祭炼方法很奇特,他的器型不需要改动,甚至需要保留其中的木气生气,代之以慢慢烙印禁制,然后以真火烤制,将其中的灵气烘烤出来,附上禁制后又慢慢降温,使灵气带着禁制重归器胚,这样禁制便会深入器胚之中。 这其中,最重要的是火候,不能太小,太小烘烤不出灵气;也不能太大,太大会损失灵气、甚至烧坏器胚,这种活三昧真火正好。 青木杖是《青帝长生经》中最常用的法器,其能大幅度减少木行法术释放时间和施法消耗,并在筑基、金丹、元神期各有一个成长型技能,分别是春华秋实、指木为兵、万木壁垒。 春华秋实可以大幅度缩短植物的生长时间,能一瞬间从早期幼苗阶段成长到最后收获的秋实阶段,催生植物,用于进攻、防御、辅助,也可以用于灵植培养;指木为兵则是可以点化年份较深、灵气多的植物为妖兵,灵气越充足,妖兵的能力越强,甚至到了最后能点化植物为妖修,为其开启灵智;万木壁垒则是可以利用木气营造出一片森林,这之中每一棵树都可以为其所用,在这之中遁行、进攻、防御、辅助,只要这片森林不灭,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再加上《青帝长生经》中的木遁术、甲木神雷、乙木替身等技能,可以说,只要能立身森林中,哪怕是以攻击力闻名的剑修也无可奈何。 这次炼宝持续了一个多月,万溪一口气将18层禁制烙印入了湘妃竹中,让这根竹子不再带有斑斑泪点,而是青翠欲滴,其上更缠上了密密麻麻的各种符文。其实只要9层禁制凝为一体,深入杖身,以后就只要按部就班凝练禁制就可以了。 趁此机会,他也加紧将五行盘的禁制烙印入器胚之中,这就不需要真火了,因为炼制时已经用自身法力洗练过,自身所打出的禁制很容易就能深入器胚中。 这次又连续闭关了2个月,一口气将五行盘的禁制祭炼到27层,可以瞬间施展15个五行类法术,他将这15个法术分成三组,按照《阵法入门》中所记载的特殊技巧,五个相似的阵法一组,组成三个小型的施术阵法,分别是五行迷幻阵,颠倒五行阵,五行剑,分别有迷幻、颠倒五感及攻击的作用。 至于五行灵光罩和寻灵这两个技能,随着禁制的增多而威力会越发递增。 祭炼完五行盘,他也准备再次出走了,在这辰漏观虽然安稳,但是不能见识到外面修道大世界,关在山坳里称王称霸也不能让功力寸进。 晚间,他在地底密室照例进行最后一次修炼后,清点自己能带出去的资源,实际上也没什么了,这次回来,把身上好资源都用掉了,剩下能拿出去交换的,也不过300多枚一窍符钱,50余枚两窍符钱,3窍的还做不出。 资源的话,辰漏观目前能产的不过戌土、癸水,产量低,而且观里还要用,不可能拿出去交换。陶翁刚刚凝结金丹,更不好意思拿他身体的部分去交换。 最后能拿出来的,不过一窍、两窍的符钱,再然后比较多的就是阵旗,水行灵幻阵、八门金锁阵、乙木生息阵、烈火焚天阵、天光阵、厚土壁垒阵、息土流沙阵、癸水润物阵、玄武七星阵,他想了想,将玄武七星阵剔除了,这种阵法比较珍贵,一般不交换。 除这些外,那些功法大都还没有修炼成功,一般都不会交换,倒是杂书,《清微符篆探基》、《基础灵植培育大全》、《阵法入门》这些可以复制的都可以交换。 最后,他拿出了慕道人送给他的阴阳葫芦培育玉简,慕道人让他多多揣摩下,但是他在外面都看了几百遍了,也没什么,翻来覆去,甚至将其试着组合、藏头,都试了,只差破坏这枚玉简了,还是没看出什么来。 第51章 太玄经 ps:不知道是哪位大哥给我做了推广,这两天收藏一直涨,谢谢了。如果有兴趣加群,可以加这个: --------------------------------------- 这次准备出去了,他思考着是否将这枚玉简放在观中,这枚玉简明显有秘密,但是可能是他功力不到,堪不透,也许金丹后这个秘密就会显现出来。 刚准备将这个玉简放到原先的书房,现在的藏经室中,但是他接着发现,在这一拿出来,这块玉简好像有了变化,玉质更晶莹,原本只是块普通的灵玉,竟然神异了起来。 他赶忙将玉简放到额头,想看看,结果竟然不能看了。 这枚玉简为什么变化,难道是因为在密室中?摇摇头,将这种无稽之谈甩出脑海。这之中,跟武当有绝大关系的是什么? 看来看去,目光移到了密室石台上的七盏星灯上,这七盏星灯是玄武七星阵的阵眼,旁边便是阴阳葫芦的根,自点燃后就一直燃烧,特别是近来,已经以星力为燃料而燃烧。 他将玉简放于星灯旁边,结果正如他所料,玉简开始吸收起玄武七宿的星光来,而且越来越快速。 看这情况,一时半会不会完事,他干脆离开密室,到外面去观察下玄武七宿,同时也想下,为什么慕道人知道他这布置了玄武七星阵,难道他来调查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修士?又为什么将这枚玉简留给他。 因为看这动静,这玉简中所藏的东西必定不简单,因为武当山所供奉的最高神灵即为真武大帝,是传说中的北方之神,荡魔天尊,其所应的正是北方玄武七宿。 一连三天,星力源源不绝灌入玉简中,将原本只是普通品相的玉简染成了玄黑深沉、光芒流转的模样,到三天后,只见天上玄武七宿齐齐亮起,一只玄武神兽盎然隐现。 数千里外的东海中,慕道人抬头观望了一下玄武七宿,既欣慰,又怅然若失。 玄武神兽一闪而逝,但是陈天还是被吓了一跳,赶紧祈祷没人能推算出具体的方位,幸亏时间极短,那玉简变得黑暗幽深,更奇特的是,玉简中仿佛有光在流动,一只玄武虚影在其中游走,若隐若现。 赶紧将玉简贴在额头,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神念一探入玉简,只见一片混沌,寂然无形,蓦然天地开辟,四象成型,有神自北方太阴水精之中降生,被发跣足、玄衣金甲,足踏玄武,仗剑怒目,慑服妖魔,看到这个形象,陈天自然而然便明白了这是镇天真武灵应佑圣帝君,也就是俗称的真武帝君。 这个形象映入其脑海,虽然只是寥寥几秒,但无数的信息在其中翻腾,搅得他脑海发涨。接着便是一篇经文显现,开头便是《太玄经》三个字,接着又是一篇数万字的经文翻滚灌入:太阴化生,水位之精,虚危上应,龟蛇合形,周行六合,威摄万灵。 一开始他被弄得头脑昏沉,直到数个时辰后才反应过来,差点将手中玉简丢了出去。 太玄二字是真武大帝最后一次降生的俗家姓名,更是其成道后所受的封号,所以《太玄经》乃是武当山的根本经典,以此经典,武当才又推演出另外两道经典《玄武感应经》、《纯阳荡魔经》。 《太玄经》乃是以太阴之道渐入纯阳,最后阴阳并济,化生万物,登临玉清尊神。《玄武感应经》则是阐述真武帝君的太阴、水、冬之道的典籍,《纯阳荡魔经》则是真武帝君阴阳并济后取其纯阳之道和其荡魔伏妖的本领结合而成的纯阳剑道。 一想清楚这些,他差点将手中的玉简丢了出去,这可是武当的根本经典,一旦让人知道在他这,其它武当门徒知道了会不会想收回去?其他修道人知道了肯定会杀人夺宝,没人能拒绝这种诱惑。妖族知道了肯定会来夷平辰漏观,妖族四大妖王为什么要攻打武当,正是因为武当的功法对妖族杀伤太大,更逼近了长江,逼得长江龙王尽起精锐,与武当拼的两败俱伤。 又有一个疑问浮了出来,为什么慕道人要将《太玄经》给他?他怎么知道这里有玄武七宿阵,能打开这卷经典? 无数念头翻滚,但最终他也只能将其放在心中,将它丢了,估计真武大帝会下凡一剑劈死他,献给别的门派,怕别人转手之间就要灭口顺带将辰漏观屠杀。 所以他也只能将这枚玉简放入七星灯下的巨石中,在中间挖了一个小坑,埋入玉简后一个土系法术化石术就能将其还原。 本来他想第二天就出发去白帝城的,但是有了这枚玉简,他便又开始闭关,太玄经由阴入阳,阴阳并济,与他金丹后的修行道路完全贴合,阴阳分五行,他完全可以将筑基后所得的五行之气按阴阳属性逆行,还原为阴阳之气,修炼这《太玄经》,要比还不知道在哪的《五行混元经》要实在得多。 这一日,他照例参悟《太玄经》,其实整块玉简中最重要的不是那篇文字经典,而是真武形象,其本身便蕴含了真武的道路,《太玄经》的文字不过是对其的阐述。 真武帝君的阴阳之道,他目前不过是走马观花,境界低微,也就有个印象而已。但是真武坐下玄武神兽其所蕴含的水之道、冬之道,却对其完善冰魄寒光剑极有助益,将心神沉入玄武神兽中,只听一声震天巨吼,一头龟盘蛇踞的巨兽从无边水域之中浮现,遨游四海,兴云布雨、鼓风弄浪,乃至于化身北方之神,冬之使者,寒风呼啸、冰冻万里。 感受到这里,他截取了一点冰冻万里、寒彻天地的意境,确信自己已经足以将冰魄神光剑祭炼到法宝毫无问题,甚至是未来能自行推演出后续的72道禁制,达到108道禁制圆满,有机会蜕变为灵宝。 另外这其中还有玄武斗战的画面,其龟蛇合体,深得动静生死之道,让他剑术提升了一大截,有信心能比肩大派弟子在这方面的造诣。 其实真武帝君手中之剑才是其剑道精华,但是以他的悟性、功力、功法实在不适合,所以每每想感应都是被弄得头昏脑涨而一无所获。 第52章 湘水君 ps:感谢大家,新手暂时还没什么资源,好在暂时也有了30多个收藏,感谢大家。今天晚上要回家过年了,不方便更新,所以设置了自动更新。希望来年时能给我一个惊喜,感谢大家。特别感谢随去的风书友一口气投了8张推荐票,让书在新人签约新书榜的名次大幅上升,差点以为有人给我刷榜了。 --------------------------------- 趁着领悟,他一口气将霜雪剑祭炼到32层,再往上就难以为继了,不是领悟,而是灵力不够完成一层禁制祭炼了。 这样,又耽误了4个月,等他再次打算出发时已经到了9月末,到了仲秋季节,武陵山脉中已有树叶泛黄。 这次他没有骑驴,而是选择坐船,乘一艘小舟顺澧水直入洞庭湖,也没在洞庭湖流域停留,再在洞庭湖逆入湘水,在来的路上,他就想:为什么湘水君会被封为洞庭水君,而功劳更大、更亲密的澧水夫人反而只是个汉江水君,直到进入洞庭湖他才慢慢想清楚。 湘水君长袖善舞,明显能继承洞庭水君的行事作风,在人族、妖族间捭阖折冲,而澧水夫人更得信任,所以放在离长江水府近在咫尺的汉江中,这对三方都是相得益彰。 见到湘水君,仍是一番寒暄,湘水君便唤出了那名织娘,这是一位微胖、面如圆盘,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她进入大殿后首先向湘水君施礼道:“拜见君上,见过楚道长。” 陈天可不敢受这位金丹期妖修的礼数,忙站起来对拜道:“不敢当前辈礼节,是我应该拜访前辈。” 湘水君道:“秀娘你做吧,这便是我湘水中最高明的织娘,唤做秀娘,其织造衣袍类法器胚胎的能力即使是诸位元神高人也赞不绝口,便是我也跟着沾了大光,结交了无数高人大德。” “秀娘前辈确实手艺高超,冠绝一时;但是水君这话也太谦虚了,如果不是水君本领高强,手段了得,这世上总有许多龌龊之辈,有才能反而会带来灾祸。” 湘水君听闻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楚道长眼光独到、智计深远,虽是散修,未来定会跻身元神之列。”这话却是对着秀娘说的。 秀娘接口道:“君上明鉴,楚道长确实是高明之士,未来定能大放异彩。” 三人互相一顿吹捧,气氛和洽,宾主尽欢。 末了秀娘拿出鼍龙遗蜕做成的器胚道:“这件材料是我生平仅见的几件高阶材料之一,筑基、金丹期的遗蜕肯定是鼍龙妖王进阶后蜕下来的,保存得非常完整,只是元神期的遗蜕上有些破损需要稍微处理下,总的来说很难得。” “我将其糅炼成一体,然后用水炼之法炼成一件器胚,加之其鼍龙妖王本身便是水属妖族,这件宝物已成为纯水属性的元神期法宝胚胎,楚道长只要找到一卷完整的水系禁制刻印上去,成为一件灵宝也是大有可能的。”一边说一边将这件黑灰色,毫不起眼的道袍样式的 “如此宝材,说的我都心动了。还是楚道长眼光独到,当时那么多金丹只顾争夺那些木盒,就楚道长一人取了鼍龙妖王的遗蜕。” “水君之富,哪里是我这区区散修能比的。当时那里人人都比我修为高,我哪敢跟他们争夺,只能捡一些大家都不怎么看得上眼的,也算运气好罢了。”陈天一边谦虚,一边接过了这件衣袍,防御法器本来就比其他类型的法器难得,更何况这么完整的材料祭炼成的器胚。 只是这禁制要去哪里找?虽然太玄经之上蕴含了最广博的水之大道,但是跟成品的禁制是两回事,就像物理这门学问,也许某本书上记载了最终得到的几个公式,如质能转换方程、牛顿三定律这些,但是怎么学习、理解、吸收,一概没有,这世上也大概没几个人能凭空将其补完整。 他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问题,某些东西的终极答案摆在那里,但是具体过程丝毫没有,要你自己去找。 思来想去,只有到那卷《碧水千转诀》上有数种水系法宝炼制禁制,其中最高明的是一套名为碧海潮生曲的禁制, 这卷禁制取碧水千转蔟聚为海,潮水奔流齐奏成歌之意,一道禁制就是一道潮水,最后108道潮水就能组成一个完整的潮水环流,犹如一个水之世界,环环相扣,防御极强,打破一道即重生一道,理论上只要穿戴者法力足够就能一直坚持下去;更伴有其中的潮生潮落之曲,犹如海妖之歌,能惑人心智,堪比最强大的音功之法。 可惜这卷禁制与功法一样,都只到金丹期,也就是36层禁制圆满,后面的就不知道从哪寻找了。 暂时先把这卷禁制列入优先考虑范围,到了白帝城再决定是否炼制,反正还有段时间。 出了湘水水府,他又重入洞庭,一路没有耽搁就直入长江,这次不像上次一样紧赶慢赶,一叶扁舟,慢慢溯流而上,欣赏沿岸风光。特别是自过宜昌后,一路山高崖深、木秀水明,越往上,水势越险,景色愈奇,无边美景只觉身心备受洗礼,越发觉得修道就该这般逍遥无羁、周游天下。 及至西行了1000余里,慢慢出了巫山山脉的核心地域,到了巫山山脉、藏地高原交界地带,此地已是长江上游,四周高山辽阔、灵气兴盛,更可见到零星有洞府开凿于两岸高山之中,这大都是一些散修所开辟的洞府,此地西有青城、蜀山等炼气士、剑仙道统,东有长江龙宫,南有林海妖廷,更西北则是佛教各派盘踞的吐蕃人。 正是此地处于诸方势力交汇之处,任何一方都难以大举发展势力,处于动态平衡之中,而散修的进入则有效的弥补了这里的势力空缺,成为各方交通的枢纽。 越往上散修洞府越多,直到最后,他发觉前方被一处阵法笼罩,仔细辨别,却是一个八门金锁阵,原本是蜀周时丞相诸葛亮布置,以白帝城地脉中的那一口金行龙气为根本,布置下休、生、伤、杜、景、死、惊、伤八门,锁住周围千里方圆的地气、灵气、水气等等天地元气,让觊觎者不得其门而入。 只是到了后世,蜀周末代国主昏庸无能,竟被北晋大将以数千兵马出奇兵围困于蜀都之中,直接投降了事。 第53章 白帝 ps:看着收藏慢慢涨上去,成就满满,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沈之宇的推荐票。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蜀周末主投降后,此城被开,直接被焚毁。直到北晋开始追杀心向于蜀周的修道士、妖族及神灵,那些人开始合流跑到白帝城遗址,拿着八门金锁阵的阵图、神器赶山鞭,直接驱使周围千里地脉、高山聚于白帝城之后,然后布置下坤地蕴龙阵,企图将白帝城地脉中那一口金行龙气蕴养为金行龙脉,并重新在临江的一面布置下八门金锁阵,彻底封锁了此城,消失在人间。 直到袁子诚真人重新发现了开始残破的八门金锁阵,进入其中,建立了修行者中袁家一脉,擅长阵法、推算天机。又直到大庸末年,天下大乱,作为大庸开拓南方先锋的袁家遭到了多方妖族势力的清算,被灭门。 而后便是三位散修元神高手岁寒三友占据了此城,将之作为一个散修修行、交易及其他各方势力交流的平台,不过百年间,此城便成为天下第一的修行城市,其规模不逊色于诸多大势力的山门。 见到八门金锁阵,陈天便知道到了地方,但是如何进入,就需要身为修道者的本领了。此阵本是一个守御大阵,但经过数百年的残破,以及灭门袁家战斗的影响,此阵已经残破无比,只能依托于原本的残阵布下八门迷魂阵,让误入此地的凡人无缘无故在内打转,最后自己走出去,但是修道者就能凭借不俗的灵魂强度和法术横渡长江,闯过阵法。 觑到一处阵法漏洞,陈天直接闯了进去,一进入就觉得四周景象变幻不停,目之所见,尽是五彩斑斓的眩光,更有丝丝金气夹杂在其中,割得肌肤生疼。 见此情状,陈天连忙施展了一个水肤术,排开了四周无所不在的金气,更凝神守心,运转目力往四周看去,就能看见一条条路径浮现在眩光中,绝大部分通往江面,只有极少数才通往山中,更弯曲环绕,时不时导向江面,除非能明确看见,否则是走不进去的。 兜兜转转了半个时辰,以陈天的速度恐怕都走了数十里了,面前忽然一空,那无所不在的金气、眩光忽然消失不见,已走出八门迷魂阵,往后看去,只能看见身后仍是眩光迷眼、金气充塞。 看着这个阵法,陈天思忖,这阵法目前看起来只有迷惑之功,但是一旦稍微整治将威力大增,特别是其中丝丝缕缕的金气,如果有手段能凝聚,将杀伤力大增。 往前看去,前面是一处数千亩方圆的山谷,其三面环山,一面依长江,山势从近到远,从低矮逐渐到高耸。谷内有一小城,其形制是典型的八卦,中间是一处太极广场,往四周衍生出八条街道,中间再环以两圈环线街道,共分16处聚居区,外围并无城墙,但是显然也没人敢随便乱建。谷内灵气盎然,比辰漏观地底密室也丝毫不差,更不要提城内或者布置有聚灵阵的地方了 朝着那处小城走去,一路有多位修道者一同前去,陈天便也跟了过去,听听他们攀谈,那些修道者也不以为意。 一路走来,听了许多,结合他来前打听到的情况,他弄清楚了基本的状况。 白帝城由岁寒三友共管,其中心处太极广场两处阴阳眼建了两处建筑:三绝楼、白帝楼,三绝楼主要对外出售符、丹、器三种商品,分别由岁寒三友及门下弟子制作,白帝楼则是统管此城辖下大小事务,主要就是来投散修登记,各种任务、委托的收集、发放,城中事物裁诀,秩序维护等等。 想要在白帝城安居,要么就投亲靠友,要么自行寻找洞府,都需要每年缴纳一枚三窍符钱。至于洞府,要么自己寻找前人开凿的,要么自行开凿,城中都不会管的。 每年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之日举行全城交易,特别是立冬之日的交易最是盛大,因为到了这一日,绝大多数灵物都已成熟,大家都有物资拿来交易。 陈天先到白帝楼中缴纳了一枚三窍符钱,登记了基本信息。白帝城中管事的基本上都是岁寒三友的弟子和记名弟子,至于登记信息正确与否,他们并不关心,只是严厉告诫道:此城诀不允许斗法,真有生死之仇,要么约到外面,要么到太极广场去斗法,诀不允许私斗,否则轻则废除功法,重则处死。 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规矩。 首要之事就是要找个住处住下来,白帝城中当然也有客栈,灵气佳、服务好,更有各种享受,可惜价格也同样好,一枚三窍符钱一天,远不是陈天这种穷酸散修能享受的。 白帝城洞府有两个来源,一是自行找地方凿建,城中也不管,只是需要登记造册,这样,洞府就属于你了,在洞府中是少数可以击杀闯入者的地方。二是直接找到前人凿建的洞府,但是这种洞府要么有主,即使有出卖的价格也不菲。毕竟凿建一个洞府的时间、精力,布置阵法、开垦灵田等等都需要花费许多功夫的。 陈天也不急,出了白帝楼到最外围买了一张白帝城周围的地图,上面标注了白帝城周围的地形、着名修行者的洞府,城中着名商铺的位置等信息,对照一番,陈天决定延北方寻找合适的地点布置洞府。 因为他对先人布置在白帝城周围的阵法,特别是传说中的坤地蕴龙阵非常好奇,想就近观察下能否找到此阵布置的一些迹象。同时,这也是白帝楼长年排名第一的任务,要求探明白帝城周围阵法的布置方法,找出阵眼或布阵法器,绘制完整阵图,奖励便是可以向岁寒三友提三个要求,内容不限。 只是这个阵法夺天地造化,乃是蜀周残臣妄图孕育龙脉、再开新朝的利器,岂是那么容易寻得到的,何况此地后来又经过袁氏家族200余年经营,他们擅长观星推算,布置阵法,这天下能超过他们的也不过是传说中的万法之源昆仑了,只是昆仑隐世已久,阵法传承分散在诸大派中,哪里能轻易找到一个阵法布置如此高超的阵法师了。 第54章 大集 他在北面山野中兜兜转转了十多天,才找到一处适宜的地方,此地是一处山峰的半山腰,地势平缓,直望东方,极远处能看到八卦迷魂阵、蜿蜒长江。 半山腰有一眼山泉潺潺而下,一大片桃树、梨树依水而生,想必春天到来开放时能开得极艳。 到了准备开凿时,他才知道为什么白帝城不管散修怎么开凿洞府,也不怕散修占山为王了,原来这些山峰中密密麻麻布满了阵纹,互相之间的空隙极小,小不过数丈,大也不过数十丈,如果没有利用、引导、镇压这些阵纹的手段,洞府开辟最多就只能达到数十丈的范围,那么小的区域,放在这么多群山中,如沧海一粟,当然不怕人来开辟洞府。 有此挑战,陈天兴趣大增,他拿出储物袋中所存的数万快灵砖,搭建了三间小屋,又照例围了一个院子,引山泉水流经小院,集成了一个小池塘,各种了一丛玉睡莲、洞庭莲藕,更在水岸边种了几株醉芙蓉、青水竹、灵柳,将一个小院装饰得如江南小园林。但是这些都还没有发芽,要到来年春时才会抽枝发芽。 做完这些,他便在小院中住了下来,开始观察、推演山腰附近的阵纹,找出其中的规律,以便能利用这些阵纹布置出大范围的阵法。 一连数个月,直到这一日,大雪纷飞,冬至来临,阴气极盛,万物沉寂。冬至一到,天便放晴,一阳始生,地气开始复苏,并带动这些阵纹运转了起来。 这些阵纹上应天星,下感地脉,中和天地万物流转之气息,变幻不定,时时变化,看得陈天如痴如醉。 一连感应了三四个时辰,直到神思困乏,陈天才收回精神,准备休息一下。 这时,不断有修行者从山中出来,或走或飞,往白帝城中赶去。 陈天这才想起来,今天冬至,正是白帝城一年中四个交易时之一,而且是一年中最繁盛的交易日,会持续一旬,三绝楼甚至会在交易的最后一天举行拍卖大会,拍卖许多精品金丹期灵物及部分元神期灵物。 看到有这热闹可看,陈天也不急,数十日的时间,早去晚去影响不大,先调息一下回复神识了再去。 直到下午,陈天才去白帝城,越往城市靠近,人越多,到最后,甚至有了摩肩擦踵、挥汗成雨的味道,与初来见到的那个安静、独特的小城截然不同。 陈天从北面地坤街道入城,跟着人流,一路逛,一路听,逛到最中心的太极广场时,已把白帝城中交易的情形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白帝城中物资交易与别处并无多大不同,只是此处交易量更大一些,珍贵物资更多,特别是每一年冬至日会在三绝楼举行的拍卖会,基本汇聚了大江南北所有大派,包括道门、佛宗、邪教、妖族,甚至海外异族、四方夷人,甚至远至天方、天竺的商人来此交易。 有点规模的门派基本上在白帝城都有店铺,他们也会在交易日推出各种优惠酬宾,类似于现代的各种促销活动,并积极收购散修手中各式灵物。 而一些不想将手中货物出售给店铺的散修则会在天乾、地坤、坎水、离火四条大街外面自发摆摊,形成了四片货摊区域,也称为蚊子市场,天乾市场出售成品或半成品器物,如器胚甚至法器;地坤市场出售各种灵物、种子等原材料;坎水市场出售各种功法、典籍、各类消息;离火市场则出售各种奇物,甚至各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此时的太极广场上,旌旗招展,都是白帝城中各大店铺的彩旗,上面幻化出售的各种珍贵物资的图形、价格、数量等信息,而最中央,则竖立着一面数十丈高的石碑,上面滚动着参与拍卖的一列列物资信息,特别是最上面甚至有《青帝长生经》、《乾坤厚土经》等可直达元神期的经典,天一真水、地心炎火,蛟龙角等林林总总的元神期的物资,看得旁边一帮散修眼珠子发红,恨不得抢一把。 陈天也看的怦然心动,但理智尚在,看了一会就走开了。 一连三天,他都在城中溜达,对城中基本情况做了深切的了解,哪个店铺的东西好而实惠,哪个店铺奸的要死,哪个店铺以次充好,心中都有了数。 逛完了这些,他便也在天乾大街外摆了一个小摊,出售他制作的那些阵旗。 生意不好不坏,实际上出售成品、半成品器物的要比其它几个区域的摊主少得多,特别是与地坤区域的人数相比,更是可说门前冷落,而这其中,多数又是出售法器、符篆,丹药、阵旗很少,这两个技能非常讲天赋,特别是丹药,天赋、丹方、原材料缺一不可,更是只有寥寥数个摊位。 出售阵旗的摊位也不多,特别是好阵旗,更可遇而不可求,所以一般散修很少特意求购,不像法器,即使穷死,都要买上几件。 用了五天,才把所有阵旗卖完,八种24套阵旗,共卖了24枚三窍符钱,如果在不耽误修行的情况下全力炼制,那么一年能炼制大概150套阵旗,够一个散修在白帝城滋润的修行了,难怪此地被称为散修圣地。 只是在这过程中,旁边摊位一个卖成品法器的散修时不时盯着他看,特别是到他快卖完了,只剩一套天光聚火阵时,那散修上前来跟他攀谈道:“道友有礼了,在下子飞,见道友炼制阵旗的手段高明,特来相见。” 陈天还礼道:“道友谬赞了,在下楚明,我这区区手段,哪能称得上高明,不过是混口饭吃。” 那旁边一位打扮落拓、正在卖飞剑法器的修士插话道:“飞鼠,你又要忽悠这位道友加入你那小集团了啊。” 子飞也不以为意,向陈天道:“楚道友,这位是酸剑客,寒酸的酸,我叫子飞,子属鼠,我又修行的风行功法,所以他们都叫我飞鼠道人。我在这白帝城中买进卖出,四方交通,结交了一些有本领的散修,大家互通消息,方便修行。” 第55章 寻灵 陈天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一位掮客兼二道贩子,不过结识并无坏处,特别是他们消息灵通,办许多事方便很多。 一边思考着,陈天一边与这子飞道人、酸剑客搭上了话。 第二天,陈天仍呆在这与他们二位闲谈,子飞道人顺便将周围摆摊的修士都给陈天介绍了一遍,大都是没什么跟脚的散修,机缘巧合之下学了一点手艺,在这白帝城中避世修行。 到了最后一天,子飞道人走了,去了太极广场看拍卖去了,虽然他也没资格进去,但是守在那周围,期望能得到一点消息,拿来作为谈资也是好的。 待那子飞道人走了之后,陈天与酸剑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了起来,话语中,陈天发现这酸道人谈吐不俗,特别是对于剑术非常有见地,陈天自得到《柔水剑典》后虽然勤加练习,又参考了许多凡俗剑术招式,但是到底脱不了这典籍的藩篱,只能说用的中规中矩。 趁此机会,陈天趁机问出了几个心里积存已久的问题,那酸剑客听了后道:“楚兄练的是水行剑典?不知是哪部?放心的话可以说说,我可能见过,或许可以给个参考。” “在下习练的是《柔水剑典》,但是怎么也达不到剑典中所言的剑式如水之柔,杀意绵绵,无孔不入。” “《柔水剑典》啊,我看过,不错的一部剑典。这部剑典其真意便是杀意要内蕴,便譬如山间流水,看似柔,其实柔而不可当,长年累月,便是再有棱角的顽石也磨得圆滑。将杀意蕴含在如水的剑式中,每一剑似都是潺潺流水,但最后积累起来,却能水滴石穿。” “你如果能领悟一丝水之真意,将其纳入剑式之中,这门剑法便可以顺利修至大成,如果不能,那么永远也就只能练练上面的招式罢了。剑诀修炼,普遍重意不重式。除非到了金丹期,开始领悟剑气雷音、剑光分化等高超剑术,这就需要技巧、神识、悟性等多方面的条件,能领悟就要看个人气运了。” “多谢前辈解疑。”这酸剑客修为比陈天高一个大层次,已经是金丹期了,而且看他对剑诀这么熟悉,想必飞剑更厉害。 “你还是叫我酸剑客吧,他们都这么叫我,飞鼠人不坏,在这一块人缘很好,你有事可以找他。我看你不到而立,今后前途可期,只是在这白帝城中不要被这繁华迷了眼。” “多谢先生提醒。”陈天连忙行礼感谢。 夕阳西下时,陈天便回到了新小屋中,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洞府开辟还只建了几间屋子,阵法都还只放了两个迷阵,离洞府完备的阵法类型相差甚远。另外还有鼍龙遗蜕做成的衣袍需要祭炼禁制。 接下来数个月,他都一直观察小屋附近山峰上的禁制,从冬至日这天起,随着天地之间一阳生,地气开始萌发,其伴随着的阵法波动也从沉寂渐渐清晰起来。 而他也渐渐有所得,小屋周围的阵纹以土行为主,夹杂以其它四行,以水木金土四行推动土行运转,又以土行元气为载体承载其它四行,再夹杂天星运转、万物生发的规律,使这处阵纹具有了与天地同呼吸的效果。 有了一点所得后,他便开始着手布置阵法,仍是以土行为主,其它四行为用,布置出多个阵法互相嵌套的一套洞府护阵来。 最外围,是他仿照五行盘中五种术法组合而成的五行迷幻阵,颠倒五行阵,经过调整,合而为一,布置出一套他称之为逆五行阵的阵法,其功能主要就是错乱五行,迷惑神念、感官,并扰乱指路类术法、法器的效果。 中间则是一套五行阵,五行流转、转换不息,可防御、辅助、攻击。这种阵法虽然是流传较广的一套法阵,但是能布置好的寥寥无几,特别是要做到五行流转不息的不多,这还托他的功法五行诀的福,对五行流转、转换,特别有领悟。 最内的还是基于这些阵纹最基础的土行,与他建屋所用的都是土行的灵砖,所以都布置的是厚土壁垒阵,一个套一个,九个套在一起,每一个阵法都能分散其他阵法所受到的攻击,也就是说,要打破这个阵法,就需要九个阵法一起打破,这对于以防御着称,又立足于此地土行阵纹的厚土壁垒阵而言,除非元神期高手出手,否则基本不可能。 能布置出这套阵法,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土行阵纹,既能提供源源不断的土行元气,又能天然亲近土行阵法。 他还有五行盘,可以当成前两层阵法的核心法器,增益整个阵法的威力。 当然,这套阵法比他在辰漏观布置的还要完整的多,目前还只是搭建起框架,许许多多细微的地方还要调整,特别是那些阵纹会随着星辰、万物运转而变化,所以这些阵法还需要不断调整,至少需要一年时间,那些阵纹运转一个完整的周期,才能总结出一个规律,最终成型。 当然,调整不会像布阵那样占用精力、时间,陈天的时间便多了起来,拿出鼍龙遗蜕的衣袍开始祭炼碧海潮生曲的禁制,他将这件衣袍称之为洞庭袍,以纪念这件道袍的来路。 一连两个多月,他都在这处自称为五行观的洞府中打坐修炼、祭炼禁制,这一日,他正在屋外看看那些新种的灵物种子发芽了没有,此时已到早春,玉睡莲、洞庭莲藕,灵柳已经抽芽,醉芙蓉、青水竹还要等一段日子。 想着下次去白帝城兑换点灵土、灵水,最好能弄到培养水属性植物比较通用的玉液来浇灌,能促进这些灵物的生长。 正在这悠闲地整理着,将小院门前铺上几行石板路,中间铺了一个石板的小晒坪,刚好修炼之余可以坐在这喝茶赏景,石板就来自于建房掏出的大石头。其他地方遍植绿树红花,还铺上了矮厚的草坪。 第56章 火种 ps:感谢书友“书友”的两张推荐票、“沈之宇”的推荐票、“随去的风”连续两天8张推荐票,感谢大家,拜托帮我宣传下,让我能有机会上个新书榜,能多增加几个曝光的机会。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忽然,阵法外传来一阵阵轻微波动,陈天知道是有人在外面打招呼,往外一看,发现是子飞道人来了。 连忙将头两层阵法显现出一条路径,迎了出去。 外面子飞道人看到面前阵法一闪,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绕到了阵法里面,然后陈天从中走了出来。 他马上笑了起来,道:“楚道友今天终于出关了,我自从一月前发现你这洞府阵法布成后,来了几次找道友,道友都未有回应,就知道道友肯定在闭关。” “子飞道友来找我几次了?快快请进,怠慢了,前段时间确实在闭关。” 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 到了小屋前,陈天并未请子飞道人进屋坐,而是请他在屋前小坪中喝茶道:“洞府初建,简陋杂乱,就请子飞道友在此喝茶吧,我有一些从洞庭湖得来的茶叶,虽不是君山银针,但也算得上筑基期灵物,是君山银针的子树所产。” 说完,便拿出一套茶具,这都是在澧水河岸营地时试着烧制的,其中精品被陈天收来了,这是一套青瓷,通体青色湛然,宛如竹节,小巧可爱。茶壶则呈现大肚竹筒的形状,憨态可掬。 又从旁边掬来一蓬山泉水,拿出火鸦壶,役使三昧真火火鸦慢慢煮起水来。 那子飞道人见到这只火鸦眼前一亮,道:“楚道友这火鸦不凡,其中火种莫不是真火,可否告知是哪种真火?” “道友过奖了,这是我在洞庭湖中无意得到的一枚三昧真火的火种,目前还在培育当中,相当弱小。” “道友气运不凡,竟能得到三昧真火的火种,若是有意出手,换来两三件金丹圆满的灵材不在话下,甚至一些差一些的元神期灵材都能换到,不知道友可有意出手?” “暂无此意,不瞒道友,我也有两三位门徒,我有意将这火种培养长大,日后能给后人留一份依仗,不知道友可知道哪有好的火种出售,作价几何?” “好的火种?道友想要真火火种?” “不错,最好还是阳性的。” “真火火种颇为难寻,白帝城靠近南疆,最常见的还是南疆中林海妖廷中流出来的地心炎火,采集自南疆火山之中。上次立冬日拍卖的那枚地心炎火是已经大成的真火,最后售出价大概折合1200枚三窍符钱,相当于顶级金丹灵物的价格了。如果道友只需要初生火种的话,大概价格为600至800枚三窍符钱,我会帮道友留意的。” “道友还请帮我留意下金火两行的功法,如果有中意的,我可能会需要,但是初来乍到,囊中羞涩,过两年再说吧。” “这没问题,道友照顾我生意,我还要感谢道友呢!”他也没问到底要哪个时期的功法,一肯定是能修到金丹期的,只到筑基期对陈天没多大意义,能修炼到元神期的功法,都是一门一派的根基,价格都是天价。 他接着道:“我今日过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观道友布置阵法的手段高超,想必对此地遍布的阵纹大有所得,其实在这白帝城,寻灵布阵其实是非常有前途的。” “此地阵纹密布,虽然都是隐于地下,于平常活动无碍,但是想要凿建洞府、布置法阵却有非常大的限制,所以能越过甚至利用这些阵纹的阵法师在此地非常重要。一些想要在白帝城开枝散叶的小修士家族不像吾等散修孑然一身,他们拖家带口,都想布置出一个大范围的阵法。” “可是我看白帝城中阵法俨然,没有丝毫问题,其阵眼在太极广场的白帝楼和三绝楼中,运行顺畅,为什么出了城就处处阻碍了呢。” “道友有所不知,白帝城其实是当初袁氏家族200余年清理、布置出来的,袁氏灭族时,白帝城阵法被破坏大半,其阵法图卷落入岁寒三友三位前辈手中,所以才能顺利接收。” “但是城外的阵法,袁氏只清理出一些小块区域,就是目前有阵法笼罩的一些区域,有大有小,还有一些是后来请阵法师清理的,还有大片是未清理的。至于到了山区,清理的更少了。” “在白帝城,做这一行的被称之为寻灵师,他们的主要工作其实不是为人清理阵纹,布置洞府,其主要是深入身后的数千重山峰中,找出一个个被隐藏起来的灵气节点,每找到一个小节点,至少有数件金丹期灵物。没找到一个大的灵气节点,就能大发一笔,至少能收获一件元神期的灵物,因为这些山峰都是被蜀周炼气士利用上古神器赶山鞭赶来的灵山灵脉,又布置了坤地蕴龙阵,在地下孕养了千年,虽然没有养成龙脉,但是那些灵气沉积下来,在一个个灵气节点中孕养了无数灵物。” “自岁寒三友入驻白帝城以来,总共探明了4处大灵气节点,50余处小节点,大节点中必然有元神期灵物,数量从1件到3件不等,小节点尽都是金丹期灵物,数量3到5件不等。” “我看楚道友这阵法造诣,可以去试着探探小灵气节点,怎么样,楚道友可有兴趣?” “哦,可当真?那当然可以试试,只是还要拜托道友替我收集一些关于阵法的典籍,我自觉阵法修为还差一点火候。” “行,那就说好了,我那正好有一本早年收到的阵法典籍,《昆仑阵法诀要》,收到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卖出去,这种典籍不像功法,识货的人少,能出的起价的就更少了。” “那就多谢道友了,价值几何?” “我找道友帮忙,还谈什么钱,道友肯接生意,就帮我赚了不少钱,这卷诀要我就放在道友这,等有人来买了,道友再还我就是了,反正放那也是落灰。况且道友的阵法修为高了,于我也有好处的嘛。” “这...那就多谢道友了。” 说完,陈天向飞鼠道人施了一礼。 双方又闲谈了一阵,子飞道人才告辞而去。 送走子飞道人,陈天又整理了一下小院,调整了一下阵法,便难得的睡了一觉。 第57章 荀道士 ps:请大家帮忙,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让老楚多几个收藏和推荐。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第二天,陈天早起做完了早课,便向白帝城赶了去。他在洞府中窝了两个多月,一直修炼和祭炼洞庭袍,已经将洞庭袍祭炼到了第28层,3重禁制已经完整了,相当于筑基巅峰法器,再加上鼍龙遗蜕本身的材质特性,一般的金丹期修士攻击抵挡下来毫无问题。 到了白帝城,他走走逛逛,也没什么特殊目的地,只当是逛街了,放松下心情,省的老是窝在洞府中长霉。 他首先逛的是回收材料的铺子,一处名叫清微灵符的铺子,将那蛤蟆精莫金蟾的尸体卖了出去,这蛤蟆精的皮是制作灵符的上好材料,卖了9枚三窍符钱。 然后又去逛了下功法典籍铺,一连逛了几处,功法典籍倒不少,不入流的便宜,但是他看不上,好的要价不菲,动辄数百枚三窍符钱,仅有的两三册可修炼到元神期的功法,更是只用元神期的灵材交换。 至于他想要的另外几种禁制,冰魄神光禁,店员表示根本就是不全的,金丹期后的禁制还没人推演出来,碧海潮歌曲只在东海有传承,他们严格控制这卷禁制的高阶阶段的流传,不是他们自己人,根本不会传授、交换。 至于他头上的惊雷簪的更进一步祭炼之法,则是清微派的不传之秘,他如果透漏出有这件符宝的祭炼之法而没有正当来历的话,恐怕就要迎来清微派的追杀了,所以也不敢向外透漏。 兴致勃勃而来,失望而走,再次感觉到作为一个穷困散修的窘迫,他决定重视子飞道人所说的寻灵、布阵之事,准备赚点外快以作修炼。 返程的路上,陈天顺便去子飞道人的洞府取了《昆仑阵法诀要》。子飞道人的洞府位于地坤大街北边不远处,依照一处流经白帝城的河流而建,有屋舍前后两进,占地数十亩,内更有假山花园,种植了大量低阶灵植,虽是初春,已是处处争奇斗艳。 更有数十童仆婢女伺候,宛然大家员外。只是布置的阵法差强人意,仅仅是数个困阵、迷阵、攻击型阵法的单独设置,只要给陈天时间,都能破解。 陈天并未在此多逗留,取了诀要,闲谈了一阵,便告辞离开了。 一回到洞府,陈天便如饥似渴的阅读起了这本诀要,一翻开,其书开头便言:阵法者,拟天地之相,演自然之法,截而用之。阵法便是模拟天地自然,截取天地之间的力量为己用。 这卷诀要除了记载各类常见阵法的布置之法外,主要便是讲述了如何将不同的阵法如何有序搭配、组合起来,使不同的阵法达到1+1大于2的结果,甚至只要阵法修为够高深,既能通过组合不同的基础阵法,组成一系列复杂的大型阵法。 其中还叙述了一些着名阵法,包括周天星宿阵、两仪微尘阵、诛仙剑阵等,讲述了它们的特征,这其中的周天星宿阵,让他看出了一点玄武七星阵的影子,玄武七星为玄武七宿,是周天星斗中最主要的三垣二十八宿之一。 据其所言,周天星斗大阵以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为骨架,以阴阳五行七星为阵眼,以周天星斗为辅弼,上接天光,下应地象,可辅助、进攻、防御,样样俱到,面面俱全,甚至还可以培育灵脉福地,是上古天河剑派镇派阵法。 天河剑派败落后,这卷阵图星落四方,其中一些应用星象的小法阵流传颇广,是现在修真界所有星辰类阵法的源头之一。 其中最有用的还是琳琅满目的基础阵法的布阵方法,涉及了阴阳五行类几乎所有的基础阵法,然后就是基础阵法之间的组合、搭配,但这其实需要到金丹期才能自由运用,因为这其中大多涉及了用神念观察地气、阵法气息流动,如果筑基期的话也可以应用,但是由于没有神念辅助,就需要如陈天布置洞府时观察阵纹那样,仔细感应,长时间的观察、总结,不断地调试、改动,还需要有强大的计算能力。 其实陈天想炼制一个类似于前世计算器的东西,能自动计算出大多数的阵法数据,但他前世不是计算机专家,也对阵法如何应用到这些计算中、如何建立模拟模型等等诸多问题,只能是作为个想法。 又是大半年过去,陈天都在洞府中修炼,早课完后学习阵法布置,下午感应周围阵纹,晚上习练法术、剑术、祭炼法器。 这一日,他又在洞府中试着布置阵法,推演法阵变化,忽然通讯法盘有了变化,原来是子飞道人发来一条消息,道:“午时会带一位金丹期前辈过来,商量法阵布置事宜。” 通讯法盘是他到白帝城后在清微灵符的铺子中买的,这是符篆大派清微派的产品,符篆和法器结合的产品,双方互相在法盘中留下信息后就能在方圆百里互相感应,收发信息和一些简单的图像。 当然,不能放入储物袋中,否则不能透过储物袋感应到的。 收到消息,他便在将近午时放开了阵法通道,在外等待。 果然刚到午时,子飞道人便带了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飘飞过来,远远便拱手道:“楚明道友,在下今日应约带荀鹤前辈前来道友洞府小坐,还望道友莫怪!” “还要谢过子飞道友,岂敢见怪!” 待二人行到眼前,忙施礼道:“见过荀鹤前辈,见过子飞道友,欢迎二位道友莅临寒舍。” 说着便引二位道人进入逆五行阵中,走在这阵法中,子飞问道:“楚道友,我上次来时只觉得你这阵法颇多妙用,却不知道有哪些说法在里头?” 这话明显是让陈天介绍下自己布下的阵法,让这位荀道士看看他的本事,陈天忙接口道:“子飞道友过誉了,我这阵法其实有两层,外层是逆五行阵,逆乱五行,迷惑感官、神念,抑制阵中人抽取五行灵气;中间是五行阵,五行流转不息,相生相克,防御、攻击、辅助样样不缺。而且我这两层阵法其根基在于这山腰的阵纹之中,只要这些阵纹在,即使阵旗受损,也能随手重新布置。” 第58章 清鹤山庄(求推荐和收藏) “哦,果真如此,楚道友可否让我们看看?” “当然,两位请!”陈天一施诀,另一条通往阵法中心的道路浮现出来,一边走,他一边介绍说:“这处山腰的阵纹都是土属性,所以我以这些土属性阵纹为基础,承载其它四行,布置成这两个五行阵。” 到了阵法中心,陈天毫不介意的将阵法中心显露出来,让他们两人仔细观察这两个阵法是如何衔接在阵纹上运行的。这两个阵法的核心虽然是这些阵纹的运作方式,但是在他手中,还有最大的一个底牌就是五行盘,利用五行盘,他可以随时调整这两个阵法的运行,所以根本也不担心被人看。 两人细细观察,良久,荀道士指着一处阵纹道:“楚道友,我看这里勾连的阵纹却不是两个五行阵法,而是另外一处,不知道方不方便我等观看?” “当然,两位请。”说着,陈天领着他们继续前行,直到小屋的坪前。 陈天道:“那处阵纹勾连的便是我这几间屋子,荀前辈可以试着攻击下,试试。” 荀道士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攻击,一开始只是一些筑基期法术,火球、金剑,砸往小屋,那些攻击到了屋前,直接如砸在一面屏障上。慢慢地荀道士加大了术法的威力,屋前慢慢浮现了一层黄色的光罩,这光罩祛除了土行灵气外的其它灵气。 到最后,那荀道士甚至拿出了法器,一件鹤型长剑,鹤嘴为剑尖,鹤腿为剑柄,其上更浮现出蒙蒙清气,一剑刺出,裂空声响彻四野,如老鹤清鸣,一剑之下,所有小屋都闪起光罩,共有九处光罩,一层套一层,层层交叠,不断波动、卸力,抵御着这一剑。 但可惜,最终还是在这一剑力尽之前,九层光罩,被一刺而穿。 陈天在一旁看得颇为震惊,这九个壁垒厚土阵是他得意之作,依照此处阵纹的分布才能层层嵌套,共同分散所受到的攻击,没想到第一次就被攻破了。 没想到一旁的两人也颇为震惊,那子飞道人道:“楚道友,你这阵法强度也太厉害了吧,比我那处由我父祖布置,多年经营的洞府也不差分毫了。荀前辈的鹤鸣剑乃是金丹期顶级的法宝,取元神期的仙鹤尸身炼就,有成为灵宝的潜力,竟然都差点没打破你这阵法。” “不错,你这阵法的防御力达到了金丹巅峰,除非相当于金丹圆满境界的攻击,否则都攻不破你这阵法。而且我看你这阵法虽然被破,其受到的攻击却被分散到阵法的各个角落,随着阵法破灭而被消弭,没有太大波及到你那房舍。” “而且你这房舍怕也有说法,只要阵纹不灭,房舍不倒,你恐怕就能迅速重新布下阵法吧。” “前辈慧眼如炬,这房舍建造所用的是我自制的灵砖,都是土属性的,再依托阵纹,确能迅速布下阵法。”一边说,一边撒下阵旗,并打出法诀,不一会,蒙蒙黄光又开始闪现,慢慢弥合,稳定下来,竟又布置成了阵法。 子飞道人看到这情形,目瞪口呆,荀道士看到他这幅表情,宽慰道:“子飞,人家都说不要轻易进入阵法师的洞府与他们战斗,你今天可是有体会了。攻下这白帝城时,妖族就有一位元神期大妖,追踪袁家的一位嫡传深入到后方的群山之中,结果两者都没有出来。那位嫡传可是只有金丹期阴神修为,占了后方大山阵法的便利就能留下一位元神,阵法师的可怕可见一斑。” “是啊,我今天可是大开眼界了,佩服佩服!” “二位谬赞了,我不过是筑基境界,不论修为还是阵法布置都远远不及先贤万一。”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移步小屋前的石桌旁喝茶,陈天仍是跟上次一样用泉水加灵茶待客。 闲谈了一会,那荀道士开口道:“我欲请楚道友为我布置我那清鹤山庄,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不过在下也不敢打包票,需要先细细观察荀前辈所选的那块地的阵纹走向如何,面积大小,才能有所本。” “还有前辈如果要布下大型阵法,我这并没有这类阵图和布置方法,需要前辈自己想法。” “这都是应该的,至于阵法,我也有了心仪的阵法,是从楼观道买来的一卷金水清明阵,取金水相生之意,至于屋舍的建筑材料,我想请楚道友为我炼制金水两种属性的灵砖,不知道友可能做到?” “没问题,不知前辈每种属性需要多少?而且如果量大的话,费用不菲。” “大概费用多少?” “每一万块的话,大概需要十枚三窍符钱。” “可以,我先预定十万块,三万块金属性,三万块水属性,两万块土属性,火木属性的各一万块。” “抱歉,荀前辈,火木属性的暂时还没研究出来如何烧制。火属性的暂时找不到火属性的泥土,木属性的则烧制不成,整块转都会燃烧殆尽。” “那就金水属性的各三万五千块,土属性的三万块。” “没问题,大概半年后能完成。前辈什么时候方便,我去庄园选址处看看。” “喝完这杯茶就可以去了。”荀道士举起茶杯敬了陈天一杯茶。 双方又闲谈了一会,便结伴去了清鹤山庄选址处。 荀道士的清鹤山庄选址在白帝城西南边,隔着数重山峰便是长江边了,算是八卦迷魂阵的边缘,能在这种敏感位置开辟洞府,想必在白帝城有点关系,否则虽说白帝城不禁止修道者在任何位置凿建洞府,但是修士能心里没数? 清鹤山庄占据了三个山头,且这三个山头呈品字形分布,中央的小块谷底便是山庄屋舍建造处,周围三个山头一个布置金水清明阵,并在山顶开辟出一个灵湖,用来喂养荀道士赖以成名的仙鹤,这是荀道士年轻时发现的一处修士遗府,里面不但发现了功法,还有一副元神期的仙鹤遗蜕和一卷驯养仙鹤的驯兽诀,这也是荀道士能在白帝城立足的根本。 第59章 玉鹤(求推荐和收藏) ps:作为新人,还是要天天求推荐和收藏,期望能有个出头的机会,再次感谢书友“随去的风”的8张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明天就是除夕了,这章发出去的时候,我们这边已经吃完团年饭了,我们家这边吃团年饭都是在早上五六点钟就吃了,所以先祝大家春节快乐,万事如意,新的一年安康顺遂。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另两个山头,一个种植灵植,需要布置水木属性的滋养阵法;另一个则布置成演练法术神通的练武场,需要布置土金属性的阵法。 首先粗粗观察了下三个山头,此地南方便是长江,水气充沛,西南方向的山峰正是金水属性的阵纹多余其它属性的阵纹,正好可以布置成仙鹤栖息之所;东南方向的山头木水属性阵纹较多,可以布置成灵植种植园;靠北方的山峰则土金属性阵纹最多,正好可以布置成演法场。 而在中央的谷地中,金水木三行 由此来看,荀道士选择此处作为洞府布置场所想必也是经过仔细考察的,不然不会两座山峰都很适合,剩下的那一座也不差。 有了大致思路,他便在此处安顿了下来,也不回洞府,直接在此搭了一间小茅屋,再布置上阵法防护,就在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白天里感应附近阵纹的波动、运转,踏遍周围百里,晚上则试着推演阵法布置,根据不同的情况不断调试。 荀道士早已将那套金水清明阵的阵图交给了陈天,虽然没有详细的原理解说,只有布置之法,但是按图索骥,慢慢推演,总能解出这个阵法的详细原理。 一连十天,陈天都留在此处感应阵纹。 十日后,感觉大致已经有了谱,陈天便返回自己洞府。 回到了洞府,他也不耽搁,直接在洞府半山腰往上的地方,开了三口窑,并布置下三个天光聚火阵,准备同时烧制土金水三种属性的灵砖。 挖好窑口以后,他拿出了一些顺手收来的灵炭点火,封窑,准备先暖窑,然后去找子飞道人。 双方约好了在子飞道人洞府见面,见面后,陈天也不啰嗦,直接道:“我现在要开始烧制灵砖了,需要三种泥土,分别是略微含有金、水、土灵气的细泥土,还有略微含有灵气的炭材,没有的话,火力较高的燃料也行,最好是两者都有。还要一些基础灵水,壬水、癸水灵液就可以。” “略微含有灵气?不需要筑基期的灵材?” “十万块才100枚三窍符钱,全用筑基期灵材谁撑得住,再说了,我又不是要营建元神前辈的洞府,能勉强布置阵法的灵砖就已经很奢侈了,再过线就要遭人嫉恨了。” “也说的是,要不你为我也烧制点好灵砖,每块都要筑基期的。” 陈天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向他,调侃道:“我真有这手艺早当烧砖工去了,还用在荒野中苦苦替别人感应阵纹,布置阵法。” “事实上我也想做出这种灵砖来,但实际上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诀,泥土、燃料、工艺等等,要不断试验,等这次过后再试,不过一开始肯定会亏本。” “有希望就好了嘛,你放心,灵土、燃料和灵水我都替你找来。” “那就好,拜托道友了。”商量完,陈天也不多待,就返回了清鹤山庄。 又过了一个多月,陈天感觉差不多已摸清此地阵纹运转规律后,开始在图纸上描摹阵图,并画出了屋舍的一些大致建设范围,做出了大致的图纸。 然后他便带着这卷图纸去找荀道士去了,荀道士目前的住处在偏西边的一处洞府中,他那洞府占地较小,应该是他很久前置备下的,后来又在附近买下了另外一个洞府,但是随着家族、徒众的日益增多,原先的洞府不堪居住,所以才下诀心开辟清鹤山庄。 还没到荀道士的洞府,就听到远远传来的鹤鸣声,其音清越、响遏行云,洞彻肺腑,往天上望去,只见数十只白鹤在天空飞舞飘摇,丹顶赤目,身姿蹁跹。 到了荀道士洞府前,已有一位翩翩佳公子等在那,其人丰神如玉,眉目俊朗,如潘安宋玉,令人一见心折。离得很远,那人已迎了过来,朗声道:“前面可是楚道友,在下玉鹤,奉家师之命,前来迎接楚先生。” “玉鹤兄实在太客气了,在下应荀前辈之托,应当是是在下主动拜访荀前辈,岂敢让玉鹤兄迎接。”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了荀道士洞府。 进入洞府中,荀道士早等在正堂中了,身后还有一位亭亭玉立,身如白鹤的少女,下首还坐了多名男男女女,一位位俱都身材颀长、气质不凡,细细看俱都多多少少有点白鹤的影子了。 陈天忙上前主动施礼见过,荀道士摆手道:“楚小友不必多礼,刚才这位是我徒儿玉鹤,你想必已经见过了。这边是我长子玄鹤,那边是次子云鹤,身后是我小女元鹤。那边是我三位弟子鸣鹤、影鹤、飞鹤,其余他们的亲眷就不一一介绍了。” 陈天忙上前与他们见礼,双方一通忙乱后才落座。 寒暄了两句,陈天忙拿出图纸,这张图纸有数丈大小,上面巨细靡遗的描绘着清鹤山庄附近的地形地势,一应阵纹都详细标注在上面,每条阵纹的波动、与附近阵纹的交互都写的清清楚楚。 哪些地方需要布置哪些阵法,阵法覆盖范围,怎么利用、镇压、转换这些阵纹都有详细的标注,陈天将图纸展开道:“荀前辈,我大致的想法是,金水清明阵覆盖山庄核心和鹤岭,在药山布置下水木清华阵,在演法场布置下地火厚土阵,再在山庄中布下五行生息阵,五行生息流转,统御这三大阵法,将金水清明阵的肃杀之气深藏积蕴,关键时刻用作杀手锏。” “至于最中间的山庄之中,布置何阵法,我会留下这处阵纹的详细情况,这里在金水清明阵覆盖之中,在其中就不能布置大型阵法了,只能布置一些跟金水清明阵不冲突的小型阵法。前辈自行建筑屋舍、布置阵法便可,我便不多事了。前辈觉得如何?”陈天介绍完,问荀道士说。 “小友阵法修为令我叹为观止,恐怕一些大派嫡传弟子的阵法修为也不过如此了。这卷阵图可否先放在我这,我那山庄的一些建筑,还需要依据小友的阵图调整一番。” 第60章 小灵禽(新春快乐,长生不老) ps:大家新春快乐,相信这一章发出的时候,很多人在吃年夜饭,祝大家吃好喝好,长生不老,也请大家在新的一年继续支持老楚。 感谢书友随去的风,海之角天之涯123的推荐票,谢谢。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前辈过誉了,我今日送图纸过来就是需要前辈看下有哪些调整的,前辈可以慢慢考虑,我也正要回归洞府去准备烧制灵砖了。” 双方又叙了一会话,陈天便向荀鹤告辞。 荀道士送他出门,更吩咐玉鹤带他去参观鹤池。 鹤池位于荀道士洞府左侧,是一片近百亩的清池,微波荡漾,清风徐来,池上有数个沙丘,十数只仙鹤起起落落,鸣叫声此起彼伏。 见此妙景,陈天叹道:“荀前辈不愧是金丹前辈,以鹤为友,风姿卓越。诸位贤达俊朗清秀,前途无限,实在是我辈楷模。” 二人边走边聊,走到湖的另一边,正要出去时,忽然听到边上传来幼鸟的凄鸣声,一看,是一只羽毛淡红色小鸟正躲在草丛中。 陈天咦了一声,以为是哪只小鹤走丢了到此处,玉鹤捧起那只小鸟看了一下道:“这又是仙鹤们在哪里找到的蛋孵出来的,怎么是一只火属性的灵禽?难怪要被仙鹤们驱逐。” “怎么仙鹤们还会偷别的鸟蛋?” “倒不是偷,这周围数百里都是他们的栖息范围,其他闯入的灵禽会被他们驱逐,如果遗留的有鸟蛋他们也会带回来孵化,有时他们翱翔时发现有遗弃的有灵气的鸟蛋,也会带回来孵化。如果是跟他们属性相合或者相生的,他们就会抚养,如果跟他们属性不和的就会被驱逐。这只小鸟纯火属性,与仙鹤们金水属性正好相克,难怪遭到驱逐。” 说完就要将这只小鸟放在地上,陈天看他不打算管,问道:“道友不将其带回去安置?” “仙鹤性傲,如果谁身上沾染了被他们驱逐的灵禽的气息,它就会一段时间都不靠近那人的,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一般都不会处置,任其自生自灭。” “哦,既然如此,不止我能否将其带回去驯养?” “道友也对驯养灵禽感兴趣?” “哈哈,谁见了荀前辈这一片水原胜景不会起心思,况且既然我遇到了这小鸟,也算有缘,就带回去养着,解解闷。” “道友既然有此仁心,当然无不可。这小鸟纯火属性,道友还需去白帝城找点火属性灵食喂养” “多谢道友指点。” 双方又寒暄了一阵,陈天便出了荀道士洞府,往白帝城而去,购买点灵食,准备喂养小鸟。 一路上,他将这小鸟捧在左手,运起五行诀,转换为单纯地火行灵气,包围这小鸟,暖的这小鸟不再哎哎叫,反而卧了下来,眯上眼睛,时不时啄下陈天的手心。 到了白帝城,陈天买了灵兽肉、含有灵气的小鱼小虾、火属性的灵果、还有一些灵谷,准备拿回去喂喂,看小鸟喜欢吃什么。 就在他在白帝城买灵食时,一场训斥正在荀道士洞府中发生。 就在陈天离开后,玉鹤向荀道士回报后,云鹤走进了荀道士的静室中,吭吭哧哧了很久,直到荀道士开始不耐烦,才开口说道:“爹,既然那陈天送来了图纸,而且非常完备,我们干嘛不踢开他,自己干或者随便请一个阵法师就可以了。” “这蠢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没谁啊,要给那小子300枚三窍符钱啊,我们家一年都只能赚5.600枚,这还是您是一位金丹修士,那小子也不过干了一两个月,凭什么就给那小子那么多?” 荀道士用看蠢猪的眼神看着他,越看越气,吼道:“滚!你也不想想,那子飞道人在白帝城交游广阔,到时随便说说,谁还敢跟我们做生意。再说,你就这么敢得罪一位高深的阵法师?不怕他找机会坑你一把?别人能将这些阵纹推演得清清楚楚,到时做点手脚,你能看出来?还是你准备去灭口?”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滚去闭关,不修行到不漏阶段就不要出来了。” 陈天一回到自己的洞府,首先安置起了小鸟,给它喂了买来的几种灵食,发现它最喜欢吃含有灵气的水产、火属性的灵果,其它的也吃,但是吃了几口就兴趣不大了。 喂完后,它就昏昏欲睡起来,本来陈天在卧室给它做了一个小窝,把它放了进去,然后准备去山顶砖窑看下是否能烧制灵砖了,但是那小鸟看他要走,叽叽叽的急叫了起来,还煽动着毛都没长几根的肉翅,要飞到陈天身上。 陈天看他这样依恋自己,也只得带上它去了窑口。 路上陈天喋喋不休的唠叨道:“得给你取个名字,取个啥名呢?小红?不行,太俗。小赤?小火?小赤佬?算了,叫你红星吧,闪闪红星,照耀我心。” 谁知到了窑口,趁着陈天查看三口砖窑的时候,这小鸟却又要下来,自己慢慢扑腾翻了下来后又爬到了天光聚火阵的正下方,那三口窑的上方,然后安心的卧了下来,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看也不看陈天一眼。 陈天看得目瞪口呆,继而一股憋屈感由心而生,笑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刚才还要跟我走,现在就准备窝在这里了啊?” 小鸟红星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瞥了他一眼,叽叽了两声就转过头去不理他了,这一下惹得陈天更窝火,恨不得将它丢出去。 跟小鸟生了会气,对小鸟不理他也拿不出啥办法来,只能继续看砖窑。 砖窑的效果不错,可以烧制灵砖,毕竟他也是多次开窑了,都快成烧转专家了。查勘窑口以后,他便做起了泥瓦工,开始制作砖坯,一连十多天,做好了近5万块砖坯,然后放在阴凉处等待阴干。 做完这些,荀道士那边还没有信息传来,他也不急,想起了小鸟红星,去看了它一眼。 这小鸟现在彻底安家在砖窑上方的天光聚火阵上方,那个巢穴早已被陈天拿过来了,还给她用火属性灵材搭了一个遮雨的小屋,每天早上,陈天来做砖坯时就会给它带来食物喂养,它也整天呆在巢中。 第61章 宴请(新春吉祥,万事如意) ps:今天是大年初一,老楚祝大家新春吉祥,万事如意,新的一年家人平安健康,事业一帆风顺,也谢谢大家的支持,后天我会有一个在仙侠频道的新书精选推荐,希望大家能给老楚宣传一下,多几个收藏,推荐,再次谢谢大家。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到了小鸟那,不顾它的反对,将他带回了洞府静室,小鸟一路上唧唧叫,还不断啄他的手,极不情愿。 可是当陈天拿出火鸦壶的时候,小鸟不吵了,又扑腾着翅膀想跳到葫芦上去,陈天一只手攥着它,另一只手拖着葫芦,召唤出了两只火鸦,火鸦一出,烈焰熊熊,烤的那小鸟惊惧不已,脑袋都埋在了翅膀中,瑟瑟发抖。 陈天看得发笑,道:“你刚才不是要扑上来吗?怎么怂了?”一边调侃它,一边将它放的远远地。 安置好小鸟红星,陈天开始继续祭练温养火鸦壶,没有火种,这件法器就不可能继续祭练禁制,而温养则可以让火种壮大,直到最后成为一种真火。 温养了一番,又拿出霜雪剑和洞庭袍继续祭炼,霜雪剑已经祭炼到32层,以他现在的修为,再每祭炼一层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洞庭袍此前还只祭炼到28层,还至少可以快速的祭炼四层,完成三重禁制。 又过了大半个月,荀道士才传来讯息告诉陈天说明天开始布置阵法。 第二天,做完早课后,陈天便赶到了清鹤山庄选址处。到那里时,荀道士已经带着一大帮子人除了云鹤外都等在那了,子飞道人也来了。 看到他们都等在那,陈天远远地的便拱手道歉道:“荀前辈,抱歉抱歉,劳诸位久等了,实在过意不去。” 荀道士爽朗地笑着,道:“我们比较近而已,小友客套了。” 一行人汇合后,陈天首先做的就是让荀家诸人开辟鹤池,指导他们哪些地方需要避开,不要触及阵纹,后期会在此处做成仙鹤栖息的巢穴,哪些地方需要将阵纹断开、消解,直到划出了详细的范围后便走开了,让荀家人自行开凿。 陈天和荀道士带着玄鹤、玉鹤开始布置阵法,首先便是搭起了五行生息阵的架构,然后依次布下水木清华阵、地火厚土阵、金水清明阵,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四个阵法合为一体。 此大阵当中,金水气息浓厚,木土稍逊,火行灵气最少,实际上不能平衡,所以陈天在演法峰掏出一个洞府,并对荀道士说:“前辈,清鹤山庄金水灵气太盛,火灵气微弱,长此以往五行必然失衡,所以我准备在此处设立一个炼炉,前辈需要购买一朵真火火种或者三朵灵火火种,我再在外面布置一个天光聚火阵,可以凝聚太阳精气哺育这些火种,翌日必能将这些火种培养壮大,前辈也可在此处炼丹炼器。” “可,你将此地阵法布置好,火脉迁入此地即可。” 布置完阵法之后,忽然此地五行灵气不断流转,鹤池峰的金水灵气不断转换为一种杀伐之气,沉淀下来;药园峰的水木灵气则不断升腾,化为淡淡的云雾弥漫在山间各处;演法峰的土火灵气则一方面沉淀,夯实基础,一方面不断升腾,运转五行。 接下来就需要不断调试了,阵法冲突、不偕之处、运转不顺畅的节点都需要不断调整,而且阵法随着地气、天气流转都可能出现问题,这都需要长时间的调整,哪怕是他现在的洞府,也还在不断的微调。 做得差不多了,陈天对荀道士说:“荀前辈,阵法布置初步完成了,但是微调还需要很长时间,前辈让玄鹤兄和玉鹤兄每日跟随我在这帮忙就可以了。至于灵砖,还要十多天第一批就会出炉,到时我会送来的。” “嗯,你安排即可。” “诸位,既然这里已经告一段落,那么,今日就由小弟做东,到珍馐楼小酌几杯。” “这成何体统,我请楚道友为我设计山庄,岂有让你破费的道理?” “前辈这话就说差了,蒙前辈和楚道友看得起,才委托我给你们牵线搭桥,我未有尺寸之功、微末之劳,便能得一笔酬劳,我如再不宴请诸位,岂能安心。” 看他说到如此程度,荀道士也无话可说,一行十人浩浩荡荡的奔向珍馐楼。 珍馐楼位于白帝城靠近太极广场的一处,整座酒楼从外面看极不起眼,只有个不大的门脸,挑着一个三角杏黄旗,后面则是重重围墙树木,里面影影绰绰的也看不清。 但是一进门,里面却别有天地,数条小径通往不同的方向,有几位仆役站在路口,看到陈天一行人进来,马上谦恭的迎了上来,行礼道:“欢迎诸位顾客光临珍馐楼,诸位有预定还是直接用餐?” “在下子飞,已在秋菊苑预定了今天的九味宴,带我们过去。” “诸位请!” 随着深入,一路上花木葱茏,景色清幽,让人怀疑这不是一个酒楼,而是一处江南园林。 而所谓的秋菊苑,便是遍种菊花的一处小院,此时虽是春日,可是各色菊花却缤纷绽放,红、黄、白、橙、紫、粉红、暗红,单朵、丛放,争奇斗艳,幽香、暗香、浓香、清香,各色香气夹杂在一起,混成一股烈而不浓,直达胸臆的香味。 那侍者引众人入内落座,依旧由荀道士坐于主位,陈天、子飞分列左右,其余诸人再次。 众人坐定,子飞道人口才了得,席间口沫横飞,捧得荀道士捋须微笑,元鹤娇笑不已,其余诸人都照顾得面面俱到。 一会,一位侍者进来道:“诸位贵客,上餐了!” 说完,引了一位几位侍女每人上了一盘糖炒栗子、一盘蜜汁梅子,子飞道人向陈天解释道:“这九味宴是珍馐楼专供筑基期的顶级灵食,号称一顿食能抵一粒丹。开头是两种干果蜜饯,糖炒栗子开口,蜜汁梅子开胃。然后是四山珍、四水珍,一味靓汤,最后则是两种鲜果解腻、清口。” 陈天首先尝了糖炒栗子,这栗子也是灵物,一粒粒炒得金红光亮,看上去食欲大增,剥开一尝,一粒粒软糯可口,吃了一粒还想再吃,不知不觉就吃了半盘子,不愧是让人开口的灵食。 第62章 饕餮(求推荐和收藏) ps:春节快乐,希望大朋友小朋友都能红包源源不断,新的一年,新的一年好运不断。明天的一章放到下午14:10分和19:00发,等推荐先出来再发,如果收藏过一千和一万,都会加发一章庆祝,不过要等到春节假期过后才可以。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又尝了一粒蜜汁梅子,一入口,酸甜迸发在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三分甜、七分酸,层次分明,让人一粒下去胃口大开。 只这两盘干果蜜饯,陈天就觉得眼界大开,不但味道绝伦,而且灵气盎然,润而不冲。 幸亏实行的是分餐制,否则陈天这样的吃法,别人都没有份。 接下来便是四山珍,烧鹿筋:一整根鹿筋烧制的色泽红晕,一口下去,嚼劲十足,更兼灵气十足,可强筋壮骨、养血通络、生精益髓;熊掌所做的掌上明珠:形整不散,色白如玉,入口如羹似腐,鲜嫩清淡,补脾胃,益气血;拔丝驼峰:肉质细腻,丰腴肥美,滋阴润燥,活血补血;银耳炒蛋:嫩滑爽口,清新独特,润肺化痰、养阴生津。 这四道山珍吃得陈天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接下来便是四道水珍,红烧黄河鲤:金鳞赤尾、体型梭长,肉质细嫩鲜美,更稀罕的是传说这鲤鱼含有蛟龙血脉,整条鱼吃完会有一股浓厚深沉的血气从胃中直接散往全身,甚至连陈天正在进行的洗髓换血都有感觉骨髓血脉被强化;清蒸鳜鱼:肉质细嫩,味道鲜美,益气力,健身强体魄,补虚劳,益胃固脾;霸王鳖鸡:其味多变,鸡、鹿、牛、羊、猪五种肉味轮番涌现,更醇厚滋补;清炒莲藕:清脆爽口,清热凉血,健脾开胃,益血生肌,止血散瘀。 最后是一道翡翠太极羹,翠玉的青菜与嫩白的豆腐呈太极形状,吃起来清滑爽口,更凉血清热,去燥平气。 这九道菜不但滋味绝佳,更兼灵气充沛,补脏腑、益气血、平燥息,最后上了两颗鲜果,霞云桃,皮如霞云,味淡解腻;白玉梨,肉如白玉,味爽清口。 一顿饭吃得陈天眼界大开,前世再怎么号称美食都无法跟这相比,不但满足口腹之欲,而且对修行也大有好处,不愧是号称一顿食能抵一粒丹,总吸收的灵气不比五气丹差,只是不是专门的针对某个修行阶段而已,但是效果多样,可谓不分轩轾了。 值得一提的是,中间还上了一小瓶酒,是各种灵果酿成的果酒,色微绿,还有许多细小果肉载浮载沉,味微甜而醇厚。 这一小瓶果酒,除了荀道士当场喝了之外,其它人修为都未到金丹,喝完不能炼化的话可能会当场酒醉出丑,所以大家都收了起来,回去慢慢喝。 吃饱喝足,众人又闲谈了一会就散了,接下来,陈天小半天在清鹤山庄调试阵法,小半天看顾窑口。十多天后,第一批灵砖出窑,土金水三行灵砖各一万块。 土行灵砖的烧制就不用说了,金行灵砖的烧制就要一开始需要更高的温度,而后在慢慢降下来,比烧制土行灵砖温度反而更低一点才行;而水行灵砖则不同,一开始需要的泥土需要的是无属性或者水属性的,烧制完成后冷却时却需要用灵水兑凡水加压成水雾降温。 这三种砖,土行灵砖呈现红色,金行灵砖则各种颜色混杂,水行灵砖则是青色,而且体型比其他两种灵砖小一些。 剩下的灵砖分两次三个多月才烧制完成。 三个多月后,陈天一次性将灵砖全部交付给荀道士,并且阵法调试基本完成,至于山庄核心的屋舍建筑、阵法布置,肯定涉及到一些秘密,陈天在先前就说明避嫌了,压根没有参与的想法,只是说如果有问题可以找他参考下。 然后双方就结账了,这一次工程,阵法布置方面300枚三窍符钱,灵砖100枚三窍符钱,一共400枚三窍符钱,陈天直接分给子飞道人100枚的劳务费,还有烧制灵砖的原料60枚三窍符钱。也就是说,这一单,陈天差不多赚了260枚三窍符钱,可以说大赚一笔,几乎都能买上三分之一颗真火火种了。 可惜这种生意一年都不见得能做上一单,毕竟需要布置这种大型阵法,而且出得起价,而且要没门路来找陈天这种散修的,找遍白帝城也不见得有多少。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天又闲了下来,按部就班的修行、祭炼法器、养鸟、炼制阵旗,陈天已经与子飞道人说,让他帮忙留意真火火种。 除此之外,陈天的阵旗好卖了很多,因为帮助荀道士建造洞府,名声传了出去,再加上子飞道人的宣传,许多人都知道白帝城来了一位高明的阵法师,连带的其阵旗都畅销了很多,他也将这些委托给子飞代理。 在白帝城安定下来以后,陈天倒是想让辰漏观将商路扩展到这来,可惜的是,想来想去,目前辰漏观的出产都不值得跑这么远来,关键是还没什么好的灵物出产,总不能卖给白帝城大批粮食吧。 这段时间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那只小鸟红星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它已经从拳头大小长到了人头大小,浑身羽毛齐备,尖嘴长喙,首足鲜红,体羽洁白,但是从根部开始却有点橙红。 而且从刚开始捡来时走都走不稳,现在已经开始展翅,应该是要准备学会飞翔了。 通过查阅典籍,陈天知道它很可能是朱鹮,一种金丹期的灵禽,但是陈天并没有驯养禽鸟的秘法,不知道怎么跟它沟通,而且这种禽鸟性情孤僻沉静,一般也不大爱搭理陈天。 一开始查到是朱鹮这种灵禽后,陈天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就算是荀道士豢养的那么多灵鹤,其成年后能达到金丹境的也寥寥无几,这朱鹮只要成年就能达到金丹境,其潜力比灵鹤要高得多。 但是没有驯养秘术他也无可奈何,这种东西是妖族的大忌讳,在外流传绝少。将它,卖了也舍不得,就当是养一只宠物了,偶尔逗逗它。 自从灵砖烧制完成后,陈天就很少来山顶了。至于原先说的金丹期的灵砖,只试了一次就不得不停了,砖窑中的火焰温度不够,烧制完成后,外面是一层砖壳,里面却是干裂的泥土,一捏就碎。 第63章 传信(求推荐和收藏) 今天上了仙侠频道的新书推荐,在此要特别感谢书友们,你们在这本书还没有任何资源的情况下关注了我,给了我推荐票,让我有了继续的信心。 特别要感谢书友:随去的风,人中的龙,nmy0,天之涯海之角123,书友,沈之宇,鹏十,只想多看点等书友的推荐票,真诚的感谢大家,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老楚这个年过三十的新人。也请大家放心,书会越写越好,本书开始进入第一个高潮,敬请期待。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自从那小鸟能走了之后,喂食的时候,陈天都让它自己下去找他,而不是送上去,搞得那小鸟每天还不等陈天做完早课就在那笃、笃、笃的啄门,那门都让它啄出好多个小洞出来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随着红星长大,它渐渐能听懂一些人言了,但还是陈天爱搭不理的,最明显的就是平时陈天叫它,红星都当听不见,但是如果哪天陈天买了它喜欢吃的一些灵物水产,再叫它,它就会嗷嗷的跑下来,每次都看得陈天牙痒痒,恨不得也学那些灵鹤一样丢了它。 随着长大,特别是它每天待在天光聚火阵下,日日都会吸收一点太阳精气,当陈天温养火鸦壶时,也会吸收一些太阳真火火种、三昧真火火种逸散出来的精华,日积月累,其体内聚集了一大股精纯的火行元气,随时都能进入筑基期,只是目前它还在幼生体,身体桎梏让它无法进阶,否则庞大的能量瞬间就会摧毁它柔弱的身体。 能量充足而不能进阶,表现在身体上就是它的头、足都是红通通的,仿佛是一团火焰,皮毛甚至羽毛都泛起了红光,陈天每天看到它都害怕它随时能烧成一团火。 每当忍不住了,红星就张开小嘴,一溜火线就喷了出来,其温度足有数百度,而且每次喷完火,都是喷出的杂质,剩下最精纯的元气反而沉入骨髓中,成为一种沉淀。 陈天看它每天这样东喷西喷,把山顶烧得到处黑漆漆的,想了想,买了一团金丹期的火精铜,然后用图画告诉它,让它每天喷火祭练这团灵物,等它筑基后智慧增长后就可以给它打造一两件法器。 但是这种灵禽成年要长到三岁,一岁多才能飞行,还差得很远。 自从陈天完成清鹤山庄的工程后,就无所事事了下来,特别是他的修为,卡在了筑基圆满,洗髓换血是一个缓慢而持久的过程,快的也要3.5年,慢的可能更需要10余年,这主要与修道者身体情况息息相关。 自小身处灵气充盈的环境,身体元气充足的人,这个过程自然快;那些身体亏空的,身处灵气匮乏环境的,这个过程自然需要更久,甚至需要补充大量能生髓血的宝物。 陈天目前的进度不错,他虽然幼时吃苦,但是自从跟师傅出云回辰漏观后,肉食、药膳、灵气都不缺,将身体狠狠补了回来。比一般大派弟子不会差多少,否则他也不会在筑基期修炼这么顺利。 每天空闲时间多了,他就想找点事做,除了祭练阵旗、法器外,还想着能不能去白帝城开个店,过下在修真城市中的生活。只是在城中游荡了几次,那房租,一年最便宜的都要近百三窍符钱,还在巷子深处,就他卖那几杆阵旗,要亏到姥姥家去。 无所事事之下,他每日都懒散了下来,每天晚上都要睡两三个时辰,这对修道者来说是很少见的。 这一日,他祭炼完洞庭袍后,正出来喝茶吹风,看见通讯法盘中有消息闪烁,原来子飞道人给他传消息说,有人托他捎了一个玉简给他,让他去拿。 正好无事,他整理了一下院子,就准备去拿了。 小院池塘是引山腰山泉水过来集聚形成的,5.60平方米,深有3.4米,陈天用开窑挖出来的大石头打碎,砌成了溪岸、池岸,并在两岸种满了各式灵花,池塘中放养了朱鹮喜欢吃的鱼、虾、蟹等各式灵性水产,池塘上种的洞庭莲藕已经开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而剩下的几种,灵柳、清水竹、醉芙蓉都还在长枝条,要好几年才能发展起来,玉睡莲也才抽芽,要明年才能开花,想必那时,能给这个小院更添色彩。 到子飞道人洞府,子飞道人取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他道:“这是前日进入白帝城的一位散修托我带给你的,说是经过长江时一位金丹期水妖拜托他送来给你的,你还认识长江水妖?” “可能认识一两位,我往日曾在洞庭水府效力过一段时间。” “那能搞到一些长江龙宫、洞庭水府的灵物水产不?自从长江龙王陨落以来,长江很多特产灵物都断货了,只能自己去捕获或者和一些金丹期妖将交易,但是一些特殊灵材则彻底没了,如果我们能代理,甚至垄断,那就是财源滚滚啊。” “我也没把握,我先看看是找我什么事,到时再看,如果有可能最好。” “特别是其中的河豚,如果能得到一条金丹期的河豚就发达了,河豚肉鲜美天下冠绝,更重要的是其毒,能麻痹神念,对淬炼神识有奇效,如果卖给珍馐楼,经他们烹制,每片鱼片都含有极细微的毒素,一条鱼吃下来,不但可以满足口腹之欲,还能省却金丹初期修行者四五年苦工。” “这么神异?那我在洞庭湖怎么从没听说过?” “正因为神异,所以才少啊,都被捕杀的差不多绝种了,连妖族自己都大力捕杀,而且这种灵鱼成长困难,能达到金丹期的更是少之又少,以往只有长江龙王驯养了一批,每年能流出少数几只。” “龙王近日才归位,你就不要抱多大希望了,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 拿回玉简一看,说是金沙江水府有一故人近日听闻楚明道人在白帝城中,邀其到水府一述,末尾署名柴玉。 金沙江正是长江上游到宜宾这一段的称呼,因江水呈黄色,远看如金沙而得名。而柴玉,正是柴队官的本名。难道他到金沙江水府履任新职了?为什么特意来找我会晤?真的只是故人相逢,怕是有事? 不过他还是决定去见他,不说双方的交情,就是子飞道人说的长江龙宫的特产,如果能弄来一点,他想在白帝城开店就顺当了。况且就是有事找他,也多半都是想让他出主意,也没什么好怕的。 第64章 柴玉(推荐了,请朋友们宣传下) ps:书上了网站仙侠频道新书推荐,请大家多支持,收藏、推荐,下载了起点读书app的可以去投资下,至少保证日更3000以上是没问题的,存稿足够。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第二天,他出了八卦迷魂阵,直到长江边,使出一个法诀,震荡水面,然后将那枚玉简扔入水中,一会,水面波纹皱起,一只庞然大物浮起,原来是一只硕大龟妖,其修为已经到了筑基巅峰。 那龟妖看了一下陈天,然后道:“客人请到我背上来,水君在水府等待客人多日了。” 陈天跳到这龟妖背上,这龟妖待陈天站稳,就沉了下去,一个圆罩成形,挡住了昏黄的江水。那龟妖沉入水中了,顺水直下,速度快愈奔马,不一会就到了龙门峡,然后那龟妖停了下来,直接向下沉入,直到穿过一层屏障,一片小巧秀丽的宫殿呈现在眼前。 龟妖领陈天到最前面的大殿面前,然后就转身走了,留陈天在这等待,相比洞庭水府的肃穆壮丽,这片大殿显得小巧秀丽,处处体现水之柔、之秀、之美。 不一会,有一位美丽侍女带他进入大殿,一边走还一边偷看他,陈天有心想调侃几句,但想到首次到这,还是忍住了。 进入大殿后,洞庭水府的柴队官早已等待在此,一见陈天,急忙迎了上来,大笑道:“楚兄第,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我刚到金沙江水府履职,就听到楚兄第的大名在这一带流传,所以才能邀你过府一述,还望楚兄不要见怪。” “柴大哥过奖了,我这么点微末之名竟然能传到大哥耳里,真是荣幸之至。柴大哥对我多番照拂,召我前来,我岂能不知好歹。” 双方入座饮宴,谈了一阵才知道,洞庭水君已入主长江龙宫,以后须得称呼为长江龙君了,而柴队官上次捞到了不少好处,修为大进,又身为龙君亲信,捞到了长江上游这一段金沙江的水君之职。 双方吃吃喝喝了一段时间,陈天试探的问到:“柴大哥新到金沙江,可有一些灵产需要销往白帝城?小弟在白帝城也认识了几个朋友,可以帮柴大哥一点小忙。” “这都是小事,我新到此,也不瞒你,什么人手都缺,以后我水府所有产出都交予你销售也无不可。你如果能帮我销灵材到白帝城,换回一些修行物资,我求之不得。” “但是我找你来,实际上除了找你叙旧,还有点事。” “请柴大哥明言,只要小弟能做到,绝不推辞。” “实际上也不是我,而是龙君,有些事需要你参详参详。我已给龙君发信,稍待片刻,龙君前来亲自与你分说。” 陈天心道果然,只是不知道龙君找自己是什么事,但是也推拖不得,只好等待。 两人又开始饮酒作乐,有水妖献舞,虾蟹弄兵,其乐融融。 直到数个时辰之后,某一刻,柴玉将所有侍从全部屏退,起身到宫门处,陈天心知是龙君来到,连忙跟上。 稍待片刻,一个身影迅速浮现在眼前,几步之间就到了两人面前,看到两人,道:“入内落座吧!” 两人连忙应是,进大殿落座,龙君做主位,柴玉、陈天陪坐。 落座后,陈天主动施礼道:“不知龙君召我前来有何吩咐?” 龙君并没废话,直接答道:“你也知道,自大唐崩溃,天下大乱,数百年来,各派、各势力征伐不休,特别是趁着人族各大派陷入北方内乱的机会,妖族以长江龙宫为首,接连拔下了白帝城、武当山两颗钉子,可谓大胜。” “可是对我们长江水系来说,却是大败亏输,甚至连前任龙君都身死道消,长江水系一系列的江河水府都元气大伤,以致像鼍龙王那种蠢货都敢奢望龙君之位。更麻烦的是,本来处在后方的林海妖廷的动作愈发频繁,不断试探我们,企图将我长江一系纳入妖廷统治,这是我绝不能接受的。” “那龙君召我前来是?” “你知道那白帝城所谓的岁寒三友为什么称岁寒三友吗?” 看着陈天一脸懵的表情,龙君继续说道:“那岁寒三友昔年一同结伴到十万大山闯荡,得到了三株元神期的灵植,不老松、紫金竹、龙游梅,并以秘法结成契约,共生共荣。” “凭这一点,双方就交情匪浅,否则你以为他们怎么能那么轻易入主白帝城。只是人族大派一来无暇分身,二来因为他们也是散修,尚能忍耐。但是最近,天蛇妖王有一位最心爱的孙子,阴天生去了白帝城,而且准备在白帝城建立一个大型洞府,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他们两方越走越近,对龙宫来说,如鲠在喉,是绝不能容忍的。” “更关键的是,如果林海妖廷真的将我们纳入势力,那么人妖两族大战一定会再度开启,人族就是暂时放弃开拓东海也不会再退缩了,大战一启,就是我也难以保身,我的大计更会付诸流水。” “那龙君的意思?” “让岁寒三友与林海妖廷翻脸,让它继续作为一个散修之城,成为各方势力的缓冲、交易之地,而不是某一方干涉另一方的桥头堡。” “您有那位阴天生的资料吗?想让两方翻脸,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关键还是要在那位做桥头堡的阴天生身上想办法。” “给!”龙君送出一枚玉简。 陈天忙接过,贴额一看,这里面是那位阴天生的资料,详细备至。 这阴天生是天蛇妖王最疼爱的一位后代,天赋绝顶,金丹期修为,已觉醒天赋神通金蛇吞月。林海妖廷是妖王共治,只要修为达到元神期,就能加入长老会,成为顶层统治者。 目前林海妖廷表面上的长老共有13位,而天蛇妖王是其中的佼佼者,修为在前三,而且蛇妖一族在十万大山是顶尖势力之一,那阴天生的地位可想而知。 可是除了天赋之外,这资料中还提了几件阴天生的行事,这人秉承典型的妖族作风,弱肉强食,又有蛇性阴冷狠毒的一面,相比陈天在洞庭湖区域所闻所见的妖族,天壤之别。 第65章 定计(求推荐和收藏) ps:疫情严重,大家注意保护好自己,少出门,多看书吧。新的一周,请大家多给小弟几张推荐票吧,谢谢大家!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看了一遍又一遍这阴天生的资料,良久,陈天才开口道:“要对付这蛇妖,很简单,这蛇妖阴狠刻毒,又在十万大山没吃过一点亏,只要设个小陷阱将他引入巫山群山中,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要让白帝城与林海妖廷翻脸,就需要好好思量了。我有一个大致的思路,但是具体施行要我掌控,这里面的风险很难控制。” “哦,你说说。” “要让他们两方翻脸,不是单纯的死一个人就行了,哪怕是长老最爱的后裔也不行。只有让他们两方最尖锐,最不能互相容忍的矛盾凸显出来,让两方绝大部份部属都抗拒接触,这样除非那三位元神宁愿放弃白帝城基业也要投奔林海妖廷。” “有意思,具体怎么操作?” “要两方面,最重要的是龙宫和人族大派联合向白帝城施压,一旦白帝城靠向妖廷,那么两族战争不可避免。另一方面,我将从这阴天生身上着手,挑起他仇视白帝城。” “他不是到白帝城广置产业,布置大型洞府吗?你们想办法拖住各方能为他们效力的阵法师,逼他找我,然后通过我慢慢撬开白帝城与他的矛盾,最后到整个白帝城的散修都仇视他,他也想弄死整城的人。” “他办砸了这件事,回到妖廷后,会怎么说?天蛇妖王作为妖廷排名非常靠前的长老,会不会回护他?” “只要双方有了裂痕,再让人族和龙君您去威胁一番,想必岁寒三友要仔细考虑下倒向哪里了。如果还不行,龙君就只能考虑除掉他们了。” “你放心,岁寒三友到底是散修,保命是第一位考虑的,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强硬,恐怕林海妖廷给了他们什么他们无法拒绝的承诺了,到时恐怕就要准备战争了。” “大致想法就是这样,至于具体行事手段还需要根据情况灵活调整,不过这阴天生天性狠毒,与白帝城的氛围差的太多了,他又从小没吃过亏,只要稍微撩拨下,做出点与在妖廷同样风格的事来还是很容易的。只是这中间的风险?”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放心,亏不了你的。”说完,龙君递过来一枚玉如意,里面符文虬结,雷光流动。 “这是一枚九霄清雷符,截取我神通一部分而成,乃是天地清气之雷,对一切污浊之气、神魂之类都有克制作用,可以使用三次,最后一次会崩散玉符,一般的元神都不能抵挡这一击。” “你办成了这件事,我给你一元重水、天一真水各三滴,这对于你祭练那件鼍龙遗蜕的袍服大有用处,相当于两件元神期宝物了,如何?” “龙君如此厚赏,敢不尽心竭力!” “好,我让柴玉配合你,白帝城附近出色阵法师近期都会被拖住,至于其它,就需要你自己安排了,万一事有不谐,我会安排你经长江直入东海,那里是人族开拓海中疆域的前线,最为激进,保你安全没问题的。” “多谢龙君,那我就走了。”说完,就行礼退出大殿。 直到退出金沙江水府,仍由那龟妖驼回白帝城外,直接回了洞府。 在洞府中,陈天才表情阴沉下来,直接出面与林海妖廷对抗,挑起白帝城与妖廷的矛盾,其危险可想而知,妖廷或许对白帝城有忌惮,但是对他这种散修,绝对是不死不休。 但是这个活也不能给妖修实施,毕竟你要他们攻城拔寨可以,但是这种玩弄心机,挑拨人心,大家现在都还很淳朴,玩不转,随时会脱线。龙君亲自来找他,于情于理,他都得办好这事。 带着沉重的心情,又过去了几天,他连逗弄红星的心情也没有了。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局势表面上平静无波,只是阴天生的到来引起了一些议论,白帝城宣传是林海妖廷将与白帝城加大合作,多种妖廷灵物将进入白帝城售卖,包括许多金丹、元神期灵物。 但同时,暗流也在汹涌,白帝城出色阵法师都接到了龙宫的聘请,从金沙江到龙宫、汉江等各个水府、灵地都需要重整,白帝城出色阵法师为之一空。 阴天生来到白帝城后,与城中着名的修士、岁寒三友的弟子们都打得火热,甚至财大气粗的在珍馐楼连日宴客,在白帝城声名鹊起,其所带来的一众妖族仆佣也在白帝城横冲直撞。 陈天看在眼里,计划也慢慢成形,就等着他找上门来了。 又过了几日,子飞道人传讯给他,说明日来拜访他,还带了一位访客。 第二日,卯时刚过,陈天还在做早课时,阵法波动震荡,子飞已经带人来访。这让陈天颇为不快,因为修道者一般都做早课,辰时之前拜访都是很不礼貌的。 但是人已经来了,而且大概率就是林海妖廷的人,这是他等了很久的。 放开阵法,果然来人除了陈天外还有一位妖族,其化形颇为成功,外貌上基本已与人族无差异,只是瞳孔还是蛇类的竖瞳。但是一身的气息却与人类大不相同,阴冷、暴虐、嗜血。 见到陈天后,那妖族也不待子飞道人说话,径直道:“你就是楚明道人?我家主人听闻你阵法修为尚可,约你今日申时到独秀园一晤。”说完,丢下一枚信符,转身离去。 子飞道人在旁边看得一阵尴尬,施礼道:“楚道友,抱歉了,三绝楼吴师兄托我带他来,我不便推辞,只是没想到这些妖族如此无礼。” “道友不必如此,我开门做生意,难道还挑客人不成。听闻阴前辈出手大方,行事豪爽,些许无礼算得了什么,日后说不定还是一段佳话呢。”陈天毫不在意的安慰道。 送走了子飞道人,陈天思量了一下,做好了心理准备,有了点腹案。 还只到未时末,陈天已经拿着信符等在独秀园外了。独秀园是三绝楼招待贵客的一处小庄园,取天下独秀之意,园内灵花奇石、小桥流水,清幽秀丽。 第66章 独秀园 ps:剧情逐渐进入高潮,求大家给小弟一点推荐票吧,谢谢大家!另外感谢书友随去的风、2736的推荐票,谢谢。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只是他等在园外,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一直也无人前来招待,他也不恼。直到昨天去通知他的那位妖兵走了出来,道:“算你还识相,我家主人要见你,跟我来吧。”说完就转身朝园内走去。 陈天也不以为意,跟着他入园而行。 到得园内休憩的小轩,那阴天生斜躺在榻上,脸容俊美,身段柔软颀长,那妖兵入内禀报,躬身谄声到:“主人,那楚明道人到了,您要不看一眼?” 那阴天生微睁眼,也不起身,道:“你就是楚明?我听闻你阵法手段高超,我近日入驻白帝,需要在这开辟一间洞府,需要你为我勘测那里的阵纹,你可能做到?” “请问阴前辈,您计划在哪开辟洞府?面积多大?我要先去那里看看才能确定。”陈天忙躬身施礼答道。 “也罢,黑蛇,你带他去看看吧!”说完,挥一挥手,眼睛又眯了起来。 那妖兵俯首应是,连忙带陈天退了出来,出园后才瞪着眼喝到:“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能做就能,不能做就不能,为什么非要去看?” “世上之事岂有万全的,如果我直接说不行,或者说行了到最后不能完成,岂不是对阴前辈大不敬。” 那叫黑蛇的妖兵也无话可说,只得怏怏不乐的带陈天去了那里。 阴天生要布置的洞府在白帝城东南,面积有近千亩大小,占了白帝城所在的这个山谷差不多十分之一,最西面已经离坎水大街不过数十里。 陈天粗粗看了下这处地方,应该也是特意选过,木行稍稍多过其它四行,但是由于范围过大,某些特殊地方其它四行阵纹也有比较密集之处。 将这数千亩土地都走了一遍,陈天才走向那黑蛇妖兵,道:“可以了,劳烦重新带我到独秀园见阴前辈。” “能不能做,给我一个话就成。”那黑蛇瞥了陈天一眼,轻飘飘的说。 “哦,大人能替前辈做主?那此处要布设哪些阵法?各处房舍修建有什么要求?洞府大致的功能分区划分是什么?如果大人都能一一做主,我无所谓。”陈天笑眯眯的看着黑蛇。 “你......”那妖兵指着陈天,气得一甩袖就走了。 陈天也不以为意,跟着他又到了独秀园门口,这次,没多久就见到了阴天生。 重新见到阴天生,这位金丹期妖修仍然在假寐,听了他那几个问题后,道:“这些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绘制完那里阵纹的详细情况就可以,需要多少时间?” “如果只是绘制阵纹的话,最快需要两个月。” “最多只能给你一个月,你看着办吧。” “这,那我就需要日夜待在那,那我的酬劳需要500枚三窍符钱。”陈天一喜,顺势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以,下去吧!”阴天生瞥了陈天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带陈天出来的路上,那黑蛇频频用眼角余光偷瞧陈天,眼中有羡慕、有嫉恨、有恶毒。陈天装作看不见,只是埋头走路。 出了独秀园,陈天直接返回洞府,将红星安置好,准备了足量的食物,直接赶到工地上,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开始勘测阵纹。 这处地域几近千亩,阵纹分布疏密不同,幸亏因为靠近白帝城,已经被清理了不少,留下的阵纹木行多过其它四行,应该是当初袁家有意留下来的。 一脸在这块地域待了一个月,陈天昼夜不分,不断观察、记录、绘制此地阵纹情况,终于赶在一个月期限到来前一天完成了阵纹绘制,包括这些阵纹的分布、波动、连接,可能因各种因素影响而导致的变化等情况都绘制在一张超大的阵图上,上面还有一些陈天留下的钩子。 期间,那黑蛇妖兵也过来看过几次,不过陈天对他爱答不理的,引得他越发仇视,但这也是陈天的目的,如果大家一团和气,怎么起冲突? 终于在一个月期限的那天,陈天带着阵图来独秀园求见阴天生。 这次,那位黑蛇妖兵客气多了,一路堆满笑容,交口称赞,不断搭话,陈天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心想:这种谄上欺下的货色,正是计划需要的。 见到阴天生,这次是在一座大堂,这位金丹期妖将仍然一幅懒洋洋的样子,看到陈天拿了一卷图纸,才认真了起来。 陈天也不多话,直接将阵图献给阴天生,道:“在下日以继夜,终于不负前辈所望,已完成阵纹勘测,已尽数载于阵图之上,上面还有一些不成熟的建议,供前辈参考。” “嗯,不错,我会找人复核,如果没有错漏,一枚符钱都不会少了你的。” “多谢前辈,晚辈告退!”说完,陈天施礼退了出去。 待陈天出去,那黑蛇凑到阴天生面前,道:“主人,真要给那小子500枚三窍符钱,主人您一年也不过得这么多花销,就这小子搞了一个月,我看他也蛮轻松地,哪值这么多,最多几十枚就了不起了。” 阴天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那蛇妖仿佛就已经懂了,心领神会。 回到自己洞府,陈天首先洗漱了一番,虽说他是修道人,目前已经不漏境界,但是在野外待了这么久,不洗一下,心里都不舒服。 然后去看了红星一下,惊喜的发现,自己一个月不见,这鸟竟然已经可以飞了,正绕着洞府上方的那座小山峰转圈,一双翎翅展开,从下往上看去,橙红中透着白光,脖颈灰黑,羽毛洁白,身姿悠扬,仙气宛然。 陈天在下面叫了一声:“红星,下来。” 那鸟许是听见了陈天的叫声,飞的低了,不断绕着陈天转圈,就是不下来,看得陈天牙痒痒,喝到:“你这傻鸟,再不下来,就不要下来了。” 那鸟这才听话落了下来,双翅狂扇,舞的周围草木、尘土飞扬,落地后还啾啾的望着他,颇有挑衅的意味。 陈天一把抓过他,揪着脑袋揉了一会,有掀起羽毛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才放下来,惹得那鸟眼神不善的望着他,他也不以为意,转回洞府休息了。 第67章 黑蛇 ps:仍旧照例求推荐和收藏,另外感谢书友“sdgsgsdg”的推荐票,还要感谢以前那些投推荐票的朋友,希望大家过年安康,平安吉祥。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回到洞府后,他又拿出一块大丝帛,足有数十丈大小,这是在白帝城买的一块法器级别的丝织品,通常用于祭炼法器、法袍的,开始在上面细细绘制了起来。 他所绘制的,是他这段时间勘测的妖廷洞府的阵纹,分别用金、青、黑、红、黄五色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丝帛最底下绘制有白帝城附近详尽的山脉、地形图。 目前,已勘测的阵纹集中在清鹤山庄周围及妖廷洞府周围及他自己洞府附近,其他地方的都不够详细,毕竟,如果没有正当理由而勘测阵纹,很容易惹人疑窦。他绘制这个纯粹是兴趣使然,主要是看能否通过绘制周围阵纹,找出其中潜藏的规律,揭出蜀周、袁家所藏的那些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陈天回归了规律的修道生活,修炼、祭炼法器、演练法术、推演阵法,闲暇时喂喂鸟,并开始着手更改阵法,想把这整个山头从半山腰往上都纳入自己洞府的阵法笼罩范围。 又过了月余,那位黑蛇妖兵终于来了,进入阵法,走到陈天面前,仍旧是那副倨傲的样子,说道:“你这道人,勘测的阵纹破漏百出,我家主人大为不喜,不过看你辛苦一个月的份上,赏你50枚符钱。”说完,扔出来一只布袋到陈天面前,然后转身就走。 陈天忙叫住他:“黑蛇大人留步,既然我的勘测错漏百出,我怎么敢收钱,这些符钱还请大人收回去,只是望大人能告知我,到底哪里错了,也让我学习改进。” “你这道士好大的胆子,那些勘测出的阵纹是我妖廷机密,你也敢窥测,莫不是心存不良。”黑蛇顿住脚步,法力提起,怒气勃发的冲陈天吼道。 陈天也不急,慢悠悠的道:“贵方既然说我勘测的阵纹有错漏,如果不指出来,如何能让我服气,我觉得我这要求很正当。” 那黑蛇也不与他争辩,径自走了。 待他出了阵法之后,陈天也将那个装有50枚符钱的袋子扔了出去。 那黑蛇看到后,捡起来垫了垫,竟然揣进怀里,施施然走了。 待他走后,陈天思忖,矛盾已经挑起了,接下来就需要煽风点火、加油添醋了,将这样一个与散修的劳务纠纷演变成妖廷与整个散修群体的纷争了。 接下来两天,陈天闭门谢客,即使子飞道人来拜访他也吃了闭门羹。 入夜后,陈天依旧来到长江边,打出法诀,召出那只龟妖,去金沙江水府见了柴玉。 柴玉仍旧在水府大殿等他,见到陈天,道:“楚兄第,我前几天隐约听到点风声,说有个散修笨的钱都不要,计划顺利开始了?” “柴大哥确实消息灵通,计划已经开始了,我在明面上做的事已告一段落,矛盾已经挑起,现在需要柴大哥出手,将矛盾挑大,最后到难以弥补的地步。” “楚兄弟,需要怎么做?” “我要找柴大哥亲自去坐镇,然后带几个人,扮做妖族散修,去接触阴天生那些手下,特别是那个黑蛇,不是已经有风声传出来说我有钱也不赚吗?柴大哥让一位手下去接触那黑蛇,最好能成为酒肉朋友,多请他喝几顿酒,让他醉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传我这散修阵法师是怎么傻,怎么将500枚三窍符钱的生意做到只有50枚,最后一毛钱也没拿到。” “最好能让他们把这传言传到在散修中人尽皆知,人人惧怕,让他们威风一番,但在传遍散修前,要注意不能传到金丹期修道者耳中,特别是妖廷和白帝城高层耳中去。” “楚兄弟打算败坏他们的名声?” “妖廷有多少名声?如果只是这事,或许在散修群体中不满,但是还影响不到岁寒三友这种层次,这只是一个前缀,一个引子。” “我之所以让柴大哥亲自去白帝城坐镇,是因为后续有些事需要柴大哥出手才可以,也只有破坏够大,大到让阴天生失去理智,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让白帝城绝无法容忍的事情来,才可能让双方翻脸。” “可以,我这几日就伪造一个巫山妖将的身份,因为巫山妖王巴蛇疑似陨落而躲入白帝城的妖将,然后找一个可靠的人去接近那黑蛇,配合贤弟的计划。” “那好,柴大哥安置好后再联系我,我们以后在白帝城中联系,联系方式的话,我会让我豢养的一只朱鹮充当信使。” 交代完这些,陈天又回到了洞府中,慢慢等待起来。 接下来半个月,白帝城慢慢开始流传一个笑话:一位散修为妖廷效力,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了500枚三窍符钱,结果勘测出来的阵纹错漏不堪,妖廷赏了他50枚符钱,他竟然不要。 那黑蛇几次醉酒后更狂言:区区一位散修,竟然还在妖廷面前拿腔作势,真当自己是元神妖王了啊。 子飞道人听到这传言,马上过来拜访陈天。见到陈天后,子飞道人连忙道:“楚道友,现在外面都在传,你开口要了500枚三窍符钱,结果勘测出的阵纹错漏百出,可有此事?” 陈天答道:“我将勘测出的阵图交予阴前辈后,那黑蛇妖修过来送给我50枚三窍符钱,还说我勘测的阵纹错漏百出,我说要他们指出来,结果他却扬长而去,并在外面散布我阵法修为有问题,岂有此理。” “如果我勘测真的错漏百出,我听闻他们都已经开始布设阵法了,那是谁帮他们勘测的?我不眠不休忙了一个月,这才多久就重新勘测完成了?不知道是哪位阵法大师帮助他们的?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陈天一边说,一边不断踱步,忍不住怒火。 子飞道人道:“这......他们安敢如此,简直把我们散修当傻子耍。” 双方又说了一会话,他们两个区区散修,也不敢对妖廷如何,子飞道人忿忿离开。 子飞道人回去后,也郁郁不乐,这种传言不仅损害陈天的名声,也对他的生意大有影响,因为人是他带去的,无论是陈天技艺有问题还是妖廷毁诺,都对他的中人身份不利,以后哪还有人让他牵线搭桥。 第68章 愚蠢 ps:骚新(因为是中年人,一点也不萌)求推荐收藏,感谢书友“章鱼的尾巴”的推荐票,假期延长了,祝大家玩得更愉快。 ˉˉˉˉˉˉˉˉˉˉˉ 忿然之下,他将陈天的那番话传了出去。 子飞道人的人缘在白帝城不错,他将话一传出去,不少散修都回过味来了,毕竟一边说别人勘测阵纹有问题,一边又开始大兴土木,关键是白帝城中最近还没什么阵法大师有空,这中间没鬼? 尤其是看妖廷那些仆从的做事说话的姿态,大家下意识的就认同了陈天的那番话。无数耳语在白帝城传开来,散修看到那些妖仆们都会下意识的让开,又带点厌恶。 那些妖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而在白帝城越发横行跋扈了起来。 这一日,阴天生坐下一位名叫黄蛇的妖兵正在珍馐楼接受另一位妖修宴请,进去时正好看见陈天在他面前正和一人走进了珍馐楼竹苑,鬼使神差的,他也悄悄跟了进去,躲在外面偷听起来。 只见陈天一开始与来人闲聊,说是他以前认识的一位散修,最近也到白帝城闯荡,所以陈天请他来珍馐楼宴饮,说着说着,两人就谈起了最近在底层闹得沸沸扬扬的阵纹勘测事件来。 只听陈天愤愤然道:“那林海妖廷欺人太甚,不但吞没了我的辛劳,还要中伤我的名声,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了,我打算夏至那天将勘测出来的阵纹全部公之于众,让大家给我评评理。” 那黄蛇听到这里,心里一惊,此事事关重大,如果真让陈天公布了他勘测出来的阵纹结果,那高明的阵法师根据这些阵纹以及后来布置成型的阵法,就能推测出很多东西。而且这样一来,那些妖兵近期散播的关于陈天勘测结果错漏百出的话就会被揭穿,成为一个笑话。 黄蛇听到这里,悄悄退出这里,回到独秀园,先找到黑蛇,与他说了此事。 黑蛇听到这话,也意识到不妙,如果陈天真的公布阵纹勘测效果,不但那阴天生的面皮会被狠狠的踩几次,对他们在白帝城的活动也会产生影响。 不敢怠慢,黑蛇、黄蛇连忙去禀告此事。 阴天生最近正在安排洞府开辟事宜,甚少交际,平常也只听到妖兵们在他耳边嘀咕说最近出去办事,那些散修都对他们恭敬有加,连带着妖廷在白帝城都名声大涨之类的。今天竟然听到这事,顿时狂怒。 一双妖瞳冷冷盯住二妖,欲要噬人,吓得二妖瑟瑟发抖,趴地求饶道:“求主人饶恕,求主人饶恕,我们一定处理好这事,必不会给主人丢脸。” “你们想怎么处理?” “我们,我们,我们给那楚明道人送500枚三窍符钱过去,并赔礼道歉,就说是我财迷心窍,贪了他应得的酬劳,求他饶恕我们。” “蠢货,蠢货,如果你们那样做了,我的颜面何在?妖廷的颜面何在?以后是不是来个人就可以要挟我们了?” 两妖瑟瑟发抖不敢言,甚至显出了原行,趴伏在地上。 阴天生发了一会火,最终也没吃了那两妖,道:“这事还要你们去办,这样,黄蛇、黑蛇你们去给那楚明道人赔礼道歉,进了他那洞府后直接吞了他,然后黑蛇你再幻化为他的样子,和黄蛇在大庭广之下做一场戏,伪造一张阵图,指出他的错漏之处,然后黑蛇你连夜之下羞愧而走,消失在江湖中。” “这样,谁还能说出什么来?以前的那些流言都是那楚明道人学艺不精而乱放厥词,他自己都羞愧而走了,想必也没人再乱说了。” “主人高明,高明啊,这样一箭数雕,既解诀了那道人,免得阵纹泄露,又挽回了我们的声誉,而且那道人作为寻灵师,肯定身价不菲。” “滚,这次做不好,你们两个就滚去泡药酒吧!” 两妖出门,那黄蛇埋怨道:“你这家伙,害我也受了主人的怒火,如果不是我告诉你那楚明道人的打算,你就死定了。” “多谢黄蛇大哥,今天解诀了那楚明道人,他的财物,特别珍贵的要献给主人,其它的,你拿六成,我拿四成,如何?” “可以,可以,老哥承你的情,这事做成了,我请你到珍馐楼吃九味宴,敞开吃。” 两人做了点准备,等到夜深人静,直接去往陈天的洞府。 洞府中,陈天正在等待,等阴天生那边怎么出手。今天白天,如果不是和柴玉那边特意安排,怎么会刚好让那黄蛇撞上,而且还让他能安然跟到竹苑去? 独秀园会如何反应,陈天也有大致猜测,无非跟他和解或者解诀他,再往他身上泼一盆脏水,洗白自己,根据妖修的性情,特别是跟阴天生接触下来的印象,干掉自己的可能占到9成以上。 除了原先阵法以外,他利用天光聚火阵改造了一下,布置了一个偏光阵,这是一个偏门阵法,由水火两行灵气构成,能偏转光线、迷惑神念,在本体不远处另造一个幻身,而将本体隐藏。 这个阵法的缺点就是,一是幻身不能离本体太远,毕竟是以本体为原本投影出来的,二是没有丝毫攻击力,也不能受攻击。但是用在此处恰好,他处于自身洞府中,只要防备突然袭击就可以了。 夜深,陈天正在打坐静修,忽然外面阵法被触动了,陈天起身一看,发现是黄蛇在外面,捧了一个造型精美的盒子等在外面,并未见到黑蛇。 陈天走到阵法前,冷着脸问道:“道友前来何事?” “楚道友,我家主人前几日一直耽于营建洞府,结果让黑蛇那蠢货私自吞没了应该给道友的酬劳,而且在城中大放厥词,污蔑道友,我家主人听闻,万分内疚,已经将黑蛇赶回妖廷惩治,并让我过来给道友赔礼道歉。”说完,深深一躬,双手举高那盒子。 陈天依旧冷声道:“哦,真的是来给我赔礼道歉的?那把盒子打开给我看看。” 那黄蛇垂下的头颅上眼中凶光连闪,几乎抑制不住,只是也不得不咬牙忍了,强笑道:“我家主人听闻贵友近日一直在打探真火火种,说是道长需要,所以我家主人将要参加立冬拍卖的一朵真火拿了出来,送给道友,以作赔罪。”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随着盒子打开,盒子上的禁制开启,一朵火苗静静在盒中燃烧,其热力辐射的周边数十丈都酷热难耐。 第69章 报复 ps:感谢书友”随去的风“的8张推荐票,希望有票的朋友能给老楚捧个票场,谢谢。 ˉˉˉˉˉˉˉˉˉˉ “是地心炎火?”陈天惊喜的声音都有点变形。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一朵真火的价值比火种要贵出数倍,上次那朵地心炎火拍出600枚三窍符钱,而且有时有钱也买不到,独秀园如果真心实意拿这东西来赔罪,陈天恐怕会心动。 做出猴急模样,陈天放开阵法,引黄蛇入阵,并大燃灯烛,做出一副盛大迎接的样子。 那黄蛇进入阵法,看到陈天,忙躬身施礼,并开口道:“见过楚道友,我家主人特意让我来赔罪,并致上歉意。”说完,将那装着地心炎火的盒子恭敬的奉给陈天。 站在黄蛇面前的只是一个幻影,当然不能直接接,隔空用法力托着放在差岸上,只是道:“不急,道友坐下喝茶。”说着做出伸手请坐的动作。 那黄蛇依言坐下,只是还没坐到椅子上,忽然,其罩在陈天旁的阴影忽然蹿了出来,化作一张黑色大口当头往陈天方圆数丈罩下。 即使真身在后面一丈余处,陈天仍然被阴影边缘扫到,只觉一股吞噬之力涌来,拉得他的身形不由自主朝那黑色大口中投去。 见此情景,陈天连忙启动五行灵光罩,撑起一层五彩缤纷、流转不息的光罩,稳住了身形,并启动所有阵法,五行阵、逆五行阵依次运转,金、木、水、火、土五行法术在五行盘的加持下纷涌而出,逆五行阵全力运转,霍乱二人感官。 面对法术,黑黄二蛇的应对全然不同,那黑蛇化身一片影子,躲入了无所不在的阴影中,而那黄蛇,则化出丈长的蟒蛇原形,盘起身躯,身上亮起多层土系法术,硬防死守。 陈天看这情形,知道这二者都颇为难缠,一个擅长防守,一个擅长刺杀,必须分割开来。看着那融入黑影的黑蛇,陈天眼光一转,金光术、火球术、光亮术、火龙、火鸟等无数金火两系,可发光的法术一瞬间爆了出来,并放开了阵法对声音、灵气、光照等动静的压制,一瞬间,北方整片天空都喧闹起来,特别是光亮,照的天空都明亮起来,一瞬间惊起了无数修道者。 光亮爆发,那化身阴影的黑蛇再也隐身不得,现身出来,正要与黄蛇汇合,早已被陈天迷了方向,反而越发远离。那黄蛇虽然防御强横,却速度偏慢,根本跟不上阵法变幻的速度,只能死守。 保持着阵法运转,暂且困住黄蛇,陈天拔出霜雪剑,向黑蛇杀去,同时悄悄把火鸦壶丢在旁边。 那黑蛇虽然神通诡异,但是手上功夫实在稀松,不片刻就被陈天捅了几剑,每次都靠着临时化身阴影才幸免于难,可是这种变化对他来说也不是轻松地事,而且陈天的剑刺入阴影虽说不能杀伤,但是剑上的剑气还是会削去阴影上的元气。 黑蛇坚持了一会就汗流浃背,趁着法术光亮陆续消失,马上重新遁入阴影中。 作为阵法布设者,陈天看多了他这变化,便也摸出了规律,虽然黑蛇遁入阴影,但实际上还是有点灵气波动,特别是触及到阵法节点时,异常波动明显。 陈天感应到黑蛇化身阴影想向那黄蛇跑去,想必他化身时能获得某些加成,不会被阵法迷惑,可是陈天岂能如他愿,假装不知,刻意挥洒剑气,封住他的去路,将其往火鸦壶所在地赶去。 等那黑蛇到了火鸦壶所在的地面附近时,陈天法诀一催,两只火鸟长鸣飞出,火焰暴涨,照的周围火红一片,并向某个影子喷出两口太阳真火和三昧真火。 那影子原本被一照就有化为实体的趋势,再被两口真火一喷,立马熊熊燃烧了起来,灵气一震就要扑灭火焰,可惜这两种真火岂是那么好扑灭的,灵气勃发反而像是火上浇油,瞬间火焰暴涨,将整个人都吞了进去,不过刹那就烧成飞灰,连同身上的所有物事都付之一炬。 见这黑蛇死了,陈天也不急着去收拾黄蛇,反而特意将阵法的声光效果做得更足,好像里面正在进行多么激烈的生死大战似的,引得无数散修遥遥观望。 这时,陈天连忙发了一条信息给柴玉,然后才转身收拾黄蛇。 那黄蛇此时被困在阵法中,只能期望黑蛇救他。 陈天看到后,并没有亲自下场收拾他的想法,这种善守的妖修,肯定有一两手生死之间爆发的秘法的,冒险不值当,在阵法中收拾他稳稳当当。 只见陈天瞬间将五行阵、逆五行阵的威力都压在黄蛇身上,一边迷惑感知,一边狂撒法术,这些法术五行相生,法术的威力一轮比一轮大,压得黄蛇不得不全力防御,可是他还没成就金丹,逆五行阵又锁住了他吸收灵气的本事,越发虚弱起来,身上不住的出现伤口。 那黄蛇眼见难以幸免,狂嘶一声,逆转妖元,气势猛涨,打破了陈天的逆五行阵封锁,无限制的吸收灵气,身躯瞬间膨胀。陈天一看,这蛇妖是要拼命了,哪还容得他继续蓄势,大阵全力输出,各种法术不要钱一样淹向黄蛇。 黄蛇本就没有防御了,加之身体庞大,瞬间被打的骨血飞溅,下一轮法术又以酝酿,马上就能要了他的命。见此,那黄蛇松开对灵气的禁锢,引燃体内妖元,嘭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想起。 这一炸,炸的阵法乱颤,还是陈天躲入壁垒阵中才能幸免,可是壁垒阵本身已被炸开,靠的近的五行阵被炸的熄了火,逆五行阵的光芒也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失效。 吓得陈天赶忙丢出无数阵旗,首先稳住逆五行阵,然后尝试重新升起五行阵,毕竟马上还有一出戏需要演,如果没有了阵法庇护,容易演砸。 等五行阵勉强稳定,他也没有多余时间磨叽,马上走出阵法,朝西方打出一个小小火球,然后马上退入阵法中。 这时,只听黑暗中一声咆哮,一股浓烈妖气冲天而起,一把向陈天洞府拍过来,原本就明灭不定的五行阵、逆五行阵如泡沫般破灭,接着九重壁垒阵也应声而灭,连带着那些房舍也被捻为齑粉,最后到了陈天不得不祭出五行盘,全力撑起五行灵光罩,才接下这一掌。 第70章 女修(求推荐和收藏) ps:感谢书友“nmy0”的推荐票,这是第二个投推荐票给我的书友,又给我投了一票,还要感谢书友“书友”的推荐票,感谢书友“随去的风”的8张推荐票,这是每次都给我投8张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来妖还待再出手,只见白帝城方向传来一声冷喝:“放肆!” 只见一朵梅花冉冉开放,射向那妖修头颅,那妖修见状冷冷的瞥了陈天一眼,转身就逃,甚至不惜后背挨了一记梅花,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遁法,转瞬间就已遁入八卦迷魂阵,消失在黑暗中。 其实刚才来袭的妖修是柴玉,这也是陈天叫他来最大的目的,因为目前白帝城明面上的金丹期妖修都是林海妖廷带来的,再加上袭击他洞府的黑黄二蛇,把他们的尸体一拿出去,谁都得相信这金丹期妖修是妖廷之人,为这黑黄二蛇压阵的,说不清,道不明,不是屎也是屎了。 那妖修走后,陈天马上收拾阵法,柴玉这一击,不但将洞府阵法击毁,甚至连地下的阵纹都被磨灭不少,更不用提洞府中的花花草草了。 趁着目前还没来人,陈天先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起来,那装地心炎火的盒子也被震碎,幸亏这种火焰品质高绝,未受影响,静静在那燃烧。陈天赶紧用火鸦壶将其收起来,准备得空了祭炼,这次有这朵真火就已经赚了回来。 他才刚将真火收了起来,白帝城已经来人,来人是一位坤修,也即女修士,明朗俊秀,风姿卓然,陈天看到这位坤修,两句诗差点脱口而出:品若梅花香在骨,人如秋水玉为神。 那女修落下,站在陈天洞府前面,问道:“道友,在下三绝楼梅寒,你这边发生了何事?闹得这般大的动静。” 陈天苦笑了一声,道:“在下楚明,在白帝城做一些勘测阵纹的工作,数月前,独秀园的阴前辈委托我为其勘测阵纹,我完成后,独秀园却来人说我勘测的结果错漏百出,并施舍给我50枚符钱。不仅如此,那些妖兵还满世界宣传这事,败坏我的名声。” “今日,阴前辈坐下黄蛇大人漏夜拜访我,并说是黑蛇自作主张,贪墨了我应得的报酬,却不料我讲他引进阵法中后,那黑蛇却从其阴影中蹿出突袭我,幸亏我有点防备,又仰仗地利及阵法,杀死了黑蛇,那黄蛇见势不妙,却自爆了。” “正当此时,却又有一位金丹期的妖修来袭,一击之下就将我洞府阵法攻破,幸亏刚才白帝城中有前辈出手,才将其逐走。” 那女修听了陈天的话,蹙眉问道:“你说的话可有人见证?须知这话可不能胡说。” “回禀前辈,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岂敢指摘妖廷前辈。这事这几天在白帝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前辈稍作打探就知道了。” “我会核实的,你近日小心点,不要再外出了。” “多谢前辈提醒,我省的。” 说完,那女修就飞天而去。 待那女修飞走,陈天怅然若失,陈天这辈子也见过多位女修士,他们或是清秀可人,或是雍容华贵,或是婀娜多姿,但从未又如此女般丰神俊秀。 当然,还不至于一见钟情什么的,毕竟陈天前世也是经历过很多的,又不是毛头大小伙,见到个漂亮姑娘就魂不守舍。 捡回心神,陈天继续收拾残局,实际上也没什么收拾的,绝大多数东西都被柴玉一掌拍成齑粉,包括种植的灵花灵草,只余灵柳、醉芙蓉、清水竹有根留存。至于黑蛇黄蛇这两个家伙,一个被太阳真火和三昧真火烧成焦炭,一个自曝炸成一堆碎肉,连储物袋都没有存下来。 将这里留存的垃圾清理干净,陈天也不在这布设阵法了,而是准备直接改造成一个演法场,反正现在这平整的很,连阵纹都磨灭去了一部分。 直接在山腰那口泉水那重新开始布置阵法,这次将整个山头都笼罩入阵法范围,依旧是布置的五行阵和逆五行阵,只是范围更大,牵扯的阵纹更多,更深入地下,相信现在就算柴玉出手,一时半刻也攻不下全力防御的阵法了。 整个阵法布置只花了三天,这是因为陈天早就摸清楚了山腰向上的阵纹,也早就准备向上布置阵法了,这次只是相当于提前有人帮忙暴力拆迁了而已。 这几天最不好受的其实是红星,这鸟自从那天夜里被陈天阵法中的打斗惊住了以后就有些担惊受怕,特别是最后那一击的柴玉所放出的气势,对同为妖修的红星而言,就如心理阴影。 陈天不得不花了好几天才安抚住它,并将峰顶那三口窑改造了一番,并布置了一个炎灵火海阵,聚集峰顶的火系阵纹,开辟了一个纯火行的火室,并将其与上方的天光聚火阵相接,不但是红星的栖息环境,也成为了陈天祭炼火鸦壶的场所。 布置完洞府,陈天马上闭关祭炼火鸦壶,这件法器,只要真火、灵火得力,祭炼基本没什么瓶颈,只是快慢而已。他现在得到了第三种真火,只要下功夫祭炼,这件法宝很容易晋升为法宝,而且可用于炼丹、炼器、攻敌等诸多功能。 这一闭关就是三个月之多,每天除了基本的修炼,绝大部分时间都被他抽出来祭炼火鸦壶了。终于这一天,随着陈天最后一个法诀打入,那真火终于被火鸦壶炼化,化为一只火鸟没入火鸦壶中。 也随着这一层禁制的完成,整个火鸦壶上,36道禁制不住流转变幻,3只火鸟飞出,不断翱翔,时而合而为一只,时而分散为三只,并开始狂吸火室中的火灵气,将其一卷而空,并开始吸收陈天的法力。 这个过程是法宝成型所必须的,陈天也不慌,调动五行诀,将法力源源不断的转化为火行法力,到最后,甚至法力不足,不得不吞咽了一粒拖子飞道人前两天送来的甘霖丹。 三粒甘霖丹最后吞服了两粒,才堪堪让火鸦壶停止了吸收,那火鸦终于凝为一体,化为一个无比复杂的火焰符文,似有灵性般没入火鸦壶的壶身上。从此后,这件法宝正式踏入了金丹期,不说炼丹炼器的功能,但但攻击力,就能一击之下烧死那以防御着称的黄蛇了。毕竟这世上真火难寻,特别是太阳真火和三昧真火,如无机缘,走遍千山万水也得不来,就地心炎火简单些,但也价值不菲。 第71章 朱果 祭练成为法宝后,火鸦壶就被收入身体中,放入心窍之上,以自身心之火温养。法器但凡进化成法宝后,形成一道元禁,禁制遍布器身,能收入身体中温养。 就在他闭关结束后,就看到了子飞道人的传信,让他闭关结束后去三绝楼。 此刻火鸦壶祭炼已经完成,他暂时没什么事了,就去看看三绝楼给他个什么说法,最好态度差点,他才有理由继续挑事。 到了三绝楼,他直接到大厅通报,结果这办事员仅仅是个筑基辟谷阶段的修行者,却神情倨傲,一开始都没想起来是什么事,直到陈天提醒他到是那天洞府被攻击的事,他才反应过来,接着就变了神色,神色变得相当奇怪,既蔑视又震撼,还有一丝怜悯和一丝佩服。 他马上翻出一个储物袋,丢给陈天,道:“我们问过独秀园了,那边回答说,阴前辈确实是派黄蛇去给你道歉的,还拿了一朵地心灵炎作为歉礼,但没想到他们竟然丧心病狂的去袭击你,这不但是对你的冒犯,更是对妖廷的亵渎,他们既然已死,妖廷会将他们的家人统统贬为奴隶,以示歉意。” “同时,独秀园再次拿出500枚三窍符钱,作为道友此次损失的赔偿。至于最后出手的那位金丹妖修,跟独秀园、跟妖廷无关,绝不是他们的人。” “无关?”陈天像听见了世上最无稽的事情,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幸亏此时三绝楼没有旁人,否则非闹得人尽皆知不可。 那办事员也被吓了一跳,随即不满道:“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独秀园给的回复,你吓我干嘛?” “冒犯道友了,只是,这......这分明......道友你信这话吗?” “这事太大,我可不敢置喙。但说句实话,金丹期修道者,任何势力都不会轻易交出来的,你就不要奢望了。” “多谢道友,只是这符钱我可不敢收,劳烦您这样回复独秀园,就说恳请他们放过我,其他的不敢奢望,我一介散修,只求在这白帝城修行罢了。”说完,坚诀推辞了这500枚符钱,出了三绝楼而去。 待陈天出了三绝楼,那男子拿出一枚留影符,这是一种罕见的光系、音系复合符篆,虽等级不高,只有筑基期,但是可以记录下一段时间内的光影、声音,当然其中如果涉及到灵气、法力的,难免会失真,灵气、法力波动越大,失真越明显,但是记录陈天和办事员这种单纯的对话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男子将留影符收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只看师姑那调查这人的背景有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不过如果真没问题,那此人是真倒霉。” 陈天不知道此间之事,只是计划前他便已经与柴玉交代清楚,要求其务必不要留下线索,而且这件事,表面上都是独秀园处处进逼,他则没有任何挑衅行为,即使三绝楼调查,也只会得出独秀园嚣张跋扈这一结论,至于那天他在珍馐楼说要公开阵纹,一来没有见证者,二来这也与独秀园先前的话语相违背,说出来自打脸,别人还以为是污蔑。 到三绝楼办完事,他又去白帝城买了些灵花灵草、家具器物,重新布置洞府。这次他直接买的长成的植物,都是养在花盆中,平时以玉液养活,供一些修道者布置洞府所用,不用像陈天以前那样撒下种子,等待发芽。 这还是上次子飞道人去他洞府做客,看见他那些灵植还在抽芽时告诉他的,当然,其价格比直接买种子贵了数百倍,但是以陈天的身家来说,毛毛雨啦。 采买完这些,又去买了一些灵鱼灵虾,活的,准备养着做朱鹮红星的食物,更到一处灵果店买了些灵果,其中一枚朱果更是筑基巅峰灵物。这是给红星筑基用的,这鸟经过那夜的惊吓,不知是不是开窍了,修行速度一下提升很快,马上就要筑基了,筑基后它就会有自保能力,而且会生成一种天赋神通。 至于朱果,其实是一种颇为特别的灵物,其灵果的阶级是根据果树的年限来区分的,果树在百年以下的,所结的朱果是凡俗中颇为厉害的一味补药;百年以上,三百年以下的果树所结的,是筑基期灵物;三百年以上,千年以下的果树所结的,是金丹期灵物;千年以上的果树所结的,就是元神期灵物了。至于再往上,资料中就没有记载了。 朱果性温和,能补益法力、血气,是一味不可多得的筑基灵药,陈天都想等这件事忙完后,与辰漏观那边联系,买上几株朱果树回去,以后当做筑基灵药。 回到洞府后,他先去看了朱鹮红星,这鸟现在每天都昏昏沉沉,在沉睡中度过大部分时间,撩拨它也无精打采的。 这几天,它的喂食陈天都改成了亲自喂,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半放养了,它也只在喂食的时候有点精神。喂完了食物,红星就继续昏睡,吸收太阳精气。 这样又过了40余天,这天到了巳时,红星忽然一反常态的叫了起来,其声音其实并不好听,嘎嘎的,听得陈天不住发笑道:“难怪你不叫,这声音,天天叫起来我非把你炖了吃了不可。” 红星也不理他,精神抖擞,叫声响亮,充满了欢喜,陈天看它这样子,反应过来,这家伙终于要筑基了,他捡到这鸟至今也不过一年多一点,典籍记载,这种鸟一般要三年才能成长到筑基阶段,至于到成鸟的金丹阶段,更需要一个甲子左右的时间。如今提前这么多,或许与陈天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又吸收了大量的太阳精气及受到太阳真火、三昧真火的熏陶有关。 看他这么欢喜,陈天赶忙将准备好的食物都摆在它面前,特别是其中的朱果,特意放在一边,并拿出了火鸦壶,随时准备召唤出火鸦来助阵。 第72章 虹遁 ps:感谢书友“天之涯海之角123”、“随去的风”的推荐票,还有推荐票的书友给我一张票吧。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红星见状,难得的将头伸过来蹭了蹭陈天的腿,并大快朵颐起来,吃完那些食物,涨得脖子都鼓囊囊的了,还是坚持着将最后的朱果吞进去了,陈天知道,禽类灵兽在生育后代、进阶、成长的关键阶段都会尽可能的多吃,以存储能量。 吃完这些,它威风凛凛的散了一会步,逛遍了整个小山头,又腾飞而起,旋转着绕飞了十多圈,仿佛圈定领地似的。 做完这一切,它降落下来,蹲在巢中,似乎等待着什么。 直等到日上中天,暮春的阳光开始酷烈起来,源源不断的太阳精气被汇聚过来,弄得四周天光聚火阵范围之外一片清凉,堪比初春。 这时,红星重新睁开了眼睛,一声长鸣,身上气势开始暴涨,无数火焰从其身体中喷出,缭绕着四周,又收回身体中,循环往复,逐渐构成一个个的微小的符文。 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些符文最终不能凝为一体,反而有越来越涣散的趋势,红星也开始哀鸣起来。陈天知道,该出手了。 拿出火鸦壶,召唤出三只火鸦,也不喷吐火焰,而是绕着红星翩翩飞翔,并放开对周身真火的控制。 红星见状,连忙做奋力一击,鼓起最后一点力气,收束火焰,并从太阳真火、三昧真火、地心炎火各扯出了一点点的火苗,纳入自身的火焰循环之中。 三点火苗一入红星自身的火焰中,就如火上浇油,砰的一下就爆燃了起来,烧的红星自身都摇摇欲坠,无数翎羽都燃烧了起来,一些地方的皮肉都有烧焦的迹象,焦糊味充斥鼻尖。 陈天对此也毫无办法,修行的重要关头,无论是道、妖、佛、魔,都要自己度过,因为超脱是为自己而求,旁人插手,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此时,那红星的翅膀猛然挥舞了起来,无数火焰往翅膀上汇聚,构成两列对称、复杂又充满美感的大型符文,而在每一枚羽毛上同样充满了细小的符文,仿佛细微到无穷小,在陈天眼中,充满无穷魅力。 这是?陈天思忖道:难道是它的神通?附着在翅膀上的神通?这鸟心思倒也机敏,知道浑身元气太多,趁机往翅膀上汇聚,形成了自身的神通。 妖族神通跟人族不一样,妖族从出身感悟灵气就开始锻炼肉身,挖掘血脉潜能,所以优秀者往往在筑基初始就能觉醒神通种子,譬如那黑蛇,可能觉醒的就是化身阴影的神通。那黄蛇,觉醒的则可能是防御类神通,所以才能不施法而用。 但是其初始阶段的神通,威力仅仅比一般法术高出一点,一旦被窥破底细,就能被修道者五花八门的法术手段针对,也就如那黑蛇黄蛇,被针对之后,神通被破,法术手段也不及,败亡极快。 红星的神通生成之后,剩下的火焰终于顺服起来,三点真火火苗汇聚成一团,又加了红星本身的精气神,形成一朵金红色、刚正凌冽的微弱火苗。这火苗极微弱,比一般的灵火都不如,必须要红星时刻以灵气供养。 这火苗此时太弱了,以陈天的眼光也不能辨别是什么火种,只能留待日后。 火苗形成后,就被红星收入了身体,而完成筑基后,这鸟看上去极为狼狈,浑身羽毛凌乱,皮肤处处烧焦,仿佛才从火场出来,看得陈天只想笑。 红星看见陈天脸上的笑意,顿时嘎嘎叫了起来,并伸过头来就是一顿啄。 陈天连忙躲开,笑道:“好了好了,不笑你了,你赶快回去歇着去吧,等过几天试试你的神通,看看能干点嘛,不能总吃白食。” 红星听见后,像不稀得理他似的,自顾自踱步走开了,留给陈天一个屁股。 五日后,估摸着红星恢复的差不多了,陈天又上来找红星来了。 在火室门口叫了两声,这鸟才慢慢走了出来,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陈天道:“红星,你的神通能施展了吗?施展开来试试看。” 自筑基后,这鸟的智慧提高了很多,渐渐能听懂陈天的很多话语了。 实际上,妖修自筑基后就能渐渐化形,到了筑基圆满的不漏阶段,就能完全化为人形,再看不出丝毫妖族特征。 实际上,红星此时理论上也能化形,但是它出生时间太短,一切都还需要积蓄、学习。 虽然不情愿,但是听见陈天的话,它还是张开翅膀,蹿到空中,飞了两圈过后,忽然之间,身化一道长虹,消失在天际。 不一会,又是一道长虹闪过,红星又回来了,片刻之间,不知道飞了多远。 陈天连忙连比带划的问了起来,两个人鸡同鸭讲的比划了好一会好一会才模模糊糊知道了这道神通,这是一种名为化虹的遁术神通,能化身火光,瞬息间一飞百里,到金丹期能一飞千里,元神期能一飞万里。 还有,它那小火苗,它也不知道,实际上,每只朱鹮筑基后都会根据自身的天赋、际遇、环境等生成一朵本命之火,绝大部分是灵火,也有少数是真火,拥有无数成长性,只有等火种成长为火焰后,才能慢慢清楚火种种类。 搞明白红星的事后,他放下了一桩心事,这鸟现在需要慢慢成长,每进一步需要花费数年,甚至数十年,暂且也急不来。 又安闲了几天,这天一大早,就有人传信来,让他去他原来洞府处找一枚玉简,这是柴玉的安排在这的人,正按照他的意思办事。 做完早课,陈天如常到原先洞府逛逛,像在找寻一些还能使用的东西,慢慢寻找起来,最终找到一枚玉简,悄悄捡起来后又继续逛了一会才回到洞府。 回到洞府中,陈天拿出玉简看了起来,这是柴玉的手下搜集的妖廷洞府的建设情况,那洞府被命名为万木洞天,是一个以木行为主的洞天,其中的阵法是少见的木行攻击阵法。 这里面就是这个洞府的建设过程,从第一株灵植种下、第一支阵旗布置、第一块灵物安放到最近的进度都有标注,陈天对照阵纹,一点点的复盘整个布置过程。 第73章 示威 ps:20万字了,收藏的朋友们可以观看了,剧情也进入到这一卷的高潮了,希望大家多收藏,多推荐,起点给了一个推荐位,收藏竟然还没破300,郁闷啊。 另外,我说过推荐加更一章,满300收藏加更一章,今天下午加更一章,明天下午加更一章,原有的两更继续,先更了再说。 ˉˉˉˉˉˉˉˉˉˉ 在整个复盘过程中,陈天渐渐发现,这布置的是一个完全的木属性攻击阵法,他们竟然要么镇压,要么转化,要么消除,将这块地域的阵纹完全转变为木行阵纹,这就是陈天在阵纹图中埋下的一个小小的钉子,竟然起作用了。 当然,借口也都已经找好了,他在那里面已经注明:建议只在关键节点的阵纹使用,过多使用恐怕会出现未知问题。 看完这些,他还只是对那个洞府阵法布置略有了些印象,怎么摧毁也有了一点想法,但是具体的做法,还要更详细的考察,如果能得到阵图,那就最好不过了,而且这阵法还是颇为高级的木行攻击类阵法,甚至可能上映天上东方七宿,如果能搞到,对陈天的阵法布置大有裨益。 陈天决定要去近距离观察一下妖廷阵法布置情况,只有这样才能更详细的了解这个阵法的运转情况,但是要怎么才能观察到,陈天一时没主意,决定甩锅给柴玉,让他们拿出办法。 接着,陈天向柴玉发了消息,约定晚上去金沙江水府商量。 晚上,陈天依往例到了金沙江水府,二人寒暄后,陈天将此事说与柴玉,柴玉也一时没办法,飞天的话,他能做到,但是要在岁寒三友三位元神和众多金丹眼皮底下做到,基本上没可能。 无可奈何,柴玉只得将此事传讯给龙君。 不一会,龙君就到了,神出鬼没的。 龙君听完了陈天的要求,道:“可以,待天亮我们就去看看。” “龙君想到法子了?” “为什么要想办法,光明正大的去看一看就好了,你也不是要他们的阵图,只要确定他们的运行状况,那就盯在那看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天光刚明,龙君就直接裹着陈天飞临了八卦迷魂阵外,也不管这阵法,直接一撞而入。只见一片黑云气势汹汹驾临白帝城,俯瞰妖廷洞府。 到了此处,龙君道:“看吧!”说完还丢给陈天一片金符,道:“这是天眼符,能助你看清方圆百里灵气流动,时间为一刻。” 陈天忙接过这个符篆,先不忙着使用,而是用自己的肉眼观察起下面的大阵。 龙君这样大张旗鼓、毫不掩饰的闯进来,马上就惊起了一大片人,白帝城中遁光乱飞,无数洞府中修士都远远升空,遥望此处。 反应最大的要数妖廷的洞府了,一开始鸡飞狗跳,群兽乱舞,无数妖修化出原形,狼奔豕突;接着下面大阵四处亮起光芒,无数木行元气汇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麟角宛然、威风凛凛,但总算还有点理智在,没有轻易攻击。 在下面开启大阵的时候,陈天就使用了天眼符,顿时只见天地之间的物体形状都消失了,只有一股股元气不断蒸腾、流转、循环往复。在这其中,他清楚的看见了下方那个大阵如何运转,其上引天星东方七宿,下接无数繁复的阵纹,汇聚无量木行元气,按照接引下来的天星神意汇聚为七团元气:角,亢,氐,房,心,尾,箕,继而混而为一条青龙。 陈天在上方看得清楚明白,对这天眼符敬佩之至,有了这东西,很多阵法都无所遁形,清楚明白的展示在眼前了。 他特别对下方阵法中对应东方七宿的部分感兴趣,直觉这应该是周天星斗阵法中的青龙七宿阵的部分。 在阵法打开的时候,白帝城方面飞来三道遁光,其形状分别为松、竹、梅三种植物,只是具体品种,陈天也不知。另外独秀园也飞来一道遁光,正是阴天生。 那三人飞到龙君面前,为首的遁光松树形状的老者拱手施礼道:“龙君驾临寒舍,真是让我这小地方蓬荜生辉,稀客,稀客,请龙君到我洞府喝杯茶。” “茶就不必喝了,我只是听说,我刚继承龙君之位,林海妖廷就赶过来跟我做了邻居,所以来看看。下面这阵法不错,有模有样了。” “龙君前辈过誉了,妖廷与龙君前辈同为妖族修士,理应多多往来,如前辈不嫌弃,请往我洞府一行,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哦,此地是你为地主了?”龙君一边说一边斜瞥了一眼旁边的岁寒三友。 “龙君前辈误会了,在下在妖廷中无甚大用,所以祖父便差遣我过来白帝城,在三位前辈护翼下做点小买卖,也好能独自过活,我岂敢称此地地主,只是下方洞府是我近日所兴建,故邀诸位前辈赏光莅临。” 龙君看了他两眼,道:“天蛇倒是生了一个好后人,你年纪轻轻就修为不俗,日后也能与吾辈共肩,只是你让我下去喝茶,下面这阵法什么意思?要考究我的修为么?” 龙君一边说,一边开始凝聚灵力,乌云中马上电光闪动,雷霆闷响。 几人吓了一跳,那阴天生赶忙道歉道:“前辈息怒,晚辈岂敢造次,肯定是下面的小妖被龙君神威吓得失去了疯,才干出这等事,我马上下去毙了他们。”说完,急急忙忙飞了下去,关闭了阵法。 随着阵法止息,那条青龙又还原为七团元气,继而分散为大大小小的灵气团,各归其位。 这一幕让天上的陈天看得清清楚楚,待这阵法波动彻底停止下来,那天眼符的效力也已经过了。 阴天生飞下去后,龙君又对着岁寒三友道:“我与三位也有几面之缘,我不希望尔等步了袁氏的后尘,也不希望吾长江流域再起纷争,尔等好自为之吧。”说完,也不待岁寒三友回复,就直接遁出了白帝城,依旧投入长江之中,入了金沙江水府。 入了金沙江水府,陈天就被龙君放了出来,道:“如何?可看清楚了?” “多谢龙君,在下已有所得,这就回去推演。劳烦柴大哥替我去白帝城传个话,就说这次龙君之所以到白帝城示威,是为我出气,还说我有办法能弄跨阵法,这传言要真真假假,夹杂在无数流言中传到阴天生耳中,让他有个印象就成。” 第74章 鼠妖 ps:这是庆祝得到了仙侠频道推荐的一章加更,明天还会有一章收藏破300的加更(虽然还只有200多的收藏),希望小伙伴们多多支持老楚,多投几票。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还有要麻烦龙君,如果妖廷阵法崩溃,阴天生气急之下攻打我的洞府,我们对质,他们会出什么手段?要预防。” “岁寒三友中的寒梅君,其本命灵植龙游梅的花香能增长神魂,但是神魂在吸入花香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被迷醉的状态,其时识神退位,元神显现,所以对别人的问题无有不应,而且所说的都是内心的真实意识反应。我会找人帮你解诀这个的,你在动手前传讯给柴玉,我给你解诀。” “多谢龙君!” 说完,三人就散了,陈天回到洞府。 回到洞府,陈天铺开阵纹图,开始对照阵纹、先前阵法布置过程推演这个阵法,一连大半个月,陈天几乎足不出户,对着阵纹图写写画画,最终推演出了一张阵图,陈天将其命名为万木青龙阵,凝聚万木之气为青龙攻敌。 完成这张阵图后,陈天对这个阵法的认识已经大有不同,对于怎么使这个阵法崩溃也已经有了大致思路。 在此期间,白帝城流言四起,关于龙君为什么突然对白帝城示威,关于龙君对阴天生的评价,关于岁寒三友可能投靠妖廷等等等等,这其中,关于陈天要让妖廷阵法崩溃的传言也在小范围流传,也传到了阴天生的耳朵。 这段时间,阴天生都沉浸在龙君对他的高评价中,甚至妖廷哪边都对他传来嘉奖,这不仅是名誉性的,更有许多实质的资源倾斜,这对他进阶元神至关重要。所以对关于陈天要让阵法崩溃的传言置之一笑,如果有机会,也不介意捏死他。 从这天开始,陈天便不断地完善着自己的计划,这个阵法充斥着青木之气,要引起一两起事故不难,特别现在是正是盛夏,天空多雷雨,于这种木行元气充沛之地,更是经常引来雷电,但是阵法自身必然有种种变化,应对这种情况,最简单的便是暂时将转化木元气停止,在五行转换中,只到转换水行元气就可以了。 而且,平时阵法不开启到最大威力时,最浓重的木行元气都潜伏在万千树木之中,一点雷击并不能使其整个阵法崩溃。 所以陈天的思路就是两点,一个是引雷,这个不能让龙君以神通插手,否则会被看出,而且说实话,神通的威力到底还是难以与天威相比。这一步,陈天想来想去,决定以前世的引雷针实现,但是事后要回收,这就需要找柴玉帮忙。 二就是阻止引雷后,怎样使阵法偏转原先的运转轨道,不是生成水行元气而是不断生成木行、火行元气,彻底引爆整个阵法。这一步需要陈天亲自出手,对阵纹做点手脚,而且到时还有一枚震灵珠可用,可以加速阵法崩溃。 想明白这点,陈天又去找了柴玉,柴玉道:“你要进入,最方便的做法就是找个妖兵代替,而且还是能在洞府阵法中能自由行走的吧,我要观察下,过两天给你答复。另外一件事,对于三绝楼事后的诘问,龙君送来了这个东西,但是希望你谨慎使用。”说完,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珠子,其中似乎还有一滴水。 “这是何物?” “这是鲛人之泪。” “鲛人?那传说滴泪可化为珍珠的鲛人?这就是鲛人的一滴泪?” “哪有传说中那么夸张,鲛人居于南海之南的无尽大洋之中,飘渺而不可寻,其一生只能流一次泪,绝大部份鲛人都是死时流泪,这种泪饱含死气,对修道者而言,便如传说中的五衰之毒,损坏道基。但还有一种,就是鲛人在极喜或极悲等心怀大动之时,会流下泪水,这种泪蕴含了鲛人当时的心情感悟,对修道者的神魂也是大有好处的。” “你自己估量好时机,待寒梅君诘问你时使用,这鲛人泪可以使你的神魂保持那种感悟状态3个时辰,到时即使寒梅君施法,也迷惑不得你的识神,但是外在表象又极其相似,而且这实际上只是一种感悟传递,不会有任何法术表现,足以蒙混过关了。” “多谢柴大哥。” “你不用感谢我,这是龙君当年在外游历时所得,被其珍藏,近日为了此事才拿出来,你一定要办成此事,否则龙君那不好交待。” “柴大哥放心,柴火和油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差一点火星了。” 和柴玉又闲谈了一番,陈天便回到了洞府。 过了十余天,柴玉那边传来消息,已经选好了目标,并在传来的玉简中详细录入了目标的详细资料。 这是一只鼠妖,而且是一只被族群排挤的鼠妖,所以才被派到了阴天生这群蛇妖手下,时时都要担惊受怕,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某头蛇妖吞噬了。而且他做的工作则是打杂,各种最脏最苦的工作都交给他,包括打扫卫生,所以又能出入整个阵法绝大多数地方。 玉简中还有这鼠妖形态,做事、说话的神态,性格,表情等等,利于陈天做装扮,随着送来的还有一块幻形玉,这是一种可以幻化为另外一个修道者的玉符,可以完美伪装不超过一个大境界的形貌、神态乃至法力波动、神魂外在表现状态。 看清楚了这鼠妖的资料,等天黑,趁着夜色,陈天来到与人相约的地方,这是一位面蒙黑巾、身形消瘦的汉子,脚边还躺着一只身形瘦小、浑身气味的男子,那人见了他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这鼠妖每天天黑都出来处理废物,酉时正出来,戌时初回去,你可以趁这段时间联系我。至于其它事,每天都不固定,是一位名叫软皮蛇的家伙在吩咐,他的资料玉简中有,至于其它的东西,如非必要,都不要带了。” “我明白。”说完,陈天便仔细观察鼠妖的形态,闻起他身上的气味,并服下幻形玉,接着开始观想自己要幻化成的状态,接着,只见陈天浑身的骨骼、皮肤、肌肉如水波一样动荡了起来,慢慢的竟然变成了与地上昏睡的鼠妖一样的形态,身材瘦弱、气味难闻、即使昏迷也神情畏缩。 第75章 意外收获 ps:有票的给个推荐票吧,明天还有一章加更。感谢书友“随去的风”、“2736”、“adgsgsdg”的推荐票。 ˉˉˉˉˉˉˉˉˉˉˉˉ 幻化完,陈天也不多说,只说了一句,道:“这鼠妖暂时还不能死,需等到阵法崩溃时死在阵法中。”说完,就拖着一个大板车,走了。 这板车里面是数个大桶,装的都是妖族的排泄物,这些妖修大都热衷于锤炼肉身,开发血脉,食量庞大,每天的排泄必然也多,而且由于基本上都食用血食,气味冲天,必须得专门处理。 以妖修的体能来说,这种事毫不费力,但是臭味冲天,其他人都不愿干,只能推给这个备受欺压的妖修。 将这些东西拉到妖廷阵法之后,靠近群山的地方,被妖族挖了一个大坑,并在其中布置了一个水波阵,用于压制气味传播,。 将这些排泄物倒入了坑中,陈天被熏得眼泪直流,甚至在其中,陈天还看到有丝丝缕缕的秽气、灵气开始结合,正在生成瘴气。这些妖族每日吃的都是灵物,其排泄物又夹杂有妖族的血气、戾气,都混杂在这里,迟早会形成厉害的瘴气。 不过这也不关陈天的事,而且即使有瘴气,也是一种左道修炼中颇为常见的材料,到时肯定有修道者来收取。 做完这些,他也不管其它,像鼠妖一样耷拉着脑袋,低眉顺眼的拉着车回了妖廷洞府。 这鼠妖也实在不讨喜,身上气味熏人,一路行来,那些妖修都提前避开了,实在避不开,比如看守洞府的,都会踢上几脚出出气,陈天也只得受着。 行到住处,此地目前还是一个大工地,正在修筑大量建筑,处处都嘈杂无比,无数小妖被驱使着垒石砌墙。 回到住处,是一处矮小阴暗的小院,才刚进门,就见一位走路别扭无比,手脚都软塌塌的瘦高个抬手就抽了过来,陈天反手就想还手,但突然想起玉简中的资料,这软皮蛇每天都会打鼠妖一顿已出气,所以硬生生的忍住了。 那软皮蛇虽然手脚歪扭,但力气可不小,打的陈天直欲吐血,但还不能运气灵气护身,只能硬挨着。一顿打,打得陈天鼻青脸肿,打得软皮蛇神清气爽。 打完了,那软皮蛇才吼道:“滚!别站在老子面前碍眼。”不待说完,就趾高气昂的走了,就连打了陈天一顿,也没仔细看陈天。 待那软皮蛇走了,陈天才回到自己的老鼠洞,真是老鼠洞,无数木材、破烂衣物堆成的一个小窝棚就是陈天的藏身之所。这里面闷热、潮湿、黑暗,真如一个老鼠洞也似。 窝在这里面,陈天闭眼思考,由于这鼠妖身无长物,甚至连个储物袋也没有,此次陈天带进来的,只有一颗震灵珠,吞在胃里,用法力包裹带进来的,其它需要用的阵旗就需要陈天自己临时炼制。 陈天一边思考到底要在哪做手脚,一边侧耳倾听周围的声音,慢慢地,周围静了下来。可是睡着睡着,陈天老觉得这窝棚中有点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仔细看了一会,反而越发的没有头绪。于是他闭起眼睛,进入入定状态。因为能发现不妥,说明直觉或者说元神发现了一点东西的,入定之后,往往能发现这种不妥。 果然入定之后,他慢慢就发现了,不正常的是这里面的空气流动,特别是地下,竟然有空气进出,使空气中带了一股极淡的土腥味。连忙起身,将垫在地下的衣物都翻了起来,这些东西丢在这都开始腐烂了,夹杂着本身的味道,熏得陈天直欲作呕。 这时就可以隐约看出地面的泥土有一些是新泥,陈天以法力将这些新泥提了起来,一个洞口出现在了眼前,洞口不过一尺有余,刚好能容鼠妖赤身钻进去。 对这玩意,陈天心里有点抗拒,这洞口又小,里面气味又冲,钻进去不比钻粪坑好多少,但是又想到为了完成计划,万一这鼠妖真的在这下面打了各种洞,那他就方便了。 忍着恶心,他也脱光了衣服,并运起法力锁住了全身的气息,免得气息泄露,与这之中鼠妖的气息混杂,让人瞧出破绽。 陈天赤身钻了进去,里面仍然狭小闷臭,但是洞壁光滑结实,想必那鼠妖是以神通开通出来的。一路曲折向下,滑行速度竟然也不慢,一会竟然滑到一处灵气节点,到了这里,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洞穴。 那洞穴处于一处灵气节点,种植了一株筑基顶峰灵植金边玉兰,洞穴是沿着根须挖出来的,丝毫没有伤到根须,甚至有些地方可以看到鼠妖还浇了水、施了肥,想必上面的妖族更看不出什么。 在这里留了一会,陈天又继续探索,花了大半个夜晚,总共找到16处洞穴,也就是说,这鼠妖竟然在地下打通了一个网络,这些网络联通了16处节点。那鼠妖可能拿来修行,到节点偷取灵气,而且做得极隐蔽不论是通道还是洞穴都只看看容身而已。 有了这16处节点,陈天做手脚更方便、更隐蔽了。 回到窝棚,陈天一想就想明白了鼠妖干嘛要这么做,他在这妖廷中处处受到歧视,不但修行物资、时间丝毫也无,而且还要日日受辱,如果不偷偷修行,要么死在劳役中,要么修为退化,甚至某天失去灵智,重新返还混沌,变成一只强壮点的野兽,这是妖族死也难以接受的事情。 想明白这些,陈天便计划如何做手脚,有了这16处洞穴,他完全可以布置出一个隐蔽的阵法五行转换阵,镶嵌在原本的万木青龙阵中,打乱它原本为应对极限情况而做的布置,让阵法五行一直源源不断的生成木气、火气,而不能在生成水汽就停下来。 而且这样做的好处在于,这个阵法是是镶嵌在万木青龙阵的一小部分上,一旦万木青龙阵损毁,这些当然也会损毁。而且是镶嵌在地下洞穴中的,即使被发现了,也是鼠妖背锅,只要手脚快点,将鼠妖放回来,这事就毫无破绽了。 一旦想定了这件事,陈天立马开始行动起来,首先找材料炼制阵旗,鼠妖洞穴中还是收集了一些灵材的,大都是灵木块之类的,偶尔才有一两块金属,也都是最低级的灵铁,还是些碎屑。 第76章 软皮蛇(顺其自然) ps:感谢书友“书友”的推荐票,感谢大家的厚爱。 ˉˉˉˉˉˉˉˉˉˉ 虽然没带火鸦壶,但是这些最低级的阵旗,而且是打入木行阵法中的,他干脆就完全用木行灵材炼制,到天亮之前,他就将一套十二面阵旗全部炼好了。 天还没亮,他刚收拾好现场,将阵旗藏好,那软皮蛇的吼声就已经响了起来:“你这该死的老鼠,还不从你那臭洞中爬出来干活,皮又痒了是不是?” 陈天赶紧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从窝棚中爬了出来,还只刚露出一个脑袋,那软皮蛇的手如鞭子般劈头盖脸的抽了过来。 陈天也不敢抵抗,只得站在那挨打。 等那软皮蛇打完,陈天便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各种脏活苦活累活干的苦不堪言,吃的也没有,要自己找。干了一天,趁天黑倾倒粪尿时他本来想留信息给柴玉的人,将这边的情况说明了,让他们看能否想办法明天将鼠妖换回来,免得他露出马脚。 但是想了想,这样还是有点冒险,他还是忍一忍,到时阵法崩溃时将鼠妖丢在那洞穴中,再伪造死亡现场就行了,不然一不小心被抓住了,会功亏一篑。 到得夜晚,同样是夜深人静,等那软皮蛇已经入睡,陈天同样进入那洞穴中,在那16处节点中选了12处节点布置了一个五行转换阵。 剩下的只有震灵珠了,这玩意要放进去还要找机会,最好能放到七处核心之一,这不但需要机会,更需要运气了。 晚上布置完阵法,他便回去睡觉了,尽管这里面闷热恶臭难当,但是劳累了一天,什么味道都被她忽视了。 一连近一个月,陈天都没找到机会,但他也不急,这里到处都在开工,像他这种奴工,早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这一天,天已漆黑,他刚倒完粪水,一位名叫青竹的蛇妖找到了他,直接道:“跟我走,明天天亮之前收拾完天驷殿所有的杂物,这里面剩下的材料都是你的,如果做不完,你就准备洗洗给我加餐吧!” 说完,也不给陈天说话的机会,直接在前领路。 到了所谓的天驷殿前,那蛇妖一指,也不说话,转身就走了。 陈天知道这所谓的收拾杂物本是这青竹蛇妖的活,肯定是他与软皮蛇打过招呼了才让他来干的,而且最后所谓的材料,肯定又会被软皮蛇抢一遍的,他只是一个苦力而已。 但这对他恰好,这天驷殿处于苍龙七宿中的房宿之中,是七宿中靠中的位置,而且在七宿中属阳,正好可以趁今天晚上埋下震灵珠,这处建筑刚完工,想必这段时间也没多少人来这转悠的,一般的妖族也很难发觉。 他首先进入天驷殿中,装模作样的开始从中心也就是心宿中心处收拾,干了一会,看周围无人,运转法力,从胃中吐出了一枚五彩光华的小球,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符文旋转、生灭。 这枚震灵珠已经在陈天胃中待了一个多月,早就被炼化了,将其投入这处节点中,然后一连串的法诀打下去,这枚珠子一开始还光华照人,然后慢慢与地气波动相一致,渐渐溶于地气之中。 刚做完这些,那枚珠子还在融入地气中时,忽然,远处的一个小小的警戒法阵传来波动,连忙用一堆杂物遮住这里,然后走到门口装模作样的开始打扫。 果然片刻,那青竹蛇妖走了进来,看到陈天在干活,而且进度不错,瞥了他一眼,道:“动作快点,天亮前做不完要你好看。”说完,趾高气昂的走了。 这一夜再无什么意外,这一带也没人巡逻,陈天干完活,那枚震灵珠已经初步融入地气中,只要接下来36天没有阵法大师或者金丹期以上的修道者前来仔细感应,就没大问题了。 这玩意不愧是符篆大派的作品,特别是这次亲手使用,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技术含量之高。这枚珠子之中的符文实际上没有任何属性,却能与各种属性的灵气节点、复杂的阵法环境相融合,而且动静还非常小,实在是暗算阵法师的利器,可惜这玩意的炼制一看就极端复杂,涉及到的符文密密麻麻,陈天就是想破解也无法可想。 到天刚放明,朝阳还未冒头,陈天已经收拾完,其中有些微灵气的一些边边角角的废料也收集了起来,包成一包带走了,平时陈天对这种垃圾看都不看一眼,可是对他要扮演的鼠妖来说,这可是。 结果刚到小院门口,果然那软皮蛇就等在那里,黑着一张脸,陈天也不废话,直接将一堆边角灵材恭恭敬敬的交给软皮蛇。那软皮蛇一愣,倒是没想到平时扣扣搜搜的陈天这次这么大方,只得冷哼了一声,让陈天进去了。 这苦日子陈天一连过了四个月,直到他自己开始麻木了,真当自己是鼠妖了。 这一天,他傍晚出去倒完粪水,在路上看到了记号,是三块石头摆成一个三角形,最上面又放了一块石头。 他一看到,心里有了数,也不管那堆石头,只是经过时装作不经意间将那几块石头踢散了。 到了倾倒粪水的那个大坑旁,他还是跟往常一样倒完粪水,又经过几个月,那粪坑中的那缕气息已经凝结成型,这一成型,反而吸纳诸多污秽气息,让这之中的气息不是那么熏人欲绝。 倒完粪水,躬身提起粪桶时,他顺手从土下刨出了一块玉简,捏在手心,滑入衣袖中,一路上也没人跟他照面。 到了晚上,他在窝棚中将玉简拿出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惊蛰,雷动。 一看,陈天就知道了,这是准备在惊蛰这天,趁万物复苏、木气萌发,生命力最活跃的时候以天上的雷暴引燃这场盛宴。 此时距离惊蛰还有三天,春暖花开,天光明亮,如果从远处看去,就能看到此处的阵法已经基本布置完毕,无数灵花异草点缀其间,葱葱郁郁。虽然都是木类灵植,但其实具体属性有偏差,有纯木行、有木中带火、带金、带土、带水等些微不同,表现在植物形态上就有千差万别,有参天大树、有纤细小草,有阔张大叶,有翩翩细叶,有浓绿、浅绿、淡绿、嫩绿、墨绿、碧绿、青绿,无数的绿、无数的叶构成了一幅苍茫碧绿的万木图。 第77章 阵毁 他的所有布置都已经做完,只有静待了。 三天转眼而过,惊蛰这天,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可是傍晚时就已经起风了,暖风从东南吹来,阴云自四方汇聚,天光迅速被阴云遮住。 到了申时,天上雷光隐隐,这天地雷霆之威让诸妖族颇不自在,大多都躲回了巢穴之中。申时正,雷霆开始隆隆作响,狂风呼啸,无数霹雳在天地间肆虐。 随着时间推移,这雷霆、霹雳、狂风越发狂野,这时,不但是妖族,就是一般修道者都感到了空中丝丝缕缕的电光、雷霆,都紧闭洞府、收回神念,连练功也不敢,怕被雷霆声惊了法力。 突然,随着狂风,天空中升起了一只风筝,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其慢慢往妖廷万木青龙阵中飘了过来,可惜这种天气,不论是筑基还是金丹都不敢出神念往四周查看,就是元神如无必要,在这种天气也是缩在洞府中的。 那只风筝慢慢飘到了距离万木青龙阵上空,停留在最高的树木数十丈高处。 这就是陈天引雷的方法,拿前世最简单风筝实验即可。 那风筝通体是用灵铜所做,将其打造的极薄,上面又刻画了浮空法阵,下面接的细线也是一根根铜丝。停在树上空后一会后,风筝又开始上升,直到靠近乌云后又停了下来。 深入乌云后一会,那雷霆果然被吸引来了,无数雷霆开始汇聚,然后那风筝被猛地往下拉,吸引着无数雷霆也向下劈来。首先是亮光一闪,一道炙白的亮光如瀑布般直灌而下,一时照耀的天地间明晃晃的,刺人眼球。接着才有轰隆隆的滚雷声由远及近,最后到森林上空炸开,啪的一声,震人神魂。陈天即使隔得较远,也被震得心惊胆跳,难以自制。 那霹雳劈在一株高大的树木灵植上,炸的那树木枝丫乱飞,也炸得无数木元气喷涌而出,顺着刚才雷电劈来的方向直上云霄,如一株翠绿的大树,冲入云霄。 这时,主持大阵的人仿佛才醒悟过来,急忙运转大阵,收拢木气,转化水雾,企图隔绝雷云的感应。 只是陈天早等着这一刻,岂能让它如意,首先启动震灵珠,震荡了一下阵法节点,让主阵者一瞬间失去了阵法控制权,虽然过程很短,但足够陈天顺势将五行转换阵开启,瞬间本来只转换到水灵气的元气继续转换为木灵气,并开始弥漫整个阵法,甚至都开始凝结成一条青龙,更有不少木气源源不绝的穿透刚刚开始弥漫的水雾,重新涌上天空。 这一举更激怒了天上的雷霆,无数雷霆彻底聚集在一起,不分青红皂白的劈了下来,特别是有灵气反应的阵法节点,更是被重点照顾。 顿时,整个万木青龙阵如沸水一般翻腾了起来,无数的阵法节点被雷霆击破,而这又使更多被压抑的木行元气被释放。如此双重反应之下,整个阵法顷刻之间崩溃,更多的元气被吸引上天,汇入雷云之中,又生成更多雷霆。 更糟糕的是,雷击引起了大火,一处雷击就是一处火头,而五行转换阵又适时的生成火行元气,助长火焰,到最后,哪里有雷击,哪里便有火焰,加之本就有的狂风,风助火势,整个万木青龙阵都燃烧了起来。 说时迟,实际上从第一次雷击到彻底起火,才不过半刻钟,无数妖族此时才惊醒过来,鼓噪着准备出门灭火,更有无数妖族在肆虐的木、火、雷诸行元气的刺激下,显出了原形,一时间,风吹火燎、妖兽嘶吼、雷霆震动,将整个白帝城都惊醒了过来,虽然碍于雷霆,没有几个人敢飞天而起,但都遥望这边。 那软皮蛇也被惊醒,一脚踢开门就准备出去,刚要开口叫陈天时,正看见陈天负手望天,一派悠然雍容之色,哪还是平常那个萎弱胆小的鼠妖模样。 软皮蛇刚要出口吼叫,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就想沿墙角溜出去,却看陈天转身一笑,一伸手就制住了他,然后丢在了角落中,道:“你这段时间折腾的我够呛,还是老老实实的做烤蛇肉去吧!”也不理软皮蛇的眼中的哀求,直接出门去了。 门外,真正的鼠妖早被丢在了门口,陈天抓起他,套上了陈天这段时间穿的衣服,然后塞到了他挖出的那洞穴中,然后震塌洞穴出口。只等片刻,那鼠妖就会苏醒,然后烧死在洞中,即使妖廷事后找到了也以为是鼠妖在里面修炼时被突然引发的万木青龙阵的崩溃而堵死在洞中。 而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妖族阵法会突然失控而源源不断的转换成木行、火行元气,至于其它疑点,比如震灵珠之类的,没有凭据,谁做的不可以? 趁着大火,妖族大乱的机会,陈天顺利的出了已崩溃的万木青龙阵,径直返回洞府安卧。 陈天在安卧,白帝城却炸开了锅,万木青龙阵遭雷击崩溃并火起,烧得天地赤红一片,即使隔得很远,也有飘飞来的灰烬散落,更不要提隔得近的白帝城了,早早就打开了护城阵法,以免被波及。 即使妖族有数位金丹在此,但是面对这仿佛天灾的场面,也仅能身免。 这场火一连烧了5天,整个万木青龙阵除了少数边缘地带,全被焚毁,无数小妖不是被烧死烤熟,就是烧伤,唯有少数金丹期妖族才幸免。 无数散修接连几天都在外围看着这壮观的火场,又是惊叹又是幸灾乐祸,看得在近处铁青着脸的阴天生怒火勃发,恨不得将这些家伙一口吞了。 突然,一阵侧侧私语传入了阴天生耳朵,“那楚明道人果然厉害,说要给阴天生一个教训,果然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场面,连妖廷的脸都敢打,果然带种!” 阴天生听到这里,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狂吼一声,转身就要抓住说这话的人,可是却看到一群散修警惕的看着这里,有几人甚至已经开始凝聚法力。 第78章 失智 他到底还有点理智,知道此时与散修动手,最后引发的可能是妖廷一系与散修的大乱斗,这只会让暗中闹事的人得逞,所以他生生忍住了,只是恨恨的看了一眼就转身而去了,那些散修到底也不敢真挑衅一位金丹,马上也做鸟兽散了。 阴天生虽然走开,但是胸中这股郁气却越压越高,让他脑子都快烧了起来。更重要的是,他刚得到妖廷赞誉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这个阵法崩溃可不是小事,不但布阵所用的物资、灵植的损失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还有无数妖族的惨死,如果他不能给出个合理交代,那么他即使是天蛇长老最心爱的孙子,也会被放弃。 正好他听到了刚才这句话,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气,叫上两位金丹,直接飞往陈天洞府。 到了陈天洞府,阴天生怒吼一声:“楚明,出来受死!” 吼完,怒急之下,一掌就印向洞府阵法。 整个阵法被这一掌打的颤抖不已,一个圆形护罩显现,光芒、符文不断流转,将力道分散到整个阵法中间。 陈天本来就在洞府中静待这一刻,听这声音,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走出房舍,望着天空的三位金丹,道:“阴前辈何故攻击我洞府?” 阴天生也不废话,直接招呼另两位金丹一起攻击,一击就打得阵法摇摇欲坠,幸亏陈天早有准备,将五行盘放入阵法中间充当阵眼,用其超高品质扛住冲击力。 另一边,陈天直接给认识的所有散修发信,给柴玉的人发信,吸引尽可能多的人来围观。一边尽量造大声势,将阵法的功能全开,各种声响不断传开,吸引附近的人。 不过片刻之间,便有大量的散修远远的开始围观了起来,远处白帝城也有遁光开始往这边闪现。 这三位金丹期妖修全力出手,虽然打得阵法摇摇欲坠,但是凭着五行盘以及陈天不断调整阵法、添加阵旗,到底还是支撑了下来,让隐藏在附近的龙宫高手不必出手帮忙。 见到白帝城那边已经有高手遁光赶来,阴天生情知夜长梦多,直接现出原形,是一头白底金纹的粗长蟒蛇,身有数丈之粗,数十丈之长,竖瞳巨眼。只见他竟然昂首挺身,一双巨眼望向天空,一声嘶吼,只见天空中刚升起的缺月大放光亮,银白清冷的月光一瞬间甚至压制了落日余晖。 那朱鹮在三位金丹妖修攻击阵法时原本还飞在天空,时不时示威性的叫一声的,喷出一口火焰,此时阴天生一露出原形,冲天妖气吓得他直接一个虹遁,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 阴天生张开巨口,对空狂吸,空气丝毫不动,可是空中的月光却仿佛水流一样被吸进了巨蟒口中。等吸了片刻之后,阴天生的身躯又粗壮了一圈,然后张口对着阵法一喷,一道银白森冷的光柱从巨蟒口中喷出。 那生生不息、运转不休的阵法接触到这道光柱后,原本若隐若现的符文如被冻在坚冰中的游鱼一般,死灰苍白,其余符文继续冲向陈天。 陈天早在阴天生拜月时就提高了警惕,原本以为这阵法再怎么也能抗住一波冲击,没想到接触到这光柱后如豆腐般脆弱。见此情景,他也顾不得其他的了,首先就是逆转阵法,将整个阵法的威力集中朝向光柱爆炸开来。 然后趁着阵法爆炸的动静,激发了九霄清雷符,一道清淡如水的雷光迎向了森白光柱,将其打散,然后陈天又趁势祭起了五行盘的五行灵光罩,激发了五行盘中的无数五行法术,一股脑的打向光柱的方向,做出一副是利用五行盘和阵法自爆方能挡住这一击的模样,而且运转法力震伤自身脏腑,吐了一口血,脸色冷白,做出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那阴天生这一击的威力相当于元神期攻击,但显然,代价也非常大,一击之下就萎靡了下来,尤其看到陈天未死,气得又吐了一口血。 剩下的两位金丹原本在阵法自爆时护着阴天生的,看见陈天没死,直接向其全力出手,吓得陈天转身就逃,飞向了白帝城。 只是这边耽搁了一阵,那边白帝城来人已飞到左近,一道带着梅花香气的剑气悠然而至,直接斩散了两道攻击,口中并道:“诸位住手,这里是白帝城,擅自斗法乃是大忌,三位师长怪罪下来,你们谁都吃罪不起。” 声音轻柔温婉,仿佛有梅香扑鼻而来,正是上次黑蛇黄蛇攻击陈天洞府后来勘查的那位女修。 那两位金丹妖修听了这话,也只得停下攻击,看向阴天生。 阴天生早已恢复人形,只是脸色苍白如雪,双唇殷红,一双眼睛仍是竖瞳,显然元气大伤。 阴天生拱手道:“梅师妹,非是我等要触犯三位前辈禁令,实在是这楚明道人狗胆包天,竟然是导致我妖廷洞府阵法崩溃的元凶之一,我等一定要将其擒拿住,拷问其同党。” “你这是泄愤、栽赃、转移视线,是为了推脱你们阵法崩溃的责任。试想我不过一筑基修士,何德何能,竟能做出如此大事?再说,自上次你们妖廷的黑蛇黄蛇二妖偷袭我后,我便一直躲在洞府中修炼,平日绝不外出,我有多位好友可为我作证。难道我端坐洞府就能令阵法崩溃?” “只要眼没瞎的同道都能看到,你们阵法崩溃的元凶是雷击,不知你们在阵法中干了什么,引来数百道天雷,难道这也是我能控制?” “今日我便在洞府旁边听到有散修说,你日前说要报复我,给我一个教训。再说了,那阵纹勘测是你经手,肯定是你在此过程中做了手脚。” “这就奇怪了,阵纹勘测过后你们没找人验证过?再说,你们那阵法森然莫测,其威力都能顶住元神期龙君的试探,是我想做手脚就能做的?有没有点常识?再说了,我何时说过报复你们的话,一直都是你妖廷坐下找我麻烦,贪墨我的报酬,我上次只不过是说了句气话,就引来两位妖修袭杀,现在躲在洞府竟然都能被当成替罪羊,你们妖廷就是这么欺负我们散修吗?”陈天一边说,一边渐渐加大了音量,使话语传到了周围看热闹的散修耳中。 第79章 对质 ps:下一章改到晚上八点发,试试,有推荐票的赏两张,谢谢各位大佬了。 ˉˉˉˉˉˉˉˉˉˉ 这话一说出来,果然,大量的散修就开始耳语起来。 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句:“你们妖廷不是天天装大尾巴狼吗?说这位楚道友的勘测结果错漏百出,而且阵法是你们自己布置,出问题也是从你们内部?怎么,出问题就找我们散修了,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阴天生闻言,阴冷的瞥了一眼话语传来的方向,正是子飞道人刚才开口说的那句话,看阴天生望向他,子飞道人干脆飞到了陈天跟前,拱手道:“楚道友这阵法没布置完几天又遭殃了,看来你流年不利啊?”说完,还瞟了一眼阴天生,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陈天没想到子飞道人如此仗义,感激的道:“子飞道兄何必卷入这趟浑水,我都怕了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一再相逼,我岂敢跟他们做对?” “楚道友这话就不对了,你我朋友,为你出头岂不应当,再说,这单生意还是我介绍给你的,如今出了事,我躲在后面算什么?” 那女修看周围人越围越多,道:“这里不是争论的地方,如果你们真有疑问,可到三绝楼分说。” “梅师妹,这贼子定与此事有关,在此之前,我们就已经收到了情报,我恳请梅前辈施展问魂之术,问出这贼子的同党。妖廷事后一定会感激三位前辈的。”阴天生连忙向女修施礼恳求道。 “你们?你们有何证据,就要用问魂之术?无凭无据,只一句传言就要如此,当我们散修是你们的仆役奴隶吗?”子飞道人气愤的吼道。 “怎么?心虚了?如果你心中无愧,怕什么问魂之术,再说,梅前辈的问魂之术对于神识修为极有好处,平时我求都求不来。”阴天生慢吞吞的说道。 “你?”子飞道人被他一句堵得无话可说。 “我清白自然不怕你问,只是我有两个条件。” “你一届区区散修,还敢跟我们妖廷谈条件?”旁边一位金丹妖修怒极而吼。 “怎么?我不怕自证清白,你们还没听我的条件就心虚了?还是你真把我们散修当成了你们呼来喝去的奴仆了?” “说来听听。”阴天生止住了旁边的妖修道。 “既然要证明清白,我要求:一,在大庭广众之下举行,让大家都亲眼看看,免得到时又有人不认账;二,你们对我施展问魂之术,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看看近日这些事是你们妖廷挑起来的还是我挑起来的,敢不敢?” 阴天生对陈天早有怀疑,而且自从上次黑蛇黄蛇失手后调查陈天的资料,知道其与洞庭水府有关系,加之上次龙君前来示威,一串起来,就知道这其中阴影重重,而陈天是其中最关键的棋子。 更关键的是,此次他主持修建的洞府功亏一篑,不仅各种物资损失惨重,人员也伤亡颇多,如果他不能快速找出需要对此负责的人,即使他是天蛇老祖的孙子,恐怕也要被贬到南边去钓海鱼了。因此,哪怕是根稻草,他也要抓住,否则,还哪里有时间让他慢慢去寻找这阵法崩溃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即使现在陈天再怎么成竹在胸,他也只能当陈天是在虚张声势。 “可以,你既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他心中,只要能问出幕后之人,后面陈天还有问他的机会吗?就是陈天不要求,他也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在其中弄鬼。 看他们两人虽然语气不善,但还是迅速达成了共识,那梅姓女修招呼一声,双方都往三绝楼而去。 而途中,柴玉的人开始鼓动更多的散修跟上去看热闹,一边跟着,一边还在谈论此事,带动舆论方向。 不一会,众人就到了三绝楼前的太极广场,那梅姓女修让众人稍等,直接去往三绝楼中。 不一会,三绝楼各门大开,梅姓女修跟在一位清朗随和的中年人身后走了出来,正是岁寒三绝中的寒梅君。 看见此人后,阴天生及身后的两位金丹连忙施礼道:“见过梅前辈,此次实在是不得不求助于前辈的神通,望前辈见谅。” “我用下神通还好说,但是你确定要如此做吗?如果真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了,双方都无退路可言了,而且恐怕对日后妖廷行事也有妨碍。” 阴天生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此时认了,妖廷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日后最多再出一笔物资,还能重建。但是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一位散修,且对其搜魂,成功也还罢了,如果失败了,恐怕整个白帝城乃至全天下的散修都会对妖廷敌视,到时,妖廷恐怕再难返回白帝城了。 阴天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坚诀道:“此事,我妖廷一定要有个说法,否则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我妖廷威严何在?” 话虽如此,可阴天生清楚,此时退让,让妖廷未来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可是他自己,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如何选,他一思量就明白了。若我不能成道,天下人人飞升与我何干? 陈天在旁边看得内心想笑,他计划一开始就是找准这阴天生的性格设计的,否则,真要对付一个这么大型的势力岂是这么容易?也就是觑准了这阴天生的性格弱点,再加之此时此地主事就阴天生一人,其它几位金丹都远远不及他。 寒梅君又看向陈天道:“小友的阵法造诣高超,小小年纪就能达到如此高度,来日前程远大,何不与阴小友和解?” “前辈见谅,晚辈以一点布阵寻灵的手段在这白帝城吃口饭,可这阴前辈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晚辈,如不能洗清,晚辈还有脸在这白帝城多待吗?以后还有何人能信任晚辈?”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是好是坏,都是你们自己的抉择。” 说完,也不废话,直接取出一截梅枝,往陈天一挥,一朵开得正艳的梅花飘然落向陈天。在旁人眼中毫无异样,可是在陈天眼中,这一朵红艳艳的梅花悄然化为齑粉,散于空气中。 第80章 问魂 ps:感谢书友“随去的风”、“sdgsgsdg”、“2736”的推荐票,本周截至目前推荐票81张,对写仙侠的是个好数字了,希望下周诸位能多给我几张推荐票,最好是108张。 写的有什么毒点了?一上午收藏从250掉到了246,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ˉˉˉˉˉˉˉˉ 俄而,一阵清冷凌冽的香气开始浸染陈天的法力、神魂,到他鼻子彻底闻到这股香气后,他整个人已经沉浸在其中了,只觉身心舒畅,神魂澄澈,不知不觉闭上眼睛,识神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 不过片刻之间,一阵阵夹杂着喜悦、悲伤、欣慰的感情冲入了识神中,这些感情是如此的深刻、浓重,仿佛见证新生,又仿佛即将逝去,对生命的留念、欣慰以及离别的伤感混杂在一起,让刚沉眠的识神瞬间又清醒了起来,但是在香气的作用下,又昏昏睡睡,就这样,在两种力量的轮番冲击下,整个识神昏昏沉沉却又能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就好像有些人醉酒之后,虽然身体不听使唤了,但是心思还有一点点最后的清明。 这时,寒梅君退开道:“可以了,你有半炷香的时间,具体时间长短取决于他灵魂的强度。” 那阴天生走上前,直接问道:“我妖廷绿海苍龙阵的崩溃与你有关系吗?”原来这阵法名字不是陈天取的万木青龙阵,而是叫这个。 陈天本来一句:是我主导的。到了嘴边,幸亏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嘴里的话变成了:“没有,我只是远远看过这个阵法的布置,这个阵法如果布置在十万大山这种天生木行元气充沛的地方毫无问题,但是在白帝城这里,五行平衡,为了布置这个阵法,一味的压抑、镇压、转化其它四行,五行不平衡,但是地底下五行是平衡的,这样表里不一,迟早会出问题的。” 阴天生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回答,只得接着问道:“那此次事件是谁在做手脚,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刚说完这几个字,阴天生的脸色便灰败了下来。 “不过在天雷起时我便关注到了,你们一开始应对是没问题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直接被夺走了主导权,然后阵法源源不绝的转换灵气为木行、火行元气,瞬间引爆天雷,这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做出的手脚,应该是你们内部有很大问题,否则在其中做手脚不是那么容易的。” “怎么做的手脚?” “依我看,你们那个木行阵法是源源不绝转换其它四行灵气为木行灵气,用以凝聚那条威力绝大的青龙,平时这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那天不知道怎么引来了天雷,而且一雷之下,源源不绝的木行元气不断涌入阴云中,才瞬间引爆天威。” “我推演过,这之中的关键就是首先切断主阵者的操纵,让阵法运行不能停在只生成水气,其次是沿着原本阵法的运行轨迹,继续不断生成、激发木行元气,这就需要一定程度上能操控一部分阵法了,这绝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必然是有阵法师长时间在观察、修改你们阵法中基础的部分,而且还要能集中在某一个区域,才能撬动整个阵法。” “这有两个条件,一是对阵法甚至阵图要非常熟悉,二是要长期潜伏在阵法中才能做好准备,三是阵法崩溃时那个阵法师必然在阵法中他做手脚的地方附近,才能掐准时机。” 听到这里,众散修看向阴天生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明显就是妖廷内部有人在搞事,而他们却想抓一个散修顶缸?就连阴天生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妖廷内部有人为了坑自己而做的手脚了。 “最近你都在干嘛?” “躲在洞府中,上次我只是说要公布他们声称不要的勘测结果,他们就派了黑蛇黄蛇来袭杀我,虽然没成功,但我肯定上了独秀园的必杀名单,如果被他们抓住我的行踪,我想他们肯定会置我于死地的。” 围观众散修听到这里,尽皆窃窃私语起来,柴玉的人隐藏在其中,不断鼓动散修对妖廷的仇视、不信任。 那阴天生听到这几个问题的答案,脸色彻底的变得晦败无光,心丧若死,就连继续问问题都卡住了,半天也问不出一个问题。其他两位金丹的地位远低于他,此时也不敢去打扰他。 时间转瞬即逝,半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陈天神魂中那一股香味慢慢淡去,那种令神魂舒爽的感觉瞬间淡去,识神彻底清醒,重新接管了全身。只余下鲛人泪的情感还在冲击陈天的神魂,但这只是纯粹的情感感受,并没有具体的内容,所以陈天能将其深埋在心中而不为外人所发觉。 清醒过来后,陈天冷笑道:“既然阴前辈问完了,那么我也有几个问题请阴前辈回答,一,我勘测的阵纹是否有谬误之处;二,黑蛇黄蛇袭杀我,阴前辈是否事先知情甚至默许?三,阴前辈此番质问我有何凭据?还是只是为了找个替罪羊?” 阴天生听完这三个问题,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陈天也不敢追赶,只是站在后面哂笑了一声,道:“妖廷的人都是这么食言而肥吗?还是阴前辈不敢面对我这三个问题,人若无愧,事无不可对人言,比如在下。”陈天此时也不用顾及什么了,只揪着阴天生往死里嘲讽,如果能让他失去理智,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寒梅君面前动手,那乐子可就大了。 阴天生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阴沉、暴虐、绝望,可惜还有最后一丝理智。陈天也毫不示弱的与他对望,在金丹的气势下毫不动容。 就在气氛越来越僵时,寒梅君开口道:“既然证明此事与楚小友无关,依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结怨的起因是500枚三窍符钱,我做主,阴小友就赔偿楚小友3000枚三窍符钱,以作补偿,如何?” 陈天闻言,到底不敢在一位元神大佬面前拿大,躬身应道:“多谢前辈主持公道,只要今后阴前辈不找我麻烦,我岂敢得寸进尺。” 而阴天生并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径直离去了。 眼看这边完事了,众散修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今日之事,在很长时间内,都将成为白帝城中主要的谈资,在这其中,担当了丑角的妖廷会被反复提及,其在散修中的名声就越来越不堪,而这也是陈天的主要目的。 第81章 疑问 ps:感谢书友“流风回雪”、“太上人”的推荐票,感谢这一周以来其他书友们的推荐票,今天又是新的一周,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老楚,让我的成绩越来越好。 ˉˉˉˉˉˉˉˉˉˉ 看这边完事了,子飞道人凑上前道:“恭喜楚道友,洗刷了污名,还得了一大笔补偿,今后一段时间修行不缺了。” “我宁愿不要这补偿,再说,即使洗清了污名,别人心里依旧会有一个疙瘩,以后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恐怕没几个修士愿意找我做阵纹勘测了。” “哎,说的是啊,哪想到不过区区500枚三窍符钱的生意,最后居然演变成这样一个风暴,实在让人无言啊。” “子飞道友,我上次拜托你帮我留意的金、火两行的功法以及我另外需要一种《碧水千转诀》金丹期后的功法,道友可有所得?” “这几种功法都是流传较广的,白帝楼那里就有,你今天得了寒梅君的承诺,可以找梅前辈求取,只是《碧水千转诀》在东海流传较广,但是其中的碧海潮歌禁制则是严格禁止流出的,只在东海流传。”子飞一边说一边往三绝楼中示意。 见得如此,陈天忙到梅姓女修面前,将这事跟她说了,那女修听了道:“可以,这种功法的平均价格是1000枚三窍符文一部,没有核心的观想图,这种典籍的价值大打折扣,就只比金丹期灵材贵了一点,你哪天过来直接找人就行了,我会吩咐他们的。” “多谢前辈!”陈天倒是想要其它高阶材料,可惜如果不是逢着大集和拍卖,白帝城本身也不多,合用的就更少,还不如换几本典籍充实下辰漏观,那些门徒最近都差不多筑基开始修行了。 “怎么,你还要替谁收集功法?看来的确不是背后有人的样子啊。” “前辈明鉴,晚辈还有一些门徒需要照顾,为他们搜集一些功法预备罢了。再说,我这哪像是背后有人的样子?否则岂容他们如此欺辱于我。”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陈天便告辞回了洞府。他要在洞府待几天,一来避避风头,二来也是要等神魂中那一波波的感情冲击过后再出来,否则会莫名的伤春悲秋。 待他们离开后,那位女修跟着寒梅君往三绝楼走去。 “以后对那楚明道人和子飞道人注意点,还有,清查下,看最近是否有很多龙宫背景的散修混进来,如果有,都驱逐了。” “啊,师傅,为什么?难道这件事是长江龙宫做的?” “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长江龙宫的手笔,只是不知道长江龙宫最近招纳了哪个智者,这场布局让人找不出丝毫破绽。而且找准了阴天生及妖廷的行事风格、性格脉络,布下一个个圈套,让妖廷自己踏了进去,别人还找不出破绽来。” “既然是长江龙宫做的,那我们直接将他们抓起来公布真相,支持妖廷重新建立洞府就可以了,” “傲雪,你还是太年轻了。今天这场面,直接的冲突都是妖廷引发的,你有抓到他们的把柄吗?你说他们演这样一场戏,主要目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破坏妖廷往这边的扩张吗?我们白帝城正好处在长江的上游,十万大山的北缘,诸多势力的交汇之处,如果妖廷在这站稳脚跟了,可以往四面扩张。” “不错,大势是如此,可是怎么做?如果只是破坏了一个新建的洞府,重建不就完了吗?只要我们岁寒三友坚诀站在妖廷一边,几次破坏抵得了什么事?” “那他们不是做了无用功吗?” “如果你这样想就错了,他们之所以演这么一出,是为了掘我们的根。你看这一场大戏,表面上哪步不是妖廷步步紧逼,欺人太甚,如果你是散修,你对妖廷怎么看?如果所有散修都仇视妖廷,我们再引妖廷进入,白帝城还有目前的繁盛吗?没有了散修,妖廷即使得到了白帝城,也只能源源不绝的支援人力物力,这里也成了妖廷的泥潭,而不是一处前进基地。” “经过了这件事,不但散修敌视妖廷,妖廷会不会也敌视散修?而如果离了散修,我们岁寒三友也不过是三个元神修为的孤家寡人,再执迷不悟,恐怕袁家之事就要重演了,前次龙君前来,不就是明晃晃的警告吗?” “那我直接将那楚明道人和子飞道人驱逐出白帝城!” “暂时不行,如果我们驱逐了,只要有人说句我们为了给妖廷赔罪而驱逐了得罪妖廷的两位散修,你让别人怎么想?先把他们晾着,以后有机会再说。” “我还很好奇那楚明道人是如何躲得过我的问魂之术的,而且他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先监视着他们,再把那些暗中给龙宫效力的散修都驱逐出去,放一个讯息给龙宫。” “是,师傅。为什么我们要与妖廷走得近?” “当年我们三人到十万大山寻得三株元神期灵植,其中是得了妖廷帮忙的,我们三人当时就答应了妖廷,要帮他们办一件事。虽然这事是我们不乐见的,但是囿于誓言,还是答应了妖廷此次试探。只是他们自己搞砸了,我们也顺水推舟完结了誓言了。否则你以为这事会这么容易过去了?” 二人边走边说,进入三绝楼,接着往下行去,消失在地底深处,原来岁寒三友一般都在三绝楼的地下修行,那里想必是一处灵地。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天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洞府中,只出去拿回了梅姓女修承诺的三本典籍,分别是金火水三行的元神期典籍《白虎啸天经》、《朱雀焚天经》、《碧水经》,然后就老老实实呆在洞府中闭关。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仿佛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萌芽,生长。 陈天略一思忖,就想到了,这大概是他的天赋神通在萌芽了。至于具体是哪种神通,还需要时间才能确定。如果能得到一种如阴天生金蛇拜月一样的大威力神通,那就赚大了。 既然如此,他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待在洞府中,每天静修、炼宝、练法、玩鸟,相比前段时间挖空心思算计人,这段时间他才觉得自己像那种话本中无忧无虑的神仙,悠闲、自在。 同时,他也在体会、温养神通的生长,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神通越强,时间越长,需要投入的时间精力也越多。 第82章 真水 ps:感谢书友“2736”、“读书千本你已成神”的推荐票,有票的朋友们,多给老楚几张推荐票吧,另外,请帮老楚多宣传下,300收藏的加更已经更了,但是收藏还没到,啪啪的打脸啊。 ˉˉˉˉˉˉˉˉˉˉ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陈天决定出去收账了,龙君还答应他,妖廷的事成功了以后,要给他一元重水、天一真水各三滴,相当于两件元神期宝物,他可眼馋了很久,一滴真水相当于一朵真火火种。 入夜后,他趁夜色直入金沙江水府,一路上,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也不在意,反正现在妖廷洞府的事发了,有门路的人大概也清楚他的背景了,这也瞒不了,反而不如大方点。 到了金沙江洞府,柴玉通知了龙君,不一会,龙君就到了。 “这次你做的很好,出乎意料的好,本来我还以为需要去再跟岁寒三友谈一谈的,现在不需要了。” 边说边拿出两个瓶子,一个金属的,一个瓷的,接着道:“这金属瓶子中是三滴一元重水,它是天下诸水之凝聚,每一滴虽没有一元之重,但数千斤是有的,用来祭练属水的重型法宝最好不过,比如千水峰。” “这瓷瓶中则是天一真水,所谓天一生水,有此水可源源不绝的生成其它类型的灵水,但是这要消耗灵气的,如果灵气不足,就会消耗真水本身,它多用于水行法宝的祭练,基本上在任何水行法宝加入天一真水,都可以增强法宝的底蕴,是最受追捧的真水。” “之所以用不同的瓶子,用金属瓶,是为了承载一元重水的重量,用瓷瓶,是为了抑制天一真水衍生灵水,损耗真水。” “龙君,其它类型的真水都有哪些?” “万化雷水、黄泉弱水、星光灵水、玄冥根水,这是我所知的另外几种真水,万化雷水是天地之间生机汇聚,能催化万物,一滴便可让初生的元神级灵植缩短十分之一的生产时间,因这水通常是春雷凝聚,所以统称为万化雷水;黄泉弱水是传说中阴司冥府大量存在,传说是海量魂魄凝聚生出的,能洗清魂魄,还复真灵本来面目;星光灵水是聚敛星光精华而成,炼丹、炼器、练法、修行都可以,传说天河剑派的周天星宿阵能凝聚出来,自天河剑派败落后,这种真水就从没现身过了。” “另外还有玄冥根水,传说中天地开辟之前的真水,至于其它的真水,就不知道了,你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到东海,那里是人族与海族争锋的前线水行功法在那里大行其道,你可以找下其它几种真水,找到了不忘也给我一份。” 给完真水,龙君并未久留,马上就走了,柴玉继续跟陈天说道:“楚小弟上次提到的河豚,在金沙江确实有,不过都只是一些幼苗,成年灵鱼早在上任水君陨落后就被其属下瓜分了,只剩下一些幼苗留给我,要养到金丹境界,没有30.40年工夫是不要想了。其它的灵物,我还在收服这里的一干妖将,如果有出售的,我一定交给小弟帮我代卖。” “柴大哥客气了,大哥能记得此事就是给我脸面了,岂敢要求太多。”说完,陈天也告辞了。至于代理这里的灵物买卖,在此次事件中,龙宫的人手在白帝城不少,这么大的一块利益,而且还不仅仅关系到柴玉一个人,怎么可能全权交给他,以后偶尔能捡点灵物就不错了。 回到洞府,陈天拿出两种真水,一一感应,一元重水幽深黑沉,每一滴都其重无比;天一真水则是无色透明,感应下只觉得无尽的水灵气充塞神识中。 这两种真水他决定炼化到洞庭袍中,有了这两种真水,能进一步增强这件法器的防御力,并已将禁制祭练到32层。而且这件法器本质极好,在其中,以这两种真水为根本,能缓慢的再生成这两种真水。 其实,在他得到的《碧水经》中还有另外一套法宝炼制方法使用到真水,就是净水瓶,其主要材料是九种真水和先天辛金,以先天辛金为瓶体,以九种真水纳入108道禁制中,炼入3种真水即为法宝,炼入9种真水为灵宝,灵宝成就后,对敌则有源源不断的水行灵水喷出,对练有水行功法的人来说是无上神器;辅助则可不断生成这九种真水,可称得上一个势力的根本法宝之一。 可惜,他现在仅知道6种真水的名称,现在有的仅有2种真水,至于其它的,连名称都没有,碧水经中将这都删减了,又留下了法宝炼制方法,其心不言而喻。 将这两种真水祭炼入洞庭袍中不难,不过两个月就完成了,有了这两种真水,洞庭袍的防御力大增,一般的金丹期都难以击破防御了,除非阴天生天蛇拜月那种天赋神通。 做完了这些,他便一时无事了,因为前段时间的事,也没人找他来勘测阵纹,每天除了做完固定功课,就开始揣摩《太玄经》。 从他得到《太玄经》后,他没事就会拿出来揣摩,对其中的由太阴入太阳,阴阳共济之道深以为然,对于他金丹期后的道路选择已经有了想法。 只是可惜,那枚玉简已经放在了辰漏观,否则时时观想,对金丹期后的修行大有好处,只是他修为太低,在外面安全难以保证。 这一日,他正第二次重建的洞府中晒太阳,逗朱鹮时,子飞道人前来拜访。 子飞道人一进洞府,看见陈天这么悠闲,不住叫苦道:“道友你在这悠哉度日,真是上修风度,可是我这倒霉催的,被三绝楼关照了,这中人的事也干不下去了,只能来找道友混份饭吃了。” “三绝楼对我们开始做手脚了,怎么做的?” “还能怎么做?随便找人传句话,谁还敢找我们?即使真有人找我们,到三绝楼去做见证,就拖拖拖,拖到主顾反应过来就可以了。” “他们这手法倒是跟俗世朝廷那些小吏整人的办法差不多,让你找不到错处也发作不出来,只是格局小了啊。要是我,就把我这对抗妖廷的人树为典型,让所有的散修都看到他们对散修的维护,让所有散修进一步团结起来。” 第83章 愿望 ps:感谢书友“流风回雪”的推荐票,新的一周,请拿票来砸我吧! ˉˉˉˉˉˉˉˉ “咦,你这家伙倒是心思多,幸亏你不是大势力的主事人,否则我们这些散修会被你耍的团团转,可惜这白帝城做主的都是金丹、元神,没有亲自出手结果你这捣乱的散修都是他们涵养好了。”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过了这么长时间,子飞道人也有点回过味来了,知道上次那事没那么简单。 陈天也不在此事上多少,转而问道:“道友到我这意欲何为?凭你的身家以及修为,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结成金丹吗?还会少了一点灵物?” “唉!我是不缺灵物,但是我缺结成金丹最重要的东西:道心。老实说,我一出生就顺顺当当,虽说不能与门派弟子相较,但至少平平安安,一路顺遂。”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都不知道我修道是为了什么?仿佛就是一出生接受了父母的安排,顺理成章的修行而已,功法法术于我来说好像只是住在白帝城的一个凭证,一个生活中的工具而已。”子飞道人一边说一边还在挤弄眉眼,仿佛脸皮都在透着烦闷。 陈天听得暗笑,这种人就是生活的太好了,恐怕真与人动手生死相搏都没有过,神通功法在他们身上只是养生的,到了结丹的关口,找不到自己的道心,找不到神通功法对他们的意义。 这与外面那些散修相比是另一个极端,如陈天的师傅出云,一生在底层闯荡,神通法术对他们而言是安身立命的本钱,所以他们也往往囿于此,争勇斗狠、贪财恋势,立不起道心。 在陈天看来,什么是道心,道心就是功法为本、神通法术为用,其根本是为了实现生命层次的飞跃,为了超脱,选择功法神通就是选择了哪条道路。 陈天直接道:“这东西要自己想明白,身体力行去做的,我能帮道友什么?” “你这最近不是空闲吗?我这也没事可做了,我就想去做一做我想了很久的事情。”子飞一边说一边看着陈天。 “做什么?太危险的我不做,不知底细的我也不做的。” “嘿嘿!很简单,做你的老本行,寻灵,到白帝城后的群山中去寻灵。” “我自小在白帝城中生活,对白帝城自公孙述开始,到岁寒三友为止,公孙述、后周、蜀周、袁氏等一代代大势力、大人物所造成的传说非常有兴趣,想去探索,去寻找他们留下的遗迹,去感受那些时代的浪潮。” 陈天听的一愣,他还以为子飞是要他陪伴出去闯荡,或者将他介绍给长江龙宫,让子飞能够到长江一系的水府中去谋个职之类的,没想到他竟然打这个主意。 但是仔细一想,他又释然了,这家伙生于斯长于斯,对这感兴趣很正常。其实陈天本人对这也很感兴趣,特别是传说中的坤地蕴龙阵,能培养传说中的地脉最高形态龙脉来,这可比灵脉稀罕多了,对阵法师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他便说:“你对这种探索有多少资料?对那里的环境有什么了解?要做哪些准备?邀请了哪些人一起探索?怎么分配所得?” “资料我倒是搜集了不少,你看下。”一边说,一边递出了一个玉简。 “但是人员还没正式邀请,你这个最主要的寻灵师的意向都不知道,我怎么敢就邀请其他人,不过我已经有了两个人选了。至于分配,需要我们邀请人后一起商量,不过大致还是要保持公平的。” “这样,你把资料放在我这,我看下才能考虑,如果有结果了我再通知你吧。” 再闲谈了几句,子飞道人就告辞了。 陈天拿起玉简,仔细看了起来。这一看,才发现与先前想的还不一样。 白帝城东西北三面的群山,是蜀周灭亡后,逃亡到此的蜀周末帝幼子及拥护蜀周的残余炼气士以先秦时的上古神器赶山鞭驱赶长江北岸上下方圆万里内高峰峭壁而形成的,特别是长江上游原本是吐蕃高原,那里多是高达数万米的陡峭山峰,自驱赶山峰后,形成了数道幽深峡谷,这也才使得天竺到中国原本需要从西域绕道的,从此之后就可以翻越吐蕃高原直达了。 这些山峰都是有灵气的存在,总数达到千余座,占据了方圆数万里的地域,而且当时为了抵御北晋朝廷的追杀,蜀周残余人马在这些山峰中互相配合布置下了无数大阵,一环套一环。而且一来为了防止被破坏灵气节点,一来为了分流灵气供养坤地蕴龙阵,这些阵法的灵气节点都被用阵法和其它特殊手段隐藏起来。 而自蜀周灭亡至今差不多已有千年时间,而蜀周那些炼气士自封闭白帝城后就不知为何消失,那些阵法无人管理,在数千年的时间中,有的残破,有的融合,有的交互,有的变化,让即使现在拿到了当时的阵图都很难办。 但是同样的,那些山峰原本就是有灵气的,必然会孕育诸多灵物,再加之他们聚集在一起,使灵气浓度上升,数千年过去,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灵物产生,哪怕是元神期的灵物恐怕都不少见,这也是白帝城的阵法师热衷于此的原因。 当然,在如此复杂的阵法环境中寻灵,其风险也是毋庸置疑的,历年来,大约有两成的阵法师能有所得,偶尔还能发掘出数个灵气节点,目前已发掘出关键的灵气节点20个;还有六成往往一无所得,在复杂的环境中灰头土脸,失望而归;剩下两成,则一去不回,消失在群山中。 但这些对阵法师而言,就如引诱的飞蛾的灯火,虽然危险,但是还是有无数阵法师前赴后继的深入,因为即使没有灵物,那些阵法都对一位真正的阵法师具有莫大诱惑。 看完这些,陈天已决定要去一趟试试水了,这样复杂且无人主持的阵法,对任何一位热爱阵法的阵法师而言都难以拒绝。 所以他看完后就给子飞道人发了讯息,表示自己会参与。 第84章 队伍 ps:感谢书友“向军人”、“随去的风”的推荐票,有票的多给我投几票吧!今天晚上大概就能达成收藏300的目标,谢谢大家的支持,收藏过千和过万时仍然会加更的。 ˉˉˉˉˉˉˉˉ 这次仅过了三天,子飞便给他发讯息了,让他第二天巳时初到其洞府相会,他已经邀请了其他两人,一起介绍给陈天。 转天,做完早课后,陈天便去了子飞洞府。 一到洞府,发现子飞道人已经在陪着一位女修在饮茶论道,这位女修容貌平常,肤色暗黄,左侧脸颊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见到陈天到来,子飞连忙起身介绍道:“楚明老弟,这是付三娘付道友,精通符篆之术,是我此次邀请的两人之一。” 那付三娘也施礼道:“见过楚道友,楚道友在这白帝城可是大名鼎鼎,此次有楚道友参与,我们一行想必十拿九稳,必有收获啊。” “道友过誉了,哪里有大名,是非倒是有一堆。” 几人开始交流起来,说实在的,对于符篆之术,陈天是没什么天赋的,他现在画三窍符篆,成功率只有十之一二,从成本的角度看,只能不赚不赔而已。而这付三娘对符篆之术颇有独到之处,而且其言语之间透漏出来的思路,与陈天得到的《清微符篆探基》颇有相似之处,恐怕她所学也与清微派有点关联。 想到此处,陈天倒是起意,想等与付三娘熟悉之后,把他现在所用的惊雷簪想办法重炼,随着他的修为提高,特别是将要进阶金丹期,这枚屡屡护住他心神的簪子将要不够用了,陈天想将其升级到法宝阶段。 当然,现在只是一个想法,虽然他得到的那枚《清微符篆探基》不是什么秘传的东西,但到底是杀了一位清微派弟子所得,如果不是相熟、能保密的好友,他还是不愿张扬此事。 又等了半个时辰,最后一位访客才姗姗来迟,正是指点了陈天剑术的酸剑客,此人剑术精深,在危机四伏的群山中担任攻击手是极好的。 见人已来齐,子飞道人便道:“三位道友.,此次探索我就准备我们四人一起了,先自我介绍下个人擅长的法术功法吧。在下修炼的是风行功法《春风化雨诀》,擅长风水两道法术,对潜入打探、骚扰拖延、快速脱离等都有点心得。” 接着就是陈天了,他直接道:“在下楚明,修行的是《五行诀》,在阵法上有点长处。” “小女子付三娘,修行的是《清微符典》,精于各种符篆的应用。” “酸剑客,靠手中剑吃饭。” 付三娘和酸剑客同样介绍了自己,四人的修为都差不多,筑基圆满,实际上,修为相差太大的,除非胁迫,否则也不会一起探险,因为修为低的难免会拖累修为高的,有了好东西也怕被修为高的夺走。 四人又商量了一下战利品的分配,子飞他们三人本来想出一个按需分配,依次拣选的方案的,陈天补充了一下,建议每件物品首先估价,然后拿走的那个人补充另外三人相应符钱,且下一次得到战利品要最后挑,如果没人要则充公后按最后售出的价值公平分配。 然后三人又凑了一笔符钱,交予子飞道人去采购各种物资,其中符篆类的付三娘本身就有不少,三人按价从她那里购买了不少,包括防御、攻击、辅助等各类灵符,陈天就从她那里专门购买了防御符篆10张,攻击类的5张,辅助类的20张,花了超过50枚三窍符钱。 这种特制的符篆,其威力超过制式符篆两到三成,而且其中蕴含的法术一般符钱中也没有,所以一般购买都会溢价。 等到第二天清早,三人便出发。陈天还带上了朱鹮红星。 第一次探索,他们并没有像大多数阵法师那样直接一头扎入正北方茫茫大山,而是选择沿着东南方一条流入白帝城区域的小河溯源而上。 这样做是吸收了一些案例中的做法,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迷失方向,特别是在阵法密布的环境中,一旦迷失方向,只会越闯越深,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乘坐的是一种二阶法器小舟,功能很简单,一是自带动力;二是能提供一定的防御力,甚至能短时间潜入水下;第三则是其上集成了一个辨别天星的阵纹,能感应天星位置,确定自身的方向。 这种小舟虽然品阶仅仅二阶,但是价格却是普通二阶法器的数倍,是进入白帝群山散修必备的法器之一。 刚开始,他们的旅程还是很开心的,一路流水潺潺,林木森森,朱鹮时不时还飞上天空,翱翔两圈。 可是中午过后,距离白帝城近200余里后,密布在地下的阵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基础阵法浮现,红星也被陈天勒令待在船上,以免走散。 随着天色渐渐昏暗,陈天感觉到了不对劲,对在船头掌握船只的子飞道人道:“子飞道友,停船!” 子飞闻言一愣,不过还是马上停了船,道:“楚道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天色渐暗,我们要赶快找个地方夜宿了,否则晚上不大安全。” “几位道友,你们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付三娘和子飞对视了一眼,子飞道:“除了天色渐暗,没感觉出什么问题啊?” 倒是酸剑客“咦”了一声,道:“是有点不对劲,此时虽然天色渐暗,但大日仍在,怎么觉得阴寒之气有点过于浓烈了。” 酸剑客这么一说,陈天倒是反应了过来,说道:“不错,我倒没觉得阴寒之气太过,而是感觉木气太淡了,几近于无,这与我们处的环境不符。” 这就是众人功法的不同之处了,陈天前段时间一直研究万木青龙阵,对于木气的变化敏感,所以一到了应该木气浓烈而实际稀薄的环境中就感觉到不对,但是具体的原因一时到说不上来。而酸剑客想必修炼的是纯阳火性功法,对于阴寒元气的感应尤其敏锐,一旦被提醒就叫破了。 子飞和付三娘听到两人都这么说,立马就信了,毕竟修士的直觉往往比感官更可靠,尤其是在未知环境中。 第85章 幻阵 ps:感谢书友“书友”、“流风回雪”、“随去的风”的推荐票,感谢大家,终于达到了收藏300的目标,老楚会再接再厉,多多写,好好写,有票的朋友,也请投几张推荐票支持下吧! ˉˉˉˉˉˉˉˉˉ 付三娘手一扬,三枚水波符绕着小舟上下翻飞,形成了一个覆盖整个小舟的水波防御罩,并且四人各自一枚金刚符已经拍在身上,子飞道人就要飞出小舟侦查情况。 陈天忙喝住了他:“此时情况不明,不要乱跑,我们看来是在一处幻阵中,你一旦飞出去,极可能就会与我们分开,而且这里阴寒之气炽烈,恐怕有妖兽存在,小心为上。你们警戒,我试着看能否布下阵法。” “这里在溪流之上,也能布置阵法吗?”子飞道人惊讶的问道。 “大江大海上都能布置阵法,何况是这种小溪流中?只是我们受幻阵所迷,难以辨清方向及地气节点,我要一点时间感应,麻烦几位道友为我护法。” 说完,取出五行盘,注入法力,直接开启寻灵的功能,感应四周的灵气节点。 这时他为数不多的使用寻灵功能,一般在诸如辰漏观之类的地方,他已经完全辨清了周围地脉走势,根本不需要这个法术;而在白帝城,阵纹密布,感应也没用,解析完阵纹就自然而然的能知道灵气节点。 只有在这完全陌生的地域,用这个法术能快速确定灵气节点,对布置阵法才能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激发寻灵术,借助五行盘,陈天的精神瞬间脱离躯体,投向四面八方,天地在他感应中已换了形象,所有的物质不复存在,一切都是元气的形式存在,山的土黄色元气,水的湛蓝色元气,树的青绿色元气,以及稀少的亮金色、火红色元气,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陈天准备细细感应各处元气节点时,却总是仿佛有一层薄薄的细纱遮住,朦朦胧胧,只觉得此处水土二行元气大盛,甚至元气中还夹杂着一股阴寒冰冷、冻澈神魂的味道,让他感到极不舒服,特别是他展开寻灵术时,那种感觉仿佛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纷纷朝他神魂附了上来。 刚有一丝那种东西附到他神魂上,他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一股凉意从神魂开始浸染。直觉告诉他,如果不采取措施,他会死的很难看。 不假思索的,他就撤了寻灵术,断掉和五行盘的联系。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却感觉不仅是神魂,就连肉身都开始打颤,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时肯定脸色铁青,一副快死了的模样。 一旁的子飞和付三娘看得胆战心惊,子飞还不知道怎么办,付三娘却赶紧一张甘霖符拍在陈天身上,想为他疗伤。可是旁边的酸剑客眼疾手快,一道剑光一闪,就将这道符篆刺开,道:“不能用水行或者任何带有阴性、易转化为阴性的符篆,他这是被阴煞之气沾染了,用那些都是火上浇油。要用纯阳符篆,诸如驱邪符之类的。” 陈天在一旁听得心中一动,刚要拿出火鸦壶时,站在他肩膀上的朱鹮此时却啼鸣一声,一道火环从其身周扩散,扩散到陈天身上时,一股黑气被烧出,陈天的肉身顿时恢复了健康,只有神魂中还残留着一点不适。 陈天待不理,先布置完法阵再说,酸剑客制止道:“楚老弟,你还是赶快将侵入神魂的一丝阴煞之气逼出,否则,它会慢慢浸染神魂、转化你的法力,到时就麻烦了。现在你才沾染上,还来得及。” 陈天听他一说,知道轻重,马上运转五行诀,从土行开始,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又生土,五行运转,同时,拿出火鸦壶,放出太阳真火,借助火鸦壶吐纳一口太阳真火精气,把法力、神魂中沾染的一丝丝阴煞之气祛除出来,只是这样一来,他的法力神魂中难免沾染一点火气,过后要长时间修养祛除。 这事说时长,其实从他激发寻灵术开始不过片刻。 或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特别是与阴煞之气相克的太阳真火出现,就如在寂静的夜里放了一个冲天炮,把周围的东西都炸了开来。顿时有无数沙沙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但是在陈天四人眼中,仍然空无一物,只有天色愈加晦暗。 见此情景,陈天招呼道:“劳烦三位道友为我护法,我要布置下阵法。”说完,还放出三只火鸦,绕着陈天翻飞。 按着刚才模模糊糊的印象,陈天直接布置下他最近最常用的逆五行阵,但是毫无疑问,第一次失败了,不但阵旗有偏差,而且也不在地气节点上,根本布置不了阵法。 又试了两三次,陈天才对这幻阵偏移的数据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这个阵法布置的极精妙,它不但迷惑闯入者的五感,而且还会一定程度上偏转其距离、方位,以闯入者为中心,向四方偏转。 所以陈天不得不一边回忆刚才展开寻灵术望到的那模模糊糊的元气分布,一边不断修正布阵的方位、距离等,就要试第四次了。 就在这时,付三娘那利用三枚水波符布置的水波防御罩上忽然爬上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黑影,只是受到迷阵影响,看不真切,只看得出一条条身躯细长,足节众多,仿佛蜈蚣。 这个防护罩本就是利用三枚水波符形成的,虽然防御面积大,但是相应的,防御力就差了许多,被这许多妖虫一爬,马上就摇摇欲坠起来。付三娘不得不专心致志的操纵起这三枚符篆,一刻也不敢大意。 见此情形,醉剑客剑光一闪,密密麻麻的火红色剑影如泼雨般撒了出去,将爬在防护罩一侧的妖虫斩杀了一大片。但这玩意仿佛无穷无尽,死了一批,后面又爬过来一大批,光那重量就压的护罩吱吱作响。 付三娘无奈,只得全神贯注操纵符篆,时不时替换掉一枚水波符,维持护罩稳定,否则护罩一破,这么多妖虫压下来,他们也讨不了好,更不用说陈天。 子飞见状,手里法诀一引,一道道风刃就浮现在身前,往前一推,顿时身前的妖虫死的死,散的散。 第86章 妖虫 ps:感谢书友在“向军友”、“暗夜星辰1988”的推荐票,感谢大家的厚爱,有票的朋友多支持下。 ˉˉˉˉˉˉˉˉˉˉ 子飞见状,计上心来,反而“”不使用风刃术,转而使用起狂风术。这是一个筑基二重的辅助法术,多用于鼓风弄雾,其特点就是利用风灵气形成一道狂风扫荡四周。 这法术一出,除了少数死死用节肢抓在护罩上的少数几只妖虫外,大部分爬过来的妖虫都被吹飞了,四散而去。旁边的付三娘和酸剑客同时向他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有了这一会缓冲,陈天终于凭借感觉和不断调试,布置完成了逆五行阵,阵法运转间,五行错乱,终于打破了此间幻阵的影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顺着水路到了一处黑漆漆的山洞中,洞中央一处深潭连接着外面的小河。往后看,天色跟他们刚才看见的一样,已经开始擦黑。 那处深潭中阴煞之气丝丝缕缕,犹如烟雾,如果他们再往前,恐怕不用这些妖虫,就要被阴煞之气浸染发狂而死了。 虽然破开了幻阵笼罩,但那些妖虫却丝毫没受逆五行阵的影响,大概是在此地幻阵中待了太长时间,已经有了抵抗力了。 不过布下了逆五行阵,对陈天而言就简单了,25面阵旗依次洒出,分列四方,很简单的布下了五行阵。不过这个五行阵却与以往的不一样,以往的是按照五行方位依次衔接,这个却是一环套一环的形式,最里面的是水行阵,往外依次为木行、火行、土行、金行,吸纳这里充沛的水元气,依次转换为其它四行,最后通过火、土、金三行释放出相应的法术,灭杀妖虫。 一时间,火焰狂烧、金针窜刺,土行护盾时隐时现,杀得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妖虫如雨般落下,刚才还似乎无穷无尽的虫群,一会就稀疏下来了。 只是他们还来不及欢呼,只听一声尖锐的嘶鸣传来,水潭开始剧烈的翻腾起来,仿佛有巨物要现身一般,大家都知道恐怕有大家伙从水潭中爬出拉了。 陈天赶紧在五行阵外依照洞窟的洞壁,按照刚才勘出的地气节点又布下了一个土系厚土壁垒阵、一个息土流沙阵,因为看这环境,这出现的十有八九与水、阴两行有关,不管怎么,用土系阵法防御、限制住它都是没错的。 陈天刚将这两个阵法布置完成,那东西已露出水面,青头红身,腹有百足,脚牙狰狞,有十多丈长,一抱粗,果然是那些妖虫的放大版,其身上妖气张扬恶毒,豁然是一只金丹期妖虫。 露出水面之后,那妖虫速度极快,竟然能御风而行,百足舞动间一瞬间就飞了过来。 子飞见此大喊:“小心,这似乎是阴风天蜈,喜欢栖居在阴气繁盛的洞穴中,擅长风系法术,本身有剧毒,牙角尖利,小心点,如果被它的毒所伤,会生生痛死的。这只已经金丹期,其额头必然有一颗定风珠,其足中应该有36颗蜈珠。金丹期的定风珠能增幅不超过本身品阶的风系法术一倍,蜈珠则能解百毒,是一种珍贵的炼丹材料。” 说话间,那阴风天蜈已撞在水波符组成的水波护罩上,那护罩如泡沫般一碰就碎,接着撞到厚土壁垒阵上,被挡了一下,那妖虫昂天嘶鸣,震得众人耳朵都要聋了,接着就见那厚土壁垒阵也被一撞而入。 陈天见状,直接将余下的一点土行元气直接导入到息土流沙阵上,然后将这个阵法催发到最大,一个个光环如泡泡般套到这妖虫身上,立即拉的它坠在了地上,连它的速度也大受限制。 这妖虫顿时摇头摆尾,要挣脱这束缚,可这是法术生成的,怎么可能像它平时与其他妖兽争夺那样将其晃下身来。 趁此机会,付三娘的符如雨下,火球、金刀、石块轮番砸在妖虫身上,酸剑客剑如红线,不断穿透这妖虫身躯,子飞却抽空子取出一张巽风剑符,这是一张四阶灵符,融巽风剑意于符篆之中,其速迅疾如电光。 注入法力,趁阴风天蜈被酸剑客再次一剑刺入头部,疼的妖虫头不自觉的向上昂起,一双复眼正好呈现在子飞的正前方,不假思索的,子飞就放出了手中准备好的巽风剑符,一溜清光就朝妖虫复眼射了过去。 那妖虫只来得及稍微偏转头部,本来射向其左眼的剑光稍微偏了下,从左眼侧穿过,打爆了一颗眼珠,又穿出,直接将其左侧触角斩断。 这一剑如果角度对了,能从其柔弱的眼睛直接射入脑袋,结束其性命。即使现在只斩断了其一根触角,也让这妖虫痛不欲生,这触角是它来行进、感知敌人、探路的器官,断了一根比人瞎一只眼还严重,瞬间就让其重伤。 阴风天蜈干脆不管不顾,虫头昂起,嘶嘶惨鸣,一道昏黄的风卷开始在它头上成型。这风,初看起来不起眼,昏黄暗沉,转动的慢腾腾的,只是不住的吸纳四周的灵气,包括妖虫后方水潭中的阴煞之气。 可是这风一出现,四人都感觉心头一紧,仿佛大祸临头,比刚才妖虫出现更可怕的预感一阵阵袭来。 子飞大叫一声:“小心,这玩意可能是三昧神风,最善能吹散神魂,肉身不要暴露在风中。楚老弟,小心点,这阵法远远不能挡住三昧神风。” 一边说,几人一边拼命攻击,企图打断施法过程。只是这妖虫却铁了心,除了打向眼睛、触须的几个致命处的攻击外,其他攻击听之任之,短短一会就伤痕累累,一身鳞甲几乎破碎。 陈天也趁此机会,往洞口方向接连布置上10多道厚土壁垒阵,并用五行盘勾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黄蒙蒙的光圈。 片刻之后,那昏黄的风卷终于彻底成型,往这边飞来,速度越来越快,陈天忙招呼大家道:“快退,用法术攻击。”说完,带头往后退。 那风接触到残存的息土流沙阵上,只见阵法中残存的元气被风一吹就晦暗灰败,散于无形,而风却更大了一丝。 第87章 定风珠 ps:感谢书友“流风回雪”的推荐票,让票票来的更猛烈吧! ---------- 见四人都退入厚土壁垒阵中,陈天道:“我马上会自爆前面的阵法,你们接着往后退,注意看下身后有没有妖物。”说着就催动五行阵和逆五行阵依次炸开,在他的有意控制下,大部分狂乱的灵气也形成一道风暴,往三昧神风的方向吹去。 瞬息之间,两风相聚,初始灵气风暴还能僵持,不过片刻就被三昧神风吹散,不过三昧神风也变小了一半左右。 见有效,陈天对其他人道:“用火、金属性法术攻击,不要用水、木两属性,会被这风反而吸纳了法术的灵气,也不要用法器,会被这风直接吹没了灵性的。” 四人之中,只有付三娘的符篆充足,无数的金火属性法术砸向三昧神风,一点点的削弱它的威力,子飞和酸剑客,都只能尽尽人事而已。 同时陈天也不断在身后布置厚土壁垒阵,每九个勾连在一起,组成一个复合阵法。 三昧神风吹散灵气风暴后紧接着就吹到了厚土壁垒阵上,这风的体积越小,速度反而越快。此时打了很久酱油的朱鹮也觑到机会,一道火柱喷了出去,仿佛这火克制三昧神风一样,再次将它烧去了一小半。风继续吹到厚土壁垒阵上,一连吹散了17重阵法,终于后力耗尽,散于无形。 那妖虫眼看不妙,回头就要溜之大吉,岂料酸剑客早有准备,一剑飞斩,御剑将其后半身斩了下来。剩下的前半截还要飞遁,被子飞抓住机会,再次一道巽风剑符射了过去,直接将妖虫的头颅斩了下来。 眼看这妖虫死了,还残存的那些小蜈蚣顿时急忙钻地而逃。几人才放松下来,对视一笑,酸剑客更是掏出一葫芦灵酒,自顾自的灌了一大口。 四人歇息了一会,才由子飞处理妖虫尸体。 妖兽,特别是野生妖兽修行,由于没有教导,大多只懂得用灵气洗练身体,觉醒天赋神通,并不断深化。但是对于人类修行者金丹后开始锻炼神魂,修炼阴神阳神则没有概念,往往身死后灵魂会连同肉身一同死去。 所以往往金丹期妖修要修炼至元神期时间可能往往要近千年,而且还要机缘。而人类修士则往往只要数十年就能结丹,数百年就能修成元神。 这阴风天蜈最珍贵的就是定风珠及蜈珠,子飞也不嫌弃血污,直接肉身在里面翻找,找了半个时辰才找到。 定风珠是一粒半个婴儿拳头大小,微微透明的明珠,其内能看到各式各样的风在流转,有青色的、黄色的、黑色的、白色的、红色的,有快如闪电,有微如溪水,有通天彻地,有润物无声的。 子飞拿着这粒定风珠爱不释手,恨不得搂到怀里,但是碍于大家的约定,还是放在刚拿出的茶几上供众人查看。 众人看他这幅表情,也不言语,一一上手赏玩一番,最后陈天实在不忍心看他那副可怜样,谑笑道:“看你这么想要,这样,先给我们说说这珠子的作用,讲得好就分给你,讲不好你就自己去拍卖中竞价吧。” 子飞明知道众人在取笑他,但是此物对他太重要了,仍然郑重说道:“此物的基本功效就是我先前所说的,增幅风系法术。比如这一粒定风珠是金丹顶峰的,那么便能增强金丹及以下风系法术一倍的威力。” “那阴风天蜈的修为不过是初入金丹,怎么这定风珠反而是金丹圆满的灵物?”陈天听了疑惑的问道。 “妖修除了极少数神兽能在血脉中传承一定的记忆外,绝大部分无有功法,即使是阴风天蜈这样的异种,也只是血脉优异。所以他们修炼往往就是淬炼血脉,不断地淬炼血脉,这定风珠就是它血脉和修行结合的产物,譬如大多数妖修的妖丹,他们进阶,往往都是妖丹先进阶,然后再带动肉身和灵魂进阶。所以诸如定风珠这样的妖丹,其品阶往往反而能超过本身的修为。” “而且那妖虫的天赋神通三昧神风如此强横,如果不是我们多人合力,特别是楚老弟的阵法,一般金丹恐怕碰着就死,挨着就亡,所以它的这粒定风珠品质尤其的高。”一边说一边眼睛还盯着定风珠。 “瞧你这点出息,我们几人除了你修行风行功法,都用不上,你还怕我们不给你啊,还有其他的没?”陈天笑骂道。 “其它的?有有有,这阴风天蜈的天赋神通是三昧神风,在这定风珠中就蕴含有它修习、感悟、使用这种神通的一些片段,如果修习高阶风行功法的修道者得到了这东西,细细参悟,就能有机会将自身神通升级为三昧神风,这才是它的最大价值。” “呵呵,那样啊,子飞老弟你可要大出血了。”一旁的付三娘看的有趣,也忍不住调侃起来。 “800枚三窍符钱。”子飞斩钉截铁的道。 “800?你这可真是大出血啊,姐姐刚才也就调侃下你,你也不必如此当真。” “实不相瞒,这东西如果拿到白帝城拍卖中去,恰好遇不到修行高阶风行功法的也就罢了,否则的话,炒到什么价格都有可能,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子飞一本正经的说道。 付三娘还待说,酸剑客开口了;“行了,就这样,介绍下蜈珠吧。” “剩下的这36粒蜈珠,富含灵气,能解百毒,特别是蛇虫之毒,如果拿来炼丹,效果更好。剑客大哥也可以用这东西来泡酒,传说这让泡成的灵酒风味不错,一粒大概能卖到10枚三窍符钱。” 于是四人分了这些东西,蜈珠子飞并没要,而且还要补给其他三人每人170枚三窍符钱,这些就需要返回白帝城后再付了。 搞完这些,四人分散在剩余的阵法中打坐休息,聊起天来。 聊了一阵,酸剑客开口道:“楚老弟,你这妖禽可以大力培养一下,我看它刚才喷的那道火柱隐含了一两丝南明离火的韵味,如果培养得当,未来可比这阴风天蜈威风多了。” 真的?陈天第一时间就是怀疑,这鸟平时对他爱答不理,这次带它出来也只是为了让它经历一下,实际上没抱什么其它的想法。 听酸剑客这么一说,马上将停在肩膀上的朱鹮扯了下来,捧在手心观看。 第88章 收获 ps:感谢书友“向军人”的推荐票,这好像还是一位湖北的书友,保重身体,祝福湖北早日好起来,谢谢大家! ˉˉˉˉˉˉˉˉ 朱鹮本来在打盹,被他这么一动,伸嘴就是一啄。 不过陈天对它的德行早就摸清楚了,怎么能让它啄到。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好又放回去了。不过一想到这鸟平时好吃好喝伺候着,长期与火鸦壶相处,所吸纳的火灵气品质极高,特别是筑基时得到了一丝太阳真火、三昧真火、地心炎火的精气,有机会觉醒血脉中的南明离火也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更何况它的天赋神通虹遁本身就极为不凡。 想到这里,他就决定好好培养了,只要它真能形成南明离火,火鸦壶的第四种真火就有了着落。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太阳高升,众人做完早课,开始仔细的观察起这里的环境。 这是一个山洞在,最里面是一个深水潭,其潭水来自地下泉眼,是附近数座山峰灵气汇聚的一处小节点。 水潭再往里就是一条地缝,裂隙通往地底深处,不断有阴风从中吹出来,呼号怒吼,凄切惨厉,阴冷彻骨,时不时有一丝阴煞之气随阴吹被吹出来,弥漫在水潭上空,这恐怕也是阴风天蜈能在此地成气候的原因。 因阴风天蜈长期盘踞在水潭中,水潭中虽然灵气充裕,却没什么灵物,反而是子飞没事,将一株风拂柳种在了此处,这是一种三阶风系灵植,喜水气、风系元气充沛的环境,而且繁殖较快,如果没有妖兽来祸害,数百年后,能挤满水潭。 出山洞后,便是陈天他们来时的那条小河流,涓涓细流,向东南而行。 由于幻阵的阵纹已经在陈天他们与阴风天蜈额争斗中破坏了很多,剩下的一些组不成阵法,便迷惑不住人了。 在这山洞中仔细搜寻了一阵,除了那阴风吹拂的地缝难以深入外,其他地方都细细看了一遍,除了偶尔发现的一些妖虫外,并无所得。 众人于是商议接下来的行程,子飞道人得了定风珠,恨不得飞回白帝城闭关,付三娘则有意还在附近寻找一下,酸剑客则无所谓。 见众人有分歧,陈天开口道:“这里是附近的一处小的灵气节点,灵气与白帝城相差无几,子飞可以在山洞闭关。我们其他人则继续以这里为中心,勘测周围地形,我再试着以这些阵纹为基础看能否推测出灵气走向,找出其他的灵气节点。如果能找到,总比像这次一样,随便闯入陷阱强多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可行,只有子飞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占了大家的便宜。 三人懒得搭理他,各自以山洞为中心,往东、南、西三面开始查探,至于北面,那是深入群山中,可能存在较大的危险,先放那。 陈天阵法修为最高,选择的是西面,酸剑客修为高,选择的是东面,付三娘则选择最安全的南边。他们约定,行进中必须留记号,每日夜晚必须要回到山洞来,如果哪一天没回来,就是出问题了,其他人都会往他的这个方向救援。 接下来一连十多天,他们三人都早出晚归,不断勘测周围地形地势和灵气走向,并回到山洞将其刻画出来,再由陈天将其整合到一张地形图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形图上的内容越来越多、越来越详细,不但陈天,就连酸剑客和付三娘也能根据这地形图看出他们勘探方向的一些情况,对接下来要勘测的地方有一些大致的了解,可以做一些预防。 到了离开山洞方圆百里的地方,陈天明显感觉到从各个方向勘测的情况有了变化,开始进入另一种阵法之中。陈天立马让酸剑客和付三娘停止了继续勘测,转而将这方圆百里仔细再勘测一遍,绘制出完整的地形图。 又忙碌了6.7天,他们终于以山洞为中心,东南西三方的地形、灵气图勘测完成,往南边百里就走出了群山,到了白帝城近郊。往东西则是开始进入另外阵法的笼罩范围,因为有危险,他们暂时没有行动。 完整的地形图、灵气走向图绘制完成后,陈天对这一地区原先的那个幻阵也有了突破性的认识,这种幻阵,利用水灵力和风灵力制造出景物折射的幻境,特别是它能让入阵者前后感应环境一致的幻境制造能力,让陈天叹为观止,在《昆仑阵法诀要》中只有极简单的颠倒入阵者感官的幻阵,而没有这种高明的制造幻境的幻阵。 干完这些,又等了两天,子飞终于出关了,看他脸上的神色,其他几人都知道他这次参悟恐怕很顺利,特别是直面三昧神风,对他助益极大。 于是众人打算回白帝城修整下,回去路上,陈天提醒子飞道:“出来前我们已经被白帝城某些人看不顺眼了,你这次回去后低调点,别人问起就说一无所获,不要再节外生枝,我们修整两三个月再来以这里为基地探索两侧。” 子飞也不是傻子,只是对这种事经历的少,一经提醒。立刻回过味来,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接下来,众人低调的返回了白帝城,他们也不停留,各自返回洞府。 回到洞府后,陈天首先把一粒蜈珠投入了从酸剑客买到的一坛灵酒中,这是一种用多种灵果酿成的果酒,是酸剑客藏品中后力最小,灵气最多的一种酒品,位列三阶灵食之列。 另外,他看到洞府中的那处泉眼后,也丢了一颗进去。 三天后,这粒蜈珠彻底融化在了泉眼中,结果不但让泉眼中灵气更甚,彻底蜕变为一眼一阶的灵泉外,还使其带有了一丝风之韵味,冒出的泉水带有些微的风灵气,对植物生长、洞府环境改善大有益处。 至于剩下的十枚蜈珠,他也没打算卖掉,而是准备过几天去金沙江水府,看能否借助龙宫的情面炼制出几粒祛毒丹。至于卖,一是10枚三窍符钱对他而言杯水车薪,现在看不上了,另外就是这东西比较扎眼,容易被人推断出他们进山有了收获。 所以他准备等下次辰漏观有人来时,将这东西带回辰漏观,放几粒到辰漏观地下洞府的那处水潭中,增加其中的灵气,剩下的则储备起来。 并且他打算下一次聚会时看能否将酸剑客和付三娘手中的蜈珠买过来,这东西虽然不贵,但是少见,值得储备一些。 第89章 试探 ps:有时看着收藏掉了一两个,心疼的呀!感谢书友“随去的风“、“流风回雪“、“章鱼的尾巴“、“天之涯海之角123”的推荐票,我就去泡个脚的功夫就多了20多张推荐票,感谢大家! ------------ 就在陈天一行人返回白帝城不久,有心人就得到了消息,一场试探发生了。 这一日,子飞刚结束闭关,就看见清鹤山庄的玉鹤道人连续发了数到讯息给他,说是要来拜访子飞兄长。 子飞一看就觉得不对劲,这玉鹤平时仗着老子荀鹤道人金丹修为,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着实有点看不起子飞这样没根底的散修,更不用说陈天这样的外来户了。可是这次,他刚回来就接二连三的要来拜访,这里面没鬼才怪。 于是子飞给陈天发了讯息,问问他的意见,陈天此时正闲着,见了后立马回他道:“见他,当着他的面卖惨,就说我们此次去不但毫无收获,还陷在迷阵中转了几个月,他说什么都不要答应,顺便试探下是谁让他去找你的。” 子飞收到后,首先想了下说辞,然后试着做出一副倒霉样,自己往铜镜中看了看,觉得没破绽才回了玉鹤讯息,不过片刻,那边就回了讯息要来拜访。 果然,半个时辰后,玉鹤就来拜访了。 出发探险前,子飞已经将家中的仆役全部遣散,此时自己亲自出门迎接玉鹤。 只是一看到玉鹤,子飞就一愣,往日里孤高自傲、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此时却神情憔悴、脸色晦暗,一看到子飞就抓住他的双手,哽咽道:“子飞大哥一定要拉我一把啊,小弟这段时间如过街老鼠,处处受人白眼,日子过得艰难啊。” 子飞一愣,片刻才问道:“玉鹤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听着好像谁在追杀你一样?” “大哥有所不知啊,我以前在白帝城中四处浪荡,家父对我早有不满,前段时间终于惹怒了家父,勒令我闭关修炼。前段时间才出关,却又停了我的家用,让我自己挣活路。你说,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我寻思着,与其在城中让我以前那些狐朋狗友笑话,还挣不了几个,不如找大哥,来跟大哥一起干,搏一搏,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玉鹤梗着脖子,慷慨激昂。 子飞差点就要答应下来,不过总算还记得陈天的嘱咐,声音低沉的开口道:“玉鹤兄啊,不是我不带你,实在是,唉,一言难尽啊。” “怎么回事?不是听说你们在山中收获颇丰吗?” “这是哪个天杀的传的谣言?如果我们收获颇丰,你看见我们几个哪个到城中出货了?实不相瞒,此次去九死一生啊,我们沿东南那条河而上,结果不过大半天就陷入了幻阵中,而且幻阵中还有无数蜈蚣模样的妖虫,幸亏那楚明道人还有点警醒,见事不妙马上弃舟上岸,带着我们一路转进,一连在其中转了大半个月才转出来,就收获了一些筑基期都不到的妖虫,而且每个人伤痕累累,更郁闷的是浪费了大半物资。” “我们几个人好不容易出来后,第一时间就返回洞府闭关疗伤,清点损失。哪里谈得上收获颇丰?”子飞也做出一副苦瓜脸,不住地倒苦水。 “那个楚明不是阵法修为了得吗?怎么会一无所获?” 听到这个问题,子飞就要否定,忽然间想到这样反而欲盖弥彰,忙转口道:“他的阵法修为倒是不错,如果不是他,我们早已深入那幻阵中,里面恐怕还有大家伙,接下来的日子也带着我们只在外围打转,否则我们就不是受伤了。” “可是那阵法真是防不胜防啊,不知不觉就让人坠入幻阵,扭转五感、迷惑神识,而且即使我们发现了幻阵也打不破,只能在里面不断打转。大半个月啊,时时都要睁大眼睛,看到的、感觉到的都不能百分百相信,即使我们这些筑基圆满的也被整的差点崩溃了。”子飞此时提起来还一脸庆幸。 “那你们还去吗?” “我们投入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去?要我们放弃,想得美,受了那么多苦,不把那里面的妖虫杀干净、炒来吃了,老子怎么会甘心。”越说越激动,脸红脖子粗,玉鹤都被他的表情吓得避开了一点。 听他这么说,玉鹤心里也打起鼓来,危险不说,还没啥收获,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在阵法中,这么一想,他就怂了。也不说要和子飞一起去闯荡了,只又闲谈了一阵就告辞了。子飞本来还想探查下是谁让他来的,不过这玉鹤还是有点心机的,只推说是被父亲逼得急了才想这么干。 没多久,有心人都收到了这次谈话的消息,包括三绝楼、妖廷,玉鹤将这个消息卖了几次。 这个消息拿去验证了之后,得到了多位阵法师的证实,那里是以前初次闯入的阵法师常走的一条路,不过大部分都被幻阵转晕了,少数还被那阴风天蜈袭击,不过这消息只在阵法师之间流传,子飞他们最近不受待见,没人提醒他们。 修整了一个多月,四人才再次在陈天洞府碰头。 一碰头,付三娘就笑问道:“子飞,你三昧神风参悟的怎么样了?如果憋不出来,还不如送到冬至拍卖会上,补贴补贴你的钱包。” “哈哈,多谢付姐关心,我已经有头绪了,现在只要不断使用原有神通,不断调整,慢慢修习了。” 三人都惊异的看着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能悟出三昧神风的修行方法,这可是在筑基期升级自身神通,在金丹期能再进一步,到时真有可能追上那阴风天蜈施展三昧神风的威能。 这小子还嘎嘎怪笑,眼眉上挑,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得酸剑客忍不住一道剑气射向了他的屁股,吓得他刚要跳起来,又被付三娘贴了一张泰山符,瞬间被制住了,老老实实让臀部红了脸。 笑闹了一阵,几人商量接下来的行程,陈天道:“我们现在不能急着往里面走,先探索幻阵东西两侧的阵法,那两边是土行和金行阵法,有妖兽估计也是金丹期的,以我们的修为能保证安全。” “土行和金行的,我们这次探索两座?” “嗯,如果顺利的话就探索两座,你们买一些适合在土行、金行阵法中使用的符篆,还看要准备什么东西?” 第90章 土行阵法 ps:感谢书友“随去的风”、“曦幻墨韵”的推荐票,大家还有票的多投几张给我吧!希望这周的成绩比上周更好,每星期都有进步。 ˉˉˉˉˉˉˉˉ 众人又商议了一阵,才结伴到白帝城采购物资,陈天特别采购了一些能炼制幻阵阵旗的灵材,看得其他三人莫名其妙。 陈天笑道:“前段时间不是有人来探子飞的口风了嘛,我让他说我们还在探索那个幻阵,如今我们再次去,如果一点相关的物资都不买,岂不是要穿帮?何况我买这东西还有点别的用处,看能不能修复那幻阵,以防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众人都听得无语,也不管他,自顾自的采购。 这次出发在采购两天后,在天已黑时从子飞洞府静悄悄的出发。 一路顺遂,暂时也未在身后发现有尾巴,一路沿河直上,走到了天开始擦亮时就到了那处山洞中。 在山洞入洞口不远处,众人先在此处搭了一处营地,陈天这次将上次烧制剩下的灵砖带来了,沿着河水建了四间小房子,将此处作为前进基地。 在他们建房的时候,陈天却在山洞中走走停停,不断地勘测、续接幻阵阵纹,他上次对这些阵纹就已经详细的观测过了,在白帝城中就已经买了许多材料,这次来主要就是实施,所以进展很快,但是威力比起原先的肯定差上不少。 不过半天,基本就已经修补完了,阵法运行,整个山洞中光影晃动,转眼间,在其他三人眼中,山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山洞外的景象,哪怕是用手触摸洞壁,如果不是心有成见,也会下意识的忽略过去。 三人一阵笑骂,陈天忙将一枚阵符给了他们。这东西是在阵法中辨别敌我的一种符篆,与阵旗一同炼制出来的,佩戴者可以戴着,在阵法中自由行走,因为这东西对阵法操控者干扰甚大,所以陈天极少炼制这东西,只给了辰漏观门徒几枚用作出入所用。 搞完这边的事,他们又休息了一天,到第二天早晨,做完早课后众人才出发,第一个探索的是东面的土行阵法。 土行阵法多是防御、困人类阵法,杀伤类阵法多发动缓慢、以力压人,所以众人探索的脚步慢慢就快了起来。 随着探索的深入,众人也渐渐见到这个阵法的异常之处。最先发现的是子飞,深入阵法数十丈后,他便感到腾飞需要的法力开始增加,肉身的压力开始增大,特别每深入十丈,便增大一个量级。 一开始还不觉得,可是深入数十丈后,压力便让敏锐的风行功法开始有些呆滞。其他三人因为修行功法各异,还没有很明显的感觉,此时经提醒才意识到。 众人于是很快便凑到一起商议,陈天也仔细感应了下阵法的情况,道:“看来这是个复合的土系阵法了,由各种不同的土系阵法组合成一个大阵,具有多种不同的功能,第一种出现的就是这个增加重力的功能,以此来看,这恐怕是主要能力之一了。” “至于其它的能力,暂时还不知道,我们务必要小心了,重力影响下,我们身法、法力都不如平时灵动,如果再遇到擅长土系法术的妖兽突袭,很容易受伤。我的建议是我们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下,然后慢慢拆解这里的阵纹,一路推进。” 三人都同意了陈天的意见,暂时休息。 接下来,众人的进展越发缓慢,因为要配合着陈天拆解阵纹,并将这些阵纹转为己用,为了以防万一,陈天都是将这些土系阵纹的控制权夺过来之后布置成厚土壁垒阵和息土流沙阵这两种阵法,而且每种阵法九个小阵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阵法集合。 渐次推进了30余里后,拆解就难以进行了,因为后面的阵纹与深处的阵纹结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土系阵纹特性便是凝聚,更难以拆解。 一行人无法,只得冒险往阵法中心出前进。不过在前进前,陈天在此处布下了一个木行阵法,是他根据万木青龙阵简化的阵法,能凝聚出一条青蛇攻击敌人,便被陈天称为青蛟阵。 越往前进,阵法带来的压力越大,进入到阵法中60余里后,压力已经增加了一倍,而且其它阵法也开始出现,什么流沙、壁垒、戈壁、黄土等等阵法效果都开始出现,负重前行、流沙陷阱、挡路墙壁、茫茫戈壁都出现在前进路上,不过一路上反而不见什么妖兽来攻击。 到此以后进展就非常慢,而且陈天还为了以策万全,每隔10里就布置了一个其它四行阵法,以防御类型的为主,攻击类型的为辅,辅助阵法在这种环境中很难发生作用,干脆不布置了。 又前进了20余里,还是一片平静,平静得四人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突然,前方不再是一路走来的起伏不定的山丘,而是地形斜斜往下,前方方圆二十余里,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而身上所受的压力到了平常时候的3倍,不但动作、施法慢了许多,而且消耗大了许多,仿佛每人身上压了一座小山,尽管他们此时身上已经贴了轻身符、甘霖符、金刚符等多种符篆。 见此情形,陈天停住脚步,说道:“大家小心一点,这里到了中心地界了。” 往那盆地中一看,前方不再是一片土黄偶尔点缀着数株植物,而是一片绿意盎然。定睛一看,其中尽数都是土属性植物,最多的便是金桂,此时正值初秋,这些金桂已全部挂花,一簇簇金黄挂满枝头,清香扑鼻。 其间还夹杂了龙爪槐、黄皮树等土属植物,黄菊、萱草、黄连、黄芩等矮小的草本、灌木植物,因为此处土行灵气浓厚,基本上都是灵材。 由于此地存在妖兽的话,绝大部分可能是土属性的,所以每人先在身上给自己放了一个水行、一个木行的防御符篆,形成水木两层护罩。 一踏进这林地中,陈天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恶狠狠的盯着他,看了其他人一眼,大家都心领神会,知道都有相同的感觉。 虽然这样,但众人还是踏了进去。 刚一踏入,只觉得花香袭人,继续往里行去,花香越发浓郁。 第91章 灵蜂(元宵节快乐) ps:首先祝大家元宵节快乐,这应该是许多人难得在家里度过的元宵,和家人多处处吧!感谢书友“流风回雪”、“记忆时光碎片”、“一缕祖炁”的推荐票,感谢大家,这周的推荐票成绩已经超越上周了,就是收藏老是上不去,大家有渠道的,帮我宣传下,谢谢! ---------- 忽然,众人听到一种细小的嗡嗡声,还以为脚下有什么妖虫过来了,可是仔细感应了一下,毫无动静,但是嗡嗡声还是继续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声音可能来自空中,面对能飞的,陈天可不敢大意,连忙联合众人布下了一个金刀阵,能发出九道金刀,斩向四面八方。 不过片刻,那嗡嗡的声音临近,子飞腾飞上去一看,马上落下来,大叫道:“是蜜蜂,一大群灵蜂,小心。”红星虽然能飞,但是不会说话,仍由子飞望风。 众人一听,面色一变,陈天赶忙在身前布下了一个水行防御阵水波阵,其实面对这种数量众多的妖虫,最好是土行防御阵和火行攻击阵,这样配合起来才能起到最大的防御和杀伤效果。可惜他的土行阵旗已经在前面用完了,火行攻击阵法也来不及,只能布置最快成型的水行防御阵法。 不过片刻,那些灵蜂,如一片黑云般已笼罩了过来,这种数量恐怕有数十万,搞得陈天手忙脚乱的不断加强水波阵。 其他三人连忙开始攻击,一个法术就是一大片,可是相对于灵蜂数量来说,九牛一毛。瞬间那些灵蜂就扑在了水波阵上,近的三人能清楚的看见灵蜂伸出口器钉在水波阵上,陈天马上就感觉阵法的灵力流动快了数十倍,无数灵力被灵蜂通过口器直接吸走。 见此,陈天说道:“不行,它们能直接吸收阵法灵力,阵法撑不了多久,你们退到我身后,我有一个火行法宝,可以使用一次,红星和子飞注意配合我,剑客大哥你击杀漏网之鱼,三娘你退后再布置一个符阵,为我等下重新布置阵法拖延下时间。” 话刚说完,水波阵就啵的一声散掉了,6面阵旗跌在地上,灵气黯淡。 早有准备的陈天托起火鸦壶,法诀一催,三只火鸦飞出,以地心炎火所化的那只火鸦为首,太阳真火、三昧真火的火鸦左右为辅,各自扇出一道火焰,脱出火鸦身体后迅速膨胀,将前方笼罩在内,熊熊火焰烧得空气变形,后方的四人即使都是筑基圆满,也被烤的发梢尽焦、面色赤红。四人不得不拍出水波符、清凉符等水系符篆隔绝热力。 前方的灵蜂更是不堪,最前方的灵蜂烧的灰飞烟灭,后方的也烧成一坨焦炭,啪啪如雨下,只有最后方的一群躲过了灭顶之灾。但是火焰却也是昙花一现,出现数息后就熄灭了。 剩下那些灵蜂仍悍不畏死的扑过来,紧跟在后的红星嘎嘎一声,张开鸟嘴,喷出一道火柱,子飞则鼓动一团团旋风,将灵蜂束缚住,凑到火柱前面。酸剑客则点杀零散的漏网之鱼,付三娘则开始在后面布置符阵,以防万一。 就在灵蜂快要被灭杀完了的时候,突然从地下窜起一条淡淡的黄影,直扑正在施法的子飞,陈天此时正在查看火鸦壶,付三娘在布置符阵,只有酸剑客在戒备,下意识的剑光就绕向那条黄影,可那黄影混不受力,直接滑过剑锋,仍奔往子飞胸膛而去。 此时陈天终于反应过来,心中一动,五行盘中的五行灵光罩扩散而出,笼罩住子飞和红星,并伸手推了子飞一把。子飞自己也反应过来,往身上加了一个风盾,红星吓得翅膀一扇就飞了数尺高。 不过这对那黄影仍作用不大,五行灵光罩只能阻一阻,仍被其一闪而入,不过令陈天感到困惑的是,五行灵光罩并没有被破,仍然在流转,但黄影已逼近子飞,闪过风盾,从子飞手臂上一穿而过,半边手臂带着骨头都被带走,留下了一个大洞。那黄影一穿而过,重又遁入地下,酸剑客紧跟而来的一剑竟赶不上它。 子飞却仍然不觉,只呆呆地看着,伤口更有一层黄蒙蒙的光往血肉里面渗透。 酸剑客喊道:“子飞,不要愣着了,运起法力将伤口中的异种灵力逼出来。” 陈天也叫到:“小心,它不是直接打破防护,而是直接闪现的。” 众人对这种诡异的手段无可奈何,只得将子飞护在中间往外退去。 就在众人往外退去的时候,那黄影又从子飞脚底下钻出来,想直接从脚底袭击子飞,旁边的酸剑客感觉到了一闪而逝的波动,脚一顿就一脚踏了下去,脚下的泥土纷纷炸开,一股震荡传递开来,打断了那黄影。 这时,酸剑客道:“这妖物用的可能是土遁,此地土灵气浓郁,所以他能在空中飞遁,要对付它,就要排开手边的土元气。” 付三娘道:“我来!”直接以其自身为中心,撒出密密麻麻的符篆,布置出一个全封闭的符篆护罩,并且有意在其中尽量排开土灵气。 陈天和酸剑客也不断往四周及地下释放法术,搅乱周围土灵气流动,以此来延缓那黄影的遁法。 一边施法,一边往后退,来的时候慢,回去的时候就快多了,不过半个时辰就退到了陈天布置的那个木系阵法青蛟阵处。 到了此处,众人重整旗鼓。远方的那黄影见占不到便宜,也从地下浮了起来,竟是一只小孩大小的鲮鲤,其形肖鲤,穴陵而居,居山穿石,是一种罕见的土属性妖兽,喜食甜物。 这鲮鲤恶狠狠的看着四人,看了一会才重又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见它消失,众人才松了口气,修整了一番后又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此地,直接住在了幻阵所在的山洞中。 回到山洞,众人先是给子飞处理了一下伤口,幸亏那还只是在手臂上擦了一个大洞,没有将手臂打断,救治及时还没问题。首先由陈天转化法力为土行后在伤口吸引,子飞自己则用自身法力逼运,费时一个多时辰,才将伤口那层土行法力逼出来。然后内服外敷,总算暂时将伤口处理了,但是要完全恢复,可能需要一两个月。 第92章 鲮鲤(多吃元宵多团圆) ps:感谢书友“随去的风”、“曦幻墨韵”、“流风回雪”的推荐票,祝大家元宵快乐,团团圆圆! -------- 在洞中,众人就着篝火商议接下来的行止,讨论了一番,仍旧决定要猎杀这妖物,从今天交手的情况看,它主要依仗的就是土遁之术,只要小心点还能应对,只要能将它引诱到事先布置的阵法中,还是很容易对付的。 众人于是定下计划,仍旧以陈天为主,用阵法困住它,付三娘则担当辅助,酸剑客则充当诱饵,他相当自信,如果以鲮鲤今天的表现来看,能躲过它的扑击。 众人商议完后就去各自休息。 可是到了半夜,正在沉睡的陈天突然被惊醒,在这虽然看起来实际上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有这种感觉就代表真有危险发生,所以陈天直接叫了起来:“各位小心。” 话音未落,这山洞突然摇晃起来,头顶无数巨石掉落,洞壁也开始坍塌,而陈天布置的屋子的土行元气却突然激活,尝试着捆缚四人。 陈天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那鲮鲤妖兽不知怎么控制了洞穴,用了土行法术或者神通造成的。 见此,陈天直接将所有土行阵法往四周爆开,排开了压过来的土石,酸剑客则挡在子飞前面护着他往外闯。借着阵法爆开的气流,众人直接以法术开路,以肉身硬抗,瞬间闯出了洞穴。 就在他们刚出来的时候,整个洞穴“轰隆”一声倒塌了下来,伴随着烟尘和惊天动地的动静,一道黄影从倒塌的洞穴上方直奔子飞脑袋而去。幸亏此时众人都在警戒,陈天大喝一声:“金!” 于是酸剑客、付三娘、陈天分别都用金系法术和符篆,利用充塞的金气排开土气,子飞自己也连续套了三面风盾。 可是此时那黄影却仿佛吃了大补剂,持续不断的牵引洞窟倒塌所溢出的土气,迅速膨胀,从小孩大小化为一座小山,泰山压顶似的压了下来。沉重的压力直压得空气爆响,四人一鸟都被笼罩在阴影中。 无数的金系法术打在阴影上,但是只能一层层的削去土气,那阴影带着土气,仍无比猛烈的压了下来。见此,付三娘一连忍痛洒出6张木系符篆,都是金丹期的符篆,撑起一个木系防御符阵:青木灵笼阵。 一株株虚幻的青木扎根而起,镇压土气、吸收水气,并结成大大小小的木气灵笼,迎向阴影。稍后点的酸剑客也停下了施法,直接凝气,开始准备大杀伤力的手段。陈天则一抖洞庭袍,无数水气扩张开来,其中两股精纯的水行精气直接灌入到符阵中,在符阵下方积起一片水声潺潺的溪流。 那阴影终于压了下来,首先便是木系符阵被压的吱吱作响,片刻就纷纷崩溃,还是陈天见势快,直接用水波卷起那几张符篆,不让其被阴影直接压成齑粉,而只是元气大伤。 那阴影还在压迫木气符篆时,陈天早已操纵洞庭袍驾驭水行元气,主动卷向阴影。这次相对于木系符阵,这禁制中有两种真水,首先便是一元重水砸向阴影,砸的阴影上的土气不断掉落,天一真水则是在最深处不断生出水气,中和土气,虽然仍然被一击而破,已经祭炼到32层的禁制都有些损伤。但经过水系、木系元气这两拨符阵、禁制的拦截,阴影所驾驭的土气少了大半。 这时,等在后面的酸剑客趁势人剑合一,雪白的剑光经天划过,这次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将阴影一穿而过,剖成两半。 其中一半的阴影终于转向而逃,落在远处山洞废墟中,胸腹间鲜血淋漓、鳞片散落,显然被这一下重伤了。 果然仍是那鲮鲤,不知怎么摸到了洞穴中,还控制了其中的地气,动摇地气、震塌山洞,并趁机偷袭他们,如果不是几人身上都有点好东西,恐怕都要受点伤。 那鲮鲤仍旧用恶毒的眼神盯着他们四人,陈天看了看他的伤口,迈步向它走去,吓得那鲮鲤黄光一闪,扑入泥土中消失不见。 “应该是走了,我们明天再去,趁着今天受伤,看能不能引出它。” 于是众人来到小溪边,首先由陈天就水布下青蛟阵,然后在其中打坐休息。 第二天,众人做完早课后就重新出发,子飞的手臂经过处理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但是将其一个人放在小溪边更不安全,所以众人还是一起行动。 今天的推进速度更快,不过中午就已经到了盆地中,一路上,那鲮鲤都没有出现,即使到了此处,仍没丝毫动静。众人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行去,陈天甚至依托树木布下了几个木行阵法,仍然毫无动静。 直到走到最中心,这里是一株两人合抱的金桂,高达数十丈,如一把参天大伞,其上花香扑鼻,金黄可爱。 特别是在根部数丈高的几条枝桠交汇处往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蜂巢悬挂着,仿佛一个个葫芦挂在树上,最下面的一个最大,直径有数丈大小。只是这些蜂巢中现在只偶尔有一两只灵蜂在飞进飞出,想必绝大多数灵蜂已经死在了上次的袭击中。 到了此处,那鲮鲤仍没有现身,众人倒是惊诧了,难道这妖兽跑了?可看它昨天晚上都要偷偷潜伏过去报复就知道这妖兽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可是众人等了一会,它仍没出现。四人便不再等了,首先处理的是蜂巢,首先选出了最大的四个,里面都有蜂王,而且是步入筑基期的蜂王,最大的那个蜂巢中的蜂王全身如黄玉,已经到达了筑基中阶,还有6只筑基初阶的,其余的都是没有入阶的,只能算灵虫而已。 至于先前袭击他们的那些灵峰,也只能算是有点灵气的灵虫,与蜂王相比,只是灵气多寡区别而已。但是这种昆虫类妖物,灵智很低,大多还是遵循本性而行,与寻常的蜂王一样,被人抓住了也毫不反抗。 所有的蜂王都被封印,放入玉盒中,拿在手上。蜂王是活物,不能放入储物袋,否则拿出来就死了。所有的蜂巢都被放入储物袋,出去后再分。这些都是好东西,回去了找地方豢养,每年都能出产一些灵蜂蜜,就是拿去卖,筑基期的灵蜂也价值不菲,能值200个左右三窍符钱。 第93章 用计 ps:感谢书友“书友”、“一缕祖炁”的推荐票,感谢大家的厚爱,这周推荐票比上周好多了。相信大家这几天陆陆续续就要出门工作了,路上注意安全,做好防护。 ˉˉˉˉˉˉˉˉˉ 做完这些,再对这株桂树下手,直接由酸剑客出手,一剑斩下,竟然只能斩入数寸,这株灵木赫然已经是金丹期的灵材,但是并没有开启灵智,成为妖修,而只是一株浸染了灵气、可以用于炼丹炼器的灵材。 看到这群人如此搜天刮地,竟然还要斩断灵木,隐藏在暗处的鲮鲤再也忍耐不了,又化为一道黄影向酸剑客袭来。 众人早有准备,陈天直接一抖洞庭袍,禁制大开,周围化为水灵气充塞之地,又一跺脚,八门金锁阵若隐若现,锁住土气、生锐金,只待那鲮鲤进入阵法就锁死周围,将它留下来。 哪知这妖兽竟然虚晃一枪,看到众人戒备,竟然一闪出现在远方,只在那里看着,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众人见他不上当,只得继续由酸剑客砍树,一连砍了数个时辰才完全砍断。这树竟然如传说中的吴刚伐玉桂的玉桂树一般,随砍随生,酸剑客只得加大砍伐力度和频率,即使这样也数个时辰才砍断。 这树长达数十丈,只是筑基中期灵材,储物袋放不下,直接将之截成一丈长的数段,放入储物袋中。但是其中的树心,却是金丹初期灵材,不过一尺长,一寸粗细,闻之清香扑鼻,不但是一种杰出的炼器灵材,更是一种珍贵的炼丹材料,“治百病,养精神,和颜色,为诸药先聘通使,久服轻身不老,面生光华,媚好常如童子”,价值500左右三窍符钱。 那妖兽虽然满含恨意,但不敢造次,只在那盯着众人。 搞完这两项,其它的便是收集一些在此生长的土属性灵药,包括人参、甘草、茯苓、知母等,其中还有几株土金相生的芍药,花开得正艳,粉红透亮、层层叠叠,所谓自古风流芍药花,花娇袍紫叶翻鸦。 收集完这些,日已西斜,众人于是便回返营地。 返回营地,首先便是由子飞和付三娘给今天的收获估价,他们两个经常参与交易,对这些东西门清,陈天则和酸剑客在一边闲看,一边还想着怎么对付那鲮鲤。 忽然,陈天看着酸剑客在那时不时喝一口的酒壶,来了灵感,道:“剑客大哥,你说那鲮鲤如果看到你落在那的一壶灵酒,它会不会喝?” 酸剑客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你想灌醉它?可别浪费我的酒了。” “那妖兽既然喜嗜蜂蜜,我们将剑客大哥那种果酒融入一些蜂王浆,然后我们明天去找它老巢时让剑客大哥当着他的面先喝几口,如果找到了它的老巢,它肯定忍不住袭击我们,到时剑客大哥当做失手丢在那了,你说如果我们明天还奈何不了它,又抄了它的老巢,肯定连夜回白帝城,它会不会喝那酒?而且那果酒酒味小、后劲足,它如果爱喝,有极大可能会喝醉,到时就任我们处置了。” “就是失败了,也不过送了一瓶酒而已。怎么样?” “哎,你这计策可以,楚明老弟不愧足智多谋,尤其对付跟自己不对付的,一套一套的。”付三娘娇笑着调侃说道。 “那是,对待朋友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冬天般冷酷。”陈天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这张嘴啊,真是。”众人都无言的看着他。 “可是你怎么确定它什么时候喝?喝完了没有?如果不能确定我们就回去了,岂不是打草惊蛇,恐怕它就不会上当了。”子飞在一边问道。 “这就不是我能做到了,又不能布置个阵法。不过三娘精于符篆,应该有符篆能做到吧?”陈天两手一摊,望向付三娘。 “让它喝完了我们能有所感应?如果不让它知道很难,但如果它知道也没事,那就容易。不过这东西感应范围很近,还是要你布置阵法才能传递的远。” “那容易,感应类的阵纹是阵法布置中必备的基础,而且绝大多数都很隐蔽,专门布置一两个感应阵法就可以很远都感应到。” “那就没问题,酒鬼,给个酒葫芦。”付三娘手往酸剑客面前一伸。 酸剑客满脸无奈,但是看着三人的目光,只得掏出一个酒葫芦,倒出里面的酒后给了付三娘。 付三娘结果酒葫芦,又拿出符笔、灵墨,直接在葫芦内底部画了起来,不片刻,一个简单的符篆就画好了。 然后由酸剑客往里面灌上果酒,又从最大的蜂巢里面取了一坨蜂王浆,用法力化开,融入果酒之中,然后道:“在葫芦外面刻画一个火系加温法阵,让酒时刻被温着,到时喝的时候,温酒的酒味更小,甜味更浓,那鲮鲤相比更爱喝。” 说完,重新将酒葫芦递给付三娘,付三娘重新在葫芦外面绘满了符篆,道:“这道符篆汲取可以空气中的灵气,一方面灌输到这葫芦中,另一方面加温灵酒,也算是一件低阶法器了。” 三人又说了会话就散去了。 到得第二天,太阳高升后众人再次出发。 这次的推进速度更快,沿路的阵法基本已被探明,而且陈天也绘制出相应的阵符。不过随着前进,其受到的重力影响越大,这是这里阵法的核心功能之一,还没来得及拆解。 到得中心处,鲮鲤照旧没有现身。 四人也不急,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它的巢穴,抄了它的老巢,看它还能不能忍下来。 众人早前已推测过,它的巢穴很可能就在这个土系连环阵法的中心处,那株金桂树的地下。所以众人就在那金桂树的树桩处围成一圈,由陈天勘测周围阵纹,破解阵法。 这处土系连环阵与先前所遭遇的幻阵不一样,它的阵纹深藏地下,在地面根本看不出什么来,需要一层层的深入破解,像剥洋葱一样,最后拆解中心阵纹,才能解除这个阵法。 就在陈天一步步破解阵纹,已经到了最中心的时候,不远处的鲮鲤兽再也忍不住了,再次扑了过来,众人行礼如仪,再次按照先前的手段应付。这妖兽早已被吓破胆了,这次也只是做做样子,不敢硬拼。倒是酸剑客趁机把酒葫芦丢在旁边灌木中,装作忘记了,再也不看一眼。 第94章 醉酒 ps:感谢书友“2736”、“随去的风”、“流风回雪”的推荐票,谢谢大家,这星期已经有168张了,争取下周能有200张推荐票。 ˉˉˉˉˉˉˉˉˉ 吓退了鲮鲤之后,四人继续发掘,花了大半天时间后,终于破解了中心处的阵纹,阵纹被陈天完全破解的一瞬,那无处不在的重力影响下的身体、法力瞬间往上一冲,众人感觉身体一轻,感觉无比的舒爽、自由,法力都精进了几分。 破解完了这里,剩下的就简单了,众人本打算直接将金桂树地下的根茎打断挖出了事,却被陈天阻止了,说这东西再怎么也可以算是灵材,完整的应该能多卖不少符钱。于是由酸剑客和陈天联手挖掘,子飞以风系法术卷走泥土,耗时大半个时辰才挖掘出一个完整的根部。 在根部下方,无数树根环抱着一个圆形黄球,这黄球由深黄、明黄两色灵土组成,陈天一眼便看出这是己土、戊土,最纯正、最基本的两种灵土,其上还镶嵌有无数拇指大小的石子,黄莹莹的,浑圆饱满。整个土球一体而成,并无任何缝隙。 子飞拿过来一看,指着那些石子道:“这很可能是黄玉,土系灵气高度凝结后的金丹中期的灵物,炼制土系法器珍贵材料之一,这么大一坨,可能会价值上千枚符钱。” 付三娘也拿过去掂了掂,道:“比我想象中的轻,中间是空的?” “当然是空的,不然鲮鲤怎么住在里面?” “那也没出入口啊,它怎么进去?”刚问完就发现几人都一幅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接着她就反应了过来,那鲮鲤能在空气中飞遁,出入这完全由土系灵物组成的土球不更如鱼得水嘛。 收起这土球,众人并不打算在这里打开,以防万一。 又在这里搜刮了一番,直到筑基期以上的灵物都被搜刮完以后,众人才退出此地。趁此机会,陈天利用此地原有阵纹,一路布置了数个感应阵,直到营地那。 到了营地中,休息了一晚,感应阵并没有被触发,众人心知这肯定是鲮鲤一直在监视着他们,他们不走,那鲮鲤兽肯定不会轻易吃他们留下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他们按照计划撤离了。一直撤到白帝城近郊,躲在一个幻阵中。 一连等了三天,陈天才派红星飞回原幻阵营地观察。 红星飞在天空,从很高就能看见地面的感应阵是否被激发过,而由人过去很可能打草惊蛇,让鲮鲤警觉到灵酒很可能有问题。 第一次和第二次过去过去,感应阵没有丝毫变化,直到第三次,红星才看到变化,飞回来后落在陈天肩上,嘎嘎嘎的扑扇着翅膀一边点头,陈天一看就知道它的意思了,对其余三人说:“可以了,我们去看下那鲮鲤怎么样了。” 众人连夜出发,再次到了那鲮鲤藏身之处,虽然那里的巢穴被众人取走了,但还是土系灵气最浓郁之处,那妖兽想必还会待在那里。 果然,在那树桩被挖走的大坑中,鲮鲤一半身体沉在土中,一半漏在坑中,对众人过来虽有感应,但身子翻了翻却不听使唤。陈天赶紧一抖洞庭袍,暂时裹住它,然后与其它三人连续撒下六面阵旗,布置好八卦金锁阵。 那鲮鲤此时清醒了过来,在洞庭袍所化的禁制中左冲右撞,撞得禁制不住摇晃,本来上次挡住鲮鲤的突击就伤害到了这件法器,如果再被它打破,就麻烦了,所以陈天干脆收了洞庭袍的禁制,将它落在了八门金锁阵中。 八门金锁阵锁住土气、生锐金,四人又在这其中布下了一个四象阵,以人布阵,是一种极为灵活的阵法,随时可以变动,但是不能像正式布置阵法那样一动俱动,而且功能极为单一,一般都是将法力汇聚为一体,困人擒人。 四人法力连为一体,化成一片牢笼,直接将鲮鲤笼罩住。 鲮鲤还待抵抗,可是虽然运转灵力逼出了一些酒劲,可是灵气中蕴含的酒气已经与它自身的法力混合为一体了,其实那么容易逼出来的,虽然清醒了一点,但头脑还是晕乎乎的,身体也不怎么听使唤,费了一番手脚就被众人困住。 付三娘直接用一串符篆将其身体、法力、神魂封印住,丢在一个玉盒中。 擒住鲮鲤之后,这边的事只有陈天需要详细勘测这里的阵纹了,实际上在先前破解这里阵纹过程中,这个工作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现在要做的只是按照这些阵纹,尽力复原整个阵法,将其纳入陈天的操控之中。 一连6.7天,陈天都在这复原阵法,终于将其复原了一部分出来,当然效果已经与原先相比只有2.3成效果了,以附加在闯阵人身上的重力来说,在中心处也只有了一倍左右了。 而其他人这几天养伤的养伤,盘点的盘点,那鲮鲤兽的巢穴中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还是它最后预料到了众人会去抄它的老巢,将一些珍藏转移了,可是这片地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鲮鲤兽又善于遁地,如果藏在地下深处,还真找不到。 这里搞完,众人回到原先幻阵处,这里的山洞因为被鲮鲤兽弄垮了,幻阵中枢被破坏,需要陈天再次修复一下。 等把这所有功夫忙完,四人才一起回到白帝城,这次探索虽然时间不久,但是斗法激烈,特别是子飞的手臂受了重伤,需要尽快处理,至于另一处,众人决定下次探索。 回去时,众人先分了此次的收货,那只鲮鲤兽被付三娘拿走了,她直言,如果她能进阶到金丹,就能以鲮鲤兽的皮和金丹制作出3-5张金丹期的土遁符,虽然比不了鲮鲤那样灵活,但是距离更远,关键时刻逃命是极好的。 其余物品,金桂树的树心和树身四人都没用,决定拿出卖了;鲮鲤兽的巢穴,陈天在那上面搜刮自己应得的一份戊土、己土和黄玉,其余的三人也决定拿去卖了;至于其余药草,陈天主要找了一些种子留下,成材都被拿出去卖了;蜂巢陈天要了最大的那个和那只蜂王,其余人也一人选了一只留下来,其余的也决定卖了。 第95章 神通 ps:新的一周来了,有推荐票的朋友多给老楚投几张吧,希望这周能有进步,收藏太令人伤心了,截止昨天晚上刚好365个,周天星君啊。 ˉˉˉˉˉˉˉˉˉˉˉ 这其中,在那金桂树上还得到了三枚筑基三阶的种子,陈天决定将之种植在辰漏观,附带着还砍了一块树心下来,到时一起培育种子用。 临走时四人同样商议好,装作这次探索只得了那些蜂巢和蜂蜜,然后就被一只看不清模样的黄影妖兽袭击,子飞手臂重伤逃回了。 果然,四人回到白帝城以后,虽然表面上没起什么波澜,但私底下仍是有一些暗流,特别是子飞手臂重伤出现,又言只得了一些蜂巢和蜂王,让无数人叹气不已,直言探索之难。 回来后,陈天依旧闭门不出,一方面趁机精进修为,另一方面修复洞庭袍的禁制、温养火鸦壶,最后则是整理所得知识。 他最近连续破了两个阵法节点,特别是有机会又将之复原,对他的阵法知识助益极大,特别是幻阵和土系阵法这两种阵法的连环阵布置。 他将这两个阵法的布置方法绘制成阵图,并分别取名为天光幻阵和厚土环阵,将之加在他那卷大阵图之上。 绘制完这些,看着那卷大阵图,他心中无数阵法知识在翻腾,天地化为了无数点、线、面,各类元气在升腾、流动、转化,这一瞬间,他仿佛透析了万物的规则,沉浸在这无尽的知识海洋中。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一阵难听的嘎嘎嘎声将快要同化在这无涯知识中的陈天唤醒了过来。一醒来,陈天就觉得浑身酸软无比,精神透支、法力耗尽,像一滩软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原来,陈天站在这里已经足足七天,开始几天,红星还没当一回事,只以为他在参悟阵图,可是过了6天,发现他还没醒转的迹象,而且这也不像闭关,倒像沉迷在某样事物之中了,更关键的是,这种状态对精神、法力的消耗异常庞大,让陈天的气息急速衰弱,特别是到了第七天时,像随时都要逝去一样。 红星虽然此时刚筑基,到化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是随着筑基,他的灵智开始快速发育,目前已经如一个5.6岁的孩子了,知道这种情况不妙,又不敢擅自触摸,怕他走火入魔,只得嘎嘎的叫他,幸亏叫了半天叫醒了,否则它恐怕就会去找子飞求助了。 见他这么虚弱,红星用嘴啄起一罐蜂王浆灵蜜倒入陈天嘴中,这是陈天给他准备的辅助它修行的。喝了一罐灵蜜,又休息了数个时辰,陈天才终于缓过一口气,从那种极度虚弱、濒死的状态中恢复了一点。挣扎着回到床上,又吃了一些灵果灵蜜,陈天就半昏半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日中才醒过来。 这次这种状态的伤害,比与人斗法受伤了还要厉害,虚弱了二十多天,他才养回精神、回复法力,回到全盛状态。 恢复了以后,陈天才敢探索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可不敢在虚弱的时候再经历前几天一次那样的感受了,虽说当时很高大上,可是完事了以后想死。 入静以后,自然而然的一道烙印传入了他的心神之中,原来是他的神通终于觉醒了,经历了接近半年的孕育后,终于成型了。这门神通与他前几天的经历大有关系,正是因为最近神通萌芽时一直沉迷在阵法布置、破解、复原中,他觉醒的是一种类似的神通,望气。 望气,望天地灵气,地脉之气、天地之间的灵气、日月星辰万物之气在他的神通下都无所遁形,这对一个阵法师来说,算是天地为其开了一个后门,以后布置阵法不必推算,直接用神通望气即可。 当然,这个神通目前还处于很浅显的阶段,每次只能使用5分之一刻钟,也就相当于现在的3分钟罢了,也仅能观察很表面的灵气分布;日后随着修为的进阶,观察时间、观察深度都会大幅增长,最后甚至能观察到天地万物由气而成,因气而散,透彻寰宇。 但同时,这个技能没有丝毫攻击力,至多能查看一下对手身上的灵气变换情况,预先可以有点针对性。 不过,因祸得福的是,因为前几天那次观测天地,他全身的法力、精神经过天地一番洗礼,依然迈过洗髓换血的门槛,大圆满了,可以着手凝结金丹了。 凝结金丹是修道第一大门槛,无数修士都被堵在这道门槛外,欲进不能,老死世间。 道家金丹并不同于妖修内丹,妖修内丹是一些没有传承的散妖自开启灵智时便开始不自觉的淬炼血肉经脉,其内丹是血气、血脉力量经过长期洗炼结合灵气而结成的,带有许多血脉特征,所以许多妖修一出场就带有浓重的血气、腥气,这是最下乘的修炼之法,虽然到了金丹期后其内丹带有金丹的特性,但是力量驳杂,难堪大用。 而且这种妖族没有传承,虽然智慧与常人无异,但是历练太少,手段单一,极容易被修真者练手克制。这也是近期陈天他们探索阵法遇到那些金丹期妖兽能有所斩获的原因,他们的天赋神通或许强横,如阴风天蜈的三昧神风和鲮鲤的土遁,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手段了,只要防备了这一手,几个筑基圆满的修道者联手就能对付一位金丹期妖修。 但是要让他们联手对付一位人类修道者,别说四个,就是十四个,他们也不敢动手,不说金丹期的神通如何,就是同样一个法术,金丹期高手无论是释放速度、法术威力、灵力恢复速度,他们拍马也赶不上,吊都能吊死他们。更何况金丹期修道者已经能飞翔,想打别人都打不到。 道家金丹从本质上来说,是修道者精、气、神三者高度凝聚的产物,处于虚实之间,带有强烈的个人意识,甚至某些极端情况下还能只携带金丹转生。 但是凝结金丹,除了修为圆满,还需要找到自己的“道”,用陈天的理解来说:就是自己修道所秉持的初心,并以之为核心,与他的神魂相合,点化出自己最初的一点慧光,所谓“灵窍慧光生,性现尘情灭。朗朗夜明珠,无处不皎洁。” 第96章 结丹 ps:感谢书友“书友”、“一缕祖炁”、“随去的风”的推荐票,谢谢大家,新的一周,有推荐票的都给我吧! ------------ 这慧光无关善恶,只是你修道中坚持的一颗道心, 最后才是以这点慧光为中枢,集合精、气、神三宝,形成一粒介于现实与虚无之间的金丹,金者,不坏也;丹者,圆满也,以不朽来命名,而不是金色。 至于是在哪成就金丹,他还需要思考一下,白帝城恶意重重,在这是不行的;龙宫虽然安全,灵气也不差,但是他不怎么喜欢水中环境。最后一个则是辰漏观,也是他所打算的,一来那里安全无虞,二来也给各位门徒看看结丹的过程,最主要的是《太玄经》在那,他结丹前还是希望多多揣摩,能在结丹中有所帮助。 一念既定,他便决定了,但是首先就是要跟子飞他们说明,也幸好子飞手臂重伤,这段时间都不会再去了,他们也应该低调下,毕竟频繁进山,傻子也知道他们肯定有收获。 另一个是要跟龙宫打声招呼,龙宫待他不博,于情于理都要招呼一声,而且他还想找龙宫用蜈珠炼丹。 他马上给子飞他们三人发了法讯,约他们明天到自己洞府相聚,有要事相商。 转天,三人依约前来。 还未待他们开口,陈天直接道:“我已到结丹的关卡,不日将返回辰漏观闭关结丹,时间长短难说,所以跟你们通报一声,抱歉了。” 众人一惊,齐刷刷的看着他,子飞开口质疑道:“你就要结丹了?你还不满30吧?修行了多久了?就要结丹了?” “我自被我师出云道人收为徒弟已差不多有20年了,筑基至今已近10年。至于结丹,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只是时间长短尚不能确定。” “怎么?嫉妒了?你这家伙几代修道,自筑基至今已有20多年了吧,还没找到本心,结丹不知道在哪天呢?” 付三娘这一番话说得子飞羞愧难当,反问道:“楚明老弟天资卓绝,哪里是我能相比的,三娘你不也一样啊。” “哎呀,你这臭小子还敢扯上你姐。”付三娘一边嗔怒,一边拧住了子飞的软肉,拧得子飞叫苦道:“姐,姐,松手,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几人笑闹了一阵,酸剑客郑重道:“楚明,你是有宿慧的,但你也要注意,有宿慧之人往往心魔深重,甚至会引来天外魔头,这是一般修道者结丹不会说的,往往一不小心就会身死道消。” 陈天心下一惊,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等事,一般修道者结丹不过是问心之劫,也即是确定道心的过程,这个过程其实他现在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心魔是修道者心中执念引发,而天外魔头则是更罕见的东西,实际上是人心欲念结合天地元气生成的一种特殊能量体,善于玩弄人心、操控情绪,污染修士法力神魂,祸害人间。 这种东西对所附身的修士危害巨大,但是对其他修士反而影响很小,因为他们都是由人心欲念为本,所做所为往往极端化,行事反复、癫狂,很容易让人看出来消灭。 想到这里,陈天恭恭敬敬的向酸剑客施礼道:“多些剑客大哥提醒!” 酸剑客坦然受了这一礼,随手又灌了几口酒。 一旁的付三娘和子飞听到陈天有宿慧,眼光发亮,道:“楚老弟,你前世莫不是什么元神大佬,可不可以让我们抱一下你的大腿,在这白帝城中横行几天?” “我前世不过是一个俗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能在此世界觉醒记忆,如果真是元神期高手,还会在这啊。” “我在一些典籍中看到,能保有前世宿慧的,要么是其他世界转生,躲过了胎中之迷,要么是本世界元神大佬转世,最后一种则是夺舍。不过夺舍乃是歪门邪道,修为不能寸进不说,还容易招惹雷劫。” “楚小弟这模样看来是由其他世界转生,还沾染着其他世界的气息,这往往是天魔最喜欢的猎物,你如果成就金丹,神魂势必要蜕变,这对天魔的吸引是致命的。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如果能度过天魔之劫,神魂会得到极大补益,孕神阶段的修炼将大大缩短。” “危险与机遇共存,你要小心,这谁都帮不了你。”酸剑客喝了一口酒,道。 “能有什么法器对度过这种劫数有助益吗?”陈天问道。 “有,带有天雷属性的法器或者特殊的灵玉,如万年暖玉、万年寒玉之类的在度心魔之劫时能帮助守护心神,但这也只是辅助的,如果让天魔找到你心灵漏洞,开始污染你的法力、神魂的时候,什么法器也不能阻止。”付三娘接口道。 “这个可以吗?”陈天马上想到了他的惊雷簪,这是他早就想找机会让付三娘看看能不能升级一下的,这枚簪子的原胚是金丹期材料,而且是罕见的雷击桃木,也屡次救他于危难,他早就想让它更进一步,赶上他的修为了。 付三娘接过惊雷簪,细细翻看,嘴里还“咦”了一声,道:“看你这家伙的运势,我都怀疑你前世一定是元神高人了,这么罕见的材料都能弄到。” “这是什么材料?”子飞插口好奇的问道。 陈天答道:“这是雷击桃木,是一株桃树妖的木心,他度金丹之劫失败,遗留下这样一块被天雷所击的木心,后来他根系重新萌发,我帮了他一个忙,他就用这块遗留的木心为我孕育了这样一件符器。可惜,后续的进阶之法我并不知道,没办法继续祭炼。” “我倒是有办法,我有一套内景清雷符器的炼制之法,这种符器专用于内,可清心、守神、驱魔,是守护心神的不二之选,而且这东西与清微派关系不大,你大可光明正大的使用,”说着,大有深意的望了陈天一眼,继续道:“但是,你拿什么跟我换?” “三娘需要什么?我收集的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修行至元神期的典籍,真水两种各三滴,能与你每种一滴;真火三种,但是目前只有地心炎火能分离出真火火种。元神期灵物阴阳葫芦的培育方法,龙君所赐的九霄清雷符一枚,各色灵种、符钱等。”陈天毫不犹豫的将身上绝大部分珍惜物资都报了出来。 第97章 辞别 ps:感谢书友“流风回雪”、“梦中寻道”、“书友”、“han流”、“书友”的推荐票,谢谢大家,有票的都投给我吧,我回长沙了,可以一心一意的写作了。 ---------- 这下不但是付三娘和子飞,即使是一向对外物不感兴趣的酸剑客也对他多看了几眼,仿佛在思量要不要打劫一番。 付三娘惊异的看了他一眼,笑说道:“没想到你还蛮富的,难怪敢招惹妖廷,那九霄清雷符很让我心动啊。制符者拿到这种符篆对制符技术的提升大有裨益啊。” 又想了一会,她还是摇摇头道:“算了,我这段时间也打算回去了,估计也没什么时间了,你欠我一个承诺,以后帮我办件事,可好?” 陈天一怔,他没想到付三娘提出这样一个条件,这种东西在道法显圣的世界可大可小,大的可能被坑得欲生欲死,小就可能只是随手办件小事。 “三娘能先说说是什么是事吗?” “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这话一出,陈天脑子一嗡,一股狗血的既视感扑面而来,让他想起了前世许许多多小说中的桥段,瞬间看付三娘的眼神也奇怪了起来。 付三娘一看他这眼神,就大致知道他想什么了,啐了一口道:“鬼想什么呢,我只是让你成道后多多照顾下我罢了,等你有机会成道再谈吧。” 陈天听了也无可奈何,内景清雷符器的炼制方法他一定要弄到手的,否则很可能金丹都到不了,哪还顾得了成道后的承诺。 因此,他很干脆的点头答应了下来。不一会,付三娘就给了一枚玉简。 说完了这事,子飞才开口道:“三娘,你要回去了?回哪?” “了结恩怨,不然我一辈子结不成金丹,我已经踌躇十多年了,也该回去了。” 陈天和酸剑客看他们两人这神态像是有点东西,只是这种事,他们外人也不好插嘴,何况还事关付三娘的道途,更不适合了。 说完这件事,陈天又说起另外一件事:“大家都知道我跟龙宫有点交情,我这次回去前想托龙宫看能否将蜈珠炼制成丹药,你们有兴趣吗?如果谁有兴趣也可以跟我去见一下金沙江水君,认识一下。” 付三娘和酸剑客都没有兴趣,子飞本来也兴趣缺缺,但被付三娘吼了几句后就乖乖跟着陈天去了,去之前还每人给了9枚蜈珠给他,看是否能找到门路将其炼制成丹药。 仍旧是趁夜出了白帝城,来到长江边,唤出那龟精,由其带着入了金沙江水府。在来之前,陈天已给柴玉发过法讯,因此很快就被迎了进去。 与上几次来时相比,此时的水府已经颇具规模,无数妖兵精怪来来往往,只是绝大多数都没有化形完全,可能是点化不久,修为也只有刚入道的层次,最好的几个也才筑基。看来,这水府要发展到洞庭水府那般繁盛,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落座之后,陈天将子飞介绍给柴玉,然后道:“柴大哥,我已感觉到结丹机缘,不日就将返回辰漏观结丹,此次是来向您辞行的。” “龙君早就看出楚老弟资质不凡,如今果然,以老弟的年纪,未来元神怕都不是难事啊。哪像我,这辈子如果不是沾了老弟的光,得了一点好处,恐怕金丹就到头了。”柴玉在上首感慨道。 “柴大哥如今身居水君高位,资源、功法样样不缺,以后前程哪里是我这等散修能比的。” 两人又商业互吹了一会,陈天才说起正事道:“我此来一来辞行,二来也将我这位好友子飞道人介绍与兄长,日后水府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事,兄长可交由他们试试。”说完指了一下旁边的子飞道人。 子飞赶忙起身躬身行礼道:“拜见水君,伏愿水君得享长生,逍遥自在。” “罢了,你既是楚老弟的好友,以后也就是我金沙江水府的好友了,不必如此客气。” “柴大哥,我此来还有第三件事。” “哦,何事?” “我们四人上次探索白帝城外群山,得了几十枚蜈珠,想问问龙宫是否有门路可以炼制成丹药?”说完,拿出一粒蜈珠与柴玉观看。 柴玉接过细细查看了一下,道:“不错,金丹期蜈妖的蜈珠,可是很罕见的东西,能解百毒,补元气。龙宫结交了一位阁皂山高徒,有这种珍惜的材料,他一定会出手炼制的,你们有多少粒蜈珠?” 陈天这次不说话了,示意子飞来说,子飞对这种应酬也是老道,见状就接话道:“禀报水君,我等一行四人得了36粒蜈珠,除去用掉的和留作纪念的几颗,这里有27粒蜈珠可以炼成丹丸。” “这样吧,27粒蜈珠可以炼制成54粒丹药,你们出主药蜈珠,我们出辅药,找丹师,炼成的丹药我们平分,如何?” “多谢水君。”子飞是大喜过望,一般这种炼丹,不但要自己筹集材料,而且要出一大笔酬劳给丹师,炼成的效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而且这种吃进嘴的东西,甚至化进法力神魂的东西,如果别人做点手脚就死无葬身之地。 谈妥了这一切,他们就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做完早课后,陈天便带着红星出发了,他的洞府暂时托给子飞照顾。 自到白帝城至今,转眼间已经4年。这四年的经历比他往常十多年的经历更惊险、丰富、刺激,修行时间断断续续,倒是各种搞事的时间更多,勘测阵纹、破坏妖廷阵法、探索白帝城群山等等等等,这其中,有惊险、有阴谋、有杀戮,也有友谊、有互助,对他自修行以来的心性磨砺至关重要。 也正是有了这些经历,他才对自己结丹信心满满。 修行,于他而言,不但是改变命运的契机,更是超脱命运、升华本我的道路。他的“道”是升华、是超脱,是逍遥天地、出入青霄,是兴云布雨、腾云弄雾。 这次,他沿着长江岸边的荒野往东一直步行,到荆州时拐道向南,进入洈水区域。 从这里越过洈水可以直接进入澧水,而且沿岸风景秀丽,山水相连、林木翠碧,钟灵毓秀,让陈天找到了前世旅游的乐趣,一路悠闲前进,好不自在。 第98章 灵鹫寺 ps:感谢书友“fhfhhgkh”的提醒,让我改正了几处错误,大家如果发现了有什么错误可以在书评中指出来,有时自己看未必能发现。大家的留言我都会看的,只是以前一直没人留言,这次看了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发了本章说了,所以才一次看完。 另外感谢“随去的风”、“章鱼的尾巴”、“太初道印”、“小风书童”的推荐票,票票多多益善啊,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老楚。 ---------- 他这一路走得极慢,一天不过行进5.60里,跟平常人的脚力一样,还捡起了凡人的口腹之欲,每日黄昏就找一个住处,打俩只野味,或烤或炖,晚上也不打坐,直接睡下,就仿如前世的驴友一般。 就这样走了10多天,已经走入洈水深处,这里山峰丘陵绵延,只洈水两岸有少量可以耕种的土地,人烟稀少,俱都是散居在河两岸。 就这样,直到洈水深处的一处小镇:水岸镇。这里是占据荆州的南平藩镇与占据湖南的马楚政权势力交界处,东西两边又是蜀国和唐国,加之此地周围山高林密,是四国逃亡者聚集之地,也是有名的三不管地带。 陈天本来以为这里颇为混乱,这也是他上次没有从此处走的原因之一,哪知进入小镇后却发现这里平静祥和、井井有条,陈天一开始还以为这里有强人统治,可却未发现有军士、官吏之类的人物,与一般小镇并无二样。这在乱世几乎不可得见,反而在这应该混乱的小镇出现了,这反常的情况立刻让陈天警惕了起来。 越往里走,陈天渐渐发现,此处竟然颇为崇佛,家家户户门框上都印着一朵漆着白色的莲花印记,镇中墙壁上彩画了多处佛陀图,甚至在镇中心处有一处大型寺庙:灵鹫寺。 佛教作为外来宗教,是前朝大汉时进入,距今已有800余年,特别是近500年前的南北朝时代,彼时经历大汉崩溃、三国内乱,到西晋统一时,各大道门因内斗,损失惨重,就连元神高手也死伤的差不多了,而妖族在塞外经过数百年的休养,势力大盛,趁机南下,席卷天下,天河剑派就是那时被灭门。 此时正派与妖族斗争正盛,妖族引入佛门压制道门,佛教大盛,遍布南北,结果被佛门反噬,无数妖族金丹及多位元神高手被度入佛门,引得妖族大怒,再度与道门联手,在南北方一起灭佛。 灭佛后,佛门几近灭门,逃入北方草原及吐蕃之地,道门、妖族经过数百年乱战,元气大伤,双方坐下来和谈,同时退出俗世争夺,才有了后来大唐的建立。大唐崇道,得到了道门支持,特别是建立数百年后,道门与大唐一举将妖族赶出中原,压缩到南方。 在这期间,佛门也数次想要反噬,但都被道门死死压制了下来,只能在北方和吐蕃苦寒之地发展。直到数百年前,大唐衰落,藩镇横行,道门又几面开战,力量分散,让佛门重新在北方开枝散叶,但整体还是被道门压制。 但是在南方,妖族对佛门深恶痛绝,特别是佛门度化妖族为护法,将他们当成奴仆奴役,这让崇尚自由的妖族死也不能接受,所以妖族只要见到佛教徒,就与之死斗,见一个杀一个,所以在南方,佛门势力极少见到。 在此处能见到一处寺庙,而且有如此多的信徒,难怪陈天惊讶。 这寺庙占地颇广,方圆50余里,殿宇宏伟,共有六重,第一重为戏楼大院,供当地百姓看戏;第二重是明王殿,供奉大小明王;第三重是三尊佛殿,供奉过去现在未来三佛;第四重为祖师殿,供奉灵鹫和尚和白莲圣母;第五重为僧人禅房,第六重为圣佛殿,供奉高达数十米的一尊不知名佛像,旁边有财神殿、百子堂,后面有经堂数十间。 这都是陈天好奇之下向一位刚从灵鹫寺出来的老太太打听到的,这老太太看陈天是外来人,无比热情的向陈天介绍灵鹫寺,还想拉他进寺烧香,信奉灵鹫祖师及主持宝莲大师。 从老太太口中,陈天知道,这灵鹫祖师是前朝北晋之人,北晋末年,天下大乱,灵鹫祖师救助了无数逃入此地的流民,并以大法力修建了这座灵鹫寺。传说这寺庙是灵鹫祖师坐化前以法力一夜之间完成,堪称神迹。 陈天一听,就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修道者的手笔,更加不会轻易走进其道场了,这不但是不礼貌,更是不安全。特别在这里,妖族大势力林立的地方,他们见到一位修道者,难免不会多想。 下了诀心后,陈天摆脱那老太太的纠缠,迅速远离。可是他刚出小镇,走入一片树林时,只听后面传来一声;“道友请留步!” 听到这声音,陈天直接飞腾而走,可是身后声音仍不断传来:“道友何必如此急迫,小僧灵鹫寺宝莲,恭请道友入寺与我论道一番。” 陈天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这片树林一直走不到头,可说是幻阵,却也没有明显的阵法波动,反而是有一点施法痕迹。 见到这情况,陈天只得停下身来,转头对着这位自称宝莲的和尚,其人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笑容可掬道:“道友何必急着离开,我这小庙一向少有同道前来,何不与我一起喝茶论道,畅谈人生。” 陈天无奈,施礼道:“见过大师,大师修为高深,何必与我这等散修为难。在下修为低下,见识浅薄,岂敢与前辈论道。”这赫然是一位阿罗汉,相当于道家的金丹。 佛教修行,在各阶段分别称之为沙弥、和尚、阿罗汉、菩萨、佛陀,分别对应道家的未入道、筑基、金丹、元神及仙人阶段的修行。至于那些俗世僧人,一律称之为沙弥或者和尚。 “道不在修为高低,而在心,在行。道友此行经过我灵鹫寺,说明道友与我等有缘,何必在意修为呢?何况我看道友浑身灵机如一,道韵涌动,恐怕马上就要结丹了,何必谦称修为浅薄呢?” 陈天无法,这和尚所施展的恐怕是某种奇特的神通,短时间内走不出去,这和尚说话还客气,他也想跟着去看看,实在不行,再拿出九霄清雷符。 于是,他朝那和尚施礼道:“前辈既然盛情相邀,晚辈岂敢不从。在下清云,多谢前辈款待。” 双方又客套了一阵,那宝莲和尚领着陈天返回了灵鹫寺。 第99章 演法 ps:感谢书友“一缕祖炁”的推荐票,谢谢大家!有票的多来几张吧,不然真达不到200张的目标啊。 ---------- 一路上,双方闲谈,陈天这才知道,这灵鹫寺是其祖师灵鹫祖师所建,传承至今已有600余年,一直在这洈水领域低调行事,一心修行,教导众生,保境安民,不馋合进妖族、道门、佛教的恩恩怨怨,所以才能长存至今。 说话间,他们已行到灵鹫寺,一路来,陈天也没察觉到施法痕迹。 到得灵鹫寺前的第一重戏楼大院,只见这里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无数老弱排队,念一声阿弥陀佛,乘一碗白饭,再举碗与眉平齐,恭敬道一声阿弥陀佛再退去,秩序井然。 随着越来越多人盛饭,那饭甑中的饭却不见减少,往眼中注入法力,开启法眼看仍是如此,陈天看得啧啧称奇,问道:“前辈,那饭甑中的饭怎么不见减少?” “此乃本门《白莲圣经》中所载的炼虚为实、弄假成真的法门,法不止、物亦不减。此处老弱病残、鳏寡孤独皆可每日到我庙前盛一碗饭果腹。” 陈天一听到炼虚为实、弄假成真八个字,大惊,这可几近于造化了,难道这位不过相当于金丹期的僧人有如此伟力。虽说在法眼中看不出来,他运起神通望气,朝那米饭望过去,仍是满满一桶,而且泛着灵气,虽未入筑基,也算得上是一种灵物了。 心头一转,往那些盛饭的人碗里望去,在肉眼、法眼观看下满满一碗的米饭,在望气神通中,只有一粒泛着灵气的米饭而已。 陈天心下一动就知道了,这肯定与他先前遭遇的幻术神通一样,一般法眼都看不穿,而且那些领饭的人虽然实际只吃到一粒米,但这米中蕴含的灵气,足以补充一日活动所需了,所以一直都没人揭穿,反而因为这,更让百姓敬服。 虽然看出来了,陈天仍装作一副钦佩的样子道:“大师心地慈悲,法术高超,实在令人佩服。” “区区小术,不足挂齿,施主如果有兴趣,可以借与你翻阅一番。” “不敢不敢,如此神通法术,在下德浅行薄,岂敢觊觎。” 宝莲和尚又带着陈天参观了前五重大殿,这五重大殿恢宏壮观,连接着所谓一夜建成这样的传说,更让人觉得诡奇幽秘,结合宝莲那种奇异的法术,让陈天好奇心爆棚,心想莫不是真的能炼虚为实、弄假成真? 直到第五重大院的方丈禅房中就没往里面去了,他其实对最里面那尊大佛最感兴趣,那明显是整座寺院中最崇敬的佛像了。 到得方丈禅房之中,这其实是一栋大房子,有正堂、有厢房、有卧房,宝莲将他带入正堂之中,双方安坐叙茶,一番闲谈,主要是宝莲向他介绍灵鹫寺的来历、功法等,在陈天听来,就是一通胡吹海吹,一个字都信不得,不然为什么拥有这么厉害的功法还窝在这里传教,他自己也才金丹而已。 不过也从他这里,听到了这灵鹫寺今天晚上要召开一个法会,临近的妖魔鬼怪都会过来听他讲法,用宝莲的话说,一是给这些旁门左道一个得传正法的机会,另一个也是约束他们,不让他们胡作非为,肆意妄为。 在陈天心中,还有一个未说出口的目的,就是拉拢门徒也好,打手也好,总之壮大他自身的力量。 不过陈天倒是对这演法颇感兴趣,他还想再看下宝莲那奇特的幻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一直各种闲扯淡,对修道者来说,总有说的,天南海北、上天下地、妖魔鬼怪,茶水续了一壶又一壶,直到亥时,宝莲起身道:“他们快来了,我们去吧。”说完,带着陈天到了最后一重大殿圣佛殿。 这座大殿只供奉了一座数十米高的大佛,殿宇比其它大殿更高了一大头,殿中燃了无数佛灯,空旷明亮,正好可以用于这种演法讲道。 陈天和宝莲坐在大佛前面中央的两个蒲团,不过宝莲在最中央,陈天在侧边。 坐了不一会,一阵阵腥臭的妖风刮来,陈天一闻就知道是有妖物来了。 山野散妖没有师承,往往只知道锻炼肉身,导致他们大多血气浓重,再混以妖兽本身的腥气、煞气、体味等,就成了这种极为让人印象深刻的妖风了。 当然,金丹期之前甚至金丹期后许多妖物都没有法诀或器物,都不能御风腾空,这些妖气实际上对他们行进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让他们能跑得更快、跳得更高而已。此地有阵法笼罩,也不虞动静传出去。 果然片刻之后,一头庞然大物跳了进来,四肢修长,颌长脸尖,一身银色皮毛在夜色中也不掩其光亮,竟是一头狼妖。 那狼妖四肢屈服在地,俯首拜倒,道:“郎天月见过长老,愿长老千秋万岁,早日得证菩萨之位!” “你是我坐下天资最优之徒,希望你能不负我之所望,早日得正果,且先等着吧。”宝莲吩咐了一句,就命那狼妖等着了。 不一会,各种妖魔鬼怪齐聚这大殿,有猪妖、狐妖、虎妖、鼠妖、黄鼠狼妖,还有数十只鬼物,一时间,妖气充塞、鬼气弥漫,将一个高耸肃穆的大殿搞得乌烟瘴气,妖鬼同处一室,宛如某些恐怖片场景。 这其中,最奇特的是一只蝶妖,是这些妖鬼中难得已经化形的,长得像个14.5岁的小女孩,柔柔弱弱的,只背后两只彩翅还在,一扇一扇的,更平添了几分诱惑,惹得殿中一众异类不时瞟向她,用狠毒、**、占有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她。 那蝶妖一副害怕的样子,仿佛掉进了狼窟的小白兔,怯生生的眼神。 陈天在一旁看得发笑,在这种妖魔鬼怪齐聚,魑魅魍魉逞威的环境中,竟然出现了一朵白莲花,只要在有点阅历的人面前就会穿帮。 宝莲看他们都聚齐了,道:“既然都聚齐了,就不要吵闹了,开始演法吧。” 刚才还闹哄哄的一众异类瞬间安静了下来。 首先出场的是那名蝶妖,只见她吭吭哧哧,憋了大半天才以那双翅膀化出一只小小的蝴蝶来,五彩斑斓,徇烂异常。 第100章 白莲圣母 ps:感谢书友“随去的风”、“天之涯海之角123”、“cthk138”、“流风回雪”的推荐票,今天已经81张推荐票了,至此一百章之际,谢谢大家。虽然成绩很差,但是还是要坚持写下去,谢谢大家的喜爱! ---------- 周围众人看蝶妖半天才化出这么一个东西,还与她本体一样,哈哈大笑,尽皆不屑,只有陈天看着这蝶妖的眼神,意味深长。 那蝶妖听到众人哄笑,一张脸羞的先红后白,然后发紫,一低脑袋躲到后面去了,仿佛一只受了惊的鹌鹑。 后面出场的是鬼修,这其中,最出彩的是一位肚子奇大的鬼修,只见这鬼修嘿嘿一笑,猛吸一口气,再张嘴一吐,无数黑烟从其嘴中涌出,凝成一个个鬼物,这些鬼物一开始还呆呆愣愣,片刻后就彷如睡醒了一般,开始变化出形形色色的角色,伶人、舞者、杂耍、班头、乐师、百姓、小贩等等一应俱全,竟在此地吹吹打打演起了堂戏。 陈天看得津津有味,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戏,以前是没机会,成年后则忙于修行,都没看,这次算是开了洋荤,过了眼瘾。 还有妖修,这些家伙大多变成各种帅男美女,皮囊极美,可是气质全无,要么猥琐、要么暴虐、要么狠毒,说是沐猴而冠都是夸赞他们。 只有那银狼,幻化出了一个狼群,巡视、捕猎、警戒、奔跑......它自身还能在这些幻身之间来回切换,真假莫辨。 陈天边看这些法术,边思索,这些妖鬼的法力好像天生就适宜施展幻术,应该是功法自带的特别效果,如果单纯用法眼,是看不出破绽的,只有用神通,观察本质的灵气流动才能窥见其本来面目。那么白日间,宝莲用来控制他的手段想必也是如此,本质一样,只是手段更高超罢了。 演法完毕,宝莲和尚笑问道:“道友觉得我这些劣徒法术如何?可还入得尊驾法眼?与道友本来功法相比可有高下?” “前辈说笑了,这些法术高深莫测,岂是晚辈所能评判。” “哎,道友不要谦虚,我这些徒儿都是左道之辈,更需要道友这等道门高第给他们指指缺点,见见世面,道友就不要谦虚了。” 陈天再三推辞,奈何宝莲和尚强要其点评,双方一来二去,搞得殿中那些妖鬼都不耐烦了起来,尽皆阴仄仄的望着他。 陈天无法,心中一动,道:“道友这些门徒中,其他那些都只虚有其表,连幻术入门都谈不上,便罢了。这三位,是在这一道下过苦功,有所成就的。”陈天一边说,一边指向蝶妖、银狼和那鬼修。 银狼和鬼修是在场修为数一数二的,众妖鬼都没有异议,但是那蝶妖,惯是一位修为落后、胆怯心虚的,它的幻术厉害? 那和尚也露出好奇表情,道:“哦,我倒想听听道友高见,我这位最不成器的徒儿怎么就有所成了?” “道友徒儿那彩蝶看着弱不禁风,实际上其大部分修为都已经转移到幻蝶身上,将幻蝶练到了几成身外化身的地步了。所谓借假修真,如果她真能在幻身和真身之间自由转换,甚至能做到不凭借器物就能幻出有绝大部分修为的化身来,就是我道家中最着名的神通身外化身了。” “那她为什么还装作一副菜鸡的样子?” “她做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为了吸引你们中的一些蠢货对她下手,好汲取你们的精元血气乃至功力,我说的可对?”陈天问了那蝶妖一句。 “道长见识高广,法眼如炬,何必拆穿我一区区小妖,这不是将小妖往死里逼么?”一边说一边嘤嘤哭泣,梨花带雨。看得周围那些妖鬼眼直心愣,对陈天怒目而视。 陈天呵呵一笑,道:“大师,怎么样?幻术之道已深入到她的骨髓中去了,远的不说,到了金丹层次,她恐怕就能千人千面,幻化无穷了吧。只是可惜,她的法力、神魂都被异种气息污染,如果找不到对应的宝物洗炼,恐怕一生都难以跨入金丹境界了。” “哈哈,不错,不错,我所有门徒中就这三位最出色,道友果然眼光独到,这蝶妖,我原本对其期望最高,可惜她自毁前途。那不知道友对我灵鹫寺这《白莲圣经》如何看?” “那自然是极高明的,恐怕已经接近幻术大道最本质的道路了。” “不知道友可有兴趣修习?” “我自有我道,大师好意,实难从命。” “那道友就是看不起我灵鹫寺了?”宝莲直接以力压人,蛮狠的威胁起来。 “大师何必强人所难,刚才这幻术我有点疑惑,望大师解解惑。” “你尽管问,只要你修行了我灵鹫寺《白莲圣经》,成为白莲圣母坐下弟子,我们就是一家人,必不会有任何隐瞒。” “哦,那不知道殿中这些妖鬼是原本就存在的生灵呢?还是大师你真正从虚无中幻化出来的?”陈天一边说,一边将九霄清雷符握在手中,注入法力,随时准备激发。 “你什么意思?”宝莲的语音开始颤抖,仿佛见了佛祖。 “大师何必强要我点明呢?这一殿妖魔鬼怪不过是大师幻化出来的而已,虽然他们的行为、思想、神通甚至是法术都是实际存在的,但他们的本质,仍然只是大师手上的一点灵光吧。或许他们久远以前也是实际存在的生灵,所以才能如此生动吧,可惜如今已被大师炼成了一点灵光印记,再不超生了。”陈天见他这模样,直接将猜测说了出来。 “噗”,一口暗红的鲜血从宝莲口中喷出,他手指向陈天,嗬嗬了几声,竟然就那么倒在蒲团上死了。 这操作看得陈天一愣,他还以为点破了宝莲的幻术,双方要大战一场,他九霄清雷符拿在手里了,结果堂堂一位金丹,竟然就这么死了。 他一开始以为这位依然在施展幻术,可是用望气神通一看,真死了,灵魂湮灭、金丹级别的法力在快速散溢,返还天地,这是做不了假的。 只是对他怎么死的,陈天仍然摸不着头脑,难道玩弄幻术的都这般脆弱,别人点出了他的幻术,他就被气死了?筑基期就能控制自己身体了,会被气死? 刚才实际上是他想到那些妖鬼施展的法术与宝莲困住他的法术本质一致时,他施展望气术时查看发现的。初看时,与他肉眼看到的别无二致,这些妖鬼的幻术真让陈天看不出破绽,可是他们身体都有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与宝莲相连,越看越是如此,仿佛他们都是宝莲的牵线木偶。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想到了幻术,如果这都是幻术,才符合宝莲强请他来的目的,必然是为了以幻术迷惑他,而不是真请他看场戏。 第101章 告别 ps:有推荐票的朋友多投我几张吧,我还放言本周推荐票要过两百呢,请各位大佬高抬贵手,帮帮忙。 ------------ 想明白这点,他直接就开口试探,没想到宝莲心虚的很,一回答就露馅。 只是他对宝莲为什么会死始终心存疑虑。 刚才宝莲被陈天点破幻术时,那些妖魔鬼怪就直接破碎了大半,只剩银狼、蝶妖和那大肚鬼还存着,只是也呆呆的,仿佛被抽了魂。等宝莲一死,他们也如轻烟般飘散,只留下了一双彩翅,一袭银色皮毛,一块多孔的黑色石头。 这些想必就是那三位妖鬼身上最后的残留,恐怕也是寄托他们精魂的所在,随着宝莲身死,他们也一同烟消云散。 翻了翻宝莲的储物袋,里面各色物资都很一般,比陈天见到的白帝城那些富豪差远了,最珍贵的反而是一枚净如白冰,其中有一朵莲花若隐若现的玉简。 拿起这枚玉简往额头一贴,只见一朵白莲花越来越大,冲入脑海,瞬间,无数“白莲圣母,真空妙有”之声充塞其脑海甚至神魂,引得他自己都准备开始跟着念诵。 就在这时,一声来自于天地、来自于神魂、来自于冥冥之中的怒吼惊醒了他。接着,一道脚踏玄武、披发跣足、仗剑怒目的神人直接镇压了那白莲。 接着,一道玄妙的意识传入了陈天脑海,正是《白莲圣经》。 原来这《白莲圣经》正是邪教白莲教的至高经典。 白莲教是信奉邪神白莲圣母的教派,这位邪神是天外魔头出身,接连蛊惑了数位佛门菩萨果位的高僧后,以天外魔头的一点心光,以高僧的神魂、修为、法体为基础,由虚到实,诞生了一尊擅长幻术的邪神。 这位邪神以自身的天赋为本,以佛经中“真空妙有”思想为用,创造出《白莲圣经》这一门能直指幻术核心的功法,其“炼虚为实、弄假成真”的道路已经不亚于陈天接触的道门《太玄经》、《乾坤厚土经》等经典了。 可惜,这门功法还有非常大的缺陷,这位邪神真正成型时间不过百余年,功法只推演到金丹阶段,后面的部分还只有那八个字,要等到她推演出来,没有5.600年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这门功法还忌讳被人叫破跟脚,因为这牵涉到他们的信仰、修行,被人觑破他的手段,就相当于否定了他的信仰、功法乃至人生意义,当场重伤是理所当然的,之所以彻底死了,是因为其神魂也被白莲圣母收走了。 这门功法还有一个弊端便是攻击力弱,白莲圣母出身天外魔头,以后推演功法时也是以幻术为核心,天生便不擅长现实中的攻伐,反而在玩弄心灵、诱人堕落方面别出机杼。那宝莲之所以一定要将他带到这里,便是为了迷惑他,最好他能对《白莲圣经》怦然心动,自己想修习,这样就能潜移默化的感染他,让他成为邪教徒。所以宝莲那时困住了他却不动手的原因在于此。 这也是大部分邪教的通病,功法诡异、修行快速,可惜往往上境无门,到了高端力量,很容易被大派一锅端。就形成了一种很诡异的情况,在低端人才中层出不穷,剿之不绝,但是到了高端却又屡遭打击,难成大器。 这里面大半是根据《白莲圣经》的内容推断出来的,少部分是他自己脑补的,不过料想应该八九不离十。 至于这宝莲的来历,是从别处逃来,还是这灵鹫寺就是白莲教的一处巢穴,谁都不知道,这灵鹫寺除了宝莲和尚外,也没其他人有修为,至于这灵鹫寺所谓的神迹,大概也没你人能回答,陈天也没多大兴趣追根究底。 刚才在神识中直接攻击陈天的是白莲圣母留在这玉简中的一段神念,这实际上是一个考验,信奉白莲圣母的信土才能得到经文,不信奉的,抗不过神念攻击的不必说,抗得过的,玉简就会自毁。 本来以陈天的修为,要么死,要么臣服,只是没想到有玄天上帝相助,不但让他脱此大厄,还得到了《白莲圣经》的部分内容。 这事也让陈天得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不要随意查看来历不明的玉简,以后可能法宝、器物都要小心,这是一个神鬼共存的世界,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 仔细品味了一下这《白莲圣经》,其中对幻术的见解确实是高屋建瓴,但是同时又失之偏颇,如果是天外魔头这种无形有质的存在来修炼,那无异于如虎添翼,但是对于人类来说,问题多多。 得到这卷经书,最主要的收获就是对幻术的认识大大加深,以后遇到类似的东西,再难中招了。让他修炼是敬谢不敏的,至于辰漏观的人,也只是誊录一部分内容当做参考,具体的修炼法诀不到金丹是不能看到的。 做完这些,已近黎明,他趁黑出了灵鹫寺,到了宝莲和尚截下他的那个地方找到了红星,在他被预感到被宝莲盯上了的时候,他便将红星放了出去,也好万一时有个照应。 天已微亮,他便直接在这树顶上做了一番早课。 初秋的早上,阳光明媚,空气中已带着点冷意,他做完了早课,欣赏这林间晨光,看到了远处的灵鹫寺,不由想起庄子的《齐物论》,口中吟诵道:“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一篇《齐物论》诵完,他自觉对幻术的认识又加深一点,其中的物我之论,对他推进对幻术的认识帮助尤大。 做完这些,他就上路了,只是他没发现的是,在他吟诵那篇经典时,一只如梦似幻,斑斓变换的彩蝶就停在不远处的树后面。 做完这些,他就上路了,向南直到澧水河畔,也再没遇到什么事了。 回到慈姑县城,此地比四年前来时又繁华了几许,他到了这里就不急着返回辰漏观,反而租了一个院子住了下来。 第102章 交代 ps:感谢书友“流风回雪”、“随去的风”、“王大眼袋”的推荐票,大家有票的给我投几票吧,谢谢大家! ---------- 然后每日扮做一位书生,穿街过巷,四处闲逛。 也没什么具体目的,就是走走看看,体会下他阔别了许久的凡人生活,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除了生老病死,凡人的吃喝拉撒他都捡了起来。 不是为了什么感悟,而是告别。告别凡俗、告别庸碌、告别前世、告别以往美好的、丑陋的一切。 这一呆就是一年多,期间,他根本没有联系辰漏观,但凡有辰漏观来人都躲了过去,反而是在这凡俗中结交了无数人,上至县令、县丞,下至苦力更夫,甚至奴婢、仆佣,只要在这慈姑城生活的,他基本都认得了,记住了名字爱好,了解了他们的喜怒哀乐,即使遇到不平之事,也只是旁观。 一年过后,他终于决定离开慈姑县城。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可能有几个人偶尔会谈起他,但是过几年,会彻底遗忘有这么一个人来过。 回到辰漏观,第一件事依旧是召集门徒,查看他们的修为进展。四年过去,一众人在修为上没有较大的进境,仍然与四年前一样,仅法术更熟练了而已。 第二件事便是巡查了一下种植的灵物,上次带回来的那些灵物,阴阳葫芦要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成熟,这还是有玉液浇灌的情况下。君山银针茶树还只是一株小树苗,成长也是以百年为单位的。至于其他的月桂、火枣等都是如此,他们的成长也是以数十年记的,只有一株灵桑,有了点产出,配合着在武陵山脉中找到的灵蚕,每年能得几两灵丝。 第三件事就是彻底整顿辰漏观的阵法,他已想清楚,最中央还是要布置玄武七宿阵和万木青龙阵的接引天上苍龙七宿的那部分,接引这两种星光,化为灵气,补充到灵脉之中。 再中间则是五行阵与逆五行阵,其中逆五行阵中掺杂了大量他在白帝城外群山中以及《白莲圣经》中得到的幻阵的布置方法,最终围绕辰漏观数十里布置成了一个里外两环的阵法,内环是各种攻击、辅助类的五行阵法,外环则是迷惑、颠倒、致幻类型的五行阵法,他称之为大五行阵。 最外围则是各种示警、遮掩、警戒类阵法,其范围有近百里,包括了多个村庄,只要身怀修为的人闯入,都会在最中央的阵盘有反应。这个阵盘是陈天用从白帝城搜刮到的一些资源炼成的,品质达到了金丹境界,现阶段绝对够用了。 忙完这些,又将带回来的三套功法给他们展示了一遍,让他们安心修行,至于个人日后修行的物资,就需要他们自己去挣、去抢了,这方面陈天是不打算帮他们帮办的,如果连这勇气都没有,还是回辰漏观养老算了。 把这些做完,又拜访了下陶翁,将红星丢在了这里跟陶翁一起作伴,花去了陈天一个多月的时间。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进入冬季,陈天召集他们,说:“自明日起,我欲闭关冲击金丹境界,将封闭辰漏观。我不出关,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如果我三年还没出关,万溪,你拿着五行盘进入密室解除阵法,就任观主。” “师兄,我们还可以多做点准备,一应万全了以后再闭关。” “世上哪有万全之事,我自觉准备已够多,你不必多言,照我的意思去做就是了。” 见他如此坚诀,众人也不敢多话,齐齐施礼道:“吾等祝师兄早日功成!”说完,便退出了地底密室。 待他们都退出了辰漏观范围后,陈天直接用阵盘启动了所有阵法,在此期间,除了持有五行盘的万溪能自由出入外,其他任何人,即使有符诏的,进入也会被攻击,这是阵法全力运转的阶段。 封闭了阵法之后,他并没有开始修行,而是搬了一张椅子出来到观前小广场上晒了一天的太阳,从黎明到黑夜再到黎明,直到看尽了这小山谷的白天黑夜才回到密室正式闭关。 这次闭关,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结丹,最重要的事却是首先要转换道基,他的筑基功法是《五行诀》,修行出来的真气也是五行真气,最大的特点就是五行运转不息,源源不绝,真气雄厚,但是没有特色。 而他想要用《太玄经》筑基,第一步就是转换道基,将自身的真气转换为太玄经的真气,然后才能着手凝结金丹。 转换道基这种事也不是随便能做的,比如你要将修炼《五行诀》的转换到白莲教道统上,这两种功法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就要废掉原先的功法重新修炼。而像《五行诀》转换到《碧水千转诀》、《乾坤厚土经》这种专修一行的功法就比较简单,只要五行归一,将五行真气转换为单一属性的真气就可以了。 但是《太玄经》分属阴阳,《五行诀》的五行真气要转换到《太玄经》的阴阳真气,就不是简单的五行归一转换到单一属性的真气了,而是应该逆转五行,从阴阳生五行逆转为五行归阴阳。 这其中,最需要注意的是真气逆转过程中对身体的伤害。 计较已定,陈天也不迟疑,直接开始将拧成一股的五行真气散开,化为金木水火土五种,散于五脏之中,然后逆转真气,从肝脏的木行真气起,以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最后再以金克木,真气逆行,瞬间受创的就是五脏,五脏如受刀割,如被针刺,以前融入五脏的五行灵物的精华被一滴滴的提炼出来,汇入逆转的真气之中,这是真正的挖心掏肺之痛,如果不是修炼日久,精神坚韧,普通人恐怕早被痛死了。 然后就是经脉穴窍,真气逆行如滚沸的烫水,在经脉中穿行,在穴窍中驻留,不但有通,还有难以忍受的麻痒、酸胀。这种感受或许只有剥皮抽筋的痛苦能与之相比吧。 即使如此痛苦,他也只能忍着,不能有丝毫动摇,否则不但会功亏一篑,还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第103章 心魔 ps:今天中午上架,但上架归上架,固定的上午更新一章还是要先更了再说。 老实说,成绩肯定是没眼看的,收藏截止现在不到450个,但新人嘛,慢慢来,谢谢大家的支持,上架后更新字,请大家多订阅,让我有个买菜钱,订阅过100,加更一章。有票的,无论是月票还是推荐票,都给老楚几张吧,谢谢大家! ------------ 一直如此忍着,以意志对抗痛苦,以精神引导真气逆行,直到以金克木,五种真气皆逆行之后,脑海中同时观想玄天上帝脚踏阴阳的神像,在阴阳神意的引导下生成了一缕极微小的阴阳真气,这一缕真气一生成,其它的五行真气就如乳燕归巢、流水入渊一般,被这缕真气吸纳,通通转化为阴阳真气。 到这一步,就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了,需要将身体中所有的五行真气完全转换,并将阴阳真气按照《太玄经》中运转方式固定下来,形成无意识记忆,能做到任何时候都能随心所欲的驱使。 除此之外,还需要修养身体,逆转真气对五脏六腑和经脉的伤害毋庸置疑,但是他的闭关还是不停的,只是在这其中不那么激烈的运转真气而已。 一边静坐,一边恢复,一连三个月,陈天都在静修。 三个月后,他终于恢复了全盛,不但全身法力充盈,阴阳真气如臂使指,而且相对于五行真气,《太玄经》修炼出来的阴阳真气运转更精细、威力更大,对身体的修复也更全面、扎实。可以说,任何一方面都优于《五行诀》。 一切完美后,他便沉入最深的定静之中,寻找自己的超脱之念,形成一点灵光。 精神深处的心灵识海之中,无数纷繁复杂的念头载沉载浮,光怪陆离的想法此起彼现,时不时又有或大如山岳、或小如介子的稀奇古怪的东西闪现,这些都是人的各种想法、思想。 其中不在意的、不重要的随闪随现,犹如泡沫,一出现就会消失;重视的、坚定的则如宝石,熠熠生光,经久长存。而凝结金丹,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找到你最坚定的那一颗念头,结合人的一点先天灵光,统合其他无数念头,将之化为一颗阴神种子。 这一步就是拦住无数修道者更进一步的关卡,找不到自然无法,如果找错了,你这一颗念头不是最坚定的,那么就无法统合其他念头,精神分裂。 人的精神思想是最无法捉摸的,即使再大的门派,再好的功法,再多的资源对这方面也毫无帮助,这是修道中第一道淘汰关卡,十之七八的修道者都留在了这一关。 陈天的意识在这精神之海中遨游,意识一接触,就知道这颗念头的内容。相比别人,他早就知道自己最坚定的念头是哪颗,就是超脱,超脱于世界、逍遥于天地,如果不是,那他修行还有什么意义,他也不管其他的念头,只管找寻到那颗修行超脱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天数月甚至数年,精神之海中发生的事谁也无法保证,或许是黄粱一梦,或许是一梦千年。终于,陈天在无数纷繁复杂的念头中找到了那颗求超脱的念头,圆润透明、熠熠生辉。 确定了以后,陈天更不犹豫,直接将意识入驻这颗念头,然后一点先天灵光扑入,无数其他念头纷涌而入,形成了一颗半黑半白的种子,陈天只觉得自身的念头无比清明。 当这颗种子形成以后,无数真气、血气涌入识海,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入识海之中,围绕着那颗种子一圈圈的缠绕起来,越积越厚、越来越多。如果在外界看的话,就会发现,陈天此时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衰老、枯朽,感觉下一刻就会倒地而亡。 这是凝结金丹的第二道关卡,如果精气神不充足,那么等不到金丹完全形成,肉体或者灵魂就会枯死;如果精气神不平衡,三者就会冲突,爆体而亡。 堪堪在身体枯死之前,一颗介于虚幻现实之间的珠子终于稳定了下来,不再抽取身体的气血。这颗珠子不断缓缓旋转,黑白二色流转,这是陈天阴阳真气混合身体精气的颜色,内中仿佛有一个小人在蜷曲沉睡,在孕育。 金丹成,天地感应,忽然只觉眼前天花乱坠,一位端坐白莲、神态庄严圣洁、令人难以直视的身影从虚无中进入了陈天识海之中。 “真会装。”陈天看到这一幕,直接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本座何必装呢?这便是我的本相,你不会以为那些所谓的正派给我冠以邪神,就一定是那种一来就阴风肆虐、鬼怪横行或者吞魂噬魄、血祭食人吧。” 一听她这话,陈天才反应过来,同处陈天识海,陈天想什么,这天外魔头必能感应到。一念至此,他谨守心神,观想玄天上帝。 只是可惜,这是心魔劫,即使观想玄天上帝也只能让他心念不再外泄,而不能像上次一样借助其伟力直接驱逐魔头。 “呵呵,”那魔头轻笑两声,接着道:“心魔劫终究要自己度过的,陈道友如果觉得把自己封闭起来就能度过去,不啻于掩耳盗铃,我可以陪你。” 陈天也知道这个道理,观想玄天上帝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念不再外泄而已,“尊驾是谁?” “我们见过,上次我就觉得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果然。” 看着这白莲和气韵,陈天很容易就想到了灵鹫寺得到的《白莲圣经》,开口问道:“白莲圣母?” “道友觉得我那《白莲圣经》如何?可有何补益之处?” “立意高绝,可惜缺少太多细节补充了,而且缺点太明显。如果尊神能潜心研究、完善这一典籍,必能成为不逊于佛道的仙神。” “一人之智,不如众人之愚,我500多年来也只勉强推演到金丹之境,对金丹之后的修行只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友敢不敢与我一同推演呢?”一边说,一边在手中凭空凝结出一个玉简。 “尊神好意,陈天愧不敢领,陈某智愚,岂敢妄自尊大,推演此等经典。” “那就算了。作为异世之人,不知能否跟我聊聊你那世界是和模样?” “末法之世,物欲横流,对大部分凡俗人来说,还不错,衣食无忧;对吾等修道者而言,便是一处绝望的沙漠。” “那陈道友对现今凡俗怎么看?对比你那处世界如何?” “我有什么看法重要吗?连儒生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一个修道人,不说先贤的与世推移,但坐看风云变幻还是可以的。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又不是那些立志渡尽众生的佛门和尚,关我什么事?或者您认为我一个异界来客,应该有什么看法?” “好,好,好,那你认为我白莲教如何?”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盛世只能苟延残喘,乱世则掀波作浪,但到底难成大器而已。” 第126章 煞气 在那天上的黑气团再被磨灭了超过三分之一之后,阴天生的肉身在无数次雷光的轰击下,终于支撑不住,散成一堆肉糜和骨屑。其中更夹杂着几件被其吞入腹中的器物,只是随着长时间的煞气侵蚀,都成了一堆垃圾。 见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黑云蠢蠢欲动,陈天忙停下所有法术,平息法力波动,凝神静气,等那黑云平静了下来后才开始打坐调息,恢复法力。 这进来虽说时间不长,可是连番使用法宝和法术,对他法力和精力透支极大,就连洞庭袍中的三滴天一真水都被散去了一滴用来御敌,损失不可谓不大,可是目前还没什么所得,亏大发了,希望等会能搜索到传说中那些上古神器。 调息完,陈天迫不及待的进入几间大屋搜索了起来,进入的第一间,上面有块牌匾,刻有“长乐未央”四字,陈天看的心下嘀咕:蜀汉不愧号称汉之正统,在这地宫中的一处屁股大的石殿都要取个长乐未央的名字。 进入其中,入眼的全是密密麻麻牌位,正中的是两汉及蜀汉历代汉帝,侧旁的是陪祭的文臣武将,特别是下面蜀汉的重要将领的牌位,几乎都在这,吓了陈天一跳。他还以为这号称长乐未央的地方是蜀汉用来处理政务的地方,哪知道是安放牌位的所在,不过转念一想,蜀汉都亡了,还有啥政务要处理,还不如放在这做个纪念,以慰先贤在天之灵。 石屋中有长信宫灯长眠不熄,这灯能吸取灵气转化为灯油,自蜀汉末年至今已有700余年,这灯大概都没熄过,也是一桩稀罕物事。不过陈天还没无聊到拿死人灯烛的习惯,也就看了下上面蚀刻的禁制也就罢了。 逛了一圈,一无所获,陈天也只哂哂然离开了这处石屋。 另到第二处较大的石屋,这里是当时存放杂物的地方,当时或许存放了许多灵物,可惜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堆堆灰烬,偶尔才能看见一两片破衣烂衫,也都散尽灵气,成为比凡物还不如的垃圾。 陈天在其中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匹锦缎,大名鼎鼎的蜀锦,虽隔了近700年,这匹蜀锦仍灵气盎然,赫然是一件金丹顶峰的灵物。 又陆续搜索了几处石屋,仍一无所获,从这里的情况来看,当初蜀汉残臣是主动撤离这里的,只是到了哪去了,为什么要离开,仍毫无头绪。 只剩最后一间矮小的石屋没有搜索了,陈天自己都快绝望了,只是准备随便看一眼就到那白龙井去看看,不论怎样,那井在东汉初年就被公孙述断定有白龙之气,后来蜀汉残臣又以此为根本布置坤地蕴龙阵,而且这么几百年来,这个阵法都在运作,没道理没有好东西,只是那上方的煞气需要处理下罢了。 没想到一进那小石屋,竟然布置的如一处小寝殿,也就是汉代墓葬中的墓葬的正殿,所谓起居衣服象生人之具,古寝之意也。 正中的并不是棺椁,而是一张床榻,上面端坐着一具骷髅,旁边放着几块玉简。那骷髅骨骼泛黑,煞气冲天,恐怕再过一点就会生成灵智,成为邪物了。 隔着数丈远,陈天小心翼翼的以法力将那几枚玉简摄过来,然后观想玄天上帝,才敢小心翼翼的以神念观看起那几枚玉简来。 不肖子孙敬告后来者: 吾乃炎汉之后,烈祖玄孙,刘复者。复继父祖之业,蜗居于白帝一城,坐看中原纷乱,以待天时。 然永嘉丧乱,妖族大昌,胡人入主中原,率兽食人。司马氏南渡,人心难安,分崩离析。 吾不忍炎汉子民丧于禽兽之口,天下亡于吾等之时,遂取新生之龙气,融于赤霄剑之中,送于晋廷,助其稳定局势。 然龙气性独、霸道难犯,况此龙气为吾等搬山而孕,早有罪孽。今强取之,必有滔天煞气生成。吾为主使者,冤孽相随,难以摆脱,故坐于此处以镇煞气...... 仔细观看这些玉简才明白,当年蜀汉灭亡后,其残臣隐于白帝城,由其中唯一的元神真人清元子利用上古神器赶山鞭布置下坤地蕴龙阵后劳累而逝。 他们这伙残臣本来在此处等龙气生成,看中原战乱不止,以为有机会能再复炎汉。 尤其是昭烈帝刘备的玄孙刘复自小天资纵横,年不过四十即得证元神。众人大为欣喜,以为天不绝汉祚。 谁知就在这时,妖族与胡人合力,攻入中原,杀戮百姓。而司马氏南渡之后也不稳,外来者与本土的冲突,寒门与高族的冲突,政权难以为继。如果这时他们也加入进去,极可能让南方彻底大乱,让北方胡人找到机会南渡。 经过长时间煎熬,为了维持摇摇欲坠的南方政权,刘复决定将初生的一缕龙气融入赤霄剑,送与司马氏稳定政权,对抗北方。 但这么做,对天地可谓大不敬,罪孽极重,作为主使者,刘复首当其中,躲也躲不开。因此,在做了决定后,刘复遣散众臣,独自进去取了龙气融入赤霄剑,然后以元神送了出来,自身却坐镇其中镇压煞气,神魂俱灭。 当时的煞气可不止眼前这么一团,而是铺天盖地,经过元神真人数百年的消磨和整个白帝群山无比浩瀚的灵气冲刷,才只剩微不足道的那么一点的。 至于其中的各种宝物,早随着众臣撤出白帝城时已被打包带走,只有那诸帝排位不便携带,带出去也没用才留了下来。因为这里的煞气浓重,即使几百年后消散了绝大部份,地脉中蕴藏的那些对后来者气运也有损,所以那些残臣们也没回来过。这也是袁天罡提醒后代,这里是恶地的可能原因。只是不知道,袁天罡为什么没进来探索这里。 看完这些,陈天也不可奈何,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所获,那白龙井虽被取走初生龙气,但是几百年灵气灌输到里面,极可能生成品质高绝的灵物,但取之前,要先把那团煞气磨灭,否则一尝试进去就会被煞气攻击。 第104章 丹成 “哦,那不知要如何才能使我的学说光大世间?” “人道者,以人为本。以宗教、神鬼之说治世,自上古绝地天通以来,未有也。老子西去,其道遂传。仲尼病卒,其学乃昌。尊神想要广大学说,凭借神鬼之道,乃下下等之策。人道之事,人道为之。” “多谢你解惑,那么我们办正事吧!”说完,一挥手,无数光影浮动,有生灵于红尘中挣扎,有修道者于九天外逍遥,有权势者高踞庙堂,有卑微者就食陋巷,有美、有丑,有好、有恶,有高尚、有卑劣,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陈天原本还以为白莲圣母会拉他的心神入这一幕幕场景接受考验,谁知道就一直只是在这看着,没有半点变化。 心里忐忑,陈天一刻也不敢放松观想玄天上帝。谁知,当这一幕幕看了很久之后,突然消失了,白莲圣母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了一句话:“这些小道就不拿来让道友见笑了,多谢道友为我解惑,期待与道友再次相见。” 等那白莲圣母真的走了之后,陈天又观想了半天玄天上帝,也没任何变化。 确信白莲圣母真的走了,陈天才将心神回归现实。一瞬间,仿佛触动了天地间某个开关,无数灵气纷涌而至,灌入金丹之中。连布置的玄武七宿阵和万木青龙阵也被带动,在大白天竟然引动星辰大亮,无数星辰光华落入阵法中,被转化为木、水两行灵气。刚成就的金丹仿如吃了大补丸一般,迅速壮大。 睁开眼,心神回归,只觉天地万物都散发着勃勃然生机,一举一动似乎都能带动天地间的无穷力量,神识从身体的束缚中解放出来,能探查身体周围数十丈方圆的一举一动,连空气中的微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金丹成,身体一切生机收束,瞬间恢复了青春,无数杂质被从身体中析了出来,身体强度瞬间上了一个程度。同时精神内敛,寿数达到6个甲子,即使寿尽转世,也能比一般人携带更多的记忆和灵光,所谓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到这一步,已经跨越了凡人的极限,到达了超凡的境界。 其中最显着的就是能够飞行了,不论是借助法器还是施展御风术、腾云术之类的法术,都能都离地飞行,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御剑飞行,速度快、消耗小。其深层的原因便是真气蜕变成了法力,其能容纳的力量有了数十倍的增长,譬如空气中的水气和河流中的水的差别。 又静坐了几日,巩固修为,思考接下来的修行道路。 金丹之后的修行,仍然是三阶,孕神、阴神、阳神。 孕神即孕养金丹之中的神念种子,让其不断生长,最后能形成阴神,独立行走在天地间。这一步主要还是水磨工夫,慢慢积累的。 阴神即金丹中孕养的神念种子能形成独立行走的阴神后,通过日游夜游,经阴风、火海等,不断壮大、锻炼阴神,使其能些微的干涉世间,如以阴神御剑,杀人于千里之外;以阴神驱使鬼物,行走阴阳。 阳神则是阴神转阳,不但能白日行走,而且没有时间、距离甚至维度的限制,能独立生存。阳神成就后,神念转阳,成为有形有质之物,修炼的重点就是融入天罡地煞,神魂法力浑然一体,不但法术威力大增,而且每一道法术都会法有元灵,为日后成就元神做准备。 而在这之中,最重要的助力,便是《太玄经》中那幅玄天上帝的神意画像,这也是各大派核心中的核心,有了这画像,修炼者在金丹之后才能快速领悟经典中所蕴含的精神,更才能迅速壮大阴神,否则散修就要熬时间,慢慢领悟。 想明白这些,他便出关,召集众门徒前来。 不过数个时辰,万海、万溪、山熊、李诚、吴云都应诏前来。 众人前来,一一落座,看着他们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陈天直接开口道:“我已结成金丹,今后辰漏观的事不会再多管,一应事项,由万溪做主,除非关系到你们生死存亡或元神期以上的灵物,其它诸事不必再言于我。” “第二,我成就金丹,有一些经验可以给你们讲讲,至于地点,就在陶翁的本体桃树下吧,正好红星也在那,让他也一同听听。” 众门徒连忙一起躬身施礼,齐声贺道:“谨遵命,恭喜师兄得证金丹,长生在望。”又向万溪施礼,承认了她的地位。 说完这些事,陈天又看向密室中,在他结成金丹时,那粒埋在水潭中心石台上的种子,经过近十年的孕育,又经过凝结金丹的灵气洗礼,终于发芽了。而更奇异的是,发芽之后,一天往上窜一截,但是没有一片叶子,就一梗直直的木棍。 众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灵种,陈天看了一会,跟万溪道:“看下能不能把它移植到外面去,有阳光对它的生长应该能好点。” 万溪说道:“我会处理的,但是要观察一下。” 到了第二日,众人一起到了陶翁之处。 此时正值冬日雪晴,整个武陵山脉白雪皑皑,天地之间素白一片,但是太阳已经出来,照在身上也有了点暖意。 走到陶翁所在的山坡,只见素白之中一株桃树挺立,树叶竟然还是碧绿青翠,间或点缀着几朵粉红的桃花,在这一片纯白的背景中如天地之间的精灵,一只红色的鸟影在天空展翅翱翔。 走到树下,陶翁早已吩咐苗寨中人送来火炉、泉水和茶具,火燃得正旺、水早已滚沸,红星早已飞了下来,站在桃树枝桠中打理羽毛。陶翁在树身上现出五官,摇摆树枝道:“恭喜观主得证金丹,更进一步。” 众人先向陶翁施礼后,万溪走上前,将灵茶泡入沸水,瞬时茶香四溢,不但众人被吸引,连正在梳理羽毛的红星都将鸟首转了过来。 万溪将茶水给所有人都泡了一杯,包括红星和陶翁,红星直接飞下来站在石桌上,将鸟嘴探入茶杯中,用灵气卷起茶水送入口中,陶翁则是以树枝卷起茶杯,倒入树身中显现出来的一张树口中。 第105章 讲道 待得大家都喝了一杯茶后,陈天直接开口道:“今日将大家召集来,主要是给你们讲下我这段时间的修行心得。” “第一便是神通,妖族自不必说,筑基便有神通伴生,我猜测大概是妖族着重淬炼肉体、血脉,所以能那么早觉醒神通。而我们人族,一般都是筑基圆满时才觉醒,觉醒的神通种类半是天授,半是取诀于你所擅长的领域和你在神通觉醒那段时间最常做的修炼。” ...... “再就是凝结金丹时所遇到的几个问题,第一就是立道心,第二是精气神的修炼,第三是度心魔劫。” ...... “再就是给你们说说凝结金丹后的修行方向,孕神、阴神、阳神的修行方向,至于具体的修行方法,每本典籍都会不一样,你们知道了也没用......” 这样一讲从天亮讲到了天黑,又从天黑讲到了天亮,不但讲,还演示。 讲完了之后,又喝了几杯茶,陈天问红星:“你是跟我回白帝城还是留在这里修行?你自己决定。” “你把火鸦壶给我我就留在这里。”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答道,正是红星。 “诶,你炼化横骨了?进度不错啊。”陈天惊奇的道。妖族修行,在筑基以后,服气、辟谷、洗髓三境界会逐渐洗练全身经脉骨髓,打通全身穴窍,随着穴窍经脉打开的越多,渐渐就可以变化成人形,比如一头虎妖打通了腿部的经脉血窍,那么他相应的部分就可以变化成人形,没有打通的部分就不能变化,这也是为什么经常看到有的妖族化形时还保留一部分兽形的原因,有部分经脉穴窍未打通,或者功法问题,打通不了。 现在红星还在服气境界,可以开始打通经脉穴窍了,他第一个炼化的竟然是喉间横骨,这其实是一个比较独立的器官,打通了就可以学人言,一般妖族都在最后阶段炼化,因为没有迫切需求,他们更追求力量而不是与人交流,只有一些天生喜欢跟人混在一起的妖族才喜欢这样干,比如狐妖、鼠妖、黄鼠狼等。 “不能说话,天天听你哔哔,我烦都烦死了。”红星一句话堵得陈天说不出话来。 “火鸦壶给你就不要想了,我就这一个法宝,而且火行法宝攻击力强、攻击范围大,正适合我接下来探索白帝城外群山的阵法。你还是跟我走吧。” 红星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这时,陈天正要告辞离开时,陶翁出声了:“观主慢走,多谢观主特意来此讲道为我解惑,这里有一枚灵桃,献与观主。”一边说,一边用树枝吊着一枚鲜红的大桃子送到了陈天面前。 这枚桃子灵气盎然、桃果鲜红诱人,赫然是一枚金丹期的灵果,看得其余众人眼热不已。 “你们这些小辈就不要眼馋了,我这桃子,三年开花,三年结果,十年才能成熟九枚,这一枚还是我凝结金丹时才机缘巧合下加速成熟的。等你们结丹的时候可以到我这拿一枚,当做你们结丹时补充精气神的灵物。”其他几人听闻虽然有点失望,但也理解,毕竟结这样一枚灵果,对陶翁本身的消耗也不小,哪能当水果吃。 陈天接过灵桃,谢过陶翁,又看了看旁边还只有一米来高的灰枣树,就走了。 回到辰漏观,陈天将龙君赏给他的那枚黄芽丹给了万溪,道:“这枚丹药可以在结丹时补充精气神,辅助结丹,本来我自己打算用的,没用上,放你这,以后谁结丹时可以拿着,以防万一。” “我结丹后还要在密室闭关巩固修为、祭炼法宝,大概需要2.3个月,你们可以用其他几间密室,没其他事就不要打扰我了,去吧。” 他再次闭关,主要是祭炼霜雪剑、洞庭袍和惊雷簪,将之祭炼到36层禁制圆满的法宝层次,特别是惊雷簪,原本只是筑基层次,这次从付三娘处得到了内景清雷符器的炼制方法,要重新从头祭炼。 他的本命法宝五行盘在他进阶金丹时已经自行进阶为法宝,这件法宝已经与《五行诀》中所载的有了区别,其外围仍是五行盘的禁制,但是中央处已经有了许多阴阳两系灵纹,对这件法宝他现在一团雾水。 一来五行盘后续禁制他没有,另外就是他的功法已经转到《太玄经》,所习之道从五行演化为阴阳,但是阴阳类法宝的炼制方法和禁制却一个都没有,进阶法宝后该怎么继续祭炼,一点头绪都没有。 首先祭炼的是霜雪剑,冰魄神光剑的禁制他其实已经了然于心,特别是多次揣摩《玄武感应经》,对其中玄武的水之道、冬之道有了一定的了解,对这次祭炼霜雪剑、洞庭袍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这两件法器祭炼颇为顺利,以前只是囿于灵力不足、神念不济,结丹后以《太玄经》带来的超高的法力质量和他本身就超越同侪的神念,这一来得益于穿越而来带来的神魂的融合,二来便是得到了《白莲圣经》这种幻术功法的缘故了,由于追求幻术的缘故,自然便要超高得劲精神力来布置幻术、拉人入幻,其中颇有些法门锻炼精神力。 不过一个月,两件法器就顺利进阶法宝,霜雪剑进阶的一刹那,一道透明的寒光向四周散发,一瞬间将整间密室的空气、微尘甚至不断流转的灵气都冻住了,幸亏密室是用土系灵砖建造,陈天也有意控制,可即便如此,所有灵砖也被冻成了细粉,虽然还维持着原状,其实是冰魄神光的原因,一旦这神光消失,这被冻住的一切都会粉碎为最细微的颗粒,包括灵气,其威力可见一斑。 而最重要的,还是整把剑被禁制完全炼化,法力能达到剑身每一个角落,到了这一步,就能将这件法宝收入身体,也能以剑光裹起身体直接飞遁。 他将霜雪剑收入肺窍之中,以肺金之气温养。同时,金丹成就后,身体素质大成,那《肺经金光剑》的秘术也能修炼了,能让他增加一门对敌手段。 第106章 法宝 而洞庭袍祭炼成法宝的刹那,无数水流蔟聚为海,其中波涛汹涌、惊浪拍岸,水灵气在其中循环,无穷无尽,无有尽头,其中的两种真水更是借着这一次直接增长了一滴,从各三滴增长到了各四滴,内中更有碧海之歌、秋水之曲响起,如海妖低吟、鲛人独唱,惑人心神耳目。 好在周围没什么人,只有灵植,他连忙收敛了威力。他准备将里面增长的一元重水和天一真水各一滴放入水脉之中,用以培育灵脉。 最难的惊雷簪的炼制,内景清雷符器是一套金丹期符器的炼制方法,这是修真界少见的法器炼制方法,结合了符篆和禁制的长处,器型小、功能独特,但是炼制时对法力、神魂和符篆炼制都有较高的要求。 这套符器是应用内五雷,即心雷、肝雷、脾雷、肺雷、肾雷,将之合成内景清雷,能清心、摄敌、破幻,只用于内而不能用于外。这套符器共三种禁制组合起来的,一种是吸纳元气、一种是形成内五雷,一种是合成内景清雷。 祭炼这个符器,陈天是颇为痛苦的,必须一个符文一个符文的镌刻上去,而且需要注意其大小、方位等,比直接用禁制祭炼麻烦多了,用了半年才将其祭炼到36层禁制圆满,蜕化成法宝,远远超过其预计时间。 祭炼完成后,原本雷光隐隐的木簪变成了一根雕满繁复花纹、非金非木的簪子,平常拿在手中没有任何异状,只有完全炼化之后,以心神与之相连,才能在神魂被攻击或被迷惑时有反应。 最后一件需要处理的法器是火鸦壶,这件法宝已经进阶法宝了,但因为修为的缘故,一直没有好好地温养。此次主要是温养这件法宝,争取能让两颗火种分裂一次,让那朵地心炎火能分出一颗火种出来,放在辰漏观。 这次温养火鸦壶他转移到了密室上方的阴阳葫芦藤旁,这里布置了一个天光聚火阵已经有几年了,但只是火灵气浓郁了一点,所谓的太阳真火仍没影,看来上次只是一个意外,不能复制。 借助天光聚火阵带来的火气,此次温养持续了四个多月,终于让地心炎火顺利地分出一枚火种,并炼制出一个炼器炉,将这枚火种安置在此处,以后能借助此地的天光聚火阵继续壮大这枚火种,也可以让辰漏观的门徒利用这枚火种的辅助处理灵材、炼制法器。 现在辰漏观功法不缺,五行类功法基本齐全了,都可以修炼到元神期;灵材也有了一些储备,对现在修为较低的修道者完全够用了,再用的话需要自己去搜集;修炼地方也有了,辰漏观在木、水两种星辰类阵法的引导下,不断有这两种星辰元气汇入地脉之中,灵气日渐兴盛,目前缺的只是金火类灵气。 法侣财地,修行四要基本上都有了一点规模了,陈天也不打算再扶植他们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之后的路,需要他们自己去走,过于扶植,对陈天、对门徒、对这个小道观都没有好处。 这些都做完,再出关已是四月天,正是人间好春光,辰漏观中无数移植过来的灵花绽放,灵树繁茂,衬托得这个小小的道观生气繁茂,这其中许多都是万海万溪他们从武陵山脉中搜寻来的,还有一些则是从洞庭湖这些地区交易过来的。 有大量灵蜂在灵花灵树间嗡嗡忙碌,那从鲮鲤那里抢到的那个蜂巢已被万溪安置在最大的那株灵植灵桑树上已经有几个月了,此时那只蜂王已经再度繁殖出许多灵蜂来,往后,辰漏观又多了一样资源,特别是用于修士筑基前调理身体。 万溪本来想把它安置在陶翁那的,但是考虑到那里的灵植就陶翁和未成长起来的火枣,蜜源太少,不利于灵蜂及蜂王的成长,所以还是安置在这了。 又在这休息了数十天,到辰漏观周边逛了一下,周边那些金丹期的妖将都不是什么嗜血好杀的性子,辰漏观也只有那么几位筑基期的弟子,暂时也没扩张的打算,双方保持着疏远的友好,有几位还和辰漏观有交易存在。 这一日,做完早课后,陈天与过来送别的万溪叙话:“我此次出去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这里你主持我还是很放心的,有事可以找陶翁,实在遇到难以解诀的事而又找不到我的话,你可以找金沙江水君或者长江龙君。” “另外,我走后,这里的道观可以修整一下,多盖几间,再怎么也是一个小门派了,这样太寒酸了,以后出色的弟子都统一转移到这里来修炼,一般的才在万家村那里教授。” 说完,带着刚从陶翁那返回的红星就上路了。 这一次,他准备换个身份进入白帝城,一个叫赤云子的金丹期散修,粗豪面孔,红须红发,一身纯阳法力,主要法宝是火鸦壶,这件法宝自炼成后他很少用过,特别是进阶法宝期后,只在小队众人面前用过一次,这次用《太玄经》的阴阳法力温养过后变得温润如玉,再也不复先前一个火葫芦的样子了。 至于其他法宝,在人前用过的次数也很少,不虞被人识破。 更重要的是他的法力由五行真气进阶到了阴阳法力,再根据阴阳转换的原理,随时能转化成阳类法力,与原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在修行中是很少有的,足以骗过绝大多数人。 一路还是从上次回来的地方过去,回到灵鹫寺所在,那宝莲死亡从表面上看并未引起什么波澜,仍有僧人继续主持这座名寺,只是寺前原本的施食取消了,改为了大师每年正月在镇中心举办一次水陆法会,为镇民祈福禳灾,更受镇中信众欢迎。 陈天对这一手也是叹为观止。 这次返回的路上很平安,也没个作死的随便招惹一位金丹修士。 到了长江边,陈天仍是先入金沙江水府拜见了水君柴玉,即使他变换了容貌,但他此行到白帝城可能会与城中起冲突,拜访柴玉,取得他的支持与谅解是必须。 见到恢复了原先容貌的陈天,柴玉也吃了一惊,主动迎下座位,道:“上次说楚老弟天资了得,只是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成就了,让我这等蹉跎了几十年的汗颜啊。” “柴大哥自谦了,大哥早前厚积薄发,岂是我这种侥天之幸的人所能比的。” 第107章 重返 双方互相吹了一波彩虹屁,陈天才说起正事:“我这次来这白帝城,一是尝试着破解白帝城群山中的那些阵法,二则是寻得些金丹期能用的资源。上次我以楚明的身份来,恶了白帝城,这次就化名叫赤云子的散修了,还望柴大哥多照顾。” “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你若在白帝城有甚不便之处,尽管找我,得到的有些东西不方便出手,也可以交给龙宫在白帝城的人。”说完,递给陈天一个玉简,里面是联系方式和一块玉珏,是一个叫龙宫奇珍的店铺,至于人,正是陈天在白帝城打过几次交道的那位妖族金丹修士。 “我们现在在白帝城已经亮明旗号了,龙宫一些珍贵物资也是通过他来交易的,你有什么事又不方便过来,直接交给他就好。如果遇险了,直接来我这水府,哥哥总能庇护你的。” “还有一件事,自你上次走后,我翻了下水府遗留下的典籍,其中记载,袁家最后一位嫡传,袁继初,当时已经是金丹境阳神期修为,在袁家众人的拼死相助下由阴风天蜈那处节点逃入群山中,妖族追去的是一位追擅长保命的元神期妖修金钱鼠,这种妖族善望气、善寻宝,自然也长于追踪。接过却一去不回,元神期妖族的神通可与筑基、金丹期不同,已经与天地大道相交通,结果不但死了,一丝讯息也没传回来,其凶险可见一斑。” “但也正因如此,无数人想找到他们,特别是袁继初身上,带的可是袁氏几百年的积累和探索,得到了这些,探索白帝城外群山可就要事半功倍了。可惜,往昔无数阵法师进去都无所获,修为低了就会被阴风天蜈吞了,修为高了,阴风天蜈则会躲入那处地缝阴煞中去。再往里走,到得一处大灵气节点,无数阵法师都无功而返,进入不得,那里的阵法是一处贯通阴阳的奇异阵法。至于详细情况,我打听了一下,那些进入的阵法师都守口如瓶。” “多谢大哥告知,我感激不尽。” “这件事各方都盯得很紧,你们暂时还没被人发现已经杀了阴风天蜈,但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自己小心点。” 柴玉又抛给了他一个玉瓶,里面是9粒蜈珠炼制的丹药,就叫天蜈丹,能解百毒,尤其是蛇虫之毒,补益元气,是不可多得的辅助丹药。 又说了一会话,陈天就直接去了白帝城。 因为换了身份,这次没有回洞府,也没通知子飞,他现在承接了一些水府的杂货买卖,虽然量小而杂,但对他一个散修而言,足够过得不错了,况且他此次来做的事肯定会大大得罪白帝城,所以陈天也懒得打扰他。 酸剑客和付三娘已经离开白帝城,不知去向。 他又在白帝城盘桓了几日,他已经有金、木、水、火四行法器,分别在肺、肝、肾、心,但脾脏还缺少一件土行法器,他想看下,五脏齐全有五件法宝温养对修炼有没有帮助,至于五行盘,这件法宝直接温养在识海中。 另外,这件土行法宝他想炼制成一张阵图,阴阳五行图,能承载阴阳五行类阵法的布置、变化,增幅阵法威力,破解敌对阵法。至于禁制,是他综合《太玄经》中的阴阳之变、《五行诀》中的五行生克以及多本阵法典籍及他自己布阵的经验、上次转换真气的感受而总结出来的,其核心就是阴阳五行之间的变化。阴阳顺而生五行,五行逆而还为阴阳。 基本禁制就三种,阴阳生克、五行变化、阴阳五行转换,其总禁制他已经推演道32层,还差一点道金丹层次,但目前勉强够用了。 炼制这件法宝,以他的打算,需要阴阳五行类材料俱全,但基础属性还是土属性,取地势坤,以厚德载物之意。 五行类材料其实好找,但是阴阳类就比较麻烦了,而且还要至少金丹期的材料,就更可遇不可求了。他在城中逛了逛,其他种类材料都不少,但是阴阳这类接近大道本源的材料没有,他也只期望下次拍卖时能得到一点。 土行材料他有黄玉,至于戊己灵土,他已经在来前丢到辰漏观密室中的那条土行灵脉中去了。其它四行材料,他暂时没打算购买,而是到处看看价钱,反正他还要去白帝群山中的,万一得到了呢。 在白帝城逛了几天,他就打算和红星去探索白帝群山了。 一路仍旧沿河而上,可是越走,他的眉头就越皱,等到阵法中心处一看,果然,那处幻阵已经被破。 果然,自己布置的还是与原先的不能比,特别是在行家眼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看了看,也不知道那人是在继续破阵还是已经退出,连忙放出红星升空。 想了想,他重新将这处幻阵复原,只是在其中做了一点小手脚,将逆五行阵嵌入这个阵法中,而且还将《白莲圣经》中的一些理念、经验融入其中,来者如果对幻术认识不深,很容易被带到沟里,具体就是会被引入阵法深处。 做完这些,他正准备往左处去,他在回辰漏观之前已经推算出那里是一个金行阵法,应该难不倒现在的他。 正准备往那边走,红星忽然扎了下来,落在他肩膀上,道:“里面有动静,应该是有人在施展法术,我不敢靠的太近,这里天上什么也没有,突然来了一只鸟太扎眼了。” “呦,还知道扎眼了,聪明了不少啊。” 红星用淡红的鸟眼斜瞥了他一眼,鄙视之情溢于言表,看得陈天心火直冒。 但一想到自己要和一只鸟在吵架,陈天就熄了争吵的心思。 向有动静的地方摸了过去,那里处在幻阵的还往里,处在这一环阵法的第二层了。这里的阵法共有三层,第一层往往由9个单属性阵法组成,第二层一般由3个复合阵法组成,内里最中心则是阵法大节点。至于有多少大节点,又组成了什么样的阵法,就不是他目前能知道的。 第108章 捷足 幻阵已经被他掌握,一路过去畅通无阻,刚到第二环,就感觉到元气震荡,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看见人影、听见呼喝之声了。 慢慢摸过去,走近了看发现,此处是三拨人合在一起,白帝城是那位梅姓女修为首,和一位装扮较为邋遢的阵法师及两位不认识的金丹修士;另一方明显是妖族修士,妖气深重,毫不遮掩,为首的是一位看起来肥肥胖胖、面目猥琐的家伙;最后一伙则不能判断来历,不过气度俨然、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大派弟子。 到了此地,陈天也不敢再过去了,只留在这里观看他们的动静,顺便布置了一些小幻阵,留作万一的后路。 这三伙人此时正聚在一起商议,面前一片狼藉,但是阵法仍是浑然一体。 他们应该在商量怎么破解眼前的阵法,陈天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处阵法是一处复合阵法,乍看上去,木气蒸腾、水雾弥漫,完全是一个的水木复合阵法,如果仅仅这样的话,他们强力破解就是了,水木复合阵法通常攻击力不强,但是覆盖范围大、拥有攻击、防御、辅助、致幻等多种功能,只要一步步破解,总能解开。 再次细细去看,又使用了望气神通,就见阵法之中元气不断流动、转化,似乎有转换为金、火之势。果然有问题,见此,他也潜伏下来慢慢查看。 一连几天,几伙人都在慢慢查看、不断试探这个阵法。也在这几天,陈天慢慢看出来了,这个阵法的元气竟然在金、木、水、火,如果仅仅只有如此也就罢了,但是每当元气转换时,天上四象星宿也跟着有动静。 这看得陈天头皮一麻,阵法上应天象,这个复杂程度可就成倍提升了,他以前得到的玄武七宿阵仅仅只是接引星光就极其繁复了,这个阵法上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而且明显攻击力不俗,这就麻烦了。 前方的那些人还在不断攻打阵法,陈天却在后面没啥事可做,想着既然这样,他还不如先去附近的那些金丹级阵法中找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念及此,他便只留红星在幻阵中监视他们,自己先去将原本修复了的幻阵重新复原了,不然他们这么多人一去就发现有人进来了,到时肯定会搜捕。 忙完这边,他就不管这边了,准备去破解那些单属性金丹级阵法。 这次他没打算硬碰硬破解,而是利用幻术偷摸进去。 自从得到《白莲圣经》后,他发现这幻术很好用,阵法、法术上都能应用,而且还能避免与敌人硬碰硬。但可惜,这部功法最中心的是要修炼出白莲真气和法力,否则幻术始终有很大破绽,只能糊弄下妖兽或修为较低的修士。 以阴阳法力模拟白莲真气只能似是而非,不能像宝莲那样困得他一个筑基圆满的修士即使知道有幻术或幻阵但是丝毫也看不出来,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隐身术,这是流传较广的一个幻术,一般只能欺瞒视线,但配合白莲法力后可以扭曲神识,以太玄经的阴阳法力模拟则会弹开神识,有一定的破绽,但是对付妖族的探查应该是没问题的。 做好伪装后,陈天小心翼翼的往阵法中心摸过去,阵法可不会管你什么幻术不幻术,它们是感应元气来做反应的,除非是山石之类的物品,否则,只要是生命都会有元气波动。 好在这处阵法是一处金系阵法,阵法威力都显现在外,而不是像土、木、水这样隐藏性强的阵法。只要注意避开阵法凝结出的各式虚幻武器,凭着陈天的阵法水准,他很容易闯入了阵法中心。 阵法中心一片寂静,并没有想象中的妖兽,中心处是一座通体暗红的铁矿山,整座阵法以铁矿山为核心,越靠近这山,凝聚出的刀枪剑戟越多,到最后,甚至连空气都被感染得如剑气,呼吸一口感觉从嘴中痛到了肺中。 他正准备以洞庭袍隔开空气,闯入阵法中,被他吸入肺中的那口空气忽然被一股白光卷入,这是他前段时间才开始修习的《肺经金光剑》,才刚刚入门,没想到竟然能用到这里。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肺经金光剑》就是吸纳金行灵气,这空气中充满了金气,他吸了一口到肺中,被其吸纳不是理所当然吗? 见这气息有助于修炼秘术,他也不展开洞庭袍了,只用它护住身躯,张口猛吸,方圆数百米内的灵气如长鲸吸水般被他吸进嘴中,尽管嘴中、喉咙被刺激的如刀剐般发痛,他仍忍住将其咽到了肺中。结果如预料,被白光卷走,融入其中。 见果然有效,他便一边前进,一边以这种方式修炼起肺经金光剑来。 直到来到山顶,金气愈发浓郁,每吸一口空气,就如直接吞刀子似的,陈天也撑不住,不得不展开洞庭袍防护。但仍没有任何妖物或者机关之类,仿佛就是一个单纯的金系阵法,可是这对当年布置阵法的人来说是反常的,就是当年没有,这么多年下来也会自行繁衍一些,没道理没有啊。 从山顶处往四周望去,分别用法眼、望气神通往四周望去,只见一缕缕金气凝结纵横,往来不休,本来不应该有破绽让陈天闯进来的,但是或许是前人进来搜刮时破坏了部分阵纹,让阵法运转出现了迟缓,可以让精通阵法的阵法师轻松进入了。 又围着这座金铁山转悠了一圈,终于在山腰处找到了一个洞窟,这洞窟笔直向上,最上方有一个数百平方的平台,在里面还能看见很多羽毛,极类似陈天在清鹤山庄见过的丹顶鹤羽毛,又想到传言荀道士得到元神期妖族的遗蜕之事,很可能就是从这里得到了。这里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了,只剩下一些灵气消散干净,甚至连本身都腐朽了的羽毛了。 转了一圈又转回山顶去,这次,他在山顶一边描摹此处阵法,一边修习肺经金光剑,一连十多天都是如此。直到将此处阵法描摹的差不多了,修习秘术也到了第一阶段,需要消化后,他便返回了红星那里。 红星这段时间一直呆在这里,很无聊,它又看不懂破解阵法,更关键的是他们也没什么大的进展。 第109章 败露 陈天也凑过去看了半天,这个阵法颇为奇妙,就精妙程度上来说,不啻于他所见到的玄武七宿阵和万木青龙阵,整个阵法四象轮转,攻破一角就会直接转换成另一种星象,类似于陈天布置的五行阵中的五行生克生息。 就陈天自己来说,要破解这种阵法,要么硬顶着攻击到中心拆解阵眼,要么截断阵法灵气来源,这个阵法接引星象更多的是变幻阵法而不是作为阵法的灵气来源。但这两种办法,前者很危险,后者耗时耗力。 最后一种办法则是选四位精通阵法的阵法师从四方进入阵法,定住四象轮转,四象不再轮转,破解这个阵法就很简单了。 不过他看看也就罢了,这也不关他什么事,他就想猫在后面捡捡便宜就好了,他们那一伙一看高人辈出,也用不着他去操心。 见这金行阵法收获寥寥,再旁边的就是一个水行阵法、一个火行阵法,他想了想,便想去旁边的火行阵法,万一能再得一种真火呢? 想到就做,他马上往右边走去。 离得越近,空气越热,待正式进入阵法后,空气都被高温烘烤得扭曲,偶尔有一阵风吹来,都是奇热无比的焚风,甚至到后来,所有空气中都夹杂着狂暴的火灵气、煞气,每吸一口,身体内外都要燃烧起来。而且这火灵气似乎还有问题,吸进去后不但会焚化真气,似乎还会污染肉体、法力,带有很强的火毒。 越往里走,不但空气中带有火煞,地底时不时还冲出火柱,幸亏陈天对五行阵法有很深的见解,刻意避开节点。自从进阶金丹期后,修为大进的他,不但对阵法的认知随着修为大涨而前进,而且拆解阵法的手段也大进,所以一般这种五行单属性的阵法,如果没人主持的话,都能侵入。 越接近阵法中心、地势越高,而且随着火煞的浓重,视线被遮掩,神念被阻挠,即使使用望气神通,所见的也是一片红通通的火灵气,只是有的地方浓厚、有的地方稀疏而已。 到了中心处,就不仅是火灵气了,而是连空气中都燃烧起来了,而且从前面不时窜起一股股黑烟,这烟损元伤神,正是地心毒烟。幸亏陈天早已将洞庭袍展开,将周围三丈之地渲染成一片水汽世界。 但是到了此地,陈天也明白过来,感情面前是一处极微小的火山,可能还打通了地肺之中,时不时有地心毒烟飘出来。 也不知道当初布阵的那些人怎么做到的,他们打通了地肺,利用阵法提取出地心的火气,布置出这样一个火行阵法,中间又夹杂着地心毒烟这种东西,修为低的,来一个死一个。而且这还不好破解,因为外面布置的阵纹主要功能是将火灵气和地心毒烟束缚住,并凝聚在一起伤人,如果将他们破坏了,这些玩意都会扩散开。至于提取火气的阵法,在火山中,还要下去,天知道里面有什么。 看了又看,陈天也不敢轻易下去,万一困在里面,除非修到阳神,能出入无形,遇水不溺、遇火不焚,否则就死定了。 这里环境不好,他也不想多待,就待了两三天,把周围的阵法初初勘察了一遍,然后仔细的感应了一下提取火气的阵纹,只是这就更粗糙了。做完之后,就忙不迭的回去了。 往红星那里走的时候,一开始还没什么,可是慢慢的,陈天感觉到不对,周围的阵纹有了细微的改变,而且空气中有了点若有若无的妖气。 这一点妖气让陈天警醒了起来,恐怕红星被人发现了,而且就是白帝城为首的那群人,他们恐怕已经在前面布置下阵法等着自己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想到这里,陈天停下了脚步,取出霜雪剑,直接御剑往后方飞去。 这一动作,让原本埋伏的三伙人都措手不及,也知道陷阱被发现了,都露出身形来,三伙人呈现一个不标准的三角形,都怔怔的望着他。 陈天见几方拉开了距离,停下了身形,他还不能轻易走,红星恐怕落在了他们手里,不到万一,他还不愿意放弃这只鸟的。 见他停了下来,三角形最里面的白帝城那伙人中的梅姓女修开口了:“楚道友,两年不见,你已经进阶金丹了,可喜可贺啊。” “让梅道友见笑了,只不过混生活而已,没办法,得罪了你们白帝城和妖廷,在城里过不下去了,到这里检点东西过过日子。”他这话说的,让妖廷和白帝城的人都怒目而视,那个亏吃得双方都很憋屈,倒是另一方几人笑了起来。 梅姓女修也不生气,浅笑道:“道友的阵法水准让我师傅都赞叹不已,这次我们既然在这里巧遇了,何不跟我们一起破了前面那处阵法?相信我们双方合作几次,一定能尽释前嫌,友好合作的,何况道友的那只灵宠还在我们这,道友走了他恐怕很伤心的吧。那么有灵性的妖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完还看了眼旁边妖廷的人。 “那是我们妖族的同胞,不是什么灵宠。不过那只鸟的天赋的确不错,火系,而且应该是很珍贵的天地真火类型的火系妖族。”出声的是那位肥肥胖胖、面目猥琐的妖修。 “这位道友说的不错,我可没拿红星当我的灵宠,更没在他身上下什么禁制。我们仅是朋友而已,当初我捡到他的时候,他还破壳不久,差点冻饿而死,我怎么知道他的资质这么好?”这一番话说的妖廷那边的妖修面色好了不少,望向他的目光也友善了起来。 “至于合作,我区区一散修,手段粗糙、技艺低劣,哪有资格能与你们高门大户抗衡?你还是说说要怎么才能放了红星吧,如果要求苛刻,我就直接让他跟着妖族道友去妖廷算了。” “楚道友谦虚了,前面那个幻阵,我们几方试探了几次都没办法破开,修为低了只能给那蜈蚣送血食,修为高了那蜈蚣就躲入了阴风地煞之中去了。道友不但能破开幻阵,还能杀死那阴风天蜈,手段了得啊。何况我们这次设伏,道友刚进入就发现了端倪,阵法修为不比我们几个差了。”说这话的是位气度俊朗的修士,正是那伙看似名门大派的修士中的领头人。 第110章 誓言 陈天并未接话,只是对其拱拱手,并未赞成,也没拒绝,谈条件的意思昭然若揭。 那三伙人眼神相交,神念交流了一阵,仍由梅姓女修开口道:“楚道友,如果你参与进来,我们有几个条件你听听,一是我们所有人发下心魔誓,不会主动对你不利;二是我们几家掌握的白帝群山阵图都拿出来交换;三是所得,大家根据贡献分配,如果不选择的折算成符钱。” “既然大家都看得起我这个散修,那么我就托诸位的福,此次就附骥而上了。” 几方说定,那梅姓女修就拿出了红星,这鸟已经昏迷了,梅姓女修挥手洒下一片清光,他马上就醒了过来。 这鸟醒来一看,初时还迷迷糊糊,可是一看到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他,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就激发了神通虹遁,眨眼就不见了,看得一众人等啧啧称奇。 陈天一脸黑线,喝道:“还不回来,丢脸不?” 过了好一会,红星才磨磨蹭蹭的飞了回来,落在陈天肩膀上,嘎嘎说道:“你怎么跟他们混到一起了?” “还不是你,你在他们手上,我能跑了啊。你不是挺机警的吗?怎么无声无息就中招了?” “我也不知道啊,只在监视他们的时候,一阵风从他们那边刮过来,我就忽然昏迷了。关键还不是毒药之类的,否则我的灵火会有反应的,反而似乎是一种对修为有益的东西。” “大概跟寒梅君的龙游梅花香相似的东西,能增益修为,但是副作用就是会令人无声无息的陷入沉眠。我们进去后你注意点,隔绝呼吸。” “你们不是谈好了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进去了什么情况。再说了,绕过誓言的方法有的是,只看值不值得。如果万一有事,你先逃出来等我,如果我万一没出来,你带着那卷大阵图去龙宫,求龙君救我。” “好!”红星说完便不说话了,一起盯着那几伙人发心魔誓。 等了一会,众人都发完誓,看着陈天。陈天也知道他们的意思,直接挤出一滴指尖血,抹在额头,指天发誓:“我楚明,指天明誓,此次行动,绝不做任何危害此地诸位的事情,直至我们回到白帝城为止。天地见证,心魔为誓,若违此言,天地厌弃,心魔缠身,此生不能成道。” 这心魔誓言是天外邪魔带进此界的,原本是邪教徒之间,以天外魔神见证而立下契约,只要违约者,无有不验。道门得到后,也觉得在一些场合很好用,将它做了更改,让见证者从邪神改为天地大道和修士自身的心魔,虽然没有邪神见证那么快速应验,但是会一生缠绕修士,不比邪神见证来的轻。 但是,还是有各种方法绕过去,端看你要不要试而已。最简单的便是直接置之不理,最多以后不进阶功法就是了。其它方法,听说茅山宗有一种由元神期修者带人走阴,即到阴间走一遭,沾染上黄泉气息,让发誓者忘掉誓言,让天地以为他已经轮回,就可以洗掉这种微弱的誓言效果了。 按下这些不提,一众修士,包括红星都发下誓言之后,就汇合到一起了。 众人首先是交换探测出来的阵法图,陈天拿出来的是幻阵、鲮鲤、金行、火行是个小阵法的阵图和白帝城周边粗略的阵纹图, 其他两方拿出来的差不多,各有8个、10个、10个小阵法的阵图,大的节点阵图则没有,他们几方肯定有,目前已经打通的大的灵气节点有4处,他们几方肯定弄到了阵法图,只是都秘而不宣。 不过陈天对这也不以为意,能得到这么多小的阵法节点的阵图,对他推演阵法有很大帮助,拿出4个节点就能得到这么多,怎么看都是大赚。 接下来就要破解前面的阵法了,几方商量了一下,最后那叫梅寒的梅姓女修道:“这个阵法需要定住四象变化,麻烦金宝道友、尹楼道友、云风道友和楚明道友各带一位帮手前去四方定住阵法变化,我则带其他人直击阵法中心。” “你们四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我去水火两行的阵法中都可以,但是金木与我属性不和,有点吃力。”陈天抢先说道。几人又商量了一会,最后金宝也就是妖廷那位妖修去定住金行变化,尹楼也就是楼观道的带头人去定住木行变化,白帝城一方云风道人去定住水行变化,楚明则去定住火行变化。 他们约定了时间,半个时辰后一起动手,然后各自奔赴不同的方位,陈天的方位在南方,不需要跑很远,其他人都要绕一截路。 半个时辰后,陈天带着红星走进了阵法中,一进入,马上就有火球、火柱、火鸟等铺天盖地的火系法术打了过来,火系灵气拼命往身体中钻,而且其它四行灵气都被排斥开,只余下肆虐的火灵气。 陈天赶忙展开洞庭袍,护住周身,反倒是红星,在这一片火海中上下翩飞,仿佛水中游鱼一般。陈天连忙叫住他,让他不要飞远了,否则万一有事,在这阵法中毫厘之间就是天涯之遥。 又连忙往前走去,凭着感应在四周转了数圈,终于找到了火行阵法的中心处,一步步拆解阵法,走入中心,这里火海如波浪一般滔滔不绝,一浪浪涌来,整个阵法压力都压在他身上,仿若千钧火山都压在身上。 这么庞大的压力让洞庭袍都有些不堪重负,水行元气不断消耗,让天一真水都有些吃不这样庞大的消耗。毕竟这是一座庞大的阵法,不是单个攻击。 见此,陈天连忙拿出火鸦壶,法诀一催,三只火鸦飞了出来,绕着陈天不断盘旋,大多数火行元气都被他们扭转,飘向四方,少部分被火鸦吞噬。这里的火行元气都是精纯的火元气,正适合火鸦补充。 果然,有了火鸦壶分担压力,洞庭袍压力骤消,陈天也趁机减小了洞庭袍的防御范围,只防护贴身范围,以作万一。 第111章 破阵 定住了这里的火行阵法变化,整个阵法忽然起了异动,元气蠢蠢欲动,要转换属性,只是这变化原本应该迅捷无比,可是到了这里缓慢无比,就如生锈的齿轮一样,咯咯吱吱的响了一阵后停了下来。 陈天知道这是其它几处阵法都被定住了,阵法变化的余裕没有了,就如原本有四颗棋子四个位置,任意一颗棋子都可以变动,如果只占三个位置,还有一个位置可以腾挪,那么阵法压力瞬间就会随机分配到那三个位置上,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拉陈天入局的原因。 而他们剩下的那些人,大概阵法修为不够,要么找不到这个中心,要么承受阵法不住压力,那就坏事了,不但自己白死还会连累其他人。 在这里定住了阵法变化,他们就只能等了,等到梅寒带队打破这个阵法核心,才能解脱出来。 他在这里等的无聊,火行阵法虽然被定住,但也只是不再转换属性,火行阵法本身还在运行,无数法术仍然铺天盖地的打来,他只能呆呆的防御。 于是他让红星飞上天空去探查。 红星嘎嘎叫着冲上天空,这鸟自从被抓了一次后,好像放开了,更跳脱。 红星时不时飞下来向陈天报告梅寒那堆人的进展,还是很顺利的,一行人顶着阵法攻击快速前进。小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了阵法核心,那里反倒攻击不多,因为这毕竟是元气变换的中心,要保持太多攻击余地的话,就需要存留各种元气,会干扰阵法变换。 到了这里,就是暴力破坏了,他们也没精通阵法的人,也没想完整保存这个阵法,直接暴力摧毁,这样倒是很快,不过一炷香时间就打破了阵法核心,只是最后阵法崩解时伤了几个人,不过也无伤大雅。 阵法被破解之后,元气四散,陈天所受的庞大的压力为之一轻,虽然阵纹还残存,但没有了运转中枢,就成了死物而已。 连忙往前飞去,到达中心处时,其他人差不多都到了。 几人围在这里一看,阵中心非常简单,一个极为迷你的法台,不过三尺高,中间供着一块玉盘,上面纹着各式阵纹,组合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上应天象,而且更奇特的是,这四象是不断流转的,只是可惜已经被打破了一小半,更有一条裂纹遍布整体。 旁边还有四支阵旗,青龙旗、白虎旗、朱雀旗、玄武旗,分别对应四象,这四只旗还是完好无损,倒伏在一边。从这里得到的信息知道,这是一个四象转轮阵,以阵图为基,四象轮转不休,威力可以达到金丹巅峰,也就是单一个人的话,需要金丹巅峰阳神境界的修道者才能闯过阵法。 然后此地就没有其它东西了,更没有像其它单属性阵法一样有着妖兽镇守。 几人汇聚,开始瓜分战利品。 其中价值最大的还是那块阵盘,虽然碎了,但是拼一拼,还是能还原出绝大部分阵纹的,那是此处阵法的核心,众人估价了500枚三窍符文,那四支阵旗每支价值200枚三窍符文。 首先选取的是楼观道的尹楼,他们是一行人中最精锐的,他选的当然是那个阵盘,拿出了240枚三窍符文补差价,然后是妖廷、白帝城和陈天,分别拿了朱雀旗、白虎旗、青龙旗,并拿了60枚三窍符文,剩下一支阵旗被梅寒拿走了,她还得拿出数百枚三窍符钱来补偿其他人。 一番分配,皆大欢喜,每个人都能拿到数十枚三窍符钱,只有红星被众人自动忽视了,气得他直翻白眼。 分完这些,四位阵法师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将所得都拿出来互相描摹阵纹。其他人则继续往四周去探查,也不要他们查清楚具体是什么,只要大致看下是什么类型的阵法,危险性如何,好做到心里有数。 一连大半个月,四个人都待在一起互相交流,让大家都获益匪浅。 四人一位出身大派,基础好、见博广;一人出身妖廷,基于妖族本身特性、神通而布置阵法的技巧独到新颖;陈天和白帝城那位都是散修出身,陈天基于前世的数学工具对各种计算、推演有独到认识,白帝城那位散修投靠白帝城后也得到了袁家许多阵法典籍残余,对阵法认识有独到心得。 直到梅寒带人走过来,将他们召集起来说:“再前面就是大的阵法节点了,但是情况很麻烦,阴气森森、鬼影纵横,很可能是一个极少见的阴鬼类型的阵法。我们往里面走了几步就遭到无数阴魂攻击,最弱小的都是筑基顶峰的。” 其它几队人也已经回来了,第一环九个单属性阵法已经被陈天破掉4个,剩余五个分别是水行、木行、八卦、风行、毒属,其它两个复合阵法则是风火、雷属类型的阵法。 四个阵法师首先到里面去看了看大的灵气节点那个阵法,这种大的灵气节点的阵法等级已经到了元神级,不论是否进入,他们都要先去看看的。 穿过这个四象转轮阵,进入后面这个元神级阵法。 一开始很平静,甚至平静的不寻常,除了逐渐浓重的阴气,其它类型的元气都逐渐减少,而且不是被排斥,而是直接转化成阴气,也就是说,在这里,使用法术,距离稍长就会被阴气侵蚀,威力大减甚至失败。 只是走着走着,楼观道尹楼突然朝几位金丹期修道者传音道:“我们四个布置阵法,就用四象阵,梅寒道友、沙南道友和尹思,你们三位拦截从阵法中跑出的任何东西,包括阴魂。”沙南和尹思是妖廷和楼观道此次过来的另一位金丹期修道者,这次他们进来都是一位金丹期陪同一位金丹期阵法师,另外还有5到7位筑基期修道者。 其他几人眼神一对,都了然。 下一瞬,四支阵旗飞出,占据四象方位,金木水火四行元气封锁四方,压在阵法中每个人身上。 第112章 连破 走着的其他人被吓了一跳,不过分为两种反应,一种快速朝自己一方的金丹期聚集,一种则盲目站在那、不知所措,这时,尹楼叫道:“所有人不许动,动者一律杀无赦,梅寒道友、沙南道友和尹思你们开始检查所有人,但凡身上阴气深重的一律制住,封闭神魂、禁锁法力,其余人也下暂且下禁制。” 其他人都有了点猜测,依言而行。 大部分人都很配合,但是还是有些人忽然面色变得扭曲、怨毒、阴森,就要冲旁边人下手,但是在他们变化的刹那,四象阵的压力瞬间加大,将他们压趴在地上。 将所有人都禁制起来之后,所有人都往外退去,就剩下红星,谁也不理他,当他是空气,气得这鸟嘎嘎叫嚣道:“你们什么意思?看不起鸟爷我吗?” 陈天听得满脸羞愧,反手一个法术死死禁制住了他,提着走了。 众人退出这个阵法,返回了四象转轮阵所在,仍由这四位阵法师首先布置了四象阵,然后还由尹楼在内圈布置了一个六阳阵。 六阳阵是一个转换各类灵气为少阳、太阳、老阳、阳明等六阳之气,这个阵法没有直接的攻击力,但是弥漫的阳气对阴气极为敏感,能消弭阴邪、阴鬼、阴毒等诸多阴气,是侦测、消灭阴鬼类灵体最常用的阵法。 然后让所有还清醒着的吸了数十口六阳之气,然后炼化,绝大多数人都从七窍、身体中排出一些黑气。还有两位看着没事,可是那口六阳之气一吞进去,仿佛吞了一口硫酸,全身黑气暴突,阳气乱窜,那两人就要往外冲,却被死死压制在地上,尹楼更是汇集阳气往其身上灌入。 片刻之后,这两人身上腾起一道黑影,尖叫着想要逃跑却被死死阻住,在六阳阵中缓缓消融,这期间,那黑影鬼哭之声弥漫四野,虽然耳朵听不到实际的声音,但是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愤懑、不甘、怨毒、仇恨,种种负面情绪随着一声声低沉的哭噎声传入众人的耳朵。 楼观道众人几乎没有什么影响,白帝城那边众人只是出现一点不适,而妖廷那边众妖修则不堪了,诸多妖修脸上浮现愤懑、杀戮之情,有些甚至就要现出原形来了。 妖族那位叫沙南的金丹期妖修断喝一声:“安静!”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清心镇神的味道,然后散发出一股清香,将众妖修拢在一起,并朝红星看了过来,道:“你要不要也过来躲着。” “嘎嘎,我不是那些废物,这点声音都听不了。” 陈天听得青筋直跳,这家伙最近简直性情大变,别不是什么阴魔附体了吧。 随着那两道黑影消散,这边一众人等终于摆脱了鬼哭的影响。那边的两人一人已经死透,千疮百孔,另一人还有气,只是看来元气大伤,甚至伤到了灵魂,终生难愈了。这两人都是白帝城的人,而没有看起来反而容易蛊惑的妖族,陈天猜测可能妖族肉体强大、气血雄浑,轻易难以附身。 剩下的那些脸上表情变化了的人也分批被丢入六阳阵中,以阳气洗礼,他们症状明显,反而只是口鼻之中散出无数黑气,然后清醒了过来,只是伤了点元气而已,问他们,他们只道仿佛被鬼魇住,只想杀戮、破坏。 这些人都被处理完后,陈天反手制住红星,也丢入六阳阵中,道:“反正也没人进去了,你就把这六阳阵中的六阳之气都吸纳了吧,对你只有好处。” 红星还待废话,看见陈天那副神色也不敢叨叨了,直接吞吸起六阳之气来。那边尹楼道人也助了他一臂之力,将剩余的六阳之气集中起来灌入红星身体,然后收起了阵旗。 做完这些,众人集中起来商议起来,首先开口的是尹楼道人:“幸亏来之前我带了一道感命驱邪符,否则等我们反应过来,这些金丹期之下的门人恐怕都要被阴鬼附身。” “是啊,那两人与我那么近,他们被附身我丝毫都未察觉,如果遇到袭击他们突然动手,我们就麻烦了。”梅寒尤有余悸的说。 “看来探索那个阵法只能是我们金丹期修士了,最好还要带一些驱邪防鬼的法器,否则这种东西真是防不胜防。”哪位白帝城的阵法师接口道。 他们都不想放弃探索这个阵法,虽然阵法的威力到了元神级,但是这可是事关袁家最后一位嫡传的下落,很可能就有袁家数百年探索的成果。而他们一旦退出,白帝城的岁寒三友三位元神期高人一来,定能打破这个阵法,拿走最珍贵的东西。 这是他们三家的约定,发现幻阵被破的,并不是这三家,而是一位散修阵法师,其后他一来破解不了其余阵法,二来也怕原主赶回来堵住他,所以将这个消息卖给了这三家。 这本是当初攻破袁家时三方的约定,整个白帝城外群山的阵法需要由白帝城、妖廷和北方大派三方共同开发。袁家被破时虽然北方那些正派虽然没有出手,但也是隔岸观火,袁家被破后,他们又过来捞了一把好处,武当被破也是如此。 至于为什么让散修进来,一是为了招纳散修到白帝城,另一个也是为了加快破解的速度,散修到底阵法修为不及他们,大的好处肯定会被三方吞下去。 此次探索由三家共同进行,所得也平分,只有他们退出了,才能让一方单独探索,白帝城隔这么近,肯定近水楼台先得月。 众人于是约定,先破了第一二环剩下的七个阵法,其中的水行、木行这种常见的单属性阵法很容易破阵,就由白帝城阵法师云风和楼观道那位金丹尹思带两位筑基修为的修士去破解。 楼观道结草为楼,观星望气,对阵法很有研究,他们的那位金丹虽然不是专研阵法,但是破解这种金丹级阵法还是没问题的,就是硬钢也应能闯出来。 剩下的八卦、风行、毒属三个阵法都是偏门阵法,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陈天开口道:“我修行的是《五行诀》,对五行比较有研究,还是我来闯一闯八卦属性的阵法吧。” 妖廷金宝选择了风行阵法,尹楼则选择了毒属性阵法,与他们的功法虽然不和,但也不是相克,还能应对。 第113章 交换 计议已定,众人分赴各处,陈天只和梅寒两人同去闯阵法,八卦类型的阵法大多带有迷惑功能,去的人多了也没什么用,直接让其他人带走了。 破解这个阵法倒是没遇到多大困难,只是费了一番功夫,这处阵法被陈天命名为八卦云光阵,这是一个迷阵,与幻阵不一样,幻阵是衍生幻觉,迷惑闯入者的思维,而迷阵则是迷惑人的感官,让闯阵者永远找不到正确的路径,当然二者会兼有,但是着重点总有不一样的。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把内部封闭起来,因为阵法布设需要通过阵纹、禁制连成一体,只要能理清这些东西,封闭就毫无作用。 进入这个阵法后,陈天直接以望气神通分辨道路,以对幻阵的认识规避幻觉,让梅寒以法术拆解陷阱,一路上,他还特意压制了速度,不让梅寒看出他是凭借神通来寻路的。 中间的过程不再赘述,倒是梅寒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建议。 “楚道兄天资纵横,短短时间便进阶金丹,可喜可贺啊。” “梅道友谬赞了,在下不过是小小散修,无论是天资、资源、功法,哪能与梅道友这等元神前辈的弟子相比。在下不过是有点小幸运而已。” “道友与龙宫关系匪浅,当今龙君为人恢弘大气,道友想必样样不缺,何必与我说这等话。”梅寒边说边嗔了他一声。 “哈哈,梅道友相差了,我与龙宫之人虽然相识,但非其臣子,只是在洞庭时在其座下听命做事而已,后来便已经脱离,与其再无干系。” “既然如此,道友可有兴趣入我白帝城,既可当位客卿,也可直接直接拜入三位城主座下,任君选择,何如?” “多谢道友厚爱,只是在下做惯了散修,染了些臭脾气,不愿再受束缚。” “既然如此,那不知道友有没有兴趣与我交换阵图?” “阵图?我所搜集的阵图都已经拿出来了,至于其他的一些,想必白帝城也不会稀罕吧。” “我们拿勘测出来的两个大灵气节点的阵法图换道友手上的万木青龙阵的阵图,道友觉得怎么样?” 陈天诧异的看了梅寒一眼,梅寒丝毫不怯,浅笑嫣然。沉默了一会,陈天道:“可以。”说完便不再交谈,直接往阵法中心走去。 一路上并没遇到多大的阻挠,到得中心处,击破阵眼,得到了一块龟壳炼成的八卦阵盘,路上还有不少妖龟,其背上的龟壳都仿若八卦,能在阵法中行走无碍,但是修为都只是筑基期,也并没有开了灵智,要化妖的存在,对这些,陈天和梅寒都看不上,无视了。 最后这个八卦阵盘并没有损坏,陈天本来想补偿200枚三窍符钱给梅寒的,但她并没有要,反而对陈天阵法手段大为佩服。 回到汇合点,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只有几位上次闯那个阴鬼阵法伤了元气在休养的几位。众人对他们能这么早回来都感到惊奇,陈天只是笑笑。 又等了数天,其他人陆续回来了,又修整了数天,大家都分别抄录了描摹下来的阵纹,把玩了下得到的阵旗、阵盘等物品。 休养了几日,众人开始破解那个风火阵,相比雷属性阵法,这个阵法容易些。 修士很少有不怕雷霆的,雷霆为天地之枢机,诸法之冠,对修道者都有较大的克制,对妖修、阴鬼之类,克制尤甚,几如天敌。 众人先到了风火阵法外,隔着很远就能听见风声呼啸,火光炫天,还没靠近就让一众人压力巨大,被烤的喘不过气来。 几位阵法师观察了许久,云风摇头道:“这个阵法颇为奇怪,阵眼游移不定,只能进去想办法镇压阵眼,否则在外面有风火屏蔽,看再久也看不出什么来。” 其他几人都无话说,还是如先前一样选了四个方向进了阵法。 一进入阵法,陈天就只感觉仿如置身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之中,那风吹得人神魂摇动、灵力流失,那火烧得人肉体枯萎、窍穴松动。 一同进来的红星原本还信心满满,以为在这种火属性阵法中能他能如鱼得水,哪料到被这风一吹,差点就神魂离体,连忙逃到陈天肩膀上,嘎嘎乱嚷。 陈天也被这风吹得不辨东西南北,连忙展开洞庭袍,将自身护得滴水不漏,尤是如此,仍被这风火一袭,攻的变了形。 陈天连忙将五行盘具现而出,这些法宝本体平时都是温养在身体中的,显现在外的只是其幻形而已,是法宝禁制结合自身真气化出的一个幻体,拿出本体就意味着全力御使法宝威能,先前的温养就会白费功夫。 但此时,如果不拿出法宝本体,很难找出方向,看不破这个阵法。即使是望气神通,看到的也只是红彤彤的一片火行元气被青色的风行元气裹挟着四处肆虐,无定形、无实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烧得闯阵人苦不堪言。 拿出五行盘,首先激发了五行灵光罩,罩在洞庭袍外面,顿时让洞庭袍的压力大减,不再波动。 然后又激发寻灵功能,虽然此地地脉被风火元气掩盖,但到底还是存在,就看破阵者能不能找到路径。 激发寻灵术,摒弃掉风火元气,只专注于细弱发丝的土行地脉的走向,按照地脉走向,不断深入阵法中,期间,五行寻灵罩被烧得数次都差点穿透,陈天不得不换下它来,全力激发洞庭袍撑一会,就这样,两种法宝交替着使用,才能撑到一处法阵核心。如果是其他人,大概撑不到这里。 此地是一处井状建筑,向下深入地下不知多远处,向上高出地面一大截,井壁内外刻满了无数风火两行符文,纠缠如藤,从地底攀附而上。一股股风火两行元气从井底不断喷射而出。 见此情景,陈天直接推到了井壁,将其丢入井中,不一会,这里喷出的风火元气就少了很多。见此有用,陈天直接以霜雪剑的一道冰魄神光打入井底。只听地底传来轰隆隆的几声闷响,这里就不再喷射风火元气,周围火势小了很多。 第114章 风火井 处理完这里,陈天不敢在阵法中再呆,慌忙御剑逃了出去,这么长时间,洞庭袍和五行盘都到了极致,再撑下去就会损伤法宝本体了。 来时慢,但是回去时有了明确的方向,不过片刻便闯出了阵法。 刚闯出来,只看见旁边一道遁光一闪,有一道人影也从阵法中窜了出啦,正是尹楼。 二人相视一笑,看了看旁边,金宝和云凤两人早已等在这了。 等他们站定,云凤开口道:“二位道友可曾探出什么来了?说来惭愧,我修为不济,刚进入没多久就被那风吹得神酥骨软,被那火烧得七窍冒烟,不得不退了出来。” “我也是,这风火之阵正好克制我,烧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如果不是跑得快,恐怕原形都会被烧出来。”金宝也在一旁自嘲道。 尹楼看了陈天一眼道:“楚道友先说吧。” 陈天也不推辞,直接道:“我进入后也被烧得七荤八素,依仗着几件法宝轮流防御,又借助了一件法宝寻找方向,侥幸找到了一处类似风火井的东西,摧毁了那处地方,周围风火之势就小了下来。” “我跟楚道友也差不多,在里面打转了半天才找到一处风火井,我直接往里面丢了一颗阴雷,直接摧毁了那处地方。” “看来二位道友至少找到了阵法的小节点,就是不知道摧毁了效果如何,我们观察几天再说吧,这风火太烈了,一般金丹期都受不了,也亏得是两位修为高神,才能撑下来,否则真是没办法,只能请元神前辈了。” 陈天和尹楼当然不会反对,各自坐下运气调息。 各自休息了几天,几个阵法师都盯着风火燎原阵,这是四个阵法师休息时命名的,风火燎原,火烧四野。被破了两处风火井,这个阵法的阵眼运转就不再轮转到这两处,而根据缺失的两块面积大小,众人推测出总共约有12处这样的风火井,全部破除的话,这个阵法差不多就破了。 三天后,四人再次进入阵法,这次金宝和云风两人做了针对性布置,对阵法也有了更清楚的认识,想必能撑到破坏一处风火井。 再次进入,驾轻就熟,陈天连续破坏了两处风火井才出去。 等他出来,其他人早已出来,这次一汇总,他们总共破除了六处风火井,陈天和尹楼两处,金宝和云风各一处,破除了8处风火井,这阵法的威力削弱了大概两成。 又从另一方进了一次阵法,破除了最后四处风火井,12处全部破除,约莫消除了这个阵法三成威能,剩下的,就要到阵眼处去看看了。 这次又修养了三天,他们一伙金丹才又重新进入风火燎原阵中,阵法威能减弱,最直观的表现之一就是原先难辨方向,现在即使不凭借五行盘,一行人通过计算也能勉强找到正确路径。 一路深入,虽然还时刻有风火侵袭,但是减弱了三成威能,其防御难度就降低了数个量级,让众人不必途中要更换法宝。到得阵心,只见阵眼上空数百丈高处一把羽扇如一只纸鸢般上面翻飞,一阵阵风火灵气从扇身上撒出去,另外又有一些被扇柄吸入,一进一出之间,不但在淬炼这柄羽扇,也让这扇子充当了这个阵法的核心。 众人一踏入阵眼,那羽扇仿佛被激怒了一般,一阵阵风火元气被抛洒出来,形成一个个微型风火龙卷,威力较一开始还大了四五成,吓得众人不但将防御开到最大,还马上退出了阵眼。 一退出阵眼,那柄羽扇就慢慢平息了躁动。 众人一看,就知道必是阵眼被做过布置,只要没有佩戴阵符,必定会被这件做为阵眼的法宝全力攻击,而且其威力远超一般法宝,其中的祭炼的禁制恐怕达到了近百层,不知道为什么威力这么大的法宝会被充当阵眼。 商量了一番,众人围着阵眼站定,各自施展法术直接攻击阵眼所在之处,几轮法术下来,阵眼已被翻地数丈,原本搭建的法台早已被打成齑粉。虽然眼馋这个阵法的威力,但是要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入阵眼去描摹阵纹,还没到那程度。 这处阵眼虽然也有布置,但对阵眼之外的攻击,就没有那么敏感了,那柄羽扇虽然也发出了一些风火龙卷,可只是四处乱窜而已,根本没什么准头,轻易就被躲开了。 阵眼被废,那柄羽扇慢慢落了下来。 众人一同进入,轮流拿起了这件法宝细细感应起来。首先拿的是梅寒,只见纤纤细手如白玉,执着一柄红铜为柄、青红羽毛交织的翎扇,其扇柄上还镶嵌了3枚定风珠、3枚地心炎火炼成的真火珠,美轮美奂,恰似仙娥降人间。 美是美,可惜修士对美的追求还没到让出自身利益的地步,就是白帝城的修士也不会觉得众人会将这件威力奇大的法宝让梅寒拿走的地步。 轮流细细感应了一番,众人将目光望向了陈天和尹楼,破解这个阵法,二人的贡献有目共睹,按照规矩,得他们先选。众人以为他们会争执一番,尤其是陈天这种散修有机会得到这样一件几乎可以当小门派镇牌之宝的法宝时,砸锅卖铁也要拿下来,尤其是众人知道他与龙宫关系匪浅,短时间能拆借到大笔资源的情况下。 谁知陈天对尹楼笑了笑道:“这件法宝就由尹道友那去吧,我一介散修,怕给你们的差价都补不起,还是算了。” 尹楼也颇为意外,正色道:“多谢道友,算我欠道友一个人情,道友需要些什么可与我言明,只要我能弄到的,我都尽力。” 他们双方都说好了,众人也无话可说,于是就将这件法宝定价为8000枚三窍符钱,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一些常见的元神期灵材的价格了,不过相对于这件法宝的威力和其所用的材料,光那六枚宝珠,就价值不菲,还算有所优惠。 最后商定后,尹楼和陈天占有5成,金宝和云风占有3成,剩下的3位金丹占有2成份额,先用物资交易,物资不足的再用符钱补足。 第115章 冰河剑经 陈天先朝尹楼报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寒冰类的高阶剑经和剑类法宝炼制禁制,水行防御法袍的炼制禁制,阵图炼制方法,阳类真火,阴阳类法术和法宝炼制方法都可以。 尹楼想了一下,道:“我楼观道靠近北方,有一些寒冰类的高阶剑经和剑类法宝炼制禁制,但是最好的是一套《冰河剑经》,这是前辈得到了天河剑派的《天河剑诀》的残篇后,走遍天下,最后在极北处见到了浩瀚无垠的冰洋,推演出了此部剑经,其威力不下于一般元神期经诀,但是由于我楼观道剑修几近于无,这剑诀也只是前辈仿照《天河剑诀》而推演的,还有很多不完善之处。当然,里面也有一卷冰寒类剑器的炼制禁制,你可以参考下。” “法袍的炼制方法我倒是有,但是水行的几乎没有,这几乎都垄断在东海群岛联盟中。阵图炼制方法,我倒是有一些,但大多都是门派不可交易的东西,我自己只有一卷九宫八卦图残篇。” “至于剩下的真火和阴阳类法宝炼制禁制都没有,这都是很稀罕的东西,不是特意需要就不会求购的,特别是阴阳类法术和法宝炼制方法,道友可以到龙宫看看,他们应该不少。” “还有一件东西,道友应该感兴趣,就是冰魄珠的炼制方法,这种法宝取万年冰魄为基材炼制为法宝,在法器阶段佩戴可清心静气,在法宝阶段可以镇压内魔、养炼神魂,在灵宝阶段则可以作为身外化身的凭依,大大增强元神强者元神分念的力量强度。这是一种颇为神异的法宝,但是炼制方法在北方大派广为流传,真正难以得到的是万年冰魄。” 最后,双方议定,以《冰河剑经》、冰魄珠的炼制方法,九宫八卦图残篇抵价1500枚三窍符钱,最后再给了陈天500枚三窍符钱。 几方又交易了一番,这件法宝终于完全归属了尹楼了。 又休整了几天,几个阵法师尽量凭记忆还原了一部分阵纹。破坏的时候想得简单,这后来还原就抓耳挠腮了,一个个恨不得将胡子都扯完。 休息了10多天后,众人朝最后一处雷属性阵法走去,准备破除第二环这最后一处阵法。 这处阵法与其它几处阵法很不一样,安安静静的一片土地,树林、山丘、谷地等地形看起来跟寻常山林没有任何区别。 到了阵法旁边,所有金丹期以下的修道者都停下了脚步,雷法,对任何修道者都是难以抵御的法术,几位金丹则套了基层防御法术和法宝才进入阵法,其他人则是都停在了阵法外等待。 雷属性阵法,众人很少经历,不敢轻视,从不同方向踏入了阵法中。 进入了数百丈,一直没什么动静,众人紧绷的情绪刚刚放松下来。 突然,七道霹雳凭空炸现在七位金丹上空,他们刚感应到元气波动,一道雷霆已经劈到了他们头上,劈得七人发焦头晕,一股雷霆之意还透过防御法宝,直接轰击到其心神中。 众人都被劈得七荤八素、胆战心惊,不假思索的逃出了阵法。 逃出阵法一番检查,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道霹雳直接威力到不大,但是随后的雷霆真意直接轰击在心神之中却是大问题,一个不慎,不但心神被损,还会容易被外邪所趁,身死道消。 众人互相看了看,又凑在一起商量。 尹楼道:“这霹雳现在看威力不大,但是随着深入肯定威力越来越大,而且雷霆真意直透心灵,需要要么有能防御神魂的法宝,要么功法奇特或者心境高超,如果做不到这些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一番考量后,金宝和云风留了下来,其余五人再次进入阵法中。 有了准备后,再次劈来的雷霆被众人挡了下来,继续前进。 每走数十丈就被劈一次,一开始霹雳显在外的威能还比较小,但后来威力越来越大,只是其中蕴含的雷霆真意还是不变,大概这东西不是轻易能增加的。 到得深处,每一道雷霆的威力不但会穿透洞庭袍的防御,而且其威能还顺着禁制感应深入到这件法宝内部,直接击损禁制。 见如此,陈天也不得不撑起了五行灵光罩,用两种法宝才能完全隔绝其影响,幸亏雷霆真意反而不能影响他,直接被吸入惊雷簪之中,反而成了哺育这件法宝的资粮。 约莫深入到阵眼附近后,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直接在众人上空数丈处炸开的雷霆终于停了下来。一路上被炸的狼狈不已的众人都松了口气,这处阵法与陈天所见皆不相同,阵纹不显,也没有明显的地脉灵气流动,不知道怎么布置驱动。 阵眼之中,仍是一个法台,到了高阶阵法之后,法台就是标配了,不能再像单属性阵法一样直接用法器做阵眼。法台之上,竖着一根一人合抱的铜柱,顶端按八卦方位镶嵌着八面铜镜。 众人待走上法台,突然一道五彩雷霆凭空出现,又劈了众人各一道。 这道雷霆一入体,陈天就觉不妙,因为惊雷簪已经自发发动起来,在识海中绽放出无数火树银花,道道内景清雷不断闪现,将不知何时出现在识海中的一道五彩雷霆不断轰碎、驱逐。 陈天大惊,惊雷簪这一番动作可知这道雷霆有多厉害,如果不是他有这件专门防范精神攻击的法宝,后果恐怕不怎么好。 陈天也来不及招呼其他人,直接以望气神通望向周围,企图找出这道雷霆的来源。 神通一开,只见一股股精纯灵气从地下输入到那道铜柱中,转化为一道道深色的雷霆之光,储存到铜柱之中。可是旁边另有一股细微的雷霆元气却从铜柱中流出,输入到旁边一处五彩漩涡之中。 一看到这,陈天就知道是这玩意导致的五彩雷霆了,直接一道剑光斩过去,将双方的连接打断。这时,又是一道五彩雷光朝陈天打来,这次陈天防御全开,仍然毫无作用,那五彩雷光直接在陈天识海中炸开。惊雷簪又是一番大动干戈,才将这道五彩雷光打散,可是法宝本体已经光芒黯淡。 抓紧时间,陈天继续几剑斩向那五彩旋涡,第一剑已经用上了冰魄神光。 一道森白剑光直接斩到五彩旋涡上,直接将五彩旋涡冻成一团,切断了其与外界的元气交换。第二道剑光直接将其从地底打了出来,落在了地面上,化成了一个紫铜钵盂。 第116章 五蕴阴雷 这玩意这么邪门,再加上其他人还没醒转过来,陈天只是将其用法术封禁在地上,等其他人一起处置,也免得以后大家有心结。 不过片刻之后,尹楼就醒了过来,他一醒转就祭起了一件塔状法器,就要抛出,陈天忙喊住他:“道友且慢,那法器已被我封禁了。” 尹楼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陈天,看着那五彩的钵盂,苦笑道:“差点就栽了,这玩意太阴毒了。幸亏陈道友将其封禁,否则我们还能不能醒转都难说。” 又过了一会,其它三人都醒转了过来,尹思摸出一张已经破碎的金符,梅寒和沙南身上都闪现出植物虚影,梅寒是一支龙形虬梅,应该是寒梅君给她加持的,沙南是一株挺立高拔的大树,并散发出一股苍茫寥廓的气息。 众人醒来后第一时间都要出手,被喊住才回过神来。大家围着这件五彩钵盂,有后怕又好奇的盯着他,猜测其来历。 尹思看了一会,道:“师兄,这东西我在一本典籍上看过,像五蕴阴雷,这玩意是随着那些秃驴东传而诞生的一些邪神开发出来的。佛教尤为讲究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可是一旦被天外魔头浸染,就容易生成一些诡秘莫测的邪神,佛魔一体,祸乱世间。” “这五蕴阴雷就是集合佛教所谓的五蕴之苦,再以歪门邪道祭炼阴雷的法门祭炼,就是这五蕴阴雷了。这雷不伤身,而是通过情绪之间的感染、共振,诱发人的心魔。” “这钵盂,也是佛教最流行的法宝之一,一般都能收纳容物、镇压敌手,当年,他们就用这种手段镇压了无数妖族。这个法宝原本应该是一件颇为高级的法宝,被浸染后成为了祭炼五蕴阴雷的容器。” 众人看了一会,又将目光望向法台上,相比五蕴阴雷这么邪门的东西,这根铜柱就是地道的道门法器,其所发的雷霆也是正宗的道家神雷。 这次没什么意外,一切断其与地气的连接,它就缩为一个不过三寸长短,极为迷你的小锥子,那些铜镜则化为更小的铜片贴在顶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锥盖。 这次反倒是沙南先看了出来,道:“这像是神宵派的电锥,能汇聚灵气、吸引天雷转换为雷霆释放,而且更可以和神宵派的另一件法宝雷锤组合在一起,电椎释放闪电攻击肉体,雷锤释放雷音震荡神魂。” “这种组合型法宝的祭炼难度比一般法宝要小一些,功能也更多,但是这种禁制极为少见,只有天生法则相合的禁制才能这样做。” 众人都仔细的打量起这件奇特的法宝起来,陈天也看见这件法宝顶端铜镜所在的地方,一些禁制并不是像其它法宝那样自成一体而是在这里竟然分出无数枝桠,仿佛一个个接口一样。 又到了分宝贝的时候了,这次无疑是陈天贡献最大,这两件法宝威力都颇为可观,尤其那件五蕴阴雷的钵盂,虽然诡异,但是威力毋庸置疑,两件都作价4000枚三窍符钱。 这些能作为阵眼的法器,品质都高超,而且都是大范围攻击的,能用于法阵和个人使用,比一般法宝值钱多了。比如这件电锥,如果布置雷属性法阵时将其放入,不但能增益法阵威力,还能代替阵眼,增强阵法的韧性。 鉴于陈天此次的贡献,众人一致同意陈天可以选取一件法宝。 陈天想也不想,直接拿起了那件电锥。其他几人商量了一下,由沙南拿起了那件钵盂,然后补偿了其他几人一些符钱。 破除了这处阵法,仿佛去掉了什么枷锁一样,中心处那处阴鬼阵法突然膨胀了起来,无数阴气海浪般向四周冲来,吓得众人赶忙飞遁了出去,退到这个雷属阵法外又带上了其他人仓皇往外撤。 直到撤到幻阵边缘,众人才停了下来,观望情况。 那阴气浪潮到了这里也慢慢后继乏力,停了下来,可是带来的变化却不止如此,阴气冲洗之下,和原本地脉中的灵气激起了剧烈的反应,如油中倒入了一瓢开水一般,无数灵气激荡、光芒绽放,火球狂浪、飓风烟尘不断浮现。 甚至由于阴气突然侵蚀地脉,大范围改变当地的环境,引起了连锁反应。乌云汇聚,狂风席卷,一道道雷霆开始轰隆作响。开始是细雨飘落,接着慢慢变成倾盆大雨,无数雷霆从乌云中探出触手,击打在一些阴气浓厚之处。 顿时,一阵阵鬼哭神嚎之声从各处响起,嘈杂凄厉、怨毒阴狠,即使隔得距离颇远,筑基期的修道者们都面露不适之色。见此,几位金丹直接让他们退出此地,在远处接应。这里还没完事,暂时不能让人回白帝城。 风雨雷霆一直持续了数个时辰,最后停下来的时候,除了少数地方外,阴气已基本被净化,整片土地都像被洗过一样。 几人对望了一眼,尹思笑道:“这里已经被净化一遍了,原先阵法中淤积的阴气也被释放了大半,正好让我们进去探索一番。如果再拖一段时日,有着阵法中源源不断的阴气供应,恐怕这块地方都会被同化成人间阴域,更难进入了。” 众人都同意这个说法,特别是刚才的天雷,将里面隐藏的魑魅魍魉劈死的差不多了,拖下去等他们缓过气来,慢慢将地脉转化成阴脉,恐怕就不会有这等好事了。 正要出发前,金宝突然传音叫住了他,道:“楚道友,您那电锥出售不?” 陈天听了一愣,转念间就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对付阴鬼类东西,还是雷属性法器好用,而自己显然有守护心神的法宝,只要代价高,电锥是可以出售的。 “可以,道友只要有阴阳类功法、法术或材料,或者阳性真火、天地真水都可以交换,不要地心炎火,我已经有这种了。” “阴阳类功法没有,不过有一卷相近的,我们妖廷收录了一部《神霄天雷玉书》,这部典籍是神宵派的至高典籍,修玉清之气,行天雷之道,分上中下三卷,上卷为修行功法,中卷为诏劾鬼神、祈禳之法,下卷则是诸法术、禁制的使用之法,只可惜打破神宵派时,其长老弟子大多战死,没有得到修行之法的关窍,而他们敕封、供奉的那些鬼神,也大多战死,上中两卷都不能使用了,而不能修行功法,下卷对我们也用处不大,” 第117章 鬼怪 “这部功法极为接近阴阳大道,毕竟雷霆是天地之枢机。阴阳之造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阴阳范畴的,道友以为如何?” “可以,不过我要原本,而且这东西也抵不了电锥,你还要补差价给我。” “没问题,这部经书作价2000枚三窍符钱,剩余的我以三窍符钱支付,可好?真水真火这种东西,元神期老祖都急缺,这个真没有。” 于是,金宝发下心魔血誓,承诺在出阵法后一个月内将这部典籍原本送与陈天,并给了2000枚三窍符钱给陈天,顺利地得到了这件法宝。 先前与尹楼交易时,陈天并没有要求他发下誓言,这是因为陈天相信他,这样一个大派弟子如果做了赖账的事情,名声全毁,比区区几本用处不大的典籍可重要多了。妖族就不一样了,他们崇尚弱肉强食,只要能得到,守不守信诺不重要,所以一般人类与他们做交易都会发下誓言。 交易完,不管金宝在那里草草祭炼法宝,使其达到能使用的地步。陈天直接赶上了其他人,到了那阵法前。此时天色已晚,没谁会夜入鬼阵找不自在。 一夜无事,大概白天的天威吓到他们了。 第二天早上,经过昨天的狂风暴雨,今天碧空万里、无云无风,明晃晃的太阳正合众人心意。 进入阵法中,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只是阴气侵袭下微微有点凉意;越往里走,阴气越重,慢慢的连天光也暗了下来,仿佛进入了一个绝对黑暗的世界,连神念也被阴气、鬼气、秽气、煞气等诸多气机限制。’ 慢慢的,阴气浓重道聚成一滩滩小水潭,里面有大大小小的形似鼈虫的东西,一开始众人也没当回事,只当是在此地异化形成的一些怪虫,可是当一走近之后,这些家伙都喷出一蓬蓬细沙,如烟似雾,幸亏众人都有法宝防御。 可是那法宝宝光一沾到这细沙后,就迅速枯竭,骇得大家又是一阵法术丢过去,以尹楼的风火扇最为有效,一击之下,这些东西基本死光了,只余下一撮撮细沙。 梅寒看了看这细沙,道:“着很有可能是域虫,传说可以含沙射影的一种东西,善伤灵魂,他们这细沙倒是可以祭炼一些伤及神魂的法宝。”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精神一振,能伤及神魂的灵材可不好找。 接下来,众人前进的路上都轮流清理这种东西,收获颇丰,陈天也收集到了数两这种细沙,这种沙仔细看来,幽深暗沉,偏偏又轻若无物,陈天以太玄经功法感应,觉得似乎其中有一种破灭灵魂的味道。 又往前走,慢慢的各种鬼怪都出现了,魑、魅、魍、魉、鬽、魁、魃、魈、鬾、鬿、魀、魆、魊、魋、魌、魐、魒、魓、魕、魖等形形色色的鬼物,幸亏都是些修为低级的小鬼,金丹期以上的一个也没有。 又前进了数百里,这一处阵法的范围尤其大,方圆有近三百里。而走在其中,陈天明显感觉其中的阵法残破不堪,除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阴鬼骚扰外,阵法并没有对众人造成任何困扰,哪怕是最基本的功能都没有。 越靠近中心,阴气越浓重,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类似于沉积千万年的死气、郁气,沙南这位妖族金丹手臂一沾染到这些东西就开始腐烂,并向四周扩散,以生气、法力冲刷,反而会被这些东西同化。 吓得沙南直接将手臂那块的肉都挖去,然后请尹楼直接用地心炎火灼烧,才将那缕气息消除。 “这是幽冥之气,千万不要沾染到,一点还好,一旦多了,元神前辈也会被转化为幽冥怪物。这里恐怕有一处被洞开的鬼门,小心了。”尹楼看了看沙南的伤口,沉声说道。 又小心翼翼的行进了一段,前面不再是绝对的黑暗,反而是那种迷迷蒙蒙的昏暗,再往前走一点,就见一颗昏黄光球突兀的挂在离地数丈的空中,在其下面,有一位高瘦挺拔的身影端坐在那。无数阴气如瀑布般从那光球中泄露出来。 众人都停下了脚步,既防备那人,也防备彼此,到了此处,很可能会找到袁家最后的库藏和一位元神的遗物,不论怎样,都是一笔诺大的财富。 陈天也慢慢放缓了脚步,并往旁边移了一下,拉开了与众人的距离。 几方沉默的看了一会,那人仍然没动静,众人也不敢冒然以神念窥探。 陈天慢慢绕到了那人前面,再看过去,只见其人面目俊朗,但是死气弥漫、肤色铁青,一看就知道其肉身已经死亡,至于神魂不知道还在不在。 见如此,他说道:“你们要争,至少要等到有东西可挣再翻脸,现在什么都没有,你们这样有什么意思?” 几人互相看了眼,示了下意。小心翼翼的围上来检查,只是当众人围上来时,似乎搅动了气流,只见那尸体突然化为一捧飞灰,只余一堆衣物丢落在地上。 这变化让众人一怔,但仍然盯着那堆衣物,因为最有价值的东西必然在那一堆东西里面,至于他死不死,都不是袁家的人,没人在乎。但是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否则冲突一起,可能谁都占不了好处。 这时,尹楼说道:“大家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就由楚道友搜捡所有物品,有记录的我们大家轮流浏览,能复制的都复录一份,至于其它物品,一般的我们都分了,珍贵的,出价让大家难以服气的,就放到白帝城拍卖。” 互相看了看,众人也没什么其它方法,在没什么东西之前就动手也不划算,就默认了,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陈天看了下,见众人都没有异议,就走上前去,用剑拨开了那堆衣物,其中大部分都已被阴气浸透,虽然看上去还可以用,但实际上只要用灵气一冲就会碎裂,给鬼道修士也难以使用,因为其本质并不是阴性灵物。 第118章 紫薇数经 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块玉佩,一个储物袋,一个玉盘,将玉佩和玉盘先放在一边,接着拿起储物袋,这里面的精神印记早已消散,从此看,这人恐怕死了一段时间了,毕竟祭入法器中的精神印记消散,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输入灵气,这个储物袋应该也用不了几次就要碎了,将里面所有的东西丢出来,大都是一些金丹级灵物,已经不能使用,最后剩下来的只有一枚宝光莹莹的玉简,一件像望远镜一样的器物,厚厚的一卷图纸。 把储物袋丢给其他人验看了一下,其中确实没什么东西了,才拿起玉简投入神念,一看,才发现是一卷经书:《紫薇数经》。里面含有《观星术》一卷,讲星辰运转,诸星之间的关系等,也是一卷修行功法;《数经》一卷,计算阵法、计算命数、计算万物等;《紫微斗数》一卷,预测祸福,侦知劫数,化解厄难等。 再看那玉佩、玉盘和望远镜似的东西,一眼就知道了,玉佩是袁家嫡传的身份凭证,也可以用来在遇到危险时传讯;玉盘就是紫薇玉盘,用来辅助布阵、预测等,是袁家必备的法宝,只是手法、材料有区别而已;望远镜似的就是观星镜,用来辅助观星,判断星辰轨迹等。 最后剩下的图纸一展开,就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阵纹绘制于其上,只是露出了一角,已让众人呼吸紧凑,法力凝聚了。 陈天忙叫道:“诸位冷静点,如果现在出手,这玩意一定会碎成粉,大家都得不到,还是我们一同观看,大家共享。” 几人听他这么一说,都冷静了下来。陈天以法力托起这卷图纸,缓缓展开,只见无数纹路组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阵法,一圈一圈的,大的灵气节点就有81个,可惜这些节点中勘查出来的,只有72处,中心9处大的节点的阵图都没有标注在上面。 一看到不全,众人都松了口气,不全就代表着无法立即进入,有了缓冲余地,也不会马上出手相残。 于是大家又相聚到一起,开始商量起分配,这其中,阵图无疑最珍贵,众人首先都复录了一份,但是原图还是非常珍贵,毕竟谁也无法知道上面有没有一些无法检查出的东西。 一番争夺后,白帝城以8000枚三窍符钱,这个价格与尹楼得到的那件风火扇一样,还是被众人复录了一份的价格。 《紫薇数经》中的功法部分涉及到一些修行感悟的部分,没有人修习成功前是无法复制的,但是其余应用的部分都是可以的,所以众人同样复制了一份,最后的原本被楼观道得到了,他们拿出了2000枚三窍符钱,《紫薇数经》中的功法路数与楼观道的“观星望气”的宗旨极为相近,颇具参考价值。 至于剩下的观星镜、紫薇玉盘和那块玉佩,陈天让妖廷先选,他们不出所料的选了观星镜,因为紫薇玉盘和那玉佩现在都是毫无用处的东西了。陈天毫不在意的拿起了紫薇玉盘,最后那块玉佩没人要他也顺手拿起了。 稍后,妖廷的金宝开口了:“诸位,我们妖廷的元神期前辈,我的老祖金光大妖还未见踪迹,如果诸位助我搜寻到了他的遗体,一应物资,我们仍照刚才的方式分配,我们金钱鼠一族还欠大家一个人情。” 但是尹楼看了眼天空那个光球,道:“抱歉,那个光球很可能就是阴间入口,传说中的鬼门关,情况不明,谁也不敢闯入。不过我们可以在前面那个雷属性阵法中接应,三天之后才会离开此地。” 见众人都是这种态度,妖廷两位也无可奈何,只得和手感谢。 这边完了后,除了妖廷两人,其他人都马上退出了阵法范围,到了阴阳双雷阵中扎营等待。这个阵法名字是通过那卷阵图中看出来的,至于中间大的灵气节点阵法的名字,则是阴阳极阵,在白天是阳极,从各处收集而来的阳火、毒火烘烤大地,在夜晚则是阴极,从阴世泄露的幽冥之气会将此地化为人间阴域,鬼怪横行,无人能生存。可惜不知为什么,这个阵法会崩溃,连鬼门关也被阻塞了,只能泄露阴气,过来一些小鬼,金丹期以上的都不行。 众人在营地中等待了起来,第二天时,阴阳极阵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霆爆炸声,连厚重的阴气都不能遮掩。 片刻后,沙南和金宝遁逃而来,两人都形容狼狈、面色沮丧,特别是金宝,哭丧着一张脸,也不言语,直接遁入营地中休息去了。 反而是沙南,与众人说起了进入阴间的状况。 那处光球果然是一处鬼门关,他们很容易就遁入其中,而且在那里面不远处就找到了妖族那位元神前辈的躯体,他躯体并无损伤,但是神魂已死,他们靠近后,泄漏的气息引起了那尸体的变化,暴起伤人。 幸亏二人在进入阴世后一直都小心翼翼,那化为僵尸的尸体虽然突然,但还未伤到他们。但是那尸体原本就是元神前辈的法体,在阴气如此浓厚的环境下又浸泡了数十年,已经进阶成元神期僵尸了,能飞天遁地,其速度比二人快多了,直接把二人困在里面。 没办法,只得由沙南施展天赋神通暂时困住那僵尸,金宝直接引爆了得自陈天的那枚电锥,将被困住的僵尸炸成了粉末,连那处鬼门关都被雷霆一炸,失了平衡,快速崩溃起来。 他们二人狼狈从其中逃了出来。 众人一听,都感叹一声,一位元神期前辈,即使死了,其尸体都会化为元神期僵尸,而相较之下,那位阳神期的袁继初,虽然看起来只差了一阶,可死之后尸体只能化为飞灰,这其中本质的差异,难以言说。 可惜这样一位堂堂元神期前辈,一不小心就死在了这里,众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此间事了,众人也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此地,从那条水路离开了群山,直接回了白帝城。 刚到白帝城郊外,陈天就已经与众人招呼后直接出了白帝城,投往金沙江水府。 第119章 阴阳大擒拿手 进入水府,与柴玉打了个招呼,言明需要那个龙宫奇珍的店铺帮他代收点东西,并告知因为此次在白帝城露了行踪,所以他想直接在滴翠峡另建一个洞府,如非必要,不在白帝城露面。 并拜托水府通知子飞,将他在白帝城洞府中的东西除了布阵法器外,都带到水府中留给他,他去一趟龙宫后再来领取。 一番言谈之后,陈天直接出水府,带着红星到了滴翠峡,这是长江支流巫溪即将汇入长江的一部分,这里两岸青峰峻绝峭,翠竹繁茂,古木森森。也是许多不愿在白帝城安家的散修聚集之地,而且离长江极近,可以随时遁入长江。 到这里,他带着红星飞遁了数遍,并用望气神通找到了一处隐藏的灵气节点,而且环境极好,是一处江边的小山头,陈天将其完全笼罩,将得来的八卦阵盘放入其中,布成迷阵;接着往上布下千重浪叠阵,这个是此次得到的一处金丹期阵图之一,单纯的水行攻击阵法,能化水灵气为千重浪涛,不断杀伤敌人;最上方则用青龙旗布下乙木生息阵,再往上分别布下了火、土、金三行阵法,成为一个环形向上的多环阵法,最上方则用五行盘居中调摄,又用五行阵和逆五行阵穿插在其中,混为一体。 布好阵法,陈天将红星留在这里,嘱咐他按照阵纹开凿洞府,耕种灵田,布置院落,然后在红星的嘎嘎抗议声中一个水遁去向燕子矶。 水遁术他已经习练了很久了,自从得到《碧水千转诀》后他就在练习这个法术,但是遁法一向难练,特别这种与功法并不完全契合的,直到他进阶金丹后,对五行运转有了较高程度的领悟,又有望气神通的辅助,才感觉可以施展了。 一入水中,运起遁法,开始感觉在水里游泳,虽然速度较快,但是仍隔了一层,只是以法力推动。行进了一会,不断调整法力、法术,慢慢的找到了水气流淌的感觉,法力渐渐与之相和,以水气带动身体前进。 渐渐地,陈天感觉法力消耗越来越小,身心与水气合为一体,念之所至,在水中既能瞬间到达。 兴致起,陈天直接跃出水面,仍以水遁遁行,但是到了空中,即使是在江面上,但是速度马上减慢了两三成,法力消耗大了两三成,一进一出之间,差距颇大,逼得陈天马上有坠入水中。 从白帝城到燕子矶,全程近3000里,以他的水遁速度,走了十多天,将水遁这五行遁中最容易习练的法术练的差不多了。 到得燕矶夕照前,陈天拿出龙君给的九霄清雷符,以神念感应法符与下方的呼应,一直往下沉去,直到数十丈深处,猛地穿入一处浩瀚幽深的水行阵法中,进入到一处完全由各类灵水组成的洞天中。 刚进入,陈天便站立不动,等候水府来人接待,他用龙君赐予的符篆进入龙宫,龙君肯定有感应,而且在礼数上来说,再往前走就是挑衅了。 不过片刻,一位娉娉婷婷的贝女扇着身后的两边贝壳来到陈天面前,道:“见过仙长,龙君命我带仙长去偏殿相见。”一边说,还一边偷偷打量着陈天。 以往来龙宫求见之人,身份够的自然有龙君在正殿之中接待,身份不够的,由龙宫负责庶务的牛长老接待。在那处偏殿接待的,要么是龙君亲信,要么是其亲近的朋友故人,不论怎么看,这位道人身份都不低。 陈天被一路领着不断深入,一路上殿宇巍峨,恢弘壮丽而又灵光湛然,比洞庭水府又有一番不同,看得陈天津津有味。 到得偏殿,龙君正站在一处书架钱翻阅一些金石玉简。 陈天见到龙君,连忙躬身施礼道:“见过龙君,龙君万安!” “罢了,不用多礼,你如果不是有事,万万不会来龙宫的,有什么事?” “我此次深入白帝城群山,有了些收获,所以想到龙宫看看有无阴阳类禁制、法术或功法。我还与妖族交换了一卷《神霄天雷玉书》,想必对龙君有所助益,到手后还请龙君为我品鉴。” “不必客套了,你想要阴阳类的禁制或法术?你已经转到阴阳之道上了?” “正是,在下侥幸得了一卷阴阳类功法,可惜只有功法而无用法。” “龙宫所藏的阴阳类法术和禁制皆为不入流,只有一卷《阴阳大擒拿手》颇为精妙,可以予你。当时攻上武当,上任龙君被武当掌教所伤,重伤垂死,并没来得及搜集什么东西,倒是鼍龙妖王应该搜集不少,只是不知在汉江水府崩溃中还剩下多少,我帮你问问。” “多谢龙君!” “行了,你如果想逛一逛,我就让贝女带你四处看看;如果待的不自在,就请便吧!” “在下还是想在这壮阔的龙宫中看一看,开开眼界的。” 接下来,陈天在贝女的带领下在龙宫中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回程时,他仍用水遁,但是遇上了阻碍,水势向东,水性向下,他要逆而行之,与水势相违,阻碍颇多、窒碍难行。他不得不再次静下心来,细细感应,直到以神念观察到有游鱼朔流而上,才有了灵感。 又是一番细微调整,慢慢将遁速提了起来,到后来,只要在水中,不论是向上、向下、左右还是横越旋涡,陈天都遁行自如,虽然速度比不上御剑,但是在隐蔽性、法力节约程度等方面都超过剑遁,可以用作平时赶路所用。 回到滴翠峡洞府,已经是他离开的一个月以后了,红星已经整理出五间房屋,都是他用法术掏出洞窟后直接以火焰灼烧岩壁、土石至至半琉璃状,每逢清晨,阳光直射入洞府,泛起五彩光芒,仿如放满了无数珍宝的恶龙宝藏。 他回来时正好看到这样一幅景象,红星还嘎嘎的向他炫耀道:“怎么样?漂亮吧?这可是我不眠不休喷了很久的火才做到的。” 第120章 残魂 陈天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体型增长了一大截,知道是又成长了,但是这洞府看得他想一巴掌震塌了,挤出一丝笑容道:“嗯,不错,与传奇中那些酷爱收集财宝的山精水怪倒是蛮像的,珠光宝气的。” 红星当时就不干了,嘎嘎飞上天叫到:“楚明,你这没良心的臭道士,我辛辛苦苦在这给你做苦工,你跑去逍遥,现在还嫌这嫌那,亏心不你?” 陈天懒得跟他多费嘴舌,直接将那些半琉璃状的泥土、山石削下来,直接粉碎,混以从白帝城购买的常见的一些灵水、灵土胚制成砖,再以火鸦壶中的地心炎火烧炼,得到了一块块十寸高、十寸长,三寸厚,纯红如玉的灵砖。 陈天直接用这些灵砖装饰洞府,旁边红星看他干得起劲,也凑过来道:“给我一点,我也用这装饰。” 陈天嘲笑了他一番,就随他去了。 装饰好洞府,又沟通地脉和下面长江的水脉,掘出一眼灵泉到洞府之中,又引流到洞外规划的灵田处,浇灌灵田。 做完这一切,他才到金沙江水府将子飞道人给他的东西带了回来,主要是一些装饰品和一些灵花灵草,种在洞府中以作点缀。 做完了这一切,陈太便待在洞府中修习起那册《阴阳大擒拿手》来,这卷法术名字虽说俗了点,却是极为少见的封禁之法,只要被擒拿,就会被封禁住一切法力、神魂、灵力等,可以擒敌,封印法宝,击散法术等等,几乎所有地方都能使用。 但是要修习这种法术,一定要有阴阳法力,以阴阳法力化为阴阳法禁,才能克敌制胜,若用其他法力修习,很难有这种相辅相成的效果,还不如一般法术。 除此之外,他每天还抽出大量时间推演得到的阵图,这卷阵图已经极为详细,只有最中央的九处大的灵气节点的阵法没有绘制在上面,但是根据灵气、地脉和阵法走向,已经大略能推导出来,最中央一定有方法进入传说中的坤地蕴龙阵。 一边推演阵图,他还时常拿出《紫薇数经》作参考,这卷经书中的功法部分,虽然他们都已经看过,但是没有原本,得不到其中蕴含的神意,修习起来事倍功半,他也只是用来参考下,反倒是《观星术》、《数经》他掌握的很顺利,那这里面的一些计算思维与前世的数学思维作比较,让他计算能力大为前进。 剩下的就是《九宫八卦图》的残篇,这卷阵图残缺了一部分,八卦缺了三卦,九宫缺了四宫。 炼制阵图并不是某一个具体的阵法布置图,而是一种辅助布阵、破阵的法宝,其内是最基本的阵法变化而归纳出的禁制,比如阴阳两仪阵,其最本质的阵法变化归纳出的几条禁制,然后加上个人关于阵法变幻的感悟等,选取几种或一种,祭炼成法宝,以后布阵、破阵都可以用以推演、代替阵眼等。 最基本的阵法变化就那么几种,如阴阳、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这九种,至于攻击、防御、迷惑、幻化等功能,都是这些基础阵法变化互相组合、衍生出来的,或者是镇压阵法法器不同而呈现不同的效果。 他现在只得到了九宫八卦图,而且还是残篇,与他想要炼制的阴阳五行图天差地别,只能当做参考。 这一日,他将紫薇玉盘拿出来当做参考,用以试验《观星术》中的一些手段应用。旁边放着的就是他一同拿回来的那块玉佩。 突然,平平无奇的玉佩上闪出一阵幽光,一个泛着白色焰光,破破烂烂的人形从中冒了出来。 陈天心下一惊,不过看到是从玉佩中出来的,心里有了猜测,问道:“道友何人?这样贸然与我相见怕是不妥吧?” “楚道友想必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何必如此作态呢?未死之鬼袁继初见过道兄。”说完,那人形躬身施礼。 “果然!”陈天心想,“不过也是麻烦一桩。” “前辈客气了,区区一散修,何敢当前辈大礼,在下楚明。”陈天忙回礼。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袁继初道:“道友也看到了,我如今情形不妙,要尽快入轮回,我欲与道友做一桩交易,换取道友的帮助。” “前辈请说,如果我能做到,当然不吝援手,但如果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晚辈只能爱莫能助了。” “你也看到了,我阳神多处受创,濒临消散,多年来仗着家族本命玉佩苟延残喘。如今脱离了那鬼地方,我想请道友为我施展炼度之法,助我稳固神魂、清除幽冥之气,重入轮回。” “炼度?这只在某些大派中才有整套仪式和密语,还需要有可供驱使的神灵名讳,我这都没有,您懂?” “我袁家先祖天纲真人入大唐效力于钦天监,对宫廷所藏的道藏丹经多有所阅,对这炼度之法也有记载。再说,我这也不需要道友为我施展水火炼度,只需要以真火祛除幽冥之气,以真水洗练神魂,然后念诵东岳大帝神明,助我入轮回。” “前辈原先不是在鬼门关前吗?为什么不直接投入轮回?” “你以为转世轮回这么简单,往幽冥世界一钻就可以了啊?” “请前辈解惑?” “幽冥者,广大无边,其中强横鬼物不知凡几,擅自投入幽冥的,要么去做个鬼物,要么被别的鬼物撕碎吞吃了。阴司者,位居幽冥世界中心之处,运转轮回。” “转世轮回者,要么是天年已尽,自有渠道投入阴司,要么由修道者或受篆之人举行斋醮科仪,超度亡灵,送其步入轮回。否则,横死之人或吾等金丹之辈是不能轮回的。” “况且那里面还有那具僵尸守着,我就那么进去不是送菜给他吗?” “那位妖族前辈怎么会死在鬼门关那一端,还化为僵尸?” “这要从我们袁家被覆灭说起了。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一族擅长紫微斗数,相面推命的反而被人灭了门,身死族灭,为人所笑?” 第121章 袁继初 这话问的陈天极为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袁继初继续道:“先祖天罡真人发现这里之初,就说那是大凶之地,久居必有奇祸,只是这里太好了,好得让人难以拒绝。此处后拥近千重灵山,前临浩荡长江,灵气充裕,不下于一般福地。更关键的是,依照我们推算,如果我们能破开白帝群山合成的坤地蕴龙阵,改孕育龙气为构筑洞天,极有可能得到一处初生洞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天一听就知道了,洞天独立于大千世界之外,任世事再怎么变幻,至少这西南一隅之地,无人能染指,再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他们退入洞天自保。 但他更清楚这里面的风险,他们这种想法得罪的可不是一两个,林海妖廷、长江龙宫、蜀中诸派,甚至北方大派也不会看他们顺眼,其中风险可想而知。 袁继初接着道:“我们何尝不知,可是与所得比起来,冒再大的风险也是值得的,况且那时大唐虽然藩镇割据,可是朝廷还占着大义,具有关洛,谁能想到忽然之间就亡了呢。等大唐一完,北方大乱,平衡瞬间就打破了,等我们得到消息,妖廷和长江龙宫已经杀上门来了,而蜀中诸派也坐观我们败亡。” “你在我的储物袋中也看到了,当时长江龙君趁着长江洪水泛滥,聚集灵水、夹杂一元重水、天一真水等真水,直接以莫大水势冲垮了白帝城前防护大阵,杀入城中。事起仓促,当时来不及收拾任何东西,家主见事不可为,只给了我《紫薇数经》的原本,拼死为我打开一个缺口,逃了出去。” “哪知当时追着我的是金钱鼠一族,他们擅长闻气追踪,土遁金遁,而且修为到了元神期,我怎么也甩不开他,只得一狠心,钻入了那阴阳极阵中,自爆了数件法宝,将那鬼门扩大。那里原先只是一处缝隙,只能进出一些修为低微的小鬼,我将之打开到能出能入,在进去前,我还在外面布置了一个虚空瞬移阵。” “那老鼠以为我闯入幽冥后能从别的出口离开,紧追不放,明知进入阴间有大危险仍追了进来,我就转身凭借虚空瞬移阵传送了出来,并临时更改阳极阵的阵纹,将那出口堵住,把他关在里面了。” “可惜他修为太高了,必须得我一刻不停的守在那里才能把他锁在里面。一旦我离开,他马上就能穿透阴阳。所以我们就只能僵持在那里了,期间也有无数阴鬼骚扰他,但是以他元神期的修为再加上妖族旺盛的气血,元神期的鬼物都被他杀了好几个,到得后来,都没有鬼物敢靠前了。” “他的修为太高了,每冲一次我就受伤一次,一开始还只是肉体受创,到后来,神魂也抵上去才锁死他,到最后,就成这样了。不过那家伙也不好受,肉身本体在幽冥之中,时时受到幽冥之气的侵蚀,纵使他元神修为,一时无事,但时间长了,也慢慢开始向僵尸转变。” “在此过程中,我数次向他提议,只要他发下誓言,我们可以合作,我放他出来,他让我远走。哪知这家伙又臭又硬,死不答应,大概等着谁来救他吧。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肉身都成了一具元神级僵尸,都只有你们来。那家伙等了20年,再也等不了了,他的肉身已经完全化为僵尸,幽冥之气开始侵蚀神魂了,不得已,他抛弃肉身,神魂转修鬼道,不知道到哪去了。” 听完这一切,陈天才清楚当年的来龙去脉,至于这其中还有没有其它的,大概只有妖廷中某些人清楚了。 说完这些,袁继初继续说道:“至于我与道友交易的筹码,便是那阵图中最关键的九大阵法的其中六个的阵法详图。当时实际上我们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只剩下最中心的3处阵法了,给我们一年左右我们就能成功了。可惜啊!” 陈天一听,大喜过望,有了这6处阵法详图,比其他势力的阵法师才有了点优势,否则他怎么也比不上那些大势力的阵法师的。 “另外我还有一些阵法心得之类的东西也可以交给道友,当是添头了。” 陈天心下一动,想到了一事,问:“道友可知诸天星斗大阵中的阵法布置?” “诸天星斗大阵?自天河剑派破灭后,此阵就被多派瓜分,三垣四象都被拆分了,我仅知道三垣中紫薇垣的一些变化,事实上,当时我袁家也正是得到了这卷残图才发家的,只是后来这些内容都化入《紫薇数经》之中了。既然道友需要,我也一并默写下来吧,反正袁家已灭,后继无人。”说完,幽幽叹了一口气。 有这么大的好处,陈天也不推辞,直接开始干起来了。 首先就是按照袁继初的告知去白帝城采购物资,主要是一些特殊的纸张和敬神香,还要一支好笔和特殊的墨,还要一些特殊的贡品,用以祭天。 直接以到白帝城那间龙宫珍宝的店铺中,这是一间颇大的店铺,前后三进,前店大概有两三百平方米,两层建筑,低层是筑基级物品,楼上是金丹级物品。 到了店里,直接找到侍者,出示了柴天给的玉珏。侍者直接带他到后院,找到了正在悠闲品茶的掌柜云渺道人。这人就是在几年前协助陈天破解万木青龙阵的那位妖修,只是当时这人神色阴沉、装扮是典型的妖族修士。可是现在他白白胖胖,一幅和气生财的老掌柜模样。 看到陈天,他主动起身拱手道:“赤云子道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陈天与他随意寒暄了几句,就报出了所需的物品。 云渺道人笑道:“这大部分本店并不出售,不过我让伙计去采购就是了。这里有点东西是有人托我给你的,正好道友来了,否则我恐怕还要去一趟金沙江水府。”说完递出串在一起的四块玉简。 也不去问陈天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只当是个普通朋友。 陈天接过来一看,就见在最上面的玉简上面有神霄天雷玉书几个极微小的字,才知道是妖廷金宝将这卷道书送过来了。忙收起来放入储物袋,不急着看。 又等了一会,伙计将所有物资采购来交给了陈天,陈天也不多待,马上离去。 第122章 转世 回到洞府,他也不先去看《神霄天雷玉书》,而是先搭建法台,准备斋醮,然后斋戒三天,净衣沐浴。并准备祭品,祭祀天、地、三清、东岳山神。 然后再燃香作文,写了一篇告于东岳山神的青词,也就是要烧给东岳山神的文书,告知他要给袁继初炼度,让他能顺利转世,如果没有这东西,只是祭祀的话,人东岳山神能知道你干什么啊。 苦思冥想了半天,也写不出凡世儒学才子那种花团锦簇的文章,只能如实写清了要做的事情就罢了,自我安慰道:虽然你们写的好,但是你们没路子啊,只能给自己看,哥写的虽然挫了一点,好歹可以给真正的大神看到。 青词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呈给神仙的名讳,相当于现在的真名,而不是历朝历代给他们加上的各种封号,东岳山神为道教历来主掌幽冥轮回的大神,其名讳除了正宗道家大派外,其余人都已不知晓,所以一旦王朝要举办大型斋醮,就需要千里迢迢的请他们出山,这也是他们能在任何时代都能保持超然的根本之一。 “伏惟仲秋,山野散修陈天谨以表闻太华真人、天都府君、东岳尊神,金虹氏岁崇:今有修者袁继初,字守中者,虽修得金丹,然遭劫身死,神魂遭污。小修欲以真火真水施以炼度,洗去幽冥之气,庶令幽爽得遂超生,惟愿阴司开方便之门。山野散修陈天敬上。” 这便是他写的表文,然后放在一边供奉。 接着,便登上法台开始祭祀天、地、道祖、东岳山神,着道袍,念诵经文,拜天叩地,敬献贡品,一份为玉璧、一份为青禾,玉璧粉碎随风献于天,青禾完好随水献于地;道祖三份,灵果而已,供奉在三清塑像前;东岳山神一份,三牲灵兽,直接以真火烧成灰,祭去幽冥。 做完这些,首先以自身灵火焚烧青词,然后念诵了一遍《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一边念诵,一边祭出火鸦壶,以三昧真火火精之气为主、太阳真火火精之气为辅,灼烧袁继初的神魂,烧得他组成他身上的白芒乱窜,其中夹杂的一缕缕黑气被烧为无形。 片刻后又转为以洞庭袍中的天一真水冲刷,不但将烧得不住涣散的神体稳固下来,也将其中蕴含的一丝丝恶气冲刷走,如此九炼九洗,不但其中所有黑气烧散无踪,而且魂体稳固如生人、晶莹如琉璃。 其实到了这里,他已经可以转为鬼修,只是由于受陈天炼度,那么他以后只能算是陈天的鬼兵了,终生不能解脱,这是作为袁家嫡子的袁继初绝无法接受的。 接着,陈天开始念诵《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一连念了三遍,在念诵过程中,一股吸力骤然从袁继初身体上生出,然后突然之间,他就突兀的消失了,根本来不及说一句话。 旁边的陈天毫无所觉,待颂念完经文再去看,早已空空如也。 陈天叹了一声,唤下蹲在山顶看热闹的红星,道:“袁前辈走了吗?” “不知道,就是忽然之间消失了。鬼门开不是像你说的那样,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吗?这动静都没一点啊?” “我是送他轮回,不是直接打开鬼门关,沟通阴间人世,哪里会像阴阳极阵中的那样。如果都那样,那么多在人间王朝办的法会岂不是处处都是鬼门关。” 又说了几句,陈天便不言语了,使唤红星新开了一个洞窟,作为供奉三清及东岳山神的所在,并嘱咐他没事就来上两炷香。 做完这一切,才拿出袁继初早先遗留的几块玉简,一是阵法图缺失的六处大节点的详细阵纹,另一个是诸天星斗大阵中紫薇垣的阵法变化图,再一个就是《神霄天雷玉书》了。 现将那六处阵纹补入原先的阵法详图中,顿时,这个阵法的全貌已经昭然若揭了,如果再探出另外三处阵法的布置,得到完整的阵法图,就能计算出整个白帝城周边所有地脉、灵气、阵纹的走向,找出其中心节点,推演出进出方法。 然后将得到的紫薇垣的阵法变化图与四象中的玄武、青龙两种变化放在一起,并按照在四象轮转阵中得出的一些经验、阵纹等推导出白虎、朱雀两象的大致变化,如果再加以太微垣、天市垣和太阴、太阳、金、木、水、火、土七星,即为诸天星斗大阵的所有布置了。 当然,要凑足这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特别是后面那些,不知道在哪去找,不过他有了《观星术》一卷,大致可以根据上面阐明的星象变化慢慢推演出很多东西。 最后就是《神霄天雷玉书》了,神念刚刚沉入这卷道书第一页,就感受到了开天辟地的一幕,一道雷光从虚无中炸开,分阴阳、定乾坤,而后,又有无数种雷霆在天地间生灭,有的能诛除邪祟、有的能生养万物、有的能号令四时。在这无数雷霆中,有一个世界浮现,便是神霄天。所谓的高上神霄,去地百万。神霄之境,万化之门。积云成霄,刚气所持...... 默默观看完这一切,这是整卷道经的总纲,神宵派修行的根本意境,他们所推崇的神霄天的开辟、形成、稳固过程。如果要以《神霄天雷玉书》为根本功法,那么这个意境一定要观想诵持。 接着,陈天慢慢看完了其他三卷。 上卷修行功法,但是缺少了一些关键,贸然修行,有害无益,如果要重头推演,恐怕困难重重,耗时良久,除非他的修为能达到元神境,然后以阴阳之法为根基,才能推导出正确的修行路径。 中卷更不用说,其中他们所供奉的神灵基本已经陨落,除非重新供奉培养。但是这其中还是有一些有意思的,比如祭祀天地,化解天地戾气的方法,祭祀远古诸神的一些方法,如木神句芒、火神祝融、水神共工、金神蓐收、土神后土等,但是由于这些远古神已经基本不回应,虽有效果,却不如近代一些门派敕封的。 下卷则是各种法术、阵法、禁制等的应用,其中甚至有布置万雷大阵的方法,这种阵法不但是顶级杀伤性阵法,而且还可以收集雷霆生成万化雷水这种极为罕见且有用的真水。 第123章 蕴龙 可惜,这种阵法不但布置方法复杂,更重要的是,对布阵地点有极为苛刻的要求,需要灵气充裕且常常发生雷霆的地方才可以,需要用到的物资更是让陈天望尘莫及。 他思考了好一会,这里面最实用的还是那些雷霆法术,特别是其中三大法术:神霄紫雷、辟邪神雷和守心玄雷。 神霄紫雷可分阴阳、定清浊,运转乾坤,可用于净化煞气、布置阵法、改换天地等;辟邪正雷可诛除邪物妖孽,实际上可杀伤一切敌人,单纯论威力最为强大;守心玄雷可守心正身,化解一切内外邪祟、镇压心魔,作用就类似于惊雷簪。 实际上,他拿到这东西后,就有意将这种雷法所衍生的出的禁制正心玄雷尺的禁制结合惊雷簪本身的符篆,使其能有更大的升级空间。 剩下的两种雷法实际上都有相应的炼宝禁制,分别是神霄雷鼎和辟邪雷印,炼制成法宝后,不但能增益法术效果,节约灵力,而且对自身领悟雷法、增长功行有很大帮助。 可惜,炼制雷霆类法宝的材料较为罕见,特别是金丹级灵物,可遇不可求。 看完这一切,他决定修行这三大雷法,着重于辟邪正雷和守心玄雷,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将这三大雷法炼入惊雷簪中,成就神霄派的镇派法器神霄雷令。 于是,陈天便开始闭关,从太玄经推演该如何修习这三大法术。 一个月后,到了深秋时节,陈天出关,这次闭关推演法术,三大雷法中反而是他最不重视的神霄紫雷进展颇快,因为它的基本原理与《太玄经》阴阳之道较为相近,他已经能勉强放出神宵雷光,只是还不是紫色,而是青色,威力也很弱。 至于其它两种雷法,只是有了一个想法而已。辟邪神雷他准备已阴阳之道中的纯阳之道来修炼此雷法,将其演变为纯阳灭魔之雷;守心玄雷他则准备以龙虎山的五脏五雷之法,以五脏孕育五雷,结合内景清雷符的理念,逐步调整。 至于为什么不继续闭关,因为其他三家都得到了白帝群山的阵法图,剩下的那中心处九处阵法,三家合作的话,几个月就能搞定了,他想分一杯羹,就不能拖延了。 这次他没带红星,不到金丹期,都不能靠近中心处的九处阵法,带去了反而是拖累。 这次他没有再傻傻的从白帝城进入了,而是直接从滴翠峡,走巫山,从西方进入白帝城区域,防止有人堵住他,而且其神形容貌都变幻成了赤云子的模样。 进入阵法区域后,陈天一开始还行的比较慢,虽然有了阵图,也没人主持,但还是要按照阵法走向慢慢趟过去,而不是佩戴阵符,能直接穿越而过。但是每张阵图都炼制阵符也太麻烦了,如果当初主持阵法的修士们,该如何通行这数千重阵法,一定有其关窍。 一边穿行在阵法中,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这天晚上,正是深秋常见秋高气爽的天气,残月未出,群星闪耀,特别是其中的三垣四象诸星,在这看去特别明显。 心下一动,星象是阵法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也是非常艰深的一部分,白帝群山阵图中关于群星变化的部分非常多。拿出《观星术》,用其上记载的方法计算星辰运动轨迹、星辰所映射的元气变动规律。 一边观察,一边将阵图与之相合,心下慢慢有了所得,也越发佩服布置坤地蕴龙阵的阵法师,81个大阵法节点,除中间九个大的节点是九大元神级阵法互相嵌套,混为一体之外,其它72处大的节点,每个节点又有9个金丹级阵法,总共有729处阵法。 其间或许有重复、变动,但是这样多的阵法布置,而且最后还捏为一体,成就能孕养龙气的大阵,让陈天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而且那位还以星象与之相合,成为其枢纽之一,也就是说,他可能上应天星、下收地脉、中则有各种阵法演化,天星是其变化的根本,地脉流动是其运行的基础,中间这一个个阵法只是一处处小零件,最后组成了终极大阵。 而想要自由通行所有阵法,他们很可能炼制坤地蕴龙阵的阵符加上天星变化的灵韵,才能在所有阵法中通行无碍。 但是他这边没有坤地蕴龙阵阵图,没办法炼制阵符,还是只能慢慢穿行。 一边走,一边继续推算。 慢慢的,整张阵图变化了模样,不再是固定的阵纹,而是不断变动的、三维的图像,这样在阵图中无法表现出来,陈天干脆将其烙印在玉简中,不断演算。 到了靠近中心处时,陈天不得不全心穿行,以防被有可能已经进入的三家注意到。中间九处阵法互相勾连,连为一体,其中已经有六处已经被探明了,陈天进入其中一处隐藏,他有信心,只要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就能摸清其它几处阵法的跟脚。 一边推演,他一边在思考几个问题,一是当年袁家精擅观星、推算祸福,但是袁继初并没有告诉他有关于天星的关窍,是故意的还是他也不知道; 二是关于坤地蕴龙阵的,此阵法核心他以前一直以为在这九处阵法的中心处,但经过推算,特别是结合白帝城中那些已经勘测出的阵纹,他基本确定,这是一个双核心,其孕养龙气的所在,肯定在白帝城中,而且有很大可能是在三绝楼所在的广场地下,但是以岁寒三绝元神期的修为,就是移山填海也不是做不到,为什么袁家和他们都不这么做? 带着这个疑问,他埋头推算其余几个阵法的情况,终于在花费了3个多月后,他将剩下的三个阵法摸了个七七八八,将其和其它六个加入阵法图,在玉简中推演起来。 至此,整个阵法的情况明朗了起来,这中间的九处阵法是一个九宫连环阵,环环相扣,未探明的是中宫、乾宫和坤宫,一组合起来,陈天便发现,尽管这九个阵法也具有迷惑、颠倒方位、杀伤敌人等诸多功能,但是最重要的,其实是充作阵眼,坤地蕴龙阵的流动阵眼之一,或者说是进入的一个门户,可以从此处进入坤地蕴龙阵。 第124章 进入 当初阵法布置者将整个坤地蕴龙阵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群山之中的大大小小729处子阵,他们的主要功能一是据敌,另一作用是输送各式各样庞大的灵气。而白帝城中的部分则是则是孕养的部分。 其中有两处阵眼,一处是在群山中央,是进入的门户,只有佩戴有阵符,并精通阵法者才能推算到在九大阵法中不断流动的阵眼;而另一处则是在白帝城中固定的那处白龙井,但是由于阵纹紧锁,元气浩大,即使知道地方,但根本进不去,这也是袁家和白帝城为什么知道地方,但就是进入不了的原因。 两处,一静一动,一阴一阳,一大一小,深得阵法布置的精髓。 一边思考这些,一边勘测阵眼,时不时还需要结合天星运转周期来观察,可是观察了数天之后,明明已是正确的方位,可不论怎么试探还是无丝毫动静。 一直到走了数遍之后,这中间还要避开白帝城、楼观道和妖廷的人手,他们在陈天进来后不久就进来了,带队的仍是那三人,只是所有跟随而来的全是金丹以上的修士,最高的甚至有阳神修士。 陈天才反应过来,可能还是需要阵符,没有阵符,触动不了整体阵法,让阵眼不能成型。没办法,他只能去炼制一个阵符,可是这么大的阵法,而且还没有完整阵图,只是凭他自己推演的大略而做出一个阵符,难度可想而知。 苦思冥想了半天,陈天还是不得不行动起来。 翻翻找找一番,陈天拿出了一块银色皮毛,这是在灵鹫寺宝莲死后留下的,很可能是一只无限接近金丹期的银狼。将其皮毛炼制了一番,勉勉强强可算一件金丹期皮革,并在上面开始绘制。 陈天决定先绘制星辰运转图,考虑再过几天便是满月之时,陈天直接将推演出的那时星辰运转图印制在上面,接着便捡大略的拓制了白帝群山阵法图和白帝城阵纹图,最后形成了一张线条繁复、隐现龙形的阵符。 在这几天,陈天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窥视他,可是仔细查看,却毫无收获,而更关键的是,没人进入这阵法中来,他现在待的是九宫连环阵中的中宫之位,几方都还在外围打转,离进入核心还有几天时间。 炼制完阵符,陈天开始以法力祭练,并等待满月之夜的到来。同时提高警惕,以应付未知的敌人,至于退走,暂不考虑,毕竟只差一步了。 很快,就到了十月十六的夜晚,月上中天,清辉洒满人间,天地一片银白。陈天以法力灌入阵符中,将天上星光映照入阵符中,并走入预想的阵眼位置。 随着星光照耀,阵符渐渐闪耀起光芒,无数灵气蜂拥而至,形成一个声势浩大的漩涡,惹得附近的几方人马迅速朝这边赶来,陈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布阵者每次进入都这样大张旗鼓? 漩涡慢慢稳定下来,形成一个悬挂在半空的圆球,散发出无尽灵气和柔和光芒,与天上皓月争光。 正准备遁入其中,忽然,一道土黄色影子从土中、从阴影中向陈天背后延伸而来,其速度快得光线都被拉伸、弯曲了,直接窜入陈天身体之中。 陈天身影顿时破碎,旁边一道剑光趁那蛇影窜来时已往那圆球中投去,只是不是圆球正中,而是偏了几分。 一声带着莫大怒意的嘶鸣传来,一道身影不管不顾,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贴在了陈天影子上,直接跟在陈天后面也窜了进去。 后面几位还要进来的时候,那圆球已经开始湮灭了,再往里闯就是找死了。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阴天生独自跟进去了,万一出事了,我们也要受牵连,快想办法。” 只听先前那偷袭陈天的黄影道:“他自己找死,我们能怎么办,倒影天蛇长老陪他来寻仇已经是给了面子了,如果他自己还搞不定一个散修,那是无能孬种,天蛇长老也无话可说。” 另一个声音还待说话,那黄影急着道:“快走,楼观道的人来了,被他们堵住就麻烦了。”说完,化身一道黄雾,裹起另一人,往地下一钻,就消失了。 等其他三方人马闯过来一看,此地已经重新平静了下来,只有聚集的灵气还在呼啸消散中。 楼观道的尹楼道:“看来已经有人已经闯入白龙井了,而且很可能是楚明道人,得到阵图的就只有他没到了。没想到他能比我们快这么多,大家分散看看,他怎么进入的。” 梅寒眉头紧蹙,寻思道:没道理啊,他一个散修为什么进度这么快?我们集合了几大势力都落后他一大截,而且刚才这里有元气波动,明显是动手了,那是谁和谁呢? 不过这话她也只是传音与白帝城其余人交流了几句就走开了。 只有金宝闻了闻空气,若有所思的走开了,几伙人继续绘制九宫阵的阵图,顺便寻找下陈天怎么进入白龙井的。 金宝沿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气味,走到了九宫阵坤宫之中,四处找了找,然后对着地面一拍,只见附近地脉颤动,灵气乱窜,一道黄雾裹着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正是刚才遁走的那俩人。 “只有你俩?正主呢?”金宝沉声问道。 “什么正主?我们只是跟着你们进来想分杯羹。”那黄影兀自推脱。 “不要跟我扯淡,阴天生呢?如果不是跟着他,你们俩在这里面走几步就得死无葬身之地。阴天生带了什么秘宝,竟能瞒过那楚明的灵感?” “瞒过个屁,被他用个幻身耍了,我自己就是钻研隐遁之术的,竟然被一个幻身误导了,真尼玛秽气。” “我问你阴天生呢?进去了吗?怎么进去的?陈天怎么进去的?” “阴天生已经进去了,直接用秘宝化影混在陈天影子中进去了。至于陈天怎么进去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在炼制阵符,炼制好后对着天上的星月照耀,然后身旁就出现了旋涡,他就投了进去。”那黄影迫于金宝的压力不得不说,他虽是天蛇一族的金丹,但是金宝一族更是妖廷中累世元神世家,在妖廷中的权威比他高多了。 第125章 黑气 “我们来时是跟着陈天所带的那卷《神霄天雷玉书》上的幽兰花的味道进来的,但是原路被挡住了,不敢乱走,只有躲在这等你们出去了。” “混蛋,天蛇竟敢如此欺我!” “阴天生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能成功,那么就会远走海外,这已经是他在天蛇老祖那最后一点情分了。” 金宝听了之后一阵沉默,这事最后只能回去找天蛇老祖交涉,要点补偿了。 话说陈天投入投入那圆球之后,只觉天旋地转,隐约察觉空间在不断变幻,元气在急剧消耗,无数灵气如刀剐斧劈般冲刷而下。在此情况下,陈天只得全力运转洞庭袍和五行灵光罩,抓紧阵符,当做前进的信标和辨别敌我的工具。 一开始还好,轻松撑住,可是片刻之后,随着距离的增加,护住身体所需的灵气成倍增加,到了最后,只能不计成本的压榨洞庭袍和五行盘的潜力,甚至最后直接散开一滴一元重水,化为滔天水浪,暂时排开无尽灵气,形成一个水球,带着陈天坠入一处处于介于虚实和现实之间的地方。 一旦站定,陈天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奇特的地宫:中间是一处八卦井,,井中不断冒出白气,那是极为精纯的金行灵气。旁边则是几间石室,高有数丈。而整个地宫方圆不过数里,边缘便是黑暗。 有日光从上方照耀下来,但上方集聚了一大片乌云,使得阳光稀稀疏疏的。 看了一瞬,陈天将目光转向阴天生,这家伙刚才以秘宝随行附影的方式依附在陈天影子中闯了进来,只是他没带阵符,阴影状态下防御又差,此时极为凄惨,被打回原形,蛇躯到处伤痕累累、深可见骨,特别是靠近尾部的地方几近被斩断,耷拉在地上。 陈天也不客气,直接御起霜雪剑,运转五行盘,同时朝阴天生罩去。 那阴天生也是个凶悍的家伙,知道现在受伤太重,难以幸免,法宝也来不及拿,直接以其神通金蛇啸月大肆吸收起周围元气来,这里虽无月光,难以让他神通威力达到最大,但是在他不顾伤势的拼命下直接吸纳了大量元气,尤其是头顶的那团乌云,也被其吸引了一缕下来,一吸入身体,他就红了双眼,本来就暴虐的情绪顿时失去控制,不管不顾的直接与霜雪剑相撞。 陈天当然也不会迟疑,冰魄寒光先于霜雪剑接触到阴天生,将其腰部以下冻成冰棍,然而腰部以上却被一缕缕来自天空阴云中的黑气护住,紧接着霜雪剑砍在蛇躯七寸上。可惜的是,蛇躯之上都有那黑气护着,霜雪剑只砍入一半就不能深入,反而被那黑气不断侵入。 陈天法力一接触这黑气,犹如被毒蛇缠住,从剑上往身体中蔓延,陈天连忙调集惊雷簪的雷光去轰击这黑气,却只能阻住它蔓延,而不能完全驱逐。 心下灵光一闪,手中法诀一变,暂时放弃霜雪剑和五行盘,只让其自行抵御黑气,转而专心运转起前不久才练得的神霄紫雷来,半天才慢慢的从手中浮现出一缕缕青色雷光,击打在法力上的黑气上,直接将其分解成无属性元气。 在此过程中,阴天生不断朝陈天撞来,每一次都撞来都犹如被大象撞击,陈天来不及理会,只能凭洞庭袍死死防御。那黑气也试图侵入洞庭袍,只是这东西在水行灵力中反而速度极慢,每次有几缕黑气窜入洞庭袍中,都让陈天御使水灵力封闭那块区域,不让其蔓延就算了。 处理完自身,陈天忙将五行盘拿起来,雷光一冲,将其上沾染的黑气破灭。然后运转其上隽刻的逆五行阵,将明显失去了理智的阴天生困在了迷阵中,冬撞西撞,偶有黑气也被五行灵光罩隔开,只是让法宝中的灵气受点污染而已,不会像一开始一样,几乎都要冲入法宝本体禁制中去了。 最后才拿起霜雪剑,它最先受黑气侵蚀,又最后处理,陈天花了老大一会,才将剑身上感染的黑气冲刷干净。拿起一看,陈天不由得大为心疼,不过片刻,这剑剑身已被黑气腐蚀的斑斑点点,其内的禁制差点被磨灭。想要恢复,不但要重新祭炼禁制,更要想办法修补剑身,这可不是简单的事,不但要珍贵的材料,更要有手艺高超的炼器师。 看到这,陈天愈发肯定遇到的是什么东西了:煞气,而且是品质极高的煞气。所谓煞气,便是天地之间淤积种种难以被天地消化的异气,如陈天此前在阴风天蜈处碰到的阴煞。这些东西极难消散,一旦沾染,便会有种种不可知变化,如现在这些煞气让人理智尽失、噬杀,腐蚀器物法宝,污染法力。 看了看天空,这东西那么大一团,如果窜到外界去,整个白帝城都会遭灾。 又看向阴天生这边,他赤红着一对蛇瞳,左冲右突,如无头苍蝇。 想了想,陈天拿出火鸦壶,放出三只火鸦,围着阴天生喷出一口口真火,烧得阴天生怒吼连连,只是仍被幻阵所迷,只能一边在原地胡乱蹦跶,一边还在吸收天空那黑沉沉的煞气。 陈天仔细看了下,三种真火中,三昧真火效用最差,只能抵挡煞气;地心炎火稍好一点,能烧化一丝丝煞气;太阳真火最对症,直接能将煞气一团团化为无属性元气。 可惜这太阳真火目前仍只是火种,陈天不想让它伤了元气,大约烧灭了上空三分之一的煞气后,就停了手。 其实陈天也不敢直接对上天空的煞气团,怕惹得煞气爆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就一直吊着阴天生的命,让它一直从天空吸引煞气下来,可能是因为其身体不能容纳更多的煞气,所以每次只有一两团被吸引下来,被磨灭了才会有另一团下来。 接下来陈天站在一边,以神霄紫雷轰击阴天生胸腹的黑气聚集处,将一团团黑气打散成无属性的天地元气,这个法术他目前还不熟练,从酝酿到用出来要隔很久,如果不是五行盘的逆五行阵迷惑着那已经失心疯的大蛇,恐怕早被狂怒的阴天生咬死了。 第127章 先天金气 ps:上一章发到公众章节去了,算了,懒得改了,大家到公众章节最新一章看就可以了,我还以为那章有什么违禁词被毙了呢,对不起了,下次注意。 -------- 没办法,陈天只得快速垒了一个祭台,祭祀天地、汉廷诸帝及刘复,然后做了一个能消弭煞气的法事,混合着用神霄紫雷终于磨灭了最后一丝煞气。 在这过程中,陈天明显感觉到从外界传来的元气不断波动,时高时低,知道这是肯定所有阵法已经被破解,他们开始试探坤地蕴龙阵,并对这里有了些影响。 怕白帝城的岁寒三绝直接突入这里,陈天直接投入白龙井中。 一进去,首先感觉的就是肌肤如被万剑攒刺,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是精纯至极的金灵气,别说其它灵气,连空气都没有一丝一毫。 这井并不深,不过十余丈,但是所谓的灵物并没有丝毫踪迹,除了刺人的金灵气就是被金气渲染成金银色的井壁。但是要说其中什么也没有,傻子都不信,这么浓厚的灵气,灵物遍地才是正常的。 找了半天还没有收获,陈天灵机一动,吐出那口一直孕养在肺中的肺经金光剑气,那口气一出来,大量的金灵气还是如上次一样,被卷入其中。 陈天注意到其中有一缕无形无质,只是吸纳一些极精纯的金灵气时才能从忽然消失的金灵气发现一点端倪。 见终于发现了,而且是极为精纯的金系灵物,无形无质,极像传说中的先天灵物,陈天小心翼翼的拿出霜雪剑,凑到那灵物前,谁知那东西竟然直接穿过剑身,游到那口剑气旁左右徘徊。 陈天猜测,可能是修行的这口剑气同样无形无质,与这灵物性质相近才如此。 这时,突然一阵地动天摇,整个地宫都动荡了起来。 陈天暗骂一声蠢货,他们肯定在外面用蛮力沿着灵气传输通道动摇整个坤地蕴龙阵,企图进入这核心之中。可惜那些蠢货哪里知道,这里实际上是一个洞天雏形,已经初步脱离了现实世界,他们那么干,只能毁掉这洞天,却不得其门而入。 但是如果真让他们毁掉了这洞天,别人固然得不到好处,他肯定也死无葬身之地。见此,他只能狠下心来,驱使那口剑气直接朝那灵物扑上去,合为一体。 只是瞬间,他就觉得神魂撑得如被刀绞,金丹龟裂,痛不欲生,无数金气在神魂、身体中乱窜。顾不得被重创,陈天直接将这一口金气喷入霜雪剑剑身,将其散开祭入剑身中。 原来这气便是先天金气,是那龙气伴生之物,本来是应当龙气成熟时作为其伴生宝物出世的。龙气被取走时,这先天金气才刚有了点影子,所以刘复并没有取走,而是放在这留待有缘。 虽然从吞入先天金气到将其祭炼入霜雪剑中只有一瞬间,但是陈天差点就被这口气撑死,幸亏那肺经金光剑被修习许久,其中蕴含了陈天自身大量的精元,才能引得那先天金气顺利进入霜雪剑之中。 那先天金气一进入霜雪剑,那剑好像突然间活过来了,灵性大增,嗡嗡清鸣不止,动静和灵性比刚成为法宝时大了不止一筹。然后,白龙井中所有积存的金灵气被霜雪剑一吸而尽,而后就沉寂了下来,连陈天的神念想进入都被阻止。 知道这是霜雪剑开始蜕变了,陈天连忙将其收入肺中孕养。然后,开始盘膝打坐疗伤,还吃了几粒疗伤丹药,特别是那天蜈丹,对回复法力、修补亏空颇有帮助。 打坐了一会,等压下伤势,陈天便不得不起身准备走了,因为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转了几圈,陈天下定诀心,既然你们这么爱破坏,我就助你们一把。 想到就做,他拿出那阵符,却不是助阵法稳住这洞天雏形,反而不断牵扯灵气,开放入口,让外面的那些家伙发现端倪,加大攻击的力度。并把另几间屋子中的诸帝牌位和刘复遗骨收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洞天终于到了破碎的临界点。 陈天慌忙运使起了金遁术,他从得到《白虎啸天经》中的金遁术后从没练习过,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慢吞吞施展了起来,倒也不用有多快,等会能在金气中容身,趁乱跑出去即可。 又过了片刻,整个洞天终于支持不住,崩的一声开始从四周垮塌,陈天连忙引动剩余的灵气往上一冲,让垮塌产生的能量有了宣泄的出口,从这里往外喷发。而陈天借助金遁术,躲在这庞大浩瀚、直冲天宇的金灵气峰头之后,看着这股宛若大浪的灵气直接打破洞天界限,降临现实,从三绝楼地底一涌而上,势不可挡,即使岁寒三绝这样的元神真人亦不敢缨其锋,退让了开来。 这股金灵气冲出后继续往天空喷射,搅得方圆数千里都风云变色,无数人将目光注释向这边。陈天等冲上高空后,知道不能耽搁,直接展开洞庭袍、运起五行灵光罩,投向长江。 这时岁寒三友才发现他,怒哼一声,分别出手,只见一株梅树、一株松树、一杆翠竹不约而同的向他打过来,只一击,就将洞庭袍防御破去,陈天想都不想,就散开一滴天一真水、两滴一元重水加持在洞庭袍形成的重重叠叠的水浪中,可惜仍只能防住松树一击。 剩下的梅树一击,他首先唤出火鸦壶,以地心炎火为主,不计损耗地烧向那梅树树身,即使火鸦被打的散成火星仍不在乎,最后让五行盘的五行灵光罩数次破灭为代价,才堪堪挡住这一击。 最后翠竹一击,实在无法可当,只得以刚有了点进展,雷光稍稍有了点紫意的神霄紫雷劈在竹影上,将其禁制劈散了少许,但余下的威力毫不留情的抽到了陈天身上。 幸亏陈天早做好了准备,后背偏转了下,然后还借势卸了点力,被打得如坠江的大石,嘭的一下,落入江中。 这一击,击的洞庭袍禁制散乱,就连法袍本体都有了一道细细的裂痕,尖锐无比的劲力窜入陈天身体中,并顺着法力冲入心神中,击在金丹上。 第128章 伤势 ps:第126章发到了公众章节中,没看到的朋友们可以去看下。 ˉˉˉˉˉˉˉˉˉˉ 陈天只觉一阵阵眩晕袭来,知道不好,立马运起水遁术往金沙江水府而去,不过才遁行了数十里就晕了过去。 那岁寒三友见陈天未死,还待出手,再次凝聚元神虚影。 这时,只听长江中发出一声怒喝:“放肆!” 言罢,雷霆大作,轰的那三个虚影摇摇欲坠,连忙化散为无形。 这时,又有一条奇大无比的金蛇在空中凝聚成行,蛇头扁平,金鳞闪闪发光,极为威风。只听那蛇开口道:“龙君何必为一散修与我等为难,他破开初生洞天,将获罪于天,让我们审审,他如何会参透坤地蕴龙阵的奥秘。” “天蛇,当初妖廷做的承诺是放屁吗?如果妖廷再做些小动作,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岁寒三友,我也希望白帝城一直保持中立,成为散修之城,而不是重燃人妖两族之间的战火,否则勿谓言之不预。”说完就沉寂下来,至于对陈天的问题,提都没提,只是以一股水流拖着昏迷的他直入金沙江水府。 这种轻蔑训斥的态度让还处于白帝城上空的素竹君暴跳如雷,一竿翠竹从其识海跳了出来,迎风便涨,就要出手,这时旁边的青松君连忙扯住他,以一株小小的抱紧山石的青松稳稳压住了他,道:“不要冲动,听听寒梅怎么说。” “大哥二哥,不要动气,我们当初的打算终于达到了不是嘛?那处初生的洞天就是毁了又怎么样?如果它完好无损,我等才寝食难安,随时怀疑妖廷或北方诸派杀过来。” “如今那洞天虽毁了,但是整个坤地蕴龙阵终于被拆解了,下面我们终于可以重新布置白帝城群山大阵了,以此成为一块不亚于诸派的福地,日后还有进阶洞天的机会。” “我等在这里等了几十年,难道就那么便宜了那小子?” “这片基业就是我们最大的好处了,况且我们当初得到白帝城时已与诸方约定,只由最多金丹期的修真者探索,万不得已才由我们出手。如果轻毁诺言,对我们有害无益。再说,不但我们,当年袁家也早有猜测,白帝城残臣恐怕是主动撤出的,那还会留什么好灵物。” “龙君收留了那小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未来他要铸就洞天,你说会不会有谣言说他得了蜀汉炼气士的上古神器?到时看他怎么度过劫数。”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人也平静了下来,不再多说。而是开始梳理灵气,镇压不住喷涌的金行元气,准备重新布置护城阵法,之后,他们还学陈天一样炼制了大量的灵砖使用。 且不提那边闹了一阵才平静,就说陈天,昏迷之后被龙君送入金沙江水府。 柴玉接到后吓了一跳,只见陈天七窍流血,全身多处被金灵气穿刺出来的伤口,后背一道鞭状伤痕从肩胛延伸到尾椎,沿途肌肉糜烂,骨骼被打成碎块。这些除外,还有一股尖锐青韧之气盘旋在金丹上,不断攒刺金丹,将金丹刺的千疮百孔,几欲溃散。 而防护心神的惊雷簪,此时光芒黯淡,裂纹遍布,几欲断折,显然挡不住元神真人的神念攻击,已经被废了大半。 柴玉忙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清除烂肉,续接骨骼,祛除身体中的异气,但是对金丹上的那股元神真人的法力无可奈何,迫不得已发了一封法讯给龙君。 片刻之后,龙君投影降临,跟上几次也一样,只是那时陈天修为低微,根本分辨不出来, 龙君看了陈天一眼,直接一掌拍在陈天额头识海所在,在其识海中,雷霆轰鸣,将那股异气直接拍散成基础的元气,驱逐出识海。那股异气逸散而出,落于地上,竟然就在这水府中生根发芽、抽枝长叶,片刻间成为一株盈盈翠竹。 龙君一挥手,将其碎成齑粉,卷出水府之外,对柴玉道:“以后遇到此等情况,务必清除干净,否则所言所行都会被其窥见。另外,给他喂一片你们上次得到的净灵幽莲的花瓣就可以清除金丹中残余的异气了。”说完就消散无踪。 柴玉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走到水府深处,一口幽深的水潭处,那里面正生长着一株小巧玲珑的莲花,这莲花只有一根花茎,茎上一朵才两瓣的莲花,晶莹剔透,如幽水而成,这么多年,这莲花才开了两瓣,难怪要说500年才成熟。 今天要给陈天一瓣,柴玉心里颇为不舍,可是陈天再怎么也是他朋友,这株莲花也是他们一起得来的,要让他藏着不给,这让他良心怎么也过不去。因此,再怎么不舍,他还是狠心用一块玉刀切下来一瓣花瓣。 将之给陈天服下,不用嘴服,直接将之放在额前。然后那花瓣化为一滩幽水,渗入额头中消失。 然后柴玉吩咐一位在旁服侍的蚌女道:“将他送到静室去,按时换药,至于能不能醒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自从十多年前随着出云老道修道以来,特别是修炼《养生诀》后,他便不再做梦了,至多也只是沉眠一会。 可是这次,他做了无数噩梦,贫穷、落魄、杀戮、饥饿、寒冷、劫数种种,幸亏他的神智还有最后一丝清醒,对抗着种种袭来的负面情绪,始终以他曾经许下的超脱之念支持着。 直到一捧细雨从天而降,浇在金丹上,落于识海中,顿时让那种种外来气机化为无形,散于识海之中。同时也让无数噩梦消散,神魂清灵,进入了最深沉的定静之中,功法自行运转,身体缓缓吸收灵气用以自愈。 仿佛过了数个世纪,陈天才从最深沉的定静中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感觉身体仿佛被万箭穿心,特别是后背肩胛至尾椎,犹如刀剐般疼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听到动静的蚌女走了进来,道:“先生醒了,您先躺着,我去通知水君!”说完又匆匆离开了。 看这样子已经到了金沙江水府,陈天也不急了,首先内视识海,只见金丹光芒黯淡,裂纹密布,仿佛随时会裂开,但是那股原本缠绕在金丹上的法力已经消失。 第129章 疗伤 再看身体,无数细细密密、发丝大小的血洞,那是吞入先天金气的一瞬间被撑爆的结果,还有后背从肩胛骨道尾椎几乎被打成肉糜。 这过了也不知道多久,伤势还是恢复的极慢,心中哀叹道:这次亏大了,法宝样样受创,自身也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得到一口先天金气。虽说这先天金气无形无质,乃是天地未开辟前才存在的灵物,是五行金之源,祭炼法宝的无上珍材,但是相对付出,也还是觉得亏大了。 哀叹了一声,陈天连忙运转太玄经滋润肉身,决定先恢复肉身伤势。 不过片刻,柴玉就走进了这间静室,看见楚天,忙上前关切道:“楚兄弟你可醒了,你昏迷了一个月了,再不醒过来,老哥就以为你要转世去了。” “多谢大哥救治,我就知道逃到大哥这准能受庇护。” “你我兄弟何必见外,再说也不是我救你,我一区区金丹,哪像你胆大包天,竟敢在三大元神眼皮底下打破他们觊觎的初生洞天,卷走其中的灵物宝贝,如今外间在传你这家伙是元神真人转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又再传你是龙宫或者某个大派的嫡传,才敢这么狠狠扇岁寒三友三位元神一个耳光。” “我的本事大哥你还不知道吗?这次进去拿坤地蕴龙阵真是亏大了,就得到一口那白龙井中孕养了数百年的一口金气,那里面早就在数百年前已经人走楼空,只留下一些遗物。还要麻烦柴大哥通知龙君一声,这有些东西恐怕与龙君还有些干系。” “好!”柴玉答应一声就匆匆去了,也不多问。 不一会,龙君元神投影降临在陈天面前,丢过来一根白须:“听闻你醒了,我让参翁取了一支根须给你疗伤,你没醒之前,炼化不了就是浪费。” “多谢龙君!救命大恩不敢言谢!” “你好歹也帮我办了许多事,我顺手救你是情分,不过为了消除你金丹中的异气,柴玉摘了净灵幽莲一片花瓣,恐怕现在都还在肉疼。”龙君笑着打趣柴玉道。 “还是君上知臣之心啊,我现在没看到那幽莲,就心疼气喘,这几天都不敢去看了。”柴玉也在旁边逗趣道。 “那柴大哥这趟买卖这是做亏了,将能助人迈入元神的宝物用在我一金丹身上,肯定要血本无归啊!”陈天也在旁边呼和。 “就老弟你这气魄,将来肯定比老哥我有出息,哪像我,只敢守在这水府之中苦修,等你日后成道了能不拉老哥我一把,这买卖肯定会大赚。” 三人一起大笑起来,闲聊了几句,陈天将在白龙井中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又拿出诸帝牌位和刘复的尸身,交给龙君。 龙君看了一会,叹气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刘氏之亡,大概是天命已终,不论是刘玄德也好,刘复也好,哪怕是刘复之后刘寄奴,英雄了得,折腾一生,最终仍功亏一篑,可惜可叹。” “也是因此,我才斩断尘缘,自此之后,只谋己身,只求超脱。”说完,一甩袖拂起这些东西,转瞬消失无踪。 龙君走后,柴玉和他说了几句话后就留下蚌女在这照顾他,也走了。 陈天开始闭关,运转太玄经,炼化那根参须。 这玩意入口不像那净灵幽莲那样触之即化,反而像树根,狠狠嚼碎才迸发出一股股庞大的元气生机,难怪龙君说他没醒就没法用,这东西不运功炼化就纯粹浪费,只能散于肌肉骨骼中造就一堆肉球出来。 运转太玄经,将这些生机元气纳入身体中,修补遭重创的肉体,再次激发身体洗髓换血,重生骨骼、肌肉、经脉。如果是筑基修士,受到这种创伤,基本就可以宣告道途断绝,再也不能完成洗髓换血,除非得到万载空青这种逆天灵物。 一连一个月,陈天都在炼化参须,修复肉身,直到肉身被修补的焕然一新,甚至超过了原本的身体强度,扭转了一些原本修习《五行诀》后转修《太玄经》而带来的不协调之处。 修复完肉体之后,更麻烦的是金丹的伤势,这看不见摸不着,历来都是最难回复的伤势,旁人基本也不能插手,只听说有少数大派有双修之法,凭借男女双方的神魂交互、心念合一能修补神魂所受之伤。陈天去哪找道侣,再说,修习这东西还要特殊的功法,一样也没有。 在所收集的功法中翻翻捡捡,最后还是将注意打到了太玄经中,作为武当派的镇派功法,肯定有应对这方面的秘术。将太玄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毫无所获,最后还是触碰到玄天上帝观想图,特别是其坐下圣兽玄武时,灵感爆发,终于知道了这秘术藏在哪了。 忙向柴玉告辞,出了水府,水遁回了自己在滴翠峡的洞府。 一回到洞府,就看到红星在天上翱翔,焦躁不安,时不时还要嘎嘎到处喷火。陈天见了,现出身形,喝到:“红星,你在干嘛?” 红星听了后欣喜的落下来,嘎嘎叫道:“我以为你卷了白帝城的宝贝溜了呢,这么久都不回来,我就要飞回辰漏观了,在这里每个散修都恨不得抓到你抢几件前古神器回去称王称霸,立地成仙。” “你这天天都跟谁混在一起,听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算了,我要闭关疗伤,也懒得管你,拿着这个,免得别人以为你是个野妖,被顺手打了烤了吃了。”说着丢给他一块玉珏,正是柴玉送给他的那块,让他可以暂充龙宫妖修。 说完,也不管他,直接进入静室,跌坐在蒲团上,以神念仔细观想起玄天上帝,将重点放在玄武神兽身上,一开始展现的是冬之道,水之道,他也不关心,随波逐流,就这样让思维沉入玄武身上,渐渐都忘了自己是谁,只感觉化为一只在无尽汪洋中玄龟,遨游四海,自由生息。 第130章 安排 这玄龟最爱好的便是沉睡,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灵脉中沉眠生长,甚至有体型庞大的玄龟沉睡时间太长,再次醒来时,其龟壳上已经堆积了无数泥土,长起了缤纷灵植,成为一座灵岛,其上生息繁衍,蔚为壮观。有的玄龟醒来也会小心翼翼的呵护其背上的生命,带着他们继续遨游四海,成为海上传奇的浮岛灵地。 陈天便从玄龟的沉睡中领悟出一门法诀:《玄武真定诀》,这是玄龟一族以沉睡代替修炼、疗伤等诸多需要的一门法决。 这门法诀,是让修行者以沉睡代替修炼,特别是修复灵魂、金丹等与神魂密切相关的伤势有奇效,但是这门法诀在武当派也是出名的难以领悟,难度甚至还在《太玄经》之上,相当于他们的一种种族天赋,不化身玄龟,体验玄龟之灵,由人复述绝难以修行。 陈天也未作势,直接就自然而然的陷入了龟息沉眠之中,《玄武真定诀》自然而然的运转,无梦无扰,神魂如深埋的种子,在心灵深处慢慢复苏、萌芽。 直到三个月后,伴随着外面漫天雷霆滚动,震动心灵肉体,陈天从最深沉的定静中懵懵懂懂的醒来,醒来也没有回神起身,而是让神念随着雷声在外面四处遨游,一如玄龟在睡梦中也会梦走四海,观潮起潮落。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冬至、小寒、大寒,又到立春,陈天就这样跟着四季二十四节气,观遍花开花落,聆听雨声蛙鸣,体味落叶秋霜,近看银装素裹。一年之中,阴阳变换,动静相称,万物生长。 这一天,又到了立春,阳气升而阴气降,陈天再次睁开了眼,犹如新生,一首诗脱口而出:“春光潺潺意作纸,流碧繁花入图卷,恰得一年好时光,终日慵懒享清闲。”一首诗还没做完,空气中渐渐浮起波纹,无数灵气凭空凝聚,分列五彩,形成一幅色彩明媚的春光图。 陈天哈哈一笑,直接将其固定化为一幅壁画印入洞府外石壁上。 他不但伤势尽复,而且修行大进一步,从刚结金丹,在孕育阴神的阶段,进不到阴神小成,能直接以阴神驱使灵气,神到即可响应,而不用像以前那样还要掐诀施法,配合种种仪轨等。 走出洞府,并没看到红星,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去了,他也懒得管他,直接去往金沙江水府,见见柴玉,告诉他一声,同时问他点事。 一入水府,见了柴玉,柴玉笑道:“怎么?你这么久没来见我,一知道你家那鸟妖受伤了就赶来了?放心,伤不重。” “红星受伤了?我不知道,我刚疗伤出关就到柴大哥你这问点事,都没看见那家伙跑哪去了?谁伤了他?那家伙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但是神通擅于逃跑,还受伤了?” “你不知道?那鸟也是个能惹事的,自你闭关后就经常往来我这水府附近,嘴又臭,说话难听,搞得这些虾兵蟹将都不待见他,不过他天赋了得,那些家伙也奈何不了他。” “这次他不知怎么与妖廷在白帝城金丹黄云起了冲突,他仗着能飞,把那黄云臭骂了一顿,你也知道,他那嘎嘎的声音再吐出一些不雅的东西有多让人冒火,旁边还有一干白帝城散修看着,那黄云如何能忍,被其偷袭,咬了翅膀一口。幸亏他神通不错,直接逃回了水府,又服了一粒天蜈丹,已经没有大碍了。” “算了,先不说他了,柴大哥,你对东海那边的情况熟悉吗?” “东海啊,实际上不应该特指东海,而是海外。北海、东海、南海,其中东海为中心,北海极寒,主要是魔门、塞外萨满、邪神等形形色色的邪门歪道在那里开拓,东海不用说,就是一些正派,南海则是妖族在往外开拓。” “在海外,最重要的是团结,哪怕你再看他不顺眼,也不要大动干戈,在海外生存,哪怕是邪神、魔门也可以交流、合作的,但是我们的敌人主要是懵懂海兽和恶劣的环境,特别是海外还遗留一些上古遗留下的异种,神通诡异、肉身奇强,很难对付。” “除此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要对付海外恶劣的环境,特别是那里莽荒未开,灵机不清,对我等修道者生存极为不适。但同时,那里也资源丰富,很多地方自天地开辟后都没多少人去过,灵材遍地,这些风险很值得冒一冒的,所以北方诸正派都在那里投入了绝大部份人力物力,连中原大陆都不上心了,这也是这些年来北方战乱、南方妖廷进逼最主要的原因。” “怎么?楚老弟准备去了?” “不错,是有这个打算,柴大哥也知道,我在白帝城干的事再在白帝城露面就是寿星老上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去海外闯一闯的好。” “也好,你这次出的风头的确太大,龙君都不好继续庇护你。” 说着说着,红星来了,浑身鸟毛凌乱、一只翅膀还贴了几块黑色药膏,缠了几圈白布,活脱脱一个干架输了的流氓。他一见陈天就嚷嚷道:“楚明,你出关了?伤势恢复了?那可太好了,正好去给那黄云一闷棍,看他娘的还偷袭我。” 陈天听的心烦气躁,直接以法术禁锢了他,丢在一边,接着对柴玉道:“还要麻烦大哥通过龙宫珍宝阁给我在白帝城采购一些东西。主要是雷系材料和适合炼制阵图法宝的材料,能找到的尽量买下来。” 上次和楼观道一众人等探索那几个阵法,他得了几千枚符钱,准备将大部分都用了,准备回去修复法器所用。 一边说,柴玉突然道:“对了,差点忘了,你说起珍宝阁我才记起来,你昏迷后不久,有人就放了两件东西到珍宝阁。蚌女,去将库房中珍宝阁给楚老弟捎来的东西拿过来。” 蚌女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就去了。 第131章 修复法器 陈天这时得空了才解开红星的禁制,那鸟一被放开就飞了起来,嚷嚷道:“楚明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如果不是那黄云在背后贬低你说你像个缩头乌龟,我会和他起冲突吗?真是,再说,打闷棍这事你不最熟吗?干嘛不准我说。” “老子能想到做到,你这贼鸟除了张嘴喷粪还有什么本事?你要打闷棍就去啊,在这嚷嚷什么,让别人不知道你丢人了啊,滚回去!” 说完一拂袖又制住了红星,让他在旁边吃灰去了。 蚌女片刻便返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四面扣合,不见丝毫缝隙,只表面有无数繁复花纹,旁人仔细看一眼就觉得晕眩无比。 陈天看了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微型的阵纹禁制盒,需要有高超的阵法修为才能打开,强硬破坏的话会使里面的物品受到阵法崩溃时破坏性元气的冲击,轻则损坏物品,重则碎成齑粉,一开始这是阵法师之间用来游戏的小玩具,后来历经多人优化,演变为一些独特的阵纹,能和禁制相结合,那样打开还需要特殊的禁制开启方法,成为一些大门派保存贵重物品的常用手段。 当然这个盒子没有用复杂的禁制作为口令,只是单纯的阵纹。陈天没细看,放回储物袋,等回洞府再打开。 又再闲聊了一会,陈天便带着被禁制住的红星返回了洞府之中。 带着这样不小的一只鸟,水遁速度难免慢了一点,不过也与红星飞行速度差不多。这鸟从没有过这种体验,虽然不能言语、动弹,但仍看得津津有味。 回到洞府,将禁制解开,一拂袖将他丢了出去。 没想到他马上又蹦了进来,道:“楚明,那水遁术我能学不?看着挺好玩的。” “你想学?可惜你是天生灵禽,纯火体质,学不了水行功诀的,除非有朝一日你能领悟到水火既济、阴阳相合的境界,到那时或许能学会水系术法。” “那算了,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说完又准备蹦出去溜达去了。 “回来,我这有一卷《朱雀焚天经》,与你的南明离火有点干系,你应该能修习,记住了,我只诵念一遍,过几天再考你,如果没记住,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几天就在洞府中养伤练功,不要白白浪费你的天赋,最后成就还不如清鹤山庄豢养的那些丹顶鹤。” “我会比不上那些蠢物?”红星一听,暴跳如雷,对当年被那些丹顶鹤赶出来差点饿死,他一直耿耿于怀。 陈天也不理他,直接将一卷《朱雀焚天经》念完,以前这鸟灵智不全,念给他听也是对牛弹琴,现在看他这样子,应该可以修习了。这卷功法和其他四行功法一样,都是只有口诀,而没有观想图,体会不到最精粹的意境,所以基本上都只卖1000枚三窍符钱,修习者要修习道元神境,需要非常高的天赋。 念完之后将红星送了出去,他拿出几件法宝,一一检视。 霜雪剑还在温养,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过剑身之上原先坑洼之处已修补完全,而且还隐隐泛起光芒,内有暗纹不断在生长,这才是先天灵物的珍贵之处,能将一件器物修补的尽善尽美,弥补其在炼制时因种种原因造成的缺憾。 只是这个过程还没有完成,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真正完成蜕变。 又拿起火鸦壶,这件法宝在抵挡素竹君时地心炎火被打散,元气大伤,如今已退化成一团火种,和另外两团火种一样了,也不知道要温养多久才能尽复旧观。 损坏最厉害的是惊雷簪和洞庭袍,惊雷簪上符文在素竹君的法气侵入金丹时被打散,簪子本体也受了重创,裂了开来,几乎难以再使用。 至于洞庭袍,禁制被打散一小部分,其中的真水,天一真水和一元重水,都只各剩一滴了,好在袍子本体是鼍龙妖王遗蜕,本身就擅长防御,才没有事。 他目前做做的,主要就是温养火鸦壶和霜雪剑,重新祭炼洞庭袍。 首先出去重新再峰顶布置了一个天光聚火阵,相比一开始在洞庭湖畔布置的那个,现在这个已被他改良了多处,往上能吸引数十里方圆的太阳精气,往下能转换一部分地脉灵气为火灵气,最后汇于山顶的火鸦壶处,以火鸦壶做为阵眼。 接着开始重新祭炼洞庭袍,这次驾轻就熟,只不到半年时间便重新祭炼回36层,而且其效果还比原先好了半分,这是因为金丹期后神念、法力与筑基期不可同日而语,当然祭炼成的禁制威力也会强上半分。 但是真水都只剩一滴了,以后要使用可得掂量着来了,没有了还不知道去哪找,龙君那里肯定不会轻易有这东西给的。 修复完这个,陈天才拿出柴玉转交的那个盒子,观察了一会,伸出三根手指点在阵纹上,输入灵气,阵纹急剧变化起来,他的手也不停,不住地点击,最后只剩下一片幻影,当最后阵纹变幻到极致的时候,“咔”的一声停了下来,盒子分解成无数小木块四散,露出其中的两枚玉简和一封书信。 拿起书信看了看,上面写到:楚明道友,所换之物如约送到,望君安康。最后署名楼观道尹楼拜上。 陈天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又拿起两枚玉简,一枚是《冰河剑经》,一枚是九宫八卦图阵图禁制的残图。 他首先拿到的是九宫八卦图阵图禁制残图,九宫八卦缺了四宫三卦,陈天看了一会就放下了,实际上,他在此前得到了那么多阵图,缺的这四宫三卦有信心自己补起来了。 又拿起《冰河剑经》,神念投入,顿时一片宽广无垠的冰洋呈现在神念中,上面是坚不可摧的冰层,冻绝万物,下面去暗流潜动,波涛汹涌,更隐藏着不知名的冰河异种,若隐若现。 这并不是观想图,创立这剑经的前辈并没有将这副场景化为修为意境,甚至如太玄经一般,将修行的种种功法诀窍都化入观想图中,而只是录入了一段那位所见的印象深刻的一段画面。 第132章 回望 接下来就是剑诀和一卷名为寒冰眩光剑的法宝炼制禁制了,并且在其中言明,他并不是剑修,只是看到了天河剑派剑修的风采,得到了一段《天河剑经》的剑诀后,仰慕其风采为人,不忍见其失传,而自行推演的,错漏之处颇多,楼观道料想也无人对其有兴趣,后来者如有机会完善,请告知于他。 他仔细的参读了这卷剑经,其中的水、冰之道相结合而创出的剑道之法给了他极大的启发,结合玄天上帝观想图中的玄武观想图,特别是上次他化身玄龟遨游四海,也到过北海的经历,那其中的的浩瀚、冰冷、潜流、凶险结合这部《冰河剑经》,使他有极大的信心,推演出一部适合冰魄寒光剑的剑经以及后来的禁制来,这可比原先那只能勉强修习到金丹层次的《柔水剑典》要好太多了。 越研读越沉迷,陈天渐渐的不理身外诸事,又开始闭关参悟。 这一闭关就是三年的时间,一开始红星还过来看看他,想问他关于《朱雀焚天经》的一些问题,后来见他一直闭关就懒得来了,又开始在金沙江水府和长江龙宫之间晃荡。 三年后,当陈天再次出关的时候,霜雪剑已自沉寂中醒转,并且其上的禁制已经多达54条,这是他结合寒冰眩光剑的炼制禁制和自玄武处得到的感悟,推演而出的,而且原先的36层禁制,他也经过了大力修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兼之得了先天金气之后,这剑灵动异常,隐隐间有了几分灵智将开的意思。 至于寒冰眩光剑,这件法宝冰、水兼有,而且还有由水行禁制而生的眩光,虽然看着功能多,但是对剑修来说,杂而不精,就陈天来说,既然动剑了,那就是生死绝争一线,要这么多功能有什么用,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布置阵法。 所以他直接去除了这个功能,转而将其专精冰寒之道,也没有多增技能,只是维持了原先那几个技能。 至于最后一样东西冰魄珠的炼制方法,早在交易的时候就得到了。 至于闭关最后的收获,则是创造《冰河剑经》的那位楼观道高人得到的《天河剑经》的其中一小段,连残篇都算不上,但也给了陈天很大的收获:天河者,群星汇聚也。剑者,死生之刃也。天河之剑,取众星之光,驭天地之势,宇、宙之道,尽在其中矣...... 而且这不同于他以前利用星辰布阵,那是单纯的利用星辰的规律,这种则是在此基础上总结、归纳、升华,最后形成一种基于星辰运转而又高于星辰运转规律的大道感悟,并将其与剑修的精神结合到一起,归纳成了这卷高妙的剑经。可惜只有几句残篇流传了。 出关后,他首先便是到山顶处看看火鸦壶怎么样了,结果一看,大喜过望,三年过去,不但地心炎火恢复如常,太阳真火和三昧真火也隐隐有升级的兆头。 上次出关是立春前后,这次再出关已是初夏,洞府附近郁郁葱葱,青翠醉人,长江蜿蜒逶迤,碧绿透彻,加之天高气清,清风和畅,熏得陈天昏昏欲睡,就直接取树木和翠竹以法术烘干做了一把摇椅,躺在上面晒起了太阳。 红星一连四五天都没回来,他也懒得等他了,在洞府中留下讯息后就去了金沙江水府找柴玉取了上次拖他帮忙购买的雷系灵材,可惜这几年在白帝城拍卖的,就只有一块风雷金合他的要求,这是一种在风雷之力充沛的地方,长时间受这两种元气渗透而形成的金属性灵材,来自海外,多用于炼制剑类法宝。 至于他所期望雷击木之类的灵材,拍卖的只有筑基期的一般灵木遭遇雷击而形成的,他所需要的修复惊雷簪的至少要是金丹期的灵材,市场上很少出现, 与柴玉告别,并与他明言马上将去往海外,他如果有事,可传信至武陵山中的辰漏观后,就谢绝了他的宴请,直接回到洞府了。 回到洞府,红星已经等着他了。 陈天直接对他道:“接下来我准备去东海闯荡?你对自己有安排吗?是跟着我还是去往别处?先说好,火鸦壶不可能给你,海外多是水行异兽,火鸦壶正对路。” 红星苦恼的用爪子挠挠脑袋,道:“我还没想好,龙宫、妖廷、海外我都想看看,不过我觉得我要自己独立生活,不能再靠你了。” “也可以,你有什么需要解答的,趁我这几天闲着,给你说说,另外我还会给你留下500枚三窍符钱当做你的生活费,至于以后,你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红星一听还有这好事,赶忙从鸟爪上褪下一个铁环,道:“都给我,给我!哈哈,终于有钱了!” 陈天一看这玩意,顿时惊奇,问:“你这从哪弄来的?我都是第一次看到储物指环,不会是坑蒙拐骗的吧?” “你给我坑啊?真是,这是上次龙宫大宴时龙君见我储物法宝也没有一件,所以赐予我的,我带着储物袋不方便,所以给了我一个储物指环,只是里面空间只有储物袋的三分之一罢了。” “行,你既然能与龙君说上话,在这长江流域,只要不是太嚣张,也能混得下去,只是你要去妖廷可就要注意了,妖廷可是秉承妖族弱肉强食的本性,不要一不小心给别人做了炼宝的原料了。” “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至于修行器物,你自己去挣吧,能挣多少看你的造化了,我把你捡回来也没想着把你当宠物养,如果有危险,凭你的神通,去辰漏观躲躲还是可以的;实在厉害的对头,就去海外找我吧,相信到时候我怎么也能保住你一条命的。” 说完,就给红星讲起了自己对《朱雀焚天经》这卷功法的理解,良久之后,才道:“你本身天赋不错,特别是应该初步觉醒了南明离火这一强大的火焰能力,所以这卷道经你可以当做参考、路标,但这远远不是终点,你需要结合你自己的特性和你们这一族血脉中的传承,走出最适合自己的路,这也是妖族绝大多数妖修的道路,相比他们,已经有了不错的基础,以后好好努力吧。” “这处洞府,我已再炼了一个阵盘给你控制,那五行盘我要带走,青龙旗就留给你了,虽然不能直接使用,但是以木养火,对精纯你的真气还是有点帮助的。如果你以后找到了可用的葫芦,也可以尝试着祭炼火鸦壶,这些你可能用到的法诀我会给你留下来的,你也可以到海外找我取这三种真火的火种,你的南明离火成熟了,也记得给我送一枚火种来。”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每隔一段时间会给辰漏观送一封书信,你帮我从龙宫送回去,龙宫肯定有在海外的渠道的,你想看什么典籍,也可以直接找万溪拿,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你有什么可以公开的典籍,也请给他们复制一份,充实到辰漏观中去,为观里增加一点底蕴。” 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就让红星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做完早课,他出了洞府,仍旧以水遁直往长江龙宫而去。 红星在天上转着圈,直到他消失在天边才径直落回洞府。 进得龙宫,带他前去见龙君的仍是上次那位贝女,他直言了自己的打算,龙君也未多少什么,只告诉他道:“龙宫在北海、东海、南海都有据点,不过那是前几代龙君的布置,我继位以来,他们虽说承认了我的位置,但是并未觐见于我,他们现在与龙宫的关系,更多的是合作而非下属,你明白吗?” 这种事前世也不少见,陈天一转念便明白了其中的差别,道:“在下晓得,托他们传达的,只是一些平常的信息,如果真有什么机密重要的信息,该如何传回?” “你直接找到妖廷的林海苑,紧急信息就出示这个符钱,说传给哀牢山元阳岭的青木妖将就可以了,这是辨别法诀。”说完,直接以元神幻影展示了一个法诀,这个法诀勾动的灵气极少,仅能形成一个特殊的符号。 得到了答复,他也不多呆,辞别龙君,再度离开龙宫,继续往下游而去。 一路前行,直到了入海口,到这里,淡水与海水交汇,一股截然不同于长江的元气扑面袭来,浩浩荡荡,横无际涯。 再前一步,便跨出了大陆,陈天下意识的以望气神通回望神州,只见天下无数气机交杂,形成一团团大小不一的云团,仔细辨认,便能发现那赫然是后蜀、南楚、吴越、滇国、大周、北汉、南平乃至契丹等一个个中原大地、长江流域、北方草原、南方丛林中国度的气运。 忽然,那些气运团一个个变化了起来,互相吞噬,特别是大周气运忽然先换了一副模样,然后鲸吞蚕食,将南平、后蜀、南唐、吴越等一一吞噬,化身为一条火红巨龙,与北方黑龙争斗不休,龙血飞洒,万民哀嚎,其间在西北还有一条气运小蛟生成。 场景演化到这就结束了,陈天心下一动,知道自己不小心看到了今后数百年神州气运变化的景象,但是他如今要出海去了,给他看这有什么用?如果他真敢扯入这等龙气变换、王朝更替的大事中去的话,大概率是落得个尸骨无存,譬如三武灭佛,不但佛门元气大伤,精英损失惨重,推动此事的王朝、道派也元气大伤。 此次听闻北方那位后周帝王又在推行打压佛教之事,反应到气运上,恐怕以后这周家江山堪虑,可惜了这位文武双全的帝王了。 更重要的是,整个神州大地很可能会分裂为两大王朝,长期争斗,战火连天。 没想到自大唐衰落,世间大乱数百年后,没有走向和平统一,而是继续分裂为两大王朝,特别是这另一个王朝还是北方草原民族建立的,恐怕“胡人无百年之运”的箴言要被打破了。 沉思片刻,心下一动,拿出一块风雷铁来,又召唤出火鸦壶,喷吐真火,就在这长江之畔炼起器来。 大约百日后,整个法器才成型,一尊小小的三足鼎,外圆里方,里面刻画的是神霄紫雷的神霄雷鼎炼制禁制,外面刻画的是坤地蕴龙阵的核心阵纹,在其间隙中,却画满了各种五行阵的禁制,包括五行阵和逆五行阵等,三足上却烙印了接引三垣星光的图案,只是这个只有最中心的紫薇垣是清晰无误的,其他两垣天市垣和太微垣却是陈天前段日子推演的结果。 整个过程中如坠梦幻,陈天只是跟着自己的灵感走,待这器物完成,陈天拿在手中,厚重又轻灵,充满了矛盾而完美的感觉,其能纳地气、星光,分阴阳、定清浊,孕育龙气,只待时日一到,可能成为一件镇国神器。 这东西半是天成,半是人为,陈天轻叹一声,将其丢入长江之中。 只见这小鼎逆流而上,攀附在龙宫角落,静静的吞吐起长江水脉和龙君的气息来,慢慢的隐于无形,龙宫中的龙君却一无所觉。 陈天看了一会,啧啧称奇,这东西他才炼制完成,禁制也才刻印上去,十分仓促,坤地蕴龙阵的阵纹已祭炼完全,但是神霄雷鼎的禁制才刻印上去36重,而且很粗糙。后面的禁制根本没来得及,但是现在来看,这玩意灵性很足,恐怕只能说是冥冥中的天意了。 至于后来怎么发展,陈天不想过问,也不敢过问,只想早早甩掉这个大麻烦,压根不想跟这个泥潭有任何牵扯。 丢下那小鼎之后,陈天想了想,又给龙宫发了一封法讯,托他们转告辰漏观,不要插手俗世的事物,对于接下来可能的变局,以退让为主,保全自身为主,想必就是有新的统治者,也不可能真正的深入武陵山脉去有效统治。 做完这些,陈天更不停留,直接沿长江入海。 第133章 启程 一入海洋,陈天便感觉元气有了细微的变化,少了大陆那种清浊分明,五行运转分明的感觉,反而是那种类似于陈天在修行《五行诀》、《太玄经》时那种浑圆鸿蒙,多类灵气纠缠一体的感觉,但又有点不一样,更暴烈、莽荒,似天地初开、清浊未辩,与妖族妖气到有点相似,但未有他们那种鲜明的个人血脉印记。 越往海中深处前进,这种感觉就越浓烈,到最后,等到陈天从蔚蓝的海水进入靛蓝的海水中时,这种感觉终于到达了顶点,整片天地间的元气浩荡雄浑而又桀骜,配合着滚滚海潮,铺天盖地的袭向陈天,让他格外难受。 他知道这是自己初来到这陌生的元气环境中的缘故,只要适应几天就可以了。因此,他也不慌,在储物袋中搜搜捡捡,终于找到了上次和子飞他们一起探索时用的那艘灵舟,事后他好奇这玩意,又想着准备去东海,于是从子飞那拿了过来。 端坐在小小的灵舟上随波逐流,陈天并没调息,而是进入浅层定境,细细感应天地运转规律、元气变化潮汐,并不断细微的调整法力运行的路线、韵律,让内部小环境不断贴近外在大环境。 就这样一连飘荡了6.7天,陈天才望到了前面有一处不过几十亩大小的小沙洲,其上有数百株红树,不知怎样布置的,竟能让方圆近千里内只要身怀一定修为的修士,都能感觉到这里,这也是龙君告诉他前往东海三仙岛的方法。 陈天踏上这小沙洲,岸边不远处有几处小木屋,采用的是海中常见的白沙、贝壳等混合成一种白色的材料修筑而成,远看如白色海贝,清新可爱。 刚踏上沙洲,便有一只白羽灰翅的大海鸥飞了过来,在他面前幻化为一个12.3岁,还扎着个冲天辫的小男孩,热情的道:“啊,又有客人来了,我叫瓯海仙,你是要到东海三仙岛吗?如果是的话还需要等10天才能来船。” “正是,劳烦小哥为我介绍下此去的规矩。” “没什么规矩,只要在这里不闹事就可以了。至于到三仙岛,每个月都会有灵舟来接人,如果是想要加入三仙岛的,免费去,到了那边自然有人接待,教导各种规矩;如果不想加入,那么一趟航程200枚三窍符钱,到了后自行离开即可。” “原来如此,在下正想要加入三仙岛,麻烦小哥了!” “哈,云伯,看,又来了一个穷酸散修了。” “少爷,不好乱说的。小哥,对不住了,我家少爷没出过远门。”旁边走来两人,前面的是一位头戴玉冠,身穿法袍的翩翩少年,后面则是一位做仆从打扮的老者,二者都是金丹修为。 陈天也不多话,只是冲着那老者点头微笑就与刚才这少年走开了,丝毫没有搭理那少年的意思。 那海鸥所化的少年瓯海仙将陈天带到了一侧的一间白色屋子中就走开了。 余下几日,也无人来打扰他,那少年自碰了一鼻子灰后也没继续纠缠,只让他继续打坐入定,调整法力、金丹运行痕迹,演练法术,恢复法术效果和威力。 直到十天后的巳时,那海鸥所化的少年到他门前呼唤道:“客人,船要来了,请马上出来准备,若错过了,下一班就要3个月之后了。” 陈天闻言,马上出门,走向沙洲边,边走边谢道:“多谢鸥小哥,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你自去吧!”说完转身朝另外几栋贝屋走去。 片刻之后,海滩上汇聚了五人,除陈天和那青年、老仆三人外,还有一位虬须方脸、身材高大、身背一柄破山锏的汉子和一位身材枯瘦的老道。大家等在这沙滩上,都显得心事较重,没人寒暄。 过了大概半柱香时间,远方天际慢慢浮现一艘大舟,长十余丈,宽丈余,形如柳叶,舟身中竖起一面大帆,帆上书写了“三仙山”三个大字,边上还有“翠云号”几个字,并应用了某种法术效果,使人数百里外就能望见,速度飞快的疾驰而来。 随着靠近,众人心下越发忐忑,片刻后,那大舟停在沙洲三百余丈外,飞出一位浑身煞气的修士,飞遁到岛上,看着瓯海仙道:“这次有五位金丹期修士要到三仙岛?难得。这是你的补给和酬劳。”说完,扔出一个储物袋给瓯海仙。 然后对五人道:“我是蓬莱岛负责此次接引的彭山,你们跟我上船吧!有什么到船上去说,上船前带上这个。”说完,每人丢了一张符咒过来,然后遁光一起,就往大舟而去。 陈天也跟着飞遁而去,飞到舟上前,首先穿过了一层薄薄的透明气罩。 落在舟上才发现,这船上还有两层船楼,小巧秀丽。整艘船以灵材建造,即使是陈天脚下的船板,都是筑基顶峰的灵材,而且上面符文密布,灵气盎然,整艘船都是一件法宝。 看到众人都上了船,那彭山才道:“相信你们都了解过一些三仙山的事情,多话我就不说了,老规矩,欲加入三仙山的来我这里登记,不欲加入的,每人200枚三窍符钱的船资,交了就到上面找间房住下就完事了。” 话音刚落,那仆从打扮的云伯就拿出40枚四窍符钱,这还是陈天第一次见到四窍符钱,颇为惊奇。三窍符钱和四窍符钱的比例是一换十,四窍换五窍是一换二,五窍换六窍是一换五,这是根据符钱法术的平均威力兑换的。 那青年人看得陈天这表情,还待开口,被那云伯拉了一把,才怏怏住口。 云伯将钱给了彭山,团团施礼道:“打搅几位了,还望海涵!”说完,一拉那年轻人,径直上船楼找了一个房间住下。 彭山见他们都走开了,才开口道:“以后见到这种宗派家族子弟离远一点就是了,在海外,他们还翻不起浪来,但要注意不要让他们成了猪队友,坑了自己。”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想加入三仙岛,报一下各自的来历,先说明,修行邪法魔功在三仙山是不允许的,到时问心镜下不死即残,还会被废除功法,贬为奴仆。”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那身背破山锏的汉子首先站出来说:“在下武夷宫李琨,修习的是火土法诀,会一些炼器的手段。” 接着是陈天,这次他没用假名了,直接道:“在下散修陈天,修炼的是阴阳类法诀,会一些布阵的手段。”众人都看了他一眼,阴阳法诀很罕见,极有可能是武当流传出来的,现在还有一些武当残众留在海外,可能有麻烦。 最后是那位身材枯瘦的老道:“老道刘海,修习的是金液还丹法,懂一点烧火炼丹的法子。”金液还丹是近几十年兴起的修炼方式,讲究纳诸灵气为一体,经过真火灼烧去杂质,还为金液,即带有鲜明个人印记的无属性天地元气。其特点是元气性质多变,可按照修道者心意随心转换。 “不错不错,这次上船的诸位不但修为都达到了金丹,而且都身负修仙百艺,去往三仙山后大有可为。三仙山,蓬莱、方壶、瀛洲,蓬莱灵气充盈而温和,大多数修士都是在此修筑洞府修行;方壶地底有地火直通山顶,炼器、炼丹、交易等修行诸事等在此进行;瀛洲则是水木两行的灵脉,绝大部分地方都被用来开辟为灵药园,养育了诸多灵材。” “整个三仙山由五大元神真君执掌,下设道廷、炼器、炼丹、阵法、宾客等13司,在外则有24座灵岛,每一岛称为一治,由一位元神真君总辖。遇有大事,三仙岛和二十四治会统一敲响聚仙钟,每一处聚仙钟方圆万里内都会听到,也需要到最近的岛屿听候调遣。” “你们到达三仙山后,首先要去蓬莱岛典籍司下学宫了解三仙岛的各种情况,根据各位所学所长和自身意愿分配职位,职位不同俸禄也不同,至于其它的,都到学宫中一起了解吧。” “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了,你们可以在船楼中选一个房间安置下来,先到先得。但是船下舱室不能下去,那里面有些东西是保密的。”说完就步入下层船楼中一个房间去了。 几人各自散去,陈天并没有凑到上层船楼中去,而是找了间下侧靠边的房间入住。 接下来一个多月,翠云号高速疾驰在海洋中,平稳异常,与陈天的想象中的行船大有区别,这大概与这艘船是法宝大有干系。 这一个多月,他渐渐适应了元气环境的变化,所施展的法术威力恢复,甚至由于元气性质的微妙变化,每一分法力能驱动更多的天地元气,使得某些特殊法术威力更大,如雷法和天河剑法等。 在这旅程中,陈天也将自己那些法宝重新灌入元气洗练了一番,不是彻底更换禁制,而是用变化后的法力重新洗练法宝,让它们在如今的元气环境下依旧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其中,火鸦壶在如今环境下被大大抑制,大海之上,所见几乎都是浩瀚的水行元气,对火鸦壶发挥大为不利。不过同样的,洞庭袍的威力大涨了二成,尤其是天一真水的凝聚速度大大加快了,大约一年就能凝聚一滴。 至于霜雪剑的威力,虽然此地水元气充沛,但霜雪剑现在禁制冰魄神光禁主是冰型禁制,只能助涨一两分威力,有生于无罢了。 第134章 三仙山 一个月后,看烦了无穷无尽大海景象的众人终于靠近了三仙山,也有叫三仙岛的。到了这里,各式各样的法宝船只来往不绝,有大如山岳,运送各种物资的;也有小如舢板,仅能容纳一两人的;更多的是比这艘翠云号大两三倍的,人员、物资皆运。 更不时见到遁光往来不休,有御剑的,有驾风的,有各种遁法的,千奇百怪,各有风姿,令陈天大开眼界。 一个时辰后,在越过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仙岛,三仙山高耸入云的山体映入眼帘,巍峨清奇、磅礴大气,一见之下就令人不自觉的信服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山胜景,海外道廷。 只见不知何时出来的彭山感慨的说:“我每次看到这三仙山,都不由顶礼膜拜当初开拓九祖的大气魄,他们寻遍海外,找寻到这三座仙山,并花费了毕生之力将其移到这东海深处,距大陆三万余里的所在,奠定了吾辈在此修行、开拓的根基,功莫大焉。” 一边说,一边深深施了一个道礼。旁边的陈天等人见此也一起施礼,就连那眼珠子长到天上的倨傲青年也如此。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翠云号才在蓬莱岛一处码头靠岸,这个码头与大陆上码头熙熙攘攘的情景不同,只有零零散散的数十个平民打扮的人,反倒是立了不少式样奇特的工具。见来的是翠云号,他们都无动于衷,只有一位学者打扮的人上前走了几步,遥遥拱手。 上岸后,彭山引着陈天三人走到那人面前,介绍道:“这位就是学宫的夫子,孙启夫子,你们需要先到那里学习一段时间再分配。大家以后有缘再见。”说完,朝三人拱拱手,就朝另一边离开了。 至于那青年和云伯,早在船只到岸后就跟着几位来接他们的青年离开了。 陈天三人随着那两人步上一辆等着的马车,这拉车的马神骏异常,身披鳞片,跑动间有云雾生成,不用车夫驾驭就风驰电掣,这马车车厢也是一件筑基巅峰法器,所用之料也是各种灵材、灵金。 走了约一个半时辰,才绕到蓬莱岛的另一面,以陈天的预估,走了大概有一千余里,可见这岛之大。 绕到另外一边一看,只见这里是三座灵山围成的一大片平原,灵山之间夹杂的是其他较矮的山脉,以山为墙,共同组成了一道面向大海的壁障。陈天以望气神通远远看去,这无数山脉间气机交杂,彼此契合,显然是一处阵法。 这里与其说是三仙山,不如说是三仙山伴随着其它大大小小的山脉构成的一个大岛,岛中心是一个数万平方千米的平原。平原上星罗棋布的分布着无数屋舍、药园、田地,遁光络绎不绝、起起落落,绝大多数都是依靠法器,更有一座座法器马车奔驰往来,仿佛从大海到了一处神奇瑰丽的修真国度。 他们要去的学宫就在这蓬莱岛半山腰上,领路的孙夫子见他们好奇地望着,解释说:“在三仙山,地位越高的住的越高,因为上面的灵气越丰富,在三仙山之间的平原上住着的,大多是凡人武者家族,一旦家族有人筑基,就会到山脚凿建洞府,开始正式修行。” “而到了金丹境界,就有资格到蓬莱岛山腰处或者其他山脉的山顶处凿建洞府,不过要凿建洞府,需要在道廷报备。筑基期外出六十年未归的,金丹期外出两百年未归的,洞府将收归道廷重新分配。你们在学宫决定了分配职位后,也可以去申领一处洞府。” 说话间,他们就经过了一处高大的牌楼,上书“学宫”两个大字,笔走龙蛇,内蕴无穷道理,这整座牌楼竟也是一件法宝,还深深嵌入地脉之中,镇住地脉灵气,吸纳附近无数元气至此处。 越往上走,越发清幽,渐渐路上多了些建筑,掩映在绿树红花之间,静谧自然。直到最后来到了一栋三层十余丈高的木质建筑前,巍峨高耸,冷重肃然。 那迎接的孙夫子道:“这便是学宫的授业堂,往后几日你们就在这里了解海外诸事,我会在明日辰时正时在这里等你们。先带你们去安置,选取你们的住所。” 说完,又驱赶马车往左转去,这里凿建了无数洞府,孙夫子带着他们选取了三个洞府,其中那大汉李琨选了一个二进院落,里面还有无数机关造物可供驱使;老道刘海选了一个临近瀑布的山涧洞府,灵气充裕;陈天则选的是一个树屋,搭建在一株枝叶繁茂的椿木灵树上,新奇有趣。 在陌生的环境下,陈天也没办法安睡,只是坐在树屋中打坐调息。 第二天一大早,陈天做完早课,在灵椿树之顶,见到了一场堪称瑰丽的日出。 蓬莱岛是三仙山绝大多数修士修行之处,因此,蓬莱岛直面东方,以契合修士采取先天紫气和日精月华。 天还是微蓝灰黑时,天上积云甚多,压抑沉重。 然后随着天光渐渐放亮,天越来越蓝,云愈来愈白,天与海的界限从原本的混沌不清到越来越分明,首先是红光从海面慢慢升起,穿透云层,染红海天;接着是一团火球、一轮红日,一点点从海面挪上来,伴随着光,播撒着热。 直到最后,大日完全跃出海面,无穷光热喷薄而出,撒照在蓬莱仙山之上,这一刻,阴阳反转,紫气生成,无数修道士对空吐纳,陈天以望气神通向四周望去,只见无数修道士凝成的灵气气柱矗立在天地之间。 他不敢望向三仙山的山顶,那里肯定是诸位元神真君的道场,冒然窥视被发现就说不清了,不过三仙山山腰和其它山脉及中心平原地带可以让他随心观看,顺便看看三仙山大阵的大致灵气分布。 只见一股股或粗或细的灵脉纵横交错,囊括了三仙山地域的每一处地方,最后汇聚往三仙山山顶而去,那里他不敢张望,只是暗自推演了一番。 看罢了日出,又待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往授业堂而去。 到得昨日经过了一次的授业堂,那位孙夫子和老道刘海已经等在那了,旁边陆陆续续有许多年轻的修士不住的进入授业堂,又过了片刻,距辰时正还有半刻钟时,李琨到了。 夫子见三人都到了,就领着三人进了授业堂旁边的一个储藏室,解开禁制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宝法器,断简残篇,画像书籍,地图模型等等。 孙夫子开口介绍道:“这里是三仙山的纪念堂,自仙山九祖寻到三仙山至今已有240余年,首个百年是九祖挪移三仙山到这东海深处的过程,其中有3祖陨落在移山途中;中百年是三仙山被东海深处各处异兽围攻,最激烈处方壶、瀛洲二岛都被异兽占据,只余下蓬莱仙岛往上还被人类修士守住,这其中有23位元神真君陨落,包括5位开拓老祖,只剩下一位老祖身受重伤,自此闭关不出;最近这40年才是往外开拓期,我们已在三仙山外开拓出24处大的灵岛,小灵岛数以百计。” “至于各个门派、世家、散修开拓的灵岛更难以计数,有些甚至深入大洋中,离九州不可胜计,甚至星象、时令变化都已与中原神州迥异,完全是两个天地。” 接下来,夫子侃侃而谈,将这里面的每一件物品的历史娓娓道来,生动形象。 接下来一天,陈天他们三人都随着夫子在三仙岛到处转,将这里的一切都印入了一个大概印象,特别是方壶岛,这里简直是一处修仙集市,修仙百艺在这里都能找到相应的店铺,而且店主的修为都不低,至少是筑基中期往上,金丹期的也不少见,甚至有不少异类。 第二天,给他们讲解的是另一位夫子,一位叫钱千的夫子,这位夫子并不但是给他们上课,而是和许多年轻修士一起,这些修士大都17.8岁,刚刚筑基。都是一些资质出众,有望金丹的年轻修士,还有一些就是战死修士的后代,都会被送来学宫接受教育。 今天正是他们接受关于三仙山周围海域情况的介绍。 只见那钱夫子拿出一枚玉简,输入法力,顿时一副周边海域形势图在空气中显现出来,岛屿、洋流、海风、海兽等等情况历历分明。 只听钱夫子道:“这便是我们三仙山附近的海域图,囊括三仙山近万里的海域,其中离三仙山千余里已完全被我们掌控,理论上说,只要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在这个范围内动手,三仙岛都能得到信息,我们自己的修士还能得到阵法的加持;再往外三千余里便是我们初步掌握的地域,只能侦测大致情况,监控过于强大的法力波动;至于再往外的六千余里,则刚刚探索出大概,绘制出海图,基本了解了哪里有危险,哪里有资源,至于更详细的情况,还需要后来者继续完善。” 第135章 道廷 “我将整片海域分为三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大部分都是散布在内环和中环,探索、布设法阵、绘制海图等等,争取将这一片海域早日化为如内环一样可以由我们自由掌控的地域,是我们与各大势力共同执掌的;筑基期以上的修行者汇聚在内环,收集资源、修行、布设法阵等等,他们最主要的事务就是修行,修行之余才是负担起一些事务,二十四治都在内环;至于最外环,目前是各大门派、世家、散修等不愿加入三仙山的修士在探索,只要能发现一处灵岛,就能与仙山缔结盟约,很容易赚的盆满钵满。” “那再向外呢?”有学生问出了大部门人想问的内容。 “再向外就是无法预测的范围了,生死自负,风险自担,或许能发现从未有人发现的奇珍异宝,如二十年前,有人就在海域深处发现了神兽青鸟的踪迹,捡到了一根青鸟尾翎,直接就是元神期灵材。当然,风险也大,十之六七都死无葬身之地。” 接着,钱夫子详细介绍了这万里海域的情况,特别是一些着名的危险地带、特别的矿产等等,针对经常遇到的情况,也做了一番介绍。 这一讲就是一天,所有人都专心致志的听着,哪怕不打算出海的也会仔细听着。 到得第三天,来迎接他们的就是一位清瘦的中年人,自我介绍名为周方,他领着三人上了一辆马车,道:“三位道友想必前两日已对三仙山有了一点了解,今天我们主要是测试三位的修为、技艺,并根据三位的意愿决定三位的去向,另外,还需去道廷铭誓,领取三位加入三仙山的馈赠,一件金丹巅峰的灵物,可以是功法、典籍、秘术、灵材、灵宠等,只要三仙山库房中有的,都可以授予,也可以暂时寄存,日后兑换更合心意的物品。” 待三人上了马车,那周方驱动马车,接着道:“我们首先去测试,主要是大致功法和擅长的作战方式,还有修仙技艺的深浅程度,这对加入哪个部门至关重要,关系着你们今后的俸禄。” “测试完之后就要到道廷对着问心镜铭誓,一是为了甄别是否有心怀不轨者,二是为了留下一点心魂引子,可以确定其大致方位和生死,对于将来万一出事也可及时救援。待你们进阶元神,这点心魂引子自然会被收回,到时如果你们还想在三仙山任职,就需要你们自己炼制一道生死符或者引魂灯了。” 道廷的位置在方壶山上半部分,快接近山顶了,自山脚开始,这里就贸易繁盛,大量的各式坊市开在这里,有专门的坊市,如灵植坊、丹药坊、器物坊,也有各世家、大派单独开设的坊市,贩卖一些他们门派的特产,不过并没有如白帝城一样形成一个特别的城市,而是如一栋栋山间别业,分散在山脚各处。 而山腰往上则是各处演武场、炼丹炼器室,方壶岛直通地底火脉,充沛的地火元气被引入这些炼室,使修士炼制器物、丹药等能节约大量法力,而且火力平稳可调节,对长时间的炼制尤其重要。 至于再往上就是道廷和三仙山各种办公管理机构了,之所以学宫单独在蓬莱岛,那是夫子们觉得做学问跟修行一样,不能在这等吵闹的地方。这些都是第一天那位夫子已经给他们大致介绍了,此次周方只是介绍的更加详细,包括一些坊市、管理机构的方位等等,还送了他们每人一枚玉简,详细介绍这三仙山的种种。至于为什么不是一来就直接塞给他们一枚玉简,陈天猜想可能是因为这样有仪式感,会让他们这些半道加入的修士有尊重感、归属感。 一路说一路走,他们速度飞快的驶过中央平原,一路经过无数庄园,周方顺带介绍道:“你们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材料需求的话,可以到这些庄园找找,他们都是在三仙山居住了几十年了的,有许多平常不好找的东西都能打探点消息,而且有很多在三仙山都有长辈,消息灵通,是我们的后备力量。” 这周方为人和善,口才便济,一看就是做老了这种事的,一番攀谈下来让人如沐春风。 说说谈谈间,他们到了山腰一处巨大的演武场,这里是三仙山直属的演武场,也是设施、面积最大的一处,同样也是一处大擂台,平时修士有什么仇怨都是在这解决的,在外面,一般是不准动武的,擅自攻击动辄会被废除修为。 周方领着三人顺利的进入了其中,陈天发现,在三仙山,专职维护治安的修士极少,与一般的人类大城区别极大,即使是演武场等这些不太重要的地方,也只有阵法辨别身份,即是说,只要有权限,任何人都能自由出入。这恐怕与修士的机动性极强有关,也与修士自律性极强有关,修炼有成的,没有几个心性差,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起争执。 测试首先动手的仍是李琨,只见他道:“我修习火土法诀,特点便是力量大、爆发性强,出手带有火属灼伤和土系的力量压制。” 说完,拿出那把破山锏,抬手就往演武场中的靶子打去,这东西是海底灵脉中的金刚灵石铸就,沉重、力量容性大,最适合各种重要建筑的建造,此时被用来做靶子倒也适得其份。 只见那靶子被这一锏打下来,嘭的一声闷响,从上往下,从内至外,裂开了一条裂缝,内部还有被火毒灼烧过的痕迹。 接着是那老道,只见他一口丹气吐出,千变万化,化为阴、阳、金、木、水、火、土、雷、风、冰、云、霞等诸种元气,飞禽、走兽、爬虫、海鱼等万千生命,看得陈天侧目不已,心想:这家伙如果修行幻术,特别是白莲圣母的幻术是天作之合啊。这种功法最大的特点恐怕就是适应性强了,到哪种环境下都能迅速适应当时的元气种类、性质,特别适合在元气稀薄的环境下修行,在这里反而没什么优势。 等他演练完就是陈天,陈天也没拿出其他本事,就以霜雪剑演练冰河剑法,只见白练横空,寒气森森,所过之处,万物冻结,就连那靶子,在被冰魄神光扫到的刹那,也冻成了齑粉。 其余诸人看见这一幕,也一惊,那周方道:“道兄,这可是那冰魄神光?” “正是,可惜,我在白帝城多方打听,都说这卷炼宝禁制只推演到金丹境36重圆满,后面的难以为继,我只得又从别处找了一卷未完善的寒冰类剑诀修炼,结合继续推演这卷禁制,也只勉强到了54层而已。这卷禁制威力奇大,推演难度也是成倍增加,要想完整到108层禁制,难之又难啊,恐怕需要修行寒冰类功法的剑修才能将这种禁制推演圆满。” 剑修本就稀少,寒冰类功法的剑修,恐怕稀世难寻啊。其余几人也只是叹息了一声就不做声了。 接下来又考校了三人的技艺,这次首先是陈天,直接在演武场就可以了,只见那周方拿出了两套模型,一套模拟进攻敌人的阵法,一套模拟应对敌人阵法的进攻,一套是五行阵,一套是八卦阵,基本原理与常见的阵法并无二致,只是更精细罢了,被陈天轻松解决。 周方笑道:“以你的本事,天生适合在中环闯荡,这也是三仙山除了那些大匠之外最有赚头的工作了。” 其他两人的技艺测试是在炼丹炼器室进行的,李琨的炼器本事以陈天的眼光来看,勉强入门而已。反倒是老道刘海的炼丹本事颇为不俗,一口丹气千变万化,尤其适合炼制精细的丹药。 接下来就是到道廷铭誓了,道廷建于方壶山的山脊处,再往上便是雪线和陡峭山岭。 道廷所在的山脊已经被铲平,成了俯瞰三仙山的一处大平台,上面有道廷及辖下十三司所有机构大本营所在,以道廷为中心,呈扇形分布。陈天三人跟着周方沿阶而上,望着道廷越来越大,越来越威严,灵气也越来越厚重,阵法符文也越来越密集,到了后来,筑基期修士几乎都难以靠近,一旦靠近就会庞大的阵法、灵气压力压垮,譬如潜水鱼到了深海。 到最后,登上山脊的时候,一个青玉广场呈现在陈天面前,天青色深海青玉、玄黑色古朴大殿、雪白高耸的灵山、湛蓝无垠的天空呈现在陈天面前,放入来到了天庭仙宫,一句话陡现在陈天脑海:非壮丽无以重威。 就连是陈天这样在前世、网络、照片等地方见识过无数高楼大厦、惊世奇观之人都被镇住了,何况刘海、李琨二人,只听那李琨道:“好一个道廷,确实当得起其名,与这一比,我那些亲戚们争夺的皇位就好比大槐国中的蚂蚁窝,大丈夫当如是,高踞云端、指斥四海、长生不死、悠游天下。” 第136章 树屋 周方也不以为意,直接带着他们进了道廷。 走进道廷厚重威严的大门,早有人等在此处,道:“几位道友跟我来。” 说着,领几人到了第一重正堂中,那周方并没有跟进来,而是等在殿外。这里并无其它物事,只有几个蒲团,一张香案,前面挂了天、地二字,字后高墙上还挂了一面铜镜。那人领着他们到那蒲团前道:“几位道友请坐,请几位先祭拜过天地,然后再经过问心留魂即可。” 三人依言,作揖拜谢天地,然后坐在蒲团前,只见那铜镜中射出三道光,笼罩在三人眉心,然后那人问道:“天地在上,尔等可是真心加入我三仙山?能保证不做危害三仙山之事?可修行邪法魔功?” 三人一一回答,并铭誓加入三仙山,只见随着他们的回答和铭誓,一丝淡淡的白光从三人额头飘入那铜镜之中,然后铜镜光芒一闪,重新寂静下来。 那领他们进来的修士说道:“恭喜三位加入三仙山,在下吴恤,日后我们就是同道了,还望三位多多照顾。” 说完,施了一礼,并给了三人一块玉佩,道:“请三位道友再次祭炼这法玉,以后它就是三位在三仙山的身份标识,举凡修行、分配物资、领取任务、兑换奖励等,都以这玉佩为依据”。 三人连忙在这吴恤的眼光下以法力炼化的这法玉,并直接佩戴在身上。而后寒暄几句,几人熟络起来,那吴恤领着三人出了大殿就回转了。 周方见几人顺利出来,笑道:“我就知道几位没有问题,数十年前还有不少鬼修、妖族、异兽想借着神通混进来,结果都在问心镜下现出原形,打回肉体凡胎。” 又驾驶马车往左而去,道:“我们现在去灵物司,那里管理三仙山所有物资,包括灵物、典籍、杂物等,你们先想好想要的东西,到了那里直接提要求就好,然后去外务司,确定你们分配的职位。” 一路疾驰,不过片刻就到了一处只比刚才稍小的殿宇前,上书“灵物司”三个大字,几人鱼贯而入,由周方领着他们一个个的进入灵物司大殿。轮到陈天时,周方带他找到管事,直接道:“这是陈天道友,一样。”然后让陈天拿出法玉。 陈天施了一礼,双手递过法玉,那管事点了点头,拿过法玉往身前一按,道:“你想换取什么?” “在下想换取一块雷击桃木,不知可有?” 那管事闻言,直接对着那嵌着陈天法玉的桌案点了几下,道:“雷击木有三块,分别是桃木、枣木、檀木,檀木的品质最好,桃木次之,枣木再次,你要换取哪块?” “就桃木吧!” 那管事也不废话,直接点了那桃木几下,输入了一点法力,就道:“道友稍等片刻,也是道友运气好,这雷击木龙虎山需求极大,他们最近没来换取才剩下这几块。” 片刻之后,一道禁制光芒裹着一件物事飞了过来,落在案上。 那管事拿起那东西,伸手一拍,禁制消散,露出了一块焦黑的木头。 将这东西递给陈天,道:“收好了,以后想要换取任何物资就需要拿仙山功勋来换了。” 陈天拿着这东西,收回储物袋,跟着周方出了大殿。 接下来他们又往右走,再度经过道廷,到了右侧一间大殿,外务司。 这里想比其它地方热闹多了,时不时有修士来去,都是金丹期修士,处理筑基期修士外务的在山脚一处分司。 这里,他们登记了想从事的职务,陈天直接想出海到中环从事巡逻警戒、灵物勘探、布设阵法等活。另两人就不知道他们写的是什么了。 忙完这些,众人终于可以下山了,途中,陈天与刘海、李琨、周方等交换了法讯。 下山后,依旧回蓬莱岛,这次就要选取洞府了。 想着前两天那住的树屋挺好的,陈天依旧让周方帮忙选取了一种方便搭建树屋的地方,找来找去,找到了蓬莱岛靠海一侧山腰上方的一处峭壁,这里前临深洋,后背巨峰,处于灵岛与大海交汇之处,每日元气升腾、运行、潜伏,灵机变幻之迅速、猛烈,让许多原本修道者很难适应。 这里灵物都很少,大片的岩壁上只有几株灵松,枝干遒劲、树皮翔鳞,虽矮小却有一股气傲烟霞,势凌风雨的气质。 陈天一看到这就喜欢上了,不仅是这里面朝大海无垠波涛,景色壮丽,更是因为此地底下有条灵脉穿行而上,凿建洞府灵气充裕;还因为这里处于山海交汇之地,阴阳气机变换明显而迅速,对他修行《太玄经》大有裨益。 决定在此修筑洞府后,周方就回去通知内务司了。 当晚陈天并没有回树上小屋安歇,而是直接在这打坐调息,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接近巳时时,来了三位内务司营造署的三位修士来到了此处,三人是筑基中期到后期的修为,为首的是一位叫宇文诫的修士。 那人见到陈天后直接施礼道:“营建署宇文诫、喻皓、刘堂见过前辈,周方前辈今日不克分身,嘱咐我等三人助前辈凿建洞府。” 陈天忙回了一礼:“多谢三位道兄,劳烦诸位了!” 那宇文诫问完陈天的设想后,三人商量了片刻,画了一张大致的建筑图出来,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陈天要求将穿行而过的灵脉分出一支来,并打通一眼泉水,混合而形成一眼灵泉,然后引灵泉水在峭壁中穿行,形成无数个微小的泉池,用以养育灵植,最后在下方流出峭壁,成为一眼小瀑布,流入大海。 陈天见图示与他的设想相差不大,就同意了。 只见宇文诫自腰间灵兽袋中送出一只小兽,正是陈天曾经杀过一只的鲮鲤兽,这灵兽袋是饲养灵兽较多的修士才会配置的一种法器,平时放置灵兽,方便携带,有益于其成长,当然其价格也比一般储物袋贵了不知凡几。 那鲮鲤兽落地之后抖了几抖,便欢喜的沿着宇文诫的腿爬上了肩膀,极为亲昵的摩挲着他的脸。宇文诫拿出一粒丹丸喂了它,然后与它神念交流了片刻,拿起那张图比比划划,片刻后,那小兽一跃而下。 只见它身周黄光一闪,就在那岩壁上钻出一个洞来,又过了片刻,它从另一处地方又钻了出来,重新蹦上宇文诫的肩膀,只是神色萎靡了些。 这时,旁边那位刘堂拿出了几枚符篆,放在这小兽的爪子上。 那小兽又跳了下去,钻进了先前开出的通道中,这次,很快就出来了,然后对着那刘堂点了点头,极有灵性。 陈天看他极有灵性的模样,想起在白帝城鲮鲤兽巢穴中采集到的蜂蜜,就拿出了一团,朝他招招手。这小东西一看到灵蜜就直流口水,可是却看着宇文诫,不敢轻举妄动。 陈天见状,直接将其交给宇文诫,道:“这是我以前在一处鲮鲤兽巢穴附近采集的,今天这小家伙为我凿建洞府,拿出来当做给他的谢意,还请你不要嫌弃。” 说完,又拿出三团,给了他们每人一团,几人推辞了几句就收下了,这东西是筑基期灵物,而且性质温和,对于调养肉身极有好处。 收了礼,几人更积极了起来。 只见那刘堂施展法诀,一处处蒙蒙青光从岩壁中飘出,交织成网,那些岩石竟慢慢被这些青光网分解成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了。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那青光才消失。细细辨认就知道,这青光是某种木行法术,利用木克土的性质,直接分解岩石,比自己辛辛苦苦挖洞要轻松多了。 挖完洞,三人下去,他们准备施法聚集这些石头,陈天见状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来吧。”说完一挥手,所有石头都被收入了储物袋中。 那宇文诫恭维道:“前辈阴神已有小成,不日就可出窍神游了,恭喜恭喜。”其他几人也一同贺喜。这是因为刚才陈天收起那些石头并没有使用法术,而是直接以阴神御物,这是阴神最基本的用法,也是最直观的用法。 接下来,几人在挖出的洞中接引灵脉,沟通地泉,陈天则来到洞外峭壁处,看了看,拿出多块木板比划着,准备在几株灵松中间利用松树的承重搭建一个平台,平时可在这喝茶赏景什么的,非常有情调。 那叫喻皓的看到了,施礼道:“前辈想做什么,在下自信在营造上下了点精力,可以胜任一般的殿宇建造。”陈天将想法说与他听,他直接道:“此事易尔,待洞府主体完工,在下帮前辈顺手搭建一个即可。” 又忙活了大半天,三人才以符篆、法器等为辅助,引来了灵脉和泉水,合二者唯一,成为一眼灵泉,但要真正融合,还需要点时间。陈天依旧在那泉眼中丢入了一刻天蜈珠,助益二者融合,并使其带上一丝风灵气。 忙完这些,已到天黑,陈天送三人回转,并言明第二日继续。 第137章 水木青蛟 接下来8天,陈天和三位营建署修士一起布置、调整灵脉,特别是因为此地居于山海交界之处,周围灵气互相激荡、变幻复杂,特别是早晚的阴阳变换时,更是如此,因此,陈天依照这个洞府附近的灵气状况,特别是内在的灵脉和外在的大环境,布置出内外两重阵法。 在内,他拿出了极度简化后坤地蕴龙阵,企图在这里蕴养出一条细小的,仅能供他修炼所用的阴阳灵脉;在外,他引出那处灵泉在岩壁中从上往下流淌,途中不断构建一个个小节点,来哺育灵植,同时利用灵植聚集空气中的灵气,最后这一处小小的灵泉形成的小溪,深入海中一处海中灵眼。 同时,利用这沟通内外的灵溪,布置他根据万木青龙阵和玄武七宿阵结合而推演的一处阵法,水木青蛟阵。这个阵法是一个多重复合阵法,一方面上接天星,吸纳星力化为水、木灵气;二是凝聚水木两种青蛟用以攻敌;三是吸纳周围灵气。化解此处较为激烈的灵机变幻,使修士在此修行不受困扰;四则是可以培育这一个个小节点处的灵植,而且是水木两行灵植。 这不是一个小工程,特别是牵涉到灵脉的,必须慎之又慎而又精微细致,不断地开拓、牵引、调整、补强等等,直到8天后才完成灵脉的引导。 灵脉一完成,内外互接、山海相济,原本激烈的灵气变幻马上柔和了起来,看得三位营建署的修士双眼精光闪动,一处不漏的记下了这整个过程。 那宇文诫直接道:“前辈布阵手段真是高明奥妙,这只是调整灵脉,就让我等叹为观止,布置完阵法,可否让我等来观摩一番。特别是这种调和此处激烈灵气冲突的手法,如果嫩推广,对日后凿建此类洞府大有裨益。” “不胜荣幸,欢迎之至,完成了我再请三位道友一同来品茶论道。” 接下来两个月,陈天紧锣密鼓的布置起两个阵法来,炼制阵旗、布置阵法、接引天星等步骤,终于在一个黄昏,这两个阵法终于布置完成。 阵法完成的一刹那,陈天以望气神通看过去,只见山腹深处有一股灵脉被源源不断的分出来,与另一股山泉合二为一,在洞府中凝聚成一股微小的水行灵泉,并被从洞府中引出来,自峭壁岩石中往下流淌,每隔数丈远就分出一个个小小的节点,形成一个个微小的灵池,上面还覆盖有厚薄不一的灵土,上面栽种了高矮不一的各种灵植,基本都是筑基中期之后的灵物。 这灵溪从峭壁中一路往下延伸,最后汇入海底一处灵气旋涡,将这处灵眼与洞府中的灵泉连接起来。山海互通,灵气往来不休,一面在岩壁上形成了一条以灵溪在内的水龙,灵植在外的木龙。同时,在灵眼处迅速开始生成淡淡的阴阳灵气,假以时日,绝对可以生成供陈天修行的充足灵气。 夕阳照耀之下,水木二灵气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灵罩,折射出万道金光,洞府前的几株灵松,在罩入了灵罩后,无有狂风袭扰之忧后,又有无数柔和的水木灵气汇聚而来,竟然硬生生长高了一大截。 第二日一早,陈天在那木制平台做完早课后,仍旧面朝东方,吐纳紫气。陈天洞府正好位于山侧,正好能有朝阳从山侧照过来,能形成初生朝阳紫气。 早课后,陈天去了一趟方壶岛,买了许多日常物资,包括灵茶、茶具等许多东西,准备用来招待宾客。他这次所请的都是近段时间所认识的修士,包括李琨、刘海、彭山、孙夫子、钱夫子、周方、营建署三人等,这其中孙夫子、钱夫子是筑基中期修为、营建署三人是筑基期巅峰修为,其余人都是金丹期修为。 三日后,众人前来庆贺。 当时已是酉时,夕阳斜照于海面,波光晃荡如金鳞浮动,两条灵气组成的迷你小蛟,一青蛟以灵植为骨从海面向上蜿蜒入灵泉,一水蛟以溪水为躯干从灵泉向下奔腾入海中旋涡,二者互相交缠,互相影响,并扩展出一个无形的灵气罩,笼罩了方圆数十里的地域,成为他的洞府所在,一般修士感受到了之后都会绕道而行。 众人看到这幅奇景,纷纷赞叹,尤其是营建署三人,更是极尽赞美之能事。 众人落座之后,陈天烹茶待客,以火鸦壶为火源,以灵泉水为用水,只有茶壶茶杯是寻常器物,众人见到了火鸦壶中的三种灵火火种,又是一番赞叹,特别是刘海这个老头,见了三昧真火的火种,更是垂涎三尺。 见陈天用这火鸦壶烹茶,痛心疾首的道:“道友用这种宝贝烹茶,真真是暴殄天物,还不如用老道我做个苦力,只求能分老道一丝三昧真火的火种就好。” 陈天笑道:“刘海道友修为精深,更精通炼丹,充作烹茶童子,在座恐怕没人敢喝这杯茶,我这聚会岂不是要被你搅黄了。至于火种,只要道友能拿出我需要的东西来自可交换,譬如《五行盘》全套禁制、《五行混元诀》、阴阳五行阵法的本源禁制,除三昧真火、地心炎火、太阳真火、南明离火外的阳性真火火种,或者冰魄珠、寒冰类剑诀、雷法材料、土系材料、真水等等。” “我能拿出来交换的,基本上是各种阵法图,包括各种高阶阵图,如果各位有兴趣,可以与我交换。” 刘海哀叹了一声:“道友需要的样样价值不菲,老道我这种穷酸配不上啊。”一边说还一边做出一副沮丧的表情,看得众人想笑又强忍。 陈天笑道:“道友想要也没问题,日后道友帮我炼几炉丹药,我这火种能分裂的时候,自然也不吝分道友一朵火种。” 宇文诫迫不及待的问:“陈前辈手上有大量阵图?不知是哪些?我们营建署经常会用到各种阵图,如果是我们没有的,一定会与前辈交换。” 陈天这次没有当众回答,而是传言道:“我这里有白帝城坤地蕴龙阵及附属的81道元神级阵法、729道金丹级阵法的阵法图,还有一卷妖廷青木万龙阵图。” 宇文诫极为震惊,一时竟被镇住了,说不出话来。 那刘堂极为机灵,见机接话道:“陈前辈阵法修为高超,是在外开拓灵岛不可或缺的战力,前辈可有意从事这方面的事务?” “我这报名到第二环去不正是这样想的嘛,听闻说第二环正在大量搜寻灵岛,也是收获最丰厚的地方。” “不知到外海搜寻灵岛需要注意些什么?”这时,刚才一直在沉默喝茶的李琨开口问道。 “这我清楚,某常行走在外海,见到过诸多搜寻灵岛的道友,不过他们许多人只是在撞运气而已,大海无垠,所获寥寥。”这时,浑身煞气的彭山开口了。 “还请道友为我解惑。”李琨拱手想请。 “在外海搜寻灵岛,最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首次到三仙岛兑换到元神真君绘制的数十万里方圆内的海域详图,不是现在公开的三环海域图,而是记载了更大范围的洋流运行、灵脉分布、天候变幻等情况的海图,有了这东西,搜寻灵岛才有依据,否则就像瞎鸡啄米粒。” “再就是勘察周围异兽分布,如果周围有强大的异兽群落、奇异的海象,那么铁定是守不住的,趁早搜刮走人。” “第三就是要聘请高明的阵法师,根据灵岛的灵脉,布置出各种阵法,用以抵御海潮,特别是每12年一次的望海潮与每一甲子一次的平天潮,没有元神级以上的阵法,根本抵挡不住。” 望海潮与平天潮是发生在外海的大潮,也是外海修士所面临的的最大考验。 所谓望海潮,是指每12年发生一次的大潮,此时日月地三星连成一线,海潮涌动,灵气暴乱,海浪能掀起数百米高,到时身处这种天象中的修士,往四周望去只能看见海浪,所以称之为望海潮,一般阵法在这种狂浪下坚持不了多久。 而平天潮,是每一甲子一次的大潮,此时七星连珠,不但海浪高了数十倍,更是联动天地间所有的灵气都会有重返混沌的趋势,这时,所有的术法、神通、神念等手段都紧紧被束缚在身体中,仅能使用武道手段,对修士来说,不啻于被打回凡人。 在这种天地之威下,就连元神真君也强不了多少,阵法如果不是深深的扎根入地下灵脉,并有强烈的适应能力,往往就如泡沫。更不要说还有从海底下卷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各种海兽,有些还是终生生活在深海海底,神通诡异,闻所未闻,就连元神真君猝不及防下也会吃大亏。 这才是海外修士面临的最大的挑战,异兽什么的,只能算是癣疥之疾。 说完这个,李琨起身向彭海施了一礼,以示感谢,彭海点点头也不以为意。 众人又在一起叙话了半天,聊了许多这三仙山的情况,才各自散去。 第138章 职司 就在陈天的洞府完工后十天,外务司来人了。 来者是一位颇显老相,头发花白交杂的修士,富态圆脸,到陈天洞府前叩关求见。见到陈天后,那修士先施礼道:“在下外务司彭海,见过前辈。” 陈天见到这样一位明显年纪比他大的人向他施礼,口称前辈,连忙避让,回道不敢。 落座之后,那彭海又施礼道:“陈前辈,这次司主吩咐我前来,实是有事与前辈商议,还望前辈见谅。” “商议?”陈天嘴里疑惑,心里明白恐怕是他的职司有了问题,才派了这样一位一看就圆滑的家伙来与他打交道。 “不瞒前辈,我外务司实际还掌管着仙岛平原的秩序维护,只是最近刚好负责这一块的金丹前辈去了外海,近来一直是司主兼掌。司主诸事繁忙,顾虑不及,最近仙岛平原有些不平静,特别是两年后的望海潮到来,更需要一位金丹前辈专门坐镇。” “前辈刚来不久,屡此职一来可以熟悉下三仙岛,二来也是帮司主一个忙。当然,如果前辈实在不愿,我回报司主,司主会安排前辈去往中环海域。” 听到这话,陈天也不便再推辞,他也确实需要更熟悉三仙岛的情况,不需要现在便急着去外海闯荡。 因此,陈天直接道:“可以,只是最多三年,三年后我便需要卸下此职。” “多谢前辈谅解,前辈新来,如有所需,请前辈列出一张清单,我可以帮忙询问下,节省前辈兑换时间。如果是外务司司库中有的,想必也能以优惠的价格兑换到手。” 陈天一听,不由得暗赞这家伙会做人,连忙将他需要的东西列了一张清单出来,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前次他对来参加洞府聚会的修士所说的那些。 彭海拿到后也不再多逗留,嘱咐陈天三天后辰时正去外务司报道,然后告辞离去。 陈天也放下了最后一桩心事,依旧回洞府修炼,这段时间他最主要的事就是重新祭炼惊雷簪,将内景清雷符和守心玄雷的禁制仔细推演,结合,杂糅出一种兼有两者之长的符文禁制,他称之为惊雷符禁,既有内景清雷符的小巧、灵动,又有守心玄雷的堂皇大气。 当然,缺点便是符文复杂程度和祭炼难度成倍提升,不过对于他目前法力浑厚程度和神念庞大来说,这都不是事,无非是多磨点时间罢了。当前这东西还只被他祭炼到12层禁制,聊胜于无,只能以后找时间慢慢完善了。 三天后卯时,他做完早课,吐纳好紫气后,便御剑飞向方壶山, 到达方壶山道廷广场前时,正好是辰时初,然后步行从道廷门前一直溜达到外务司门口,安步当车,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正好在差一炷香时就到辰时正时到达了外务司门口。 门口无人值守,陈天直入其中,正好在里面上次办事的地方看到了彭海。 彭海见是他,忙迎上来施礼道:“见过前辈,刚才还在念着前辈该到了,您果然就来了。” 陈天一听他称呼前辈,又看了看他头上的白发,就浑身不舒服,道:“你还是叫我道友吧,这前辈实在不敢当。” 彭海见状,也直接改道:“既然这样,蒙陈道友看得起,我就厚颜称呼一声道友了。” “陈道友请,司主在后房等待道友多时了。”说完,领着陈天往后行去。 一连穿过三重院落,二人来到外务司中心一处小院落。彭海径直进去通报。 陈天便等在院落外欣赏起周围风景,这院落后方是巍峨高耸的方壶山,只见雪白峰顶直没入云雾之中。上方便是青天白云,东方的太阳照入院落中,映衬的其中的翠竹、重阳木、石榴树郁郁葱葱,生机盎然。至于此处的灵气,更不用说了,恐怕只有在白龙井中才见过这么浓郁的灵气,而且五行平衡,自然灵动。 片刻之后,彭海伴随着一位儒雅随和,一看就很好打交道的金丹中期修为的中年人从打开的院落大门中走了出来。 那中年人隔着老远就拱手道:“实在怠慢陈道友了,罪过罪过,在下外务司郑川,多谢陈道友为我解忧。” 陈天见状,忙回礼道:“司主客气了,陈天既加入了外务司,自然应该遵从司中吩咐。”三人客套了一番,进了这处小院。 落座之后,郑川主动开口道:“这次多谢道友了,自半年前负责仙岛平原事物的孙道友卸职后,一直空缺,特别是随着望海潮的临近,南北两边有些魑魅魍魉混了进来,事端越来越多,越来越肆无忌惮,只是我一直难以脱身专门去处置,要劳烦道友多费心了!” “司主的意思是让我全权管理?敢问司主,我此去是只管搜出混入仙岛平原的不轨者,还是可以做些其它的事?比如可有监管所有平原上的庄园?分配他们的驻地等权限?” “当然,道友好歹也是金丹期修士,哪可能当成小卒使用。”郑川思考了一会,决然道:“事急从权,你可以想做你想做的,所有定居仙岛平原上的修士须得完全配合你,反抗的,道友可当场处置。当然,如果有大规模行动,请道友知会于我。大规模处置修士,也请交予外务司。至于其它事物,道友尽可全权实行,但是已成事实,请道友不要予以追究。” “司主不怕我胡作非为?”陈天笑问。 “道友智计精深,思虑周全,在白帝城所作所为稍微一查就会知道,对我人族有益无害,相信定能处理好此事的。” “多谢司主,不过我还需要一些人手,这位彭海道友,还至少需要一队对阵法有一定认识的修士,另外还需要一位在仙岛平原能震慑人的道友。” “可以,他们明天都会到外务司仙岛殿报道。”彭川颔首应道,又从衣袖中拿出两个玉瓶和一块玉简递给陈天道:“这是天一真水和一元重水各五滴,全套的《碧海潮生曲》禁制,这些就当道友这三年的俸禄。” 陈天一愣,没想到这司主直接就将三年的俸禄给他了,而且其价值远远超过所应得的,恐怕就是去外海闯荡恐怕也得不了这么多。不过,要让他推辞,他也干不出来,这几样的确是他急需的,连忙接过感激道:“多谢司主,陈某厚颜领取了,这的确是我急需之物。” “道友不必客气,既然需要道友帮忙,这都是应该的。” 到得第二日辰时,陈天便已经到了仙岛殿。 外务司仙岛殿在方壶岛山脚一处山谷中,周围山清水秀、清幽怡人。仙岛殿三进群落,前面一殿,后面还有几十间房屋。 见陈天到来,早就等在仙岛殿门口的彭海忙迎了上来,道:“主事,他们都已经到了,就等主事了。这是司主交给您的玉佩,可以凭此操纵仙岛平原上的大部分阵法。”说完,递给陈天一块玉佩。 进入殿中,最内便是一张硕大案几,两边摆了许多蒲团,见陈天到来,众人纷纷起身施礼。 陈天也不客气,直接道:“本座陈天,从今天起开始署理外务司仙岛殿的事务,你们先介绍下自己,彭海,从你开始。彭山道友就不必了,我乘坐他驾驶的灵舟来三仙山的。” 于是从彭海开始,众人都一一自我介绍,除彭山、彭海外,还有10名目前在学宫中学习阵法的筑基初期修士到这咱时帮忙,彭山也是暂时到这里帮忙的,此外加上仙岛殿本身的11位修士,此时殿中聚集的修士共23位。 待他们一一介绍完,陈天吩咐道:“彭海,你带领仙岛殿的修士建档,给我把目前仙岛平原上所有的庄园、家族、散修的资料整理出来,并补充他们最近的行踪,附近的状况等情况,我们做交叉对比,看有什么异常没有。” “这......”彭海一脸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就说,不要过后完不成任务我就不好说话了。” “主事,这些倒是不难整理,但这毕竟涉及到修士的一些个人情况,会不会有点犯忌讳?” “我又没要你打探他们的神通功法之类的隐秘,首先是他们的来历、背后的关系这些,想必现在殿中就有资料。其次是他们公开的一些行踪,附近的一些状况,这都是半公开的东西。再者,我们金丹修士加入三仙山都必须过问心镜一关,他们筑基期修士只是收集些最基本的资料也不行吗?如果有不服气的,让他们去跟外务司说理或者自行到外海开辟灵岛去。” “是。”闻言,彭海不敢再多言。 “王元,你领头,和你的同学们去将这些阵旗埋到我指定的位置。这是阵符玉和阵图,拿着去吧。”仙岛平原上也是布置有阵法的,只是比较稀疏,深入地底,用以勾连诸山之间的连接所用,并没有多少攻击防御的效果,厉害的阵法是以三仙山为核心布置的。 待他们出去后,陈天对彭道:“麻烦彭道友跟着他们,看着点。” 彭山点点头,就出去了。 第139章 立威 接下来大半个月,整个仙岛殿都忙忙碌碌,只有陈天闲着,没事就祭炼惊雷簪和洞庭袍,有了后续的禁制和10滴真水,洞庭袍的威力直线上涨。 直到彭海来报告说:“主事,所有资料已整理完毕,举凡仙岛平原往来的所有家族、门派、散修都已经清查出大概了,其中有问题的,大概有数十家。” 陈天又将王元叫了进来,问道:“那些阵旗布置完了吗?遇到问题了吗?” “回禀主事,没有,主事,那个阵法是感应阵?” “是我结合太上感应阵和六阳阵结合而推演出的一个新阵法,一方面能大幅感应到特殊的元气波动,如妖气、鬼气、煞气、阴气等种种异气,另一方面是提取地脉灵气,转化为六阳之气,用以杀伤鬼魅妖孽之属。” 又叫进来彭山,吩咐道:“你和彭海去甄别仙岛平原上的家族,那些历史最久的,绝无可能背叛的家族中,每家抽出3位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明天到仙岛殿来听命。告诉他们,这是为了清查隐藏的敌人,如果他们不配合,下次来的就是元神真君,所有人一体严查。” “元神真君?这......”彭海一听就踌躇了起来。 “你怕什么,又没具体说是谁,难道道廷还会来责问我们乱说话?不这样,那些扎根甚深的家族会出几分心力?还顺便告诉他们,不得泄露,否则让他们自己去司主那里解释为什么泄密,协助妖魔。” “谨遵命!”反倒是彭山,听到这种事,兴奋的转身就走,拖走了还想说话的彭海。 第二日,仙岛殿23位修士加上陆续来到的征召修士87位修士,共110位修士。陈天将他们编成一个72人的八卦阵,一个36人的四象阵,还剩下三位,彭山、彭海、陈天。彭海负责跟人打交道,彭海负责查漏补缺,陈天则统筹全局。 编组完成后,陈天拿过彭海整理的资料,看了看,说:“直接去龙虎别院!” 彭海听了一惊,惶急道:“主事,那里是龙虎山的产业,我们是不是低调点?” “低调什么?我们这么大阵仗正要找个目标立威,不管是谁,有问题就查。出发!”大吼一声,御剑飞天而走。 其他人见状,纷纷跟随。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来到龙虎别业前,陈天一挥手,众修士纷纷往四周散去,虚虚包围住整个山庄。 这么多修士满怀敌意的前来,顿时惊动了龙虎别业的修士,顿时有一位老者飞了出来,赫然有金丹修为,正是上次一起乘坐灵舟来时的那位仆役打扮的云伯。 陈天也是一愣,想到: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又遇到上次那个傻缺了。 那云伯看到陈天也是一愣,不过马上落到山庄大门前,正色道:“陈道友,彭道友,二位带这么多修士前来我龙虎别业,意欲何为?” 陈天接道:“我们收到情况,龙虎别业中有妖魔潜藏,奉外务司之命需要清查一番,还请云伯及诸位道友配合。”陈天嘴上还是很客气的,但是态度坚决。 这时门内终于冲出一位青年,正是上次所见那人,气势汹汹道:“你这穷酸,有什么资格管我们龙虎山的事?” “请问这位公子能代表龙虎山?如果可以请拿出阳平治都功印或者天师伏魔剑,我立刻退避三舍,还会请我们司主来亲迎天师。如果没有,请公子配合我们清查妖魔,以免妖魔逃脱,让人怀疑公子的清白。” “你...本公子身为天师嫡传,安能是你这穷酸能折辱的。” “呵呵!彭山,他要还多一句废话,就禁住他,吊到山脚方壶坊市前去。云伯,还请配合我们,如果是我们有误,我当场向您赔罪道歉!” 那青年还待分说,就被云伯制住了,铁青着脸让开了进门的路。 陈天一挥手,彭山带着四象阵的36位修士以结阵的方式涌入整个山庄,另外结成八卦阵的修士仍然封锁住四周,防止突发状况。 不一会,就听山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妖气波动,但迅速被镇压。接着,所有人都被驱赶出来,拘禁在山庄前的空地。 彭山提着一只皮毛火红的貂类妖族来到陈天面前,传音道:“这是在那张公子院子里搜到的,被拘禁住了,我们来的时候想逃跑。” “先不忙,他们的问题不在这私自豢养的妖族,而是另有问题。所有人都在这了吗?还有不在的吗?” “没有了,今天还没人出去。” 于是陈天走到那群战战兢兢的人面前,道:“我们发现山庄周围有魔气,你们平时可有何发现?若有隐瞒,直接驱逐。” 他这话一出,那些绝大多数仅有入道,甚至武道后天修为的仆役们七嘴八舌的就嚷嚷开了,互相指责、栽赃嫁祸。语言之幼稚,听得旁边的那青年冷笑不已,显然在看笑话,看陈天怎么抓出其中隐藏的妖孽。 陈天冷冷看着他们的表演,只是运起望气神通加辟邪神雷口诀,发现这伙人中一位小厮,身上隐隐约约的腾起黑气,中有无数男女纠缠,欲望肆流。 他也不多话,直接一道守心玄雷劈在他头上,吓了周围众人一跳,目光都集中在那小厮身上。守心玄雷主要作用于神魂,但是表现在外几乎于肉体无伤。 只见那一束纤弱雷光直入小厮神魂,接着无数黑气从其天灵盖中涌出,化成一个个赤身裸体的魔头,演绎着种种色相诱惑,看得周围那些未筑基的仆役们眼泛淫光,蠢蠢欲动。 陈天冷哼一声,抬手又是一道辟邪神雷甩出,虽然还只是他第一次使用,威力极为弱小,可是对付这种散佚出来的魔气却是正合适,瞬时之间就将其打成虚无。 那小厮被守心玄雷劈了一下后,黑气溢出,修为瞬间跌落到未入道之前,但人却清醒过来了,看到自己修为跌落,惶恐大叫:“欢喜天尊,我的修为呢?为什么这样了,您不是说我会一路直入元神的吗?”一边说还一边跪拜起来,对周围那么多人视而不见。 “冥顽不灵,彭山,拘禁起来,送到外务司处置。”又望向其他众人,他们再也不敢嚷嚷,老老实实像个鹌鹑,恨不得把脑袋钻入泥土中,旁边的云伯和那青年也脸色铁青,他们显然也没想到真有人被邪魔诱惑,自甘堕落。 陈天再次以望气神通望去,再也没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吩咐一声道:“收队。”又向云伯颔首道:“云伯,冒犯了,还望海涵。”理也不理那青年,直接带人转回仙岛殿。 路上,彭海问道:“主事。其他那些有嫌疑的地方不去查了吗?” “如果我们每次都像这样大动干戈,恐怕真会惊动元神真君,何必呢?何况我刚才已经打草了,明天就看看有哪些蛇被惊了起来,然后让他们附近的家族去处理就可以了,你真以为我是要建立一支修士大军,横扫仙岛平原啊。” 这一晚,暗流涌动,无数修士来往频繁,太上感应阵到了沾染了数十个异类修士的气息,都被陈天趁夜将其收集了起来。 第二日,待所有修士聚齐,陈天直接拿出数十面阵旗,道:“下面听我唱名,念到名字的上前领取一面阵旗。昨夜整个仙岛平原共有28处有异动,太上感应阵沾染有异类气息,唱名者皆是附近的家族修士,你们带着阵旗,4人一组,征召附近其他家族修士,共同擒杀这些异类,阵旗会指出哪些修士有问题。超出你们应对范围的,发信号,我们会接手。” “如果那些家族不从的,警告三次后你们就可以出手了,所得皆由你们自行分配。出发吧!” 一声令下,众修士轰然应诺,各自结队而去。 这一日,自午时起,仙岛平原骚动了起来,无数修士出动,包围了那28处有异常的修士庄园,绞杀了近百名异类,包括妖族、鬼修、邪修、魔头等,甚至还包括一位金丹期鬼修和一位金丹期邪修,而参与行动的筑基期修士陨落了四位。。 之所以金丹期很少,是因为这里有这么多元神真君坐镇,一般金丹期修士一靠近就会被发现,这两位是因为神通特殊才混了进来,至于元神期以上,一般不会这么作死,闯入这里。 这一日之后,整个仙岛平原都安宁了下来,就连平时有些跋扈的宗门势力,也低调了起来,就连外务司的人走在外都风光了许多。 但除此之外,陈天再无多余的动作,只是吩咐仙岛殿将所有往来于仙岛平原的修士登记造册,有了一个最基本的档案管理而已。 至于其他的,陈天并没有再做,因为目前的平静只是暂时给了那些混进来的魑魅魍魉一个下马威,肯定还有人隐藏在幕后,轻举妄动只会被别人抓住把柄,反而镇之以静,等着他们跳出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三仙山绝对的主场,如果他们一直不动,只是在望海潮时发动,就陈天目前已经初步组织起平原上的修士群体来说,只要到时数百筑基期修士一围,金丹期也难以逃脱生天。 第140章 踪迹 悄没声息的,半年过去了。这一日,陈天依旧在仙岛殿祭炼洞庭袍,突然有人来报,言道外面有一位修士来求救。 陈天吩咐将那人带了进来,那人一进殿就跪倒在案几前,伏地大哭道:“求主事救命,我被邪修蛊虫控制,深入脑髓,他命我入岛打探消息,不从则尸骨无存。我不敢背叛三仙山,更不敢为虎作伥。求主事救我一救。” “你上前来。”陈天运起望气神通,看向那人。 只是随着那人的走进,其身体中忽然凸起无数细小的疙瘩,望气神通下,其人的气息瞬间开始狂暴起来。 陈天见状,早就准备好的冰魄神光射了过去,将其身体、神魂都冻住了,那些蛊虫也被暂时冻住了。对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的彭海道:“将他送去司主处,就说这人被蛊虫所控,将要爆发,暂时被我制住了,让他找人施救,最好能救回来,问问是谁在试探我们。” 彭海见状,连忙应是,带着两人将这冻成冰棍的家伙扛上山去了。 随着陈天对冰魄寒光剑禁制的熟悉,其内所蕴含的道韵的推演、解析,他现在能以法术的形式释放出微弱了几倍的冰魄神光了,杀伤性或许不足,但是像这种情况,制住一些弱小的筑基期修士却是正好。 三天后,那人被彭海带下山来,同时还道:“这次司主拜托了一位元神真君出手才救回来这个家伙,那位真君说,给这人施蛊的,不是蛊修,其蛊虫并未深入到他的神魂中,达到生死操乎一心的境界,只是用的蛊虫好而已,是罕见的赤血蛊。” 赤血蛊是一种血肉蛊虫,以含有灵气的血液培养,养成后细如米粒、赤红剔透,恍如一滴血液,一旦见血就会侵入受害者的血液中,迅速繁衍,不过一两天就会布满其全身各处血管、脏器,只要有血液的地方就会有子蛊存在,到时施蛊者心念一动,受害者全身血液就会被这些蛊虫吸干,破体而出。 成熟后,这些蛊虫受到邪修、鬼修等喜爱,因为这些蛊虫身体中所含的受害者的血液,富含灵气,是炼制邪法、邪宝的非常好的材料。 陈天并没有亲自审问那个叫周起的倒霉蛋,他现在还没清醒,而且元气大伤,浑身血液几乎被换了一遍。只是吩咐彭海放话出去,就说这人被救回来了,正在外务司养伤,并协助追捕邪修,不日将回返仙岛平原。 接下来几个月,不断地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修士上仙岛殿求助,被鬼修暗算、被邪修胁迫、被魔修诱惑、被妖修追杀、被异兽纠缠等等,这些人,有救回来的,大部分都没能救回来,死在了仙岛殿中,搞得整个仙岛平原人心惶惶。 别人也就罢了,彭山却再也难以忍耐,直接找到陈天道:“陈道友,这种种事端都是指向外海中环,我们干嘛不到那里拉网搜捕,让我找到这些混蛋,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陈天正在地图上写写画画,闻言也不抬头,直接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外海中环区域,就凭那些来求助的修士三言两语?” “彭山,冷静点,这明显就是个圈套,实际上最近外海中环已经被暗中搜查几次了,毫无所获,如果我们再大张旗鼓而没有收获的话,只会更让人心浮动。如果中了陷阱,更麻烦。”旁边的彭海连忙跟着劝到。 “搞事的人一定在仙岛平原,至于目的嘛,肯定是为了在望海潮期间作乱。现在这种行为只是骚扰而已,为了搅乱人心罢了。” “你们想想,如果只是在外海中环骚扰我们,我们只需要紧守门户,望海潮一来,这些在外面的家伙能怎么样呢?留在那里等死吗?金丹期修行者就这么无聊,仅仅为了杀几个筑基期修士,动荡一下人心?” “只有在仙岛平原,他们才有机会等在望海潮期间作乱。而只有把仙岛平原搞得人心惶惶,人人不敢守望相助,一旦起了乱子,只会紧守门户,他们才有更多的机会做其他事。” “只有在仙岛平原,他们才有机会在望海潮期间作乱。而只有把仙岛平原搞得人心惶惶,人人不敢守望相助,一旦起了乱子,只会紧守门户,他们才有充足的时间行动。所以他们一定现在就在仙岛平原上了,否则往后盘查越来越严,进不来的。” “既然他们在仙岛平原,你们来看下我绘制的受害者的行迹图,你们看看。” 说完,将手上的那张图摊开给二人看,只见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线条标注了所有受害者的行动轨迹,从他们在受害那日追溯到一个月前。并且上面还有各式其他人的佐证、证词等。 彭山、彭海看着这张图,道:“看他们的行迹,都去往了外海,在那里遇害的,可是您说,他们一定在仙岛平原,这不就矛盾了吗?” “我开始也很苦恼,可是这两天想通了。他们为什么一定是在外海遇害呢?为什么不能是在仙岛平原糟了暗算,然后再去外海转了一圈再到仙岛殿求救呢?这样一来,不就想通了吗?” “可是他们都是声称在外海遭遇暗算......” “能控制人心的法术、神通不少,虽然我们检测他们都没受到法术影响,可是不能检测出来的法术、神通也有不少。如果我们这样一想,就能明白过来了。” “可是,这些行迹基本上毫无规律,我们怎么找,一处处的地方去调查?主事先前已经应该调查了几遍了吧?” “是啊,但是我们同样反推,他们受暗算后,马上就出海转了一圈,然后到仙岛殿求救,那么他们被暗算的时间、地点就基本能确定了。你们看到没有?” 陈天拿笔在地图上圈了几个小圆圈,代表着当时遇害者所在的大致地点,其他人一看就皱着眉头,彭海问道:“主事,这些地点看似在平原的西南侧,但是周围的地域太广了,很难确定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啊?我们是不是展开大规模的搜索?” “不用,你只看他们遇袭的地点很分散,而且没什么规律,可是你们转换视角看,假如你们是那个袭击者,选择这些地点的理由是什么?即使是随机选的,那么他的大致行动路线是什么?你们看出来了吗?”一边说,一边拿笔在这些地点的中心画了一个圆圈。 “你们没发现吗?这些袭击大致是围绕这块区域进行的,但恰恰是在这块区域从未发生过,这意味着什么?” “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在有意避开这里,虽然动手的地点没什么特质,但是大体上还是围绕这三个庄园进行的。”彭山看到这里,脱口而出。 “是不是要召集人,我们明天去围住这三个庄园,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家伙扒出来,不挫骨扬灰,出不了我这口腌臜气。” “那么冲动干什么,我们这次的目标恐怕不简单,彭海,你去通知司主,请一位元神真君关注这里,一旦我们不敌,请真君及时援手。同时,去请一两位金丹修士来协助我们明天的行动。” “是!”彭海领命而去。 “彭山,今天做好准备,明天恐怕有一场恶战,尤其是他们其中有擅于控制神魂的高手,小心不要被暗算了。另外,通知上次召集的那些修士明天辰时集合,辰时正出发,有不到者,一律以同党论处。同时,严格保密。” “是!”彭山也领命而去了。 然后其他人都被陈天遣走了,离去之前警告说,不要对任何人,哪怕是道侣亲族也不要透露明天的行动,否则一律按同党处置。 接下来,他一个人待在大殿中,看着那三处庄园,细细思考起明日的行动来。 翌日,陈天做完早课后不久,司主彭川带着三位金丹下山来了,都是坐镇外务司的修士,加上陈天和彭海,此次行动的共有6位金丹。 见到司主彭川,陈天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亲自来了,忙施礼道:“恭迎司主,司主亲自来坐镇指挥,可真是太好了。” “不,不,我不行,如果不是彭海找我说清楚,我还以为那些家伙真的在外海搞风搞雨,要继续搜索呢。这次我全权听你的指挥,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把他们找出来,我也难以安心。”彭川连忙摆手说道。 陈天一听,也松了口气,不论如何,一场行动,令出多门总有问题的。 辰时刚到,上次剩下的那83位筑基期修士已经聚齐,陈天直接道:“这次我们的目的是铲除清溪苑、天云山庄和天心阁中隐藏的妖魔,这次很可能出现金丹期以上的高手,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围捕从中逃脱的筑基期以下的任何人、物,哪怕是一只鸡、一条狗、一只蟑螂也不能逃掉,空中、地面、地下,任何一处都不要放过,包围的范围是以这三处山庄的方圆百里范围。” 第141章 围捕 “至于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你们不必管,如果有漏网之鱼,你们直接避开就是了,千万不要与之交手,哪怕是直视都不要,因为这其中有精通神魂攻击的高手,明白了吗?” “是”,一众修士轰然应诺,士气高昂,上次行动已经让他们尝到甜头了,这次当然兴高采烈。这些修士加上仙岛殿本身的21位修士,分作八队,依然是按照八卦阵组阵方式去包围,剩下的作为四处游荡的接应。 陈天和彭川飞在最前面,道:“司主,此事过后要对仙岛平原整顿一番,最好能布置下威慑的法器,立起规矩来,否则老是这样,日后还是会出问题,毕竟人数太多了,不可能如金丹期修士那样能时时监管到。而且我预计随着时间的推移,平原上的修士会越来越多。” “你说的是,你有什么想法没?” “在地脉中布置下感应阵法就可以了,其它的阵法就不要布置了,免得和其他修士的阵法冲突。平原中心三处仙山交汇点,我建议还是立一个大型法器镇压的好,我怀疑此次那些鬼祟之徒就是要在那里动手脚。日后所有入驻平原的修士,都需到外务司登记造册,有了事情直接追究到人,忠心的家族可以加入护卫队,时刻保持巡逻管理,免得像个筛子一样,别人想进就进。” “我会向真君禀告的,恐怕真君会全盘接受这些建议,此次行动过后,你就可以着手实施了,争取到望海潮前彻底将仙岛平原的隐患解决。” 小半个时辰之后,陈天一行人靠近了清溪苑、天云山庄和天心阁这三处庄园,这里是仙岛平原的中心处,但正是因为处在众灵山的交汇处,反而是灵气最差的,平时也很少人关注这里。这三个庄园也只有寥寥几位筑基期修士,都是来三仙山10多年修为还没什么进展的小修。 他们一行人这样浩浩荡荡的过来,动静颇大,一路上引得无数修士远远跟随,赶也赶不走。 接着,陈天等六人平均每两个金丹修士飞临一个庄园上空,放出自己的气势,同时陈天直接开口道:“吾等外务司仙岛殿,现怀疑清溪苑、天云山庄、天心阁之中有隐藏的妖魔,限令尔等马上走出走出庄园,接受核查。不从者,击杀;迟缓者,击杀;反抗者,击杀;隐瞒者,禁锢。” 陈天话语一落,原本就骚动的几个庄园更惶急起来,人影乱窜,狼奔豸突,哭喊声、叫嚷声、分辨声乱成一团,直到陈天开始数数:“十、九、八、七......”才乱作一团的跑到山庄外面,稀稀松松的站好。 就在飞临庄园之前,陈天就已经将望气神通开启了,他料定这一番打草惊蛇,必定能赶出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只见在望气之中,一团灰黄之气正在地底急速穿行,往海边而去。就在陈天发现端倪的时候,外务司司主彭川也发现了,二人同时动手,陈天是以霜雪剑直接御剑斩去,而彭川却是拿出一张符篆,瞬间射在那黑影的前方。 只见那黑影前方的土地瞬间变得坚愈钢石,泛起金属光芒,在陈天的望气神通中看见,那里的元气瞬间凝结为坚实紧密的一块,法术难行,神通不沾。 那灰黑的影子差点撞在那块土地前方,幸亏机警,瞬间变向,往地上窜来,正迎上陈天的霜雪剑,被以冰河剑诀为根本施展的冰魄神光命个正着,虽然它浑身上下布满了防御,但是猝然之下仍被冰魄神光加霜雪剑破除干净,甚至被冻结了一刹那,自左胸穿胸而过。 其他金丹反应也不慢,看到陈天二人出手方向后也知道敌人在那里,不假思索的一连串金丹级法术就丢了出去,正好赶在那家伙被冻结的瞬间,硬生生的承受了四道金丹法术,皮开肉绽,骨血飞扬,瞬间重创。 那黑影狂怒,一声嘶吼,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只硕大的黄色老鼠,其两爪竟然是金色的,惹得彭川惊“咦”了一声道:“抓到大鱼了,是妖族金钱鼠一族,这可是妖廷的中坚族群,也是他们开拓外海的主要力量,擅长寻宝辨气、土遁。” 一边说,一边仍然有不断地法术丢下去,其他四位金丹同样如此,只有陈天没有出手,而是站在那暗暗准备。有五位金丹出手,无论如何它也跑不了了,还不如看着四周,防止其他东西趁乱溜了。 那金钱鼠被六位金丹围困,远处肯定还有元神真君关注,知道今天难以幸免,不免激发了凶性,眼瞳迅速充血,就要发动天赋神通拼命。 这时,准备了多时的陈天一个辟邪神雷劈了下去,本就重伤的鼠妖再被这种针对性的法术一击,顿时失去了抵抗能力,倒地不起,被彭川联合其他人下了禁制,将肉身、法力、神魂统统禁制住。 这只鼠妖的修为不低,恐怕达到了纯阳境界,也就是金丹后期,可惜在这么多金丹修士围攻下失了先手,瞬间被重创,再被陈天针对性的雷法拿下。 这种情况下,即便他修炼到了阳神境界,但是一旦阳神离体,反而容易被各种法术针对,特别是雷法,所以阳神修士,一般都是事先做好准备,才放出阳神,对敌人行雷霆一击,多用于偷袭或者群殴。比如今天陈天他们这种情况,可惜他们这群金丹最高也只是阴神境界,大白天不敢以阴神出窍战斗。 远方的修士们见擒住了鼠妖,就要围上来搜查,陈天大吼一声:“不要动,继续警戒,彭海,约束纪律。”又朝其他几位金丹道:“司主,各位道友,这只鼠妖恐怕只是我们今天的添头,我们今天主要捕杀的是一位擅长神魂攻击的修行者,和这鼠妖不同,诸位还是暂时警戒,我和司主去确认下。” 说完,就和司主彭川降下身形,走向那站得稀稀疏疏的三堆人,脸上都充满了忐忑、不安、惶恐,尤其是刚才那鼠妖遁出所在的天云山庄的一众人等,绝望、不甘、恐惧等种种情绪在望气神通中都快凝聚成一团团烟云了,但是并没有妖气、鬼气等其他种种异气。 陈天见状,出口安慰道:“你们不必害怕,这鼠妖只是潜伏在你们之中,你们就在旁边找那位修士,说清楚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就没事了。但是天云山庄暂时不能居住了,你们需要暂时安置在旁边,可以去仙岛殿旁边,也可以去寻亲访友。你们这谁做主?” 旁边走出一个唯唯诺诺、筑基初期修为的小青年,一礼到地道:“禀前辈,半年前,晚辈父兄练功走火,突然横死,不得已,只能由我这个不争气的执掌天云山庄。如今出了这种事,云景愿一力承担,只盼能保得族人平安。” 陈天仔细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道:“去那边找彭海道友,他会询问你们一些经过,你的父兄也可能是因为这妖物而丧命,如果没问题,他会负责安置你们,更不会追究无辜者的。” 说完,也不再理会这青年的感激言语,看向了天心阁和清溪苑两伙人。 这次,在陈天的望气神通中,再也没看到一丝一毫的异气,里面最多的都是未入道的小修士,筑基期修士都只有寥寥数人,陈天等一干金丹期修士不开口,他们也不敢开口,只是乞求的望着几人。 陈天看着他们无丝毫异状,看向彭川,彭川摇摇头。便挥挥手,放他们也到彭海那边去。 这两群人见状都欣喜若狂,稳重点的,还向陈天他们施礼后才走,其他人就一窝蜂往彭海那边跑去了,一些孩子妇人还一边跑一边抹刚才不敢掉的眼泪。 很正常也很让人动容的一幕,但是陈天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引起了他的警惕,修道者的直觉,往往是先天灵觉在示警。马上脱口而出道:“停步!” 众人包括几位金丹一惊,都惊异地看向他。那些在奔走的众人,有人依言停下了脚步,有人却仿佛未闻,继续朝彭海那边跑去。 彭川等几人虽然不解,依然施法拦住了所有人,并将其聚到一起。 彭川不解的问道:“陈道友,怎么了?” 陈天蹙着眉头沉疑道:“还是有点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知道。” 彭川一听,皱了皱眉头,再度以秘法观瞧起这堆人来,可仍毫无所获。 陈天绕着这群重新被聚集起来,几乎要崩溃的男女老少,转了几圈,仔仔细细打量着,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疑点。 就在陈天要放弃,让彭海接手时,看到了在绕着彭海不住作揖的云景时,猛然反应过来:眼神,或者是眼神底下的情绪。 这两伙人虽然看着与刚才天云山庄的人一模一样,就连望气神通中的情绪反应也差不离,但是他们的眼底是冰冷的,是无情的,没有天云山庄中的那种生机、活力、希望,反而是视万物为土石的冰冷。 第142章 鬼话 想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要证实就简单多了,陈天传音给几位金丹道:“这些人恐怕都有问题,眼底的神情太冰冷了,已经非人,恐怕是被那位精通神魂攻击的家伙控制住了,先把他们都制住,带回去再仔细鉴别。实在不行,去找元神真君。” 他这传音一落,刚才还凄凄惶惶的众人诡异的抬起了头,一同露出了一个舒爽的笑容,就如被压抑许久的人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他们男女老少年纪不同、长相不一、修为不齐,可是这个笑容却让人觉得是一个人笑出来的,因为其中的神意是一体的。 这一笑让原本还犹疑的几位金丹寒毛直竖,灵觉不住示警,仿佛下一刻就要横尸此地,下意识的纵身而起,疯狂的让周围那些筑基期修士散开,一边在急忙传讯。 只有陈天和彭川强忍着强烈的心悸,以强烈的意志对抗着颤抖的肉身、神魂,还站在那群人前面。其他人,包括那几个金丹,都如被空气冻住了一般,虽然他们纵在空中,却怎么也勾动不了灵气,动不了一根手指。 彭川缓缓开口,喉咙犹如被生锈,讲话都不怎么灵泛了,道:“何方前辈,降临在这小小的庄园中,凭白辱没了身份。” 趁着彭川说话的当口,陈天勉强掐诀,勾动埋藏在地下的太上感应阵和六阳阵的阵旗,谁知却是毫无反应。 那群人没回答彭川,却在问陈天,几十个声音开口却出奇的统一,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就因为他们这些人神情有异?眼底冰冷?我在扶桑鬼国也以此法控制住修士到元神面前,他们也发现不了,被我趁机杀了几个,吓得剩下的那些乌龟都缩到壳里去了,见任何人都以化身相见。” “不错,那些人虽然怎么看也是正常的,但眼底都没了人味,你去凡世找个阅历丰富的老翁或许就能看出来,但是修士们清心节欲,反而对这方面关注的极少。至于鬼国的那些元神真君,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自己都是非人,哪能看出别人有没有人味来。” “好好好,心思缜密,不错,你不如随我去往扶桑鬼国,我封你为国主,统领鬼国百万里之地,位只在我之下,与其他元神平起平坐,我还提供你修行所需的一应物事,只要你有所求,我无有不应,怎么样?” “不怎么样,给一个人当狗和给一群人当狗,本质有区别吗?我如果坐稳了那国主之位,恐怕日日都会想杀了你,将你神魂俱灭,才有希望跨入元神大道。” “哈哈,我给你机会。江山代有才人出,只要你能超越我,杀了我又有何不可呢?还有,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卜算?寻踪?望气?都不应该啊,那三仙山上的老东西好多次想要围剿我都找不到我的踪迹,你凭什么?” 陈天并未透漏,而是反问道:“前辈在这跟我磨叽,不怕三仙山上正关注这边的元神真君赶到吗?” “彭天那老鬼哪有你这么机警,等他反应过来至少要三分之一刻,再等他降临这缠住我还要几十息,至于纠集起足够留下我的元神,至少要三刻钟,足够我将你们几个金丹化为我的傀儡带走了。” “此次虽然打算在三仙山交集的地方放颗烟花,看我能否效仿传说中的龙伯巨人一样,钓负山之鳖而流岱舆、员峤二山入归墟,推三仙山入海,让那些嘀咕我的废物们看看,我才是鬼中帝王。” “可惜被你破坏了,如今只能拿你们几位金丹做补了,好歹里面也有彭天的亲儿子和亲侄子,估计能气得他吐血入魔,也没怎么亏。至于你,既然已经抓到了那老鼠,何必紧追着不放呢?” 听着听着,陈天觉得他说的还挺对自己心意,如果是我,我也这么干,这想法一起,便如野草般充斥其心灵,神魂也慢慢在转变之中,神魂深处有一个小小的虚影在生成,一个生生世世效忠这人的念头在生成。 千钧一发之际,陈天肝脏中的惊雷簪爆发出清澈的雷光,响在神魂中,彻底将神魂中的杂念、虚影等通通打碎,让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第一时间,在那修士还未做出反应的刹那,陈天直接吐出一口精血,疯狂掐诀召唤起地底的六阳阵和太上感应阵,并凝聚起一道守心玄雷,劈在彭川头上。 顷刻间,周围地底浮现出无数阵旗,整个仙岛平原埋藏的阵旗都在连锁反应下爆了开来,无数六阳之气再往这边聚集,形成乳白色的灵气浪潮。 彭川也被这一记雷光劈得彻底清醒,下意识的就丢出一道符篆,一道厚重高昂的大山虚影就砸向站在一旁的诡异人群。 乘着那诡异的家伙应付大山虚影和无数腾起的阳气时,陈天直接拿出了火鸦壶,全力运使,三只火鸦吐出三颗火球砸向那堆人。 这三种真火火种凝聚的火精一飞出去就开始膨胀,并点燃了四周极其浓郁的阳气,瞬间,以那群人为中心,无比炙烈的极阳火焰燃烧了起来,并延伸向四面八方,包括他们几位金丹和远处的筑基修士,幸亏到了他们那边,火焰较为弱小。 这边的动静终于也惊动了一直关注在这里的元神真君,只听方壶山上传来一声怒啸,一道道土黄色虚影首先笼罩在那些凡人身上,然后是筑基期修士,最后才是陈天他们六个。 在如此高温的极阳火焰下,那些诡异的傀儡瞬间焚化成灰,毕竟他们里面最多的也只是筑基期修士,还未入道的修士占了大半,在如此猛烈,几乎抽取了小半个仙岛平原的灵气转换而成的极阳灵火中,如此才是正常的。 随着那些人被烧成灰,从那灰烬中浮现出一个个的虚影,就如刚才陈天神魂中的一样,这些虚影组成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并迅速往外海飘去。 这人形看似飘着却快捷无比,瞬间就分到了一处灵山边缘,他一边飞还一边道:“你这小修,是个人才,我一定要抓到你做我坐下童子,为我端茶递水,洒扫开路。” 此时距离方壶山的元神真君长啸示警才过去几十息,眼看他就要跑出仙岛平原,鬼使神差的,陈天以《太玄经》运使辟邪神雷,照着那道人影就一雷劈了过去。 尽管那人影左腾右移,但那道雷光仿若有灵,直直追着他,直到数息后的一道霹雳伴随着白光精准地劈在了影子中心,顿时在要逃入一处灵山时将其劈成了一缕青烟。 说是慢,实则从陈天爆发六阳阵到最后击杀那道人影,前后也不过十息的时间,除了彭川外的其他金丹都还没反应过来,那道人影已被击杀。 直到这时,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反射性的就一连串法术朝着刚才那堆人站的地方轰了过去,动静之大,惊动了无数灵山上的修士,只见一个个人影一一往这边飞遁而来。 这时,刚才那怒啸的声音直接道:“镇定,所有人等各回洞府,自即时起到禁令解除为止,不得道廷诏令,不得外出。” 接着,其他几个方向也腾起一个个巨大的人影,掐诀念咒,声音响彻天地,震动海天,瞬间封锁了整个三仙山,在此范围内,任何人除他们外都不能动用灵气、法阵等。 接着,又过了片刻,五位元神真君降临这里,首先看到的是那几个金丹法术炸出来的深坑,方圆数里,深有数十丈。再看向一瞬间被极阳灵火灼烧得琉璃化的地面,各自对望了一眼,心有余悸。 趁着彭川向几位真君报告的间隙,陈天以火鸦壶收取了周围散落的一些灵火,用以弥补刚才那一下的损失。 旁边一位胡须眉毛头发都火红一片的一位老头笑道:“既然这么珍惜,刚才干嘛不多撑一会,兴许我们就能赶来救援了。” “生死操之于人手,岂是立志超脱的修士所为。或许下一个瞬间,我就会被那真君所控制,恐怕连死都做不到。至于现在嘛,作为一个散修,顺手就能收集一点资源,何乐而不为,我又不是那些大派嫡传,躬身的时间都比我捡的这点资源多。” “哈哈,彭天,你这老梆子快来看看,这位小友可比你平常炫耀的那两位子侄要好多了,我看,不出百年,就有望元神。”陈天一听这话就尴尬无比,哭笑不得的望向正看过来的彭川和其他众人。 那叫彭山,干干瘦瘦,皮肤焦黄的老头也不以为意,呵呵笑道:“这位小友可是长江龙君极信任的人,我听闻,前几年,龙君入主长江龙宫时,许他以少府少监之位,被他拒绝了。在白帝城中,他又施计离间了妖廷和白帝城的关系,弄垮了妖廷的青木万龙阵。并且在多方争夺中,率先进入白龙井,夺了其中的珍宝出来,岂是我这两位不成才的子侄能比的。” “就说刚才,要不是陈小友,这两个家伙恐怕要生不如死了。” 第143章 帝建 “还不是你粗心大意,否则那帝建哪那么容易控制他们。你这家伙差点就要铸成大错了。”那浑身火红的老者不满的嚷嚷。 “你行,下次遇到帝建了让你先上,火云真君神通广大,一定会将帝建那鬼东西挫骨扬灰,涨一涨我三仙山的威风。只要你能做到,我彭天日后唯你马首是瞻。”彭天也毫不服气的回怼道。 “好了,你们不要脸我等还要点脸呢,这么多小辈在这让别人笑话。”说这话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容貌刚正方毅的中年人。 见他们两人不再吵吵了,那中年人才把陈天叫过来道:“陈小友,你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一遍,我们要判断一下。” 于是陈天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说道在仙岛平原的行动,修士的挑衅,自己的推断等等,最后说道:“我们当初只是以为最多可能遇到金丹巅峰修士,哪知道是一位元神真君,还是神通那么诡异的真君。” “这次要多谢你们了,今天这位修士,很可能是扶桑鬼国的帝建,他神通诡异,其鬼话神通能悄无声息的入侵修士的神魂,让人能不自觉的相信他的话,觉得他说的是至理箴言,自己应当无条件的服从他,奉献他,所谓鬼话连篇、鬼迷心窍是也,而且这神通最让人恶心的是非常难以被发现。” “疯鬼,是扶桑鬼国之人给他取的外号,其人自名为帝建,在一众鬼修中也是非常疯狂的,神通诡异强大,在鬼国中连杀了几位元神,使得诸元神联合起来驱逐了他,没想到他竟然流窜到三仙山,还想推倒仙山,是在与我等不死不休。” “这次你们立了大功,我们先到蓬莱山,商议后续的处理方式去吧。”说完,化为一道遁光朝蓬莱山顶飞去,其他众人包括陈天等都往上飞去。 越接近山顶,压力越大,就如他刚接引道廷广场时一样,到最后,压力大到他连剑光都遮掩不住身形,被迫从人剑合一的状态退了出来,而只能以剑光开道,躲在彭天元神真君身后,以御风术勉强飞了上去。 只是一落到蓬莱山顶,这里并没有如想象中的仙宫盛景,而只有茅屋四五间,菜畦五六垅,七八株花树,九十只灵兽,灵气与道廷所在相差不大,除此之外,与武陵山脉中的一处寻常人家相差不大。 众人也都纷纷进屋,要么拿出一个马扎,要么搬出一个蒲团,要么就那么蹲着、坐在地上,如一群老农一般围在一起,陈天他们几个金丹修士只能站在外围,俯首恭听。 只听那为首的真君道:“大家都议一议,关于这事我们该怎么处理,拿出个章程来。” “有什么好处理的?提高警惕罢了,这次帝建那家伙损失了一个分身,元气大伤,下次再被逮到,一定要打得他魂飞魄散、不得超生。”火云满不在乎的嚷嚷道。 “长点脑子吧,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再说,你防的了那帝建吗?”彭天习惯性的怼了回去。其他人也不劝,只是笑眯眯的盯着他们看,盯着这俩人都脸红耳赤,闭嘴不言了。 那为首的真君再次开口道:“陈小友,你说你手上有坤地蕴龙阵阵图,可愿与我们交易?” “当然,我早已言明愿与三仙山交易。”说完,拿出了绘制的整个白帝群山的阵法图,以坤地蕴龙阵为核心,搭载了其他800余阵法。 为首的真君拿过来看了一眼,递给了另一位翩翩少年模样的修士,那修士拿着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看了好一会才点点头,道:“是正确的的,没想到还能看到700年前先祖的杰作,三生有幸啊。”说完,起身恭恭敬敬的对陈天施了一礼。 陈天吓了一跳,忙避过,口称“不敢”,接着道:“这其中大部分并不是晚辈勘测的,而是袁家两百年的成果,晚辈只是补足了最后的一点而已。” “可惜那白龙井中只有大汉历代先帝的牌位和一位叫刘复的前辈遗骨,其他的东西应该都在撤退时带走了,只有最近孕育的一缕先天金气和一大团煞气。” “一缕先天金气?”旁边的彭川听了惊呼一声,两眼瞪圆。 “一边去,没见识的东西。”彭天见了儿子这副德行,呵斥一声,又凑到陈天面前,道:“陈小友,你那先天金气还在吗?我拿来跟你换。” “你个土钵钵有啥宝贝和人换先天金气?”火云真君不放过任何与彭天真君拌嘴的机会。 “你就不要想了,陈天小友那把飞剑明显就是融合了先天金气的结果。” “当时情况紧急,晚辈不得已拿来融合了,否则恐怕会死于非命。” “好了,不说这个了,陈天小友建议我们在仙岛平原布设阵法,建造镇压法器,各位觉得如何?” “我赞同,就如这次被那些宵小所侵扰的一样,我们对外或许固若金汤,但对内,这次除了帝建外,都只是几个小角色,就把我们闹成这样,漏洞太大了。”那翩翩少年模样的真君抢先开口道。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于是那为首的真君就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全权委托给周道友了,所需人、物都归你调配。” 又转向陈天道:“你这次立了大功,又拿出了坤地蕴龙阵,想要交换些什么?” 陈天拿出早就整理好的名单,交给了这位真君,他接过玉简一扫,道:“这么多,你优先想换哪些?” 陈天想了一下,道:“优先换五行盘的全套禁制、《五行混元诀》、除我已有的外的其他类型的真水真火、基础阵法本源禁制。” 那翩翩少年直拿出一块玉简,道:“这是星宿禁,是星辰类阵法的本源禁制,算是我答谢你的。”陈天接过一看,果然,这东西是叙述星辰类阵法变化的本源禁制,不可谓不珍重,不下于他准备炼制的阴阳五行阵图的本源禁制了。 几位真君商量了一番,仍由那为首的真君道:“《五行混元诀》在灵物司,五行盘的禁制里面有全套,真火的话,火云真人可以给你一朵星辰真火,再加上一块天雷神铁,你看如何?至于其他的,想来你也不在意三仙山的那点权力,就懒得跟你说了,如果你想继续管下去,我们也不胜感激。” “多谢真君,陈天不胜感激。在下既然答应了彭川道兄,一定善始善终。” 说完这些,陈天就下山了。 回到洞府,安坐下来后,陈天才感觉到后怕,尤其是回忆起那种思维被人所支配,不知不觉认同对方所说的任何话的神通,真是可怖可畏。 这一天,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都没有静下心来修炼,只是在那胡思乱想。 直到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紫气升腾,陈天习惯性的打坐吐纳,吸纳起紫气来,接着就沉浸在外面阴阳变幻的灵机中去了。 这一沉浸,就是三天,直到冥冥中灵机一现,一个透明虚幻的人形从陈天天门跳了出来,正是陈天的阴神,原来不知不觉,借助这次遭遇,他的修为已经进阶到阴神境界。此时是上午,阳光尚未照射到这里,但仍让陈天的阴神有些刺痛,于是手一挥,一道灵泉化为一件袍服披在阴神之躯上,隔绝了外在阳气的灼烧。 阴神出窍,在此时绝不是好时候,但既然功行到了,也由不得他,第一次出窍,至少要在体外待一刻钟,使神魂与肉体彻底脱离,否则时间不够的话就回到肉身中时阴神会被肉体重新吸附,难以再次出窍,又要从头再来。 披着这件灵泉水袍,陈天躲在洞府中,在里面无聊的走来走去,碰碰这个,摸摸那个。刚出窍的阴神,只能拿动一些纸片灰尘什么的,要经过不断锻炼,才能以阴神御物。 阴神御物的重量达到极限后,再谋求由阴转阳,转化为阳神。这个极限,因人而异,因功法而异,因修行路径而异。 直到一刻钟后,陈天迫不及待的返回了肉壳中,感受到了安全、温暖,然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刚才在外以阴神行走不过一刻,可是那种处于火炉中烘烤的感觉,那种整个天地都不欢迎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直到月上中天,陈天才再度醒转了过来,不禁伸了一个懒腰,好久都没睡过一个觉了,这种感觉真是太久违了,让人懒懒的,什么也不想做。 干脆又躺下睡了一觉,到了次日黎明,他才醒转过来,开始做早课。 如此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他都没再去仙岛殿,而是不断锻炼阴神,练习出窍的感觉,不过现在大概也没人敢继续在仙岛平原挑事,没人来烦他。 期间,彭海送来了道廷对他的赏赐,并告诉他,自己经过这次冲击,大有收获,将闭死关冲击金丹境界。对他这种修二代,陈天也只能口头祝福,因为他的资源可能比自己还多。 第144章 望海潮 两个月后,陈天才自此现身仙岛殿理事。 一来,他就发布了一连串命令:一是所有在仙岛平原的庄园都要登记造册,规定范围大小,不得再随意扩建;二是日后新建庄园都需要批准,标准就是为三仙山效力十年;三是所有庄园外的土地收归仙岛殿,开垦为灵田、灵池,成为后来散修效力的主要劳作地;三是组建巡逻队,所有在仙岛平原开辟庄园的修士都需加入,按顺序戍守平原各地,紧急时可全体征召。 因为两个月前的事件,现在也没人敢质疑他的命令,尤其是上层真君们放任的情况下。 除此之外,那位周真君开始详细勘探仙岛平原的灵脉、地气走向,并通过阵法不断调整,为布设阵法打基础。 一年之后,一座镇魔塔耸立在仙岛平原的中心,原本被几位金丹砸成深坑的地方。这里本来灵气稀薄,但是周真君特意将三仙山的所有灵山都往这牵引了一缕过来,索然每一缕都很微弱,但是数量上去了,竟成了整个三仙山除蓬莱、方壶、瀛洲外灵气最浓郁的地点。 镇魔塔是一座五金炼成的巨塔,高达百丈,共24层,禁制密布,6层在地底,关押犯人所用,18层在地面,监察仙岛平原。整个镇魔塔可以俯瞰整个仙岛平原,也是仙岛平原阵法的阵眼。 并且,这件法器拿来时就已经是法宝级别了,其主要作用一是防御,不论对内对外都坚固无比,即使是元神真君要彻底破坏也要一段时间,更何况这件法宝还能继续成长;二是镇压,镇压地脉,镇压其中关押的修士,更厉害的是,其能抽取被镇压之物的修为、灵气、神魂等等用于祭炼自身,也就是说,不要人来支持,只要灵气足够、里面关押的修士足够,这件法宝就能自行成长,除了最后一步灵宝需要主人协助外,从36层禁制到108层禁制,完全不用主人操心;三是监控整个仙岛平原,除修士庄园外的其它地方的异动都能被其感知。 这件法宝矗立在仙岛平原后,整个仙岛平原彻底平静了下来。而这种安宁,也意味着陈天无事可做了,整天研究新得的宝物。 其中,《五行混元诀》不用多说,是他以前五行诀的进阶,其中观想的对象就是一尊巨大的五行盘,其中展现的是五行相生、相克、转化、运行的规律,其最终就是要将五行化为混元,回归到五行将生未生的时刻。 他之所以要这本典籍,主要还是为了参考,毕竟他金丹之前修行的都是五行诀,虽然转换为《太玄经》了,但是基本根基还在,尤其是他施展一些五行法术的时候,参考性就更大了。 至于五行盘的全套禁制就更不用说了,原先得到时只有49层,如今终于补全了,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他也可以以这些禁制为根本,向《太玄经》的功法性质转变,最终推导出一套结合两种典籍优点的禁制来。 至于星辰真火,这是一种取星辰精华凝练的真火,最大的特点就是包容,能大大促进其他真火火种的进阶,早就被他炼制到火鸦壶中去了,连带着这件法宝的禁制也涨到了48层,不但威力大增,连其中的火种也旺盛了许多,退化很久的地心炎火也借此恢复到了真火形态,而不是火种了,太阳真火和三昧真火也分出两朵火种,眼看就可以进阶成真火了。 还有一卷完整的星辰阵法本源禁制,凭借这个东西,他就可以炼制一件星辰类阵法阵图,日后布置星辰类阵法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挥手即成。但是他得到了这东西后,思考了很久,有了许多自己的想法,准备在得到阴阳、五行两种阵法的本源禁制后再动手。 乎乎又是一年多过去,整个仙岛殿有条不紊的运转了起来,每日安排修士巡逻,没有修士庄园的地方都被开辟成了灵田、灵池,种了一些低端的灵药,虽然金丹期用不上,但是用于培养筑基期修士非常有用,以前要自己辛辛苦苦攒资源或者家族资助的,现在只要到仙岛殿服役就可以得到,吸引了无数筑基期散修拖家带口的投奔了三仙山,也使仙岛平原的人口密布大大上涨,达到了近10万人。 如此大量的修士自然也有了巨大的交易需求,陈天命人围绕着镇魔塔修建了四座坊市,经营各种低阶灵物,生意大好,收税都收到手软。 转眼间,到了望海潮将至的时期,最近一段时间,整个外海都风雨大作,不时有暴风雨生成,往往黑云遮天、风雨席卷大地,灵气极为活跃躁动,施法困难度倍增而威力却只有十之五六。 直到八月十二这一天,天反而开始放晴,艳阳高照,万里无波,连先前肆虐不已的元气也平静了下来,整个天地之间安静的让人心悸,可是其中暗藏的危机却又提醒着每一个修道者大难来临,无数修士都紧闭洞府,不见客、不访友,甚至不修炼,只每日以茶酒琴棋等杂物自娱。 陈天也被这种氛围所感染,但是他第一件要做的却是调整整个洞府阵法,因为他的阵法是勾连了海中灵脉的,一旦大海狂暴起来,很可能会波及到洞府法阵,如果他一个阵法师,自己的洞府法阵却玩崩了,岂不是贻笑天下。 前几日的狂风暴雨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也给了他极大地启发,到时肯定是元气狂暴,海浪铺天,在那种情况下,水木青蛟阵肯定会受到从海中灵脉传来的极大的压力。 既然如此,何不再在中间架设一层缓冲系统,将外来的狂暴压力、元气重新往外宣导,也即是说,到时将从灵脉中汲取的狂暴元气不是直接导入灵泉,而是先释放出来,阻挡海浪,释放一波后再搜归灵泉中参与循环。 计议已定,他便思考了大半天,最后决定在水蛟阵之中再布置一层通过坤地蕴龙阵极端简化,再结合顺逆五行阵推演而来的一个阵法,他称之为五行乾坤阵,转化各种灵力、元气为五行元气,再供顺逆五行阵运转,借乾坤之力而用之。 想做就做,花了两天时间,不眠不休,他才将这个阵法布置完全,而其核心,他决定以五行盘充当就好。 三日后,八月十五来临,从白天开始,天便开始阴沉、闷郁、死寂,到了夜晚,开始还是圆月满天,可是从亥时开始,天象便渐渐奇异起来,最后竟发展到月全食的地步,整个月亮被阴影吞噬,消失在天际。 或许在俗世,这只是一种奇异的天文现象,或许还有天狗食月的传说,可是在修真界,月即太阴,是天地阴阳运行中最重要的一环之一,太阴失位,天地间的阴阳平衡被打破,顿时所有元气都失去了运转规律,躁动、狂暴、无序,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掀起滔天狂浪,席卷起一切挡在它面前的物事,摧枯拉朽般冲向了三仙山。 这一晚,陈天并没有坐镇仙岛殿,此时由彭海坐镇,还有一位元神坐镇镇魔塔,不用他操心。所以他就在自己洞府前的灵松平台上坐观外海从风浪渐起到铺天盖地,整个海面涨潮了数百米,淹过了大多数灵山的山脚。 要知道这可是到了三仙山,如果是外海中环或者外环,那风浪岂不更可怕,难怪称之为望海潮,恐怕如果现在在中环或者外环,抬头看,无论往哪个方向都只能看见海潮了吧。在这种天地之威下,别说是修士,就是生长在海里的异兽、妖族也不能幸免,陈天就看到无数平常鲜见的异兽被从海底抛出,又啪的摔回海里,被摔的七晕八素,拼命想钻回深海,可是片刻又被风浪抛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随着天象渐渐变化,月亮又出现了,不过不再是亮白,而是橙红,仿佛蒙上了一层血光,无数海兽相互厮杀,单纯的只是厮杀,红着眼睛,想撕碎眼前所见的一切,包括水草、礁石乃至其他生灵。 幸亏陈天提前做了布置,冲击来临的时候,首先传导过来的是从海边灵脉中的狂暴灵气,这些灵气经过五行乾坤阵分流、化解,化为一波波灵气浪潮,撑起了一个五行灵光罩,罩住了陈天洞府及方圆数十里地。 随着风浪渐大,这个灵光罩也在不断增大,每经过一处海底灵脉,就将其纳入其中,作为五行灵光罩的阵眼之一。在灵罩之内,无风无雨,只有灵气狂暴了些,即使如此,这些狂暴的灵气也经由水蛟阵导入灵泉,经过灵泉化解、洗礼,转化为温和的灵气,从灵泉中流出,滋润灵草灵木。 到最后,这个灵罩笼罩了方圆近百里的范围,颇为瞩目,让一些在洞府中无所事事的修士都把目光投向这里。 而那些海中的异兽,看见这灵罩后,发疯似的扑了上来。 第145章 赶海 可惜刚一靠近,就被逆五行阵迷惑了方位、感官,将后面同样扑上来的异兽当成了敌人,死死厮咬,不死绝不放口。一时间,原本风光秀丽的这处海域仿佛屠宰场,鲜血将海浪都染红了。 看到这种血腥场面,他储物袋中忽然有一物跳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当初在灵鹫寺得到的那个骷髅头。 一拿出来,这东西跳的更剧烈了,仿佛想进入海潮中去。 陈天心下一动,将其泡入海潮中,只见它已进入海潮,就如鲸吸水一般,将海潮中散落的血液吸收的一干二净,还原为干干净净的海水。 同时,那些异兽剩下的灵魂还有残留的,也被它吸纳。 就这样,前边在厮杀,后便在吞吸。一进一出之间,海面还是澄澈如昔。 这场大潮进行了九天才退去,这期间,整个海洋如被彻底翻了几遍。 随着天空中红月的退去,清月光辉洒遍四海,大潮开始退去,海洋一夕之间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早上,陈天就准备出发前往外海了。他早已与彭川说好,一旦望海潮平息,他将不再是仙岛殿殿主,而只是外海一名探险寻奇的寻常金丹。 没到望海潮或者平天潮平息后的半年,都是外海最为活跃的时期,特别是已发现的岛屿附近,更是金丹济济,因为这段时间正是赶海的好时候。 所谓赶海,就如世俗中一般,当大潮退去时会有无数海产还留在海滩等人去捡拾,这里也差不多,望海潮搅动之下,平常栖息于数万丈深海底而不可得的异兽、灵物等都被潮水卷了起来,正好被金丹期修士收拾。 尤其其中有些珍惜的灵物更是只在此时出现,譬如可制成增进修道者阴神修为的龙涎香,只有在此时被从深海卷起的抹香鲸腹部才能采到一小块,价值不逊于一般元神期灵物。 他选择的方向是出三仙山往西北方向走,也即是深入更广阔的的大洋中,这是因为一是外海内环中环已被修士查探的差不多了,内环是三仙山本身所属的修士在探查、完善阵法,二十四治的二十四座灵岛尽在其中;中环是各大门派、家族、大势力在探索,他们往往成群结队,碰到了讨不了好。只有外海,目前是散修主要的探索方位。 而之所以选西北,主要是顾忌妖廷和鬼修帝建,害怕被他们捕捉到行踪,到时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而西北,相对而言靠近鬼国,被鬼国驱逐的帝建和千里迢迢的妖廷再怎么也找不来,这是陈天的打算。 一路行去,直到离三仙山近五千里海域,这里已经到了中环中段了,再往外走就人烟稀少了。一路上,陈天也看见不少灵物、异兽,但都是筑基期的,也没什么特色,他懒得花时间理会。 直到行到一处海域,前面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海浪声,只见两条庞大的身影在海中激斗。 御剑飞近一看,正是刚才还想过的抹香鲸和一头大白鲨,二者都是体型数十米的庞然大物,修为都达到了金丹中期,尤其是抹香鲸,体型更是达到了二十余丈,体重恐怕高达数十万斤,每一游动,就会激起排山巨浪。 两方在拼死激斗,看似争夺不远处飘着的一只奄奄一息的八爪大章鱼,这大章鱼更是厉害,修为相当于金丹顶峰,只是可能在望海潮中受创极重,此时竟不能动弹了,只能飘在那里等着成为其中之一的食物。 异兽的修行与人类不同,他们不会特意锻炼神魂,而只会循着本能不断强化肉身和神通,筑基期后就会觉醒神通,金丹期时会凝结一枚内丹,相当于人类的金丹。而后的修行,如果没人教导的话,他们只会懵懵懂懂的不断强化肉身和神通,这就会造成他们肉身强横、血气浓厚无比,神通诡异强大,直追前古传说中的祖先们,而智慧却极为欠缺,往往只有八九岁孩子的智商,且具有鲜明的兽类本性,嗜血、残暴、弱肉强食等。 看着这两只庞然大物争斗,陈天并不急着上前,等他们分出胜负,自己再捡便宜就好。这两只家伙都没特意锻炼过神魂,对隐在一旁的陈天毫无所觉。 激斗了一个时辰,两只大家伙依然毫不放弃,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抹香鲸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被大白鲨依靠速度突袭了好几次,被咬的伤痕累累,尤其是腹部一道大豁口,深可见骨,甚至露出了一部分内脏,步了那八爪章鱼的后尘,一动不动的躺在那等死。 当然,那大白鲨也不好受,被抹香鲸抓住机会利用庞大的身体撞了几次,半边身体的骨骼可能都撞碎了。只是相比于抹香鲸,还有点余力而已。 看着那大白鲨就要游过去吞噬抹香鲸,陈天出动了,直接身剑合一,在白鲨未反应过来之前直接由其额骨正中突入脑髓,瞬间彻底斩灭了其生命力。 身剑合一,御剑飞行时,并不像平时肉眼看到的那样千姿百态的物质,而是一团团元气组成的脉络、节点,一剑斩过去,斩断的不仅是肉身,更是灵气运转的脉络,待完成后,已经出现在数十丈外,并不会沾上脑浆血肉什么的。 杀了这大白鲨,将用得上的一些灵材收好,如鱼翅、鱼皮、鲨齿、特别富有灵气的骨头等金丹期灵物,其他血肉虽然也是筑基顶峰灵物,但是他的储物袋根本装不下这种庞然大物,只得丢弃。 处理了大白鲨,就轮到抹香鲸了,它身上的龙涎香更贵重,陈天依旧想以霜雪剑直接斩灭它的生机。那知他看到陈天到来时,可能知道命不久矣,西瓜大的眼睛肿竟然饱含泪水,智慧光芒令人吃惊。 看到这一幕,陈天抬了几次手也难以下定决心,那抹香鲸或许是感觉到陈天的犹豫,竟然慢慢挪了过来,以脑袋挨擦陈天的身体。 看到如此富有人性,陈天也不忍诛杀它,长叹了一声,收回了霜雪剑,反而在储物袋中翻翻找找,找到了很久之前在汉江水府得到的尸香魔芋的汁液,以神念沟通让那抹香鲸自己把肚皮露出来,将其倒在伤口上。 又施法将旁边大白鲨的血肉牵引过来,喂进了它的嘴里。 这家伙本就是生命力强横的种族,得到了治疗后,片刻时间,肚腹上的那道巨大伤口就愈合了,虽然还没痊愈,但是已经能让其稍微活动一下了。 这过程中,那只八爪大章鱼也恢复了一点力气,还想跑,被陈天直接一剑解决了,除了它身上灵性最足的一块皮和墨囊之外,其余的血肉也喂给了这鲸鱼。 不过三天,在充足而饱富灵性的食物攻击下,在陈天及时处理了它身上那道最严重的的伤口后,这鲸鱼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在这过程中,这头极富灵性的鲸鱼对陈天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最喜欢的事就是喜欢让陈天站在它头上,驮着他在海上遨游,兴趣来了还会来一首低沉而宏大的鲸歌,如他前世的歌剧一般,虽然没有具体的意义,但是其中蕴含的对生命、对天地、对自由、对求偶等等种种事务的情感,却更加清晰、浓烈、直接。 陈天乘着这鲸鱼一路往西而去,那也是往它栖息地的方向。 一路上,也偶有见到一些小岛,都是要么丝毫灵气也无,要么就要只有一点微弱的灵气,相当于当初他初到辰漏观的情形,对现在的他来说,完全看不上眼,也懒得上去搜刮,只是以望气神通粗粗略过。 这一路上,等这大鲸鱼游累了,陈天便教授他讲话和文字,教他妖族的修行理念,更教了他不少道经和人族经典,连《碧水经》也给他讲解了,只是没传授碧海潮歌曲,这是他得到这卷禁制时许下的誓言。这些让他从一个具有智慧的兽类迅速向智慧生灵转变。 当然,这一路上,他也教会了陈天许多事,比如对水系法术的使用、控制。这完全是他们的本能,相比修士的施法更自然、纯熟,威能则各有千秋。 至于为何他在遇到大白鲨时为何未使用法术,纯粹是因为在望海潮中,为了对抗铺天盖地的海浪,他本就不多的法力、神魂力量消耗的一干二净,这也是这些异兽的短板。 进步最大的,则是陈天的水遁术,在这头大鲸鱼的示范下,陈天见到了他如何以庞大的身躯在海洋中遁行无碍,而且速度超群,主要是借助海浪、洋流、潜流等,实现了花费最小的法力,得到最大的收益。 当然,也得到了不少灵物,都是这头大鲸鱼帮忙从海底灵脉收集后者击杀别的异兽得来的,千奇百怪,主要是各种矿物、异兽不能消化的身体部分,少部分罕见的植物,绝大多数都是水属性。 一路遨游一路歌,这种情形与他想象中的修道生涯极为契合,甚至在夜晚,他都会在大鲸鱼的庇护下,布置好法阵后阴神出窍来锻炼阴神。修为虽然没有突飞猛进,但确实是每天都有点微小的进步,以他的预估,这样持续,大概十年就能阴神大成,可以尝试冲击阳神了。 第146章 重遇 一直遨游到大洋深处,来到了一处连大鲸鱼也不靠近的灵岛,他才慢慢停下游动的身躯,畏惧的看着前方。 这是一座元气异常充沛的岛屿,方圆四五百里,呈现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其上有亭台楼阁、阡陌人家、巨郭大城,时隐时现,变幻不休,在对幻术颇有了解的陈天看来,极有可能是一种奇异的幻术。 从神念交流中陈天知道,面前那座小岛是海中异兽数百年来不敢靠近的所在,但是又灵气充裕,所以经常引得一些异兽在周围觊觎。 陈天以望气神通辅助看上去,只看到眼前再无什么岛屿人家,只有一团五彩斑斓、重华重彩的元气浮现在一个灵气充裕的荒岛上,那岛上有无数人兽骸骨,交相叠杂,中间似乎还有人影端坐,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看到这一幕,陈天也明白了这头大鲸鱼为什么不敢靠近了,毕竟岛上那些贪心的白骨见证了一切。 正准备随这大鲸鱼绕过这岛,忽然,从岛的另一面绕过来一位修士。近了仔细一看,陈天心下一惊:这人正是送他《太玄经》玉简的慕道人。 慕道人看到他也颇为意外,远远拱手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陈道友当面,这可真是故人重逢,久违了啊。”此时他的修为赫然也已是金丹期,至于具体的境界,陈天并没有看出来。 对这人,陈天情绪极为复杂,一方面他将载有《太玄经》的玉简送给自己,陈天当然极为感激;可是另一方面,他却也十分警惕,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平白给了多少好处,将来恐怕就要还更多。只是对陈天来说,当时并没有选择,就是要还,也是以后。 慕道人看到陈天这种神色,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呵呵笑道:“道友不必担心,我前次那番作为并不是图道友什么,说实话,道友那时也没什么图的。我是奉上帝之命,将它交予你的。”说完还指了指天。 陈天这下更惊吓了,他口中的上帝只可能是武当门人信奉的“玄天真武上帝”,可是这种都不能确定是否存在的大能给了慕道人启示,让他把武当根本功法交给陈天,怎么看后面都是巨深无比的大坑。 可是这事陈天现在也反抗不得,只得继续看着慕道人,听听他的说法,哪知慕道人一摊手道:“道友不要指望我什么了,上帝只是托梦给我,让我把《太玄经》本经交给你,其它法术之类的附录,一律没有,具体希望你怎么做,上帝也没说法,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又看向陈天脚下的大鲸鱼道:“道友倒是好运道,驯服了这样一只异兽,在海中绝大部分地方都可以来去无碍了。” “道友说笑了,我只是救了他一次,他也只是跟着我遨游一番罢了,绝谈不上驯服。”陈天定了定精神,安抚了脚下听到这话的大鲸鱼后,才回答了慕道人的话。 接着又道:“前方灵岛是道友发现的?可需要我帮忙?” “唉,前方是整个东海颇为凶险的岛屿蜃龙岛,岛上盘踞了一条元神期的蜃龙,吞吐蜃气形成幻境,稍有不慎被他诱惑到岛上后,元神强者都难以走脱。而且这岛能随着蜃龙迁移,三仙山专门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没想到近百年迁移到了这里。” “定剑师叔追杀我武当叛逆周瑾一同进入了这岛,我不敢进去,只能守在这。只是我已经守了大半个月了,师叔还没出来,恐怕也陷入到里面。我刚决定明天一早就进入其中,如果师叔也陨落在这,恐怕我武当就真的灭门了。”提到周瑾这个名字,慕道人恨得牙痒痒的,愈噬其血肉。 陈天暗忖,那定剑师叔恐怕就是上次在洞庭湖一剑重伤巴山妖王的元神剑修,而周瑾,恐怕就是武当山门被迫时的叛徒了。 陈天听了这话,也沉默下来,这玩意一看就凶险无比,元神强者都难以脱身,他也不敢作死,只是想到自己得到的《太玄经》,心里又极为过意不去。 二人相顾无言,漂浮在空中只是各自看着眼前的蜃龙岛。 看着眼前这岛,陈天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蜃说》:第见沧溟浩渺中,矗如奇峰,联如叠巘,列如崪岫,隐见不常。移时,城郭台榭,骤变歘起,如众大之区,数十万家,鱼鳞相比,中有浮图老子之宫,三门嵯峨,钟鼓楼翼其左右,檐牙历历,极公输巧不能过。又移时,或立如人,或散若兽,或列若旌旗之饰,瓮盎之器,诡异万千。 看了一夜,陈天也渐渐看出,这岛上的一切都是那蜃气形成,随现随消,幻灭不定,从外面看与白莲圣母的幻术比,无论是真实度还是迷幻性都差得极远,可是他既然能困住元神真君,想必也有应由,从外面即使以望气神通也看不出。 到了天明,即使是准备进入这十死无生的灵岛去,慕道人依然一丝不苟的做完了早课,正了正衣冠,迈入了这团幻境中去了。 一开始还能看到身影,接着便模糊起来,最后仿佛融入了那一团光影中,被吞噬,连陈天用望气神通也看不出他到底去了哪里。 陈天一连在这里等了十多天,等的那大鲸鱼都不耐烦了,才下定决心对他神念传音道:“你走吧,回你的家去吧,我就不去了。你既然开了灵智,理当有一个名字,以示褪去兽性,就叫京长歌,以纪念你的嘹亮鲸歌,可好?” 这家伙一开始听到陈天说不跟他去自己家,就烦躁的甩动大尾巴,搅起漫天大浪,后来又听到陈天给他取了个名字,欢喜的窜来窜去,连肚皮也翻上来露出海面,显得欢喜极了。 等他高兴了一会,陈天对他道:“好了,你走吧,以后好好生活。”说完,坚决的赶他走了,他又不肯走,双方在海面来来回回数十次,直到陈天发怒,祭起辟邪神雷,望着这法术中浓厚的雷霆气息,灭绝意境,他才转身往深海游去,一边游还一边吟唱起低沉的鲸歌。 看着他走远,陈天又仔细了观察了一夜,但还是毫无所获。 直到第二天,做完了早课,观看了一场壮观的日出后,陈天也正了正衣冠,迈入了这团神异的蜃气中。不进去,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随着步入蜃气,他的身体渐渐沉重起来,而精神却越来越迷糊,尽管有着惊雷簪、玄天上帝观想图都对抗不了这种趋势,到最后,他忽然感觉精神突然一轻,就好像跃入了另一方天地,一种重生的感觉包裹住了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再度醒转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感觉浑身剧痛,肚子咕咕直叫,还有寒风不住透过破败的门缝往里灌,一如回到了刚穿越的那段时光。 愣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一看,自己一身破烂道袍,再感应了下,丝毫修为也无,连武道修为也没了。而且回忆起前尘往事,总感觉模模糊糊的,似乎下一瞬就会彻底遗忘一般。 顾不得再想其它的,忍着饥饿,在这个三间的破道观找了半天才找到两块黄精,就着厨房中黑漆漆的水缸随便洗了洗,然后嚼碎了吞了进去。 肚子里有了东西,他才有空思考起其他东西来。 自己明显是进了蜃气中,只是怎么到了这地方,思量了一番觉得可能是蜃气的致幻作用,再浏览了一下这身体自带的信息。 默默观看了半天,才无语的抬起了头。 原来现在这个身份是在大乾王朝荆州的一处小道观蓬莱观的一名小道士,师傅刚刚挂了,为了混口饭吃,今天去荆州城中算命,结果好不容易混进了一处大户人家,给那家的老爷一看相,就说别人此生是无子之命,结果那家伙勃然大怒,那员外的儿子都八九岁了,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他这么一说,不是诅咒别人吗,结果就被狠狠的胖揍了一顿,赶了回来。 只是这具身体原先的灵魂也是个较真的,觉得自己根据相书所看丝毫无错,那老爷就是没有子孙缘,怎么会错,越想越气,加之受了伤,就一命呜呼了。 这世界类似于中国古代,或许有些虚无缥缈的修行传说,但任何人都没见过。第二天,他试着修炼养生诀,结果完全没用处,一丝元气也感觉不到,修炼这东西只能让身体更健康强壮,类似于现代的国术。 折腾了几天,他就没兴趣了,这明显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所限,如果不能打破幻境,在里面修炼到成仙和不能修炼没有任何区别。 窝在这破道观中观察了好几天,到底还是给陈天观察出了一点东西,这个世界,怎么说呢,很奇怪,说它是虚假的吧,谈不上,具有明显的物质性。但说它是正常的,更谈不上,似乎朦朦胧胧,在虚幻现实之间不住游走。 第147章 神棍 ps:女同胞们,节日快乐! 观察了几天,他决定走出这破道观了,主要是没得吃的,要饿肚子了。 遵循着之前那个倒霉蛋的怨念,陈天决定再去看一眼。这几天,他已经察觉出来,自己的望气神通还保留着,只是时灵时不灵,能不能看到点什么,看缘分。 到了那财主府前一看,也就是个三进的宅院,虽然在这荆州城中不错,不过在陈天看来,也算不得什么。 他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也没遮掩,正门那里正好走出一个家丁,看到了他,讶异的哂笑道:“你这神棍又来讨打了耶?来来来,正好爷爷今天手痒了,重新给你送松骨。”一边说,一边捋起袖子走了过来。 陈天也懒得搭理他,只是仔仔细细抬头看着这宅院上空。可是在这仆役眼里,这家伙可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更是恼怒起来,准备等会收拾的更狠一些。 他走到陈天面前,抡起膀子就准备先扇一个大耳光,陈天只是捏成一个剑指,乘他手抬起的一刹那,狠狠戳在腋窝中。一瞬间,这家丁仿佛被铁锤迎面击打,疼的一只手断了似的,整个人瘫在地上,只能哀嚎。 这一幕让随后跟出来的另两位仆役看得心惊胆战,一闪身又跑了回去。 片刻,一大堆人簇拥着一位富态的员外和一位壮实的少年走了出来,在他们出来的一刹那,陈天在他们头顶看到了一副鸠占鹊巢的景象,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前身没看错,这家伙确实是没有子孙缘。 陈天既然看明白了,也不废话,转身就准备走人。可是那员外冷笑一声道:“你这臭道士,怎么,上回打还没挨够,这回又来找打了不成。” 陈天听他这么一说,想起前身死前的愤懑不平,不由得出声讥讽道:“维鹊有巢,维鸠居之。我说你没子孙缘就是没有,你还是回去查查你的家室去吧,头发都绿了还在自鸣得意。”说完,也不搭理他,施施然走了。 那老头被这一句话说得一愣,也忘了命人去追他,只是怀着重重疑虑进了院子。 又过了一旬,荆州城中突然传出李老爷最受宠的如夫人和独子病逝,李老爷伤心过度,也一病不起,只剩下几个女儿撑场面了。但背地里,大家都在传,李老爷家的那个崽子不是亲生的,被城外无名观的陈道长看了出来,李老爷调查了之后气得吐了几口血,又命人将那如夫人和那孩子沉了塘,自身也沉疴难起了。 自从这事后,陈天那破道观也有了点人气,没事也有几个人上来找陈天看看相,敬敬神,让他有了点收入,不至于过几天就要下山一趟讨点吃食。 这一日,自山下上来了一个小乞丐,衣衫褴褛、面目肮脏,来到道观前拜神。陈天也不以为意,总不能人家穿得差就不让拜神了吧。 谁知这小乞丐拜了神,竟然又凑道陈天跟前向其乞讨,陈天又气又想笑,但还是起身准备给他拿点吃的。谁知就在这时,这小乞丐猛然从烂袖子中滑出一把匕首,一匕首扎向陈天腰眼。 但这种突袭对陈天这样的修士来说,从他起手到匕首扎过来都太慢了,足够陈天从容擒住他,夺下匕首,将他放倒在地。 对有人来刺杀他,陈天还是很好奇的,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李财主那个那个虎头虎脑的非亲生儿子,只是此刻的他,浑身泥污,身形消瘦,脸庞扭曲,赤红的眼睛里满是仇恨的光芒。 对他,陈天还是很意外的,毕竟传说死了的人出现在这里。不过他也没想杀人灭口,几岁的小孩,虽然整个世界都是虚幻的,但他还是没下手,放开了他,道:“怎么?觉得是我害死了你们母子?我害得你家破人亡?”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那孩子低声嘶吼着,仿佛随时都想冲过来噬其血肉。 “一,这事的根子在你不是那老李亲生的,迟早有一天这事可能暴漏;二,我给李员外看相,他是没有子孙缘,我实话实说而已,他不爱听赶走我就罢了,还毒打我一顿,我为此死了一次,这次只是还给你们而已;三,要把你们母子处理掉的不是我,而是那老李,如果换个心善点的,把你们赶走就罢了,还沉了塘,这这又不是我要他做的。他那样对我,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报应而已。”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孩子也没多话,就死死盯着陈天说了这么一句。 “凭你的本事、智慧,这辈子大概也不能找我报的了这个仇。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在我这里学些本事,然后下山去,创出一点基业来,大概就能报得了这个仇了。”出乎意料的,陈天说了这样一段话。 那孩子还以为陈天今天会杀了他,然后找个沟壑一丢就完了,哪知他这样说。 见他愣怔了,陈天也不理他答没答应,回屋拿出几件旧衣服和一块胰子,抛给他道:“去下面的那处山谭洗干净了再上来。” 见他没有行动也不理,陈天依旧坐在道观门前观看云海山川,等着偶尔闪现的望气神通。 那孩子愣了半天,最终还是抱着衣服下山去洗澡了。 等他洗罢澡回来,陈天还在那观景,他就站在那直勾勾的看着陈天。 小半天后,陈天才收回神思,对那孩子道:“不错,对付暂时不能对付的敌人,隐忍是基本的素质,走吧,去吃饭。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王仇。” 陈天也不理,带着他来到一间偏房,这是茅草搭建的,里面就一个土灶、一个火坑,几样木质炊具,连瓷碗都只有三两个。 陈天拿出两个埋在火坑中的烤木薯,小半锅热在火坑上的肉粥,拿出两个破碗一人分了一半,又拿出一个瓷坛,里面是他泡的一坛药酒。 这食物本是他一个人的,如今两人分,有点不够,不过对他来说,也没多大问题。关键是那一坛药酒,是他采集周边山野中的药草炮制后泡成的,能补益元气,是为了调理他这副原本就不怎么好又受了一顿毒打的身体。 拿一个小破碗,给王仇倒了半两,又给自己倒了二两,先一口闷了,然后风卷残云般扒完那点吃的,放下碗对同样扒着肉粥的王仇道:“吃完记得洗碗。” 说完就出了茅屋,依旧坐在道观前的一块大石上,观看日落。 一个时辰后,天色漆黑,陈天才回过神,领着王仇到了偏房,给他抱出两床被子,指着另一间偏房,道:“你就住在里面,自己收拾去吧,明天早上卯时初起床,到道观前练武。”说完就回房睡觉去了。 这破道观就三间房,正房就是前面的神殿,供奉的是三清,后面两间偏房,左右各一间,正是陈天和王仇居住的,再往后就是一块数十丈高的陡峭大石。 至于厨房、茅厕分别位于两间偏房的后面,要去的话还要从正殿绕着去,不知道当初修建的时候怎么想的。 第二天一早,卯时初,陈天就醒了,出来一看,王仇已经等在那了,看来仇恨确实可以让人成长。 来到道观前,陈天摆开架势,开始教导王仇《养生诀》中的五禽戏,虽然练不出真气,但是此法决锻炼肉体的基本功能还在,长期习练之下,也能起到轻微的锻炼内脏的功效,可以让人成为一个百人敌。 这个世界虽然在虚幻与现实之间不住游走,但是想要像外界那样吸收元气入体,却是一丝一毫也做不到,所以这个法决只能锻炼修炼者本身的身体,炼化精气,壮大肉体,最后或许能练成一个绝世武将罢了。 但是,除此之外,某些奇怪的法术,不需要应用法力的,却可以勉强使用出来,比如看相、养蛊、就是威力阉割的厉害,一个寻常人只要有准备,就能破去,也是奇怪。 王仇的记忆力不错,一套五禽戏一个早上就记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慢慢打磨,使其成为肌肉本能,再然后如果能将其练得灵动自如、划入自己的思考入其中,就算出神入化了。 练完了功,陈天又带着他到厨房弄了一顿早饭,然后道:“以后做饭、洗衣等所有杂事就你来。” 吃了早饭就是学文了,王仇早已在李府开了蒙,认识不少字了,所以陈天就将几部书籍往他身上一丢就完事了,让他有疑问就来问自己。 这些书都是醒来后陈天弄来的,经史子集都有,主要是为了了解这个空间。 除此之外,陈天也会有选择的跟他讲解他前世的一些知识。 一晃时间过去了大半年,这期间,陈天的名声越传越远,越传越神,成为了一个能观前程祸福的大相师。期间,也偶有一些富户来他这问事,如果正好有望气神通,那自然如实转述,如果没有,就察言观色,捡好听的敷衍过去。 辅助望气神通做出的断语回回料中,至于那些察言观色的,模棱两可的话语下,也没有几个完全错误的,让他的名声愈发的响亮,竟然让大乾王朝宫廷都听闻了此事。 第148章 道君皇帝 大乾王朝紫薇城延福宫中,当代乾帝崇宁皇帝正拿着奏折皱眉苦恼,冀州又反了,马贼出身的反军头子武伏魔带领数十万流民攻城略地,糜烂了大半个冀州。 这一下,派军围剿要钱,赈济灾民要钱,重建州府还要钱,处处要钱。这都是要从他崇宁皇帝的口袋里抢钱,这让好悠游、好神仙、好没人的皇帝陛下眉头紧锁,心情极为不好。 这位崇宁皇帝与陈天前世的宋徽宗和明嘉靖皇帝极为类似,都极为宠信方士,好神仙之术,为此不惜大修宫观、烧汞炼丹,耗费之大,令人乍舌,其人还自称“道君皇帝”,言道其在地为人皇,在天应为天帝。 看到皇帝这么心烦,旁边的大太监童威上前谄笑道:“圣人何必如此忧愁,这些不过是区区蟊贼、跳梁小丑而已,大军一致,立成齑粉。” 听到这话,这位道君皇帝才下定决心道:“令杨致忠带领两万禁军去平叛,你派个人去当监军,平叛前不要插手,懂了吗?” 童威一听就知道,皇帝这是打算等平叛后将损失从那些幸存的富户身上捞回来了,忙心领神会的应了一声是,接着对皇帝道:“圣人,奴婢前段时间听闻荆州出了一位神相师,其相面之术出神入化,奴婢已经派人验过了,果真如此。” “哦,真是如此?” “当然,奴婢岂敢欺瞒圣上,去的是正休班的侍卫赵正。” “哦,召赵正进来。” 不一会,一位精干高壮的侍卫走了进来,伏在地上听他问话。 片刻后,一道口谕吩咐给了这位侍卫。 半个月后,一个风尘仆仆的侍卫出现在了道观门前,请陈天去往京城。 陈天本来不想去见什么道君皇帝,可是看到侍卫的一刹那,下意识的以望气神通看上去,却看到了风云变幻,世界大势在运转。 本能的,他意识到此去可能与堪透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有关,转念就答应了,又问旁边的王仇道:“你愿意去京城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陈天直接就动身了,什么也没收拾。 又一个月之后,他来到汴京城前,望着眼前这座繁盛熙攘的城池,望气神通之下,只见在烈火烹油的繁盛下,犹如一头痴肥的老龙,北方一条凶恶的黑龙垂涎欲滴,旁边还有一头青蛟虎视眈眈。 陈天心里暗笑一声,联想到一路行来的饿殍、**、盗贼,知道这道君皇帝的位子恐怕没几年好坐了。 又等了十多天,才在一处画舫上见到了这位道君皇帝,一见面,陈天就知道这家伙应该就是被定剑追杀的那位武当叛逆周瑾,只是不知怎么他的意识竟然还没清醒,沉醉在扮演皇帝的梦幻中。 看到了他,陈天隐约想到定剑真人在哪了。 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懒懒的施了一个道礼,道:“陛下对我道家颇为虔诚,在下今日就给陛下测测命运吧。” 随意看了他一眼,道:“陛下大难临头,身死国灭就在眼前了。至于你们,一个个如冢中枯骨,尚不自知。”一边说还一边指着旁边侍奉的几位。 这话一出,听得旁边众人都惊呆了,从没人敢跟皇帝这样讲话,即使有点不好听的想说,也是婉转再婉转,那话漂亮的仿佛在夸人,哪像陈天这种,上来就以诅咒的语气说了这么一通。 还是侍奉在旁的童威先反应过来,怒喝一声:“还不将这口不择言的骗子抓起来,严刑拷问,看是哪里的细作,竟敢诅咒陛下。” 陈天哈哈一笑,在侍卫碰到他以前已经跳入空中,踏月而走,仿如谪仙。 这一幕让原本想抓住陈天先撕烂了他的嘴巴的一众人等再次惊呆了。 当然陈天现在一丝法力也无,根本不可能踏月而走,而是从水底走的。这只是《白莲圣经》中的一些粗浅的幻术而已,迷惑的是在场人的感官,而施展的媒介其实是陈天的精神力,就如志怪中那些野道士施展的幻术一般。 那道君皇帝回宫就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他被一位剑修追杀,数次都差点殒命,直到最后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自那日之后,这位皇帝先是处死了那日跟随他去画舫的一众侍卫,包括那位颇为得宠的童威公公,又遣散了城中诸多或真或假的所谓高道,整日躲在皇宫中瑟瑟发抖,因为那种强烈的死亡预感一直萦绕着他。 之所以吓唬这皇帝,是因为陈天敏锐的觉得要脱离出这空间,恐怕与这些人有关,但是如果放任自然演变,恐怕他怎么也干不过身为幻境之主的蜃龙,还不如出个奇招,看看效果怎么样。 做完这边,他也懒得担心王仇会不会被他牵连,直接又去了河北,越过无数流民、兵匪,轻易的见到了反贼头子武伏魔,一见之下就确定,果然是那慕道人的师叔定剑真君。 一见到他,陈天就感觉到他应该保留了许多记忆,但是关于自己身份、目的、神通等这些记忆应该是被蜃龙重点屏蔽的。这人见到陈天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房间也无讶异之色,而是道:“这位道长何故不请而入啊。” 陈天本待向他说明情况,可突然觉得这样做极可能有大祸发生,恐怕会引得蜃龙直接出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人很难讨得了好。 所以陈天硬生生的忍住了,转而与他谈起应该如何造反,如何组织政府、军队,如何搞好民生,这些都是些在前世耳濡目染的知识,捡一些容易理解的讲给他听,这一讲,讲了三天。 三天后,陈天才离开,继续去了北方,看那条黑龙所属是否就是慕道人。 这条黑龙所属势力在北方黑山白水之中,号为大云,其起兵消灭了原来的北方霸主北汉,正虎视眈眈瞄向南边富庶的大乾王朝。 见这位新兴起的大金统治者也很容易,毕竟体制初创,有许多漏洞可以钻。 可是一见之下,陈天大失所望,这位坐在虎皮大椅上,大口吃肉喝酒的粗蛮野人却并不是慕道人,细查之下才知道,他乃此方天地未来数百年的天命之所在。 看了一眼,陈天就退出来了,没有插手的意思。 出来后一路南返的路上,陈天就在想,难道要打破这个幻境就是要玩一场天下争夺的游戏?可是又觉得不对,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进来那么多修道者,不可能没有成功的,就这个世界的史书上来说,许多开国帝王都是天生聪慧,极有可能就是闯入幻境的修士,因为这些修士往往至少有阴神成就,转生道这个虚幻世界都虽然被蒙蔽了前程过往,但还是肯定比许多幻境中的土着聪慧很多。 南返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来到一处封龙书院的地方,鬼使神差的,他走了进去,进来这个世界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时常触动灵感,大概与蜃龙并没能模糊他的意识,也可能与他的灵魂经历过穿越有关。 在一众学子中正好看到了慕道人转世的一位学子在与人辩论学问,题目就是“天命”。双方论辩的是该“制天命而用之”还是“顺天命而从之”。 听他们这一顿激烈的辩论,陈天逐渐有了思路了。 既然这个空间都是蜃龙所化,那么为什么蜃龙要亲自下场与这些闯入的人争斗呢,想起前世的史书,里面无数所谓帝王将相、天命贵胄得势时自然纵横天下,失势了却往往丧命于贩夫走卒之手,最后留于史书的往往一句“岂非天命哉!” 蜃龙的意志只要化为天命,看着这些闯入者互相争斗,失败了自然不说,成功了就给他们天命加身,把这些成功者同样化入自己的体系中就好了嘛。 这恐怕也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修士打破这个幻境的原因,他们或许能打败对手,建立王朝帝国,可是谁能想到推翻天命,怎么推翻虚无缥缈的天命?如果不能,那么永远只能在这个空间中打转,直至失败一次,被蜃龙所化的天命吞噬。 想明白这一点,陈天其实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既然天命虚无缥缈,那么所有人不承认它就可以了,所谓革天之命,以民代之。 只是具体的做法,不但牵涉到人民根深蒂固的思想,更会遭到蜃龙的不断拦截,尤其是他可以操纵天命、气运,不断地降下气运,垂青陈天的敌人,相当于与整个世界为敌,关键时刻还可能亲自下场,岂能轻易推翻。 一边想,陈天回到了汴京城,隐居了下来。 这一日,他正在汴河边钓鱼沉思时,突然听到旁边游春赏柳的两个书生说起了皇帝近半年龙体欠佳,噩梦缠身,疑似被某个妖道施了咒术。 一听到这话,他马上来了灵感,既然在这内部肯定玩不过蜃龙,那么只有引入外力了,引入一个外力,对蜃龙有绝大威胁的外力,引开它的注意力,让它左右难顾,而且需要把绝大部分精力放在外力上,这样才有机会在内部完成革天命而代之以人运的过程。 第149章 圣降 想明白之后,陈天先去封龙书院见到了慕道人所化的那位书生陈怀民,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掳着他到了青州的登州、莱州地区,此地处于青州沿海,北临武伏魔作乱的河北,南临徐州,气候温和,自然条件优越,更关键的是武伏魔在河北起事,靡乱了整个河北,也有往这里扩散的趋势。 一路所见所闻,彻底的刺激了原本的书生,他本就是修士,骨子里就没忠君之类的玩意,又被这么一刺激,马上就同意了陈天起事的建议。 陈天建议他暂时不打旗号,不大张旗鼓,只是在这里扫清沉疴、接收河北及附近的灾民,想办法发展航运,日后作为沟通河北、江南的所在。 又协助他聚拢了一大批流民,收服了此地的官兵,搭起了一个草台班子,将给武伏魔讲的重新给他讲了一遍,重要的就是“广积粮、缓称王、革天命、顺民心”,就告辞北去。 在河北,他同样见到了武伏魔。与其又谈论了一番,达成了一场交易,由陈怀民的势力作为中间商,为他们采购物资、售出战利品等。 之所以不支持武伏魔,而是让慕道人重新做起,最主要的就是武伏魔已经被纳入天命系统之中,成了一条青蛟,再挣脱几乎不可能,强行那么做的话,很可能他的势力就会短时间灰飞烟灭。 而他要革天命,就需要重新打造一个从始至终未被天命染指的势力,从一开始就否定天命的存在,而不是搞成什么天命轮转、五德始终之类的东西,那都还是在蜃龙的掌控之下,只是换了一个马甲而已。 做完这些,他才返回汴京,准备做最主要的事了。 这次他比较讲究形象,化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言称来汴京是来追索他的师弟,一位叛逃师门的叛徒楚天道人,也就是陈天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一路上,陈天以一手幻术、医术名声大噪,整个汴州都听闻了这样一位法术高明、医术高超的道人一路往汴京而来,追索其师弟。 躲在皇宫中的皇帝当然也听说了此事,心中一动,知道那师弟很可能就是上次那位妖道,可是这次他绝对不敢在宫外见什么人了,但是那种死亡威胁逼得他快发疯了,长时间不能理政让外朝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这种情况下,逼得他不得不四处求助,可是这种危机感来自于他的先天灵感,提醒他在这个世界中很危险,那些幻境世界中的假货能怎么解决? 为了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在陈天进入汴京城后,在几个权贵家里表演了几场法术后,陈天便被接入了皇宫中。 这次见他,皇宫中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数侍卫虎视眈眈。 见他是在延福宫中,隔着老远让陈天看了一眼就作罢了。 陈天沉吟了一会,俯首贴地道:“圣人确实被那孽障诅咒了,用的是魇镇之法,要解除这种诅咒,要么找到他,逼问出魇镇之物在哪才可解除;要么,就要......”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决心吊一吊皇帝的胃口。 听到他这话,旁边旁听的一众人等都惊呆了,尽管他们已经有了推测,但是确定这个消息后,还是难以自制。 魇镇之法是流传久远的一种恶毒诅咒,史书上因这个东西而造成的血案斑斑可考。但是要找到这个施术的人何其难,自那夜之后,这人就从未出现过。 “真人,另一种办法是什么,还请告知朕,若有所得,真人所请,无有不应。”不得已,皇帝直接开了一张空头支票给陈天。 “另一种方法惹人疑虑,老道不敢说。” 皇帝遣散了屋中绝大多数人,只留几个心腹,苦苦哀求道:“还请道长救我。” “这,其实还有另一种办法,就是请一尊能降下神威的神灵,庇佑圣人,即可破了这种恶毒法术。” “圣人身为天子,得万神庇佑......” 听到这种屁话,陈天根本就懒得搭理,这话现在皇帝都听得讽刺,摆摆手让别人将说这话的人拖了下去。 “真人可是要朕斋戒沐浴,祭祀诸神?”皇帝还幻想着可以简单解决。 陈天摇了摇头,道:“诸大圣先贤都已远离此界,再怎么大的祭祀,他们也不会回应的。” “那真人到底要朕怎么做?是你的师弟暗算朕,如果朕无药可救,我不但杀了你,更要杀绝天下道士,禁绝所有宫观。”皇帝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这是贫道师门供奉的白莲大圣,但有所请,无所不应,是现世会响应信众的唯一神灵了,做与不做,但凭陛下自择。”说完,陈天拿出一本做旧的古书,然后整个人缓缓消失了,只剩那本书“啪”的掉到地上的声音,将一众惊得目瞪口呆的宫人惊醒了。 这手幻术一出,原本还有疑虑的众人彻底拜服。 皇帝拿起那本书一看,这就是一本《白莲圣经》,记载了歌颂白莲圣母的经文,祭祀白莲圣母的方式、仪轨等。 拿着这本书,皇帝沉思了一会,对旁边一位侍卫道:“赵正,我待你如何?” 那侍卫正是上次带陈天进京的那位,不知为什么上次留了他没被杀,心里咯噔一下,忙跪地俯首,道:“圣上待臣恩比天高,臣万死莫赎。” “那就好,上次是你带那妖道入京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照着这本经书上所述祭拜这尊神,看看效果,如果解决了朕的问题,你就是大功臣。” 那侍卫松了一口气,心想只是祭祀而已,最多成为一位神灵的信徒,不管正神邪神,怎么也比这段时间以来日日担心没命要好多了。 忙俯首叩首道:“臣遵命!” “你这段时间就留在宫中,派人给你家小捎个口信就行了。”说完就走了出去,心事重重。 陈天出了皇宫,就不关心这事了,更远离汴京。 皇帝没有退路,一定会接引白莲圣母的,只要他们按照那本书上的记载了白莲圣母,这个空间又不是完全独立的,一定会让白莲圣母感应到,只要白莲圣母感应到了,这样一位与她道路相近的异兽,而且其幻境已经快形成实体了,相当于自开一个小界,白莲圣母会不垂涎? 只要白莲圣母想隔空降下神念,一定会被蜃龙拼死阻挠,这样让他们两个去斗,陈天才有机会实现革天命,彻底破出这个空间的事情。 只是在这之前,蜃龙一旦发觉白莲圣母下降的痕迹,肯定要算账,而陈天这个始作俑者再呆在京城就是找死了,必须得隐藏起来。 一路到了陈怀民也就是慕道人那里,代替了河北难民中一位死在路上的秀才吴远天,隐藏起来当了一名幕僚。 两个月后,冬至,正是祭天的日子,本来早上还是很正常的,冬日里难得的晴日。但是到了巳时左右,天象突变,黑云压空、雷霆闷响,尤其在汴京方向,动静更大,横跨了近半个国家。 感受到空中无处不在的愤怒意志,陈天知道汴京那里,皇帝终于坐不住了,可能趁今天祭天时偷偷祭祀了白莲圣母,让白莲圣母入了局,才让蜃龙如此愤怒,几乎都要击碎这个空间了。 陈天看着哈哈大笑,笑得旁边其他人莫名其妙,陈怀民问道:“吴生何故如此发笑?” “我笑那昏君,做得天怒人怨;我也笑这天意,只会无能狂怒。方今天下,当以人为本,民为贵、君为轻,革天之命、顺民之意。” 这话一落,旁边的诸人都不说话了,看着旁边的陈怀民。 天命是读书人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问题,在秦汉之际,还能存而不谈。可是当董生献“天人感应”之说后,天命已经成为所有立志成为统治者的势力绕不过的坎,所有人都要表示自己得到了天命承认。 陈怀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等所作所为一为保民安康,二为发扬圣人之学。至于其它,不是现在该讨论的。” 众人听他如此说,也安了一下心,四散而走了。 这天上的黑云雷霆响了半天一夜,到第二天才散去。 又过了10天,才有商人从汴京带来了消息:冬至日这天,皇帝在圜丘祭天,开始没问题,可是突然之间,黑云漫天,雷霆怒吼,当场不少祭祀的臣子被劈死,皇帝狼狈的逃回皇宫,不出深宫。 除此之外,这一天,汴京城中地动山摇,发生了一次严重的地龙翻身,民众死伤无数,京中盛传皇帝在祭天时偷偷更改了仪轨、祭文,祭祀了邪神,惹得天意大怒,降下雷霆,劈死了偷偷信奉邪神的一些臣子。 但是三天后,皇宫方向忽然天降香花、地涌金莲,有慈悲大圣降临皇宫赐福给皇帝。 这一幕,让原本惊惶不已的京中人心至少平静了下来,人人纷纷传皇帝是仙佛转世,但是这也引起了儒生的强烈不满,认为皇帝这是近鬼神而远圣贤,迟早种下大祸。 第150章 革天命 自那日之后,天下纷传,崇宁皇帝信奉邪神,失了天命。 而崇宁皇帝也没有辩解,反而在积极传教,封其为护国白莲圣尊,敕令天下修建白莲圣母庙宇,念诵圣母名讳,所有做官的、考科举的,都要信奉白莲圣母,甚至从京城开始,人人都要信奉白莲圣尊,否则就要缴纳一倍的税赋。 这下让天下哗然,无数官吏要么辞官,要么干脆对来自汴京的政令不理不睬,事实上开始自治,大乾还能控制的地方就剩下了汴州。陈天知道,白莲圣母之所以要采取杀鸡取卵的方法,理由很简单,这是蜃龙的主场,如果不能快速立足,等蜃龙回过神来,肯定会一举灭掉白莲圣母降临的分神。 趁此机会,冀州的武伏魔实力大涨,本来与其交战已经取得优势的杨致忠部反叛,其部属杀了杨致忠和监军太监,大部投降武伏魔,让武伏魔一下子席卷了冀州、晋州、豫州及青州东部,几乎占据了天下五分之一。 人人都认为武伏魔是下一个天下共主,无数士人、官绅、地主纷纷投奔于他,武伏魔也正式开幕建府,号为武王,分官立制,誓要推翻大乾。 趁此机会,陈怀民也派人上表臣服武伏魔,愿为臣属。 武伏魔接纳了他,并封他为青州总督,将青州之事尽交由他。 尽管这让一众投奔武伏魔的官员纷纷反对,但武伏魔言道,他并未有子孙,百年后,其位将由陈怀民这个外甥继承,见如此,其他人也不再多言。这实际上是陈天在其中斡旋,加上武伏魔确实一见陈怀民就由衷喜欢的结果。 又两年,武伏魔席卷北方,除了幽州被大云占据外,长城以内、黄河以北基本被武伏魔征服,并南攻汴京。而天下其他地方,大都军阀割据,混战不休。 此时的汴京,民生凋敝,繁华不再,自然一鼓而下,皇帝南逃时被俘,吊死在开封城门处。 就在世人以为武伏魔会继续向南,征服其它州郡,那些地方势力也纷纷派人请降时,关外大云人从幽州入关了,一入关就攻破了冀州,武伏魔的起家之地。 大云王朝自称得天命,一入关也确实势如破竹,最后和武伏魔激战于晋州。 而此时,陈怀民却沿青徐南下,接连攻下扬州、粤州、湘州、荆州等地,席卷天下五分之三的地盘,等大云灭掉武伏魔时,陈怀民已经枕戈待旦,连战连胜,将大云人赶出山海关,夺取了幽州。此时,武伏魔与大云人在晋州激战三年,仅以身免,入了陈怀民府中安心养老去了。 赶走大云人后,陈怀民继续往南、往西,陆续灭掉了蜀州、宁州、云州等地的割据势力,彻底统一的山海关内的所有土地。然而在所有人都在苦劝其登基为帝时,他并没有采纳,而是拜武伏魔为相父,征北大都督,委托其全权对大云王朝用兵。 又经过五年漫长的鏖战,期间花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数次反复,天下吏民反对、大云人离间等等事端后,终于攻破大云首都盛京,由武伏魔亲自砍下了云帝的脑袋后结束了这漫长的征战。 次月,陈怀民在燕京登基为帝,国号大夏,第一份诏书便是《民本诏》。其内曰:国之基在民,故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自前乾末帝乱政以来,天命多变,邪神横行,民生困苦。故自今日后,吾当弃天命而顺民意,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使日月所照皆为华夏之土,江河所至,皆有华夏之民...... 这道诏书一出,天地震动不休,只见一条龙头蛤身的异兽显现在天空之上,遮盖了整个世界,垂死挣扎,世界片片破碎,只有陈天、慕道人和另一位元神真君定剑出现在荒岛中央。 前方那头蜃龙奇大无比,约有千丈之长,其身躯便是荒岛的蜿蜒的丘陵。随着幻境被破,那蜃龙也死的透透的了。 定剑看着陈天,问慕道人道:“这就是你说的,上帝命你将《太玄经》本经交予他的楚明道友?” “正是晚辈,不过因在白帝城得罪了岁寒三绝和妖廷,晚辈在东海以陈天之名行走。”陈天不待慕道人答话,老老实实毕恭毕敬的施礼答到。 “不错不错,比我们都敏锐多了,要不是你,我们恐怕都要栽在这头畜牲的手底下了,天命啊,高明啊。”一边说一边感叹。 正在此时,陈天突然想到了白莲圣母,赶紧道:“晚辈为了拖住蜃龙,蛊惑周瑾信奉、祭祀了白莲圣母,她也降下了神念,如今怎么丝毫未显?” “不好,快去寻找周瑾的尸身,不要让它被白莲圣母占据了。可是寻遍荒岛也没有,陈天张开望气神通,只看见远处一道淡淡的白莲光影消失在西方。” 不用找了,已经往这边走了,以白莲的修为,即使只是占据的一具新死的金丹巅峰修士的法躯,也足够跑到我们感应范围外隐藏起来了。 又说了一会,这荒岛忽然晃动了起来,地动天摇。吓得三人赶紧飞上天空一看,发现这荒岛竟然不是接连地脉的,而是驮在一头硕大的玄龟背上。许是受蜃龙迷惑,所以玄龟能驮着荒岛四处晃荡,现在蜃龙死了,玄龟自然醒了过来,摇头摆尾,自然天摇地动。 看到天空有人,玄龟迅速将头缩回了龟壳装死。 定剑怒骂道:“你这缩头乌龟,还装什么,再不出来,我一剑斩了你。” “那蜃龙倒不缩头,四处兴风作浪,无人能制,结果呢?我早就料到他那种家伙是在自寻死路,果然吧,既然如此,我干嘛不缩。”那乌龟倒是语言流利,在龟壳中辩驳起定剑来。 那定剑听了脸都黑了,本来被蜃龙控制就不爽利,又听老龟嘲讽,气得御剑而起,就要一剑斩下来。 那老龟看到天空那湛湛剑光就要斩下来,连忙叫:“慢点,慢点,饶命,饶命,你这是真武伏魔剑?” “正是,怎么,想不想尝尝?” “自己人,自己人,在下乃东海玄龟一族,是玄武血脉最正宗的传承者,说起来都是真武大帝坐下听命,是一家人啊。”几人听得老龟这一通鬼扯都是啼笑皆非。 那慕道人脑筋一转,道:“既然是一家人,那就都是我武当一脉了,如今我们杀了蜃龙,意欲以这荒岛为基,重开武当一脉,你可愿继续做驮岛灵兽?” 听到这话,定剑暗暗点头,手持真武伏魔剑,紧盯着玄**颅,仿佛他说一个不字,这一剑就要斩下去。 那玄龟看到这种情形,哪敢说半个字,不迭的点点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慕道人笑骂道:“如果不是看你驮着这灵岛这么多年,岂会叫你来干这事,这是《玄武感应经》,你拿去吧!日后若背叛我武当,你知道后果。” 那老龟欢喜的连连点头,张嘴将那枚玉简吞入腹中。 陈天好奇问道:“这岛既然没有接连地脉在,怎么灵气这么充裕?” “这位小道友有所不知,这蜃龙不知道哪里找了一道玉髓矿脉,其中尽是精纯的灵气凝结而成的极品玉髓,有百丈长,十丈粗细,其中的灵气可想而知,就是三仙山的灵气也不过如此。” 听这话,三人都吓住了,这得多少极品玉髓才能堆出那么大一块啊,难怪即使四处移动,这荒岛也灵气浓郁,吸引了那么多妖兽、修士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三人都心动了,但陈天想了想还是克制了贪欲,一来到了金丹阶段,修行不光是需要灵气就足够了,更多的是要阅历、心境等,二来他也争不过定剑这二人。 干脆放下这件事,转而对二人说,那蜃龙也死了,还是烦请前辈和慕道友看看有什么可用的材料。 三人降下身形,来到蜃龙尸体前。 这蜃龙是元神修为,可惜全部元神都放在他自己生成的那幻境中,又有白莲圣母捣乱,被陈天打破幻境后,所有神念全部湮灭,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听那玄龟插话道:“这蜃龙一身血肉都是幻术材料,尤其是其内丹中的蜃气,几乎演化到了化虚为实,指假成真的地步了。如果再进一步,他能完全演化物质,说不定就能晋位传说中的妖族大圣了。” 听他这么说,众人都是一怔,不过转又心想到这蜃龙连元神都吞噬掉了几位,金丹筑基更不用说了,有此修为才是正常的,否则他这么多年维持那个那么庞大的幻境闲着慌啊,或许,某一天,他在现实中将那个国度真实的具现出来了,他就可以更进一步,达到现世无人到达的地仙之境了。 不过定剑和慕道人的神情却看不出有多少高兴之色,反而有些忧虑。 陈天奇怪,问道:“前辈,慕道友,二位何止于脸有忧色?” “我武当之所以遭劫,正是因为有了进阶地仙的方法,如今这里似乎又有了一条道路,恐怕会重蹈覆辙。”慕道人回答道。 第151章 灵鲸 “原来二位怕宝贝烫手啊,在下不怕,这玩意就归我了,这座灵岛就予二位重建武当如何?” “你不跟我们一起了?如今修炼核心武当功法达到金丹期的就我们三人了,而且这座灵岛条件很好,东海的资源足够保证我们修炼到元神境界了。”慕道人奇怪的问道。 “不了,我想自己闯一闯,而且我也无意归入武当门墙,而仅是传承真武法脉。”陈天摇摇头,坚决的道。 慕道人还待再说,定剑止住了他,道:“既然真武上帝都只让你把《太玄经》本经传给他,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不要再强人所难。日后如果你有难,可以到这里寻求庇护,我身为元神剑修,怎么也能庇护得了一两个人的。老龟,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在东海轻易找到你?” “这个容易,小子,我看你身上那件道袍不错,这里有一具我褪下的背甲,你拿去炼入道袍中,既能大大增加防御,又能凭此感应到我的位置。”说完,从嘴里吐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龟甲。 “多谢二位前辈,只是龟前辈,您这背甲怎么这么小?” “笨蛋,少见多怪,这是我凝练过的,可大可小。” “多谢前辈答疑。”说着,他拿出全套的坤地蕴龙阵和万木青龙阵阵图,接着道:“这是晚辈收集的阵图,和三仙山交换了一次,想必对布置灵岛有帮助。” 慕道人也没客套,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蜃龙尸身,陈天要了蜃龙内丹,其蜃气自蜃龙死后已经自动缩入内丹中,不住游走变幻,生成田郭人家、高山峻岭、江海湖泊,种种不一而足。 蜃龙角也被陈天拿了去,他发现幻术在很多地方都很实用,决定用这蜃龙角炼制一件常见的法宝,禁制定剑给了他一套武当秘传的大罗净乐图,模拟真武大帝所居的大罗境净乐宫,只要被这图所迷,其神魂就会进入其中,成为其中的护法天兵。 不过陈天也没打算全盘照抄,他打算和《白莲圣经》,三仙山的相关典籍、禁制共同推演出另一种禁制,只要施法。即可勾动中术者本身的欲望,生成连绵的幻境。一则这样可以用在战斗中,日后也可以用以考验弟子心境。 取完这两物,定剑又给了他几块极品玉髓,他就告辞而去了。 出了灵岛,直往西南而去,准备归往三仙山,这一趟的收获让他满意的无以复加,或许其他金丹修士在海上奔波几十年也没有他这一趟的收获大。 他这段时间在海中遨游了几个月还好,可是在那幻境中经历可是有将近十年,在现实中也有快一年,着实有点累了,准备回去休息一阵。 他刚出被慕道人改名为太玄岛的灵岛一段路,就看到了京长歌庞大的身躯游来游去,显然在等他。看见他前来,欢喜地喷出一道水柱,又扯开嗓子开始高歌。 陈天也不客气,直接落到他头上,对他说:“你以后要慢慢学会讲话了,不能老是依赖神念交流,语言才是交流最基本的工具,听你会说话,一般修士也会高看你一眼,轻易不会猎杀这种异兽的。” 京长歌昂了一生当做回答,并张开大嘴,以法力裹起一物如水炮般往陈天脸上冲来,并以神念说:“陈道长,这是我在家族找到的,看你很喜欢听我们鲸族的鲸歌,这个东西你可以炼制成一件法器,日日听鲸歌长鸣了。” 陈天看着这水炮,哭笑不得,一拂袖震开水团,摄来了里面的东西。 拿到手里一看,这东西有手臂长短,玉白晶莹,柔韧弹手,看着像某种经过大量灵气冲刷洗练的骨骼。仔细倾听,上面还隐隐传来潮水声、鲸歌声,虽然没有固定的旋律,却也优美动人。 于是问道:“这不会是哪只鲸族的发声器官吧?” “正...是...,这是...我的...祖奶奶的喉管。”京长歌用磕磕巴巴的声音说了几个字后重新用神念对陈天道:“我祖奶奶是一位鲸族妖王,相当于你们人族的元神,她生前最爱唱歌。逝世后,躯体其它部分都渐渐消逝,只有喉部的一截喉管反而继续吸收灵气,越发灵异了起来。” 听到这是他祖奶奶的遗骨,陈天倒不好意思起来,不过看京长歌这样,大概他们也没什么遗物、遗骨这种概念。这可是个好东西,妥妥的元神期灵材,就顺势收了起来。 又想到一事,道:“你们家族应该有比较多的龙涎香收集,能给我换几块吗?” “什么是龙涎香?我们可不是龙族。” 陈天一愣,觉得也对,又没人给他们普及这种知识,就将龙涎香的成因、形状、作用、大致的处理方法告诉了他。 “咦?你们人族怎么喜欢那么恶心的玩意,不就是我们一生难以排出的污秽吗?我们一向不收藏那些东西,如果你真要的话,我给你去家族墓地找找。”听他说得像捡粪便一样,陈天也是一阵恶心。 “要,你去给我找几块吧,那东西对我们人族修行有好处,你们日后可以拿着与人交易,能赚取不少修行物资,通常金丹巅峰的1000枚三窍符钱,元神期的就更价值连城了,不要卖了,拿着去换元神期物资。” 于是,京长歌就驮着他往其家族栖息地而去。 不过六天,就到了这一支灵鲸的族地,海面上看平静无波,周围方圆数千里都没有一座荒岛,随着京长歌的靠近,无数灵鲸浮上海面,齐齐喷水、高歌,庆祝其回归和陈天的到来。 京长歌没理他们,直接带着陈天下潜。 随着下潜,陈天发现,这里海面上平平无奇,海面下却有数条海底山脉交汇,到得2000米往下的时候,这里形成了一个宽阔的海底盆地,旁边还有一座不断喷出岩浆的活火山,所以并不显得昏暗,灵气也极为活跃,相当于白帝城的程度。 这里有更多的幼鲸游来游去,基本上都是刚感应灵气入道的,他们身上往往带有一块块发光的萤石,既梦幻又迷离。 京长歌直接带他进了最高山脉的根部的一处大洞穴中,里面是一只垂垂老矣、皮肤松弛的大鲸鱼。在来之前,京长歌已经告诉过他,需要先来见一见他们的老祖,也没名字,大家都叫他鲸祖。 一见到他,陈天立刻施礼道:“晚辈陈天见过前辈,望前辈万福安康。” “自500多年前人族大举进入东海后,搜刮杀戮,像你这么有礼貌的不多见。你不怕我一口吞了你吗?”一个苍老、暗哑的声音想起在陈天心上。 “鲸族又不是嗜血混乱的种族,我怀着善意而来,相信前辈也会待我以善的。至于杀戮,我们没来时,难道东海的杀戮就少了吗?前辈怎么不说我们也给东海的异兽们带来了修炼的方法,器物铸造方法,让大家彻底摆脱蒙昧,走入文明,种族越发壮大了。”陈天也不怵,侃侃而谈。 “听闻你们人族找到了元神再往上的方法,不知可能否告知于我?” “具体的晚辈也不清楚,不过大致听说是要铸造一个真正的洞天,依仗洞天之力成就地仙之位,至于具体的做法,就不是晚辈区区金丹所能知的了。” “洞天啊,那老鲸看来是没希望了,也就躺在这里等死好了。” “前辈何必妄自菲薄,我前不久遇到一头蜃龙,那孽畜将幻术运用到了极致,撑开一个虚幻的世界,即使是元神真君也被其玩弄在股掌之间。以我观察,若其能做到化虚为实,自开一界,想必能水到渠成的进阶大圣之境。” “你进入他的世界中去了?还出来了?那蜃龙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这可是横行东海近千年,最有希望成就大圣的龙族后裔。” “前辈,人成为万物之灵,凭借的不是神通,而是智慧。再强横的神通,只要得知了底细,总有破解的方法。所以只有凭借智慧,不断推陈出新,才能长存于世。所谓时移世异,逐时而变。” “唉,你去吧,蜃龙那么强横都死在了你一个金丹小辈的手中,日后东海就是你们的天下了,只望你看在长歌的面上照拂一下我们一族。”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陈天。 陈天依言施了一礼,和京长歌一起退了出去。 京长歌也没问鲸祖跟他说了些什么,直接带着他继续往下潜,直到陈天的金丹之躯都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时,才到了一处地坑前。 这里就是完全的昏暗难明了,无数灵鲸的骨架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坑里。 京长歌对陈天说:“你自己下去吧,这里是我们灵鲸的埋骨之地,不像你们人族还要埋骨入地,直接躺在这里就是了。只是这里有一个隔绝法术,你拿着那根我送你的灵骨下去就可以了。” 陈天听了,也不多话,直接一跃而下,穿过这层简陋的水系屏障,进入了地坑中。 下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恶臭、污秽,更没有禁制、阵法之类的,跟一般水中并无两样,也没什么幽魂之类的,大概他们没人类那么多欲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少。 第152章 算账 踏入其中后,陈天并没有下去翻翻捡捡,而是站在边上以神念感应,粗粗感应了一下,发现了数十块龙涎香,其中三块赫然是元神期灵物。 以神念驱使水流,卷起已不知在泥污中沉埋了多久的这三块龙涎香。 拿起这三块龙涎香,也没顾得上看,陈天直接出了这土坑,长久留在这对其中埋骨的灵鲸也是不敬。 对京长歌示意,二人急速上浮,片刻就来到了海面。 浮上海面,这里已经没有了其他灵鲸。 陈天拿出了三块龙涎香,这三块在长久的时间洗礼、灵气浸润下,已经变成了透明的蜡状固体,发出一阵阵淡淡的清灵馨香,闻一闻,陈天和京长歌都感到心情极度愉悦,连神魂都有些微的增长。 他收起了两块,剩下一块抛给京长歌,道:“好好收着,到了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去三仙山找我帮你们交易,如果我不在,你也可以拿着它找到你上次看到的那个蜃龙所在的灵岛,找慕道人,他会帮你交易的。不要自己对着别的修士拿出来,否则他们第一个反应不但会杀死你,还可能想找到你们的族地,搜刮一番的。” 说完,又给了他一块玉简,刻印的是陈天关于阵法知识的一些领悟和收集的水系灵阵和其它四行基础阵法,道:“你可以给你们族中有兴趣的灵鲸研究下,精通阵法,不论在哪,生存都比较容易。” 交代完这些,他没有让京长歌再送他,而是一个人踏上了归途。 一路上平静无波,甚至平静的有些令陈天诧异,连异兽都没遇到几只,难道他们都躲回老巢疗望海潮中受的伤去了?一边赶路,他还一边有闲暇胡思乱想。 直到离三仙山还有三天的路程,二千余里的海上时,陈天的灵感突然传来一阵死亡的预感,他立马停下身形,解除了水遁,从海水中浮现出来。 四处看了看,无丝毫异常,可是这种死亡的预感如此真实,不由得他不信,想也不想,他往东而走,而不是继续往西朝着三仙山而去。 只是这个方向与他来时的方向有了一点错位,这点错位到足够远时就是千里之遥了。 看他并没有继续往三仙山而走,而是快速朝东边外海深洋中去,偏北方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位全身黑袍冠冕黑气缠绕,另一位作散修打扮,正是蜃龙岛逃脱的那位武当叛逆周瑾。 那黑袍人哼了一声道:“倒是个机警的,知道不往三仙山而去。” “能在生死危机下还能冷静判断的不多了,本来想刺激他往三仙山而去,让龙虎山的人解决他;或者往南去,让妖廷的人解决,趁势挑起三仙山内部或其与妖廷的矛盾,现在看来不行了啊。”那占据了周瑾肉身的白莲圣母笑道。 他们说话间,陈天已经全力往前遁行了数十里,那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隐瞒,让正在前面亡命奔逃的陈天听得再清楚不过。 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事是真是假了,逃命要紧,直接将一身的《太玄经》法力不断转化成水系法力,充盈全身,顿时让他遁速大增,不再被这二人拉近。 除此之外,他还在努力寻找海中的洋流,希望借助洋流节省法力,增快速度。他已经猜出来,黑袍的这位恐怕就是帝建,如果被他追上,恐怕没好果子吃。 幸亏这两人好像都不擅长水遁,在这海上只一味的使用风行法术赶路,但相比金丹期的法术,仍快出了几个数量级,要陈天全速水遁才能保持距离。 一边走,那白莲还一边道:“小友不是口舌便利,智计百出的吗?几天怎么一看到我这被你当刀用的苦主就跑了,你来我们叙叙旧,或许能一笑泯恩仇呢。” 陈天也不理他,一心往前赶路,遁行了数百里后才发现深处有一道洋流正好是浩浩荡荡往西而去,他仿佛身后有疯狗追赶般窜入其中,借着洋流的推力迅速往前遁去,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两成。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两位都是元神真君,联合起来堵我这样一位小小的金丹,不嫌丢份吗?如果我是你们,绝对只会派手下金丹来找我就行了,你们堂堂元神,亲自出手,万一不利,别人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牙尖嘴利,我到看你能跑得多远,我不急,有的是时间,抓到你之后一定将你剥皮充草,制成傀儡,放到三仙山去糗糗那些老不死。”帝建踏着风,不慌不忙的说,旁边的白莲却笑而不语。 陈天看他顶着一副周瑾的肉身,问道:“白莲圣尊,你为什么做贼似的从蜃龙岛跑了?为了这具肉身?不应该啊,以您的修为、能力,金丹级的修士一蛊惑一个准。难道你从那个幻境中带出了什么东西?” “你猜?” “那是一个幻境国度,能从里面带出来的,要么是蜃气,要么是蜃龙的魂魄,要么是其中某一个生灵的魂魄。不外乎这三种,圣母想要从中参悟出化幻为真,化虚为实的大道来?那你更不应该追杀我啊,这还是我提醒你的呢。” “哎呦,这嘴可真甜,一点也不像在蜃龙岛上要杀我的样子啊。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要擒你回去,让你当我的神使,统御我的信徒,建立白莲天国。”白莲圣母娇笑着回应。 “我就一位,你们两个一个要将我剥皮填草,制成傀儡,一个要让我当神使,我很难分身啊,要不你们先商量一下。” “小子,你不知道我们鬼道多的是这种手段嘛,就你金丹的生命力,剥了皮肯定不会死,再扯下你一丝魂魄,足够做个傀儡了。剩下的就可以给白莲去做个神使了。还有以神魂法力为油,点天灯,作为洞府照明,你要不试下?”帝建阴仄仄的道。 “这种东西前辈爱好的话还是在自己身上试下最好,在下法力低微、兴趣浅薄,还是不了。不过前辈被当成丧家之犬的赶来赶去,还有这么多兴趣也不容易,心态好。”陈天也不示弱,回了他一句。 双方就这样吵吵嚷嚷的往大洋深处而去,一连三个多月,都保持这样高速的遁行,怕不是经过了近万里地域,沿途的海域先是越来越热,最后到了海水都有十多度的区域,然后又逐渐变冷,接近了零度。 一路上也看到了无数异兽,可是这些异兽看到陈天身后紧紧跟着的两道遁光,都自觉的缩回了巢穴中,即使陈天挑衅也当没看到。 这样追逐了一个月,期间洋流都换了好几道,最后到达一处大冰川前时,陈天的法力更接近了极限,即使他修行的《太玄经》和《五行诀》以法力凝练厚重,宏博广大为称,但在这样持续不断的消耗下,仍然到了极限。 帝建和白莲圣母对他能一连跑三个多月也是极为惊奇,换了别的修士,早就掉头找他们拼命了,以他和龙君的关系,他们也知道陈天身上肯定有元神级的攻击器物,可是陈天能忍住不用,一直这样逃,毅力足够让人佩服。 不过越是这样,越坚定了二人彻底灭杀陈天的心思。 到得冰川旁边后,陈天不再用水遁术,而是改用了霜雪剑御剑而行。 途中顺便吞服了上次剩下的丹药,一次性吞了三粒,又将剩下的一点尸香魔芋的汁液一起吞服。 这样或许能回复一点法力,但是是以损害身体为代价,强行激发身体潜力,跟他师傅出云老道对付僵尸的手段没什么两样,但是到现在这种境地,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不成就死。 他也不是没用过其他方法甩开过,不过这二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稳稳的知道他的方位,无论怎么甩他都甩不开,或许这也是他在海上被堵住的原因,否则茫茫大海,要堵个人何其难。 没想到以冰河剑法御使霜雪剑飞行,其速度比陈天全力水遁还快了一分,这样陈天喜出望外,一边放松精神回复法力,一边也在想要怎么逃出生天。 这样一直飞肯定不行,他们两个都是元神,法力根本不会匮乏,能飞到陈天累死他们都没事,只能寄希望于能找到一些他们不敢进入的奇绝天险,冒险躲进去,赌他们不敢追进去。 《冰河剑诀》极为适应这冰川气候,这也是他敢这样打算的原因,随着气候越来越寒冷,他估计,自己这是进入了这片天地的极地中了,而且空气中的冰灵气也越来越重。 在这种环境中,他倒比后面两位更轻松,因为《太玄经》中衍生出的《玄武感应经》就是叙述四时之中的冬之道的,他还以神念感应过其中蕴含的大道意境,才能顺利将霜雪剑进阶为法宝的。 所以一边前进,他便一边调整自身的法力,尽量往太阴、水、冰的方向靠拢,慢慢的浑身法力中,除了最中心的一点纯阳外,显露在外的,已是一个冰寒凌厉的冰系功法修士了,御剑速度更大增了一截。 第153章 五鬼搬运 后方追逐的帝建和白莲圣母看的眼皮直跳,帝建问道:“白莲道友,你可认得这小子的功法?我看他似乎能在水、火、冰、金之间自由转换。” “世间流传的能如此的功法不外乎《太玄经》和《五行混元经》,不过我听说他以前修行的是《五行诀》,那么现在修行的很可能就是在三仙山得到的《五行混元经》了,至于《太玄经》,不大可能,定剑前段时间还和他一起对付蜃龙,如果他真是武当残徒,得罪了你、我、妖廷、龙虎山,不会不放到身边培养。”白莲圣母沉吟了片刻说道。 “那他一直往冰原里面跑干什么?自蹈死路?宁愿累死也不敢回头跟我们拼一拼?我看他胆子大得很,不像这样的人啊。”帝建奇怪的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再这么深入这冰原大陆,冰灵气会越发浓厚,对你我二人也有较大的克制,还是在这赶快动手解决了他。” 帝建也不废话,直接扯下冕袍,迎风一抖,化为一杆大旗,漆黑而密布各种纹路,无风而动,无数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从中跳了出来,结成了一座鬼魅大阵,并迅速的辐射向远方,一道道黑剑向陈天劈了过去。 前方的陈天一看,并没理睬,只是一味的向前御剑猛飞,同时手上捏起了一个雷诀,准备了起来。在他心中,最大的威胁其实来自白莲圣母,她的幻术能无声无息的惑人耳目,不自觉的就掉入陷阱。 突然,他感觉到左前方有点不对,手上捏着的雷法瞬间释放了出去,不是杀伤力最大的辟邪神雷,而是分清理浊的神霄紫雷,这是观摩了很久《白莲圣经》后得出的想法。 白莲幻术本身并不是邪术,而是一种非常高妙的修行法诀,只是每一枚玉简都蕴含有白莲圣母的神念,只有得到她承认的信徒才能修习,但是这种功法本身其实立意高妙,与蜃龙神通幻境各有巧妙,所以她才在蜃龙死了之后收取了幻境中得到的东西,直接逃走了,而不是和定剑掰一掰手腕。 雷光往那个方向一放,只见原本和周围一样的环境瞬间换了模样,白莲圣母端坐空中,身下白莲朵朵,金花坠落,前方还放了一个蒲团,仿佛等着人坐上去。这一道雷光下去,清浊分明,元气归位,白莲圣母整个幻境如泡沫般破灭,连他本人都因幻境被破而吐了一口血。 “帝建道友,你先去追吧,我要调息下,这具躯体只是金丹法体,又挨了一雷,再不调整下就会崩溃了。”白莲圣母微微喘着气对陈天道。 帝建反而不走了,只是以幽黑深沉的眼珠盯着白莲,仿佛打着把白莲圣母附身的这具躯体炼成傀儡的可能性。白莲圣母也不多话,就那样微笑地看着帝建。 片刻之后,帝建颔首道:“道友既然力有不支,那就休息下,把追踪那小子的信物给我,我好追踪他。” 白莲圣母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透明的玉瓶,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魂魄,蜷曲着,似真似幻,仿佛随时都能消散,在现实和虚幻中变幻不定。 帝建看得眼前一亮,道:“好奇怪的魂魄,这是你从那蜃龙幻境中拿出来的?蜃龙已经能初步造出魂魄了?” “哪有那么容易,这实际上是蜃龙利用它俘获的众多人、兽魂魄混合,将三魂七魄抽出来,然后再让他们自行混合,组成新的魂魄,只是在这其中一些重要的魂魄他的蜃气参与了构造,所以他能控制,但是离真的捕捉先天灵光,以元气造出一个完整的魂魄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能给蜃龙道友几千年的时间,他未尝不能真的自开一界,造化生灵,得证天仙大道。”白莲圣母叹息着说道。 “不过也非常具有参考功能,在我们鬼修手中就能随意捏造魂魄,培育出一些特异的魂魄种类来,道友可有意与我交换?”帝建毫不掩饰的说。 “可以,道友擒住那小子后完整地交给我,以这魂魄来换,如何?” “你为何对那小子那么看重?真要让他当你的神使?” “那都是小事,道友没发现那小子对幻术极有天赋吗?他在筑基期时,就能打破我的金丹期信徒的幻境;金丹时又破开了蜃龙的幻境国度,并且对幻术的更进一步也很有想法。如果我能将其化为我的信徒,能大大加快推演我的功法,终有一日,未尝不能开辟一道,到时不但地仙,天仙都可期。” “好,那就如此,我去也。”帝建回答一声,化为一片黑雾,追上了那面大旗。 接着,那大旗化为平铺的形态,五个方位浮现五只小鬼,呈现黑、青、红、黄、金五色,小小的,仿佛五个颜色各异的小孩子。 只听那五个小鬼同时跳起怪异的舞蹈,一边跳一边唱:“东南西北中,五方在其中,金木水火土,五鬼四方走,搬运搬运,搬财搬福搬运搬人搬鬼,五鬼搬搬搬。”一边唱还一边看着帝建。 帝建五指间各洒出一滴指尖血,飞入五鬼口中,五鬼吞完血液,欢呼一声,一起涌上来裹住帝建,然后飞速消失在空间中,再出现时已凭空跨越数十里,到了陈天前面,大旗一裹,就要擒住陈天。 陈天一展洞庭袍,就要推开这大旗,谁知这东西竟然混不受力,与洞庭袍交错而过,仿佛处在不同的空间层面,仍然朝陈天本体裹来。 见此情况,陈天心下一动,惊雷簪如流光般直刺那大旗,接近后全力爆发,如水雷光朵朵探入了那虚幻的旗影中,将其炸出一个大洞,红、黄两个小鬼炸成飞灰,其余三个小鬼哇哇大叫,远离了陈天。 经此一击,刚恢复不久的惊雷簪也断成了两截,在跌落之前被陈天拿走。其实刚才他也是灵光一现,想到了惊雷簪的雷光既然能作用于心灵,那么对五鬼搬运这种隐遁于空间的遁行方式应该也有效果。 那帝建经此一击,也不采用五鬼搬运直接闪现了,而是依旧用飞遁紧紧撵着陈天。 陈天无奈,也只有老老实实继续飞遁,与一个全盛时期的元神真君硬钢,他是不敢的,或许别人一击之下他就会像上次一样重伤。 两个人依旧追追逃逃,三天内遁行了两千余里,渐渐深入这片极寒冰原大陆。 随着冰灵气越发浓郁,各式各样的冰系异兽开始出现,最多的还是熊类妖兽,他们皮糙肉厚,在这种环境下最能生存。还有一种鸟,不能飞,但是羽毛奇厚,体型奇胖,靠捕猎冰川旁的各种鱼类为生。 只是这些家伙也不敢招惹陈天他们两人,尤其是追在后面的帝建。 三个多月的追逐下来,帝建也渐渐耗尽了耐心,飞遁起来气势全开,阴风呼啸、鬼哭狼嚎,听到的异兽修为低的当场就倒在了地上,修为高的也赶紧躲回巢穴,瑟瑟发抖,即使偶有一两只元神期的异兽,对帝建只是路过而不是要占据他们的地盘也当做没看见。 就在陈天法力再度耗干,就要坚持不住之际,突然,天边下起了雨来。 这雨与平常的雨不一样,在半空中就因彻骨的寒气和重力凝成了一根根小小的冰针,打在冰川上,就是一个个细小的小洞,打在身上,就仿如被筑基期的法术击中一样。 这雨一下,原先冰原上虽然还有一些异兽在好奇的看着陈天二人追逐,刹那间就被这雨吓住了,四散而走,消失在冰盖下。 见此情况,陈天确定前面的冻雨肯定是一种让所有生活在冰原上的异兽到害怕的天灾,知道一线生机来了,毫不犹豫的加速投入其中。 跟在后面的帝建皱了皱眉头,发出一道法讯后也收敛了全身气势,投入了其中。 越往前走,冰针之雨越大,最后就如瓢泼大雨一般往身上砸来,陈天根本不敢浪费所剩不多的法力,直接以洞庭袍裹住全身,任凭这件法宝硬抗。 又飞遁了一刻钟,前面不再是单纯的冻雨,而是一道接连天地的冰风暴。 这冰风暴由狂风席卷着无数冰雨组成一道横亘在天地之间的龙卷风暴,冰雨、冰针、冰龙等自然形成的类法术在其中纵横穿梭,挡在路上的一切,不论是冰峰还是惊慌奔逃的异兽,都被卷入这庞大的风暴之中。 陈天见此,也顾不得其他,直接阴神出窍,以阴神驾驭洞庭袍裹住肉身投入这狂暴的风暴中。 一进入,就觉得这洞庭袍仿佛被放入前世的滚筒洗衣机一样,不住的被抛上抛下,左右摇摆,更不时有一股狂风、一道寒流将其带入高空或推入地下。 陈天的阴神本来就在几个月的奔逃中劳累至极,再在这冰风暴中被蹂躏,险些崩溃,不过相对而言,他的肉体更惨,经过三番两次压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第154章 冰风暴 不得已,他驾驭洞庭袍,从其中放出两滴天一真水,包裹住自身,又勉强以一丝神魂之力,勾动旁边的一道寒流将自己包成一个大冰球就不管了,任自己在风暴中上下起伏,将命运交给了上天。 而那帝建在陈天投入了冰风暴之后就再也难以感应到陈天了,拿出白莲圣母给的魂魄也是如此,暴烈杂乱而庞大的冰灵气打乱了一切感应。 帝建止步在了这冰风暴之前,他现在进去也无法对抗这天地之威,只能学陈天一样随波逐流,对找人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是在外面守株待兔,还有点希望在风暴平息时守到陈天。 这自然狂灾、天地之威一直肆虐了一个多月,在冰原上横推了上万里才停止。等风暴削弱到可以进入的地步时,帝建和白莲进入其中搜索却一无所获,即使以那从蜃龙幻境中得来的魂魄搜索也是如此。 “要么他的神魂陷入沉寂了或者死了,要么他现在身处在能隔绝内外的地方,让这魂魄即使与他有强烈的因果牵连也难以感应到。”白莲可惜的说。 “是个人才,不杀了他恐怕日后会有祸患,道友是在这等待还是回去。” “道友鬼仆众多,放一两个远远监视就可以了,等他再度出现我们再围捕他,这次回去要找点好的飞遁法器,否则想抓住这条泥鳅还真难。”白莲说完,收起那自蜃龙岛得到的魂魄,转身走了。 帝建并没有抓住陈天,他也不好意思把这魂魄据为己有了。 帝建想了想,依言放下了几个魂魄在冰原与大海的交界处,通往三仙山的地方,看能不能逮到陈天的行踪。 如此一场行动,虎头蛇尾,在知情人眼中未免就要小看他们一筹,他得回去找几个人立立威。如此,黑风一起,他就离开了。至于白莲,也飞遁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是极遥远的时光,陈天才慢慢地从昏沉中醒来,一开始,只觉得迷迷糊糊的,神思不属,似睡非睡、似醒未醒,眼皮沉重的可怕,仿佛被鬼压床似的,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他以为真是被帝建的鬼仆给附身了,可是却没丝毫异常,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肉身、神魂过度消耗,又作死的冲进冰风暴中,受创极重,才出现神魂太过虚弱,驱动不了肉身了,有些类似于植物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强行激发所剩无几的神魂力量,这样只会伤上加伤,而是干脆什么也不管,又继续沉睡下去,连玄武上帝也不敢观想,生怕加重伤势,就这样靠着沉睡缓慢而自然地恢复起神魂伤势来。 醒醒睡睡间,在睡梦中运转玄武真定诀,用以修复神魂,又过去了几个月,他的神魂渐渐的恢复到了可以勉强控制躯体的地步,吃力的睁开沉重地仿佛紧黏的眼皮,入目的是一个大大的冰窟,他正躺在冰窟下的湖泊中。 这冰窟看不清有多大,但是从下往上看能看到些微天光从顶上冰盖处透了下来,再经过冰壁的折射,冷清而静谧。 能稍稍控制身体,他马上内视看了看自己的伤势,一看不由一惊,被白莲和帝建攻击、被冰风暴席卷导致的累累外伤不去说它,但就金丹黯淡无光,元气大伤,经脉遍布细小裂纹,几欲断绝,神魂更不用说,现在才能睁开眼睛。 他能感觉到这个湖泊中灵气充裕,甚至生成了许许多多灵水,如壬水、癸水、冰灵液等见过没见过的,这对恢复他的伤势大有好处。如此,他便开始了一边运转太玄经,恢复肉体伤势,一边又通过在睡眠中修行玄武真定诀的方式恢复阴神伤势的生活。 如此,又过了三个多月,肉身的伤势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慢慢从水中爬起来,挪上了岸,第一次看清了这湖泊的全貌。 这是一个方圆近百里的圆形湖泊,就在冰川某处的洞穴中,湖泊中央有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冰洲,一丛丛冰灵气凝成冰雾从中喷洒而出,洒向湖中,凝成种种灵水。看那冰洲的样子就知道不简单,他现在这情况更不敢贸然招惹,甚至祈祷那不是活物或者攻击性强的东西,否则他现在五痨七伤的样子没死在白莲、帝建手里,也没死在冰风暴中,而是死在这里就太亏了。 于是他直接在冰壁上掏出一个大洞,布置了一个小阵法保持温度就算了,然后开始研究起几件法宝来,霜雪剑倒是没什么异常,而且在这种环境下会还更显灵动;洞庭袍就惨了,阴神驾驭它冲进冰风暴后就回归本体,昏迷了,让它在冰风暴中自行护主,结果被打成破破烂烂了;惊雷簪则是完全报废了,短成了两截,接二连三的损害让这件法宝也没了修复的价值。 得亏他在三仙山时得了一块天雷神铁,这是元神期雷系灵材,最适合炼制雷系法宝,他准备炼制一枚神霄雷令,并将内景清雷符的符文糅合入守心玄雷之中,成就神霄派的镇派法器。 至于洞庭袍,经历两次摧残,特别是这次,破了不少洞不说,里面的真水消散一空,禁制也崩散绝大部分,已经成了一个废物了,只能当其他材料的下脚料。 他将得自老龟的龟甲拿了出来,又干脆将洞庭袍的残体碎成粉末,并拿出一块极品玉髓,以三昧真火将三者合炼,最后得到一件仍然如道袍的法宝坯胎,只是相比以前,法宝本体的防御力大增,在元神期灵物中也算佼佼者了。 神霄雷令也同样如此处理,将惊雷簪残体做成一个柄,天雷神铁做成如意形状,最后同样用了一块极品玉髓调和炼制,成了一件木柄铁身的如意状法宝胚胎。 接下来的禁制刻印,洞庭袍就很顺利,毕竟他已经做了两次了,熟能生巧,本来他还想将京长歌送给他的那节软骨也融入洞庭袍中,让其中的潮生曲更加动听惑人,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也是京长歌的一片心意,就这么轻易损毁不值当,日后有空了还是将其炼制成一件乐器类的法器更有意义。 神霄雷令的刻制就非常缓慢了,毕竟妖将神霄紫雷、辟邪金雷、守心玄雷的禁制糅合为一体,还要将内景清雷符也融入其中,他光是先期推演就花了几个月,真正开始动手刻制时更艰难,一个月才能刻印几条禁制。 就这样,在养伤、祭炼法宝交替的生活中,过去了近四年。 这一日,他感觉自己的阴神终于恢复到可以使用龙涎香的程度了。 他拿出一块龙涎香,掰下一小块,碎成细粉,然后用灵水鞣制成香,烘干,然后以三昧真火点燃这劣质燃香。 一点燃,就看这烟气袅袅升起,如虬龙展躯,一股静谧、悠然、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充斥在这冰窟中。 陈天一闻到这香气,就觉得身心皆醉,无比轻松舒畅,不自觉的,阴神就从身躯中出窍,一蹦出来,还是有些萎靡、散乱,直奔这烟气而去,手一挥,就将这些烟气聚集起来,化为一件袍服披在身上,然后四处巡游,如一只风筝一般,那燃着的龙涎香就是根,那烟气就是线,那阴神就是风筝本身。 一边巡游,一边吸收着烟气,熏熏然、陶陶然,只觉神魂无比舒畅,一种生长的感觉油然而生,在这种感觉中,他自然的运转起了玄武真定诀,阴神自然归窍,全身微微蜷缩,自然而然的重新进入了深沉的定静之中去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再次醒了过来,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一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从未有如此舒畅过。 睁眼一看,上方的冰窟穹顶已经被掀飞了,庞大的冰风暴再次降临其中,夹杂着无穷尽的冰风、冰雨、冰龙卷,无数碎冰残雪在围绕着洞窟不断旋转、击打,吓得陈天一激灵跑回了自己临时挖掘的洞府中去了。 也不敢再布置什么阵法,怕激起冰风暴的连锁反应,只能在洞窟中筑起了几道冰墙防止乱冰打进来,然后就呆在那里欣赏起冰风暴来,他也知道自己怎么来这的了,肯定是上方穹顶较薄,被风暴刮走后就掉下来了。 初时还看得兴致勃勃,不住的分析这风暴的形成原理,如果要以法术重现的话要怎么做,最后甚至走进这冰风暴中实际感受了一下。 不过也就是这一下,让他感觉似乎风暴中心不断有灵力被抽走,而抽走的方向正是湖泊中心的那处冰洲。 那里果然有问题,甚至这个湖泊的形成可能也与此有关,不然在冰川极寒环境中也不可能形成那样一个寒气并不明显的湖泊。但是他现在没有急着去探索,风暴还在,等一等。 又过了半天,这恐怖的风暴终于远离了冰窟区域,慢慢的冰窟安静了下来,遗留的无数碎冰碎雪却在快速融化中,不是温度在升高,而是它们蕴含的寒气被吸走了,而源头正是那冰洲。 第155章 冰魄珠 待这风暴平息了之后,陈天慢慢漫步于水上接近了这冰洲,之所以不用遁形、飞翔,是因为不知道这上面的东西的底细,如果被针对,可能很倒霉。 随着他接近冰洲,那上面的物事仿佛被惊动了,彻底隐匿了下来,就连不断喷洒冰雾的灵脉也偃旗息鼓了。 这变化看得陈天想笑,心想这东西要么灵智不高,要么就是从未接触过世间,懵懂的可怕,不过这样对他来说正好,方便他拿捏。 走上冰洲,中心处是一道灵泉,也是奇了怪了,在这冰天雪地里,这里竟然一直都是灵湖灵泉,不应该是冰系宝物吗?难道还是个水系的? 带着不解,他来到这灵泉边,刚想以法术轰开这灵泉一看,忽然发现这灵泉在急速往下潜移,心中一动,知道可能是其中的东西想带着灵泉潜入地下,等自己走了再出来,或者干脆再找个栖身之所。 不假思索的,他将五行盘丢入灵泉中,以寻灵的功能勾住灵泉,再以坤地孕龙阵的手法将其往外拉扯。 有了五行盘这种经常布阵用的法器的支持,比下面那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家伙有利多了,瞬时,灵泉就被提起来一截,恢复到了他刚见到的时候的状况。 下面的东西急了,顿时只见一道寒气擦着灵泉直奔陈天而来,陈天早有准备,重新祭炼过的洞庭袍一抖,就将这股寒气甩向了远处,这种放出来后就不管的灵气,实际上最好应付,所以修士的法术都要讲控制,除非数量多到不论怎么躲也躲不过。 那东西一看没有建功,直接跃出灵泉,又接连喷了好几口寒气,都难动陈天分毫,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以本体撞过来,陈天先没管,而是趁机以五行盘布下正反五行阵,彻底封锁了灵泉,然后才御起霜雪剑,以剑身档向那珠子。 经过了先天金气的强化,他也不怕珠子能撞坏剑身,反而怕把珠子撞坏。 结果正如他所料,只听“砰”的一声,那珠子被撞得反弹了回去,就连它自身带着的寒气,也被以冰魄神光禁炼制的剑身毫发无损的承受了下来。 那珠子被撞飞后趁势往后飞,陈天哪还能让他再度脱离,直接一道冰魄神光打在了那珠子上,岂料并没有让这珠子被冻住,仅仅是阻挡了下,然后那冰魄神光被其一溜吸得精光,仿佛这不是光系法术,而是有某些实体的法术一般。 不过陈天的精神高度集中,见状不好,直接以洞庭跑将还在吸收冰魄神光的珠子卷了起来,然后快速的在旁边以火鸦壶中的四只火鸦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烈火阵,将那珠子投了进去。 然后又以五行盘在外面布置了一个五行阵,对内圈住任何要往外去的物体。 那珠子一进入到烈火阵中就震动不止,但是陈天驱使四只火鸦一围,它就彻底老实了下来,也不闹腾了,彻底收敛气息,仿佛一个普通的冰珠。 见此情形,陈天小心翼翼的伸手进入,握住了这珠子,或许是还在烈火阵中,这珠子毫无异状,想了想,陈天以太玄经的法力裹着这珠子,然后将手从烈火阵中抽了出来。 那珠子还要跳动,被陈天直接以磅礴的法力冲刷下慢慢的老实了起来。 见此,陈天也慢慢放下心来,这玩意明显只是一件灵物,绝还算不上生灵,不可能有那种打你一个埋伏的思维。 接下来就是一个细致活了,慢慢的以法力祭炼灵物,所用的法门还是从《五行混元经》中根据《太玄经》的法力改良得来的。自从他得到《五行混元经》后就从中吸取了非常多的法术和法宝炼制方法。 他不想加入武当,一方面是害怕被牵连,即使以定剑元神剑修的修为、身份都要到东海避祸、寻找资源,另一方面也是受了慕道人的提醒,既然传说中的玄天上帝只让他得到《太玄经》本经,想必是有深意的,如果自己胡乱作而作死了,那可就太冤枉了。 祭炼了这珠子,才发现这次因祸得福,虽然毁了两件法宝,但是得到的这东西足够赚回来了。这珠子就是尹楼告诉他的祭炼化身所用的冰魄珠,其实祭炼化身不用冰魄珠而是以其他相应的灵物代替也可以,但是这么有灵性的灵物可是千年难寻,就冰魄珠在两极的冰川上还存在,其他的,完全就看天意了。 一想到这美事,他就心里美滋滋的。 相比他所见到的诸如帝建上次在三仙山的那个化身,只是一个念头夺舍了修士,能出手的机会极少,而且不能完全发挥出元神期的实力,但是如果能以冰魄住凝聚一个化身,那么其威能就可以跟冰魄珠的品阶相当了,而且还可以通过修炼不断进步,最高能与修炼者相当。 就如现在,如果这颗冰魄珠给了帝建或者白莲,让他们祭炼成化身,只要祭炼完成,那么他们马上就会拥有一尊元神期实力的化身。 想明白这些,他马上就其收到了神魂之中孕养,以他现在刚刚阴神的修为,想要就祭炼化身是无稽之谈,只能当做一件法宝温养,而且平时还不能暴露,否则十有八九会被追杀。 收了这东西,外面的冰湖开始了急剧的变化,寒气降临,湖水开始封冻,或许数月,原本波光粼粼的一个小湖就会消失。见此情况,陈天想了想,将冰魄珠重新投入那泉眼中,吸收寒气,以使这冰湖不会消失。 实际上也正是冰魄珠一直吸收寒气,才形成了这个冰湖,将其重新放回去也有利于它继续成长。 不过这里就不能这样草率了,他利用五行盘首先在外围布置下了五行阵和逆五行阵,主要是作为警戒使用,在内围则是以冰湖为根基,布置下了一个冰系高级阵法九龙冰封阵,能凝聚出9条冰龙,攻击、封冻敌人,是坤地蕴龙阵中记载的72个元神级阵法之一,只是他此时缺乏材料,只是利用冰魄珠作为阵眼,但是其他阵旗之类的是利用富含灵气的玄冰炼制的,只有一击之力。 不过也无所谓,有一击之力就足够了,他又不是要把这当成长久洞府经营,只可能在这修炼一阵子而已。 做完这些,他一边修炼一边炼制神霄雷令,顺便也回忆这几年的金丹生活,越回想越战栗,自他结丹以来,得罪了多少元神真君,岁寒三绝、帝建、白莲圣母,两次受伤极重,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某一天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底还是他自结丹以来萌发了前世的本性,觉得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对元神真君没有了敬畏之心,自以为自己与他们是平等的的,一有点不顺就干。 但是这是道法显圣的世界,是伟力归于自身的环境,他这样处处挑事,或许能成功99次,拿到不少好处,但只要失败一次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同时,他这段时间的修行也出了偏颇,进阶金丹后阴神成就,法术威力大大提升,可是最重要的他反倒忘了:预知祸福。 阴神成就,就代表着神魂修炼有了初步的成果,此时神魂敏锐,对自身的祸福、运势、道路灯关系自身的种种都有了初步的感应,而这个阶段的修炼就是要强化神魂,让这种感应能越来越清晰,最后形成类似传说中心血来潮那样的状态。 可是他结丹后却一味逞强,数次在生死边缘游走,早已脱离了超脱生死、感应祸福的基本宗旨,与那些热衷于战斗的剑修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汗颜羞愧,更不急着离开了,而是在这冰窟中慢慢修行,每日念经打坐、修养练气,闲暇时间将几件法宝祭炼一下。 洞中无岁月,一晃又过去了大半年,这一天,他坐在洞中忽然感觉到外面的元气有了异常,出去一看,原来是此地进入了极夜状态。 他在冰窟中也修行了好几年了,极昼极夜的交替看了好几次了,也没啥稀奇的,可是外面的元气怎么回事? 出去一看,果然看到茫茫冰原在迅速变黑,与此同时,一束束徇烂的光在生成,五彩缤纷,如烟、如雾,这时,旁边一束极光向他扫来,他一激灵躲开了,那极光继续朝远处延伸,看似毫无害处。 可是陈天刚才心灵的警讯告诉他,如果刚才不躲开那一下,恐怕没他好果子吃,想了想,拿出一个灵果丢进那极光中。 只见那灵果内蕴的灵气仿佛被某种东西提取了一样,从果肉中纷纷分离,片刻间,一颗灵气盎然的筑基期灵果就变得跟凡俗水果没多大区别了。 陈天观察了半天,才确定,脱口而出:“元磁神光。”不过这里也没啥人给他捧哏,因此马上就闭嘴了。 元磁神光是极地偶尔会生成的一种特殊神光,是在南北极地的灵气受到太阳太阴照射而形成的一种天然神光,擅能分解灵气,磨灭灵光,特别是修士通过修炼聚集而来的法力或者法器往往被其一消磨,修士就会元气大伤,法器则很可能被磨去禁制,退化为凡物。 第156章 逐光 这种神光只在两极之地因特殊的机缘而形成,陈天在冰窟之中近6年也才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与阴阳之道大有干系。 见到这种神光,陈天也顾不得危险,直接在神光边缘观察,甚至将霜雪剑,火鸦壶,洞庭袍等宝贝也放入元磁神光中,观看他们如何被磨灭灵气,禁制。 在这其中,表现最明显的是霜雪剑,它本身融入了那缕先天金气,坚不可摧,元磁神光虽然能稍稍磨灭其剑身聚拢的一些灵气,但是对剑体本身刻画的禁制磨灭的速度却缓慢的可怜,也许几十年才能毁去一层禁制。 见此,陈天也不客气,频频以霜雪剑伸入元磁神光中观察其运行机制。 三天后,这元磁神光开始移动,这让刚观察出一点苗头的陈天心下大急,顾不得其他,收起了冰窟中的冰魄珠就开始追逐起这神光来。 好在这光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其路径却是一路深入冰原,到了最后,冰灵气甚至旺盛到铺天盖地,形成一团团灵气冰泉,冻得周围地域空气一进入都被冻得粉碎,化为了基本粒子回归天地,使成了极寒真空之地,连长期生活在此处的异兽都避之唯恐不及。 又游走了三个多月,这元磁神光终于停留在了一处冰谷中,这是由无数冰川围成的一处冰谷,其内冰灵气充盈,形成了一整片冰封绝域,除了冰灵气之外,其它的元气一进入就会被冻成齑粉,如此天然绝域,陈天也不敢靠近,这可不比元磁神光,还有一个缓慢磨灭的过程,在这里,一旦被冻住,即刻就会被冻毙,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陈天也只能停留在冰谷稍远一点的冰壁上远观。 那元磁神光一进入其中也被缓慢的剥去一层层神光,慢慢的露出其中天然形成的符文,这些符文如双龙缠绕,互相攀缘,而且其中阴阳意境变幻不休。 慢慢的,其中的符文也被慢慢冻僵,一个个失去了灵气交换的功能,接着一个一个湮灭,到最后,最核心的两道符文湮灭时,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一股元磁神光,往四周扫去。 这一扫,让陈天看到了元磁神光爆发的机理,看到了核心符文怎么驱动元气组成特殊的形式,两两组合形成一个个如磨盘般的禁制,一切被其扫入的元气都会被这一个个磨盘般的禁制磨灭为最基本的元气粒子,其中附加的所有属性分毫不剩。 但是这最后一下爆发,也惊动了这冰谷深处潜藏的东西,只见元磁神光扫到的深处,也有一道光华爆发而出,清白冷冽,湛然生辉,将刚刚爆发,还在高潮的元磁神光陡然冻住,接着就裂解为微不可查的元气粒子,与刚才被元磁神光扫到的元气毫无二致。 这东西看得陈天一愣,接着又是一喜,因为这东西就是陈天使用过多次的冰魄神光,也是他一直孜孜以求的东西。大概也只有这冰封绝域中才能形成这种威力奇大的天然法术。 霜雪剑作为他的主攻武器,其上的冰魄神光禁制是他先从《太玄经》领悟的一点冻绝天地的意境,后来又结合《冰河剑经》,乱七八糟组合而成的,虽说威力不差,但到底失之于纯粹,这次能亲眼见到这天然生成的神光,对他推演这卷禁制大有帮助。 见到了这神光,陈天较忙动用全部手段盯住它,包括法眼、望气神通等,还开动脑筋想着能不能捕获一缕,融入霜雪剑中。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霜雪剑这柄融入了先天金气的法宝可能对这东西的诱惑最大,毕竟金生水,而且这法宝品质高绝,又祭炼的是冰魄神光禁,对它应该有天然的诱惑才是。 于是,陈天将霜雪剑置于冰谷外围,自己却慢慢退后。 退后到了冰谷边缘,只以望气神通远观。 只见那缕冰魄神光扫灭了元磁神光后,又在冰谷中纵横闪现了几圈,终于好像发现了霜雪剑绕着这件法宝左右转圈,好像有灵智一样。 转了几圈,这道光反而退远了一点,徘徊不定。 突然,陈天心下警兆大现,心一动,将霜雪剑召了回来。 这剑还在半空,突然,整个绝域中爆发出了数不清的神光。铺天盖地向陈天这里涌过来,吓得陈天夹起尾巴就跑,都不敢等剑飞回来后以剑遁跑路。 好在这神光只是在冰谷中爆发,并没有超出冰谷范围之外,等陈天和霜雪剑都退出冰谷后,这爆发的无数神光也黯淡了下来,并迅速消散,只剩下一缕神光,妖娆矫健,时而化为一缕清冽的光芒,时而化为各种雪原常见的各种动物、地形、山川,最后竟然化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 看到这一幕,结合先前的感觉,陈天心下一惊,知道自己的感觉应验了,这一缕神光在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开了灵智,懂得了趋吉避凶。 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要抓住这样一缕开了灵智的神光,几乎不可能。 想了想,他还是放不下这样的神物的诱惑,一咬牙,拿出了冰魄珠。 之所以一开始没拿出来,是因为这东西他还只是初步祭炼,稍有不慎丢失了,可就再也拿不回来了,就像刚才如果不是霜雪剑而是这枚珠子,不能如臂指使,及时飞回来,很可能就陷在里面了。 但是这一缕有了神智的神光,如果被霜雪剑捕获了,那么这柄剑几乎妥妥的能进阶到灵宝层次了,就是三仙山这种大势力,恐怕也没几件这种层级的法宝。 拿出冰魄珠,他慎之又慎,放在了冰谷的最边缘,还在下面埋伏了火鸦壶,布置了几重简单的阵法,如果那神光上当了,能稍微阻挡一下爆发的冰魄寒光潮,让他有时间以霜雪剑收起这缕神光。 放下冰魄珠后不久,那缕神光果然受到了吸引,慢慢的朝这边飘了过来。冰魄珠与冰魄神光虽然都是寒冰类型的灵物,但二者截然不同。冰魄珠是阴中带有一点纯阳,所以才能做为修士祭炼化身的最佳载体;而冰魄神光也是单纯的冰系法则凝聚,只有破坏性,这也可以从他们生成的冰窟与这里的冰谷环境可以看出区别来。 这也是为什么冰魄珠对冰魄神光吸引力如此大的原因,如果它能得到这枚珠子,那么它就可以以此为本,化出属于自己的真实形体,比现在这种从一缕光慢慢化形要好的太多了。 只是它绕着冰魄珠,在冰原边缘打转,就是不进入阵法范围,火鸦壶但是能够着它,但离得稍远,除了能勉强伤害那神光外,对抓住它却是没丝毫可能。 那神光化成的人形,绕着冰魄珠绕了好大一会,就是不上当,最后甚至就停留在边缘,逡巡不前,甚至就隐没于边缘处的坚冰中去了。 这一下看得陈天心下烦躁无比,心火直冒,这么厉害的宝贝就在眼前却得不到,让他都有了冲入冰谷中硬抢的冲动。只是长久以来的静功还让他压抑着那股心火,没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来。 但是让他离开,他又不愿意,特别是这玩意关系到他最重要的攻击性法宝后续的进阶之路。 因此,他就留在了这里,一方面揣摩元磁神光的施法方式,一方面也对照冰魄寒光禁不断推演新的禁制。 他甚至在冰原旁边以含有灵气的玄冰为材料,切削成大小不一的冰砖,然后建造了一个四合院,蓝冰为墙,白冰为屋,屋高十丈,为两层,在一众冰川中蔚然成趣,自有一派不同于冰川冷冽肃然的幽谧冷清风格。 这反倒引起了那冰魄神光的兴趣,每天都飘飞在高处看陈天建这冰院。特别是陈天每日做早课时,那道神光总是小心翼翼的绕过那冰魄珠从另一个方向接近,然后状似细细的听着。 见它如此小心翼翼,陈天也懒得再做无用功,直接撤了,然后在早课时换着道经诵读,从老子、庄子、列子等先贤经典为主,以道意为先,不涉及任何具体的修行方法。 他可不希望日后如果这神光依仗神通作恶,因果会算到他头上,即使因果之事在这个神通现世的世界仍然缥缈难测,但小心无大错,这神光在此为他演示自身的种种变化,他也将自身对道经的理解传授给它,助它早日得成人形,一进一出,对双方都公平无碍。 随着接触的深入,这神光的灵智与日俱增,甚至能通过文字与陈天做简单的交流了。 也就是在这过程中,陈天与它达成了一笔交易,也就是它将自身的核心符文展示给陈天观看,陈天则教授给它冰雪类功法。有了交易,先前那点关于因果的担心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陈天教给它的是《冰河剑经》和《太玄经》中关于水之道、冬之道的部分内容,虽然不成系统,但是对它这种异类来说,它最在乎的应该是入门,是基础,而不是完整的修炼功法,毕竟它本身的神通已经固定,最难的反而是如何入门,修得人形,至于之后的道路,顺其自然即可。 第157章 闭关 如此,他又在这冰谷中安置了下来,每日修炼不辍。演练元磁神光、冰魄神光,修复洞庭袍,祭炼神霄雷令,推演冰魄神光禁的余下禁制,修炼《太玄经》,锻炼阴神。 一天天的时间安排的很满,反正他也没什么必须要办的事,就在此处住下了,安心修行,反正只要在20年期限到来之前返回三仙山,免得洞府被道廷收回了就可以。 恍惚间,时间过去了十年,他感觉静极思动,要离开这里返回三仙山了。 这十年,是修道以来最安静的十年,这里除了冰魄神光精灵每日早上来这里听他早课,受他教导小半个时辰以外,就是他一个人修行,思考,推演。 收获最大的,还是霜雪剑,这柄剑的禁制已经祭炼到72层,也就是两层法宝元禁的阶段了,他并未因此而增加更多的法术效果,而只是在原先冰针剑雨、寒风削骨和冰魄神光的基础上加强其威力,微调了法术效果,以分别用于群攻、单体攻击和改变一定范围内的气候。 而元磁神光,他也借助其观察到的核心符文,演练出了元磁神光法术,并推演出了36层禁制用于祭炼法宝。 洞庭袍则重新祭炼到了45层,可惜没有真水了,他发现这么多年来,他得到的一次真水,没多久就消耗了,珍贵的真水被他当成了一次性用品。 至于修行,只能算阴神小成,能于这冰天雪地的极端环境中勉强行走,要到阴神大成,能于大白天在太阳下行走还有很远的路,按照目前的修行进度推估,可能需要近20年。 不过这本来也不是能快起来的事,神魂一旦受伤可是很难修复的,即使是大派弟子在此事上也不敢马虎。再说了,他也不急,他现在的年纪才不过三十多岁,金丹真人寿元三百六十,再怎么也足够他修行了。 他手上的两块极品龙涎香他都没准备用来增进修行,而是拿到刘海那看看能否炼制出一些疗伤的丹药,十年前的奔逃让他意识到,修士还是需要准备一些丹药,以应付万一的,如果他当时有几枚回复真元法力的丹药,后来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计议已定,他便在第二天那缕神光来听完早课后对它道:“我准备返回三仙山,这一别,恐怕很久都难以再见了,你今日有何问我的?我一次回答你。” 只见那缕神光化为的人形已经有了常人大小,甚至通过光暗的不同模拟出了四肢五官,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位智慧生灵。 它直接以神念与陈天交流道:“陈哥,你为什么要出去,这里不好吗?我觉得这里才是世上最舒服的地方。”这十年间,它已经具备了较完备的智慧,甚至能以神念与人交流,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化为人形了。 只是可惜,这一步,对它们这种没有具体形态的异类来说,不啻于天堑。到这一步,他们一般有两条路走,要么聚集庞大的元气,入驻无主的灵山灵脉,成为类似山神水神等一方神灵的存在,但也从此脱离不得那处灵脉。要么,着重聚集神念,以神念之力驱动外物形成躯壳,组成如冰巨人,冰雪精灵类似的存在,这样的躯体容易被破坏。 当然,最好的出路就是得到一枚冰魄珠这种能当做身外化身的灵物,当做本体祭炼,如果属性相合,那么其威力比一般元神真君的化身要强的多,如果属性不合,那么就是个鸡肋。不过它处在这莽荒冰原中,找到冰魄珠的机会大增。 这些以前都跟他说清楚了,至于怎么选择,就看他自己了,至于它刚才的问题,陈天讲了一个故事给它,一个坐井观天的故事,并叮嘱它道:“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瑰丽万分,你现在所见,不过万分之一。” “若有朝一日,你步入人类社会中,当谨记,不要被世相所迷,不忙从,不依附,坚守本心,始终如一。如果你能保持一颗道心,那么无论在何环境中,你也是一个修道士;如果失了道心,即使神通盖世,也只是别人的一个工具。” “至于其它的,你自己领会去吧。” “多谢陈哥,不过临别前,能否给我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我神光吧。” “名字啊!”陈天沉吟了一下,这是他第三次给人取名字了,朱鹮红星、灵鲸京长歌,乃至于面前的这缕冰魄神光精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虽天赋异禀,但是出了此地,世间环境于你大都不友好,你要谨记这点。不可依仗神通肆意妄为,就叫尺寒吧。” “若果有缘,你出得此地后,可拜于武当门下或者我辰漏观,这二者都与你有缘分,任凭你自择。当然,如果你有其他缘分,我等也不会多说,顺其自然即可。” “这处冰院,我会以幻法遮掩,你以后要是有兴趣,随意处置。”说完,陈天就御剑而飞,消失在冰谷天际。 祭炼到72层以后,虽然陈天再未往其中增添新的法术,但是自然而然的,这剑已经带有了冰魄神光的某些特性,譬如速度,已经不比绝大多数以速度闻名的法宝差了。 一番遁行,不过数十日,陈天便飞出了冰原,重新进入了冰原,许是时间久了,原本这里盯梢的鬼仆已经消失不见,陈天也不在意,如今得了元磁神光,冰魄神光也威力大进,他自信,即使在两大元神夹击下,除非再出一位元神,否则跑回三仙山是没问题的。 一路平静,他也感应了下蜃龙岛的位置,只知道其已经去了南海妖族领地边缘,就懒得关注了,直接回了三仙山。 时隔近16年,望海潮的过了一次,再回到三仙山,他不禁心生感慨。 因为有着身份登记,他一路直回洞府。 此时的水木双蛟阵愈发壮大,洞府法阵覆盖之地已经达到了上次望海潮时最大的覆盖范围,与上次岌岌可危相比,这次稳固无比。 回到洞府,他给外务司去了一封法信,然后就开始歇息了,准备歇息几天就赴外海,不过在此之前有点疑问需要询问下外务司。 片刻之后,外务司回迅,约定彭海第二天在外务司大殿等候陈天。 第二日,陈天依约到方壶岛拜访彭海。 相隔十多年,三仙山愈发繁盛,仙岛平原一半以上的地域都已经矗立了庄园,坊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金丹期修士虽不能说如过江之鲫,也是平常可见,一路行到外务司,途中就遇到了数十位。 在外务司门外等候了小半个时辰,陈天才见到彭川。 彭川迎到了他办公的殿宇门口,一看到他,陈天立马拱手道:“早知道彭道友如此繁忙,我就过几日再来打搅了。” 彭川却一脸正容的盯着陈天,道:“我等还以为陈道友难以回返了,没想到道友神通好强,竟能在两位元神的追击下保全自身。道友再不回来,你那洞府恐怕就要被收归道廷了,许多阵法师对你那洞府法阵可是想研究一番。” “道友也知道了帝建之事?” “此事过后才知道,我等只知道那帝建和白莲追击道友,结果被道友遁入冰原脱逃,这还是鬼国传出来的,众多鬼国修士认为那帝建三番五次的在道友身上吃瘪,声明大丧,不少人趁机挑衅扬名,结果被那帝建连杀了23位金丹,两位元神,覆灭了一个大势力,才让鬼国重新对其噤若寒蝉。” “也因为如此,我们想救援道友也来不及了,只得暗地里盯住他们希望能有机会救回道友。不料友吉人自有天相,竟然能安然返回。” “也因为此,道友名声更上一层楼,都传你神通了得,尤其克制邪魔外道,是元神之下第一人。” “这是有人要捧杀我啊。”陈天叹了一口气,道:“道友可知当日三仙山附近有哪些元神真君?” 彭川沉默了半晌,道:“道友何必如此执着,深挖此事对道友有害无益。” 陈天笑着说:“彭道友过虑了,我也只是想摸清一点底细,日后有个防备。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挑衅元神真君啊。” 彭川沉吟了小半刻,见陈天坚持,便道:“好,那我询问下家叔,元神真君的行踪,哪怕不是三仙山所属的,依然是道廷高级别情报。”一边说,一边发了一封法讯。 陈天也不急,说起了另外几件事。 一件是他准备加入外海巡逻。 彭川听了他的打算,讥笑道:“道友还说不惹事,我看道友是哪有热闹就往哪凑啊。你与妖廷的纠葛已经过去,他们吃了一个闷亏,何必再去撩拨他们呢?我是不敢让道友去外海的,怕引起元神真君之间的冲突。” 陈天听了一脸懵,自己到外海活动怎么就是撩拨妖廷了? 听彭川讲解,才知道,随着平天潮的临近,妖廷与三仙山的冲突逐渐激烈起来,甚至有金丹期修士的死伤。 平天潮之下,天地将合,元气重演,灵脉变迁,既是大灾难,也是大机遇。原先荒芜的小岛可能一跃变为灵岛,原先的灵脉可能灵气更充裕。 第158章 清元真君 所以现在,双方都在激烈争夺势力范围边缘的小岛,以期日后能有大收获。 听到这情况,陈天也打起了退堂鼓,他与妖廷的恩怨可不小,如果让别人认出了他,不说别人,天蛇妖王肯定是会出手的。 鉴于此,他也只得打消了去外海的念头,只是突然想到,外海又不是只面对妖廷一个方向,自己完全可以去北方和鬼国接壤的方向自己东边面向深洋的方向,干嘛那么死板。 想到就说,彭川没想到陈天这么执着外出,愣了一下,道:“到也可以,最近东面人手大都往南面抽调了,道友去坐镇我倒是能放下心来。这样吧,我明天差人给你令牌,你持此令全权主持东面事物,可好?” 陈天本来只想随便去那边散散心,演练下法术的,对此也无可无不可,只是另说了句换个身份。 接下来,陈天与彭川谈起第二件事。 经过这两次的斗法,他感觉自己身上常用的法宝已经有了5件,五行盘、霜雪剑、神霄雷令、洞庭袍、火鸦壶,但是每次能用到的也不过一两件,而且根据情况不同用的法宝不一样,他还准备再炼制一件土行法宝,就有了六件,五行各占其一,再加上一件本命法宝。 他想是否能有方法将这六件法宝合二为一,成为一件组合型法宝,就如前世很多幻想小说中的大型法宝。 将这想法与彭川一说,彭川愣了一下,道:“倒是有,其中最有名的一件便是清元真君的万象盘,能容纳他们那一系的所有法宝于其中,演化天气万象,威能无限接近灵宝。” “你想要,这是最合适的,但这是清元真君核心传承,能不能得到,就看真君对你的印象如何了?”说完,往外发了一封法信。 陈天一惊,这清元真君就是上次那位为首的真君,目前主持整个三仙山的运转,真正可谓是权势、修为滔天之人。 今天询问的两件事,都关系到道廷高层,他也只能等待。 两人又闲聊了一番东海风物,稍后,两封法信回了过来。 彭川一看,笑了笑道:“道友在诸位真君心中可是真受器重啊,两个问题都有了答复。” “那段时间出现在外海附近的元神,除了三仙山本身因职务需要而驻守的之外,还有三位,分别是楼观道的关星真君,龙虎山的张鸣真君,全真派的重阳真君。除此之外,未发现其他真君出现在附近,不论正邪。道友心里有数就好。” “至于另一件事,清元真君让你自去蓬莱山顶寻他,此事大概八九不离十了。”陈天一喜,施礼谢过彭川,即告辞而去。 一路御剑飞上蓬莱仙山,此地压力仍然巨大,但是他修为进步,更重要的是,掌握了元磁神光,可以用来破解这种阵法带来的压力,比上次轻松多了就飞上了山顶。 一上山顶,就看见清元真君坐在茅屋前晒太阳,陈天见状马上躬身施礼道:“晚辈见过真君,叨扰真君清修了。” “不用假客套了,你看我这样像清修吗?” “真君威能岂是我等小修能想象!” “你这家伙说话好听,办事牢靠,如果去混世俗官场,一定不比你修道差。” “真君这话到与我一位故人有异曲同声之妙,看来在下做人是一以贯之啊。” “有这厚脸皮,你在哪都是个人才啊。你今天的来意我已经知晓,我的意思你想必也了解了,只是你想好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此即是前辈传承中的核心内容,当然任凭前辈吩咐,若能,晚辈自然不敢怠慢;若不行,晚辈也只能哀叹失之交臂,莫之奈何了。” “你这家伙,真是!这样,就当你欠我们清霄一脉一个人情,日后换你一次全力相助。再拿出一件元神期灵物就可以了。当然,如果没有元神期灵物,就需要出手三次。” 一听这么宽松的条件,陈天心下一宽,忙躬身施礼,谢道:“多谢真君宽宏,晚辈这就立下心魔誓言。” 哪知清元真君手一挥,道:“誓言就不必了,日后如果你有心,没有誓言也会允诺,如果无心,有的是办法。你将灵物拿出来我看看吧。”说完,直接将一枚玉简丢了过来。 陈天忙不迭的将玉简接住,并将一块龙涎香拿了出来,躬身递给清元真君。 清元真君接过一看:“龙涎香?”一边说还一边细细查看起这块龙涎香,甚至掰下了一块碾成粉以真火点燃,轻轻嗅了起来。 良久才道:“极品龙涎香,元神期灵鲸寿尽陨落后自然脱落,又历经灵水千年浸泡,最后得到这样一块极品香料,无丝毫血煞之气,反而有了一丝生死变迁,岁月轮转的意味,这样的极品香料远不是那些去外海猎鲸的蠢货得到的一些劣质品能相提类比,你做了什么,让那头老不死的给了你这么珍贵的东西?” “老不死的?”陈天旋即反应过来是在灵鲸族地见到的那头元神期灵鲸,回到:“晚辈只是救助了一头金丹期的灵鲸,然后教了他一点东西而已。” 说完,原原本本的说了他与京长歌的交往以及见那头元神期的灵鲸的详细情况。 “不错不错,不但真心诚意,还能说得那老不死的哑口无言,任由你搜刮,大涨了我等威风,下次看他还有何脸面摆谱。”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他能笑,陈天可不敢,先不说那位灵鲸族元神对他极为礼遇,就说他与京长歌的交情,这样取笑一位长辈都是不礼貌的,清元真君身为元神期高人能做的,他一位小小金丹可不能做。 又与清元真君闲聊了一阵,真君向他透露了一些东海的势力分布、高阶灵物、异兽族群等较为隐秘的消息,又特意说了一句:“任何一个大势力都不简单,自己小心点。”陈天明白,这是提醒他,上次参与帝建围堵他的人不简单。 陈天颔首。 见时间差不多了,陈天即告辞离去。 回到洞府,陈天立马观看起了清元真君给的那枚玉简。 神念一透入,只见一句“清霄演万法,天象运掌间。”接着不但有各式各样的禁制符篆,还有清霄门根本法诀《清霄万象诀》的各类清晰介绍、修行精要等,可以说,有了这枚玉简,虽然还不能修行《清霄万象诀》,但是依照其特点推演功法特色、法术脉络、神通根本等内容,并设计对付修行此功法的修士,却是绝对能做到的。 不过当陈天看完这枚玉简,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清元真君要那么详细的介绍功法,因为清霄门的这门功法的核心在于以一口清霄气演化天气万象,风、云、雷、电、雨、雪、风、霜无不在其中。 而这万象天盘的炼制禁制也根源于此,以清霄气演化万法,自然也能容纳其中所包含的种种法宝。如果不了解清楚这功法,照猫画虎只会落得不伦不类,最后可能功亏一篑。 就在陈天观看玉简时,清元真君洞府,一位金丹也在询问真君。 “师傅,您拿万象天盘的禁制换这一块龙涎香,可是太……” “哼!你们如果争点气我何至于如此?我是为了这块龙涎香吗?灵物再珍贵能有法诀重要?可是你们一个个的,如果不能证得真君之位,这法诀你们能保住多少?既如此,我还不如交好一位将来大有前途的修士,以便日后能照应清霄门一番,让道统不至于断绝。” “怎么可能?”下首一位弟子低低低估了一句。 “不可能?是清霄道统交给你们不可能断绝还是他不可能成就元神?你们扪心自问,有几个敢保证自己能证得真君?是短了你们的资源?还是缺了功法?人家一届散修都能取得不逊于你们的成就,还敢独对帝建老鬼、i白莲邪神、岁寒三绝这些元神真君,面对吾等也能不骄不卑,泰然自若,你们呢?” “一群废物,滚!”一拂袖,将一干金丹期修士赶出了洞府。 接着,丢出那块极品龙涎香,冷哼道:“这块龙涎香自己拿去制香,日后别想在从我这里拿到一件灵物,滚!没事不要来烦我了。” 众金丹中为首的一位年老修士接住龙涎香,带头施礼后退下了。 路上,那刚才在洞府中嘀咕的金丹修士还在不满的嘟囔道:“那陈天不过区区一散修,竟然惹得师傅对我们大动肝火,我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晓我们清霄门的威风。” 这话让为首的修士听见了,厉声呵斥道:“明远师弟,你不要乱来,那陈天不是好相与的,诸位元神真君都在他面前讨不了好,不论是神通还是手段,都不是我们能轻易得罪的。何况他得了诸位真君的爱护,你如果轻举妄动,只会让老师愈加厌恶你。” 那叫明远的修士不敢反驳师兄的话语,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是旁人能知道了,不过看其神色,显然不会轻易罢休。 第159章 斗阵 第二天,陈天去刘海洞府拜访,这位老道炼丹造诣不浅,他剩下的那块龙涎香要找个好的丹师或者制香师处理,只是制香师是非常偏门的职业,实际上很多炼丹师都兼任这方面的灵材处理,毕竟二者很多工序都是相通的。 不过去拜访老道前,他还先去了一趟仙山阁,这是三仙山所设的对外营业的场所,出售三仙山所有的各种珍奇灵物,与道廷相比,就是能以符钱、灵物交易,但各种灵物实际上是道廷挑剩下的,肯定逊色于道廷珍藏。 这还是他到三仙山后第一次到这种地方,他想着如果这里不能找到他所要的物资,就想办法去道廷预支贡献,再来兑换。 这是一栋建在灵脉上的7层木楼,翘脚飞檐,大气端庄,整栋楼宇都是一件大型法器,气息森然、威压深重,不时有修士往来经过。 进入阁中,威压气息荡然无存,反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身心舒畅。 刚一踏入其中,就有一位筑基期修士迎了上来,施礼道:“前辈是否需要晚辈代为介绍一番还是自行浏览?” 在这里当迎宾也是三仙山获取贡献值的方法之一,还颇受筑基期修士欢迎,因为能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大人物,得到一些赏赐,而且也没几个人敢在这种地方找三仙山的麻烦,安全性几乎不用担心。 陈天见状,直接开口道:“我需要元神期的土行灵材,贵楼可有提供?” 那修士听得一愣,心想:这倒是新鲜,买卖元神期灵材直接到楼里来买,不先与执事或者外务司联系的吗? 只是心里这样想,面上可不敢露出丝毫不敬,再度躬身道:“前辈稍候,元神期的灵材交易由谢前辈负责,他马上就到。” 听他如此说,陈天也不着急,随意看起这第一层中罗列的物资,这里尽是可大规模交易的筑基期灵材,如灵水、灵土等。偶尔有修士前来,也只是随意交谈就达成了意向,没几个人多说什么。 片刻后,楼上下来了一位俊逸潇洒、风度翩翩的修士,一看到陈天,吃了一惊,连忙快走几步下来施礼道:“原来是陈道友,什么风把你吹来这了?” “道友认识我?我此来是想看看贵楼是否有元神期的土行灵材,用以炼制一件法宝。” “道友在仙山可是声名赫赫,岂能不识?在下谢道衍,忝为此楼执事。道友想要灵物何不去找道廷或外务司?”一边说,这位谢道衍一边将陈天迎上了五楼一间雅间中,并落座奉茶。 “我新近归来,这十余年一直漂泊在外,无丝毫贡献,哪有脸面去道廷求取灵物。” “哈哈,道友谦虚了,不过陈道友想要元神期的土行灵物,本楼一时没有,如果不急的话,最多一两年就有,如果道友要的急,就只能去道廷求取了。” “不急不急,一两年我还是等的起的,不知大概作价几何,要用什么东西交换?” “这我暂时也不能确定,不过道友放心,三仙山贡献也可以在这交换灵物,我们到时商量着来就是了。只是不知道友这灵物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没有,只要能炼制入三山五岳禁制即可。”三山五岳禁是《乾坤后土经》中的核心禁制,其特点便是能凝聚土之真意,一旦凝练成功,法宝便会重如三山五岳,有些类似传说中的番天印之类的法宝。但是根据材料的区别,有两种炼法,这是后话,需要看到时情况。 “如此,没问题,道友静待我的消息就好,这是我的法讯符,道友收好,有了消息,我自当知会道友。” “多谢道友,不胜感激!”又闲聊了一阵,谈了些天南海北的趣事轶闻,这位谢道友风度翩翩、博闻强识,与人打交道让人如沐春风,实在是一位主持这种事务的长才。 盘桓片刻,陈天便离开了此处,继续往山上行去。 越往上,人迹越少,禁制也越发繁多,陈天也不急,安步当车,边走边仔细观看这些禁制运行规律。 走着走着,突然,路旁边的一处阵法禁制忽然起了变化,卷起狂澜向陈天罩了过来。 陈天一惊,不过细看下发现这禁制虽然被发动,却并没有引起连锁反应,而只是一小处阵法禁制想将其卷入阵法中去而已。 看明白了,陈天便停下了御剑飞走的打算,而是拿出五行盘,步罡踏斗,瞬间丢出金木水火土五面阵旗,双脚踏在一处地气交集处,布下顺逆五行阵,不过这次二者次序反了过来,顺在外,逆在内。 顺则化解不断试探而来的禁制裹挟的灵气,以五面阵旗为根本,不断扩充阵法范围;逆则不断甩出一道道法术,击散一团团法术、灵气团,抵御阵法禁制的侵袭。 同时,他将元磁神光的法术也嵌入逆五行阵中,偶尔遇到无法击散的法术、难以攻克的节点,就以元磁神光罩上去,消解其反抗。 这样斗了小半个时辰,陈天的五行阵范围扩充到了方圆20余里后就不再往前了,而是在周围布置下重重阵法,以顺逆五行阵为核心,金、木、水、火、土五种类型的单行或多行阵法互相嵌套,组成一座寓攻于守的森严大阵。 其中最厉害的手段,还是陈天按照万木青龙阵和水木双蛟阵推演出来的五龙阵,以五行元气凝聚出五条元气蛟龙,金龙锋锐而攻击力最强;木龙善侵蚀元气、控制敌人;水龙渗透性最强,擅能聚集力量后一击而下;火龙则是大面积的攻击,爆烈难当,土龙则重守御,移动缓慢但毁而复生。 他就守着这方圆二十余里的地盘,只是击散源源不断的攻击,也趁机观察起了此处阵法禁制的布置、变化。 片刻后,待此处阵法变化看得差不多了之后,他直接将顺逆五行阵卡入此处阵法运转的节点之处,这一下引起了连锁反应,周围几百里顿时风起云涌,整个方壶山半山腰往上的阵法顿时凝聚起了无数强大法术,铺天盖地的朝这边推了过来,惊起方壶山周围无数修士的好奇,纷纷朝这边望了过来。 就在周围风起云涌的时候,陈天早已经脱身而出,只留了五面阵旗在那。 也不知道是哪位主持阵法的修士在难为他,倒是没多大恶意,只是为了将他卷入护山阵法禁制中,让他掉些脸面而已, 只是那家伙太烦人了,半天了还在与他纠缠不休,他都在阵法中开辟了一块安全区域,布下了一座完备大阵,那家伙还不收手,所以陈天最后就坑了他一下,借助方壶山护山阵法的自动反应机制,一下子嵌入、攻击了一处极重要的节点,引发了护山阵法的自行反应,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势必让在远处与陈天斗的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陈天这里脱身了,方壶山顶却乱成了一锅粥。不但主管阵法的禁法司大乱,就连道廷、外务司、禁法司等其他部门也乱如沸鼎,人人都以为有外敌入侵,触动了方壶山的护山大阵,才闹出了那么大动静。 大半个时辰后,这动乱才平静下来,传来的话语是方壶山一处阵法禁制发生了意外,禁制互相冲突导致那处地方被炸成了白地。其他修士一看,也发现这里确实是阵法冲突,并未发现都发的痕迹,才罢休。 此时,妙源真君洞府外,今日主持阵法的金丹修士千擎道人跪在此处,一言不敢出。 妙源真君即陈天上次见到的那位状似少年的真君,他也是主持整个三仙山阵法防御的真君,千擎道人是他的弟子之一,也是精通阵法造诣的修士,今天正好是他轮值禁法司,主持三仙山的防御阵法,防止外敌入侵。 不过他今日为了落陈天脸面,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让妙源真君极为不满,如今只能跪在洞府外请罪,神情沮丧,如丧考妣。 良久,才有一道怒气冲冲的清亮声音喝到:“滚进来!” 千擎道人忙低眉顺眼的走了进去,大气也不敢出,进入后默默跪了下去,旁边站的师兄弟皆以同情的目光偷望着他。 妙源真君不怒反笑,呵呵道:“先说说,让你的师兄弟们开开眼界,看看你是怎么办成这桩蠢事的。” 千擎不敢怠慢,忙道:“前几日,清元真君的小弟子柳辉找到弟子,说那陈天连出风头,让一干清元门下皆遭申斥,脸面无光,又听闻他阵法修为了得,所以想以方壶山护山阵法困他几日,让其他人看看,落落他的脸面。” “恰逢这段时日是弟子照应禁法司事物,所以……” “所以别人一说你就干了?你是千擎还是擎天?你也不忿他出了风头?既然如此,那陈天接连挑衅白莲圣母、疯鬼帝建,你怎么不去也试试?再说,那陈天的底细你知道吗?他能破开白帝群山阵法,得入封闭了700多年的白龙井,献上坤地蕴龙图,你考虑过他的阵法修为吗?以为掌握了方壶山阵法的一点权限就能稳赢了?”妙源真君也是怒极,问一个问题,扇一个耳光,打得啪啪作响。 第160章 刘海炼丹 这几个耳光不但打得千擎脸如猪肝,也打在其他门徒心中,让他们凛然禁声。 等着几个问题问完,其他人都不敢答话,妙源真君接着道:“继续说说,你占有主持阵法的优势,不但没困住他,怎么反而被他摆了一道?” “弟子是待那陈天走入方壶山半山腰,阵法深处才动手的,一开始只是发动了几处禁制,想把他从卷入阵法深处困几天,谁知那人反应飞快,直接用一块法盘、五面阵旗布置下两层五行类阵法,一顺一逆……” “慢着,那陈天一看到禁制卷过来就直接跟你开始斗阵,第一反应不是脱身?” “开始,开始……” “开始怎么了?说不出口?羞于见人?这么大的丑都出了,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一开始那陈天或许准备御剑飞走,但时间太短,他马上就开始布置阵法,弟子不能确定。” “我就说,以他能从两位元神手下逃生的本事,怎么这么莽撞,直接就跟你斗了起来,感情是别人看穿了你的谋算啊,呵呵!”冷笑了一声,道:“继续说。” “那两层阵法虽然简单,但极为机巧,外层不断往外扩充,布下新的阵法;内层则击散反击的法术、夺取我控制的节点。只是这两层阵法虽然精巧,但到底只是初级阵法,我自信能应付,只是……”一边说,一边凝眉细思。 “那逆阵之中不知道藏着什么厉害禁制,法术挨着就散、禁制碰着就毁,我一时找不到应付的方式,竟被他短时间抢到了方圆二十余里的灵脉控制权,布置下了一座夹杂多个阵法的森严大阵,我……我……” “你还不服气,想着再缠斗一番还是想发动更多的禁制碾压?” “弟子只是不甘心……” “有那么大的优势还占不到上风,你还有脸不甘心?如果你及时停下阵法运转,别人岂会当面给你一巴掌?说到底,就是你不知进退,手段不行,心性不及,难怪吃大亏。”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去给那陈天道歉,然后滚回去闭关思过,修为没有进步不准出来;二,滚去南边与妖廷激战的区域,见识下那些以斗战为生的修士怎么斗法?怎么处事?反思己过;当然,你也可以叛出我门下,以后你做什么就悉听尊便。” “弟子绝不敢有此念头,请师傅明察,我愿去南边。”千擎急得边说边砰砰磕头,苦苦哀求道。 “罢了,还有点勇气,自己收拾点,明天就去吧。”说完,将千擎和其他师兄弟们一股脑的丢出洞府,关闭洞府生闷气去了。 那堆师兄弟们面面相觑,看了一会,其中一位老成的修士叹息道:“千擎师弟既然已下定决心,就去吧,我这有一些灵物、阵旗,师弟此去,凶险未知,还须小心些。”说完,拿出无数物资,凑到一个储物袋中,塞到千擎手中。 其他师兄弟们也纷纷慷慨解囊,往千擎的手里塞了无数物资,虽然不是特别珍贵的东西,但基本都是筑基圆满的灵物、器物,甚至还有不少金丹级别的物品。 千擎不敢推拒,涕泪纵横,深施一礼,道:“望诸位同门日后好好侍奉师傅,千擎多谢了,此去非有元神之望绝不返回。”说完,转身而去,消失在天边。 其他人纷纷叹息一声,作鸟兽散,各回各家。 且说陈天,自那处脱身后也不管,径直往上,去了上次他们测试时所去的那些地火室附近,刘海的洞府就在那地火室的背后稍微靠上区域,这老道醉心炼丹,就连洞府也是建在地火室不远处。 到得附近,老道早在洞府外候着了。自他从冰原回归后,所见之人无不对他客客气气,就连元神真君也高看了一眼,给予了诸多方便。可见名声是个好东西,只看你受不受得住。 一进入老道洞府,就闻到了浓重的丹火之气,想必是老道长期在洞府中炼丹积蓄的这种气息。 落座、奉茶,陈天也不啰嗦,直接拿出龙涎香道:“我此来是想请道友帮我处理这块龙涎香,至于报酬,道友上次看中了我那三昧真火,我可以一枚火种交换。” 这十多年中,虽然处于那冰原苦寒之地,可是得益于那里长达半年不断的日照,他以天光聚火阵和冰原本身反射阳光的特性,采集了不少太阳精气,补充到火鸦壶中,让这件法宝中的三道火种都蜕变成了真火,连那星辰真火都壮大了不少,可以分出再次分出一道火种来了。 老道笑笑,拿起那块龙涎香仔细打量,口中轻“咦”了一声,又如清元真君般刮下一点粉末试了试,道:“道友好本事,竟能弄到元神级的龙涎香,还是自然天成的,极品啊。不知道友要怎么使用?制香?炼丹?还是有其他想法?” “果真可以炼丹?这材料既能助益神魂修行,我推测应能炼制成补益神魂的丹药,但一般的典籍中利用这龙涎香的方式只有制香一途。” “道友有所不知,一般的龙涎香通过猎杀灵鲸而来,其因龙涎香而死,所以其中含有微弱的冤孽、血杀煞气,如用之于炼丹,服之巨毒,只有制成香,以灵火焚烧,其中蕴含的那丝煞气会被烧灭,用之自然无恙。” “只有此等自然天成的极品香料,才能用之于炼丹,但一只灵鲸一生才能孕育一块,待其自然死亡后才能取用,何其少也,所以一般典籍也就未记载了。道友这块还是元神级灵材,能炼制一些极为罕见的丹丸,道友需要哪些?” “都有哪些丹方?” “三仙山目前有祛煞丹、补神丹、幻身丸三种,自然,用灵材制香更不在话下。” “这几种丹丸效果若何?” “补神丹顾名思义,可修复神魂之伤;祛煞丹则能祛除各种瘴气、煞气等各种异气,而且这东西不是服用的,而是放置于香囊之中,遇到异气侵蚀则会自动散发出香气,祛除异气。平常没有遇到异气也会缓慢散发,大约10年后就会消散完。幻身丸则是其中最灵异的一种丹药,需要元神级的幻蜃之气或类似的东西作为主料,服之能幻化出一具与真身无异的幻身,即便是元神真君,如无特意神通,也难以分辨出来。” 陈天一听能炼制出这种好东西,心下大动,特别是幻身丸,能迷惑元神真君,他惹到了那么多元神真君,如果有这个东西,生存力直线上升。因此直接开口道:“将这块龙涎香分成四块,炼制三种丹丸和制香同时进行,可否?” 老道颠了颠这块香,又仔细看了看,道:“倒是可以,只是每种顶天能出2枚,甚至有失败的危险,道友可想清楚了。” “当然,在下独来独往,能用几枚,有一两枚应付紧急情况便好。” “也是,以道友的神通足够了,只是其他材料我可算在道友给我的三昧真火火种中,由我给出,但是元神级的幻蜃之气,世间难寻。” “哈哈,道友不必担心。”陈天得意的笑着,拿出了那颗蜃龙的内丹,其中有无数蜃龙之气幻化万方、变幻不定。 老道接过一看,越看越惊,嘴不自觉的张大了,左看右看,目光沉迷在蜃气之中,良久才叹息道:“道友这趟出去打杀了多少元神级的异兽?这枚内丹之中的幻气似虚似实,亦真亦幻,几乎可以由虚到实,虚空造物了。只怕是传说中那头横行东海的蜃龙所遗留吧。” 又左看右看了一番,羞红了老脸,深施一礼道:“老道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道友成全。” 陈天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道:“道友何必行此大礼,如果刘道友想要这枚内丹,在下也可交换。” “如此神物老道岂有灵物交换?不过其中蕴含的道理与我之道极为吻合,陈道友将之与我参悟一段时日,算作此次炼丹酬劳如何?” “此小事尔,于我也无任何损失。道友炼完丹药后可拿去参悟,以三年为限,如何?至于原先答应的三昧真火火种,既然已经答应道友,我也一并赠送。” 刘海沉默了一下,叹气道:“还是老道贪心了,既然如此,我就承道友恩情了,日后但有所言,必不敢辞。” 陈天笑而不语。 接下来数天,这老道四处奔波,筹集材料,虽然主材是龙涎香,但是辅材仍然数量众多,且多为金丹级灵材,价值不菲,刘海承了陈天的情,这些辅材也不好意思要陈天出了,只能自己采购。 一连3天,老道才采购完所需的灵材,一部分特别珍惜的灵材还是以贡献值从道廷兑换的。 然后老道又租赁了地火室中最顶级的一间火室,开始开炉炼丹。 说实话,陈天对此还是蛮感兴趣的,虽然他在这一道没什么天赋,但是为了开拓眼界,日后也可以指点下辰漏观的弟子,他提出可否旁观。 对此,老道自然不会推脱,反而让陈天做了一个烧火童子。 第161章 丹道 这一日,选在大日东升之时,老道正式开始起炉炼丹。 首先炼制的是祛煞丹,这味丹药主材只有龙涎香,辅药大多是祛风类灵药,首先以三昧真火将这些灵药依次炼化成液,然后以不同的法诀融合,据老道所言,炼制不同的丹药,所需的丹诀不一样,以丹诀调整灵药的药性、融合的时机等,最后根据需要形成丹丸。 这其中,炼药、融合、成药,任何一个环节出一点问题,这炉丹药都会功亏一篑,要么药性不足,要么成为渣滓,甚至还可能成为毒丹,这也是修士不敢随便服用丹药的原因。 可是炼丹又是一样很高技术性的工作,法诀适不适合炼丹就是第一大门槛,擅长杀人的金行法诀去摆弄炉火,只会让他们欲仙欲死;其次,还需要天赋,比如药液,融化到什么程度合适,都看的是炼丹师的直觉,快一点药性不足,成不了丹,慢一点轻则烟火之气太足,重则烧成了渣滓;最后,还需要海量的经验,不然再有天赋,也炼不出好丹药。 像老道这样功法合适、天赋不错、经验不缺的丹师,走到哪都是座上宾。 一连六十余天,接着开了三炉,炼制出两枚祛煞丹、一枚幻身丸、一枚补神丹,制成了两柱灵香,累的老道也够呛,只有陈天,驱使三昧真火并没有耗费多少法力、神魂,看起来还若无其事,只是没做早课罢了。 收好丹药,陈天从三昧真火中分出了一朵火种送与老道,并将蜃龙内丹借给他参悟,就回转洞府修行去了。 这些丹药,祛煞丹一枚随身带着,另一枚要以玉盒加禁制封存起来,防止药力流失;幻身丸需要先祭炼,纳入神魂中,长时间的以法力、神魂温养才能随时使用,不是一砸就会冒出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幻身出来的。 做完这些,他恢复了修行。 晚上修行、锻炼阴神。白天推演万象天盘和大罗净乐图禁制,准备着手将五行盘和几件法宝合二为一。 其中,大罗净乐图进展顺利,他本身从定剑和慕道人处得到了全套禁制,加上他修习了《太玄经》,理解这卷禁制水到渠成。再加上他得到了《白莲圣经》,揣摩、运用多时,又数次与白莲圣母打交道,对这卷经文理解颇深。 经过了数月的摸索,他终于将二者合一,以大罗净乐图为根本,推演出一卷稍有改变的禁制,其功能就是能瞬间致人入幻境,既能大规模的释放幻象,也能针对某个修士,瞬间致幻或者至少干扰其片刻时间,但舍弃了净乐图控制入幻者为护法天兵的功能。 最终,他将这卷禁制祭炼入蜃龙角,最终将其炼制成一个手环,称之为幻环,成为一件36层禁制的法宝,至于更多的禁制,需要花大时间慢慢磨,现在够用了,没那个必要,日后有时间再说。 至于万象天盘之事卡住了,他准备以五行盘为基础,合五件法宝为一体,但一是土行法宝没材料,二是他想将阴阳、五行阵法本源禁制炼制入五行盘中,日后布置阴阳、五行类阵法就会一蹴而就,方便许多。 可惜,他搜集这么久,才找到了残缺的八卦图本源禁制,阴阳五行的听都没听过,上次问过慕道人,原先武当是藏有阴阳类阵法本源禁制的,可惜上次大劫,这种不是最重要的东西都失落了,不知被谁顺走了。不过他上次自妙源真君处得到了星辰类阵法本源禁制,一直在参悟。 随着参悟日深,他发现星辰类阵法本源禁制之中其实包含了阴阳五行的本源禁制,因为星辰中最重要的几颗星辰便是日、月、太白、岁星、晨星、荧惑、镇星,合称七曜,是与三垣四象并称的一部分。 他的根本功法是《太玄经》,这是不能改变的,所以他不能以星辰类阵法本源禁制代替阴阳类炼入本命法器之中,否则要出大问题的,只能以这部分内容推演阴阳、五行类阵法本源禁制。 这些时日,他频繁出入学宫和藏经阁,不断翻阅三仙山所藏的各种阵法与叙述阵法本源相关典籍,请教在这方面有所长的修士。 直到三个月后,他终于有了所得,依照星辰和八卦类阵法本源禁制推演出了一点眉目,不过他应承了彭川,还要到外海东面去报道的,不能再拖了。 这一日,他做完早课,与相熟的几位道友打过招呼后便飘然而去,如今,以他的飞遁速度,也不需要搭乘灵舟,到外海不过几天的事罢了。 五日后,他按照外务司给的地图飞近了一处大岛,这岛距离三仙山已有近万里距离,方圆近千里,灵气盎然,生机勃勃,时不时还能听到兽吼鸟嘶虫鸣,不比三仙山中除三座仙山以外的灵山逊色多少。 才刚靠近,陈天就开启了望气神通,看到附近密密麻麻的阵纹,天空、海面、水下,严严实实,稍微靠近那阵纹,仔细看了片刻,知道外围是预警类的阵法,于是以一道法术稍微触碰了下,惊动了岛上之人,就等在此处。 虽然他有外务司给的身份玉牌,照理能够直接进入。但是不告而入,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其他修士的挑衅,他也没打算来强力整顿什么的,犯不着如此。 片刻之后,岛上飞上来了一道人影,迅速飞纵到陈天面前,这是一位面目平凡,仿如渔民的修士,仅有筑基修为,来到陈天面前,一拱手道:“见过前辈,在下三仙山道廷治下衍翠岛余前,不知前辈此为何来?” 陈天拱手答道:“道友客气了,鄙人陈天,奉外务司之命,来此镇守,还请替我引见此地主事之人。” 那人听闻陈天话语,慌忙再一施礼,道:“原来是陈主事到来,快请进,此地目前是唐云前辈在主事,只是目前这里人手奇缺,诸位金丹前辈要么在坐镇灵岛,要么在外海巡逻,目前衍翠岛留守的都是我们筑基修士了。” 陈天听闻此话,心头一惊,没想到这里人手已经奇缺到了如此程度,竟然让一些筑基期修士留守,要知道在外海,筑基修士除了呆在岛上,出了岛屿基本上就不可能生还。 一会进入了岛屿正中心处,这里是一座翠玉葱茏的小山脉,也是这座岛屿的灵脉所在,在最中心处开辟出了一大块庄园,零零落落的建筑掩映在其中。最中央是一座高二十余丈的五层阁楼,镇守在灵脉中央处。 余前带陈天落在阁楼前,道:“陈主事,这楼是三仙山的大匠和阵法师共同建造的,目的是为了镇守此地方圆千里的灵脉,衍翠岛诸多事务也是在此处理的。诸位金丹前辈每隔半月也会在此齐聚,交换信息,守望互助。” 一边说,一边引陈天进入这阁楼,并敲响了位于楼前的一座大钟。顿时,悠扬的钟声响遍全岛,数十位修士听闻钟声,从各处建筑中窜起,往这边赶来。 片刻后,所有修士同聚在这阁楼大堂之中,尽皆看着余前和陈天,无一人出言。 余前清了清嗓子,开口朝陈天拱手道:“这位便是道廷新任的衍翠岛主事,陈天前辈,尔等还不快过来见礼。” 其他修士刚才已有了隐约推测,毕竟陈天得到任命已有数个月之久,他们这边早得到消息了。今日见到一位陌生金丹前来,都有此猜测。众人听闻此话,纷纷前来见礼。 这些修士都是驻守在此的金丹修士的门人、子弟,如今人手不足,众金丹忙碌在外,他们就在此担任起驻守之责,凭借此地阵法,即便有金丹期异兽、修士来犯,总能撑到在外的金丹们回返援助的。 陈天也没跟他们多说什么,既未疾言厉色,也无温言劝慰,仅平淡道:“各位回去后谨守职责即可,也不必急着唤你等师长回来,日后一切如常,只有你们解决不了的,报到我这,我们商量着来。”说完便遣散了众人。 其他人听这一说都松了一口气,暗道这陈天真人虽然名声在外,接连做下好多大事,但为人不像传闻的那样盛气凌人, 于是都散了去,虽然免不了给各自师长发了法讯,但都按照陈天的吩咐,予以说明。 陈天在阁楼最上层安顿下来,这里原本也是此岛主事的临时住所,只是因职位空缺而空了下来,主持事务的唐云在此岛另有住处,所以也未搬过来,这里只是作为议事的场所使用。 陈天在此安居,也接下了岛上阵法的管控权,原本这权利在唐云手上,唐云不在时由轮值的修士共同执掌的,陈天来了之后,理所当然的收归手中了。 如此又过了十余天,众金丹才陆续归来。 他们归来第一件事皆是拜见陈天,陈天也只是安慰几句,说到等所有金丹聚齐后一起商议怎么应付人手不足的问题,其他问题并不打算多管,一如既往即可。 第162章 人手 两日后,辰时,衍翠岛所有13位金丹齐聚在衍翠阁第四层,虽然有13位,可是要应对三仙山面向东海深入无尽海域,这点人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也是三仙山和妖廷冲突剧烈,不得不尽量调配修士去往南方海域,这里的人手被压缩到了极限。 作为新任主事,陈天当仁不让的主持了会议,首先自我介绍了几句,然后让在座的金丹挨个自我介绍。 这13位金丹相比调走的那些,都是不怎么性喜战斗的修士,反倒崇尚于清静无为,也就是暂时主事的唐云威望高,能驱动他们,否则恐怕连平日巡视都要出岔子。 待他们一一介绍完,陈天开口道:“在下初来乍到,本不欲多嘴舌,只是来之前听闻外务司告知此地人手奇缺,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因此,大家畅所欲言,看能否提出个解决的办法。否则,每次都这样人手尽出,岛上空虚,恐会被某些邪魔外道觑机进犯。”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欲言又止,看向了唐云,显然此人在一众人中威望颇高。 这唐云方面大耳,敦厚坚毅,让人望而心生托付之心,确实是一位天生的领导者。只听他开口道:“陈主事,确实,我们衍翠岛主持三仙山外海面向无尽深洋的事务,近年来因调派过多人手往妖廷方面,人手奇缺,光巡视的人手都捉襟见肘,连在岛上坐镇的金丹同道都不得不裁剪了。” “衍翠岛面向深洋无尽海域,往年我们人手足够时,不但要巡视衍翠岛方圆万里海域,还要往深洋派出同道勘察岛屿、灵脉、洋流的情况,向外探索海域情况。可近年来,随着人手不足,我们仅仅能巡视衍翠岛与三仙山之间的地域了,其他的,只能暂时放弃了。” 陈天思忖,这事还是人手严重不足造成的,遂问道:“衍翠岛周围外海区域,特别是面向三仙山的区域,有异兽群落吗?有哪些难以解决的群落?” “海中异兽何其多也,只要有海底灵脉的地方就有,譬如我们脚下的衍翠岛,原先就是被一窝海蟒占据,领头的海蟒甚至有元神修为,被当初派驻到此岛的36位金丹联合斩杀,其部落则被驱赶到据此四千余里外的一处小岛去了。” “至于其余异兽更是数不胜数,需要我们时时巡逻威慑,否则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听闻有这么多,陈天好奇心上来了,问道:“他们智慧如何?可能与之交流?神通法术是何模样?” “神通法术除了一些异种外,基本上分为几类,一是鱼类,基本上都是水系法术;二是贝类,基本上是月光类、幻术类法术;三是龟鳖虾蟹类,主要是力量类。还有如鲸、鲨之类的大型鱼类,可能水系、力量类法术兼具。” “至于智慧,绝大部分都是只有些微灵气的兽类,谈不上智慧和交流,只有到了金丹期才有可能。还有一些异种族群倒是有可能,如玄龟、灵鲸、金鲤等,但是这等族群,历来稀少,在海上也是罕见之极。” 这时,一位金丹起身道:“陈主事、唐道友,我此番出去倒是有点情况。” 这是位叫做焦田的金丹修士,他接着道:“我在衍翠岛南5000余里的边缘处发现新近来了一位蚌妖,唤作阴丽珠,她自称原为妖廷捕获的东海一颗异蚌,近来因妖廷不断征召人手北上与我三仙山冲突,他们这些出身东海的异兽所化的妖修死伤颇重,她不愿白白送了性命,因此逃往彼处,求得一个生息之所。” 众人听了此话,都看向陈天,看他怎么处理此事,陈天思忖道:姓阴?这姓恐怕不是胡乱取的吧,恐怕与我那位故人还有点关系。 遂与唐云道:“这位蚌妖如何处置,唐道友可有章程?” “她之言语怕不能尽信,未确定之前,吾也不好断言。” “既如此,就劳烦唐云道友、焦田道友与我一同去看看那蚌妖,至于人手之事,等吾等回来再商议,办法无外乎要么铺设阵法,要么降服海中异兽为吾所用。” 其余金丹轰然应诺,齐齐散去,只余陈天三人。 三人商量了片刻,约定午时出发。 转眼间,三人出发往南飞去,陈天和焦田都是御剑飞行,倒是唐云,驾驭的是一件飞舟法宝,其速度丝毫不亚于御剑。 一路往南飞去,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三人直飞而去,风驰电掣,但是直到两日后,才靠近那处海域。 还未靠近,就传来剧烈的灵气波动,三人默契的停下身形,焦田道:“陈天道友,前方看来在发生冲突,我们还需要往前吗?” “这里算是我三仙山的势力范围,当然要去看看了,不过我有隐匿身形的方法,你们二位等在此处为我接应。” 得到了唐云和焦田的应允后,陈天便一晃身,消失在二人眼前了,即便二人以神念探查,也丝毫察觉不出,对视一眼,二人都露出复杂的表情。 陈天一路往前行去,便看到前面一处海面上,三位金丹正围着一处海域以法术狂轰乱炸。这处海域表面上波平浪稳,可底下却是一座隆起的海底山脉,无数珊瑚、海草依山脉而生,并颇有灵气。 而被人攻打的这处还有一个水行护罩,从山脉半山腰处所出,罩住这处海域。 陈天以望气神通仔细观看,看出这实际上是一个水行波纹阵,这是一个基础的水行阵法之一,以水行灵气荡起一圈圈波纹,以抵消从外而来的攻击。 只是布阵人占据了地利,以此处灵脉为根本布下此阵,有源源不绝的灵气支持,又有布阵人的主持,三位修士只能硬功了。 一边攻打,其中一位修士还在叫唤道:“阴丽珠,你身为我叔叔的侍妾,竟敢叛逃出妖廷,今日若能跟我们回去认罪,或许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如若不然,必将你拔壳脱肉,取了你的内丹回去炼丹。” “还如若不然,天蛇不就打的这主意吗?先把我派到战场上,如果死了就趁机收回尸身废物利用;如果侥幸没死,就等我回去了再杀。他觊觎我的内丹多时,将我收为姬妾污损了我的道体还不满足,近日终于图穷匕见,还想以我的内丹炼制延寿丹,延续他那老朽的性命。”一位清脆的声音从半山腰的一处洞穴中传出。 这话一出,那几位金丹一滞,心虚的四下望了望,然后恼羞成怒般,更加紧了进攻,凝聚起无数的水球、水龙、水凤,狂轰乱炸。 听闻果然是妖廷来人,陈天看了看,心下有了主意,悄悄潜回唐云、焦田二人身边,将此情况与他们说了说。 两人一听,都蹙了蹙眉头,望向陈天,那唐云道:“陈主事,如今妖廷与我三仙山交恶,他们三人既然敢闯入我等巡逻范围,便当留下。” 陈天颔首道:“正是如此,如今敌明我暗,只要我等做好准备,悄无声息的留下他们毫无问题。这样,我与唐云道友趁那阵法破灭时突袭,焦田道友,你在旁边刺激拦截漏网之鱼,尽量声势小的解决他们。就不布置阵法惊动他们了。” 唐云与焦田点了点头,无异议。 计议已定,三人便行动起来,陈天以幻环给三人都施展了幻术,保证在移动中不暴露痕迹,然后分别朝那里摸了过去。 至于如何配合,修士自有定见,只是约定了由陈天先出手。 等了片刻,这个基础阵法在三位金丹的狂轰乱炸下终于支撑不住,“嘭”的一声破灭了。 三位修士中的两位正准备下水,逼出那蚌妖来。忽然,一道冷彻的寒光席卷而来,在海面警戒的那位修士来不及反应就被冻灭了神魂,成了一尊冰雕。 另两位准备下水的修士稍微有了点反应时间,不约而同的一边往身上狂拍防御符文,开启防御法宝,一边趁势往水中钻,期望借助大海躲过一劫。 这时,一道小巧的印章在水中一闪而过,只见原本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变得如一面铜镜,光可鉴人,泛起精光,将二人欲要往水中遁走的身形一顶,僵持了片刻。 这片刻时间,冰魄寒光剑已经斩到,冰魄寒光和剑锋之威摧枯拉朽般将二人身上的所有防御斩灭,并在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二人惊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的现出妖身,正是两条妖蛇,一条土黄粗壮、一条纤细碧绿,正要用出神通来,忽然,一道灰白夹杂的神光笼罩住二妖。被这光一扫,二妖只觉得浑身筋骨酥软,法力疲乏,半点抵抗的意思也提不起来。 原来在他们欲用出神通的前一刻,陈天的元磁神光终于用了出来。 而那印章趁此机会从水中跃出,化为两道水龙,缠绕上两条妖蛇,并从其口中灌入,从尾部挤出,将二妖的神魂、法力、穴窍都制住了,半点动弹不得。 这唐云不知道修的是何法诀,竟能这么轻松地制住二妖,尤其是化为水龙从内到外、从肉身穴窍到神魂法力缠绕的手法,让陈天大开眼界。 第163章 收妖 解决了他们三人,陈天和唐云现出身形,立在半空,看向那半山腰的洞府,开口道:“你既来了我三仙山领域,当知道我三仙山的行事,有什么要求出来说吧。” 片刻后,一位柔柔弱弱、仪态万千的漂亮女修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然后浮在海面,双腿慢慢踢打着海水,开口道:“阴丽珠见过两位道友,多谢两位道友解救小女子于水火,小女子不胜感激。” “行了,就不用说些虚话了,你还是跟吾等走吧,在这里,下次可就没有我们来解救你了。再说,救命之恩可不是一句话就能了结的。” 那蚌女一愣,接着盈盈下拜道:“既蒙道友搭救,小女子愿为奴婢,为主人铺床叠被,洒扫庭院。” “不用,我三仙山修士不愿奴役任何人,你自今日起临时被我三仙山下衍翠岛征召,至平天潮后即可得自由。如果愿意加入三仙山,道廷会按你的贡献给予你灵物、功法等你想要的物资。如果不愿,天高海阔,你大可去得。” 说完,又问起这蚌妖的来历,才知道这女妖出身自东海,原为一开灵蚌妖,在东海自由生活,自20年前被妖廷捕获,沦为天蛇老祖的侍妾,赐名阴丽珠。 可是随着数年前,妖廷与三仙山的冲突日益剧烈,首先遭殃的便是这些出身东海的金丹,被当做炮灰送上了前线,她身为天蛇老祖的侍妾,当时倒是逃过了一劫。但随着冲突持续,三仙山人手奇缺,妖廷岂能幸免,嫡系都顶了上去,他们自然再难以幸免。 更糟的是,天蛇老祖年岁已高,特别是前几年,其深爱的后人阴天生被杀,天蛇老祖被气得吐血,原就已随着年岁较高而不断下滑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于是筹谋起炼制延寿丹续命。 延寿丹顾名思义,便是能延续修士寿命的丹药,一般只能服一颗,而且炼制材料精贵无比,主材是元神级灵材,辅材尽皆是金丹级灵材,根据材料、手法、火候等的不同,丹药延续的寿命从60年到120年不等,最多也不过能延寿2个甲子而已。 而其中,蚌妖的内丹,也是她数百年培育的那颗珍珠,是颇为稀罕的一位辅材,正好这阴丽珠要派上战场,因此就被打上了主意,准备利用她一番再取她内丹做药。 但这阴丽珠也不是省油的灯,老早就诱惑了天蛇老祖一位弟子,被她套出了内情,这才逃出妖廷。 陈天听完此话,也大致了解了一些,对这蚌妖放心了一点,至少不会是妖廷的棋子什么的,至于其他的,还要看。于是,带着这蚌妖返回了衍翠岛。 一路上,陈天问了这蚌妖的法术及神通,她的法术兼具水系法术和幻术两种,在神魂方面颇有天赋,而且身为蚌类妖兽启灵,她自然能沟通已开始启灵修行的蚌、贝类异兽。 听她如此说,陈天心里有了点计较,对解决衍翠岛人手不足之事,也有了点思路。 既然她能沟通海中蚌、贝类异兽,更关键的是,这些异兽都是身披甲壳的族类,那么是否可以以他们的甲壳为本,布置符阵结合的阵法,然后每隔一段距离放置一个,就能监视整个衍翠岛方圆数千里,甚至异兽足够的话,更大区域也有可能。 想到就做,第二天,陈天遣焦田与阴丽珠出岛捕获、说服这两类异兽为其所用,不论是先礼后兵还是先兵后礼,总之,达到目的就行。 七日后,二人归来,还带来了13个硕大的蚌、贝类异兽,尽皆是筑基巅峰修为,但是许是与外界接触的少,灵智较低,反倒是本能多一些。 陈天也不废话,直接在他们的碑刻上刻画起了太上感应阵的符文,为了防止他们换壳或其他方式蜕掉这层壳,还在阴丽珠的辅助下,将这符文塞入他们的脑子,日后他们修行时,就会不自觉的在背壳上祭炼太上感应阵的禁制。 以六个为一组,陈天将他们刻画好后置于附近百里灵脉内,中间以阵旗为中转,竟然真能互相感应,这也意味着,陈天的想法可以实现。 这样相比于在灵脉中布阵,最大的好处就是简便灵活,在灵脉中布阵还要不断勘测、推演、维护,这样以异兽为基础布阵,就方便多了。 见这样能成,诸位金丹都欢欣鼓舞,抢着外出寻找蚌贝类妖兽,希望能早日完成这一庞大的阵法,将他们从枯燥乏味的巡视中解放出来。 接下来近两个月的时间,13位金丹穷搜这位万里海域,终于凑齐了365只蚌贝类妖兽,在方圆五千余里海域内布下了太上感应阵。 此阵能感应阵法范围内一切筑基期及以上的灵气波动,无论是法术、修行还是灵物出世,都能感应到,与他在仙岛平原布下的类似。而且在这一过程中,还顺便勘测了五千里内所有灵脉的走向、情况等,可谓一举数得。 而其核心,便是阴丽珠,陈天将其放在衍翠岛,凭她能沟通诸妖兽的本事以及太上感应阵核心符文的作用,虽然不能具体感应到某处发生何事,但是大体的感应到模糊的灵气波动,承载阵纹的异兽生死还是可以的,这样就能以其为中心,监测周围海域的大致情况。 完成后,众金丹们终于解放了,他们每日只需要有6位修士检查整个法阵各大节点的情况,观察法阵有无异常,处理突发情况等。 办完了这件事后,陈天就彻底甩手了,仍旧让唐云主持日常事务,自己则开始在衍翠阁闭关。 说实话,他来衍翠岛,一来是想散散心,过去十多年呆在冰原,要么半年黑夜,要么半年白日,天天对着冰疙瘩,谁都烦,要不是眼馋冰魄神光和元磁神光,早就不耐烦了,如今看看这辽阔大海、翠玉海岛,说不出的舒畅。 二来也是为了避避风头,他这次返回三仙山引起的轰动不亚于来了一位元神,光看诸位元神真君对他的高看就知道,再呆在那里,恐怕不是邀约宴饮论道,就是觊觎他的神通,反正难得安宁,而且还有很多都是元神门徒亲族,难以推辞,还不如直接来这躲一躲清净。 最后则是为了自身的修行,阴阳、五行类阵法本源禁制的推演才刚有了点眉目,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慢慢推演,也为了钻研将万象天盘禁制应用到五行盘中去,将诸法宝合一。只要他能做到这一步,也意味着以前所修习的《五行诀》和后来转修的《太玄经》能真正的合二为一,阴阳化五行,五行合为阴阳,转换如意,走出不同于武当的一条道来,真正的传承真武法脉,而不是再造一个武当。 过了半年,三仙山给他传信,言道他欲得的土行灵物到手了,是一团五色壤,这是一种极为珍惜的灵土,上古帝王祭祀所用的便是此土。取东方沾染充裕木气的青土,南方沾染火气的红土,西方沾染金气的金土,北方沾染水气的黑土以及中原最纯粹的戊戌灵土,每一样都要是元神期灵物,以炼丹之法加以炼制,最后得到这么一小团,便是以土行为根本,兼具其它四行的五行灵土了。 以此土刻画三山五岳禁,威力最大,而且避免了单纯土行法宝的笨重的缺点,灵动如意,速度虽及不上以快捷闻名的飞剑等法宝,但也不比一般法宝慢。 收到此消息,他是极为满意的,但也极为肉疼,这样五种灵土都要是元神期灵物,还要拜托炼丹大师炼制,花费极为昂贵,足足价值近5000枚三窍符钱。 这钱他倾家荡产倒也能凑出来,但是他想了想,与其如此窘迫还不如以三仙山的贡献相抵,反正他近期也不打算在三仙山换取什么东西了,贡献放在那里不如先用了。 将这意思与那仙山阁的谢道衍说了,谢道衍问了外务司的意见,准许了,以陈天12年的贡献值抵了这一件灵物,虽看着不少,但实际上一名金丹能以十五年的劳务抵得这样一件宝物,如果消息公布,外务司肯定会被踏破门槛。 三天之后,五色壤被谢道衍亲自送到陈天手上,此种珍惜灵物,拖谁都难以放心,所以他亲自来了。 陈天大为感激,在衍翠阁招呼众金丹陪他宴饮一顿,介绍了几桩生意,宾主尽欢而去。 送走了谢道衍,陈天便开始闭关祭炼三山五岳禁了,他属意将这件法宝祭炼为一座山峰形状,祭炼完成之后有千斤之重,坚不可摧,犹如三山五岳,无论进攻防御,都是一把好手。 而且日后五件法宝合一致使,他也准备以此宝为根基,将其融入元磁神光,如此就能无往而不利了。 如此想着,他给唐云发了一封法讯,言道自己要闭关祭炼法宝,由他全权主持衍翠岛一切事物,无有大变,不得打扰他。 自那日起,他便在衍翠阁第五层关门闭户,专心祭炼起三山五岳禁来。 第164章 赌斗 如此过了两年,陈天已经将那五色壤加大块得自鲮鲤巢穴的黄玉祭炼成了一座色呈五彩的小山峰。山峰虽小,却重若千钧,禁制祭炼到36层之日,周围方圆2000余里的灵气都被聚拢过来,经陈天转化为戊戌两种土行灵气,灌输给了这件法宝。 一旦用出,这件法宝就会压得周围空气都扭曲起来,一些不擅长速度的异兽,在一击之下,顿成肉泥血沫。 完成这件法宝后,他又习练了一番得自龙君的一道法术《阴阳大擒拿术》,这门法术是一种擒拿法术,对付与他修为差不多的修士作用不大,但是对修为不如他、法术也不多的异兽时却是一种神技,一拿一个准, 完成这两项事后,他便开始了另一项重大工程,那便是对他的本命法器五行盘下手,开始往其中祭炼修改过的万象天盘禁制、阴阳、五行类阵法本源禁制。 好在不是完全毁弃,其中阴阳、五行类阵法本源禁制和五行盘原本禁制同源而出,而且要高出不少,凭借此,又耗费了数块得自蜃龙岛的极品玉髓、又弄得自己伤了元气,才将五行盘的禁制修改了过来。 光是这个修改,他就用了两年。 接下来五年时间,他将这件法宝的禁制辛辛苦苦的祭炼到了第36层,也就是法宝的层次。 这件法宝中的禁制包括阴阳、五行类阵法本源禁制,万象天盘禁制两种,其实万象天盘本身也有类似整合法宝的禁制,陈天将其替换成了阴阳、五行类阵法本源禁制,这也是两种禁制能和平存在的原因。 将五行盘重新祭炼成一件法宝后,化为了一件小塔的形状,陈天便将按五行之法进行组合,最下面是衍翠峰,也就是那件土行法宝,为了纪念是在这衍翠岛炼成的,干脆取名衍翠峰。第二层则是霜雪剑,第三层是洞庭袍,第四层是青木杖,第五层是火鸦壶。 青木杖是他近些年来混合惊雷簪的残体混合一块极品玉髓,再加上他在衍翠岛搜集的一些木行材料炼制的,本质一班,但好歹达到了元神期,与其它几样法宝配合不会出岔子就行,他也没指望单独用这件法宝几次。 接着,最上面还安放了神霄雷令作为塔顶,也是阴阳之枢机,法宝最厉害的攻击手段;最下面的衍翠峰,则利用五行齐聚的优势,不但将其他几件法宝沟通为一体,还凝练了元磁神光。 这样,这件法宝上有神霄雷令,行阴阳生化之变,中则五行齐备,下则有元磁神光,本身还是布置阴阳、五行类阵法的阵盘,可谓阴阳五行,生灭之机尽在掌中。 将这件组合的法宝放入神魂中滋养的那一刻,陈天只觉得浑身舒坦,仿佛久旱逢甘霖。原先的五行盘,本就不适合转修后的功法。 趁着这个机会,陈天一举将修为推进到了阴神顶峰,能以阴神御物数百斤,不用法术即可托举肉体四处飞翔,并可以阴神一夜间跨越数千里,可以为进阶阳神做准备了。 做完这一切,他刚出关准备散散心,就被唐云拦住了。 “陈道友,道廷来信,让您在两年内返回三仙山。因不是什么紧急情况,我便未打扰你闭关,不过现在你出来了,就交给你。”说完,递给陈天一个玉简。 陈天一愣,道廷平时传信都是使用法讯,这样用玉简传信,而且还不是什么紧要之事,真是稀奇。 接过玉简一看,他的眉毛便慢慢蹙了起来。 原来,随着望海潮日期的临近,妖廷和三仙山的冲突日渐激烈,战损也越来越大,这对同处东海的两大势力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因此,两方坐下来商议出了一个都能接受的方式,以赌斗来决定两方交界处的灵岛归属。 具体的规则便是,双方各自出题,范围限定在会场方圆百里内赌斗,内容可以包括斗法、神通、修仙百艺等,只要是与休行有关的皆可,最后通过题目决出生死。比如比炼丹,那就要吃下对方所炼的丹药,谁后死谁赢。 出题的一方迎战的是出题人,应题的一方可以随意派出自己认为能胜过对方的任何人,只要不相差一个大境界即可。 双方每出一次题目后,第三场便是死斗,双方各上场一位修士死斗,不限规则,至死方休。 虽然这看着有点血腥,但实际上比双方开战的损失要小得多,赌斗仅只9场,再怎么也不过死亡9位修士,比双方经年累月的冲突,不时死一位金丹要划算,更不用说大规模冲突时死伤就更多了。 看到这里,陈天心下一叹,知道不得不被卷入了,无论怎么说,他的神通在三仙山金丹中都是有数的,这样的斗法,不可能不让他上。 看完这一切,他也不愿多留,招来诸位金丹,讲了自己因道廷所召,需要即可返回三仙山,自今日起,衍翠岛一切事物由唐云真人主持,至于阴丽珠,他的承诺也还有效,平天潮过后由其自择。 吩咐完这些,他便独自御剑返回三仙山。 返回三仙山后,陈天首先拜访了彭川,一来感谢他同意预支贡献购买五色壤,二来也为探听赌斗的具体事项。 哪知彭川也不清楚具体事务,只是道:“陈天道友,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双方元神真君商议的,我得到的消息与交给你的那个玉简一样。只是诸位真君属意你出战其中的一场死斗,要么第一场,要么最后一场,也是为了一定能胜利。” 陈天一想到诸位真君竟然将自己当做一个必然能取胜的保险就一阵心虚,他并未觉得自己多英明神武,不可战胜,万一出了篓子,他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只是这事已经不能避免,他在三仙山得了这么多好处,不可能现在抽身退走,再怎么也得咬牙硬撑下去。想到这里,他也只能收起忐忑之心,返回洞府闭关,习练法术、祭炼法宝,争取在赌斗之前多积累点底气。 双蛟洞府,这是诸多好事之徒给陈天洞府取得名字,随着阵法的稳定,青木双蛟阵慢慢隐匿起来,只是被催生成夸张高度的各种灵植告诉其他人,这个阵法积蓄的能量之多,力量之庞大。 这些灵植中,那些原本就在此的几株灵松已从原本的不过几丈,长成了近百丈高下,数丈粗细的巨木,中间甚至有些灵松因为被旁边的灵松挤压而长得尤其的高,成为周边一景。 原先那个大露台倒是在阵法的保护下没有被挤压,但是其上下左右已被灵松包围,从一个露台变成了一个四面密封的树屋。而且由于是灵植天然形成,竟然能阻绝神念窥探,还是陈天以阵法走向勘察才发现它的存在的。 看着这密室,陈天心下一动,将自己多年来总结的阵法布置心得、《紫薇数经》等有关阵法布置的东西分作数个玉简,以木遁的方式放入其中,以待有缘。 他现在是一位金丹了,在一些散修眼里,能开宗立派了,今天看到一个这么合适的地方,尤其过不久又有一场死斗,生死还在两可之间,尽管他现在自忖神通不凡,但到时怎么也说不准,所以将这些完全属于自身的东西放在这里。 并决定到时上场前给彭川说一声,如果真有万一,让万溪来收拾他的洞府,万溪修行《青帝长生经》,应该能看出这灵松密室所在。 做完这一切,他依旧回去闭关了,一应想从他这里探听些消息、动向的修士,一律吃了闭门羹,谁也不见。 直到一年多以后,随着平天潮的临近,陈天才出关。 一出关,就直奔外务司,躲入彭川办公之地,懒得应付这些或善意或恶意的试探、问好之类。 也只有以外务司执掌外海诸事的庞大权力,才能无视那些金丹修士窥探的心思,倒是一干元神真君,丝毫没有在赌斗之前与陈天谈心之类的意思,想必也知道,如此做只会打乱他的心境。2711 自那日起,他再也没有修炼,而是放在调整心态、积蓄心气,准备迎接将要来的生死之战上。 而随着平天潮的临近,天地之间的异象也纷纷浮现,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元气的暴走,不论任何元气都开始不断地结合、生成、湮灭,就拿天地间弥漫的五行元气来说,此时不断地相生相克,有时在水元气鼎盛的大海上竟能生成一大片火海,上演火烧大海的奇景。 甚至在双蛟洞府附近阴阳变幻激烈的地方,时不时会出现独阴无阳,天地彷如阴世;或独阳无阴,天地无处不弥漫着三阳之气,让陈天阴神极不舒服的情况。 在此激烈的变化下,陈天时不时以望气神通观看这些奇景,找出其中深藏的规律,规纳入《太玄经》的道理之中,从另一个方面来推进他的修为。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这一天,终于到了三仙山与妖廷赌斗的日子,地点就在双方交界处的一处方圆数千里的大灵岛上,双方为了争夺此处,光陨落的金丹修士就超过了20位,现在是一方占据一部分,平分了此岛。 第165章 生死 此岛被命名为先登岛,取捷足先登之意。 想比陈天等三仙山修士大部分御剑、御器或以法术、遁法飞行,妖廷的出场方式就多样多了,有原身为禽类直接飞来的,原身为水族而水遁而来的,也有御器、驭法而至的,甚至有些是骑着一头头异兽赶来的,种类庞杂,喧嚣吵闹。 双方来的元神真君也大致相仿,妖廷来了9位,道廷这边也是一样,各自站在最前列,放出气势,威慑众人。 双方在灵岛中央站定,本来这里也有一座死火山的,可惜多年的争斗下来,让双方的金丹修士将此山削为了平地。 等双方修士都大致站定以后,清元真君发话了:“南山君,约束下你那些崽子们,太吵了,别人还以为是开骡马市场的呢。” 对面那为首的是一位雄壮大汉,额头一个黑白相间的王字,又以山君为名,想必是一头猛虎成精,不过能做到妖廷首脑,在一众血脉殊异的元神真君中脱颖而出,无论如何也不能轻视,想必也是能压服众妖的。 他反倒呵呵一笑:“我妖族本就崇尚自由,对吾等来说,不自由,毋宁死,区区吼叫算得了什么?不像你们人族,只会放闷屁,打阴棍,站在那就让人不自在。” 众妖听完,哄然大笑,无数脏话飚骂而出。 这边人族修士到也没人动怒,这点涵养还是有的,如果听他们说几句就怒发冲冠,他们也不用修什么道了。只有清元真君平淡开口道:“如果山君想逞口舌之利,我人族花样可比你们妖族只会狂吼的花样多多了。” “开始吧,啰啰嗦嗦什么。”那南山君一声狂吼,顿时百兽俯首,寂然无声。 “这样吧,我们猜单双,下一群从东方游过来的鱼群的单双数,猜对的一方先出题,如何?”清元真君发问。 “可!我猜双。”南山君直接道。 “那我就单吧。” 少半柱香过后,一群大黄鱼游了过来,大概是此处大岛,食物丰富。 众金丹远远就以神念细数,共68条。 而真君们神念观测的范围更广,早就数明白了。那南山君嘴角翘了起来,道:“清元,这次你的运气不好啊,还是回去拜拜玉清道尊去去霉气吧。” “山君就要输了,还有心情调笑我吗?” “众目睽睽之下,清元你还要瞎扯?” “再等片刻就看见了,山君何必那么急。” “我等是赌的游鱼的数量,怎么,你还想等他们产籽化卵不成?” “我还没有那么无聊,山君请看。”一边说,一边往鱼群一指。 只见鱼群带头的一条略含灵气的头鱼,或许是到了目的地,往水下岩石中一缩,张开嘴,从其中吐出了一条同样略含灵气的小鱼,仅有手指大小。 这一变化不但让众金丹一怔,也让诸位元神稍微失神,没想到这条头鱼嘴里竟然还含了一条小鱼保护了起来。 就连那山君也状似气急,身后虚影一闪,一头猛虎显现,就要将那群鱼统统吞了去,只见清元真君袖袍一挥,一大片云雾卷出阻了阻那猛虎虚影,然后将那群鱼收入一个玉瓶之中,拢入袖中,道:“山君何必与此等俗物为难,这群鱼与我有缘,带回去养在池子中,闲暇时也好打打牙祭。” 又撇了对面妖廷众妖一眼,道:“开始吧,别浪费时间,我们先出题了。”说完,便退入了人群中。 即刻,人群中便走出了一人,正是刘海老道,就见这老道打了一个稽首,道:“这第一阵就由我来出题,题目嘛,就是炼丹。不知对面哪位道友来应我?” 这时对面走出一庞然大汉,竟比那南山君还高上三分,粗着嗓子吼道:“我老牛来,看是你的丹道高明,还是我的血脉厉害。” 说完一人拿出一个丹鼎,就在现场炼起丹来。 这一场,陈天对老道充满信心,姑且不论妖廷能有多少丹道底蕴,单单是老道能炼制出幻身丸、祛煞丹等丹药,就知道对面这粗莽大汉绝不是老道对手。 只见老道一样样投入各种灵药,只是陈天越看越奇怪,这些灵药大多是补血气、旺心火、壮神魂的,炼成的丹药效果应该也脱不出这些变化,给平常壮汉吃倒是可能会被补死,可是对妖族来说,不正好大补吗? 旁边其他人也看的窃窃私语,只是现在场上的是刘海老道,别人不好出口指摘罢了。 而对面那姓牛的妖族则更奇怪,只见他时不时的从身上搓下一点东西,或是皮肉、或是毛发、甚至有鳞片、骨骼、唾液等等,也没加其他灵药,就胡乱用灵火烧灼成一团,片刻就送了过来。 旁边围观的三仙山众修士都露出恶心的表情,特别想到这其中还有这家伙的唾液、骨骼,就更不适了,反倒是那些妖族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陈天心下一动,结合刚才那家伙说的血脉之言,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货,其自信身上的血脉能毒死一位擅长炼丹的金丹修士,可见一斑。 小半个时辰后,老道的丹丸也炼好了,红彤彤、热腾腾的一粒,时时刻刻还向外散发着热量,聚在丹丸上空,凝而不散。 那牛姓妖修接过来一看,哈哈笑道:“你这老道莫不是要认输,给你家爷爷炼制了这样一枚大补的药丸补补身子?只要你诚心投靠,爷爷保你在妖廷做个烧火扇风的老童子如何?” 这话一出,妖族一方哄然大笑,纷纷保证。 老道也不恼,笑道:“贫道修为浅薄,就能炼制一些这样的补身丸,让道友见笑了。不知道友这丹丸又有何奥秘?老道孤陋寡闻,还请帮我开开眼界。” “你这老儿听清了,我乃上古异兽蜚的血脉,身体中含有无数疫气、殃气、灾气、死气,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你可敢吃我身上诸气汇聚的这粒丸子吗?不敢的话速速认输吧,还能留得一条性命。” “原来如此,原来道友是上古血脉,佩服佩服!哎,老道答应了人,不得不比这一场,岂能临场退缩,就舍了一条命吧。”说完,一口吞了这丸子。 然后看着这妖修:“道友怎么还不吃,我这丸子只是补补心血火气,手艺差,或许过了点,但以道友的血脉肉身,这不就如同喝碗开水般简单吧?” 那妖将看似粗豪,却是个小心的,拿着老道炼制的那粒丹丸看了又看,还猛吸了一口那丹气,只觉得心口微微发热,彷如真是一枚大补丹,可在这种场合怎么可能?看了又看,让后方的那些妖修都窃窃私语起来。 再看向老道,老道毫不心虚,微笑的看着他,只是脸上慢慢爬上了一缕缕青绿之气,眼耳口鼻都流出黑血来,看起来尤为可怖,尤其是老道还彷如未觉,还在微笑。 这形象,不但三仙山众修士看着心惊,就是那些妖修也起了鸡皮疙瘩,挪开了视线,望向牛姓妖修的目光更忌惮起来。 眼看着再不吃就要被判输了,那妖修才一咬牙,直接吞了这枚丹药。 看着他吞了以后,老道才絮絮叨叨道:“使个空城计,本来以为道友不敢吞,以我这条老命让仙山赢一局的,没想到啊。不过道友这一身戾气确实厉害,老道还想活几天,就再挣扎一下吧。” 说完,就地坐下,打坐运功起来。 只见一簇簇火苗从老道身上升起,正是三昧真火,慢慢包裹住全身,往皮肉、骨骼、血髓中烧去,誓要烧去那些深入身体骨骼之中的异气烧化。 这一幕看得周围无论人、妖都面面相觑,这种形式的祛除,即使是老道已经炼化的灵火,也是痛苦无比,剔骨榨髓与之相比都是小儿科,这不仅是肉体的疼痛,更关乎到道体的重铸,如果抽离神魂,肉体就会变得随心所欲的胡乱生长,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炼成一坨烂肉,死的奇丑无比。 可老道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一寸寸的灼烧又一寸寸的重铸,这种痛苦于老道而言仿佛不存在似的,只是沉浸在祛除异气、重铸肉体之中,让周围人啧啧称奇。 而旁边那牛姓妖修却是若无其事,只是脸庞有点红,就如大补过了头,微微有点上了头,这种感觉让那牛姓妖修沉醉其中,如醉酒般,开口道:“你这老道的丹丸不错,吃了让我好生舒服,配方如何?我们交换下。” 可老道正在重铸道体,驱逐异气,哪里会搭理他。 倒是旁边那些妖修看出他状况不太对,提醒他道:“牛二,你怎么了?刚才那丹丸只是些寻常药材,何能让你如此兴奋?你快内察自身。” 那妖修被别人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状况是有些不太对,赶忙内视起来,也只看到自身的血液运行加速,浑身发热,整个人微微有点躁动,其他毫无异常。 他试着压抑这股躁动,却发现无济于事,反而浑身血气运行愈加迅速,连带着神魂也在发热,平常控制自如的身体此时却像一个发烫的茶壶,里面是咕咕作响的血肉。 第166章 飞 他越看越慌,越想抑制,却越发沸腾,甚至感觉身体都要燃烧起来。 惊慌之下,他将目光投向南山君,可南山君冷冷的望向他,意思再明显不过,现在还是赌斗,如果救了他就不啻于认输了,旁边那老道都能忍下烧毁肉体重铸道体的痛苦,他现在这种不知名的根本称不上痛苦的感觉更算不上什么了。 看了南山君那眼神,牛二闭上了眼睛,也跌坐在地,硬抗这种血液沸腾的感觉。众人也静静地看着这二人。 转眼间,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那牛二再也扛不住血液沸腾、浑身如煮的感觉,猛吼一声,跳起来现出了原形:其身似牛而白首,只正中间一颗眼睛,凶光灼灼,只是其尾巴不想传说中那样是蛇尾,而是牛尾巴。 这妖修一现原形,身上的气息再也约束不住,死气、病气、疫气纷涌而出,弥漫在身周,周围草木沾染上这些气息,迅速枯萎,即使是土地沾染上了,也会被腐蚀成细末, 只见这兽狂吼一声,将这些异气吸回去,妄图借助这些异气扑灭身体中越难越沸腾的血液,可这毫无作用。 此时通过望气神通,陈天也大致看出来了,这妖中的并不是什么毒,而是被老道引发了心火,引子就是那一团丹气,而那枚丹药只是提供了最初的一点燃料而已。 如果这妖修心境高超,那自然毫无作用;如果他能早早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静心打坐,平息年头,慢慢也能平息。偏偏他现在无比恐惧,心头躁动不安,越这样,心火越炽盛,加之妖族本身肉体强健无比,更助长了心火的燃烧。 他现在这种心火已经表现在外,几乎要焚烧肉体的架势,除非能找到抑制心魔的灵丹妙药,否则死定了,谁都救不了。 果然片刻之后,这家伙七窍喷火,那火焰以肉体、法力甚至神魂为薪柴不断燃烧,扑之不灭,浇之不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不断焚烧着。 烧得牛二哀嚎不已,不断翻滚,即使烧得肉化骨落,由于神魂法力仍在,依然在燃烧,直到最后,烧得法力枯竭、神魂化灰才慢慢熄灭,只在旁边留下一堆散落的灰烬。 这种痛苦的死法看得群妖颤颤,躁动不已。 而那老道等那牛二一死,长啸一声,浑身火光大盛,烧得一蓬蓬异气化为青烟,然后迅速之间又重铸道体,瞬息之间完成了整个过程,看得一众人等目瞪口呆又饱含深意。 陈天也佩服得不得了,就等那妖修死了之后才一举完成,先前显然在一直拖时间,就为了防止那南山君为牛二求情?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没想明白,不过此时也不适合多想,只是放在了心中。 再看向场上,南山君冷哼了一声,道:“该我们出题了,青鸾,该你了。” 旁边立刻出来一位青年,拱手道:“在下青鸾,这一局由我出题,那么我的题目就是:飞。从此岛直往上飞,一刻钟之内,谁飞的高,谁就胜。” 这边一听,都一愣,飞,这个题目确实是妖族,特别是禽类妖族占到了绝大便宜,尤其这位叫做青鸾,身体中很可能还有青鸾血脉,擅长飞行,这一题摆明了难以取胜,不知要派谁应对。 清元真君沉吟了片刻,转头道:“明前,这局你出战,注意安全。” 他身后一位状似年老的修士出列,拱手道:“遵命。” 这是清元真君的大弟子,只是传说早年受伤,伤了根基,难以更进一步,但也一直协助真君处理仙山事务,是道廷重要人员。 只见他一出列,拱手道:“在下明前,忝为真君坐下最不成器的弟子,这次由我出战。明远师弟,今后谨慎些,莫要再闯祸了,诸位,保重!” 听他这话,众人都明白,他已萌死志,这一次恐怕难以回来了。尤其是他的师弟们,都满脸悲意,有的甚至哽咽起来。 只见那明前一拱手,再未多说什么,身化烟雾直往上飘飞,越飞越高。 而那青鸾却忽的一下化为一只浑身青绿,形似孔雀,尾羽硕长的大鸟,只见他也清鸣一声,直冲而上,刹那间越过明前消失在青天之上。 明前也开始发力,化为一片白云,作箭矢状,直往上窜起,只不过一边窜起一边还有丝丝缕缕白云被高空狂风扯下来。这是明前消耗的法力所化。 这化为云雾之身是《清霄万象诀》中的一门根本法术,万象之身,能化为云雾雨雪等,方便施法、遁行、隐身,修习到高深处,甚至能化为清霄之像,呼风唤雨、布云行雷,堪称人形天气武器。 只是这明前功行不足,化为的云雾也明显在速度上及不上以速度闻名的青鸾,尽管拼命追赶,距离却越拉越大。 不过这青鸾飞了一段时间后,却悬停在半空,冷冷盯着那团云雾,显然在等明前。明前还是一声不吭的往上急飞,对于青鸾的挑衅不做丝毫理会,越过他之后继续往上,沉默如真正的一团云雾。 青鸾见状,赶了上去,但这次没有飞的那么快了,只是领先了明前数百米,仿佛在领飞一样。 二人越飞越高,慢慢靠近了罡风层,这里的风强劲如刀,而且时不时还有罡煞夹杂在其中,这是高空形成的一种煞气,纯净如水,稀薄如刀,不溶于一切其他异气,被其刮到就如钢刀挖肉一般。 那青鸾也小心起来,浑身泛起青光,这青光对高空这些罡风、罡煞等都有极强的克制作用,那些东西卷到身上就被青光弹开,丝毫不能伤到他。 反观明前这边,每一缕风、每一道罡煞都会卷走一块云雾,这是他法力、神魂所化,每撕裂一块,不啻于千刀万剐。 慢慢的,明前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甚至如落叶般慢慢飘荡往上,这时,那青鸾停在极高空处,冷眼看着他。 忽的,那团云雾开始溃散开来,越来越稀薄,地下那些清元真君的弟子们看着,热泪盈眶,知道这是师兄已经陨落,其云雾之身溃散,如再不能解除这个法术,云雾飘散完,他也就彻底灰飞烟灭了,连尸体都难以保存。 那位叫明远的弟子欲待冲上去,却被清元真君随手制住了:“这是他的愿望,遂他之愿就好。”一边说还一边看着那一大团不断溃散的云雾。 半柱香之后,最后一丝云雾被罡风吹散,这也意味着刚才那位金丹修士彻底在世间消散无踪了。 众人一致沉默不语,那青鸾清鸣一声,直冲而下,落在地上再次化为那青年。 这一局不问可知。 第三局就是死斗了,双方都看对方要下场的是谁。这是没有先后的,双方各自把自己属意的人选刻在玉简中,交给对方宣读,这样两方都不会反悔。 只见清元真君和南山君各自交换了玉简,然后读了出来。 “白星虎。” “陈天。” 两方的人都一愣,三仙山一方以为以陈天的神通,应该是压轴出场的那个,妖廷的人反应也一样。 这白星虎是南山君的嫡系,是一头白虎成精,传闻其有圣兽白虎的血统,擅长战斗,尤擅小范围的肉搏。其肉体强大,力大无穷,无坚不摧。 陈天出列,看向对面这位对手,只见其五大三粗,白面无毛,不但头发胡子没有,连眉毛也没有,整个脑袋光秃秃、亮锃锃的,极具喜剧色彩,颇如他前世见到的那几个喜剧明星,只要往那一战就有让人发笑的冲动。 那白星虎看到陈天也拱拱手,道:“陈道友的大名在妖廷可是处处与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还请赐教。” 见他如此礼貌,陈天也不好乱开呛,只得虚应了几句。 其他人见状,不自觉的都散开了,纷纷飞上高空,将场地留给二人。 只见那白星虎也不多言,直接现出原形,果是一头皮毛雪白、赤睛利爪的白虎,其身上还披了一层甲胄,凶威赫赫,猛地向陈天扑过来。 扑动间,无数金刀金剑从空气中生成,往这边呼啸而来,这是这妖族白虎血脉的天赋,其天生亲近金灵气,一举一动间都有金灵气相伴,甚至在其生出杀机时,还会凝聚成刀枪剑戟,助其杀敌。 见他扑了过来,陈天也不躲,直接从袖中拿出衍翠峰,夹在掌心中,一巴掌向其头上拍去,那虎的动作极为灵巧,再一跳就躲过了。 陈天再拍,那虎再躲,双方就这样来来去去几个回合,看得旁边的人都不耐烦起来。 终于,片刻后,那虎不耐烦了,昂天嘶吼,一头杀气凛冽的银白色老虎虚影扑入其肉体中,紧接着,其肉体从里到外银光灿灿,而且力大无穷,每一步都蹬的地上一个深坑,彷如一只银虎般扑了过来。 见他终于肯正面对决了,陈天依旧将衍翠峰夹在掌心中一掌拍了过来,只是在要拍到那白虎头上时,从衍翠峰地下先冒出了一圈圈黑白夹杂的光圈来,抢先笼罩住白虎全身。 第167章 邀斗 那光正是元磁神光,一笼罩到这白虎身上,就见他身上的金光迅速消退,又重新变为了一头凶猛的白虎,而不似刚才铁浇银铸的样子了。 紧接着,衍翠峰就啪的一声拍到了他的头上,五色壤炼就的法宝重愈千斤,这一拍下去,尽管这白虎血脉特殊、肉身坚硬,仍被拍的七晕八素,天地旋转,竟然一刹那失神了,呆站在那。 有此机会,陈天哪肯放过,召出霜雪剑,全力灌注法力,剑身顿时闪起莹白冷寂的光,刺的周围人心头发寒,蓄力之下,一斩而过。 原本妖族众人虽看得心惊,但是还以为其只是受重伤,要知道这白虎的身躯坚硬到不可思议,寻常法宝连在其身上留痕都难以做到,这也是他敢于直接以妖身扑向陈天的原因之一。 哪知这下失算了,霜雪剑融入了先天金气后锋利无双,除非是同样融入先天之气的物品,否则其它任何东西都难挡其一斩。 果然,霜雪剑斩过,陈天收剑归鞘,走了回来。 那老虎还呆愣在原地,半晌,其头颅才忽的掉到地上,一腔子灼热无比的鲜血喷出好几丈远,染红了附近的地面。 观战的所有人都哗然起来,不论敌我,毕竟刚才两击众人都看在眼里,先前一击破了白星虎的神通,后一击又干脆利落的斩掉了其头颅,换做在场任何一个人,不败于那钢筋铁骨之下就了不起了,哪还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杀死他。 在喧哗中,陈天稳步走回己方阵营。 就在这时,一个暗哑的声音响起:“陈天,可敢与我一决生死?” 一场已完,竟然还有人邀斗,这不合规矩吧?众人心想着,看向对面邀斗那人,一看之下,喧哗声更响,竟然是妖廷的元神真君:天蛇老祖。 此时清元真君也开口了:“怎么?南山君你们想反悔不成?” 南山君未说话,只是看着天蛇老祖,想必在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只听天蛇老祖开口道:“陈天道友在白帝城屡次坏我大事,并杀了我最欣赏的孙儿阴天生,前不久又收留了我叛逃的侍妾,害我炼制延寿丹的想法落空,如今我已风烛残年,神魂法力与日俱散,再不久就要命归黄泉了。怎么,你不是号称元神之下第一的吗?敢不敢与我这半死之人较一较本事,比一比神通。” 陈天并未答话,只是看着他,意思不言而明。 只听那南山君说话了,笑道:“怎么?你还真有心一试啊?这样,如果你敢,那么剩下的岛屿就全部赌了,如果你赢了,那些岛屿全归你们;如果输了,就当这场不存在,如何?” “不可!”清元真君断然回答。 “陈天,你不是一直在搜集阴阳类法术吗?我有一卷阴阳类阵法本源禁制和一卷阴阳两仪阵阵图,只要你答应与我笔试,这两件东西马上就可以给你。” 陈天沉默了一会,道:“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你死了之后,我要你的尸体,炼成一把天蛇弓。” “哈哈,可以,如果我真的死在你手里,这一身皮囊给你又何妨,昔日我吃人,今日人吃我,又有何不可呢?能在临死前杀死这样一位天资横溢的修士,又有何憾!”一边说,一边长啸,一身修为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只见一条遮天蔽日的长蛇展现在天蛇老祖身后,金冠长羽,浑身银鳞,随着天蛇老祖的长啸,身后这条长蛇也昂首长嘶,铺天盖地的元气就缠绕在长蛇周围,朝陈天笼罩了过来。 见到这样笼罩天地的影像,其他人大惊,纷纷往后退。 其他人能退,陈天不能退,也退不了,他的速度可以与一些不擅长速度的元神真君相比,但与天蛇老祖这种长了翅膀的异种是绝比不过的。 因此,他拿出压箱底的法宝,就是五行盘组合成的法宝,他称之为阴阳五行塔,拿出来后,往头上一抛,发出黑白金青蓝红黄七色光芒,其中阴阳光芒随着陈天不断旋转,其他五色光芒按阴阳五行方位闪动,瞬息之间,一座阴阳五行阵就布置好了。 就在阵法布置好的瞬间,硕大无朋的天蛇虚影就覆盖了下来,如泰山压顶般,压在了阴阳五行阵上,只一击,就打得阵法摇晃不已,随时就会崩溃,那蛇影还待再攻击。 关键时刻,一道雷光劈向了天蛇老祖,雷光呈现金黄色,赫赫神威,正是辟邪神雷,行围魏救赵之策。哪知天蛇老祖不闪不避,硬接了这一雷,这雷光与十多年前相比,威力不可同日而语,经过陈天十多年的修习、更改,以《太玄经》的法力运行,如今已化为太玄经中的一道神通,威力达到了金丹境巅峰。 这一雷劈的天蛇老祖吐了一口血,受了一点轻伤,可是他毫不在乎,不在乎脸面,也不在乎是否受伤,只一心与陈天以攻击对攻击。 旁边围观的众金丹看到这种斗法又心惊又好笑,双方的攻击防御威力固然惊天动地,他们受任何一击怕就要跟方才白星虎一样身首异处了,可又有点好笑,这样你来我往,你一下,我一下,不闪不避,与凡间流氓斗殴也没多大区别。 只三击之后,陈天就不得不收手全力防御了,因为阴阳五行阵再也撑不住了,天蛇老祖可以受一击辟邪金雷面不改色,他不敢,只要阵法一破,再打开法宝的防御,只要一击,他就要被天蛇老祖击成肉酱。 全力防御之下,阴阳五行阵堪堪稳定了下来,最关键的是,有了神霄雷令时不时的支援,不再像刚才那样岌岌可危了。 局面一时僵持了下来,天蛇老祖虽然在狂轰乱炸,各种法术齐飞,本来已被铲平的灵岛再被轰炸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坑,除了陈天所站的地方外,其它地方都已被铲去了丈许高的泥土。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陈天一直等着天蛇老祖的神通,并以望气神通观察着他的法力、神魂情况。 就在这时,天蛇老祖身后的虚影猛地一缩,收回了其身躯之中,而其身躯猛然一晃,化为了跟虚影一样的一条天蛇,只不过只有半丈长,小巧可爱。 只见这天蛇也不用什么法术,只是合身一撞,坚固无比,能防御元神修士法术轰击的阴阳五行阵就被撞出了一个小孔,往陈天身上撞过来。 瞬息之间,陈天只得全力运使阴阳五行塔,只见塔身七色光芒闪耀,塔顶雷光耀耀,塔底灰光闪动,凝聚成一个诸色汇聚的灵光罩。 这一次,这灵光罩还是没挡住天蛇老祖的突击,只是将其前冲之势消去了,但灵光罩仍然被破。眼看天蛇老祖又要蓄力撞过来,情急之下,陈天直接抄起阴阳五行塔的本体,以塔底往天蛇老祖额头上砸去。 “嘭”的一声闷响,天蛇老祖被砸出去数百丈,陈天立马再度运转法力,升起灵光罩,趁机布置好又一个阴阳五行阵。 旁边的众人看得易贷,还能有这种操作?不过也不由得佩服陈天的机智和法力雄厚程度,一个阵法呼吸之间就能布好,如果是他们,早已在那等死了。 天蛇老祖摇了摇头,再度飞了过来,这一次仍故技重施,撞开了阴阳五行阵,众人以为他仍要撞上去,可是突然之间,他一直未用到的两翼一展,竟然如虚影般穿过了法宝本体护罩,直接出现在陈天身后脖颈处,一口咬下。 这突然的变故不但让周围观看的众人反应不及,就是陈天自己时时以望气神通观看着也未反应过来,只得任凭那天蛇老祖一口咬了下来。 就在众人以为陈天死定了的同时,只见被咬的那个陈天竟然散成了一缕青烟,而且这青烟还带着异香,让离着近的人闻着精神一振,正是陈天先前托刘海老道炼制的幻神丸关键时刻起了作用。 被咬住的是幻身丸幻化而出的幻影,而其本体正处在法宝顶上的雷光包裹之下,以雷光和白莲幻术、幻环遮掩,端坐在法宝上方,陈天打出一个个法诀,不断地加强护罩,往下镇压而去。 而护罩瞬间变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笼,死死压在天蛇老祖身上。 天蛇老祖在其中横冲直撞,却被死死限制住,陈天不计损伤的往其中输入法力,只求法力牢笼更稳固一些。 天蛇老祖撞了几次后见难以凑效,还有不断劈下的辟邪金雷不断造成他的受伤,身影一虚,又待施展刚才那种神通,直接穿出来。 陈天早就准备好了,在他的法宝镇压下,再也不是刚才在外面突进来了,一点点小动静辅以望气神通就能确定天蛇老祖要发动神通了,见此情况,早有准备的元磁神光扫下来,罩住天蛇老祖,虽然不能如对付白天星般直接将其神通削去,但总算还是能造成其法力滞涩,神通难用的。 并且趁着这个空档,准备已久的霜雪剑及冰魄神光一同削了下来,虽然只能冻住其一刹那,但也足够了,一道剑影划过,顿时天蛇老祖一支羽翅被斩了下来。 第168章 天蛇遗骨 天蛇痛苦的嘶鸣着,挣扎着,但是他每次想遁逃出来就会被元磁神光刷上一下,法力凝滞一息时间,趁此机会,或是雷光、或是剑影,都会在他身上留下一条伤痕,或深或浅,但都夹杂着难以排挤的法力存留。 他也拿出了几件法宝,品阶尽是不俗,但奈何在陈天七件组合而成的法宝面前,尽数被镇压,加之妖族并不擅长炼制法器,他并没有带那种很偏门的专门用来破禁等奇特作用的法宝,一时竟无计可施。 对面那些天蛇的徒子徒孙们顿时鼓噪起来,想要冲过来解救他们的老祖,清元真君为首的一众三仙山修士并没有动作,只是冷冷看着南山君。 被这样看着,南山君脸上挂不住了,冷哼一声:“生死有命,天蛇既然做好了准备要挑战一位金丹,如今落于下风,你们还有什么脸去插手?再说天蛇还没死呢?想要杀一位元神,哪怕是快老死的元神,哪那么容易。” 元神凶威一落,其他人便再也不敢多言了。 只见那天蛇被伤了几次之后知道,凭常规手段,他怎么也逃不出这个牢笼,只能拼命了。 主意已定,他猛地吐出一口绿色的天蛇心血,整个躯体膨胀起来,作势要自爆,这一下,陈天也瞧出不对来,但是他又不能撤了灵罩放天蛇出来,只得加紧法力输入,迸发出更强劲的攻击,想要一举镇压下天蛇的反抗。 只见一时之间,寸许之地,金色的剑气、青色的树影、蓝色的波涛、赤红的真火,黄色的山峰,还有雷霆、元磁,在阴阳法意的驱使下,合为一体,笼罩向天蛇,每一转,都将天蛇身上的血肉刮下一层来。 天蛇也开始不管不顾了,肉身膨胀到极限后啪的一声脆响,爆炸开来,蕴含大量灵性、血气的血肉飞溅向四方,剧烈的灵气反应刮起一阵阵的灵气旋风,让阴阳五行塔再也束缚不住,强自支撑,这件法宝就会散掉。 撤下灵光罩,只将其紧紧贴住阴阳五行塔表面,保护这件法宝,并趁机将这件法宝收入掌中,防护己身,防止天蛇再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那天蛇炸碎了肉身之后并没有就此死亡,而是分裂成了许多团,每一团沾染着一块血肉,铺天盖地的朝陈天扑来。 陈天知道,这是天蛇的元神念头,每一缕念头都带着一块血肉,如果让其沾在身上,便能一瞬间钻入神魂中,进行夺舍。 虽然这种分化为万千念头的夺舍不可能成功,但是却可以污染陈天的肉体、神魂,让他日后不但再也不能寸进,还会日日受到天蛇残念的影响,苦不堪言,这也是元神真君最大的底牌,理论上来说,只要有一缕神念存在,他们便不会死。 但是,这也只是理论,实际上,能不能及时找到合适的载体,会不会遇到未知的危险等等,都会影响神念的存活,特别是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他不可能逃出一缕神念的,就是妖族也不会留一缕其他真君的神念在自己身边。 见此情况,陈天知道不能单纯防御了,这种夹杂着血肉的神念,单纯的灵力护罩只能防住血肉,对神念的防护效果却很弱,只能攻击,先焚烧血肉,再湮灭神念,让其挫骨扬灰,彻底玩完。 想到就做,手掌往前一推,阴阳五行塔中首先卷起一片寒光,正是冰魄神光,接着是五只火鸦飞了出来,组成一个简单的五方阵;再就是一片片水波弥漫开来,潮水声如歌响起。 这一连串的手段下来,那些血肉首先就被冰魄神光冻住了一部分,然后被火鸦焚烧一部分,最后深入洞庭袍所化的水域中,被归拢到一起,依旧被烧成飞灰,最后只有少部分成为漏网之鱼。 这时,雷光闪烁,剩下的几团血肉也未能幸免,被炸成焦炭。 只见那血肉中剩下的神念一卷,聚合成一支箭矢形状,无视漫天法术,直接穿透而来,这是最后的一击,也是威力最大的。一般的五行法术对元神神念都难以起到多少作用,只如隔靴搔痒一般,只有雷法,特别是守心玄雷,对这种神念有较为强大的克制作用。 只是这守心玄雷发出较慢,而且作用距离也只能是手臂所及,根本不能放远,因此,陈天只能等待,但这也是极为危险的,一旦玄雷不能彻底消灭神念,而让其入体,对他来说就是灾难。 恍惚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一个能容纳神念甚至能囚禁神念的东西,蜃龙内丹。这玩意是当初构建幻境国度、容纳诸多魂念的根本,想当初,那国度中有数千万子民,其中独立的魂念再怎么也有几万,放入一个元神修士的神念应该是没问题的。 想到就做,他偷偷将蜃龙内丹拿在手中,这玩意他自得到后就没有祭炼过,也没想过祭炼,连炼制法宝的念头也没有,因为其中蕴含的地仙之道太过于珍贵,炼制法宝是暴殄天物,所以一直闲置。 如今要用,自然也只能拿在手中或者以法力勉强御使,但还是拿在手中灵活些。拿着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引动其中潜藏的蜃龙之气,化为一大片水雾,融入洞庭袍的水波之中,遮掩别人耳目,以防别人看出蜃龙内丹的玄机。 顿时,原本只是波光隐隐的这一块忽然弥漫起了水光,竟成了一片大海的模样,与外面的海面相接,更有若隐若现的海市蜃楼浮现在其中,梦幻迷离,让一众修士再也难以看清里面发生的事情。 那团神念无有耳目,却不受这些迷惑,认准了陈天的气息波动,直逼而来。 就在那团神念闪现至陈天面前,就要钻入身躯中时,只见面前突然多出了一个圆球,从其中发出神念根本无法抵挡的吸力,忽的一下,就钻入了其中,消失不见。 而外面的一众修士,只有元神修士神通高超,能隐约看清里面发生了何事,也只看到陈天拿出一个圆球样的东西,往那团神念中一兜,就将神念收入其中了,至于拿的什么,为什么能收取神念,却也看不清楚。 收起这团神念后,陈天尤不放心,守心玄雷蓄势待发。 可等了片刻,也没看见这老妖再诈尸,就知道这家伙可能真死了,于是收起了蜃龙内丹,召回了蜃龙之气,解除了幻境,放到储物袋,等回去了再处理。 众人只看见幻境迅速消散,法术风暴停歇,一切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坑坑洼洼的地面,尤其刚才斗法的那块区域,被轰成了一个大坑,足有数十里方圆,在这岛上日后形成了一片奇怪的地形,外面是海,岛中间却是一个大湖,被修士成为天蛇湾,以天蛇老祖命名。 陈天看着这满地狼藉,强迫症发作,将阴阳五行塔一抛,在半空中放大,如一个真正的山峰般,“砰砰砰”地就砸了下来,而且是疯狂的四处乱砸。 围观众人都以为他是在发泄,发泄被天蛇老祖差点杀死的郁气,修为不够的也不敢开口,至于众元神真君,也不会因为这就挑衅一个神通如此高强的金丹修士,都由着他四处破坏。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他将这狼藉的地面砸成了一个如大锅般的深坑,而且四周地面无比凝实,堪比岩石之后才停下来。 这一番狂砸之下,天蛇老祖遗留的一切物品都毁坏了,他的法宝本就在自爆中砸成了废铁,再经这一砸,连回收的价值也不剩什么了,只有一副天蛇的脊椎骨最为坚硬,遗留了下来。 这根脊椎骨长约三尺,莹白如玉,叩之有金玉之声,显然坚硬无比,而且法力在其中运转顺畅无比,不时甚至有一条天蛇虚影在其中若隐若现,显然是天蛇老祖最后一点残留的本能。 其实,天蛇老祖身上最好的材料还是那对羽翅,天蛇老祖能突然闪现入陈天的法宝防护之中,凭借的恐怕就是那对羽翅的奇特能力,可惜的是,那对羽翅比天蛇老祖身体其他部分更为脆弱,在战斗中就已被斩断半边,在之后的爆炸中更是将剩下的一点炸成了齑粉。 看他这完事了,清元真君对南山君道:“哈哈,山君,不好意思,这一局是我们胜了,接下来60年,我们交界处的161座岛屿,贵方占18座,剩下的都是我们的了,我们60年之后再论。” “好,这位陈道友好神通,我在他这个修为远远不及,不但元神之下第一,有些弱点的元神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佩服啊!你们三仙山后继有人啊,等你死后也不怕仙山没落了。” “哈哈,山君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人族英才济济,代代有天资横溢之辈出世,你妖廷还是不要时时掀起争端,徒耗性命了。” “我们走着瞧!”,“走!”说完,南山君怒吼一声,化为一头黄皮黑纹的大老虎,卷起一片狂风,将无数妖兵妖将卷入其中,呼啸间,消失在天边。 第169章 余波 待那南山君消失在天边,三仙山一众人等齐齐将目光看向了陈天,特别是其中一些元神真君的徒子徒孙们,听了刚才南山君和清元真君的话,都明白,一旦陈天进阶元神,恐怕神通无人能制,如果他想执掌三仙山,也没人会反对,这对他们这些自诩仙山嫡系的修士来说,是利益的挑战。 一片沉默中,彭天忽然开口道:“陈天,你是真准备将这天蛇遗骨炼制成一把弓?那些妖修可是心眼极小的。” “我连他们的老祖都杀了,还怕他们?说要将他的尸体炼制成一把弓就一定要炼制一把举世无双的弓器法宝来。” “这天蛇遗骨在元神期材料中也属上乘,回去后,你自己去道廷内库挑选材料,炼制这件法宝吧,至于其他的,我们回三仙山再商议。走吧,先回去再说。”这时,清元真君开口道。 于是一众人等听令而行,返回了三仙山。 返回之后,陈天便将天蛇遗骨丢给了彭川,让其全权处理了,实际上,他对这东西可有可无,他有没学习射类法术和功法,拿这么个东西还不如自己手中的剑好用。 丢下这事,他便回了洞府。 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了蜃龙内丹来,也不知道天蛇老祖的那一团神念在其中如何了,如果没死,还要他费一番手脚处理了。 拿出一看,只见里面蜃气翻滚,那一团神念却沉在其中,无知无时,仿佛在沉睡,又仿佛意识已消散,只遗留点本能。 他本待将其彻底毁掉,可是却发现这内丹有了一点不同,仿佛有了点灵性。 见此,他便没有动手,而是将之放置,看看日后有何变化。 处理完这事,他拿出了阴阳五行塔,这件法宝在刚才的剧烈战斗中出现了一点损伤,特别是天蛇老祖最后的爆炸中,有些禁制崩散了,需要修复。 就在陈天修复法宝时,一场聚会在方壶山的一处楼阁中召开。 这是一处名为东来阁的店铺,三仙山大部分元神真君的弟子都在这间店铺有入股,这也是他们交换情报、拉近关系、买卖灵物的一个渠道,不单纯是为了赚钱,更多的是为拓展人脉。 此次聚会的发起人正是明远,以前是清元真君最受器重的关门弟子,上次却因为陈天求取万象天盘禁制的事恶了师傅,又因为挑拨千擎对付陈天彻底得罪了妙源真君一系,更受清源真君厌恶,所以明前死前才跟他说那番话。 只是他从小就生活在三仙山,受到清元真君悉心培养,一众同门讨好关爱,不曾被社会捶打过,哪里吃过这种闷亏,因此,虽然明前死前劝慰,但他哪能真的放下。 特别是陈天这次大出风头,回来后几乎注定会更受重用,他更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嫉妒、嫌恶等负面情绪,但是对此情形,他又无能为力,因此借机召开此次聚会,想别人帮忙出个主意,能把陈天赶走或者杀死最好。 只听明远说道:“大家都是真君嫡系,日后在三仙山肯定有我等一席之地。可那陈天,不过一届无根散修,近年来却屡屡出风头,名声之盛,盖过了吾等。连南山君和我师傅都许言其日后能执掌仙山,位在吾等之上,这如何能忍?” “诸位,这三仙山是吾等先辈披荆斩棘、浴血奋战所建,岂能让这等散修就靠着出两次风头,就跨坐在吾等头上?我等脸面何存?可对得起先人?” 这话一出,原先那些还不以为意的修士纷纷议论起来。他们原先只是敬佩于陈天神通强大,但是明远这么一说,他们顿时意识到,陈天这么强势崛起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利益,这是他们这群修二代、三代难以接受的事了。 “你能怎么对付他?敢跟他去斗法吗?还是能卡住他的资源供应?”这时,旁边一位戏谑的声音传来。 众人闻声一看,原来是彭海。彭家三兄弟,彭川沉稳冷静,早早进阶金丹,执掌外务司,早就不屑跟他们混在一起了;彭山圆滑,原本一直难以找到道心,上次跟陈天直面帝建之后反倒开了窍,在暮年闭关进阶金丹,如今正在稳固修为,也未参加;只有彭海,好勇斗狠,进阶金丹后一直驾驭灵舟往来四方,这次也是平天潮要到了才回港歇息,参加了这次聚会。 明远一时被他噎住了,因为他召开聚会就是为了商讨对策,让他现在说,他哪说的出来,只得强自道:“你们彭氏兄弟早早就于那陈天交往,怎么?现在就想抱大腿了?” “我等抱大腿也胜过你这种视师兄临终嘱托如无物的凉薄之徒,再说,你今日这番作为传到真君耳中后,恐怕会被流放到外海去吧?你还是早点回去收拾行囊,莫要在此做这些可笑的谋算了,吾等修士,凭的是修为说话,修为不到,祖辈遗泽再多又有何用?”说完,直接拂袖而去。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人叹息道:“是啊,我等修士,修为不到,千般计谋又有何用。”一边说,一边摇头离开。 陆陆续续的,大多数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明远及寥寥数位修士。 见此情况,明远也是心灰意冷,他知道,今天这事过去后,他一定会如彭海所言,被派驻外海,若修为再无寸进,恐怕终身都难以回返了。沮丧之下,他直接起身往外走,神不守舍的回了洞府。 待其他人都走后,剩下那几位修士都看向其中一位长得俊美的修士,开口问道:“白泽道兄,我等如何行事?” 这几位修士是这东来阁的核心,也是紧紧抱团的一伙,这些年来,他们抱团维持在三仙山的影响力,收获了大量利益。但是陈天这种散修出头,会大大影响他们的利益的,特别是其中真君嫡传弟子都已开始分裂。 这白泽是沧水道君的嫡传弟子,更是他们一伙人中的智多星,足智多谋,行事果决,其他人无论何事都会询问他的意见。 “还能如何,这陈天的神通确实了得。我听师傅谈起过,他修行的功法应该是阴阳五行类法诀,所用的法宝你们也都看到了,以单一五行法宝加那件雷属法器为主,最后组合的手法是万象天盘的禁制。但据我师傅听清元真君说,这陈天得到了禁制之后,推陈出新,以阴阳五行法意替换了其中的清霄演万法的意境,应该是准备推演五行归于阴阳,阴阳演化万物的意境,实在是天才般的创意。” “而他所用的神通,一是冰魄神光,另一种能消散诸法的应该是元磁神光,至于他前几日收取天蛇老祖神念的,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另外,他的阵法修为我不用说大家也看见了,呼吸之间成阵,这种修士,天资横溢,气运深厚,我等何必与之为难?再说了,他终究只是一位散修,没有根基,能侵夺多少利益?” “我等最好的手段,还是将其供起来,让其名声传遍四方,日后如有人想对付三仙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日后有什么危险的任务,第一个派遣的也是他。让他在前方为吾等遮风避雨,如何不可呢?即使他进阶元神,那么,我三仙山又得了一位大神通之士,于我等又有何损失?” 其他人一听,也觉得妙,既然他如此厉害,那么只要让他能为其所用,不是更好吗?一想到这些,他们就觉得这主意不错,纷纷点头。 见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伙人也纷纷离开。 这日以后,陈天的名声在三仙山如日中天,不但筑基修士纷纷赞扬其神通了得,就连那些真君嫡传金丹也在各种场合纷纷称赞,谦称自己不如。甚至有修士称其神通不逊于一般的元神修士,未来的真君人选必有其一席之地。 盛名之下就是期盼,无数人期望其能挑起三仙山金丹一辈的大旗,对抗妖廷、鬼国,开拓东海。 而对这些传言,陈天根本不知晓,他闭关就是为了躲个清静,哪知道有人反而推波助澜,要将其架在火上烤。 他在检查完阴阳五行塔的损伤后,并没有急着着手修复,而是拿出了一枚玉简,正是天蛇老祖邀他相斗的那枚蕴含阴阳类阵法本源禁制的玉简,有了这东西,他正好与自己推演的禁制相对照,查漏补缺,修改谬误。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全盘照抄这枚玉简中的禁制,因为他的阴阳五行塔中的禁制不仅有阴阳,更有五行,两者相生相进,互相转化,如果仅为了得到完整的阴阳类阵法本源禁制而丢了五行,将二者割裂开来,得不偿失,甚至五件五行法宝还能不能如上次一般合而为一,都不好说。 于是他在这边继续闭关,准备等几个月平天潮来临之前再出去,到时忙于应付平天潮,应该没几个修士还来上门找自己了。 第170章 坐镇 转眼数月过去了,陈天推演完阴阳五行阵法本源禁制,重新修补了阴阳五行塔后出关了。他也不得不出关,因为平天潮快来了,天地间的灵气开始紊乱,一切闭关、练法、远游的修士都撤了回来,除了三仙山及24治,其他所有灵岛的修士都撤离了,也没人会在此时闹事,一片和平。 陈天出关后就接到了彭川的法讯。 见到彭川后,彭川告诉了他两件事:一件事是那些嫡传金丹们为他造舆论,将他放在火上烤的事,并告诉他,明远在平天潮结束后就会被派往24治之一的仙岩治担当巡游,日后很难再回返三仙山,但是其他金丹们的敌视,元神真君们也很难处置,毕竟做这事的不是一两个人,只是让陈天日后小心点。 第二件事则是让陈天去仙岛殿坐镇,这个殿主要统管仙岛平原诸事,平时并没有多少事,彭海闭关后是一位叫天海的老年金丹管理。但是随着平天潮的到来,为了以防万一,真君们特意让陈天去坐镇,以防万一。 还有一件事,则是他那把天蛇弓,其材料包括蛟龙筋、夔牛角、深海鱼胶、天蛛丝,先如凡世制弓般做好形状,然后以丹火炼制,需要炼制81天才可,如今都还没出炉,平天潮来临也听不得,只得布下层层大阵,以防影响到丹火,掌炉的正是老道刘海。 这些材料样样俱是精品,特别是蛟龙筋、夔牛角和天蛛丝,都是不逊于天蛇脊骨的元神期材料,还要炼制几支箭,目前在寻找合适的材料,问他有什么要求没有? 陈天一听,哪还敢有要求,只道自己对弓射一道并不娴熟,不敢有任何要求,任凭仙山给自己做主。 彭川听了也没说什么,反而拿出一枚玉简放在他面前,道:“这是从内库中找出的一道秘术,名为《羿射九天》,是一道根据根据远古东夷族弓射之术而推演出的秘术,给你,用于使用那把天蛇弓,以免明珠蒙尘。” 陈天千恩万谢的接过,激动不已,但也知道,这恐怕就是感谢他赢了与天蛇老祖的赌斗而赠与的酬劳了。 最后,彭天对他说:“你也不用担心外面那些传言了,真君们岂会被区区几个金丹绑架,平天潮后,自会给你安排一个妥当的去处,保证你不会受这些困扰。” 说完这些,两人又闲谈了几句,陈天便离开外务司,去往仙岛殿。 再次来到仙岛平原,这里比十多年前繁盛多了,特别是靠近镇魔塔的区域,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四座坊市人挤人,比方壶山主要接待金丹修士的那些坊市热闹的不是一点半点。 来到仙岛殿门前,也就是镇魔塔门前,原本冷清的仙岛殿已经有了专门接待的柜台了,有两位修士在内办事,无数来办事的修士等在这。 陈天直接走了进去,对柜台后的修士道:“在下陈天,奉道廷之命,前来见天海道友,请代为通报一声。” 这位修士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满脸通红的往后跑去了。 其他在办事的修士也听到了这话,半天才反应过来,俱都注视着他,有些修士甚至神情激动,仿佛粉丝看见了明星,只是碍于陈天修为高强,不敢上前罢了。 对这些人注视,陈天一位金丹修士,特别是修炼出阴神的修士,心情毫无波动,他既然来这里是坐镇,当然要宣扬的越广越好,让那些潜在的魑魅魍魉不敢乱动,这也是他公开报名的原因。 不过片刻,后面匆匆过来一位金丹修士,须发花白,神情敦厚,后面还跟着刚才那位去通传的修士。 陈天知道这就是那位天海了,忙施礼道:“陈天见过道友,我奉道廷之命,前来协助道友。” 那修士连忙还礼,道:“我盼陈道友如盼甘霖啊,快请进。”一边说,一边急忙将陈天引入后面房间。 到得后面房间,这是镇魔塔地上第一层后面的一间房间,前半部分是规整的四方形,后半部分却是弧形,颇为奇特。 落座寒暄,奉茶燃香,只听这天海道:“说实话,在下年老才进阶金丹,而且神通低微,处理一些筑基修士之间的事务还行,可平天潮期间的事,恐怕就不是我这老朽能承担的,还请道友主持。” “天海道友自谦了,我岂敢越俎代庖,道廷与我的命令只是协助道友,那便只是协助,其余事务,还请道友承担。”陈天坚决推辞。 本来外面传言就说他是仙山金丹第一,不输元神,日后肯定能执掌仙山什么的,如果他现在再一来就揽权,还真让别人以为他以仙山未来元神自居啊。 推辞了天海道人后,他被安排在了第三层静修,这里平常只有偶尔派驻到此的金丹修士居住,办事的都在下面。至于再往上几层,那位元神真君住在顶层,只负责镇压这件法宝及地脉,仙岛平原发生的事他是不可能出手的,以防被人调虎离山。而且这件法宝没有楼梯往上,想往上走,只有秉明坐镇的元神真君同意,由其放开通道,或是自身拥有符召,能出入下面几层。 自此,他便整日待在镇魔塔第三层,这里的元气日日变化中,他也没法修行,就沉下心来推演完善阴阳五行塔的禁制,并思考着能否将这件法宝中的几件法宝既能捏合为一体,又能单独使用,如清霄门那样。 再就是祭炼法宝了,五件五行类法宝,除了霜雪剑外,其它法宝的禁制层数都还只堪堪到达36层,还有很多功夫要做,起码要祭炼到72层才能跟上他功法的进度,这也是他后面几十年的主要任务。 至于修为,其实到了阴神、阳神境界,就需要慢慢磨了,不论是壮大阴神还是阴神转阳,都轻忽不得,否则伤到了神魂就后悔莫及了。 这一日,他在修行时突然想到了一事,就给天海发了一封法讯。 他想在仙岛平原也建立一处庄园,一来种植一些低阶灵植,二来也为可能的后来的辰漏观修士一个落脚之地,他们尽管不可能在金丹期之前来这里,但是备着总是好事,万一有一天需要到这采购大宗低阶灵物呢? 不一会,天海的回讯就到了,告诉他可以,并列出可以选的地方任他自选,实际上许多元神和金丹都在仙岛平原建立别院,教导初入道的弟子,安排族人,他的要求很正常。 天海并告诉他,如果进阶元神,修士可以在灵山中自择一座作为道场,目前已经有主的灵山他都标记上了,意思不言而喻。 他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说有人都当他必能进阶元神,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哪是那么容易的,就连阴神阳神之路,没有数百年也走不完,更何况其他的。 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他也就老实不客气的选了靠近方壶山的一处灵山的山脚,圈了一块地,这山清秀葱郁,五行俱全,并且山顶长年还有积雪覆盖,是一座500余丈的高山,在一众灵山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因为其元气属性五行平衡,与现在的真君们功法不合,所以无人占据。 选定了这样一处地方,他便传讯给天海,至于具体的布设阵法、修筑建筑之类的,肯定要等平天潮结束才可以,现在也不急,他也懒得去看,反正在这仙山之中,再差的地域能差到哪儿去。 处理完这事,他刚要继续祭炼法宝,忽然收到了刘海老道的传讯。 原来陈海那天蛇弓炼制到了紧要关头,他忽然有了灵感,要借陈天的火鸦壶之中的几种真火祭炼,看能否给这件法器增添一些额外功能,而且他那些配套的箭矢炼制更需要用到太阳真火和地心炎火,能将其炼制成带有特殊属性的箭支,配套使用威力更大。 听闻有此好事,他忙不迭的将火鸦壶送往刘海老道处。 此次刘海老道炼制的地方不在它那洞府中,而是在一处最大的地火室。 一见到陈天,老道便抱怨道:“你这家伙,每次找我来准没好事,这次还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说完,领他到了地火室中。 此时,这件地火室已经被重重阵法包围,就连地火也被切断了,就听刘海道:“平天潮临近,地火也发生了些异变,为以防万一,只有使用修士真火以及灵符提供灵力,不再使用任何外界元气了,这也是我要借你火鸦壶的原因之一。” 当然,你那几种真火我也是很眼馋的,等老道再搜集些灵物后,非要与你把火种都交换来。 陈天并没说白送之类的话,修士之间,白送就会欠人情,人情欠的越多,将来越难还,搞不好命都会搭进去。因此只是笑笑,点头应允。 那天蛇弓此时已经成型,是一把类似白玉雕琢而成的长弓,一米左右长短,弓弦所用的丝线透明坚韧,几不可见。 整把弓此时徜徉在丹鼎中,时不时还游动一番。 老道开口道:“这张弓主材是那天蛇椎骨,灵性颇强,而且应该还带有一些天蛇的神通,能加速甚至使射出的箭矢闪现一段距离,只要你用好的禁制刻画,将又是一件顶级法宝。” 第171章 平天潮 陈天看这弓,越看越喜欢,觉得自己拿着这弓,肯定能像哪吒一样,一箭射出千万里,虽然他不懂弓术,但现在就已经开始幻想了。 看了又看,他才将火鸦壶交给老道后退了出来。 法宝交给其他修士也是可以御使的,只是没有原主的威力大、使用灵活,而且容易被原主收回,但是老道只是拿里面的火鸦炼器,这驱使起来毫无问题。 回到镇魔塔,待了几日,天象变化越来越明显,所有人都明白,平天潮来了。 首先变化的便是天地间的元气异动,原先属性分明的各类灵气渐渐混杂了起来,并有继续往混沌发展的趋势,而且这些灵气异常暴躁,施法、布阵、炼器、画符都异常困难,稍有不慎便会遭遇反噬。 其次是天象变化,日月星相都被乌云遮蔽,狂风巨浪终日不休,即使以阴神、功法感应,星象、天地都变得晦暗不明。 再次便是各类生灵的躁动,无数海兽、禽鸟等行为混乱,原本生活在深海的海兽跃出海面,原本互相捕食的族类和平相处,原本性情平和的鸟兽死命互相攻击,尸枕狼藉。就连一些凡人都受到了影响,心中的欲望、杀机被引发。反倒是修士,因为强调精心的功夫,反倒没受什么影响。 随着这些变化日益频繁,仙岛平原的管束也越发严格,到了平天潮正式发生的前一天,所有庄园的人员,除了被仙岛殿征召的修士外,所有人不准外出,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修士巡逻,确保所有地域每个时辰都有修士巡视。 到了平天潮的那一日,他静坐在镇魔塔第三层正以望气神通观察着天上地下的元气变动时,忽然,耳边听到了一个声音:“你小子既然要看,不如到顶上来看看,这里更清晰,也让你看看这地脉汇集之地的变化。” 陈天一愣,不过旋即就辨认出这是彭天真君的声音,原来近来坐镇镇魔塔的是他,不过一想也认为理所应当。 彭天真君明显修习的是土行功法,坐镇在此监视地脉变化正是人尽其才。 彭天真君话一说完,就见房间顶上裂开了一个数米方圆的口子,他直接腾身往上飞去。这镇魔塔外是不能飞翔的,但在里面只要主持者放开限制,反而可以。 飞身而上,就见镇魔塔往上不再是黑沉的金属之色,而是有无数阵纹渐渐显现在各层房间之中了,越往上,阵纹越多,到得顶层,一跃站稳。 就见这里已经比下面小了一大半,仅有3丈左右的方圆,中间浮现的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地形图,彷如全息图案,外围是无穷大海,然后是一圈灵山,最里则是仙岛平原。 这其中,大海模糊不清,只是有个大致的范围,仙山也只有数条地脉延伸出来,往仙岛平原交汇。只有仙岛平原上的舆图最完整,一座座庄园,一条条地脉,一道道禁制,无不完完整整的显现在上面。 而彭天真君正坐在另一边,出神的望着外面。他前面的塔壁已经化为虚无了,直面着外面,可是狂风巨浪却不能吹进来,尽被禁制挡在外,陈天知道这是法宝主持者的特权,能随心所欲的操纵法宝的各处,收缩墙壁、隐藏禁制。 陈天忙上前施礼,道:“见过真君,没想到是真君坐镇此处。” “不用多礼,好好看看吧!这样的场景60年才有一次,每看一次,我都惊诧于天地之威,即使是我等元神真君,也不过是沧海一粟、飘零浮萍。” 看到平常敦厚稳重的真君如此慎重,陈天也不客气,直接拿出一个蒲团,坐在旁边观看起来。 只见天地间慢慢昏暗了起来,这种昏暗不是一般夜晚那种仅仅光线缺乏的昏暗,而是仿佛光线被吞噬,就连修道者的神识往外看去也是昏暗一片,就连法宝、灯具所发出的光芒,也被压缩了一大截,成了如豆大小的焰火,而没有了光照四方的明亮、温暖。 接着原本混杂的灵气开始坍塌,化为阴阳灵气,只是这阴阳灵气又极不稳定,不断在阴阳与其他属性之间不断转换,狂暴无比,时不时自发形成各种火球、水龙、风刃等灵气团,然后爆炸开,肆虐着周围的一切。 更不用说伴随而来的倾天大浪、怒卷狂风、电闪雷鸣了,总之,整个天地都在鼎沸,如一锅在不断沸腾得开水。 而且这种形势还在不断地变化,天地间越发的晦暗,天上的黑云越压越低,就像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似的,而在陈天望气神通的观瞧之下,只见原本天高地厚的世界在不住的往下压,整个天地仿佛要湮灭一般。 这时,彭天真君开口道:“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吧?” “不错,小子在内陆从未见过望海潮与平天潮,即使海岸,也不过每年有几场大潮而已。” “九州之地已经绝地天通,一切神通异数都会慢慢消弭,哪可能形成如此浩大的天象变化。即使是这些大潮,靠近了内陆之后,暴动的元气也会被消弭,只剩下单纯的物质,也会因为距离而衰减,最后成为一道普通的大潮。” “这与绝地天通有关?” “你以为绝地天通是什么?只是单纯的砍伐了通往天庭的建木还是发一道诏令,禁绝仙凡下界?” “后学小子不知,还望真君教我。” “罢了,趁你还未进阶元神还能教导你一点东西,过一把前辈的瘾。绝地天通,绝的是仙神往来,那你认为以什么手段能做到这点?” 这话一出,陈天一怔,心道:也是,那些仙神可不见得个个都那么安分,羿射九日、刑天伐天、共工怒触不周山乃至后世许许多多的传说中,很多可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怎么可能因为没有了通道就不下来,他们又不是凡人,没了建木还不能转世、化身下界等种种手段有的是。 思索了一会,想到内陆没有望海潮、平天潮等,开口道:“更改了法则?” “你真是敏锐,不错,只有更改了此方天地的法则,才能彻底根绝那些仙神搅风搅雨。上古人皇正是添加了一道元气不逆的法则,让诸天仙神远离九州。” “元气不逆?” “不错,元气不逆,天地之间的元气从太极生化为五行,五行再生化万物,不得逆转返归阴阳甚至混沌了。而最基础的五行灵气是承载不起那些仙神下凡的,就是神念下界也不行,一旦下来,就会不断地流失力量,就像深海鱼到了浅海,没多久就会死亡一样。” “他们要下到凡间,以往的做法往往是将凡间得了灵气化为阴阳、或者玄黄、三清等诸多能承载他们躯体、神念的灵气。这道法则一立,仙神就绝迹了。” “人皇此举,对生民可谓是功德无量。” “是啊,可惜也堵住了我等上进之路。” 陈天一脸懵的看着他,不知何意? “寻常的灵气如何能让人真的彻底踏上仙路?力量层次太低了。你道武当如何会遭难?还不是寻常方法根本不能凝聚起那种超凡的元气,只有借助洞天才能生成一缕先天灵气,彻底让人登上仙路。” “至于构筑洞天的方法,武当派这么多年来已经摸索出一些了,他们修行的本来就是靠近先天的阴阳之道,又是真武帝君嫡传,进度比别派快得多。” 陈天听他说起这一桩桩密辛,心驰神遥。 “近百年来,那道法则的影响越来越大,甚至都开始禁锢元神出手了,所以我等才不得不出海,另寻出路。甚至迟早,受那道法则的影响,恐怕整个九州大陆都不适宜修道了,甚至到最后,这整个世界都会受影响,而使法术绝迹。” “这不就是末法时代吗?”陈天听到这里,脱口而出。 “末法只是那些秃驴们的宣传罢了,他们所谓的末法,只是一个世界走到了尽头,开始死亡而已。而九州的情况不同,五行灵气在慢慢化为万物而不可逆之后,灵气会慢慢转化为整个世界的生机,世界会愈发的繁盛,只是没有灵气之后,修行之路断绝而已。这怎么能算末法呢,只是人世间的事,交给凡人自择而已,或许数千年后,他们会发展出另外一种长生的办法呢?” 听了这话,陈天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穿越来的那个世界就是如此,没有了修行,凡人们反而走出了另一条科技之路,让整个世界前所未有的繁荣起来。 “不过这些不是我们这代人关心的事了,大概到那时我们的骨头都能敲鼓了,让后面那些家伙头痛去吧。” 一听这话,陈天一头黑线,不过这也与他印象中的彭天真君相似。。 看向外面,仍然在天翻地覆,仿佛天地下刻就会重返混沌一样,不由问道:“真君,为何会有望海潮和平天潮?这里面的缘由真君了解吗?” “不知道,我们也去了不少地方探查,但都没有找到这两种大潮发生的原因。这也不是单纯的天象,因为如果只是天象的话,是不会引发如此剧烈的元气反应的。这可能是一个关系到此界的秘密,你有兴趣可以去查探下。” 第172章 混沌(周五求票) 二人一边聊,一边说些东海的密辛,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天地在变得迷迷蒙蒙,欲重返混沌时却停了下来,就维持在这样天欲倾倒,元气乱窜,浊浪排空的时刻,既未再恶化,也没停下来。 “这就是平天潮的命名由来,也是我们修士在东海面临的最大的阻碍了。一旦此潮过后,原先所开发的灵岛,统统毁弃,除非像二十四治那样,下定地脉、上应天星,中再有元神真君坐镇,才能顶过这样几乎是天倾之灾。” “还要注意一点,平天潮时可能生成一些怪物,这些往往都是早已灭绝的上古异怪的一点投影,虽然威能不大,但是神通奇奇怪怪,而且极为适应现在的环境,在现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没找到对症的办法的话,很难消灭。” “还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形成?” “这都是历史上很着名的一些生物,他们虽然消失了,但是他们的名称已经刻在这个世界,他们的精魂散落在世上每一处,只要有合适的环境、合适的时机,他们仍有可能归来。比如现在这种。这些归来的异兽也不见得就是坏的,也有很多神兽,比如龙、凤、麒麟等都有过借助这种机会复生的例子。” “如果能降服龙、凤,那可......” 只见彭天真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你想什么好事呢,复生的只是一缕精魄或者投影,平天潮完就会湮灭,或许会附身在某些生灵上,流传下一丝血脉,但是要完全体的,就不要做梦了。如果是真正的龙凤,你敢去降服吗?” 这话彷如一盆冷水,叫在陈天头上,也是,真正的龙凤起码也应该是仙人级别,找死了才敢去招惹。但是如果能找到蕴含部分血脉的神兽,也是赚大了。 又望了一会昏沉沉的天空,陈天将目光投向房间中那一幅投影地形图,开口道:“真君,这是仙岛平原地下灵脉的完整舆图了?” “你不是早就勘测完了吗?对付帝建那个太上感应阵和六阳阵遍布整个平原,还明知故问什么?” “我那只是粗粗勘测了下,哪像这里,连庄园的阵法属性、元气吞吐都标示的明明白白,还能时时观测地脉流动的情况,实在高明啊。” “你自己看吧,我对这东西所知不多,只知道怎么用,你问我是问道于盲。” 陈天于是不再问,而是细细感应起这卷舆图的形成原理了,特别是如何能实时显示地脉、灵气的变动,如果有了这技术,守阵的人将大占便宜。 看了一会,他若有所得,发现其显示的核心仍然是基于太上感应阵,只是在其之上还添加了许多其他类型的禁制,如显示、构筑地形、实时反馈等。 就在这时,彭天真君轻“咦”了一声,道:“接下来要你出手了,去东南方197里,那里的清湖苑出了问题,可能会生成刚才说的那种异兽,去清理了,再去看下为什么会生成,是否有人为因素。” 陈天往那一看,肉眼看去昏昏暗暗的,再加上此时元气暴动,根本看不清数百里远发生了什么,以望气神通看去,也只能看到周围元气如风暴中的大海,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那里有一团极为扭曲的元气团在形成。 见到如此情况,他也不敢耽搁,直接应了一声,就待直接御剑过去。 谁知真君叫住了他,道:“借助镇魔塔过去吧,否则在如此狂乱的元气中,你过去耗时耗力,得不偿失。”说完,一掐诀,只见房中亮起了蒙蒙光华,包裹住了陈天全身。 陈天并未抵抗,而是放开身心,任其包裹住自己。 然后就见这光华裹成一团,风驰电掣的飞了起来,沿路粗暴的排开其他元气,百里距离,半盏茶时间就到了。到了以后,这光华并没有散去,而是附在陈天身上,任其可以驱使、吸纳。 往下一看,这庄园已开始乱了起来,毕竟这么大动静,也没遮掩,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陈天见状,大喝一声:“切勿慌乱,所有人到庄园东面集合,违令者,杀!” 这一声喝,加上先前的嘈杂之声,也引来了一队巡逻修士的关注,他们快速往这边奔来。在如此狂乱的元气中,他们功力低微,不敢使用法术或法器飞遁,容易被摧毁,反而是肉身无碍。 待他们奔至眼前,陈天直接吩咐道:“我乃仙岛殿陈天,你们先将庄园中其他人看管起来,并开始审问出现异状那人的情况,并遮拦其他人聚集。” 下方带队的修士一看是陈天,立马施礼回道:“遵命!”然后吩咐麾下修士各负其责,处理起这里的情况。 陈天再遁飞至那异变之人的上方,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勉强可以遁飞的,只是一来不能吸纳外来元气,全凭自身法力,二来要防范元气冲击,比较勉强罢了。这还是在三仙山之内,有仙山阵法庇佑,在外面,恐怕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只见地上一个人形,在滚来滚去,不断地有血珠从身体中渗透出来,大部分黏在了身上,但是又极少的一部分却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团略带晶莹、赤红的血团,不过只有拇指大小,里面隐隐约约有东西在形成。 那人并未死,但也不算活,其全身血液已经十有八九被抽取出来了,一时不死,不过是因为修士强大的生命力在硬撑着而已。 陈天并未同情他,不过还是想问一问话,他并未直接攻击那团血液,方才听彭天真君所言,贸然攻击可能导致更多的意外情况出现,这明显就是某些远古异兽在复苏,还是了解底细后再处置。 直接一个甘霖术、一个醒神术洒在他身上,他昏死过去的人清醒了,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望着前方。 陈天降落在他面前,蹲身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如此异变?自己知道原因吗?还有何遗愿吗?” 那人一听,再清醒了一点,感觉全身酸软不堪,再一感应,只觉法力空空荡荡,躯体孱弱,不时有一种力竭,随时会睡去的感觉袭来。再一结合陈天的话,顿时知道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嘴张了张,叹息一声,喃喃道:“我要死了?我还有大仇未报,我还有大志未申,我练习的法术,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你练习的是什么法术?谁教给你的?” “混沌问天诀,聚纳混沌之气,铸就先天道躯的绝世功法。” “谁教给你的?在你练习时嘱托了什么吗?”陈天一听这功法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这世界哪还有混沌之气,又不是天地未分之时,就是这六十年一度的平天潮之时,也不过生成了一些极不稳定的阴阳之气,隔混沌之气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练成? 再说了,先天道体,怎么可能在现世存在,除非是天界,灵气充足到不可思议,就如陈天截取到的那缕先天金气,那可是一个洞天雏形才孕育出一丝。 综合以上情况,他应该是被人骗了,修习了某些禁忌的东西,又恰逢平天潮,才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 只听那家伙还在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师傅怎么可能害我?”眼中神色却已经慢慢黯淡下去,马上就要去了。 陈天马上道:“那人骗了你,他要么想让你试验功法,要么就是想要你的命?你就不想找出他吗?就甘心这样死了吗?” 那人一听,虽然还垂伤欲死,不过一股戾气从胸中生成,嘶吼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害我?为什么?我要让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一边嘶吼,那血团中的白影凝聚得越发快速,已隐约能看出是一个类似小狗的东西,长毛四足,这人的戾气让那白影仿佛吃了大补药一般,更拼命吸纳四周的元气,凝聚成一团团混杂不清的灵气,更近于煞气类的东西。 陈天冷冷喝道:“你想魂飞魄散,遂了想害你那人的意吗?” “我还能如何,我还能如何?是谁?是谁?我也不知道,不......紫气云光,紫气云光......”一边说,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接着彻底软到。 那白影待这人死了之后,更如长鲸吸水般,一鼓作气从其尸体上再度凝聚了一团精气、血液,妄图吸收。不过陈天哪还可能让其得逞,心念一动,阴阳大擒拿手用出,直接将这一团东西捞住,往身前一卷,收了起来。 那白影似有智慧,狂吼一声,张嘴狂卷了周围的元气,身躯一下子从拇指大小膨胀到如牛犊,一身长长的白毛,走路跌跌撞撞的,如蹒跚学步的婴儿,看起来没有一点凶戾之意,反倒是如俗世中养的那些特殊犬只一般。 不过陈天并不敢因此大意,这样从修士血肉中孕育,并以戾煞之气为食,怎么可能是看到的这样无害? 试探性的,陈天向其丢了一个火球,结果那家伙像没看见似的,直接被火球砸中,可是那火球却像泥牛入海,直接没入其皮毛中,一点妨碍也没有。 第173章 引恶 看着火球好像被吞噬,陈天换了一个法术,直接以一个木藤术试图捆缚住它,哪知仍是一样。 再次一换,这次直接用辟邪金雷,只是控制了威力,看这东西能否吞噬雷法。 结果仍是一样,雷法也被其吞噬,陈天心下一凛,知道这东西恐怕能吞噬所有后天灵气所发出的攻击,只是不知道物理伤害它能否避开,如果能的话,就麻烦了。 心下一动,直接以霜雪剑本体向其斩去,结果剑一划过去如划中幻影一般,丝毫不受力,将法力逼入剑中,附上剑芒再度划过去,结果其上的灵力被吸收,甚至有一股大力牵扯陈天的法力,欲吞噬其法力。 下意识地,陈天运起元磁神光,往前一扫,暂时挣脱了这股牵引力。 一见元磁神光有用,陈天再试了一下,发现这玩意只能稍微推开下这东西,却不能伤害它。 而且随着这试探不成,陈天心下越来越烦躁,看元磁神光有点用,不假思索地法力不要钱似的洒出了无数元磁神光,将这东西推了好远,却一点也没伤到它。 直到法力一阵空虚,守心玄雷在心里响了起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怎么这么暴躁、失智,再联想到刚才那人的怨戾之气助其成长,想到了什么,看向那白狗似的东西的眼神都变了。 也幸亏他在祭炼神霄雷令时将内景清雷符的符文与之结合,只要自己有心神失守的可能,就会自动激发守心玄雷,而不必动念。 停止攻击后,那东西仍然晃晃悠悠的朝陈天走了过来,陈天拿起一块石子,用力的丢在它旁边,哪知这东西还是理也不理,依然如此。 陈天心下越发确定了,这东西极有可能是《神异经》西荒卷之中记载的凶兽“混沌”: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熊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往,有腹无五脏,有肠,直而不旋,食物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天使其然,名曰浑沌。 这东西可能因为由混沌之气形成,可以吞噬其他灵气,又因为这种凶兽抵触善行、亲近恶行,极可能是吞噬怨煞等负面气息成长,还可能拥有影响人心的能力,使靠近的人不自觉的就变得充满负面情绪。 来之前,他也想过这种东西可能很难处理,可是没想到这么难处理,可以算得上诸法不侵,可是因为只是个投影的缘故,物理伤害也不行,还能影响对战之人的情绪。 可是又一转念,这家伙至少现阶段还没什么杀伤力,堪称万幸。 拉开一段距离后,陈天又思量起来,突然想起了前世庄子中的一个故事,又联想到这凶兽有腿难行,有目不见,有耳难闻,有腹无脏,如果按照庄子故事中的那样对付他,不知道效果如何? 想到这里,他便把心思打开了,如何做呢? 一边想,他一边丢出了储物袋中的一支阵旗,这种东西他储物袋中备了很多。 这玩意一丢到混沌身上,就被其吞噬了,不过陈天作为祭炼者,还是能感觉到这面阵旗在其体内快速分解着,不过片刻就被还原成各色灵气,被吸收。 感应到这东西吸收还有个过程,不是全然无解的,他拿出了阴阳五行塔,掂量了一下,招来在后方警戒的一名修士道:“我欲除去此凶兽,不过它神通奇异,我等会会阴神驾驭法宝去消灭它,你们看着我的法体,如果那凶兽靠近了,就抬着我的法体往后退,不要攻击它,这是洪荒异兽,攻击它只会让其成长,所以在我解决之前,你们不要靠近,它靠近你们后退就可以了。” “是”,刚才那为首的修士点头称是,并道:“真人放心,我们晓得轻重。” 陈天点点头,手持法宝,阴神猛地往上一冲,就脱出肉壳。 方一出窍,就如一个凡人跌入了地狱之中,刀山、火海、热风、寒冰等种种元气爆裂形成的辐射加诸于阴神之上形成的痛苦,让阴神苦不堪言。 可这时候他也只能硬抗,迅速将阴神遁入阴阳五行塔中,这玩意现在是他的本命灵宝,有了法宝的庇护,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仍不舒服,但至少不痛苦了。 接着就直接御使法宝砸向混沌,混沌也照吃不误,一口将之吞了。 霎时间,陈天只觉自己进入了一片昏昧无知无觉之中,上下、左右、前后都消失了,就连法宝本身的禁制,也开始崩解。 陈天知道自己必须得抓紧时间了,否则等混沌先消化完他就是个笑话了。 于是他仔细感应外界的五行变化和这混沌之体中元气的变化,虽然是混沌,但还是有元气的流动的,况且他这也不是真正的混沌之体,而只是拙劣的模仿。 片刻之后,他就有所得了,于是按照混沌元气流转的方位,将五件五行法宝散开,每一种占据一个元气流动的小节点,切入到他的元气流动中去。 再议神霄雷令为其头,五行盘居中协调,等那混沌再次吞噬了一个物体后,猛地发动几件法宝,勾连一体,鸠占鹊巢,将混沌元气流转的路径以几件法宝代替,并以神霄雷令炸开了其脸面,于是火鸦壶充当其心,开窍于舌;青木杖充当其肝,开窍于目;衍翠峰充当其脾,开窍于口;霜雪剑充当其肺,开窍于鼻;洞庭袍充当其肾,开窍于耳。 并以这五件法宝争夺混沌体内元气流动的主宰权。 到底是五件法宝,和混沌这半虚半实的身躯争夺元气简直不要太顺利,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抢来了8成以上的元气流动的份额,也就是说,混沌体内流动的元气,8成以上都会经过这几件法宝的过滤。 随着这种情况的发展,混沌体内的混沌之气慢慢减少,那种昏暗不明、上下不分的情况也慢慢减少,整只凶兽体内元气流动变得分明起来,看着体型越来越威猛。但越是如此,陈天感觉这东西快死了。 果然,当流转的元气一半以上都被替换成五行元气时,这东西哀鸣一声,溃散成一堆元气,崩塌消失了,仅留下了最后一丝气息,一丝微不足道的,真正的混沌之气。 见到这玩意,陈天灵机一动,拿出蜃龙内丹将这丝气息收了进去。蜃龙内丹现在都被他当成杂货铺了,不好处理的东西都丢了进去。 处理完这东西,再看那倒伏修士的尸身,已经精气神尽失,只剩下一副皮囊了,召出火鸦壶,干脆一口太阳真火喷上去,烧成了灰。 接着往被看管那堆庄园其他人的偏厅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那带队的修士就已经迎了出来,道:“陈真人,刚才那个异变的修士唤为卫为,是前任庄主之子,其父卫云也是一位金丹修士,可惜于二十年前死于与妖廷的交战中。” “刚才他还嘀咕着有什么大仇未报,查清楚他们家和谁有仇了吗?还有他的师傅是谁?我怀疑他修习了一种邪道功法他导致如此异变的。” “这?不瞒真人,我也是这仙岛平原出身的,这里虽然资源充沛,可是各大家族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尤其是家族内部,有天赋的占用更多资源,没天赋的,还不如去当个散修。” “清湖苑是卫云真人所建立,但是卫云真人陨落后,这卫为本来就资质一般,天性也平常,慢慢就不受待见了,转而培养更有资质、天性的弟子,对他的资源供给只能算聊胜于无了,就是其未婚妻也退婚了。矛盾肯定就是由此而起。他觉得这山庄是其父所建,这所有的一切都应归属于他,哪像现在,只是做一个可有可无的闲人。” “至于师傅,据山庄众人交待,他并没有师傅,也没见他和何人有过密切接触。不过他自被排挤后,性格日渐孤僻,离群索居,或许是何什么人在一起也无人察觉。”这叫李昭的修士对这里面的情况娓娓道来。 “找不到?看来这邪修藏得挺深啊,这样,你先带人将这些人等暂时拘押在此,没有殿中命令,不得外出,我传信问一问。” “是。”这李昭一施礼,返回厅中继续看管众人去了。 此时天象混乱,法讯是传不了的,陈天直接御剑返回了镇魔塔。不过在此之前,他以望气神通看了一下被拘押的这些人,没发现什么异常。 返回镇魔塔,依然从第三层直入顶层。 一见到他,彭天真君笑吟吟的说:“怎么样?对付这些东西有何感想?” “只要找对了方法,就不难对付,但是他们本身很奇特,对修士参悟一些东西很有帮助。” “不错,所以才有邪修千方百计的要造出这么一些东西,从中观察出远古生物一些奇特的神通。就比如刚才那混沌,吞噬负面情绪成长。再比如见则天下大旱、天下大水、天下大灾等等。” 第174章 邪修 “他们本身能引起灾异,说明他们本身的存在就是与一些天地法则勾连在一起,才能造成天地异变。但是这也正是他们灭亡的原因,天地稳固之后,不论是大道本身还是世间生灵,都不会允许有此等存在扰乱天地秩序的。” “可是一些邪修,他们的功法本身不蕴含大道,或者大道驳杂,又或者其道与本身不和,所以他们才妄图借此契机复生一些远古生灵,以此观察这些生灵身上蕴含的大道,以助于他们领悟和自身契合的道路,进阶元神。” “所以做这事的应该是一位金丹顶峰邪修,这是近期在此附近出现的修士的气息,你拿去按图索骥,应该能找出来。一位金丹巅峰的邪修,想必你能应付得了。我也会时刻关注的,有状况我会出手,去吧。” “多谢真君!”陈天施了一礼,依旧被镇魔塔送到那清湖苑上空。 落下后,他先感应了下那玉简中存储的气息,边看边思索:刚才真君说他们催生出混沌是为了观察其躯体蕴含的大道,那么,在这种天灾中,他离得远看得清吗?必然就在这附近,先感应下附近是否有残留气息。 边想着,边围绕着刚才混沌出现的地方转起圈来,暗自提高了警惕。 只是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 肯定是在附近,只是用什么方式呢? 一边思考,一边仔细观察起周边来。 这时,一只蜻蜓惹起了他的注意。乍一看,这只是一只死了的蜻蜓,在这天灾之中,死亡几只昆虫再正常不过了。不过,他经历诸多幻境,对气机变化最为敏感,这只昆虫虽然看似死了,但给他一种奇特的感觉。 仔细拿在手中看了看,半天才分辨出来,这东西并不是一只真正的蜻蜓,而是一只惟妙惟肖的机械造物,只是其表面不知用什么东西造的一层外壳,即使拿在手中,也很难分辨其是人工所造,比前世那些微型机器人可像多了。 刚将这东西拿到手中,只听“噗”的一声,这只蜻蜓燃烧了起来,陈天也没管,片刻之间,这东西就燃成了一撮灰。 呵呵一笑,陈天也不以为意,既然抓住了尾巴,他还能逃到哪去?刚才这蜻蜓中有造物者的一丝气息,凭这一丝气息,足够陈天抓住他了。 陈天从储物袋拿出了紫薇玉盘,回想起《紫微斗数》中用于占物寻人的一个法术:千机引,以一缕气机为引,能寻找到千里之外的人、物。 当然陈天既没有修炼《紫薇数经》,又不擅卜测,别说千里了,能找到数十里之内的东西就不错了。不过用于寻找这蜻蜓的主人足够了,这么恶劣的天气,他也没法离得太远操作这东西。 将这一缕气机导入紫薇玉盘,然后打出了一个法诀,顿时,紫薇玉盘闪现出无数光影,最后指向了临近庄园。 陈天见并未指向此庄园中的人,一招手,将李昭招来,道:“我发现了这邪修的身影,你拿着这玉盘,照指示走,我在后面戒备,我让你停,你就停下来,直接回返这里,不要管其他的,明白吗?” “是”,李昭接过玉盘,持着这玉盘不断往前进,进入了旁边一处庄园,刚进入,就见一位筑基修士走出来,警惕的喝道:“你等是谁?为何进入我新芽庄?” “我乃仙岛殿巡查李昭,我后面这位是陈天真人,如今正在追索造成刚才隔壁清湖苑异变的邪修,希望新芽庄能协助我们。” “邪修?在我们新芽庄?这......” “不必惊慌,只是在这个方向而已,你在前引路即可。遇到其他人,将他们斥退即可。”陈天开口道。 “谨遵真人之命!”那修士躬身施礼,回道。 于是一行三人再度出发,沿途也再无修士阻挡,只是有一些人隔着门窗往外注视着他们。 就在快走到新芽庄之外,那修士刚松了一口气之时,那紫薇玉盘上的指针忽然旋转了起来,指向一处偏房。 李昭传音那修士道:“停下!” 那修士转身,看到那指针指向那处偏房,表情愕然,极惊讶的样子。 陈天问道:“那处是谁的居所?” “秉真人,那里是秋伯的住处,秋伯是我父辈一辈的人物,从我父亲起就开始在我家了,只是资质不行,一生也未筑基,只能算一位武道高手。”那修士慌忙回答,但语气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行了,你们退开,李昭,你和他一起将其他人也遣散开,我去看看。”陈天说完,独自走向那里,他也并没打算偷袭什么的,一位金丹修士,如果这么近还不能发觉这几人走到这里,那他肯定是个假货。 一步步靠近这偏屋,陈天朗声道:“在下陈天,前来拜会道友,还望道友不吝赐见。”一边说,一边拿出了阴阳五行塔,往前一送,四只火鸦腾空浮现,焰气逼人,大有一言不合就烧掉眼前这数间小木屋的架势。 见再也不能隐藏,那木屋中终于出来了一个老头,满面风霜、老态龙钟,走路都颤颤巍巍。 可是看到陈天这满脸戒备的样子,知道再也隐藏不得,开口道:“道友何必苦苦相逼,道友大名鼎鼎、前途远大,何必与我这等落魄寒酸之人苦苦相争?” 陈天知道眼前这形象很可能只是个表象而已,也不啰嗦,就回了一句:“那先前惨死的那位由该向谁喊冤?道友在我三仙山地域为非作歹,总得尝尝我等的神通如何,否则是个人都能来这撒野了。” 说完,不待这人回答,陈天一指,四只火鸦组成一个阵列,只往前扑去。 那人更不迟疑,踏步向前,竟是以肉身一拳轰来。 陈天御使火鸦,更没退,直接撞了上去,只听“轰”的一声,几只火鸦被打的火焰乱飞,四散而走,直接御使者陈天更能感觉到这一拳的力量。 见此,直接收回火鸦,反以霜雪剑和衍翠峰奔袭而去。 那人仍然是一拳轰来,结果衍翠峰先撞上去,那人这次被撞得一个趔趄,而衍翠峰也被撞得倒飞回来,就趁他打跌不能控制身形时,一缕雪白的剑光绕其身周数匝,片刻间才回转阴阳五行塔之中。 再看那人,已被切得七零八落,刚才火鸦壶和衍翠峰都不能伤害的肉身在霜雪剑下如豆腐一般被切开。 那人已死,但是陈天只是皱眉看着,因为这人根本就不是人身,而是一堆机关造物,肌肉骨骼都是金属,也难怪刚才他敢硬憾法宝。 只是那一缕气息仍只是指向这个高明的造物,其攻击力恐怕有了金丹层次,只是手段太过单一,在于同层次修士斗战中,容易被针对。 弄清这点,陈天也没太多办法了,只能将这个情况报上去,看道廷能否有办法确定这个傀儡师的下落。 傀儡师是修士中极为偏门的一种传承,主要手段便是炼制各种傀儡为己用,有精于侦查的,精于斗战的,精于飞遁的,精于追踪的,种种样式不一而足,根据材料、禁制和炼制方法的不同,能炼制出各种作用的傀儡。 但同样的,这个传承的缺点也极为明显,本体脆弱,被敌人找到了本体,往往被擅长斗法的修士一击而亡,难有还手之力。而且傀儡师的功法着重在于炼制、控制、驱使傀儡,而忽略自身的道,往往修为到金丹巅峰后,却找不出自身的道路,而求助于一些歪门邪道的方法,坠入外道。 见没有办法再追索,陈天只得进去那偏房搜索了一遍,一无所获。 又查看了这新芽庄中的其他人,见也没什么问题,只得收好那傀儡人的残躯,回镇魔塔去找彭天真君复命去了。 到得镇魔塔,尽管知道真君可能已经了解了全过程,仍然一五一十的将全部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将那些残躯拿出来,交了出去。 真君笑着说:“你的神通法力在金丹中首屈一指,即使有些弱点的元神也可以比一比,今天吃了瘪是什么感受?” “世上神通千千万,我一小小修士,不过金丹之境,如井底之蛙,岂敢言天之广大。今后更当戒骄戒躁,谨言慎行,小心走好每一步路。” “你有此认识,很不错,日后当记得这番话。世上神通如天穹繁星,每一个修士都轻视不得。有些修士虽然被归为邪魔歪道,不是他们的神通不犀利,而是他们的道走入了歪路。修道路上,任何时候都当戒慎恐惧。” “多谢老祖教诲。”陈天深深一施礼,感谢彭天真君这番语重心长的教诲。2880 “行了,平天潮结束之前,这人跑不出三仙山,先不忙。还是继续看着外面的天地之威吧。”说完,一挥手,将那些残躯扫入到角落中,继续盯着外面看。 既然真君都不急,陈天也无所谓,继续一边坐下来看着外面的天象,一边思索刚才得到的那一缕混沌之气,这种东西极为难得,怎么才能更了解,怎样利用它,而不是丢在角落发霉。 第175章 阴阳之气 这番奇特的天象又经历了数天,慢慢起了变化,灵气不再纠缠演变,而是慢慢变得温顺起来,天地之间的秩序开始回归。 这时,彭天真君提醒道:“准备好能收取阴阳之气的东西,接下来几天,是六十年来阴阳之气最盛的日子,你可以收取大量的阴阳之气,为你的修行所用。” 陈天一听,喜笑颜开,平时阴阳之气就极为难得,还是他自己日日采集五行灵气炼化而得,如果接下来几天能收集到大量的阴阳之气,对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想到这里,有开始发愁用什么东西来收取,他的法宝中,能收取阴阳之气的,只有五行盘和神霄雷令,而这两样宝贝的容量都非常有限。火鸦壶的壶身原是阴阳葫芦,也能吸收一些,但也有限的很。 想来想去,还是得蜃龙内丹,这东西原先就形成了一个半虚半实的空间,又吸纳了混沌之气,再吸收一点阴阳之气,想来也没什么大碍。最多那些阴阳之气沾染点蜃气,不过陈天本身也有练习幻术,还有一件幻环,对此也不甚在意。 打定主意如此做,陈天就开始做好准备,等着那一刻到来。 又过去了数十个时辰,外界渐渐变得沉寂,这沉寂不是死静,而是天地未分、阴阳未名、万物未出的的那种寂静,是整个天地仿佛重新进入了先天五太的太极阶段。 接着,又过去了数个时辰,突然,天边出现了一缕金线,割开了阴沉的天和地,分出了混沌的阴和阳,重现了青山绿水、碧海蓝天,看到如此情景,陈天不由念出了两句诗:“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彭天真君一听,赞道:“这两句诗倒与你功法相合,没想到你观天地能有如此领悟,看来真是元神可期啊。” “真君谬赞了,在下纵有一点领悟,也不能写出如此道意深厚的诗句啊,这是前朝杜子美的诗句。” “你再与我在这扯,你就只能收屁了,再去晚点,屁都没有了。”一边说,一边指着外面。 陈天往外一看,只见随着天地间迅速明亮,绝大多数灵气开始分解为五行及其它属性的各种灵气,但也有一些元气聚成团,变为了灰白夹杂的阴阳之气。但是这些偶尔形成的阴阳灵气团,也随着天地间其它属性的灵气的增多、充斥而被分解、演化。 见此情况,陈天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纵身出去,镇魔塔适时的帮了他一把,直接将他送到最大的一团阴阳灵气面前,手一挥,直接以五行盘将其收入,又御剑飞到另一团灵气前,挥手收入。 忙忙碌碌的,陈天如一只勤劳的小蜜蜂,这里闪现一下,那里突击一下,以各种法宝采集阴阳灵气。 这时,也有其他修士出手采集阴阳灵气,不过他们采集的都不多,大多采集10缕左右就停手了,一是用到的地方少,二是能储存此类灵气的法器更少。 只有陈天一人,发起仿佛装不满似的,不停地收集阴阳灵气。实际上也是装不满,那蜃龙内丹能容纳的灵气如没有尽头似的,塞多少都可以。 直到天地间天光大量,大日洒遍乾坤,所有阴阳灵气俱都消融才停下来。 到了此时,整个平天潮才算完了。 但是整个三仙山仍然保持着高度戒备,因为那位邪修还没找到。 陈天对此并不怎么关心,因为他的职责已经尽到,接下来如何处理,自有道廷和真君们操心,轮不到他置喙。 他直接返回了洞府,抓紧时间祭炼刚才收取了阴阳灵气的几件法宝,至于蜃龙内丹中的,他还没想好怎么使用,先放着。 就在洞府中呆了几天后,忽然,有一天,外务司传来法讯,言那邪修于昨晚被抓住行踪,遭到围剿,那家伙最后动用了超过上千种傀儡,金丹期的有29具,元神期的都有一具,三仙山也紧急调遣了3队36位金丹期修士才完全剿灭,不亚于一场小型的修真战争了。 最后那具元神期的傀儡还是被火云真君一掌拍死的,不然的话,那么多金丹都不见得能拦下他。 陈天听了也是叹为观止,这家伙是有多豪富,竟然能炼制出29具金丹期傀儡和一具元神期傀儡,这里面的花费几乎就是个无底洞,就拿金丹期傀儡来说,每炼制一具,主材都需要是金丹期灵材,元神期的就更不用说了。 随法讯而来的,还有一段影像,是围剿这家伙的,影像清晰度还可以,只见其中被围剿的修士方脸方身,仿佛就是几块木头拼凑而出的,一众傀儡将其围绕在中间,其他金丹在外法力全开,各种法术轰炸向他们。 而一众傀儡的手段较为单一,一般都是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直接以傀儡身攻击,偶尔才有几样法术,也多是辅助型的,遇到飞在天上的金丹门只能挨打。 最后还是那元神期的傀儡出手,这是一具类似水猿的傀儡,怒吼一声,化作道道幻影,轰向众金丹,只见一拳一个,挡在前面的那些金丹们就如一个个的气球,被一掌一个拍得吐血崩开,最后还是一只火焰大手从天而降,将其拍成了一滩肉泥,然后烧成了灰。 那位方脸方身的傀儡师也在元神傀儡被拍死的一刹那吐血而亡,那应该是是他本命心血所寄,被斩杀后如同本命法器被破,不死也会丢半条命,他可能修习的是偏门功法,没有正法修士积累深厚,当时便死了。 这事完结之后,陈天还是时时闭关,自他来到三仙山后,闭关便占了大部分的时间,特别是出名之后,就更不喜欢出去了,成天要么闭关,要么在外海。 这天,实在是感到无聊了,他便决定去逛逛,以幻环换了一个样貌便出去了。 首先去的是仙岛平原上的那几个大坊市,这里已与陈天当初规划时的简陋不可同日而语,四个坊市已经连成一片,以厚重的青石板铺地,各家自建的各种店铺阁楼飞檐翘角、争奇斗艳,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自陈天来到三仙山这二十多年来,愈发多的修士来到了这里,特别是在大陆上混不出头的散修,都往这边奔过来了,至少在这里,一些基础性的资源还是很丰富的,只要不是资质太差,再怎么也能筑基。 陈天到这来也不是为了采购什么东西,而单纯只是为了逛逛,排遣一下长期闭关带来的烦扰。 同时,也是为了去看下他上次找天海道人要的那块用作辰漏观将来在三仙山落脚之用的一块地。他现在有洞府,用不着就营建,但是还是要做一下布置的,以免有人以为此地没人。 走走逛逛间,陈天也看到了许多各具特色的店铺,稀奇古怪的物品,但是能为陈天所用的寥寥无几,而且品质不怎么样,他也就看看。 他也没看到什么上古神器残片、法宝之灵之类的东西,最后去这颇为有名的太白楼去吃了一顿珍馐佳肴,虽然其菜品比当初在白帝城吃的高级多了,但是给他的震撼,绝没有那时穷困时吃的一顿来的大。 吃完这顿,就去了自己挑选的庄园驻地之中了,至于方壶山的坊市,由于都是面向金丹期修士的,且分的极散,冷冷清清的,逛着没什么意思。 一路走走停停,观察起这些庄园的建筑格局、阵法布置,有时遇到难解的地方还停下来以望气神通细细查看,这做派搞得巡查的修士对其满肚子狐疑,只是见了他佩戴的外务司令牌才将信将疑的没去理。 一路走到那灵山脚下,这山也不高,只300余丈,但是清新秀丽,望之令人神清气爽,还有一条溪流,从山上蜿蜒而下,流入这平原之中。只是这山目前无人占据,还在封禁着,陈天也不便硬闯上去,只是在周围看了看,确定了下灵脉的走向、位置。 接着,他从储物袋中寻出各种低阶灵物炼制了一块界碑,矗立在庄园边缘,上书辰漏观,让后来者知晓这里已有人占据了。 又拿出各种阵旗,在这片土地中布下了五行连环阵,这是他结合正反五行阵拓展而出的一个阵法,外是逆五行阵,主迷幻;内则是正五行阵,主守御和运转灵脉,中间则夹杂有25处单一五行属性的阵法,比如火行的烈火阵、天光阵、赤炎阵、焚天阵等,每种属性五个阵法,杀伤型、辅助型、迷幻型、削弱型的,种种不一而足,连环而立,如果没有他的阵符,走入其中,寸步难行。 这一做,便一个余月才完成,最后完成之日,整个阵法五行灵气冲宵,金木水火土轮番转动,最后才归为一体,五行连环,隐寂下去。 这动静让周围几家庄园的修士都惊动了,但谁都没开眼的贸贸然在别人阵法刚设立时来拜访,而是继续观望,等某天有人正式入住才来结交。 第176章 开岛 搞完这些,陈天没有多停留,直接返回了双蛟洞府。 一进入洞府中,发现有人给他传了一封法讯,一看,是彭川,叫他近几日去外务司,有新的任务派发给他。 来到外务司,这次彭川无比严肃,到:“上次不是跟你说平天潮后会安排你的去处吗?道廷决定在未来六十年再次开辟12座灵岛,位于外海区域,把外海也慢慢纳入控制之中。” “这次带队的是12位真君,本想让你自己选跟哪位真君的,不过火云真君点名要你,说你阵法修为高超,正好补足他的短处,所以跟我们特意要了你,你意下如何?” 陈天无可无不可,那火云真君就是上次和彭天真君吵架的那位,看着也没什么心机,上次看他处理那傀儡师,神通也颇为强力,跟着这样一个人,也可以放心,不会担心被人算计了。 念及于此,陈天当即拱手道:“既然火云前辈看得起我,那在下愿附其骥尾。”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将你的法讯符给火云真君,到时出发时间他会通知你的,你先做好准备去吧。既然要去六十年,那这六十年的贡献,你可以先支取,看是否需要购买或兑换一些灵物。” 陈天想了一想,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急需的灵物,不过又转念一想,到手的好处才算好处,既然能支取,当然先拿到手再说,于是道:“我需要大量的真水和火鸦壶中另外的真火,不知可否?” “真火是没有更多的了,你那里的四种真火是天下容易收集的,其他几种真火,可遇而不可求,只能看机缘了。至于真水,如果你只是为了祭炼碧海潮歌禁制,那么可以给你36滴一元重水,足够你用了。” “多谢彭道友!”陈天赶忙施礼感谢,有了这36滴一元重水,洞庭袍的防御可以增加近一倍。 于是又闲谈了几句,陈天便赶去灵物司领取了36滴一元重水,然后回洞府将之祭炼到洞庭袍之中。 三日之后,火云真君传来法讯,约定在一月之后出发,前往三仙山以东面向深洋的外海,那里新近隆起了一座大火山,地火仍在喷涌,派出火云真君镇压、驯服为己用正得其适。 又一月之后,仍在辰时,陈天赶到方壶码头,这里已有不少人等候,旁边还有一艘巨大的灵舟,火云号,这是道廷给予火云真人让他去开岛所用,日后的人员往来、物资运输也大都靠这艘灵舟了。 片刻后,火云真人驾火云而来,声势煊赫,万众瞩目。驾云之术是修士元神期后才能修习的法术,采集天上偶尔出现的灵云、灵霞,以独特的法术、禁制祭炼,最后才能得到轻若无物而又能承载大重量的灵云。 来到这里之后,火云真人降下云头,主动向陈天打招呼道:“陈天小友,你这来得早了一点啊,到让我这老头像在耍威风呢。” “真君说笑了,晚辈等候在此才是礼数,哪有让前辈等候的道理。” “你这人,说话还是这么好听,比与山上的那伙老菜帮子相处愉快多了啊。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弟子,赤潮,二弟子,赤风,三弟子,赤珠。我就这三个弟子,可惜都不怎么争气,学到了我的脾气却没学到我的本事,愁人啊。” 陈天一听这话,满脸黑线,哪有当师傅的这样当着众人面吐槽自己弟子的,当下也不好多说,只得道:“前辈这话太自谦了,我观几位道友的功行,都比我深厚多了,如果他们都不成器,在下就更无地自容了。” 火云真人还待说,旁边的那位女弟子赤珠已经缠了上来娇嗔道:“师傅,哪有你这样说弟子的,你这让我等日后在陈道兄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被她这样一说,火云真人也醒悟到,于是不再多说,挥手让一干人等上船了。 这次去的人中,元神期的就火云真君一人,金丹期的就陈天和这三位弟子,其他的还有40余位筑基期弟子,都是打下手去的。 上了灵舟,呼啸往东,灵舟一日未停,直到20余天后,才在前方见到一处冒着黑烟的大岛。这岛远远看上去有数百里方圆,还在冒着腾腾黑烟,无数的岩浆从岛上一座近千米高的火山口不断流下。 看样子这完全是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现在这岛,很可能就是喷发后的岩浆冷却形成的,不过能形成这么大的岛,这火山喷发的剧烈程度可想而知。 靠的越近,越发能感觉到这火山的蓬勃热力,以及夹杂着喷薄出的浓郁火灵气,不逊于三仙山的一般灵山,也正是伴随着如此浓郁的灵气,三仙山才决定在这开辟一处灵岛,以作为在外海的藩篱和据点。 靠近后,火云真人开口道:“赤潮、陈小友,我们进入火山探一探情况,赤风、赤珠,你们两个人看守灵舟。” “师傅,我不要,我也要下去看看,有二师兄看着就可以了,谁还敢来劫我们的灵舟不成。”赤珠一听她要留守,就不依了。 “师傅,你还是带小师妹下去吧,否则她肯定找我撒气。” “诶,赤风,你什么意思?”赤珠一听,顿时跳脚。 这三位弟子,火云真人虽说他们学到了自己的脾气,热情、豪爽、暴躁、冲动,但实际上还是有点区别的,大弟子赤潮方面大耳,相对稳健;二弟子赤风相貌堂堂,豪爽大气;女弟子赤珠估计长期在二位师兄的照拂下,活泼开朗、娇憨可爱,时常耍耍小脾气。 最终,赤珠软磨硬泡也跟了下去。 四人一行首先飞临了火山上空,仔细看了看。 此时这火山仍在喷涌不休,无数赤红的熔岩夹杂着一些灵物喷了出来。 火云真人掐了一个法诀,仍旧召唤出他那朵火云,将三人裹住就要往下飞。 陈天忙开口道:“前辈,稍后,我自己飞下去吧,我要感应沿途的灵脉、火脉的走势,为后来构建阵法摸清情况。” “不用,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说完,不待陈天再说,裹着他们往岩浆中一冲。这红云似乎有火遁的功能,在火灵气中穿行自如,而且火云真人还放开了火云,只是挡住了外面的灼烧之气,而没有挡住陈天的神念和目光,让他能看见这岩浆通道中的一切,包括灵气节点、灵脉走势等。 越往下潜,灵气越盛,也不知怎么的,这灵脉与火山竟高度重叠。 直到“噗”的一声,几人跌入了一处庞大的地下岩浆湖泊中,此处距地面已不知几千丈,快接近地心了,如果是陈天独自下来的话,绝对到不了这里的。 这里充斥着无穷尽岩浆,另外还有无数条岩浆河流流入此湖中。而无数道细小的火灵脉也是从其他地方汇聚而来,在这里凝聚成一处大灵脉,最后沿着岩浆通道发散道外面去了。 火云真君沿着这岩浆湖飞了好几圈,一边飞,一边点头称赞,极为满意,道:“这里可以开辟成我的道场,山脚可以开凿成金丹修士的洞府,再山腰则开辟成筑基修士修行的洞府。至于山顶,则麻烦陈天小友,封闭岩浆,而只保留火灵气,开辟成灵植园,种植种种在东海少见的火属性灵植,陈天小友觉得如何?” “前辈高瞻远瞩,这份规划晚辈并不觉得大体上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到时候细节上我们一边布置一边商议吧。” 就在二人商议着的时候,赤潮却戳了戳他们二人,指了指一处岩浆中,陈天二人往那看去,没啥动静,不过二人情知赤潮不会无的放矢,耐心的等着。 片刻之后,那里果然有了细微的动静,岩浆微微波动了起来,不一会鼓起了一个大包,一头庞大的火红色皮毛的老鼠样的东西从中爬了出来,这家伙如一头小牛犊般大小,浮在岩浆上层不断吞吸着岩浆中的灵气。 不一会,它仿佛吃饱了,又沉了下去。 火云真人连忙驱动火云悄悄跟了下去,只见这大老鼠不断往下沉,这湖却越往下越小,最后只有里许方圆,下面横亘着一株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干,只见那大老鼠往这树干上一个几块火灵晶垒成的巢穴中一钻,睡觉去了。 看着这大树干,火云真人满脸赤红,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只是也没做出什么当场动手的事来,因为这里面栖息着不少这种老鼠样的异兽。 他一路往上浮,直到冲出岩浆通道,登上了灵舟,才哈哈大笑道:“老天待我不薄啊,哈哈,竟然能让我得见如此神物。” 赤潮和陈天也非常好奇,但是他们稳重,不好直接问,反倒是赤珠,根本不在乎,直接搂着火云真君的胳膊,问道:“师傅,刚才那下面是什么?快告诉我嘛。” “哈哈,合该我气运来了。下面是一株梧桐神木,也就是传说中的不尽木的一种,至于那上面的生灵,尽都是火光兽,其皮能制成火浣布,也算珍惜了。” 第177章 凤凰火 “梧桐神木?”旁边几人都惊呼了一声,又连忙朝旁边看了一眼,那些筑基们此时都已经登上海岛勘测去了,灵舟上除了陈天五人外,并无其他人。不过相对于他们师徒四人,陈天却有些尴尬。 只是梧桐神木的消息太过惊人,让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梧桐神木乃传说中凤凰栖息之所在,凤凰、真龙位比真仙,这梧桐树岂是凡种?至少也是超越元神期的灵材。 只听那赤珠说:“师傅,那梧桐神木泡在岩浆中,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只看那火云真人捋须沉思道:“不知,不过应该有机会,梧桐木本就死凤凰之所栖,如果沾染了一丝凤凰不灭真火的奥义,那么维持生机不死应该有可能。只是,那梧桐木不知在岩浆中浸泡了多久了,具体状况如何还不知晓,我们得想个稳妥的办法去看看,不能惊了那些火光兽,那也是珍禽异兽,我们这一脉以后也会多一种顶级灵物。” 对这,陈天倒是有办法,直接道:“真君,我有一件法宝名为幻环,善能迷惑感官,或许能凭此物靠近那梧桐神木。” “哦,果真如此,拿来我看看。” 陈天依言,法力一催,将幻环从胳膊上逼出来。 这东西是蜃龙之角所制,套在胳膊上,有陈天的法力遮掩,即使是真君也看不出来。现在拿在手中,放在阳光下,也丝毫不显形,只有在光影变换间,能隐约看出一个透明的手环若隐若现,上面还刻着繁复到极致的细密符文。 众人看这件法宝都一怔,赤珠情不自禁的开口道:“好漂亮的手环啊!” 火云真君横了他一眼,道:“你就知道漂亮,这件法宝的本体是极为罕见的致幻类妖兽身上的灵材所制,至少也是元神期的灵材,你们看看就好了,想要,自己去东海猎杀异兽去吧。” 众人听这幻环的材料是元神期灵材,都一惊,多看了陈天几眼。 陈天并未搭话,而是看着火云真君施为。 只见火云真君真气往其中一冲,身为法宝的主人,陈天并未阻拦,只是感觉火云真君的真气中除了焚天毁地的火行真气外,还有一丝异常。 陈天修行《太玄经》,阴阳真气异常精纯,又修行过《五行诀》,长时间接触火鸦壶,对火行真气非常熟悉,才能发觉其中深藏的一点异常。 只是一来他也难以确定,二来这也关系到修士的隐私,或许是什么神通造成的,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记在了心里。 火云真君接着一晃,就消失在了几人眼前,任凭他们如何探测,用法术、神念探过去,都扭曲到一旁去了,哪怕是赤珠用手去摸索,也总会在接近了之后不自觉的偏离,仿佛那一块区域不存在似的。 片刻后,再一扇,火云真君出现了,叹道:“好宝贝,我就拿着这个下去再探测一下,陈天小友,你先准备下怎么布置阵法,我看下那梧桐木的情况再决定如何处置。” 陈天忙应了一声,飞到火山口站定。 而火云真君则再次潜入了火山中,探测那梧桐神木的具体情况了。 陈天站在火山顶,张开望气神通,仔仔细细地查看起这座灵岛的灵脉分布和地脉走势来,偶尔还观看下海域、洋流情况。 一边看,他一边随手拿出一张鱼皮纸,细细描绘起来,片刻间,这座海岛及周围大致的灵气、地脉、洋流走势都出现在上面,并用金、青、蓝、红、黄及其他颜色等多种颜色标明灵脉的种类。 这时,赤珠也飞了上来,看到这一幕好奇的问:“陈天,你这是做什么?” “描绘灵脉走势图,为布置阵法做准备。” “那为什么不用玉简刻画,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这只是我的一点小习惯,每次将这灵脉图挂在墙上,我的思考能更加专注。如果是用玉简,总觉得自己在分心。” “道兄还真是奇特,我等修士,分心几用不是正常的嘛。” “所以也只是我的一点小习惯,让道友见笑了。” 赤珠看了一会,只见他在纸上涂涂画画,一会也感到没趣,就又化为一道红光,往岛上其它地方飞去了。只是脸上有点喜色,也不知道是为何。 陈天更未注意到这点,只是一直看着灵脉图,思考要如何布置阵法。 又过了片刻,只听一声带着炽热焚烧意境意味的长啸响起,就见火云真人从中飞了出来,依旧飞上了海中灵舟。 陈天听到了这啸声后,马上也飞了上去,丝毫不觉得火云真君探索到了梧桐神木的具体情况,他就这样过去听他们师徒私语,是否不合适。 到了灵舟上,火云真君也丝毫不以为意,直接开口道:“我看了那梧桐神木,外面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彻底化为了不尽木,木火两行至宝,但是其木心中还有一丝微弱的生机,如果操作得当,能救回来。” “太好了,师傅,要怎么做?”赤珠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方面我们不太擅长,我要去信问一下清元真君,他或许有办法。”一边说,一边发了一道飞剑给清元真君。这里距离三仙山何止万里,法讯已经失效,只有特定标记的传讯飞剑能及时传递信息。 又对陈天说:“陈小友,你想一下要怎么布置阵法,我准备想办法将那木心种在山顶,希望能种出一株梧桐神木来。” 陈天立马躬身施礼道:“谨遵真君吩咐,我这就谋划。不知真君来之前,道廷可曾给与了什么高级阵图没有?” “道廷给了我一卷赤霄炎阳天的阵法图,能笼罩一方区域,化为朱天、炎天、阳天,并凝聚出一柄赤霄剑,此乃极阳之剑,受此剑即会阳火焚身,天地阳炎之气在,这阳火就不会绝。” 陈天拿来一看,发觉这东西不止是一卷杀伤性的阵法图,还能上应天星,牢牢定住与南方朱雀七宿的位置,下定地脉,阵法深深探入地脉中,抓住地脉,使其不能再随意流动。 而这凝聚出的赤霄剑,聚集星光、地脉之中的炎火之精气,难怪天地之间阳炎之气在,其身体中的焚身阳火就不会灭绝。 又看了下,发觉其中部分思路与玄武七宿阵如出一辙,又能通过沟通朱雀七宿而定位,不会是诸天星辰阵中关于朱雀七宿的一部分吧,一想到这,心下极为振奋。如今四象他已经凑齐了玄武、青龙二象,这里又有朱雀,只差白虎七宿了,而且自己还有紫薇垣的阵图和星宿类阵法本源禁制,离彻底布置出诸天星辰大阵不远了。 想明白了这点,他无比兴奋,布置阵法的兴头更高了。 一连大半年,陈天都在这岛四周走走停停,不住的勘测、设计阵法,修改阵图,而火云老祖则将这座岛命名为凤栖岛,以凤栖梧桐的典故和期许未来能救活梧桐神木,至于其他人则不断外出,摸清周围海域、资源状况,为陈天正式布置阵法做准备。 又准备了一年之后,陈天终于确定所要布置的阵法了,外围仍是那赤霄炎阳天,中心火山口要被封闭,将其化为一个大湖,而为了未来养育梧桐神木,需要海量的水木之气,以这湖为中心,改良了青木双蛟阵,将其限制在这湖之中,灵气来源则以玄武七宿阵和青龙七宿阵为中心,接引天上的水木星光,化入这湖之中。 而在湖中心,以土行灵物堆成一座小岛,其中有火云真君拼了老命搜集来的五行壤、息壤、黄玉、金刚石等林林总总无数灵物,还有一道细小而精纯的火行灵脉被牵引而来,毕竟这神木很可能兼具木火二行。 而清元真君的回信早就来了,他说:要救活这种只有一缕生机的生灵,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三光灵水,也就是传说中三光神水的削弱版,用太阳真火、太阴真火、星光真火三种真火混以精纯的阴阳元气,以炼丹的手法炼制出来。这种真水的炼制方法传说也是炼制三光神水的方法,只是此界灵气不足、材料不好,只能炼制出这种真水,而不是神水来。 火云真君身为元神期火行修士,一般的灵火、真火自然不缺,但也只有陈天所有的四种真火,这次得了一缕凤凰火的气息,如果能把梧桐神木救活,还能再得一种极为罕见的真火。 只是太阴真火这种秉承太阴光华而凝聚的真火极为难得,毕竟太阴光华性属纯阴,要能凝聚成火焰,难度可想而知。 没办法,火云真人只得发出了无数传书,向各位真君询问哪处地方可能有太阴真火,甚至扶桑鬼国和林海妖廷认识的元神都发出剑信询问了。 不过陈天这边并没有停下,要布置这两个阵法,不但要用到水木两行的诸多材料,更重要的那个赤霄炎阳天的阵法核心和节点,火云真人都准备用上法宝。 第178章 银鳞饶月 其中核心的法宝,火云真人准备用他使用已久的一件法宝,赤火云圭,其中容纳了无数真火,形成了无边的赤火浮云,能焚天煮海,已有75条禁制,是火云真君赖以成名的法宝,仅次于他的本命法宝。 而其它节点的法宝,火云真君捕杀了数十只火光兽,加上其他火系灵材,编织了一套36面火光旗,炼制了一种叫火云天的禁制,这种禁制单独使用只能发出几枚小火球,但是一旦成套,就会彼此叠加,威力层层拔高,最后能形成一片经久不息,不断积蓄火灵力的火云,所以叫火云天。 这种法宝最高能达到108面,但是相应的阵眼法宝就要是108层禁制的灵宝才能承担如此大的压力。现阶段,最多只能有72面,不过火云真君没打算涸泽而渔,等日后火光兽群恢复了再炼制。 接下来几个月,陈天不眠不休的开始赶工,除了那36面法宝阵旗外,其他小节点,也需要法器,这些虽然都是火云真君的弟子炼制的,但是安放、布置、调整这些都需要他来做。 这段时间,他连修行都放下了,这可是连他布置自己的洞府都没有过的事,可是他自己却一点也没意识到这点,别人也只是以为他为了在火云真君面前表现而如此卖力。 如此三个月,阵法便初步成型了,包括火山顶那处小型的水木双蛟阵。此时他布置玄武和青龙七宿阵所用的法器,都是火云真君托三仙山特意炼制的法宝级别的,使能牵引的青龙、玄武七宿的星力源源不绝,在大白天都能以肉眼看到无穷的星光汇聚于此,无数的星光灵水沿着青木双蛟阵的阵纹汇聚于湖中。 这还只是初步成就,随着时日越久,这里会渐渐形成一个星光灵水湖,湖中尽是水木两行的星光灵水,对促进梧桐神木的生长大有裨益。 这一日,妖廷的南山君给火云真君回信,言道南海深处有一处险境名叫银鳞海,其中或有太阴真火,火云真君如有意,可与妖廷一同探索。 火云真君思考了几日,毅然决定去探索,这次除了留下赤潮留守外,赤风、赤珠和陈天都被他带上了,决定的时候,陈天也没有异议,而只是思考,要怎么提高自己的生存机会,仿佛对参与进去理所应当似的。 这次仅仅七日过后,火云真君便带着他们三位出发了。 驾驭着火云,他们一行四人一直往南行去,一连飞了1个多月,到了南海深处的大洋中,遇到了妖廷众人。 妖廷带队的是一位叫做龙渊的真君,这位真君长相颇为奇特:方面大耳,面相威严高傲,竟与龙君在气质上有两分相似,而其带领的,绝大多数是水族妖兵妖将,这些妖族们,合力鼓浪形成了一座水之王座,让龙渊高坐其上。 看到这妖修这幅排场,火云真君哼了一声,很不以为然,但也没多说什么。 汇合了妖廷众妖修之后,再往南行了数日,彻底进入了无边汪洋深处, 又再往东南飞了10多天,众人才靠近了那处被称为银鳞海的区域。 第一眼看上去,这里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一片一片的岛礁群,只不过这些海岛都异常低矮,高的不过数十米,低的刚露出海面,波光粼粼,景致宜人,但也仅此而已。 赤珠看了一会,首先忍不住问道:“师傅,这里不过是一片岛礁,怎么可能有太阴真火产生。” “我也不知,不过南山君身为妖廷执政,想必不会虚言逛人,这里一定可能出现太阴真火,只是危险性吗,就要我们自己承担了。陈小友,你等会看顾下赤珠,她行事毛躁。” “是啊,陈大哥,你等会一定要帮下我。”赤珠一接话头,就靠了过来。到了此处,她的说话、行事变了些,似乎更加随意。 不过陈天也不在意,只是点点头,就站在这以望气神通朝前望去。 法眼望气之下,这里的景象大变,不再是一片寻常的礁石海岛,而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灵脉隐藏在海水下的山脉中,无数灵鱼、异兽身上透露出的灵气光点如繁星一般点缀在其中。 见此情景,陈天转头朝火云真君道:“真君,前面的岛礁灵气繁盛,共有6条大灵脉,不亚于三仙山之中的灵山,不过都隐于海面之下,其中更有无数灵物栖息。” “呀,你能看到海面下隐藏的灵脉?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 “不过一点小小的神通罢了!”陈天也未隐瞒,直接说了。 “看来玄机在海面之下了,我们且先看着吧,妖廷这次来这里可能就是征服这片海域,建立别府的。不过此地离三仙山太远,他们也不怕我们有什么想法,反而能拉到几个帮手。” 说完,几人也不再多言,都如妖廷众妖一般,静静看着海面。 又等了几个时辰,天终于黑了下来,明月从海的另一端升起,月华洒满大海。今日虽不是十五月圆之时,却也已经到了农历13了,月已圆了大半。 只见随着月光遍洒,海面渐渐热闹起来,无数细小的银色小鱼成群结队的浮上了海面,对着月光跳跃,随着月上中天,跃起的银鱼越来越多,如玉珠溅银盘,又如海之精灵起舞。 当银鱼多到一定程度时,这些小东西们竟然结成了一个庞大的队伍,绕着这片岛礁中的灵脉开始转起圈来,一边转圈,一边吸收天上的月光与海底的灵气,竟然结成了一个天然的阵法。 陈天看到这一幕,大受启发,他以前接触到的阵法大都是利用固定的灵脉布置而成的,像这样生灵自发结成的阵法,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这阵法能把无数银鱼的气息凝为一体,这些银鱼绝大部分都是身体银光黯淡,只是相当于入道修为,那些银光灿然的才是筑基期修为,约莫占了十之一二,而再进一步的金丹期的银光恍若实质的,不过百之一二,再往上就没有更高修为了。 这无数银鱼绕着岛礁间的灵脉不断转圈的奇景,映衬着天上的月光,无比的奇幻绚烂,看得众人目眩神迷。 这时只听那妖族的龙渊真君笑道:“火云老儿,这银鳞海的银鳞绕月之景与三仙山相比如何?” “名不虚传,至于与三仙山比,各有所长而已。只是南山君所说的太阴真火在何处呢?” “就在这银鳞鱼群中,这些银鳞鱼每日晚间都出来绕月而拜,至月落方休,他们吸收到的太阴光华其实并不能完全消化,大约有三成会被他们带到巢穴中去,这些太阴月华日积月累的,有很大机会会凝成太阴真火。” “那危险呢?不会是想白白送一桩好处给我吧。” “不知道,那洞穴阴暗隐秘,而且每次进入的人不能太多,上次我们妖廷一位元神带着六位金丹修士进去,结果一去不回。” “你……”赤珠一听这话,气得手指直指着龙渊真君。 “放肆!”火云真人猛喝一声,将赤珠甩向了陈天身侧,也挡住了龙渊射过来的一缕金光。 “小辈不懂事,真君就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小心一点,不是每次都有你师傅在你前面护着你的。” “多谢真君大度,小徒阅历太少,难免不知天高地厚。” “也是,相比你后面的那位陈天道友,你这徒弟确实有点不成才啊。” “那又怎样,他也只是我……” “闭嘴!”火云真君一拂袖,将赤珠彻底禁制住了。 陈天在旁边仿若未闻。 这时随着银月西移,天光重新暗下来,那绕月的银鳞慢慢开始散开,而这时,像发出了什么信号一般,无数凶猛的灵物开始浮上水面,尽情的捕猎掉队的银鳞鱼,而这其中带队的那些金丹期的银鳞鱼却无动于衷,只是带着大队的鱼群往水下潜入。 见此情景,火云真君情知等不得了,吩咐陈天道:“陈道友,那里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神通高超,麻烦你下去探一探究竟。” 陈天也不在意,直接拱手施了一礼,纵身投入水中,身形消失,迅速赶上大队银鳞鱼。龙渊看到此情景,意味深长的对着火云真君笑了一下。 陈天以水遁和幻术遮掩住身形,随着银鳞鱼往下不断潜入。随着深入,光线渐渐黯淡,只有前面银鳞鱼群形成的光带闪烁着亮光,如银河光带。 一直深入到最大的一座海底巨山的底部,银鳞鱼群沿着这巨山上裂开的洞口钻了进去。陈天想也不想,也跟着钻了进去。 进入之后的洞窟千折百转还在不断往下,一路还有不少岔路,如果不是前面的鱼群引路,绝对是进不来的。 直到又下潜了半个时辰之后,鱼群才忽然闯入了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穴。 陈天还未看清这洞穴的具体情景,忽然一阵清光刷来,陈天尽管身上笼罩着洞庭袍和五行灵光罩,却仿若无物,被那光直接刷在身上,照入灵魂中。 第179章 太阴真火 这光直接将陈天的神魂刷下了一层,如果是一般人,或许已痛死僵直过去,但陈天神魂上此时却有一条条紫线如鱼线般将陈天神魂捆缚起来。 这清光一刷,虽然刷去了一层神魂,却也将那紫线刷掉了一块,让陈天痛不欲生的同时也一下子如梦初醒,回想起近日种种,满身冰寒。 这时,那剩下的紫线又开始延伸编织,往空缺的地方笼罩而去,陈天的心神又迷糊起来,一心只想完成火云真君交代的任务。 见此情况,陈天强忍着迷糊的感觉,一咬牙,直接遁出阴神,观想玄天上帝,往那清光撞上去。 那清光原来居于洞穴入口,是一片光幕,所有银鳞鱼进入都要被这清光刷一遍,只是那些银鳞鱼身上有刚才吸纳的月光,被清光刷走的只是一层月光而已,但是没有吸纳月光的生灵进入此间,被刷走的就是神魂了。 陈天的阴神直接撞上去,比刚才肉身被刷一下要痛苦数倍,整个阴神全被刷了一遍,整个阴神被刷下来两成有余,顿时重伤欲死,如果不是观想玄天上帝,此时恐怕就直接阴神溃散了。 不过也是这一刷,阴神上的紫线被全部清除,幸亏这些东西还没深入,能被这清光清除,如果再深入一些,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在陈天撞上光幕时,只听一个清爽沁凉的声音道:“娘亲,你看那个人,好笨啊,故意往太阴分光镜上撞。” “皎白,你可不要胡说,这位道友是中了暗算,神魂被制,刚才利用一刹那的清醒撞上去,利用太阴分光镜的力量清除了神魂中的禁制,如果是你这个傻子中了同样的禁制,恐怕永远挣不开了。”这时,另外一个温润的声音回答道。 陈天此时也听到了这两个声音,但他神魂受创如此之重,濒临崩散的边缘,哪还有空理这些,赶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粒补神丹吞进了嘴里。这是上次刘海老道炼制的三种丹药之一,以元神期的龙涎香为主料,专门用于修补神魂伤势。 丹丸一入嘴,就化为一股淡淡的清香,从紫府化入神魂之中,顿时让崩散的神魂止住了恶化的趋势。这时,旁边又传来一股格外冰凉的灵力,这灵力似月光,照入神魂中,更让神魂仿佛大热天吃了冰淇淋一样,顿时身心舒爽,能正常行动了,否则刚才这样,即使吞服了补神丹,他也需要马上用玄武真定诀陷入沉睡来修补神魂了。而且这月光灵力还有留存,能用于稍后的疗伤。 陈天连忙压下伤势,向前面看过去。 这是一个庞大的洞窟,无数条河流一样的洞穴溪流灌入其中,但这洞穴之中的海水并未全满,而是半满,而且还微微发热,譬如温泉。无数的银鳞鱼在其中往来穿梭不停。 洞穴中心有一个小岛,岛上有一个池子,池子中热气腾腾,那几条金丹期的银鳞鱼正懒洋洋的待在其中。而刚才那声音的主人也在其中。这是两位异常美丽的女士,只见她们人身鱼尾,头发深蓝,美得如梦如幻。 陈天此时可不敢丝毫亵渎,那位大点的女士修为深不可测,赫然有元神修为。忙施礼道:“陈天多谢前辈援手。” “是啊,妈妈,你为什么帮他,以前闯进来的那些家伙不都杀了做了月华鱼的食物了吗?偏偏对他为什么不一样,你不会也想找个人族做配偶吧。” “乱说什么呢。”一边说,那年长的妈妈还用尾巴拍了皎白一下,接着道:“我救他是因为他神魂中有服用过鲛人泪的痕迹,可能跟我们鲛人有点瓜葛。” “我叫皎月,是一位鲛人,不知这位道友怎么称呼?又是如何服用了鲛人泪的?”她接着问道。 陈天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在下陈天,外面火云真君和龙渊真君等一众妖廷修士欲探索这处地域,所以派我先行试探。至于服用鲛人泪......”陈天接下来,简略的说了服用了鲛人泪的事情。 “原来如此,那位龙君也不知是何跟脚,竟能拿到一滴鲛人泪。不过外面的事你不用担心,他们进不来这里,你可以在此安心养伤。” “前辈,有些话不知在下当不当讲。” “什么当不当讲,不当讲就不讲啊。”这时,那叫皎白的少女插话道。 陈天被噎了一下,还是说道:“妖廷家大业大,他们目前只是不知道前辈这里的布置而已,刚才我清除身上的那些禁制,恐怕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只要他们猜到前辈所凭仗的手段,很容易就找到克制的手段,如果再留下去,恐怕......” “也是,皎白,看来我们也该走了。” “为什么啊,妈妈,我们布置了好久的,为什么听这人说一句就要走啊。你说他们有克制的方法,他们就有啊,你拿出来我看看。”皎白顿时不乐意了,鱼尾左右拍起池中的水来。 “皎白,不要胡闹!” “晚辈确实有一点小手段,最常用的便是各类防护灵魂的法术、法器,譬如这件,”一边说,陈天拿出了神霄雷令,激发了上面的守心玄雷,顿时,身上一层雷光闪烁,这作用于神魂的雷光同样能稍微防护下那镜光。 他其实还有一件,就是那蜃龙内丹,那玩意能收入天蛇老祖的神念,以诸多修士的神念化生一个幻境世界,自然也能作为防护神魂之用,只是在陌生人面前不方便拿出来罢了。 “你既然有防护神魂的宝贝,怎么还会被人制住神魂,当成了了送死鬼送了进来。”皎白不服气的反问一句。 “我中的这种神通无影无形,连什么时候中的都不知道,我也没有时时激发这雷光的道理,不声不响的就被别人制住了。” “道友中的,极可能是传说中傀儡师的手段,与一般的幻术、神魂攻击等手段不一样,傀儡师如果能以傀儡的神通进阶元神,那么有些就可以将生灵化为傀儡,这个过程并不是爆裂的攻击,而是从肉身开始,无声的浸染。” “而且这种浸染因从肉体开始,能绕过许多防护神魂的法术和法器,最是诡异难防,甚至都有同为元神的修士因为长时间被浸染而化为傀儡的。你出去后还是快点检查下你的肉身,看是否有残留的东西。也正因如此,如今天下各派,对这种修士都是深恶痛绝,比对邪魔外道痛恨多了。” “多谢前辈解惑!也请前辈知道,一起在外面等待的,很可能是一位元神级的傀儡师,还请前辈小心。” “嗯,我们是真的要走了,陈道友,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能得前辈庇护,求之不得。”陈天听到这话,连忙感谢。毕竟他现在这情况,出去后随便一位金丹都能逮住他。 “那好,皎白,我们明天晚上就给他们表演一场鲛人牧鱼的场景,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觊觎我们的洞府。” “好,妈妈,我早就想去海上去玩了。” 陈天这时才想起了进来的目的,问道:“皎月前辈,不知你可有太阴真火?我有数种真火、真水,可拿来与前辈交换。” “我们救你你还想要我们的东西啊,你这人真是贪心不足。”皎月在旁边一听,就不满的嚷嚷开了。 “不敢!不敢|!”陈天一想,确实如此,惭愧万分,急忙拿出火鸦壶,道:“我这件法宝中有太阳真火、三昧真火、地心炎火、星辰真火等四种灵火,我这还有一元重水36滴,可惜上次得到的天一真水被我用完了,不知前辈可否需要?我愿献与前辈一些。” “三昧真火和星辰真火倒与我有用,特别是三昧真火,除了人族修士,其他人都修炼不出来。这样吧,我就用一朵太阴真火换你这两种火种,可否?至于一元重水,我们鲛人天生擅长炼制这个,就不需要了。” “多谢前辈!” “哎,你刚才吞吃的是丹药吗?可否给我看看,我只听妈妈说过,还没见过呢。”这时,皎白在旁边开口了。 “当然,我刚才吃的是一粒补神丹,能修补神魂伤势,是以我和灵鲸一族换取的一块龙涎香为主料炼制的,可惜只有一颗,这里还有一枚祛煞丹,也是同一样主材。”说着,陈天拿出了一颗祛煞丹、一颗益气丹和一颗甘霖丹,后两种都是在刘海老道那顺的能补充法力和修复伤势的一般丹药。 皎白接过祛煞丹就要往嘴里喂,陈天吓了一跳,赶忙道:“皎白道友,这粒不是吃的,而是佩戴的,另两粒才是吃的。” “真是,也不说清楚,害我出丑。”皎白觑了他一眼,不满的道。接着一边问一边直接嘎嘣脆的嚼了那两粒丹药:“丹药不是吃的吗?佩戴者干什么?” “道友有所不知,丹药的功能分很多种,服用是一个主要类别,但还有许多偏门的,比如这种佩戴护身的,还有协助施法的,用于炼制器物的,种种不一而足。” “只是好的丹师难寻,我这几枚还是找三仙山的刘海老道炼制的,如果道友日后有材料,也可以找他,就说是我的朋友,那老道欠我一个大人请,想必推辞不了。” 第180章 鲛人牧鱼 “谁是你朋友了,你的命都是我们救的,用一下你的关系怎么了。”皎白不满的瘪了瘪嘴。 “是,是,道友说的是。”陈天也不反驳,也没必要和这个类似小女孩的鲛人吵嘴。 他们两个在一边聊开了,倒是那叫皎月的元神真君开始不停的收拾各种事务,打包各类灵物。 通过聊天,陈天才知道,鲛人并不是聚居的,而是以小家庭为单位分散居住的,而且他们居无定所,一生都会赶着鱼群牧鱼,不过根据他们天赋、功法的不同,放牧的鱼群种类也不一样。 鲛人的天赋一般就是两种,一种是水系,一种是他们母女这种太阴之属,而很显然,这种能以太阴月华修炼的才是鲛人中的佼佼者。不过很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修习与这两道很接近的幻术系,陈天给皎白展示了一下幻环的用法,看得这小鲛人直呼神奇。 陈天于是直接将这东西送给了皎白,当是给她们的谢礼,也将大罗净乐图的禁制教给了她,不过并么有将《白莲圣经》传给她,而是叮嘱她,以后即使得到了这卷功法,也不要修习,更不能轻易呼唤白莲圣母的名讳,以免被她缠上。 就这样,在陈天小心的奉承之下,两人倒是越聊越开心。 时间很快,转眼又到了月上柳梢头了,今日是农历十四,月亮比昨日更大更圆,环境对皎月皎白更有利。 只见随着月光渐渐遍洒大海,那些月华鱼也慢慢开始躁动起来。 这时,皎月真君将每一条金丹期和少数筑基期的月华鱼身上都附上了一层法术,使他们能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然后他们母女也化身为一道透明的水流夹杂在月华鱼中间游了出去,这是他们的天赋法术,能化为水流,在有水的地方,即使同为元神真君,只要不生出敌意,做出窥探的动作,也难以察觉。 陈天也以水遁术紧跟其后,不过他没有鲛人那么厉害的天赋,而是以幻术遮掩,再紧跟在金丹期的月华鱼身后,以他们身上的灵气波动掩饰自身存在。 只见这些鱼群都一一列队游出,井然有序,生动的演绎了什么叫鱼贯而出。 陈天此时融入这个群体中,也慢慢的将自身法力转换为水行法力,功法也依照《碧水经》功法的运行路线,慢慢地往游鱼的灵力波动靠近,也将自身的法力慢慢融入其中,为游鱼提供一份法力。 这时外面众人早已等着了,实际上,昨天陈天进入洞穴后被太阴分光镜刷的时候,火云真君已经有感应了,知道大概是一种针对魂魄的法术或法宝,因此,他们也做了一些准备,等会两位真君跟着月华鱼一同进去。 月华鱼出来后,迅速组成了几条长龙,互相交错游动,而身上的气息互相交织,宛如银带,又以气息幻化成各种水中异兽、神兽,包括真龙、鲲鹏、玄武等,活灵活现,气息凛然。 这些神兽合着天上的月光,如梦如幻、似真似假,这时,一阵缥缈的歌声从天上响起,所用的语言陈天虽不懂,却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歌颂海洋的博大、浩瀚的意境,陈天见状,直接放开放开洞庭袍,将潮歌禁制激发,顿时,又一种似曲非曲,碧海潮歌生生不息的声音插入其中,作为辅音,更增添了这歌声的感染力。 在这空前的歌声下,不仅是月华鱼,连那些以往捕食月华鱼的海中异兽也都浮上海面,随歌而舞,更有一些妖修,被这歌声所感染,也现出了原形,加入了海鱼群中。 这时,那龙渊真君再也不敢放任下去,怒吼一声:“谁在装神弄鬼?” 一边说,一边飞上天,放开气势,召起漫天大浪,席卷向鱼群。 这时,只见旁边射出一道冷冽的清光,径直穿过层层防护,照到龙渊真君身上,虽然这清光不能将龙渊真君的神魂刷下一层,但也让他神魂一迷,将这位元神妖修瞬间打回原形,原来是一只硕大的赤红鲤鱼。 “原来只是一尾赤鲤,还装什么真龙。”鱼群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嘲讽声,陈天一听就知道是皎白。 龙渊真君原本就是一个高傲的人,哪能受得了这份屈辱,直接以原身携带庞大的妖力和水元气直接撞向了游鱼大阵。 “不自量力!”那脆生生的声音此时再度出口嘲讽。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来试试。”这时,火云真君也开口了,直接放出他那赫赫火云,庞大到极限,也合身向火云撞去。 “在下皎月,领教两位道友的高招了。”这时,皎月元神凝聚起无数月华鱼的灵力,化出一个冕服飘飘、头戴后冠的仙君形象,正是传说中的太阴元君。 只见她先伸手一指,头上现出一面圆镜,对着龙渊真君一照,结果龙渊真君的形象顿时出现在这这圆镜中,而龙渊的妖身上顿时出现了一层白霜,肉身如石头般往下掉。 而后卷起无边巨浪,甩出一条绸带,朝火云真君卷去。 就见火云巨浪轰然相撞,这一撞,如彗星撞击大地,火海蒸煮巨浪,巨浪熄灭火海,双方不分伯仲,可火海中却飞出一个指头大小的铜铃,借着火海巨浪相撞引发的狂乱灵力的遮挡,朝皎月真君罩去。 就在要罩到皎月真君时,真君那印着龙渊真君的圆镜转了一转,朝那铜铃照了过去,将那铜铃上的宝光刷去了一层,显露出原本模样,原来是一个一人大小的赤红铜钟,上面还趴扶了六种火系妖兽,有祸斗、金乌、火蟾、毕方、赤龙、朱雀,流动着无边火系灵力,陈天所有的四种真火都在其中。 这宝贝被太阴分光镜一照,削去了几层禁制,又被巨浪重新托起,再也落不下来。 而龙渊真君的影像却趁那太阴分光镜转动时挣脱了出来,回归本身。 只是被那太阴分光镜摄入影像不过片刻,龙渊真君却像元气大伤一样,眉眼全是皱纹,再也不敢托大,躲入了妖修群中,让他们鼓起巨浪,合力托起身躯,庇护自身,然后怒吼一声:“鲛人,你这是与我妖廷做对了?” “道友何出此言,我自管在此处牧鱼,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我,我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罢了。怎么?妖廷还敢到我鲛人绡城去放肆吗?”皎月真君也毫不让步,回嘴道。 这一次交手,双方尽展本事,不过龙渊真君吃了大亏,皎月真君和火云真君平分秋色。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下来,不过下方的银鳞饶月不会停,还在不停的以明月为中心,绕着灵脉舞动,直到圆月西斜,本该是回巢的月华鱼却没有回巢,而是猛地齐齐一跃,将身上的月光凝成一圈圈绳索,如有实质般抛入海底灵脉,然后再齐齐发力,竟如拔河般,将灵脉中的部分灵力直接扯了出来。 这一幕,看得陈天目眩神迷,不顾伤势以望气神通盯着这游鱼大阵,更以自身的法力感应着其中的微妙变化。 而旁边的龙渊真君却目眦欲裂,吼道:“贱婢,安敢如此,我妖廷与你不死不休。” “这本就是我发现的,我如今带走它们还要你这臭鱼烂虾、装腔作势的东西同意吗?” “火云,助我拦下这贱婢,我妖廷必有厚报。” 于是,双方又大战起来,只是龙渊真君神魂受创,难以发挥出最大战力,而皎月真君有月华鱼组成的阵法相助,一人独战两位元神真君还犹有余力。 就这样,双方翻翻滚滚,一边相斗一边往南海深处而去,其中各展法术、神通自不在话下,特别是这些月华鱼,得了灵脉中灵气的加持,即使战斗了一天也丝毫不显疲态。 直到一天之后,农历十五的夜晚到来,双方还在激烈战斗。这时,皎月真君传音陈天道:“陈道友,马上就要来一次涨潮了,我欲借着这次涨潮加速往南而去,你作何打算?” “前辈不用担心,到时晚辈自会脱离,回返三仙山。” “也好。”说完便不再言语。 片刻后,海上潮水渐渐涌起。皎月真君借势阵法一变,将游鱼阵法缩小,外围的一些月华鱼和其他筑基期以下的鱼类结成一个半圆,猛然喷出无数个泡泡,组成一个巨大的泡泡,笼罩住中心的数千条月华鱼和其他精华鱼类,然后凭空卷起了一阵大风,风水相济,顿时遁速大增,瞬间蹿出数十里,暂时摆脱了两位真君的追击。 而就在皎月真君脱离的瞬间,只见一尾金丹期的月华鱼却悄悄脱离了队伍,来到了陈天身边。此时,陈天也不敢乱动,唯恐引起注意,只是以幻术稍稍遮掩了下这尾游鱼的气息,不让其他人感觉到。 “追!”龙渊真君想也不想,驾驭着其他妖族追了上去,火云真君却踌躇了一下,急得龙渊真君叫到:“火云老儿,你还想不想要太阴真火,只要我们缠住这贱人,南山君正在赶来,定能将其打杀。” 第181章 盗木 火云真君一听,太阴真火他不得不拿,否则梧桐神木的事就没有希望,因此也急急卷着赤珠驾云追去,而将赤风留下,道:“你赶回去报信与你师兄,这趟恐怕要很久才能回去,你们坐镇火云岛,看好梧桐神木,勿使其出了乱子。我总觉得那陈天之事还有曲折,你小心下。” 就在两位真君带人追去后,陈天才慢慢往后退去,力争不惊动任何人。 这时,赤风也开始转头回转火云岛,而陈天悄悄吊在他后面。 等赤风稍稍走了一段距离后,陈天才将那尾金丹期的月华鱼拿在手上,就见这鱼看了看他,在他守心蹦了几下,然后吐出来一个小指环,是一个秀气的储物指环。 拿过来一看,里面有两条绡纱和一块玉简,拿起玉简凝神感应,只听一段短暂的话语响起在他脑海:炮灰,感谢你送给我幻环,作为回礼,我将我所织的鲛绡送给你。另外,我妈妈也送你一条她织的鲛绡,答谢你提醒她。另外,那条月华鱼送给你了,它已经开始孕育,你可以带回去繁衍,这种鱼类可以吸收任何属性的灵气再返还给主人。 再仔细一看这月华鱼的繁衍细节,才发现这鱼真的极为稀罕,它们幼生体时是无属性的,不论母体是何属性,都是如此,只有在第一次被驯化时接受什么灵气洗礼,它们就会转化成相应的属性,并能在日后吸收那种属性的灵气,然后经过提纯、净化后返还给主人,助人修炼或者练习神通法术,还可以按照主人的心意布置阵法,主人只需控制为首的那几条鱼就够了。 再看向那两条鲛绡,一条是皎白给他的,上面的花纹绣的歪歪扭扭的,但自有一番活泼可爱的意趣,是金丹期的灵材;而另一条皎月真人送的则显得雍容华贵,上面的花纹是素淡的水波纹,并无其他,反而是一种元神期的灵材。 看到这几样珍贵的灵物,陈天也只感叹自己因祸得福,看了一会就收好了,将那尾月华鱼收进了洞庭袍中暂放,然后去追那赤风去了。 就这样,陈天一直跟着他返回了火云岛,一路上陈天都是以水遁术和幻术跟在他后面,即使有海中异兽挑衅,都被他解决了,让陈天能轻松返回,否则以他现在这伤势,一不小心就要学灵龟在海中长眠了。 赤风来到火云岛大阵前,向其中发了一封法讯,然后等在阵法外,稍待片刻,阵法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师弟既然回来了,自行进来便可,怎么,还要师兄去迎你不成?” “师傅不在,师兄就是火云岛的主持者,小弟即使回来了,也不敢不告而入,被师兄寻着错处。” 陈天听着这师兄弟的谈话,暗道:这二人平时都是典型的火行修士的脾性,粗莽豪爽,没想到私下里却有这样的机锋,看来我对火云真君的怀疑是正确的。 却听那赤潮继续道:“师弟是老师最喜爱的弟子,为兄岂敢怠慢,快快请进,我师兄弟二人来喝一杯,顺便告诉我下那陈天道人的结果如何。”一边说,一边将阵法放开了一条道路。 “多谢师兄,我一定要陪师兄好好喝两杯,讲讲那陈天道人,哈哈!”一边说,一边迈步进了这赤霄炎阳天的阵法中。 就在赤风迈入阵法,这入口将要关闭,而赤风已经拐入阵法一处岔道时,陈天以幻术遮掩,抢进了阵法之中。身为这阵法的布置者,又拥有着阵符,他轻而易举的掩盖了进入的动静,偷溜了进去。 等他小心地走出阵法,赤风已不见了人影,想必是回转洞府去了。 陈天直奔山顶而去,到得山顶,看见赤潮道人正端坐在这吐纳灵气。 这火云岛阵法还只是初初成就,他们的洞府和火云真君的道场都还没有开辟,他现在也不便进入火脉中去,就坐在这里监视着一切,防止其他人闯入。 陈天看着似乎一直没有动弹一下的赤潮,一下犯了愁,他这次回来可是要给火云真君一个好看,然后逃回三仙山的,如果耽误时间,不说他的伤势压不压得住,但只火云真君回返,他可就逃不脱沦为傀儡的命运了。 好在这时,那赤风走向了山顶,远远招呼道:“师兄,来这吃酒了,我给你讲讲那陈天道人自持神通了得,最后是如何甘心赴死的。” “这......实在抱歉,为兄要坐镇在这,不能轻离,师弟还是上来吧。” “那地方风吹的,来这,刚好背风又向阳,现在我们两人都在这,还有阵法防护,即使是元神真君也不能无声无息的闯过来,师兄还怕什么,难怪老师常常说你稳重有余、机变不足。” “那好,为兄就听师弟一回。”说完就起身,下到了半山腰。 趁赤潮下山的刹那,陈天火速引出蜃龙内丹中的蜃气,将山顶笼罩,这样,从外面看去,这里还是风和日丽,一成不变。可是实际上,这之中所发生的的任何事情,包括声音、影像都已经不会被传出去了。 接着,陈天先慢慢掐诀,暂停了阵法运转片刻,接着一个土遁术扎了下去。 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遁术在《五行混元诀》之中都有记载,只是陈天练习的比较多的,就是水遁,至于其他遁法,只是能施展而已,速度慢、施法时间长,只能在这种不被打扰的环境中使用。 土遁了片刻,就进入了上面已被封闭的岩浆中,这次换成火遁术,并以火鸦壶护身,迫开周围多余的火灵气。 一路下潜了近一个时辰,才进入那岩浆溶洞中。 到了这里,陈天那蹩脚的火遁术也顶不得事了,此地火灵气太盛而压力巨大,火遁术一施法就会被周围的火灵气和巨大压力压散。 此时,他直接将五行阴阳塔垂在头顶,并拿出了冰魄珠,这玩意虽还没被炼为分身,但也已经被他初步炼化,能使用其中的一些妙用了,比如增幅冰系法术,他也故意放开对冰魄珠的约束,让寒意肆意散发,一来护身,二来也留点线索,误导火云真君的追查,让他不那么早怀疑自己未死。 顶着这冰魄珠,陈天迅速沉下了岩浆融湖,来到了梧桐神木旁边,旁边本来在栖息的火光兽顿时如看见了猫一样,瞬间四散而逃。 陈天忙出手,以幻术兜住了最大的两只,准备等会走的时候带上去剥皮拆骨,制成火浣纱,得空的时候和鲛绡一起合炼成一件水火兼具的法宝。 搞完这些,他准备对梧桐神木下手了,只是刚拿霜雪剑斩上去,呛的一下,如击金铁,再看,上面只有一处寸许深的剑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印记越来越浅,在渐渐弥合。 陈天看得一阵头皮发麻,这怎么弄,就连含有先天金气的霜雪剑斩上去都只能这样,其他法宝更不用说了。 冥思苦想了一会,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不尽木之所以能烧之不尽,伤而弥合,关键原因肯定是元气,吸收庞大的元气来补益自身。那么,切断了它的元气供应是否还如此呢? 想到就做,他马上布下了一个八门金锁阵,这是一个封锁元气的阵法,布置好后,再以自身太玄经法力按住树干中间,尽力驱逐树干本身所含的元气,然后神念御使霜雪剑再度斩下。 这一次,只听“噗”的一声,传来的是斩击在木头上的声音,霜雪剑斩下去了两尺余深,见这方法有效,陈天不顾损耗的练练御剑,终于在九剑之后,将这木头斩断了。 再接再厉,他又将另一头斩断,虽然只有几十剑,但在重伤之下再御剑,累的两眼发黑,就要昏迷。之所以不将这梧桐神木整根搬走,一来这玩意太大,不好处理,二来也防止火云真君在这上面做了手脚,他连这中间一段都准备只要核心那一块,其他的都丢弃。 拿到这东西,他赶忙浮了上去,八门金锁阵本身就是金属性阵法,在这火灵气极度充裕的环境中被死死克制,能坚持到现在就不错了,另外他以重伤之躯,也有些受不住了,再耽搁下去,怕会伤势复发。 再度来到火山口,向下望去,赤潮赤风两师兄弟还在吃酒,那赤风一边吃就还一边嘲笑道:“那陈天,枉自在三仙山称神通金丹第一,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师傅当成了炮灰。那傻子,风头出的,是个人都想弄死他了。” “师弟,师傅为什么要算计那陈天?他被三仙山多位元神关注着,一不小心就会出事啊。” “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与上次被拍死的那傀儡师有点关系。” “对啊,说到上次那傀儡师,他是疯了吗?在平天潮这种时刻闹事?” “谁知道呢,也许只有那天,那家伙才能化为混沌?也许那家伙不肯离开三仙山到别的地方去?也许他被人算计,就是为了给师傅传递什么信息?总之,最近我们小心点为上。” 第182章 禀告 听了半天,见再也没听出什么来了,陈天于是收了蜃龙内丹,从另一面下了火山口,直奔海边,准备返回三仙山。 出阵不像入阵那样戒备森严,在陈天小心下,丝毫动静也没有地出了赤霄炎阳天法阵,再次直接入海,往三仙山而去。 这次路上再也没遇到什么阻碍了,直接入了三仙山,到外务司前,直接紧急求见彭川。 一入外务司,见到彭川,彭川吃了一惊,只见陈天脸色苍白、神思涣散、法力不稳,随时都会暴毙的模样,看出他应该是受了重伤,急忙问道:“陈道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火云真君呢?” 陈天不想再浪费口舌,直接道:“送我去见清元真君,我有要事禀告,关于火云真君的。” 彭川见他神色郑重,又看他如此模样也要先去见清元真君,知道事关重大,直接先给清元真君发了法讯,然后带陈天去见他了。 见到清元真君时,他也吃了一惊,仔细看了看陈天,道:“你躯体无伤,怎么神魂受创如此之重,是阴神出游遭了暗算?” 陈天苦笑一声道:“禀真君,这是我自己弄的,不过不如此的话,恐怕再回来的就不是我,而是一具傀儡了。”说完,将整件事情巨细靡遗的给清元真君讲了一遍,并在两人面前将阴神放了出来让二人观看了一番。 二人听了他的讲述,都吃了一惊,特别是彭川,更是难以置信:“火云真君加入三仙山都已近二十年了,以前从未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怎么会?” 反倒是清元真君较为冷静,道:“元神级的傀儡师啊,很久没见到了,本以为这个职业会慢慢消失的,没想到还能有余孽存世。” “至于没什么异常举动,可能他也确实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前段时间突然出现的那位傀儡师恐怕有问题,那家伙可能与火云有点关系,而又被别的势力掐住了,才送进来给火云一个警告的,这恐怕也是火云主动要出去开辟灵岛的原因。至于陈小友你,只能说时运不佳,偏偏跟他去了。他去那里很可能要跟知道他身份的人接触,如果不控制住陈小友这样高明的阵法师,他们的勾当很容易就被察觉,所以......” 听了这话,陈天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这样。 这时,彭川问道:“真君,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火云既然准备反出三仙山,又试图奴役我们的人,当然要给他一个报应。”一边说,一边发出数条法讯。 片刻后,又有三位真君来到了清元真君洞府前,彭天真君一来就嚷嚷道:“清元,我早就看那火云不爽了,假惺惺的,装着一副豪爽的样子,骨子里阴毒刻薄,果然吧!我们马上出发去灭了他。” “你是个土行修士,不是火修,脾气那么暴躁干什么。再说,一位元神真君说杀就能杀啊。先不说能不能轻易杀死一位傀儡师,你怎么确定杀死的是真身而不是一具血肉傀儡而已。再说了,如果我们没有充分的证据,其他外来修士怎么看我们?” “那怎么办?难道还等他自己主动来投降啊?” “我们先去抓了他那两位徒弟,他们应该也是傀儡师或者知道那些事情,然后就可以击杀他并昭告天下了,也让那些潜入三仙山的家伙长点记性。” 听他这么一说,余下几位真君都点头应是。等他们说完了正事后,陈天马上问了一个问题:“几位真君,我遇到两次这种能无声无息控制人的神通了,帝建和火云老祖,可有方法预防这些手段。” “小子,只有一个最简单也最耗功夫的办法,那就是观想,将你修炼的观想图修炼到即使不用刻意观想也神灵常在,自然,只要你身体或神魂出现异常,他都会预警,” 一听这话,陈天就知道彭天真君为什么说这是最简单也最耗功夫的了,只要好点的功法,观想图肯定都存在,但是要修炼到观神神常在,谈何容易,这可不比修炼到阳神境界轻松多少。 但又一想,这也是值得的,毕竟要防备元神真君的神通,不下功夫怎么行。以前对待白莲圣母的神念之所以玄天上帝能主动出现,一是陈天观想了,另外则是白莲圣母的手段太粗暴了,激起了玄天上帝观想图的自发反应,而他现在遇到的帝建和火云真君,手段极其隐蔽,一般金丹根本都不能发觉就中招了,自然也谈不上观想图的自发反击了。 于是,一行四位真君马上动身,飞往火云岛,准备先对赤潮、赤风下手。 而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后,陈天马上拿出了那截梧桐神木,这被截断的中间一截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神异了,不过仍是上等的元神期灵材,看得旁边的彭川一阵眼热。 不过当陈天拿起霜雪剑,咔咔就开始切削这神木时,彭川忍不住拦住了他,道:“陈道友这是暴殄天物啊,何故如此?” 陈天说了自己的担心,彭川也无话可说了,毕竟刚才陈天所说的,可把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此诡异的神通,元神期以下几乎毫无抵抗之力,任是谁也得害怕,如果再被火云真君找上门来,谁知道他能不能隔段距离就控制人,他也不敢冒险。 于是在他心痛且不甘的目光下,陈天将那梧桐神木欻欻的削去了厚厚的一层,然后将那些大小不一的碎块交给彭川,拖他转交给唠叨刘海,这次多亏了那粒补神丹,否则他哪能回得来,这些碎末刚好可以给他当炼丹的材料或者燃料。 又拜托彭川将其送回双蛟洞府,并告诉他,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闭关疗伤,洞府阵法会调到最高威力,以防有人窥探,让彭川代为转告所有来这的人。 回到双蛟洞府,陈天马上以阴阳五行塔为阵眼,彻底封闭了双蛟洞府,然后沉入已壮大不少的灵泉中,运起玄武真定诀,陷入半睡半醒中,神游四海,治疗神魂伤势去了。 这一入定,就是三年,他就醒了。不像上次,沉睡了十多年才完成疗伤,这一是因为他只是阴神受伤,不像上次阴神肉身都受了重伤;二是因为受伤之初就服下了补神丹,接受了皎月真人的治疗,大大缓解了伤势。 三则,他也没准备一下就治好伤势,而是准备一边治伤一边观想玄天上帝图,准备早日将这观想图化入神魂之中,能时时刻刻防御如帝建、火云真君那种阴人的神通。 也就是经历了诸多与元神真君的交锋,陈天渐渐发现,元神真君最厉害的不是法术威力大了许多,而是神通初步结合了法则,更诡异、更强横,也更难以抵御,观想图更需要初步修成了。 于是他虽然醒了,但还是闭关不出,全心修炼玄天上帝观想图,更将那两柱龙涎香也用了,日夜用功,终于在四年后,将观想图初步凝练,能于心中时刻呈现玄天上帝的影像了。 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这不但是在心中构建一个形象而已,还要将自身领悟的功法道韵镌刻在上面,以功法道韵为根本。否则,一个样子货何能抵挡住元神真君的神通呢。 到得这一步,这观想图就初步成就了,下一步要再想进步,就需要随着自身之道的理解,慢慢将观想图的细节不断完善,如人物的衣物、装饰、表情等,最后要栩栩如生,如一个真实的人物而不是画像。 至于大成,则要将这观想图中的人物形象彻底替换成自身的形象,以已代神,端坐心中,永不摇动,那时,一切迷神惑心的法术、神通都不能对其起作用,即使能打败他,也只有杀了他,而轻易动摇不得他的信念。 只是后面的这些要成就,就不是苦功和时间了,需得他的道要领悟到一定程度,功法也要进步,不是现阶段能做到的事了,因此,他这才出关。 出关后,他先去了刘海老道那,毕竟,天蛇弓已放在他那里祭炼了好几年了,不知道这器坯炼成了没,再则也看看他,跟他说下皎白皎月母女的事,免得有朝一日她们真的找老道,老道却不知,大家尴尬。 再次见到老道,他仍在地火室炼丹。 见到陈天,这老道老远就调笑道:“陈道友终于出关了,你可真行,如今,整个三仙山都传,得罪了你,没有好果子吃,即使如清元真君的小弟子,对你使了坏,如今也被发配到外海守岛去了;神通广大如如譬如白莲圣母、帝建、火云真君,也被你搞得再不敢靠近三仙山了,人人谈起你都畏之如虎啊。” 陈天听得脑袋一懵,瞬间没反应过来,上次他都差点嗝屁了,怎么传出的好像是他害了火云真君一样,这哪里说理去。遂问道:“火云真君如何了?可曾被抓住?” “没有,他投了妖廷,虽然没公开宣布,但事实如此,至于具体细节,我不清楚,或许彭川真人知道。” 第183章 原委 “行了,你今天来找我恐怕也不是为了找我这天天窝在地火室的人打探消息的吧,你的天蛇弓器胚已经做好几年了,你一直没来拿,我就将其置于一处地火室中慢慢淬炼,吸收地火灵气,让你以后使用威力更大,随我来拿吧。”一边说,一边当先带路往旁边一处偏僻的地火室走去,这是地火最弱的一处火室,也正适合淬炼、温养法宝。 一边走,老道还一边说:“同时还给你炼制了6只箭,使用的是首山之铜、荆山之铁这两种元神期的灵材合炼而成,可破除强大的体魄,你自己可以在上面刻画禁制,使其拥有出色的破法能力,两相结合,能挡住这弓箭的不多,以你的法力,如果全力运使,一般元神真君的法体是受不住这一箭的,而且那些箭可以重复使用,不要丢失了,再想炼制,可没那么容易了。” 听到这话,陈天彻底惊了,首山之铜和荆山之铁都是炼制金属性法宝最出色的材料,传说黄帝炼制轩辕剑所使用的的五金之精,就有这两种材料精炼的铜铁二精,能用来给他炼制箭支,三仙山的高层也是舍得。 “怎么?你自己也感到惊奇,我有时都怀疑你是不是某个元神真君转世了,这种待遇,那些元神真君的嫡传弟子都没有享受过,也难怪外面那些家伙要乱传,我都忍不住也要诋毁你小子几句了。”老道看着陈天,一边走一边调侃。 对此,陈天也只能沉默以对,对仙山高层的厚恩越发感激。 直到到了那地火室之前,老道挥手解开了地火室的禁制,和陈天一同走了进去。 只见这地火室之中并没有丹鼎,只有一簇昏黄的焰火,这是火焰温度不高而呈现的颜色,无数的火灵气通过这火焰输入那漂浮着的弓身中,淬炼一遍又逸散出来,弓身中原有的一些杂气也被带了出来,只有极精纯灵气能存留下来。 整把弓并不大,不过三尺稍长,弓身是微微泛红的玉色,如一整块暖玉雕琢,弓弦却并没有显眼的颜色,若有若无,只有偶尔有火灵气流动时才会显示出弓弦的存在,最中央弓把处却不知怎么的,是一个小巧的蛇头,獠牙向外怒张,让这把可爱的小武器增添了一丝煞气。 老道伸手握住这件法宝,仔细打量了一番,道:“使用这件法宝对肉体力量的要求极高,以你现在的肉身力量,全力使用一次,其反噬力可能会让你骨骼寸断,当然法力你肯定能满足,所以你最好练一练炼体的法门。” 一听这个,陈天头都大了,炼体法门极耗资源不说,毕竟肉体强大任何一点点,都是无数灵物的温养、锻炼。还很看天赋,天赋不好,就可能一辈子就练的一点死本事,比如同样的功法,二郎神能练成,其他阐教门人连入门都没资格。 所以这门传承是一门比傀儡师还冷门的东西,至少傀儡师在历史上还惹出不少事端,遭到一致围剿,炼体修士们连传承都很难。 不过一想这事对自己也有点好处,肉体强大了,阴神增长的速度也会更快,他就决定等会去道廷求取一门这样的功法。 老道翻来覆去的把玩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将天蛇弓交到陈天手上,嘱咐道:“别辜负了这件法宝,虽然还没有禁制,但是灵宝之下的法宝,对上它都没有多高的防御力,好好用。” 陈天豪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放言道:“你放心,它在我手中肯定会大放异彩,哪像跟着你,就天天窝在这里烤火,再好有什么用。” “你这臭小子,还不知好歹。”老道听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上次托彭川司主送给你的那些梧桐木的碎渣好用吗?” 提起这个,老道就痛心疾首:“你小子真真是不当人子啊,梧桐神木这么珍贵的灵材,你竟然削成了那样,送给我做柴火,不当人子啊。” “不过确实,使用起来效果很好,否则你这柄弓中的灵气不会这么纯粹而清澈,特别是以三昧真火燃烧,竟然能助长火焰本源的增长,净化火种,好东西啊。”老道一边说,一边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陈天。 陈天受不了他这眼神,直接离开了。 再次见到彭川时,这位司主还是这幅模样,仿佛几十年都没变过。 见到陈天,这位司主欢喜道:“道友再不出关,恐怕未来几十年都很难见到我了。” 陈天愣了一下,接着拱手道:“恭喜彭兄脱此牢笼啊,看来修为又进一步了。” “哪有道友看得远,道友早就坚辞道廷的重托,一心修行闯荡,虽说经历了诸多事端,可是修为却日渐增长,都快赶上我这枯坐数十年的家伙了。”彭川也拱拱手,夸赞了陈天几句。 陈天也不当真,直接问道:“彭兄,火云真君的事如何了结的?我听说他投了妖廷。” “他一位傀儡师,妖廷哪敢收他,不怕他们那些心性低劣的畜生个个受火云奴役啊,只是把他安置在双方中心处对付我们罢了,至于如何发生的,那就不好说了。” “不好说?如何个不好说法?” “那日,四位真君一起奔赴火云岛,悄无声息了制住了赤潮、赤风两位,哪知等真君们问话时,这二人却突然神魂崩溃,当即死去了。而二人死后,当时和龙渊一起追踪那位皎月真人的火云,隔着数万里,却当即就感应到了,然后就徘徊在妖廷周边,不敢回返,让一众还埋伏在这的真君们白等了数个月。” “或许那火云真君在徒弟们神魂中下了什么禁制,别人只要一问到关键问题,而他们抵抗不了,就会触发禁制,而他就能感应到,应当也是傀儡的一种用法吧,可惜。” “那如今?” “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这样僵持着,真君们去的少,拿那火云没办法,去的多了,那家伙鼻子比狗都灵,就逃入了妖廷中,只能在他对面也派出一位真君对峙了。” 陈天听了这话也默然不语,凡人都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何况在这修真世界,法术神通层出不穷,出现什么情况也不奇怪,哪能事事如他之意。 只是一想到得罪了这样一位神通诡异的真君,他就觉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他现在观想图的进度能不能抗住火云真君再次的暗算,心里没底,再说,三仙山这里的舆论对他也不怎么友好,就想出去躲躲,可是躲哪?在三仙山还有很多真君看护,如果出去再被那几位看自己不顺眼的真君发现了,不死的更惨?陈天一时陷入了踌躇。 “怎么?你又想出去避避风头?” “不满彭兄,还真是有这个想法,难道彭兄有合适的去处?” “不错,你出关前,清元真君就告诉我,如果你烦了那些乱嚼舌根的家伙,就直接去蓬莱山顶修行或者瀛洲山顶去种种灵植,不过我近来还有一个去处,你要不要考虑下?” “什么去处?彭兄请说。” “扶桑鬼国,近来,妖廷和我们的关系日渐恶劣,真君们就想发展同鬼国的关系,至少让我们与妖廷争执时不会两面受敌,而鬼国也乐得看我们两家厮杀,对他们这势力最弱小的一方而言,不论怎样都是赚了。” “所以,最近,真君们决定在鬼国开设仙山阁的分阁,就叫蓬莱阁,买进卖出,也当是拓展了我们的一项财源,更关键的是表达友好,交换点情报。依旧让谢道衍真人领头负责此事,你可愿挂名一个执事加入其中,平时也不用做事,只是谢真人处理不了时可能会向你求助,怎么样?” “鬼国,这到是只闻大名,没去过的地方,去看看也可以,只是,一想到这是帝建的势力范围,他就心里打鼓,如果被帝建堵住了,那就十死无生了。” 彭川仿佛看出了他的疑虑,笑道:“放心,鬼国那些真君们比你还害怕帝建那祸害回去,所以他们都发下了天魔血誓,只要帝建出现在鬼国,所有人共击之。所以帝建可能有一些夺舍的分身在那活动,但他的真身是绝对不敢进入鬼国的。至于火云、白莲这些人,鬼国可比我们排外多了,身份不明的人进入,如果没有本地修士作保的话,很快就会死的不明不白的。” 陈天一听这杨,感觉可以,其实他对贵国也是向往已久了,某种程度上,这可以算是一种异域文明了,鬼国可不止有鬼修,所有旁门左道,出名的在那都有,机关师、魔修、佛修、神道,被正道排斥的传承,在那基本都齐全,之所以叫鬼国,只是因为那里鬼修最多、势力最大,而且其民众也最信奉。 既然下定决心,他也不啰嗦,直接答应了下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提出,要在道廷中找一部可以炼体的功法,当做他日后修行的一个备份,已使用天蛇弓,而且只要单纯炼体的,涉及到观想这些的都不要,免得互相冲突。 第184章 准备 听了他这要求,彭川答应替他去找找,又说了一会话,陈天就回返洞府,闭门谢客,继续修行去了。 其实《太玄经》中炼体的内容也有,毕竟玄武神兽可是以防御出名的,可是,只有其法意,而没有具体的功法,让陈天只好求助道廷,看能否触类旁通,唤起一些经文中蕴含的东西来了。 回到双蛟洞府,趁现在还有点时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将太阴真火凝练入火鸦壶中,自从从皎月真人处得到这枚真火后,他一直没时间祭炼,只是放入火鸦壶中暂存而已,现在有空了,必须要祭炼了,否则夜长梦多。 太阴真火秉太阴光华而生,对神魂最是有奇效,攻则能焚烧任何人的灵魂,不论是否有肉身、法宝防护,只要不是祭起特意防护神魂的法宝,皆可焚烧;守则能化为保护神魂的法衣,有此火在,任何针对神魂的污染、攻击,基本都能防御,就连煞气的污染也能防住。 它与太阳真火是两个极端,太阳真火是焚化物质性的存在,比如肉体、法宝、灵材等只要是物质性质的存在,都可以焚毁。 他将三昧真火、太阳真火和地心炎火、星辰真火都放了出来,防止他们干扰自己祭炼,然后重新将太阴真火纳入火鸦壶中,开始祭炼禁制,这禁制的祭炼顺畅无比,不过半个月,就已经祭炼到60层禁制,能自如使用太阴真火了。 而且太阴真火祭炼完成之后,他感觉太阳真火、太阴真火、星辰真火之间隐隐有一股吸引力,想要三者合一,化为一种全新的东西,不过他现在抑制住了这种冲动,现在这三种真火都还只是真火,未分离出火种,如果合一而不能分开或出了什么意外,他哭都来不及。 走出洞府,彭川早已给他来信,让他去外务司领炼体功法。 接信后,他迅速赶到外务司,此时这里做主的已经换了人,现在是沧海真君一位叫濯缨的金丹期弟子理事,这位沧海真君,陈天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传说他在水之道的修行极为高深,长年坐镇二十四治之一。 这位新任司主大人对陈天没有彭川那么热情,但也绝不会去得罪他什么的,公事公办,冷淡客气,对这种态度,陈天也没什么意见,更好,领了功法后就重新回双蛟洞府修行去了。 临近去鬼国,他还有许多事要办,修行炼体功法、刻画天蛇弓和箭支的禁制,这都是需要耗费巨大功夫的事。 但在此之前,他先去灵泉那里看了下,自从回来后,他就将那尾已经有了孕的月华鱼放在了这里面,不知它生长的如何了。 往里一看,这鱼在灵泉中欢畅的逡游着,肚子越发鼓胀了,虽然是金丹期的灵物,但是其实并没有多少智慧,而只是元气的堆积,并没有像妖修那样祭炼出一颗内丹,仍只能算灵物而已。 这鱼白天在这灵泉中游荡,吸收灵气,晚上则顺着青木双蛟阵的水脉去到海中灵脉,浮出水面吸收月华之气,而且不需要供给皎月真君之后,它本能的将所有灵气都输送给了肚中的鱼籽,想必到时产出的幼鱼潜力更大。 看这鱼情况尚好,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要祭炼一个法器,给这鱼栖身,洞庭袍毕竟不是针对性法器,长期装这鱼,对它的生长有害无益。 只是这东西的祭炼禁制在完整的《混元五行经》中倒是有,叫净水瓶,能储存大量灵水,养育水系、木系灵物,是不可多得的稍微涉及到空间法术的法宝,与储物袋的效果有点类似,也是开辟一个稳定的次空间,可惜,如今还没人能将之作为攻击的手段。 祭炼者东西需要五金之精,取金生水的道韵,存储大量灵水,也是为了承载空间开辟的符文。这些东西现在外务司不好弄了,只能找他那未来的搭档,名义上的上司,谢道衍购买了。 不过也不急,他要修行炼体法诀,需要的灵物肯定也不会少,到时一次麻烦他。一边想,陈天将那枚得自外务司的炼体法诀玉简拿了出来,探入神识一看,就见《混元玄功》,乃是以五行混元之力锻炼五脏六腑,升华全身骨骼血脉,最后力大无穷,举手投足间能开山断水,并有五行之力随身而动,其威力可比成就五行混元经中的绝大多数法术都要犀利的多,可以,也难练的多。 所以后来诸多高人经过考虑,干脆将其从《五行混元经》中抽离出来,独成一册,而不是放在本经中诱惑弟子修习。 仔细看了这卷功法,陈天对其需要的物资心里有了数,想了想,给谢道衍发了一封法讯,让其为自己准备这功法筑基和金丹前期修行所需的灵物和五金之精,并让其告知出发的时间。 不大一会,谢道衍的回讯就到了,告知他,出发日期定在三月之后,让他不必担心,至于灵物,需要他自行去仙山阁领取,就当是提前支付给陈天的报酬,他现在正在忙着准备赴鬼国的事务,无暇前来,让其去自取。 既然还有三个月,他也不急了,先去仙山阁将需要的一大包东西取了回来,足足价值数千贡献值,是他近十年的俸禄。 他先开始祭炼净水瓶,取五金之精,以三昧真火炼化,按照一定的配方混合、勾勒、塑形,最后的到一个瓶身修长、颜色古朴的金属瓶子,他也没打算将这做成多好的宝贝,也就没找刘海老道了。 接下来就是祭炼禁制了,现在这类禁制对陈天来说虽算不上信手拈来,但也是耳熟能详了,只要花功夫,总能很快祭炼出一件法宝来。 果然,只过去一个多月,他就将这瓶子祭炼到了法宝期,然后将一元重水存了三滴进去,然后那灵泉中的灵水取了一半存了进去,最后又到其它地方取了各种各样的灵水,一股脑的灌了进去。 这件法宝就这点好,只要是灵水,什么都可以,它的禁制自能将其调和成灵物生长最需要的灵水配比,接着,又将双蛟洞府栽种了数十年的那些水行灵植移植了一些进去,最后才试着将月华鱼和其他灵鱼装了进去。 过了一天,灵识感应进去一看,月华鱼正在捕食一只灵虾当食物,在这法宝中,它也没什么不适应,只不知不能吸收月光对它是否有影响,不过,现在还不是出发的时候,他还是将月华鱼放了出来,至于其它的灵物,还是放在里面养着。 忙完这件事,他就一边开始修习《混元玄功》,一边在天蛇弓上刻画禁制,这是一个更慢的活计,刻画的是一种叫落星的禁制,也是《羿射九天》玉简中记载的核心禁制,大成能成就一件弓类灵宝,虽说不能如传说中的后羿一样射下充当大日的金乌,但是射下小一点的星辰,还是有可能的,这禁制,在36重禁制时能大大加速射出箭矢的速度,号称“绝声”,就是超越声音的速度;72重禁制时能做到“超光”,就是接近光速,这种速度,即使是元神真君有元神预警,也很难反应过来;而其灵宝大成后,能做到“碎虚”,即破碎虚空,直接射到目标身上,这也是它号称能射落星辰的原因。 只是这禁制的刻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尤其涉及到了速度、空间的符文,每一枚都复杂无比,刻画慢得让陈天没有脾气。 他一边刻画这禁制,一边修炼《混元玄功》,这功法在筑基阶段倒是很容易入门,只要按照行功路线淬炼五行元气锻炼肉身,按时调配药液进行药浴和药膏涂抹全身,然后用器物击打全身,进步就很快。 这也是很多炼体法门的弊端,入门容易,精通难,如果修炼者不能壮士断腕,很可能就一直卡在某一个关卡,不得寸进,不像正修功法,虽然也有门槛,但能不能突破,自己心里有数,更重要的是,突破几率要比炼体功法大多了。 修炼这功法,没人帮他,好在他有了阴神,每次击打都是以阴神驾驭他自己炼出的法器金精棍棒做的,否则,让他找个人来打自己,实在太羞耻了。 前面阶段的修行很顺利,不过一个月,他就已经修炼到筑基入门,日后只要勤勤恳恳,突破到金丹境不是问题,这也是他早已是金丹境修士,原先所修行的《五行诀》本就有锻炼五脏六腑的缘故。 锻炼完这些,他也不忙着干别的了,马上就要出发了,他又去仙山阁采买了一些修炼物资,特别是一些布置阴阳两仪阵的器物,准备到扶桑鬼国布置下他得到的这个阵法,然后还要尝试着大规模豢养月华鱼,看能否自己也如皎月真君一般,在鬼国牧鱼畅行。 趁着这机会,他又去了刘海老道那,问了那老道最近的行止,得知他又要出去,老道很不解,但也没多问,只是说,自己近段时间都会待在这,待修成阳神了才会去外海闯荡,寻找成就元神的机缘。 第185章 出发 陈天知道,老道的修行全在那一口千变万化的丹气,在元神之前,他只需要炼丹炼器,积累更多的丹气,就能借助丹气丹火之力,壮大阴神,甚至成就阳神。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也羡慕不来。 果然他回去后不久,谢道衍就给他来了法讯,让他两日后的辰时正直接到方壶山码头处等候,大家一起出发。 两日后,辰时正,陈天已经到了此处,相比上次和火云真君出发开岛去时的低调,这次盛大了许多,外务司新任司主濯缨亲自主持,还有许多金丹期修士来相送,光乘坐的大型灵舟就有3艘,小型灵舟9艘,携带的灵物数不胜数。 不过对这一切,陈天不以为意,只是静静地站在一堆修士中间,就连谢道衍,陈天也特意与他隔了几个身距,不过还是有不少修士将目光频频投过来,这里面的金丹,有部分是上次与妖廷赌斗时见过他的,这次见他居然混在一众修士中也要往鬼国而去,看着还不是做主之人,颇为诧异。 不过陈天就静静地站在那,生人勿进的模样,倒也没有修士刻意再来与他攀谈,乐得他低调和自在。 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一束恶毒的目光投在他后脑,竟有如实质,这对修士来说,近乎挑衅,他忙回首一看,只看见一位戴着斗笠、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筑基期修士正在望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他仔细一辩,发现气息与赤珠几乎一样,想必是她控制的修士傀儡,见他望过来,赤珠也没躲,就那样直勾勾的望着他。 陈天也没叫,就那样望了她几眼,忽然一笑,拱拱手,就别了过去。 火云真人师徒上次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但两位弟子死了,那火云岛下的梧桐神木也被三仙山顺势收了回来,放在方壶岛下的地脉中养育火光兽了,那火云岛也被收了回来,让另一位真君坐镇去了。 想必此时,他们师徒肯定恨陈天恨得牙痒痒。不过陈天也不遑多让,上次的经历可是他修道这么多年来栽得最大的一个跟头,差点就成为了一具血肉傀儡,只要有机会,陈天肯定会让这对师徒魂飞魄散、挫骨扬灰。 不过现在那人也只是一具傀儡,她的真身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又不是平天潮那种特殊时期,陈天也懒得多生气,只是气气赤珠便作罢了。 远处的一些修士也注意到了这些,不过也没多管闲事,当做不知,那位窥视陈天的修士已走得不知去向了。 一番仪式搞完,他们终于出发了,这次总共六位金丹修士一起去扶桑鬼国坐镇,刚好每艘大型灵舟上两位金丹,陈天和谢道衍上了一艘。 一上船,谢道衍就来拜访了,进了陈天所在的船舱之后,还不待陈天开口,谢道衍马上拱手作揖道:“前些时日怠慢陈道友了,实在是陈道友风头太劲,无数小人眼红,他们奈何不得道友,却能奈何我这平庸之人啊。” “谢道友何出此言,如果不是谢道友宽宏,我还不能到你这队伍中来避避风头呢?”陈天不以为意,反而正色感谢。又接着道:“这次恐怕还要拖累道友了,帝建和白莲圣母在鬼国肯定不乏追随者,到时肯定会生出事端。” “也不怕告诉道友,我们这次和鬼国改善关系,也并不是所有元神真君都愿意,有些与我们正道为敌而潜逃到鬼国的元神真君肯定会与我们为敌,即使他们被鬼国本地的元神真君压制,不会亲自动手,却不代表他们手下的那些金丹修士不找我们麻烦,很多左道修士正面斗法、修行根本不怎么样,但是暗算、下毒、鬼蜮手段多不胜数,到时候还要麻烦道友去镇压。” “元神真君不会出手?” “是的,他们发下了血誓,不会以任何手段针对我们,否则,道廷也不会放心让我们带这么多灵物去交易。” “那就好,只要他们不主动出手,道友尽可以放心的交给我,不过还请道友给我一份鬼国元神真君和他们坐下主要弟子的名单,那些与我们有龌龊的,请标注出来。” “就在这里了,今后,斗法方面的事就拜托道友了。”听他这么一说,谢道衍马上就拿出了早准备好的一枚玉简,只要陈天帮忙,他们一行人就安稳了,即使元神真君出手,陈天也能独自逃走,那些出手的家伙就要掂量代价了。 陈天也不以为意,这本就是互利的好事,难道到了那里,别人对谢道衍他们出手会特意放过陈天不成,恐怕因为陈天名头大,第一个要下手除去的就是陈天。 谢道衍又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临走前,陈天望着外面的涛涛海波,突然,心里一动,找其要了一卷灵丝,打算像前世那些海钓学学,看能否钓上来几条灵鱼,打打牙祭。 谢道衍一听,呆了一下,才摇摇头,道:“道友真是好雅兴,我这就让人送一卷灵丝过来,如果钓上了好鱼,不妨让我也饱饱口福。” 片刻后,谢道衍差人送过来一卷灵丝和一根灵竹,是一种栖息在特定海域的海蛇的丝,这种被称为丝蛇的异兽就是通过他们口中吐出的丝来捕猎猎物,他们吐出的丝往往能长达数百米,飘荡在海水中,周围如果有他们能吃的食物过来,它们就会驱动那根细丝将猎物捆缚起来,再注入毒液食用。 所以他们的灵丝是一种他别好用的灵材,能传输法力、神念,特别适合编织法袍,是那片海域最好的几样出产之一,也是这次带去的大宗物资之一。 这灵丝看起来只有筷子的四分之一粗细,一扯,坚韧无比,陈天将送来的三根灵丝合编为一股再以三昧真火炼成一根,又炼制了一枚拳头大小的鱼钩,再将其拴在灵竹上,就成了一根鱼竿,也没要鱼漂,以他金丹期的神念和手感,用不着这东西,反而是个累赘。 做好后,他从玉净瓶中找出了一条十多斤的灵鱼,将鱼钩硬塞进了它的腹中,然后在身上划出了几道血痕,然后丢进了海中,当鱼饵去了。 一边钓鱼,陈天一边看起了谢道衍给的那枚玉简,这里面有鬼国二十二位元神真君的资料,比外传的十多位多了近一倍,其中为首的是鬼荼、天心、周柳这三位,鬼荼是鬼道修士,天心是魔道修士,周柳的底细暂不清楚,不过疑似僵尸成道,手下也大多是僵尸,另外还有其他许许多多修士。 这次与三仙山改善关系,主张的是鬼荼、天心二位,周柳没发表意见,倒是有三四位元神真君反对,但大佬和大多数人已经同意,他们也没辙,这反对的几位分别叫戒忍,是一位入了邪道的和尚;一位叫王源,是一位被灭了族的巫师;最后一位叫道远,是一位邪道修士,至于其他人的态度,就很难辨别了。 不过陈天并没有完全信任这一份名单,别人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一回事,真正怎么想的,到时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只是记住了他们的相貌、气息、行事手段、神通本领等这些,至于其他的,看看就好。 一边看,陈天时不时还注意下海中的鱼钩。 过了片刻,或许是那条鱼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其它捕食性鱼类,片刻间,便有不少大鱼追着这条灵鱼不断啃食,那鱼被鱼钩勾住了胸腹,挣脱不得,只能不停挣扎,崩裂出更多血水,又引来了其它捕食者。而且这些捕食者都是各种灵鱼、异兽,非灵兽的基本上都被吓开了。 不过陈天对这些都不怎么满意,都只是一些筑基期灵物,所以放由它们不断追逐啃食,片刻后,这鱼的后半部分就被啃食完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条身形修长、重有十多斤、浑身银白的大鱼猛地窜了出来,一口就将剩下的那条灵鱼的后半部分吞了进去,速度之快,连陈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鱼吞完后就想游走,可是那鱼腹中有一个硕大的鱼钩,被陈天随手一抖,卡在了那鱼的骨头上,一想游走,就被拉得骨骼剧痛,浑身瘫软。这鱼陈天认出来了,是一条刀鱼,在这深海中极少见到,味道鲜美。 就在这鱼被拉住,不能动弹后,无数的灵鱼涌了上来,想吞噬掉这条鱼,其中有一条身躯黄色的大鱼尤为凶猛,仗着身躯庞大,一路撞开其它鱼,将这条刀鱼也依样画葫芦的一口吞了。 眼见得差不多了,这两条鱼都是金丹期灵鱼,足够当陈天的收获了,于是,法力一展,一丝守心玄雷的雷光顺着丝线延伸到鱼钩上,一下就将两条灵鱼击的昏了过去。 然后一抖鱼线,直接以法力将这两条鱼抛了上来。 这灵舟上有许多船工走来走去,忽然发现海中窜起了一件物事,吓了一跳,以为是哪条不长眼的灵鱼窜了上来。 第186章 鱼脍 那些船工刚想伸手抓去,可一看这鱼是金丹期灵物,连忙躲开了几步,就要叫人。这时,陈天探出头来开口了:“别怕,这是我钓起来的两条鱼,已经被我制服了,马上解剖了,这大鱼腹中还有一条小一点的刀鱼,尤其鲜美,可不要被这大鱼消化了。” 那些船工一看是船上的金丹期修士,都吓住了,只有年龄最小的一个10多岁的孩子最机灵,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那大鱼,见它果然没动,随手从身上抽出一件法器就下手砍了上去,可惜,这孩子还只是一位入道修士,哪能砍得动金丹期灵鱼的鱼鳞。 这时,旁边一位老船工也反应过来了,拱手道:“这位前辈,我们手中的法器不能破开这黄唇鱼的鱼鳞,还要前辈的法宝才能处理这鱼。” “好。”说完,只见一抹寒光从窗户中飞到了那少年手上,是一柄小飞刀,这不知是陈天哪次的缴获,这次出来时翻到了就带了上来,正好用在此处。 其他人见这飞刀落到了那小孩手上,都羡慕不已,这灵鱼全身都是宝,到时不说随便赏点,就是能捡到几块鳞片,也能赚一笔,不过这位金丹期前辈明显要那小孩动手,其他人也只能看着,不敢再开口。 这时,旁边那年长的船工走上前来,道:“林鱼,你运气不错,得到了前辈赏识,我告诉你如何处理这鱼吧。” “这是海上也比较少见的黄唇鱼,其最值钱的就是身上的鱼鳔,一两能换一枚三窍符钱,你要注意了,万不可损坏了。” “另外,刚才前辈说,这鱼腹中还有一条刀鱼,这是顶级的珍馐,需要马上取出来,不要被胆汁污染了,你马上下手先取出来,再处理黄唇鱼鳔。” “好,多谢吴伯提醒。”他们这些船工,多是三仙山从沿海搜集的一些活不下去的渔民,带到三仙山为仙山驾船,他们也多修行了一些功法,但是由于资质极其一般、缺乏名师、也没有资源,最多也就能筑基,不过百多年下来,他们在三仙山的生活比在大陆上好多了,对仙山都忠心耿耿。 那少年听了吴伯的提醒,三下五除二,就将那黄唇鱼破膛开肚,将中间的那一尾刀鱼取了出来,他这时才发现鱼嘴中的那根丝线,扯了一扯,丝毫不动,才面带惊奇的放下了。 那刀鱼取了出来,竟还没死,虽然神智被击昏,但还时不时动弹一下。 这时,那少年捧着这条十多斤的刀鱼,跑到陈天窗外,叫到:“前辈,这刀鱼怎么处理?” “你问下那位吴伯,我又不是厨子,怎么好吃怎么做,至于那黄唇鱼,除了鱼鳔,其它的就送与你们了,当是你们的酬劳。” “多谢前辈!”这少年一听这话,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就去找吴伯了。 那吴伯听了少年林鱼的话,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对着旁边的船工吼道:“你们这些憨包,还站着干什么,来收拾黄唇鱼,记得不要弄坏了鱼鳔,否则仔细你们的皮。” “林鱼,你来跟我处理这刀鱼,一半做鱼脍,一半炖汤,这鱼极鲜,正合适,你去船长那讨点灵水来炖鱼汤,就说是那位前辈要的。” “好!”这叫林鱼的少年一边跑一边回答。 “毛毛躁躁的,你把那刀放下来,不然我拿什么处理刀鱼。”吴伯摇摇头,赶紧叫到。 那少年回来依依不舍的把那飞刀放下,又跑开了。片刻后,他抱了一大瓮灵水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乖乖,我们平时得到几滴灵水都要扣扣索索的使用,他们竟然拿来炖汤,真是奢侈。 “你既然这么羡慕,就应该好好修炼,等你到了我这个修为,这些东西不说俯首可得,也能随便弄到。” 那少年一看,是陈天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才理解话里的意思,手一抖,那大瓮就掉了下来。 陈天忙以法力拖住那大瓮,笑着道:“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吃人,就是出来看看你们怎么处理我那鱼获。” 那少年重又战战兢兢的抱起大瓮,不知所措的往前走去,陈天也不管,只管跟在他后面,一边走还一边说:“你修道想要有所成,这样胆小可不成,要大胆行事,小心思虑,做事的时候大胆点,但是想着怎么做事的时候要谨慎。” 陈天看这少年黑黑瘦瘦的,颇像他前世小时候到处玩泥巴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那少年林鱼听在耳中,也不敢回话,只是毫无表情的浑浑噩噩的往前走。看得陈天想笑。 跟着这孩子一直到了那位吴伯那,他正在将刀鱼的半边身子和鱼头料理,准备炖鱼汤,看到林鱼身后跟上来一位陌生人,再仔细一看,发现是上船时的那位金丹期修士,连忙躬身行礼道:“见过大人,大人怎么来我们这等地方了?” “哈哈,你忙,我闲着也是闲着,来看看你做菜。” 到底是年纪长了许多,片刻后就回过神来了,谈话开始自如起来,介绍道:“大人所钓的这两种鱼都是颇为罕见的海珍,那黄唇鱼的鱼鳔熬成鱼胶是一味极为珍稀的灵材。而这刀鱼在海中更难见,特别还是金丹修为的,味道肯定更为鲜美,我准备将鱼头和鱼骨熬汤,剩下的一半直接油炸,一半片成了生鱼片,除了盐,不用加任何调料,那味道,杠杠的。” 陈天听他这样说,也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虽然他已经金丹,但对于美食,谁还会拒绝呢,他偶尔还会去方壶山坊市吃上一顿,更何况有了这么难得的美味。 一边说,一边与这老者聊起了海上的故事,听他讲一些海上传奇、神灵等。这老者虽然也是练气修为,但实在不像一位修行者,而更像一个名副其实的老船工,不论思想、言论还是行为,皆是如此。 到那鱼脍片好,鱼块炸好,香气四溢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谢道衍。 一进门,他就朝这两位船工拱手道:“我闻见这里香味诱人,就不请自来了,还望两位海涵,容许我搭个伙。” 又朝陈天道:“陈道友你这就差了点意思了,你这钓上来好货不通知我,怎么,打算躲起来吃独食啊。” 陈天对这调笑也不以为意,看了看这狭小的船舱,道:“林鱼,帮我们把东西搬到船板上去,我们在那里吃吧。” “好。”沉默了半天的小孩终于有点回神了,连忙答道。 “谢兄既然要蹭我一顿鱼肉,就请吧,刚好还有在白帝城时弄到的两坛酒,已经放了二十多年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道友一起尝尝。”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二人就退出了狭小的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他们二人一来,甲板上来往的修士、船工都向他们躬身施礼,谢道衍一路点头,最后到了船尾,站着看了一会无垠的大海。 等林鱼放好桌子,端来了鱼脍、炸鱼和正煮着的鱼汤后,两人坐下,陈天从储物袋中翻出了那坛从酸剑客手中买来的加了蜈珠的灵酒,不仅又想起了他们,二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结成金丹没有。 两人就着海风、阳光、海浪,就这样吃起来了。 首先吃的是鱼脍,这东西被吴伯片的极薄,能透光窥影,放到嘴里入口即化,甘鲜齐至,不用任何佐料即可让人感受到味道的极致,而且蕴含的灵力自然而然的散入身躯中,根本不用刻意炼化。 吃了一片,谢道衍叹道:“吃了这一顿,以后吃什么鱼脍都索然无味了啊。” 陈天笑着给谢道衍倒了一杯酒,道:“那道友岂不是要感谢我又帮你绝了一欲,离俗愈远,离道日近啊。” “这哪是离道近啊,这是让我日日回味,添了一桩心魔啊。”一边笑答,一边举杯对饮。一口喝下,陈天就嘶了一声,这酒本就是果酒中加了一粒蜈珠,又经过二十多年的沉淀,喝起来回味悠长、果香浓郁,最奇特的是,有一股微风从胃里发散到全身,陶陶然,熏熏然。 两人也不谈修道之事,就谈些风月、奇谈、异闻,倒也颇为潇洒。 吃完照影了鱼脍,又吃炸鱼,这东西却是另一种味道,焦香四溢,入口爽脆,又有另一股风味。 吃完这两样,两人又各喝了一大碗鱼汤,这东西煮的乳白,喝起来却又是另一种鲜美,一股热气从肚腹中扩散至全身,即使陈天金丹期修为,也热的全身暖烘烘的,无比舒畅慵懒。 谢道衍伸了个懒腰,道:“可惜!可惜!吃完陈道友这顿鱼,日后其它鱼类再不能下嘴了啊,我要回去酣睡一晚了,告辞。” 陈天也吃得畅快,指指林鱼,让他收了这些东西,没吃完的送给他补身,也回去酣睡去了,只留下又惊又喜的林鱼留在这。 这剩下的东西,对他一位还未筑基的小小修士来说,喝一口就能抵得住他修行半个月了,吃了这些,对他日后的修行大有裨益。 第187章 煞云(月末求月票) 他们这些船工子弟可没有人给他们灵物筑基,基本上都是修炼功法、聚集灵气,慢慢自行筑基,好处就是根基扎实,坏处就是很慢,不过对他们这些自小修行的孩童来说,倒也没什么不好。 以前陈天还以为在孩童阶段不适宜直接修炼功法,其实大派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在初期都是给小孩子修行一些极温和的功法,慢慢洗筋伐髓、开拓筋脉,而不是像正式入道的修士那样野蛮的冲开穴窍。 然后平时给他们吃一些调理身体血脉的药膳,让灵气尽可能的壮大本源,直到成年后再让他们筑基修行,这样的孩子,潜力比陈天在辰漏观弄得那套好得多,当然,花费也多。 不过这些船工并不是大陆那些穷困水手们,三仙山给他们的待遇极好,培养几个小孩毫无问题。 陈天这一夜好睡,第二天卯时初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就连混元玄功的修炼都进了一小步,浑身舒畅。 做完早课,步出船舱时,那小孩林鱼瞥见了他,赶紧跑过来将他的钓竿和飞刀以及那块黄唇鱼鱼鳔还给他。 陈天拿了那块鱼鳔,然后摆摆手,道:“钓竿和飞刀我现在也不用,你拿去玩吧,下船前记得还我,免得别人惦记你。” 林鱼听完,鞠了一个躬,高兴地跑开了,就准备去试试能不能钓上鱼来。 旁边其他人看到,都嫉妒又钦佩这小子的运气。 自那日后,陈天除了时不时在船上钓钓鱼外,就是修行了,钓上来的鱼,一般的就给了船工,让一众船工一见到他就笑着行礼。 如此往北走了一个多月,气温慢慢冷冽了下来,天空中开始不时飘过一朵黑云,这云在太阳底下一会就消散了,但也看得陈天直皱眉。因为这是煞气混合水气、灰尘形成的,而看方向,正是扶桑鬼国处,对那里的环境,尽管已经在玉简中看到,但实际见到,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些鬼国真君们的大气魄。 扶桑鬼国原本只是东海深处一处大型灵岛群,其上有扶桑岛、雾岛、清流岛、冰岛四座大型岛屿和一系列零星小岛,其中最大的岛屿扶桑岛上有一座大型火山富岳,其山直通地肺,长年喷涌地心煞气。而在另一座岛屿雾岛上则有一条深渊,地渊,沟通阴司,长年飘散出无数阴气、鬼气。 这座灵岛群同样灵气浓郁,只是由于有这两处天然险地的存在,一般正派人士不爱来此落脚,反倒是一些修炼邪法、鬼道及其他旁门左道的修士越聚越多,也就在三仙山开始兴盛时,当时正当鼎盛的大唐王朝联合正派在九州大陆到处扫荡邪魔左道,而使一些元神真君也来此岛避难。 来此安身之后,害怕大唐再度追索,流落在此的元神真君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将富岳和地渊通过阵法连在一起,并使地心煞气、阴气、鬼气和天地元气杂糅在一起再释放出来,遮蔽了整个扶桑鬼国的天空,使其常年阴暗、阴、鬼、煞等诸气纵横,反而纯净的天地元气少之又少,适合左道修士生存而不适合正道修士修炼、施法,所以才被称之为鬼国。 这样能改变一片天地的气象、环境的阵法,从提出构想、到实施,每一步都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艰难而伟大,陈天不会因为他们与自己所行的道路不同而去轻视他们。 而在靠近鬼国之后,时不时会有一些这种煞云逸散出来,但是到了外界,这种煞云会很快被消磨干净,而不会危害外界,否则,再怎么艰难,正道也会除去他们,而不会让他们占山为王。 越靠近鬼国,气温越低,而天空仿佛映照了远方黑沉沉的煞云,也越发阴沉起来。而船上众人,越靠近越忐忑。毕竟,他们的功法、法术,到了那种环境中都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被那方天地反噬。 终于,船队驶入了阴云笼罩的海域,众人知道,这代表着正式进入了鬼国的势力范围。 与从三仙山出发时的盛大相比,进入鬼国,直到驶入了千叶港这处鬼国最大的港口时,并没有引起任何波动,只有寥寥几位鬼修在迎接。 在船队尚未靠岸时,这几位鬼修已经飞到了为首的灵舟上,尽管灵舟上众人满含警惕,但并未轻举妄动,只是凝重的望着这几人。 为首的是一位奇形怪状的鬼修,这人脖子上垂了一个大瘤子,脸上鼓满了大包,连本来面目都被遮蔽的模糊不清。只见这人一拱手,道:“在下受鬼荼真君吩咐,在此恭迎仙山诸位道友。真君吩咐,道友等的驻地在真君道场之侧的风莲湖,那里可以直通大海,请跟我来。” 说完,就引手指了一个方向,让船队往那边驶去。 船队中的船工下意识地就要往那边去,陈天只是在一边看着,并未出声。这时,只听谢道衍开口道:“且慢,你说你是鬼荼真君派来的,信物呢?” “你们别不识好歹,三首师兄可是鬼荼真君坐下实力最高的金丹真人,能派来迎接你们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你们竟然还敢给脸不要脸?”余下那几位金丹听到谢道衍这话,立时不满起来,各各拿出法器、凝聚法力,一言不合就准备动手。 谢道衍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叫三首的家伙。 那三首一开始也不慌张,就这样静静站着,可是看着谢道衍一直不慌不忙,脸上才变了颜色,掏出一块木牌,递过来,道:“道友真是谨慎,也罢,这便是我的身份令牌,道友可要仔细查验。”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我三仙山与鬼国交通的信物,而不是某个人的身份令牌。”谢道衍冷冷的看着这人,开口道。 “你们?”那几人还待威胁,就听陈天开口道:“滚!”一边厉喝,一边在手上凝聚出一道辟邪金雷,指向这几人。 这几人被这一指,脸色一白,这道雷霆威能宏大,而且正好克制他们,他们能感觉到,如果这雷霆对着几人其中某一人施放,他们是挡不了的。 那三首看到如此,也只得干笑几声,色厉内荏的道:“好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后有你们好果子吃。”一边说,一边架起了黑云。 “你还是回去与鬼荼真君解释,为什么敢假传他的诏令吧,此事,仙山不久就会知会鬼荼真君的。”谢道衍这时在后面慢悠悠的说。 那几人听得身形一颤,架起黑云飞得如丧家之犬。 待这几人离开,那港口一栋房子的阴影中,突兀的现出一行人。走在最前的是一位脸容俊美的公子,只听他一边走一边道:“三首这蠢货,连当别人一把枪都当不好,破绽百出,以为是欺瞒岛上那些蠢货,如今出乖露丑,恐怕要被关入富岳之中受地火煎熬数百年了吧。” 那公子一脸诚恳地道:“这位就是谢道友吧,在下鬼荼恩师坐下弟子商南,见过道友,这是信物,这次由在下指引诸位行驶到风莲湖建立驻地。”一边说,一边以法力托起半块玉玦飘来。 谢道衍并未说话,只是拿起这块玉玦,与其从怀中拿出的半块一凑,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浑圆玉玦,而且上面有符文流动反复,显然是有禁制在其上。 陈天看了一眼,不禁啧啧称奇,不知道这玉玦上的禁制是在玉玦破开后祭炼上去的还是原先就有,破开后再重新开始运转的,不过不论哪一种,这手艺都足够高,用于这种情况简直是天衣无缝,因为即使禁制一样,但是破开的位置稍有差异、破开处的禁制不同,两枚就不能合二为一。 谢道衍检查完这玉玦,才笑容满面的拱手道:“正是谢某,见过商南道友,刚才怠慢了,还望道友莫怪。” “应该的,应该的,总有些蠢货不识趣,想要耍点小聪明。”对这话,不仅谢道衍和陈天不信,周围的人也没几个信的,明显他们早就等在旁边了,如果三仙山一行人上了三首的当,他们或许会喝破,然后趁机奚落一番,如果没上当,也不过几句话的事,倒霉的也是三首。 不过谢道衍作为一个合格的使臣,对这种伎俩见识过多次,也不以为意,反正凭这群金丹,也不敢破坏双方的合作,最多是自己这边吃点亏,丢面子罢了。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那商南就开始带着三仙山一行人去往风莲湖,方向仍是刚才三首所指的那个方向。 谢道衍尽管有点不解,但仍指挥着船队往那边行去。 行到一处河湾时,商南特地让船队划了一个打完,避开了河湾冲出的一大片弯弯的海岸线,这本是船队经过不避让的话,必走的区域。 这时,那群人中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说:“你们可要谢谢商师兄,要不是他的话,你们闯入这里面,恐怕十难存一。” 第188章 百鬼 那人指着那里,道:“这片区域,栖息着一只洪荒异种,九头蛇,虽然它现在还只有六个头,但是已经有相当于元神的修为,而且近百年来吞噬了无数煞云,更难以对付。更兼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在这片海域中,桀骜难治。” 听他这么一说,谢道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施礼感谢道:“谢过商道兄和这位道友,否则我们可就危险了。” “道友谦虚了,不说别的,这位陈道友可就有与那畜生较量一番的本钱了,有陈道友牵制,即使没有我的提醒,最多损失点货物、灵舟罢了。”说完,还指了陈天一下。 陈天笑笑,并未接话。 双方又闲扯开来,谈论一番才明白,原来迎接他们的只有商南,其余诸人都是商南的小弟,跟着来凑热闹的,不过修为都是金丹境界,而且都是元神真君的弟子,明显是一个小圈子。 谢道衍长袖善舞,倒是与他们聊得颇为愉快。 他们沿着海岸一路北行,离开千叶港后,一路行来都人烟稀少,加之天气阴沉,让整个舰队都有一股压抑的感觉。 突然,陈天看见前面兀的升起一阵黑云,其中鬼影幢幢、阴风呼啸,相比之下,刚才所见只是天气阴沉了点,前面好像才是真正的鬼国。 这时,谢道衍开口问刚才说九头蛇的那青年:“玄魂道友,不知前方是何情况,看起来阵势不小啊。” “这是扶桑百鬼。”刚才那开口的青年顺口答道。 “百鬼?” “由于有地渊的存在,扶桑自古笃信鬼怪,也崇拜鬼怪,所以诞生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鬼物,号称百鬼。每年的百鬼夜行夜,是扶桑最重大的日子。” “他们本就对我们这些外来客没好感,如今又来了你们,身上的气息恐怕更令他们讨厌,小心点。” “多谢玄魂道友!只是,既然他们心含不满,干嘛不干脆除了?” “他们许多都是扶桑本地土着信仰结合怨气、阴气、死气催生出来的,只要扶桑百姓还记念着他们,他们就随时可能重生,极类似远古的图腾神,或许能封印,但是很难彻底灭杀。况且他们其中也不乏类似元神期的存在。” 这团黑云随着船队的接近,愈发躁动起来,渐渐生起了变化,一会形成一座扶桑土着的建筑,一会变为身高百丈的大鬼,又一下变成无数奇形怪状的魑魅魍魉,直欲往船队扑过来。 陈天看着这些家伙,升起了戒备心,慢慢凝聚起法力,身上的阴阳五行塔虚影若隐若现,毁天灭地的雷霆开始在手中聚集。 感受到这威视,周围鬼国众人都退开了数丈,只有商南皱了皱眉头,强忍着没走,还在与谢道衍谈笑风生。 那对面的鬼怪也感受到了这雷霆气息,一时被镇住了。 船队继续行进,这时,其中有只鬼怪终于忍耐不住,鬼嚎一声扑向了另一艘小型灵舟。 “小心,这是酒吞童子,是鬼物中的佼佼者,最擅迷惑心神,幻化......” 他还没说完,就见这隽秀少年模样的鬼怪已被陈天的阴阳大擒拿手抓在手中,拖至身前。 以陈天目前的修为,对付这种靠幻化出名的妖怪,不费吹灰之力。 旁边诸人一时无言,都看着陈天怎么处置这怪物。 这怪物被陈天捆缚着,挣扎中现出原形,原来是一个头发赤红、额头长角、身高近丈的丑陋鬼怪。 一看到自己不知不觉现出了原形,那鬼物似被自己的形象骇住了,连忙停止挣扎,又回到了俊秀少年的模样,只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瞳死死盯着陈天。 陈天看了一眼,弹出一朵火苗落在他身上,道:“想回答我的问题了就求饶。” 只见这鬼开始还不以为意,到了他们这等程度,寻常灵火已经不能伤到它们了,只有些真火对其有威胁,可这火一看寻常极了,还有点冷气,哪能伤到他。 哪知这朵火苗一落在他身上就如扎了根一样,直烧在其右眼眶处,寻常甚至泛着冷意的火苗一烧,却让这看起来桀骜不驯的家伙疼得满地打滚,再度现出了原形,甚至用手在眼眶处胡乱抓挠,期望能把这火焰弄下来。 岸边的众鬼看到这情形,就想冲上来,这时,陈天一拂袖,无数阵旗落在灵舟上,瞬间组成了一个简单的阵型。 这是陈天借助皎月真人牧鱼而成的阵法结合他自己的推演形成的,一个能移动的阵法,暂时称之为群星阵,取群星列宿之意。更以阴阳五行塔为阵眼,凝聚能量不断充入神霄雷令中。 霎时,尽管在这鬼国之中,仍然雷霆滚滚,黑云汇聚,吓得这些鬼怪们四散而逃,也看得周围围观的这一众人等冷汗连连。毕竟,雷霆是他们鬼修的克星,何况是这么近的多次接触辟邪金雷这种东西。 那酒吞童子被烧了一会,元气大伤的模样,躺在那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这看得旁边的玄魂好奇不已,拱手问道:“陈道友这是何种真火,不知能否告知我?” “道友客气了,只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一缕太阴真火罢了。” “太阴真火?不知道友能否交换?” “可以,不过需要是三昧真火、太阴、太阳、星辰真火、南明离火、地心炎火之外的真火。” “嘶!”玄魂一听,惊讶的嘶了出声,盖因陈天这意思,已经有了六种真火了。其实他目前还没有南明离火,但是他觉得红星还是很有可能进化出此火的,所以就顺口排除在外了。 “道友你这也就缺乾阳雷火、凤凰火和幽冥真火了啊。” 乾阳雷火是天上雷暴击打在地面时形成的火焰,其中蕴含天雷之威,对一切生灵都有克制之效,特别是对出窍的阴神阳神,更是有奇效,而且这种雷火还适合群攻,能大面积施放,也是天地真火之一。 至于凤凰火,顾名思义,就是凤凰的核心火焰,凤凰能借之重生,其中蕴含了不可思议的生命力。 而幽冥真火则是传说中幽冥地狱的产生的真火,与太阴真火一样,性属阴寒之火,但却能烧灭各种煞气,将其返还为天地本源的重浊之气。 听到他这要求,其他众人也息了换取的心思,毕竟这三种真火可算奇珍,可遇不可求,无数年来也只有寥寥数次的现世记录。 就在众人说话的当口,岸边忽然弥漫起一层白霜,接着是坚冰,这一幕看得旁边众人脸色一沉,特别是商南,后退了两步,道:“雪女来了,她是扶桑百鬼中寥寥几位修为达到了元神层次的鬼物,你们小心一点。” 这几人聚在一起,都提起了法力,准备事有不谐,先脱身为上。 这时,只见沿岸水面迅速结冰,然后这些冰自发组成了一位身体半透明的女子,只见她浑身晶莹剔透,穿着一身扶桑传统的长服,冰雪精灵的化身一般。 只听她开口道:“把酒吞童子放了!”声音清脆而冰冷。 “凭什么?”陈天看着这位疑似元神真君的化身,问道。 “他是百鬼的首领。”看了众人片刻,就在玄魂拼命给陈天打眼色时,那冰人开口了。 “这不是我放的理由。”陈天摇摇头。 那冰人看了他许久,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偏头思考了片刻,伸手一抓,从空中抓出了一个玉瓶,丢给陈天,道:“交换。” 陈天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其中是小半瓶乳白色液体,闻一闻,顿时有浓郁的生机从中发散而出,顿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收下,然后手一挥,那酒吞童子身上的那缕火焰冉冉升起,投入陈天袖袍中。 那冰人手一挥,卷起酒吞童子就走了,也没多说什么。 陈天刚才面不改色与一位元神真君谈判的一幕,看得一众金丹默然无语,接下来也无话可说,只有沉默。 一路往北,绕行扶桑岛的东海岸,直到慢慢看见远处高大的、不断喷涌黑烟的富岳时,商南才道:“再往前六十里,就是风莲湖的入海口了,此湖中间有一小岛,也足有数万亩,应该足够诸位使用了。而且此湖直通大海,对诸位驾驶灵舟往来三仙山也颇为便利,加之我老师就在富岳,想必也没有几个人敢来找你们的麻烦。” “多谢道友指点!” “不客气,你们既然已到这,前面也无什么不长眼的敢阻拦你们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这酒告辞。” “道兄慢走,哪有来了空手回去的道理,请在在下这吃一顿酒再走。”谢道衍还待留人,那商南只是拱拱手,带着一众人等化光飞去。 “陈道友,你这番风头出的,把他们都吓着了啊。” “如果不这样,以后指不定把我们当软柿子了,麻烦更多。” “可是道友你这避避风头的......”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吧。等到了风莲湖,大不了我常年闭关,对一个新到的人来说,议论几天没了谈资,想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了的。” 第189章 分流 船队继续前行,越过一片丘陵后,前面是一个月牙形的海湾,连着这海湾的是一个大湖,抬眼望去,只见这湖中开满了青粉色的风莲花,这是一种低阶风系灵物,花朵粉红、青色夹杂,莲叶大如蒲扇,更不时有青色的风在这些莲花中生成,吹拂地周围莲花随风荡漾,在一片阴沉的天空下,点缀出些许生机,。 沿着大湖与海湾间的狭窄水道,灵舟鱼贯而入,进了这风莲湖中。 陈天张开望气神通,细细观看,发现这湖底有一条罕见的风系灵脉,也不知是怎么形成的,只是太过细小,不堪大用。 继续往前行去,不过片刻就到了湖中心的小岛上,这也只是个沙洲堆积起来的小岛,原先上面有些修士生活的痕迹,应该是被鬼荼门下迁走或赶走了。 上了岸,陈天在这小岛上走了走,以望气神通结合法目看了又看,还是很满意的。这里虽然灵气不盛,但有了这个湖和湖中风灵脉的存在,至少不像其它地方阴煞之气那么盛,勉强能安居。 下船之后,陈天就盘算需要布置一个什么阵法,而此时随来金丹中一位叫黄玉的修士道:“陈道友,你这一路大发神威,在下也羡慕不已,想展一展本事。我观这岛不过泥沙汇聚,根基不稳,恐不利于道友布置法阵,愿将其化泥为石,助道友一臂之力,不知如何?” “黄道友客气了,道友有如此本事,我求之不得,不过要布置何等阵法,我暂时还未有头绪,需要思虑一番,道友可先做准备。” 和这黄玉说完,陈天又跟谢道衍说了一声,就站在这小岛高处一边看地气灵脉的变动,一边思索要布置何种阵法来。 首先,星辰类的是不要想了,天空已被煞云遮蔽,即使有办法,陈天也不敢这么作死;其次,要有利于这些修士们修炼生活,就不能是眼前这种灵气中夹杂煞气、阴气的鬼样子;最后,也不能独立于这片天地之外,甚至违逆这片天地的大环境,那样不仅事倍功半,而且如无根浮萍,极易被人攻破。 想了半天,陈天决定用阴阳两仪阵,这个阵法讲究阴阳转换、两仪相生,正好可以用在此处。 想明白了这点,接下来的进度便快了起来,他按照阴阳两仪阵的布阵要求,将整个岛屿划分为阴阳两块,将整个湖泊的元气分流,一块阴煞之气充沛、一块阳和之气充沛,而又以风灵脉为桥梁,沟通二者。 接着,在阴地布置出阳眼,汇聚此地的阳和生气,又在阳地布置阴眼,同样汇聚此地的阴气,而阴阳二眼以太上感应阵互通,于地下汇聚并互相交换元气。 阴地用于对外经营,今后要建立蓬莱阁、酒楼、馆舍等诸多设施,每一个设施都布置了无数阴属性的杀阵,如阴雷阵、阴煞阵,最后可以组成阴属性的太阴戮魂阵,专用以杀伤神魂。 而谢道衍将坐镇阳眼,这里布置的是纯阳剑阵,这是一种剑道阵法,威力之大,能伤到元神真君,用的阵符是从三仙山带来的纯阳剑符,可惜这里的阳和之气太少,每次只能用出一剑,一共也只能发出三剑,这枚玉符也就废了。 而阳地用于众修士们的修炼、休息,具体布置什么阵法陈天不管,只是让他们将自己需要的阵法属性送上来,然后根据整个大阵的需要排布方位。最后利用这个阳地布置一个六阳感应阵,感应其中的异气,防止有鬼怪混进来。 而陈天将坐镇阴眼,不但监控、主持整个大阵,而且他还准备在阴眼想办法试试看能否种活那株梧桐神木。 虽说这阴眼是整个阵法中阴煞之气最浓重的地方,可是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况且那梧桐神木被压入岩浆中那么久,都化为了不尽木,以陈天对其的感应,如果只是以生气、水气、木气等气息的洗刷,恐怕没机会重生,反不如将其放入这阴眼中,看能否中和其过盛的火气,促使其重生。 完善了这些,陈天就将造岛的要求给了黄玉,这个名字与一种土行灵物相同的修士其天生神通便是化泥为石。 在此之前,谢道衍召集了诸位修士,按照陈天的阵图,搬运泥土,埋入灵物,预先放置阵符,刻画阵纹等等,一直忙活了大半个月才忙完。 忙完后,黄玉直接在诸多阵纹中心站定,不断打出一个个法术,随着打出的法术越多,一层黄光慢慢蔓延到全岛,然后颜色逐渐加深,当这种颜色达到黄橙橙的时候,黄玉一声大喝,吐出一口精血,化为细小不可辩的血雾,和着元气飘向岛屿各个角落,随着这血雾飘下,陈天在望气神通中看见,原本土壤黄色的元气迅速收缩、凝固,化为了淡黄色略带灵气的坚石,而整个岛屿缩小了大约四分之一还多。 这种神通看得陈天心惊不已,这能直接改变元气性质的神通,如果威力再大,杀伤力恐怕大的不可思议,比如直接将人化为石头是否可行? 黄玉施展完这个神通后,元气大伤,马上下去休息了, 陈天马上接手开始布置阴阳两仪阵,阵法布置完成后,才开始慢慢布置阴阳两块中的其它阵法,这一切布置完,用了将近3个多月。 而在陈天布置阵法的时候,远处的富岳之上,一位相貌堂堂的大修正站在山巅看着陈天不断完成的阵法,一边看,一边叹道:“不错,不错,既能顺应天时、不违地利,又能尽其所用,达到自己的目的,再过段时间,阵法修为恐怕就不输于我了。你们看看此阵,有什么说法吗?” 他身后几位金丹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 那修士看了看他们,指着三首,道:“三首,你与陈天有过对峙,你说说看。” “那陈天精通阵法,修行阴阳五行类功诀,还善用雷法、幻法、剑术、五行类法术,很难对付,弟子想对付他,恐怕只有围殴了,而且不能让他有布置阵法的机会。” “商南,你说呢?” “这陈天在三仙山锋芒毕露,不受众真君们的嫡系金丹欢迎,而且外有帝建、白莲邪神、火云真君这些真君们对他恨之入骨,如果我们能使三仙山摒弃他,恐怕他活不了多久。” “周全,你说说。” “弟子觉得,我们何必要与其为敌,此人天赋、性情、毅力俱佳,神通高强,手段众多,现在与我们关系尚可。我们只需与其交好,如果他未来能成就真君,结一份善缘;如果哪天他死了,我们也没损失什么。” “你们下去吧。”那大修一挥手,将三人都赶走了。 而陈天对此懵然不知,仍然不断的布置阵法,等阵法布置完成并稳定下来后,将那块梧桐神木的木心放入了阴眼中。此时的阴眼化为了一眼阴泉,不断有阴煞之气从四周汇聚过来,凝聚成一滴滴灵气液体,滴入了陈天修筑的池塘之中。 而梧桐神木的木心一放入其中,就如一块烙铁丢入了冰水之中,顿时不断有阴煞之气被烧化成基本的元气粒子。而刚凝聚的一点阴煞灵液,瞬间就被烧干了。 陈天这也是赌博,听天由命,看了几眼,就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他在旁边修建了一栋两层的砖瓦小院,平时就在这里面修行,顺便照看阵法。 他现在主要做的事还是祭炼天蛇弓的禁制。这把弓目前还只有11层禁制,要刻画到36层禁制,恐怕需要数年之久,他只能慢慢来。 其次是修炼混元玄功,这功法目前刚刚筑基小成,要修炼到金丹境界,也还不知道要多久,他已经做好了长期闭关的准备。 在此之前,陈天已经将净水瓶投入了风莲湖中,并放开了禁制,将禁制的控制权刻画到了那月华鱼的身上,让那鱼能自由进出净水瓶。 那鱼虽然出了净水瓶,却也不远离,只是每日白日出来在风莲湖四处游荡,在阴地面的湖中游一会,在阳地那面的湖中再游一会,这样交替,深夜之后,再回那净水瓶中休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鱼越来越慵懒,出来的时间越来越短,陈天知道,这鱼马上就要产籽了。因此,他一边修行,一边还关注着这里。 而陈天这边闭关时,风莲湖阴面那边的各种店铺陆陆续续开业了,开卖的大多是三仙山的灵物和少数妖廷的灵物,同时,宣布将在三个月后举行一次拍卖会,拍卖各种顶级灵物,同时,也欢迎修士来委托拍卖。 这引起了扶桑鬼国的轰动,他们虽然是邪修、鬼修、左道修士,但是顶级灵物,谁都需要,即使不用,也可以与人交换,因此,大多数鬼国的金丹真人都准备来凑凑热闹。 就在风莲湖忙着准备这场盛事时,忽然,商南上门拜访,送来了请帖,言道他的师傅,鬼荼真人三天后设宴宴请陈天和谢道衍,为他们接风。 谢道衍和陈天接到请帖后,都是呆了片刻,不知道这位真君怎么突然要宴请他们两个金丹,这位元神真君这么友善吗? 第190章 宴请 不过再怎么不解,元神真人宴请他们,谢道衍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怠慢,只得恭敬回道:“请转告令师,我等三日后必会赴宴。” 转过身来找到陈天,将鬼荼真人的请帖交给陈天,说了宴请的事,问道:“鬼荼真人何至于宴请我们两个小辈,这也太客气了吧。是有反常即为妖,更何况是......”说到这里,谢道衍便没再说下去,毕竟,这对一位元神真君可是大大的不敬,即使没有六耳在此,也不能轻易说,意思到了就行。 陈天想了下也想不出缘由,他们两个只是个执行者、工具人,更做不了什么主,堂堂元神真君宴请他们干什么? 既然想不开,也推脱不了,两人只得按捺下心思,老老实实做起了准备,作为一方势力的代表,初次拜访另一方的主事者,礼节不能丢。不过这不干陈天的事,他不用管,还是回那被他取为戏莲小居的小院中继续修行。 这里灵气一般,而且经过阴阳两仪阵的分流,灵气中总带有一点阳和之气,对他修行《太玄经》实际上并不怎么友好,不过他现在修为主要在锻炼阴神,也不怎么在意罢了。 这日晚上,他第一次在这里阴神出窍,凝聚心神,努力往卤门一冲,很顺利的,阴神就挣脱了肉身的束缚,漂浮在了空中。 阴神出窍,他的心神顿感一松,仿佛久处牢笼的囚犯突得自由,全身轻飘飘,活泼泼,无拘无束。但又有一种虚浮不实的感觉,仿佛根底不在,随时可能化风飘散的感觉。 他自修得阴神后,甚少出窍,在冰原中的那二十多年,环境太过严酷,出窍也只是在洞府中逛逛。回到三仙山后,又因为诸事缠身,也少有。 只有到了这里,到了今天,才忽然又有了出窍的想法。 他并没有在小院中久留,也没有去作死的窥探其他修士,而是直接飘荡而出,到了风莲湖中净水瓶中。虽然他放开了禁制,但那禁制到底是他祭炼,而那月华鱼正在净水瓶中沉睡,也不会阻止他。 他进入净水瓶中,此时以阴神的状态看上去,这件法宝却空间广阔,有数十丈方圆,难怪能容纳水系灵物生存。当然,这种空间并不是真正的开拓空间,而是借助符文,将一块真实的空间挪入了这件法宝中,就相当于将一片空间装入了这件法宝中,与储物袋中的禁制大体相似。 那月华鱼在其中飘飘荡荡,更有数株水系灵物也生长在其中,又有一点外界透入的微光,显得如梦如幻,仿佛一个水世界。 陈天看了下,这鱼虽然早就有了产籽的迹象,可是好几天了还是这样,这两天也不知道会怎样,能不能在他赴宴前产出来。 看了一会,陈天就出去了,这里还是单调狭小,初来可能会很惊奇,但待了一会就无趣起来。 再到阴眼处,过了几天,这里仍然没能积聚起一滴阴煞灵液,每当有一点阴煞灵液凝聚,就会被梧桐神木直接蒸发成元气粒子。而梧桐神木经过几天的对抗,其中的火灵之气也消减了不少,如此看来,还是在陈天的预计中的。 看了一会,再就到了风莲湖中,此时虽然星月不见,天色暗沉,但时不时有一阵凉风卷起,吹得湖面千万朵风莲尽皆摇摆,水波皱皱,游鱼穿行,更有幽香暗送,令人见之忘俗。 陈天此时虽是阴神之体,但他早已度过畏风畏水的阶段,正需要这种清风涤荡神魂,壮大阴神。因此,他直接踏入这风中,伴风而行,随风而飘,从一朵莲花跳到另一朵莲花上,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他忽然感觉似乎有人看着他,扭头朝那方向一看,却是风莲湖之外,如今他正处在阴阳两仪阵的阵法笼罩之内,有人能透过阵法窥视他? 想到这点,他也没有了玩心,急急忙忙阴神归窍,准备明天去看看是谁在窥视他,现在这晚上他是不敢一个人作死去的。 阴神归窍后,他便没再修行,而只是打坐调息。 第二天做完早课后,他拉上谢道衍,到了他感应到有人窥视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平平无奇的丘陵,什么痕迹也没有,两人看了一阵,败兴而归。路上,谢道衍道:“这鬼国看我们不爽的大有人在,不然鬼荼真君也不会把我们放在他眼皮底下了,有人窥视是必然的,只不过能透过阵法看到你的阴神,应该是元神真君或者某些特殊神通的金丹了,还是要防备一下的。” 陈天应了一声,道:“明天老子就将风莲湖外百里范围内都布置上太上感应阵,只要经过、停留都会有气息残留,看能否找到这偷窥的家伙。” 接下来两日,几位金丹都忙忙碌碌,真的利用陈天给的太上感应阵阵旗将风莲湖外百里方圆都布置下了令人难以察觉的太上感应阵。 两日后,陈天和谢道衍依约赶往富岳。 这是扶桑鬼国最高大的山脉,而且是一座时不时还会喷发的活火山。同时,它也是扶桑最大的灵脉所在地,却并不是火灵脉,而是一处以阴灵脉为主,五行皆有的灵脉,堪称稀奇。 一路行来,这山景色秀丽,灵气逼人,只比三仙山差了数分,颇有点福地洞天的味道,称之为“岳”也不过分。 一路上,见有不少修士洞府存在,看来鬼荼真君并未将这富岳当成私有之物,霸占独享,而是将其分享了一部分,也难怪其能作为鬼国元神真君的首领。 越往上,灵气越是浓厚。 到得山顶往下数千米的地方,商南在这迎接二人。 他仍是一幅翩翩佳公子的装扮,类似谢道衍,确实是一个合适的迎宾人选,不过看他样子,自己未必愿意当个迎宾,恐怕更愿意当个风度无双的主人。 自这里开始,陈天看见,此地的禁制多了起来,而且基本上是阴属性的,越往上,禁制越繁复,与地脉的结合越深入,到得最核心处,竟然与地脉再也区分不开,地脉走向即为阵法走向,或者反过来。 富岳山顶也如火云岛那座火山一样,是一个清澈的大湖,只是在这湖的正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火山口,一股黑烟从其中冲出,直入天空。 不过陈天隔着这黑烟这么近,却丝毫感觉不到阴煞之气应有的感觉,仿佛那就真的只是一道寻常的黑烟而已,如此能禁制煞气的手法,陈天此前可前所未闻,不由多看了几眼,如果不是不合适,恐怕他忍不住以望气神通去看了。 在这湖的周围,错落有致的分布着诸多殿宇厅堂、亭台楼阁,无数侍女、奴婢在其中进进出出,而在其中一处水榭中,已摆好了宴席,就等人开宴了。 商南领着他们进了水榭,这里已经等着两位金丹修士了,其中一位正是三首,而另一位,也是那天和那位大修一起观看陈天布阵的那位中年男子。 几人见面,商南介绍道:“这是我师兄三首,另一位是我师兄周全。” 刚介绍完,水榭中忽然多出来一人,正是那天观望陈天布阵的大修,相貌堂堂、身材高大,令人一望之下就会生出好感,天生的领袖气质。 那人出现后径直坐下,道:“陈小友和谢小友,坐,你们也坐,开席吧。” 陈天和谢道衍知道是鬼荼真君驾临,连忙施礼,口中称是,才恭恭敬敬的坐下。 这里开宴,不像陈天在三仙山和白帝城吃的酒宴那样规矩繁多,酒菜都已上齐,不过多是冷食,食物效果也大多是以纳阴气、壮神魂为主,其中陈天觉得最好的,是一壶酒,一壶不知道什么原料酿造的灵酒,喝下去只觉得冰凉透彻心扉,那股凉气迅速蔓延到神魂中,将神魂中都清洗了一遍,其效果与龙涎香差相仿佛。 这时,鬼荼真君突然开口了:“两位小友,我这酒可还能入口?” “这酒岂止能入口,算得上天下绝品了,我等今日能饮这一杯,要多谢真君!这是我二人准备的一点薄礼,拜访长辈,总不能空手而来,还望前辈莫要嫌弃。” 鬼荼真君为所谓的挥挥手,收起了谢道衍托过来的礼物,继续道:“那你等可知这酒是如何酿制的?” 陈天品着这酒,忽然觉得这玩意与那日皎月真人救他时施洒在他身上的太阴分光镜光的感觉差不多,于是开口道:“前辈这酒,莫不是以太阴月华之光所酿造?” “哈哈!不错,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猜到的,我这几位徒弟,喝了也有几十坛了,却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以为我藏私,不肯教他们酿酒的方法。岂不知,如没有收集太阴月华之力的手段,他们只能看着月光酿流口水。” “不错不错,你可想要这酿酒方子?” “长者赐,不敢辞!”陈天立马打蛇随棍上,起身施礼感谢。 “好!不愧是清元那老道看重的人。陈天哪,我今天叫你们上来,就是想看看你们两个,对比一下我这几位徒弟。”鬼荼真君一边说话,一边将一块玉简随意的丢了过来。 第191章 点评 “那你觉得我这三位弟子如何?你收了我的礼,可不能随便糊弄我,否则......”刚才还说说笑笑的鬼荼真君,突然抛出了一个难为人的问题。 “三位道兄都是一时人杰,前途无可限量,岂是我这等散修能评判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鬼荼真君突然正经起来,放开威势,板着脸说。 “这......”陈天沉吟了下,不过看鬼荼真君的神色,不似开玩笑,今天不说出点什么来不像过得了关的样子,只得道:“那在下就说说我这两次观察几位道兄的性情,相处太浅,胡言乱语,还望几位道兄恕罪。三首道友鲁莽冲动,商南道友高傲自矜,皆易被人利用,至于这位周全道友,性情还不知,难以叙述,还望真君不要为难我这小修了。” “哈哈,你看看你们,被人见两面就摸清了性情,别人要戏耍你们岂不是易如反掌。那你以为我如何呢?” “真君神威,岂是我等能想象;真君思虑,又岂是我等能窥探。强自说之,不过是斥鴳之观鲲鹏,腐蝇之笑真龙,徒惹人笑,不自量力。”陈天连忙躬身,回了一句,再也不敢开口。 鬼荼定定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一时气氛浓重无比,谁也不敢开口多言。 片刻后,鬼荼才重又开口道:“罢了,你既不愿说,就下山去吧。”说完,一拂袖,将陈天二人卷起扔到了富岳半山腰处。 落地之后,陈天还后退几步,摔了个后屁墩。 他马上爬起来,与谢道衍对望一眼,什么也不敢说,急匆匆的下山走了。 旁边三首看到陈天狼狈样子,笑着道:“那小子号称比肩元神,却还不是被师傅吓得如猫爪下的老鼠,屁都不敢吭。” “怎么?你敢说?那你来说说,为师如何如何?”鬼荼笑眯眯地看着三首,问道。 三首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垂首讷讷不敢言。 “他三番五次能在元神手下逃脱,甚至还杀了一个,以为他心高气傲,能说说。没想到,竟这样谨慎自守,哪像你们,有点成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三首,你前番假传我的命令,诓骗他人,去地窟中面壁十年。”说完,也不等三首回应,就消失了。 尽管如此,三首仍是跪地叩首,恭敬道:“谨遵师命!” 陈天和谢道衍下山后仍不知这番糊涂的上山下山是为何,也只得相视几眼,默默回转了各自住所。 就这样又修行了几日后,一天,那月华鱼终于产卵了,共产下100粒,粒粒如石榴籽般大小,恍如白玉,晶莹润泽。而那母鱼,产完卵后就奄奄一息,片刻后就死去了。 陈天依照皎白给他的那枚玉简所说,将鱼卵用玉盆乘着,放到小院中,又收集了各种灵水滴入其中,为其孵化做准备,并每天以法力慢慢浸润,让这些灵鱼未出生就能与陈天建立起紧密的联系,为日后指挥打下基础。 就这样过了36天,有些鱼卵终于有了动静,有一些卵中的小鱼孵化了出来,这些小鱼一出来,就开始吃自己的卵壳,然后安安静静的躺在玉盆中,偶尔喝几口灵水。 一夜中,总共孵出36尾小鱼,待第二日天亮,虽然其它鱼卵中还有动静,但那些新孵出的小鱼却突然变得凶猛了起来,直接撕咬起那些鱼卵来,将他们一一吞吃干净。 陈天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未干涉,这是这种鱼群的天性,他们吞吃一些发育不好的鱼卵,优胜劣汰,留下更强壮的这些。 这些小鱼吞吃完鱼卵后,变得活泼了一些,照理应该将他们放入净水瓶中喂养了,可是陈天却又拿出另外一种东西,将盆里的水倒出去大半,只留浅浅一点,都只能勉强盖住小鱼们的身子,让它们不住地跳跃。 陈天又拿出一个玉瓶,正是上次雪女用以交换酒吞童子的东西。 只见他以法力裹了小半滴这种乳白的液体滴入玉盆中,顿时,这些小鱼像疯了一样,不住大口喝起这些灵水来,直到一个个将小小的肚子涨得滚圆,玉盘中再也没有一滴水为止。 陈天滴下去的这东西称为空青石乳,这是大地厚土之气孕育的一种顶级灵材,可强筋骨、壮体魄、补益生机,更关键的是,药力温和无比,什么人都能用,所以成为修士打基础的无上灵药。 这次雪女交换给他的虽然只有三滴,但是每一滴的价值都相当于一种元神期灵物,这也是陈天痛快的放了酒吞童子的原因之一,虽然也有不愿彻底得罪扶桑本地妖鬼势力的考虑,但是光这东西就让他难以拒绝。 有了这小半滴空青石乳,这些灵鱼恐怕能有两三成的几率进阶金丹期,而不像皎白玉简中所述的不足十分之一。 做完这些,陈天就将它们放入净水瓶中去了。 这鱼出生后,陈天放下了一桩心事,继续修行去了。 又过了数个月,突然有一日,周全递了一封拜帖,说是明天希望来拜访陈天。 谢道衍将此事与他说了,问他见还是不见,陈天沉吟了片刻,道:“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不见他的道理,就见见吧,看看他们肚子里有什么弯弯绕绕。” “也好,那道友自行决定吧,我就不掺和了。” 第二日,周全果然依约来拜访,陈天在鱼戏院中以茶接待了他。 双方客套了一番,周全开口道:“想必道友也有所猜测,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要求助道友。” “哦,道友身为鬼荼真君弟子,想必在这鬼国也是交游广阔的,如何能找我这样一位外来散修帮忙?道友还是莫开玩笑了,喝茶,喝茶。”陈天举杯示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他这种身份还找自己帮忙,要么是事情棘手无比,整个鬼国都难以解决;要么是不好找鬼国之人出手,想要个替罪羊;又或者,只想找个神通过得去的炮灰,譬如火云真君将他带去银鳞海,不论怎样,都是又麻烦又危险的事,如何能接? “道友还请听我说完,我就想让道友帮我出个主意,绝不会强求道友出力。而且我也不敢空手而来,带来了几件道友难以回绝的东西。”周全诚恳地道。 见实在回绝不开,陈天只得道:“道友请说是何事,至于东西,就不要先拿出来了,免得我待会忍不住。” “是这样的,道友来了一段时日,想必也知道鬼国的情况,我们这些九州浮海而来的修士与扶桑原本的修士虽说到了金丹元神阶段,修行路数基本一致,但是,其实越到低阶,反而分裂越大。他们所谓的百鬼,基本上都是要么是人死之后秉怨煞之气而生,要么是异怪混合鬼气形成,或者纯粹就是那些扶桑土着信仰凝结,无论怎么看,于我等修士来看,都是异类。” “而随着我们建立鬼国,统辖人口、区域的增加,无意中就会削弱百鬼的信仰基础,所以近些年,我们双方在低阶修士的冲突,愈发频繁。反而是元神大修,鬼国原本也没几位,被真君们镇压后就只剩下雪女一位了,不足为虑。” “因此,老祖们就将如何铲除百鬼,教化鬼国众生当做一个任务发了下来,如果谁能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谁在接下来的修行中的好处,想必道友也能明白一二。”周全将情况一一道来。 “为什么不干脆一劳永逸?” “真君们也想过,可惜,一来,这样怨煞之气恐怕会将鬼国变成一块真正的鬼蜮;即使是使些手段让他们自相残杀,通过数百年的战乱来清洗人口,还是面不了妖鬼横行,恐怕更会便宜了百鬼们;更关键的是,中原之中的人口,如果没有开始修行,根本就不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多久,一个凡人,到了鬼国,不过三五个月就会被煞气侵蚀身体,肉体败坏。” “即使是鬼国民众,他们自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寿命最长的也不过50,天煞黑幕立起来后,他们最长的寿命更是退步到不足40了。如果我们真的将他们完全清洗,鬼国,恐怕就会变成一块白地,我们如何能培养低阶修士,总不能一船船的从九州运送吧。”周全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天空。 陈天明白,他所说的就是天空的煞云,没想到鬼国正式称呼是天煞黑幕,这名称倒也颇为恰当。 “所以你们只有一条路可以选,就是移风易俗,将鬼国从妖鬼崇拜中解放出来,全心依附你们,而不是给百鬼当养料?”陈天问道。 “不错,我们也想过一些法子,例如入梦、幻境等,一两个人还好处理,可是对一个国家的民众,影响一两个人根本就无济于事。”周全沮丧地道。 “你们这可是一项能媲美先贤的伟业啊,所谓赫赫宗周,一扫故商沉珂,远鬼神而近人事,封四方而广吾土,兴礼制以立文明。千载以降,后人仍崇念文王、武王、周公的德行、功业。你们只要能做成,这扶桑鬼国,恐怕正道再也不能插手了。”陈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正是如此,还望道友助我。”周全站起来深深的施了一个礼。 第192章 移风易俗 “我自认为还是一位正道修士,如何会助你们完成如此大业呢?” “鬼国的存在对道廷是件好事,否则,正邪处在同一片区域,恐怕少不了连年征战,特别是每当乱世之时,我等修士也卷入其中,死伤枕籍。这一点,想必道友也会看到的。”周全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如何断定我一位金丹就能给你们出如此大的主意?不免太高看我了吧。”陈天疑惑的问。他虽然修行有点小成就,但还没自大到人人有难题都会向他求助的地步,又不是智慧果。 “不瞒道友,一来嘛,我等调查过道友以往的行事,对人心洞察细致入微,想必能有所得;二来,我们近些年也拜访了无数修士、凡人,求得了无数答案,到道友这,也只是想让道友出出主意。如今看道友话语,想必有可以教我的地方,还请道友成全。”周全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这番话,重又施了一礼。 “道友回去吧,三日后,我将给道友一个交待。”陈天端茶送客,不容周全再说,直接将其送出了鱼戏院。 片刻后,谢道衍找上门来,问了陈天情况,陈天将事情讲了讲。 谢道衍问道:“道友真的有了方略?为何要三日后再答复?” “如此大事,我岂能自作主张,当然要报与道廷,由道廷决断。” 谢道衍愣了一愣,修士行事,很少有汇报请示的概念,从来都是遵照本心行事,个人自来承担后果。他们来鬼国,得到的指示也只是与鬼国交通这个大原则,至于具体如何行事,道廷不会干涉,也不可能干涉。所以乍一听到陈天这说法,还愣了一愣,不过瞬间就回过神来,知道了这样的好处。 因此,他直接拿出一件法宝,一面镜子,然后手如穿花蝴蝶般,往其中打入了数百个符文,片刻后,镜子径直射出了一道清光,笼罩住了谢道衍,片刻后,才缩回了镜面。 然后,就见这面青铜镜子亮了起来,变成了如陈天前世所见的银镜一样,上面闪现出了蓬莱仙山山顶的情形,清元真君坐在他那茅屋前看了过来。 “谢道衍,你有何事?” “真君,事情是这样的......”谢道衍连忙将刚才陈天告于他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并请示该如何办。 “唔,确实是件大事,我知会其他人一声。”说完,放出了数枚符篆。 片刻后,又有数十枚符篆陆陆续续飞了回来,陈天数了一下,总共有35枚符篆,也就是说,三仙山中方便联系的,总共有35位元神真君,恐怕还有些闭关的、远游的,具体总数多少,恐怕是个秘密。 不过有如此多元神真君,也让陈天暗暗心惊,鬼国总共才二十二位元神,再怎么算,应该也不超过30位,但三仙山方便通讯的就有35位,全力聚集恐怕更多,难怪丝毫不怵与妖廷开战,也让鬼国不敢轻举妄动,而是与之交好。 只见清元真君看了看那些符篆,然后道:“这件事你们可以自择,不过我等原则上同意你们帮助鬼国,让他们近几十年有点事做,长远来说,给这些妖魔鬼怪一个安身之处,还是有些好处的。” 结束了通讯后,谢道衍收起了铜镜,问道:“陈道友真的有思路了?” “正是,道友也可以带人掺和进来,分一杯羹,让道廷在鬼国也有一处永久的驻地。”陈天说道:“至于具体方案,等三日后周全来时我们再谈吧,我也要完善一下我的思路。” 三日后,周全依约前来,还带了商南一同前来,不过这次是到谢道衍坐镇的阳眼中,谢道衍在这里修筑了一栋6层高楼,飞檐翘角、重檐斗拱,气势不凡,是扶桑鬼国难得一见的中原宫观建筑,极为吸引人眼球。 谢道衍招待就比陈天隆重多了,灵酒、灵茶、灵果样样不缺,再加上谢道衍长袖善舞,能言会道,才刚开始,双方已经气氛融洽,言笑晏晏了。 寒暄过后,仍是周全开口道:“陈道友想必已经有了方略,还请教我。这次我带了四象星阵之白虎星杀阵,五行类阵法本源禁制,我等也听说道友在搜集这些东西,今日就送与道友。”说完,拿出两枚玉简,还道:“只要道友的方略凑效,鬼国还将拿出一朵幽冥真火赠与道友。” 陈天听了,吃了一惊,这可真是投他所好,下了血本啊,尤其是幽冥真火,这可是传说只有在阴世煞气浓重之地才能生成的真火,其以阴阳之气为源,善能烧灭煞气,是消灭煞气的最佳灵物。 这种真火,也只有在鬼国这种阴气、煞气俱浓重的地方才可能生成,在其他地方,基本不可能生成,与太阴真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阴属性真火。 就连旁边的商南也没想到周全会许出如此重诺,一脸吃惊的模样看着周全,周全却理也不理,只是看着陈天,等他开口。 “既然道友盛情,我也来说说我的看法。” “这第一件事,应当是鬼国先整合自己的力量,包括愿意加入的百鬼们,只要他们愿意加入,现在就应该将他们纳入体系之中,最大化的扩充力量,哪怕他们听调不听宣也先稳住他们。” “第二,就要从百鬼们下刀了,与诸位冲突最剧烈的是百鬼,不先解决他们,你们无论如何也做不了这件事的。” “敢问道友,如何解决他们?不解决百鬼,就改正不了鬼国民众的信仰?可是也因为有信仰的存在,百鬼们几乎是不死的,这是一个紧密结合的整体,让我们不知从哪下手。”周全出语问道。 “杀不死又不能解决的办法还是有的,最简单的就是镇压他们,然他们一时不能干涉外界,不知这样可行?”陈天问道。 “我们也试过,可惜作用不大。我们能镇压他们的本体,可是那些家伙无路可走时,往往会借助血祭脱困或者重新凝练一个躯体出来。”商南插口道。 “那既然如此,只能想办法降服他们了。” “如何降服?这些家伙都是异类出身,加之浑身煞气,固执、狠毒、桀骜,我们也想过降服他们,可惜都不成功。”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陈天突然岔开了话题,讲起了此时还未出现的《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这故事与鬼国目前的情况颇为相似。 谢道衍、周全、商南三人从一开始的迷惑不解到后来渐渐若有所思,最后陈天道:“想要降服他们,就要摸清它们的性情,投其所好,慢慢地往他们身上套上枷锁,最后才能一举降服他们。而不是单靠拳头大。” “降服了他们之后,才谈得上移风易俗。你们只要换一个听话的俗世统治者,号召民众学习汉语,不学者,税赋翻倍。已经移风易俗的,则大肆奖赏。这些都是小事情,想必你们也能做得好。” “现在主要的是,我们需要找个地方,来试试如何将百鬼们降服。如果找到了方法,这事就顺理成章了,如果找不到,那还是跟以前一样,毫无办法。” 周全和商南互望了一眼,商南开口道:“是要先试一试,先找谁开刀呢?” 想了一会,商南道:“我倒是有个合适的对象,在清流岛有一处石岩山,上面有一种鬼怪,当地人称之为山童。这种鬼怪形似矮小的猿猴,独目短角,力大无穷,精通土遁,但这种鬼怪不像其他百鬼那样以血祭、害人为乐,而是专爱恶作剧,但是只要喂给它们食物,它们反而会帮助给予食物的人。” “像这种还心存善念的鬼怪,非常少了,我想,应该能合适降服。”商南这样说道,还看着陈天。 陈天想了一会,道:“可以试试,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周全想了一会,道:“我要去禀报师傅,不过我们明天或后天就可以出发了。” 于是,二人告辞,回转富岳。 上了富岳,将此事禀告了鬼荼真君,真君沉默了下笑道:“去做吧,反正又不损失什么,如果他们真能降服百鬼,给他们一块地方自治也无不可。” 于是第二天,陈天和周全、商南三人便出发往清流岛而去了。 清流岛者,盖因此岛山溪河流众多,清流纵横,故称之。 而石岩山,位于清流岛东南部,山上多青色岩石而少树木,当地人称石岩山,当然土着语,陈天他们早就学会了这种简单的东西了。 由于这里多青色岩石,而且这种岩石坚硬美观,经常有土着修建房屋从此采石,所以他们很久以前就发现,只要喂给在这里出没的山童食物,就能让他们搬运岩石,解决了他们采石过程中遇到的最大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山童经常跟他们接触,所以长久以来,来山上采石的采石工和山脚下的土着居民,慢慢开始崇拜起这种身形矮小但力大无穷的鬼怪,认为他们是石岩山精气所汇,灵秀所在。 第193章 山童(最后一天求月票) 而土着的崇拜,让这种鬼怪愈发神异起来,竟能从力大无穷渐渐发展到能在山中随意来去,操控地气,而在山外,也有了土遁之能,竟真的有化为此山山神之势,他们的修行已开始偏向神道,当然他们自己可能根本就没什么概念,只是懵懵懂懂的被凡人的崇拜推着走。 众人看着这些矮小猿猴样的鬼怪在这山间自由自在的生活,渴饮山泉、饿食野果、聚居嬉戏,看起来只是一种奇特点的异兽,但实际上,这真是一种鬼怪,一种由阴气、地气、煞气以及这石岩山岩石中蕴含的气韵杂糅出来的一种鬼怪,将他们说成是石岩山的精气所汇也可以,只是不像正道修士所言的山间精灵那样纯粹罢了。 看了大半天,商南忍不住道:“师兄,什么时候动手?” “动什么手?你有方法了吗?” “先下去试试啊,不外乎禁制入身、法器束缚、法术折磨罢了,总要让他们吃足苦头后屈服就好了。”商南满不在乎的道。 “如果那么容易,我们就不会迁延这么些年还没有办法了,如果折磨,引发了它们身上的煞气,它们就会变得嗜血、残暴、失去理智、只知道破坏,到时只会平添麻烦而已。”周全解释了两句,又转头问陈天道:“陈道友,不知你有何方法能解决这个麻烦?” 陈天盯着这些妖怪看了又看,甚至以望气神通仔细看了下这些妖怪和这座石岩山的关系,良久才开口道:“既然这些生灵快要化为这座山的精灵了,那么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加速这一过程,让他们真的于这座山息息相关,然后让修士来入主这座山,成为其山神,那么,这山中的这些鬼怪岂不是就成了山神坐下的灵兽、仆役之类的存在了吗?” “你的意思是走类似于神道的路子?” “不错,想必鬼国也有不少这样的功法和一些无望元神的修士吧,挑一些金丹中寿元将近的,让他们改修神道,你看这样可行吗?” “应该可行,我们现在这暂住,让我师傅挑出合适的人选来实施这个计划,看效果如何。”说完,他拿出一张符纸,打入法诀,让它化为一只纸鹤飞走。 在鬼国,由于煞云的存在,传递法讯的距离被大大压缩,通常只能在千里范围内传递讯息,超出这个距离之后,接收到的讯息很容易就会被湮灭或模糊不清。所以在鬼国,使用的较多的还是传统的纸鹤传书。 陈天则利用这段时间悄悄布置了数个法阵,将整个石岩山的灵脉分布梳理了一遍,为将来可能的神道修士前来打下个基础,同时,也让这些山童多吸收些这山的灵气,让他们与石岩山的联系更紧密。 过了一天,周全便收到了一封纸鹤传书。 片刻后,他告诉陈天,鬼荼真君已经筛选好执行这个计划的一位修士,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希望他们这次能成功,否则的话,鬼国恐怕就要采用一些血腥手段了。 又三日后,一位长相平凡的修士到了这里,发现商南也在,还首先打起了招呼:“姜光霁见过三位道友,没想到商南道友也在。” “光霁,怎么是你?你不是...不是...” “商南,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我自己都没有了冲击元神的企图,这次听说有这个机会,就来看看,如果能成功,想必鬼国不会亏待我,也不枉我修行一场,否则,就此入了轮回,我岂能甘心。”这姜光霁轻松地说道。 这番话也说得商南哑口无言,他以往有鬼荼真君的庇护,自身修为也有成,还没来得及想这种问题,今天头一次遇到,对他的冲击相当大。 来这里这么长时间,陈天也发现,虽然这里的鬼怪比较多,但是摈除这些,他们这些修士,其实大多还是一心求道修行,而不像来之前预计的那样,整个鬼国鬼魅纵横,杀戮遍地,一幅人间地狱的模样。 当然也可能是他见得少的缘故,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到土着们的生活,也没真正的见识百鬼的作为,可能很片面。但至少,从接触的这些金丹们看来,秩序还是普遍存在,并维持的相当好。 那姜光霁来了也并没有再多废话,而是直接拿出一枚玉简,递给三人道:“接下来还需要几位道兄多多照顾,能否成功,就看我的天命了。” 陈天接过玉简一看,这里面并没有具体的修行之法,只是介绍了要如何夺取山川河流的控制权,成为一方神灵。其最核心,也是最危险的一步,便是先将自身的躯体血祭山河,让山河灵气都沾染上自身的气息;第二步便是魂祭,以魂魄融入这山河之中,让自身的血肉魂魄与山河的地脉灵气彻底融为一体;第三步便是唤魂,其实这一步,如果自己能醒过来,那么自然便是一方神灵了。 只是绝大多数修士都不可能自行醒转,毕竟比之于山河的浩瀚,个人灵魂再怎么庞大、精纯也不过沧海一粟,就如一滴水融入了一条河中,再让那滴水凝聚,几率几乎为零,修士魂魄也是如此。 所以,在这里,就增加了一个辅助步骤,为其唤魂,趁其魂祭不久,还有点精魄留存,通过唤魂的方式重新唤醒他的记忆,重新将散落于山河灵脉中的意识聚集起来,成为一尊掌控一地的神灵。 但是即便如此,整个仪式的成功率之低,玉简中记载是百不成一,而且成功后往往就被束缚在这一地,再也不得离开,可是对修士来说,对付这些神灵,有的是办法,至不济,避开就是,缺陷太大、获益太少,所以现在极少有修士去修行神道了。或许在远古,天帝或人皇能通过符召直接册封神灵,但是具体的方法已经失传,只能在典籍中残留一些残缺的仪式了。 在这其中,还有几点需要注意,一是需要自己全身心的奉献,只要有一丝抗拒,血肉、灵魂融入的不完整,整个仪式就会失败;二是山河中原有的生灵不能反抗,一旦有反抗,就会功亏一篑。 看了这玉简,几人对视了一眼,周全开口问道:“陈道友,不知你可有把握?” 陈天盘算了片刻,道:“整个仪式我有把握顺利进行,但是他会不会醒转过来,成为一尊神灵,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 “道友保证仪式完成就好,至于其他的,就看天命是否眷顾于我,道祖是否施恩与我,与诸位何干?”姜光霁毫不犹豫的接口道。 既然这样,三人点点头,就分工去了,陈天负责安抚这石岩山满山生灵和附近山脚的人家,让他们不会抗拒山神的诞生。 周全则陪着姜光霁沐浴戒斋,准备祭天、身祭、魂祭的各种物资、仪式。而商南则准备唤魂的种种布置,争取能做到最好。 如何让生灵不反抗姜光霁封神,陈天有了一点腹案,不但让他们不会成为阻力,反而可能会助其一臂之力。 其实很简单,主要还是用幻术,根据不同人的欲念,让他们打心底以为,这石岩山将要诞生一位天生山神,而且诞生后,会保护这满山生灵,成为庇护者。事实上也是如此,只是稍微修改了下姜光霁的来历而已。 计议已定,陈天便下山去了。 围绕着石岩山,分布着十多个村子,都是扶桑土着的人民。 以陈天的眼光来看,这些人的生活极为困苦,一家老小连麻布衣都凑不齐几件,十多岁的小孩也只能光着屁股在外乱跑;吃的也是野菜、树根之类的东西,每逢年节、他们所崇拜的神灵赐福的寥寥几个日子,才拿出一点珍藏的稻米,做成一个个小小的饭团解一解馋;住的地方更不用说了,又破又矮的小茅屋。 他们唯一狂热的便是祭神,扶桑号称八百万神,处处都有神灵,尽管修行有成的,能被修士看重的不过百鬼,但其实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数不胜数,比如只能吓吓人的烟雾鬼,爱偷吃的饭食鬼,喜欢恶作剧的霉鬼,等等。 陈天并没有贸然搞什么伐山破庙、祛除众鬼,而是布下了一个大型梦境,自己幻化为姜光霁的模样,潜入所有人梦境中,演了一场戏,自称为石岩山神,不日将重登神位,庇护一方,日后民众遇到问题,都可以向他祷告。 对这些民众来说,有一位新的神灵出现,虽然足够惊奇,但是对他们的这种文化来说,却是稀松平常的事,尤其是所有人做同一梦,让他们更确信这是真的,将有一尊新的神灵即将诞生,于是有许多土着都开始暗暗祭拜起这位神灵来。 但是如果陈天要他们摒弃其它神灵,只信奉姜光霁一个,很可能他们就会怀疑,这恐怕是邪神、恶魔之类的出现,在诱惑、胁迫他们,恐怕会激起他们的反抗之心,弄巧成拙。 第194章 袁大(最后时刻求月票) 又连续几日,让这些土着们做不同的梦,但是其核心内容都是一个,山神老爷将要归位,以后会保佑这块地域的所有人,鼓励他们在某一个日子之前,在山脚给姜光霁建一座小神庙。 这种手段都是《白莲圣经》中的,白莲教的教众经常用这种方法装神弄鬼,发展信徒,骗取财物,陈天现在以蜃龙内丹辅助用,竟然也意外的好用。 具有智慧的土着民众这里好解决,可是只有懵懂智慧和本能的山童就需要花点心思慢慢来了,好在时间大致是够的。 他首先潜入了一头领头的山童的梦中,这山童在一众山童中并不那么出色,就是在一众同类中也少有被注意的时候。在其梦中,陈天发现,这种单纯的生灵梦境极少,偶尔才有一两个划过的画面,也不外乎想吃到什么好吃的。 作为一种鬼怪,他们也有繁殖,但是这方面的欲望极低,按照商南给的资料,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天地生成,偶尔才有一两只是繁殖,而且是无性繁殖。也就是说,这种鬼怪并没有性别之分,也没有其他各种欲望,与九州山河中偶尔出现的天地精灵极为相似。 在这头山童的梦中逛了几天,他并没有太多收获,又去其他山童的梦中逛了逛,还是如此。闲逛了几天,陈天决定开始动手,看看如果在这些山童的梦中植入一些东西,看他们是否有反应。 他首先幻化成一个山童的模样,在这山童的紫府中显形,结果这山童半天没反应。陈天仔细查看,才发现这种生灵魂魄不全,只有三魂而无七魄,所以对陈天的闯入极不敏感。 等了半天,这山童才懵懵懂懂的也化出了一个形体,围绕着陈天左看右看,对自己识海中的这个陌生东西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是有点好奇。 这东西也没语言,陈天只得用神念小心翼翼的触碰它,给它传过去一点心念。 山童接受了一点心念后,更好奇了,围着陈天不停转圈,似乎让陈天传过去更多的心念,陈天试着传递过去一个念头,就是几日后,会有一尊神灵.出现在石岩山,日后会庇护山童一族,给予他们充足的食物,作为交换,他们需要臣服于那位神灵坐下。 哪知,这山童对神灵、庇护、臣服等毫无概念,反倒是对食物最感兴趣,只想吃土着做的饭团,认为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于是,陈天还要用尽量简单的念头向他解释什么是神灵,为什么要臣服于神灵坐下,越解释,信息越多,到最后,不自觉的,都撑得这山童的识海有点不稳定了,陈天才惊醒过来。 也就是此时,陈天发现,山童的识海中开始弥漫起阵阵黑气,刺激的这识海中的山童灵魂躁狂起来,其在外的肉体也还是异化,身材便高大、头上的角开始长长,嘴里有獠牙开始外凸。 陈天见状,立马收回了一部分心念,并施展了一个安魂术安抚它的神魂,并将身上携带的祛煞丹以阴神取来,放在它鼻子下,让他嗅了好一会,它才慢慢平息下来,只是,异化的肉体却不能再变回去了。 等那山童的情况安稳了之后,陈天便退出了它的识海,他准备关注下这山童,看它醒来后有什么异状,是好是坏,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第二天,这山童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一醒过来,它还没反应,直到过了大半天,它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增长了一截,达到了平常山童的两倍,而且力气变得更大,肌肉更强,与其他山童比就如大人与小孩的差距。 而且据陈天观察,它的智慧也有了不小的增长,性情也比其它个体更暴虐了些,开始在山童群中耀武扬威起来,时不时炫耀下肌肉、体格,只是另外那些山童并不能理会它的意思,让它像个小丑似的转来转去而漠不关心。 对此情况,陈天倒是喜闻乐见,无论如何,有了智慧,起码有了交流的余地,否则,你神通再高,最多也只能杀了它而难以驯服它。 到得晚上,陈天再度潜入这山童的梦中,果然发现,它的灵魂变灵动了许多,也更有条理,这次陈天进入其识海后它的反应时间少了一小半, 这次陈天改了方法,只是幻化出姜光霁的形象,并演示了在石岩山,姜光霁怎么高大无匹,给他种下一棵种子,认为姜光霁出现在石岩山是正常的。 然后对其他山童,陈天依样画葫芦,在他们的梦境中演示姜光霁怎样神通广大,操雷弄水,喷云吐雾,甚至能将这石岩山整个搬起来。 至于这山上的其他生灵,都只是一些凡俗品种,陈天没去管,到时,一个幻术或者安神术之类的东西就能解决。 又过了数天,最先那只被陈天启发了智慧的山童表现的愈发异常,开始欺压起其它山童来,可是那些山童的智慧比野兽高不了多少,更没什么欲望,所以对那只被陈天称之为袁大的山童虽然有了点畏惧,但是并没有像其它野兽那样成为一个群体中的王之类的,愈发让它更暴躁。 陈天看情况差不多了,让在山上斋戒的姜光霁下来试试能否与这袁大沟通。 那山童被引到偏僻的地方,一看到姜光霁,就愣了一下,然后低吼着,戒备的看着。姜光霁连忙拿出几个饭团,小心的放在身前的地上,然后退后几丈。 袁大仍是警惕的看着他,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目光渐渐看向了饭团,然后,目光就慢慢往那偏移,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饭团就往嘴里塞。姜光霁也没做什么,看它吃了就走了。 接下来几天,姜光霁与这袁大渐渐熟稔起来,到了逐渐能靠近彼此的地步。 陈天看这情况,知道接下来就不用了他担心了,虽然能否驯服仍是未知数,但至少这些山童能逐渐接受他。 接下来一段时间,姜光霁一面在山上调教山童,一面在山下偶尔展现个神迹,让那些土着真的认为石岩山有了个山神老爷,到时他封神时的动静,就可以误导成山神老爷在大发神威,让他们更加虔诚。 同时,姜光霁也偶尔向那些山童展现神通,经过实验发现,这些山童对种种神通法术并不热衷,只当是看个戏法,反而是他偶尔一次展现力量,将一块大青石击成了粉碎,这样那些山童顿时惊为天人。 姜光霁好像找到了窍门,开始频频展现纯粹的力量,甚至满山寻找大青石,然后将山顶削出了一大块平地,以不规则的青石铺地,规则的则砌房,最后建成了一个两层、三面合围的小院子,颇有幽趣。 随着小院的建设,那些山童对姜光霁渐渐畏惧起来,院落落成之后,那些山童彻底接受了姜光霁的存在,再也不敢靠近这里,只有那叫袁大的家伙,时不时到他这儿来讨一口好吃的。 看这边差不多了,祭祀的事情也摆上台面了,主持祭天的人是周全,唤魂的是商南,至于身祭、魂祭,不需要也不能有人主持,只需要姜光霁自己祷祝,施行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成功,看天意。 接下来两个多月,姜光霁走遍了这石岩山的每一寸土地,看了每一株植物,寻访了每一只动物,感受了犄角旮旯的地气分布,彻底将这座山的方方面面印入脑海中。后来更是放开了阴神,感应着石岩山的元气变化。 某一日,姜光霁突然感觉时间已到,放出了一个小法术冲上天空。 此时已经离山等在附近,防止干扰了姜光霁阴神的三人看到那法术,知道时间已到,马上收敛气息,飞到了那小院中。 三人一脸肃穆,陈天飞上高空开始警戒,并将蜃龙内丹准备好,随时准备施展幻术,干扰生灵可能的反抗。 而周全则从小院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各种物资,搭建起法台,开始祭天。 祭天的程序与陈天送袁继初转世时的差不多,只是青词的内容变化了点。 祭天完成,也没什么变化,周全退走了,也冲入天空警戒起来。 紧接着姜光霁坐到法台之前,嘴里念念有词:“......弟子惟愿化为神灵,庇护一方,永镇此山。愿以此身哺育天地,愿以此魂,化为石岩山之灵......” 随着他的念诵,渐渐放开了对身体法力的束缚,法力开始以小院为中心,向石岩山四处蔓延,渐渐覆盖这山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 随着姜光霁法力的蔓延,满山的生灵渐渐躁动了起来,就彷如有人将自己的目光、手脚延伸到你身上一样,让人不自觉的反抗。而随着这股反抗,姜光霁的法力开始承受压力,随时都可能崩溃。 这时,陈天出手了,他激发洞庭袍中的潮歌禁制,声声潮浪声伴随着蜃气飘荡在石岩山的上空但没有落下去干扰姜光霁。 随着这潮声的响起,生灵渐渐安静下来,这也是陈天借助皎月真人的歌声,模仿而来的,虽然只有皮毛,但安抚这些修为低下的生灵没有丝毫问题。 第195章 鬼烟罗 当生灵渐渐安静下来,姜光霁的法力终于覆盖了全山,并蔓延到了周围的村落之中,而这么大范围的法力驱使,即使他是金丹,也渐渐支撑不住。 但这时,他并没有停止,反而索性将所有法力一股脑的送出,再也不束缚身体,将全身的精、气、血极限激发,炸成一团血色雾气,往地脉中潜去。 而随着姜光霁的这个动作,整个石岩山开始颤抖起来,仿佛要地震了一般,而天空中迅速聚集起了黑云,雷霆炸响、电光闪耀,就连煞云都暂时被排斥开来。而陈天早已收了蜃龙内丹,蜃气有质而无形,极易被雷霆克制。 而随着这动静的响起,远处有骚动传来,只见无数鬼怪循着石岩山上的血腥味道迅速汇聚。 见此情景,陈天连忙连忙激发火鸦壶,飞出一只只火鸦,将这些低阶鬼怪全都烧死,不让他们靠近石岩山。 而下方石岩山顶的姜光霁,在失去了肉体之后,仍在不断地念诵咒文,祷祝天地,并将自身的神念也如刚才一般,蔓延覆盖整个石岩山。直至最后,也如肉体一般,膨胀到了极点之后,化为一缕缕如雾如烟的东西,落往四方。 到这一步,前面的仪式就完成了,至于唤魂,要到七日之后,如果他的神魂还没被天地同化的话,那时就与这片天地初步结合了,在通过唤魂唤醒神智、记忆,此时,一尊神灵才算初步形成。 不过这七天也是最危险的时间,尤其是在这种鬼怪横行的世界,这种还未成就的神灵极易引来鬼怪们的觊觎,只要吞吃了他,它们就有可能代替这位神灵,占据其位置,成为一尊野神。 所以这几天,陈天和周全都要仔仔细细的巡查周边,防止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潜藏在附近,特别是附身在那些土着身上。 这几天,陈天和周全也驱逐了多个附身在土着身上的邪魔,到最后,陈天烦了,直接将神霄雷令悬在石岩山的东方空中,火鸦壶悬在石岩山的南方空中。而周全则是用一杆万鬼幡飘在北边,一个唤魂铃定在西方,震慑想要靠近的鬼怪们。 有了这几件法宝还有两位威势放开的金丹真人,那些鬼怪们终于不再潜入,而是在远处徘徊不去,等待机会。 陈天和周全二人也不去管它们,一是数量太多,二是也没必要。 就这样过了四五日,突然有一天,陈天觉得前面村子里有点不对劲,仔细一想,却是这种土着村子虽然有火塘保存火种,但是一般白天,起火做饭的人并不多,他们每天都吃不饱,哪会像眼前这样,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炊烟。 走近一看,发现这些人家虽然生起了火,但没有煮饭做菜,而只是空烧着。 陈天张开望气神通,只见一缕缕炊烟中,略有阴气、妖气缠绕,可是其源头却不知道在哪。而那些烧火的土着,只是僵着神情烧着,像行尸走肉。 陈天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不妙,赶忙以望气神通寻找起这妖怪的本体来,可是看来看去,仍一无所得,只在土着们燃起的烟雾中看到了淡淡的阴鬼煞气。 陈天看了半天仍无头绪,只得将所有土着全都禁制住,然后将所有的烟火都灭了,并施法,将所有烟气吹散。 这一施行,似乎触到了这鬼怪的痛处,只听“呼呼”的呼啸声响起,只见这些烟气凝聚成一团浓郁的白烟,就往陈天罩过来,其中阴气、煞气森然,被其扑上,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陈天抬手就是一记辟邪金雷劈了过去,这雷劈在那团白烟上,顿时就将这白烟劈散了小半。那白烟吃痛,其中发出的声音更大,带着喝喝呼呼的声音,分散成数团依旧朝陈天这边飘过来丝毫不怕辟邪金雷。 陈天没想到辟邪金雷竟然没吓退这东西,下意识地就要使用阵法,可是看白烟的速度,恐怕来不及,只得纵起身形,拉开距离,同时身上飞出一道冷光,直接刺向那白烟。 谁知这白烟毫不受力,剑经过时,那白烟便虚化了,等剑过去后又再转复原形,再度向陈天扑过来。 见此,陈天皱起了眉头,接连释放了多个五行法术,如焰火般射向那白烟,可惜,其效果仍如之前一样,仍被那白烟躲了过去。 见此,他又改为释放风行法术,并将霜雪剑藏在其中,一股狂风吹过去,虽将那白烟吹得速度变缓了些,但仍济不了什么大事,吹不散那白烟,到是霜雪剑隐遁在其中,接近一股白烟后,猛地甩出数道寒气森森的风刃,将那股白烟切成了数段,气息微弱了大半,正是他许久未用的霜雪剑中自带的削骨寒风。 陈天待再重施故技,哪晓得这白烟竟受了教训,竟然分裂成无数更小的烟团,速度更快的罩过来。陈天无法,只得架起霜雪剑绕着圈。 一边绕圈,他一边不断丢下阵旗,直到数圈后,阵法终于在一个没有其他人的角落布下,然后,他装作转累了,停了下来,任由这烟气扑过来。 只是陈天停了下来后,这烟气反而不敢上前了,就在前面逡巡着,良久,终于决定往石岩山飞去了。陈天岂能容他如愿,觑准机会,又是以及辟邪金雷打了上去,再次将那白烟击散了小半,这还是那白烟见势不妙彻底断开中招的白烟与其他白烟的联系,否则,恐怕会受伤更重。 那白烟受此刺激,似乎失去了理智,不再管刚才犹豫踌躇的理由了,径直朝陈天扑过来。 陈天也不躲,只是站在那里,等白烟扑倒身前只有数丈时,蓦然一掐诀,喝了一声:起!顿时,外围一个八门金锁阵拔地而起,锁住方圆里许的元气。另在中心又有一个六阳感应阵应声而发,顿时无数阳气开始升腾,排斥开阴气、煞气。 以他现在金丹期的修为,祭炼的阵旗起码都是12层起步的,再也不用向他师傅一样,布阵还需要勘测地气流向,找准灵气方位。而是以阵旗中储藏的法力为其提供能量支持。因此,这种阵法的持续时间都不长,再加上六阳之气与鬼国天生环境不搭,损耗更大,他需要速战速决。 因此,他伸手一招,将火鸦壶和神霄雷令召到了手上。这两样作为他的法宝,他其实很容易就能召回来。但是那白烟诡异难测,似乎又没本体,如果不先束缚住它,让他逃了更麻烦。 然后他全力御使火鸦壶,喷出四团真火,朝四周毫无差别的喷吐火焰。对付这种虚实难测的对手,恐怕也只有这种大范围的覆盖性攻击才能起到作用,那种单体攻击的,杀伤力再高,打不到人也是白搭。 果然,在烈火熊熊之下,那白烟中的阴气、煞气,不断被烧成无属性元气逸散,片刻就被烧灭了大半。那白烟向往四周遁逃,可是被八门金锁阵锁住元气变化,如何能逃得出去。然后,那白烟似乎也知道难以幸免,干脆直往陈天这扑来。 陈天也是不闪不避,等那白烟聚合成一团后,一连串辟邪金雷就轰了上去,那白烟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劈成了一缕青烟,就要消散。 陈天眼疾手快,直接以阴阳大擒拿手将这团青烟拢住,塞入了一个玉瓶中,然后封印起来,丢入了储物袋中。 而从陈天召来火鸦壶和神霄雷令到彻底消灭这烟气鬼怪,不过片刻之间,外面那些怪物刚蠢蠢欲动,陈天已经再度将两件法宝悬在天空,并御使霜雪剑来回穿插,将靠前的一些怪物统统斩成了肉块。 虽然这都是鬼怪,但是他们的身体也是能量汇聚的,每杀死一次,对他们都是莫大的损失,而且剑上还蕴含了冰魄神光的法意,这让那些鬼怪即使能重生,但其中的法意可不是那么好祛除的,势必让他们元气大伤。 一番杀戮下,那些怪物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山对面的周全传声道:“陈道友,我们这样死守着也不是万全之计,不如道友在此布下法阵,那样即使出了纰漏,有阵法拖延,我们也能有反应的时间。” 陈天也觉得理当如此,就回复同意了。 但是布置什么法阵呢?首先不能是完全封锁的,稍后如果姜光霁真的能成就神灵,恐怕会与天地交感,让天地承认,你这样封锁了这片区域,恐怕会好心办坏事。 其次,这里也不适合布置陈天擅长的五行、星辰类法阵,根本原因就在于鬼国的元气的特殊性,要布置出这两种法阵,务必要细细地勘测地气灵脉,梳理山川河流,才能将元气中的阴气、煞气分流出来,不使其影响法阵,可这耗费的时间就没个定数了。 想了又想,陈天最后决定布置幻阵,就是他第一次闯白帝群山遇到阴风天蜈的那个幻阵,那个阵法等级不高、没有杀伤力,但是致幻效果绝对好,对于闯阵的鬼怪肯定能将其拖住,甚至能迷惑他们自相残杀。 第196章 成神 想到就做,那个阵法的阵旗其实一直在陈天这里,时候他还又炼制了几套备用,而且这里的元气与阴风天蜈待的那个山洞极为相似,因此,没一会,围绕石岩山的南北两面就布置起了重重幻阵,至于其他地方,阵旗不够,一座山的范围可不是开玩笑的,只能继续由陈天二人守卫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平静。 于是七日后的子时,商南亲手制作了九面魂幡,其中八面立于八方,上书姜光霁的生辰八字,正中间一面,其中绣有姜光霁的形象和一滴心血,然后开始开坛做法。 这法的仪式很奇怪,以陈天判断,应该是集合了道教招魂仪式和九州南方楚国的巫祝仪式,一边做法,一边吟唱。最后还持着那杆主幡四面游走,到东南西北时分别唱:“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 面向四方之后,又返回中央,叩拜天地,声音哀泣,情深意切的唱了起来:“魂兮归来,何远为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一遍又一遍的唱了起来,可是姜光霁却毫无反应,仿佛其神魂真的已经被同化在这片天地之中似的。 商南却没有放弃,一直哼唱着招魂曲,直到东方既白、天色将明,所有人将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神念波动响起在石岩山:“谁在叫我?” 三人一喜,但并没有轻举妄动,此时的姜光霁神念极为脆弱,恐怕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不小心冲撞了这缕神念,那不但山神的诞生会推迟很多年,而且这个也没有一丝一毫有关姜光霁的回忆,他们可就鸡飞蛋打了。 因此,商南也没答他,只是继续哼唱着招魂曲,一遍又一遍,而姜光霁的神念每唱一遍招魂曲就会问一声:“谁在叫我?” 慢慢地,他似乎找回了一些记忆,询问的神念越来越清晰,问话的情感越来越饱满,似乎从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造物慢慢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最后,当东方既白,天光大亮的刹那,那神念忽然道:“我是姜光霁,我乃石岩山山神,谁人在呼唤我。”随着这个神念的传出,整个石岩山隆隆作响,仿佛有一个石巨人要站起来似的,一股无比浩大,与石岩山休戚与共的气息弥漫而出,其动静能传到数百里之外。 而旁边村子里的土着,此时都已经跪了下来,虔诚磕头祈祷山神大人息怒,而石岩山的各种动物们,也躲在巢穴之中瑟瑟发抖。 此时,天空中蓄积了七日之久的雷霆终于劈了下来,正正劈在那小院中,劈的房倒屋塌,碎石乱飞,而商南在这之前,就已经屁滚尿流的爬开了,陈天和周全二人也不敢靠近这天地之威,只远远观望。 而此时原本那些在观望的鬼怪,看见这雷霆,马上一哄而散。 雷霆一共九道,从色做赤白,到殷红,最后是青色,一道威力比一道大。特别是最后一道,不但色为纯青,而且中间还夹杂了一朵小火苗,这东西虽然看着小,却让围观的众人都瑟瑟发抖。 陈天看了又看,然后脱口而出:“乾阳雷火!” 旁边的周全和商南也脸色难看,这乾阳雷火是天下间九大真火之一,而且秉雷霆、霹雳精意生成,杀伤力最大,特别对妖鬼、神灵这种没有躯体的存在而言,几乎是克星。更何况这火还有天劫做后盾,元气无穷无尽。 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周全忽然拱手道:“陈道友,现下只有麻烦你出手以火鸦壶冒险收了那团乾阳雷火,才能解此之厄。道友放心,无论有何损失,我以家师的名义发誓,必会一一赔偿给道友,而且,不论成败,我都会将幽冥真火赠与道友。” 陈天想了一下,觉得可以,他也不想就此失败,毕竟在这件事上,他也投注了心血,因此点头应下了。 事不宜迟,看那乾阳雷火已经开始落下,陈天以阴阳大擒拿手一手握着火鸦壶朝那朵火焰抄了过去,在天劫之下,他可不敢以阴神驾驭法宝冲上去送死。 在此过程中,也有无数雷霆劈过来,但是都有另一只手握着的神霄雷令将雷霆吸纳了进去。 等葫芦落在那朵乾阳雷火的下方时,已经有无数雷霆不分青红皂白的劈了过来,陈天感觉,神霄雷令也快到极限了,马上注入法力。只见葫芦种飞出五只火鸦,组成一个火网,将那朵乾阳雷火一罩,拖入了火鸦壶中。 见火鸦壶成功,陈天立马缩手,将神霄雷令收入阴阳五行塔中,然后等他刚将手放在火鸦壶上,要炼化那朵乾阳雷火时,“嘭”的一声闷响,那火鸦壶炸成了碎片,露出了其中的真火来。幸亏这件法宝的禁制主要在火鸦身上,如果是其他法宝,这一下就已经毁了,但是对火鸦壶来说,只是失去了一个容器。 只见火鸦壶炸了之后,露出六朵真火,其中五朵分列五方,死死的绞住中间的那一朵,可中间的那一朵也不是好相与的,左冲右突,而且时不时还劈出几道电弧,几乎就要挣脱出来。 陈天立马将阴阳五行塔顶在头上,转头朝商南、周全二位道:“我现在要全力镇压这朵真火,其余的事就拜托二位了。”说完,也不管他们,直接注入法力到那五只火鸦身上,先稳定阵型,镇压了乾阳雷火再说。 这一镇压就持续了半个月,半个月后,这朵乾阳雷火中蕴含的能量才耗费的七七八八,被死死的镇压了起来。至于炼化,要回到风莲湖,更重要的是,要得到一个好的葫芦载体才可以。 毕竟,这件法宝虽然主要禁制在火鸦身上,没了葫芦也能使用,但是葫芦还是这些火鸦的栖身之所,孕养之处,更关键的是,没了葫芦做载体,他可不敢神念深入真火中直接炼化。 睁开眼睛,看到周全、商南和一位石头组成的人形生灵站在面前,陈天知道这恐怕是姜光霁的化身,不由恭喜道:“恭喜道友成就此山山神,日后就能与此山休戚与共,长存不谢了。” “还要多谢道友前日为我挡下那朵乾阳雷火,否则不但我魂飞魄散,恐怕这整山的生灵都要遭殃。而且道友前程广大,哪是我这种困缚于一地的小神能比的。”那石头人姜光霁赶忙回礼。 双方又说了几句,陈天问起他对于山童的掌控如何了,姜光霁回道:“目前那袁大驱使毫无问题,至于其他的山童,智慧太低,还需要时间。” 一听果然有用,几人都是喜形于色,这就代表着对一些占据山川的鬼怪,完全都可以采取这种方式驯服,而且对鬼国来说,这也相当于重现了另一种版本的长生,对寿元将尽的金丹元神们大有好处。 以前之所未尝试这个方法,一是因为在九州,这种修炼方式早已被淘汰,缺点太多、太容易被针对,更是因为不论是俗世王朝还是门派不喜欢在他们统治地域出现一个能掌控一地的神灵。二是在上古天庭崩溃后,不经符召册封,成神的危险实在太大,十有八九都是失败,而且失败后魂飞魄散、尸骨无存,所以寿元到达大限的修士宁愿转世,也不愿用这种几乎必死的方法。 既然在鬼国这个方法可用,那么未来,即使那些百鬼不能降服,只要将鬼国所有地域都排布上神灵,然后以神灵的力量来争夺信仰,迟早能将百鬼的信仰全部驱逐,将他们彻底打入死亡的深渊。 这里初步完成,商南自动请缨留在这里为姜光霁这新生的神灵护法,而陈天和周全就要回去了,尤其是陈天,火鸦壶的本体坏了,四只火鸦还镇压着一朵乾阳雷火,没有载体的情况下,火鸦的禁制在不断崩散,如果不处理,迟早会还原成几朵真火,四散而逃。 于是他们赶紧出发,刚遁出数十里,就见前方涌上来一片黑云,挡住了去路。 周全于是上前问道:“不知前方是哪位道友?挡住我等的去路意欲何为?”一边问,一边凝聚法术,随时准备出手,甚至身下的阴影中出现了一位模模糊糊的庞大鬼影,随时准备跃出来,其威能不下于陈天的阴阳五行塔。 陈天也感觉到这片黑云非同寻常,怕不是好相与的,不过他现在全神维持着火鸦的情况,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只是将阴阳五行塔悬在头顶,笼罩住全身,随时准备支援周全。 同时,这也是陈天第一次见周全出手,为姜光霁护法时,他们处在不同的方向,虽然有感应,但并不清楚,加之陈天本身也在战斗,所以没有现在这么明白的感受到周全修行法门的威力。 这时,只听黑云中传来一声“嘎嘎”的笑声,然后就见一群小鬼在黑云上又笑又跳,一位身穿黑袍、满脸慈祥的老妇人出现在黑云之上。 第197章 新葫芦 周全看到这老妇人,似乎认识,但是警惕性更高了,皱着眉头问道:“见过鬼母前辈,不知前辈叫住我二人有何吩咐?” 陈天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周全为何警惕了,这位鬼母真君,是鬼国中稀少的以女子之身成就元神的修士,而且她所修习的法门《百子鬼母经》,传说中是阴司地府传出的功法,善能炼化夭折的婴儿化为鬼子,每一个鬼子都只能有一项神通,而每个鬼子的神通皆不相同,如果炼化出的鬼子的神通与已存在的鬼子神通一样,那么他们就会互相吞噬。 当修炼这卷功法的修士有36个鬼子时,他就必然会进阶金丹;有72个鬼子时,就必然会进阶元神;百鬼圆满时,就能进阶地仙,飞升仙界。 当然,有利就有弊,一是鬼子难寻,特别是这么多天赋各不相同的鬼子,就更难了,一般刚刚开始修炼,就被正道人士拍死了。他们在筑基阶段,鬼子数量少,神通弱,而修炼这卷功法就不能修炼其余任何法术、神通,以防这些与鬼子们的气息相冲。二是炼化的鬼子越多,越容易失控,就如一个皮球,不断往里面充气,危险可想而知。 也正是如此,这位鬼母能进阶元神,至少拥有72个鬼子,也就是说,她至少有72种神通可用,其难缠程度可见一斑,难怪周全要警惕了。 没想到这鬼母呵呵笑了声,声音和蔼地道:“我受你们师傅所托,在附近看顾你们,没想到你们真的能完成这项任务,特别是最后那道乾阳雷火,我恐怕都要牺牲一两个鬼子才能接下来,没想到还能让这位陈小友收服了,实在让我赞叹啊。如今,你们返回,所以我上来跟你们打声招呼,认识下这位前途远大的小友。”她一边说,还一边指着陈天笑道。 陈天马上弯腰施礼,拱手道:“后辈末进,不敢当前辈谬赞。” 鬼母话锋一转,道:“你们要返回富岳,我看这陈小友越早回去越好,可要我送你们一程?” “不敢劳烦前辈,以我等的脚程,返回富岳这火鸦绝不会出问题。”陈天断然拒绝,开玩笑,一位神通多达几十项的元神说要送自己,万一有恶意,就送上西天了,他没那么急,拿生命冒险。 “咯咯,果然是个谨慎的,那你们就去吧,我还要在这守几天,以防万一。周全,告诉你师傅,让他注意点平安京的那伙人,刚才有一个元神远远来窥探,依稀就是那伙人之一。”鬼母出声吩咐道。 “是,在下一定转告家师。”周全忙应声称是。 那鬼母说完了这句,黑云一收,就消失了。 陈天二人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前进。 路上,陈天好奇的问道:“周道友,那平安京中的人是什么意思?方便告知我吗?” “这也不是多大的秘密,其实来扶桑鬼国的修士,并不是所有人都愿坚持以九州炎黄血脉、文化为重,他们认为,既然九州驱逐了我们,何必还如此固执,不如彻底融入这扶桑,他们与土着权贵结交,受其供养,甚至以人为祭,从其俗、传其道,成为了土着国度京城平安京的守护者、超级权贵。” “在三仙山看来,我们这些妖魔鬼怪都是一伙的,其实,在我们之中的差异,丝毫不比我们与正道的差别小,只是正道的压力太大了,我们不得不抱团生存。” “如今那些主张融入扶桑土着的修士有了容身之地,又与我们的理念天差地别,这些年就有了很多摩擦,只是我等修士的力量,尤其是元神真君的数量,呈现压倒性的优势,他们才会被压制的死死的,只是偶尔试探下而已。” “他们有四位元神,分别是晴明、道满、观正、施德,想必你们的资料中都有他们的详细资料,他们将自身所学结合扶桑土着的修行方式推演出了阴阳师、忍者、武士、心佛宗四个流派,只是他们的功法不全,最多也就能修行到金丹阶段,而且危险性大,常常走火入魔,只是修行速度非常快,有些土着为了修行,血祭、人牲、杀妻灭子,无所不行,所以这些年,他们的金丹人数开始膨胀,在低阶修士阶段,与我们的冲突日渐增多。” “实际上,这也是师傅他们下定决心要将整个鬼国土着移风换俗的原因之一,让他们再这么膨胀,即使不能进阶元神,也很危险。” 陈天听到这才了解,原来鬼国也不是铁板一块,不过也对,他们本身修行的功法就是偏向阴暗类的,怎么可能事事一条心,如果没有了正道在外压迫,他们恐怕自相残杀的比正道追杀还厉害。 这时,只听周全继续道:“陈道友日后遇见他们要小心点,这些扶桑本地土着修行而成的金丹,丝毫不在乎心性,只追求力量,偏执、恶毒、狡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极喜欢下阴手。” “而且随着我们两家的和解,我们开始清理内部力量,他们恐怕也会蠢动,拿你们下手,最好能推动鬼国和三仙山大战,他们渔翁得利。” 陈天听完,拱手道谢。 数日之后,他们飞回了富岳。 先由周全去复命,片刻后,鬼荼真君在洞府召见了陈天。 只听鬼荼真君道:“事情我已经听周全说了,你们办得很好,既然坏了你的葫芦,我们就赔给你一个新葫芦吧。”说完,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灰蒙蒙的葫芦扔向陈天,并接着道:“我看你现在也不方便要幽冥真火,你先回去把葫芦祭炼好了再来找我拿回幽冥真火吧。”说完,也不待陈天感谢,直接将他送下了山。 陈天见此,愈发感觉这鬼荼真君虽然大原则上把握的极准,但是相处时,偶尔也会喜怒无常,不知是他本身性情如此,还是修炼的功法导致的,不过这也不是他应该关心的,摇摇头就回去了。 时隔一个多月,再返回鱼戏小院,那些月华鱼已经找到了一指余长,身上不像他们的母亲那样是银白色,而是黑白二色流转,与陈天法力的颜色颇为相似。 陈天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他们了,他们要能使用,还需要培育数十年,最少要有成鱼达到金丹阶段才堪用。 回到小院,他给谢道衍发了一道法讯后就开始闭关了。 拿出鬼荼真君给的那个葫芦看了又看,只见这葫芦上小下大,浑身放着灰蒙蒙的光,葫芦嘴上还有一截翠玉的葫芦藤,仿佛刚摘下来不久,并没有经过任何处理,还是那种最原始的灵材。 陈天越看越不敢相信,翻来覆去好多遍,甚至以法力流转了数遍才终于确认,这是一个元神期的阴阳灵葫,也是当年武当山能培育的最高等级的灵物之一,数百年才有一个成熟。结合当年从慕道人处得到的培育玉简,陈天才能最终确认。 也不知道鬼荼真君为什么那么大方,他不过损失了一个金丹级的灵葫,就赔了一个元神级的,这差价可是超过百倍,而且有价无市的。 不过不管如何,到手了,陈天也不会客气再去问为什么,先用了再说,最多事后通报三仙山一声,反正也没什么交换条件。 不过陈天也痛并快乐着,因为元神级灵材的祭炼可不容易,他一边要维持镇压乾阳雷火,一边又要刻画禁制符文,一刻也不能放松,把他累的够呛。 这种情形直到一个多月后,他补完了原本的禁制,将四朵真火收进了葫芦中,并将乾阳雷火也镇压在了火鸦壶中,才轻松下来,躺倒呼呼大睡。 自修行以来,他只有在逃脱白莲圣母和帝建的追杀时这么累过,但那时精神极度紧张,只觉得死亡如影随形,丝毫感觉不到累。 而这一个多月来,他一边祭炼阴阳灵葫,一边又要分神镇压乾阳真火,维持五种真火的禁制层数,不让他们的禁止层数掉下来,这种动作枯燥无比,对心神的煎熬更令人难受。 直到三天后,他才醒过来。 醒过来后,他没急着再度祭炼火鸦壶,而是到阴面半岛的珍馐楼吃了一餐好的,又打坐休息了数天,直到精神、意志、法力彻底恢复后,才再度拿出阴阳灵葫,准备祭炼那朵乾阳雷火。 再次看到这个葫芦,它还是灰蒙蒙的,只是表面时不时闪过一道道符文、亮光,这些符文有时灿若太阳,有时又明如太阴,有时又如星光般微弱,虽然都是光,可这其中仿佛有了阴阳的变化。 用了元神级灵材作为这件法宝的载体,不但坚固程度大大增加,几乎难以打破,而且阴阳二气可反哺阴阳两类真火,促进真火的成长,让这件法宝有了成就灵宝的潜力。 越看越喜欢,陈天赶紧掐起法诀,运转禁制,将第六朵真火炼化,争取早日成就72层禁制,成为他手上禁制层数最高的一件法宝。 第198章 被劫 又过了一个多月,那朵乾阳雷火终于被炼化,在被炼化的一刹那,这件法宝终于晋升到了72重禁制,瞬间,火光大放,冲宵而起,映照的周围百里都是红彤彤的一片,仿佛置于火炉之中。 这范围内的煞气都被烧灼一空,元气前所未有的纯净,而随着时间的变化,这火光有了光焰的变化,六种真火轮流表现出不同的特质,轮转不休。 还是陈天看到情况不对,赶紧运转法力,压制了这件法宝的波动,才使外界的变化停息下来。但这已经引起了周围的轰动,有心人开始四处打听消息。 这件事完成之后,陈天终于松了口气,开始正常修行。 许是这几个月来不断地修补禁制,祭炼火鸦壶,锻炼了他的精神,他的阴神修为又开始了一番突飞猛进,御物重量达到了千斤这个阴神圆满的程度,也就是说,阴神修为到这,已经到顶了,下一步就要开始由阴转阳,开始阳神阶段的修行了。 不过他刚突破,还不急,需要慢慢适应暴涨的修为,同时将观想法的修行也推上去,他现在可不敢怠慢这东西,免得哪天又着了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拍卖会日渐临近,整个风莲岛也热闹起来,无数修士进进出出,不断有灵物在这交易成功,更有不少修士拿出灵物委托交易,同时,也不断有三仙山的灵舟往来不休,运送大量低阶灵物。 陈天自从祭炼完成火鸦壶后,就将精力转移到了祭炼天蛇弓上,这件法宝的坯胎品质极高,而且还有配套的箭矢,只要祭炼成法宝,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杀伤了可以突破藩篱。 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祭炼,这件法宝的禁制层数终于达到了54层,达到了法宝的层次,可以一用了,而且陈天还祭炼了一根箭矢,使用的禁制同样是《羿射九天》中与《落星》禁制中的一部分,用于箭矢的,使二者成为配套的两件法宝。 而且,陈天想了想,还将乾阳雷火分出了一朵火种,炼入了箭矢中,这样借助箭矢命中敌人的一刹那,将那朵乾阳雷火的火种打入敌人身体之中,造成二次伤害,特别是对于鬼国修士身体中含有的阴煞之气,杀伤力更大。 尽管外面忙忙碌碌,陈天却丝毫不关心,也不打算插手,他只需要在拍卖时帮助震慑敌人就可以了,如果情况理想,甚至都不用露面。 就在陈天这样忙忙碌碌的修行中,忽然,一天傍晚,谢道衍闯了进来,拉着陈天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陈道友,快随我去接应灵舟,恐怕出事了。” “什么灵舟?出了什么事?” “今日中午,应该就有一艘灵舟从三仙山到风莲湖,结果等到现在还没来,也没发传书给我,恐怕出事了,你快随我去看看。我怕有人调虎离山,另外几位道友要坐镇风莲岛防备。”陈天一听,知道事情不妙,修士很少失约,而且还悄无音讯。 “这艘灵舟中带了什么特别珍贵的物资吗?” “一件元神期灵物,纯阳果。这东西内含温和的纯阳之气,对我等正道修士来说,只是补益元气,可是对鬼国这些身体长期受阴煞之气侵蚀的修士而言,却是灵丹妙药,能助他们调理身体,平衡阴阳,对进阶元神期都有极大的帮助,是我们准备作为拍卖会的压轴宝物的东西。” “而且上面还有一大批的低阶灵物,宝物也就罢了,还有两名金丹修士、数十名筑基修士和船工,如果出事,我等罪莫大焉。” “运送一件元神期灵物就两位金丹修士压阵?没做其它防范?” “一来,我们这段时间行走在鬼国,颇为顺利,前几次也有元神期灵物被送了过来;二来,我们与鬼国有协议,仙山的元神真君不能踏足鬼国的势力范围;三来,我们也不欲大张旗鼓,惹人注目。” 陈天只得叹了一声,是这个理。 “我们在那装着纯阳果的盒子上下了禁制,能一路追溯其踪迹,我不信他们这短短半天就能破开禁制,取出纯阳果。”谢道衍咬牙切齿的道。 两人出了风莲岛一直往外飞,飞了近千里,终于在灵舟的航道上看到了一大片破船栏板,无数灵物碎屑、灵舟碎片甚至修士残躯、鲜血弥漫在一起,血腥味久久未散,元气震荡的余波还在。 谢道衍看到这一幕,怒发冲冠,指天吼道:“是谁?敢动我仙山之人,必叫你不得好死。” 陈天倒是冷静得多,毕竟在这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与他想象的毁尸灭迹的场景不同,这下手的人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看着这幅场景,陈天细细打量起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虽然有残肢断臂,但是那些修士大部分躯体都消失了,特别是两位金丹修士的躯体,一点也没留下来,反倒是船工的躯体存留的比较多。 而且这里刚刚进过战斗,附近的那些海兽摄于战斗的余威,暂时都还没靠过来吞噬这些躯体,因此,这些躯体的消失只能是战斗的另一方所做。 再看剩下的躯体上那些庞大而残缺但依稀可辨的牙印,陈天开口道:“道衍,看这痕迹应该是海兽下手的,至于后面有没有人主使,现在还难以查清。” “先追踪纯阳果的下落,这么珍贵的灵物,想必没人舍得丢弃,谁经手这东西,谁就是下手的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我们先追踪出是谁下手的,然后通知鬼荼真君,让他看好可能存在嫌疑的元神真君,我们先将嫌疑人找出来,再商量对付他们的方案。” 谢道衍听到陈天的话,才冷静下来,从怀里拿出上次和清元真君联系的那面青铜镜,首先将这里的情况报告了真君,得到真君的首肯后开始追查。 只见谢道衍手掐法诀,注入法力,那铜镜上依然射出一道光,这不过这次是清光,谢道衍将这光对准海面,来回扫射,片刻后终于捕捉到一片金屑,以其为起点,又不断捕捉到更多金屑,最后形成了一条明确的指向。 只听谢道衍解释道:“那纯阳果盒上的禁制名为留影,炼制的时候录入了一件法宝的禁制和气息,开启时需要禁制和气息都正确才能打开,否则,就只能慢慢消磨禁制了。” “为了保险,那盒子上的禁制所刻印的法宝影像是问心镜,而我手中的这面就是问心镜的副镜,拿着他,不但能与正镜交流,还可以打开此类禁制,防止运送途中出现某些不好说的意外。”陈天知道,就是防止监守自盗的意思。 “而且,那禁制在经过的地方都会崩散一些自发生成的禁制残片,让持有开启法宝的人能凭此短时间感应到这禁制的移动痕迹。”谢道衍一边走一边解释。 沿着这线索,二人一路往鬼国回返,二人对视一眼,知道果然是鬼国之人做的,又心惊又担忧,陈天甚至还有点隐隐的怀疑。 直到二人飞近一处海湾时,两人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前面是那九头蛇的老巢,如果惊动了它,那畜生可不会管鬼国是不是和仙山有协议。 踌躇了一下,谢道衍道:“我还真就不信是那畜生跑这么远猎食而没有其他人指使,我也不信他们能舍弃这么好的东西给那畜生吞了。” “陈道友,你替我护法,我沿着这畜生的巢穴四周探查,我不信找不出线索。” 陈天点头应是,这工程可不小,因为这九头蛇的巢穴方圆有数百里,要在这么大的一个外圈中找出一点禁制残片,犹如大海捞针,只能慢慢磨了。 于是谢道衍沿着这海湾靠近内陆的一侧开始慢慢扫描,因为主使者离开的方向有很大几率是离开了这里往鬼国内陆去的,而陈天跟在他身后为他做警戒。 两人一路扫描,顾不得休息,只希望在那禁制完全消散之前找到线索。 这样忙碌了一夜之后,当白天再度来临的时候,谢道衍终于在一处海岸上再度扫描到了那残缺的金色禁制,去往的方向正是鬼国内陆。 就在两人找出线索,往那边飞去的时候。 突然,身后的海水炸开,一个庞大的身影夹着万钧之力猛地向这边砸了过来。 感受到身后那山崩海啸的动静,陈天来不及多想,直接一道霜白剑光裹挟着冰魄神光斩了过去。 刷的一声,那剑光斩到身后的庞大身影上,斩出了一条长约丈许,深三尺有余的巨大伤口,冰魄神光更是将那怪物冻住了片刻。 可是,相比那怪物庞大的身躯、浑厚的元气煞气阴气,这点伤害也就阻止了它一刹那,让陈天和谢道衍拉开了距离,看到了这怪物。 这是一头庞大无比的蛇类,露在水面的身躯就有近百丈长、数丈粗,头上顶着一个硕大狰狞的蛇头,头后还簇生着五个小号的蛇头,簸箕大的金黄色竖瞳冷冷盯着二人,欲择人而噬。 第199章 九头蛇 看着这狰狞的怪物,两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想也不用想就明白这就是那头栖息在前方海域的九头蛇了。只是这畜生一向躲在前面那海湾中,这次怎么跑出来主动袭击他们了?再联想到海上那些灵舟碎片、断臂残肢,陈天明白,恐怕是有人驱使这怪物去干的。 至于会不会是这怪物主动去觅食而吞了一艘船队,可能性很小,关键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上面有两位金丹修士,不至于连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这只是一头受本能支配的怪物,而没有多少智慧,还知道要杀人灭口、断绝消息。 陈天看着这怪物,传音给谢道衍:“道衍兄,你继续往前追查踪迹,不要断了线索,我来缠住这头怪物,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可有把握?” “放心,我前不久才将天蛇弓祭炼成法宝,又有阴阳五行塔,自保绰绰有余,还可能有机会将这畜生扒皮抽筋,告慰遇难修士的在天之灵。” “好!”谢道衍答应了一声,果断转身而去,继续追寻线索。 那九头蛇见谢道衍离开,竖瞳中凶光一闪,脑后的五个蛇头扬起、蛇嘴张开,铺天盖地的法术就对着谢道衍喷了过去,而身后的蛇尾一动,一条粗长无比的蛇鞭就向陈天抽了过来。 陈天御剑闪开,同时仔细观察,发现这五个蛇头喷出的法术各不相同,有风、冰、水、毒、泽五种类型的法术,其中泽类就是八卦之泽,是非常少见的一种法术,是水土两行混合的法术,具体表现就是力大无穷而又善于拖住对手。 但谢道衍并没有做什么抵抗,任由这些法术打到他身上,然后他就消失了。 这九头蛇还待去追他,陈天早候在旁边,一道酝酿已久的辟邪金雷笔直的劈在吐出泽类法术的头上,顿时就将这颗头颅炸得血肉横飞,碎骨飞溅,就连脑内的脑浆都在咕咕跳动,已经被电熟了。 九头蛇受此重创,昂昂嘶鸣,一身的气势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整个身躯上阴气滚滚、煞气升腾,更兼有其他几颗头颅修炼法术所拥有的风、水、冰、毒、泽五种元气混合在一起,顿时将周围渲染的如同黑煞地渊,就连土地都被这些元气侵蚀,失去了光泽,变得腐败起来。 只是片刻,周围的土地都变成了毒沼,空中弥漫着各色元气、煞气,而那九头蛇认准了陈天,不断迅速向他游来,还像不要钱似的,将所有法术都往陈天这边泼洒下来。 见这家伙终于被自己激怒,陈天反而不急了,御剑而行,将这头大蛇往谢道衍离去的反方向引去,也不反击,偶尔有法术落在身上才以其它几件宝贝防御住。 一直将其往内陆引了数百里,一路上陈天也尝试着丢下一些阵旗,想将其以阵法困住,哪知这蛇身上的元气腐蚀性太大、身躯又庞大,阵旗被其碾过,要么被压得变形失效,要么被其周身的元气腐蚀成了废物。 又前进了数十里,前方正好有一座石山,陈天路过时将衍翠峰、青木杖丢了进去。 飞过这山,那蛇也不避,直接蜿蜒爬过,所过之处,草木尽枯、泥石腐朽。 绕到这里,陈天终于不再躲闪,准备在这给这蛇一个教训。 他抽空将火鸦壶拿了出来,唤出六只火鸦,分列四方,又以幻术遮掩它们的存在,静待九头蛇的到来。 那蛇很快就追上了陈天,见它到来,陈天依旧掐诀,又再次放出准备了一会的辟邪金雷,哪知这蛇这次有了防备,只见其身周黑云煞气一卷,凝成一道伞盖,遮挡住了蛇躯,特别是脑袋所在的区域。 辟邪金雷劈在黑云上,顿时将黑云消融了一大块,可是相对于九头蛇那庞大的元气量而言,不过百之一二,而陈天却很难连续放出百道辟邪金雷。 不过趁此机会,陈天反倒是将隐于四方的六只火鸦显现了出来,组成六阳阵,驱使它们不断喷出灵火,烧灼中心的那大蛇。 那些灵火落在蛇躯上,顿时烧得滋滋作响,尤其是太阳真火和乾阳雷火,一者在不断地点燃这蛇的肉躯,以阴气、煞气当燃料,一者则一边烧灼一边炸开,并深入其血肉骨骼中,将这蛇烧得死去活来。 这蛇骤然受此袭击,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收缩周身黑云,妄想以此抵抗灵火的烧灼。 可是这火鸦壶中已然有六种真火,成为一个72道禁制的法宝,特别是这六种真火烧身、灼魂、灭邪、祛煞,种种针对这怪物的功能无一不备,即使它以煞气黑云护身,也被烧灼的滋滋作响,如沸汤沃雪,快速的消融着。 这蛇也极害怕这火鸦组成的阵势的灼烧,不管不顾就硬顶着往外冲。 陈天见此,直接丢出蜃龙内丹,以阴阳大擒拿手托着,悬在这蛇的头顶,放出一道道蜃气,迷惑其感官,让其不断在原地转圈。 随着不断地被灼烧,这大蛇身周的黑云渐渐被烧灼成青烟飘走,越难越难以护身,而其肉身被几只火鸦轮番扑上去撕咬、灼烧,被烧得伤痕累累,白骨支棱而出,身躯处处焦黑。 眼见得半天也闯不出去,那蛇彻底疯狂了,昂天嘶吼,将身周所有黑云吞了进去,然后五个小头颅包括被辟邪金雷劈熟了的头颅同时炸开,炸出大片血雾云潮,然后那主头颅猛地往外一喷,喷出一口黑水,混合这血雾云弥漫开来。 这血雾一弥漫开,顿时将天地都染红了,整片天地红彤彤的,世界只有六种元气能驱动,阴、风、水、冰、泽、毒,而陈天驱动不了丝毫元气,只能全凭身体中的法力硬抗,而蜃龙内丹的蜃气也被限制,再不能迷惑这大蛇。 陈天知道这是这九头蛇的天赋神通,形成这样一个只有九头蛇控制的元气的空间,而其他人只能凭法力、躯体硬抗,平常之下,如何能与之抗衡。 不过陈天早已有所准备,将火鸦壶收回来,重新合成阴阳五行塔,悬在头顶,洒下一片光幕,笼罩住陈天。 他拿出天蛇弓、乾阳雷火箭,弯弓搭箭,瞄准前方,静等九头蛇的到来。 不过呼吸间,血红色的天地中,一条如山般的巨大身躯出现在前方,冷冷的蛇瞳盯着陈天,在这天地中,连这蛇的蛇躯也放大了很多倍,令人战栗。 只见它冰冷的蛇瞳中慢慢露出了残忍而暴虐的神色,仿佛报复一般,慢慢张开嘴,吐出蛇信,猛地朝陈天咬了过来,如同一头吞天噬地的。 陈天并没有露出任何神色,也没有理这咬过来的这张巨口,反而微微闭起了眼睛,识神退缩,元神显现,静静的听着身周的动静。 然后在某一刻,突然将弓箭对准身侧高空,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运转全身法力、力量,拉开天蛇弓,注入全身法力,然后依着冥冥中的感觉,放手,“咻”地射了出去。 刚才在这巨口出现的瞬间,陈天以望气神通看上去,发现这玩意纯粹是灵气聚成,类似于非常逼真的法术,或许也能伤人,但是如果攻击这东西,对妖蛇来说,几乎就毫发无伤。 于是陈天不得不屏退识神,让还未修成的元神暂时主导身体,最大程度地提高身体和第六感的敏锐度,在这种环境下,他如果以别的方式侦查的话,反而可能受到误导。 这一箭射出去,陈天感觉自己全身的法力、精气都被抽空,人都委顿在地上,只有阴阳五行塔反而变得更大了,笼罩住陈天,对抗着吞噬过来的巨口。2568 只见箭啸消失无踪,而那巨口同时咬了过来,只是在光幕的笼罩下,被死死顶住,只是咬的光幕不断颤动,而阴阳五行塔反而趁机蹿出一条活龙,缠绕住这张巨口,不断灼烧。 只是在这里,真火再也不能如外界那般如野火燎原般燃烧了,只是能死死抵住这巨口,减小光幕的压力罢了。 只是另一处箭射出去的方向,突然传来“砰砰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和噼噼啪啪的急雨骤下的响声,然后一阵狂风夹杂着无比腥臭的血雨、骨肉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将那幻化的巨蛇吹开数百丈,然后骤然消失,而那火龙,早就被那腥臭的血雨浇息了。 而这个九头蛇天赋神通形成的小天地,也骤然间血色销褪,化为了正常空间,只是地上铺满了血肉骨屑,仿佛一层红色的地毯。 再看这大蛇,脖子上寻常蛇的七寸处,已被射开一个一个大洞,向上延升到头颅,向下到胸腹处,大部分血肉都被炸开,特别是七寸处,只有一根脊骨连着头颅和下半身,而且这脊骨也被炸开了大半,还熊熊燃烧着乾阳雷火。 而这蛇的气息也虚弱到了极致,比一般金丹期修道者都还弱一点,那护身的黑云,更是一点都不剩。 这蛇刚才似乎被一箭射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陈天眼神望过来,直接御使霜雪剑斩过来时才回过神,托着几乎掉了的头颅,转身御风就跑。 第200章 入平安京 陈天却并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循着感觉,在这大蛇身后地面的血肉中,先找到了那只乾阳雷火箭,这箭上面的乾阳雷火已经消磨干净,禁制也消磨了大半,得回去重新祭炼了。 再看向那妖蛇,这蛇已经飞出去了数里,经过前方那座小山时,仍想沿着原路返回,只是经过时,忽然,山间一株大树枝丫疯长,瞬间就捆住了这大蛇。 九头蛇愤怒嘶吼、挣扎,将这树的枝丫砸的粉碎,就要挣开时,一座小小的山峰凝结起这座小山全部地气力量,猛然砸在这妖蛇身上,将其砸入了地底数米,再由无数树木、藤蔓缠绕,让其彻底不能动弹。 这两样困住九头蛇的东西正是陈天来时布置的两件法宝,衍翠峰和青木杖,当时想的是如果顺利就拦住逃跑的妖蛇,如果不顺,就用他们阻挡妖蛇的追杀。 陈天慢慢走到这妖蛇身前,发现这妖蛇奄奄一息,法力溃散,到了死亡的边缘,本待直接一剑砍死它,想了想,觉得这样太便宜它了,于是发了一封传书问谢道衍那边的情况。 片刻后,谢道衍回报说他那边沿着线索一路追查下去,目标指向平安京方向,而且路上还有一个忍者一个阴阳师偷袭他,被他擒住一个,杀死一个,可惜擒住的那个阴阳师宁愿让式神入魂,以魂祭鬼,也不愿说出是谁主使。 同时,对陈天真能一个人拿下鬼国真君都棘手的九头蛇,感到不可思议。 陈天却知道,这只是自己找准了方法,特别是辟邪金雷和火鸦壶,都死死克制住了这大蛇,一开始让它受了重创,后来又被火鸦壶真火焚烧,耗光了护身黑煞之云,一般的鬼国修士,没有破开那煞云的方法,当然束手无策,更重要的是,那蛇被引出了老巢,否则在海里面,再怎么也杀不死它。 而且还凑齐了天蛇弓、蜃龙内丹这两样大杀器,才侥幸将其重创,否则,他往海里一钻,陈天敢下去吗? 陈天其实来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这次更是坚定了他的推测,直接再次传书给谢道衍,让其继续往前寻找线索,自己随后就到。 回了传讯之后,陈天却发起了愁,他是想将这畜生拖到幕后主使面前去扒皮抽筋的,可是这么大的家伙,怎么拖过去?就是不顾它的死活,用储物袋装,也只能装一个脑袋。 围着转了半天,还是没办法,他平时也没预备法宝运这么大的家伙,没办法,只好再次传讯给谢道衍,让他想办法。 片刻后,谢道衍传回法讯,让他稍等,他已经安排人送来法宝。而陈天趁此机会将这蛇彻底禁制住,为防万一,还将太阴真火附着在它的颅骨处,只要有异动,随时能将这蛇的神魂烧成灰。 一个多时辰后,黄玉道人过来了,他还带了一辆大车过来,这是运送极重灵物如矿石等的大车,是一件法宝,载重有近万斤,只是不够长,不过陈天也不以为意,只要能拖走就行。 让黄玉回去继续小心戒备,陈天将这蛇的脑袋和一截身子搬上大车。这车车身以精铁铸造,车轮以灵铁铜合金铸造,长有数十丈,宽有3丈有余,勉勉强强能塞下大蛇一截身子,陈天将车顶棚都拆了,然后将中间快被炸断的一截放在车上,脑袋耷拉在前面,尾巴拖在后面地上,再以上次得到的火浣布绑紧,就这样赶着车上路了。 尽管这车为了运送矿石而在车上刻印了减轻重量的禁制,但是这大蛇沉重的身躯仍然压得车轮深陷。 也幸亏这车是以法术驱动而不是异兽拉车,否则拖不拖得动,还是两说。 就这样赶着车,陈天慢吞吞的行进在满是泥泞的土路上,后面蛇尾处还不断地下鲜血,落掉血肉,更腐蚀得这条路上坑坑洼洼,恶臭无比。 沿着这路一直往倭国京城平安京而去,这倭国是鬼国上最大的一个国家,由土着们和陆续渡海而来的早起移民们建立,如今又得到了几位元神的支持,势力大涨,不断蚕食附近的土着部落、城邦、村寨。 一路行来,谢道衍时不时遇到阻碍,倒是陈天这里,没人来招惹他,大概是他那大车上的九头蛇太过狰狞,无人敢过问。 直到六天后,他靠近了平安京城门,谢道衍在这等他,道:“前面是平安京,人流太多,那禁制痕迹被来来往往的人流冲散了,怎么办?” “上次袭击你的那两个家伙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商南给我查出来了,分别是阴阳师流派的松吉和忍者流派的海藏。” “那就行了,直接去平安宫外广场,当着他们的面将这畜生扒皮拆骨,然后让他们交出主使者,不交,就将平安宫夷为平地。” “就这样闯进去,这......” “我们是修士,不是捕快,东西明显就是被带入了平安京,不是他们干的也成了他们干的了,不是他们,就给我交出干的人来。” “这......” “别这那的,这次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下次恐怕又派出几个死士搞幺蛾子,你受得了?他们这些土着个个以死为荣,死士遍地都是。你与鬼荼真君沟通好了吗?我们可以动手,但是他们要保证那几个真君不出手,否则我们就只有找仙山的真君来讨公道了。” “到之前鬼荼真君就已经给我承诺了,他们那边的几位真君都不会出手,即使出手,我也不是没手段。” “小心一点,真君的手段层出不穷。”陈天提醒到,又细细说了战斗得劲听过,让谢道衍心里有底,也提醒他不要太过轻敌。 计议已定,二人一同赶着这大车就往城门走去,他们一出现在大路上,旁边的倭国民众就吓得连滚带爬跑开了,某些不小心沾到大蛇血肉的倒霉蛋还被腐蚀了身躯,疼的在地上不断打滚,惨叫声响彻半空。 陈天二人也不去管他们,他们现在满心怒火,只想杀人而已。 马车靠近了城门口,原本还在那装模作样的守城,顺便敲诈平民的几个士兵一看到这辆马车,转身就丢了兵器跑了。 而随着马车靠近,原本熙熙攘攘的城门口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天二人驾着大车靠近城门,甚至有些土着看着大蛇那庞大的躯体,吓得跪下磕头祈祷。 陈天看都懒得看他们,径直往城门行去。 靠近城门,陈天发现这城门太小了,竟然容不下大车直接通过,二话不说,身体中蹿出一道剑光,直接将那城门连同半边城墙劈得粉碎。 这一幕看得城内外的百姓惊为天人,又有无数人跪下对着陈天二人叩头。 这时,平安京的反应终于来了,只见一位僧人打扮的土着带着其他几位打扮各异的修士出现在城门前,那位僧人打扮的修士张嘴一口流利的汉话道:“两位道兄大驾平安京,我等欢迎之至,只是二位何必带着这等腌臜之物而来,不如二位将之放在这,由我等代为处理,二位到我师施德真君洞府小憩片刻,我师早就想一会二位贵客了。” “少废话......” 谢道衍还待分说两句,陈天早已一剑斩了过去。 看到这瞬息即至的剑光,那几人纷纷施展出各种本事,那和尚浑身冒出黑光,身后显现出一个黑佛陀来,而有的穿甲戴盔的武士直接抽出长刀,毫不犹豫的一刀劈来,也有的放出身上孕养的鬼物,或隐入周围环境中。 陈天理也不理,先是一道冰魄神光扫过,将正面抵抗的几人瞬间冻成冰棍,又是一道元磁神光以身体为中心向外席卷,将准备偷袭的两头厉鬼、一位修士打回原形,然后霜雪剑以更快的速度闪过,那些被冻成冰棍的,砍成了一堆碎冰,那些隐遁被破的,鬼物直接一道雷霆打成青烟,修士则是霜雪剑闪过,斩成数块。 不过片刻之间,六位金丹期修士全都死的不能再死了,然后陈天往正前方看了一眼,剑光指向那跃跃欲试。 这一幕,不但让旁边土着们瑟瑟发抖,更让远处观察的数位修士心胆俱裂。 谢道衍继续驾着大车往里走,一声不吭。 而此时在平安宫,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心神不宁,时不时望望外面。 片刻后,一位身穿彩衣的倭国女修走了进来,半跪在地上道:“殿下,您还是避避吧,那两位修士实在太可怕了,明德大师和其他五位大人瞬间就被那人杀了,尸骨无存。” “实在太无礼了,他们自诩为天朝上国,怎么能这样大喇喇的杀人?去请几位真君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殿下,那人连圣兽都能杀,恐怕几位真君也......” “放肆,真君威能也是你能腹诽的。”那位殿下一脚踢翻了那位女修。 又煎熬了片刻,终于有四位修士陆陆续续回来了,只是他们脸色都不好看,如丧考妣。 第201章 斩首(缅怀逝者,致敬英雄) 他们一进殿就跪在地上,其中一位说:“殿下,晴明大人说...说...” 看到这神色,这位殿下也知道大事不好,暴虐的抽出一把武士刀,一刀砍断了吞吞吐吐这人的耳朵,吼道:“说什么?” 那人不敢丝毫反抗,跪在地上,俯首道:“晴明大人说,你要么自己负起责任,要么将事情掩盖过去,他们不会也不能出手。” “责任,我的责任?我的责任是一统鬼国,寿与天齐,成为比九州皇帝还高贵的天皇,你们这些废物,废物。”那殿下似极疯狂,拿着刀到处乱砍。 “够了!”这时,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檀子,你是我最喜爱的王子,未来的王位继承人,这次怎么做了这样一件蠢事呢?还做得这么粗糙?” “父王,鬼荼一系最近正在雾岛、清流岛、冰岛册封神灵,取代鬼怪们的信仰,等他们消灭鬼怪,还会留下我们吗?如果这次我成功了,就是鬼国修士劫掠了三仙山的灵舟,杀了他们的修士,鬼荼和三仙山联盟肯定会破裂,到时他们的精力又会被拉去南边,我们就能趁机拉拢更多元神修士,甚至自己培养出几位元神来,那才是我们生存的本钱。” “可是,你失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甚至将无数年血祭喂养的圣蛇都搭了进去。” “我没想到那个陈天那么厉害,真能抗衡元神真君,他们都对我说绝不可能。”一边说还一边恨恨地看着跪倒在殿上的众人。 “不管怎样,你失败了,就要承担应有的责任。”那声音说完后就消停了。 檀子王子沮丧着脸,浑身微微发抖,好一会才勉强平静,对着地上跪倒的修士叹了一声道:“你们都走吧,留着性命,为我报仇!” 其他人还待再说,檀子一扬刀,指着他们,也不说话。 其他人沉默片刻,退出了大殿,只余那彩衣女子仍跪在那。 檀子仍看着她,她沉默了片刻,道:“我生是殿下的人,死也愿与殿下共赴黄泉,我愿为殿下料理后事后去幽冥永生之国陪伴殿下。” “好,你跟着我吧!”檀子叹了一口气,颤抖着走出大殿,走出平安宫,到了宫前广场,这里原本是各个臣子上朝朝拜倭王时聚集的地方。 又等了片刻,陈天二人驾着大车进了宫墙,原本狭窄的宫门也被陈天一剑斩成了碎片。 整个王宫如一处荒院,没有丝毫人影,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檀子和那彩衣女子孤零零的站在那。 随着陈天二人的靠近,檀子看着那大车上气息若有若无的大蛇,心情忽然平静了下来,向陈天施礼道:“陈君,给你添麻烦了。” 陈天懒得看他,直接将霜雪剑拿出啦,就在这广场上,直接以霜雪剑将九头蛇扒皮抽筋,将其剩下地皮剥下来,和蛇身上的一根大脊骨,一条蛇筋、一颗蛇清清楚楚的取了下来,过程中一丝不苟,仿佛不是在对待一条元神期的妖蛇,而是一头肥猪。 这脊骨和蛇筋颇为奇异,一根大骨头上连着五个小头骨,一根筋还有五个小分叉,而且其中煞气、阴气与材料本身难以拆分,对正道修士而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是对鬼国这些修炼阴煞之气的修士来说,却是天材地宝、不可多得。 陈天一边清点,一边赞叹道:“不错不错,上好的材料,放到拍卖会上,比那纯阳果好多了,你说是不是?” “不错,以我等的眼光来看,这东西可媲美道友得到的天蛇遗骨,甚至还有胜过之处。”檀子回答道。 “那你们是怎么驱使它的?我也想学学,日后好养几条杀了做材料。” “陈君正人君子,恐怕干不出血祭的事来,这百年来,我们不断以活人喂养它,并在活人身上下了一些丹药,它吃的多了,就会慢慢对身上带了那种丹药味道的人心生亲近,类似于一些粗浅的巫道手段吧。” “哎,可惜了,看来不合适。那枚纯阳果呢?” 檀子看了彩衣女子一眼,于是她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玉盒,双手高举献了过来:“这一切都是我假传王子的命令去做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即使是永坠地渊我也不在乎,请陈君不要牵连无辜。” “雅子,不要用这么愚蠢的谎言让陈君笑话,我是王子,即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彩衣女子听得这话,默默转过身去,跪坐在檀子身后,不再言语。 “你身后还有几位元神,他们怎么不出来?” “陈君何必明知故问,他们如果躲在洞府中,还能安度晚年,如果现在出手,恐怕就要陪我一起远赴幽冥永生之国了。不过我想问陈君,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难道坐等他们灭了我等的信仰、语言、文化,将我们改造成他们理想中的人民吗?” “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出谋划策呢?”陈天反问了一句,看向了远处永安宫。 “哈,是我鲁莽了,既然是陈君给他们解决了百鬼的问题,又岂会再告诉我们如何对付他们呢。” “那么,我的话说完了,陈君,那件事是我指使做的,至于行动的,都已经被陈君一路杀了。既然失败了,我这罪魁祸首任由陈君处置。” 陈天一言不发,只是提着霜雪剑,走到檀子面前,举起剑,一剑斩了下来。 那檀子也不闪不避,直接被一剑斩首,头颅咕噜噜滚出去很远,眼睛却紧闭着,并无狰狞之色。 陈天看了一眼,知道这人虽有金丹修为,但刚才神魂并没有出窍,而是随着肉身一同受了这一剑,直接灰飞烟灭了,于是也不为己甚,转身而走,任由那雅子将头颅抱在怀中,无声中泪流满面,绝望地亲了亲头颅的额头。 做完这事,陈天收好九头蛇的脊骨、蛇筋和蛇胆、蛇皮,和谢道衍施施然离开了平安宫,只留下广场上一具尸体,一个无声哭泣的女子和一个被九头蛇血肉融化出的沼泽。 路上,谢道衍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问他,被陈天以眼神止住了。 一路上,整个平安京仿佛被清空了,一个人影也没看见,不过有无数恶意的眼神盯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城门外。 直到回到了风莲岛,陈天并没有跟谢道衍说什么,只是把九头蛇身上的那些材料交给他拍卖了,然后就直接返回鱼戏小院闭关了。 随着拍卖日的临近,这次风莲岛拍卖上出现了三种元神级灵物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鬼国,一枚纯阳果,几样九头蛇身上的材料,还有一种是一件法宝,玄阴幡,这是一种用鬼物身上阴气最重的部分混合鬼蛛丝、阴蚕丝编织幡面,用千年槐木心做旗杆,能无限容纳鬼魂的一种法宝,理论上可以凭这件法宝召唤出无穷无尽的鬼物大军。 这原本是邙山鬼王的本命法器,持之在汉末横行一方,一度将关中千里尽数化为鬼蜮,只是到了北魏年间,北魏朝廷联合天师寇谦之,发数万煞气冲天的大军才攻破北邙山,杀了这为祸数百年的鬼王,还了关中朗朗天下,也才有了后来的隋唐之兴。 而这面鬼王的本命法宝也在那一役损毁严重,本是一件108重禁制圆满的灵宝,里面还有无数鬼物大军,结果旗杆断成了三截,幡面损毁了四成,剩下的部分还有大大小小的破洞,里面的禁制更是残破不堪,彻底不敷使用了。 但尽管如此,这件法宝还是引起了鬼国众修士的热议,毕竟它原先可是一件通天灵宝,如果有机会将其修复,那么以一人敌一国或许难以做到,但是在这几个大势力间游刃有余还是可以的。 拍卖会前一天,周全来拜访他了,两人闲聊几句,陈天问他封神之事进展如何,周全叹了一口气,道:“成功率不过十之一二,我们哪有那么多金丹修士去赌,要彻底完成,恐怕数千年都未必能成。” “世上之事,只要有方向就不难。”陈天也不知道如何接口,只能灌了一碗鸡汤,敷衍了事。 周全也无可奈何,转而说道:“不过最近百鬼和倭国都很老实,被陈道友你杀怕了,陈道友真是了得啊,连那九头蛇都被你扒皮抽筋,还是在倭国王宫前。” “导游就不要捧我了,这是清元真君对鬼荼真君的问候,请道友转交。”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枚玉简递给周全。 周全一愣,真君之间交流还要用玉简传讯,不过随即一凛,知道恐怕是陈天假托清元真君之名,有什么话想向自家师傅说,而且事情还不小,不然不会不直接传讯自己,而要用这种方式。 他脸色不变,当做全然不知,接过那玉简,拱手道:“多谢道友转达,那我就不打扰道友了。”说完,就施施然走了出去。 出去后,他并没有急急忙忙回转富岳,而是继续等着拍卖会的开始。 第202章 拍卖 拍卖会当天,风莲岛虽不能说是人山人海却也熙熙攘攘,光金丹期的修士就有数百人之多。 拍卖分三场举行,分别是筑基期、金丹期和元神期的灵物,筑基和金丹期灵物的拍卖没有门槛,但是元神期拍卖需要缴纳10枚六窍符钱,真实的,不能以其他符钱计价,以此淘汰掉了一大批财力、背景不济的修士。 拍卖会的时间定在入夜之后,地点则是阳面的阴眼处广场,这里地势空旷,,正好可以用作拍卖,而主持者是谢道衍,陈天只是在旁坐镇。 拍卖在戌时正开始,此时周围已经亮起了法术辉光,将四周照的亮亮堂堂的,而不远处的风莲湖在晚风下拂动片片莲叶,别有一番风味。 人已来的差不多了,大家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大致分为了鬼国一系、百鬼一系、倭国一系,只是相对于鬼国修士,倭国和百鬼们的数量只有其一两成。 这时只听商南笑道:“陈道友布置的这风莲湖阵法可谓巧思慧心啊,风景秀丽、混若天成,如果不是我洞府阵法已成型多年,我都想找陈道友布置一番了。” 旁边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附和,只不过此时,他旁边的修士没有陈天初见时那么多了,想必有些也不是那么豪富的。 见人差不多到齐了,谢道衍开口道:“多谢大家光临蔽阁,这次最后的拍品想必大家都清楚了,这三件东西只供交换,同等价值的物品,而且要是我仙山修士能用得上的。” 当然,若哪位道友自忖手上的东西稀世难求,即使暂时用不上,我等也不会吝啬出价交换。 第一件拍品,就是纯阳果,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玉盒,托在掌心,然后拿出那面铜镜,对着玉盒印了上去,只见玉盒上出现无数符文,映照着铜镜上的符文,直到二者丝丝相扣,那玉盒上的符文就被扯入了铜镜中。 谢道衍打开玉盒,其中正是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颇似朱果的灵果,只是其上的灵气,远远盛于陈天给红星买的那枚筑基期的朱果。整颗果实如同淡淡的红玉,依稀能看到里面黑色的细籽。 谢道衍将其举起来,道:“这便是千年的朱果树所结的纯阳果了,至于功效,想必在座的道友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请各位出价吧!” 话音落,众人沉默了片刻,互相看了看,然后倭国一位修士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我以一枚九头蛇的蛇卵交换。”说完,真的拿出了一枚漆黑如墨,阴气逼人的蛇卵来。 这蛇卵有成人大小,仔细感应这蛇卵,果真是一枚活卵,众修士以神念窥探,结果全被挡在蛋壳之外。其他人都脸色异样的看着这人,那人只做不觉,道:“这可是能成长到洪荒异兽,至于其威能,大家也清楚。” 众人互相看看,自忖没有能拿出更好的东西来,更关键的是,为了一枚纯阳果,更不值得,于是都摇摇头。 谢道衍看众人都不应声,直接道:“好,恭喜这位道友,还请收好。”说完,以法力将纯阳果送到他面前,那人取了纯阳果,看了一下,然后收了起来,并将蛇卵递给了谢道衍,然后转身就走,丝毫也不想多呆。 这时,谢道衍又拿出第二件拍卖品,正是陈天交由他拍卖的九头蛇身上的全套材料,蛇骨、破烂的蛇皮、蛇筋、蛇牙和一枚蛇胆。 众人看着这材料,感应着其上的煞煞凶威,都面露佩服之色,觉得不可思议。 良久,众人纷纷出价,这玩意可以祭炼鬼国修士用的各种法器,比刚才那对别人进入元神期有些帮助的纯阳果可要珍贵数倍。 经过一番杀价,最后这东西由一位看着相貌奇特,在男女之间变幻不定的修士拿下了,拿出来交换的是一枚海潮珠,里面蕴含了一丝水之规则,更有一元重水、天一真水、幽冥魂水各三滴。 幽冥魂水也是真水之一,生于幽冥之中,是无数魂魄残余聚集而成,是极阴之水,能助阴神由阴转阳,修为大涨,是修士从阴神跨入阳神最好用的辅助灵物之一,更何况那海潮珠中的水之规则也能让某些修习水之一道的修士参悟。 最后一件玄阴幡,被周全拿下了,用的是一块息壤,土之至宝。 至此,拍卖会结束,各人散去,周全也为找陈天告辞,和商南径直上了富岳。 且说周全和商南,上得富岳之后,直接求见鬼荼真君。 只见周全将玄阴幡和陈天给的那枚玉简呈给了鬼荼真君,并将陈天的那番话转告了,商南还奇怪,问道:“师兄,清元真君问候师傅,为什么通过陈道友转交,就是有事,也应该是谢道友转告吧。” 周全说了一番自己的猜测,看着鬼荼,等着鬼荼给他们解惑。 鬼荼真君拿着那枚玉简,随意扫了一下,然后僵住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手一挥,将二人关进了洞府中,然后发了几封传书出去。 三日后,鬼荼真君洞府中,鬼荼、天心、周柳、鬼母四位元神修士为首,还有六位其他真君,十位真君济济一堂。 而周全、商南两位被关了几天却毫无头绪的家伙,只能站着给各位真君筛茶。 只听鬼荼真君开口道:“既然各位都到了这,我也就长话短说了,在座的都是鬼国能抽调出来的最大的真君数目了,再抽调恐怕会让人有机可趁。” “想必各位也好奇是何事?其实很简单,有人发现帝建了,而且可能是帝建的本体,而不是化身。”他这话一落,众真君面面相觑,而周全商南二人俱是面色巨变,没想到陈天带来的是这么个消息。 对这位鬼道巨擘,在座众人都是又敬佩又畏惧,敬佩的是其修为、胆识、气魄,修为高绝,即使鬼荼真君都要略微逊色于他,更敢去三仙山潜伏,想推翻仙山;畏惧的是其行事手段酷烈狠辣,且喜怒无常,连元神真君也说杀就杀。 “这个祸患我们早晚必除,否则诸位都心存畏惧,难以安心。” “消息来源可靠吗?” “是陈天送过来的,他与帝建朝过两次面,而且,据我猜测,他恐怕有天眼之类的神通,更精于望气,发现帝建的气息可以相信。” “那天杀的混蛋在哪?”鬼母这时发话了,咬牙切齿。鬼母当年可是在帝建手下吃了大亏,损失了数十位鬼子,这可要她祭炼数百年才能恢复。 “平安宫。” 众人一听先是一怔,接着又恍然大悟,也只有如此,才说得通。 “这些年,我们穷搜帝建的下落而不可得,原来他躲在平安宫,恐怕晴明那几个老匹夫也在暗中庇护他。这次要不要将他们一锅烩了?” 鬼荼摇摇头,道:“不要,如果与晴明他们四人起了冲突,帝建很可能趁机逃走,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围捕帝建,至于他们四人,堵在洞府中,让他们不能捣乱即可。” “等解决了帝建,他们四人想必会认清楚现实,到时将他们打发出去看守冰岛即可,以防他们狗急跳墙。” 这次的围捕很简单,鬼母,你遮掩我们的行踪直到平安宫上,围住帝建,然后远远的辅助我们,其他六位道友,四位看着晴明他们四人,另两位游走支援,我与天心、周柳两位道友出手。 其他修士都点了点头,示意了解,然后准备即刻动身。而商南、周全二位倒霉蛋,依旧被关在洞府中,只是临走前,鬼荼将一枚玉简交给了周全。 十位真君出行,如果完全放开气势,声势恐怕会浩大到不可想象,可他们此次为了围剿帝建,皆乘坐鬼荼真君的五云车前往,而且由鬼母施加了神通无间遮掩行迹。无间取出入无间之意,意味着,凭此可出入世间绝大多数地方,且难以被察觉。 以真君的遁形速度,不过一炷香世间,众人就已经到得平安京上空。 不用吩咐,众人都明白了自身的任务,六位真君其中四位飞至平安京四位元神真君的洞府上空,放出气机,锁定洞府,另两位居中支援。 而鬼荼、天心、周柳、鬼母四位真君,以鬼荼为首,三人呈现一个三角形,虚虚围在平安宫上空。 这须臾间的变化,让平安京中金丹以上修士大惊失色,尤其是刚才被突然堵在洞府中的四位真君,晴明、道满、观正、施德,须臾无比紧张,洞府阵法全开,几人都打算拼命了。 但是几位真君只盯住洞府,没有动手的意思,反倒是鬼荼三人围住平安宫,难道他们想直接覆灭倭国? 片刻后,和尚施德开口了:“众位道友,尔等闯入平安京,围住平安宫,意欲何为?难道想直接血洗倭国,拔除百鬼生存的基础?不怕冤孽过重?” “你这话说的,我们旁门邪道,难道还学你们和尚那一套?” “不过暂时还没到那步,你们今天老老实实坐守洞府,就没事,我们今天是为了对付一个人,你们引狼入室的一个人?” 第203章 百鬼夜行 “对付一个人?谁?值得这样大动干戈?是...是...”施德迟疑着,几乎就要说出那个名字,却又有所顾忌。 “帝建,出来吧,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龟缩吗?”这时,鬼荼真君开口了。 而就在诸位元神真君飞临平安京上空时,周全手上的那枚玉简泛起了黑光,鬼荼真君的投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听真君说道:“周全、商南,你们两人组织目前能行动起来的所有金丹,封锁平安京,有逃脱出来的,一律击杀。” “是!”周全、商南立马领命,出了刚才被解封的洞府。 出了洞府,两人立马各种飞鹤传书,通知所有认识的金丹,又让他们通知自己相熟的金丹。 片刻后,从富岳开始,无数飞鹤此来彼往,无数修士进进出出,整个富岳都动了起来。 看着这幅情景,周全又发了一封飞鹤传书,方向正是风莲湖。 商南看见了一愣,道:“师兄,风莲湖有谁会接受我们的征召?陈天?” “是的,他促成了这么大的行动,又岂能置身事外。” “那他会接受我们的征召,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这人不是一个安分的,帝建两次差点杀了他,他又朝我们通报了帝建的踪迹,所以他一定会去。不过他大概率不会和我们一起行动,在这么大的行动中,稍有不慎就会遭暗算,他一正道修士,岂会这么不智。” 果然,正在洞府中修行的陈天忽然接到了周全的飞鹤传书,瞬间就知道此时真君们恐怕已经动手了,现在组织金丹们前去,只会是准备围堵可能出现的帝建分身或被其控制的修士。 既然有了这个机会,陈天肯定要去,如果有机会,也不介意给帝建一个报应。 因此,他马上下定决心,并给谢道衍发了法讯。 片刻后,谢道衍前来,道:“陈兄,你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平安京恐怕会爆发数十位真君、数百位金丹的混战,我等正道修士去太显眼了。” “道衍兄不必担心,这件事起头的是我,我岂能不去与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往里面凑的,只会停在外围,而且还会让周全给我一个令牌,以防万一。” 谢道衍见他如此坚持,也只能摇摇头,随他去了。 陈天又向他交代了阴阳两仪阵的阵法控制的事情,就出了风莲岛。 出了风莲岛,往平安京而去,一边飞遁一边对照着平安京附近的地形,思考如果帝建突围了会往哪里去。 如果自己是帝建,被几位真君围殴,那么应该往哪边逃?往北是富岳的方向,自投罗网;往西进入九州大陆?应该也不会,反而可能会被衔尾追杀;那只有往东和往南,一般想,应该是往东,进入无边汪洋暂避。 不过陈天想了想,决定去南边,那家伙被追杀那么久,肯定不会轻易被人猜出来动向,可能真会借此进入仙山的控制区躲避追杀。 直接往南去,隔平安京数百里远的地方就开始绕路,他可不想直接闯进去被卷入大战。 往南,向前绕开平安京,在平安京南面百里处的一座山上站定了下来。 这是周围百里最高的一座山,主峰高三百余丈,陈天直接落在上面,接连布置了顺逆五行阵和一个幻阵,遮掩了身形。 在这里等了下来,陈天拿出天蛇弓,真要伤到帝建,还是要这玩意,近身去用法术怼元神真君,他觉得还是不要那么莽,免得丢了小命。 又拿出上次所用的那支箭,上次用了之后,禁制有所损伤,虽然已被修复,但是其中的真火火种还没有添加上去,这玩意用一点少一点,虽然火鸦壶已经祭炼到了72层,但是生成一朵火种,仍然还要数年。 想了想,陈天决定以太阴真火充入这支箭,期望以太阴真火伤魂损魄的威能,能伤到帝建。 既然决定了,陈天马上动手从火鸦壶中取出太阴真火,分出了一朵火种,然后小心翼翼的灌入箭支中,将这支原本金黄闪光的箭支浸染成了银白色。 然后慢慢打坐,又将附近布下了数个阵法,都是一次性的大威力阵法。 然后,陈天就在这里开始打坐,慢慢等待起来。 而在平安京,随着鬼荼真君的话语,原本还维持着热闹纷繁的平安宫忽然安静了下来,无数侍女、武士、嫔妃、修士都直直望向了天空,眼睛一眨不眨,神色、表情出奇地一致,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灵魂一样。 尽管已经看过数次了,但是鬼国的诸位元神真君还是被看得头皮发麻,而那四位倭国的元神真君,则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们辛辛苦苦经营近百年,好不容易扶持起了倭国这样一个国度,有了一点与鬼国诸人抗衡的资本,可是现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什么?是那该死的帝建鸠占鹊巢,是鬼国诸元神的大兵压境,是数十年的辛苦一定会化为流水。 道满、观正两位元神心火直冒,直要闯出来。阵法光芒大放。 看着他们的两位元神连忙出手,一位化出无量黑光,覆压在道满的洞府上,将其压了回去;另一位则身一抖,身后出现一位九头鬼鸟,凶威赫赫,盯着观正。 这时,施德大喝一声:“道满、观正,冷静,我们今天就看着,看看鬼国和帝建能闹出什么动静来,看他们是否敢真的灭倭国而亡其种。” 道满和观正听到这声大喝,冷静了下来,重新安坐洞府中,只是放开了洞府阵法,收纳了周围的一些修士、凡人,在即将到来的混战中保留一点种子。 “哎呦,施德,你就这么缩了?难道和尚当久了真的会萎掉?”这时,一道由无数人的声音合起来,让人心慌意乱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 “帝建道友还是盘算下今天能不能全身而退吧,你给我等的这个礼物,来日必会回报道友。” “我等着,不过你这话没啥威胁性啊,不像陈天那个小家伙,我吓了他两次,他发现我的踪迹了就敢直接跟我杠,不像你,还要当乌龟。” “是陈天那个家伙发现的我吧?”那声音又询问鬼荼真君,随着他的话语,无数平安京的凡人心慌意乱,烦躁无比。 “呵!”鬼荼并未答话,而是直直看着平安宫,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将你揪出来?” “果然是那个家伙啊,他怎么发现我的?气息?我就在那天他斩首檀子的时候心情波动了一下,漏了一点气息,他竟然就捕捉到了?”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鬼荼,如果他真的进阶元神,别说是在座的这些元神,就是你,恐怕也难缨其锋吧,要不我们先灭了他?那小子肯定在附近。” “你废话太多了!”鬼荼冷喝一声,身一抖,无数鬼兵鬼将从其身体中走了出来,几乎无有穷尽,而且他们列成军阵,结成阵法,瞬间就团团围住了整个平安京,蓄势待发。 “鬼荼,你太让人失望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老一套。”那声音依旧不慌不忙,调侃了一句。 “能克制你那破玩意就可以了。”鬼荼真君这拉出来的鬼物大军,基本都是没什么智慧的,却也刚好能抗住帝建的神通“鬼迷心窍”,让他再难以在战斗中悄无声息的控制旁边的修士。 这些鬼物大军怨气、煞气缠身,执念深重,更关键的是,数量几无穷尽,对能悄无声息腐蚀人心、控制人的神通来说,几乎就没什么作用了。 鬼荼真君手一指,那些鬼物们以金丹鬼物为首,结成数十只大军,沉默着扑杀而下。 帝建此时则哈哈大笑道:“施德,你个秃驴早就发现我的踪迹了吧,干嘛不把我找出来?还是想拿我当枪,没事去戳一下鬼荼这王八蛋一下,让他们放松对你们的压力?” “今天就让你们来看看我的成果,天地变幻,百鬼夜行。” 无数声大喝层层叠叠的响起,平安京中无数人开始喃喃自语,跪地祈祷,一边祈祷一边举行各种各样的血腥仪式,血祭、招魂、法坛无所不具。 看着这一幕,真君们脸色大变,这样大规模的祭祀,不但容易招来魔头,更会造成大规模的死亡,这样的话,煞气缠身,对今后的修行相当不利。 鬼母直接对天心喊道:“天心真君,快阻止他们。” “好,鬼母你为我护法。”一边说,一边往鬼母那边飞过去。 “不用,我来为你护法,鬼母,你与周柳下去缠住帝建。”一边说,鬼荼真君将鬼母隔开了,吩咐鬼母下去。 “呵呵,不用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天心真君拒绝了,而且还慢慢往后退,一副心虚的模样。 “天心,施法吧。”鬼荼也没靠近,只是冷冷的吩咐道。 “天心,亏你还是个玩弄心**望的,没看到鬼荼早就怀疑你了,还不动手?”帝建适时地插进话来。 “天心,施法。”鬼荼再次催促道。 天心真君脸色变换不定,他知道,鬼荼这是让他选择,是与帝建站在一边还是与鬼国站在一边。 第204章 混战 “天心,你一个魔道修士,怎么,还真想建立一个秩序井然的鬼国吗?既然这样,你还不如去投奔三仙山,至少,清元可比鬼荼厚道多了。”帝建仍在喋喋不休。 听了这话,天心终于叹了口气,道:“鬼荼,帝建说的没错,我的道不在于秩序,而在天魔们的放纵、混乱,玩弄人心、操控欲望。” 见如此,鬼荼叹了口气,身一晃,化为一个青面獠牙、背生肉翅的僵尸模样怪物,正是传说中的飞天夜叉。没想到鬼荼真君竟是僵尸成道,而且是僵尸修行到极深处化为了飞天夜叉的形象。 鬼荼也不再言语,直接扑杀而上,身形如电,而天心则遽然间散为一堆泡影,每个影子中都有一段恩怨情仇、爱恨纠葛。 鬼荼却调转方向,猛往下扑,同时传音鬼母道:“鬼母,你去缠着天心就行,我和周柳对付帝建。” 鬼母二话不说,其中一个鬼子闪现在那堆泡影中,吸了一口,将所有泡影吸入口中,然后软软睡倒,嘴角含笑,仿佛做起了美梦。 接着又有数个鬼子围了上来,咯咯地笑着,鬼母飘在一边,道:“天心,你刚才想接近我干什么?” 天心不答,只是又放出了无数泡影。这次鬼母却没有让鬼子吞噬这泡影了,而是一道火系神通横扫,那油绿的火焰就沾着泡影要烧上去。 可惜那泡影真如一段影子一样,被火焰穿过而无损分毫。 鬼母也不急,她的任务只是缠住天心而已,她也知道天心的这道梦幻泡影的神通之独特,只有有欲望的生灵才会被这些泡影粘上,然后这些泡影就会潜入其梦中,如果及时被驱逐,那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如果没有,就会慢慢改变人的性格,说起来,与帝建的神通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更隐蔽,属于梦的范畴。 其他一切无生命、欲望的东西,都不能与这些泡影产生交集,端的神妙。但鬼母只是缠住他,了不起以鬼子来填,最多事后清理而已。 就在他们二人缠斗之际,下方的祭祀完成了大半,顿时,无数黑云、煞雾、血光冲天而起,笼罩住整个平安京,无数鬼哭狼嚎在平安京中响起,鬼气升腾,整个天地从阴天瞬间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百鬼夜行,开始了。 百鬼夜行是扶桑的一个传说,传说,扶桑本是鬼怪的故乡,无数种鬼类诞生在这里。每到农历年的最后一天,百鬼们都会聚集在一起,夜行而归地渊、入幽冥,然后新的一年的时候,又会从地渊归来,重新统治人间。 而此时,就有无数扶桑的百鬼们混在这平安京中,祭祀开始后,他们便不在压抑身上的妖气、鬼气、煞气,而是将其彻底放开,并与其他百鬼们相勾连,很快就形成了那道笼罩天地的囚笼,而在这里面,百鬼们的能力能得到大幅度地提升,而与之敌对的,则会遭到压制。 不过好在鬼国这边出动的都是元神真君,这环境对他们有点限制,却问题不大,如果是金丹,恐怕进来多少就会死多少。 而这时,帝建也终于露面了,正是这倭国之主,身穿王者冕服,由无数傀儡们簇拥着走到了平安宫前。 面对着鬼荼真君扑杀而来,他并未亲自出手,而是身一摇,无数鬼物附身在周围这些傀儡身上,然后傀儡们又组成阵势,围杀向鬼荼真君。尽管这只能延缓鬼荼真君的步伐,每一刻都有几位傀儡被其生生撕裂,帝建却也不理。 帝建站在那,望向倭国四位元神的洞府,开口道:“你们四个真打算龟缩在洞府中?这一场大战,平安京完了,你们幕后操控的倭国也完了。鬼国诸位就要开始清理整个扶桑地界了,到时,你们要么顺之者当狗,逆之者去守北方冰岛了。” “如果你们此时助我,杀了这几位,那鬼国就会分崩离析,到时你们称王称霸也好,成宗做祖也罢,我只要富岳,并发誓不再操控你们的手下。” “道友都死到临头了还妄想能杀9位元神?”施德反问一句。 “哈哈,你们真以为我潜入平安京就是为了搞这个百鬼夜行,跟他们玩玩吗?看着吧,也希望你们早下决心,免得后悔。” 说完,也不理那些快被鬼荼和周柳真君杀完的傀儡,而是一纵身飞到天空,喝一声:“酒吞童子,你还没下定决心吗?再迟疑,你们百鬼就要消失在世上了。” 这时,又有无数妖鬼陆陆续续的升了起来,为首的正是那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如果你们奉我为主,我便能建立鬼廷,做这扶桑诸岛的幽冥之主,而你们,仍旧是百鬼,我可以承诺你们,往后,扶桑会回到以鬼御人的时代,你不要说是骗几个处女,就是令诸城每年上贡都是应该。” “何必如现在一般,日益被欺压,是个修士都能骑到你们头上,鬼国甚至开始动手彻底铲除你们生存的土壤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说的百鬼就是这些被你操控的行尸走肉?”酒吞童子看着旁边眼神冰冷,但是表情与帝建如出一辙的部分百鬼们说道。 “我也只是偶尔操控他们,平时你以为我想啊,再说了,连我一道神通都抵挡不了的废物,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死了重生,说不定更厉害些。你想好了没有?鬼荼现在还在等,可是他的耐心不是那么好的,到时候,你们连最后挣扎的机会都没了。” “等?等什么?”旁边还有个妖怪奇怪的问。 酒吞童子看了看那边还在慢悠悠屠杀着的鬼荼真君和跃跃欲试的周柳真君,知道他现在要么彻底向鬼国投降,为鬼国所制;要么就只能跟帝建一条道走到黑。 咬了咬牙,看向其他鬼物们。 其他鬼物也定定看着他,意思很明显,其中一个狐狸模样的鬼怪嘶哑着声音道:“我们才是扶桑之主,如果我们再退缩,以后就是这些修士的奴仆了。再说,退让了又如何?九州绝地天通以来,那些妥协的神只们下场如何?他们还是有神职、神权、神威的存在,结果呢?要么隐遁,要么被斩杀。” “也罢,赌一把,最多我们重归幽冥永生之国,勿为鬼怪,奴役世人,吾等愿死,死入幽冥。”酒吞童子大笑道。 于是,百鬼们开始唱起了歌谣,远古歌谣,语言、语调都迥异于现在,幽怨惆怅,似歌似泣,又似在呼唤远古的存在归来。 而鬼荼将己方所有真君聚集了起来,没有去管那四位倭国真君了,只是盯着百鬼们。2244 而那倭国四位真君也知道到了此刻,是双方决战的时刻了,不敢再做壁上观,而是走到帝建、天心一边,做出了选择。 鬼荼并未在意他们,而是仍旧在盯着百鬼。 鬼母道:“鬼荼,不打散他们吗?” “不用,我看看百鬼们的底蕴是什么?如果他们真能唤醒这片土地上古老的存在,与其合二为一,这也是我们可以彻底解决他们的机会。今天,就将帝建、百鬼、倭国一起解决。” 于是,众人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 而那百鬼的仪式终于进入到了尾声,总共108位扶桑鬼物分作两圈,内层是36位金丹期鬼物,外层是72位筑基期鬼物,齐齐从身体中逼出一股黑气,汇聚到帝建身上,并俯首跪拜道:“伟大的幽冥之主,黄泉污秽之女神,现身吧!” 随着百鬼们声嘶力竭的呐喊、怪异肆恣舞蹈,不断冒出的黑气,一个隐隐约约的女神身影出现在了帝建头顶上,并慢慢没入帝建身上。 这女神身穿倭国女子上古传统服装,足下冥河环绕,服饰上无数鬼物此起彼伏,手上持着一柄彷如天空、又如玉石的天琼戈。 那神灵虚影没入帝建身体后,帝建身上的气息不断拔高,很快就超越了元神,到达了众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只听他道:“鬼荼,我已经知晓了我们鬼道进阶地仙的秘密,只要你臣服于我,我就传授于你,让你能超脱此界,得享仙道无量寿。” “哈哈,是吗?那我们就较量较量,看看是你扶桑的黄泉女神厉害还是我九州的远古兵主厉害。”一边说,伸手一指天空,口中清吟道:“有请兵主。” 只见天煞黑幕迅速聚集,天上的云如墨一般黑,然后如漏斗般悉数朝鬼荼真君身上灌下来。 然后鬼荼的僵尸之体不断变化,渐渐变得铜头铁额,头上还长出了一个弯弯曲曲的、黑气凝成的弯角,手持一柄形如猛虎的长刀,身后黑气灌入到一面满是破洞的大旗中,将那旗上的破洞迅速填满,正是玄阴幡。 “鬼荼匹夫,我就知道你布置天煞黑幕没安好心,果然,在里面掺了私货,你们这些俯首于他的元神,性命随时被他握在手中,安心么?”帝建似是没多少惊讶之色,只是继续挑拨着。 第205章 报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者的身形都越发的伟岸起来,高数百丈,整个平安京都在其脚下,彷如巨人的玩具。 然后,不约而同的,两者开始了碰撞,无量阴气、煞气被其收束,攻向对手,黄泉女神以阴气为主,辅有无数鬼神;兵主蚩尤以煞气为用,伴随着的是无量的军魂,每一碰撞,都引得地动天摇,处处山崩。 施德等四位元神看着这幅场景,却也无可奈何,他们两人现在每一个都能轻易杀死自己,何况对方还人数占优,只期望帝建能战胜对手,他们才有发挥的余地,否则,就要准备逃亡了。 而数百里外的陈天,静静的看着这幅翻天覆地的场景,感受着这可能是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的地仙级战斗,等待最后的结果。 这一次战斗,持续了三天,最终,随着蚩尤一声历啸,一道铺满天空的刀光出现,这刀光似乎有斩断一切的力量,还含有无量凝聚的煞气,一刀之下,黄泉女神的兵器连带化身被斩为两段,烟消云散。 也就在此时,陈天感应到,此方世界的法则似乎都变化了一下,不再那么阴气森森,似乎那黄泉女神与扶桑的联系被切断了大半。陈天知道,鬼荼真君的谋划成功了,百鬼与此世的联系被破了大半,以后对付重生的他们就容易多了。 而那百鬼,更是被鬼母联合八位修士斩杀大半,只余酒吞童子等少数几位金丹逃了出来,半路上又被周全带人截住,最后能逃跑的不过三位,酒吞童子、玉藻前和大天狗。 而那几位元神,在帝建落入下风时就开始突围,只有道满、观正被拦住,最后被众真君联合斩杀。 而陈天在最后的那一刀中,似乎悟出了一点万物灭绝的味道,对他参悟剑术可是大有好处,如果他日后专心于剑道,凭借此,说不定有机会踏足地仙之境。可惜,他对剑术只是抱着用的心,而没有诚于剑、唯心唯剑的决心。 一边沉下心感悟这万物灭绝的道意,一边张开望气神通,四处扫视着,看能否抓到哪个倒霉的元神真君从这边逃窜。 片刻后,果然看见一身倭国王者冕服打扮的帝建往这边飞来了,只是此时,他凄惨无比,一道巨大的伤口从左肩到右腿绽放,里面血肉、白骨、脏器历历可见,而且那种灭绝万物的刀气萦绕不去。 原本这么重的伤,肉身毫无疑问已经没救了,但帝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还镇压着伤势,让血液不至于喷涌,伤口还有微弱的活力。 陈天见状,知道机会来了,但是不敢以目光直接瞄准,而是先拉弓,目光盯着地面,凝气静神,识神退散,元神浮出,然后依着直觉,朝一个方向射出了一箭。 就在陈天箭支离手的刹那,正在一路飞遁的帝建心中警兆大作,但是还只来得及掐起一个手诀,法宝和法术都未放出来,“啪”一支箭就已经射爆了他的肉身,散成漫天血雾,连带灵魂也被太阴真火火种灼烧。 他的神魂“啊”的惨叫一声,元神瞬间离体,手一扬,将沾着太阴真火的一大块神魂挖了出来,往陈天这一丢。 然后身体中又冒出五只小鬼,跟上次一样,抬着他,只是这次,这五鬼并不是遁入虚空,而是相继爆炸卷起无数五行灵气,然后将帝建的元神送入了虚空。 而陈天这边,自然不敢让帝建的元神残片沾染到自己,瞬间数十重阵法升起,又相继爆成灵气风暴,卷向那块元神。 可惜这等威力的灵气风暴,对这块元神残片只如同微风拂面。 陈天见势不对,又拿出火鸦壶,六道真火接连喷出,希望能焚烧这块残片,可惜只有太阴真火和幽冥真火对其作用较大,将其焚烧了绝大部分,最后只有指甲盖大小一块冲到了陈天身边,就要没入其身体中。 这时,蜃龙内丹再度出现在陈天手中,一兜,直接将这一块元神收入其中。 拿着这玩意,陈天不由感叹,这东西虽然看着没多大用处,但是可是救了他好几次了,这次事了,一定要好好看看里面收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怎么样了,好好研究研究,看能否祭炼成一个法宝,用的时候更方便。 就在陈天将这块元神残片收入蜃龙内丹时,鬼荼真君赶到了,虚立在远方,问道:“看来还是敌人最了解敌人啊,帝建说你在旁边,你果然在这等着他,你怎么知道他会往这边来而不是逃入无边深洋中去。” “晚辈小小一金丹,岂敢称作元神真君的敌人。我之所以判断他往这边走,是因为他上次就在三仙山掀起风波了,要养伤,只有去仙山才有他需要的东西,如果逃入深洋,什么灵物都没有,我想帝建那么骄傲的人,是不会去苦熬那等日子的。” “再说,往那边去,前辈肯定会穷追不舍,而往这边,进入仙山势力范围,前辈大概率是不会继续追了,一举数得,所以我判断他可能会往这边来。” “嗯,不错。他这次失去了肉身,又被重创了元神,再也难以成为鬼国祸患了,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完,就展开背后的肉翅,直接破空而走了。 陈天看他走开,连忙道帝建肉身被射成血雾的地方看了下,这里还残留了几滴血液,圆滚滚、赤红、灼热,这可是好材料,陈天立马以一个玉瓶收了起来,然后打上禁制。 这实际上只有8滴,至于其它的,早在箭矢临身的瞬间,要么被射成了细微不可查的血雾,要么被那刀气趁机破坏成了毫无灵气的血水,只有这8滴,还有点活性,残留着元神真君的法力、道意,对某些修炼偏门法术的修士有大用。 至于其他的东西,一无所获,要么是在平安京的大战中被打坏了,要么就是藏在帝建的元神中,被其一同带走了,大概率是后者。 收拾完这里,陈天就返回风莲湖了,并没有在外多逗留。 返程的时候,陈天看了一眼平安京,这一场大战,整个平安京不但被夷为平地,还下陷了近十丈,与这里原本靠着的一个大湖泊琵琶湖连为了一体。原本还称得上繁华的一个异域城市,瞬间消失在世间,连同一起的,还有近万凡人。 不过对这些,陈天并不关心,这些扶桑群岛的土着,与他又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也不是他干的,他心安理得,丝毫没觉得这是他挑起来的。 返回风莲湖后,陈天重新闭关修炼。 这次,他先拿出了鲛绡,那块皎白送给他的,他已经祭炼入洞庭袍了。 皎月真人的这块,因为是元神期灵物,他一时间还没想到怎么使用,拿着看了一会,又拿出他狩猎的几张火光兽的皮毛,以三昧真火将其炼制成了火浣布。 然后他将二者绞合在一起,想着日后有时间和合适的禁制后,看能否炼制一件如同哪吒的水火绫一样的宝贝。 接着拿出蜃龙内丹,这玩意被他当作垃圾桶,不好处理但又珍贵的或者不能阻挡的,都被他丢了进去,包括天蛇的残念和帝建的元神残片。 严格来讲,这二者是不同的,残念只是元神真君的念头,是极为唯心的东西,只是因为元神真君的元神能与天地相合,他们的念头无比强大,才能单独存在。 而元神,是元神真君修行的根本,是真实不虚的存在,而且已经跨越了阴神那种阴质类似于鬼物的存在,而是发生了蜕变,能单独生存。就如帝建,尽管他失去了肉身和小半元神,但是他仍可以凭借残余的元神活得好好的,只是修为退步,神通受限而已。 里面还有上次平天潮时剿灭的那位化身混沌的修士而最后遗留下来的一丝混沌之气,平天潮时收取的无数阴阳灵气,加上原本的蜃气、林林总总。 拿着这玩意,他想来想去,联想到这原本就是蜃龙的内丹,是他用来演化世界的核心,最终想要将其打造成一个类似于很多小说中所写的随身天地的东西。 只是遍观仙山藏书,涉及到空间的少之又少,只有储物工具的炼制方法流行,其他的,都秘而不宣。 想来想去,这玩意光靠空想不行,还得找内行人问问。 于是,他直接去蓬莱阁拜访谢道衍,问问他可有见到这东西。 到谢道衍这时,他正好有客人,是周全,就一起将他迎了进去。 落座后,周全拱手道:“陈道友神通广大,智慧通达啊,上次竟然能算到帝建的逃窜路线,给了他一个狠的,让他肉身毁弃,元神大伤,以后恐怕都不敢进入仙山和鬼国捣乱了。” 谢道衍还是第一次听见,陈天回来后也未跟他说,他以为陈天就去看了下热闹,没想到还悄没声息的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由的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陈天歉意的笑了笑,并未答话,转而问起了正事。 第206章 空间禁制 “是这样的,我今天拜访谢道友是想要问下,不知是否有能开辟空间的禁制,我想炼制一个能承载独立空间的法宝,并能在其中存放活物、种植灵药等。” “道友这想法真是大胆而奇妙,不过,如果真能炼制成这样一件异宝,必将是稀世奇珍。这种禁制......”答话的谢道衍看了一眼周全,语气略带迟疑。 “道友不必看我,我是知道这玩意的存在,但是我可还见不到这种东西。”周全一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 “两位说的是什么东西?” “洞天开辟之法,里面的基础就是空间的架构,这是当时武当山门被破的最直接诱因。此事之后,仙山、妖廷、鬼国加上各大势力基本上都得了一份,虽说如此,这仍是极机密的东西。” “关键的是,这东西修为没到元神期根本参悟不了。传说,金丹期修士一旦沉入领悟,就会被伤到神魂,危险无比。”谢道衍解释道。 “原来是这东西”,陈天暗忖,既然各大势力都有,换取的难度应该不大。 “还有其它类似的东西吗?”陈天继续问道。 “传说中有壶中日月长,袖里乾坤大的法宝和神通,应该涉及到空间之道了,可是具体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现在只剩一点传说了。”周全叹了口气。 几人又说了几句,陈天就告辞了。 回到洞府中,陈天思考了一会,谢道衍虽然说金丹修为参悟就会神魂受创,不过这玩意本来就是武当的东西,他又有《太玄经》在手,玄天上帝观想图也已稳定在识海中,想来可以试一试。 下定决心,他就想从哪弄到,三仙山和鬼国都问题不大,鬼荼真君上次欠了他一个人情,线上就更不用说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向仙山求取,毕竟能用贡献解决,即使欠人情,也是欠仙山的,先前欠的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点。 想明白之后,他就准备下次灵舟回转三仙山时将自己的请求捎过去,把那套禁制换回来。 不过还没等他行动,第二天,商南就上门拜访了。 商南上门之后直截了当的递了一块极品玉髓给他,道:“这是师傅让交给你的,太玄天阴阳禁,他知道你肯定怕为了浪费他的人情不向他求取。” “他说,他的人情没那么廉价,你就不用那么折腾了,众所周知的东西,如果你真能祭炼成功,告诉他诀窍就好了,这玩意大家都知道了,但是尝试祭炼却无一成功,你如果有胆子也试试吧!”商南笑着说出了这番话。 陈天脸上发烧,赶紧施礼感谢了商南和鬼荼真君。 送走商南后,陈天赶紧拿起这东西,这是极品玉髓,里面刻制的禁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拿起看了一会,想了一下,并没有急着去感应,而是准备斋戒沐浴后再感应。 修道人士斋戒要比一般人简单多了,他们不食五谷、身轻体洁,斋戒主要是一套让自己能够静心的仪式罢了。 第二天,做完早课后,陈天开始沐浴斋戒。 三天后的清早,做完早课后,陈天觉得自己的身心已经调整到完美的程度,拿起那枚玉简,小心翼翼的将神念探了进去。 神念一探入,就发现神念犹如进入了一个鼎沸的大锅,这里面无量的信息在冲击神魂,难怪金丹修士的神魂会受伤,这样天量、难以理解、难以处理甚至难以屏蔽的信息直接冲击神魂,很难不受伤。 不过陈天这有玄天上帝坐镇神魂,这样天量的信息一开始冲击神魂,立刻被玄天上帝镇压住,将这一大团信息收拢在一起。 过了良久,这团信息才传送完毕。 陈天立马退出了感应,再冲击一次,不知道玄天上帝观想图是否还能镇压住。 放下这枚玉简,陈天感到有些奇怪,观想图修炼到高深地步的虽然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为什么大家都说金丹参悟无用? 想不通他也就放在一边去了,这无关轻重。 陈天再次入静,细细梳理起这团信息。 利用玄天上帝观想图,抽丝剥茧的细细感应,这一感应,就过了数百日。 过了百日之后,陈天睁开眼睛,眼里闪过深深的震撼。 原来在这数百天中,他看到了一处名为太玄阴阳天的洞天开辟全过程,从混沌化为阴阳,阴阳生两仪,然后世界演变就停留在了这里,没有再往五行演化,而是停留在先天五太中的太极这一阶段,然后形成了道。 在这之后,又继续演化,从先天太极演化到后天阴阳,后天阴阳演化天地、五行,五行生化万物,但是与外界天地有分别的是,万物归墟之后,五行元气又会演化为阴阳。 这样,阴阳顺而演化五行,五行演化万物,万物死而又化为阴阳,这样,元气在阴阳和五行只见不断来回演化,而不会向外界那样五行元气会慢慢演变为彻底的物质化,世界规则不断变得牢固。 在这个洞天中,如果没有外力干预,天地元气会在五行和阴阳之间不断转换,理论上是不会枯竭的,是修行阴阳功法的无上福地。 到了这个阶段后,万物规则迅速形成,天地渐渐稳固下来,一个洞天雏形形成了,太玄阴阳洞天基本成型。 这样的一个洞天与陈天见过的白帝城白龙井那个洞天雏形比,最大的不同就是规则完善得多,太玄阴阳洞天基本规则都齐备,阴阳五行到时间、空间、万物都有了。而白龙井洞天则完全是一个金系法则构建的世界。 而与《神霄天雷玉书》中记载的神霄天形成不同,那是一个特别虚幻的过程,天地开辟、形成的过程太过模糊,只有无数雷霆演化,不是一个正常的过程,没有多大的可比性。 也是在这里,陈天知道那些元神真君们对这玩意的参悟进展不大了,因为这就是一个演化天地开辟的过程,可是前置的条件?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做?一无所知,难道他们也去开辟照葫芦画瓢开辟一个阴阳洞天。 看完这个过程,陈天慢慢有了想法,武当得到的真传肯定不止这么一个简陋的过程,应该还有秘密藏在这里面,所以定剑和慕道人才会担心自身的安全,东躲西藏,不过陈天有了一点想法。 不过陈天并没有急着去尝试,而是收拾了一下,去蓬莱阁附近的酒家吃了一顿灵食,然后逛了逛这里,放松了下心情,喂喂鱼,看看丢在那的梧桐神木木心。 这玩意被阴气浸润了已经大半年了,木心中的火气褪去了小半部分,按这进度,估计三年左右才能完全褪去其中的火气,阴阳相济。当然,如果不能救活,这一件珍贵灵材就毁了。 做完这些,陈天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又做完早课。才重新拿出那枚玉简,或许是陈天已经梳理了一遍,这次感应,虽然信息仍然多,但是已经可以慢慢直接观看了,不用再以玄天上帝观想图镇压了再回看。 这次,他感应时运转起了太玄经,并全速运转,然后慢慢的,那些信息不再是一团开天辟地的场景了,而是有了头绪,不断在其识海中打乱再组合,最后形成了一卷禁制《太玄阴阳洞天禁》。 果然,看着这结果,陈天心下了然,这里面果然还有些机关,有了武当根本功法《太玄经》才能看到这卷禁制的完整面目,否则就只能自己从那洞天开辟的场景中慢慢领悟了。 理论上来说,那也是能领悟出完整禁制的,但是几率嘛,就如有人在你面前用高等数学演算出了一个世纪数学难题,然后就不管了,你用这个过程慢慢推导,理论上他所用的公式都在那里面,但是有几个人能做到?何况,这还是一群初中生。 想明白这些,陈天不由得欢欣鼓舞,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点天之骄子的待遇了。 再次细细观看起这《太玄阴阳洞天禁》,慢慢明了了这开辟洞天的详细过程了。 首先就是要有承载之物,比如以灵气浓郁、体量庞大的名山大川为承载,这样开辟的洞天不能轻易移动,除非你已成道,挟着它飞升天界,而且时间不能长,要赶快重新安置,否则失去了地脉供应灵气,洞天循环会出大问题。 除此之外,天然适合承载空间的宝物也是可以的,比如他那枚蜃龙内丹,就有这方面的潜力。只是还需要改造罢了。 第二便是要有混沌灵气,混沌破而生天地,不借助混沌破灭时生成天地法则,很难形成完整的天地,最多也只是一个半虚半实的世界,一如蜃龙开辟的世界那样。 最后,还要有能镇压天地的灵物,不论多小的天地。 天地开辟后,法则不稳,时时会重返混沌,如果没有镇压天地的灵物,比如传说中支撑天地的建木,西方的世界树等,一番辛苦就会白费,甚至混沌之气也会浪费。 第207章 灵鱼寻岛 有了这些,然后才是构建世界规则,不过这一步倒是不用急,在天界,这一步有的仙人花了数万年慢慢完善,但也有的,如演示中的那位大神,不过花了三天而已。 自己蜃龙内丹中有一缕混沌之气,开辟一个小小的洞天世界应该够了,混沌之气只是引子,再说,蜃龙内丹也承载不起大的洞天。 镇压天地的灵物,自己的阴阳五行塔应该可以,兼具阴阳五行法则,应该是好的镇物。 只是明白了却也无济于事,因为他的修为根本就不足以启动第一步,炸开混沌之气,开辟空间,这可不是施展一个术法或神通这么简单。 首先需要的就是对空间有足够的认识,才能借助混沌之气开辟出完善的空间,否则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奇怪的空间或法则。 其次,炸开混沌之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般修士没有元神修为就不要想了,即使陈天修习的是《太玄经》,又掌握有《神霄天雷玉书》中的神霄天雷之术,没有阳神修为也不要妄想了。 再次,运行这卷禁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海量的法力,如何能撑开天地? 想明白这些,陈天只得又将蜃龙内丹收了回去,暂时搁置,只是时常揣摩下那卷禁制,为以后做积累。 做完这些,陈天出关,去见了谢道衍。 一见到谢道衍,他就好奇的问:“陈兄可曾成功?” “一无所得,神魂还受了点伤,不过观看世界开辟,对道心倒是有点收获。” “哦,那如此,看来道友的修为又要往前跨一大步了吧?” “差得远呢,阳神这一步还有一个生死关头在。”陈天淡淡的道。 阴神到阳神,关键便是阴神反阳,这一步,要么靠修为慢慢熬,自己洗尽神魂中的阴质,要么就要承受雷劫,利用雷霆向死而生,在雷霆劈死自己之前捕捉到其中所蕴藏的一缕生机,并借助雷霆洗礼神魂,进阶阳神。 可是,这两种方法都有大问题,靠修为熬的,十之八九,寿元耗尽都不能洗尽神魂中的杂质,甚至,到年老后,就再也没有机会领悟雷霆号令阴阳、抒发生机的意境了。 而承受雷劫,十之七八都是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转世都不可得。 所以世间才会金丹修士多,元神真君少之又少,几乎是百倍的差距。比如三仙山,金丹修士起码近千,可是元神真君不过数十位,这还是正道功法,度过雷劫的几率大些。在鬼国和妖廷,这个比例更可怕。 所以不论在仙山还是妖廷和鬼国,金丹只能算是中坚,而元神,不论战斗力、技艺如何,都能成为统治者、人上人。 在谢道衍这边晃悠完,陈天又上了富岳,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是感谢鬼荼真君赠予他《太玄阴阳洞天禁》,二是为了解开某些可能存在的疑虑,免得真让人以为他已经祭炼成功了,那元神真君们可就会疯狂的。 上了富岳,鬼荼真君心情很好,笑问道:“怎么?失败了上我这报备来了?” “真君法眼如炬,不错,我此来一是为了感谢真君赠送禁制的恩德;二来,也是为了打消某些不好的猜测。” “晚辈感应那禁制,第一次伤到了神魂,后来,终于能感应了,可是,晚辈也只看到一个洞天的开辟过程,对如何着手,丝毫没有头绪。”陈天边说,边施礼感谢鬼荼真君。 “感谢就不用了,你帮了我们大忙,讲这种满世界都有的东西给你一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记得如果真有领悟,给我一点提示就行了。” “谨记真君吩咐。” 又说了两句,陈天就下了富岳。 陈天走了之后,一直陪在旁边的商南问了鬼荼真君一句:“师傅,那陈天真的什么都没领悟出来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至少,他还没成功开辟洞天,否则,他要么修为大涨,进阶元神。要么身死道消,死无葬身之地。” “会不会他已经有所领悟,但是修为不足,或者资源不足,所以没有进行。” “如果真是如此又怎样呢?难道为了一个可能就派几位元神去围堵他?以他的神通,一位元神根本拿不下他,人多了,天下皆知,我们就要成笑话了。” “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仙山,有洞庭龙君,手里未必没有能威胁元神的法宝、器物。不论怎样,除非真有证据他领悟了那卷禁制,否则,我们只能按兵不动。” 下了富岳,陈天返回鱼戏小院继续修炼。 不过,陈天还关注了一下月华鱼幼苗,经过几个月的成长,那些鱼已经长到巴掌大小,背黑腹白,灵气盎然,其中少部分已经筑基,不过要等他们到元神期还不知道要多久。 想了想,陈天决定近段时间每到晚间就以阴神出窍出海牧鱼,让他们沐浴月光,看能否促进它们的成长。毕竟一直呆在风莲湖中,不见日月诸星,对它们成长肯定没好处。 做了决定,到了亥时初,陈天就以阴神出窍,引领着36尾小鱼从风莲湖出海,然后再直接进入外洋。 这些幼鱼速度不快,直到花了两个多时辰,丑时正才彻底离开鬼国阴煞天幕的笼罩范围,见到了已然开始西斜的月光。 果然,这些灵鱼见到了月光,就马上浮上来吞吐月光。并开始自发寻找灵气旺盛的地界,越来越往外洋游去。 陈天本来担心走太远了阴神归窍麻烦,不过看这些小鱼们仿佛被关了很久的宠物一样,就随他们去了,反正他阴神中携带着阴阳五行塔,防护他在日光下短时间行走不成问题,最多找个地方躲着,天黑了再回去。 那些小鱼游啊游,一边游还一边吞吐月光,变化各种队形,最后在陈天有意识的操控下,变成了阴阳两仪阵的阵型。中途也经过数座灵岛,不过都有鬼国修士镇守,布置了阵法。 直到他们游到远离鬼国已经数千里的无边汪洋中,才找到一处无人的灵岛。这里很可能是平天潮后新形成的一处灵脉。灵气盎然,但是岛却破破碎碎,显然是一条海底山脉隆起的部分形成了这数十座分散的小岛屿,与银鳞海环境类似。 到了这里,那些月华鱼们欢快的绕着灵岛不断巡游,尽管已经天色泛白,银月隐遁,但是它们仍在不断饶游,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陈天想了想就明白了,这些月华鱼是以自己的阴阳真气洗练的,吸收灵气肯定也要吸收阴阳两种灵气,在风莲湖,阳性灵气极少,只有阴阳两仪阵附近有一点,绝大多数还是阴气,它们应该在等待朝阳升起,吸收一点初生阳气。 知道了这么个情况,他也不得不想个主意自己等会怎么藏身了,虽说有阴阳五行塔庇护,但到底阴神直接暴露在太阳下是很不舒服的。 飞到这片岛屿群的上空,陈天看了看,决定在中央岛屿灵气最浓厚的地方开辟洞府,躲避日光。 想到就做,飞临那处不过数十米高,地形平缓的丘陵上,陈天看了看,还是不满意,他现在阴神之身,只带了阴阳五行塔,难道要挖洞?也太没格调了。 又找了找,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山顶有大块巨石的岛屿。 陈天立刻以霜雪剑将那大石头中间挖空,然后暂准备时躲入里面,如果日后需要常住的话,再精心布置。 处理完这里,海面开始天光大亮,阴尽阳生表现的极为明显,阳气蒸腾。 再看那些月华鱼,趁着这机会,自发组成阴阳两仪阵的阵型,不断的开始吞吸阳气。直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达到了高潮,所有灵鱼尽皆迎着太阳的方向,从水里蹦跳而起,在蹦出水面的那一刹那,不住吞吸一丝丝大日紫气。 而等到太阳完全升起了之后,他们反而安静了下来,游到陈天阴神旁边,团团围着陈天,显然要休息了。 陈天也只能无可奈何,迎着阳光,在周围转悠了一下,找了一处布满珊瑚、鱼类繁盛的水底洞穴安置了他们,并留下一缕神念在它们身上,防止其它鱼类的伤害。 就这样,一连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这些灵鱼们晚上吸收太阴光华,白天吸收太阳紫气,身上的灵气越来越盛,有要筑基的趋势。 这一日,陈天觉得该回风莲岛去了,这些灵鱼大部分需要进阶筑基期了,最好将它们带回净水瓶中去进化。 于是,趁着月色,陈天驱使着这些鱼儿们往鬼国游去,只是临走前布置了一个幻阵将这群岛的灵气遮掩住了,防止其他人隔着老远就发现。 一路上畅通无阻,到黎明时才进入风莲湖入海口,没想到,还没接近,就远远看见一个白色身影立在那,仿佛在特意等他似的。 陈天早已阴神看得清楚了,等在那的正是雪女,鬼国百鬼们中所知的唯一一位元神期鬼怪。 第208章 雪女 但是雪女并没参加平安京的那场大战,此时出现在这里,难道想报复我? 陈天不由自主的这样想,可是那次百鬼覆灭与他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只是通报了帝建在平安京,后面的发展与他毫无关系。 这样想着,陈天就想这样装作没看见一样直接返回风莲湖,毕竟他现在是阴神之身,动手会吃大亏。 可是雪女就这样一直定定望着他,令他无比别扭。 终于,陈天强忍着不适,飞遁到雪女面前,施礼问道:“陈天见过雪女真君,不知真君在这可是在等我?” “我想让你帮我。”雪女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不知前辈有何吩咐,只要晚辈能做到,自当效力一二。” “百鬼的时代过去了,我想要转换根基,走与你们九州修士相同的道路,彻底摆脱束缚,追寻大道。” 陈天吃了一惊,又头痛无比,这可不是简单的改换门庭,重新拜个师傅那么简单。 百鬼们之所以不死,或者死而重生,就是因为与这片天地,这里的人道有着深切的牵连,对雪女这种元神期鬼怪来说,更是如此。 如今雪女想要斩断这种联系,在时机上来说可能是个好选择,毕竟现在百鬼与天地的联系降到了极低点,只要能切断雪女与这方天地那些土着们的信仰就可以了。 但是这仍然困难无比,更不会讨好鬼国。因此,陈天就不愿惹这麻烦,就要拒绝。 “我将空青石乳之根,万载空青石送给你。”陈天还没说拒绝的话,雪女已经开出了一个陈天难以拒绝的价码。 空青石乳就是雪女上次赎回酒吞童子给的那瓶灵物,是元神期灵物,而万载空青石是产生空青灵乳的载体,不过不是石头,而是一条矿脉,空青石矿脉,其中的核心就是一块万载空青石,元神期顶尖的灵物。 这可是顶级的地系宝物,超越了五行土的限制,拥有了某些大地的规则,所以才能伴生空青灵乳那样的宝物,正所谓地坤以厚德载物。 有了这东西,如果他日后真能开辟出一个小洞天,那么,就可以以之作为承载大地法则的东西,世界稳定性肯定会大大增强。 有了如此诱惑,陈天再也推辞不得,只得道:“此事我要禀告鬼荼真君,只有鬼国同意,我才能试试。” 于是雪女不再言语,等在这。 陈天不由暗暗叫苦,看这架势,雪女这是要跟着他了。 于是无奈道:“前辈,我要先返回风莲湖,神魂归窍,才能与鬼荼真君联络。” “没事,我跟着你。”雪女毫不在乎的说。 陈天无奈,只得带着雪女,驱使灵鱼返回了风莲湖。 返回风莲湖的时候,尽管有陈天带着,但是雪女元神修为,且不善于收敛气息,仍惊动了一大批修士。 谢道衍为首的几位金丹修士飞了出来,见到陈天阴神和雪女在一起,都大吃一惊,戒备起来,望着陈天,意思是让他解释。 陈天无奈道:“大家放心,雪女前辈此来是要找我帮忙,在外面碰上了所以请进来。让我先阴神归窍再说,我这灵鱼快筑基了,耽误不得。” 众人听了之后,才散开。 回到鱼戏小院,雪女并没有进去,而是等在院门外,陈天见了,心里赞了一声,这位真君虽然看着不通世事,可实际上不论是之前诱惑陈天还是现在这样等在外面,都显示这位雪女胸中自有乾坤。 更何况她还有斩断过去,追寻未来的勇气,不由令陈天更高看她。 返回小院,陈天迫不及待地返回了肉身。 这大半个月一直以阴神之身在外活动,虽然少了许多束缚,可同样的,也多了很多忌讳,最难以忍受的便是白天不能出来,那种无处不在的阳炎之气虽然伤不到他,但仍然极不舒服,就像生活在陆地上的人被迫要生活在海里。 返回身体,适应了一阵,感受着这种肉体保护着灵魂的感觉,他都有点不想再次出窍了,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念头转动了几下,陈天连忙将等在外面的雪女迎了进来,然后当着她的面,向周全发了一封纸鹤传书,然后开始无趣而又略尴尬的等待。 雪女不喜多言,陈天也不是多话的人,两人说了几句就相对无言,最后只能闭上眼调息,陈天继续参悟《太玄阴阳洞天禁》,当对方不存在。 又过去了几个时辰,周全的回复终于来了,上面只有鬼荼真君的一个字:可。 得到鬼荼真君的首肯,陈天才向雪女道:“前辈,请将你的具体情况、有什么打算说下,我帮您参考参考,不一定保证能成功。” “我出身扶桑百鬼,扶桑每一位百鬼都与这片土地有着深切的关联,对我们来说,生于此,也将亡于此。虽然我的修为到了元神期,但这几乎是百鬼们的极限了,再没有了向上的任何可能性。” “更关键的是,吾等与天地勾连太深,寿数耗尽或被人杀死后,隔一段时间便会重生,只是重生之后的记忆会被洗去。” “对一般鬼怪来说,这或许是他们的护身符,可是对我这种跨上了元神之上的存在而言,这是束缚,是惩罚,更是一种绝望。” “所以这次,鬼荼伤到了百鬼合力召出来的黄泉女神,让百鬼们与这方天地的联系割裂了大半,就是我的机会了。” “我想要挣脱这种束缚,做一个真正的修士,而不是鬼怪、傀儡。”雪女对自己的出身、想法和上次未助百鬼们行事娓娓道来。 陈天听了,思索一会道:“人类的信仰好挣脱,只要转移、淡化、替代,总能找到遗忘一个神明的办法,可是天地加诸于真灵的印记如何洗清?”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趁着此时天地对百鬼束缚减弱到极致,我已经决心转世,将所有带有天地印记的东西统统舍弃,归还天地,仅带着我的一点真灵印记转世,但是我需要你帮我保存我的记忆,日后还给我,还有守护我一段时间,并帮我转移他们对雪女的信仰。” “这些做到都不难,只是前辈要舍弃天地的束缚,同时也是对您的馈赠,一旦舍弃,恐怕您的修为会跌落到筑基期甚至以下,甚至真灵都不见得没有天地的印记,这也要舍弃吗?” “你放心,真灵中的印记已经洗清,实际上,这么多年来,我得到的空青石乳,都用来割裂神魂,洗清真灵印记了,我现在所使用的的这具躯壳,只相当于一个拥有全部元神力量的化身了,真灵早已被我转移。” 听到这样一番话,陈天也不由得赞叹这位雪女真君的魄力之大,恐怕在很早之前就已未雨绸缪,准备今天这一场了。 不由问道:“前辈早知道天地对百鬼的束缚会减弱?” “不知道,但我知道鬼国那些真君们迟早要对百鬼下手,而上古时期,那么多强大的仙神统治神州,最后不也被你们全部驱逐,绝地天通。所以你们肯定有方法能够做到,我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 “前辈可否告知如何转移真灵,我也需知如何配合?” “很简单,我受孕了,我将自己的真灵转移到自己孕育的生命中去了。”雪女淡然的说。 “那...那...孩子的父亲呢?”陈天那了很久,还是问出来了。 “我所怀的又不是人类的胎儿,而是采冰雪之精气,感阴阳之造化,顺天应命,不欢而孕。”雪女一板正经的说道。 陈天听了,看了看她的小腹,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也是深深的佩服,这几乎是神话中的故事了,这位雪女竟然能做到,不得不令人佩服。 “既然如此,那前辈容我思索几日,好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我在外面等你”,说完,雪女就消散在了静室,直接化为寒风,遁了出去。 送走雪女后,陈天就关在小院中开始思索这事该怎么办。 要转移甚至湮灭凡人对雪女的信仰,而且看来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因为天地的束缚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开始恢复,还有雪女产下肚子里的精灵的时间也不可能太长,要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完成。 同时又要尽可能的不造成多大的杀戮,虽然他不在乎杀人,但是杀戮信徒,雪女肯定是不怎么愿意的,更关键的是,杀戮也不能完全拔除信仰,特别是在这种修士干扰的世界。 想来想去,陈天突然想到了中国传统故事中的桥段,一位神灵,一位坏的神灵陨落了,新的神灵取代了坏的,这应该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那么,剩下的就是,如何让所有人,特别是那些愚昧的土着相信雪女这位鬼神真的陨落了,再也不会归来? 再就是,取代雪女的神灵是谁? 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这事应该就能成了。 反反复复想了很久,甚至想到了古今中外各类神话故事中的桥段,最后,陈天终于形成了完整的一个想法,他称之为:欺天。 第209章 欺天 第二日,陈天出去找到了雪女,详细告诉了她自己的计划。接着,又去富岳拜访了周全,让他帮忙。 又三日后,周全传讯给他,言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可以开始陈天的那个计划了。 于是,自那日后,陈天就又和雪女出去了,还捎带了一个人面广的商南。 也是自那日之后,人烟稀少的冰岛忽然流传起了一个传言:雪魔女自扶桑列岛归来了,她在平安京中被鬼国仙人击成重伤,几乎要陨落了,所以她需要吮吸处女的鲜血、吞食婴儿来练法,恢复伤势。 也是自那日之后,雪女突然入梦所有信徒,告诉他们,自己需要漂亮的处子和出生不足三月的婴儿,冰岛之内的所有人,都需要向她贡献。 如果贡献不能让她满意,她将卷起暴风雪,将那不敬神灵的城镇永远冰封。 于是整个冰岛被她的信徒们划分为了十个区域,每个区域每年需要贡献三个漂亮的处子和健康的婴儿,在每年的新年、端午、中秋必须各献上一个。 野草集是冰岛偏荒的一个贫穷小集市,只有三两间破烂泥房茅屋,但却也是方圆数十里土着们交换物资的唯一渠道。 这一日,来野草集赶集的所有土着们都被集中到了一起,只见一个面貌黝黑苍老,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头站在人群中央道:“雪魔女大人下了圣喻,需要我们贡献漂亮的处子和健康的婴儿,今年是我们野草集贡献,大家出出主意吧。”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他,那老头无法,只得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主意,那我就说说,自今日开始,所有人每年都需要交一个铜钱的口赋,我们将这些口赋集中到一起,在野草集选漂亮的处女和健康的婴儿买下来,贡献给雪魔女大人。” 所有人继续沉默,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自那之后,那老头就纠集流氓地痞,狂信徒们,开始在乡间搜刮,本来赤贫的土着们被这一搜刮,几乎户户哭声,可是面对雪魔女世世代代积累的淫威,无人敢反抗。 终于,这天到了端午,到了要给雪魔女上贡的日子了。 早早的,那老头一伙就带着人在野草集中央早早搭建了祭坛,祭祀雪魔女。 祭祀完雪魔女,一阵寒风刮来,漫天风雪伴随着雪魔女出现在了祭坛上,拿眼扫了一下,勃然大怒,指着他们尖叫道:“这就是你们贡献给我的贡品?一个不洁之人和一个将要夭折的婴儿?你们这是对我的亵渎。” 还不待那些家伙反应,一阵寒风划过,高台上除婴儿和女子外都被冻成了冰雕,反倒是那女人和孩子,被那风一吹,身体反而康复了。 只是这二人却再也不能融入野草集了,所有人都视这二人为神弃不详之人,所以最后就是这女人带着这婴孩生活在废弃的野草集中,成为了土着文化中的看不见的人,别人对他们视而不见,不交流、不接纳,不驱赶。 是夜,雪魔女以冰岛信徒供奉的所有处女和婴孩皆不合格为由,将所有经办此事的人全部冻成坚不可摧的冰雕,并在当晚,冰岛气温最高的端午,发动了席卷整个岛屿的暴风雪,一时间,雪厚三尺,无数土着死于突如其来的大雪中。 陈天知道,这一方面是为了计划的执行,另一方面,也是雪魔女开始不再束缚力量,反而不计后果的催发它,要将它们全部返还天地。 到了自己该下场的时候了,于是,一位女神出现在冰岛各处,掀开积雪、救助被困的民众,因为她也有驾驭风雪的力量,所以土着称她为沃雪女神,意为以风雪带来丰收、生命的女神。 这一位便是鬼国派来协助他们的修士,名唤黄芽,她也是自觉元神无望,又修习的是冰雪类法诀,所以想试一试在冰岛封神。 陈天只是给她讲了几个要点,她就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怎么做了,特别是陈天还给她讲了一点西方神灵的行事方法。 这里完成后,陈天就要物色人选了,物色一个有勇气去杀死雪魔女,这象征着所有土着信众彻底抛弃雪魔女,将其葬送。 而且这也有可能让此方天地对雪魔女的束缚降低。 只是想要在愚信的土着中找到一个胆敢去弑神的人何其之难,陈天几乎转遍了冰岛,都没有发现一个这样的人。 找来找去,陈天发现不行,得换一个思路,既然找不到,需要自己培养一个。 于是陈天找到满世界救人、显现神迹的黄芽,要他同自己演一场戏, 白城是冰岛最大的城池,尽管这个最大也只有一万余人聚居。 扶桑列岛的土着有自己的语言,但是还没有形成文字,所有的一点不多的文明,都是从神州大陆移植过来并结合土着们的习惯、习俗形成的。 而在这冰城中,有两户大户人家,一家是领主白原氏,一家是公卿家藤原氏,两家互相扶持,牢牢掌握着冰岛的大权。虽然近来雪魔女肆虐,但到底还没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也故作不知。 白原氏当代家主白原光,膝下三子四女,其中最出色的是幺子幺女,白原吉和白原秀,白原吉娶了藤原氏的女儿藤原遥,并已怀胎8个月,夫妻恩爱。而白原秀将要嫁给藤原氏的藤原翼,以使两家亲上加亲,这也是他们两家百年来的做法。 陈天找来找去,找到这一家最适合了。 于是,黄芽就来到了冰城救死扶伤,然后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白原氏供奉的仙人,开始在庇护整个冰城,以防下一次更大的暴风雪将冰城淹没。 就在临近中秋的时候,藤原遥生下了一个儿子,白原吉欣喜若狂,他当了爸爸了。而藤原翼也将迎娶白原秀,在中秋到来之前完成婚事,以防万一。 而就在婚礼当天,锣鼓喧天、艳阳高照,整个冰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这也是冰城难得的盛事,让时时刻刻处在雪魔**威下的冰岛人能喘一口气。 而就在他们要拜堂的时候,忽然天色大变,狂风席卷,黑云罩日,只见黑云中伸出一只巨手,一把抓住了新娘白原秀和白原吉的儿子,带入了黑云中,并道:“白原家,你们既然有这么出色的处女和孩童,为什么不贡献给我,要知道,当年是我扶持你们成为冰岛领主的,是我,你们这是背叛,中秋的供奉,加倍!” 说完,黑云迅速往天边移动,只剩下呆滞的一大家子人。 白原光一脸苦涩,白原吉苦大仇深,藤原翼不知所措。 就在这三个男人呆立全场时藤原遥忽然啊的一声,晕倒在了原地,也正是因为她这一声,所有人才像回了魂。 到得傍晚,白原吉终于想起他们家还有一位仙人供奉,黄芽仙人,于是拉着藤原翼连夜赶到黄芽临时开辟的洞府前,跪拜在洞府前。 直到他们跪了一夜,黄芽才让两个虽然穿着喜庆,却一脸死相的家伙进来。 他们瘸着腿进了黄芽洞府,仍旧拜倒在黄芽面前,一句话也不说,黄芽看着他们,道:“雪魔女我也对付不了,要对付她你有两种办法,一是去富岳,在富岳之顶找到鬼荼仙君,上次就是他击伤雪魔女的。” “但是等你们到富岳,再找到鬼荼仙君,恐怕白原秀和那小子......” “另一种方法是什么?请黄仙人告诉我,我下辈子唯仙人之命顺从,并愿从此皈依仙人坐下。”白原吉毫不犹豫的磕头恳请道。 “另一种方法便是不超过三位凡人,拿着我给的宝物,穿过拉亚冰山与黑暗深渊,不惊动此时在沉睡的雪魔女,斩下她的头颅。” “为什么要凡人,而且不能超过三位?”这时,藤原翼发问了。 “雪魔女之所以要处女和婴儿,就是因为她受伤太重,需要他们的血来疗伤。平时,雪魔女都是在沉睡缓解伤势,但是一旦有异人靠近或者太多人靠近,她就会醒,清醒的雪魔女,在自己的雪魔国中,任何人都不能打败。”2731 “我们凡人恐怕在攀登拉亚冰山的途中就会被冻死,又如何能穿过无数鬼怪守卫的黑暗深渊呢?” “我会给你几件宝物,能保证你们在路上不会冻死,也不会被怪物轻易杀死,但是你们有勇气去吗?”黄芽仙人呵呵笑着看着两人。 “请仙人赐予我宝贝!”白原吉毫不犹豫的应承道,反倒是藤原翼神情犹疑。 “好,希望你记住刚才的话。”说完,黄芽掏出了几件宝贝,一个葫芦、一把剑、两个手环。 “你们记住,带着葫芦,你们就不会被冻死,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把葫芦拿出来,一拿出来,雪魔女就会感应到这个葫芦,从而清醒过来。” “剑是用来斩下雪魔女的头颅的,只有用这把神剑,才能找到深入黑暗之渊的路径,彻底杀死雪魔女,平常的兵器,并不能伤害到雪魔女的冰雪之身。” 第210章 传奇 “至于手环,是防止那些黑暗怪物看到你们的,但是你们要注意,你们不能有一丝恐惧,只要一恐惧,那些怪物就能感应到你们的存在,然后取代你们,走出黑暗,过你们的人生。你们考虑好了吗?”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黄芽的声音低沉了下来,阴森森的,让藤原翼打了个寒颤。 “百死不悔!”白原吉双手高举,接过宝物,然后再次俯身叩首,不再言语,转身退出了洞府。 “藤原君,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白原君,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休整几天,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恐怕没走到拉亚冰山就死在了路上。”藤原翼稍微沉默了下,说了句。 白原吉沉默了片刻,道:“藤原君说得对,那我们就三天后出发吧,三天后我们在白城北门见,祝您一切顺利。”白原吉向藤原翼施了一礼,大步走开了。 藤原翼看着白原吉的身影,纠结、愧疚、恐惧交织。 当白原吉回到白原家,将他的打算禀告给家主白原光时,等待他的并不是父亲的嘉许,而是劈头盖脸的训斥。 “白原,你是想让我们家灭族么?” “怎么会,父亲,我只和藤原翼一起去,出事了,死在雪魔女面前的只是两个卑微的凡人罢了。如果万一成功了……” “藤原那个老匹夫不会让藤原翼去的,藤原翼也不是有那个勇气不顾一切的人,再说了,被抓走的,都是我白原家的人,藤原老匹夫不会冒险的。” “再说,藤原说不定就会等在家中,等你万一死了,就会以你冒犯魔女大人为借口,推翻我们家,做一做这番主之位。” “父亲,岳父大人他,怎么会……” “吉,你要记住,任何人都有无数面,当面对一件事时出现的不一定是你最熟悉的那一面。” “如果我是他,我一定开始密谋,以我们家遭到魔女厌弃为由,联合狂信徒们准备推翻我们家。即使不那么做,也可以等着了,等你死在魔国中,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行动了。” 白原吉沉默了,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面对着默默垂泪的妻子,更沉默了。 到得第二天清晨,一夜没睡的白原吉再度找到父亲,叩首道:“父亲,我无法放下妹妹和那个刚出生的小子,请宽恕我。” “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父亲。我不是番主,只是一个父亲。” “你是我孩子中最有勇气的,我祝福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将你驱逐出白原家,自现在开始,你便不是白城白原氏的子孙了。” “从白原家滚出去吧,我祝你武运昌隆,开创前人未有的功绩,成为整片大地的传奇。”白原光说出这样一句话,便背过身去。 “父亲大人,永远不再见了。”说完,白原吉回到自己的小院,带着妻子藤原遥,挎着一柄长剑就出了门,毫不犹豫。 而隐身在一旁的陈天看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剧本最重要的环节终于开始了,不枉他花大力气种了一颗种子在白原吉心中,如果他有一点犹豫,陈天只得再度寻找合适的人选了。 带着妻子趁天刚亮,就出了白城,路上藤原遥看着他,怯怯不知如何开口,白原吉开口安慰道:“你不要伤心,我会杀死雪魔女,抢回我们的孩子,开创一个比白原家还要兴盛百倍的家族。” “我带你到仙人府邸附近安居,相信有仙人在那里,无人敢放肆,在那等我回来。” “是的,夫君,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就在白原吉出城后不久,白城番主白原光对外宣布,因白原吉、白原秀不敬神灵,将二人驱逐出白原家。 为了赎罪,白原家愿意将今后三年的供奉一力承担。 此消息一出,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白城中瞬间安定了下来,所有人都等着中秋的到来,如果雪魔女还是不满白原家的上贡,那么,他们的末日就到了。 安顿完妻子,白原吉一早就赶到北门等着藤原翼了。 可是等到日上三竿,只等到藤原家一位奴婢跪在他面前,禀告道:“藤原公子昨天受惊吓过重,卧病在床,不能起身。” 白原吉听完并没说什么,而是转身就走。 可是随着他的脚步,身后跟上了一个年轻人,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挎着一柄倭国流行的太刀。 白原吉并没有理他,只是笔直往前行去。 出了白城后,白原吉拿出黄芽给他的符篆准备快速赶路,现在距中秋只有三天了,如果他自己走过去,一小半的路都走不到,因此,黄芽送了他许多甲马符,将之贴在身上,能日行数百里。 就在白原吉开始加速的同时,后面的那个青年叫住了他,喊到:“白原君,请等等我,我想跟你一起去。” 白原吉停下身形问道:“给我一个理由,井下君。” “我想做出一番事业,白原君,如果我们成功了,我们就是整个扶桑永远流传的传奇。” “如果失败了呢?” “我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了,白原君,失败不可怕,毫无希望的活着才可怕。所以,拜托了。”井下石拜倒在地。 “好吧,你说服了我,将这贴在身上,靠紧我,否则你会冻死在荒原中的。” 于是二人都贴上了甲马符,奔跑起来快逾奔马,转眼间消失在地平线。 直到这天天色黑透,他们才赶到了拉亚冰山之下,这是一座常年积雪不化,加之雪魔女的气息影响而形成的冰山,陡峭险峻,号称扶桑诸岛第一险山。 而黑暗深渊在拉亚冰山山顶的一个洞口,从那里进去,经过无数黑暗的洞穴,直到一处深入地下的深渊,便是雪魔女的老巢,也是历代雪魔女的魔国和洞府所在,其中更有无数妖魔鬼怪。 两人在冰山脚下找了一个冰洞住了进去,生火进食。 就着火光,二人沉默了良久,最后井下石说了一句:“我父母都已魂归幽冥,只有秀小姐才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一缕光。” 白原吉并没有说什么,仍旧沉默着盯着火光。 第二日一早,两人醒来就开始胡吃海塞,因为接下来两天,他们吃饭只能到山顶后再吃一顿了。 吃完后歇息片刻,两人就开始爬山,为防万一,白原吉用绳子将两人绑在一起,然后开始往上爬。 这是一座冰山,偶尔才露出一点岩石和泥土,对陈天这等能飞的修士来说,只要顶着雪魔女的威压,就能爬上去。 可是对白原光二人来说,这却不啻于登天,处处打滑,不是还有刮骨的寒风袭来。虽然白原光怀中的那葫芦能保暖,但却禁止不了单纯的风势将他们的身形刮得东倒西歪,好几次都差点掉了下去。 面对如此险境,两人只得以剑凿冰,凿个坑落脚,走一步,手脚并用,也亏得他们身上还有甲马符,才终于在一天一夜之后勉强爬上了这座冰山。 冰山顶上,两人身上伤痕累累,精神也疲困欲死,但却相视而笑,越笑越大声,似乎先前所有的磨难、愤怒、恐惧都化为了乌有。 在山顶稍微歇息了一下,白原吉将一个手环给了井下石,并告诉他,面对深渊中的怪物必须视而不见,否则,在你恐惧他们时,他们也会发现你、取代你,从深渊中出来,过上你的人生。 两人约定,如果谁先死了,另一个人一定要拿起葫芦、神剑,到达洞穴深处,杀死雪魔女,解救出白原秀和孩子。 将最后一点东西吃完,最后一口水喝干,两人丢弃了所有东西,包括手中的剑,只带着一柄霜雪剑走入了深渊中。 这里与其说是深渊,不如说是漆黑的山洞,弯弯绕绕,但总体还是向下的。前一段路并没有什么异常,安静、死寂,尽管漆黑,两人看去却只是如昏暗的房间,这是陈天的幻环借助他们的一点小便利。 直到进入了一处大洞穴中,忽然才有一株植物印入了两人眼帘:这是一株高大的类槐树的植物,但是低矮得多,枝杈众多,每一根枝杈上都挂着一张人脸,而在主干上,燃着绿油油的火焰。 两人一闯进来,那些人脸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所有脸都朝这边赚了过来。被这么多张脸阴森森的盯着,两人心下一跳,几乎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尖叫起来。 幸亏白原吉还有点理智,将井下石往后一拉,退到了后方的通道中,直到退出数十丈,两人才停下来,对望一眼,满脸庆幸又心有余悸。 两人在这里停留了大半天,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慢慢往里走去。 再次走进这洞窟中,两人眼睛盯着地面,再也不敢看那树。 随着两人的接近,那树的脸孔又转了过来,不过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抑制住恐惧,鼓起勇气,还是慢慢朝着那树走了过去。 可是随着两人从树下慢慢走过,那人脸始终只是转动,而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很疑惑。 第211章 勇士 暗中的陈天盯着这株树,啧啧惊奇,这应该是一株鬼槐受了阴气、鬼气的刺激而异变的,似乎有了不低的智慧。 那树上的人面实际上并不是人的脸孔,而应该是想从黑暗深渊中逃到外界去的鬼怪们被此树杀死后剥下了脸孔,然后接在树枝上,以树枝上的活力维护其生存。而主干上的那朵火焰,应该是魂火,杀死过多魂灵后魂魄积累形成的灵火。 这树的感应颇为灵敏,但是有陈天炼制的幻环遮掩,这树也不能发现具体的踪迹,只能这样徒劳的四处寻找。 从材料上来说,这树还是一种金丹顶峰的灵物,应该是雪魔女特意寻来放在这里,以防深渊中的鬼怪们跑到外面去。 两人穿过这人面鬼槐,往后面一处甬道走了进去。 有了这人面鬼槐的惊吓,两人在后面再碰到奇奇怪怪的植物,也有了心理优势,不再害怕,甚至后面还颇为轻松。 直到再次进入了一个大洞窟中,隔着很远,二人就听到了嘈杂的吵闹声。 这次他们站在洞窟边缘,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迈步往里走去。 一真正进入这洞窟中,他们就被扑面而来的热闹震惊住了,这里不再是各种各样的异化植物,而是各种各样的、操着他们听不懂语言怪物。 有人身兽头、有兽身人头,甚至有长着三五个头的,而在这洞窟中央,趴伏着一个类似狗的鬼怪,只是在这鬼怪身上,除了狗身和脑袋外,脖子上还长着一圈小脑袋,有人形的、狮子的、老虎的、甚至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怪物。 而这所有其他的鬼怪都围着这最大的一头鬼怪,唱歌跳舞,给它投喂各种食物,然后过了一会,那大狗似的鬼怪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那些围着的鬼怪唱的、跳的更欢快了。 这一幕看得白原吉和井下石又恶心又诧异,在他们的观念中,鬼怪都是恐怖而残忍的,眼前这幅场景让他们三观都有些颠覆。 一旁的陈天看了看这大狗似的怪物,知道这是一种叫天狗的鬼怪,这不是九州大陆传说中能吞日月的天狗,而是传说某一任倭王的怨念所化。 它以怨念捏合扶桑无处不在的煞气、阴气,将倭王的尸体异化成了眼前这幅鬼模样,而它以怨念、煞气为食,每吞噬一个强大的鬼怪,就会在脖子上形成一个小小的脑袋,这些其实是它不能消化的残念。 而那些鬼怪们抢食的,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屎尿,而是那些鬼怪们喂食的食物被天狗消化了其中的怨气、煞气之后剩下的纯粹的阴气。 虽然鬼怪们身上普遍都有怨煞之气,但这种东西其实对生灵们颇为有害,特别是煞气深重时,煞气会侵害神智、异化肉体,将他们化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行尸走肉,这也是鬼怪们难以接受的。 他们毕竟是有智慧的生灵,而不是没脑子的蛆虫。所以他们给吞噬怨气、煞气的天狗投食,而吃天狗消化后拉出的纯净阴气,这还可能促进他们进阶。 而天狗,它就是被怨气煞气侵蚀得没脑子的一种鬼怪,只知道进食,有些野兽特有的直觉,但也就此而已。 随着白原吉和井下石的走进,他们的心也是忐忑的,但是外围那些鬼怪并没有搭理他们,任他们小心翼翼的从鬼怪中穿行。 可是当二人走近天狗后,那天狗脖子上的一个小脑袋睁开了眼睛,直直的望着二人的方向,然后从小眼中射出一道灰蒙蒙的光。 陈天暗叫不好,没想到被天狗吞噬的竟然还有一个有破幻神通的鬼怪,这在鬼怪中可是极少见的。破幻最基本的要求便是神识敏锐、神思清醒,否则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怎么可能看出幻境破绽的。 就在那一道光射在两人身前时,陈天反手一道镜灵术,这是一种能偏移将这道光稍稍偏了偏,射到了旁边一个长着两个脑袋的鬼怪上。 那鬼怪被这光一照,被照到的那一面就如被硫酸泼了似,半边身体悄无声息的开始融化,而那鬼怪的另半边身体毫无所觉,还是它对面那些鬼怪看到这样惊悚的场景后,慌忙避开。 那鬼怪仍毫无所觉,只是转过身看了看,仍没发觉什么,还待开口,就见那融化蔓延到了前半边,然后软倒在地上,化成了一滩脓水。 旁边的白原吉和井下石顿时被吓得冷汗津津,刚才还有点轻忽的心思瞬间又被吓得提心吊胆。可是要继续往前,他们只能贴着天狗往前进,转到天狗的另一边才能继续往前走。 可是他们想往后退,却也不可能,刚才那一束光,吓得其他鬼怪们都往外退,围成了一个大致的圈形,反而将他们的退路都堵住了。 他们可不会飞,往外退如果碰到了其它鬼怪,极可能被发现。 后无退路,前有鬼怪,他们也只有继续麻着胆子往前闯。 可是随着他们的靠近,那个小头又开始躁动,就要睁开眼。 陈天无奈,只得度出一缕蜃气,往其上一罩,直接将其打入幻境中。 不料这一动作却像捅了马蜂窝一般,那小头被蜃气笼罩,开始还迷惑了下,可是不过片刻,那小头像受了刺激似的,嘴一张,将这一缕蜃气猛地吸了进去。 然后那小头发狂了似的,猛地往外冲,似乎要脱离天狗身体。 原本一直在闭目沉睡的天狗这下终于被惊动了,睁开铜铃大眼,只见这眼一只黑煞煞,每一个被看到的鬼怪身上都缠上了一缕缕煞气;另一只粉蒙蒙,被扫到的鬼怪们每一个都欲望高涨,开始发狂。 于是,这洞窟中愈发混乱了起来, 不少没被目光扫到的鬼怪们朝其他洞窟中逃去,而那些被目光扫到的鬼怪们,一部分开始丧失理智,发狂厮杀。另一部分则欲望外泄,开始朝身边的鬼怪发泄,交配、进食,六欲横行。 这一幕幕吓得白原吉和井下石僵住了,进不敢进,退不敢退。 那天狗也有了新的动作,大吼一声,站起身来,身上冒出无数煞气、怨气,牢牢捆缚住那小头,将它镇压了下去。同时也露出了他身后的一个大洞。 就在天狗身上冒出无数煞气的时候,白原吉猛地一拉井下石,两人趁着这机会,直接往天狗身侧跑过去,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在乎。 他们这一跑动,果然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不过在一众鬼怪都自顾不暇的当口,也没什么东西注意到它们,让他们闪了进去,进入了最下一层。 这最后一层洞窟中却什么都没有,一如刚进入黑暗深渊中一样,死寂空洞,只有他们的脚步声伴随着他们。 走着走着,两人的神情开始变化,眼里的人味渐渐减少,手脚渐渐僵硬。 跟在他们身后的陈天也感到一阵阵无形的煞气开始侵蚀心神,这种煞气陈天从未遇到过,五行五色甚至都没有感觉,只是将人的七情六欲重重情感都冻住,却没有任何直接的杀伤力。 看到再这样两人都会死得不明不白,陈天悄悄拨动了下白原吉心中的那枚种子,让他猛然惊醒了过来,然后让他大致明白了遭遇到了什么。 白原吉仿佛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似乎渐渐沉入了冰冻的湖中,思绪变慢、情感丢失,最后会慢慢走进雪魔女的寝殿,成为角落中的一个雕像。 他努力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他怒吼着、尖叫着、百般折腾,可也只越来越沉沦。 就在这时,他忽然打了个激灵,仿佛从无可挣扎的噩梦中突然醒了过来。 他看向井下石,与他先前一样,手脚僵硬地往前挪去。 他猛地拉住井下石,可井下石并没其他动作,也不挣扎,只是眼睛一直望着远方对着魔女寝宫的方向。 白原吉狠狠扇了井下石一个耳光,打得他脸都肿了起来,可仍然打不醒他。 他又试了很多种办法,在他耳朵旁大喊,揍他,将他按在洞窟旁的坚冰上,都没有一点作用,就在他要放弃,独自继续前进时,突然,他看到了一直挎在身上的那把神剑。 可是他不敢轻易拔出这把剑,黄芽仙人交代过,如果在这之前拔出这把剑,很可能惊醒雪魔女,功亏一篑。 想了一下,他直接拿起剑鞘,一剑拍在井下石的颈下,将他击晕。他丢下了软倒在地井下石,将他藏在旁边一处凹进去的小坑中,反正这里没有鬼怪,如果自己能出来的话,就带走她,如果自己失败了,自然也没以后了。 然后,他独自一人,拖着僵硬的步伐,继续往里面行去了。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连他都差点放弃的时候,终于走出了昏暗的洞穴,前面是一个闪着幽幽蓝光的洞穴,无数蕨类植物发着冷光,将这洞穴照的清冷幽寂又神秘梦幻。 第212章 弑神 在这微蓝中,洞窟最中央有一座硕大的蓝色冰宫。 这冰宫占据了这座洞窟的全部面积,四面都紧贴着洞壁,高有数十丈,长宽不知几许。 在白原吉面前的是一扇紧闭的大门,与整个宫殿混若一体,上面还雕刻了无数细密繁复的花纹,更有无数画作雕刻在上面,描述了无数雪魔女一场场重要的场景,有出生、有驾驭风雪、有击败厉害魔物,不一而足。 白原吉这下犯了难,他看了一会,伸手去推,那门却丝毫不动。 后面的陈天皱了皱眉,这门与这宫殿凝为一体,更镇压着这地下的地脉、深渊,别说是白原吉一介凡人,就是自己,要破开这玩意,没人干扰的话都得数十天,有人主持就更难了,这应该是历代雪魔女最后的防御了。 不过既然雪魔女做足了准备,应该不会给出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只是不知道题面是什么,该怎么解开。 白原吉也是如此,他试着推了几次,毫无作用。用手脚去砸,在附近寻觅可能存在的机关,试着往两边绕过去,都毫无作用。 试着试着,白原吉绝望了,就要抽出神剑、拿出葫芦,幸亏最后的理智止住了他的冲动。只是想到到了这里却不得其门而入,他拿起拳头狠狠砸向这大门,顿时,鲜血飞溅,大门处出现一个带血的拳印。 在这鲜血沾上门扉的时候,那门忽然起了变化,闪起了灿灿红光。 一看这东西有用,白原吉连忙将鲜血往门上抹,血干了就用牙齿重新啃个伤口出来继续涂,直到最后啃手指、手臂、身上伤口都流不出多少血,白原吉甚至准备切开血管时,那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此时的白原吉摇摇欲坠,脸色惨白,浑身伤痕累累,都是自己咬的,像鬼多过像人。 但他还是坚持着,踉跄往里走。 进入之后,首先便是一个奇大无比的宫殿,高有十丈、宽有近二十丈,深不知几许,人行在其中,彷如蚂蚁在巨人的宫殿爬行。 白原吉虽然失血严重,疲惫欲死,但看到这样宏伟的大殿,也被震撼的无以复加。而陈天更震撼,盖因建造这宫殿的材料是玄冰,通体材料使用的是百年玄冰,筑基期材料,重要的支柱、装饰等用的是千年玄冰,金丹级材料。 只不知道这些玄冰是雪魔女从别处采集的还是历代魔女们以自身的法力慢慢渲染而成的,如果是后者,这座冰宫,完全就是一件另类的法宝,只是在禁制方面不成体系,如果有了好禁制,炼制成一件出类拔萃的法宝毫无问题。 这宫殿空无一物,白原吉仍旧摇摇摆摆的往里走去,现在,他纯粹就是靠意志支撑着自己,如果心里的那口气一泄,恐怕当场就会暴毙。 又慢慢挪了小半个时辰,白原吉才穿过大殿,进入这冰宫的后花园。 这后花园中种植了无数冰系灵花灵草,冰晶剔透、绚烂无比,而在这一片灵花灵草中,最中央处有一座十丈高的三层小楼。 这小楼纯粹就是千年玄冰、万年玄冰铸就,幽蓝剔透,远看如一块玛瑙,也正是这冰宫的核心。 这玩意祭炼的阵纹不多,而且多散乱,显然就是历代雪魔女领悟的冰系法则,但碍于法宝品质和雪魔女们的强大,陈天估计,它已经是一件60层左右的法宝。 不过白原吉显然认不出来的,他也没力气细细打量,只是僵硬地迈着脚步走进了这小楼中。 一楼二楼都廖无人烟,到了三楼,白原吉终于看到了人。 三楼是一间卧房,靠里摆了一张床,床承尘上吊着两个人,一个新娘喜服的女子,一个极幼小的婴儿。 白原吉扑上去就要将他们解救下来,可是手一触上去就觉得冰冷刺骨,寒霜从接触的地方开始往身上蔓延。 连忙抽出手,知道不杀死雪魔女是救不走这两人的,于是向床边走去。 拂开坠着的床幔,眼前呈现一个皮肤晶莹剔透、脸容绝美的女性,第一眼,白原吉就被他迷住了,痴痴地望着这张脸孔。 还是他的身体支持不住了,踉跄了一下,才将他从那种状态中惊醒。 他再也不敢看雪魔女,闭着眼睛,抽出霜雪剑,先往脸上一横,拉出一条血口,流出鲜血遮掩住了眼珠。 陈天被这一下吓了一跳,以为他要自杀,也幸亏及时控制住了霜雪剑的威势,否则这一下可能他的头颅就切成两截了。 被鲜血遮掩住的眼睛再看向雪魔女时,再也没有了那惊心动魄、不认破坏的美感,于是他举起剑,使出浑身力气,大叫一声:“伟大的雪魔女,回归幽冥永生之国去吧,再也不要出现在人间了。”然后砍了下来。 就在白原吉抽出霜雪剑时,雪魔女睁开了一双湛蓝的眼睛,直直的望着白原吉,似乎没想到有凡人竟然能潜入她的魔宫来。 然后就被白原吉一剑斩首,身首两分。 雪魔女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虽然脑袋被斩下,仍开口尖叫道:“白原家,你背叛了我,杀死了我,既然你背弃我,那我诅咒你子子孙孙都有我的血脉。” 然后,身躯中猛然喷出一条蓝色的血液长蛇,往白原吉、白原秀和那婴儿身上一缠,就隐没入其皮肤中。 白原吉被这蓝色血液长蛇钻入身体,顿时觉得精神一振,身体中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伤势也恢复如初。不由心下一喜,只以为这次赚大了。 但陈天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雪魔女最后显然将自身的元神精华分散给了这三人,看似是给予了他们绝大的好处。 可世上之事,有利就有弊,雪魔女长期处在扶桑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由于天地勾连甚深,即使是元神精华,也煞气暗藏。 他们虽得了一时好处,但后来却祸福难料。一来要替雪魔女分担与天地勾连的后果,结果就是,他们家族,很可能日后就是这片天地的气运骄子,事事顺遂,但同样也难以超脱这片天地,甚至很难达到雪魔女的高度。 二来,元神中的煞气日日会侵蚀他们的心神,最后到某一个程度,他们要么死,要么化为不可名状的怪物。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雪魔女的血脉让他们日后不用修炼就具备了冰系异能,去修行更是一日千里,而且气运加身。 不过这福祸之间,谁都难以尽料。 雪魔女死了之后,又逼出了自身的元神精华,于是躯体慢慢变化为一具坚不可摧的冰雕。 而吊在承尘上的两人,身上的坚冰忽的一下就融化开来,往地上掉落。 白原吉连忙接住两人,还不待细看,这小楼突然摇晃起来。 往外一看,发现这整个魔功都开始摇晃。 陈天知道,这是雪魔女已死,而新的魔女未诞生,整个魔宫失去了主持,原本镇压在黑暗深渊下的地煞之气开始爆发,推动这魔宫开始往上升起。 白原吉以为雪魔女死后,这魔宫要开始垮塌了,抱着小婴儿,一把拉住刚清醒的白原秀就往外跑。 他们跑出去了,陈天并没有再跟随,有火鸦壶和霜雪剑,即使遇到危险,也能保他们顺利回到地面,他在这里还有要事没完成。2440 走到雪魔女躯体所化的冰雕之前,陈天定定的看着,有心就走,可惜万载空青石还没拿到,走不了。 伸手一指,那冰雕渐渐融化,最后化为了一潭清水,只有腹部处还有一个两个拳头大的冰球在那。 将这东西一卷,塞入袖袍中,陈天就准备走。 出了小楼,正准备遁走,可是看着这件几乎算天成的法宝,他又眼热了,想了想,猛地往其上一拍,法力迅速游走,不过小半个时辰,这栋小楼已经被他初步炼化了。 这件法宝没有什么成套的禁制,只有历代雪魔女对冰系法则的一点感悟凝结而成的半天然禁制,对他这种对各种禁制有研究的人而言,几乎就是不设防的。 而外面的摇晃也慢慢稳定了下来,那地煞将整座魔宫往上顶了一截后就卡住了,再次处于被镇压的形态,只是松动了很多,以后这黑暗深渊中恐怕会处处有煞气冒出,甚至那出口都会有煞气冒出。 不过这对扶桑现在的情况而言不算坏事,反正有阴煞天幕的存在,这么一点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又去外面冰宫中搜集了一些奇异的、品阶高的冰系灵植,放入储物袋中,然后陈天一拍手,就将小楼收了起来。 没了这中枢,原本这魔宫就没有什么正经的禁制,这下再也难以镇压住地煞了,被地煞之气带着直往上冲,一路破开洞窟、石壁,如地下喷泉一样喷了上来。 陈天也不急,就呆在这里,算是搭了个便车,一同冲上了地面。 往上去的时候,陈天看到天狗和其它无数鬼怪们呼啦啦的往地煞之中落去,直到接近地表时,看到那株人面鬼槐虽然死死抓住了好几块岩石,但被魔宫这样一冲,也要落下去了。 第213章 轰动 陈天顺势一卷,也将其镇压住,捏在手中,一同带了上去。 到那冰宫冲出地表,就要被掀翻之时,陈天再次将小楼一放,法力运使,瞬间遍布这魔宫的每一处,瞬间压制住这上冲的地煞之气,只让其从旁边泄露了出去,没掀翻魔宫。 然后陈天草草的丢了几杆阵旗,将这魔宫的禁制勉强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千里冰封阵,将地煞压制住大半,然后就不管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如果没人破坏,这阵法可能渐渐的会与冰宫交融为一体,然后又随着历代雪魔女领悟的冰系规则,可能会形成一种全新的禁制。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是顺手而为罢了,日后怎么样,他不关心。 做完这一切,他直往前飞去,准备看看白原吉到了哪。 而白原吉带着白原秀、小婴儿和井下石刚从拉亚冰山上下来,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只见无数土石、冰块往四面飞溅。 他们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卯足力气往前狂奔,也亏得白原吉和白原秀接受了雪魔女的元神精华,身体素质突飞猛进,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奔跑的速度几乎达到了人类的极限,这才托着两个累赘躲过了这一劫。 等他们到达安全地点后往后一看,只见拉亚冰山山顶矗立着一座微蓝色冰宫,正是先前白原吉进入的那一座,在阳光下印着湛蓝的天空如梦如幻,真如天宫降世。 白原吉呆呆的看了半天,又想起那似仙人一样美丽的容颜,叹了口气。 他也不走了,就停留在这,四处搜寻柴火,生了一堆火,看着火光,定定出神。 白原秀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轻声问道:“兄长,这是谁?您怎么能深入血魔国救出我和小侄的,还有藤原君怎么没来,而只有你和这位先生。” “那天,你们被雪魔女抓住以后,我就马上去求黄芽仙人,他告诉我,要么只有鬼荼仙人能在雪魔女的巢穴打败他,要么就只有凡人进入,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杀死她。” “而距离中秋只有两三天了,没办法,我和藤原君就准备冒险出发。可在出发那天,藤原君病了,不能下床。” “而我坚持出发,被父亲以触犯雪魔女为由,将我们两人逐出白原家,秀桑,以后,我们不再是白原家的人了,我们成为了流浪者。” “而这位,是井下君,是一直暗恋你的人。出发那天,他看到藤原君没有出现,就跟了过来。可惜,在黑暗深渊,他和我同时被雪魔女影响,我挣脱了,但是他没有,他的灵魂已经沉入了雪魔女的神宫去了。” “我本来以为杀了雪魔女他就会恢复,可是现在看来,恐怕......” “那兄长,我们日后有什么打算?去流浪吗?” “不,秀桑,你从雪魔女的魔宫中逃出来没发现什么吗?” 白原秀左右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变化,好奇地道:“没有啊,兄长,我怎么了吗?”一边说,还一边摸摸脸和头上,仿佛害怕突然长出一根角。 “秀桑,你没发现我们从魔宫中跑出来直到冰原,你气都没喘吗?” 白原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跑了几乎一个时辰,而且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平时自己多走几步路就会气喘的。 “兄长,我们怎么了?”她紧张地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以这把神剑斩下雪魔女的头颅时,雪魔女并没有死,她说我们白原家背叛了她,她将诅咒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有她的血脉。然后,她身体中飞出一条蓝色的冰蛇,进入了我们三人的身体。” “然后我就发现,我的力气无穷大,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身体受伤马上就会痊愈,甚至能操控冰雪。” “以前,我拿着这柄剑,只知道它能杀死雪魔女,其它一无所知,可是我现在拿着他,才发现这柄剑蕴含的威能几乎无穷无尽,我杀死雪魔女所使用的的不过万分之一,其中更有一些似乎能冻结整个天地的东西蕴含在其中。” “这都是雪魔女给予我们的,可是,秀桑,那是雪魔女死亡时的诅咒,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吗?我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变成黑暗深渊中的那些怪物一样。” “秀桑,如果有那么一天,请斩下我的头颅?拜托了。”白原吉微低头颅,向其恳求道。 “是,兄长!”白原秀匍匐在地上,斩钉截铁地答道。 “自今日始,我们便更名为原吉,我便叫做原吉,你就叫原吉秀,他叫做原吉井下,这个家伙,就叫原吉剑,以纪念我杀死雪魔女的这柄神剑吧。原吉家族由我而始,我们必将成为这片大地上永恒的家族。”白原吉举起霜雪剑,铭誓道。 “祝兄长武运昌隆,家族永盛不休。” 远处的陈天看到这一幕,就如看到了一幕史诗一样,以他们承受雪魔女的元神精华和天地的眷顾,原吉的话一定可能实现。 这场戏到了这里,完成了大半了,只要最后扬名的阶段完成,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完成了。 不过在那之前,陈天还是要护着他们返回白城,让白城人、让冰岛人,甚至扶桑四岛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位绝世英雄闯过黑暗深渊,进入雪魔国,彻底杀死了暴虐的神灵雪魔女。 只有所有人都认为白魔女确实已经死亡,且永不会归来,人们彻底抛弃对雪魔女的崇拜,转而崇拜他们的英雄,原吉,雪魔女转世才可以出生,否则,在此之前,肯定还有人崇拜雪魔女,给她的未来添上麻烦。 他们回去就慢了,没有了甲马符的支持,一路上还要寻找食物,照顾婴儿,足足走了七天,才走出荒无人烟的冰原,也幸亏他们被雪魔女改造过,才撑得下来,而另一个,几乎就是个活死人,也没问题。 当七天后,他们出现在白城北门的时候,所有人都轰动了,特别是原吉还带回了白原秀和他的孩子,所有人都疯狂了。 白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原吉会进入白原家,享受荣耀,继承番主之位。 哪知原吉只是在白城北门外找了一处高地,对着围过来的众人道:“各位冰岛的人民,我,原吉,走过冰原,攀上拉亚冰山,闯过黑暗深渊,进入雪魔国魔宫,最终,彻底杀死了雪魔女,她永远都不会归来了。” “你骗人,魔女大人神威盖世,怎么会被凡人杀死。” “我有黄芽仙人赐予的神剑,以这把神剑杀死了雪魔女。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拉亚冰山看看,我杀死了雪魔女之后,整个雪魔宫已经浮现在了拉亚冰山的山顶,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如果你还不信的话,你也可以穿过黑暗深渊,到深渊最深处,看看雪魔女复活了没有?”对这样一位可能是雪魔女的狂热信徒,原吉轻描淡写的回复了他。 接着,他又应众人的要求,讲了他这一路的旅程,直讲到深夜,才讲完。 讲完之后,他并没有回返白原家,也没有去藤原家,而是直接去了黄芽仙人的洞府下,先找到了藤原遥,然后上山拜访了黄芽。 到得黄芽仙人的洞府,听到他说此行的过程,黄芽仙人说:“我没想到你能做到,你的勇气让我敬佩,你们两个,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我等愿意。” “好吧,你从此之后就是我的弟子了,我会教你一些本事,让你能真正成为大陆的传奇。” “师傅,我这位兄弟,还有救吗?” 黄芽看了看,道:“我也不能确定,我要去问一问一位道友,顺便将他的法宝还给他。” 说完,拿过来霜雪剑和火鸦壶,对其拜了一拜,道:“多谢道友相助,我想问下,这位原吉井下还有救吗?他们几人受了雪魔女的诅咒,有什么后果?” 那剑受了一拜,嗡嗡一声就和葫芦飞走了,片刻后,一只纸鹤飞了进来,黄芽拿起,看了半天,才道:“好坏参半,这位井下,灵魂已经被损伤,再也不能复原了,日后都会这样。” “至于你们的诅咒,很简单,你们的血脉会变异,天生有修习冰法的潜力,甚至不用修炼,都能御使冰霜。” “但同样,你们也会慢慢被他浸染,日历丧失人性,直至最后,如一尊冰雕;或者被煞气所迷,成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除非你们在那之前修行到与雪魔女相近或超过的境界,到那时,你们自然能摆脱这种影响了。” 三人无言,唯有拜谢。 第二日,当他们一日没有返回白原家,而是去了黄芽仙人洞府后,所有人都明白了,白原吉这是彻底与白原家脱离了关系。 然后又有传言开始流传,不过现在的原吉对此并不在乎,只是一心学习。 陈天在看到白城雪魔女信徒的崩溃后,马上让鬼国的人将这个消息传得更广。 于是,有无数胆大好奇的人开始往冰原走,准备去看看那一座在原吉口中疑似神灵的宫殿是否真的存在。 第214章 星辰五行阵 看这边已经完事,陈天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返回了风莲岛,休息几天后,他又启程了,准备前往上次灵鱼寻找到的灵岛。 反正在这边其实事情不多了,特别是经历了他箭射帝建一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战力,恐怕与一般元神相差无几了,也没人敢过来惹事。 而无论是培养月华鱼还是自身修行,在风莲岛都不太方便,特别是他感觉修为有了进步,需要频繁阴神出窍,而在风莲岛这样一个小小的岛上就有总共8位金丹,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察觉到,总有隐患。 所以他直接与谢道衍说了自己的打算,谢道衍也理解,只是在每年拍卖的时候让他回来坐镇,万一有事,都会与他以纸鹤联系。 交代清楚这些,他便拿着净水瓶,又拿了一大把风莲花的种子,就出发了。 那梧桐神木还丢在岛上阴眼处,完全祛除火气,可能还需要两年的时间,这东西也急不来,更关键的是,即使要种下,在风莲岛也是不合适的。 可以说,整个扶桑列岛都不合适,毕竟在阴煞天幕的笼罩下,梧桐神木这种木火两系的顶级灵物,种在哪都不是它适宜生长的环境,反倒是在那群岛中,可能会好一些。 当然,他也将此事禀告了鬼荼真君,毕竟,如果他不说,别人以为三仙山将灵岛开在了鬼国的家门口,双方起了龌龊,他可负担不起。 因此,他上了富岳,直接对鬼荼真君道:“晚辈在鬼国外海找到一处灵脉,想在那布置阵法暂时做修行之用,待我返回仙山时,就将其弃置,特此告于前辈。” “连你都动心要布置阵法,可见那里的灵脉不错了,是新出现的嘛?” “以晚辈观察,很可能是,岛上及海下还没有多少灵物。晚辈此去也是尝试着想培养一种灵鱼,看能否多培养出几条来。” “去吧,只要不是仙山直属的,都没问题,你也不用说什么弃置的了,显得我很小气,只要是你私人的,就一直是你的,除非你哪天陨落了,那就不好意思了。”鬼荼真君挥挥手,就打发陈天走了。 陈天这边出了鬼荼真君洞府,正准备下山,却忽然发现商南在等着自己。 远远看见他,商南就拱手道:“陈道友,请稍候。” 陈天诧异,商南这人虽然称不上盛气凌人,但是傲气还是有一点的,今天特意拦住自己,显然是有事,可是对他这样的人而言,有什么事求到自己? 不过面上却不露分毫,也拱手道:“见过商道友,不知道友何事唤我?” “不瞒陈道友,在下确实有事相求。我准备去外海闯荡,目标也有了几处,只是我鬼国所藏的阵法大多是阴、煞属性,适合在外海用的五行属性的阵法不多。我听闻道友有白帝群山中坤地蕴龙阵的阵法图,想和道友换取。” 陈天想了一下,这玩意是自己得来的,最多岁寒三绝对他这样到处换有点意见,但是自己会鸟他们吗?因此,直接道:“可以。” “太好了,不知道友需要何物?还请告知,我一定换来。” 陈天想了一下,又想到鬼荼真君酿制月华酿的手段,问道:“不知道友可有布置收集太阴太阳光华的阵法?” “哈哈,道友还真问对人了,我师未成道时酷爱太阴光华却厌恶太阳之光,所以这两方面的阵法都有收集,最好的有三卷,分别为太阴清光阵、炎阳大日阵和日月易变阵,其中日月易变阵是天河剑派诸天星宿大阵的日月两眼的阵图。相信道友很满意的。” “不错,换了,还有一卷万木青龙阵的阵图,这是妖廷中的木系大阵之一,就当添头送给道友了。”陈天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道友爽快,请稍候,我去取来这几卷阵图。”商南说完就飞走了,片刻之后又返回,递给了陈天三枚玉简,而陈天早就利用这段时间在空白玉简中刻印了那两个阵图,交给了他,就马上下山了。 下了富岳,他也没再回风莲岛,而是直接去往外海。 没带月华鱼,这次他的速度快多了,不过大半天时间就赶到了这里。 上次他只是粗粗看了下,也只布置了一个粗浅的幻阵遮掩,但这次来,他发现,此地的灵物多了不少,不少灵鱼、灵贝、灵植等生活在这里了。 再次细看上去,这里的灵脉实际上是海面下一条巨大的山脉形成的,而那些小岛只是山脉露出海面的部分。 拿出一支笔,他写下了自己接下来阵法的需求,一是他和月华鱼的修行,毫无疑问需要阴阳灵气,还有未来可能梧桐神木的生长,这需要木水火三行灵气,还有雪魔女转世的出世,她可能需要冰、水两系灵气。 最后,还需要能接引日月星三光,以便壮大太阳、太阴、星辰真火,预备将三大真火合成低配版的三光神水,以救活梧桐神木。 那么,从阵法上来说,就需要阴阳五行阵,,接引日月星三光. 思考了一会,他决定布下自己推演出的诸天星辰阵,而阵心的日月和金木水火土五星和阴阳两仪阵和五行阵结合到一起。这样,两全其美。 既然有了想法,他便开始绘制阵图。 诸天星辰阵中的太阴太阳、四象他还缺白虎星宿阵,至于三垣,他只有核心的紫薇垣,但这样一个综合诸天星辰和阴阳五行的阵法,他早就开始推演了,并且有了一点眉目。 写写画画好几天,他便已经有了具体的规划。 初稿出来时,呈现的是四象处在四方,如环抱状,拥抱着中间的阴阳两极,而且这阵法是不断变化着的,依照天空中日月和五曜的位置不断变化。 而五曜的每一曜都由七颗星辰组成,所以这座阵法总共需要30处核心的小岛,至于再外围的三垣,星辰更是难以计数,不过陈天暂时没有将他们考虑进去,等着后续添加。 这卷阵图可谓是他修道以来阵法知识的总结,他称之为五行星辰阵,其实却是以五行、诸星演绎阴阳之变。而五行中的土行,在阵法核心并没有显现,这是因为陈天融入了坤地蕴龙阵的理念。 整座大阵以大型海底山脉为依托,而最终服务的,也是孕养这座山脉,让其有厚德载物之能,能承载、容纳这诸多灵气,演绎阴阳变化。 当然,这个阵法还有许多要完善的地方,最大的破绽就是没有白虎星宿阵,只有青龙、朱雀、玄武三象,而白虎星阵,则是通过星辰类阵法本源禁制和其他三象和白虎星阵之间的关联推演出来的,不见得百分百正确,到时肯定还会要不断调整、修正。 不过这已经很让他满意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整顿这些小岛屿,按照基本的阵法方位排布,比如阴阳两处小岛,比如四方象征四象的二十七处小岛。 这其中,有些岛屿位置不对的,要迁移到正确的位置,实在不需要的,要削平,实在没有的,又要填起来。 这对一位金丹修士来说还是小事,最难的其实是牵引灵脉分支,让其按照设计分布,这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这一做,就是三年,其中,他只在年终拍卖时回去了三次,还顺带买了许多种类的莲花的种子,准备到时种在这阵法中,他准备将这里命名为清莲海。 而梧桐神木,一年前就拿了回来,果如他所料,经过三年的阴煞之气浸润,其中的火气全消,变得内敛了起来,如一块寻常的木头,而那其中的一缕生机更是深藏了起来,不像一开始好像一种到地里就会发芽似的。 布置完所有的灵脉、迁移好灵脉分支之后,阵法实际上已经初具雏形了,从外面看,阴阳五行变幻不休,只是还没接引天上星光而已。 接下来要做的,实际上就是打入阵旗,祭炼阵纹,彻底将地下灵脉、天上星光、阵法真意彻底连为一体。 这天,选了个好天气,陈天祭祀了天地、日月、星辰和五行五方,才开始布置阵法。 随着一杆杆达到法宝级别的阵旗撒下去,整个阵法慢慢被激活,无数灵气纵横、交织,组成一张张网络。 这些阵旗都是陈天这三年来日夜不休劳动的结果,阴阳类阵旗结合了阴阳两仪阵和日月易变阵的阵法禁制,以阴阳类阵法禁制本源为核心炼制的。四象阵旗结合了四象星阵顺逆五行阵和五行类阵法禁制本源炼制的。 首先起反应的是太阳星,一道火光莜乎落了下来,这表示太阳星已经被勾连上。接着是四象星光、五曜星光,直到晚上,晓月高挂,太阴星光也落了下来。 顿时,整个阵法光华大放,天上的太阴星、太白、岁星、辰星、荧惑、镇星和四象星宿齐齐大亮,如雨的星光落了下来,周围数千里都看到了这一幕异象。 无数鬼国修士都被惊动,往这边飞遁过来,看看是否有异宝或者奇珍出世。 第215章 出世 不过陈天并没空搭理他们,他将阴阳五行塔拆开,将金、木、水、火、四行法宝放入四象星阵中,将衍翠峰沉入海底山脉中。 这样,将五行阵法和五曜合二为一,又通过五行法宝将四象星阵和五曜合二为一,这样就形成了五行、四象合一,最后归于阴阳的格局。 这样一个阵法的布置完成,也代表着他的阵法修为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将日月、三垣、四象、五曜和阴阳、三才、四象、五行有机统合到了一起,天上的星象变化和地上的阴阳五行归入到一个体系中去了。 而神霄雷令,则位于阴阳两处小岛的上空,起到沟通阴阳的作用。 他还将鲛绡和火浣纱搭到两岛之间,充当一个吊桥的作用。 最后则是将得自雪魔宫的那座玄冰楼丢在阴极处,并将那个冰球放入其中,而且为了让那冰球早日出世,他还以《冰河剑经》中的禁制,结合冰魄寒光禁、太玄经中的冬之道,在冰原领悟的一些禁制加之这座玄冰楼原有的一些不成体系的东西,结合推演出一卷《万里冰封禁》。 这卷禁制虽然杀伤力没有单纯的冰魄寒光禁厉害,但是胜在平均,照顾到了方方面面,甚至再前进一步,推演出冰系功法也不是难事。 不过对于这种死脑细胞还没多大用处的事,陈天直接略过了,自己对雪魔女可算尽心尽力了,还要求更多,就是自己找不自在。 而陈天自己,则在阳极小岛上开辟洞府,开始修行。 不过在此之前,他干脆将阴阳五行塔的基座也拆开,散入星辰五行阵中,利用大阵孕养禁制。 忙完这一切,陈天就去休息了,其他的留待日后再做,他这几年休息都没好好过,必须要大睡几天解解乏了。因此,在阵法雏形完成后,他就回转洞府睡觉去了。 而外面,被他惊动的修士,特别是鬼国修士都朝这边聚了过来。 首先来的是一伙在附近游猎的修士,共三名,为首的是一位叫李谦的修士。 三人来到五行星辰阵之前,看了片刻,一位修士激动的道:“大哥,看这灵气浓度,应该是一处大型灵脉,如果我们能拿下,就发了。”说着就要往里闯。 李谦一把拉住他,训斥道:“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找死啊。” “不敢快进去,别人来了怎么办?”那修士奇怪的问。 “你记住,闯荡外海,最重要的就是谨慎,有时看起来越好的,就越可能是陷阱。我们在附近也逛了有大半年了,你以往可曾发现这里有灵脉的痕迹?今天突然出现了,肯定有缘故。” “是啊,小元,在外海,奇奇怪怪的东西太多了,有些异兽甚至连元神真君都能坑进去,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我们先试试。”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把符钱,运使法力激活,往前一丢。 顿时,几十个火球浮现,极速往前飞去。可是,飞着飞着,这些火球就慢慢熄灭了,只余一些符纸灰烬掉落在海面。 三人看了一怔,都往后退了几十丈,那李谦开口道:“小心点,可能是阵法,不论是天成还是修士布置的,都很麻烦。” 说着,想了想,拿出一件法宝,是一柄长剑,阴气森森,煞气暗藏,就往前一戳。 这一下,前方的阵法不再是悄无声息的了,而是浮现一个护罩,五行流转,生生不息。 但这柄剑却不知是什么宝贝,五行护罩的五行流转一下子就被它上面的乌光打破了,被戳了一个破洞,那剑继续往里飞去。 就在这时,一只唯妙唯俏的火鸟飞了出来,绕着这剑一转,就要抓上去。那李谦原本还轻松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忙不迭的将剑唤了回来,不敢与那火鸟相碰。 另两人都看着李谦,他沉默了下开口道:“刚才那火鸟不简单,我感觉如果被那火鸟抓上,我这剑很可能受损。我们退后一点,让其他人来看看。” 三人于是远远退开,等其他人来试探。 又过了两个时辰,陆陆续续来了三队人,人数从两人到四人不等,看见他们等在那,都看了看,很默契地没动手。 又等了半个时辰,见再没人赶过来,其中一组四人的修士为首的一人抱拳说话了:“李兄,你们早来几个时辰却等在这,想必是有点说法的,不知可否说道说道?” 那李谦也没推辞,道:“哈兄当前,可不敢谈什么说法,只是这防护灵脉的,当是一处阵法,且威力不俗,你也知道,我们兄弟都不擅阵法,可不敢乱闯。” “有阵法?难不成是已经有人在此布置成大阵守护了?那样,我等就只能看看了。曹数,你试试这个阵法的成色。”这位叫哈哼的修士扭头对身后一位不断观望的修士说道。 那修士点点头,不断看天观潮,然后丢下一杆杆阵旗,慢慢凝聚了附近的灵气,掀起一阵阵海浪。 见准备的差不多了,那修士点点头,和其他人再次退后了数百丈,然后鼓起大浪,就朝星辰五行阵拍了过去。 这一下的动作可比刚才那柄剑大多了,可是效果却远远不如,只见那大浪朝星辰五行阵涌过去时,波浪不断变小,最后竟只剩一股浪头打在五行阵上,自然不损阵法分毫。 那哈哼看了看,问道:“曹数,怎么样?” “肯定是修士布阵,否则不会抢夺我对法术的控制权,而且阵法运转之间毫无破绽,别说是天成的了,就是一般阵法师都难以做到。只是这阵法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需要再试。” “试个鸟毛,搞了半天还叽叽歪歪的,看我的。”这时,旁边一队只有两位修士的一个家伙出声了,这人五大三粗,看起来是个没脑莽夫。 只见这家伙说完,丢出一串白骨珠,在海水中轰然化为一个高大的白骨,张开骨掌,猛然向阵法砸去。 只是这白骨砸在五行阵上,那阵法也只是微微一抖,加强了阵法运转效率而已。 那家伙一看如此结果,哂哂一笑,道:“这阵法打不开,大家不如联手,否则大家都只能空跑一趟,看着里面那家伙大捞特捞。”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看向那曹数,显然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曹数想了一下,道:“在这布阵的修士,阵法修为肯定比我高,但还没到护山大阵那层次,应该新布置出来不久,也不知道里面是几个人,我还是建议先试试。” 此时陈天早就醒了,不过他也想看看这阵法在没人主持的情况下,威力有多大,就干脆看着。 那几队人又商议了片刻,干脆合到一起,列成了一个粗疏的队形,然后各展本领,一同攻击,形成了一波大的攻击潮。 十二位金丹同时攻击,而且使用的术法也不是五行,而是以阴、煞之气为主,那两位单独的修士还是用的是魔道法术,一下就打得五行阵摇摇欲坠,五行灵光罩狂闪不已。 这时,依照阵法的规则,置于四处阵眼的四件法宝发开发挥功效,首先稳住了护罩,然后与阵法合力,接应星辰之光落下。 瞬间,就见天上四象二十八宿星光大亮,白天都能清楚看见,然后腾起四神兽,青龙为首,玄武守御,朱雀大范围覆盖性攻击、白虎聚力攻击远处的修士,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炸响过后,所有攻击被打散,阵法毫发无伤,但是攻击的修士却被白虎星象伤了一位。 那位曹数看了一阵,叹气道:“诸位,放弃吧在,这阵法下设五行、上行四象,而且刚才还只自行启动第二重攻击,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布置,而且我们如此攻击,那位阵法师并没出手,要么被缠住,要么就笃信我们打不破阵法,不管如何都吃力不讨好,还是放弃了吧。” 其他人看了又看,虽然还有点不甘心,但看这阵势,怕是得不了好处,也只得准备放弃。 这时,那哈哼问道:“曹数,真没办法了么?” “如果没人主持,让我慢慢磨,凭借我们功法与阵法属性的差异,倒也能磨开,但这至少要大半个月。如果有人主持,那就没希望了。”曹数无奈地据实道。 “好不容易发现一处大型灵脉,岂能轻言放弃,大不了老子通知鬼荼一系,不能吃肉,喝喝汤也是可以的。”说完,这家伙拿出一张纸鹤,对着说了几句话,大致就是发现了大型灵脉,并标注了位置,邀请其前来破阵。 陈天看他们对阵法束手无策,还是比较满意的,随着时日越久,这阵法会越来越协调,与地脉的勾连、与天星的感应,会越来越强,到时,就会更稳固。 而且,陈天还准备在周围再布置上三垣星象阵、附加许多四象、五行类阵法,到时子阵法恐怕会达到数百个,一般修士主意都不敢打。 于是他也懒得搭理他们了,转而忙着在阴阳两眼、四象、五行阵法处处搭建阵法凝聚太阳精气、太阴光华和星辰之光,用作壮大日月星真火,准备将其合一炼成低配版的三光神水。 第216章 魔踪 就在陈天继续忙活的时候,在那哈哼等得心焦如焚的时候,一张纸鹤终于飞了回来,他抓起一看,再看,终于颓然放下了手,掉头就走。 其他人看到这情形,知道事情不简单,那位御使白骨的修士问道:“哈哼,怎么了?也给我们说说呗。” “有什么好说的,这里面的修士我们惹不起,还是离远点。” “你这不清不楚的,我怎么知道是谁,我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大家再怎么也在外海打过不少交道,说清楚点,如果真惹不起,我掉头就走。”那人不依不饶,还要问清楚。 “是风莲岛杀了九头蛇的那位,我听说那位的脾性不怎么好,这不知道是不在还是没空搭理我们,所以没出面,我可不敢真惹恼了他。”哈哼交待了一句,就率众飞走了。 其他几队人听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暗叹一声惹不起,纷纷飞走了。 那御使白骨的二人也一同散去了,不过在路上,另一位修士忍不住乐道:“骨大哥,我们发了,有了那陈......” “闭嘴”,那骨魔呵斥道:“瘟黄,那位姓陈的也是有大神通的,你在这么近的距离就直接称呼他的名字,被他感应到追上来了,你去挡么?” “再说,那位虽是魔门巨擘,但如今也叛出鬼国,为鬼国真君所不容,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给他通报消息,那些真君未必能找到他老人家,但是抓到我们却是小菜一碟。” “所以,日后,在哪里也不要提起这个名字,有什么事,在梦里禀告就好,你也不用告诉我,这是为你我的性命着想。不要以为给他们办事就高枕无忧了,我们只是棋子,不是真君嫡传弟子,你要谨记这一点,否则......” “是,骨大哥。”那位瘟黄真心实意的应了一声是。 看着他们退去,陈天也不以为意,陆续接引下来太阳精气,并布置好接引太阴光华和星辰之光的阵法,晚上就可以用了。 接引大日精气他已经做了很多次了,熟能生巧,但是后两者,这还是第一次做,因此,他要看看二者有什么不同。 转眼就到了晚上,这天还是阴历初十,正是新月升起时。 随着月亮的出现,收集太阴光华的阵法慢慢起了变化,泛起了一层白光。 而周围的月光,像被吸引了似的,都朝这边聚了过来,其它地方的月光都像晦暗了一些,只有阵法这一片,愈加清冷明亮。 但是聚集来的月光,却并没有如太阳精气般自发凝成一团,而是到处流淌,仿如水流一般。 陈天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随手从储物袋中找出一块灵金,随意揉吧、炼制了一番,炼成了一个亮银色、形如大锅的东西,然后放在阵法下面。 结果,就看见那月光在大锅表面不断流淌,然后慢慢凝结在锅底。 这奇特的性质看得陈天啧啧称奇,世人形容月光如水,还真是贴切,只是不知星光又有什么特质。 只是此时月华太盛,遮掩住了星光,收集星光的阵法还不能发挥作用。 直到新月西沉,星光渐渐亮了起来,那阵法运转以后,只见一朵朵如萤火的亮光被吸引而来,这些亮光不停的碰撞排斥,同样不能融为一体。 陈天仔细感应了下,才知道原来这些星光性质有略微的差距,这些差距造成了它们不会融为一体,反而在吸引的同时又互相排斥。 这怎么搞?陈天犯了难,总不能每一缕星光给他一个容器吧,再说,你也不能分辨出来啊。 想了半天,看到远处有一株树,那树上挂满了无数叶子,灵感一动,有了想法。他同样依照那树的样子以杂玉炼制了一株玉树,玉树的树叶微微向中间凹陷,如一个托盘,星光进入后就会盛放在这托盘中。 如果是同一性质的星光,就会落到一起,如果是不同性质的,因为会相斥,落到同一叶上后后面的那朵就会被排斥出来,落到下一层。 而在那每一片玉叶上,陈天还刻画了一个小小的接引星光的符文,确保那些星光只会落到玉叶上,不会落到树干或其它地方。 这些玉叶总共有108片,而目前能接引的星光不过二十八宿和五曜,总共也不过三十三种,确保每一种星光都会被接收到。 搞完这些,陈天沾沾自喜,自忖道:我这也算是金盘纳月华,玉树盛星光,以后说出去也逼格满满,如果被哪个凡人知道,肯定又是一番神仙事迹。 其实这玩意最省力的办法就是将太阴真火和星辰真火放这,自然不用这么麻烦,不过他一来闲着没事,二来考虑到日后可能外出,所以就搞了这么一出。 做完这些,他才放松下来,回去打坐,准备第二天的早课,至于这里的月华、星光,有阵法在,他只要隔段时间将其收走就可以了。 第二天,做完早课后,看到初具规模的群星岛,这是他对这灵岛的称呼,极为满意,然后找出了那一堆灵物莲花种子,将其在个岛边缘撒了下去。 这些岛屿边缘都有阵法庇护,水也浅,灵物莲花种子在水灵气充沛的海水中也能成活,所以到时成长到一定规模后,一定蔚为壮观。 做完这些,他的节奏就放慢了下来,开始布置三垣星象的阵法,这就更繁复了,而且他也只有紫薇垣的阵图,天市垣和太微垣是他推演出来的,肯定有错谬之处,所以他也不急,一边布置一边调整。 这日,陈天正在修行,忽然收到了谢道衍的传书,言道他有一故人传信于他,让他回风莲岛拿。 陈天一愣,心道,是谁会特意传信给他?不过还是驾驭灵鱼飞了回去。 这些月华鱼如今皆已进化到相当于筑基境界,36尾合力组成阵势,也已有了一定的威势,足以在附近自立了。因此,也不需要陈天每日放牧,只是偶尔阴神出窍时才陪他们玩下。 一番飞遁,不过大半天就已返回风莲岛,见了谢道衍,拿到了一枚玉简。 神念投入一看,就看到红星那嘎嘎的嚣张样子印入了眼帘,只听他叫到:“楚明,红星大爷来了,你还不迎接?” 陈天脸一黑,就要骂出来,幸亏还记得谢道衍就在旁边,生生忍住了。 谢道衍看他神色,忍不住笑道:“道友这灵宠倒是忠心,时隔三十多年,还能从九州大陆赶到仙山追随道友。” “他干了什么?”陈天一听这话,就知道那鸟恐怕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他可比道友高调多了,一来仙山就说是你的灵宠,要入驻道友双蛟洞府,巡逻修士如何肯让,结果他一口真火犀利异常,烧得巡逻的诸位道友狼狈不堪,又有一手火遁之术,整个仙山的金丹修士也擒他不住。” “最后还是主持阵法的妙道真君看不过眼,发动阵法才擒拿住他,还差点被其逃出仙山。” “妙道真君看他身上并无禁制,以为是哪个胆大的妖修来闹事,就要将他拔毛拆骨,还是他见势不妙,说出了道友不少私事,才让真君暂信,传了一封法讯给道友。” “怎么?那真是道友的灵宠?倒也神通广大,与道友相性相合。” 陈天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哼道:“麻烦下次灵舟回去时将他捎来,让我看看谁是大爷?” 谢道衍笑着应承了下来,这事就如此了。 返回群星岛,陈天还记挂着辰漏观众人的情况,可是那死鸟就说了一句,并无多话。 这次回来,在群星岛转了一转,各岛屿附近的各色灵莲花已经长得颇为繁盛,接天莲叶,映日莲花,将此地衬托的如同花海,其中偶尔有两株莲花进阶了金丹期。 他买这些莲花种子时并未在意品阶,而是每种都买了不少,不过金丹期的灵种本就少,再加上在鬼国,适合正常种植的就更少了,他也只是为了点缀,并没打算精心培育,进阶的也丢在那让它们自然生长。 处理完这事,他就要进行另一桩重大事项了,准备合成三光神水,种植梧桐神木。 这日早上,他将这段时间收集的太阳火精、太阴月华、星辰之光一股脑的输入三大真火中,让那三大真火暴涨,达到了极限,各自自动分出一朵火种来。 将火种小心翼翼的收好,灌入火鸦壶中,然后依旧将火鸦壶放在朱雀星象阵中,只带着三大真火返回洞府。 将所有阵法威力激发到极限,然后稳坐洞府中,将三大真火慢慢地靠近。 随着接近,这三大真火既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犹如三块磁石一般。 陈天也没办法,只能慢慢等着,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三大真火开始印照外间的景象,外间大日升起则太阳真火活跃,其他两种黯淡,反之亦然,如日升月落,群星闪耀。 看着这样一幕微缩的日月星运行场景,陈天突然心有所感,明白了如何合成三光真水了。 第217章 雷劫 实际上并不是强行将三种真火合一,而是以富含生机的液体为核心,置于三大真火中间,让这三大真火的核心意蕴渡入这液体中间,自然就会形成蕴含日月星三光之生机的神水。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就开始行动了,他目前手上有的,合适用来当载体的液体有一元重水、天一真水和空青石乳,他想了想,最终决定以天一真水当载体。 天一真水本身就有不弱的生机,而且还含有水之真意,比单纯能提高人资质,补益生机的空青石乳要好的多,毕竟梧桐神木的本质已足够高,不需要再拔高,也不可能再拔高了,而且这块木头缺的也不是生机,而是某种能引发生机的东西,陈天觉得天一真水正好适合。 既然决定了就行动起来,陈天以上次鬼荼真君送给他的刻印有《太玄阴阳洞天禁》的玉简上的极品玉髓,稍作变形,在不损及禁制的情况下将其制成了一个小玉碟,用以盛放天一真水。 做好后,往玉碟中间低了三滴天一真水,然后将其放置到洞府外的一块青石上,再把三朵真火化为火鸦放在那,让他们如星辰环绕大地般绕着这玉碟不停旋转。 这整个过程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就没有再干涉了。 他要提升修为到阳神境界了,在种下梧桐神木之前,他需要提升境界到阳神,然后将蜃龙内丹开辟成初步的小世界。 否则,他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的,难道到时候生长了一段时间的梧桐神木又拔出来?所以他想干脆将这东西种在初生的洞天中,将之作为撑开天地的灵物。 一切决定好了之后,他取出上次拍卖九头蛇的材料得到的海潮珠,里面的幽冥魂水能增益阴神修为,助修道者跨国阴神到阳神的门槛,当然,也要准备承受雷劫。 不过自陈天阴神成就后,经历蜃龙幻境、火云真君傀儡术、雪女事件等,无论是感悟还是修行都够了,他自信能安全闯过雷劫这一关。 阴神出窍,然后从海潮珠中摄取一滴幽冥魂水出来,做昂头吞下状,就见这幽冥魂水接触到阴神后,迅速覆盖了阴神,不过这感觉与御使法宝防护不一样,这就像让阴神穿上了一层轻纱。 而这层轻纱的材料,是无数人的魂念残余,所以阴神还是能感觉到外界的光线的,而不是丝毫不漏风。 阴神穿着这轻纱,走出室外,直直地站在阳光下。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比直接面对太阳感觉好多了。 更关键的是,陈天能感觉到,披上这层轻纱之后,阳光穿透这层轻纱,大部分杀伤力强的光线被那些魂念过滤了,只余下极少一部分极柔和的光线渗透了进来,让阴神可以安全的吸收。 有了这东西,阴神吸收太阳精气的安全性就大增了,阴神转阳的关卡就更容易过了,否则,直接以阴神之躯面对阳光,吸纳一口太阳精气,十有八九会被点燃阴神,要么惨死,要么神魂重伤。 但同样的,在阳光下,这幽冥魂水也不断被太阳炙烤蒸发着,而且速度极快。 陈天忙不迭地吸收了一口提纯后的太阳精气,然后以阴神慢慢炼化。 这一口吞下去,就感觉吞了一口火焰似的,阴神无处不感觉到微微的灼烧感。 这还是提纯、减弱后的太阳精气,如果是直接吸收一口太阳精气,恐怕阴神都要燃烧起来,也难怪很多修士没有万全的办法不敢修炼阳神。 强忍着这种不适,陈天运转太玄经,将这意思纯阳之气转遍全身,将阴神中的阴质中和、灼烧一部分,让整个阴神之躯微微泛起红光。 待这一口纯阳之气消化后,陈天又赶忙出去站在阳光底下吸收了一口,如是再三,当这一滴幽冥魂水被阳光蒸发完之前,他总共吸了四口纯阳之气。 接着,阴神返回密室,不断运转太玄经,吸收这几口纯阳之气。 到得晚上,他又阴神出窍,吸收月华之气,中和白天吸收的纯阳之气。 阴神转阳神这一步并不是纯粹的只是吸收阳气,最后让阴神充满阳气就完事了,他主要还是锻炼阴神,不断以阴神吸收纯阳之气,灼烧阴神中的杂质,转化阴气为阳气。 同时,晚上又吸收纯阴之气,中和白日的阳气。 这样,利用阴阳之气不断的淬炼、锻打阴神,让其从只能吸收阴气到阴阳之气皆能自如吸收,从只能夜行到日行无阻,而不单只是吸收阳气就完事。 那种只吸收阳气而不以阴气中和的,迟早会阳火焚身。 接下来,他10天使用一滴幽冥真水,当把三滴幽冥真水用完的时候,他已经能在早上和黄昏阴神出窍而没有丝毫不适了。 到了这一地步,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去度雷劫,利用雷霆之中的力量彻底完成阴神的脱胎换骨,从阴神转变为阳神。 他夜观天象,按照《紫薇数经》中的小法门,算出西南千里外,16日之后将有大雨落下,在这初夏季节,有大雨必有雷霆,他决定就去那度过雷劫。 发了一封飞鹤传书给谢道衍,邀请他来给自己护法,然后陈天又开始闭关,一则是修炼观想图,二则也还继续巩固下阴神修为。 十五日后,谢道衍带着黄玉来到了阵法外面。 感应到外面有人叩阵,陈天赶忙出去将二人迎接了进来。 一进入这阵法,黄玉和谢道衍都被惊到了。 灵气繁盛,上应天星、下连地脉、中和阴阳五行;各色莲花盛开,紫的、红的、粉的、白的、黄的,数十尾月华鱼在其中出没,生机盎然又妙趣横生。 谢道衍赞道:“道友阵法水平真是出神入化,看这阵法,到平天潮时都能安然度过。以一己之力。开岛成功,道友所为令人叹为观止啊。” 黄玉也点头同意。 陈天笑道:“这阵法还要不停调试,不过除阴阳阵眼外,风莲岛其他道友可轮番到其他岛屿上来修行。” “我这群星岛除阴阳阵眼外,还有二十八宿加五曜共33处岛屿,日后还会布置三垣星象,岛屿多的是,诸位道友都可在上开辟洞府修行,只需将我这光秃秃的只种了几株莲花的地方多种几株灵植就好了。”2124 两人听了都欢喜起来,他们在风莲岛虽然有阴阳两仪阵分流阴气、煞气,但是,但是分离出来的阳气太极端,他们大多不是修炼纯阳功法的,一时还可以,长久就对敏感的修士难以忍受。 因此,那些修士们大多都来了一两年之后就撤回去了,就黄玉和谢道衍坚持的最久,谢道衍是主事者,轻易没法走;黄玉则是对这有感情,那里是用他的神通铸造基础的,他舍不得走。 如今有了这地方,大部分修士平时都可以来这修行,不论是对他们个人还是这个小集体都大有好处的事。 将其迎进洞府之后,陈天先谢了他们两人,谢道衍则开口问道:“陈道友,我记得你还很年轻吧,为什么这么急着冲击阳神,为何不稍待?” 陈天想了想,说道:“一来我修为到了;二来我欲炼制一件法宝,需要修为到阳神境界才可以;三来嘛,我近年风头太盛,得罪的元神真君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一不小心,恐怕就会身死道消,等不得。” 谢道衍和黄玉也无话可说,只得点点头。 盘桓了片刻,三人就出发飞往雷雨将要发生的区域了。 就在三人飞出后不群星岛后不久,一条浑身流脓的大鱼浮上了海面,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摆摆尾巴,又潜下海面去了。 半个时辰后,三人飞临那块区域,在那里找了半刻钟,找到了一处荒岛,落了下去。 落在那里后,陈天拿出了一张符篆递给谢道衍,道:“谢道友,这是我收集的一张元神期雷法符篆,为防万一,还请道友拿着为我护法。” 哪知道谢道衍摆摆手,道:“放心,我身上有类似的东西,如果万一用掉了,仙山会给我补充的,道友这么重要的修士渡劫,仙山都会有各种物资下发,并会派修士保护的。” “如果在仙山,道友渡劫,肯定有元神真君亲自在近侧庇护,更多的真君关注,这次道友临时要渡劫,没办法只有我们两人来了,但是这点东西还不至于要道友亲自出。” 陈天听了,没说什么,只是拱手谢了谢道衍和黄玉。 然后,谢道衍和黄玉退开到岛屿边缘,陈天则静静等在那。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雷雨果然如约而至。 这雷雨来得气势汹汹,片刻间就从阴天铺天盖地地下了起来,狂风暴雨,吹拂的海浪铺天盖地,这小荒岛不一会就被淹了。 狂风暴雨间,陈天并没有轻举妄动,现在雷暴正盛,轻易上去,要被从头劈到尾,除非是真仙,否则都承受不住。 只有到雷雨最尾声,趁着最后一两道雷光度过雷劫,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自身的安全。 第218章 梦幻泡影 一直在等着,等了快一夜,暴风雨终于小了下来,陈天望向天上的乌云,已经比开始稀松了一些,都能看到一点阳光了。 知道到时候了,陈天猛然阴神出窍,什么都没携带,连本命法宝都没带,就那样直冲着雷云撞了进去,让乌云淹没自己。 阴神一闯入雷云中,就如一瓢油倒入了滚水中。顿时,雷云翻滚,原本渐渐停歇的电光霹雳也重新亮了起来。 不片刻,一道电光蹿了过来,将陈天的阴神淹没。 阴神本就是神魂铸就,是一缕缕神魂念头混合阴气所成,虽然前几天陈天吸收了一些纯阳之气,但一来时日尚短,二来量也少,只能让阴神稍稍适应下,不能如吸收阴阳之气那般轻松。 在陈天的感觉之中,藏着他所有念头的阴神就如被电光侵蚀,每一处都感觉到电光中所藏的霹雳在摧毁阴神中的不坚韧的部分。 这种不断摧毁阴神的感觉,生不如死。片刻后,他终于挺了过来,感觉阴神仿佛被暴力洗刷了一遍,所有不坚韧的,有杂质的,全被击灭,阴神中只剩下最本质的部分,坚不可摧的一点点。 而就在这时,霹雳声响起,如果说,有形的电光还只是作用到阴神上,那么,这突然炸响的雷声就是直接震撼心神,将陈天所有心思、想法、念头通通炸的粉碎。 只有最后的一点灵光还在坚持,如果这点灵光也入灭,那他就魂飞魄散了。 就在陈天的阴神迅速坍塌,凝实的刹那,远处,原本在偷偷窥觑的一位修士突然阴神出窍,化作一片恶臭黄云,朝陈天罩了过来。 与他一同的骨魔懵了一下,然后大喊到:“瘟黄,你干什么?在寻死吗?”他这样闯入雷云,如果被雷霆擦到,就死定了,更不用说在旁边护法的谢道衍两人了。 但那瘟黄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直直飞过去,就要闯入雷云,湮灭陈天的阴神。 骨魔还待再说什么,可是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顿时就僵住了,然后猛往后退,只来得及带走瘟黄的肉身。 就在这黄云闯到荒岛上空时,谢道衍冷哼了一声,道:“邪道鬼祟,也敢露面?”一边说,一边扔出了一枚符篆。 那符飘在半空,无风自燃,然后周围原本开始散逸的雷云迅速被聚集了一大片,然后坍塌,蜕变,最后也化为了一道列缺霹雳,击在了黄云上。 这道霹雳凝实无比,而且还蕴含之制符之人的意念于其中,纯粹只有杀伤,而不像自然的雷光,生死自然的意境都含有。 霎时间,那黄云就被雷光湮灭,只有最后一点点如梦似幻的泡光残存,仍旧迅速往陈天的阴神飙去。 好在陈天失神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片刻,他就回过神来了,就如被憋在深海的人,眼看就要灭顶,却突然浮了起来。 而这一回神,就感觉天地不一样了,天地恢弘,阴阳运转,仿佛整个世界的法则都被神魂窥见一般。 而再回望阴神,只见原本如人大小,凝实如真人的阴神只剩下了拳头大小一团。心头一动,这光团就转换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纤毫毕现。 到这一步,阳神基本算成就了。 而恰好,那泡影飞了过来,地上的谢道衍此时看着那泡影大惊失色:“是天心魔君,小心,不要让他这梦幻泡影的神通沾染上,否则就会被他拖入无穷梦境,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在陈天也不是没有准备,待那泡影近身后,阳神张口一吐,一道清澈明亮的雷光打在泡影上,正是守心玄雷,顿时将其打成了一片五光十色,不断变幻的梦境,然后“啵”的一下就消散了。 而那骨魔,在谢道衍二人对付黄云时就已经开始飞遁离开,等那黄云被雷击散,速度更是陡增,瞬间就消失的无影踪了。 而陈天在那泡影消散后,却依旧没下来,仍徘徊在雷云中,准备近距离观摩雷云生成,与他修习的《神霄天雷玉书》相对此,准备以此促进雷法修为,运用到洞天开辟中去。 那雷云在发出一道雷霆,又被谢道衍的符篆牵扯一部分之后,已经稀稀拉拉了,只再发出一道雷霆后就散开了。 这次,陈天异常清醒地承受了这道威力小得多得雷霆,阳神清楚的看见了它是如何酝酿、如何成型、如何发出、如何作用到神魂之上的了。 而这番观摩,对于他的雷法修为果然大有促进。 做完这些,阳神迅速归位,肉身只感觉到无比疲惫,这是因为阴神受损太多,虽然成就了品质更高的阳神,但是阳神归位后会不自觉的抽取肉身的精气,迅速恢复。 而这种抽取,对肉身来说,简直是毁灭式的,这也是一些散修成就阳神后肉身反而损毁的原因。 不过陈天早就知道这一点,较忙拿出空青石乳,一股脑的灌了进去,再加上他一直修行炼体功法,所以在这一步毫无问题。 解决完这个问题,谢道衍才来道歉:“陈道友,刚才实在是抱歉,我不知道天心魔君堂堂元神真君,行事竟然如此卑劣,害道友遇险,险些铸成大错。” “道友何须出此言语,我请道衍为我护法,就已经要谢道友大恩了,何况道友还杀死了那来袭的阴神。” “至于天心魔君,他既然偷袭与我,也是我与他有点恩怨,他今日既然做了我的劫数,那异日我必回报于他,岂能怪罪到道友头上,没有这个道理。”陈天对这话坚决摇摇头。 “好了,我这刚刚进阶,还要回群星岛闭关稳固修为,恐怕就不能招待二位了,来之前我已经将阵符交与二位了,你们随时可到群星岛二十八宿的任意一岛上修行。”说完,陈天就御剑飞遁离开了,其速度比来之时快了一倍多。 回到群星岛,陈天第一件事便是睡觉,渡劫时的痛苦暂且不说他,过程中的神魂消耗,要就让他疲累欲死了。 这一睡,便是一个月,直到一个月后,他才从深沉的定静中醒来,阳神已经长大到婴儿大小了。 这段时间,是阳神快速成长的阶段,积累深、法力厚、肉身强的修士往往在这一阶段阳神进步每日可见。 醒来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看雪魔女转世成功了没有,结果,她仍是一个冰球,在那不停的吸收月华、冰水灵气,丝毫没有苏醒的感觉。 陈天之所以来此,主要是因为空青石乳用完了,他这次使用才发现这玩意对肉身亏空、受伤后的恢复大有好处,想看看雪魔女什么时候苏醒,好拿回那万载空青石。 看了看,他也不能把那冰球破开,只得啧啧的走了。 就在他走后不久,那冰球表面闪起了忽明忽暗的光,仿佛一个人在大口呼吸似的。 又去看了看三光神水,过了近40日,那三朵真火都已经只剩一朵火种了,而且还在不停的散逸着精华飞入那三滴天一真水中。 陈天看向那天一真水,只见那水不再像水,而是微缩的自然星空,日升月落,群星闪耀。 而其中的生机,不浓烈却隽永,不纯粹却和谐,仿佛日月群星照耀下的万物。 陈天知道,时间快到了,他这低配版的三光神水不耐久存,随时都在消散,如果不能及时用了,就会重新退化回天一真水,最多有点神异而已。 见再不能等待,陈天立马回转洞府,准备以蜃龙内丹开辟洞府小世界。 这时,他才看见旁边还有一只法术飞鹤,拿过来一看,原来是谢道衍传来讯息:红星已经搭乘灵舟从三仙山到了风莲岛。 不过此时,陈天哪有空去搭理他,于是回信道:依他自择,是自己到群星岛还是留在风莲岛都可以,自己这段时间都将闭关,没时间约束他。 然后,他就彻底关闭了阴阳两岛、半关闭了其它诸岛,静修安心。 三日后,子时,天地阴阳转换的刹那,他的神念穿入蜃龙内丹。 这内丹原本半虚半实,能收取神念、元气等处于虚实之间的东西。这里面原本就有蜃龙一生修持的蜃气,再加上陈天后来丢进的一丝混沌之气、大量的阴阳灵气和天蛇、帝建的元神残片。 只见其中无数蜃气起伏飘落之间,不住地变幻各种场景,有名山大川、江河湖泊、城郭人家,又有无数阴阳灵气掺杂在其中,不住地在这些幻景中演绎阴阳之变,更有意思混沌之气,处于最中央,恒定不动。 而这其中,有一尊人首蛇身的,背生双翼的虚幻魔神行走在无边幻景之中,不住破坏,他充满了破坏欲,似乎想将这虚幻的一切统统扫灭。 陈天知道,这是帝建和天蛇的元神残念遗留演变而成,没想到在这虚幻的场景之中竟然结合到一起,成了一尊想要灭世的魔神,陈天知道这是基于他们死亡时对陈天的恨意,遗留到了这一缕缕残念中。 第219章 创世 陈天直接阳神出体,进入这蜃龙内丹之中。 一进入,就感觉十分憋屈,就仿佛一个大人钻入了一个非常小的房间一样,处处受限、不舒服。而周围的蜃气、阴阳灵气都晃动不安,连带着整个幻景都要崩溃了,而那魔神,一看到浑身放光的陈天阳神就咆哮着想冲上来。 对这家伙,陈天根本不在乎,一指指下,这看似强大的魔神就被镇压了。 这实际上只是两位元神真君的元神残念,本体都已经逝去,其真实力量微乎其微,很容易就被镇压了,不过,这东西还有点用处,陈天并没有消灭他。 然后端坐在那,阳神的手指一掐,实际上,阳神念动就可以了,但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这样做了。 随着他泛着光的手指动作越来越快,一个晦涩的符文慢慢结成,似虚似实、如虚如幻、在阴阳之间不断变幻,然后手一指,这符文就往那一缕混沌之气撞去。 那符文撞到恒定不动的混沌之气上,就将其包裹,然后那符文慢慢塌陷,塌陷到一定范围后,引得那一缕混沌之气也塌陷起来。 那混沌之气不断的塌陷、缩小,最后甚至缩小到几乎无有,连陈天的阳神都不能观察的地步。 到了这个地步,陈天再也不敢在里面停留了,直接一闪身,遁出了蜃龙内丹,连带着将那冒牌魔神也带了出来。 然后,在外界,就看到蜃龙内丹之中,忽然卷起了风暴,所有的元气、蜃气都被这风暴吸收到了那无穷的小点之中,甚至还在吞吸外界的灵气。 陈天也不阻拦,反而将星辰五行阵的威力催动到最大,上引天星之力下来,下接地脉灵气上来,再将空中存留的所有灵气一卷而空,一股脑的将所有能吸收的元气都聚集到阵法中,然后通过阵眼灌给了蜃龙内丹。 这声势是如此之大,丝毫不亚于先前阵法立起的时候,旁边一些修士又跑过来凑热闹来了,甚至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而这其中,就有那骨魔的身影,只是离得较远,变化了形象而已。 他也是不得已,得罪了陈天,如果被陈天抓住尾巴,他就死定了。可是,另外一位却是在他神魂中种下了梦种,如果她不听话,分分钟就会干出一些事来。 看到这样大的动静,他赶紧闭眼睡觉,在梦中将这消息报给了天心魔君。 而陈天此时还在不断地往里灌元气,不分种类属性,反正一股脑的塞进去。 实际上,蜃龙内丹之中正在进行一种类似陈天前世科学创世的过程,宇宙中的所有能量先是塌陷成一个无穷小的奇点,然后,大爆炸发生,世界生成了。 元气风暴一直卷了一夜,阵法这样无限制的抽取地脉灵气,都快让地脉承受不住了,那一个点才停止吸收灵气。 然后,静止了一刹那。 接着,超乎想象微小但又奇幻的爆炸发生了,只见无穷阴阳法则纠缠着往四周扩散而去,这是先天阴阳法则,沾到蜃龙内丹壁上就烙印了上去。 这些法则不断地烙印在内丹壁上,密密麻麻地,烙印完了之后又从四周往中心烙印上去,最后形成了一个简单又复杂、无穷小又无穷大地符文,隐没消失了。 到这一步,陈天知道,第一步已经完成,空间开辟成功了。 于是,他一掐诀,这次直接肉身带着那魔神残念进入了其中,这其中似乎有了无穷的空间,进入一点也不憋屈,甚至觉得空旷。 而在内丹里面,爆炸还在发生。 陈天一进入,就掐了另外一个法诀,顿时,那本来一直在喷洒的先天阴阳法则转换为后天阴阳之气,数量从一变成了成百上千,然后阴阳之气有分开,分为清浊之气。 轻者上浮,升为天;重者下沉,积为地。可是这天地清浊之气却在不断的往中间靠拢,想要重新化为阴阳灵气。 然后陈天手又一指那魔神,顿时剩下所有地阴阳灵气附在其身躯上,为他塑造了庞大的身躯,然后将其往天地之中一放,让他以其庞大的身躯顶开天地。 接着,陈天不断地打入一个个法则,这些法则不但是《太玄阴阳洞天禁》上的内容,也有他自己对于阴阳五行之道的理解,更趁机将星辰五行阵打入其中,作为控制这世界的中枢。 随着阴阳五行法则的稳定,天地之间慢慢开始有了法则运转,五行变幻,后天阴阳运行,天地清浊之气终于开始稳定下来。 就在那魔神要挣开的时候,陈天手一指,那魔神顿时又被星辰五行阵困住,然后阵纹蔓延到其身躯上,开始抽取他身体上的阴阳灵气,演化万物。 首先出现的是日月,然后是星辰,接着是山川、河流、风雨、霜雾,再接着便是万物,这样,一个微缩的天地便形成了。 这个天地,高有九丈,方圆也是九丈,天高三丈,地厚六丈,如果以现代的方式计算的话,大概是一个一万余立方米的圆球,可比一般的储物法器大多了。 总结了下刚才所用的几个符文,分别是分混沌、演阴阳、定清浊、化五行,可惜,他就对演阴阳和化五行有点认识,其它两个,基本上就是照本宣科,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 但是,这样一番实践下来,仍是对空间、元气、五行等诸多概念有了了解,这些了解,就是他以后进阶元神的本钱。 再看向蜃龙内丹,这东西现在已经丝毫不像一颗妖物内丹了,而是像一颗闪烁着万千光华的珠子,从外面看去,能看到里面无数景物、规则的折射,华美万分。但实际上,只有里面的空间是真实的,而其他的东西,半虚半实,只是粗陋的规则框架而已。 需要往里面不断地填充各种规则,直到有一天,规则成型,形成天地自然,才会真正的萌生万物。 这样一个无比高调的东西是不适合修士审美的,心里一动,这万千光华都收敛了下去,化为一颗灰扑扑的不起眼的珠子,而且这东西还会随着外界光线、环境的变化而调整自身的特性,始终能保持神物自晦的状态。 调整完之后,他将这太玄珠一丢,丢去了群星岛灵脉中,让它在整个群星岛灵脉中悠游,不断吸收阳光雨露,元气万物,在不断地成长。 再去看了看三光神水,三朵真火火种已经无比虚弱,随时会崩散,而那三光神水,则开始定型,成了一滴略带幽黑,不时又闪烁着日月星光的神秘水滴。 他不由觉得好笑,怎么这境界越高,法宝、灵物越发华丽起来,照这趋势,天庭仙宫一定会如凡人所想那般金光万丈,仙乐阵阵。 想了想,将这点无聊的心思掐灭。 回转洞府打坐恢复去了,行文虽短,但是这个开辟洞天的过程却持续了六天,每一刻都要全神贯注,特别是那些符文,不明白意义却要准确的观想出来,而且无比复杂,对法力、神魂都是考验。 他必须要休息了。 一连三天,他都在静坐恢复,连早课都没去做。 直到外面一阵吵嚷声才让他从定静中醒过来,一开始心里还在奇怪是谁打扰自己,这群星岛他就给了谢道衍一些阵符,风莲岛修士再怎么也不会打扰他。 直到他神念往外一扫,火气就蹭蹭往外冒。 只见一个身着火红衣裳的童子站在阴阳阵眼外,一手掐腰,一手伸指,在那骂到:“楚明你个没良心的,把我叫来又不开门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让小爷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一帮美貌的小妖精。” 陈天气得一式阴阳大擒拿手捏住他的脖子,将他拖进了太阳岛。他决定了,这每一处岛屿,都与所印照的天星命名。 然后往地上一摔,黑着脸看着他。 红星嘟嘟啷啷地爬了起来,嘀咕道:“这么久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骂两句也不行,真是小气吧啦的,跟那些死着脸的元神越来越像了。难怪三仙山那些修士们都说你有元神修士的本事了,这脾气更有了。” “你再嘀咕,信不信我把你吊起来喂你一嘴鱼屎?” “你这是有金丹修为了?怎么想起跑到海外来了?” “这不是金丹修为了,听说你在三仙山混的好,所以来给你当帮手了。” “呵呵,我相信你,这样,你既然来帮我,就去风莲岛坐镇去吧。” “不了不了,那地方憋屈的紧,我一进入扶桑鬼国,就恨不得喷出朱雀真火,将那鬼地方彻底焚烧一遍。” “那是大功德啊,清洗天地,再造乾坤,干嘛不干,去做吧,我精神上支持你。” 红星以傻子样的目光看着他,看得陈天心火直冒,喝道:“你到底在九州干嘛了?为什么要躲过来?如果让我查到,正好我火鸦壶缺个器灵,看你不错。” “别鬼扯了,火鸦壶要个屁的器灵?”可是他看着陈天那不善的神情,不住往他屁股后面看得目光,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嘀咕道:“还不是不小心看见了梅寒那婆娘洗澡,我以为金丹修士都不洗澡了,哪知道那天进去逛的时候正好看见了。” 第220章 抽芽 陈天听得脸皮一抽一抽的:“你怎么能进入白帝城核心中去的?还看见了别人洗澡,当那是你家啊。” “嘿嘿,你不知道,进阶金丹后,我这火遁术进阶成了虹光遁法,只要阳光所照,我都能慢慢透入进去,所以,哈哈哈哈……” “哦,既然这么大本事,怎么不自己闯进来?” “呃”,红星一脸尴尬,最后还是觍着脸道:“我试了,你这阵法牵连阴阳五行,漫天星辰,虽然看着一片平静,实际上每一刻都在变化。” “每当我想要潜入时,总会被扰动,让我难以静心施法,而这过程,很长。” “不要仗着一点神通就胡作非为,否则迟早死无葬身之地。你那神通如此奇特,却因为偷窥一位修士沐浴而被追的上天下地,你也是有出息。”陈天鄙视地望着他。 “要不是怕岁寒三绝出手,我会怕那小娘皮?”红星梗着脖子,还在犟嘴。 陈天也懒得跟他扯,转而问道:“辰漏观的情况怎么样了?” “万海、万溪、李诚已经结丹,至于其他人,大概没希望了。情况吗,一门三金丹,在那破地方,还有谁敢招惹。” “他们还在武陵山脉靠近里面的地方筑了一座小城,取名辰溪,将大部分滋生的人口和交易迁往那里,防止被那大宋朝廷骚扰。”红星漫不经心地答到。 陈天听万海万溪都进阶金丹,也就放心了,至于其他门徒,说实话,资质一般,他也没抱有多大的希望,能有一个就不错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到你这里来了,不应是你想的吗?我的吃喝、修行、用度都是你的责任啊。”红星一边说还一边恬不知耻的掰起手指数了起来。 陈天对这东西都彻底无语了,以阴阳大擒拿手拿起,一把丢到朱雀星宿那块区域,喝道:“没有,爱待待,不爱待就滚。” 红星也不以为意,只是爬起来嘀咕道:“越发小气了,当初分别时还给了我那么多好东西,如今连元神都杀了几位,一件好宝贝也不分给我。” 陈天懒得管这玩意了,只当听不见,关闭太阴太阳两岛,闭关休息去了,准备过几天三光神水成就后种下梧桐神木。 又过了几天,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圆满,那三光神水彻底成就,不再吸收三朵火种的能量、精意。 而那三朵火种,却也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消散,陈天本待将其仍入火鸦壶,补充日月星三火的火种去。 可是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将太玄珠召唤了回来,将那三朵几乎消散的火种渡入了太玄珠中,与元气所化的,半虚半实的日月星合为一体。 这一尝试,顿时就觉得那原本只有其形而无其神的日月星有了一点神意,太阳有了温度,月光有了凉意,星光点点,有了情调。 见果然如此,他又拿出那海潮珠,将里面的一元重水取了出来,然后丢入太玄珠中,看这洞天是否能吸纳这颗珠子,演化出一点海洋出来。 太玄珠现在还只是初步成就,里面就一个漆黑的空间,虽然有日月星,但在此前,那只是个摆设,连光都不发,要接入外界的光源。 而阴阳五行法则也只是一个框架,要不断填充具体内容,等法则某一天彻底稳定,才可能成就一个真正的洞天,不过用来种植梧桐神木足够了,毕竟有了真正独立的空间,其它的,实际上都可以从外界汲取,特殊情况下还能带走。 接着,陈天毫不耽搁,拿出梧桐神木的树心,来到洞府旁,整个地脉的灵验核心。 这里陈天早已经布置好了,收集了许多灵壤铺就,并从太阴岛引了一条小灵脉,又从地下引了一条水脉过来,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山泉。 将梧桐神木木心放在旁边的灵壤上,然后将那滴硕大的三光神水滴在木心。那滴神水滴在木心上,片刻间就浸入了木心中,不见踪影。然后陈天就等在那,等待奇迹的发生。 可是,等了半天,这木心仍然毫无动静。 见毫无动静,陈天也无可奈何,以望气神通和法眼观望,只看见这木心仍是如同之前一样,一缕生机暗藏,毫无变化。 只得将这木心干脆埋在灵壤中,期望什么时候能有个奇迹,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为防万一,他还是用太玄珠笼罩在这里,将这一片土地纳入太玄珠的掌控之中。也就是说,这片土地实际上已经被挪入了太玄珠之中了,只是太玄珠完全开放,看着还在原地而已。 打个比方,就如将一个玻璃箱罩在某一块土地上,然后在那块土地上种了一株植物,看着这株植物是长在土地上,实际上是长在玻璃箱中,有需要时,将玻璃箱拿起来,铲断土地之间的连接就可以了。 做完这些,这一段时间最急切的事情基本上就做完了,他又恢复到了很闲的状态,无所事事。 于是,他传讯给谢道衍,告诉他自己闭关完成了,需要到群星岛闭关的修士可以来这里开凿洞府了。 实际上,风莲岛的修士并不多,金丹修士加陈天才六位,筑基修士也不过30多位,至于船工,他们修为太低,而且一般跑一次船短时间就不会再来,也不会到这里来修行。 所以岛屿肯定够用,而且更重要的是,陈天还准备逛逛附近海域,牵引更多的灵脉来此,以布置三垣星阵,那样能供筑基修士修行的岛屿会更多。 在群星岛逛了逛,红星那贼鸟窝在朱雀星阵的井宿岛上打瞌睡,百无聊奈。 他也没打算将这布置下,似乎一副听天由命的意思,啥都懒得做,就晒太阳。 陈天过去狠狠踢了他屁股一脚。 哪知道他也只是挪挪屁股,眯着眼,不说话。 陈天伸手召来火鸦壶,吐出乾阳雷火,问道:“换不换,用你朱雀火的火种换乾阳雷火的火种。” “换,换,换,”这些他来了精神,忙憋了半天才从身体中憋出一朵朱雀火的火种,道:“给。” 然后一把吞下那乾阳雷火的火种,身体之中忽然爆发刚烈之极的雷火气息,好半天才稳固下来,接着又睡下了。 陈天知道,他这是直接将乾阳雷火火种喂了朱雀火,毕竟这是他的本命真火,只要这一种真火能真正壮大起来,日后或许焚天煮海都不在话下,而不是贪多。 对此,陈天也没有置喙之处,就走开了。 又转了一圈,无所事事地,陈天干脆在外海闲逛起来,本来以为再怎么也能发现几条灵脉,哪知道,最近他老搞事,围观的修士多了,来来去去的,这附近的海域也被他们搜索很多遍了,灵脉早已被占据。 盲目废了几天,并无收获,他便返回群星岛修行去了。 至于三垣星阵,只有等群星岛现有的灵脉壮大了,再分出一些支脉出去,移来荒岛,慢慢布置,从长计议。 于是,陈天开始了清闲的修行生活,早课、推演阵法法术、修炼炼体功法、祭炼法宝、打坐调息,知道第二天早上的早课。 偶尔回风莲岛拿一些灵物种子,种在合适的岛屿上,点缀生机。 就这样过了三年,陈天每日修行不辍,而红星,早就受不了这种枯燥的日子了,每天在外海晃荡,已经起意要返回三仙山了。 这一日,又是立春时节,阴阳转换时节。 埋在灵壤之下的梧桐木心忽然有了一株嫩芽抽了出来,不过此时在修行的陈天毫无察觉。 又过了一个月,惊蛰时节到了,这次,随着春雷炸响,万物复苏,忽然,那一株嫩芽钻出了地面,向着天空索要阳光雨露,一瞬间,整个阵法的灵气被其一卷而空,甚至开始直接抽取地脉的灵气。 正在推演冰魄神光禁的陈天被惊动了,跑出来一看,正看到阵眼处山泉旁钻出了一株嫩芽,长着三片如同翠玉的嫩叶,青翠欲滴,像一件精美的玉雕多过像一株植物。 陈天一看,欣喜若狂,知道梧桐神木终于发芽了。 于是全力运转阵法,又无限制地抽取灵气,灌给梧桐树。 这样做当然动静很大,不过对于附近的修士早已习以为常,众人连围观都懒得来了,只是在群星岛几位修行的修士被惊动了,不过并没有贸然插手。 陈天足足灌溉了数个时辰,差点伤到了地脉,才满足这嫩芽的生长所需。 只见它迅速抽枝发芽,长出新叶,片刻间就从一株嫩芽长成了一株三尺高,拳头粗细,树皮光华墨绿的小树了。 只是长到这种程度后,它又停滞了下来,似乎在积蓄能量,等待下一波的生长到来。 可惜,没有它的玉液配方,否则加上玉液,可能梧桐神木的成长会更快。 想了想,还是给谢道衍去信,让他帮忙收集木火属性的玉液配方,将他们集中起来,看能不能总结出梧桐神木可以用的配方。 第221章 双喜 陈天将整个阵法重心都往这边偏移了一点,顿时,无尽日月星光洒落,地脉灵气供给,让这小小一块地方的灵气充裕到了凝成液态的地步。 不断有灵气被搬运过来,束缚在方圆三丈的地方,然后聚拢成雾,而中间小树苗所在,不时有灵液滴落。 这样大的动静惊动了群星岛众人,不过也无人敢说什么。 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太阴岛玄冰楼处,那里的灵气瞬间被抽取了将近一半,让那玄冰球再也忍受不了,“啪”的一声突然裂开,从中飞出一个手指大小,冰晶剔透,背生双短翼的冰雪精灵出来。 她这一出来,立即也抢夺起灵气来。 可是她虽然天赋异禀,但如何能抢的过陈天这阵法主持者。 她见灵气依然被抢走,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滴滴玄冰样的冰珠就落了下来,圆滚滚,幽蓝透明,灵气盎然。 这精灵一看到眼泪滴落,慌忙用小手接住,又按回了身体之中,然后气呼呼的冲陈天那边叫道:“你这坏人,为什么把我的灵气抢走了?” 这么大的动静,陈天不可能不知晓,不过他正盯着梧桐树,没空搭理。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玄机,这树只是不断吞吸元气,再无其它异处,只得放弃。 然后懒洋洋地答道:“这整个群星岛都是我的,每一缕灵气,也都是我的,我想往哪偏移就往哪偏移。” “你欺负人,你欺负我,你欺负小孩子!”那精灵似乎词穷了,只翻来覆去的这一句,不过配上她小小的身形,气鼓鼓的腮帮子,可爱极了。 此时,在外等了半天,不住扑腾的红星终于被放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张开了耳朵,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陈天看他这副模样,怒从心起,一巴掌就扇在后脑勺,将他扇的趔趄了一下。 不过红星不以为意,仍凑过来,贱兮兮地问:“怎么个情况?这是你在哪勾搭的?还是,嘿嘿,跟某个,嘿嘿……” 一边说,一边还做出某种手势,配合那淫贱的表情、欠揍的语气,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 陈天这次真的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接就是一道元磁神光刷来,要将他彻底制住,好好收拾一番。 红星看到这一陌生的神通刷来,且气息晦涩,知道不好,化为虹光遁逃到高空,嚷嚷道:“你来真的?” 陈天也不答话,就要掐诀发动阵法,这时,旁边又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你要对我负责。” 这话一出,顿时让陈天僵住了,也让本就惊慌的红星放下了所有担心,只定定的看着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陈天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冷冷道:“道友既然出世了,那欠我的就该还我了,至于其他,并不在我与道友的交易之中。” “你……你……你……”,那小人儿指着陈天,泫然欲涕。 “好了好了,小妹妹,要不你跟着哥哥,哥哥包你以后吃香喝辣,这个渣男有什么好看的,还没大爷我有风度,有气质。”红星这时插口道。 “坏人,滚开!”边说,边手一招,召来了了那玄冰楼,就砸向红星。吓得红星又急急化作虹光遁开,只不肯离开,显然还要看戏。 陈天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道:“道友还是将万载空青石给我,然后爱去哪去哪,要呆在我这群星岛也成,否则,我既能迎接道友出世,可不想还要送一位元神真君入灭。” 红星一听到元神真君的字样,立马更加精神。 那小精灵见蒙混不过去了,知道再啰嗦,陈天恐怕就真要动手了,只得鼓着脸嘀咕道:“说就说,小气鬼,连小孩子都欺负,那东西在风莲湖旁边,自己去找啦!具体地点我已经忘记了。” 说完,就冲回已经放回原处的玄冰楼中,然后封闭了这件法宝。 这时,红星才飞下来,满脸凝重又好奇的问:“真是元神真君?气息不像啊。” “那你去试试,看她发狂时能不能将你冻成冰屑。” “嘎嘎”,红星尬笑两声,不语了。 “我要去风莲岛找东西,你去不去?” “真有万载空青石?”红星吃了一惊,问道。 “我帮一位元神转世,且庇护于她,收这点好处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怎么会过分呢,堂堂元神真君,这么一块石头,都有点掉分了。”红星这改起口来丝毫不脸红。 陈天懒得搭理他,径直出得群星岛,以飞遁的方式往风莲岛而去。 而红星就高调多了,只见虹光一闪,已经没了踪迹,片刻后,又一闪,飞到了陈天身边,得意洋洋地笑道:“楚明,你这速度太慢了啊,我都到风莲岛等了一会,你还在这,浪费功夫嘛!” “哦,既然如此,你又自称是我的灵宠,这样,你化出原形,让我骑着去,别人一看,哎呀,这大老爷今天骑着金丹级别的朱鹮登场,有排面啊,一定了不得。” “滚!”红星恼怒的呵斥了一声,再度遁走了。 慢悠悠来到风莲岛,红星早已等的百无聊奈,又不好去催,怕陈天真要骑着他。 陈天也没有进入风莲岛,而是沿着风莲湖逛着,那雪女转世的精灵说在这附近,但也不可能直接丢在人来人往的风莲岛,如果真要埋入阵法范围内,陈天做为阵法主持者,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转了半天,还是没发现,红星早被弄得烦了,站在那看傻子一样看着陈天转圈。 陈天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想岔了,站定下来仔细思考。 这么重要的东西,雪女既然藏在附近,就不可能让人轻易找到,但她转世前一定给自己留了什么线索,否则万一真的忘了具体地点,她不怕自己恼羞成怒? 所以……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在刚布置阴阳两仪阵时,有人触动了阵法,窥视自己,后来陈天才在周围布置下大范围的感应阵,难道? 再加上后来,雪女专程在风莲岛等自己,那么…… 想到这里,他基本上已经明白东西藏在哪里了,来到昔日发觉有人窥伺自己的那个小山坡,招来红星,指着那山坡道:“挖,把这里挖开。” 红星这次倒没抱怨,老老实实的施展了几个法术,将这个小山坡完全掀开,直到挖下数十米,挖到一般元神真君神念也难以穿透的地方,才挖出一个千年玄冰打造的盒子,浑然无缝,淡蓝剔透,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有一个东西。 拿起这盒子,陈天一甩袖,将所有挖开的土石填了回去,然后转身,依旧慢吞吞地往回飞。 就只有红星,盯着陈天,火急火燎的,恨不得当场打开。 不理他,陈天依旧悠闲地飞回了群星岛,进入洞府,在红星着急忙慌的眼神中,慢吞吞地拿出玄冰盒,看了看,运起冰河剑经中的路数,手接触到这盒子,直接透入进去,拿出了一块状似石笋的东西。 这东西像一根石笋,但是表面布满了繁复而神秘的符文,呈现微青色,选选看,仿佛天空,难怪叫空青石。 可是以肉眼看去,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表面的符文有些神秘,与梧桐木的表象一模一样。陈天暗忖:不知道是我眼力不行还是神物自晦,最近得到的几个东西都看不出根底,难道我眼里这么差? 看了看,想了想,陈天抛给红星看了看。红星更看不出什么来,翻来覆去得看,只差用嘴咬了。 将其抢了过来,陈天直接扔进了地脉中,看它是怎么孕育空青石乳的。 干完这个,他又没事可干了,每天就按部就班的修行。 他刚踏入阳神境界,现在还处在巩固修为的阶段,这事也急不来,慢悠悠办就是了。 一闲下来,他梳理下还有什么事要办,想来想去,想起上次自己度阳神雷劫时被暗算的事,是要算算账了,自己好像并没有直接得罪天心魔君,他就要摆自己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两个监视自己的家伙,死了一个,另一个骨魔肯定还在监视自己,可是,怎么将他钓出来呢? 想了许久,一个计划慢慢成型。 将外面的红星叫了进来,将情况跟他说了,然后道:“我要把那家伙引出来,你这么去做......” 红星依言而行,在外海不断寻觅,以他的火遁之术找了近三个月,才找到陈天想要的地点,一处大型灵脉,而且山高林密,看上去郁郁葱葱,存在已久。 于是,第二天,陈天大摇大摆地出了群星岛,去了外海,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这样的异常当然看在远远监视的骨魔眼里,不过他现在吓破了胆,可不敢靠近或者跟着陈天,只敢远远看着,然后传递点消息而已。 又过了几天,陈天带着风莲岛几位金丹又朝外海去了,而且这次看架势,怕是有什么好事,这样三番两次的行动,让骨魔再也按捺不住,悄悄跟上了。 第222章 陷阱 骨魔派了一个白骨魔仆远远坠着陈天一行人,自己又在更远处坠着白骨魔仆,保证陈天即使能发现魔仆,等他找过来,自己早跑远了。 就这样,维持着奇怪的队形,一行人往外海飞了八天,才飞到一座大岛上,这岛有方圆三百余里,其上有一座黑黝黝的山脉,高有近百丈。 飞近才看见,这黑山竟然是一座铁山,满山都由各种铁矿组成,其中有十分之一蕴含有明显地灵气,也就是筑基期的灵铁。 虽然只有十分之一,但是这么大的体量,那能开采的灵铁数量,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更何况,在内部,肯定不止筑基期的灵铁。 这个发现,不但让同行的众金丹呼吸急促,就是跟在后面的骨魔,以魔仆之眼看到这一幕时,也差点咬到了舌头。 看着陈天一行四人落在山脉上,找地方准备深入探查这黑铁山时,骨魔也打起了算盘,想着能不能等陈天他们几人进去了,自己也从另一个方向进入,捞一点外快。 于是,他靠近了了一点,准备先找个地方落脚。 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处荒岛,不过数里方圆,荒无人烟,一眼能望到头,只有几株椰子树,丝毫灵气也无。 看着这样一个毫无遮掩,也没什么异常的小岛,骨魔立马落了下去,准备临时在这停留几天再做打算。 等他一落下去,陈天就知道了,笑着对几位风莲岛的金丹说:“鱼儿上钩了,这岛我就不参与探索了,几位道友小心一点,我去找那家伙收点利息。” 其他几位金丹闻言大喜,这样一座铁山,少了一个人,他们能得到的东西更多,足够她们吃的盆满钵满的了,就这一次过后,他们都不必出仙山任务而能修行很久了。 陈天也不管,到了他这地步,法侣财地都不缺,缺的是时间,只要时间够,他迟早能跨出那一步,也成为一位元神真君。 来到那荒岛上空,骨魔仍毫无所觉,他放在外面的那些魔仆也发现不了陈天,还在看着铁山那。 在他眼中,陈天与几位金丹正不断勘测铁山的地脉走向,找出哪里灵气最浓,存在的灵矿最好,然后直接进入。 看着这情景,陈天先丢下数只阵旗,临时封闭了这荒岛。 这里没有灵气,全凭阵旗本身的灵气供给,因此必须速战速决。 注意拿定,陈天飞临那骨魔上空,首先一掐诀,一道元磁神光扫下去,先将骨魔全身法力暂时驱散。 骨魔这时才醒悟过来,就要挣扎,可惜,他的法力已经被暂时驱散,要重新凝聚,最少需要十个呼吸左右。 而这时,陈天已经一个阴阳大擒拿手捏住了骨魔,太玄法力冲刷之下,瞬间禁制住了骨魔的神魂、法力、肉身精元,让他一动也动不了。 然后稍微放松了下对他肉体的封锁,让他能够开口说话,问道:“天心魔君等在那?你知道吗?” 骨魔神情平静,不言不语。 “不要以为不说话就能捱过去,天心魔君能控制你,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手一抓,将其阴神抓了出来。 拿到手上一看,这阴神的半边已经染上了各种泡泡,而且还在朝着另一边蔓延,过不了多久,这家伙肯定又会像上次送死的那个一样,为人控制。 眼看被拉了出来,那些泡泡猛然加快了蔓延的速度。 陈天也不多言语,稍一动念,一道道守心玄雷从手上轰在泡泡上,顿时将那泡影轰的稀碎,不过也将这骨魔的阴神轰的支离破碎,濒临崩溃。 幸好这还是主要作用于内的雷法,对外在的杀伤力不强,陈天也没想直接置他于死地,因此,他还能幸存。 在那泡影被轰碎后,骨魔的阴神终于清醒了,不过感应到阴神的状况,认命的感叹一声,神识传念道:“自瘟黄死后,我就知道这天迟早要来,一开始我们还开心找了个大腿抱住了,以为日后能横着走了。” “哎,亏我还是一个修习魔功的,连这一点都忘记了。活该啊!” “你也不用拖时间了,说说吧,知道天心魔君在那吗?” “他操纵我,都是通过入梦,我实在不知道他的本体在哪?” “那你第一次被他侵入梦境是在哪?” “在外海青鸟岛。” “好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了,只是拜托道友日后杀死天心魔君时,能帮我与瘟黄多补几刀。” “好!”陈天手下一紧,一道辟邪金雷爆发,瞬间将骨魔的阴神和潜藏在灵魂深处的一个泡影击得粉碎,化为无形消散。 做完这些,陈天就准备回去了。 他没准备到青鸟岛去看看,姑且不说这么久,加上骨魔被抓,他走了没有,单是可能存在的陷阱,就让他没了去的欲望,反正日后少不了与他打交道。 于是,陈天就往回走,准备回群星岛继续闭关。 可是刚走一段路,就突然感觉身上的法讯震动。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几位去探索铁山的修士传来的求救讯息,他们被一头庞大的妖兽堵在了铁山中。 能在铁山生活,还将三位金丹堵得必须要求救,看来这又是一只异种了。 于是陈天又飞了回去,还没靠近,就见那铁山上不时有灵气波动传来,一边是金属性的,尖锐、厚重、精纯,变幻不定。另一种则是数种灵气波动组合,但以火系为主,能稍稍克制下那金行法术。 一靠近,那波动就停了下来,然后陈天就看到,在一处洞口附近,有一只毛色黑白相间、大黑眼圈、肥肥胖胖,酷似肥熊的一只妖兽站在那,警惕地看着他。 看了一会,陈天确定了,这是一只食铁兽,极为罕见的一种妖兽了。 它能吞食各种灵金灵铁,化为能量锻炼肉体,本身还精通各种金系法术,比起一般喷喷火、洒洒水的妖兽厉害多了。 而且它们吞食灵金灵铁总有些不能吸收的,还会排出来,这些连他们都不能吸收的东西,往往是炼制法器的上好材料,极受欢迎。 见到陈天到来,那食铁兽警惕地看着他,不敢轻易动手,它能感觉到,眼前这人与被他堵住的那几人完全不同,太强大了。 僵持了一会,陈天神念传过去一个意念,道:“你看这样行不?我们以后以不同性质的灵金来你这换要求的灵金灵铁,你看怎么样?” 那酷似大熊猫的食铁兽听完后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斜着脑袋也传来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只见它想把这铁山全送给陈天,换取数不尽的灵铁和其它好吃的。 陈天一见,大为惊奇,没想到这玩意还有点智慧,知道干脆一次完全交易,换取未来的保障,而不是今天一点,明天一点,然后被人类慢慢吞噬。 看了看这憨态可掬,实际上极精明的家伙,陈天决定答应了,反正以他现在的修为,还是能养起这么大一吃货的,更关键的是,与前世的大熊猫实在是太像了,谁小时候还没个养熊猫的梦想呢? 于是点点头,示意同意了这笔交易。 那食铁兽欢喜至极,在地上滚来滚去,然后一闪身,钻入了铁山之中,消失不见了。 陈天一看,知道这是金遁,在这铁山之中,最适合不过了。 那食铁兽消失后,被堵住的那几人终于出来了,衣衫凌乱,略显狼狈。 看到陈天后,皆施礼感谢,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开口问道:“陈真人,那劣畜呢?” “我与那头食铁兽达成了交易,他以后跟着我,你们可以放心在这开采灵矿,不过其中三成交与我,作为他的口粮,不知你们可愿意?” “真人神威,您一现身就降伏了那家伙。” “道友谬赞了,我稍后会以阵法笼罩住此地,日后你们凭借阵符出入此地,免得其他人来打扰。” “请问真人,如果我们招揽其他修士来此采矿是否可以?” “你们自己做决定,我只要三成的份额,其他的,你们随意处理,这岛上的其他灵物你们也可以自行处置。” “多谢真人!”几人大喜过望,连忙施礼感谢,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招揽人手来开矿,陈天只要得三成,剩下的都是他们的了。 当然,不可能眼下三个修士独得,风莲岛所有修士都有份,金丹得大头,筑基修士得小头,但无论如何,也是一笔横财,而他们,就只是出来演了一场戏而已。 计议已定,陈天拿出阵旗,在岛上依托灵脉布置了一个万剑阵,凝练金属性灵气化为刀剑攻敌,时间越长,沉积的金灵气越多,威力越大,最后甚至能万剑齐发,几个金丹在阵法面前都讨不了好。 布置好,那食铁兽已经重新出现了,爪子上拿着两个铁疙瘩,讨好地递给陈天。 陈天接过来一看,不由一惊,这两坨,一坨其重如山,闪烁着点点星光,赫然是一块陨铁。另一坨同样黝黑,却看起来如普通精铁一般,但仔细看,就能看见它在无时不刻的在吸收底下铁山的铁气,而不是金灵气。 第223章 大事 越看越心惊,这玩意很可能是铁精,虽然与精铁看起来都差不多,实际上二者天壤之别,精铁不过是灵铁精炼过后的产物。铁精却是五金精华之一,一座铁山孕育出来的精华,时日足够的话,甚至能化为精灵。 这两种都是元神期灵材,特别是这铁精,实际上还是能不断孕养的推荐票现在拿走太浪费了。 想了想,陈天将之抛到铁山地脉凝结之处,又拿出一系列阵旗,布下了一个白虎星象阵,接引天上的白虎星光灵气来孕养这铁精。 那食铁兽看着陈天将铁精又扔了下去,摸不清头脑,憨憨的看着他。 陈天笑了笑,摸了摸这家伙身上的软毛,感慨道:舒服啊,这感觉,比撸猫享受多了。 于是一甩袖,腾起云,将这食铁兽裹着飞往了群星岛。 一路上,这大家伙爬开爬去,时不时还憨笑下,显得又傻又萌,比红星那恶劣的家伙要让人省心多了。 回到群星岛,陈天将它打发到白虎星象阵中居住,自己回转洞府修行去了。 这件事后,陈天又恢复了规律的生活,偶尔撸撸猫。 反倒是红星,第一次见那食铁兽就不爽,不过那食铁兽也不是好相与的,皮糙肉厚,攻击犀利,虽说红星克制他,但不是生死相搏,也奈何不了他。 那冰雪精灵自关闭了两个月后,又来到了陈天洞府,她转世后抛弃了许多,再也没有历代雪女那么可怕的天赋的天地馈赠,仅仅是一个资质好点的冰雪精灵而已。 这一日,陈天闲着无事正在给红星、食铁兽熊川讲解道经,那精灵悄悄站在了一旁旁听,他也不以为意。 陈天修行过《混元决》、《五行混元经》,推演过《冰魄神光禁》,讲的内容对他们三个理解不成问题,而且到底是现代人,讲课不自觉的会带上一些现代的方式,通俗易懂、深入浅出,正适合他们这种异族。 给红星讲的,依然是《朱雀焚天经》;给熊川讲的,是《白虎啸天经》;给冰雪精灵讲的,是《冰河剑经》。不过这后二者,实际上跟他们相性不合。 不过要找到一卷完全契合的功法本就是难上加难,陈天也懒得费这心思。 就这样,陈天待在群星岛,一呆就是50多年,每天除了修行,就是继续布设阵法,修行,琢磨太玄珠和梧桐神木,偶尔教导三个异类。 而风莲岛,他已经很少去了,也没人敢去找他们麻烦,各项业务开展的很顺利。 他的修行很顺利,实际上到了阳神境界,再往上修行,已经不单纯是苦修所能坐得到的了,反而是时常给三个异类和来群星岛修行的修士讲课对他帮助更大。 而群星岛的阵法,经过50多年的布设,无数修士的搜寻,三垣星阵已经基本布设完毕,而每一小岛都与一个五行阵法相合,与主阵形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上引星光,下接地气,如今这里面的灵气密度,已经不逊色三仙山一般的灵山,更被来修行的修士种植了无数低阶灵花灵草,将之点缀的钟灵毓秀,成为远近闻名的修行盛地。 就在陈天有点厌烦了这种生活,想要回转三仙山,玩点花样时,大事发生了。 这一日,陈天正在修行,却突然被黄玉一封传讯打断,言道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商量。 现在主持风莲岛的是黄玉,谢道衍早在二十四年期满后就回转了三仙山,只有黄玉一直恋恋不舍他所建造的这处岛屿,加之他对进阶元神也没什么追求,就一直待在了风莲岛主持事物。 听到他有十万火急之事,陈天御剑回了风莲岛。 他一到,黄玉就将他迎进了内室,直接开口道:“陈道友,如今再一次的平天潮又要到了,这次,恐怕有麻烦了。” 平天潮再来,陈天对此早有了一点猜测,也是他准备返回三仙山的原因,因此,直接问道:“和妖廷的摩擦又开始了吗?” “只是摩擦的话,我们双方已经摩擦了数百年,上次更是高潮。只是这一次,妖廷表面上没什么动作,在交界处根本没起几起摩擦,但是妖廷内部却频繁将修士往前线征调,恐怕这次不是比试能解决了。” “妖廷要掀起大战?他们的元神修士比我们少了十多个,他们有什么把握?不怕反而元气大伤,被仙山趁机消灭了?” “这也是我们疑惑的情况,可是关于妖廷元神修士的情报,我们还接触不到,稍候一会,清元真君会和你通讯,商量一个办法。” “找我商量?”陈天一愣,他一个阳神,这么大的事,清元真君找他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商量? 带着疑惑,陈天等了一个时辰,才接通了与清元真君的通讯。 1500 仍然是那个青铜镜子,一接通,清元真君就吩咐道:“黄玉,你先出去,平天潮之前,约束所有修士待在风莲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群星岛了。” “是!”黄玉施礼退下。 然后清元真君接着说:“陈天,这次妖廷不知道憋了什么东西,陆续调集了大部分人手,准备与我们大战一场。” “可是,他们的依仗何在,这是我们一直不清楚的,就是那些元神的嫡传弟子都不知道。所以,我们想试一试。”清元真君一脸凝重地说。 “真君的意思是?” “你小子神通了得,但是修为又只到阳神,比一般元神好杀多了,如果我们将你调回来,那些妖廷家伙们会不会做点文章?” “晚辈可以全力配合,只是前辈,我在这鬼国也大大得罪了天心魔君等几个元神真君,到时他们可能会插手。” “没有你试探,我们反而更担心,他们现在一伙到处流窜,更麻烦,不如一次性钓出来。” “好,大概什么时候行动?” “你七天后的子时启程,不要与任何人说,也不要留下任何讯息,我要看看哪里会泄露消息。” “明白,我这就回去准备。” 二话不说,陈天就返回了群星岛,开始做准备。 首先当然是启出太玄珠,查看情况,随时准备将梧桐神木移走;然后看了下五行阴阳塔,这件法宝经过五十多年的祭炼,平均禁制已经达到了64层,只要平天潮期间再大肆吸收一次阴阳灵气,就有把握将几件法宝统统祭炼到72层。 再然后就是那块万载空青石了,将它丢在地脉中十多年后,它已经自行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洞,每年能够凝成两滴空青石乳。 剩下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比如月华鱼。五十多年,这些鱼群发展到600多条,金丹期的有了6条,勉强能组成一个正式阵法了。 但此次回去很可能发生与元神修士之间的大战,带着这几百条顶不了什么用,反而可能是拖累。 想了想,陈天干脆决定将它们放养到太阳岛海域,任它们自由发展,看看数百年后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至于其他的,并没什么重要的。 看了看这布满群星岛的莲花,陈天将其中进化到金丹级的每样都采集了一份种子,从几枚到十几枚不等,准备到三仙山双蛟洞府再度种植。 做完这些,又等了几天。直到三天后的亥时,陈天再次将太玄珠从地脉中召唤出来,然后开始切断其与地脉的联系。 这一动,整个群星岛都摇晃了起来,无数灵物被惊醒,红星等三个异类也被惊动了,往这边聚过来。 跑到近前,发现是陈天在施法,才放下心来,等在那。 陈天掐动法诀,将太玄珠同地脉的联系完全斩断,然后关闭了整个太玄珠与外的通道,至于,梧桐神木,已经在那里面了。 只是这一番折腾,对它的生长颇为不利,有点萎靡。 太玄珠之中的世界已经长大到太玄珠洞天太玄珠。。18丈了,足够容纳梧桐神木了。 想了想,陈天干脆掐动法决,运转《太玄阴阳洞天禁》,将梧桐神木当做太玄珠中的镇压灵物,彻底稳固了太玄珠世界。速度 随着太玄珠的稳定,它脱离灵脉的速度就越快,最后啪的一声,彻底脱离了地脉,到了陈天手上。然后将万载空青石也丢入其中,连同上次的海潮珠一起。 这珠子没法放入储物袋,因为会与储物袋的空间冲突。 有着陈天的开辟和控制,这珠子重量由心,即可以重如山岳,整个世界的压力都释放出来。也可以轻若无物。 拿好这些东西,陈天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红星,你执掌星辰五行阵,雪姬、熊川,你们二人协助。” “平天潮之前,任何人不得进也不得出,全力封闭。平天潮后,恢复如常。” “我走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打听,记下名单,传给黄玉。” “你要到哪里去?”红星问道。 “回转三仙山,但路上可能有问题,你们如果想去,就平天潮结束后去吧,到时阵法你们依次执掌。如果你们三人都走了,就交给黄玉或者周全。” 第224章 袭击 交代完后,陈天就出发了。 上次骨魔事件后,他已经很久没发现人监视他,但这事,谁说的准呢,修真界中的神通数不胜数。 开始一段旅程风平浪静,直到离了鬼国势力范围后,慢慢地,陈天有了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知道监视的人开始肆无忌惮了。 不过他也并没什么表示,只是一直往前飞遁,做出一副要尽快赶到三仙山的样子,为此不惜任何代价,也不在乎任何监视。 又走了一段距离,那目光不再是监视,而是赤裸裸的恶意了。 到这时,陈天才察觉到监视的来路,在天空之上。 抬头一看,在天空五百丈左右的高度,有一个不断变换颜色的影子一直跟着自己,当陈天经过蓝天时,那影子就会变成蓝天的颜色;经过白云时,就会变成白云的颜色。只有从一种颜色进入另一种颜色时,才有短时间的显形。 又仔细看了很久,陈天才勉勉强强看清,这是一只翼展数丈的巨大苍鹰,金睛利爪,黑羽如铁,看陈天一直看着他,还戾鸣一声,不断转着圈。 陈天看了片刻,再不理他,只埋头赶路,只是竖了一根中指给他。 那天上飞的妖修虽然看不懂这手势什么意思,不过也明白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清鸣一声,就要俯冲下来。 对此,陈天当然是乐意的,一边依然飞行,一边提高警惕,并做好准备,给那家伙来个狠的。同时也暗暗防备周围,毕竟这是个妖修,能这么准确的捕捉到他的行程,肯定有鬼国修士协助。 哪知那苍鹰只是在陈天头顶俯冲而过,丝毫没有停留,仍在不断的盘旋。 陈天想了想,手掐法诀,幻术展开,顿时身形幻化,消散在水面。 而实际上,他已经入水,以水遁术往旁边撤了数百丈,看那苍鹰如何应对。 只见那苍鹰双目金光一闪,爆射出数尺之长,瞬间就重新盯到了陈天身上。 一看到这,陈天就知道麻烦了,这苍鹰应该有目光类神通,可以看穿幻术、遁术等。这下,打又打不着,脱也脱不开,看来妖廷特意派了这么一东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没有办法,陈天也只能跃出海面,继续御剑飞行。 直到又飞行了数百里,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阳光下淡淡的声影,正是陈天的老熟人:帝建。 到这里,陈天已经能确定,决战之地就是这里了。 因此,淡淡站定,笑问道:“好久不见了,真君今天来找我算总账了?只是,凭真君的元神之身和天上那头扁毛畜生能奈我何?” “天纵之才啊,很多年没有出现你这种在阴神阳神期就能杀死这么多元神的修士了,以前这种人都是天师种子,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个未来。” “这就不劳真君多虑了。”陈天也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陈天看他很久了仍喋喋不休,不由哂笑道:“真君,怎么失了肉身反而絮絮叨叨起来了?难道经过一番打击,真君改过向善了?” “跟个死人多说几句我还是愿意的,很久没找到聊得来了的人了,你就要死了,再不跟你多聊就没机会了。” “可我没兴趣跟死人多聊,还是送真君安息吧,不要再祸害人间了。”说完,陈天立即动起手来。 手一掐,顿时七只火鸦飞出,扇出漫天火焰。 陈天放弃了其他攻击方式,一来害怕周围还有其它真君窥伺,二来这件法宝目前禁制层数最高,攻击力最强,对帝建这种元神之身有克制。1192 七只火鸦呈现七星之行,布置成北斗七星阵,笼罩住周围海面,将陈天和帝建都笼罩在火海中。 那天上的苍鹰失了陈天的身形,顿时降下来,降到三十余丈的高处,扇起一阵阵狂风,往火海刮去,企图将这火海扇灭。 不过这火乃真火,岂是随便能扇灭的。 这些火落在海面,将海水也熊熊燃烧了起来,结果,风一扇下来,火借风势,方圆数十里海面都燃烧了起来,无数鱼虾疯狂逃窜。 他知道,自己必须单独对付帝建,区区一个真君元神,仙山接应的真君是不会出手的,只会旁观。 被困在火海中的帝建却浑不在意,把身一摇,化作一头人头狗身的怪物,大口一张,就将所有火焰通通吞吸了进去。 陈天看得清楚,这玩意就是鬼国那大天狗,不过这天狗与鬼国的有了明显的不同,竟然能吞吸真火。 没办法,陈天只能迅速甩出阴阳五行塔,放出防护罩,止住那怪物的吞吸,然后将元气大损的火鸦壶收了回来。 不得已,陈天只得一面以五行灵光罩顶住这股吞吸之力,一面丢出无数阵旗,快速布置出一个水行阵法:碧海万涛阵,凝聚起海上无穷碧水,化为万丈波涛,冲向天狗。 这阵法其意不在杀敌,而在试试那天狗的吞吸之力的极限,看能否以这种方法废了它的一项神通。 毕竟现在陈天耗的起,他又不是真的要赶路,而是钓鱼,但明显,这条鱼太小了,还不会收网。 而那天上盘旋着的苍鹰,也趁机扇出一阵阵风刃,中间还夹杂着他的羽毛,往下罩了过来。 陈天懒得理他,隔这么远用的一些法术,根本没什么杀伤力,陈天对他施展法术同样如此。 一边分心控制阵法,陈天一边拿出了天蛇弓,拿出了附有太阴真火火种的一支箭,弯弓搭箭,先朝上面瞄了瞄,吓得那苍鹰远远飞开,再不敢近前。 然后调转方向,瞄准了帝建。 吃过一次亏的帝建如何还会吃第二次亏,不待陈天开弓,已经跨越而来,张口咬下。 眼看要被这玩意吞下,陈天可不敢赌还能不能出来,直接将阴阳五行塔放到最大,撑住了那大嘴。 然后一道元磁神光刷过去,将天狗身上刷下了一层煞气。 那天狗见咬不下去,反其道而行,张嘴一吐,刚才吸下去的无边火海、千层狂澜顿时倾泻而出,冲击的五行灵光罩摇摇欲坠。 知道挨打不是办法,陈天掐诀一指,顿时,一道金色的雷光生成,劈在天狗身上,顿时将它的半边身形劈成青烟。 可那天狗也是执着,分毫不退,扔在不停的喷吐火海巨浪,其中还夹杂了无数煞气,打在灵光罩上就腐蚀一块,眼看就要破灭了。 可是陈天明白不能退,一退就会陷入挨打,而与一位元神比消耗,无论如何都是愚蠢的。 眼见如此,陈天也被激起了凶性,不管不顾,阴阳五行塔所有的神通倾泻而出,冰魄寒光、万木壁垒、碧海潮歌、火鸦壶、衍翠峰,一股脑的打在天狗身上。 顿时,那天狗的身形就飘渺起来,若隐若现,随时会消散。 那天狗也不在乎被重创,依旧在源源不绝的喷吐,直到最后,整个身体都被化去,只剩一张嘴。 就在陈天再度掐诀准备召唤辟邪金雷时,那天狗猛然炸裂,最后一股狂潮席卷而出,化为五股妖风,往陈天周围卷过来。 来者不善,陈天当即手一指,就要打散这股歪风。 岂料还没等陈天打散,那五股风突然化为五个小鬼,金、青、黑、红、黄,狂吼一声:“五行挪移!”然后五股旋风化为一股,那些小鬼也投入进去,将那风扩展为一股龙卷风。 还不待陈天反应,那龙卷风就将他卷入其中,猛然消失不见。 就在陈天被卷走的刹那,跟在身后的清元真君正待出手,突然被几股气息锁定,一下子不敢轻举妄动。 扭头看去,只见前方也出现了三位元神,正是以妖廷的南山君为首的真君们,跟清元真君他们人数正好相当。 见此情况,清元真君也只得放弃救人的心思。 就在这一刹那的犹疑中,陈天消失了,被那龙卷风凭空传送走了。 可这一番动作,也让那五头小鬼元气大伤,瞬间就崩散于无形。接着,这龙卷风就垮塌了,连那天狗也消失在天地间。 清元真君看着对面的南山君,冷冷道:“你们倒是肯下本钱,竟然不惜一位元神真君道陨也要置陈天于死地。” “这小子我早就想除掉了,这次帝建道友在之前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挫骨扬灰。如今看来,是可以实现的。” “况且,不如此,你清元真君会出来?” “那不知道你们有何后手,能攻破三仙山?” “你慢慢猜去吧。”说完,南山君化为一头身长数十丈,肋插双翅的黑虎扑了过来。 而清元真君也把身一摇,化出一大片雷云,自己端坐其中,运使雷霆霜雪、云雾雨露,双方斗了起来。 这一斗,立时搅得附近海生狂浪,天现异象,附近生灵都遭了秧。 以他们的修为,其他人也插不上手,只得也捉对撕杀起来,更增添了附近的混乱程度,至于陈天,已经顾不得他了。 而陈天此时的情形不大妙,他怎么也没想到,帝建身为元神真君,竟然那么狠,不惜爆开本命灵鬼,耗尽最后一丝元神之力也要将陈天送走,可见仇恨之大。 第225章 海眼 传送过程绝不好受,天翻地覆不说,关键是破开空间时那种空间破碎而附带的撕扯之力,几乎将他的肉体拉成几段。 也幸亏他炼体有成,只是受了点伤,一边传送,他一边灌了一大口空青灵乳,一会吞一滴。否则肉体损坏,在这种情况下,阳神肯定坚持不了很久。 不过也不可能就这样任凭自己被传送到目的地,不用想就知道那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 他在等待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出手。 传送过程耗时不短,也由此推断出距离恐怕会有数万数十万里之遥。 就在这传送风暴渐渐转弱,即将结束的刹那,陈天果断祭出太玄珠,将太玄珠的洞天彻底放开,笼罩住周围的空间风暴,将其一股脑的收进太玄珠中,一卷而空。 也就只有在这传送风暴明显减弱,传送即将结束的刹那,他才敢如此做,否则,传送刚开始时如此做,他估摸着太玄珠承受不住如此浩大的空间风暴。 而太玄珠吸收了这一股空间风暴后,整个洞天空间犹如迎来了一股毁天灭地的风暴,那风暴四处乱刮,将珠内空间搅得摇摇欲坠。 就在那股风暴吹拂到梧桐神木上,将要摧毁这株神木时,只见那神木上亮起了蒙蒙清光,无尽木之精气、生之精气弥漫而出,擎天锲地,牢牢镇压住这片小天地。 在梧桐神木的镇压之下,这股风暴再也不能摧毁基本的空间结构了,只往四处散乱而去。 往下,这股风暴接触到了一颗珠子,内孕微弱的海之气息,被这股风暴一刮,那珠子彻底破碎,其中的海之气息弥漫开来,开始有一股股水渍集聚。 而刮到地底,将其中的万载空青石刮了起来,却奈何不得它,只是将它吹得到处乱跑而已。 而四散在空中的风暴,将原本只有方圆十八丈的空间,硬生生拓展成了方圆三十六丈的一个大空间。所有原本集聚的物质,都被吹成了最细微的粉末。 只有空间最中央的梧桐神木,牢牢扎根在虚空中,维持着这个空间不散架,反而扩展了一些。 看到这里,陈天收回了关注的目光,心道果然以灵木镇压洞天看来是对的,这次如果没有这株神木,这个空间估计不毁也乱七八糟了。 看了一会,他就将注意力抽了回来。 此时在外界,随着他将时空风暴抽掉,整个传送无以为继,空间迅速变幻,慢慢越变越亮,最终一片明亮的天光将他笼罩。 感应到身体迅速下坠,他迅速御剑稳住身形。 张目一看,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庞大无比的漩涡旁边,无尽海水顺着这漩涡往下倾泻,深不见底。而且不但是海水,元气也被扯入这海眼中。 一看到这,陈天脸都白了一下,这是海眼、归墟? 不论是什么东西,一进去肯定被其中庞大无比的漩涡之力撕扯住,然后被亿万吨海水压成肉沫。 稳住身形,并迅速后退了数千丈,他才敢继续观看。 这海眼周围空无一物,鱼虾鳖蟹都离得远远的。 陈天看了看,扔了一只阵旗下去,结果,片刻之后,就感觉神魂之中一空,那东西已被压碎。不过看了看这玩意,他突然有种感觉,望海潮、平天潮的发生可能跟它有关系。 只是现在,他没时间继续探索,帝建既然把这里当成坑他的地方,想必一般元神修士也是有去无回,日后没事再来看看。 看了看,他就没再关注了,而是准备辨别方向返回三仙山。 对照天光、诸星的位置计算了下,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竟然到了南边极远之处,甚至已经脱离了妖廷的势力范围边缘,到了修士极少涉足的区域。 也幸亏他研习过《紫薇数经》,又得到了《星辰禁》,了解诸星运转规律,白天仍能感应到不少星象,否则准会迷路在这无边汪洋深处。 一想到回程要经过妖廷所在的万妖海,他就打定主意要去那边看看,妖族既然这次阴了他一次,他也要搞点事找补回来。 计议已定,他便开始以水遁赶路,在这妖族多过人族的地界,御剑飞行或者架法术飞行明显不是一个好主意。 紧赶慢赶,他也用了三个多月才跑到妖廷海域附近,比起与三仙山接壤海域的戒备森严,这一面就基本上松松垮垮了,偶尔才看见几位妖族修士飞过。 越靠近,他越小心,最后甚至幻化为一位相貌粗豪的海妖才慢慢接近万妖海。 万妖海更形象的叫法应该是万妖半岛,它由两个深入万妖海的巨大半岛组成,这两个半岛在还中如人的双臂一样从陆上延伸到海中,最后仅差二十余丈没有合拢。 到了这里,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混入进去了,一来打听消息,二来想办法给妖廷一个教训。 潜伏在万妖海附近观察了接近一个星期后,这一天。机会终于来了,妖族压了一串俘虏到万妖海,其中就有一个熟人,清元真君的小弟子:明远。 这日天色已晚,万妖海最近正处在与仙山的战争之中,任何人进入都得经过严密的检查,而晚上,是关闭阵法的,因此,他们需要暂时等到外面,等第二天开关后才能进入。 晚上,等他们进入梦乡后,陈天潜入了明远的梦境。 梦境中,这小伙子扔在努力修炼,奋勇杀敌。或许是被俘,神魂被禁制的缘故,他一时都没发现梦境中多了一个人。 陈天以守心玄雷唤醒了他。 在梦中,他一看到陈天,首先是警惕心大起,就要发动法术,接着像是反应了过来,试探着问道:“陈,陈真人,你这是?” “是我,不是你的心魔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被帝建传送到极南海眼处,这才赶到这里,想着有什么办法进入万妖海去看看,正好看到你了,所以想和你聊聊。” “一来嘛,打听下仙山的战况;二来嘛,想让你帮我进入万妖海中,不知你可愿意?” “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我当然愿意了,只要真人事后承诺有机会帮我一把就可以了,如果实在不行,也是我不成器,命该如此。” “只是不知道真人要我如何帮你?我现在肉身、神魂俱被制,比一个凡人壮汉都要虚弱,如果不是为了要从精神上折磨我们,他们恐怕清醒都不会让我们有。” “很简单,明天你们开船进入万妖海时,会有一个小小的骚乱,你趁机捡起一个珠子,到了里面时,随便找个机会再扔下去就是了。” “放心,我有把握,妖族不会发现的,即使看到了,也以为你拿着一粒石子。对了,仙山战况如何?” “不太妙,二十四治之一兰屿的镇守元神真君不知何时被火云真君化为了傀儡。结果被他接连骗开四处山治,杀死两位真君,重伤一位,俘虏一位,才让仙山反应过来。” “结果,火云真君挟妖廷九位真君共十一位真君围攻三仙山,而妖廷其他真君则结伙围攻灵岛。结果,我仙山的真君虽多,却处处被动挨打,师傅他们已经决定要放弃几处灵岛,合力先解仙山之困,再驱逐妖廷。”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放弃的灵岛山治恐怕会被要听趁机破坏,而平天潮马上就要来了,阵法一旦被破坏,修缮不及,平天潮下,恐怕就要损失很多灵岛山治,数百年的辛苦就会毁于一旦。” “而我所在的灵岛,上次平天潮后才开辟,这次被四位妖廷真君攻击,阵法被破,主持灵岛的静元仙君大败而逃,我们这些金丹却逃不了。” 陈天听了,心里已经有了底,这次仙山受创虽重,但只要三仙山在,就没多大问题,只是要尽快驱逐妖廷,减少损失而已。 不过这次过后,仙山一定会大力整顿内部,严防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想明白这点,他就不急了,对明远说:“你明天照我的吩咐行事即可,如果我走的时候有余裕,一定会尽量救出被俘的修士的。” “多谢陈真人,明远感激涕零。”明远听闻此话,行了一个大礼,再度抬起头,陈天已经消失在他的梦中,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当万妖海那条水道开启时,押送明远他们的这艘灵舟正要进港时,突然,后面闯过来一艘灵舟,擦着她们闯进了水道,将这艘灵舟擦得东倒西歪,摇晃不堪。 也正是在此时,明远装作未注意,跌到一旁,顺手拿到了一粒平平无奇的珠子塞到了口中。 而旁边驾驶灵舟、护卫灵舟的修士的注意力都被引开了,没谁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刚才这插队的,是一位元神真君的嫡传族人,睚眦真君的族孙豹鸠,经常这样耀武扬威,对这种小事,一向弱肉强食的妖族根本不会在意,他们这些押运俘虏的小喽啰更不敢做声。 陈天已经藏在了太玄珠中,不过并不是明远手上这颗,而是后面那位插队的豹鸠口袋中。 对这种只是仗着长辈权势横行的纨绔,幻术很好用,而且还是那种很难让人发觉的,只种下心灵种子的幻术,而不是简单粗暴的直接迷惑。 第226章 搞事 一进入万妖海,陈天马上就找个机会溜走了,他可不敢真与元神真君照面,如果真的被发现,不说自己的安危,这次的目的肯定会泡汤。 一进入,才发现,这内海之中竟然是淡水,毫无海水的咸腥味,而且灵气充裕,特别是环抱着万妖海的两条山脉,各是一条顶级灵脉,又从外海引了一条水灵脉过来,更让灵气充裕得不可思议,不亚于三仙山了。 而在海中,还遍布着无数岛屿,各有妖族生活在其中。这可能是与最初一批来万妖海的妖族多是从十万大山中走出的,习惯生活在淡水中有关。 先不急着行动,陈天化为一头虎妖,混在这万妖之中。和三仙山不同,妖族也有坊市,但很少看见人族修士来往,来的大多是妖修,许多甚至以原身行走在其中,交易方式也是以物易物为主,很少用到符钱。 和人族不同,妖族聚族而居,一个种族划一块地盘居住,要夺取更好的地盘,就需要挑战,妖族每年盛夏,都会举行规模盛大的万妖会,重新排定元神妖修的座次,妖族种族的占据范围等。 也就在这几天,陈天打听出来,目前主持万妖海事务的,还就是那位豹鸠的老祖,睚眦真君,妖族称之为睚眦妖王的存在。至于其他妖王的存身之处,那可不是混迹在坊市中的一些小喽啰能打听出来的。 看来还得在那位豹鸠身上下功夫,陈天盘算了下,还是决定潜入豹鸠所在的睚眦谷。 依然在外静待豹鸠出来,这人是个闲不住,没定性的,每日必出来耍弄一番。 果然,第二日,他就出来了,黄昏才归,一身酒气。 陈天依样画葫芦,躲在他口袋中进了睚眦谷。 这里说是山谷,其实更不如说是一片小盆地,无数灵植生长在其中,更有上千位妖仆在其中忙忙碌碌,为其效力。 豹鸠归谷后刚要回自己的洞府,忽然,一个黑皮壮汉走了过来,扯着嗓子道:“公子,老爷命我叫你过去,他要见你。” 豹鸠一听这话,脖子缩了一缩,但不敢不去,只得狠狠踢了那壮汉几脚,问道:“我老子找我什么事?” 那黑皮壮汉浑不在意,憨厚地一笑道:“俺也不知道,不过估计跟最近公子外出有关。” “外出有个屁的什么关系,我以前不也是天天外出吗?”豹鸠嘟囔着,但还是不得不跟这壮汉走了过去。 一番穿行,直到睚眦谷最里面的一处山壁下,有一处洞府,周围灵气之盛,又比外面浓了三分,简直呼吸一口就感觉灵气灌满五脏六腑。 进得洞府,只见两头丈许长的豹子躺在水獭皮做成的高坐上,其头颅额上短角,颌下肉须,隐有龙形,这也是这里被称为睚眦的原因,他们拥有龙子睚眦的血脉,这也是他们一直宣扬并以此为傲的。 这豹鸠来到这里,也化为豹形,只是额头上只有一点凸起,微不可见。 他挤到其中一头豹子的怀前,对另一头豹子道:“父亲,你唤我前来何事?” 那公豹子一脚将他踢下了座,吼道:“近段时间不要再外出了,都给我在家闭关,修不出法相,不准踏出洞府一步。” 被他这么一吼,豹鸠瑟瑟发抖,只敢把脑袋埋进双爪中。 还是那母豹子疼爱儿子,跳下来搂着豹鸠埋怨道:“我儿都已经金丹了,出去玩玩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个年纪哪有他的修为,为何如此不近人情。” “你就知道护着他,老祖传讯,三仙山准备放弃大部分灵岛山治,准备集中力量击退我们妖王们。” “战事快结束了?” “你觉得清元真君那样的人会甘心吃这么大的亏不报复回来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干脆放弃所有灵岛山治,奔袭万妖海,一举掀翻万妖海,让妖廷元气大伤,再也没有余力去骚扰他们。” “否则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下次平天潮到来时,妖廷再次重施故技怎么办?” “所以,战事还将有一轮更剧烈的爆发,直到平天潮来临,双方才会暂时偃旗息鼓。” “可是往后,妖廷和仙山的冲突恐怕会更剧烈,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通过赌斗来解决问题了。他如果不把修为尽快提起来,而是天天在外面瞎混,迟早出事。”这头公豹子忧虑的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母豹子也是疑惑,问道。 “不如此,难道看着仙山日益壮大吗?上次赌斗,你也听说了,那陈天一个区区阴神,竟然杀死了天蛇老祖。” “近数百年来,人族人才辈出,岂止一个陈天。如果再等几十年,仙山从二十四治发展到三十六治、七十二治,能供应多少修士进阶元神,到时我们可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了。” “唉,豹鸠,听到你父亲的话了没?平天潮之前,你就不要出门了,否则,我就把你抓到这里来关禁闭。” “是,母亲!那我回去修行了。”豹鸠屁都不敢放,忙不迭得爬起来,窜出了洞府。被关在父母洞府中,可比坐牢惨啊。 在自己洞府中。修不修行,怎么修行,都是自己拿主意,如果到了这里,恐怕连修炼用什么姿势都会被管,他哪敢多待。 回到自己洞府中,他装模作样地修行了半个时辰,就耐不住了,随手扯过一个狐妖侍女就开始胡来起来,一番折腾咽喉,就呼呼大睡了。 这么个玩意,看得陈天叹为观止,这与凡间那种日日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有何区别?可能比他们还纨绔。 不得已,陈天只得又去他脑海中种下了另外一颗种子。 第二日,豹鸠醒来,仍然装腔作势地打坐一番,根本就没静下心来,然后就准备出去胡混。 可是刚做打算,突然想到父亲的命令,只得颓然坐下,无精打采的望着屋外的阳光,百无聊奈。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窜进书房,把为数不多的玉简都看了下,然后留下了两枚,其余都拿起来仔细阅读。 他拿起阅读的,都是关于万妖海方方面面的情况,功法,炼丹,炼器,布阵等方面的玉简,丢到一边的,是他们本族的功法,他熟之又熟了。 看了一会,他又沉思了下,然后主动到其父亲的洞府中,拜见他那身为族长的父亲。 他父亲还很惊诧,调侃道:“我以为你今天会坐立不安呢,竟然还有心来找我,有什么事?” “父亲,我昨天听了父亲的一番谈论,觉得还是有必要将修行提上来的。而且那陈天不过区区一散修,都能如此厉害,我为何做不到?” “不错,有志气,这才是睚眦的血脉,不要再像那些人族那些只知道享乐的没用废物。” “乖儿,跟个死人有什么好比的?你还是专心修行吧。”这时,他母亲插口道。 “死人?那陈天死了?”豹鸠诧异的问。 那公豹子瞪了母豹子一眼,答道:“妖廷动手前,钓出了那家伙,然后帝建真君以性命为代价,将他传送到了海眼之中,此时应该被压成肉酱了。” “你日后出外行走时一定要注意,不要仰仗神通胡乱树敌,想那陈天神通强横,接连杀死天蛇老祖、九头蛇,毁了帝建真君的法体,可是最后还不是让帝建真君拼死一次解决了。世界之大,神通千奇百怪,不要依仗有一点本事就嚣张。” “是,父亲,我记住了。” “但是,父亲,那阵法神通真就如此强横,连诸位元神真君都奈何不了他?我也想学学。” “你就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我们妖族,除了白泽、九尾狐等有限几族有那个天赋,能将阵法之道修行到高深之处外,其它的,都没那个脑子。” “哎呀,孩子有兴趣就让他学下嘛,学总比不学好。说不定鸠儿是这方面的天才呢。”母豹子这下不满了。 “行,你爱学就去学吧。”公豹子无所谓的摆摆手,一招手,从洞府中摄来了几枚玉简,交给豹鸠,道:“这是我们一族收集的阵法典籍,你先去研读,如果真能读通,我就求你老祖让你去白泽山求学。” “多谢父亲,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去吧,有疑惑就来找我。” 从父母洞府出来,豹鸠就觉得天地广阔,世界之大,以前的自己确实坐井观天了。 自那日起,豹鸠就在洞府中研读那阵法典籍,一开始还一窍不通,可是往往只要睡一觉,就能豁然贯通,如有天助。 他不知道,这其实是陈天在帮他,以他能理解的方式,将那些知识解析,否则,凭他那脑子,几辈子都想不明白。 五天之后,自觉有所得的豹鸠爬上了高峰,居高临下的观察起整个睚眦谷的阵法,看出这是一个聚集金行灵气,促进杀伐的阵法。 可是他再往外看去,看那万妖海的布置,只觉不知所云,看不出任何东西。 带着一肚子疑惑,他又去了父母洞府询问去了。 第227章 双龙戏水 到了双豹洞府,他直接开口问道:“父亲,为什么我看我们睚眦谷的阵法能看出一点门道,看万妖海那就毫无所得?” “哦,你看出了什么门道?说说看。” “我看我们睚眦谷是以金行元气为根基,凝聚一个杀伐阵法,可是看万妖海,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错,不错,看来还是研究出了一点名堂,睚眦谷这阵法以金行元气为基,这一点不错。但还有更深层的,那就是以铁血煞气为用,一旦阵法全力开启,那么我们杀死的或者杀死我们的,精气神都会化为铁血煞气,那东西对我们一族的神通有多大的增幅你自己清楚。” 豹鸠听了精神一振,他们一族有睚眦血脉,好杀,血腥、杀戮能倍增他们的神通,当然,如果长期处在那种环境中,迟早变成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不过能有片刻的神通翻倍也很有威力了,这可就意味着金丹能短时间力敌元神。 “不过万妖海的阵法,你就不要乱打听了,那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哎呀,你这家伙,那是你儿子,什么他不能知道的,又不是多高深的秘密,那阵图都公开放在白泽和九尾狐族中,只要他们出色的族人,都可以直接翻阅,只是让你给我儿说说,怎么了?你能说出多少玩意来。”刚才那话,那母豹子一听就不乐意了。 “哼!你就宠着他吧。”公豹子不悦的一瞪眼,转身跳进了后院。 “别理那个老古董,不过对万妖海的护山阵法,为娘也只知道叫什么双龙戏海阵,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如果你真有兴趣,就去白泽山去学吧。” “多谢娘亲,那我先出去了。” 等他走出去,那公豹子又转了出来,对空气说道:“你去调查下鸠儿,看他最近接触了什么人,怎么突然对阵法这么感兴趣了。” “是!”空气中的阴影波动了一下,然后消失了。 “怎么?你……” “你儿子的天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如果真的是开窍了,那当然是件大好事,如果是有人做手脚,那么就不得不防了。” “那你干嘛不直接问他?你还不放心你儿子吗?” “一来我也不能确定,如果直接问不是打击他吗?二来,如果真有人做手脚,看他的样子,像是察觉了吗?我们冒然责问,还可能打草惊蛇。” 那母豹子便也不做声了。 接下来两日,陈天都感觉有人隐隐监视着自己,不过他对自己的法术有信心,丝毫不惧。 这玩意是他结合《白莲经》、《太玄妙乐天宫禁》和天心魔君的梦幻泡影,而自己研究出来的,通过入梦的方法影响人的行为。 在上次雪魔女转世事件中已经实验了一次,效果极好,而且很难察觉,也不会让被引导者做出什么违背本心的事,除非天心魔君这种玩弄人心的行家在,否则他都很放心。 果然,接下来几天,那豹子夫妻发现往日纨绔真的开了窍,而不是有人捣鬼,果然欣喜万分。 而陈天也偶尔外出,主要是看看万妖海的护山大阵,不过他一开始还以为真是什么双龙戏水,顾名思义,就以为是两条山脉灵脉加一条水灵脉,组合而成。 但是看了几次,他就暗笑了,妖廷的这些家伙遮遮掩掩,什么双龙戏水,这两座大山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灵脉,扯什么双龙戏水,准备坑那不懂行的人。 不过具体情况,这也不是一两天能看清的,需要长年累月的观察,但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在这里拖的太长,仙山那边战事早结束了,也没多大的意义了。 还是要想办法到白泽山去看看,不论真图假图,只要有一点正确的,他就能推演出个大概,想办法给妖廷一个教训,如果能在平天潮即将到来时能给他们阵法造成破坏,老巢都要被平天潮摧毁,那样不信他们不急。 无法之下,他就只得继续潜回豹鸠洞府,希望他能给力点,真能到白泽山。 回去路上,他又看了看守在豹鸠旁边的那头阴影豹,对他嗤之以鼻。这东西潜行倒是有点天赋,但对幻术的认识就非常肤浅了。 而陈天并没有直接对豹鸠的神魂或者身体下手,而是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对他施加影响,如何会被这种修为的家伙发现。 接下来几天,豹鸠就看完了睚眦谷所有典籍,嚷嚷着要去青丘去学习。 他那老子顿时就一顿训斥道:“你就不要起那个花花肠子了,就你这脑子,就是搞到了一个九尾狐,也是被她玩弄的命,你还是滚去白泽山吧。” 听到自己的一点小心思被揭穿,豹鸠顿时将目光投向母亲,期望她给自己说句话,哪知他母亲也道:“你还是不要去招惹九尾狐了,他们一个个狐媚子,到哪里都引得鸡飞狗跳的。” 听了这话,他也无法,第二天就去了白泽山。 白泽山距离睚眦谷800余里,是一处山峰。 这里灵气不如睚眦谷浓郁,但是阳和景明,处处清平之气,像名山大川多过像修士洞府。 在来之前,豹鸠老子早已传讯白泽一族的族长白润,并说了他最近开窍的事,意思不言而明。 白泽通人心,辨万物,见则天下大吉,当然他们这些遗种没有了带来祥瑞之气的本事,但是通辨万物的天赋还是遗留了一些下来的,至少在识别人心真假话,看穿鬼魅幻术各方面全是行家。 不过在豹鸠上山之前,陈天已经钻进了太玄珠中,并封闭了对外通道,连自己的神魂都进入了深度入定,他不信这样还能被看出来。 如果真如此,那他就准备大杀一场了。 结果上山之后,那白润东问西问都没看出什么东西来,只得让他跟着自己的幼子去学习,自己则叫来了长子白宣,问道:“让家里人最近都准备好,我们可能随时撤退。” “父亲,可是那豹鸠有问题?”白泽一族此时都是人形,而不像睚眦他们都是显现原身。 “你也看了,有没有问题你看不出来吗?” “九天前,你祖父心有所感,传讯言道万妖海这边恐怕会出变故,而且极可能是三仙山所为。” “妖廷又得到情报,三仙山准备放弃大部分灵岛山治,全力反击,而且地点恐怕就是万妖海。” “可是我们无论怎么排查,都查不出丝毫踪迹,可是我今天见了这豹鸠,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既然如此,父亲,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将那豹鸠抓起来细细审问,想必如此大事,睚眦真君也会同意的。”白润长子问道。 “怎么审?抽皮扒筋还是搜魂迷魄,我今天看了那小子,他确实是一无所知,神魂和肉体都毫无问题,你就是把他碾成灰他估计也不知道。贸然行动,可能还会打草惊蛇。” “先监视着他,他来不是为了万妖海的护山阵法吗?明天就让老幺带他去白泽堂一起听课,试试他的水。” “可是万一被他破解了阵法,我们岂不是有大麻烦了?” “阵法那里早被盯得严严实实了,这里给他个错误的东西,看能不能引出那捣鬼的家伙来。否则,他们躲在暗处,到平天潮时更麻烦。” “是,父亲。”他施礼退开,安排其他事物去了。 等他那长子退开,他又给他父亲,也就是白泽一族的妖王白明妖王去了一封法讯,说了自己的担忧,希望父亲能回来主持局面。 现在主持万妖海事务的睚眦真君杀人、镇压在行,可是面对这种阴谋诡计、潜伏偷袭,显然是不行的。 带着忧心,他又给各处去了无数法讯,叮嘱他们严防死守,特别是法阵,这是妖廷的弱项而是人类修士的长项,如果再平天潮之前被破坏而无法修复,损失将难以想象。 除此之外,他也提醒各大元神家族,需要开始准备,以防万一有需要,就要把本族的优秀人才往陆上的林海妖廷送。 不过他们比三仙山有利的一点在于,万妖海是两个半岛围成的,万一有事,可以迅速往陆上移动,只要踏上大陆,平天潮的威力将迅速减弱,演变为一般性的台风,深入大陆百多里,就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威力了。 第二日一早,白润的幼子白昭又来找豹鸠,带他去白泽堂上课。 白泽一族的教育方式也与其他妖族不一样,只要有白泽血脉的妖族,生下来就享受一样的待遇,接受一样的教育,直到他们开始修行,根据他们修行的进度安排不同的资源,绝无嫡系妖族就享受更多的事情。 从各个方面来说,白泽一族已经极为像人族,而不像弱肉强食的妖族了,这也引起了无数妖族的嫉恨、猜疑,不过对此妖廷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一直还是站在妖廷一方的。 妖族另一种擅长阵法、幻术的种族九尾狐一族就更离谱,他们随心所欲,善恶由心,游走在人妖之间,在人间都留下了许多传说。在这万妖海,都只有几个狐族驻居,而且长年闭门不出,一副懒得搭理妖廷的态度。 第228章 白泽 一进入白泽堂,无数目光就汇聚了过来。 或许是种族血脉的缘故,白泽一族都长得颇具威严,气质清明。 背着数十双眼神注视着,豹鸠还稍微有点不自在,不过他身为睚眦真君的嫡孙,万妖海着名的纨绔,这样的场面也经历了不少,虽然他们的目光有点东西,但到底没什么恶意,也不是元神真君,稍微顿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整个白泽堂中,最显眼的就是正前方的墙上雕着一副九龙戏海图,九条灵脉作龙行,栩栩如生。 白昭笑道:“豹鸠贤弟,这就是万妖海的护山阵法:九龙闹海图。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嘛?现在可以尽情看了。不过我族与妖廷有约:这里只能自己看、自己推演、自己记忆。不得向旁人询问、不得讨论、不得以玉简刻画,不得泄露。” 豹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沉迷在这卷异常繁复的阵图中了。 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复杂的阵法图文,水、土、木三者之间相生相克相长,九条灵脉之间变化交杂,最后形成了一副无比精妙、细微的阵图。 只看了一会,他就感到神思空乏、昏昏欲睡、头痛欲裂,这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是神魂消耗过度了,忙不迭地俯卧调息。这是他们一族的功法特点,坐卧行走之间俱有杀伐之意。 一个多时辰后,他才起身,晃了晃脑袋,然后向白昭告辞回去休息了。 看他走开,其他众人也不以为意,继续学习,听那讲台上的夫子讲课。 只有夫子对着白昭摇了摇头,示意豹鸠并没什么问题,刚才神魂消耗过度也不是装的,就与每个第一次见到这阵图就试图推演的初学者一样。 回到客房,豹鸠立马便开始入静调息了。 而此时,陈天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刚才豹鸠看时,他也透过太玄珠看到了,而且看得比豹鸠还要清楚明白。 那卷九龙闹海图虽然繁复,但对他这种坤地蕴龙阵都临摹过多次的人来说,记下毫无问题,甚至都开始在太玄珠中还原这幅阵图。 不过随着还原,他冷笑了起来,这些家伙,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这卷阵图可能是真的,但也很可能只是那阵法刚布置起来时的样子。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肯定往其中加了很多东西,导致现在实际看上去与阵图上差别不大,可真要据此动手脚时,就会被他们瓮中捉鳖。 据陈天推演,这阵法应该有三重,第一重当然就是双龙戏水,以两条深入海中的山脉为两条山龙,外面海域的一条海龙为根本,相克相生。 而第二层就是挂在那的九龙闹海图,在两条山灵脉上又培育出两条木龙脉,另在万妖海内部培育出两条水龙脉,在外部南北和正面各引来一条海龙脉。总共九条灵脉,凑齐九龙闹海图。 这个阵法实际上与当初龙君布置在洞庭湖的阵法大体上颇为相似,应该是一脉相承,只是细节有了出入。 第三层则是将这九条灵脉一一分割,分割成81条细小的灵脉,最后布置成一个陈天称之为百龙覆海阵的阵法,任何进入此阵法的人,都会受到这814条灵脉所附含禁制的压制,一身修为恐怕百不存一。 不过陈天既然已窥破大略,其它的细节或许还有出入,但已经不重要了。 他又在太玄珠中细心推演了三日,慢慢在脑海有了完善的计划。 不过在这里,豹鸠不走,他走的话,在这些辨识万物的家伙面前容易露馅,因此,只得在豹鸠脑海中种下一个念头,引导他回去。 两天以后,豹鸠意识到自己确实跟这些天生通辨万物的家伙们没法比,别人教的他完全听不懂,因此,他向白润辞行,言道自己学习一番再上来请教。 白润勉励了他几句,送给了他数十枚阵法知识的玉简,就打发他下山了。 下山时,陈天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在马上进入睚眦谷时才操纵太玄珠悄无声息地离开。 离开后,他扔化作一位妖怪混迹在坊市中。但此时,万妖海各处已经开始盘查,搜索甚严,他干脆找了一个长期混迹在此的虎族散妖,以幻术取得了他的资料,然后替代了他。 这散妖名叫钟山,是从大陆过来的一位虎族,只是没什么天赋,各大妖修家族都看不上他,他也不肯卖身为奴,就一直混在坊市,捡点残羹剩菜过日子。 陈天取代他并不是直接将他杀了,平常还是这虎妖在外活动,只是忘记自己不知何时捡了一个珠子,一直戴在脖子上。 关键时刻,他才以这虎妖的形貌外出活动,主要是观察百龙覆海阵。这时,他只会记得自己在修行,而且效果不错。 三天后,他就已经推演出了一个大概,并有了思路。 这阵法,说穿了还是以九条灵脉为根本在运行,而且那木灵脉明显是后天培养的,最为弱势,偏偏还起着沟通水土灵脉的作用,如果将其破坏,那么,水土二种本来就相克的几条灵脉肯定会相互冲突。 而这两条木灵脉,一条由九株元神期灵木为首,结合无数灵木组成万木青龙阵,这正是他熟悉的阵法。另一条则是由81株金丹巅峰灵花灵草组成被陈天称为百草集。 集合百花百草之力,塑造出拥有多种功能的阵法,迷幻、猛毒、攻击、防御、争夺元气等千奇百怪,不可胜数。 陈天打算进入万木青龙阵这个攻击性阵法,至少这个阵法他很熟悉,而那百草集,他可不敢试试能否有制住他的花草,到时那就搞笑了。 下定决心,他就准备去闯闯万木青龙阵,看能否挖了这阵法的根。 没有选在晚上,而是白天,陈天将虎妖弄晕放在密室就走了出去。 一路上戒备森严,不过对有幻术在身的陈天来说,这些至多阳神修为,且粗心大意的妖修根本挡不住他,让其如入无人之境。 这万木青龙阵上次在白帝城被陈天整的崩溃了一次之后,可以看到,妖廷还是做了一些修改的,可是在陈天这种精通阵法的人眼里,还不如不修改,干脆放些感应阵效果更好。 一路深入,这阵法的小处虽说可以修改,但核心修改了就不亚于重新设计一套禁制了,所以阵眼还是在那。 只是规模大了很多,由一处变成了九处,或许阵眼处还有什么机关,但也就如此了。 嘲笑了下妖廷的阵法水平,陈天深入到第一个阵眼处,这是一株赤红的丹木,其枝叶红如丹霞,黄花赤食,食之不饥。可惜看到时,这株树上只挂了几从黄花,果实一颗没有。 树下横卧了一头皮毛红赤的高头大马,时不时甩动尾巴,四处张望。 对这种妖族,陈天一个幻术安抚,令其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然后,陈天直接将阵眼转移到旁边一株金丹期灵木上,这样,平时根本没啥问题,只是在平天潮来时,阵法压力大增,到时一个不好,这阵法就会崩溃。 然后,将那株丹木整个挖到了太玄珠中。又将旁边那珠金丹期灵木移栽到丹木的位置,并滴了一滴空青灵乳,助其生长,并使了一个幻术,幻化成丹木的模样。反正这周围都是丹木的子孙,高度大小相差不大,倒也方便。 如法炮制,他又收了大椿、青桐、金丝银杏四株元神期灵木,这趟如果能顺利出去,即使没有其他收获也赚的盆满钵满。 他准备再收取一株灵木就离开,那样就到了他计算的极限,再多,恐怕整个阵法都会出现波动,有马上崩溃的风险。 深入阵法,前方出现的是一株庞大的榕树,无数气生根垂下又生成子木,独木成林,占据了一块硕大的区域。 一进入这里,就感到一阵清凉,水汽深重得几乎透衣而入。虽然咋一进入这里面,感觉到无比清凉,到只要一会,就会觉得憋闷异常,这水汽几乎将人的呼吸都要断绝。 不过陈天此时也不敢直接以法术排开水汽,他敏感的察觉到这水汽中含有一缕缕法力,水木相生的法力,如果动用法术,肯定会被其中的主持者发觉。 一路快速进入,到中心,就发觉这中央的那株主树几乎有近十丈粗,几十丈高,直插云霄,旁边并无看守者。 他显出身形,就要动手,忽然感觉旁边传来一道一闪即逝的窥视感,如果是一般阳神,或许就忽略了这种感觉,但他在生死边缘游走好几次,神魂又强大,当时就觉得不好。 连忙就将太玄珠扔到地上,将这一片区域笼罩住,防止有人传递消息或逃出去。 然后故意走到那株大榕树前,准备施法。 可陈天在这准备了半天,也没发现有谁来阻止,知道可能搞错了。 张开望气神通,一看才发现,这株大榕树虽然灵气最是浓郁,但旁边一株只有尺许粗细的小榕树才是菁纯的木灵气所依附,量虽不如大榕树,但精纯程度早已胜之,而且生动活泼,显然灵智已开。 第229章 小榕树 不过他此时还装着一副灵木的样子,大概想阴陈天一下,不过对这种木类妖族,说好对付那就真好对付,欺近了身,他们跑都跑不掉。 可是说不好对付那也真没辙,他们的法力往往充裕到不可思议,人类再怎么能抗也会被他们拖垮。 不过这家伙被陈天悄无声息的近了身,现在大气都不敢喘,当然好对付了。 直接以霜雪剑一道冰魄寒光削过去,再以一道元磁神光紧随其后,瞬间就将这位已开了灵智的木植妖修制住。 这家伙还想往外传讯,可惜,发出的无数根须尽皆出了30多丈就无能为力了。 陈天一只手按在这妖修主干上,笑道:“这周围几十丈都已被我禁制住了,如果不想化为飞灰,就老实点,还能饶你一命。” “你怎么知道我的?”一个奶**嫩的声音出现在了空气中。 他还不能化出分身,说话只能以振动空气的方式进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知道我进来的目的吗?” “睚眦叔叔说,这段时间可能有人捣乱,要我小心点。” “哦,我就是那个捣乱的,你现在怎么办呢?” “你为什么要捣乱,我在这生活的好好的。” “因为你们妖廷去了人族的三仙山烧杀抢掠,所以我就报复回来啊。” “那你应该去杀那些去三仙山的妖怪啊,干嘛找我?”那声音委屈极了。 陈天也不急,陪他慢慢扯,反正他要时间看看怎么处置这株大到太玄珠绝对装不下的灵木。 “你饶了我好不好,我才出生几十年,还从没出过这片榕树林,我还想去看看大海、落日。” “好啊,只要你听话,我绝不伤害你,甚至还让你得点好处。”陈天终于探查明白这大榕树的底细,决定动手了。 “你……你想干什么?”那声音颤抖了起来,都快哭了。 “很简单,你去把那株大榕树的木心精华给我取出来,然后你移到里面去主持一段时间这阵法的运转,待平天潮来临,你就可以出来了。”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没有了木心精华,树祖宗很快就会死的,这一大块树林都会枯死。” “你不觉得这片榕树林太大了吗?独木成林,排斥其他一切生灵,就连你恐怕也挣不到多少元气吧,只要它在这,你就永远没机会进阶元神。”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推到这株大榕树,以后你就是这片的王了,元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才是你的机会。” “可是妖廷的大人们来追究我的责任怎么办?” “什么责任,前面那些有人看守的灵植,我都已经取了四株了,你这区区一个金丹期木属性妖修,拿我有什么办法?” “再说,一切都是我强迫你做的,他们要怪,也要先怪那些看守不力,让我溜进来的家伙,怎么也轮不到你这受害者。” “我被你制住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不敢反抗。” “那好,干吧。”看这小榕树终于心动了,陈天大喜,这样,他可就省事多了。 那小榕树极缓慢而痛苦的拔起了根须,最后那根主须连在大榕树上,却怎么也撤不掉。 陈天笑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说完,挥臂一斩,直接将那大榕树主根挖去一块,连着小榕树的根须解放了下来。 这一下,对大榕树几乎毫无伤害,可对小榕树而言,却不亚于将他脑子挖了一坨,当时就看他神念沉寂。 念到还要用到他,陈天拿出一滴空青灵乳滴在断口上,那伤口瞬间就恢复了。并趁机下了一连串的禁制在其树干上。 然后陈天又找了一株大小跟这小榕树差不多大小的榕树移栽了过来,依旧以一滴空青灵乳将其瞬间栽活,看上去像一直生长在这里一样。 然后围着那大榕树转了转,啧啧称奇,这么大的家伙,如果开了灵智,恐怕旬日之间就能成长为一个元神期的妖修。 可惜,这么大的家伙,天道恐怕也不容其成长起来。 又转了会,看到小榕树的神念已经重新活跃了起来,便不客气的道:“起来干活了,否则我就把你丢到坊市,当成树干卖了去。” 那小榕树这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该有你刚才给我的是什么,好舒服啊。能再给我几十滴吗?” “别废话了,干活,干得好有赏,干不好,我不介意换个方法,你这小妖,还能卖不少钱。” “小气鬼”,一边嘀咕,这树妖一边拖着根须纵身一跃,就跳入了大榕树之中。 但这家伙半天也没动静,陈天一看,发觉这家伙躲在层层灵气包裹之中,蜷缩着,一动不动。 陈天一掐诀,禁制发动,顿时让其痛不欲生,神魂都差点被扯了出来。冷笑着,陈天道:“乖觉一点,不要让我不耐烦了。” 那小榕树无法,只得将大榕树的树心精华取了出来,交给了陈天。 这是一块甲木精华,有成人大小,不知道这株大榕树积累了多少年月,比一般元神期灵物都要珍贵。 陈天掰下了一块丢给他道:“见者有份,回去,当一段时间的阵眼,等平天潮来禁制自然会崩开,到时你想怎么办,都请便。” 然后又驱使小榕树进入木心空间中,扎根到大榕树中,暂时替代了其运转阵法的作用。 当然,随着平天潮的到来,这小榕树区区金丹修为,绝对承担不起那么大的压力,一定会将这个节点毁掉。 做完这一切,他就出了阵法空间,迅速融入了众妖之中。 最重要的步骤已经完成了,万木青龙阵九个节点已经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六个,现在还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但一旦有大压力,这阵法铁定散架。 而这万木青龙阵一散架,木行灵脉不就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天生就势弱,百草集更不可能撑起这么大一个架子,势必也得散架,到时如果不采取措施,整个百龙覆海阵就会崩溃。 当然,如果主持阵法的修士果断,在发现万木青龙阵支撑不住时,果断将几个阵法断开,各自抵抗平天潮,到时损失虽惨重,但这里到底靠内陆极近,平天潮的威力有了衰减,凭那几个元神级的阵法,极有可能抗住压力。 只是如此一来,整个阵法框架被打乱,再重新布置不但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人力物力。而且整个万妖海除那几个元神级阵法的中心外,其它地方极有可能会被摧毁,损失也是难以预估。2191 不过这就是他的目的,因此,他现在的心情很轻松。 等在这里,只是为了看看能否有机会救走被俘的仙山修士,毕竟到时阵法崩溃,万妖海肯定大乱,到时往内陆方向走就可以脱身了。 在妖狱旁边转了几圈,最后选了一位狱卒附身了上去,很轻松就搞定了整个妖狱的布置了,至于这阵法,更是看看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这妖狱坐落在万妖海一条山脉的灵脉之上,借助灵脉沉重无比的地气压制一切关入此地的修士。如果恰巧是修炼土行功法的修士,则关入地底的水牢之中。 再加上其中充斥的各种煞气,关入的修士时间一长,肉体神魂都会被煞气侵蚀,不死也疯。 于是又暗暗做了些手脚,到时一旦发动,这里的震荡会更厉害,而且会集中在狱卒集中的区域,务必叫他们死伤惨重,方便自己救人。 做好准备,陈天默算时间等着了。 十日后,万妖海入口迎来了一位大人物,睚眦妖王带领一种万妖海留守妖修、白润带领一众族人齐齐迎接。 来者正是妖族的白明妖王。 一下船,白明就只叫住了睚眦妖王和白泽,问道:“睚眦妖王,还没找到混进来的人吗?” “人倒是抓了不少,各个势力的都有,不过他们一个个都只是传递消息的探子之流,要能破坏万妖海,他们恐怕没资格吧。会不会?” “我也希望是错觉,可是十日前,我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刚才,我靠近万妖海时,灵觉提醒我,这里有倾覆之危。” “白泽,你可曾查访到什么线索?” “未曾,如果要说线索的话,也只有睚眦妖王家的豹鸠有点反常。可是我们已经以各种方法调查,睚眦妖王甚至亲自请了青岚妖王对其问魂了,结果也毫无所获。” “请岚妖王说,豹鸠神魂毫无异状,没有被下禁制,没有被迷魂,没有被夺舍,什么危害他或者取代他、附身的存在都没有,比大多数妖族都干净。” “你把豹鸠这段时间的行踪拿来我看看,既然毫无线索,就查查他吧,还望妖王不要介意。” “我介意什么,那不成才的东西,平白浪费天赐血脉,整日只知道浪荡玩耍,这次给他个教训说不定是个好事。” 白润将一些资料刻印入了玉简中递给白明妖王。 白明妖王一边看一边往前走,对睚眦妖王说道:“还请妖王将青岚妖王和豹鸠那孩子请到万妖殿中来,我有点事要问问他。” 第230章 事发 万妖殿中,白明妖王在问一脸忐忑的豹鸠:“不要担心,这次仍然只是问你点事。” “那天你回万妖海时,为什么会擦到前面那艘灵舟?” 薄酒听了一愣,半天答不出来,不过看他祖父凶相毕露的盯着他,知道不答也混不过去,只得一咬牙,答道:“我抢前时也不知道前面是谁,就那样过去了,反正在那排队等待的,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还要特意问下吗?” 这一种理直气壮的模样,逗笑了在一旁看笑话的青岚妖王,只听她娇笑道:“豹鸠,你这小子的无耻模样,一点也不像睚眦,反而更像那些脸皮厚得可以当盾牌使的猪妖、熊瞎子。” “嘿嘿!”豹鸠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还有脸笑?”旁边的睚眦妖王再也忍不住,劈头盖脸的就扇了下来,将他一张脸扇成了猪头。 “睚眦妖王息怒,他还是个小孩子,我们妖族成长的路长的很,能成就妖王的。不一定是最勤奋的。”白明妖王平静的劝了一句。 然后又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后来突然对阵法感兴趣了?” “我一直有点感兴趣,只是以前脑子转不过来,不过最近,却突然觉得那些阵法看了一眼,过了一夜就都懂了,仿佛开窍了一半。所以就想去白泽山学学,可惜,我的学识还是太浅了,跟不上白泽堂教授的进度。” 白明想了一会,突然问:“你说你过了一夜才懂的?那现在看那些阵法禁制呢?” 这问题问得豹鸠一愣,半天才期期艾艾的答道:“前段时间是的,仿佛睡一夜就会自然而然的明白许多问题。这几天的话,比前段时间差了一点,有时想不明白的仍然想不明白,不过比以前一窍不通好多了。” 白明妖王看了看请岚妖王,意思不言而喻。 青岚妖王想了下,最后道:“这种办法,只听说扶桑鬼国的天心魔君的梦幻泡影神通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不过,天心魔君不会这么温柔,只是给他传授点知识,让他去白泽山走一趟。而是直接控制住他,将他化为傀儡驱使。” “而且要这么不着痕迹,天心魔君都很难做到吧?” “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只要有可能,我们就继续想。这个幕后黑手的目的并不是打草惊蛇,而是为了看一眼九龙闹海图。”白明断然说道。 “可是父亲,那图并不是完整阵图,如果那人照图施为,肯定会被我们抓住。” “蠢材,他要完整的阵图吗?他只要一个思路就行了。白帝城的万木青龙阵,他没有阵图,不照样被他弄垮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要找对点,他就可以毁了整个阵法。” “父亲说的是陈天?那家伙不是被帝建传送到海眼中,死了吗?” “你看到他死了吗?人族都说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何况称得上天资纵横,气运加身,那些应时代而生的人,哪个不是经历诸多艰险而成大道的。” “如今三仙山的诸位元神都被死死堵在三仙山了,鬼国元神也在袖手旁观,至于其他元神真君,哪个这么大的胆子。” “只有那小子,消失在我们眼里几个月了,他在筑基时就敢毁了阴天生主持的阵法,刚结成金丹后转手就将打压他的白龙井毁了,如果他在海眼没死,回程刚好经过万妖海,你说他会不会,敢不敢进来报复我们对他的算计?” “以他的阵法修为,只要看到了九龙闹海图,推演出完整的百龙覆海阵很难吗?他自己都已经推演出一个结合星辰、阴阳五行的一个完整的元神期大阵,能用于开岛了,你说他能不能做到?” “既然找不到他的踪迹,去排查整个百龙覆海阵,所有节点,一个个排查。我们走,先去看万木青龙阵,他对这个阵法肯定最熟悉,而且木行灵脉在几条灵脉中最脆弱,一旦他被破坏,后果你知道的。” “怎么可能?我们每日都排查阵法节点,看守得水泄不通,他怎么有机会?” “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一行人急匆匆朝万木青龙阵而去。 路上,腆着脸跟来的豹鸠凑到白润面前问道:“白伯伯,那陈天真那么厉害?” “如果你真是遇上了他,那你运气还算不错,他元神妖王都杀了两个,天蛇老祖和鬼国的九头蛇,人族真君帝建的法身也是被他毁掉的。” “如果这次他还不死,那帝建也算死在他手中了。” “真厉害!” “豹鸠,你这小子胆子不小啊。”跟在后面的请岚妖王接了一句。 “本来就是嘛,大丈夫当如是,我有一天也能做到。” “有志气,我看好你,如果你真能做到,我就将九尾狐中最漂亮的狐狸嫁一个给你,我看好你呦!” 片刻间,众人就来到了万木青龙阵中。 一开始是一株悬铃木,完好无损,看守的是一只苍鹰,正是上次跟踪陈天的那只,看到他完好无损,众人刚才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白明妖王走到这株元神期灵木前,摸了摸,看了看,甚至以神念感应这株灵木,发现他还是一样。 接着,一行人深入到阵法中,第二个就是那株丹木,看守者汗血马妖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吓了一跳,还不待其他人开口,马上跪下回禀道:“妖王,这几日并无情况发生。” 白明点了点头,看了看就要往前走。 这时,请岚妖王突然往前走了几步,“咦”了一声,以手接触那株丹木。 手接触到时,那株丹木突然变了变,只是变化很细微,几乎看不出来。 请岚妖王手一挥,顿时,仿佛一层轻纱被揭开。 众人看去,仍然是一株丹木,灵气盎然,与元神期的灵木差不太多。 众人都一阵诧异,青岚妖王还问到:“你们还用了一个幻阵遮掩这灵木啊?” 这一番话,问得刚要走的一众人脸色狂变,特别是汗血马妖,看着微微变了点的丹木,腿一软,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丹木呢?丹木呢?这是什么?” 白润面色一变,将手掌贴在那株丹木上细细感应,半天方拿下来,颓然道:“这株丹木只是金丹巅峰灵物,被人换到了这里,激发了潜力,看上去气息与元神灵植差不多,但是一旦遭遇到平天潮,绝对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 “到时这个节点肯定会崩溃,如果这样的节点再多几个,整个阵法都可能崩溃。” “继续往前走,找出其它被动了手脚的地方。” 就在青岚妖王破除丹木上的幻法禁制时,陈天一叹,知道还是被发现了。 虽然知道这是大几率的事,毕竟他潜入不久妖廷就开始有动作,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但这么早,还是让他颇为失望。 到了这里,他不得不开始行动了,不然等平天潮一来,就是瓮中捉鳖了,他了不敢赌有没有妖王能看出他太玄珠的跟脚。 这次就没怎么客气了,一路直闯入妖狱,制住了路上所有的狱卒,将所有仙山被俘修士一一击晕,丢入太玄珠中暂时存放。 可就在最后,当他到达水牢,准备救出这里被关的三位修士时,水牢中被制住的牢头忽然膨胀身形,化出原形,竟然是一头似虎非虎,头有独角的异兽。 那家伙似乎对牢狱环境十分适应,刚才突然间无限制吸收牢狱中弥漫的煞气,忽然之间就挣脱了禁制,以他的独角朝陈天撞来。 陈天只来得及以阴阳五行塔撞去,刚准备丢出太玄珠封锁周围时,只听那异兽狂吼一声,声震寰宇,别说周围了,就是整个万妖海恐怕都听到了。 陈天瞬间面色就难看了起来,不再留情,倾尽全力,直接一塔撞上去,刹那就将那异兽撞成了肉酱。 不过那异兽也不是个省油的,死前那独角忽然炸开,弥漫成一片威严的黑雾,笼罩在了陈天头上。 更要命的是,这黑雾躲不开,刚才即使陈天一瞬间使用了多种护体法术,遁入太玄珠中,仍被其牢牢笼罩,仿如头上戴了一顶黑雾云帽。 以神念接触,瞬间就明白了,这异兽具有狴犴血脉,刚才那声吼是龙吼,而这片黑雾是狴犴独角所化。 狴犴好讼,有威严。他死时那根独角就代表着狴犴的天赋神通,将永久标记着杀死他的邪恶之徒。 当然,只要有时间,这玩意肯定能被磨灭,可是现在顶着这么个东西,他出去就不必考虑怎么隐藏行迹了,而是要考虑该怎么逃命。 因此,他不敢耽搁,将三个泡在水牢中的倒霉蛋卷起,然后胡乱丢了无数阵旗到妖狱和水牢想接处,就直奔牢外闯去。 就在那狴犴大吼一声时,白明妖王一行正赶到大榕树处。 听到狴犴这声大吼,白明妖王和睚眦妖王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就化为原形朝这边扑过来。 陈天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不再犹豫,遥遥一掐诀,顿时,万木青龙阵就摇晃起来,暂时用来充当阵眼的五株金丹期灵植瞬间就被斩断了与灵气脉络的连接。 第231章 逃命 而大榕树中的那株小榕树,却只是被弹了出来。接着,整个阵法的灵气开始乱走,整个万木青龙阵摇摇欲坠。 刚扑出的白明妖王不得不又赶回来,自己站到大榕树上,以法力勉强镇住整个阵法,并开口道:“睚眦妖王,你去将那滚蛋逐出万妖海,吊着他,南山君在回来的路上,他跑不了。” “白润,去召集所有妖将修为以上的木行妖族和木行法宝,便宜行事,一起稳住这万木青龙阵,这个阵法崩溃了,我们妖廷几百年的辛苦将化为流水。” “通知看守关卡的妖族,从现在开始,任何人,哪怕是元神真君也不得出入。” 一连串的吩咐下来,暂时稳住了这边的局势。 众妖都走了,只余下青岚妖王和豹鸠。 豹鸠看看青岚,似乎有话说,又不敢说。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姐姐今天看了一场大戏,心情愉快。” “姐姐你为什么不追上去?”豹鸠打蛇随棍上,当时就叫上了。 “哎呦,不错,到人类那里学了点沾花惹草的本事啊。至于为什么不追上去,当然害怕啦!那个家伙神通强横,屡次从元神修士手底下逃跑,甚至能杀死好几个,遇到这种家伙,还是躲远点的好。” “没听见刚才白明嘱咐你家睚眦妖王只要吊着他吗?就是怕他拼命,两败俱伤。怎么样?想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豹鸠一脸兴奋,但想了想又颓然道:“我想有什么用,单纯论厮杀,我或许还能有希望追上,不过其它各种手段,幻术、阵法、法术,通通比不上他。” “这次要不是白明妖王回来,凭借的是虚无缥缈的预感,可能还抓不住他的尾巴。这样的人,我觉得自己怎么也追不上,更不敢向他那样做行事。” “还有点自知之明,小豹子,看你这么乖,今天就忠告你几句。你要记住,这样的人,如果能成就,往往就是人族的天师,妖族的妖皇。如果不能成就,往往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你,睚眦一族的资源尽你取用,你没那个天赋也没那个必要去这样拼。只要你按部就班的,不出几十年,也有机会跨上妖王大道。” “多谢姐姐提醒。”豹鸠真心诚意地施了一礼。 “好了,记得我们的约定,早日成就元神吧!”说完,青岚妖王就消逝在空气中了。 这边厢,陈天闯出妖狱,一路很是顺畅,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并没有往海面闯去,他做了这么大的事,铁定有妖王直接在他北返时堵他,而且平天潮要到了,即使不被抓住,如果被缠住的时间长了,那就凉了。 因此,他打算直接往反方向进入内陆岸边,沿着海岸线直接进入洞庭湖区域,料想那些妖王们不敢大肆闯入内陆,尤其在洞庭湖区域往北,就是龙虎山,到时恶心他们一把。 之所以不能直接翻越山脉直达海中,是因为那山脉靠海的一面遍布禁制,更有无数恶毒机关,快速闯出去几乎不可能。 一开始的一段路很顺利,他以霜雪剑御剑而飞,速度甚至比一般的纸鹤传书还要快,在大多数妖族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狂啸而过了。 他现在头上顶着那么一大片黑雾,神似一个神通广大的邪修魔头,一般妖族也不敢阻拦。而元神期以上的妖族,妖廷此时本来就没几个,还都被调去了万妖殿和万木青龙阵,加之陈天走的又是热闹的区域,一个也没遇着。 狂飙突进之下,直到进入内陆的最后一道关卡之前,才有陆陆续续的阻挡,不过这直接被他无视,大多数依仗速度甩掉了,少数甩不掉的,被阴阳五行塔硬抗着。 陈天到最后一道关卡时,这里已经人仰马翻,匆匆聚集起近二十位金丹修士严阵以待。毕竟从陈天闯出妖狱,到现在已经有了大半个时辰了,距离也有了五六千里。 这么多金丹妖修,如果硬闯,恐怕只能以太玄珠护体,才能闯过去。 不过好在他还有幻术,在看到陈天之后,就有无数神通能及远的妖修就放了一大串法术过来。 接着这混乱,他直接拿出一个骷髅,这是他在灵鹫寺得到的那个鬼修的头骨,又在望海潮时吸附了无数血水,有点邪异,以前一直被丢在蜃龙内丹中。 蜃龙内丹开辟成空间时,这玩意被他封印了丢入了储物袋中了,正好在此处派上用场。 只见他分出一点神念进入这骷髅中,然后以幻术将其化为自己的模样,施加了几重防护法术就那样莽了过去,真身却落后数百米,只以太玄珠护体,不露行迹的跟着。 然后果然,这帮没有组织的妖修,一看到一个像模像样的家伙闯了过来,无数威力最大的神通就直打了过去。 结果那骷髅顶着法术前进了数秒就被打爆了,只见无数黑烟、煞气、血水四散,浇了那关卡前一地。 十多个妖修还以为陈天被打死了,正要欢呼,跟在后面的陈天真身此时却顾不得隐藏了,直接顶着阴阳五行塔,合身一撞,轰隆声中就将这个简陋的关卡撞出一个大洞,扬长而去。 留下一地妖将,目瞪口呆的看着,只有几位来得及胡乱放了几个法术,给他送行。 片刻之后,一道狂风袭来,在关前露出睚眦妖王的身影,看着残破的关隘,怒喝道:“废物。” 说完,就又架着狂风追去了。 旁边一个妖将看着睚眦妖王远去的身影,朝身边那妖将低声嘀咕道:“不是他废物,怎么让那人进来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还有脸说。” 另一个妖将看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的嘴,妖王们现在火气大的很,如果让他们听见了,会生吃了你。” 就在陈天闯出关的时候,远在三仙山,正在率队和道廷对峙的南山君也收到了消息。 用的是一次性的法宝,这是妖廷特意为了此次行动炼制的一批特殊法宝,母子对应,不论隔多远距离都能互相传讯,但子法宝使用一次后就会崩裂,代价极大。 收到消息后,南山君脸色铁青,吩咐道:“清和妖王,你收束人手,即刻开始退出三仙山范围,全部退回万妖海。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不能脱离的,我们不会等他的。” “通知青璃君,让他抽调所有可用的妖王,准备在平天潮之后马上支援万妖海。” “赤云真君、金羽妖王,你们准备下,和我一起追杀一个人。” “其他人暂时攻击不变,等我们的妖将开始撤离,你们就在后护翼。” “山君,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匆忙撤离,我们就要逼迫清元那厮放弃大量灵岛了,成功就在眼前啊。”众妖王面面相觑,最后由那金羽妖王问了出来。 “前段时间白明不是心血来潮,预感到万妖海有危险吗?他那儿子也预感到有事发生,可是死活查不出。” “前几日白明不是回转了万妖海吗?难道他和睚眦两个人合力也不能解决?” “查不出来了,可是已经晚了一步。捣鬼的是陈天,那混蛋没死,还混入万妖海将万木青龙阵阵眼的九株元神期灵木掳走了五株,还以金丹期灵木替代。幸亏白明发现了,否则平天潮时万木青龙阵崩溃了,整个万妖海的护山阵法都会出大问题。” “虽然发现了,但那陈天还是提前动手了,整个万木青龙阵差点崩溃,被白明集合木行妖族和法宝勉强维持住了,可是我们再不回去,平天潮一来,恐怕麻烦就大了。” “而我们这次功亏一篑,平天潮之后,三仙山一定会报复回来。回去后马上就要准备备战,三仙山元神修士众多,恐怕接下来,我们会是一场苦战。” 听他这么一说,众妖王也无话可说,知道不得不如此,否则就算三仙山放弃了所有灵岛,但是他们失了万妖海,就失去了在海外存身的基础。 于是众妖王纷纷行动起来,只有火云真君脸色郁郁。 这次行动,虽说重创了三仙山,但没伤到三仙山的根基,三仙山缓过气后,第一个要追杀的恐怕就是他了。 只是他知道时势如此,他也没办法。 而那边陈天,则沿着海岸,在近岸狂飙,他不敢深入陆地,这附近可是林海妖廷,深入被缠上了,可就搞笑了。 沿着海岸线,陈天一路不敢丝毫歇息地狂奔,他要在三仙山的妖王们拦截到自己之前逃入大陆中去。 至于身后的睚眦妖王,其实只能远远吊着自己,这还是他不计成本的用符篆、法宝辅助自己的缘故。 可惜,如果不是头上那片黑雾,其实现在往海中一扎,随便布个阵法就能甩开那家伙了。 一边飞,他也一边试图磨灭头上的这东西。 可惜,这东西身为狴犴明辨人心、好讼明威的血脉神通所化,要化去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他去当个聪明正直的狱官,让人人服气,摄于他的威严而不敢犯罪,那么这多黑雾就会化入他的身体中,让他具有狴犴地某些神通。 另一种方法就是用观想图慢慢磨,慢慢镇压,但这肯定是个长年累月的活。 第232章 击杀 而且,更恶心的是,这玩意连躲入太玄珠也没用,似乎与世界的法则相钩连,恶心无比。 这么多年以来,陈天还是头一次被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弄得这么狼狈。可见天下奇人异士之多,神通之广,实在不可小觑。 接连七天,陈天日夜不停的奔波,为了补充法力消耗,他灌了一口空青灵乳在口中,每当法力不足八成时就咽下一滴,短短七天,就已经用去了16滴。 而他的速度,也与刚去三仙山时不可同日而语,特别是遭遇帝建和白莲圣母联合追杀后,他领悟了冰魄神光的奥义,御剑速度更是翻了一番。 这七天,他就从南洋逃到了岭南附近,再往北去,就会进入人类修士的势力范围,想必妖王们再追就会有许多顾虑。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而且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时间,只要越过南岭,就进入了人类修士的势力范围,这里有罗浮山、龙虎山等诸多名山大川,不说帮助他,至少脱身有了几分把握。 但这里也是最危险的,这里地处人族势力和妖族势力的交界处,形势本就复杂,又是陈天北返的必经之路,如果妖廷要拦截他,一定在这里。 因此,隔着老远,他就将阴阳五行塔放入了太玄珠之中,以之镇压小世界,然后将太玄珠贴身展开,随时准备硬接这一轮攻击。 不过在翻越南岭山脉前,他并没有沿着海边直接穿过,而是深入了数百里,才准备翻越,祈祷自己运气能好一些,至少不是被几个或十多个妖王堵住,而只要面对一两个。 在进入南岭山脉前,他停了片刻,调匀了气息,鼓起全身法力,以太玄珠为中转,展现出自己头顶上顶着一尊煌煌宝塔,就那样突入了。 进入深山密林中片刻,陈天就已经飞遁了数百里,行程过半。 就在此时,一声夹杂着深深怒意的虎吼声响起,无边煞气镇的周围数百里内无论人妖都瑟瑟发抖。 陈天一听就知道不好,恐怕是被南山君堵住了,不过此时也没有后悔的余地,退只能退一时。 因此,直接一咬牙,手上结出当初开辟洞天的那个定阴阳的禁制,鼓荡全身法力,合力往前直撞。 而紧跟着那虎吼的,是山林中跳出一头全身漆黑的大虫,身有三丈之长,高有数丈,或许身形在妖族中不算什么,但那种号令群妖,莫敢不从的气势显露无遗。 这虎妖出场就身带无数风环绕,有狂风、清风、龙卷、黄风等等,就朝陈天缠来。 陈天也不跟他废什么话,也不用什么法术,只是鼓起全身精气神,直直往其本体撞去。 那虎妖暗笑一声,自己本体已经坚韧到不可思议,加之天生的御风神通,还怕与你一个人族相撞。恐怕那小子也清楚,到了这里如果不能迅速逃脱,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因此,南山君也不闪不避,直撞上去,誓要将这坏妖廷大事的混蛋杀死在这,尸体拖回万妖海,挂在海口,让来往的修士妖族都看看与妖廷做对的下场。 于是,一个驾驭着小小洞天世界的修士和一个驾驭着无数风卷的妖物就这样轰的撞到了一起。 这一撞,声势比刚才那声虎吼不可同日而语,只见“啪啪啪啪”的空气暴响声不绝于耳,合起来就如一场打在地面的闷雷。周围地脉都被摇动,晃个不停。 陈天只觉得自己浑身剧震,紧接着全身像被刀剐了一般,喷出无数细细的血注。这还是传到身上的震荡余力,再看太玄珠,里面的阵法禁制已经被悉数震散,整个空间犹如被人揉搓了无数遍,空间已经坍塌了大半。 幸好其中的阴阳五行塔和那些梧桐神木关键时刻镇住了整个空间,才没让空间散架。 如果不是陈天是开辟者,这件法宝还有一丝神魂上的联系,就要废了,不过目前这状况,肯定也是不能驭使了。较忙收起来,吞入腹中。 拿出阴阳五行塔,这件法宝底层的阴阳五行禁制也崩散了许多,他干脆将之拆开,披上洞庭袍,御起霜雪剑,腰挎火鸦壶、衍翠峰,头插化为簪子般细小的青木杖,怀揣神霄雷令,连浑身法宝气息也懒得遮掩,就这样大喇喇的继续往前飞去。 而南山君更惨,被这一撞,不但被撞的头昏脑胀、神思不属,身体更被撞的七歪八扭,骨头断裂、内脏破碎,直往后飞去,一连撞破了八九座山才嵌入一块巨石中。 趁他病,要他命,陈天可不会跟他客气,霜雪剑直接一道寒光闪过去,就要将其腰斩。 关键时刻,一道金光窜过来,覆盖在南山君周身上下。又有一道锐光直袭陈天头颅。 暗叹一声,陈天知道南山君的援助来了,不理那锐光,直接丢了一张符篆到南山君身上那道金光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御剑而走。 那锐光大概是天赋神通,洞庭袍都只能削弱其三成威力,还是关键时刻他以衍翠峰挡了一下,将这有如实质的一道光磕偏了,直穿肩膀而过。 陈天看了眼,皱了皱眉,没搭理,继续御剑飞行。 那道光转弯又继续朝这边激射而来,陈天没理他,直到它飞到眼前时一道辟邪金雷劈在了那上面,顿时将这道锐光打成了一根颀长的翎羽。 手一招,将这根翎羽丢入储物袋中,然后继续飞走了。 而在远处,一道金光、一重火云从远处海面和西面深山疾驰而来。 那金光速度绝伦,不过数个呼吸就飞到了南山君身前,正要继续去追陈天时,瞥见南山君身上那道符篆已经开始闪烁,就要爆发。 他面色大变,顾不得去追陈天,合身往南山君身上一扑,融入那道金光中,以身替之。 就在他刚融入时,那道符篆终于爆开,青天白日下,一道清澈的雷光猝然而生,击打在那金羽妖王身上。 这雷光正是龙君赠予他的九霄清雷符,这是最后一次使用,他干脆就将这道符篆激发后扔在这,指望能将这南山君解决了。 经这雷光一击,原本昏迷的南山君只承受了一点余波,反而清醒了。 他睁开眼睛,懵了一下,然后迅速想清楚了事情经过,感应了下金羽妖王的气息,知道他只是首重创而没有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推开了他。 看了看疾驰而来的火云真君,沉声道:“火云,你去缠住他,那小子现在身受重伤,只要缠住他一个时辰,等睚眦妖王上来,他就跑不了了,我要将他的尸体挂在万妖海入口风干。” 感受到南山君语气中深沉的怒火,火云真君不敢二话,立马化为一片火云往那边卷了过去。 可是路上他又胆怯了,虽说他是元神真君,可他的本事不在斗法肉搏上,陈天能将南山君、金羽妖王打的重伤,对付他不更小菜一碟,更何况他还有火鸦壶,不惧自己的火焰攻击。 这样一想,他又心虚了,虽说那小子刚才肯定用了法宝符篆,可南山君和金羽妖王不比他多,还那么惨,要么是他拥有一件品质超乎想象的法宝,要么就是他神通强横到无可匹敌。 这样一想,不论哪种,他都难以力敌。更何况那小子本就与自己有隙,逼急了他,要拉走自己是肯定的。 这样一想,他的动作就放缓了下来。 火云真君走了大半个时辰,睚眦妖王才寻声赶来,他一看到南山君和金羽妖王的惨况吓了一跳。 南山君浑身骨骼几乎全部断裂,内脏吐了一地,血更留得到处都是;金羽妖王则浑身焦黑,一身漂亮的金色羽毛几乎损失殆尽,还昏迷在地。如果这时来一金丹,都能结束他们的性命。 睚眦妖王下意识的就要救助他们,南山君艰难的开口了:“不用管我们,追上去,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杀了那小子,否则等他成就元神,恐怕世间无人能敌。” “你记住,火云真君追上去了,驱使他。他与那陈天有深仇,只要斗上,不怕他们不死斗。” “事后,将火云真君灭口。再穷搜陈天,他身上一定有一件护身至宝,我怀疑有通天灵宝层次,务必带回来。找不到就将任何疑似的东西都带回来,不要放过任何可能。” “可是,南山君,你的伤?”睚眦妖王迟疑地说。 “我只是肉体之伤,我身上还带了一些东西,足以护身,你留下一些疗伤的东西就够了。金羽这次麻烦了,他为了护我,应该是受了一记元神级的雷法,神魂肉体都受创,只能回去找修补神魂的丹药了。” 睚眦妖王看了一眼,也觉得这次如果让陈天逃走恐怕后患无穷,依言追去了。 陈天自从丢下符篆后并不知道金羽妖王为了搭救南山君竟然主动受了一记龙君的九霄清雷,否则他一定回转结束了这两妖。 一口将嘴里含的空青灵乳全吞了进去,感觉肉身的强势在迅速好转,他又将剩下几滴空青灵乳全部含在嘴里,随时准备吞咽。 第233章 死斗 50多年积攒下来的空青灵乳一会就用完了,饶是他现在身家巨富也心痛不已。 以霜雪剑的速度,不过半个时辰南岭山脉已被他甩在身后,进入了赣州。这里距离洞庭水府已经不远,但他不想将龙君卷入人妖大战之中,因此直接从入海口略过,并没有去打扰他。 也不敢贸然回辰漏观,否则引来武陵山脉和妖廷妖王的联合攻击,白白浪费了那片基业。 想了想,他还是沿着赣州直上,往龙虎山边上擦去。 而此时在龙虎山福地秘境之中,一众高冠道袍的修士正坐在一起饮茶。 这伙人刚才可看了一场好戏,尤其是陈天与南山君这一撞,惊天动地,连他们这些龙虎山嫡系修士都看得头皮发麻。 “神通倒有可取之处,只是为人不敢恭维。刚愎自用,处处树敌,才有今日之厄。”其中一位长相威严的道士开口评价道。 “那父亲,他朝我们这边来了,我们救是不救?” “大哥,那陈天在三仙山就扫了我们龙虎山的面皮,我们岂能救他。依我说,就应该一雷劈死他,看以后谁还敢对我们龙虎山不敬。”旁边的一个青年听到要救陈天,顿时急了,嚷嚷道,正是在三仙山龙虎别业中豢养妖族的那个青年。 “好了,不用争了,如果他真心实意肯归顺我龙虎山,我也不妨给他一个外门长老,否则,我不会平白无故去得罪妖廷的。”最后,还是那长相威严的道士一锤定音。 陈天靠近龙虎山后并没有指望龙虎山能救助一把,只是抱了万一的希望,龙虎山会看不惯妖族的作为,帮他拦一栏,结果...... 不过好在他有准备,更没敢深入龙虎山控制区域,只在旁边划过。 越过赣州继续北上,接连越过徽州、豫州,进入中原腹地,虽也有一些正道门派,可是看着后面追击的那朵赫赫火云和更远处的飒飒妖风,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天一咬牙,不再直接北上,而是往西北而去,那里形势复杂,宋、党项、契丹及其他草原诸族都在这里交汇,而且气候干旱,不信那睚眦在这种环境下还能适应。 同时,加紧治疗肉身上的伤势,争取在被他们追上之前,能将肉身伤势疗好。那样,虽然阴阳五行塔和太玄珠不能用,但到底还是多了一分胜算。 就在他越过秦州、将要渡黄河进入河套时,忽然平静的黄河河面窜起了一股浪花,化作无数绳索朝他缠了过来。 陈天心下一动,火鸦壶中飞出七只火鸦,朝四周喷出股股烈焰,烧得下方黄河河水不断冒起水气,开始咕咕滚烫起来。 不过这水气却并没有消散,而是化为一大片迷雾,朝四周蔓延而去,瞬间就将周围笼罩得阴仄仄。 陈天一叹,知道走不了了,干脆在这水雾阵中洒下阵旗,布置出一个简易的五行阵,排开水雾,又以五件法宝为阵眼,镇压这个阵法空间,让谁进来都要受自己压制。 然后,就静静等了起来,看是谁跟自己过意不去。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人影,只是这水雾仍不散。 陈天知道,布阵的家伙等着自己和火云、睚眦血拼,自己捡便宜,不过他也无所谓了,反正到了这地步,谁先谁后也没多大意义。 因此,他快速将阵法完善了一番,布下了顺逆五行阵,拿出天蛇弓、神霄雷令,静坐调息,准备大干一番,看谁死谁活。 而火云真君也来到了水雾阵外,只是看着这阵法,不敢进去,踌躇不前。 又过了半个时辰,化为豹身龙头的睚眦妖王才赶到。 他们这一族擅搏杀,短距离挪移的速度无与伦比,但是长途奔袭就非所长了,连火云真君的火云遁法都比他快一截。 看见火云真君踌躇不前,睚眦妖王怒道:“人在里面?怎么不进去?” “这陈天善于阵法,我一个人进去恐怕只能被他各个击破,反正他现在没打算跑了,我们一起围着,慢慢炼死他岂不是更稳妥。” “那你开始吧,我为你护法。”睚眦妖王断然开口道。 火云真君无法,只得拿出他那火云圭,放出万千灵火,数朵真火,组成一个阵势,围绕着这水雾阵不断烧灼起来。 这一烧,顿时就让周围周围如坠火狱,土地被烧得板结、结晶,河水被烧得不断蒸发、滚开,无数水族惨死。 烧了少半个时辰之后,这水雾阵没有了水雾补充,终于啪的一声破了,而就在此时,黄河中也传来一声惨叫。 陈天一听,就知道刚才阻拦自己的这家伙完蛋了,没死也剩不了几口气了。 趁着阵法破碎了一刹那,拉好的天蛇弓松手,“咻”的一声,一支箭朝着火云真君窜了去。 之所以瞄准火云真君而不是睚眦妖王,是因为睚眦妖王短距离移动速度快捷无比,他没把握射中,而火云真君就不同了,他并不擅长短距离移动,也不修肉身,十有八九要吃这一箭。 果然,这一箭如同迅雷急电,火云真君根本来不及反应,而旁边护法的睚眦妖王则不自觉的慢了半步,就见火云真君的头颅“嘭”地一声炸成了一堆血雾。 紧接着一道雷火在其躯体上二次炸开,将正在往外窜的火云真君的元神又炸没了一大半。 这元神不像普通元神一样或清澈、或宏达、或深沉威严,而是一个精瘦的老头,手脚、身后延伸出无数虚线,如水母触须般不断摇动。 这一幕看得陈天一阵恶心,这家伙的元神已经开始异化了,或许他修为再进一步,元神形象可能彻底化为怪物。 这阵法一破,火云真君的肉体被毁,陈天顺势隐藏了顺逆五行阵,等着睚眦妖王入阵来。 可睚眦妖王只是绕着这阵法打转,并没有急着进攻。 陈天也不急,开口道:“睚眦的大名我闻名已久,只是上次在睚眦谷见妖王那些后辈皆不成器,就不知妖王能否不负睚眦这龙子之名。” 睚眦妖王并未马上答话,半天了才蹦出一句:“我从不跟死人多说话。” 陈天眼睛一转,对着以元神状态残存的火云真君道:“哦,妖王不想跟我多聊,但想必火云真君还是乐意跟我聊聊的。怎么样?真君?肉身崩散的感觉不好受吧?” 火云真君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而是又将心神转回自己元神中,查看起伤势来。 “真君知道为什么刚才睚眦妖王没救你吗?真君的利用价值差不多了,该去死了。”说完,就不再言语,安静等着了。 火云真君听完此话,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但其实心里早已如沸水一般。 睚眦妖王转悠了半天,迟迟找不到进攻的机会,他对阵法并不熟悉。 脑筋一转,转首对火云真君道:“真君,你以赤火云圭试探下他。” 火云真君虽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以元神运使赤火云圭。 顿时,一朵朵火云又从中飘了出来,围着陈天烧了起来。 可惜这些火焰对有火鸦壶的陈天来说毫无作用,反而让火鸦壶趁势吸纳了不少灵火。 眼见半天都没效果,睚眦妖王不满地瞪了火云真君一眼。 火云知道再耽搁,恐怕睚眦妖王就要对自己下手了,不得已,从自己尸身上拿出一个铃铛,对着陈天摇晃起来。 这一摇,陈天只觉的神魂摇晃,阳神忍不住就要出体。 他这神魂一动,布下的阵法顿时不稳 火焰顿时就烧了进来,睚眦妖王觑得破绽,也一跃而入,直奔陈天喉咙咬来。 不过陈天神魂也就是一动就被观想图镇压了。 看睚眦妖王跃了进来,他装作反应不及,只是一道储备已久的辟邪金雷打了过去。 睚眦妖王不闪不避,直接迎了上去,准备以伤换伤。 哪知,当他扑到陈天身上,爪子已经触及到陈天喉咙时,眼前这个身影突然消失了,紧接着,就有一股如山的压力压在了睚眦妖王身上。 连忙要摆开,却觉得这压力瞬时间如流水一般动了起来,五行流转,紧紧将他束缚了起来。 转首看着火云真君,喊道:“他现在没了阵法,攻击他的本体。” 岂知火云真君却收起赤火云圭和那铃铛,转身就走。 陈天哪能容得下他就这样走了,拉开天蛇弓,搭起弓箭,连射三箭,一箭射穿了赤火云圭,一箭射下了那铃铛,再一箭就将火云真君的元神彻底湮灭。 来不及收起,直接丢下天蛇弓,掐起法诀,加固起五行阵来。 刚刚差点掀翻阵法的睚眦妖王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道:“蠢货!蠢货!” 陈天一边掐诀,一边笑道:“妖王何必强求别人,如果你刚才救他一把,他怎么会不敢继续,弃你而逃。” 睚眦咬牙不说话,直接将身体一摇,化为一柄神剑,龙首剑身。 这剑杀气腾腾,无风而动,直奔陈天杀来。 五行阵五行流转,却丝毫奈何不得这剑,被其轻易洞穿,只留下一个小洞。 第234章 三斩 陈天没想到睚眦的神通竟然是这个,由生灵化为器物的神通他还是第一次见,更关键的是,这玩意杀伤力不可小觑,五行阵都被他一洞而穿。 来不及想其他的,五行阵中五件法宝瞬间回到手中一重重展开,可依旧丝毫作用也无,到最后,陈天手持霜雪剑,施展凡间剑术,才格开这柄剑。 可是一格开之后,这柄剑剑身涌现出无数杀气、煞气,和空气中的元气结合起来,形成一柄柄小剑,铺天盖地地朝陈天射来。 这些小剑都是煞气、杀气为主体凝聚的,一般的五行防护根本无用,陈天不得不继续舞动霜雪剑以其本体来抵挡。 可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只能抵挡面门、胸腹等少数几个地方,其它地方根本防护不到,瞬间就被洞穿无数伤口。 见如此,陈天干脆将衍翠峰一扔,化作本体山峰阻挡这铺天盖地地剑雨,而霜雪剑则专门防御那柄主剑。 而那衍翠峰,被那些小剑射在上面,本体上瞬间就染上了一层黑灰之气,留下了一个个小洞,而且那些黑灰之气连成一片,就开始腐蚀禁制。 知道如果任凭这玩意这么下去,衍翠峰可能撑不了多久就会崩溃,但目前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苦苦支撑。 那睚眦所化神剑见一时不能建功,往空中一跃,重新将所有小剑齐聚,又不限量的吸收起周围元气。 陈天一见,知道它又要憋大招了,连忙将霜雪剑迎上,不断斩击。可以也只能斩下煞气和碎屑,相比不断膨胀的神剑本体来说,微乎其微。 慌不择路之下,他拿出了神霄雷令,辟邪金雷劈上去顿时湮灭了一大片黑雾,可是仍比不上它凝聚元气、煞气的速度。 突然,他想到,神霄雷令中的紫霄清雷不是对付煞气的最佳方法吗? 想到就做,手上所掐法决一变,就换为了紫霄清雷的法诀。可是这道雷术他平时用到的地方屈指可数,用出的速度奇慢无比。 等那神剑聚集起了周围无数煞气、元气,聚无可聚,直接朝陈天斩来时,陈天仿佛听到了冥冥中响起了一个声音:斩形。 这个声音,不但他听到了,周围千里所有的生灵都听到了,一般人还懵懵懂懂,可是懂行的修士却神色一震,往这边看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种声音是天地之音,表明现在有人施展出了上合天心的法术或神通,这样的神通之下,元神真君都难以抵挡。当然,代价也是巨大,每施展一次,神魂就会湮灭一部分,如果多次施展,就会神魂俱灭。 看着那剑影,陈天骇得三魂出窍,下意识地,手上法诀就快了三分,终于在剑影斩到身上之前,神霄清雷放了出去,依附在了剑影表面,将那些黑气煞气融化了大半部分。 又不管有用没用,将五行法宝通通化为原形,挡在了那剑影面前。 那剑影如砍瓜切菜般,将青木杖斩为两段,将衍翠峰崩开一个大口子,将霜雪剑远远挑开,将洞庭袍割开一个大洞,最后还是陈天拿起天蛇弓,连射三箭,前后六只箭都射出去了,才将这柄剑方向打斜,威力消到最小,从陈天大腿削过,将他一条腿削了下来。 终于抗过了这一击,如果不是他练体小成了的话,这一剑很可能就将他腰斩了。陈天以为完了的时候,那神剑又跃上天空。 只是这一次没有再聚集元气,而是直接又想起了一道声音:斩神。 听到这道声音,陈天再也忍不住,骂了起来:“卧槽,睚眦,我又没挖你家祖坟,你至于吗?再斩一道,我不一定死,你却死定了。” 那神剑理也不理,依然一剑斩了下来,这次,陈天匆忙布置的各种法术,重新唤回的霜雪剑如碰到了幻影一般,交错而过,剑影直接斩入了陈天心神之中。 那剑影一入心神之中,就直奔阳神而去。 陈天这才肯定了斩神的含义,心思电转,首先就想到了守心玄雷,这雷既有守心之能,对这种伤害心神的术法应该也有作用,想到做到,无数雷光从阳神中倾泻而出。 守心玄雷主要力量在于神魂力量,只要这个法术的符篆构建成功之后,就能以神魂力量直接驱动了。之所以前期施展非常慢,根本原因在于他当时的神魂力量不足。 如今的阳神修为,已经能支撑他快速施展这个法术了。 果然,这介于虚实之间的雷光倾泻而出之后,瞬间就将那道斩入神魂的剑影打得虚弱黯淡了不少,从充斥整个神魂到最后雷光停歇时只有寸许长短了。 但是以他倾尽全力,仍只能作到这地步,连神魂力量都快枯竭了。 那寸许长剑影一闪而至,瞬间就要斩在神魂上。陈天无法,只得立起观想图,正襟危坐,硬抗这一斩。 那道剑影果如所料般斩在了神魂上,其上所带的阴气煞气还待污染神魂,陈天观想图一转,化为玄天上帝的模样,头戴冠冕、身穿帝袍,身上阴阳道韵流转,手一指,那些开始遭到污染的神魂化为阴阳之气,朝那剑绞杀过去,互相抵消。 最后,当那剑影被消磨完时,陈天的阳神也缩水了四分之一,这还是经过那么多守心玄雷先攻击的前提下才做到的。 经过这一斩,他基本上所有的功法、法术都消耗殆尽,法宝除了霜雪剑外尽数被毁,神魂被重创,连观想图都差点倒退回不能时时观想的境界了。 而外界,经过这一斩,那剑影已经非常虚弱,摇摇晃晃,马上就要掉下来。 陈天笑了笑,拿起霜雪剑,指着那剑道:“睚眦,怎么样,我说过,这一斩,我不一定死,你却死定了,我将天蛇的尸体炼成了天蛇弓,你的尸体,正好给我的霜雪剑添一添底蕴。” 可是那剑好像毫无所觉,只见之中一头睚眦虚影跳了出来,昂天怒吼,化为一串流光流入了那剑之中:“斩道!” 这一下,睚眦的气息完全消失,那剑化为一柄货真价实的神剑,朝陈天头上斩来。 原本还志得意满的陈天目瞪口呆,只能看着那一剑斩来,毫无办法。 本来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只要这一剑的威力有前面两斩的三成,他就死定了。 哪知,这一剑,却是虚斩到他头上三寸之处,一斩而过,然后就掉了下来。 这突然的变化让陈天从心如死灰突然进入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他以为是睚眦的法力或神魂不济,这一斩才没有成功的。 可是又感到有点不对劲,盘坐调息,接连往嘴里丢了那粒剩下的祛煞丹,祛除身上被这柄剑留下的各种煞气,又吞了几粒这些年积攒的几粒丹药疗伤。 然后,神魂入定,希望能找出这最后一剑的玄机,他总觉得这不可能只是睚眦法力神魂不济才虎头蛇尾的,论道理,这一剑应该比前两剑更加厉害才是。 就在他入定的时候,前方本来被烤干涸,刚才才又重新有水流流过来的黄河中,忽然爬上来一个形似猿猴、白头青身的家伙。 只见它手指了指,妄图以法力将地上的几件法宝都卷走,岂知这里经过一番元神级别的大战,元气散乱、法则冲突,他那粗浅的法术根本使不出来,更不要说卷起那几件法宝了。 可是让他上岸又不敢,只是站在水中,但是看到那几件法宝,他又不甘心,这些法宝的威力他刚才可是看见了的,任何一件都不是它能缨其锋的,只要得到一件,说不定就能脱出那道士的钳制,自此自由自在。 看了看陈天,发觉他还沉浸在定境中,似乎毫无所觉。 又小心翼翼的往前移了数步,陈天还是没有动静。 他一咬牙,化为一阵水雾,就往最近的衍翠峰卷去。 结果他刚接近衍翠峰,忽然觉得身形一沉,身上仿佛被套了一层枷锁似的。 情知上当,就要回头,忽然之间,四野卷起大火,七只火鸦分布四方,团团围住了他,不断喷吐烈焰灵火,烧得它吱吱惨叫,上蹿下跳。 他只得蜷缩身形,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谁知它一不抵抗,那些火鸟就不再喷吐灵火,只是围着他。但是它一旦作势要走,那些火鸟就又烧起来了。 他知道,自己被那法宝主人盯上了,就如先前那道人驯服它一样,听话就好,不听话有的苦头吃。 他也是个光棍的,干脆往地上一躺,拨着身上被烧焦的毛,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起来,时不时还往陈天那瞟几眼。 陈天现在却没心情搭理它,他对斩道这一剑有了几分模糊的猜测。 又静坐了两个时辰,他终于搞明白了这一剑的蕴意。 这一剑,顾名思义,斩的是他的“道”,他的未来元神之道。 本来他修习《五行诀》又转修《太玄经》,未来极大概率会以《太玄经》中的阴阳之道进阶元神,真正意义上的承接真武法脉。 第235章 道在何方 可这一剑下去,已经在冥冥中斩去了他以阴阳之道进阶元神的可能,从此之后,他对阴阳之道的领悟不会有任何进步。 这对他来说,不啻于斩去他日后更进一步的可能,“斩道”之名,名副其实。 想明白这一切,他心里既憋屈又满腔怒火,看向了旁边那个刚才摸上来的家伙。 一双眼睛充满杀机地望着他,要不是他的阻挡,凭自己的速度,说不定就逃了出去。杀意高涨下,无穷杀气已经不自觉的驱使起旁边那柄神剑,就要朝那猴子样的东西砍下去。 这一幕吓得那东西瑟瑟发抖,连忙滚起身趴在地上不断磕头,恳求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也是受人所迫,不然我区区一小妖,怎么敢插手老爷的事。” “你神通不小啊,那水雾阵法让我一时都破不开。是谁指使你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一位相貌堂堂的道士,不过......” “不过什么?” “他身上的气息,有一点跟老爷类似。” “类似?这样?”陈天身上的气息换了几次,从五行到阴阳,无支祁都摇了摇头,示意不是。 想了想,陈天又换了几次,从《冰河剑经》到元磁神光,最后换到《神霄天雷玉书》时,身上的雷霆气息却让那家伙直点头。 “雷霆...呵呵,看来龙虎山还真是贼心不死啊。”低语了两句,陈天又问了那东西一句:“你是跟我走呢还是留在这?” “留在这?”那家伙看着陈天,不能相信,以为陈天在耍他。 “我还会耍你这种小妖不成。”陈天知道也不能怪这家伙,而且看他神通颇强,准备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那妖怪想了想,最后朝陈天一拜,道:“请老爷收留,我愿给老爷牵马坠蹬。” “你怎么不愿留在这,跟着我可就要远远逃走了。我现在可是丧家之犬,跑到哪里都躲不掉。”陈天指了指头顶的黑雾,笑着问。 “老爷何必笑我,我这老巢附近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战,不说驱使我的那臭道士,就是后来的修士,也一定会逼问我此战的情况,怀疑我得了什么法宝,我留在这里哪有什么活路?” “好,还算有点眼力,那我们走吧,你老爷我现在身受重伤,要借助你遮掩下行迹。”说完,袍袖一卷,将地上所有的东西都卷入了洞庭袍之中。 那妖怪把身一躬,道:“请老爷上来,我被老爷走。” “不用,我还没残废到如此地步,你只管施法就是。” 那妖怪不再说话,只见他念念有词,伸手招来一阵水雾,化为一片乌云,承载着二人就往上飞了起来。 待飞上了天空,陈天御使霜雪剑在下方一块大石头上,刻下了几个字:堂堂妖廷,不过如此;煌煌龙虎,卑鄙阴毒。二者之赐,陈天必报。 然后飞了一段距离后,一道昏暗的光从陈天手上洒出去,将身下妖物云雾的痕迹一扫而空,接着道:“往左前方转去。” 那妖物连忙转了方向,继续往前飞,一边飞,陈天一边以元磁神光消除痕迹。 飞了一段距离,妖物问道:“老爷,我们要飞到哪里去?” “不知道,继续飞,飞出中原,老爷我要躲一躲。” 那妖物又道:“老爷,你不要看我这样怂,我祖上有无支祁的血脉,也是阔过的。” “哦,不错,难怪你这水法这么出色,只是没人教导,我看你练偏了,尽只蒙人的玩意,丢你祖宗无支祁的脸啊,他可是敢跟大禹做对的大佬啊。” “是啊,我一个小妖,只能练这么点本事保命,日后还要老爷多照护。” “你倒是打蛇随棍上,你好歹也是金丹修为,在黄河中也算是一霸了,怎么这么不成器。” “老爷说笑了,我以往也见过不少成器的,可是转眼之间就被人类捕杀了。那黄河处于人族腹心,真的出了一个厉害的,马上就会被人拿去做成羹汤了。”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你们往往偏颇一方,要么刚强,要么柔弱。” “我们不懂那么多大道理,活着最重要。” 听了这话,陈天沉默了一下,知道自己又好为人师了,自己都这模样了,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你有名字吗?” “大家都叫我水猴子。” “你是无支祁之后,今天又算坑了我又救了我,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怎么样?” “真的,多谢老爷,愿意愿意。”他欢喜地直点头,给他取了名字,就意味着陈天接受了他,不论如何,跟陈天总比被那龙虎山道士操纵强。 “你既然是无支祁之后,就姓无支,出身黄河,就叫无支浊。”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我有名字了,我以后就叫无支浊了。”这家伙高兴地上蹿下跳,不断欢呼。 看他这么高兴,陈天心情也欢快起来,笑道:“继续往西南调转方向。” “老爷,我们往这边走就要走入无边荒漠了。” “没办法,你老爷我得罪了妖廷这庞然大物,又被龙虎山暗算,现在又满身是伤,头上还顶着一个摘不掉的帽子。不逃入边荒之地,被他们发现就死翘翘了。” 无支浊看了看陈天头顶的那块黑雾,好奇的问:“老爷,你头顶的那是什么?以您的神通还不能祛除了啊?” “这是我杀了一头龙族血脉妖物狴犴,他临死留下的。这些东西和那睚眦妖王一样,有真龙血脉,麻烦地要死。” 听陈天说是杀了一个龙子血脉的妖物留下的,想到睚眦妖王那三斩惊天动地的威力,无支浊缩了缩脖子,拍马屁道:“老爷真是厉害,这么厉害的妖族说杀就杀。” “行了,不要拍马屁了,我要看看杀了一位元神一位妖王的收获。” 陈天拿出了此次的收获,最大的收获当然就是那柄神剑,这柄神剑是睚眦妖王这样一代妖王舍身施展神通所化。 这柄剑看着不像金属,表面凹凸不平,非金非玉,以指叩之,锵然有声。 注入法力,这剑毫无反应。但是想到刚才杀念之下,这剑却蠢蠢欲动。 因此,陈天想了一下,重新模拟杀念,以念头沟通,就觉得这剑似乎有了反应,但又有点隔阂。 默默查看了下,发现这柄剑还是有一点点残念存在,知道这是睚眦妖王残留的一点点念头,本能地不喜自己。 看了看,发现这玩意没多大用处,就问无支浊道:“这玩意给你,要不要,这是以极端的情绪和神念驱动,如果用的好,是一柄以弱胜强的法宝。” “不要,不要,”无支浊忙摆摆手:“这是睚眦妖王所留,我这小妖可不敢用,不敢要,不敢要。” 看他真不像作伪,陈天只得将这玩意丢入储物袋吃灰。 又拿出其他器物,最好的还是火云真君的火云圭,里面存放了五种真火和无数灵火,包括太阳真火、星辰真火、三昧真火、地心炎火和朱雀火,都是陈天已经有了的,不过可以补充下真火威力。 至于其他的,以陈天洗劫了万木青龙阵的眼光来看,没什么好东西。 睚眦妖王的储物袋早已在变身神剑时损毁干净,只有火云真君还遗留了一个,将其中的物资差看了一遍后,除了其中几样它能看上眼的,将储物袋和材料都丢给了无支浊。 这些东西对陈天来说不算什么,可到底是元神期修士所有,对无支浊这种储物袋都没有一个的苦哈哈来说却不啻于天上掉馅饼。 搞完这些,又查看了下自己的法宝,除了霜雪剑因为融入了一缕先天金气,坚不可摧以外,其他的都或多或少有些损伤,特别是青木杖,几乎被毁;洞庭袍破了一个大洞;衍翠峰被蹦碎了一大块,其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黑斑,那是被腐蚀的痕迹。 只有火鸦壶,这玩意本体本来就脆弱,陈天不敢拿去挡灾,还是完好的。一段时间内,这东西也就是陈天的护身之宝了。 至于阴阳五行塔的塔基,被撞的裂痕处处,禁制散乱,已经不堪使用了。 再看太玄珠,里面的空间乱七八糟,连开辟出来的空间壁障都被撞得七零八落的,只余梧桐神木还扎根在空间中央,此时没有了泥土遮掩,就看到梧桐神木的根须攀爬在空间障壁之上,支撑着整个空间未垮塌。 而其它元神期灵木,则散乱的分布在四周,东倒西歪,一点也没有梧桐神木的神异之处。 看了看这些,他叹了一口气。 至于他的伤势,肉身的伤势不去说,都是小事,阳神之伤才让人头痛,四分之一的阳神失去,现在只是让他压制住了,过后肯定会是个大麻烦。 至于斩道之伤,他也懒的去管了,最差不过走回五行之道的路上,相信自己也不会比别人差。只是没有了太玄经的加持,他再也没办法这样以金丹修为力敌元神真君了。 叹了口气,不再想其他的,他对无支浊吩咐道:“继续飞,找到一个别人难以找到的地方再停下,以水雾阵遮掩我的行迹,我要疗伤了,没事不要吵我。” 第236章 千里戈壁 当陈天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一片昏暗无光的地下洞窟之中,神识一扫,周围并没有生灵,无支浊也不在。 神识往周围一探,发现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地下洞窟,又有许多人为修葺的痕迹,可是又不像墓穴,倒像一个荒废已久、被深埋的城市。 他阳神受创,不敢将神念延伸出去太远,不过看了下,这里除了黑暗,倒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这里的元气异常稀少,简直就是一片荒漠。 不过他现在主要是养伤,处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必也没几个修士来这,正好影藏行踪。 看了下周围,他又入定打坐去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他的阳神伤势终于好了一些了,虽然没有恢复,但至少不会再继续恶化了。 一看,无支浊正蹲在他面前的地上,百无聊奈地数着沙子。 一看到陈天睁开眼睛,立马跳到他跟前:“老爷,你终于醒了,这里太无聊了,水都没有一滴。” 陈天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是跑到哪个犄角旮旯来了?不过别说,还真是个隐藏行迹的好地方。” “我也不知道,就拿老爷吩咐的一直飞,越飞越干旱,到了这里,连元气也异常贫瘠,别说人类,就连生灵也没几个,就觉得这里是个隐藏的好地方。” “而且,我还发现了这个巨大的地宫,正好可以将老爷头顶的那黑雾遮蔽。” “不错,只是我看你有点不适应这地方,这玩意给你了。”说完,从洞庭袍之中摄出一滴天一真水,给了无支浊。 无支浊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一拿到手里,凭他的功法,立马便明白了,欢喜的蹦来蹦去。 看他高兴的模样,陈天想了下,又从洞庭袍中取出一滴一元重水给了他,道:“这玩意你拿去修炼水法吧,不过我也就剩三滴了,给你一滴,好好用着吧。”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无支浊欢喜了一会,就开始炼化这两滴真水了。 看他用功,陈天也无聊了起来,就开始在这地宫中闲逛起来。 这地宫面积颇大,真像一个城市,只是经过了塌陷,似乎是从地上陷入了地底的缘故,到处是塌陷。 逛着逛着,他突然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仿佛有无数东西在爬行。 神念展开一看,发现有无数身上黑黄相间、蝎子一样的东西正朝无支浊那边爬去,刚才还说这里没东西,转眼间全是了,陈天不禁脸一黑。 本来以为这些东西是冲着无支浊的血肉而去,准备狩猎。可是再一感应,发现吸引它们的是无支浊在炼化天一真水和一元重水时散发的那种明显的水系灵气的波动。 直接以阴阳大擒拿手捞过来一只,仔细看了下,发现它们几乎极为苛求水,特别是灵水,对它们几乎是致命的吸引力,引得这些东西死命地往那边聚集。 赶到无支浊身边,旁边已经聚集起了无数这些蝎子样的东西,陈天暂时称之为沙蝎。 释放了一个五行灵光罩笼罩住还在修行的无支浊。 然后这些沙蝎慢慢爬了过来,越爬越多,渐渐聚集在五行灵光罩上,探出口器,开始啃噬起灵光罩上的灵气来。 陈天“咦”了一声,没想到这些沙蝎还有这种功效,看来很可能是修士培养的,否则很少出现这种刻意克制修士灵气的技能。 不过他们啃噬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陈天补充的速度,所以他也不急,想等等看这里到底有多少这种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挤的沙蝎越来越多,慢慢地将洞窟都塞满了。 这时,一直修行的无支浊终于醒了,睁开眼看到身周这么多蝎子,吓得跳了起来,哇哇大叫。 陈天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再跳高点就出了灵光罩的范围了,到时可真会被这些蝎子围上来的。” “老爷,这...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看见。估计是你炼化真水时泄露的灵机吸引来的。” 随着无支浊炼化完毕,这些沙蝎似乎没有了吸引的源头,开始四散。 不过陈天还想将这里当做未来一段时间修行的地方的,哪能真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更何况还很可能是修士培养的。 因此,他直接放开洞庭袍的遮蔽,顿时,洞窟中充满了真水的波动。 原本已开始散去的沙蝎一闻到这股气息更加疯狂,陈天洞庭袍中还有天一真水和一元重水各两滴,放开束缚以后,对这些蝎子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片刻之后,陈天感觉到这地宫之中似乎都被沙蝎所充满,再也没有汇聚过来的,而无支浊已经被这么多沙蝎恶心的头皮发麻,随时要跳出去了。 陈天才掏出火鸦壶,放出火鸦,喷出熊熊灵火,将这些沙蝎点燃,化为无穷火焰,在这地下空间中燃烧起来。 一直烧了小半个时辰,才将这数以千万计的沙蝎统统烧成灰。 随着这些沙蝎的死亡,地宫深处的一处洞穴中,一张符篆突然燃烧了起来。 烧完这些沙蝎,陈天和无支浊往深处沙蝎出现的地方走去。 一直到这座城市废墟接近尽头的一个大坑处,站定,凝视着这里。 这是一个黑不隆东的大坑,坑壁上还有无数小蝎子爬来爬去,陈天此时才知道为什么先前他的神念发现不了这里。 这是一个上小下大的深坑,有点像云贵边境那些溶洞一样,最上面还布置了层层符文遮蔽,而且那些蝎子本身如果不动的话,其身体还能屏蔽一些神念,所以陈天一时没发现。 看着这深坑中还剩下的无数刚出生的沙蝎,陈天就一阵恶寒,这数量,恐怕能让密集恐惧症的人尖叫。 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些成蝎,大部分都是通过神念看见的,神念看上去比肉眼更冷静,而肉眼看到这样密密麻麻的东西,不自觉的就会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尽管知道这是修士布置的,陈天仍然御使火鸦壶将这里烧了个干净,每一寸土地都焚烧成焦灰,确保所有幼蝎都死亡干净。 做完这些,陈天又准备让无支浊将这里填了的时候,发现深坑下面竟然是一眼泉水,而且颇为甘冽。 这就有意思了,他干脆阳神离体,嘱咐无支浊守护自己的肉身,自己沿着泉眼遁入其中去看看。 往下潜去,发现其中颇有洞天,竟然是一条地下河,伴随的是一条灵脉,但河水已然近乎干涸,灵脉也消退的差不多了,只有一口泉水还在继续流着,勉强哺育这些对水极度渴求,但是又有点水就能生存的灵物。 而灵脉也消退得只能勉强诞生出未筑基,勉强只有点灵气的庞大蝎群。 也许原本这是一个繁华的国度,看这座城市的规模就知道,这在西域可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城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从何时起,这座城市赖以生存的水源日渐减少、附带的地脉也逐渐虚弱,原本繁华的国度,慢慢化为戈壁,最后竟沉入了茫茫戈壁滩之下。 而在数千里之外的甘州祁连山下,有一个山谷,山谷中有一条灵脉,能供金丹修士修行,其中有一门派叫做黑水派,因他们开派祖师占据了黑水河的源头,遂以此命名。 这黑水派中现有金丹期修士四名,在这远离中原的边境,也是大名鼎鼎的门派之一。他们吸收道家各种偏门法术和草原、域外各种关于御兽、驱虫的法门,自创了一门叫做《万虫噬天》的功法,以驱使各种剧毒虫豸为根本。 此刻,黑水派黑水大殿中,四位金丹修士齐聚一堂,看着正堂中供桌上的一堆符灰发呆,良久,为首的修士道:“金蝉、五毒两位师弟,你们赶去那楼兰遗址看看,为什么布置在那里的养育土灵沙蝎群的布置会突然崩溃。小心点,很可能是修士所为,不然不会这么快速。” 下首两位修士点头称是,出殿御使一朵黑云飞天而去。 为首的修士看看他们二位的背影,转首朝另一位修士道:“最近小心点,上次发生在金城附近的大战太恐怖了,特别是那最后的斩形、斩神、斩道三斩,威力简直惊天动地。” “而且那里最近来了很多行迹不明的高手,有些的修为我们都不能想象,想必那交战的双方有一方顺利脱身了。值此多事之秋,任何事都要谨慎再谨慎,如果被那些自号正派的家伙抓住了把柄,灭派之祸啪就在眼前。” “是,师兄。” “不过,师兄,我听传言说,最先赶过去的道友看到那里原本有一块石碑,上面刻字说是被妖廷和龙虎山追杀,不知是真是假。” “不管真假都闭嘴,当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说这话的修士都消失了,你心里没点数吗?不论是妖廷还是龙虎山,是我们能招惹的吗?你以为你是刻字那人,能在三斩之下脱身,还大喇喇地刻字挑衅。” “就在师兄面前说说,师兄,你交友广阔,知道那刻字的前辈是谁吗?这么肆无忌惮,同时挑衅两大势力。” 第237章 沧海桑田 “知道一点,这事说来跟三仙山和妖廷最近爆发的战争有关。” “三仙山有名修士,唤作陈天,这人也是散修出身却神通广大。妖廷为了对他一击必杀,干脆将其传送到海眼中,谁知这人不但没死,反而潜入妖廷,破坏了妖廷护山阵法,破坏妖狱,救出多位被俘修士,妖廷不能制,只得退兵围剿他,在南岭山脉处围堵住他,那只被他接连重伤两位元神,其中有一位还是妖廷南山君。” “后又在金城追上他,双方死斗,叛出仙山、投靠妖廷的仙山火云真君在其一击之下就死了,后来发出那三斩的,是妖廷号称攻击第一,原先镇压妖廷的睚眦妖王,可是那三斩之下,那人还岩石留书而走,睚眦妖王却至今没音信,结果不言而喻。” “师兄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么厉害的修士,刚被妖廷围攻,接连死伤了六七位元神的三仙山如何不会大大宣扬,恨不得满世界都知道他们的厉害?这都是三仙山传出来的。而且,不知为什么,那陈天并未返回三仙山,而是消失了,越过黄河,出了中原,消失在这茫茫天地中了。” “为什么?他那么厉害,三仙山肯定会把他当菩萨供起来,他如何不回三仙山?” “你以为几十位元神,上千位金丹的三仙山跟我们这黑水派一样团结啊,他这么神通广大,为何会被妖廷抓住踪迹暗算了的?为何被追杀时三仙山没有一位元神真君救援他?” “师弟,这事一想就知道水很深,我们千万不要沾染到半滴。” 而此时,陈天又再重新闭关了。 上次他只是稳住伤势,这次,他准备闭关,以《玄武真定诀》修复阳神。 不过鉴于沙蝎那里人类修士的踪迹,自己将那么多沙蝎一把火全烧光了,一定会有修士前来查探,因此,他借助那条微弱的灵脉,和地下阴暗的环境,布置了一个幻阵,和他在白帝群山那遇到的阴风天蜈一样的幻阵,只是更精妙罢了。 布置好之后,他也在这里面找了一处地方闭关了。 至于无支浊,有了陈天给他的《碧水经》和《冰河剑经》,又有了这样一处勉勉强强的灵脉之地,勉强能让他领悟这两卷经书了,因此,他也开始闭关修行。 这一次闭关,他仍化身为一头玄龟,不过不像前几次的玄龟在无尽大海中畅游、进阶、蜕变,而是化身为一头见历了沧海化为桑田、大海隆起为高原,并逐渐走向干旱的世界。 在感应之中,这头玄龟见证了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而在这过程中,原本一片大海的西北地区隆生成了高原,并逐渐干旱,而这头悲剧的玄龟却被困在了这里,随着水域的不断减小,他不得不不断迁移,最后甚至只剩下了一片片湖泊而逼得远涉北海。 在这个过程中,这头玄龟从筑基成长到了妖将,到妖王,最后到达北海时,甚至已经有了地仙修为,其背上将它出生的那座灵地背到了北海,整整走了上千年,也只有这种寿命长到几乎难以计算的神兽才能做到这一步。 也正是这段历程,这玄龟的传承中还带有一门炼体的功法,这是他从金丹启程时因需要背负灵地而结合各种功法推演出来的,最基本的特点便是力大无比、防御无敌,但是速度慢得比一般乌龟都慢。 睁开眼睛,细细查数,发现真正的时间才过去六年,但是在《玄武真定诀》中他似乎已经真正过了千年之久,见证了这头地仙级玄龟从妖兵到妖将、妖王,最后在北海边跃升为大圣。 而他阳神,经过这样一番洗礼,已经完全恢复了。 睁开眼睛,看见无支浊在旁边,看着他。 “你看着我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不敢,外面有人守着。” “有人守着?”陈天一愣,阳神往外一探,真的发现地宫中有一位修士正坐在这个地下洞窟旁边打坐。 马上反应过来,知道这是豢养沙蝎的修士过来了,于是问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闯阵法了没?” “您闭关不到一个月就来了,一开始闯了几次,可是却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个把月,最后还是另外来了两位修士,在外界攻打幻阵才让他们脱出身去。于是他们再不敢闯进来,只是守在外面,隔一段时间试探一下。我更不敢出去了,他们御使成千上万的虫子,太吓人了。” 看外面也不过是金丹修士,而且看其身上的法力也驳杂不堪。 于是直接真身走了出去,御剑而行,飞到那修士面前。 那修士本在修行,却突然感觉心下一寒,睁眼一看,发觉面前停了一把寒光四射、造型古朴的青铜飞剑。 这修士吓得亡魂大冒,动也不敢动,半天发觉这剑似乎并没打算直接斩杀自己,才颤抖地拱手道:“前辈,在下黑水派金蝉,不知道这里是前辈在修行,实在冒犯,请宽恕我一次,鄙人感激不尽。” “你不知道?那你守在我修行之地前面干什么?也如我一般在这地宫之中躲灾,如果是,我倒是可以让你进去待几年。”陈天笑着问。 那金蝉吓了一跳,真怕陈天将他关入那黑不隆东的地方。也知道别人恐怕早就猜到自己的底细了。 因此,他一拱手道:“不瞒道友,这里本是我派喂养土灵沙蝎群的地方,几年前,这里出事了,因此,师门派我来查看下,哪知道前辈的阵法太玄妙,我们不得其门而入,又以为里面有什么玄机,所以......” “是希望我重伤死在里面了,让你们捡一个大便宜?” “不敢,不敢,在下哪敢有此等想法。” “行了,我也没打算杀了你,我是何人,想必你们也有猜测了。乱传的后果你们想必也考虑过,自己清楚就行。” “多谢道友。” “我有点事托你们办,帮我去采购一些灵物,不管是去白帝城也好,三仙山也好,妖廷也好,能弄到我需要的东西就行。” “放心,不会让你们付出的,我自会付出相应的东西,否则看你们还要将这些未筑基的沙蟹当宝的情况来看,把你们整派卖了也凑不出几样。” 说完,陈天甩出一枚蛇卵和一块木心精华,道:“拿着这两样,帮我换一块顶好的土行材料来,我要修复下我的法宝,剩下的,就当是给你们的报酬。” 那金蝉接过两样材料,看了看,手都抖了起来,这无论哪一样都珍贵至极,尤其是这蛇卵,明显是活的,刚好对他们的功法路数,毕竟能驭使虫豸,驭使蛇类就不是什么难事,而这枚蛇卵的品阶高到吓人,作为他们门派的镇派之宝都绰绰有余。 “这玩意你们培育的时候注意下,不要喂养太多的阴煞之气,那样你们会控制不住它的,我可不希望最后还要我去收拾烂摊子,最好以阳和之气为主,抑制它的成长速度。” 看金蝉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的打算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听到陈天的提醒,那金蝉才醒悟过来,连忙施礼感谢道:“道友放心,我们省的,以我们小家小业来说,绝不敢让它成长到那么高的地步,为自己招灾。”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还有什么事吗?” “还请道友给予法符,一旦有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道友。” 陈天一听,想了下,拿出符纸符笔,现场三两笔一画,折叠了下,就折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纸鹤,交给了金蝉。 得了纸鹤后,金蝉立马施礼退出了地下。 一旁一直躲着的无支浊跳出来道:“老爷,你就这么给了他,不怕他会拿着跑了或者出卖老爷?” “他们在这守了这么多年,都没向外透露,一来是期待我真的死了,好发点财。二来也是不敢,否则三仙山岂能放过他们。” “如今给了他们好处,他们想必无乐意为我办事,而不是冒着被我追杀的危险去贪墨我的东西。” “无支浊,只要自身强大起来,很多事就会变得很简单,否则就要你绞尽脑汁去谋划,去实施,最后还不一定能得到你期待的那个结果。” “老爷,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 做完这件事,陈天又开始修复法宝了,五件法宝,青木杖受损最重,可修复也最简单,他手上就有大块木心精华,修复青木杖绰绰有余。 衍翠峰需要筹集材料,洞庭袍则不需要担心,那块玄龟背甲拥有自我修复之能,只需要吸纳灵气就好,这几年已经修复完成了,只需要重新修补一些禁制即可。 最麻烦的是阴阳五行塔的塔基和太玄珠,前者需要阴阳材料修复,并重新祭炼禁制,可是他已经无法以阴阳之道进阶元神,那么还继续以阴阳属性修复本命法宝合适吗?这是他需要思考的。 第238章 道路 至于太玄珠,需要重新重整其中被冲击的空间,不仅急需混沌之气为引,还需要大量的阴阳灵气,这玩意现在没办法找,毕竟上一次的平天潮应该刚过去。 更重要的是,他的道路在何方?如果不能想明白这点,他连往后如何修行都没办法确定,更遑论这两件法宝的修复了。 静坐在黑暗中思考了半个月,还是一无所得,他决定去到地面去透透气。 此时正值黄昏,晚霞如烧,映衬地这茫茫戈壁愈加苍凉广阔。 陈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样一副大自然的造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星辰升起,密密麻麻,肉眼可见,对陈天这等精通星辰阵法、翻阅过《紫薇数经》的人来说,更是如掌上观纹。 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星移月落,万籁俱寂,接着阴阳转换,阳气上升,天空放明,当大日从戈壁尽头跃上来,整个世界又迎来勃勃生机的一天时,陈天心下忽然有了触动。 于是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看着日升月落,看着这苍茫大地上阴阳转换,最后看着旁边戈壁上一株梭梭从种子开始发芽,抽枝,生长,最后在这荒凉的戈壁上顽强的生长了起来。 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的道在何方? 他的道,应该是造化,是造化万物,是划分阴阳,是排布五行,是为这世界带来更多可能,是让自己长生不朽。 心下一确定这事,他的阳神仿佛脱去了一层束缚,离道日近。 想明白了今后的道路,至于怎么走通,那就需要慢慢思量了。 又过了几日,黑水派给他传来了符信,言道他们听说最近昆仑派有息壤交换,这种东西是否是陈天所需,如果交易,他们需要与昆仑派的修士暗示陈天的身份,否则他们不敢进行如此重要物资的交易的。 听到如此,陈天想了下,觉得无所谓,他现在也不怕少数一两个元神找茬,而妖廷,现在肯定脱不开身。昆仑派即使知道他在这附近,也不会大嘴巴乱说,得罪他。 因此,陈天直接回讯,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而想通了自己的道路,但是具体要怎么实施,他还要思考,造化之道,不像阴阳五行,有那么明显的法则可以观察、模仿,这是一个大而化之,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做呢? 接下来一个月,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直到有一日,金蝉来给他送息壤。 他们向昆仑透露了帮谁做事之后,昆仑很是客气,丝毫没为难,反而给了不少方便,善意之举显而易见。 陈天对此倒也没意外,毕竟这些大门派,只要你不跟他们起根本冲突,对有本事的人,他们还是愿意交好的,就如他刚出辰漏观到澧水边除去那鱼妖时遇到的那位昆仑修士一般。 不再多说这方面的事,他突然问起了金蝉:“道友认为什么是造化?” “造化?”金蝉一愣,接口道:“世间万千都是造化。” “那如果我要走造化之道,该如何呢?” “除非道友能创造一个世界。” “世界啊,也可以。”陈天若有所思。 旁边的金蝉看得目瞪口呆,心道:你神通广大我承认,但是创造一个世界,吹牛逼吧。不过看陈天在那里若有所思,他也不敢问,带着满肚子疑惑回了黑水谷。 回到黑水谷,发现其他三位师兄都在等着他,看他回来才松了一口气,他们这小门小派,平时哪能看到这样珍贵的灵材,就怕路上出问题或陈天翻脸。 回到大殿之上,金蝉实在忍不住,开口将与陈天的对话说了出来,问他师兄黑河真人道:“师兄,那陈道友真能创造出一个世界?他的修为也不过阳神,怎么可能……” “这件事就我们几个知道,不要再往外传了,看来传言睚眦妖王攻击力妖廷第一恐非虚言,陈道友虽然接下了三斩,可是那第三斩斩道对他仍有影响。” “否则他不可能放着十拿九稳的阴阳之道不去合道,而去寻找造化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但这种,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心里想想就好了,不要乱传。” “至于创造世界,武当遭劫不就是因为洞天开辟之法吗?他既然修行阴阳之道,收集这个法门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至于他能不能开辟,他这种神通远超我等的修士,做到什么都不奇怪,别人还杀了好几位元神真君了呢。” “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老老实实跟他交易,他随便漏点出来就够我们吃的盆满钵满的了,我们是没机会进阶元神了,但希望我们的下一代能有机会。” 就在他们商议的时候,陈天正望着这茫茫戈壁,想着玄龟记忆中数十万年前这里原本一片苍茫大海的场景,不由感慨万千。 转身对站在身后无聊张望的无支浊问道:“无支浊,你看面前这片大地如何?” “不怎么样?干旱、贫瘠,在我的感觉中正在死亡,或者已经死了,迟早化为无边沙海。” “那你可知,在不知多遥远之前,这里曾是一片连绵的海洋,生机勃勃。” “怎么可能?这里除了沙子就是沙子,水都没几滴。” “所以说,造化的伟力最是可怖,沧海桑田、东海扬尘不过等闲事耳。而你老爷我要追求造化之道,该怎么做呢?” “既然沧海化为桑田是造化,如果老爷将这眼前的绝域戈壁化为人间沃土,不也是造化吗?” “化戈壁为沃土?是啊,既然天道能化此地为戈壁,我逆转此地,重新化为沃土,谁敢说这不是造化?” “改天换地,这是我陈天的造化,修士的造化。不错,不错,就这么办。无支浊,你可愿与我共同完成这一番伟业?” 无支浊一脸懵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给了无支浊讲解了《碧水经》和《冰河剑经》修行的一些诀窍,让他修行能在短时间内更进一步,毕竟,接下来肯定要用到他。 接着,他拿出金蝉送来的息壤。 自从金蝉送来后,他还没仔细看过,只是粗粗看了一眼。 这息壤不过大拇指大小,与他给的木心精华大小根本不能相比,但是珍贵程度却不遑多让。 息壤色呈玄黄,生生不息,只要灵气足够,就能不断生长出土行精华,法宝受损后,能自行修复。 而且随着法宝时日的加深,法宝本体的底蕴能日益增厚,是炼制土行法宝的不二材料。 接下来半个月,他就一直将这块息壤炼入衍翠峰中,并修补受损禁制,终于将这件法宝恢复,而且还有所增强,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容易损毁。 做完这些后,他将这件法宝丢给无支浊,道:“这件法宝交由你暂用,你帮我探清这方圆千里内水脉走势,就是没有水了,只有地下洞窟地,也给我标注出来。” 陈天自己则日游戈壁,绘制此间地形;夜观星辰,计算阵法布置。毕竟这里太贫瘠了,如果只是引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一点元气,也太脆弱,只有注入灵气、引来甘霖,双管齐下,才能一举恢复此间生态。 至于阵法类型,当然也只有此地兴盛的天星之力了。但接引天星之力,还是要有所本,没有地脉容纳转化,大部分只会白白浪费。 此地地下那条微弱的灵脉倒是可以培养,但还远远不够。还需要以此为基础,布置地上的灵脉接引星光。至于缺的,只有去其它地方寻找了,玄龟能背负灵山走到北海,他怎么不能挪几座山过来? 至于阵法类型,先期自然只能是四象星阵这种他最拿手的星象阵法了。 这次布阵,不像以往要依照灵脉走向,这次除了地底那条小灵脉外,其它的都需要自己培育,因此反而有了更大的自由度,当然,实施的难度也更大。 首先就是按照天星排布阵法,可是这样完全按照天星排布的,又太容易让人窥出破绽,因此,又在其中加入了五行的变化,而外表不显。 其次,在这茫茫戈壁布置大型阵法很容易让人发觉,因此,又在其中加入了幻阵的变化,特别是沙漠中经常出现海市蜃楼,因此这个幻阵偏向于蜃龙那种大型的幻阵。 再次,现在什么也没有,根本不可能布置,只是暂时作图、标注好地方,等水脉通了再想办法去寻找灵山。 于是,原本平坦的戈壁上,过几天便耸立起了28处小台基,每处台基高约半米,如一个星辰形象,如危月燕、虚日鼠、室火猪等,唯妙唯俏。 而等在旁边的无支浊早已勘测好周围千里内的地形,这里东北120余里外便有一个湖泊孔雀湖,南边数百里外,还有一条河,名为南河,除此之外,周围千里内便再没有大的水源了。 不过在其西北方和正西方一千余里到一千五百里外的地方,倒有一连串湖泊,大小不一,景色极好,灵气也比较充裕。 第239章 通湖 听无支浊的意思倒是颇为喜欢那里,可惜一来据此较为遥远,二来那里已经是域外,多信奉异教,他不敢多呆。 陈天仔细看了看无支浊绘制的水系图,在心里将这方圆千里内的水系综合起来考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行,如果单纯抽取别处的水,不就是饮鸩止渴,造成别处干旱、灾难发生吗? 还是要想办法从水源充裕的地方调水过来,如那西方、西北方一连串的大湖就是很好的水源地,得想办法从那里调水过来。 只是一看到图上那一片片连绵的高山,他就头疼了。 以他现在的法力,解决一两座这样的大山不成问题,可这看上去群山连绵,一座连一座,从这里到那几处湖泊,1000余里,地势落差差了2里地。 更糟糕的是,往西过去,是一个庞大的沙漠,地势比这边还低。 拿着这张水脉图看了一会,陈天还是决定要亲自考察一番沿途的地形地势才能最终确定该怎么做。 首先去了北边的那个湖,孔雀湖,这湖方圆数百里,有大小湖之分,深不过三丈有余。 不过此地地势较高,是天山山脉延伸出来的多处群山围出来的一个山间湖泊,比陈天所在的那片戈壁高了百来丈,陈天仔细看了看,决定从这里引水,不过不是从地上,而是从地下。 直接从湖底开辟一条水道直通被陈天称之为故城的戈壁滩,汇入原本的地底水脉之中。 看了看,决定了地点后,陈天便开始动手了。 首先做的便是疏通故城戈壁原有的地下水道,这条水道在故城戈壁处宽有三丈有余,高有一丈有余,往北方延伸,可能原先就与这湖有交通,只是后来尽头处干涸了,只有那么一口水在流淌了。 这就很简单了,陈天直接在孔雀湖大湖中心凿了一段地道,直通原本的河道,这里他没有取多大,只有一尺有余,毕竟这湖看起来也在萎缩,经不起大规模的引水。 这段由于都是在湖底,全是软泥,为了防止坍塌,陈天直接将这段水道以法术化泥为石,这是他看了黄玉的神通,结合《厚土经》推演出来的一门法术,平时没啥用,偶尔塑造地形挺好用。 就在他打通最后一段隔膜,并将这一片全部化为石底,又从其它地方搬来几块大石头堵在这里,入水的洞口被什么东西堵塞。 然后,正式开始通水了,一个法术下去,所有的通道都贯通了,这湖底立马就涌起了一个小漩涡,无数水流顺着这漩涡灌了进去。 就在这时,湖边土着供奉的一处神殿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怒吼,一个看上去高大无比,鱼身人头的东西站了起来。 这一番动静吓得周围原本在捕鱼、编织芦苇的一干土着都跪了下来,不住的朝那边磕头。 为首的一个老头甚至指使数个壮汉开始搭建祭台,准备祭祀神灵。 看到这一幕,陈天皱了皱眉头,伸手一指,一道雷霆劈下,瞬间就将这原本还在凝聚躯体的东西劈成了一股黑烟。 而且这黑烟熏人欲呕,凝聚着深重得血腥、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不过这东西生命力顽强,被辟邪金雷劈了一雷,只是形体被毁,一部分煞气被湮灭,可是其核心却是一团执念,从中能看出是一片波光浩荡的湖面,一看就是这孔雀湖。 这玩意是图腾? 陈天一转念就想到了当地土着的崇拜。 对此陈天还是很感兴趣的,这种东西在中原或者说,所有修士盛行的区域,都已经被消灭了,也只有域外才能见到。 不过眼前这个东西也太恶心了,煞气横行,执念为本,而且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只是难以解决而已。 看它又要冲过来,陈天法术一变,直接运使神霄清雷,一雷劈了上去。顿时,原本还煞气凛凛的东西瞬间就如被泼熄了的火堆一样,只余青烟渺渺。 而那些在跪拜的土着看到这一幕,有的目眦欲裂,有的吓得屁滚尿流。 只有刚才那个为首的老者反而一转眼跪在地上朝陈天不断叩拜,嘴里也叽里咕噜起来,一副把陈天当新神崇拜的劲头。 陈天并没搭理他,而是转身看了看小湖方向,在那里湖中心有一个小沙洲,沙洲上布满了高大的芦苇,芦苇中有一双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被陈天一看,那东西如一只受惊的鹌鹑一样缩进了芦苇丛中。不过他也不以为意,不过是一只相当于筑基期的孔雀灵禽,对现在的他来说,可以无视。 对着一直向自己跪拜的那老头传了一缕神念,吩咐他守好那个漩涡,不得堵塞,否则自己会找他们部族的麻烦。 然后就飞走了。 在他走后不久,那个受惊的小孔雀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看了看陈天飞走的方向,也战战兢兢地往那边飞过去了。 陈天回来后,转而又去了南边两百余里开外,这里有一条小河,大致呈东西之向流逝,水量一般,宽不过两丈,深不到三尺。 同样的,陈天也从这里引了一口水到故城戈壁去了,不过引的径流更小,入口不过人头大小,防止引水过度使下游土着生活受影响。 但是里面的渠道倒是颇宽,预备以后故城戈壁中水量多了以后反哺这条河流。 除这两处水源外,整个戈壁数千里内就没有大的水源了,只有一些小小的泉眼存在。特别是西处,更是一个大沙漠,其中多是流沙,环境更为恶劣。 跨过这沙漠,就已经是域外了,再没有受中原一丝一毫影响,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文明形态。 引了这两口水,回去的时候发现,地宫中那眼泉水已经颇有规模,喷出一大股水柱,如果只是开辟一个小绿洲的话,应该足够了。 不过陈天的野心不止于此,要彻底改变此地的命运,这点水显然是不够的,不过这条水脉有了起色倒是可以布置一些阵法了。 首先布置的便是沿着这条水脉布置了一个坤地蕴龙阵,摒去了所有不必要的布置,只保留最核心的孕养地脉的能力。 接着,又将这微小的地脉分成四股,接入那准备好的四象星阵的位置,其中所用的材料,都要陈天掏腰包,把他这几十年来攒的一点东西都掏光了。 当晚,借着星光,陈天一次性的布置下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星阵,源源不绝的星光灵气灌注下,才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那条地脉,没让它因分流而崩溃。 做完这一切,星光如雨落在这阵法中时,让见了许多次的陈天依旧沉迷。 这时,旁边传来噗嗤噗嗤翅膀煽动的声音,陈天转头一看,发现那孔雀飞到了星光之中,情不自禁的翩翩起舞,宛如精灵。 片刻后,随着天光放亮,那孔雀才惊醒过来,警惕地看着陈天,不过并没有飞走。 “你到我这来干嘛?”陈天问道。 “我,我想跟着你修行。”那小孔雀竟然能口吐人言,答道。 “为什么?” “我娘亲死了,没人教我,我不想当一个野妖,受那湖神那样的家伙欺负。” “那我为什么收你?以你的修为,给我当个坐骑都不够格吧。” “我很有用的,我会跳舞,我飞得很快,吃得很少,而且我会很乖,我娘亲说的。”这孔雀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陈天看她怯生生的,想到自己还有一只性格恶劣的死鸟还在群星岛,就想将其收留下来,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将他教的那么恶劣。 想看她这么柔弱害羞的家伙长大后是个什么模样,陈天顿时来了兴趣。笑道:“跟着我可以,来,让叔叔看看你的天赋。” 一边说,一边露出怪笑,伸手就要摸那小孔雀的羽毛。 小孔雀吓了一跳,不过也不敢飞开,就那样站在那里浑身颤抖地让陈天摸了起来。 从头摸到尾,长长的翎羽摸着还不错,特别是尾部的几根尾羽,色呈五彩,分属五行,竟然是天生适合修行五行类功法的坯子。 陈天手摸到小孔雀尾部的翎羽时,那小孔雀抖得更厉害了,带着哭音哀求道:“叔叔,你不要拔我的羽毛好不好,很痛的。” “为什么要叫我叔叔,不是前辈之类的吗?” “我娘亲说,露出你刚才那种坏笑的,都是怪蜀黍,所以我也应该叫你叔叔啊。” 陈天闻言,脸一黑,缩回了手:“叔叔就叔叔,这玩意那去修炼吧,不懂得再问我。”说完,丢了一块玉简给小孔雀,正是《五行混元经》。 做完这些,他又看了看阵法,见没什么错漏,就准备想办法寻找几座灵山放在标注好的那几个方位,不然,光凭那几个土丘,浪费的星光太多了。 不过哪里有灵山这就恼火了,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关键是,自己去找太费工夫了。 想来想去,还得找地头蛇黑水派,他们最熟悉这,想必知道这里修士或者灵地的一些情况。 第240章 灭派 传了个法讯给金蝉。 三日后,金蝉风尘仆仆的赶了来,以为陈天召唤他有什么要紧事。 哪知陈天直接问道:“这附近有什么门派风评不好,胡作非为的?” 金蝉有点懵,抓不准陈天想干什么,但还是回答道:“道友,这里不比中原,自三百年前契丹立国以来,这里就成了化外之地;一百余年前,党项自立,这里更成了党项的腹心之地。” “为了对抗对方,三方都大力拉拢修道之人,大宋和契丹还好,到底是万乘大国,还能挑挑拣拣,品德太过败坏的修士不收。党项就不行了,他们本身只有一些巫师。为了有本钱对抗大宋和辽国,他们可是什么人都收。”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些如我等般邪门左道的聚集之地。有点底线的,就只是划地而居,没有底线的,就接受党项的委派,偷偷摸入大宋境内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佛门秃驴也汇聚在这里,特别是其中一些僧人,颇受党项高层的信任,能自由出入宫闱,为他们祈福、消灾。不知道友要问的具体是哪些人?” 听了这话,陈天才明白这些年大陆的局势,真是一片混乱,互相厮杀,难怪越来越多的正道修士渡海前往三仙山,而在神州,金丹就已经是绝顶了。 “找些罪孽深重,死不足惜的,最好是门派还要有好点的灵脉。当然,如果有元神修士坐镇,那就不用说了。” “道友想干嘛?”金蝉有点不好的预感了。 “我这不是布置阵法了吗?缺几个当做阵眼的灵山,所以想找他们给我匀两座。”陈天一指自己布置的阵法,一本正经的说道。 “道友莫不是开玩笑,一座灵山至少也有千钧之重,再加上下连地脉,怎么弄过来?难不成道友真能携山移海不成?” “携山还能试试,移海就不成了。你也别那么多废话了,到底哪几个门派可以动手,就是你们的仇家也无所谓。” “我黑水派行事还算有度,就是养点异虫也是到这种荒僻地方来。不过党项境内确实有两派,胡作非为,漠视人命,合当被诛。一名天狼派,派中目前有七名金丹。他们擅长炼体,结合西夏巫术,能炼化狼魂入体。” “另一派名为千蛊盟,是一帮玩蛊虫的家伙聚集起来形成的,目前派中有三名金丹。” “这两派一派经常吞吃活人鲜血以满足妖狼的口腹之欲,一拿人类的肉体做容器,炼制蛊虫,说死有余辜绝不为过。”金蝉信誓旦旦地道。 “既然如此,将这两派的位置标出来,我去看看。还有其他门派吗?或者散人也可以,只要他们占据有灵山,我不介意顺便收拾他们一顿。”陈天犹不满足,追问道。 “道友,除此之外,要说能灭派的真就不多了,一些修士,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会像这两派一样穷凶极恶。再有,就是一些和尚了,他们仗着有党项高层的掩护,倒占据了一些好地方。” “哦,也行,你标上来,我一并去看看,看上眼的,就抢了。看不顺眼的,就收拾了。”陈天满不在乎,说道。 金蝉连忙将一些情况用玉简记好,拿给了陈天。 陈天接过来看了看,道:“接下来,有些灵物,你们可愿接手处置?” 金蝉听了一喜,这可是有大利益的事情,他当然想做了。可是一想到,如果消息走漏,可能会得罪许多修士,让众人侧目,又有点怂,最后道:“事关重大,我要回去与师兄商议一番。” “行吧,我三天后出发,先去千蛊盟,再去天狼派。逛完这两派再去和尚们的寺庙逛逛,在这之前来就代表你们愿意,不然我就自己处置了。”陈天拂拂手,示意金蝉可以走了。 金蝉忙不迭地又飞回去了,准备找他师兄商议下要不要趁机吃一口。 而陈天,唤出无支浊吩咐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就待在这,看好这阵法和灵脉,随时注意这里的水脉情况。” “另外,那里有一只孔雀,看着点她,不要让别人祸害了。” 无支浊忙点点头,遵命不提。 三日后,陈天按照金蝉给的地址出发了。 这两派均在祁连山上,昆仑山他们不敢上,天山又太远,人烟稀少,所以他们这些左道都聚集在祁连山。 首先找到的是天狼派,他们处在祁连山西麓的一处金属性山峰上。 在山底的山谷中,则居住或者说囚禁着上万凡人,这些修士身上的妖狼狼魂每日都要生啖活人鲜血才能安抚住,所以这一门派,每日都需要饮用活人鲜血,而山谷中那些,就是他们养的血源,或者可称之为奴隶。 陈天只看了一会就怒发冲冠,觉得这种比肩禽兽的门派确实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因此,他冷哼一声,一掌覆下,阴阳大擒拿手化为一只奇大无比的手掌,直接覆盖在这山峰的阵法上,五指弹动,片刻之间,防护阵法就被揭画皮一样揭开了,几只阵旗瞬间被陈天收入掌中,捏成粉碎。 而这一幕,让刚才动静开始时飞上来的三位金丹大骇,其中为首的一位金丹颤颤巍巍的行礼道:“前辈大驾光临我天狼派,不知所谓何事,只要能办到的,鄙派一定倾力而为。就是有困难,我等也与兴庆府的慧辨大师交好,想必一位罗汉果位的尊者,定能解决道友的问题。” 这人虽被吓得不轻,但说话还是很有条理,既能服软又能威胁。 “哦,这样啊,你帮他传个法讯,就说有人要灭了你天狼派,让他来驰援。”陈天笑呵呵地跟那人说道。 “什...什么...你要干什么?”几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敢置信。 “我说你们死有余辜,合该今日被满门诛绝。”一边说,一道寒光窜了出来,如迅雷极电,刹那间就将两位金丹修士斩成血沫,又指着为首那位修士,一字一顿道:“传个法讯给你说的那位什么慧辨大师。” 那位似乎被吓傻了,屎尿其流,滴滴答答地,站也站不稳,就往地上摔去。 “挺会演戏的呀,挺有急智。”陈天评价道,并一剑斩向此人腰腹。 见如此不能脱身,那人终于绝望,狂吼一声,一头妖狼虚影显现在他身后,朝陈天扑来,竟有了一丝元神的异能。 不过对这种东西,陈天一道辟邪金雷就将其打成了一缕青烟,也瞬间让那修士脸色惨白、浑身虚弱,仿佛身体被掏空。 紧接着,霜雪剑一剑将其腰斩,然后指着惨呼的他道:“你还有机会让人给你报仇,如果你再不发的话,就要步刚才那些人的后尘,魂飞魄散了。” 那位修士终于绝望,抖抖索索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纸鹤,灌注了一段神念进去,然后放飞了,接着强忍剧痛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只能是因为你们平常作孽太多,我想要找一家门派打劫,不第一个就找到你们了吗?” 那人似乎不敢置信,眼睛蹬的大大的,死了。 霜雪剑一挥,将其阴神搅散。 这三位修士的死,终于惊动了其余人,其中有两位的遁光尤其的快,瞬息之间就已经冲出了数里之外,而那些筑基、未入道的家伙,有些都还没发觉发生了什么事。 对这两位逃跑的,一位一道辟邪金雷同样劈成了焦炭,另一位则被霜雪剑砍断双脚,破了遁法,拎到了陈天面前。 那修士被砍了双脚,犹如未觉,堆笑问道:“前辈恐怕找错人了吧,我在天狼派一向安分守己,只知修行,绝不敢为恶。” “不要跟我扯淡了,否则我拉出你的神魂用真火慢慢烧。我问你,你们不是有七名金丹吗?还有两人呢?” “回禀前辈,他们去了兴庆府参加慧辨大师的法会去了。” “哦,还真跟那和尚有点交情啊,你说我是不是放了你,不然那和尚追究起来我也怕啊。” “前辈说笑了,前辈如此神通,恐怕只有昆仑高第才有的本事,如何会怕那样一位秃驴,应该是他怕前辈才是。” “嗯,是个会说话的,可惜还是要死。”未等他再度开口,已经将其一剑枭首。 接着,看着下边那些开始狼奔豸突,东逃西窜的修士,陈天双雪家如割草的镰刀一般,将他们一一杀死。 至于那所谓的妖狼,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刚才为首那家伙身上的那头,直接被一雷击杀,至于其他的,更不成器。 不过半柱香,原本繁盛的一个山谷就死寂了下来,只有那些谷底的凡人,呆呆地看着天上,不知所措。 杀完人,陈天还花力气将这山上所有的建筑夷平,将天狼派所有的痕迹抹除,才看向这座灵山,寻思如何移动它。 而在陈天沉思的时候,金蝉和另一位修士也飞到了这里,他们昨天就到了天狼派旁边,一直潜伏着,看陈天如何动手。 第241章 移山 不过他们未想到,陈天的行动如此之快,从出现到杀光天狼派举派修士,用时不过两柱香,反倒是清理天狼派的痕迹用时更久。 “收拾收拾,两成的东西给你们当酬劳,我还要赶去千蛊盟去灭了他们,以防他们收到消息逃了。”说完,剑光一闪,已经消失在空中。 金蝉二人对视一眼,眼里的惊惶压也压不住,他们也曾见过修士屠戮凡人,但像这样,金丹修士如割草一般被人半柱香就杀了五个,还是让他们心惊胆战,生怕那把剑什么时候就落到了他们身上。 又嘀咕了几句,两人才开始干活,将所有能用的灵物收集起来,然后跟着飞去了千蛊盟,怕去晚了已经结束了。 等他们赶到千蛊盟的时候,这里已经完事了,只见无数修士倒伏在灵山上,身上并无一丝伤痕,只是魂魄全无,死的彻底。 陈天手里捏着一枚金灿灿,米粒大小的虫子,形似蚕而有六翼,在陈天指间嗡嗡作响。 看了一会,陈天朝他们两人笑道:“这玩意认识吧?” 又仔细看了看,金蝉和五毒点点头,开口道:“认识,应该是六翼金蚕蛊,没想到蛊上人能拿到这种珍贵至极的洪荒异种。” 陈天手上阴阳光芒闪动,瞬息之间就将这东西制住了,然后扔给金蝉道:“送给你们,就当是我日后要你们办事预付的报酬吧,这玩意煞气深重,我颇为不喜,拿在手中就想将其碾成灰。” 金蝉手忙脚乱地接过这东西,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散发着酒香的木盒,将之放在其中,并拱手道:“多谢道友,今后鄙派一定惟道友马首是瞻。” “我那禁制十日之后自解,你们注意下,这里其它的,你们收拾吧,那些凡人身上的蛊虫已经让我通通烧死了,你们安置下吧,我要去寻思下怎么将这两座灵山移回我那戈壁上去了。”说完,遁光一闪,就消失在天际。 等陈天消失,那跟着一起来的五毒才啧啧道:“金蝉,你小子发达了,这位大佬动不动连六翼金蚕蛊都送人了,抱着这么粗的大腿,还担心什么资源啊。” “师兄,我怕啊,我这看到陈道友轻描淡写地就杀了别人满门,一看到就心里发慌。你不怕?” “咦”,五毒打了个寒战,嘀咕道:“谈这些死鬼干什么?他们作恶多端,迟早不得好死,今天不过是送他们上路了。你我师兄好歹还给他们收拾下尸身,不像他们,杀人还要挫骨,活该。” 五毒满不在乎地咒骂道。 金蝉默不作声,只是开始收拾起满山的尸身。 而陈天,则回到了天狼派,坐在天狼派那座灵山上,一方面思考怎么将这玩意移回去,另一方面则看那传说中的佛教僧人慧辩来不来找自己。 上次自己沉浸在那玄龟记忆中,体会着他观沧海桑田,从筑基期走到地仙,这次收获的仍是一套法诀《负山》。 这套法诀算是炼体法诀的一种,是那玄龟综合自身血脉和其它无数法诀推演出来的一门特殊的法诀,专门用于他背负灵山走到北海的。 这门法诀实际上分为两段,《拔山》和《负山》,拔山顾名思义,就是将灵山从地脉中拔起,在这过程中,要保持灵山灵脉不受损。 这个过程可以不断尝试,直到自己能完整将一座灵山从地脉中拔出来即可。 而负山,顾名思义,就是要将这灵山背着走,这个过程可没有后悔的余地,一旦背不起,也没有放下一说,当场就会被压成肉泥。 只有到了目的地,将灵山重新安置到灵脉中才算完,否则灵山的灵脉会一直与你本身的法力、神魂连为一体,不是肩膀一甩就能丢了的。 也就是这样,才能保持一路上灵山的消耗,否则,没了地脉供应,灵山几日间就会变成一座死山。 所以陈天要估算下自己能不能负着这座灵山到达故城戈壁,这样去直线距离就有两千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围着这座金属性灵山转了几圈,这座山不高,多突石,而且石头上还泛着各种金属光芒,虽不如那食铁兽居住的那座精铁山,不过在陆地也很少见了,类似的都被开采了。 详细勘探了下这座山的灵脉,评估了下可能性,为了保险,陈天还是将主意打到了太玄珠上。 虽说这珠子受创颇重,但这几年来也自行恢复了一部分,勉强能一用,关键时刻能顶上去。 除此之外,陈天还想到了一路的消耗,这可不是他平时修道,餐风饮露能顶永久,背着一座大山精气神、法力、神魂的消耗恐怕是无底洞,要时刻补充,光凭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根本是杯水车薪。 这东西,最好的还是空青灵乳,可是上次被他用光了,又没地脉去让万载空青石去产出,将它丢在太玄珠中,这六年来仅产出了2滴。 又去太玄珠和储物袋翻了翻,最后看到了丹木,这种东西圆叶赤食,食之不饥,倒是能补充体力,只是不知具体效果如何,现在枝叶上没有。 拿出一块木心精华,将之粉碎成末,洒向那丹木。 有了这东西的补充、刺激,那丹木瞬间开花,结出36枚果实,其中三枚瞬间成熟。 陈天看了却极为不满,嚷嚷道:“你这家伙,我喂了你那么多木行精华,你就结出36枚果子来糊弄我,你这是雁过拔毛啊,小心我把你卖了去买丹药。” 那丹木枝叶耸动,半天才传出一道模糊的意念,大致便是他一时间只能消耗这么多木行精华,一次性结出36枚已经是最大数目了,不过陈天摘一枚他可以再生一枚,直到72枚的数量。 那株大榕树的木心精华,经过他几次使用,只剩下了一尺大小一块了,他估算了下,如果全部用来催生丹木的果实的话,还可以催生108枚,加上这72枚,总共180枚。 摘下一颗尝了尝,红色的果子入口竟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吞进去后就化为一股朱红色灵液,散入五脏六腑,顿时让身体如被大补了一般,饱胀之意冲入脑海。 运行了下那套《负山》法诀,就感觉自己浑身力气大增,力大无穷,别说负山了,连掀翻天地仿佛都可以做到。但同时,脚步变得沉重无比,踏出一步要好几个呼吸,而且每步还只能走出三尺远。 陈天知道,这就是这套法诀的缺点了,也不能说是缺点,玄龟这套法诀本就不是用来斗战的,而是为了负山,自然不会很快了,又不像神话中那些仙人,背着一座山还能飞。 他默算了下,以这种状态,日夜不息,大约百天之内能从这走到故城戈壁。但是一路上难保不会出现各种意外,譬如天狼门剩下的两个修士,那叫慧辩的和尚,等等。 想来想去,还是得找人来给自己护法。 因此,他招来金蝉,问道:“你们与三仙山有联络吗?怎么联络?” 金蝉一愣,这种事怎么找自己,他自己就是三仙山的大人物,不过转瞬就明白,他说的那种联络是即时联络,而不是传个话,递个信之类的。 因此,他只得答道:“我等岂能攀上三仙山,这附近,能与三仙山即时联络的恐怕只有昆仑了。” 陈天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问下昆仑,如果我要与三仙山联络,需要拿出些什么交换?” 金蝉点了点头,但还是道:“我等只认识昆仑负责外务的午原长老,只能让其代为询问,具体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传个话问问就好,实在不行,我自己走一趟就是了。” 于是,金蝉拿出一个法讯盘,发了个消息过去。 陈天的法讯盘在上次追逐中被打坏了,这次看见这边有,直接道:“卖出那些灵物时帮我买一个法讯盘回来,在我的份额中扣除就行了。” 金蝉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那位叫午原的昆仑长老回讯了,言道这是自己的权责范围,可以帮助陈天,让陈天将讯息具体内容、传送给何人说清楚。 陈天立马将要传讯的内容给了金蝉,并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意。 实际上,他是要传讯给风莲岛的黄玉,让他转告红星回来给自己护法,并顺便将能带回来的灵物带回来布置故城戈壁的阵法。 又片刻后,那边表示会在明天与三仙山联络时将这个消息传递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陈天都待在天狼门遗址,测算那座被命名为白虎峰的灵山,一来测算灵脉,为拔山做准备,二来等那几个余孽来找自己。 结果等到半个月后红星到来,那些人仍没有露头。 红星来时如长虹经天,声势煊赫至极,别说附近的修士,就是天狼门下生活的那些凡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对此,陈天也无可奈何,这家伙,在骚包的路上越走越远了看来是回不了头了。 暗想给他一个苦头吃吃,于是法力往上一冲,就欲将红星挡下来,让他跌个跟头。 第242章 拔山 哪知红星这遁光遇到陈天的法力屏障竟如虚影般透了过去。 陈天吃了一惊,这家伙的透虚在几年以前还慢得像乌龟,现在竟然能不减遁速就用了出来,这在外界想要抓住他,几乎不可能了。 那虹光一转下来,跳到陈天身边,笑道:“怎么样,我这神通可以了吧?” “不错,看来你这几年还是有点长进的,只是怎么都是逃命的玩意,你那朱雀火修习的如何了?” “嘿嘿,一般般啦。朱雀火用到的地方少。” “哦,那你这虹遁用到的地方多了?怎么用到的?” “你那时候不是被妖廷传送走了吗?大家都认为你死定了,所以鬼国一些修士就蠢蠢欲动,数次在群星岛外钓鱼,想将我们几个擒获。” “熊川那胖子和雪姬两人一直窝在群星岛,自然没机会,但是我经常出入群星岛,被他们堵了几次。不过,嘿嘿,我这遁法,每次都让他们吃屁。不过自从听说你又在妖廷做下那番大事后,鬼国那些试图埋伏我的修士都被周全砍了头,送到群星岛去了,说是为了给我赔罪。”红星一边说一边瘪嘴。 “风莲岛没有修士在群星岛修行?” “嘿,你走以后他们就没再来了,直到平天潮后才重新过去,说是仙山的命令。”陈天想起了这一茬,只是红星多次被埋伏都没有风莲岛的修士驰援,让陈天有点不舒服。 “行,那就这样,这次我找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护法,我要办一件事,到时可能腾不出手来。”陈天挥了挥手,懒得想这些事了,人心,怎么想得过来。 “对了,临行前黄玉交给我一个储物袋,说是仙山让他转交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抛过来。 陈天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样东西,分别是三个玉瓶,一枚玉简,两个木盒。 首先打开玉简,是黄玉给他的,里面讲述了三仙山的近况,并道清元真君非常感谢陈天的所作所为,既然他决定留在西域养伤,那么就将一些陈天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送过来,当做是上次的报酬。 在其中,黄玉还隐约提了一句,上次之劫对仙山震动甚大,战死了四位元神真君,重伤了8位,几乎是三仙山三分之一的元神真君的数量了,为了后续与妖廷的战事,清元真君不得不接纳了龙虎山的投效。 对此,陈天看了一眼便罢了,靠人不如靠己,再说,三仙山也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去妖庭捣乱也是自己的决定,可没有仙山的委托。 又拿起玉瓶看了看,三个玉瓶,分别装的是36滴天一真水,36滴一元重水,一玉瓶地阴阳之气。另外两个木盒中,一个装的是纯阳果,想必是给自己疗伤的,另一个是6支箭矢,与上次天蛇弓的箭矢是同一批。 这么多东西,无论如何可算是厚赐了,顿时,陈天心下的一点小委屈也烟消云散了,只要钱到位,其它的都好说。 将这些收起,又伸手向红星道:“其他物资呢?” “什么物资?”红星装傻道。 “我让你把群星岛的物资都带来我要用的,什么物资?” “嘿嘿,我怕有人骗我,所以没带来,不过熊胖子和雪姬在后面,东西在他们身上。”红星嘿嘿奸笑起来。 “行,变聪明了啊。”陈天难得的夸了他一句。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 “以他们的脚程,特别是熊胖子,没个一两个月到不了。” “算了,不等了,你休息一天,我明天就开始了,这些东西你拿着,特别是火鸦壶,我放开禁制,你彻底祭炼了。”陈天将火鸦壶、神霄雷令和衍翠峰给了红星,继续说道:“实在不行,你要给我争取到大概半刻钟,我用天蛇弓。” “你要干什么?这些法宝都给我用,你自己干嘛不用?” “过两天,我要背着这座灵山走到两千里外,到时很大概率腾不出手来,就需要你来帮我驱除不怀好意的家伙了。”陈天一指红星身下的那座灵山。 红星一开始以为听错了,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陈天又再说了一次,红星终于确定,跳了起来,叫道:“你疯了吧,背这玩意干嘛?你要灵岛,群星岛有的是,随便一座都比这好得多?你还要背着到两千里外?怎么背?在地上爬?”红星一边说,一边手还比划乌龟的样子。 “你可闭嘴吧,我自有办法。至于为什么,你也应该知道那睚眦三斩的事,最后一斩,斩道,断了我以阴阳之道进阶元神的可能,所以我不得不尝试别的道路。” 红星听了,沉默了半晌,竖个大拇指道:“你牛,你真是,好样的。” 三日之后,红星终于将火鸦壶祭炼得能自如使用了。 这日,做完早课之后,陈天祭祀天地,然后开始拔山。 拔山不是真的用力气将山从地脉中拔断,扯出来,那样地脉肯定断绝,还有个屁用。 第一步是将此山的地脉转移到自己身上,第二步才是以法力,慢慢将这山顶起来。 负山也不是真的把山放在背上背着走,而是以神魂牵引、法力承载,让这山随自己心意移动。 只见他先潜入地下,找到了此间地脉与整个祁连山地脉的交汇点,这一步必须小心翼翼,可以错,但是动静一定要小,否则,整个祁连山都会因为动静太大而发生地脉动荡、山峰崩塌、地震等事故。 这灵山只是一座小灵山,能容纳几位金丹修士修行而已,与群星岛那些三垣星座布置时使用的灵岛差不多,迁移灵脉的事他干的轻车熟路了,转移灵脉到自己身上倒是从没用过。 以阴阳法力慢慢浸染这地脉,将其纳入掌控之中,接着按照《负山》法诀所载的诀窍,慢慢将其引导到自己身上,然后经过自己身体与整条祁连山地脉交流。 这一过程,他足足用了七天。 当他觉得完全掌握了这条灵脉后,一瞬间将灵脉交流的对象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自己身上,以自己的法力、神魂充当地脉与灵山互相交通。 完全转移到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陈天就觉得身体、灵魂同时一重,万钧压力压在了身上,而且轻易甩脱不得,想放下,必须按照刚才那个程序反着来一遍。 转移了之后,陈天不敢耽搁,法力猛地往外一催,就开始往上飞升,但是每飞一步,都要消耗海量的法力,因为这不但是他自己在飞,也是带着这座灵山在飞。 本来等了几天,以为陈天已经失败的红星,看到这山真的摇摇晃晃地往上浮了起来,惊讶得下吧都掉在了地上,指着这山说不出话来。 以前陈天也牵引过地脉,但只是地脉,而不是一座真实的大山。 三仙山三座仙山虽说都是迁移而来,但到底是传说中的仙山,又有神器相助。 如今陈天真以金丹修为,如神话中的巨人一般,拔山而起,别说红星了,就是原先对他有信心,认为他能做到的黑水派众人也震惊地无法言语。 随着陈天不断运使法力、神魂,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这山缓缓地从地上被拔了出来,不断有泥石砸落。不过好在地脉完好,没有发生崩塌。 直到花了三个时辰,陈天才将这山完全拔出来,在原地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然后,陈天试着走了一步,才发现竟然迈不开腿。 挣扎了良久,将全身法力、神魂运使到这一步上,好不容易,他才跨出了一小步,这一步跨出,全身被无匹的重量震荡着。 也就是在这时,陈天才彻底明白这部法诀为什么是炼体法诀,因为每走一步,身体内外,从骨骼到皮毛,从内脏到牙齿,都被无边的重量夹杂着法力、元气震荡一次,相当于一次暴力的洗毛伐髓。如果不是他先前炼体有成,恐怕走两步就会被震荡成一摊血污。 就这样,陈天背着这座灵山笔直朝古城戈壁走去,即使遇到小阻碍也不停,因为这样大的重量之下,空气都被踩严实了,不比花岗岩松软。 就这样,陈天一步一步地走着,奇慢无比,比凡夫俗子都慢,半天才能跨出去一步。 不过这也惹得沿途鸡飞狗跳。 祁连山中修行的修士不在少数,突然看到这样一座山漂浮着往前走,第一念头就是中了幻术,接着就认为有仙山出世。 沿途惹得红星烦不胜烦,干脆献出原形,放开朱鹮的威势,让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座山是有主的。 同时,黑水派几位金丹也沿途解释。 听到是大神通者在负山而走,大部分修士都不敢怠慢,默默目送陈天走远。 有些有心思的,也被红星一击就解决了。 但是这番动静也极快地就传开了,不过半天就传到了兴庆府中。 无数修士都蜂拥着朝这边聚来,欲要一睹盛事。而这其中,就有两位天狼门的余孽。 第243章 乘人之危 他们本来被听说门派被灭,吓得躲在兴庆府不敢出来,生怕被飞来一剑杀了,只得躲在人口繁盛的兴庆府遮掩行迹。这次听说陈天还背着他们的灵山走了,料定陈天暂时腾不出手来,才凑过来看热闹。 陈天每走一步,周围地域都震颤几下,因为他每一步不仅踏在大地上,还将这力量传递到附近地脉中,所以附近的修士能感觉到他每踏一步,大地都在震颤。 而且这行进的速度,比凡夫俗子都慢,不眠不休之下,一天一夜也不过能走20余里,让适应了御剑飞行的他无比憋屈。 走了一天一夜,他便感觉到了久违的饥饿,自他进入辰漏观后,这种感觉已经有数百年都未感觉到了。 腹中如雷鸣,筋骨软如面条,浑身都开始乏力。 较忙吃了一颗丹朱果实,一股灵液走遍全身,迅速驱逐了这种感觉,又感觉自己像一个壮士了。 就这样不断地走走走,陈天有了一个月,走出了600余里,服食了差不多45颗丹朱果实。 这天,跟着走了一路的两位天狼门的修士再也忍不住,嚎叫一声,化为半狼半人的形态朝这边奔了过来。 这一幕吓得周围修士一空,也认出来这两个天狼门的修士,离得更远了点。天狼门被陈天半柱香之间灭门,只余两位金丹修士的事情在最近可是热门八卦,更何况这位也是狠人,灭人门派,连人家灵山都背走了。 而红星一直注意着这里,变化一发生,便已化作一道虹光奔袭了下来。 只见他先是爪子一伸,在一头妖狼头部一抓,那头妖狼恍若未觉,继续往前奔跑了数十丈才委顿倒地,整个头盖骨已经被掀开。 而另一头妖狼却继续朝陈天袭去,只见红星双翅之间忽然红光大冒,一道鸟形火焰朝那妖狼扑了过去。 那妖狼还待不理,身子一侧让了过去,谁知这火鸟瞬息之间火光大涨,化为一片熊熊烈焰笼罩住妖狼,噼里啪啦就烧了起来。 里面的妖狼开始还惨叫两声,片刻之间就没了声音,再然后,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焦味,再片刻,火焰重新化为火鸟,飞回红星身上,而那妖狼,连灰都不剩。 这一幕,吓得周围围观的修士离得更远了点。 红星飞到被他抓死的那位修士尸身上,将他的储物袋扯了下来,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零零散散的,没啥好东西。将其中鲜血、煞气等东西以朱雀火焚之一炬。 红星划拉了一下,朝周围围观的修士叫到:“谁要的,符钱买卖,价高者得。” 周围修士一看,都来了精神,这可是一位金丹修士的遗物,再怎么也值点钱,最后,连储物袋卖了一千三窍符钱。 对这边的动静,陈天毫不关心,不过两个喽啰罢了,只是不知道能否钓来一条大鱼。 就这样又走了二十来天,总共走了近千里地,围观的修士换了一波又一波,远处辽国、中原北方的修士都来看这稀奇。 而陈天却越走越感觉到轻松,这轻松不是感觉重量轻了,而是能支撑的时间更长,以前大半天就要吃一颗丹朱果实补充精气神,现在一天多才需要吃一颗。 就在他走出祁连山和玉门关,走入茫茫戈壁中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和尚,斯斯文文,白白净净,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红星见那和尚立在前面,飞过去喝道:“和尚,你挡在这意欲何为?”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天下路人人走得,小僧为什么就不能站呢?” 红星也不废话,直接化身虹光就朝他头顶抓去。 哪知这和尚翻手拿出一个钵盂,朝红星罩来。 红星不闪不避就要抓上去,他自认爪子尖锐无比,那妖狼的头盖骨都能掀翻,何况这蛮不起眼的钵盂。 哪知这时,陈天喝道:“蠢货,你这是要自投罗网吗?”这一声,天地皆震。 红星这才突然醒悟,身化虚影从旁边划过,落在陈天身上。 “你是谁?” “小僧慧辩,久闻陈施主大名,特来领教。” “哦,原来是你这和尚,你前段时间躲在兴庆府不敢出来,今天怎么来了?莫非以为我这样出不得手?” “施主杀戮过重,连灭两门,何不随我回金光寺修身养性,礼敬我佛,必能得道飞升,强过施主这样大肆杀戮。” “你也不说说你豢养的那两门修士如何胡作非为,以人为食,反倒说我们杀戮过重,对着这么多修士,你要脸不?” “小僧那是在教导他们改邪归正。” “那看来你修行不够,教导不得啊。”红星撇撇嘴,极为不屑。 “那是因为我缺少了陈施主这样的护法,那些桀骜不驯的施主缺了约束,相信有了陈施主,他们一定会心甘情愿接受我的教导的。” “呸!亏得还是个元神修士,如此不要脸,我还是第一次见。”红星狠狠呸了一声。 “为我佛扬法,何来脸面一说。施主既然不肯皈依,小僧只能将你带回金光寺慢慢教导了。”说完,慧辩不再说话,而是张开手,拖着那钵盂,绽开一道道金光,朝陈天罩来。 红星见状,浑身燃起熊熊朱雀灭魔火,就要冲上去。 这时,陈天开口了:“你就等在这,我看这秃驴能把我怎么样?”说完,依旧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这时,两千余里外的昆仑山上,一群人正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位老者开口问道:“师叔,我们要不帮助下那陈天?” “午原,你当局者迷,他既然敢走进去,必然有信心走出来,你何必担心。” “可是师叔,那陈天先前受伤较重,现在又扛着一座灵山,这山与他神魂法力相连,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也正是如此,那秃驴才敢下手。” “再说,那秃驴用的是金光钵盂,传说其内有一个佛国,那陈天怎么能轻易闯出来?” “古今欲成大事者,必经历艰难困苦。斩道之法,不过是断了他一条现成的路,于他而言,说不定是件好事,让他能独创一道,真正成为道门又一位天师。” “这和尚的这点考验算什么?他又不是真的搞出了一个小世界,不过半虚半实的东西。那小子连南山君都能击败,身上肯定有极其强力的器物。如果他真的不幸失败了,我一定送这和尚下去见他。”那上首的老道士不紧不慢地说。 于是,众人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远处那场面。 而陈天慢慢走进了那金光之中,终至人影消失。 进入这金光中,陈天只感觉灵山更重了,压得神魂不堪重负,仿佛都能听到吱吱的声音。 陈天知道,这是慧辩将这法器中的力量加诸在了灵山之上。不过他也不慌,毕竟还有太玄珠的后手。 慢慢走了几步,忽然,空间迅速变幻,他感觉自己到了一个一个充满金光的佛国之中,无数信男善女、高僧大德在念诵经文、诚心礼佛。 一开始,这些声音还模模糊糊,随着陈天用心倾听,这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一字一句,过耳不忘。 陈天知道不能听下去,否则迟早会被这声音蛊惑,于是集中精神到观想图上,顿时,那声音重又变得模糊起来。 陈天边走边想,这和尚想干什么?难道真想度化自己,而不进行肉体消灭?为什么还没来物理攻击? 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不对,他这走了几十步,跟一两步的距离差不多,咫尺之间,仿如天涯。 看来和尚这法宝还是很有玄机的,不但是一点度化之能。 干脆不走了,站定脚步,张开望气神通,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才发现,这玩意说虚不虚,说实不实,半虚半实,但又与蜃龙一片开辟的空间不一样,这个东西的本体是一个钵盂。而在钵盂的内部,打开了一个空间,借来了不知名处的一个投影,成就了现在这个佛国。 “空间投影?”陈天暗忖了一句,这玩意倒是第一次见,因为能容纳投影的器物本就要与这空间同为一体,而且本质要非常高,最后,还要让大神通者施展手段开辟这样一个通道,麻烦程度不会亚于开辟一个小世界。 到底要怎么打破这空间呢? 想了又想,都没有把握,毕竟这其实要看这通道的牢固程度,不是陈天能把握的。 而就在陈天沉思的时候,那慧辩和尚走到陈天面前,合十问道:“陈施主,看了我这佛国后觉得如何?只要施主皈依我佛,那么我可以保证,施主一定能借助佛国的力量,进阶元神。而且,未来还可以通过这里,进入地仙界。” “谢了,我有通天大道要走,就不从你这狗洞中穿过去了。”陈天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可是传承了真武法脉,真皈依了佛门,借助他们的路子去了地仙界,真武帝君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方法,既然这个空间也不过一个投影,那么他以虚对虚,怎么样呢? 第244章 帝君 想到就做,一瞬间,他断开了与太玄珠的连接,原本只是充当灵山与陈天神魂之间桥梁的太玄珠马上就承担了所有力量。 马上,空间就开始坍塌。 陈天知道,他的时间不多,如果半柱香不能解决这个麻烦的话,太玄珠就会彻底崩溃。 因此,他也懒得浪费时间,直接阳神出窍,观想真武帝君的模样,化为一尊半虚半实的帝君虚影。 然后这帝君双手挽起一串串法诀,赫然就是开辟太玄珠时用过的分阴阳的法诀,至于灵气来源,则是三仙山给的那瓶阴阳灵气。 至于施术的对象,则是那个早已存在的,投影佛国过来的空间通道。 这本就是已经开辟的一个通道,陈天要做的就是将它无限扩大,直到这钵盂容纳不下为止。 而旁边的慧辩,看到陈天竟然能脱身出来,飞快施法,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就要来阻拦。 不过陈天早有准备,念动之下,霜雪剑如影随形,斩杀而至。这和尚情知不能硬接,他斗法的本事也不怎么样,竟被这柄剑牢牢拦在远处。 不过片刻之间,陈天已经甩了一连串的符文到了那空间通道。 这里虽有重重防护,可是对扩充它空间的法诀却没丝毫防御力,瞬间就让这些法诀印入了空间通道之中。 然后,这通道就开始膨胀,瞬间传递过来的力量也开始膨胀。 慧辩一惊,顾不得对付陈天,盘坐下来念出一串串经文,试图稳固这通道。 但是无论是空间的膨胀还是通道那边传递过来的力量,都不受他控制,情急之下,他拿出一粒舍利子,死命注入全身法力和周围的金光。 慢慢的,这舍利子被金光浸染,透出了一丝丝别样的光,清澈透亮,如新生的朝阳,如婴儿新生的目光。渐渐的,这光凝聚了起来,组成了一个隐约的人形。 那慧辩看见如此变化,欢喜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哭道:“恭迎祖师,请祖师收服此辈。”一边说,一边还指着陈天。 而陈天一直在专心致志地施法,没空搭理他,只是注意着他,眼见他居然用舍利子弄出了一个祖师出来,顿时无语了,你这犯规了啊,你一个元神,还玩召唤。 那家伙组成人形以后,伸手一指,一道金光就朝陈天射了过来,这金光下,顽石点头,泥土化为人形朝他朝拜,就连空气仿佛都成了这金光的信徒。 这么个玩意,陈天当时就脸一黑,这明显是上界的神通,被其照过,无论何物都会成为其信徒。 不假思索,陈天停了手中的法术,转而换为元磁神光向那道金光扫过去。 哪知元磁神光碰到那道金光后,只能不断消减其威力,分解其中蕴含的元气,却不能从根本上消泯这个法术,一时间竟然僵持了起来。 而此时,那通道那,由于刚才陈天不断地扩展,已经膨胀到了极点,开始向内塌陷了。 只见那人影伸手一指,一捧金液淋在了那通道之上,马上就将通道稳固了。 接着,伸手虚抓,只见无数光芒从通道那头被抓了过来,然后组成一只奇大无比的手掌,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犹如如来佛祖反掌之间镇压孙悟空。 而元磁神光,在这巨掌之下分崩离析,只支持了不到一个呼吸。 情急之下,陈天也大喊一声:“有请玄天上帝!”一边喊,还一边掐出了一些法诀,正是他得自袁继初的一些东西,原本也没想有用的。 没想到,这一用出来却异常顺利,一点神念从那通道中飞出,瞬间入驻了陈天的观想图之中,刹那间,那观想图从形似变为了神似,虽然形态没有一丝变化,但陈天知道,这就是玄天上帝应有的模样。 只见那观想图脱离了陈天的控制,自主行动了起来,看了看周围,道:“释法,你越界了。” 那舍利子组成的人形却道:“这只是我一枚舍利子所化,谈何越界?”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觉得这后辈的肉身、潜力都不错,应该能承接我的念头入驻,我觉得我可以在这里做出一番大事业来。”玄天上帝的化身笑着说了起来。 “真武,你身为天庭六御之一,岂能如此?” “就许你们不要脸,不许我也学一学?你们还真是把脸当工具了啊。”一边奚落,一边伸手挽起了一团元气,手指一弹,那元气猛然崩塌,化为阴阳两气。 “看清楚了”,玄天上帝化身对陈天说了一句,把阴阳元气一抖,化为一条绳索,往那金光中一抛。 只见那绳索将那金光一缠,就将那金光分解成阴阳二气,然后又汇入绳索中,不过片刻,那金光就被磨灭了。 那舍利子所化的人影叹了一声,稽首道:“阿弥陀佛,上帝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不如何!”玄天上帝断然拒绝,喝道:“释法,你私自下界,扰乱此界秩序,当受三鞭,削去千年修为,推倒灵山以偿此界。” 说完,帝君手一指,那鞭子将金光一扫而空,然后一鞭抽下,那舍利子所化的虚影一下就被抽得只有一团雾气了,再一鞭抽下,那雾气也湮灭了。 第三鞭,直接抽入了那通道之中,延伸到不知远的某处,“啪”的一声,仿佛抽到了什么东西。 然后,那通道后的世界雷光大作,接着,那个世界开始崩塌,无数高品质的元气通过那通道纷纷涌入这世界中。 陈天心下一动,太玄珠带着灵山堵在了那通道之中,拼命吸纳起这些元气。 吸收了一炷香时间,对面世界忽然伸出一根手指,一抹,就将这通道关闭了。 不过,那阴阳之气所化的鞭子,在通道完全关闭之前缩了回来,鞭子末端还挂了一团东西。 “小子,拿着吧,下次你召唤,我就没办法回应了,不过你放心,类似的情况不会再发生了。好好干,我看好你。”说完,一点精神迅速抽离,那观想图又恢复了原先那种略显呆板的神情。 陈天捡起这条鞭子,发现它也在不断的崩离为阴阳之气。 连忙将这东西装入太玄珠之中,然后陈天马上扛起了灵山,卸掉太玄珠的压力。 不过他没继续走,而是将神念分入太玄珠中,观察起那条不断崩散的鞭子,其中每一个符文的变化,拆解过程。每一步,都让陈天对阴阳之道中的符文理解更深,但是可惜,对阴阳之道本身的理解,再也不能寸进,只是不断地完善法术、用法。 等那条鞭子彻底崩散为一团先天阴阳之气后,陈天再看向那鞭子顶端拖来的东西,其中一团是混沌之气,比上次得到的多了数倍。 另一个东西却是一枚种子一样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种子,怎么种植。 再看了看,没有其它东西后,他才将神念抽回来,然后继续背起灵山朝前迈步。 至于慧辨,在他那祖师被两鞭抽灭了之后,就已经傻了,待待地坐在那,一脸不可置信。 陈天慢慢走了过去,然后捡起了金钵,堂而皇之的放入了储物袋中。 慧辨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天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懒得说,迈步走开了。 而在外界人眼中,陈天进去了不一会,就见金光先是大涨,让修士元神无比惊悸的气息出现又消失,然后,就见陈天依旧背着那座山出现在了眼前,捡起了那个钵盂,施施然离开了。 这一幕看得周围修士又兴奋又好奇,都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而这一幕也看得远在昆仑山的修士一脸凝重,半晌,那为首的修士才道:“可以开始了,对佛门动手打压,但不能将他们灭了,否则,他们恐怕又会狗急跳墙。” “师叔,刚才那是?” “不要说,不要讨论,那不是我们该操心,能插手的。”那为首的修士断然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慧辨之后,一路上再也没人敢打扰陈天了,一路看热闹的人跟着走了两天之后,也乏味了,渐渐散去了。 又走了40多天,陈天终于走到了故城戈壁。 而在途中,熊川和雪姬终于赶了上来,凭他们的修为,一路上没出什么意外。 走到故城戈壁外时,无支浊和孔雀都被惊动了,特别是看到陈天真的背了一座山过来,两妖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红星,看到孔雀后眼神一亮,飞到孔雀面前展露身姿,骄傲的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红星,是陈天老大的好兄弟。”一边说还一边拍胸脯,仿佛义薄云天。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熊川嘟囔道:“小妹妹,你可不要信他,这是个时常偷看别人洗澡的色痞子。” 听到这话,红星火冒三丈,转身就朝熊川扑了上去,怒吼道:“你这头蠢货,再污蔑我信不信我烤了你这身肉。” 熊川也来了劲,吼道:“我怕你不成,自己做得别人说不得了。” 第245章 阵成 红星也不管这些憨货,只是将这座灵山背到了西方星君方位,然后站定,开始慢慢转移地脉,将之转移到准备好的地方。 这个过程持续了三天,直到将地脉都转移到了那微弱的地脉上,然后陈天将之放了下来,“轰隆”一声,大地颤了颤,然后稳定了下来。 有了这座灵山,反哺地脉,这地脉瞬间壮大了数倍。 安置了这处灵山之后,陈天休息了三天,然后再次出发准备去背那第二座木属性灵山。 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他的丹朱果实不够了,只剩下了17枚,远远不够一路的消耗了,尽管他现在的消耗小了很多。 想了想,最后还是想不到什么办法,丹木短时间已经不可能再结出果实了,这也要消耗他的本命元气的,不是有木行精华就可以的了。 无法之下,他也只得联络昆仑派,看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丹药。 三日后,昆仑派外物长老午原下山来会晤了陈天。 对他的到来,陈天既有点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他先前对自己颇有善意,此次又战败了慧辩和尚,不说拉拢,交好自己还是有点必要的,顺便应该也会刺探自己在这里的目的。 一番寒暄后,午原将一瓶丹药给了陈天,并介绍道:“陈道友,这是我昆仑所炼的外丹,名为玉饵,以极品玉髓、紫芝等灵药为本,混合精纯元气炼制而成。能补亏空,增力气,储法力,是我昆仑一派元神真君突破时针对肉身不足而炼制的。” 陈天一听,脸一黑,这玩意可比丹木果实珍贵多了,他都不敢吃,这每一枚都超过一般元神期灵物,现在的三仙山恐怕都炼制不出来,也只有昆仑这种万年大派才有底蕴炼制。 许是看出他的踌躇,午原笑道:“陈道友不必担心,这算我昆仑派感谢道友击败慧辩,破了他那法宝的报酬。” “哦,以昆仑的底蕴,破这一件法宝不难吧?” “破法宝不难,但是他身后的那个人难办,平白得罪了一些事就不好说了。” “原来如此,那贵派是打算趁机将他们驱逐还是灭了传承?” “我等也希望如此,可是他们的背景不小,做不到啊,否则他们真的掀了桌子,大家恐怕又是一番纠缠。因此,掌教只是御令我等趁机打压一番,将他们赶回藏地去而已。” “就如我等也不可能尽数驱逐那些邪门左道之辈一样,这是世俗政权分立带来的变化,我等也无可奈何。只能稍加约束,对那些最冒头的,真君修为了还胡作非为的,要么诛杀,要么驱赶。” 陈天点点头,表示明白。只要天下还是三国并立,就有这些修士的存身之地。 又聊了几句,陈天问起午原一个问题:“道友可知哪里还有适合我使用的灵山?我这才两座灵山,还差了两座。另外,道友可知附近什么妖兽擅长钻地打洞?” “灵山?道友这倒问住我了,我平常只留意这附近的修士,对山川,却甚少关注,不过我这有一卷灵脉图,道友可以按图索骥。至于妖兽,黄河中有一位黄鳝成妖的妖将,唤为善心大王,道友不妨去看看。” “善心?这妖怪还知道修善弃恶?” “哈哈,道友高看他了,这妖物喜食生灵之心,所以其它妖怪给了取了个煎心得浑号,但他嫌不好听,自己改成了善心这称呼,不过也还不坏,至少没去吞吃寻常凡人。” “那既然如此,可得让他来给我干几天活了。”陈天一听,立马就决定要这个家伙来给自己当苦力。 午原将这家伙的洞府给了陈天,然后就离开了。 送别午原后,他将那玉饵拿出来看了看,这丹药如其名,透明似宝玉,形如饵食,没有一丝丹药气味,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绵绵不绝的元气。 心中大叹,昆仑的这炼丹手法确实超越了刘海老道许多,也不知那老道如今在哪厮混,可曾出去寻找成就元神的机缘了。 又过了一日,他打算出门去将另外一座灵山背回来,顺便找个苦力回来为他下一段的计划做准备。 先飞到黄河中游,一处名叫浑水湾的地方, 这里便是那善心大王的巢穴之所在,本来想潜进去直接抓的,不过他想到自己水性一般,水遁虽然勉强可以,但与这种出生就泡在水里的妖怪相比,想必还是差了些的。 因此,他拿出了在去鬼国时制的那根鱼竿,又去猎了一头吃人的猛虎,将其心穿在鱼钩上,看能否将这妖怪钓上来,实在不行,就只有让雪女来,或者他自己施展法术逼出这妖怪了。 屏息静气,收敛气息,他将这猛虎心活掏了出来,就如猛虎掏人心一样,然后挂在鱼钩上,一甩钓钩,钓起了妖怪。 却说这善心大王,这一日正在洞府中修炼,他这妖怪可不像他的那些妖廷远亲,能四处乱走,在这人类修士占据主导地位的地盘,他一旦被人盯上,就很可能被拿去油煎烹炸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出水的。 平常食物,也都是抓得这黄河中的妖怪,偶尔有一两个人类落水,那就是他改善生活了。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新鲜的血液心脏的味道,而且还带有一点妖力,正是他喜欢的极品食材。心道:今日难道有谁给我送礼或是来找我交换了,竟然弄来了这样好的东西? 走出洞府一看,竟然发现一颗心脏挂在一根透明丝线上,从这往上望去,还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在这垂钓。 这一看,他就怒发冲冠:你奶奶的,哪个混蛋,竟然把我当成了蠢笨的鱼类,竟然钓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看向那人类,竟然只是一个略有点灵气的家伙,也不知受了谁的挑拨,竟然这样侮辱你爷爷? 他大喝一声,跳出水来,踏在水面,喝骂道:“你是哪个无知腌臜货,竟然如此侮辱你爷爷?” 陈天看着这妖怪,愣了一下,道:“你不是还未成精的异兽吗?怎么成了一个妖怪了?”陈天也是先入为主,以为午原说的就是条生活在黄河中的异兽,可午原却想,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随便找一头有点异能的兽类,所以说的就是这样一个修为都已经金丹了的妖怪。 “你才是兽,你全家都是禽兽,憨包,妈卖批的!”一听这话,这善心大王顿时如被点燃了的炮仗,一大堆脏话喷薄而出。 远处看热闹的的红星和熊川一听这话,笑得肚子都痛了起来,在地上滚来滚去,尤其是红星,还在那拱火道:“对对对,这就是个憨包,受了别人两句挑拨,就敢来招惹大王你,你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打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最好是抓入你那水府给你做个小厮。”熊川在旁边补了一句。 善心大王才看见旁边的二妖,警惕地看着他们,道:“你们是谁?这人是不是你们撺掇来的?有何目的?” “大王,你可冤枉我们了,这家伙脾气可大了,我们哪敢撺掇他。”红星较忙摆手。 “既然出来了,就上来吧你。”陈天哪里有空跟他多费口舌,阴阳大擒拿手化为一只巨掌就捞了过来。 一看这架势,那善心大王哪里还不知事情不妙,就往水中沉去,可陈天岂能容他逃脱,大手一指,水面元气顿时被禁制了一刹那。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阴阳大擒拿手已经捏住了这善心大王。他还待挣扎,化为一团滑溜的黄光就要脱出大手,却被陈天五根手指化为一道绳索样式,瞬间捆得死死的。 这一招正是陈天看了玄天上帝施展那阴阳绳索的法术而学会的一点皮毛,但是对付这小妖,绰绰有余。 陈天将这妖怪拉上岸,丢在一边。气鼓鼓地道:“本来只想找个会钻地的异兽来给我帮一段时间的忙的,既然你嘴巴这么臭,就你了。” 远处在看热闹的红星和熊川也跑了过来,熊川还踢了他一脚,笑道:“本事没多少,骂人倒顺溜,你可以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带种的妖族。” 那善心大王也知道大事不好,不顾仍被禁制着,滚过去抱着陈天的大腿,哭叫道:“前辈啊,我嘴臭,我该打,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陈天腿一踢,将他踢到了熊川面前,道:“看好了,他跑了你就给我打五千里的洞。” “五千里?”那善心大王一听到这数字,几乎被吓晕了,这样一个高手要他打洞,还是五千里,想也知道肯定生不如死,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熊川一听这话,也不敢放松,紧紧捏着这妖怪的脖子,差点就掰断了。 搞完这边,陈天又去了千蛊盟地域,将那座木属性灵山也背回了故城戈壁。 看到陈天背起那座灵山的刹那,善心大王哀嚎一声就认命了,竟然是这人,那他还有什么挣扎的余地。 第246章 天山 路上,陈天吃完了丹朱果实后,又服食了一粒玉饵。 一入口,就感觉如水浸润和如火炙烤两种感觉交替出现,共出现了三次,这感觉就如陈天当初炼度袁继初时差不多,这一番下来,身体仿佛充满了力气,更重要的是,身体本源被增强了许多,许多杂质被排出了身体。 这一颗玉饵服下去后,他一直走到了故城戈壁。 到了这里之后,两座灵山都安置好了,剩下水火两座灵山还没安置好,还要他去寻找。 拿出午原给他的周边灵脉图看了起来,这周围五千里内有昆仑山、祁连山、天山三大山脉环绕。其中,昆仑不必说,是以昆仑派为首的正派所占领;祁连山则是邪门左道一伙地修士抱团占据,其中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天山周围则是异族萨满、异兽等各种势力占据。 至于再往西南,则是藏地高原,这里是藏传佛教的地盘,那些法师们在那里既是世俗统治者,又是心灵的引导者,已经在那里站稳脚跟,势力牢不可破。 至于寻找灵山,昆仑山肯定是不能去的,祁连山和天山可以看看。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天山,因为沿着天山山脉是先往北行,再向西行,与他接下来要引水的方向一致,越过茫茫沙海之后,有两个大湖:热海、夷播海,而且地势颇高,比这边高数百丈,只要打通了水路,很容易就可以将水引过来。 做了决定之后,他就动身了,这次,他就只和雪姬、善心大王出发了,至于红星和熊川,不适应那边的环境,根本就没带。 往北行走了近百里,到了孔雀湖,看了看沿途的渠道,没有问题。孔雀湖中的那个引水口,现在也已经平静了下来,对于整个湖泊来说,这么小的引水,基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令陈天哭笑不得的是,这里原本的湖神庙中,重新矗立了一座神像,里面的神灵形象,换成了一个人形,隐约有两分像他。 不过他也没理,这么短的时间,这东西也不会生出神异,如果被禁止了,反而会让那些土着们不安,还不如留着,日后再处理。 到了孔雀湖,基本就到了天山山脉的范围,越往北走,山峰越是高大,到最后,甚至接天连地,以陈天阳神神念,也不能看尽每一个山峰的全貌。 不过陈天在靠近了山脉主脉后便没有再继续翻越了,他又没打算去勘测这整条山脉。一路上,也发现了不少人迹,大多是巫师萨满,倒是人类修士比较少见。 雪姬在进入这山脉中后神情愉悦,仿佛身心都受到了抚慰,特别是到了雪线之上的地域后,随着行走,修为愈发深厚。 陈天看了她一眼,担心她重蹈覆辙,重新以精灵的形式与这片山脉相连,于是提醒了她一句:“你不要沉迷在其中,否则先前所做恐怕都会成为无用功。” 雪姬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道士不是都说清净无为,顺其自然吗?” “我们说师法自然,不是受自然控制,成为自然的奴隶。如果真的要这样的话,那些巫师、萨满有的甚至能短时间与某些地方的天道交流,他们比我们更能代表自然,但是被淘汰的却是他们。” “师法自然,但要跳出自然的藩篱,我们修士,最核心的根本是超脱,超脱出自然、天地乃至生命本身的束缚。” 雪姬不再说话,只是收束了自身的精神,不再彻底放开与山脉交感。 这时,只见山林间突然响起了异动,无数山鸟飞起。 紧接着,其中一些特别灵异的,都飞到了雪姬身边,围绕着他旋转;不一会,又有无数异兽奔出,同样拜服在她身前。 最后,出来一群祭司、巫师,个个穿着鲜艳的长袍,头戴羽冠,向着雪姬跪拜。其中一位特别年长的颤颤巍巍地说:“天山神女大人,圣山请您归位。” 雪姬看向了陈天,让其为自己拿主意。 陈天却不为所动,这毕竟关系到她道途的大事,要她自己拿主意。不过,自绝地天通之后,这神州大地还能有天生神灵? 雪姬见良久陈天也不出声,知道了他的意思,咬了咬牙,断然拒绝道:“我不是什么神女,也不想做什么神女,我就是我,不再是天地的精灵,而是一个独立的生灵,如此而已。”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那些妖兽也是如此,不安的情绪在蔓延。 “神女,您如果不履行您的职责的话,山神会发怒的。” “怒便怒吧,我不是什么神女,我也不想做什么神女。” “您这是亵渎神灵,会遭到山神诅咒的。”那为首的老头突然声嘶力竭起来。 “走吧!”陈天理也不理那老头的威胁,径自走开了。 一众祭司看着走远的两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其中一位道:“大长老,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祭司维持神山的意识吗?” “不能再继续祭祀了,不然神山意识就会被煞气淹没,到时,恐怕整个神山都会被污染。” “那怎么办?没有了神山加持,我们比一般战士还弱小。” “在神山意识即将湮灭的时刻,神女来了,这就是上天的启示。神女之所以还有疑虑,是因为同行的那位修士,只要制住了他,相信神女会醒悟的。” “可是那人太强大了,连神山都非常忌惮。” “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这次就当是为神山献祭吧,我主持了那么多次祭祀,都是将灵物祭祀给山神,这次轮到我回归山神的怀抱了。” “你们准备祭祀台吧,如果那人真的法力高强到不可思议,那么他应该能解决山神的问题;如果不行,陷在里面,神女为了救他,也一定会同意我们的谋划的。” “是!”其他众人应了一声,驱使异兽各自散开,准备搭建祭祀台的灵物去了,只有一位祭祀守在身旁。 “札木合,你是我众多弟子中最有天分的人,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是的,长老,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末法将至,这是我们入主中原的最好机会了。我已经大致选好了哪一族为天命之主,不管这次顺不顺利,我都会将一丝龙气渡入其族,让他们出一位真命天子。” “不能再让中原出现如汉唐一般强大的王朝了,否则,我们这些异族迟早会被修士们联合俗世王朝灭亡的。匈奴,柔然,突厥,羌人,他们一个个或被消灭,或被驱逐,或被吞并,而在这过程中,我们一定会被消灭。” “所以,为了这次机会,你也知道我们用了多少物资,契丹、党项两族都被掏空了,他们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我们要快。” “长老,我知道的,我们谋划了几百年,从安史之事到现在,几近五百年,如果这次我们失败了,这片土地所有的气运都会被消耗一空,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 “你明白就好!”说完,他便闭眼不语。 很快,时间便入夜了,陈天和雪女、黄山找了一处背风地休息。 陈天要观察沿路的山势地形,虽说有法力,白天晚上并无区别,但是对人的心里来说,看不真切,还是白天好一点。 于是三人燃了一堆火,对着火堆,陈天向改名黄山峰善心大王说道:“我意引热海、夷播海的水入故城戈壁,将那里打造成一处人间乐土。沿途还会看情形塑造一些绿洲,方便往来的商客。” 这话听得黄山一脸懵逼,你这堂堂一位高手高高手竟然花这么大力气弄这玩意就是为了打造出一片肥沃的田土?这么闲的么? “之所以用到你,是因为我不打算从地上引水过度而是从地下,在天山山麓沿线修建暗渠,然后以化泥为石的法术固定住,这样,或许几百年之内都不会损坏。” 黄山听了差点晕了过去,从夷播海到故城戈壁,直线距离恐怕就有三四千里,如果再从天山山脉上开辟通道,其距离恐怕要超过6000里,他如果一天干60里,要100天,可是以他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一天开辟60里的通道出来,能有个一两里就差不多了,恐怕要干数十年,一想到这,他的脸色就苦的能滴出汁来。 陈天一看他这神情,就知道他的意思,笑道:“你不必担心,你日常修炼的资源我会给你预备,只要你干得好,灵物不是问题,现在就将这东西给你,算是我的定金吧。”说完,丢给了他一枚玉简。 黄山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册经书:《乾坤后土经》,讲述的是五行之中的厚土之道。 一看到这,他立马大礼跪服:“多谢老爷,黄山必誓死以报。” 功法,尤其是这种直通元神期的功法,对他们这些既没有出色的血脉传承,又不能加入妖廷的小妖来说,可是极其珍贵的,一般的修士遇到他们,不打杀就是好人了,哪会给他们功法,即使是旁门左道之辈,也是如此。 第247章 灵山(月末求月票) “起来吧,我做事一向公平,你出一份力,我给一分好处,绝不会克扣。”陈天摆摆手,淡淡的说。 那黄山依旧叩拜良久,才起身。 话毕,几人都沉默下来,陈天往周围丢了几枚阵旗后就开始打坐调息了。 就在陈天打坐的时候,天山中一处不起眼的山谷中,一场盛大的祭祀正在举行,无数身穿彩衣、头戴羽冠的巫师载歌载舞,正在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呼唤着未知的存在。 慢慢地,随着祭祀的进行,山谷中弥漫起了雾气,这雾又黏又稠,每个被这雾气沾身的人,都仿佛被拉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光明、安乐、无限美好的世界。 而在最中央的那位为首的老祭司,则慢慢发生了变化,身躯不再衰朽,灵魂不再垂暮,恢复了年轻时的相貌、精神,甚至身上还多了一股不明的韵味,那韵味就像这天山。 恢复了年轻以后,他并没有多待,而是一纵身,跳上了祭台,开始摆放一件件祭品,吟唱莫名的咒语,做着怪异的舞蹈,随着祭祀的进行,他的肉身开始腐朽,精神却越加熠熠生辉。 然后,他拿出一块块物事,往燃着的火堆中丢去,有泥土、山石、草木等等,如果陈天在这,就能发现,这些都是他进入天山之后,一路接触过的东西。 而那巫师,随着吟唱,最后猛地一冲,自己也冲入了那火焰中,身上燃气熊熊灵炎,而手上却虚虚捏着点什么东西,正是陈天的气息。 只听那巫师捏着这缕气息,不断地呼唤道:“来兮,来兮!” 而此时正在打坐的陈天,忽然听到了冥冥中的一个声音:“来兮,来兮。” 心下暗笑一声,这玩意几乎是每个修士入道后都会被告诫的,遇到这种来历不明的呼唤,当做没听到即可,既不倾听,更不回答,否则,那莫名的存在就会寻息而至。 那老巫师叫了半天,也没叫来陈天的魂,不得已之下,只得转首一刀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丢入火焰中,大呼道:“山神助我!” 然后这火焰猛地一涨,原本赤红的火焰竟似蒙上了一层血色。 然后这血色火焰一烧,就将老巫师神魂上所带的那一缕气息烧没了。 而就这这时,陈天这边,原本对那呼唤充耳不闻地陈天阳神被某股来自于山中四面八方的一股力量一撞,将阳神撞出了窍。 而出窍之后,这呼唤声更大,原本想马上回转肉身的阳神却猛地一僵,阳神仿佛被这座大山镇压了,丝毫动弹不得。 然后,这呼声越来越清晰,最后仿佛呈现在陈天的耳中。890 原本还能听而不闻的阳神,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关键时刻,还是观想图镇压住了这种变化。 然而,还不算完,还没等他喘一口气,突然,他感觉到阳神被一拉,坠入了一片梦幻世界之中。 这里仍是天山,但与现实中那座天山不同的是,这座山脉更加高大险峻,更有无数生灵生活在其中,巫师、战士、图腾,诸势力相杂而又井井有条。 而从不知名之处,无数温暖的光遍洒而下,照耀着山间的灵花异草,仙禽珍兽。 陈天的阳神进入此间之后,先是在天空漂浮了一会,看到了先前的那副场景。 然后阳神感觉一股拉力过来,再次被往下拉去,这次感觉进入了一个更加幽暗的空间,这空间似虚似实,飘渺不定,中有一条似龙非龙的影子,仔细看,却又酷似天山山脉。 又一股拉力袭来,他的神魂顺理成章地被拉入了那龙形虚影之上,成了那龙形虚影外围的一件类似衣袍的东西。 到了这里,他的神魂一接触那虚影,一股信息传递到了他的神魂之上,他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说先前有了点猜测,但是品味着这传递来的信息,他却恨不得一雷劈死那些装神弄鬼的巫师们。 原来这就是天山山脉的灵国,类似于某些神灵的神国。这龙形虚影就是天山山脉在此空间的具现。 至于外面那些,都是虔诚崇拜天山的各族巫师、战士、民众死亡后的魂灵,他们死亡后由于信仰的关系,被拉入了此方空间继续生活。 而这空间的核心,便是这龙形虚影。 但是随着外界灵气的衰退,支撑这空间的元气渐渐不足,空间有垮塌之嫌。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原本只是有些崇拜的巫师们开始以祭祀来弥补空间元气的不足,以一般的灵物来祭祀还没问题,但是,他们哪来这么多灵物,不得已之下,他们开始血祭。 不仅如此,为了扶持关外诸族对抗中原,他们还将此山孕育出来的气数分了一部分出来扶持那些异族,加速他们崛起的过程。 这两样,无论哪一样,都是大忌。也就这天山山脉的山灵空间是他们祖祖辈辈祭祀而诞生的,才容许他们如此胡来。 可是即便如此,这天山山灵也到了最后关头,血煞之气、抽走气数而产生的孽气、死亡而积累的阴气、死气,随时都会将这个空间淹没,拖入真正的幽冥中去。 而他们要找一个神女的原因也很简单,找个人背锅,借助灵山的力量,为他们镇压、化解这些煞气。 当然,同样的,神女也会得到相应的权限,成为这天山山脉及影响下所有地域的掌控权,一应生死、祸福、兴废都由她一言而决,就是这些巫师们的生命也是如此。 但同样的,神女会被永远捆绑在这里,受煞气侵体、夺魂之苦,直至神魂崩溃,下一任神女继位。 而雪姬无疑是最适合的,她原本就是扶桑雪之精灵,做了数千年的雪魔女,无论神魂还是躯体都堪称完美,这也是他们一进入天山,山灵就有所感应,派出这么多巫师的原因。 雪姬不答应,那为首的巫师就把算盘打到了陈天身上,妄想以此要挟雪女,之所以不直接对雪女下手,是因为这东西必须心甘情愿,有一丝不愿意,对双方都是大灾难。 而搞陈天就简单了,将他的魂魄摄取过来往这里面一丢就行了,如果他能挣脱这无边的煞气出去,那当然能缓解山灵的情况,他们再想对策,如果陈天出不去,就要雪姬自愿与山灵合一,镇压煞气才能解救出陈天了。 这些混蛋,算盘打的倒是精,怎么也不亏,看老子出去后不将他们都灭了。 回神过来细细看着这空间,这里面已经充满了无数有形无形的煞气,就这一会,就已经开始侵蚀陈天的神魂,让他心中兴起了杀戮的欲望。 守心玄雷之下,首先祛除了依附在自身的煞气。 接着,他尝试着以神霄清雷化解煞气。 一道雷霆闪过,无数煞气被化为最基本的元气,但同样的,也牵动了这空间摇晃起来,而外面的天山山脉更是一座山峰倾塌,闹出了诺大动静。 这一下,不但是外面那些祭祀的巫师,就是雪姬和黄山也被吓了一跳,可是看陈天却依然端坐在那,毫无动静。 黄山下意识地就要去推他,却被雪姬一拂袖扫远了,冷冷的道:“他神魂出窍,处理一点事物去了,不要打扰他。” 黄山这才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待在那,等着陈天醒来。 陈天也是心下一惊,马上停下了手上的法诀,这空间开辟就与巫师们的崇拜有关,他们已经密不可分,由此而产生的煞气也是如此。 化解煞气也会动摇这空间的基础。 投鼠忌器,陈天可不想最后将这空间弄得崩溃,最后外面天山山脉发生大灾难,这都是会有大因果,大罪孽的。 放下了法诀,开始细细感应起这些煞气,与他头上的那股煞气对此起来。 慢慢地,他感觉到这空间中的煞气其实并非浑然一体,最中心的,自然是依附在龙形虚影上的,这是不能动的,一动就会引发空间动荡。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大量游荡在空间中的,这些,只要小心点,实际上还是可以消泯的,只是需要控制雷霆范围和威力大小。 有了定计,他便开始实施起来,首先将那些游荡的煞气以神念引诱到一起,然后以神霄清雷将他们化解。 其实,如果有准备的话,将火鸦壶带进来,以幽冥真火灼烧,最对症,哪像现在这样以雷霆轰击,再怎么小心也会引起动荡。 可惜,这帮混蛋竟然以这种方式阴了他一把,他本来还以为这些巫师们会装神弄鬼一番,最多驱使一些异兽、鬼魂来跟他作对。 没办法,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做起苦工来,一边做,一边还在思量要怎么给那些混蛋一个教训,不能让他们光占自己便宜。 一边想也一边继续观察起这空间的情况来。 这空间,归根结底,还是由于此界元气衰退,再也支撑不得如此大的神国或类似东西的存在了,血祭也好,让人镇压也好,不过是饮鸩止渴,苟延残喘罢了。 既然如此,何不找个方法让其在不影响外界的情况下走向终结。这既能让自己脱困,又破坏了那群混蛋的谋划。 第248章 破灭 既已定计,那便要开始实施了。 对这种半独立的空间,他已经经历几次了,特别是白龙井和太玄珠,对他的修为都助益匪浅。 这个灵山空间,比那两个洞天雏形要简单的多,只是此山的地脉元气依托口外的民众信仰而形成的半天然空间,非常类似于他在探索白帝群山时见到的那个鬼阵形成的空间。 既然这个空间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湮灭,而不是强撑,但要注意的是,这个过程不能引起外界的动荡。 他现在在这龙形虚影存身的核心空间之中,实际上是可以通过影响龙形虚影做到非常多的事情,比如最直接的,就是让外界山峰动荡甚至垮塌,只是如此一来,孽气、煞气缠身,这也是那老巫师敢将他拉进来的原因。 想了大半天,还是需要外界配合,将这个空间与地脉彻底链接起来,然后慢慢地在地脉中释放或者说破灭这个空间,将元气重新返还地脉,将孽气、煞气集中起来处理。 而这个配合的人选,最好的自然是雪姬了。 闭目冥思,将自身的一缕念头废了老大劲才传入黄山的脑海中,这还是他早前在黄山的脑海中种下了一粒梦幻种子的原因,否则,恐怕就彻底麻爪了。 外界,黄山正心焦地等在那,既不敢跑,也不敢动,但是知道陈天出事了又不确定未来怎么样,坐立不安。 突然,他的脑海中传来一股意念,促使他对雪姬开口道:“雪姬,帮我做件事。” 正站在原地的雪姬一愣,开始以为是黄山,稍后才反应过来是陈天,忙点头道:“你说。” “我现在不方便,你将我的身体带着,潜入到天山山脉的地脉核心处,布置一个法坛,然后举行一个法事,其他的你就等在那,随时出手安抚地脉的异动就可以了。”接下来,详细的告诉了她布置法坛的注意事项、详细步骤,法事的过程等等诸般细节。 雪姬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然后,那黄山猛地回过神来,就听雪姬道:“跟我来,为我护法。” 黄山还没反应过来,就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冷汗瞬间就沾满了衣袍,庆幸自己幸亏没有轻举妄动,否则恐怕大事不妙,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那些被抓去做成各种美味佳肴的妖族们。 而雪姬,却轻车熟路,一路翻山越岭,直进入了天山山脉的腹地。 先前的交感和她自身的天赋,让她能清楚地感应到天山地脉的核心所在。 不过半个时辰,他们进入了一处隐秘的山谷,这山谷四面环山,中间并无道路能来此,四周的山峰上几条大瀑布倾泻而下,在山谷中央形成一个广约十多里,深不知几许的湖泊。 而湖泊中央,一个小小的山峰矗立,长满了无数灵花异草,却并无任何动物生灵。 雪姬来到这里,直接凝水为冰,做成了一个法案。然后驱使黄山,聚土为石,搭建起了法台。 接着,雪姬就做了一场磕磕巴巴的法事,主要是祭祀天地,天山山灵,最重要的是,将此地地脉元气和陈天的肉身气息混合到一起,呼唤陈天的灵魂,让他感应到此处的位置。 随着法事的进行,陈天渐渐感觉到了一股呼唤,虽然他现在神魂被和山灵捆绑在一起,不能回去,但是他可以响应这呼唤,推动这空间靠近地脉核心。 进入了地脉核心,再破灭这空间,然后将山灵直接放入地脉中孕养,说不定百十年之后,这里会诞生一条龙脉。 随着呼唤,陈天操控空间不断靠近地脉核心,它本来就处于天山之中,只是范围不固定,而且处于半独立状态。 随着不断接近,这空间也渐渐有了反应,契合度大大提升。 而到了这里,他也终于不用再担心在里面有什么动静就会导致外界山峰崩塌了,因为在这里的动静,因为和地脉接近的缘故,首先会在地脉中引起震荡,然后逐次传递到外界群山中。 而此时,这里有了雪姬,能平复地脉的波动,外界就不会受影响了。 因此,他直接开始以守心玄雷净化龙影核心中的煞气。 这次就不是小心翼翼地干了,而是放开了手脚,大开大合,神霄清雷和守心玄雷轮番使用,片刻间,就将整个空间中的煞气清除地一干二净,但同样的,这中心的龙形虚影也淡薄得随时会散掉。 而在外界,随着陈天的行动,从不知名处不断传来种种震荡,激的地脉掀起了阵阵涟漪,如果传递到外界,恐怕会引发山崩地裂的效果。 这时,雪姬出手了,她一扬手,无数冰晶出现在地脉中,冻住了发生震荡的区域,顿时,那涟漪就被弭平了。 但同时,天山某些地方,原本是雪线以上的还好,只是冰更厚了,但是某些原本在山腰、山脚,现在还处于夏季的地方,忽然弥漫起了一阵阵冰霜,封冻万物,即使是稍微差一点的异兽,也被冰封。 不过相比原先动辄山峰崩毁,这已经在接受范围了。 而在外围,巫师们的祭祀已经告一段落,他们也注意到了天山之中的种种异象,一时间又是担忧又是希冀,患得患失,只有刚才跟老萨满对话的那位中年人安静地坐在那,一点也不担心,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都已经做好了多方面的预案,即使天山崩塌,也在他的预案之中,这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搏,不成功,整个草原,日后都将彻底臣服在中原皇帝手中。 而此时,陈天在进行第二件事:送外面那些生活在灵山空间中的魂灵去投胎,否则空间破灭,他们肯定会魂飞魄散,无论如何,陈天也不想背这个锅。 因此,他直接驱使龙形虚影飞了起来。 飞到了空间上层,那山脉投影那。 到了这里,原本虚幻不实的影子猛地膨胀,变成了一条真正的巨龙,鳞甲宛然,须爪俱全,一声高亢的龙吟,吓得下方生活的一众信徒们都趴在地上,仰视着神山具现而出的神龙。 陈天并未多想,直接开始以龙身吟唱起《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一边吟唱,一边放开了对空间的限制。 这次,他不像送袁继初转世时那样做了许多法事,一来是没条件,二来也是因为进阶阳神后,他隐隐已经有了一两分与天地的勾连,不要以法事来实现这个过程。 随着龙身的吟唱,无数人影消散,化为一团团绿光,飘出了空间。 而在地脉核心处,黄山看到,无数如荧光般的魂灵虚影从不知名处飘了出来,然后“嗖”地消失不见,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停止。 到了这里,其实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如果陈天不管,这个空间也会慢慢破灭,因为没有了煞气和那些魂灵们的填充,光凭元气,肯定支撑不起这个的空间。 最后一步,陈天运使起《太玄阴阳洞天禁》中的演阴阳、定清浊的符文,而且不加约束,让他们自然散发,将这个不稳定的空间重新化为阴阳清浊二气,不断往四周逸散。 随着空间的慢慢坍塌,外界濯濯地脉元气也不断冲击,到了某个临界点,整个空间“啵”地一声,破开了,露出了外面的地脉根本。 而这一下,更引得整个地脉如被丢入了巨石的河流一般,浪涛席卷,整条地脉都震荡不休。 而雪姬也完全放开了自身的气势,拼命地压制着这元气狂狼。 就在空间破灭的刹那,那龙形虚影化为两缕龙气,一缕依附在陈天阳神之上,另一缕不知所踪。陈天的阳神也终于脱离了空间,回到了自身。 看雪姬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果断地,他将自身的五件法宝祭出,用一个简单的五行阵镇压了地脉核心,不让这震荡传出去。 五行阵的镇压、转化、流转之下,整个地脉空间的震荡慢慢平息,只是还有一些冰渣混杂在其中,这是雪姬镇压产生的一点副作用,未来几年,这天山上都会比较寒冷。 不过相比之前大难临头的情况,已不知道好了多少。 而陈天捏着这缕地脉龙气,想了一下,将之投入了地脉中,而没有拿出去用起来的意思,毕竟这也是山川大地数千百年的孕育,他用不着就犯不着拿着。 为了防止外面那些巫师再打这里的注意,他干脆借助这里无比浓烈的元气,布下了坤地蕴龙阵,以地脉孕养龙脉。 同时又在外围布下重重幻阵、杀阵,保证后来者再也不能轻易进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他干脆又将外面的那山谷也以幻阵遮掩起来,成为天山之中万千平凡的山谷中的一个,任谁也想不到,这里就是天山地脉核心。 所有事做完,他便带着雪姬和黄山离开了。 至于那些巫师,在空间破灭的刹那,都已经受反噬吐血而亡了。 第249章 风云起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没多久,那些原本全部死亡了的巫师们,其中一个突然摇摇摆摆站了起来。 “哈哈哈,果然,死中求活才是方法。昆仑玄诚牛鼻子,确实厉害,竟然能算到我等死劫将至。可是你没想到吧,我竟然将自己炼成了一具僵尸,以魂魄从此永不超生的方法避过了这一劫。” “该去将这缕龙气送与蒙兀一族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身的气运和努力如何了,如果成,那么你们就将开创前无古人的伟业;败,整个草原,从此就永远臣服于中原汉族吧。”嘶哑着自言自语,这人似乎成为僵尸后,性情变了许多,从原本的沉稳多智变得急躁嗜血起来。 他捏着一缕似虚似实的龙气,正是刚才空间中消失的那一缕。这些萨满祭司天山山灵数百上千年,正是有了他们才有了那空间,如今空间终结,他们也顺理成章地分了一缕龙气。 手一招,将地上那些巫师们的鲜血、煞气、死气、阴气乃至神魂,捏成一团,送入这龙气之中。 “光有龙气如何成事?那契丹,耗费了我们那么多气运,结果仍只能北面而居,有何用处,不如彻底混入大量的煞气、杀气,将死亡洒遍全世界,看看他们能否做到,哈哈!”一边说,这家伙还一边狂笑起来,似乎见到了即将来临的血腥与杀戮。 而陈天几人,在这事完了之后,继续赶路,一路勘察、记录沿线的山势地形,为开凿渠道做准备。 而那僵尸,一路出了天山之后向东行,晓宿夜行,来到了阴山之中。 站在阴山最高峰,他朝四周望去,只见莽苍天之之间,各种气机纵横交错。 而这其中,最大的一股,无疑属于契丹族,青色气脉。 可惜,这股气脉不知为什么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塌。 “失去了诸位巫师萨满的支持,特别是失去了天山山脉的气运之后,你契丹也不过如此,不过几年就要崩溃了,哈哈,不知那些汉人炼气士能不能救得你们?” 再一看,远处东北方向,有一头金蛟正在隐隐生成,朝着这青龙不断咆哮。 “有新的气运之族诞生?哈哈,正好,这龙气只有一缕,太单薄了些,正好借你们的气运一用,让你们为我哺育、壮大这一缕龙气,让我们先用一点点小的杀戮来作为这场盛宴的开胃菜吧。”这僵尸哈哈枭笑两声,下了阴山,大踏步往东北而去。 再说陈天这边,这次很顺利地沿着天山山脉直接走到了夷播海。 夷播海长千余里,宽百余里,是世俗王朝探索的最西点,也是修士们到达的最西点,因为再往西去,就进入了域外,元气、法则都将与中原彻底不同。 也出了绝地天通的覆盖范围,有什么妖魔鬼怪、古怪存在不好说,再说,据西边波斯商人言,这边再过去两千里仍是一片片的沙漠戈壁,出了这片沙海之后,才到强盛的大秦帝国。 从玉门关到那里,六千余里的黄沙,几乎对任何一个有欲望探索的王朝而言,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夷播海水清且浅,犹如一汪从天而降的碧水,洒落在这漫漫戈壁黄沙之中。 而自从进入这水域附近,陈天便感觉天地法则渐渐有了变化,不再是如神州一般五行变化清晰可感,而是一种更类似于天地初开的莽荒、野蛮而质朴。 试着发出了一个火球术,发现最基本的法术威力都增大了一成。而且元气变化更接近于天地初开的地火水风四象变化,而不是五行流转。 “对神灵的束缚几乎没有了,”雪姬开口道。 陈天一惊,他几乎忘了此事,在神州绝地天通的影响下,神灵的影响几乎降到了最弱的阶段,大多数修道者对他们都是无视的态度,没想到到了这里,却是这样一番情景。 为安全起见,三人隐蔽了身形,绕着夷播海勘察起来,看选择哪里不会让人发觉。 绕着这长达数千里的水域转了几圈,陈天最后选了一处地脉支脉处作为起点。 先让黄山在这支脉下开出一条不到三尺大小的一条渠道,然后以化泥为石的法术将之固定、伪装成一处天然的岩石洞穴。 接着,陈天运来一处小岛,放在这渠道口上方,周围又做了重重遮蔽,不过不是以阵法,而是以寻常的手段,否则一种陌生的天地元气运转方式出现在这里,实在太扎眼了。 处理好最初一段出入口后,后面的就是黄山的工作了,他又要打洞,又要化石,特别是化泥为石这个法术,尤为消耗精气神,他一天开洞能开出数百里,但是化泥为石,一天却只能施展三次,不过是数米左右。 这效率,看得陈天不断皱眉,却也无可奈何,想了想,让这家伙先转注打洞,他想办法加固。 化泥为石,这虽是一个土系法术,但更多地偏向天赋,陈天虽然能学会,但是一天也只能施展一次而已,速度慢,问题多。 想了一下,他拿出衍翠峰,试着往周围砸去,看能否通过这种方式加固洞穴。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里已经脱离出夷播海的范围,到了天地法则交汇、混杂的区域了,到了这里,他也不怕闹出动静被此地修士察觉了。 这里的天地法则是神州的法则和域外法则交汇之处,绝地天通在这里有影响,域外法则也有影响,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动态的混乱。 因此,他直接拿起衍翠峰,选定了一个区域,朝四周狂轰乱砸,将原本不过丈许的一条通道,硬生生的砸成了一个数十丈直径的洞穴。 以神念感应,四周土质硬实到不输石材,又在这混乱的区域依托地脉布置了一个幻阵,使进入者如果没有高深的阵法知识就只能在这之中转圈,最后转了出去,但是没有任何杀伤力。 而在这阵法核心,他留了一块石碑,上写:此乃本人开辟引水通道,后来者如损毁,请修复。陈天。 到了这里,基本上前一段就完成了。 陈天想了想,觉得一是不放心,二是前端洞口也太小了,引水太少,因此,又陆续开辟了其他五条通道,最后六条通道汇聚到这里,总引水量已不逊于一条小河流。 依托其他几条通道,他又将这里的幻阵加强,最后按照这里混乱的天地法则,布置成了一个颠倒四方阵,颠倒了此地的方向,元气法则,时间感。 别说一般的修士,就是陈天自己,如果没有准备走了进去也会被转的头昏脑胀,不知所云,最后又从一条通道转出去。 干完了这个,他便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里不方便施法的区域干完了,以后,即使使出大威力法术,也不会束手束脚。 就在陈天准备再加固一下引水通道时,忽然感觉前面传来一股激烈的元气波动,似乎有人在大规模的号令天地元气。 一个土遁,出了地面,和雪姬遥遥往夷播海那边看去。 只见那里元气波动剧烈,一方是火焰和黑暗对立而一体,形成了类似于太极生生不息的意境。 另一方则是惶惶光明,纯净、霸道、无所不在,只让人看见,就生出顶礼膜拜之心。 陈天冷哼一下,对这种霸道地不容其他任何外物的法力不甚欢喜,这种惟我独尊的感觉,对他这种以冲虚、清净为要得修士而言,尤为讨厌。 “这二者都是类似于祭司的家伙,只是他们信奉的神灵不一样,那尊光明之国所在的神明,最为霸道,也最为强大,能将其他神明都贬为外道邪神,加以镇压。” “这还是在这如此遥远的距离,如果是在他们大本营,恐怕任何异类、异神都难以生存。”雪姬开口介绍道。 而那拼斗的双方,慢慢分出了高下,那火焰神国中的神明被蛊惑,纷纷投身光明神国。 不得已之下,那主持火焰神国的修士将黑暗一面对着光明神国,试图以黑暗抵御光明。岂知,这样更糟,那黑暗神国遇到这无匹光明,就如被阳光照射的阴影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减。 看得陈天一阵无语,你既然是火焰黑暗二者共生,怎么到了这,反倒要把它分开运用,而且还明显在压抑黑暗呢? 眼看不敌,那主持火焰神国的修士往这边退了过来,一边退还一边高呼:“往东去,进入死亡之海,穿过沙漠,他们不敢追进沙漠中。” 这时,对面一位白袍牧师打扮的人道:“路易,追上他们。特别是波斯公主,千万不要让他们逃入死亡之海,从那里起,便是吾主的光辉暂时也不能照耀到得地方。”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吾主的光辉照耀到世上任何一寸土地,包括那些异教徒,都会成为吾主的羔羊。”那叫路易的骑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拖着一把长矛傲然叫嚣。 他们虽然说的都是异域语言,但对陈天这种精通人心,博闻强记,又有神念辨别的修士而言,片刻就能学会大部分。 第250章 天主 对于这些类似于前世上帝教的家伙们,陈天一向没什么好感,这下,再也忍不住,出声道:“这位骑士老爷,你看下要不要就将我归入你们那位天主坐下。” 虽然说的是汉语,但是纵横在空中的神意已经清晰的表明了态度。 这边对战的几人一惊,特别是主持光明神国和火焰神国的两位神官,对那边出现的几人,刚才几乎都毫无感应,这种隐匿的本事,比之他们之中一些以刺杀着称的神明的眷者都丝毫不差。 那主持火焰神国的神官一看到陈天三人,立马对他身后的四人狂打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而那白袍神官看着陈天,沉声道:“汉人,你要插手我们之间的对决吗?” “你身边那位骑士刚才不是说要征服我们吗?既然大家都是异教徒,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陈天不紧不慢地说。 “对对对,这位修士先生,我们正是要横渡死亡之海,进入中原境内躲避这些宗教疯子的追杀。”那主持火焰神国的红袍神官立马回应道。 “异教徒,你们理应臣服到无所不能的主的坐下,成为主的羔羊,只有主才能拯救你们。”那白袍神官还待说什么,那骑士已经吼了出来,一端手臂粗细的骑枪,就朝陈天冲了过来。 陈天也不闪避,站在那,运起《负山》法诀,一拳虚握,就朝那骑士打了过去。 这一幕,看得那边在交手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想象这个看着瘦瘦弱弱的人竟然敢如此托大。 要知道这路易可是光明教廷最为强大的战士之一,身高超过一丈,腰围也有三尺,看着就像一头棕熊。而且他胯下还有一匹最出色的天马,身有异能,这样的冲击下,攻击力几乎直追天使,被称为地上裁决者。 他的修为,与面前这位神官地位相当,只差一步就可能步入天使位阶,也就是差不多中原这边的元神阶段,这一路也是他杀死了绝大多数波斯战士,刚才之所以没出手只是在蓄养精神,回复马力而已。 同处一片天地下,虽然法则略有差异,但是总体还是相似的,修行者所秉持的路径也是如此。在早期,可能由于各个职业不同而呈现千姿百态的变化,但是越到上层,位阶反而越统一,只是具体手段不同而已。 而眼前这位,看着平平常常,甚至连修为都不能确定有多高的家伙,竟然想硬接这位战士蓄力一击,他得多么自大啊。 那边在跑过来的其中一位少女惊呼出来,就要张口提醒。 而此时,陈天已经与这位速度绝伦的地上裁决官撞到了一起,一开始毫无动静,接着,空气啪啪啪地炸响,无边气浪从他们相接处开始往四周席卷。 这一击造成的烟尘四处腾散,让众人都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看这修士竟然能接下这一击,也是大跌眼镜。 而此时的陈天,拳头与那骑枪相撞的地方已经鲜血四溅,骨肉分离,同时,从枪上还有一股股霸道地力量侵袭过来。浑身辟邪金雷窜起,顿时将这股力量磨灭。 而对面的那位路易更惨,口鼻淌血,浑身骨裂,甚至人都有点失魂落魄,这是被强大到无匹的力量直接振晕了。而他坐下那匹天马,更是四腿骨折,瘫在了地上。 挥手间,将这位骑士禁制,打晕,挥散烟尘,将此间情形呈现在众人眼前。 陈天这边的雪姬、黄山毫无意外,一位能负山而走的猛人,如果比力气还比不过这个战士,那恐怕整个中原都没几个人能比过他了。 可是对面那些人却大惊失色,就连火焰神国这边几人也不可置信,他们可是见识过这位骑士那无坚不摧的推荐票力量的,哪怕是神国,往往也经不起他一矛。 这次他们之所以大败,就是因为这些骑士的冲锋几乎无解,而不是他们的神灵比光明神国的差多少,毕竟他们是本土作战,而那位光明神、天主,却远在五千里外。 而那位白袍牧师看到这一幕,脸一沉,掏出一柄十字架,就开始喃喃自语,浑身的光辉开始狂涨。 他对面那位红袍神官吓了一跳,神国就压了过去,可是被一层白色的光幕阻挡了。 “修士大人,快阻止他,他要施展圣降了,到时天使降临,在场的任何人都难逃一死。” “哦,”陈天口中轻咦一声,拿出了天蛇弓,拉弓上弦,指着那牧师,道:“这位牧师先生,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谈谈,如果我数到三你还不停手的话,那就要看看是你先死还是天使先降临。” 被这根箭直指着,这个主的仆人感到了深刻的死亡威胁,恐怕自己不答应,下一刻,这箭就会射死自己,或许自己死了天使仍会降临,帮他报仇,可是他已经去了主的国度,还有什么意义呢? 想了一秒,他就停下了念诵经文的动作,开口道:“谈什么?” “当然谈怎么和平解决这件事了?你还真的想和我谈谈世界大势吗?”陈天微笑,刻意放开浑身气势,在这法则混乱之地,划分阴阳、排布五行,将周围数百丈内化为了九州那种五行法则分明的地界。 感受着这种强大、自然而又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法则变化,不但是白袍牧师,就连红袍神官和身边的黄山都被吓得倒退了几步,只有雪姬还安安稳稳地站在那,让一众因为陈天刚才的表现而有所忽略他的众人,尤其是其中那位女子。 看到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白袍牧师直到彻底没了机会,放软语气道:“尊敬的存在,我保罗,为路易的冒犯致歉,我觉得我们可以讨论下和平的可能。” 这话听得旁边四人中有一位少年眼珠都鼓了起来,号称绝不与异教徒谈判的光明教廷的牧师,一位大主教,竟然与一位刚才还是敌对的异族人谈起了和平。 “好啊,怎么讨论?” “阁下身为一位在世天使,您提出的要求,我都会郑重考虑。” “好啊,我的要求很简单,退出这里,我觉得我们双方以夷播海作为分界线挺好的,你不想引起双方的超凡者大战吧,神州大地,比我强大的有数百位,他们现在正在内战,你不想参与进去吧?” 听到有数百位在世天使,这位名叫保罗的大主教呼吸一滞,在教廷,天使位阶的也不过12位,被称为12天使,数百位是个什么概念,他都不敢想象。 怀疑陈天骗他,可是看他身后雪姬和黄山理当如此的态度,他又犹豫了,特别是在这里,就能碰到两位如此强大的修士,据说整个神州比欧罗巴加起来都大,那么有数百位也是有可能的,不管如何,这个情报不能轻忽。 想了想,他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我和路易,再也不会踏入巴尔喀什湖一步。” “可以,我不急,你们可以慢慢商量,有了决定也不用告诉我,你们如果踏入了,我自然会知道。” “那么,我们再谈谈第二件事,主教先生,你准备用什么代价赎回这位骑士老爷?”陈天抖了抖手上的路易,问道。 “你如果不要,我就把他带回中原,卖给那些精通炼尸的修士,制成傀儡了,毕竟,这样极端强壮的肉体,在中原还是很少见的,应该能卖得起价吧?”他转首问了雪姬一句。 “应该能抵一件元神期灵物。”雪姬看了看,回了一句。 “怎么样?主教先生,考虑赎回吗?” “阁下想要什么?” “刚才我的同伴已经说了,我把他带回去也能换回一件元神期的灵物,我要同价值的东西就好了。” 想了一下,这位白袍主教拿出了一个非金非玉的瓶子,道:“这里面有三滴不老泉水,我相信应该能赎回路易了。” “可以,”陈天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对他而言,只要有就行了,反正是意外收获,说完,就解除了路易的禁制,一扬手,将他丢到了保罗脚前。 解除了禁制之后,再被一摔,这位路易骑士瞬间醒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咆哮着,激发更强盛的白光,准备上前拼命。 “冷静,路易!”保罗施展了一个禁锢法术,将暴跳如雷的路易暂时禁锢,然后对着陈天道:“尊敬的天使阁下,那么,我们交易达成了,我会将您的要求转告给教廷的,希望我们日后还能有机会再见。” 说完,拉着还懵着,被禁锢的路易走开了,一会就消失在水天之间。 解决了他们,陈天的目光转向火焰神国的一行人。 他们总共四人,除那位穿火焰神袍的神官外,还有一位英俊的少年、一位美丽的少女和一位略有些沉默的青年。 “尊敬的先生们,我也算救了你们一次,你们是否也应该感谢一下我。”陈天此时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的那匹天马,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 第251章 神官 “尊敬的先生,感谢您救了我们,您想要什么样的报酬?”这时,那位女子发话了。 “跟刚才那位保罗神官交易给我的东西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无论是物资还是知识。” “尊敬的先生,我们失败的太突然了,来不及带太多东西,只有这几样,您可以随意挑选。”说完,女孩从身上的一个口袋中掏出了一堆物资,有各种宝石、经书、地毯、种子,器物。 旁边的那个英俊少年看到姐姐将这么多东西拿出来,愣了一下,不过想到陈天的修为,也理解了,毕竟这可是与他们国度祭司长差不多位阶的人物,在如此人物面前,最重要的便是坦诚。 陈天看了几眼,这大多是有种种规则、异能附身的器物,不过对要回到故城戈壁的陈天而言,就是个鸡肋。 最后,挑挑拣拣的,他选中了一根魔杖,土系的,能增强法术效果,视法术等级而定,大约可以帮黄山增强三四成法术威力,正好可以让他用来建渠。 选中了后,他便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哪知那少女却道:“尊敬的阁下,我们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我们想进入中原暂时躲避光明教廷的追杀。” “我在这还有许多事要做,一时回不去,你们还是自便吧。” “我们可以等,而且,为了表示谢意,我还可以再给您一件物品当做报酬。” 陈天想了想,也觉得无所谓,毕竟这开渠的事以后也瞒不住人,只能做好防护,况且,他们也不一定有那个勇气乱说。 因此,他点点头,道:“既然你们愿等,那边等着吧。至于报酬,到了再说。” 说着,继续看向那天马。 这马携带着路易那庞大的力量,与陈天相撞,路易自己差点撞死,可也有一部分力量传递到它身上,让它内脏破灭,骨骼寸断,若不是强大的生命了撑着,早死了,不过现在这样,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陈天又看了下它的伤势,问那少女道:“这马珍贵吗?” “传说这马有天马血脉,最出色的能在天空翱翔,是我们波斯最出色的一匹马,被那路易抢走了,可惜要死在这里了。” “你们汉朝的皇帝,数千年前也通过战争夺去了数匹天马,如今,在广褒的大地上,这种天马已经很难见到了,这匹,也许是人世能见到的最后一匹了。”那少女答着答着,竟然热泪盈眶,或许想起了什么。 “哦,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说完,陈天拿出刚才保罗主教扔给他的那个瓶子,从中滴出一滴蕴含浓郁生命元气的液滴。 这看得围观的一众人等瞠目结舌,这可是号称能让人不老不死的不老泉,他竟然就这样喂给了一匹马,虽然这马也珍贵,可再怎么珍贵,也不到如此地步啊。 “阁下,您......”那少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东西号称不老泉,可是世上哪有真正的不老,就是元神真君,也会有辞世的一天,这东西,拿来救人,补充点元气还可以,至于不老,听听就算了。” 这东西除浓郁的生命元气外还蕴含着一丝法则,可这法则是如此的微弱,比陈天当初见到的那混沌的法则还渺小的多,最多能让服用的人肉体年轻几十岁而已,对他们修士而言,几乎没什么作用。 但是对这不过相当于妖将期的马,这却是神物,吸收了一滴这种液体后,它身上的伤势迅速稳定下来,然后进入了沉睡之中。 见这边差不多了,陈天将魔杖丢给了黄山,道:“这玩意送给你了,快去干活,还等着你贯通这条水道呢。” 黄山手忙脚乱地接过这根法杖,欣喜若狂,刚才陈天拿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猜到了陈天的用意,但他以为陈天最多让他用。 毕竟,这可是一件无限接近元神期的法宝,只是由于波斯人祭炼方式不一样而有所差别,对他这样一个小妖来说,这种东西想都不敢想,没想到陈天竟然送他了。 连忙俯身施礼,感谢陈天的厚赐。 然后一言不发,往山脉中一冲,土遁进入地下,重新开渠去了。 而陈天,看了一眼那沉睡的天马后,就去重新勘测地形去了。 只有雪姬,留在这,看了一会,无聊地四处走走。 剩下的红袍神官一行人,看了看情况,也没办法,直接留下来,准备扎营休息,他们多日来一直躲避光明教廷追杀,特别是这几天被那保罗和路易盯上,几乎绝望,这次骤一获救,心神放松,就觉得无比疲累。 陈天依旧在孜孜不倦地加固从夷播海引水的渠道,最后干脆将它们与附近细小的灵脉连为一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地气会逐渐沉凝,化为坚不可摧的岩石,与他师傅在辰漏观地下的布置极为相似,只是规模大了很多。 只是最中心处,因为水流不断冲刷的关系而不会凝结,反而沿途的地气会被水流带到故城戈壁去。 然后,同样以幻阵遮掩,一般修士看去,只觉得看不透,根本感应不到地下到底有何物,至于修为高超的修士,则会得到一段讯息,讲解他的用意,希望后来者不要破坏。 而过了那个陈天开辟的洞穴节点,主渠道则更深入地下,一般元神真君,如果不是一寸寸搜索,也很难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找到。 波斯众人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看着,一开始还以为他们进行什么伟大工程,都不敢问,只是看着,几日后也看了出来,一边百无聊奈,一边也百思不得其解,陈天这样修为高超的人干嘛来进行如此无聊的工作。 倒是那少女,与雪姬混熟了,平常能说上几句话。 至于其他人,一般不敢找陈天说话,黄山则天天钻洞,他们也找不到机会搭讪。 过了这一段之后,黄山的进度逐然加快,一方面是陈天不再要求他每个地方都化泥为石,只要开辟出三丈宽的渠道即可,偶尔地质脆弱的地方才要他以化泥为石加固。 陈天则每隔一段距离,就在地气节点开辟出一个大洞穴,作为布置阵法的核心和储水之用。 如此,每日能完成20余里的工程。 这一日,那波斯少女萨珊再也忍不住了,问起了雪姬:“雪姬姐姐,陈大人为什么要开辟这样一条渠道,以他的修为,直接寻找或者占据一个大绿洲不就好了吗?” “这是他的修行,他在中原杀了几位元神真君和妖王,被有一位妖王临死时施了法术,不能再以平常的办法进阶元神,所以他想开辟出另外一条路来。” 萨珊一愣:“中原的元神很多吗?”一听陈天杀了几位元神和妖王,他竟是这个反应。 “他上次说的数百位是真的,不过基本上分为了三方,在彼此厮杀,陈天就是其中一方的人,不过目前他受伤了,在养伤。” “多么强大啊!”萨珊喃喃自语。 他们一行人来自波斯萨珊王朝,是萨珊王朝的最后一批幸存者,被教廷追杀而不得不试图逃入死亡之海,也就是南面的大沙漠之中。 他们的王朝已经灭亡,父母长辈都已经战死,中原成了他们最后的栖身之地。 就在他们每日二十余里的行程中,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月,走了六百余里,进入了沙漠深处,虽然他们沿着天山山脉在走,也仍然每天感到酷热难耐,好在不缺水源,还能忍受。 这一日,陈天正在勘察地脉时,忽然发觉前方地域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在吸纳地脉元气。 走过去一看,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沙坑掩埋在黄沙中,沙坑中躺了一位身穿袈裟、瘦的只有皮包骨头的天竺僧人。 陈天看着奇怪,这里再往北走就会进入天山群山之中,这家伙一看就修为不差,怎么躺在这了。 不过这或许是别人的修行方式,他也不欲多事,就打算走开,谁知这时,那干尸样的和尚突然开口了:“中原的修士,你看到这样一位奄奄欲息的旅人,难道不救助一下吗?” “我以为你在修行呢,你们天竺修士的一大派别不就是苦行僧吗?你这形象很适合啊。” “给我水,”那和尚未答话,先要了水。 陈天从旁边摄来了一团水,送到那和尚面前。 那和尚接过,一口气将一大团,数十斤重的水全喝光了,仍道:“还要!” “自己取,”陈天一指身后的水渠,没好气地道。 “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这不虔诚啊。”这家伙竟然还嘀咕了一句,陈天也看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正经和尚,懒得理他。 那和尚没法,也只能自己从沙坑中爬出来,然后钻入渠道中,饱饱的喝了一肚子水,浑身才隆起一点肌肉,像个人的样子了。 看他这德行,陈天好奇地问:“看你修为,也是个罗汉,相当于我们中原的真君了,怎么变成这样一副鬼样子?” 第252章 僧人 “唉,夭寿啊,被那些婆罗门、刹帝利联合追杀啊。” “你干了什么?让他们都追到这里来了?” “唉,不过是找了一位女菩萨参参欢喜禅罢了,结果不但连累她惨死,还将我佛在天竺最后一片基业都丢了。我是罪人,阿弥陀佛!愿我佛宽恕,愿艾娅的灵魂安息。”说到这里,这和尚声音低沉了下来。 陈天看出他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不过能被埋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谁还没点故事呢?陈天也不去管他,迈步就走。 谁知这和尚反而追了回来,嚷嚷道:“道友等等,等等,还是带一带老和尚我吧!否则你将我救了回来,又丢在这沙漠中渴死饿死了,岂不是罪孽。”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一雷劈死你反而有功德。”陈天不耐烦地驳斥了一句。 “咦,还真说不定呢。”这和尚反倒承认了,又垂头丧气,道:“我现在反正也没处可去,不如跟着你,给你放个打手,混口饭吃,怎么样?” “你在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这种厚脸皮,泼皮混混似的做派,陈天好奇起来。 “和尚我可是去过大唐,当过高僧,做过浪子,拜过高官,扮过侠客,吃喝嫖赌,可谓样样精通。如今无路可走了,准备再去中原看看,访访故友,品品花魁。” “你这酒肉穿肠过了,不知佛祖可在心中留?” “咦,道友要与我论论道,好啊,不知道友对我佛门哪一门经典感兴趣。” 对这种话多的一批,又油嘴滑舌的家伙,陈天彻底没了说话的欲望。只是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 直到日暮,陈天返回了扎营地,这和尚仍跟在后面,只是安静了很多。 一回到营地,雪姬就迎了出来,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和尚,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陈天道:“那匹天马醒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哦,看看去”。 这匹天马自从陈天喂了一滴不老泉救回后就一直沉睡,直到现在才苏醒。 一进入安置天马的帐篷,就看见其中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在帐篷中不断蹦蹦跳跳,活力十足。 看见陈天过来,立马将脑袋凑过来蹭了蹭陈天的脑袋,极为温驯,可见记着是谁救了他。 那和尚看到这马的做派后,一脸赞叹地道:“这畜牲,马屁拍的好啊,到底是天赋。” 这话说的周围一众看热闹的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过他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陈道友,要不我也学学这马,你把喂给它的那灵物也赏我两滴。” 陈天横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反而仔细检查起天马的变化来,与沉睡前相比,这马浑身皮毛换成了白色,更高大了几分,头上鼓起了一个小包,四蹄更多了一些玄复繁密的符文禁制。 看了看,陈天确定这马应该是再次觉醒了血脉,不但智慧有了增长,而且神通更在次第觉醒,只是不知道最后会成长到什么程度。 “就叫你白驹吧!人生如白驹过隙,日后如果你有缘化形成人,就叫白居。”陈天拍了拍这马的背,嘉许道。 或许是听明白了陈天的话,这马也极为高兴,在帐篷中蹦蹦跳跳。 “明天你就不用待在帐篷中了,自己觅食,玩闹去吧,只是不要跑的太远,找不到我了就自己负责吧。”陈天挥挥手,并不打算禁锢着这精灵。 事实上,陈天也没打算怎么利用这天马,只是看它非常珍惜才救它一命,这也与他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相符。 忙完这里,陈天就准备回帐篷打坐休息了。 谁知那和尚仍跟了出来,拦住陈天:“陈道友,不知你那救助天马的灵液还有吗?” “有,不知你拿什么来换?” “先欠着可以吗?贫僧这孑然一身,拿不出什么来啊,不知道友对我佛经典可感兴趣?大乘三藏都可以。” “我前不久对上过一个叫慧辩的和尚,他都有可以直接联通灵界的法宝,你这样佛诞之地出来的正经罗汉,这么落魄了,不向你们那些佛菩萨求救下?” “那传法金钵当年可是为了传扬我教教统,由如来的弟子阿难亲手炼制,在阿难升入天界之后,更是可以连通阿难的灵山,威能几无尽头。” “至于我们,是信众抛弃了我们,而不是外魔、左道以神通排挤我们,佛、菩萨如果有办法扭转人心,释迦牟尼也不会视母国灭亡而只能阻挡三次。” “阿弥陀佛,我将该名释道,在西域传法,以赎我之罪孽。”和尚突然唱起佛号,对天铭誓。 突然,陈天储物袋中放的那金钵不断跳动起来,似乎要跳处储物袋。 陈天伸手一摄,将它拿到手中,看了看,发现这金钵上竟然还有一股灵性,努力地在挣脱陈天的掌控,要飞到那和尚释道手中。 “和尚,看来你与这东西有缘啊,不过他是我的战利品,你又准备用什么来和我换呢?”陈天一手拿着这金钵,一手指着和尚笑道。 释道的脸上更苦了。 陈天想了一下,觉得这和尚虽然不怎么靠谱,但还是可以结交一下的,于是道:“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你帮我解答一个问题,传我一道法诀,然后欠下我一个承诺,我就将这两样东西都给你。” “道友请说。”释道合十,正颜道。 “第一,请问这是什么?”陈天拿出那粒玄天上帝投影从灵界中抢到的种子,问道。 释道看了一下,然后满心疑惑地拿起来,又看又嗅,最后甚至舔了起来,看得陈天一阵恶寒:“这到底是什么?你不会想吃了吧?” 哪知释道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望着他,道:“先生不会是哪尊大仙下界吧,不然怎么会既抢到了这金钵,又得到了一粒八宝功德莲的种子?怕是打劫了哪座灵山吧?” “去去去去,什么打劫,是这金钵后面的那位灵界存在不顾脸面强行出手,被我的大腿教训了一下而已,这玩意是给我的补偿。” “道友,不知这位大神还在不在,我觉得我也可以抱下这尊大腿。” “滚,真不怕佛祖一雷劈死你。少废话,这玩意要怎么培育?有什么功效?” “佛祖不擅雷霆,可惜了,我觉得我可以抱了大腿传扬佛法,我觉得佛祖不会介意的。” “培育这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只需用无根净水日日浇灌即可,至于是否发芽,就要看你的为人了。” “什么意思?” “功德莲,功德莲,自然要功德之力才能催发、生长、成熟,没有功德,怎么能培育出功德莲呢?” “至于功用嘛?当然是凝炼功德之力,至于你要作何用处,就自便了,练法、炼器、修行都可,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将看不见摸不着的功德之力凝练为修士可用的功德之气。”2306 “所以这东西,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能看不能用的废品,不知道道友你有何功德,能浇灌这株莲花长大啊。” “原来这样,我明白了,多谢和尚为我解惑。”陈天真心实意向和尚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第二件事吗,就是我想学学你们佛门的手印之法,不知你可会?可能传人?” “我佛之法,人人可学。”说完,便在这里展示起佛门手印之法,一边展示,一边解释道:“发展如今,我佛手印之法不可凡数,不过其根本,仍是释迦牟尼所创造的五印:说法印、施无畏印、定印、降魔印、施愿印。” 随着和尚的说法,众人渐渐围拢过来,和尚说得也越发起劲。 其实道家之中也有印法,称之为真言手印,需要印法、功法、咒诀互相配合才能施展出来,其威能上不封顶,可惜只在极少数门派秘传,陈天这么多年也只见过寥寥一点记载而已。 这次之所以想学这佛门印法,就是想有个思路,对印法能有点认识,弥补下这方面的缺陷,并不是诚心想学。 学这玩意,很明显要佛门功法配合,他怎么会去学。 待僧人粗粗讲完了这五印之后,陈天对于印法终于有了点概念,不像以前全凭想象了。 待他讲完,陈天给了他一滴不老泉水,并将金钵也抛给了他。 拿到不老泉水后,释道立刻服了下去,然后就见这和尚原本瘦削难看的面容迅速饱满了起来,身形也从瘦的一阵风能吹倒变化到了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模样。 不过片刻,原本一个瘦削、苦憋的苦行僧就变成了一个丰神玉立的光头,眼神温润,气质淡雅,让人望之即生好感。 这一幕看得那几个少年人和黄山瞠目结舌,特别是那几个波斯少年少女,只感觉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比之他们以前一辈子经历的都多,都离奇。 也就是自这晚之后,陈天他们一大伙人,每到夜晚,就聚在火堆旁谈天说地,或由陈天、释道及那位琐罗亚斯德教也就是中原称之为祆教的祭司哈桑讲解各自对自己修习的经文的理解,或者由那几个少年少女、黄山、雪姬讲解他们平常的生活、所见所闻所想。 第253章 旱魃 这些谈话的精华,都由那位最沉默的少年,哈尼记录下来,并将之命名为《对谈录》,成为西域及以西最为流行的一本书籍,后来甚至传到了中原,成为了解天竺、波斯的必读之书。 就在他们这样讲讲谈谈之中,200多天过去了,这条渠道终于从夷播海直连到了故城戈壁,由于地势差异及陈天沿途兴建的储水洞窟,最终引到这里的水量足足有三丈直径,足有一条中等河流的流量。 而且渠道全程都在山腹中穿行,不惧破坏和这里强大的日晒蒸发,损失的水量极小。 当它被引入那地宫中之后,地宫中原先不过碗口粗细的泉眼迅速开始往上喷射出水柱,随着而来的,还有沿路所带来的地气,使原本残破的阵法立马充实了起来,四象成形,星光如雨。 至于剩下的两座灵山,他早已有了目标,在与天山山灵交感的时候,整个天山山脉的情况也已传入他的脑海,其中自然有合适他所用的灵山。 见这里暂时没什么问题,他便准备出发去将那两座灵山搬回来。 这次,他让红星陪自己前去就可以了,让黄山继续加固渠道,特别是进入故城戈壁这一段后,没有山体支撑,全是黄沙,极容易坍塌,因此需要全部进行石化,而且由于这里地气微薄,暂时也不好布设阵法来完成,只有让黄山慢慢施法了。 他这一去,又是大半年,才将两座灵山完全搬回来。 而故城戈壁地下的那座地宫,已经完全被水填满,随时会满溢出来形成一个地下湖,不过陈天并未放任这种情况发生,他驱使黄山以这地宫为中心,又在相对较浅的地面挖出了九条渠道,通向戈壁千余里范围内四面八方。 然后,输送水流到百里方圆的28处地方,围绕故城戈壁,形成28处绿洲,每一处绿洲都是四象星阵的一处核心,每七处绿洲为首的是一座灵山,形成一个循环。 然后,以这九条水道为核心,逆转九龙闹海为九龙出海图,以之布置阵法,控制周边。 至于地上,仍是星辰五行阵,地下则布下了坤地蕴龙阵,孕养此地地脉。 地上地下,则以水脉连接到一起,形成一个整体。至于最中心的故城戈壁这,陈天干脆将那地下城池整饬了一番,作为了储水的一个大洞穴,地面之上,则以阵法锁住地气,化为岩石。 当阵法成就的那一刻,整个戈壁方圆千里内,水汽大盛,一阵阵湿润的风四处吹拂,仿佛唤醒了这个戈壁数千年前繁盛的记忆。 也正在这时,似乎感觉到了此地的水汽,靠西方的沙漠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恼怒的吼声。 这吼声让人一听就不自觉地感到喉咙发干,身体干涩,似乎要拼命喝水才能缓解。 片刻后,那发出吼声的怪物跳了过来,是一个异族王者打扮的僵尸,头戴金冠、身披华袍,浑身火红的煞气翻滚,所过之处,水汽被烤干,沙土化为焦土。 “旱魃”,这时雪姬出口说道:“看来这里如此干旱,不仅仅是自然条件,也有这东西的影响。” 旱魃是僵尸进化后的一种,相当于人族元神真君,其出则天下大旱,与鬼荼真君的飞天夜叉本体同为僵尸的究极形态之一。 其核心便是怨煞之气,能充塞天地、颠倒小范围的自然气候,所以被称之为见则天下大旱,实际上不可能天下,大约是方圆千里。 这东西虽是跳着走的,但速度不慢,一蹦一跳间就是数十丈,而且似乎还精通土遁,每当踏足大地,就能获取一股力量加成。 片刻间,他就跳到了故城戈壁之前,似乎对这里满布的水汽极不适应,狂吼一声,浑身煞气散开,就要干扰这里的环境,重新化为一片不毛之地。 陈天岂容他破坏自己的劳动成果,晃动神霄雷令,一道金色的辟邪金雷就劈了下去,顿时,这旱魃全身冒烟,一身的煞气被劈散了小半。 只是那僵尸再度痛吼了一声,往下一沉,就已经沉入地下,然后就见周围刚刚兴盛的地气又朝他身上凝聚,在大幅度消耗地脉。 这一幕看得陈天眉头直皱,法诀一转,隐隐化为八门金锁阵,周围地域的地气顿时被禁制,再也不能流动,要逼这旱魃跳出来。 果然,那僵尸见再不能吸收地气,又从陈天脚下跳出来,妄图一把抓住陈天的脚。 陈天只是剁了剁地,发出一股震荡之力,将其从土中震了出来,然后一把攥住他的脖子,将他提着带离了地面。 这僵尸虽说也是力大无穷,但是似乎没有脑子,只有本能,一下就被陈天制住了。 他的力气也是极大,与陈天几乎不分伯仲,但是一被制住,只能本能的挣扎,一对手爪不断乱抓。 看了看这玩意,陈天吩咐一旁的黄山:“帮我搭建一个法台,我今天就超度了这东西。” 一旁的黄山较忙累土为台,然后一个法术,将其化为实质。 陈天则提着这僵尸,在法台上转了几圈,将周围地气都通过八门金锁阵禁制,然后将这僵尸往法台上一扔,接着拿出衍翠峰往其头上一扔,稳稳地将他压在法台上。 这旱魃失了地气支持后,被陈天全力驱使衍翠峰就能压得死死地,所以一般僵尸进阶时都会选择往飞天夜叉的方向进阶,不但智慧能还复,还能飞天遁地,比旱魃这种看似得地之厚爱又身具法则好多了。 将其放在法台上,丢出神霄雷令,悬在其头顶,不时劈出一道辟邪金雷,消磨他身上的煞气。 同时,拿出火鸦壶,放出太阳真火和朱雀火,不断灼烧这家伙。双管齐下之下,这僵尸身上的煞气消耗陡然加快,大概要不了几天就会被磨灭。 旁边围观的一众人看得眼皮直跳,这家伙,手段多的可怕。 制住了这旱魃后,陈天对释道道:“和尚,你不来超度超度?” “贫僧怎么超度?将他磨成灰?这东西有魄而无魂,煞气冲天,我又不是茅山弟子,还能驱使他们,只能慢慢磨灭,还没有道友你速度快。” “那算了,本来还想将这东西卖给你的。” 释道脸一黑,低声念了几声佛号才止住骂人的冲动。 来这里几个月了,他和波斯一行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不断在观察陈天,似乎有意在这里安居。 陈天也懒得管,只要他们不捣乱就行了反正日后这里肯定会距离大批人,不差他们几个。 将这旱魃制住后,陈天也想了一下,是否可以将他卖给鬼荼真君,但是想了想遥远的距离,就作罢了,这僵尸的打扮,一看就是西域人物,那他诞生在这里,也让他湮灭在这里吧。 想明白了这点,他就甩手不管了,让红星看着,等这僵尸什么时候挂掉再来收回。 他则继续加固几条从故城戈壁探出的水道,同时计划从热海再挖一条渠道引水。 热海位于夷播海之南数千里,是昆仑的余脉与当地高原交杂的地域,如果要从这里引水,势必一路上要经过昆仑的势力范围,需要先与他们打个招呼。 想了一下,他直接给午原长老去了一封法讯,说了自己的打算,并明言,可以将沿途水道布置图交给昆仑。 两日后,午原长老回迅给他,说昆仑掌教同意了他的提议,并告诉他,会协助他勘测沿途地脉。 又五日后,一位修士下了昆仑山。 到了故城戈壁一看,这里原本荒凉干旱的地域水汽颇盛,一些地方已经有绿意冒出,想必再过两年,这周围都会化戈壁为绿洲。 想着同门对他的评价,这修士心里对陈天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只是见了陈天后,这修士愣了一下,仿佛在哪里见过。 而陈天一看到这人,也是一愣,因为这位正是当初陈天在澧水河畔除那鱼妖后,来喝了几碗鱼汤,然后给陈天讲了一番天下势力分布的那位修士。 这可是陈天第一次见到名门大派的修士,而且这修士气度井然,自然让陈天印象深刻。 看陈天笑了起来,那修士半天才从记忆中翻出了对陈天的印象,笑道:“是你小子啊,没想到当初筑基都未成就的小小修士,现在都赶上我了。” “哪里,当初还亏得前辈教导,没想到百年不见,前辈就已经晋升为元神真君,得享大道。” “我道号叶秋,你就叫我道号,我叫你陈天吧。就不需要互拍马屁了。” 两人说笑了两句,就进了帐篷。 路过法台时,叶秋看了看法台上被镇压的旱魃,道:“这是?” “这是前几日,我这里布置告一段落时,前方流沙中窜出来的这样一位,大概就是在这一带修行。看我这里有了水汽,所以来找麻烦。”陈天解释道。 “不止,他头上的金冠是这以前的楼兰国王王冠,数百年前,楼兰一夜之间沉入地底,数十万民众消失殆尽。” 第254章 热海 “当时,正值汉末大战,我昆仑的心力一直注意着关内和妖族,这里虽然有一点小异变,但是派了几位金丹修士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再加上他们有自己的信仰,我们也不好过于插手。” “没想到突然有一日,这里血光滔天,煞气弥霄,这样一座人口近30万,方圆千里的大城突然陷入地底,所有居民尽数死难,只有少数居住在城外或者那日恰巧出城的居民逃过一劫。” “然而自此以后,这里就日渐干旱,到了最后,原本千里清波的地域却寸水不存,赤地千里。” “发生了那事后,我昆仑也有多位长老来此查探,也怀疑是有类似的东西作祟,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那地宫中的累累尸骸也是我们清理的,最后实在找不到线索,只得放弃了。” “没想到这东西躲入了沙海中,恐怕也是近年来才逐渐返回,否则搜寻时就能发现了。” 听叶秋如此说,陈天才明白这故城戈壁的由来,不过不管如何,这都已经是七八百年前的旧事了,那旱魃不论是经历了什么,才由一届国王化成了现在这鬼样子,都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进到帐篷中,陈天看了看周围简陋的一切,觉得有必要兴建起几栋能住人、待客的房屋,否则太寒酸了。 坐定之后,叶秋又看看陈天头顶那团黑雾,笑着说:“道友这标志倒也别致,只是不知想到了办法去掉。” 陈天苦笑一声,平时这东西,戈壁上这几人也不敢提,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还好不是绿色的。 “这东西要么凭观想图慢慢磨灭,要么遵照那狴犴的行为准则,做一位出色的狱官,自然也会慢慢消散,其他的也没什么见效快的办法,这已经是一种法则性质的东西了。” “不过这几年以来,已经比一开始好多了,大概再有十多年,就能磨灭了。” 叶秋点点头,不再多说。 陈天转而拿出从夷播海引水的沿路建造图和阵法图,铺开给叶秋介绍起来,因为从热海引水也是一样的思路。 这东西陈天也不怕拿出来,实际上,水渠就在那里,如果昆仑要找还会找不到?不如就大大方方至少现在,双方相处得还是比较愉快的。 给他介绍了一阵,叶秋倒是没什么意见,实际上此来,一是因为他静极思动,想走走,二来是因为他爱好结交,这次下来也是专程为了结交陈天。 至于具体的布置,只要不靠近昆仑派的护山大阵,那么大的昆仑山,实际上隐藏的修士不少,只要不胡作非为,昆仑也不会去管。 商定了这事,他们就决定等外面那旱魃被磨灭后再出发,否则万一出了状况,麻烦。 就这样过了十八天天,在辟邪金雷和太阳真火、朱雀火的轮番消磨下,这僵尸身上的怨气、煞气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其修为也不断退步,如今只有金丹初期修为了。 只要他的修为退步到筑基期,就能直接被真火短时间灼烧成灰,彻底解决这种近似不死不灭的怪物。 再过一日,这天中午,一道辟邪金雷击下,那旱魃再也维持不得旱魃之体,退回了僵尸之体,身上蕴藏的那股法则味道迅速湮灭,重新变成了一尊平常的僵尸。 也正是如此,这旱魃竟然奇迹般地清醒了,那双眼睛不再是血红嗜血的一片,而是出现了清明之色,接着,像回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修炼变得悲怆。 “苍天啊,我到底干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似乎不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他以头抢地,不断哭嚎,陈天暂时停止了神霄雷令和火鸦壶,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他抬起了头,双眼中流出两行血泪,道:“这都是我贪婪无度做出的错事,请上修处死我吧。我对不起楼兰的子民。”说完,闭上了眼睛。 陈天也不再多说多问,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太阳真火和朱雀火同时往其身上一扑,将其最核心的煞气点燃了。 真火灼烧下,这人至死也再未哼一声。 解决了这事之后,陈天便和叶秋、黄山再度出发了。 这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是,很平静,不过也很正常,敢在昆仑山脉惹事的,没几个。 直到热海,几人也基本确立了要开辟的路线。 这次也很平静,无人打扰。 热海景色秀丽绝伦,望之如明珠碧玉,而且极深,平均深度数百丈,最深处有三百余丈,陈天见了都叹一声好景色。 绕着这湖转了几圈,陈天选定了几处位置开始凿渠。 做法仍与从夷播海引水一样,布置了九个引水口,最后汇总开辟出了比夷播海那里稍大一点,大概3丈左右直径的渠道,在山腹中已经显得很大了。 在他们开辟水道时,热海来了一队商队。 这是一队大食商队,领头的是几个大食人。但是其中却也混杂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异族,尤为奇异,惹得商队中之人频频回首,但那人不以为意,反而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拐杖致礼。 在湖边歇息的时候,大食商队中一名护卫贪恋水中的清凉,竟然下水游泳了,这一幕吓得那几个领队的商人大叫起来, 那护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茫然的看着几个雇主。 这时,水中似乎什么东西被惊动了,一道道水线朝这边涌过来。 那护卫似乎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慌忙往岸边游去,可是他的速度怎么能比得上水中生物的速度,眼看就要被追上。 这时,那金发碧眼的异族人扬起手中的拐杖,一指那护卫,道:“迅疾!”,然后又一指他身后那些迅速靠近的水线,道:“迟缓!” 顿时,只见那护卫速度加快了数倍,而他身后的那些水线却迟缓了下来,呀看着就要爬上岸了。 这时,水中又忽然窜出几条似鱼非鱼的东西,浑身长满鳞片,尖嘴长牙,腹部还有几只短脚,从水中窜到了空中,就要咬下去。 这时,那异族又喝了一声:“火球、风刃!” 马上,就是一大团数十个火球,八九道风刃就飞了出去,杀向了那些怪鱼。 谁知这些怪鱼忽然嘴一张,吐出无数水箭,铺天盖地地朝那家伙打过去。 这么多水箭射过来,那人吓了一跳,手势变幻,口中吟唱道:“气盾!” 于是,一大片气盾显形,笼罩住众人,可是却再也顾不得水中那护卫了。 那护卫看到朝他滑翔过来的几条怪鱼,那张大的嘴巴中一嘴利齿,吓得屎尿失禁,摊到在水中,满脸绝望,闭上了眼睛。 这时,几里之外的叶秋道人出手了,手一伸,五指虚抓,将那几条怪鱼凭空摄取了过来,丢在了地上。 陈天看了看眼前的这几条怪鱼,用脚拨了拨,道:“这玩意竟然还存在,有上千万年了吧。” 叶秋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明。 我在一头玄龟的记忆中见过这种东西,这可是从缘故莽荒时代就存在的物种了,距现在大概有几千万年了吧。不过,这鱼在当时只是最弱小的食物,没想到现在在这湖中竟然能称王称霸了。 然后挑起脚,将这几条怪鱼重新扫入了湖中:“活了这么多年,就不灭了你们的种了,以后不要出来祸害人了,否则迟早死光光。” 对他这行为,叶秋也无所谓,这种东西杀不杀,有何要紧之处。 而对他们这种行为,那堆大食人商队却议论纷纷,但是却不敢过来。 商议了半天,最后,那大食人领头之人和那位用出魔法的金发碧眼的中年走了过来。 陈天和叶秋并未搭理他们,也并未驱赶,只是在做自己的事。 那俩人走了过来,那大食人首先躬身道:“哈吉多谢两位先生的相助。”用的竟然是一口流利的汉语,只是发音有些奇怪。 “不用谢,举手之劳,你忙自己的去吧,不用这么客气。”陈天回了一句,虽然语气很客气,但意思很明白。 那大食人也是个明白的人,再次拱手后就退了回去。 而那名金发碧眼的魔法师则留了下来,等他走了之后才学着那大食人拱手,用一种奇怪的汉语道:“在下来自法兰西的汉克,见过二位高人。多谢您刚才的援手。” “不用谢,你也相当于我们中原的金丹,足以自保了。” “哦,不知中国的力量体系是怎么样的?我愿以自己的知识与您交换。” 对这样一位来自遥远异域的魔法师,陈天还是愿与之交谈的,于是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了起来。 一边聊,一边关注着地下的施工情况。 从攀谈中,陈天知道这家伙是来自极西之地的魔法师,在魔法师之中算天纵之才。 可惜,目前他们这些教廷之外的超凡者都受到了教廷的追杀,几乎走投无路。 同时,他又听说了教廷那位鼎鼎大名的地上裁决官竟然吃了亏,还是传说中的东方人,他马上有了心思到中国去看看的愿望。 第255章 魔法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算见识了不少力量形式了,但是魔法师这种在前世大名鼎鼎的力量形式还是头一次见。 所以陈天也愿意与之交流,魔法师并不是看上去那样神神叨叨,念咒就能施法的超凡者,他们的核心在于法术的架构。 通过在神魂中复刻这个法术模型,然后施展时只需要相应的开启咒语就可以了,比如他刚才施展的迅捷、迟缓、气盾等法术。 而这些法术模型按照应用的能量形态进行分类,一般是地水火风四大类,还有光明、黑暗等小众类型,一位法师理论上只能选择一种法术作为主修,其他类法术辅助。 主修的法术威力能达到上限,辅修的则只能是比自身低一个大阶的法术。 比如魔法书按照能力分类为学徒、法师、传奇、半神,分别对应感灵、筑基、金丹、元神四个阶段,至于其中更详细的分阶只是为了方便,并无本质的差别。 而魔法师的进阶,一方面是神魂能承载更高位的法术,另一方面是将其能应用出来。这都关系到神魂强度和广度,神魂越强,能承载的法术越高级;神魂越广,能驱动的天地元气越多。 而他们锻炼神魂的方法,一般是冥想和法术释放,至于其他的方法,肯定有,但这就涉及到个人修行核心的东西了。 一路与他交流,不但陈天,连叶秋也觉得获益匪浅,经常接话。陈天他们也告知了一些神州修行界的情况,双方都有收获。 那魔法师也是个健谈的,还与他们说了希腊、斯巴达的英雄,埃及的祭司、维京的战士等他了解的一些超凡者。 而那只大食商队,则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停下那些家伙就停下,他们启程那些人也启程。不过这对他们的行程来说也是正常的,一日走20、30里路对他们这些横穿瀚海流沙的商队来说是正常的,关键是安全啊。 就这样,这样一路行来5000多里的路程,这次只用了200天左右就完成了。 这股水从故城戈壁南方引入时,整个戈壁数百里内,水源应该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就是调整四象星阵的布置,让其更完善,然后要看下还要布置什么其他的阵法。 就在他刚回故城戈壁,准备安排热海的水渠联通这里时,雪姬却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东边的大辽已经快灭亡了,不少部族都在往这边逃难,已经有不少牧民逃入了这里。 其中最大的一股是一位辽国高管带领的一众部族,其为首的是耶律大石,而在进入瀚海流沙之前,他们的一部分老弱妇孺留在了这里,总共大约3000人的为首的是耶律大石的女儿,耶律青玉。 对有人来,他持着欢迎的态度,毕竟,有人来开垦、维护、建设,总比自然恢复来的快,可是,有组织的部众终有隐患,也不得不防。 见耶律青玉是在熊川新建造的一栋大屋中,这是陈天临行前吩咐他做的,建的高大,除此之外,便没啥其他优点了,也没什么陈设。 在这空旷的大屋中,陈天见到了这位耶律大石的女儿,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贵妇,相貌一般,打扮结合了中原与契丹女子的特点又有点不伦不类。 不过见到陈天时,这位女子不卑不亢,盈盈下拜,道:“耶律青玉见过上仙,惟愿上仙千秋万载,仙福永享。” “起来吧,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但你的条件呢?” “请上仙示下!”耶律青玉并没开口,而是等陈天开口。 叩、叩、叩,陈天敲了几下墙壁,沉吟道:“你们带了多少粮食?能吃到几月份?” “不足一月,其他的都交给了父兄,希望他们能顺利度过流沙,进入另一片可以安居的桃源。” “既然这样,从今日起,你便要受我驱使,直到你们离开的那一刻。至于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我是不管的,至于食物,我会吩咐熊川配合你们先到孔雀湖捕鱼,至于其他的,你们自己解决。” “对了,你们之中的孩子,4岁到10岁之间的,挑出来,我有用。” 陈天想了一下,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他也不怕这位一看就不简单的契丹贵女干出什么来,毕竟最多自己杀几个人而已。 “多谢上仙宽宏!”说完,她又深深拜服下去,并用手托起了一个盒子,递到陈天眼前:“这是临走前家父托我交给上仙赔罪的。” “他言道:亡国余孽,不得不将妇孺托付给上仙,尤为不安,不敢面见上仙。这是从大辽秘库中取出来的一点小东西,带到西域去他们也不识货,就送给上仙当赔罪。” 陈天神识一扫,竟然发现这木盒能屏蔽神识,不过还是能隐约感受到其中充沛的灵气。 拿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极品玉髓,而且还是未分割的,呈现不规则的山形,大概能分成三四块极品玉髓。 对这东西,陈天还是很满意的,随手收入储物袋,然后问道:“你们辽国也是横跨数万里,控弦近百万的大国,怎么突然就到了要亡国的边缘了?” “内外原因皆有吧。在内,耶律一族从建国的那一刻就开始内斗,近百年下来,愈演愈烈,最后宁予仇寇,不予家人,胜者全拿,败者灭族,焉能有不衰弱之理。” “在外,那些东北女真野人突然窜起,野蛮嗜血,还有法术夹杂在其中,更有一些我们也不明白的东西,让契丹铁骑连战连败,丧了心气。”这贵女将其中一切娓娓道来。 “其中有术法干涉?” “是的,他们有一只部队,号称铁浮屠,类似于僵尸,倒又有所不同,力大无穷,不惧疼痛,但还是活人,能杀死。但即便如此,战斗力比一般地战士高出了好几个级数了。” “铁浮屠?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其他的我也不管你们,只是有一条,不可滥垦,节约水源,有需要我会调集你们做一些事。” “多谢上仙,我记下了。”说完,她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她出去后,陈天想了一下,就这个情况通报了三仙山和鬼国,不过估计一个没精力管,一个不想管。 又与叶秋通报了这个情报,叶秋也只能答应回报上去,至于干涉,汲取了汉末深刻教训的各大派是没有多大兴趣干涉的,除非他们到了明目张胆、天怒人怨的地步,否则一般的王朝争霸,他们干涉的程度很有限。 只要那些女真人把握好度,问题应该就不大。 想了想,也只好把这情况埋入心底,他也没打算大规模干涉历史进程,以往的例子告诉他,这样做,多半没有好下场,况且,他自己现在更有一堆事要做。 首先是调整阵法,其次是对那些妇孺有一个基本的安排,最后,他的太玄珠该重新修复了。 这每一项都是耗费精力、时间的事。 首先根据来水的两条水道调整了四象星阵,外围数百里内24处绿洲的供水量会增多,同时,阵法也要调整,为日后布置更多的阵法留出空间。 其次,三垣星阵已经有了两垣,就是从夷播海和热海引水来的水道,再开发一下就可以,但是这最后一垣东西方向,是紫薇垣所在,最重要、星辰最多,还要引一股充沛的水源来。 至于最后的太玄珠,重新整顿下、调整空间就可以,他上次从金钵中得到的那团混沌之气正好用上,将空间扩大,容纳更多的生灵和规则。 决定了这三件事后,第一件要做的,就是调整四象星阵,将方圆百里内的阵法做微调,24处绿洲扩大,预备将它们连为一体。 这项事花了他一个多月的时间,其中,他有意采取了与以往不同的设计,将阵法的余量尽量多的放了出来。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那辽国随时会灭亡,那么逃难进入这里的契丹部族会越来越多。 不是每个部族领头者都有耶律大石那么清醒的认识的,况且其中肯定还有很多走投无路的残兵败将、烧杀抢掠肯定会发生,那么如何降伏他们而又不是纯粹的杀戮是他必须要考虑的。 因此,他将阵法余量尽量多的留出来,以随时变换阵法,根据需要布阵,因为大多数阵法对付修道者好用,但是对付有规模的军队就不好用了。 比如一般的幻阵,五行阵法等等,都是为了对付极少数人,进入的人数一多,气机混杂,特别是军队特有的铁血煞气,能将绝大多数阵法冲垮,这也是汉末为什么修士大规模伤亡的原因。 除非是山门大阵那种复杂的环境,每次进入的人数有限,再加上阵法根植于地脉,牢不可破,一般都能达到海外那种遭受平天潮冲击而不破。所以大规模的军队只能围困而不能轻易打破。 但是在故城戈壁,时间太短,地脉太弱、他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时间布置就很可能要迎来冲击。 第256章 归位 细细想了一下他会的阵法,能在军队煞气中岿然不动的只有土行阵法,而且是牵涉到土行基本规则的阵法,威力越大、越复杂就越不行。 所以,只能以基本的土行阵法为蓝本,层层嵌套,给敌方加各种束缚,给自己一方加状态。而且这里的地脉太弱了,根本不可能支持他布置大型的永久性的,能接受强烈冲击阵法。 他还特地将目前留在这里的波斯神官哈吉、魔法师汉克、和尚释道和叶秋,说了自己基本的想法。 其中哈吉和释道完全没想法,波斯人身处域外,神灵能发挥最大威能,而军队即信众,二者一体,释放法术也好、神国也罢,都是从神灵借取威能,信众增强威力,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 而和尚,他就没有经历大规模的成建制的战争,对这种情况,也没什么想法。 反倒是魔法师,多次被教廷追杀,摸索出了对付小规模军队和强者的一些方式。 而叶秋,则提供给了他一些阵法,包括许多基本阵法。 所以最后,就是陈天和汉克在交流,汉克对中国这种大规模的凡人军队交战颇感兴趣,西方这种交战并不频繁,多是领主之间小规模的交战。 对这种有别于魔法阵又有相同利用能量方式的阵法知识也很感兴趣。 魔法师们所用的魔法阵基本是小型的,只应用于小范围的东西,与魔法并无本质区别,但神州这种大规模用法阵实现攻击、防御、辅助的方法很感兴趣。 想了很久,陈天还是决定按先前的思路,以土行基础阵法为主,层层嵌套,主要是流沙阵、重力阵、迟缓阵用于迟滞敌人速度,对付军队冲锋;有壁垒阵,给我方人员加防御;有地磁阵,扰乱方向。 再利用绿洲和水道,短时间内能激发大雾,以水雾遮掩视线,让凡人军队难以形成队列。并在绿洲附近布置幻阵,让进入绿洲的军队自相残杀。 所有的阵法都不追求直接的杀伤力,因为这样就要求元气外放,很容易受到大规模的气机干扰,而侧重于进入者的加持,不论是加持正面状态还是负面状态。 有了盘算。规划阵图就很容易了,毕竟这里一片白地,随他作画。他将东西两方按照他这想法排布成了密密麻麻的土行阵法,至于南北方,都是起到稳定阵法,输送地气的辅助作用。 毕竟要越过天山、祁连山、昆仑山大规模的调运军队不怎么现实,小规模突袭就是找死。 这里面,需要的土行材料尤其多,只能拜托叶秋从昆仑采购或外购了。 花了三天,陈天便完成了阵法图,然后叫来黄山、熊川、红星和雪姬,一起改造地形,布置地脉走向。 一个月后,叶秋从昆仑中拿回了陈天所需要的灵物,大都是低阶土系灵物。 在这一个月中,已经有零零星星的部族开始往这边迁移了,不过那些人数在千人以下的部族,被熊川和红星揪住一顿暴打,再交给耶律青玉训斥一番就老老实实了。 紧赶慢赶地,终于,在大规模败兵逃到这里之前,整个阵法被布置完毕,东西两侧重防御,南北两侧则重灵气的收纳、输出。 并且这里还连接了天山和昆仑,能短时间借助这两大山脉的地气为己用。 而东西两侧,陈天还布置了层层叠叠地八门金锁阵,层层锁住地气、水汽,最大程度的减弱蒸发量,实现水的内循环。 做完这些,他闭关了。 太玄珠自从上次损毁后他便一直没修复,现在混沌之气和阴阳灵气都不缺,是时候修复了,而且,里面的那些灵植都困了好几年了,再不拿出来晒晒,都得死了。 端坐在静室中,他拿出太玄珠,这次直接真身进入,将除了梧桐神木的其他东西都暂时丢了出来,然后丢出那团混沌之气,倾倒出所有的阴阳灵气。 这些元气刚落到空间中,就被梧桐神木吸收了一缕混沌灵气和一大团约有十分之一的阴阳灵气,陈天也早已有所预料,毕竟已经饿了它好几年了,只是没想到这梧桐神木竟然还能够吸收混沌灵气。 吸收了这些之后,梧桐神木的枝干猛地蹿高了一大截,从丈许高长到了三丈高下,根须更扎入了空间底部,并往四周蔓延。 见一切已经准备好,陈天开始施法,仍旧与上次开辟一样,首先是分混沌,接着是定清浊、演阴阳、化五行,随着法诀的施展,他对这套禁制的领悟也是突飞猛进,特别是演阴阳、化五行,已经能单独用于其他地方。 轰隆一声,仍旧是混沌初开、阴阳演化的场景,这是这次没有了开天辟地,而是被陈天控制着重塑、扩大空间,并借着陈天重新扔下去的万载空青石衍化出一条横穿整个空间的地脉。 到最后,当所有禁制完成的时候,太玄珠空间已经演变成一个方圆八十一丈的圆形空间,只是其中根本没什么泥土,只有浅浅一层。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阴阳规则、五行规则、海之规则和地之规则,薄弱的不像话,勉强能维持灵物生长而已。 做完这些,陈天拿着太玄珠,依旧让它化为平常模样,然后去昆仑、祁连、天山各搬了一座山,寻找了许多略含灵气的泥土放了进去,至于灵山,可不容易找。 然后,将这珠子依旧丢入四象星阵的核心。 第二天,众人看到这阵法核心多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灵植园都无比惊奇,特别是释道,围着灵植园啧啧称奇,道:“你这都是元神期灵植,种在这灵气微弱的地方,浪费啊。” “没地方,暂时放在这,怎么?你眼馋,可以卖给你几株啊。” “别,你再给我卖几株,我就要给你签卖身契了,做不得啊。”说完,就走了,这和尚这段时间一直跟契丹人在一起,准备向他们传教。 契丹人也很欢迎他,佛教本就是契丹的一大信仰,这又是一位元神真君,能在此时给他们一点保护,不但是普通契丹人,就是那耶律青玉也成了信徒,每日都去听这和尚讲经。 随着这里的人数渐多,陈天决定在这核心区域做出规划,免得以后乱糟糟地。 因此,他召集了目前故城戈壁的头面人物,拿出了他绘制的草图,准备将整个故城戈壁按照星图划分区域,分为三垣四象七个区域,划定每个区域的范围,连通的道路等。 最中心当然是陈天居住的区域,他直接取紫薇之位,其他人按照喜好选择,当然先选的仍然是陈天、叶秋这些修为最高的,然后是波斯众人、魔法师汉克,最后才是契丹部众。 这次因为此地地脉不盛,他直接按照星辰布阵,而没有加入阴阳五行的变化。 所以这里的阵法强度整体也不高,只是汲取星辰之力,混以一点地脉之气,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以地脉消化星辰之力,转化为元气。 对于这即将到来的乱局,他不得不提前做准备,阵法布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准备人手,毕竟这里的阵法主要是辅助,杀人还得人来。 因此,他直接召来了耶律青玉,对她说了情况和自己的打算,并明言这些人仍归他统领,只是需要接受他的调遣和命令。 同时,这些人平时的食物由陈天解决。 耶律青玉痛快地答应了。 出去后,耶律青玉召集所有人,直接宣布道:“自今日始,所有四十岁之下,十五岁以上的所有男丁入伍,接受训练,直接受我指挥,由我供给食物。” “所有四岁以上,十二岁以下孩童,自明日起集中接受仙尊教导,一应吃穿用度,由仙尊供应。” 这个命令一下,所有契丹人欢欣鼓舞,他们现在缺粮,能解决青壮和小孩的粮食,他们能多撑几个月,完全能等到牲畜长大和绿洲农作物收获一次。 对陈天而言,不过是跑下路,跑到中原买点粮食罢了,他袋中储藏的灵金不少,不差这点。 他本来想让红星去辰漏观取一些粮食来的,但想了想就算了,反而让红星带了一些信息回去,告诉他们,未来几年,中原可能会爆发大战,让他们注意粮食、武器存储,人员训练,以应付接下来可能大变的局面。 但让陈天犯难的是那些小孩子的教育,他自己的几个人,不是异族就是妖修,这些肯跟着耶律青玉他们远走西域的契丹人中,识字的也没几个。 唯一一个合适的可能就是叶秋了,但让他堂堂一位元神真君去教一群异族小孩识字启蒙,陈天也开不了那个口。 想来想去,最后还只得让耶律青玉自己去告诉他们启蒙识字,陈天自己编撰课本,时不时抽出时间去讲讲课。 这其中,还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那位汉克魔法师竟然看上了耶律青玉,每日去纠缠她。每逢她讲课都去听,搞得耶律青玉又气又恼,但又不方便与陈天说。 第257章 败兵 还是陈天去讲课时发现了,警告了一番才消停。不过对于追求本身,陈天并未禁止,这是双方的事。 陈天编撰的课本,基本上遵从了千字文和道经,再加了一些关于修行的最粗浅的内容,其余内容并未添加。 第一次去给那些小孩子讲课时,人头攒动,几乎所有人都来旁听,就连叶秋也在以元神关注着这里,更不用说对汉克、哈吉等人了。 不过陈天也并未禁止他们,一个开放的、勃发的文明总是不介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学走,学着学着,这学习的往往就会变成一体,何况他们自己也有类似的东西,大家取长补短才是正道。 这也是陈天一贯以来的想法和做法,在辰漏观,除了《太玄经》因为来历的原因不好公之于众,其他的东西,只要加入这个群体,理论上所有人一视同仁。 第一讲的,并不是众人所期待的什么修道啊,武技之类的,而是常识,比如世界的大小,地理气候的差异,人种的不同等等,陈天还手绘了一幅地图,让这些人知道世界之大。 那汉克也上去楼了一手,将他知道的西方的情况也绘制了出来,从希腊道欧罗巴,再到埃及,等等,也收获了一波关注。反倒是波斯众人和释道,只是老老实实听,并没上前展露。 第三节课时,陈天才开始讲武技,不过并没有透漏修道之事,这种事,让凡人听了太多并无益处。 他所讲的依然是《养生诀》,这套功法,这么多年以来,他依然觉得立意颇高,关键是能随时转换成各种其它真气、法力,很适合幼小的孩子习练。 除此之外,还传了一套打熬筋骨的硬功《大力功》,是他综合自己修习的各种炼体功法和《负山》法诀推演出来的,能增长数倍力气,但不会变得很慢。 此后,每隔大约十天左右,陈天便给他们授一次课,顺便答疑解惑。 这其中,波斯众人期期必来,而且还颇为认真。 反倒是那些契丹人,绝大多数得了一套硬功之后就去打熬力气了,慢慢地来的人很少了。 这一日,陈天授完课后,破例检查了下孩童们的功课进度和修炼进度,对其中出色的一些人做了表扬,让一向不上心的有些孩童忐忑不安。 不过陈天并未对这些孩童怎么样,修行从来都是私人的事,任何人都强求不来。 就在陈天刚讲完课,往回走的时候,红星来报,说他看到了一大波败兵正往这边来,以他们的速度,大概三天后会进入最外围的一处绿洲。 陈天“咦”了一声,心道耶律大石的判断很准啊,他这才过去多久,就有一大波败兵往这荒无人烟的方向来了,其他方向肯定只多不少,看来辽国的局势恶化的很快。 吩咐红星通报耶律青玉,让她提高戒备,至于具体怎么做,一辈子都在马背上作战的契丹人很清楚,不用他这外行操心。 果然三天之后,第一波败兵便开始出现在了第一个绿洲青桑绿洲。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绿洲中心泉眼处种植了一株灵桑,这是一种金丹期灵植,不过目前还是幼苗状态,仅能散发一点灵气而已。 28处绿洲,除四象之首是灵山外,其它二十四处都依照属性不同栽种了不同的灵木,那二十四处绿洲也以灵木的名字命名。 不过这些败兵看到远处守卫森严,又都是契丹人打扮,以为是哪位契丹贵人占据了这地方,倒也勉强能控制心绪,等待后面的大部队前来交涉。 又等了三天,这里的败兵越聚越多,关键是他们的粮食不足,越来越难以支撑,因此也越来越焦躁。 这时,耶律青玉出场了。 只见她盛装打扮,周围围绕着数十位具装骑士,气度凛然。 一驱胯下天马飞奔到阵前,喝道:“你们之中谁能当头,出来说话。” 一种败兵挤挤攘攘,半天才推出一位年青的小将,吵嚷道:“萧不疑可以,我们愿推举他为首。” “萧信?是你吗?”耶律青玉一看这小将,不能置信,叫了出来。 “青玉姑姑,是我。”那小将一垂头颅,应道:“青玉姑姑,我兵败之下,无路可走,四处打听,才听到仅有大石大人在局势崩坏前预料到了情况,带着部族远走西域,我们这些人无路可走又不愿投降那帮子野人,就往这边来了。希望姑姑收留。” “没问题,你过来吧!但是其他这些人需要接受我们的改编,重新编组。” “是,姑姑。”那小将一催马头,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慢!”这时,对面传来一声暴喝,一位人高马大、身穿狐裘,头戴华冠的大汉走了出来,不满的朝萧不疑质问道:“萧不疑,我们推举你出来是因为你有勇力,让你替我们争取点好处,你就这样乖乖投顺了这女人?” 萧不疑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杨末云,我方才都说了不适合当这个头,是你们非要推着我上的。怎么?如今又要反悔,当我年轻好欺吗?” 那杨末云哑口无言,转而对耶律青玉道:“青玉,我怎么也与令尊同朝为官,今天虽是来投奔他,但他仅让你这女子出面,也未免太轻忽我们这些人了吧?” “据我所知,大石老弟本身都没带多少部族吧?”那大汉质问道。 “这位杨先生可弄错了,我父已经越过瀚海流沙去往了大食,这里做主的可不是我父,而是一位汉人仙师,他化这茫茫戈壁为百里绿洲,神通广大,可不是那么好见的。”耶律青玉话里话外挑拨了一番。 “什么?这里做主的是那懦弱的宋人?”那杨末云不能置信,又心下暗喜。 “这可是一位仙师?他的年龄可不会比宋廷小多少?何来宋人一说,你可小心点。” “这位仙师既然有意招纳我等,为何吝惜一面,如果他神通广大,我降了他又如何?”嘴上这么说,心下去暗暗打主意,如果那家伙真出来,就找机会正面杀掉他。 反正那些所谓的仙师,平时施法还行,但在两军阵前,面对面搏杀,杀他们比一只鸡麻烦不了多少,到时,自己可以趁机占了这一处绿洲,以为崛起之机。 就在他还在这里叽叽歪歪,东谋西算的时候早已关注着这里的陈天早已不耐烦了,这种货色,只会浪费他时间而已。 因此,也懒得与他废话,直接拿出天蛇弓,搭起一支稍微炼制过的精铁箭,一箭射出。 这杨末云也是修炼有点成就的,不过修炼的是炼体功法,注重的也是勇力,灵觉也就比普通人强了一点。 这一箭直到射至他身前,他才有所感应,慌忙之下,拿起随身兵器一格,妄想挡住这一箭。 但这一幕不啻于螳臂挡车,只听啪的一声闷响,他那用五种灵金炼制长枪被射成三截,而他自己,被连人带马,在陈天有意控制下,被射成了一大团血雾,尸骨无存。 旁边围观的败兵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当听见那迟来的箭啸之声才依照往昔的惯例趴在地上,良久才反应过来。 下一瞬,所有败兵都扔下了兵器,束手就擒。 而旁边站着的那位萧不疑此时也是呆若木鸡,迟疑地问道:“青玉姑姑,这是谁出手?将那杨末云这样轻而易举的杀死了。” “我也不知道,但你要清楚,这里的缔造者陈天仙师和我们以往接触的那些修士不一样,他是真的有大神通的,移山填海、改天换地都是我亲眼所见。” “我知道了,姑姑,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收降败兵,精锐堪用的编入军队,不堪用的,勒令其补充到老弱中劳作。如果有十二岁以下的,统一交给仙师教导。”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这边可用之人都被父亲带走了,只有些老弱,做事不灵便。” “好”,这萧不疑没有丝毫迟疑就答应了下来。 随着这股败兵前来,前线的消息也传开了,辽国连战皆败,接连丢失南京、中京,连天子也被俘虏,可以说彻底亡国了。 只有些不肯投降金人的部族往四方遁逃,或去中原,或逃北漠,远走西域的还是极少数。 不过这一切都跟陈天毫无关系,他也没打算插手,甚至那中原王朝将亡他也懒得过问,毕竟这与他关系都不大,唯一有关系的辰漏观,身处武陵山脉,相信他们有自保之力。 见陆陆续续来的败兵已经很少,基本上影响不到这边了,他又开始计划补完三垣星象的最后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垣紫薇垣的布置。 先前从夷播海和热海引水布置完成了天市、太微两垣,这最后一垣需要的水量更大,引来的地气更盛,得好好思量从哪接引来了。 拿着叶秋给的地形图看了很久,他将目光落在了北海上。 当然这个北海不是修道者所言的北冥,而是世俗记载的那个苏武牧羊的大湖。 第258章 寒螭 这里的水量绝对足够,但是问题是,地势有落差,这里相比之下太高了,而且还要穿越周围数条山脉。 这可不是先前在天山的昆仑山那样擦着路过,这可是要横腰穿过的,一路肯定有纠纷。 但是周围,特别是东北方向,只有这么一处地方最为适合了,其他的水量不足、地气太弱了都没有引水的价值。 这事还得做啊,没办法,总不能半途而废。心里想着,大不了到时以阵法解决高差的问题先试着引过来再说。 做下决定,就将周围地形地势图全誊抄到一张大娟帛上,以便他接下来的规划。 决定之后他便出发了,往东北而去。 这次他并未带上任何人,因为沿路还要勘测地形,设计方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带人反而会拖累他的速度。 一路往北,荒漠戈壁渐渐消失,代而取之的是雪原,一开始还有一丝绿色,渐渐的白色越来越多,最后天地之间纯白一片,寒风呼啸。此时已是秋末,这里已经见不到一丝绿色,只有北风狂卷、寒风如刀。 所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形容这里更贴切。 飞了一日多,飞行了3000多里,才到这大湖。 这湖狭长形状,长有数千里,宽有百余里,湖水深澈,如碧玉。其中生机勃勃,鱼虾鳖蟹无数。 时不时能看见无数胡人在其中结网捕鱼,他们为蒙兀人,陈天细细看了看他们的气运,这未来的上帝之鞭的民族,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气运黯淡,与寻常胡人部族并无区别。 叹了口气,知道时运未到,就是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他也不可能为了阻止未来可能发生的什么事,就杀光所有蒙兀人族群。 没有了蒙兀人,还有女真人,有突厥人,只要汉人不争气,这里迟早会生出各种各样的部族,参与中原争霸,杀人从来不是解决的办法。 看了看,他便放下了。 直接隐身,绕着北海转了数圈,最后还是选了它的西南角作为引水口。 又往回飞,一路上标注了沿途的地形,当他回到故城戈壁时,已经有了大致路线图。 这次,他没有向谁打招呼,也没法打招呼,这一路上,要么是戈壁大漠,要么是高山雪原,连人都很少,更没有几个修士聚集了。 回到故城戈壁,这里井井有条,不用他操心。 这次,他和黄山、汉克、熊川一起出发了。 这一路上大部分都是沙地,他觉得汉克的魔法对塑造渠道可能有帮助,就带他一起出发了。 由于是沙地,害怕以后被掘出渠道,这次,他准备一路上渠道都从地下十二丈处通过,这样,一般修士和凡人都不可能轻易找到了。 路上,汉克好奇地问:“陈,你为什么要呆在这种地方,我听青玉他们说,中原可是花花世界,山清水秀,以你的本事,到哪里都是尊贵的贵族了?” “你要喜欢你也可以去啊,以你的本事,中原应该没谁能难为你了。至于我,留下来的原因很简单,我希望自己能更进一步,成为元神真君,也就是半神。” “现在中原正在战乱,太危险了,等中原平定下来,我肯定会去游历一番的。” “那你为什么允许波斯人和那僧人在你的领地传教,我觉得我们都一样,应该是不信仰神明的?” “正是因为我们不信仰神明,所以才能容忍各种信仰的传播,只要他们遵守基本的规则。否则,如教廷的疯子们,你觉得他们会容忍其他人在他们的教区传播其他的信仰吗?” “你说的非常对,因为我们不信仰,才能容得下更多的信仰。”汉克被陈天说的心服口服。 到了北海,他按照选定的9处地方,开辟了9条渠道,每条渠道两丈方圆,最后汇聚成一条十八丈大小的总渠道。 为了防止被破坏,这些渠道引水口都开在水下三十余丈的地方,而且下了阵法禁制,防止生灵闯入。 就在陈天布置其中一处禁制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你在干什么啊?看着好好玩。” 陈天身形一僵,以他现在的修为,就是元神真君靠近都能有所感应,但是这个声音近到了身旁都没发觉,吓了他一大跳。 慢慢转身,只见一头硕大的生物横亘在水中,龙头而无角,蛇身而有足,浑身黄白花纹组成了一组组神秘的符文。 “喂,看什么看,这么看人是不礼貌的,你不知道吗?”这生物见陈天一直盯着她看,不满的嚷了起来。 这一点点怒意,就带动着周围湖水荡漾起来,仿佛要掀起滔天巨浪。 陈天较忙转开眼神,回道:“对不住,实在是您的形象太让人吃惊了,如今竟然还有真正的龙子存世。” 眼前的,正是陈天所知道的螭的形象,龙首而无角,善御水,是龙生九子之一,经常会被人雕刻在屋檐顶上,用作防火。 “哼,骗人,你头上那团黑雾、身上的气息都证明死在你手上的龙子都不少了,还吃惊个鬼。” “我杀的几个,都只有一点龙子血脉的妖族,如何能与您这种纯种龙子相比。他们相较于您,就如白云与泥土。”看出这龙子应该没什么阅历,陈天马屁不要钱的丢了出去。 “你这家伙的话真真假假,不过我感觉你没什么敌意。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打洞呢?难道你也想住在这里,可说好了,这里都是我的地盘,你要住可要给我上贡。” “哦,那你需要什么东西作为上贡的东西?灵物?法宝?功法?知识?”陈天不禁好笑,反问道。 “都需要,你拿过来我看看,看中了就是我的了,我就可以允许你在这里营建洞府,并划一部分地盘给你。”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打算在这里建个洞府,我之所以来这,是为了开几条渠道,引水到我的地盘上去,那里太干旱了。” “啊,只是引水啊,这……雨水天降,我就不好意思要你的贡品了啊。要不然这样,我帮你把你的洞府搬过来,反正你那里水都没有,肯定不如这里,最多,最多便宜一点。”这寒螭结结巴巴讲了一大段。 “不好意思,我不是水族,住不惯水下洞府。”陈天直接拒绝了。 那寒螭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只得围绕他不停游动,龙躯环绕间,异常美丽神圣。 陈天也由得她。 布置完这里,他身形往上一纵,就要离开,这时,那沉默了半天的寒螭叫道:“你要走了吗?再陪我玩一会吧。” 陈天回首应道:“以您的修为,世间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得,你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 “我妈妈让我待在这里,她说外面有许多坏人,特别擅长骗人。” “您现在的修为,和您这种辨认人心的能力,没有谁能骗得了你了,你可以出去看看,世间之大,绝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湖泊能比的。”说完,陈天头也不回地遁出了湖面,落在岸边。 从岸上看下去,谁也不知道下面竟然还有这样一头神圣的生物。 看了一会,下面还是毫无动静,陈天便走开了。 远处,黄山和汉克正在开辟渠道,这渠道有18丈直径,水量之大,已经不亚于一般的大河了。 黄山钻洞,汉克施展土系魔法加固,并不是全程石化,而是某些关键点用石材支撑。 陈天又在后面施展石化术回头,布置阵法,利用阵法慢慢将这些渠道化为石质通道,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坚固,最后沉积石化的元气和被输送走的元气达成平衡。 就在陈天这边完成了,将要离开进行下一段的时候,平静的湖面突然风雨大作,雷霆霹雳炸响,乌云弥漫,然后在这之中,一头无角的螭龙飞了出来,迅速往这边飞过来。 这神圣生物带起的庞然威压,夹杂着风雨雷电扑来的一幕吓得黄山和汉克瑟瑟发抖,一边抑制住恐惧,一边还准备魔法、法术。 还是陈天见机的快,以蕴含了守心玄雷的声音叫到:“螭龙,收敛你的气息,汉克、黄山,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要收敛气息?我不会啊!”那螭龙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活泼声音。 “不会?”陈天心中一阵骂娘,不过可能也知道她应该是不理解,于是换了个说法:“就是变化成我这样子,知道吧?” “哦,知道了,可是我不喜欢,变成了你们人族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受束缚。” “但你这样真身出行,身为龙子之一,你的天赋神通就会自然而然的激发,风雨随之,雷霆伴之,没人敢接近你,也没人能接近你。” “哦,我知道了。”说完,这螭龙一甩尾,身形迅速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身穿湛蓝长裙的十八九岁模样的小丫头。 变化身形后,她还似乎有点不适应,走路东扭西歪的。 第259章 行云布雨 陈天笑着看了看她,道:“你决定出来了?” “你说的不错,我觉得这世间已经没几个人能打的过我了,所以我想出去玩一玩。第一站就到你那里,怎么样?” “在下当然欢迎!只是我们要开渠,一路上会做得很慢的。” “快慢不重要,只要能到处走走就可以了,北海实在太无聊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北冥?”所谓北冥,就是这北海再往北的那一片冰洋,是中国神话传说中很重要的一个地方。 “妈妈不让我去,那里有很多厉害的东西。甚至有金翅大鹏鸟的遗种。” “那为什么我以前去过另一片冰封大陆,并没什么厉害的东西啊?”陈天问的是自己被帝建追杀时登上的那一片冰原。 “我怎么知道?”那女孩白了陈天一眼。 一边说,两人一边往前走,黄山和汉克两人战战兢兢地走在后面,时不时还要忍受这螭龙控制不好,泄露出来的威压影响。 交谈中,陈天知道这螭龙名叫敖水秀,她的妈妈也是一条螭龙,但是已经在数千年前飞升了,她因为修为不到,停留在此界。 于是,这队伍中又出现了一位奇怪的同伴。 相处久了,汉克和黄山发现这敖水秀天真单纯,不谙世事,不几天就混熟了。 一路慢慢往西南,穿过了无数大漠戈壁,丘陵高山,慢慢靠近故城戈壁。 可是同样的,也有一个问题慢慢凸显出来,故城戈壁的地势要比北海高数十丈,而且一路为了让水流能顺势而下,沟渠都是慢慢往下地,结果就是到达故城戈壁前的最后一座山下时,已经距离地面有三十多丈深了,跟一个地下河无异了。 不得已,陈天在这里又不得不求助阵法,挖空心思,最后通过和汉克交流,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重力阵法的魔法阵符文。 经过推演解析,将它们应用到迟缓阵、重力阵这些操控重力的阵法中,最后掏空了故城戈壁东方一座大山,设计成一个水库,通过减弱重力,颠倒重力方向,让水从地下往上流。 水流入山腹中后再从另外一边流入十多丈下的地下渠道中。这整个阵法的布置历时大半年,陈天感觉这个阵法都触及到了一些地之法则。 日后,到那座山附近,走路都会时重时轻,飘飘忽忽,那是因为有一些法则泄露的缘故。 这里解决了之后,后面的就很顺利了。 当这一条水路被接入故城戈壁时,陈天似乎都能感觉到这里天地一阵蜕变,似乎在复苏,更似乎在新生。 不过陈天没有仔细感应,而是紧接着布置三垣星象阵法。 三垣在内,四象在外,整个阵法笼罩了方圆百里之地,而且日后随着元气的积累,这个范围还会扩展,直到抵达南北两面的两大山脉:昆仑和天山。 当整个阵法布置完成的一瞬,这片天地的蜕变终于达到了高峰,那是一种新生的感觉,万物在复苏,天地都在欢呼。 在这种感觉中,那条螭龙敖水秀突然现了原形,腾飞上天,摆动身躯,放开全身气势,在日光下游走。 很快,天空中聚起一片片白云。 只是,这里的水汽太少了,那云怎么也聚不成乌云,急得那螭龙不断喷出水汽,强行制造了一小片乌云。 陈天见状,剑光一闪,飞到了那云之上,一抖洞庭袍,甩出9滴天一真水。 这是上次三仙山送过来的36滴天一真水的一部分,他一抖出来,然后运起法力,一掌拍下去,将这些真水拍成水雾,并混入那一小团乌云之中。 顿时,那乌云膨胀了起来,从一小团膨胀到了数十亩大小,里面还有雷霆闪耀。这是陈天主动将这些真水逆转,重新化为略带灵气的凡水,补充乌云的不足。 那螭龙见此一幕,欢呼一声,清越地龙吟中,投入了那团乌云之中。 而地上,看到了这不可思议一幕的众人都惊呆了,那些契丹族人都跪在了地上,不断叩首祈祷。 而剩下的波斯众、汉克、释道、叶秋等人也是津津有味地看着,这螭龙明显就是要行云布雨,他们虽然身为修道者、超凡人士,但行云布雨这种传说中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特别是那汉克,看得津津有味,在极西之地,像寒螭这种身具魔力、法力的兽类都被归为魔兽,人类和他们的关系可不友好,而在东方这种融洽相处的模式他可是第一次见。 敖水秀在乌云中不断穿梭,乌云中的动静也越来越大,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而终于随着她的一声龙吟,积蓄了数个时辰的大雨终于下了下来。 陈天也从那声龙吟中听出了一段信息:此雨从今日未时开始,未时三刻结束,共下三尺。这种奇特的能力看得陈天不由暗自赞叹。 果然,这雨下了三刻钟,刚好差不多有三尺水就停了。 当雨停的一刹那,一团似虚似实,玄黄色的气团没入了陈天的身体。 陈天一惊,慌忙检查,神识一触,才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传说中的玄黄功德之气,这气是天地赏于有功之人,可修行、可炼丹炼器,也可参悟推演功法。 陈天想了一下,将这团功德气分为三份,一份渡入太玄珠中,助里面的洞天世界形成;一份依旧归还到故城戈壁阵法中,稳固这阵法;最后一份,陈天留存了下来,准备用来推演造化之道怎么走。 其实,如果他将这团功德之气用来磨灭他头上那团黑雾的话,效果很明显,不过他觉得,这是浪费,反正自己头顶顶着这样一团东西也没人拿自己怎么样,又不是绿色,暂时不管了。 得到了这东西后,他便闭关了,推演造化之道怎么成就元神。 其实,如果功德之气足够多,弥补斩道之伤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既然已经决定走造化之道,就走下去,他发觉,这种方式的修道反而比先前在三仙山打生打死更适合自己。 这一闭关又是大半年,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闭关期间,他丢在梧桐神木下的那颗功德金莲种子竟然发芽了,还抽出了一片嫩叶,看得有一日发现的释道不能置信。 但是当他想接近时,却发现怎么也走不到那金莲旁边,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这一幕也引来了波斯神官哈吉、魔法师汉克和叶秋的注意,大家纷纷拿出手段,想要进入那幻境似的灵植园中去。 这灵植园虽然在这里好几年了,而且是一夜之间出现的,但是平常时候,大家都尊重陈天这主人,不会手贱想要去摘那些灵植。 而如果以神识去看,这又与寻常环境差不多。神念能正常进入。 但这次释道试探,众人才发现这一情况,看大家都围着灵植园施展手段,其他人也就放开了,想试试自家手段如何。 可是,无一例外,从外界看,无论是神识还是肉眼,这里都有一个生气勃勃的灵植园,而且真实存在。 但如果你想伸手去摘,就会发现这仿佛是虚幻的,手从这里出去,又会从另一边出来,仿佛这灵植园只是一个惟妙惟肖的幻影。 以神识观察也是如此,如果是一般的探查,正常无误,但是如果想以神识御物,拿出什么东西,就会发现神识仿佛穿透了薄雾一般,一无所获。 于是,在陈天闭关期间,几个超凡人士每天早上都聚集在这,一方面谈天论地,互相交流;一方面又试探下自己的新手段,看能否摘出一朵灵植来。 而这一切,同样被那位波斯少年哈尼记载了下来,成为其中着名的一章:灵园对谈。 而契丹人这边,随着那场大雨的降下,敖水秀消耗甚大,进入了故城戈壁下那处地宫改造的地下空间中修养去了。她和黄山、汉克等参与了此事的人或多或少都得了一点好处,需要通过沉睡消化。 而随着那场大雨,整个故城戈壁方圆百里内都开始泛出绿意,无数草籽、树木开始抽芽。而契丹人也顺势种植更多的作物,开垦更多的田地,不过耶律青玉记得陈天的嘱咐,没敢遂意开垦,而是沿着绿洲小心耕种。 似乎一切都上了正轨,特别是陈天先前布下的八门金锁阵,锁住一些水汽在戈壁内部几座大山之间流转,大约有七成水汽没有流失,而是在天上循环了一番之后,又落到了地面。 按照这种趋势,这里的水量会越来越多,也许,有一日能恢复蒲昌海的称谓,不过现在契丹人都称这里为仙师绿洲,意思不言而喻。 就在陈天闭关的时候,一行人从瀚海流沙走了出来,来到了耶律青玉的住处,拜访了她这位耶律大石的亲女儿。 而耶律青玉听了他们的话后,沉默了良久,才道:“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陈仙师能行云布雨,移山填海,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而且武力卓绝,那杨末云号称勇将,却被仙师一箭射成血雾,这种人物,我绝不敢欺瞒。” 第260章 受命 “如果父亲真的有事求助,也应该亲自上门,而不是托我这样传话。陈仙师不是一位官员,而是一位修为通天彻地的仙师,希望你们把这话转告我的父亲。”耶律青玉断然说道。 “我们只想请青玉小姐缓颊一下,探探那人的口风,绝不敢有任何不敬之意。而且那里的形势确实不妙,大王不克抽身。”那些人中为首的一位儒生打扮的人道。 “那你们有什么谈的本钱吗?如果那人开口了,你们能代为答应吗?如果不能,反而不过是增添他的反感而已。” “这段时间,我与这些修道者们也接触了不少,我发现他们普遍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平常客气有礼,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们与我们是两种人,不要用你们的思维推测他们的行事手段。” “如果真的需要,去叫我父亲亲自来吧,我相信你们还没有到我父亲一抽身,大家就土崩瓦解的局面。”耶律青玉断然道。 那几人互相望了一眼,也只得点点头。 不久之后,他们就重新出发,又进入了瀚海沙漠中去了。 不久之后,又有一群人进了故城绿洲。 但是陈天一直在闭关之中,其他人并不能做主,那行人无法,只好先一一拜访了叶秋、释道、汉克、哈吉等人,但众人都没有给个准话。 又等了一个多月,等到这群人心焦,将要离开的时候,陈天才出关。 一出关,耶律青玉就来紧急拜访。 见到陈天,耶律青玉也没什么废话,直接道:“陈仙师,几月之前,我父派人来通知我,让我劝仙师助他一臂之力,开拓西域。” “我以来人身份不够,劝他们回去禀报我父,让我父亲自来此相请,如今我父已到一月有余,心焦无比,期望仙师接见。” “哦?你父亲开拓西域遇到了什么阻碍了吗?” “神明,西域诸邦林立,小邦还好,其神明弱小无力。但一些人口超过十万的大邦,其神明强横、诡异,而且神明不死,我等即使灭其国而民尤自抵抗,不死不休。” “神明,倒是少见,这样,你让他来见我,看他能开出什么条件。” 第二日,耶律大石亲自拜访陈天。 陈天看着眼前这位神情严肃,脸色苦闷,像一位饱学儒生多过部族首领的人,不禁好感大增。 这位耶律大石是日后的西辽皇帝,精通汉文、契丹文,文武双全,是《辽史》中唯一一位中过进士的契丹人,甚至都上了历史课本。 这位可以说继承了辽国两百余年国祚余韵,在东面与女真人的战斗却屡战屡败,清楚的认识到辽国将亡,才带着拥护他的部族西入西域,准备在那里再续辽国国祚。 看着他,陈天开口道:“重德先生文武双全,来此的目的我也已经知道,就不知先生以什么来说服我投入这种争端中去,要知道,这种事情,投入容易,脱身却难。” “先生熟读经史,应该对我等修士插手王朝兴替的后果也有所了解。”重德是耶律大石的字。 “无,我等远赴西域,除了战马、战士、兵器,连粮食都没带两粒,还是抢掠的当地土着的,更不要说其他的了。我们灭了一些小邦,得了一些灵物,但这种东西,陈仙师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的吧。” “那你凭什么说动我呢?” “惟以生灵为念,我等契丹人不说,但说那些西域异族,困于沙漠绿洲之中,水少食乏,每每还要以全部身家供奉神灵,甚至要以身血祭。” “我自受学以来,自诩当开创大同,人人修睦,可是所见却是处处战乱,人间皆苦。我愿以我所有,换取仙师相助。” “所有?你可当真?” “当真。” “包括你身家性命,甚至你开创的大好基业?” “当然,惟求我族人能安居乐业,其余皆可奉献。” “好,有你今日一番话就足够了,日后如果我需要,我会去取的,你先出去吧。”陈天说完,让耶律大石出了自家静室。 他一个人坐在静室中思考了很久。 第二日,他将这故城绿洲所有相熟的超凡者和耶律大石、耶律青玉父女都请了过来。 待人来齐后,他直接道:“我已决心相助重德先生开拓西域,日后这些超凡事物我一应处理,重德先生没有意见吧?” 叶秋吃了一惊,道:“陈道友你可想清楚了,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当年那么多大神通者卷入汉末那场争端,结果想必你也清楚。” “多谢叶兄提醒,我很清楚。可是我也清楚我的道在哪,造化,我已经造化一地了,不知道创建一国,开辟一域又是什么体验。” “你们有谁想跟我干的,可以准备,不准备的,也可以待在这,只是有一个条件,如果有谁觊觎我这点地方,到时需得帮忙守御一番。” 旁边人听了此番话,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也害怕陈天将他们绑上大军对抗的战车。 只有释道问了一句:“我们如果投身其中,能得到什么?” “只要你们加入,我就可许你们自由传教;立有战功,则可分封领地;有大功者,可赐封人口、牲畜、财产,在这之中的一切事物,官府不会插手。” “当然,最基本的法令还是要遵守的,这些都可以详细谈谈,但基本原则,我想我还是可以做点主的。”陈天想了想,答到。 “那贫僧可以加入。” “如果未加入的是否就不可以传教?”这时,叶秋问道。 “当然,否则何以酬诸位之功。” “那我也加入吧。”叶秋想了想,道。 陈天没想到这位也加入了,不禁诧异的望了一眼,毕竟,道家对这方面需求其实不多,就是那些号称驱鬼劾神的龙虎山、茅山等派,他们也很少往凡人中传道,而只是在自家门派以香火供养就足够了。 不过他加入,陈天当然欢迎,颔首应下。 讲定了之后,陈天又让红星将耶律大石请来,言明了刚才所说之事。 耶律大石无有不应,并当众承诺拜陈天为国师,一应超凡之事由陈天全权决定,他只有知情之权。 于是,陈天让耶律大石拿出随身所带的一枚金印,看了一番,直接将其融化,又加了一些其他灵金,最重要的是,加了一块极品玉髓,重新以三昧真火炼制成了一枚新印,并在其中刻画了《神霄天雷玉书》中的神霄天雷禁制,让其能聚集气运,封诏鬼神。 然后将其还给耶律大石,道:“这枚印信随着你新辽国疆域扩大也会日渐灵异,最终能调节气运、驱使鬼神,日后就当做你新辽国的受命之宝,举凡登基、册封鬼神、祭祀等事关国本之时方可用此印。” 耶律大石听闻,较忙俯身跪伏,双手高举这印玺,道:“古者君王受命于天,今我为亡国之人,率屡败之部,无天命可言。又开拓异域,风俗疏异,人种不类,无地利与人和。” “愿自今日始,受真人之命,建邦异域,传教西极,使人民安乐,天地安泰。” 他说完这句话,陈天顿时就感觉身上一沉,仿佛有无穷压力压在了他身上,又有无穷助力,动念间就有无数生灵呼应。 陈天没想到这耶律大石竟说出这样一番话,这可是将他们身家性命完全交到了陈天手上,不由看了看这未来王者几眼。 而殿上众人听了这话也是一惊。 不过陈天呆了一瞬就反应了过来,既然如此,就去做到最好,反正现在自己的道路也在这里,不成即死,有什么好思量的。 接着对叶秋道:“烦请叶道友将我与诸位道友刚才约定的传播于世,任何人,只要有此心的,我都可以按照这条件给予赏赐。” “传消息可以,但不会以我昆仑的任何名义。” “当然,岂敢以昆仑之名。” 议定了这些事后,陈天对耶律大石道:“我们三天后出发,到时会给你带些水产、粮食,你也尽快回去将那边的情形摸一下,主要是有哪些神灵,各自有什么本领,信徒多少?等等。” “多谢真人,我马上出发整顿部属,迎接诸位仙师的到来。” 等他们都散去后,陈天对雪姬说:“雪姬,你替我坐镇故城绿洲。熊川、红星,你们的行止你们自己决定。黄山,我们的约定已经完成,你也轻便。” 最终,熊川决定跟着陈天,红星则在故城戈壁、西辽、辰漏观甚至三仙山之间穿梭,充当信使。 至于黄山,想了很久,跪倒在地上,道:“我愿追随老爷,在这绿洲之中修行,待我修为跟上之后再到老爷帐下效力。” 陈天也未拆穿他的小心思,点头应允了。 最后则是那头螭龙,陈天将从耶律大石送给他的那块极品玉髓留了一块下来,吩咐雪女,待她苏醒即送给她当那一日降雨的报酬。 交代完这些,基本上也没有其他的了,陈天决定趁这两三天将阴阳五行塔修复,以应付未来可能与神灵的争端。 第261章 神明 接下来的三天,陈天不仅用来修复阴阳五行塔,而且还一心二用地推演造化之道的问题。 阴阳五行塔,他做了一些改变,不像以往那样阴阳五行禁制塞满整个基座,而是尽量做了精简,多余的,不用的,一律剔除,只余下阴阳五行的框架,做了大量的留白,已备将来的调整。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法宝的稳固性会大幅提升,并且能搭载各种临时的插件,但是合一的威力会减小。 对此,他欣然接受,毕竟现在攻击有天蛇弓就足够了,阴阳五行塔应该更多的用于辅助。 至于太玄珠,他并不打算带去,放在这里继续温养最好。 至于推演造化之道,有了那一团功德之气,再结合他布置完成三垣四象星阵后那种天地在复苏、在欢呼雀跃的状态,他抓住了一丝感觉,一丝造化万物、主宰天地的感觉, 通过不断的沉浸在这种感觉中,陈天地法力开始了蜕变,从阴阳流转慢慢开始往一种阴阳蒙昧、混杂而富有生机的方式转变,但是一转,又会换为一种毁灭性的能量,集生与死一体,创造与毁灭一体,万物轮转不休又蓬勃生长。 三天之后,陈天带着释道、叶秋、哈吉哈尼、汉克、黄山、熊川出发了。 他们一路飞到药杀水附近,耶律大石正在这里率领部族与康居交战,这也是他们过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阻碍,前面的都只是一些小部族,那些部族神明在契丹武装面前不堪一击,直到遇上了康居。 这康居是药杀河畔的大国,方圆百里,人口近10万,唯一的城池就是康居城,是扼守丝绸之路的关键关隘,也是从无边瀚海流沙中走出后遇到的第一个大城。 直接落到耶律大石的营帐中,他已经率领众多将领等在这了。只是看这些将领脸上神色,许多人尤愤愤不平,显然不服气陈天这些人。 不过陈天无视了这种气氛,淡然开口道:“大石先生,情况如何?” 耶律大石向下首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示意,那人站起来,拉开一面地图,道:“诸位,根据我们打探来的情况,这康居扼守西域要道,地方百余里,人口十余万,主要以放牧、经商为生,其中商税占他们收入的绝大头。” “而城中能拿出的敢战之士,约有万余人,只有我等的一半,我们试探过,如果不计伤亡,攻破这座城毫无问题。” “但是,有两点原因,使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一是神灵,如果没有神灵加持,这些人的战力与宋兵无异,甚至还不如宋兵会使用器械,但是一旦被神灵加持,就会变得勇猛、嗜血,不死不休。” “如果我们全力攻打,而且进了城,如果那几个神灵不计成本地加持城中居民,让他们全部成为士兵,打成了巷战,那就麻烦了。” “那神灵的力量那么厉害吗?能加持数十万人?”其中一个将领问出了一个疑问。 “肯定不能,据我们估算,这康居三神最多能加持一万人不到,但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你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来。” “更重要的是,我们后续还得面对康居身后的一个大国,花剌子模,也就是古籍中的火寻国,这个国家方圆数千里,人口近千万,城池十三座,士卒二十余万,是大唐退出此区域后兴起的一大霸权国家。” “所以,在没有找到有效对付神灵的办法前,我们暂缓了攻击康居的行动,以免引起他们的警惕。”这谋士侃侃而谈。 “说说神灵吧。”陈天开口道。 “是。”那谋士答了一声,拿出一卷图画,指着图画就要开始说明。 陈天突然手一指,一道黑白玄光忽然从指尖亮起,往那图上一扑,没入了那之中。 众人一惊,看着陈天,还是他身后的那少年哈尼说道:“诸位,这卷图画被香火祭炼、参拜过,上面有那几位神灵的气息,如果你们直接指着他的形象讨论他,他们会有所感应的。” 那些将领一惊,没想到这神灵如此厉害,与他们在中原见到的那些装神弄鬼的同行们完全没有可比性。 “现在没事了,你可以继续说了,日后拿到类似的东西通知我们处理就可以了。”陈天开口道。 那谋士深鞠一躬,抱拳谢道:“多谢真人,否则杨远就要铸下大错了。” 陈天点了点头,并没再说什么。 他继续开口道:“这是我们攻破了康居城外一处庄园得来的,上面记载了康居三神灵的形象。” “康居三神灵分别为沙漠之神、泉水女神和高地之神,其中以沙漠之神为首,神名已经不可知,只知道神号。” “他们的神名分别叫麦德尔、阿古丽、亚丁,这是他们名字的音译,至于他们的真名,很长,而且需要以他们本族的语言念出来。”这次说话的是哈吉。 “这几位是?” “这位是哈吉,他旁边的是哈尼,他们原本是波斯琐罗亚斯德教的祭司。”陈天指了指哈吉和哈尼两人。 那谋士点点头,道:“可能几位比我更了解这几位神灵,但我还是说说我们的发现吧。” “这位沙漠之神掌管沙漠及其相关的一切,传说他能在沙漠中掀起风暴,卷起狂沙,而被他加持后,战士变得最为嗜血、狂暴、残忍,不惧生死。” “泉水女神则掌管着泉水及相关的一切,甚至还可能包括生命、植物之类的领域,加持战士后能让他们恢复伤势,耐力超强。” “最后这位高地之神,掌管的是高地,是康居主要的牧场、农业区域,加持战士后能让他们精力无限,还有能掌握一点冰雪类异能。” “当然,他们作战时,是以沙漠之神为主,泉水女神和高地之神为辅,多番加持。每次加持最多不超过一刻钟,超过以后,战士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当然,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本事我们就不知道了,那些被我们俘虏的,要么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要么那些能被加持的战士、祭司全都极其坚定,宁死不屈。”说完,这叫杨远的谋士看向陈天。 陈天看向哈吉,开口道:“哈吉先生,您还有什么教导我们的?” “教导不敢,我们蒙陈真人救命之恩,此次又恰逢大王开拓西域,我们期望能得到一块安身之地,日后能兴复波斯。” “至于情报,我们知无不言,在这里,我们还有一些同情者、波斯遗民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信息,但也非常有限,希望诸位有数。” “神灵,实际上分为两种,与中原的分法差不多,一类是先天神灵,天地开辟之初就已经存在,比如我们的至高神阿胡拉·马兹达之神;另一类则是后天通过各种方式成就的,比如册封、信仰等,比如现在花揦子模信仰的这一大批都是。” “不说先天之神如何,那已经太久远了,单说后天成就的,如果还有神躯存在,自然神躯才能发挥最大的威能。但如果时间太久远,他们又没有成就真正意义上不死的神灵,那么当他们的躯体或已经死亡,或是不得不沉睡在神国深处以苟延残喘的话,他们就需要通过其他手段来展现威能。” “比如加持信徒,除此之外,主要还有两种,一是圣降,就是神灵借助信徒的躯体临时降临,威能依据神灵不同而有不同,不过上限就是无限接近但不能达到神灵境界,也就是地仙境界。” “但是神灵很少用这种方式现世,消耗太大,风险太大,不但自身的神力消耗,信徒也会魂飞魄散,要知道,培养一个能承担神灵降世的信徒,几乎就相当于这位信徒已经确定差不多是使徒,再进一步就是天使了。” “也就是相当于中原的金丹和元神境界,而且要全身心的信仰神灵,将自己的身心灵奉献给神灵,没有一丝犹豫才能降临,珍贵之处可想而知。” “另外一种方式就是使用英灵,神灵的神国存在大量英灵,与中原的鬼怪类似,但是由于有信仰和神力的庇护,不惧阳光,可以白日现行,是神灵干涉人世最主要的方式。” “除此之外,再其他的方式,一般就是诱惑某人直接走入神国,在神国中,神灵可以直接制定各种法则,一般的元神真君恐怕都会失陷。” “这几种方式,就是神灵干涉人间最主要的方式了,其他的,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现在花揦子模的神灵,大部分身躯都已经死亡或者长久没有现身,被默认为神躯已经死亡。” “至于康居三神,他们实际上只能算是三小神,是花剌子模放在此处防范东边来的敌人的,他们靠背叛大唐起家,非常害怕大唐重现,再度开拓西域。” “所以这三神在花剌子模,也就是火居国也有神位、信徒,是花剌子模主神天空之神的从神之一。”哈吉侃侃而谈,介绍着他所知的一切。 第262章 摧枯拉朽 陈天听了若有所思,这些神灵,看着比中原的同行们风光很多,但实际上还是那一套,只是不受限而已,但相比修士们花样繁多的手段,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 听到神国之事,他心下一动,如果以太玄珠对付这神国,不知道效果如何,如果以太玄珠吞并了这些神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太玄珠刚刚稳定下来,还是不要乱搞为好。 至于对付神国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灌注煞气,污染神国,那样,不说能将神国破灭,至少拖住那些神灵的手脚还是可行的。 想了一下,他道:“我去侦查下那几个神灵的底细,叶秋道友和释道道友做点准备,如果万一他们发现我了,我会直接往那山谷而去,两位道友到时接应下我。” 叶秋和释道点点头,就出去了。 陈天接着道:“你们准备下,快则三日,迟则七天,我们会拖住那些神灵,你们准备攻城。直接战斗我们不会插手,需要你们自己来。” 耶律大石点点头,当即下令,全军动员,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陈天则直接出营而去,往康居城中潜去。 一靠近康居,陈天就感觉浓重的异域气息,城墙低矮,不过两丈,最中心的是一处高大的神殿,殿宇高大恢宏,周围则辐射出各种杂乱无章的建筑。 进出之人的穿着打扮也千奇百怪,穿什么的都有,有全身裹得紧紧的,有露着肚皮的,有袒胸露乳的。衣物材质也各式各样,亚麻、丝绸、布帛、兽皮,甚至偶尔还能看见一些棉花。 这样一座异域城市,陈天欣赏不起来,没有丝毫规划,也看不出任何气韵,单单就中央的那几座神殿有点看头。 一靠近,陈天就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信仰力量。 悄无声息的在阴暗处落下,收敛全身气息,运转炼体功法,调整了周身相貌,变得自己像一位胡人。 然后以最低级的幻术让周围人下意识地忽略自己,仿佛走过的是一位平常路人,进了城。 城门口还有收取税金的门吏,中原铜钱在这里也能通用,不过陈天并没准备,直接从他身前的一队客商中的一位身上摄取了三枚丢入了箱子中。 进门的时候,陈天听到那些商人还在议论:“没想到那么强大的辽国突然间就灭亡了,大宋朝廷看来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日后难道要与那些女真蛮人打交道吗?” “我看我们还是要找门路,只要门路走通了,与那些女真人打交道难道不与精明的宋人打交道赚的多吗?”其中有一位开口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马木鲁,我们的门路在哪里?你认识能接触到女真高层的人吗?女真人需要我们的货物吗?” “这次我准备在这休息几天,然后再前往幽州,不找到门路,我不甘心。”刚才那开口的商人断然道。 陈天听了几耳朵他们的讨论就走开了,直奔城中心的神殿而去。 东绕西绕,才终于绕到了神殿门前,这里有三大神殿,其中沙漠之神的神殿最为高大宏伟,泉水女神的次之,高地之神又次了一点。 陈天不经意地饶了三圈,最后还是潜入了高地之神的神殿。 这神殿虽不及沙漠之神和泉水女神,但也颇为高大,主殿高六丈有余,通体大石头累就,中间支撑的也是两尺余粗的石柱,能看出这都是一整块石头雕刻出来的,上细下粗,矗立在这神殿中,将神殿衬托的肃穆、威严、沉重。 陈天在其中逛了几圈,没发现什么特异的地方,只有一些祭司、仆役在其中忙碌。 又逛了数圈,还是没有发现,哪怕是那位大祭司,也不过相当于金丹境界。 重新走到外面,纵身一跃,跃到神殿上空,开启了望气神通。 望气神通之下,只见这神殿中气机森然,无论是人还是神像,都有一缕缕细线,从身上衍生出来,连着不知名的某处。 顺着这丝线,陈天终于找到了这这里的异样之处。 只见在神殿上空数百丈高的天空,有一处似虚似实的国度。 这国度看上去金碧辉煌,金光四射,整个国度在一片高原之上,上有留着蜜和奶的牧场,无尽的牛羊,闪着金光的金河,无数信徒地神魂活在这美好之中。 不过以陈天的望气神通看,这世界根本就是虚妄不实的,只有一团团神魂整齐的躺在里面做着美梦。 还待细细看下这神国,突然,一声愤怒的大喝响起:“是谁?竟敢窥视神的国度?” 陈天丝毫不慌,慢吞吞地收回了神通,悠然走出了这神殿以,不理突然开始响起的动乱之声。 有观看了泉水女神和沙漠之神的神殿,但是在观察沙漠之神时,有意被这神灵抓住了尾巴,纠结三神的信徒,引着他们往那山谷而去。 谁知就在他们出了康居城中时,他们却突然停止了脚步,为首的是一位战士打扮的祭司,狂笑道:“中原人,你以为这么低劣的计策就想骗到我们?蠢才,你们还是回死亡之海中吃沙子去吧。” 陈天看了他两眼,身化遁光,飞临他身前,手持霜雪剑,手起剑落间,砍瓜切菜的就将这几位只有为首三位相当于金丹,其余尽是筑基期的信徒、使徒们杀的一干二净。 而且就在城门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血染大地,将一众躲在旁边看热闹的胡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而后,那城中也传来怒吼声,只见一队队身着华丽神甲,身躯半透明的英灵神兵从几处神国走出来,列队,架着战车、同样虚幻的战马开始冲锋。 陈天依然不紧不慢地往那山谷飞去,只有霜雪剑化为一道道白芒围着他旋转。 那些神将冲到他面前,被霜雪剑一割,就散为光影,消失无踪,被其中蕴含的剑意磨灭神魂,魂飞魄散,甚至不能在神国之中重生。 不过片刻之间,这些神兵折损殆尽,引得那城中的神灵愈发愤怒,可却不敢再派出任何力量,吓得满城胡人匍匐在地,诚恳祈祷。 陈天等了一会,始终不见后续,才看了康居城一眼,施施然回去了。 回到军营,依旧让耶律大石召集众人议事。 待众人来齐,陈天直接开口道:“那三神的本事我已经摸清,不足为虑,你等七日之后出兵即可,在此之前,我们会在此之前解决那三神的。” 众将领一听,都喜形于色,跃跃欲试。 待他们走远之后,耶律大石问道:“真人,那花揦子模的神灵怎么办?可有应对之策?” “先攻下康居再说,军队不能再等了。至于花揦子模的神灵,我已经有了点腹案,你不必担心,只要有了康居这个据点,来多少神灵,我都可以保此城不失。” “多谢真人,那我就出去准备了。” 待耶律大石也出去后,陈天看向哈吉,问道:“哈吉先生,不知道你可否告知我,附近哪里有煞气纵横之处。” 哈吉想了片刻,道:“从此处往东北一千余里外,是怛逻斯,那是当年大唐遭花揦子模背叛而兵败之地,近500年来,那里始终杀气纵横,煞气不灭,无数厉鬼军魂出没,想必是真人期望之地。” “好,多谢先生,此番先生多次相助,此战若能功成,我将向大王请愿,给予先生一块靠近波斯故地的封地,以使先生招徕旧部,光复故国。” 又对着释道道:“释道和尚,我观此地仍有不少佛徒,可见佛门在此地仍有不少影响力,释道大师为何不联络一二,不要他们举事,只是让他们在我等征服康居后第一个投靠我等就够了。” 释道想了下,点点头,道:“汉唐之时,西域本为我佛之地,只是此时被各方压迫,佛徒日渐稀少。聚拢可以,但是能帮上多少忙,就不好说了。” “我只要一个榜样,同样,功成后,封地不会少。至于那些第一批拥护我们的,好处也不会少,财富、土地,皆可取之。” 又对叶秋道:“叶前辈,还请帮我勘测康居城附近的地脉走势,我想在此布置阵法抗拒花揦子模神灵可能的进犯。” “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对付那三神可要我出手?” “不用,这三神只是砧板上的鱼,随时都可以下锅,至于那些花揦子模的神灵,我只要不陷入他们的神国,他们也难耐我何。” “你有信心就好。”说完,叶秋就转出营帐,消失了。 剩下陈天一人坐在营帐中,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为什么天山山脉形成的次空间都支撑不住而破灭了,而这里有数十位神灵,他们的神国还是好好的呢? 更关键的是,他们有这么多神明,日后会如另一个世界的历史所记载,被蒙古彻底灭亡吗?不过想了想就摇摇头,还是有不一样的,这里没有那个历史中出现了的那个宗教,而是无数土着融合了许多宗教而形成的神灵,然后有人或者窃据,或者自创了信仰,成就了神灵之位。 只是这些神灵修为有高有低,高的达到了真君的高度,低的不过金丹,甚至更低。 第263章 战魂 或许历史大势一样,但细节就南辕北辙了。 至于为什么神国还能存在,只有彻底深入神国,了解神国的构成才能知道为什么。至少在外面看,也只是一个半独立的空间,比太玄珠都不如。 想了一下,毫无所得,他便消失在帐篷中。 在康居城东北一千余里外,热海的西岸,有一处地域,名叫怛逻斯,这里原本是石国重镇,自从花揦子模背叛大唐自立之战后,这里成了一片古战场,白天都是鬼影憧憧,喊杀声不断,遂被废弃。 降下身形,步入这古战场,陈天就感觉无数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无数鬼物在厮杀、在哭嚎,在不停地战斗,至死不休。 心下一动,陈天叹了口气,做了个决定。 陈天决定重新唤醒这些英灵战魂,让他们去战斗,去搏杀,去向背叛者复仇,而不是沉睡在这,等自然磨灭他们的意志,腐朽他们的灵魂。 于是,陈天拿出上次皎月真人赠送的那条鲛纱,又发符令,让红星送过来一节青桐的元神期材料。 然后,陈天就站在那开始祭炼,首先将鲛纱和火浣布祭炼成一块黑底金边的旗幡,接着将他记忆中的玄阴幡的禁制复刻、推演、还原,祭炼到这旗幡上。 玄阴幡是当初风莲岛第一次拍卖时出现的一个残破的灵宝,拍卖前,陈天也拿着看过、推演一番。 而且这款禁制并不难,在其他地方也有许多修士推演,难得是集齐那么多鬼兵。 一天后,红星送来了青桐的一根侧枝,道:“为了达到元神期,我差点将那树都砍了。你要干什么?” “祭炼一杆玄阴幡。” “你什么时候对那玩意感兴趣了,以前你不是雷霆在手,到处狂劈吗?怎么想起使用鬼物来了?” “你不知道入境随俗吗?这里的神灵,都是用英灵做事,我没有岂不是让别人围殴,太失面子了。” 红星撇了撇嘴,明显不信他的鬼话。 有了青桐枝做旗杆,进度明显快了很多。 虽然这几样材料都不是最适合的,但也不是相冲的材料,而且是元神灵物,可遇不可求。于是,陈天一边祭炼,一边引导这里无边的阴气浸染这材料。 两日后,这件法宝的禁制已经被祭炼到36层了。 然后陈天开始开坛做法,首先就是标准的祭祀天地,焚烧青词,接着开始祭奠亡魂,接引亡魂归来。 此地虽说鬼物纵横,其实却只是一些低阶小鬼,是此地阴气结合自然环境或死在此地的有灵生物的灵魂形成的,真正的军魂厉鬼都在地下沉睡。 只见他摆开法坛,颂念招魂咒,一遍一遍地“魂兮归来”、“归来兮”的低沉声音回荡在这片土地上。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越来越具有穿透性,大音希声,直入某处冥冥不可测之处,惊动了此地无数沉睡的魂灵。 “是谁在呼唤吾等亡者?”一个嘶哑沉厚的声音忽然喃喃嘀咕,惊醒了更多鬼物。 渐渐的,这幽眛迷蒙之处亮起了一盏盏绿色的灯火,两盏一对,那是沉睡在此的战魂们的眼睛。 最终,一个数十丈高,浑身插满箭矢、布满伤痕,手脚都断了两只,但还紧紧握着一把四尺余长的横刀的战魂吼道:“老子去看看,是谁在打扰老子睡觉,不知道这醒一次就要遭一次阴风天罡折磨呢?妈的,如果不能给我个正当的理由,老子就生吞了他。” “李进,怎么?就受不得阴风折磨了,我等当年可是与大帅约定,要等他重回西域,为吾等招魂,迁回中原,风光大葬的。” “放屁,老子当然等的,不但等的,还要看着那些花剌子模的胡人亡国灭种,永不超生,区区阴风算得了什么。等等,老子去看看是什么人在上面叽叽歪歪。” 说完,这叫李进的鬼物站起身,骂骂咧咧地双手一撕,将面前的空间撕开了一个缝隙,往外一纵,竟然从那缝隙中钻了出去。 陈天正在念着招魂咒,这是招引亡魂归来的咒语,比拘魂咒、锁魂咒这类恶毒咒语要温和的多,如果亡者不愿回来,也没有多少强制性,不像上面那些咒语,咒语响起的地域,所有亡魂会被强制拘来。 然后只见眼前空间突然裂开,一个鬼物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从一开始小小一个吸纳周围阴气,瞬间恢复成数丈高一个狰狞鬼物。 只听那鬼物吼道:“兀那道士,你在念叨什么?不知打扰我等沉眠是要被勾魂夺魄,永不超生的那?” “在下陈天,此次与人开拓西域,听闻此地有战魂无数在沉睡,因此来招魂,想问问将军等可愿再战一场?” “开拓西域?可是大唐重返西域了?我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哈,该死的龟儿,老子这次要那些花剌子模的混蛋全都灭族亡种。”那鬼物厉啸着,拍打兵器、铠甲,极为欢快。 接着有看向陈天,道:“道长,可有符牌印信?我好拿着去说服那些还在睡着的老鬼。” “并无,我等也不是大唐朝廷之人,大唐已经亡了近四百年了,我等只是后来者。” “什么?大唐亡了?怎么可能?煌煌大唐,光耀万世,怎么会亡?怎么可能亡了?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那鬼物瞬间狂暴起来,一双碧绿的眼眸瞬间变得暗红,充满了疯狂、嗜血的意味,陈天一个回答不好,恐怕就要兵戈相见。 “亡了就是亡了,世上岂有不灭之王朝,大汉亡了有大唐,大唐亡了还有吾等,只要吾等致力于开拓西域,这里迟早有一天会化为吾等家园。”陈天不以为然,冷冷答道。 那鬼物大怒,扬起横刀,就剁了过来。 陈天一甩袍绣,就将其制住了,然后看向一旁,道:“这位将军以为我所说的如何?” “你说的不错,但我等如何信任你?还有,你是为谁效力?”这时,旁边出现了一个常人大小,身着铠甲,只是颈部一道红痕的鬼物出现在旁边。 这鬼物刚才是与先前这叫李进的鬼物一同出来的,借助李进的遮掩,几乎毫无动静,要不是刚才陈天一番话让他出现了一阵心绪波动,他几乎都没发觉旁边竟然还站了一个更厉害的。 “准确地说,我不是为谁效力,而是与契丹人合作,我助他们开拓西域,他们承诺日后依附于我。” “狗贼,竟然与胡人勾结。”那高大鬼物虽然被制住了,依然在骂骂咧咧。 “中原局势如何?数百年不曾听闻,如今道长这等神通高强的真修都要与胡人合作,中原已经尽落入胡人之手了吗?” “没有如此,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于是,陈天将安西军败退后的历史演变大略说了一番,最后道:“我看那南边的政权也不是个靠谱的,更大的灾难恐怕还在后面。” “一个个都是废物,那你找我们干嘛?没有中原的人力物力支持,你一个人能做什么?而且跟你合作的也不过一些无路可走的胡人,能有什么大用,我们可不想打生打死最后便宜了胡人。”那将领质问道。 “入中华者则为华夏,出华夏者则为蛮夷,只要将他们教化成华夏之人,又有何不可呢?千百年之后,这里未尝不能会成为荆楚一样的富饶之地。” “空口无凭。” “天意难测,世上之事岂有定理,我今日去做,就有可能成功,不做,一定不会成功。再说,没了我,焉知契丹人不同样能功成?于华夏无损而有益,就可以做一做。” “也罢!”那将领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呢?与其默默被消磨,不如拼一把。” “但是道长要承诺我们,其中不愿征战的,道长要超度他们,让他们能转世投胎。” “可以,没问题。” 于是,那将领不再言语,而是凭空拿出一杆破烂军旗,使劲全力摇晃了起来。 随着摇动,这百战之地阴风席卷,鬼哭阵阵,一片片孤魂野鬼啸聚而来,而在阴气不断累积之后,天地默然一静,所有鬼魂都直勾勾的看着半空。 然后,半空中盛开一片鬼火之花,组成一扇大门模样,只是模糊不清,然后从其中走出一队队形容凄惨、杀死冲霄的鬼军。 这些鬼军或断手断脚、肢体不全,或插满箭矢、死无全尸,但一个个都军容齐整,严肃而沉默。 还未待他们全部出来,远处已经亮起了一线金光,一种神圣、温暖、炽热等多种感觉复合在一起的力量迅速袭来。 “道士,那是在附近专门镇压我等的一位神灵,火神格鲁。如果你应付不了,我们就出去不了,我们以前也试图突围,自行回转中原,都被其所阻。” “放心,交给我,这玩意你们拿去用吧。”说完,将玄阴幡丢给那将领,丝毫不担心他拿了法宝跑了,自己往那神灵迎去。 第264章 炼度 那将领接过玄阴幡,看了下,就丢在旁边,继续看着一路路出来的军卒默然不语。 那火光速度极快,刚才还在远处,轰然间就闪现在陈天面前,不比红星慢多少了。 那火光一顿,从其中走出一位红袍红须红眉红眼,无处不火红,头戴西域王者金冠的神灵来。 那神灵一出来,就指着陈天一顿叽里咕噜,陈天仔细分辨,才知道他说的乃是:“中原人,是你将这些罪鬼放出来的吗?你可知,放他们出来会对此地民众造成多大危害?” “在下可不认为他们是罪人,他们是我族的英雄,倒是你们,反骨背叛之辈,有何脸面出现在他们面前。” “亵渎神灵,你是找死!”那神灵似乎怒极,铺天盖地地火焰就焚烧了过来。 这火焰神灵的修为已经无限接近元神之位,也就是半神之位,火焰威能颇为可观,难怪能这么多年都稳稳镇压住这里数万军魂。 只是这点修为在陈天面前显然不够看,一道元磁神光刷下,那火焰就凭空消散,只余下他身周数尺。 陈天观察到,这神灵是真身出行,显然真身仍在。 那神灵看到自身无往不利的火焰这么简单就消散了,吓了一跳,拿出一盏火红的灯盏,就要吹上去。 可是要有准备的陈天岂能让他这么慢吞吞地施法,要有准备的,一道霜白的寒光从其身后飞了出来,直接来回洞穿了他那真身数十遍,将他的肉身斩成了一摊肉酱,只有那盏灯盏被特意避过,保存了下来。 肉身一死,他的神魂暴露了出来,却也能卷起更多的灵气,他就要施法,同样被随后而来的一朵火鸟一吸,将其吸进了鸟嘴之中。 远处城池中传来一阵摇动,一个难以抑制的吼声从城中响起,咆哮着,愤怒着,却再也不敢出城来了。 这便是那神灵的另一部分神魂,只是刚才主体这里将他的肉身、神魂一同歼灭,让他不得不借助审核神格、神位重生,却也元气大伤,只敢在城中耍耍威风,再也不敢出城,还要害怕陈天进城去找他麻烦。 不过陈天也知道,这些神灵,只要神殿、神国和信徒还在,理论上是不能消灭的,只能无限削弱他,就如此刻一样,即使消灭了他的身躯,也只是让他元气大伤而已。 没有再理那边,陈天转头望向战场这边,却发现所有军魂已经列完阵,在等着他了。 看陈天望过去,那些军魂也直直望过来。 陈天飞过去,落在那将军面前,刚开口准备说什么。 那军魂直接半跪在陈天面前,行了一个军礼,道:“安西军都尉陆远见过道长,愿道长能允行今日之诺,带领吾等重返中原,再造盛世。” “放心,你们会看到那一天的。” “不过你们现在这种形象可不太好,即使征战,也撑不了多久。我有水火炼度之法,可助你们摆脱痛苦,重复战力,不知你等可受得。”陈天想了下,问道。 “如何承受不得,请道长直接施为。” “这里不合适,你们还是先进那玄阴幡中去吧。对了,这是玄阴幡祭炼之法和鬼修修炼之法,你教给你这些同袍吧。”说完,手指一点,将一串信息渡入了那陆远神魂中。 这些东西都是他在鬼国之中搜集来的,原本只是为了日后可能充实辰漏观的藏经阁之用,所以只有修炼之法而没有观想图,不过对这些鬼军们而言,能有就很不错了。 那陆远本身已经是金丹级鬼物了,只是以前没有教导,只能自己钻研和苦熬时日,一得到这些,立马就开窍了。 片刻间,修为不升反降,堪堪只有了金丹期的修为,但气息凝然,阴气不再外泄,而是不断从外界吸收。 而那玄阴幡被陆远捏在手中,与他那杆军旗一合,祭炼成了一杆血红色军旗,上面的符文组合成了“安西”两个篆文。然后军旗一挥,所有鬼物都投身那军旗之中,成为上面一列列如米粒般大小的黑影。 陈天对此无可无不可,只是对陆远道:“你是就这样跟着我走呢,还是也进入这军旗中。” “我就带在外面吧,自当年兵败自刎后,我已经四百多年没见天日了,想在外面走走。” “也可以,只是你要注意,那契丹军营中的铁血煞气对你的影响。” “我省得,实在经不住,我会让道长帮忙的。” “那好,你等着,我还有最后一点事要做。” 说完,运起阴阳大擒拿手,将此地的土地搅得天翻地覆,无数隐藏的煞气纷纷冲出地表,往四周散去。 就在它们将要散去的时候,却又被陈天强行收拢,压缩成一粒粒弹丸,以符文封印,丢入了一个玉瓶之中。 搅和了大半天,待此地再无丝毫煞气后才飞走。 回到营中,此一去已经过了三日, 叶秋已经将周围百里地脉勘测完毕,有喜有忧,喜的是,这康居城处于两山两河的围绕中,地脉还算不错,对布阵大为有利。忧得是,再往前去便是沙漠、草原、戈壁,总之一片平坦,无险可守。 不过平原作战,对契丹人来说应该毫无压力,陈天也就不去管这些事,只是将这张详图给了耶律大石,让他去操心。 他则准备另一件事,首先是炼度那些鬼军。 为了尽可能的宣传此事,提振士气,他让耶律大石在军营校场中摆开香案法台,召集所有士卒,准备当着他们的面炼度这些鬼兵们。 是日,亥时,所有士卒都被叫了起来,起初他们还以为是要进攻康居城了,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哪知等了半天,却只看见一个道士在阅兵台摆了一个法案,准备做法,而校场却空了一大块,不知道做什么。 这让士卒既是不满,又是好奇。 陈天却不以为意,首先在周围布置下隔绝阵法,隔绝周围士卒围绕而产生的阳气、煞气、杀气,然后让身后的陆远拿出那杆军旗,迎风抖了三抖,顿时,前方原本空荡荡的场上顿时出现了近万名鬼军,站的密密麻麻。 这一幕,让这些杀人无算的士卒惶动不安,几欲拿起兵器就要行动。 关键时刻,还是耶律大石和几位核心将领骑马巡视,安抚士卒,并道:“这是陈道长洗练战死的士卒,让他们重又能拿起兵器,继续战斗。” “当然,战死之后,如果不想战斗、不能继续战斗的,也可以由陈道长超度入阴司,重新投胎做人,再来一世。”2197 这话,让原本骚动的士卒好奇心爆棚,顿时都屏气凝神地看着陈天施为。 陈天首先拿出火鸦壶,直接取出太阳、太阴、星辰三朵真火,这几十年,火鸦壶中的真火各自都从火种或一朵衍生出了三朵之多,因此这次各拿出一朵,他丝毫不心疼。 然后,又拿出三滴一元重水,双掌一合,依照上次合成三光神水的方法准备将之再度合成三光神水,不过,不同的是,上次考虑到生机,用的是天一真水,这次则考虑到用到鬼军身上杀人,以一元重水看是有什么效果。 另外一处不同的就是,这次,他的法力对三光神水的合成大有帮助,不像上次要等他自然合成,不过数个时辰,一滴富含着无比生机、重量的神水就形成了。 陈天再次拿出这三大真火各一朵,化为三只火鸦,舞动在这些鬼军头上,从翅膀上扇出一丛丛灵火,落入鬼军身上,烧得他们的鬼躯嗤嗤作响,几乎要崩散。 就在此时,陈天将那滴三光神水一振,化为一大团水雾,洒在那些鬼兵身上,不但稳定了他们身上的阴气、煞气,还有所补益,让他们的鬼躯更加的凝实。 如此三炼三洗,原本阴气、煞气、杀气深重的鬼军,身躯已经凝实地有如实质,并放出奕奕清光,像圣神多过像阴鬼,犹如天兵天将。 不但如此,这些鬼军身上还多了一身如水般的黑色重铠,这是三光神水中的那些一元重水水意所形成,混合三光神水生生不息的意境,毁之又可重生,可免疫绝大多数阳性力量伤害,并能加持数百斤的力量给鬼兵们。 这一幕不但让士卒们看得目瞪口呆,好像神话再现,就是旁边那几位超凡者也是连连赞叹,汉克就直接道:“光明教廷有许多所谓的一翼天使,与这些军队几乎一模一样,怕不就是这样来的啊。” 连释道也说:“道家这炼度之法着实可观,可惜我佛门只有超度之术,没有炼度之法。” “还需要什么特殊的方法吗?不是拿一些灵水撒上去、灵火焚烧他们的身躯就行了吗?”汉克此时问道,一旁的哈吉和哈尼也转过头来倾听。 “如果如此容易我们早就学来了,这炼度之法看似简单,其实内里非常复杂。” “一当然需要灵火灵水,但最重要的是心法,主持者的心法,将主持者的气息与他们的气息紧紧相连,由主持者承担大部分痛苦,并运转心法,炼化灵水、灵火中的力量,借助气息相连,改变、升华他们身体中的力量,最终形成现在这种最后的成果。”释道说道。 第265章 神国崩毁 在一众士卒兴奋的目光中,耶律大石宣布,三天后的巳时正开始攻击康居城,城破后一切行动听指挥,所有财物六成归于将校以下的士卒,但不得擅自劫掠,而是统一分配。 听到这个消息,士卒们虽然不理解,毕竟劫掠可是契丹人作战时最重要的收获来源,但是对财物的渴望却让他们蠢蠢欲动。 转眼间,三日后到了,耶律大石祭祀天、地、蚩尤之后,正式下令,进攻康居城。 一声令下,万马奔腾,此次进攻康居城的分为三队,北面主攻,南面游走,伺机猎杀出城逃跑的居民,西面则放了大队人马警戒花剌子模可能的支援,至于东面,进去就是被契丹人扫过一遍的高山部族和牧场,再往东,则是瀚海流沙和故城绿洲,没有准备往那边去只能是自投罗网。 康居城对他们的来袭既有准备,又没想到。有准备的是,他们早已得到神灵的预警,知道附近有一股契丹人在窥伺;没想到的是,他们会选择大白天进攻。 当契丹人纵马出现在康居城外时,城墙上大乱,无数士卒乱哄哄的东奔西走,不断喊叫。一些将领却手足无措,呆立当场。只有城中神殿报警的钟声响彻全城。 对一众契丹骑兵来说,康居城不过两丈的城墙在中原根本就是县城的标准,不足为患。 只见他们分为两队,不管那些不知抵抗的守卫,一队不断游走抛射,做遮护。另一队却抛出一级级木制台阶,垫高城墙附近的地面。 其中那叫萧不疑的年轻将领白马银袍,异常勇猛,竟然抢先直接纵马一跳,对着城墙撞去,在快撞到城墙时,一抖枪花,猛然戳在城墙上,将城墙挖出一个大豁口。 而他胯下那宝马也机灵,双蹄一蹬那豁口处,在一众康居士卒不敢置信的眼光中竟然跳入了城墙中。 康居城防极为简单,不像中原城池还有瓮城之内的,仅有这么一堵城墙,被萧不疑跃入后就是一片平地,顿时让他如虎入山林,骑着白马,从东面扫到西面,无一合之敌。 说时迟,实际上从契丹骑兵出现不过短短半刻钟,城中报警的钟声还在回荡,就已经被萧不疑突入城中,而在他的遮护下,更多的骑兵踏着那些木制台阶,陆续越入城中。 看到这一幕,后面督战的耶律大石松了一口气,不由把目光投向了城中三大神殿,只要那里不出问题,今天就笃定会破城。 而此时三大神殿也反应了过来,数千神殿骑士顶盔带甲,全副武装,鱼贯而出,准备奔赴战场。 对这些活人,陈天他们并未阻止,这算常规力量。 但是,当那些骑士站在三大神殿前的广场,准备接受神灵加持时,却出了岔子。 因为陈天、释道、叶秋分别堵在了沙漠之神、泉水女神和高地之神的神国门前,放出全身气势,牢牢锁定了他们,如果他们敢异动,露出神国入口,就会迎来雷霆一击。 果然,那泉水女神和高地之神安静得像个鹌鹑,老老实实不敢动,但那沙漠之神却不然,狂躁怒吼,仿佛随时会蹦出神国找陈天拼命一般。 陈天干脆收敛住浑身气势,冷冷的望着那入口。 那沙漠之神见状,更有底气,神国显现,金光绽放,空间洞开,一队队英灵战士列队准备冲出神国。 那神国是一片漫漫黄沙,中有金碧辉煌的神殿高阁,而中间更有一位金光罩身,顶天立地地神灵。 趁那空间打开的瞬间,早有准备的陈天一发准备已久的辟邪金雷刷的就扔了进去,不过并没有照着那金光人影,而是循着空间核心劈了过去。 然后,又把那一大把煞气珠子扔了三分之一进去。 这一下,天崩地裂,整个神国动荡不安,煞气四散,污染整个神国的架构,眼看开始崩塌。 也就在这时,陈天看清了这个神国的架构,所谓的神国,仍是虚幻不实的,核心是一具躯体,那沙漠之神的身躯,被彻底炼制,然后以信仰之力为网,契入此地的天地法则之中。 对如何编织神国,陈天看了一眼就略过了,没有丝毫技术含量,一点幻境和空间之法结合而已。 但是对于契入此地天地法则,陈天则极为好奇,这可是涉及到规则部分了,他这样一个蹩脚的家伙,怎么能运用如此高端的东西呢。 一边想,一边却死死按住那不断暴走的神国,元磁神光绽放,消弭着四处乱射的元气、神力、煞气,死死约束在神国之中,让其中的风暴越酿越大。 而那沙漠之神,修为不过与陈天相当,自己的神魂、神力都与这神国紧紧相连,神国崩塌顿时让其重伤垂死。 他怒吼着,还待卷起风暴反击,却被陈天接连两道辟邪金雷彻底劈死,整个人如同泡沫般碎为无形。 陈天知道,这还不算彻底死了,因为他在别的地方还有神殿,能重生,但是修为倒退、元气大伤是肯定的,就如一个国家,本土被人攻占,但在遥远的地方还有一块飞地,虽不能说国家灭亡,但是国力肯定所剩无几。 这沙漠之神也是如此,恐怕在花剌子模重生,也不过是一个小神,甚至能不能保持神位都犹未可知。 且慢说陈天这边如何,那泉水女神和高地之神看到这片刻的变化,原本开始异动的神国彻底隐遁,再也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而下边的神殿骑士看到久久没有神力加持,慌乱了起来。 陈天三人的行动都在天上,且又有伪装,他们原本看不到,但是后来沙漠之神的神国显现、崩溃,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原本神国出现时,他们还欢呼雀跃,振奋无比,对来自东方的敌人毫不在意,可是随着陈天现身,镇压、崩毁神国,他们又如丧考批,好像不能相信,他们全心全意信奉、依赖的神灵怎么会在那人手下毫无还手之力。 绝大多数看到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崩溃了,有些跪地痛哭,有些呆立当场,还有些双眼发直,朝着前面的战场去冲锋。 不过陈天三人并没理会他们,释道和叶秋盯着两大神国,陈天则忙着收拾烂摊子。 沙漠之神的神国没有了神灵主持,彻底崩溃了,能量乱流,爆炸声四起,这个虚幻空间迎来了末日,而那其中无数英灵,首当其中,卷入元气乱流中,死的一个不剩。 陈天以元磁神光牢牢镇压住这一切,不让其影响周围区域,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这空间破灭。 首先崩毁的是那中心的那具沙漠之神的身躯,在元气得冲击下,化为齑粉;接着是空间构架,无形而有声的坍塌;最后是无序的能量狂流席卷一切、摧毁一切。 到最后,当一切平静下来时,陈天手中只有寥寥几样东西,一样是一团吞噬了许多神力,品质极高的煞气。 第二种是一些如钻石般,璀璨发光的晶体,神念一接触,才知道这是精纯无比的信仰结晶,对神灵来说,如大补之药,总共有6颗,恐怕是这沙漠之神无数年的积累。 最后则是一捧黄沙,细小、沉重,是一种土系灵材,而且是金丹巅峰的材料,甚至给人一种能进化为元神期灵材的感觉。 将这种东西拿给叶秋真君看了下,他道:“这是土系灵材无尽沙,如果是元神期灵材,就是最顶级的灵物。你这一团拿去想办法灌注土系灵力温养,很可能会进化,在昆仑也极为少见。” 谢过叶秋真君,他拿着这一团灵物看了看,收入了储物袋中。 而下面战场,没有了神殿骑士支援,再加上又看见沙漠之神都萎了,士无战心,将无战意,所有人都只顾着逃跑,摧枯拉朽般,被契丹人一扫而过。 而当城中开始大乱,无数人从其它三门奔逃时,早已游弋在周围的骑兵顿时扑了上去,只杀敢于抵抗的,逃跑的,不理那些崩溃倒地、伏地投降的。 追杀的所有人不敢抵抗后,那些士卒开始驱赶着所有人又开始回城。 当一切平静,大局底定时,耶律大石来找陈天,做问他是否要出席赏功宴。陈天拒绝了,道:“不涉及修行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好,我没什么意见,至于如何做,你一个进士,肯定比我清楚,我这里还要处理这两个神灵,就不去了。” 说完,送走耶律大石,继而盯着那两处神国,笑了。 陈天走过去,运起阴阳大擒拿手,拍了拍那两处神国所在,道:“我知道你们关注着这里,不出来谈谈?” 半天,仍是毫无反应,陈天自言自语道:“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本来屠了一个神灵就足够了,看来还是不行啊。” 一边说,一边拿出那团煞气,掐起了《太玄阴阳洞天禁》上的空间符文,就准备强行撬开这两个神国。 这下,两神再也冷静不住,不约而同的开口叫到:“且慢。” 第266章 情报 陈天看着两处,笑着问道:“二位尊神,怎么?我们可以聊聊了?” “真人何必咄咄逼人,赶尽杀绝,我等不过是受排挤之人,蜗居于此处,苟延残喘而已。”这时,那泉水女神答道,声音清脆叮咚,如泉水般悦耳轻盈。话语却楚楚可怜,极尽哀伤。 “诸位既然受命驻守在这,就要想到可能有这一天,何必故作委屈。” “再说,我等也不是苛刻之人,只要二位能拿出点诚意,这神位也不是不能保留。”陈天笑盈盈,语气轻松地道。 “什么诚意才能让你们满意?”这时,那高地之神问道。 “这要看两位诸神能拿出什么来了,如果能让我们满意,这事就过了,不然,这康居城恐怕就要少两位神灵了。” “你!”那高地之神又惊又怒,却毫无办法。 “我愿皈依诸位,任凭诸位处置,只求留妾身一条性命。”那泉水女神忽然道,然后彻底敞开了神国,化身从中走了出来。 这是一位无比美艳、艳光照人的女神,手捧一个金杯,里面有一眼泉水,不断在咕咚咕咚往外冒。 这位女神如此坦然,让陈天颇为惊奇,好歹也是一位神灵,竟然就这样彻底投降了。 “阿古丽,你这骚婊子,怎么,又准备当中原人的舞娘了吗?”那高地之神语带讽刺,冷笑道。 “至少中原人还会尊重我,哪像你们,一帮野人,沐猴而冠,虽为神灵,却只知压榨凡人,敲骨吸髓,今日不亡于中原人之手,来日也必将被教廷彻底覆灭。” “你以为如今花剌子模还有能力援助你们,上次波斯亡国,下次东征就轮到你们了,花剌子模那帮家伙比你现在还要紧张。”泉水女神阿古丽冷冷地道。 “我也愿降于你们,只要你们保留我的神位。”那高地之神这时也服软了。 “不用了,康居城剩下一位神灵足够了,我们自己还有几位神灵要占位置,没空留那么多。”一边说,陈天一边打出空间符文,撬开那神国一角,如法炮制,扔了几道雷霆进去。 片刻后,这高地之神比沙漠之神大大不如,很快就覆灭了,最后不过留下三颗信仰结晶、一块黄岩玉,不过那团煞气吞噬了另一个神国,更加壮大了一些。 做完这些,陈天直接对泉水女神道:“你既然要归服于我们,那先给我们说说花剌子模神灵的状况吧。” “花剌子模的神灵有一主神,天空之神,用中原的标准,已经是半神之躯,传闻他的真身一直在西域大地行走,寻找其他有资质成神的凡人培养。” “还有三大从神,分别是战神、地神、火神,也差不多是半神修为,分别掌管战争、大地和火焰。还有十位次神,二十多位小神,都跟我的修为差不多。”那阿古丽侃侃而谈。 “那你刚才说花剌子模与教廷的战争是怎么回事?” “自千余年前教廷从欧罗巴大陆崛起,就一直在扩张。他们与中原不同,****,教廷已经征服了整个欧罗巴大陆。所有从属于他们的修士皆被打为邪神异徒,都会被连根拔起。” “而目前,欧罗巴大陆上的所有国王都要受教廷册封才能登位,没有教廷承认,这国王之位就坐不稳。” “我甚至怀疑,那大秦,之所以分裂衰落,也是因为教廷在其中上下其手。因为教廷开创者,号称上帝之子耶稣的肉身就是被大秦人斩杀了的。” “那教廷征服了整个欧罗巴大陆之后,不断东征,号称要将上帝的荣光传遍世间每一个角落,他们一路征服了无数部落,抢掠了无数土地,终于与花剌子模接壤了。” “十多年前,他们开始征讨波斯,花剌子模那些神灵当时还在看笑话,等着捡便宜。结果波斯灭亡之后,下一个就是花剌子模了,教廷不断挑起冲突,恐怕下一次东征就是这里了。” “所以现在花剌子模诸神无比紧张,将所有力量都放到了西面去了,对我们这里的示警也只是爱莫能助了,期望我们独自堵住这里。”阿古丽将她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陈天听了也大略明白了现在的局势,暗道运气好,现在恐怕是最好的时机了。 想了想,道:“如今沙漠之神这里覆灭了,他们会不会支援?大概能来多少人?” “肯定会支援,至于具体多少人,不好说,不过肯定不会全体出动,至多出一两位从神,多位次神和小神,不然真的中原人与数百年前一样,大举进入西域,没人能抵抗。” “既然这样,那高地之神会什么时候在花剌子模重生?会将你的情况高速他们吗?我还想挖个坑给那些家伙呢?”陈天问阿古丽。 “哪能这么快,除非要有准备,将大量力量转走,像沙漠之神这种情况,元气大伤下要沉睡近百年才能重新显灵。” “而且关键是,没了躯体,我们会逐渐受到信众的影响,往信众希望的方向转变,比如,信众如果认为这个神灵充满悲悯,不伤蝼蚁,那么神灵就真会变成这样。”下边说,阿古丽还一边打颤,显然对这种场景极为害怕。 “神灵之道,要么就是先天神灵,秉承天地规则而生,驾驭天地,不受信仰之累。要么就是通过符召册封,所有信念之力通过符召转化,而不会直接加诸于神灵身上。” “否则,再强大的神灵,也经受不住成千上万信众长年累月的信念侵蚀。即使有肉身在,也只是延缓了这个过程而已。毕竟,信众心目中的神灵和实际上存在的神念本体,一定是有所区别的。”一旁的叶秋插话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演一场戏,看能不能钓来几条大鱼,如果能消灭几个从神、次神,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就没问题了。”陈天断然说道。 一边说,一边给耶律大石发了一封纸鹤传书,说了自己的打算,同时,开始布置起这边的陷阱来。 首先,当然是泉水女神,不可能她投靠了就真信任了,在其空间核心丢了几枚煞气珠,下了一番禁制,然后对她道:“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件事过后,如果你觉得待在这里压力太大,可以到故城绿洲去安身,那里想必很适合你。” 这些禁制,是陈天结合《太玄阴阳洞天禁》推演出来的空间方面的禁制,比她现在这空间构筑之法高明太多,不虞会被解除。 又开始沿着康居城,一圈圈往外布置阵法。 在这里,他选择的核心阵法是元磁神光和两仪阴阳阵结合而来的一种阵法,阴阳元磁阵,能将各种元气转换为阴阳元磁神光,专门克制各种没有实体的东西,如英灵、神灵投影等东西。 而且还会大幅度压制神灵能力的发挥,更重要的是,这种阵法以广泛存在的元磁之力为基础,被军队压制的程度很低。 至于那些神灵们如何避免法术被军队血煞之气压制,结合阿古丽的讲述,陈天推测有两个原因:一是人数每次出动的人数不会太多,以这里的人口、经济、后勤条件,他们也无法想像,一场大战出动20万以上的士兵是个什么条件,这里沙漠密布的环境也不允许大兵团作战。 第二个原因就是信仰了,所有的士兵都是神灵的信徒,他们将灵魂、信念、躯体都托付给神灵,而神灵施法,使用的也是他们的信仰,因此受影响程度能降到最低。 所以这个阵法,陈天准备反其道而行,除了中心处的阴阳元磁阵外,还将契丹军队按照从皎白真人处得到的训练灵鱼的阵法和阴阳两仪阵同样结合起来,看能否推演出用于军队的阵法。 见多了军队行动以后,他对为什么军队的铁血煞气会克制法术有了大致的了解,其实本质上还是煞气对灵气的压制。 当一定数量的士兵满含杀气聚集在一起,其杀意和士兵的阳气就会形成这种铁血煞气,而这种铁血煞气属于重浊煞气,对属于轻灵之气的灵气当然会有克制。 当然,如果运使法术的修士够强,也能反过来压制这种煞气,没有一定之规,单纯看修士个体和军队整体之间的强弱对此。 有了这种认识,他的阵法认知也往前跨了一大步,既然能利用清净灵气,也能利用重浊煞气,都是能量的形式,不应该有区别,只是利用的方式有区别而已,本质应该是一样的。 有了这个认识,陈天再拿起皎白真人给的训练灵鱼的阵法,有了更多的认识。 那些灵鱼虽然是灵物,但仍然是聚集起大群生灵,一定有可以调节的符文。 另一方面,他发出法讯,让故城绿洲的天马过来,他既然要利用契丹骑士布阵,自己要上阵,还是有匹好坐骑更方便。 另一方面,现在时间也不多,他也不可能详细推演,只是粗粗推演,有个大概,目前能用就行,相信花剌子模那群土鳖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第267章 军阵 两日后,他拿着推演出的阵图来找耶律大石。 阵图并不复杂,毕竟要调集成千上万人,复杂的动作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关键是符文,每位士兵有一张符篆,百人队长和千人队长有法器,最后合众人力量为一的还有一面法宝军旗。 接着,他让耶律大石调集一万人杀过人,见过血的精锐士兵供他训练,对付即将到来的神灵,并明白告诉他,如果这个方法成功了,就可以推广到全军,日后一般神灵不能挡住军中领头将领的一击。 听到这话,耶律大石大喜过望,如果真能如此,他们可以大大减轻对修士的依赖,这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至于陈天掌权后对他不利,他暂时不会担心,也无从担心,没了陈天,他们很可能连生存都做不到。再说,陈天要杀他也不会以这种方式。 最后一点,此次跟他来的,都是契丹族中最崇拜他的部族,战士,他不认为陈天一个外人能那么轻易就剥夺了他的影响力。 于是,他让萧不疑作为副将,直接调了最精锐的一万骑士给陈天训练。 见了萧不疑,陈天将阵图交给他,并道:“这个阵法的难度不在于队形如何,而是纪律,时刻能约束战士的纪律,让他们能如臂指使,随时听指挥就差不多了。” “你拿着这卷阵图先训练,我要祭炼阵旗,记住,尽量快,我不知道花剌子模的神灵什么时候来。” 萧不疑躬身回答道:“一定不负道长所托,只是这军阵真能克制神灵?” “当然,试试就知道了。”陈天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他这几天要炼制近万枚符篆,数百件法器和一件法宝,压力不可谓不大,还要找释道和叶秋帮忙。 见了叶秋和释道,说了自己的想法,拿出详细的阵图和符篆、法器、法宝的禁制,请两人协助。 两人大为震动,要知道,这或许可能改变历史,如果成功,世俗王朝真正就有了对抗修士的力量。 以前虽然世俗王朝通过与修士合作或者聚集大规模的军队,有抗衡修士的可能,但一来太麻烦,二来修为太高的修士也不可能完全听命于世俗王朝。 但这种军阵或者陈天更想称之为道兵大阵的方法发明出来,王朝就可以有效地集结大量军队抗衡修士团体了,毕竟大规模培养血气旺盛的习武士兵可比培养修士容易多了。 释道就言:“叶秋真君,这对你们名门大派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你还要帮陈小子。” “和尚你这就说错了,在我看来这更有利于我们才对。你听我给你数数:第一,一般的修士、邪神、妖魔作乱我们再也不用管了,朝廷自由力量对付;二来,朝廷开疆拓土更有动力和效率了,他们要更多的资源只有往外找;三来嘛,如果真要培养这种军队,有高阶修士、灵物无数的我们还比不上一个世俗朝廷吗?我们的力量更雄厚才是。只有那些跑单帮的散修才会更惨,会受到更多压制和管束。” 叶秋这一番话说得释道瞠目结舌,但听了他的话,也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道一声是个明白人。 于是,这二人分工开了,和尚释道书写符篆,叶秋祭炼法器和军旗法宝,当然报酬就是那卷详细的阵图了,这对于他们日后训练道兵、僧兵,继续推演更多的类似阵法有极大作用。 特别是释道,他现在热情高涨,这次攻下康居,陈天承诺他可以在此传教,更会对公开拥护契丹人的佛门以优待和赏赐,比他一个人深入战乱的中原去传道要好多了。 更何况这里可是进入天竺的通道之一,是佛法东传的要道,如果他能在这里复兴佛法,未来未尝不能回归天竺。 看他们两人自告奋勇的接下了所有事情,陈天就跑去与契丹人一起训练了。 契丹人现在也士气高涨,攻下康居城,康居往东到瀚海流沙的大片高山牧场就彻底纳入了他们的掌控,他们从丧家之犬又有了立身之地,而且现在看情况,会有更多的胜利、更多的财富,他们如何不兴奋。 陈天得到来让他们窃窃私语,又惧又喜,惧怕的是陈天的手段和神通,喜的是,有了这样一位主帅,何愁没有胜利呢。 陈天训练的装备是一杆马槊,这是他以多种灵金经三昧真火煅烧而成,并没有刻画任何符文,简简单单,因为使用这种兵器的场合,现有地符文在铁血煞气地影响下很难派上用场,所以陈天推演、试验了多种组合方式,最后得出他认为最合适的一种配方,命名为道装合金配方。 以精铁、青铜为主,掺以,秘银、精金,最后则杂入灵锡,炼成的马槊锋利、坚固、柔韧,用于破甲,即使是重甲也无往不利。 这种马槊他总共炼制了103杆,耗光了随身携带的灵材,只有让雪姬那边加紧搜集了。 另外几件装备则是霜雪剑、天蛇弓和一身重铠,也是那种合金炼制的,这就总共只有3副。 来到城外训练之地,陈天首先将马槊轻轻松松插入一块大石头中,道:“从今日始,你们有三天表现,训练突出的百人便是百人队率,每人可以得到一杆我这样的马槊,价值嘛,大概在中原能买一座小城。” “能做我副将的,可以得到我这样一身重铠,这样说吧,一般筑基期修士,拿这幅铠甲毫无办法,除非你们铠甲外的部分被攻击,即使是金丹修士,也要好几击才能打破这幅铠甲。” 这个消息一宣布,所有人都沸腾了,一杆好兵器、一副好盔甲对战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们见识过中原那种全副武装重装士兵的可怕的,要不是宋朝马匹短缺,恐怕宋辽之间立刻就会攻守异势。 如今这样一幅神兵宝铠摆在眼前,还是这样神通广大的修士所制,他们如何能不疯狂。 接下来三天,所有士兵都疯狂训练,渴了陈天给他们喝灵水、累了吃掺入丹朱赤食的饭食,三天,一万人,就将陈天身上所有的灵水、积攒的丹木果实吃光了。 但效果也极为明显,这些士兵平均没人都能扛起四五百斤,全力挥舞兵器一个时辰都不会劳累,陈天还将炼体外功也传授给了他们,虽然只有三天,但得益于灵水灵食,数千人都已入门。 三天后,当陈天带领他们绕着康居城驰骋时,万人队伍已经能做到无人掉队、队形不乱,组成道兵大阵毫无问题了。 而叶秋和释道在不眠不休地赶制下,符篆和法器都做好了, 当所有士兵佩戴好符篆和法器,以百人为一大队,千人一组,最后万人组合成大阵时,杀气冲宵而起,形成一头白虎,昂天咆哮,冲击得周围百里所有灵气不存,就是叶秋和释道也是施法不便,那泉水女神的神国更是摇摇欲坠,这还是陈天没刻意针对她的缘故。 陈天本人也受影响颇大,所有法术、神通全都不能使用,外界也吸收不到丝毫灵气,只有使用肉体力量了。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地下的地脉、水脉了。 这一幕不但叶秋、释道大受刺激,哈吉、汉克等人更是目瞪口呆:“这样强大的军队谁能阻挡,恐怕教廷也难以抗衡吧。”汉克喃喃自语。 哈吉既担忧又松了一口气,担忧的是,有此力量,中原人恐怕以后会彻底征服这里,欣慰的是,他们兴复波斯有了一个强大的盟友。 就在陈天他们为自己兴奋的时候,五百里之外,一支队伍正在急速接近这里。 他们是花揦子模派出来对付康居之变的队伍。 为首的是战神和火神,他们二位擅长战争,还有4位次神、15位小神,这就相当于两位元神真君、四个阳神、15个金丹和阴神,还有他们的神殿骑士和辅助士兵,总共也有五万余人,这可是花揦子模能凑出的最大数量的精锐军队了,还是为了应付教廷而大力征兵的结果。 从接到有东方来的部族在康居城周围窥伺,他们就开始准备了,但是一开始,他们还寄希望于三神能守住康居城,毕竟从花揦子模首都到康居,一路差不多有1500里,大军远征,即使在自己国土也是耗费难以想象的。 可是没想到三神却不堪一击,瞬息之间,沙漠神殿和高地之神的神殿就传出消息,二位神灵陷入沉睡,如果他们不支援,契丹人就能纵马驰入平坦的草原、戈壁,论战争,几百年前的经验告诉他们,是远远不如中原人的。 有神力加持,战神、火神带领的前锋速度很快,每日能行进两百余里,这已经是极限了,接到消息他们用了一天整顿就出发,料想现在那些中原人仍在康居城周围劫掠,如果抓住机会,未尝不能一击而破,迅速平定这场战事。 至于后续的大部队,还在后面,这是以防万一,如果不能迅速平定,那么就需要前锋打开局面,后续则赶上,慢慢合围,不让战乱扩大到其他区域。 第268章 陷阱 又过半天,离康居城不过200里时,叶秋和释道都感觉到了,提醒了陈天。 陈天则赶紧带契丹人出了城,隐藏在城北,而城内只留下极少数士兵留守,维持最基本的秩序。 陈天让耶律大石将人分为两队,他自带那一万人为前锋,其他两万余人由耶律大石为首,迂回,准备堵住花剌子模前锋的后路,并击破他们的后队。 至于其他人,释道和叶秋负责缠住战神和火神,哈吉、汉克等人则各自寻找敌人。 临行前,哈吉单独找到陈天,道:“陈真人,如果有可能,我们希望俘虏火神麦尼,那样的话,将他要么祭祀我们的光明神阿胡拉,要么迫使他皈依,这样一位半神,能大大加速神的觉醒。” “我会考虑的。”陈天点点头,示意会考虑的,然后带队出城了。 出城后,军队并未走远,而是隐藏在北门外不远处一处山谷中,借助陈天的幻术隐藏住气息。 幻术是少数不受军队气息影响的法术,特别是低阶法幻术,欺骗的是人的肉眼感官,借助周围地形影响,反而是不受铁血煞气影响。 至于耶律大石的军队,早已经远远绕开前锋方向,往后续大队人马的方向迎去了。 又过了半日,花剌子模神灵军队前锋终于抵近了康居城。 只见为首的战神乃是一个粗豪的大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这马足有一丈余高,矫健神骏,身后跟着的是火神,却乘着一辆冒着熊熊烈火的战车,拉车的也是一头浑身冒火的蜥蜴。 靠近康居城近百里,那战神喝道:“阴影、刺客?” 立刻有两位神灵从空气中浮现出来,跪在他马前,齐声回到:“伟大的战神,我在。” “去侦查一下前方的情况,此战,你们二人谁功劳大,谁就为主,另一人日后就是他的附神。” 这话一出,二人立马抢答道:“一定是我,他算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二人身形已经开始消失了。不过嘛阴影是遁入日光之中,借助无处不在的光影遁形、隐身。而那位刺客却是将身一跃,跃入了某个次元空间似的。 火神笑道:“战神,你这一手,可是让他们两人拼命也要表现了啊。” “别的不说,汉人这打仗的本事倒是不错,我跟着他们征战多年,别的没学到,就学到这了,不像你火神,家底厚,生活阔绰。” “那拜火教偏离了正道,理当由我来归入正道。所谓的阿胡拉.马兹达已经陨落,何该我继承火神之位。”那火神对战神话中的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洋洋得意。 片刻后,二人同时来回报,反而是那阴影之神更快一筹,同样跪在战神面前,禀报道:“伟大的战神,那撒马尔罕城中并无多少敌人,只有一些士兵在维持秩序,其他人都消失不见了,我逼问了几个士兵,他们说,大队人马今天出城了。” “哦,不在?”那火神极为惊讶,问道:“战神,你不是说他们极为擅长守城的吗?出城干什么?逃跑了?既然逃跑了,为什么不将所有人都带走?” “哼,不过是中原人的诈术罢了,无论如何,我们小心就是了。”战神冷哼一声,继而开口道:“骑士,你带领一千人冲进撒马尔罕,将所有敌人全部杀掉,再仔细勘察下城中可有异常?” 又对其他人道:“我们慢慢靠近城池,不要进入,防止被中原人骗了。” 于是,一位长得面目威严,方面长须的骑士率众而出,带着一千神殿骑士向康居城驰骋而来,不闪不避。 到得城墙前,这神仍然不躲闪,只是平端着数米长的骑枪,直直撞向城门。 那城门原本就不厚,又经历了上次被契丹人攻击之事,损坏还没来得及修复,被其撞出一个大洞,突入城中,并没人阻拦。 那火神看着这一幕,笑眯眯的道:“你说这骑士是真傻还是被那骑士之道洗坏了脑子,真当自己是无敌的骑士,去哪都横冲直撞。” “你不觉得这样更好用那?”战神反问了一句。 “哈哈,不错,确实好用,我觉得可以多培养几位,用于与教廷的战争中。”一提到教廷,两人就一阵不舒服。 且说那骑士,驰骋入城之后,并未遇到任何阻拦,很快就从东门穿出,打了个转,又从东城入门,从西门出来了。 那骑士飞驰到战神面前,施了一个骑士礼,道:“尊敬的战神,城中并没有任何人抵抗,所有的敌人都已经消失了。那些懦夫一定是逃跑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追上去消灭他们。” “靠近城池,背靠撒马尔罕列阵,看看城中那些富商们死完了没有,没死完的揪出来,让他们为我们服务,事后处理了,这里的财物刚好可以犒劳我们的信徒们。”战神断然道。 听到这话,诸多神灵们都喜形于色,他们跋涉这么远,如果真的什么也没有,就亏大了。如今战神允诺他们取此城财富为己用,他们当然高兴了。 士气大涨之下,骑士们都积极了起来,靠城列阵,准备迎接大战。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丝毫动静,仿佛契丹人真的已经放弃了撒马尔罕。 等了半天,还无动静,众人都没了耐心,望着战神和火神。 两人互相对视了下,点了点头,又派出几位小神和从神,还是一无所获。可是两人的直觉都觉得这里面有东西,不敢轻易涉险。 就在战神下令,准备扎营的刹那,忽然,轰隆隆的闷雷声响起。 一大片神灵都反射性地拔高身形,飞上了天空,然后看见北方一大片烟尘滚滚而来。而且,在那烟尘中,还有一些令他们不舒服的气息传过来。 战神和火神马上飞身迎了上去,准备先击退这股洪流的前锋。 可是他们刚飞出阵型,就被两位拦住了,正是释道和叶秋。几人也不废话,直接交起手来。 那些神灵眼见如此,各自布置起手下的神殿骑士,准备应对冲击,同时也在庆幸战神有先见之明,背城列阵,即使受到冲击也不怕,而不是在平地或者城池中。 但是,随着陈天率领的骑兵越来越近,他们渐渐变了颜色,那数万人整体如一,煞气冲霄的气势,可不是他们区区这几千人能抵挡的。 而且不知为什么,这只军队的气势凝而不散,异常强大。 神灵们呼喝着,拼命往骑士身上加持,那两位被缠住的战神和火神也是如此。 战神被释道缠住,他们二人在硬碰硬,每一击都是携带者无穷力量,法力、神通蕴含在其中,其凶险处可想而知。 陈天原本也不知道释道的肉身修为如此之强,但一想到他在沙海下不知道埋了多久,凭那微弱的地脉就能将身体修复,就释然了。 而火神则被叶秋缠住,他们两人的交手看上去与平常修士交手无异,无非是火神各种火焰环绕,火球乱飞,却被叶秋或消或打,甚至有时还放出一记奇门法术,打乱节奏,缠的也脱不开身。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给那些骑士做了加持,从他们头上展现出一个似虚似实的神国来完成这一步骤的。 他们竟然能随身携带神国,这更让陈天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手上却不会慢,随着接近,陈天猛地一箭射出,射入城中,直插入一处中心一处地域。 原先埋藏在那的一个法器顿时被射的粉碎,下面被压着的一个法器立时调了起来,放出一阵迷蒙灰光。 向起了连锁反应似的,城中无数地域都响应了起来,灰光纵横,编织成网,覆盖全城,并往外扩充,片刻就覆盖在了神殿骑士身上。 于是,刚刚加持的各种光芒立马就如火遇水,立时熄了下去。而那些从神、小神,自身实力也受了影响,只感到身上一紧,一层灰光套了上来,施法顿时受到影响。 而此时,大队人马冲击已经近在眼前,还不待他们有其他反应,前锋已经撞上。 陈天并未关注这里,只是下意识地领着骑兵不断穿插凿穿,大部分的注意力反而放在了叶秋和释道那里。 这里并无他一合之敌,以他的炼体修为和天马的速度,如果不是配合大部队,早不知飞到哪去了。 所有挡在陈天面前的骑士,不是被马槊洞穿,就是直接被撞的骨碎躯烂。 看了一会,那边仍然没有好机会,他才将注意力转回来,看向了那些从神、小神,他们大部分都已经被冲散,在煞气覆盖之下,丝毫法术也用不出来,只能在乱军中苦苦挣扎着,只有一位骑士打扮的神灵与众不同。 只见他周围围绕了数百位骑士,还有七八个神灵,并正在不断呼喝酣战,收拢周围其他散兵不断汇聚,已经有十多未契丹骑兵死在了他手上。 看到这勇猛骑士,陈天一动手,转了一个弧形,停顿了下,收拢了附近三百余人,重新结成一个小阵,他为首,萧不疑为辅,策马冲了上去。 第269章 弑神 隆隆蹄声中,那骑士呼喝周围的骑士们竖起长枪大盾,准备扛下冲击,只要能扛下,他就能趁势立足,收拢更多的骑士,保存力量。 但陈天丝毫不惧,沿着枪盾直直朝那骑士之神撞去,数十柄骑枪撑在地上,直等着他撞上去,可陈天不闪不避,毅然一幢,并横枪急扫。 结果,那些撞在陈天身上的长枪大盾都没戳入那身重铠,就被直接撞断,而被跑到的长枪大盾同样如此,那些骑士,但凡沾着即亡,碰着就伤,被陈天一突而入。 突破了这层防护,陈天将马速提到了最高,脱离了大队,让萧不疑带领,自身则直奔那骑士之神。 看着陈天这样快的速度,那骑士之神根本没有了逃跑之心,速度太快了,只来得及怒吼一声,一枪直插陈天胸膛。 陈天也不闪不避,同样一马槊戳来。 “嘭”的一声闷响,两人撞到了一起,陈天的马槊插入了那骑士的胸膛,那骑士的骑枪也插入了陈天的重铠。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接着,陈天吐出一口气,将马槊一抖,那骑士整个上半身忽然炸成一团血雾四下散落。 而陈天则伸手握住那骑枪,往外一拔,将其从身体中拔了出来。原来这东西透入铠甲,插到了陈天骨骼之上。 随着骑士的死亡,抵抗瞬间瓦解。 而后续的契丹骑士不断突入,砍杀着四散逃跑的神灵。 陈天对萧不疑道:“萧不疑,我们各集结一队,先杀神灵,你解决不了的,交给我。”说完,独自一转坐骑,收拢其他散乱骑兵去了。 一路上,陈天不断整顿散乱骑兵,令其归队,另一方面不断击杀其中的神灵,转了一圈下来,已经收拢了三四千骑兵,重新组成了阵势。 而萧不疑那边同样如此,于是二人再次合并一处,扫荡还在抵抗的残兵,这次,那些神灵再也没有了还击之力,纷纷被戮。 其间,那战神和火神不断怒吼着,企图过来支援,却被释道、叶秋二人缠着,脱不开身,只能徒劳。 随着杀戮步入尾声,陈天让萧不疑整队,将受伤的,乏力的剔除,重新组织了四千骑兵,结成阵势,重新蓄力。 那两位神灵一看,心下就提了起来,欲待脱离,却被二人层出不穷的法术神通缠的没脾气,尤其是那火神,肉身可不强,不敢真的拼着受伤也要脱离。 反观那战神,却仗着肉身强横,硬接和尚一击,就要退走,哪知和尚也是个狡猾的,本来刚猛无比,纯粹力量的一拳却化拳为印,一掌轻轻印在那战神身上。 顿时,无数神佛菩萨的虚影出现在战神周围,为其诵经祈福,企图渡化于他。而那战神被这些佛影一迷,顿时僵住了。 正整队的陈天立马带队冲过来,并拿出天蛇弓,开弓放箭,准备一箭射死战神这具肉身。 这时,那和尚吼了出来:“不行,他现在正在被渡化,如果被攻击,那些菩萨虚影就会化为实质护罩,挡住这一击,他也会清醒。” 陈天听闻,暗自摇了摇头,心道这什么神通,还有保护敌人的功用。 不过却也趋势未变,仍然朝他冲去,这种神通,不可能困住同级修士太长的时间,更何况,这战神的神国就在上方,随时能下来救援。 果然,就在这时,神国上垂下了一道金光,将这些虚影尽数驱逐。 但陈天早有准备,天蛇弓一转,趁着那神国张开的刹那,金光刚垂下,一道箭影已经循着开口如极电般钻了进去,箭身上还带了一朵朱雀灵火的火种,专门克制各种英灵、神祗等异类生命。 同时,他这次没用马槊,而是将霜雪剑恢复本体,高扬古剑,就这样冲了上去。 而那战神刚清醒过来,陈天已经骑着天马跳到跟前,一剑劈了下来。 匆忙间,他只来得及随手抓出一根短棍,期望抵住这一剑。 哪知道,陈天这剑融入了一缕先天金气,还没遇到硬碰硬能挡住这件的法宝,更何况他这随手摸出的一根短棍。 如利刀切纸,陈天猛力往下一劈,顿时就将他劈成了两半,接着一道辟邪金雷窜出去,彻底将附在其尸身上的神念粉碎。 而那射入神国的一箭同样建了功,从入口出射入,从另一端穿出来,一路崩散无数支撑神国的法则,让整个神国再也隐匿不住,从空中显现出来,并在不断地乱晃。 见有如此便宜可捡,释道岂能放过,大手遥遥一指,顿时将浮现一只金光巨掌,一捞,将这神国捞入手中,然后往他那金钵中一塞。 这金钵自从他从陈天手中赎回以后,虽然也勤加祭炼,但是没有了后面灵界大佬的支持,只能算顶级法宝而已。但现在有了这样一个神国,只要他彻底渡化神国中的那位战神,又可以恢复以往五六分威力。 而旁边那位火神看到这一幕,亡魂大冒,自从他进阶火神之后,从没遇到过这种,屠戮神灵如杀鸡般的情景,一个回合,鼎鼎大名的战神就化身被斩,神国被人收走了,肯定情况不妙。 而他,能比战神厉害?他自己都不信。 想要脱身,却发现被眼前这道士死死缠着,也想如战神一般赌一把,可是看到战神的下场,什么勇气都没有了。 想利用神国助阵,可是旁边那持弓修士虎视眈眈,恐怕他一动,神国就如刚才战神神国一般,先被重创,再被封印,到时就生死不由自己了。 左右为难之下,他突然一狠心,就要放弃眼前这具降临的躯体,直接将神国隐匿在这里,等待救援。 这时,陈天却打破了他的幻想,驾驭着军队纵横而来,呼啸间,煞气纵横,弥漫四方,他那隐遁在空中的神国顿时被逼了出来。 这下,他彻底绝望了,脸如死灰。 如果让他彻底放弃这里的化身和神国,只余下一点神念返回花揦子模,沉睡数百年再度苏醒,重新从一个小神构建神国,他如何能接受,这比杀了他还难过。 更何况,他还趁机吞噬了琐罗亚斯德教至高神阿胡拉的一部分权柄,他全盛时期自然不怕已经灭亡的波斯,可是他衰弱了,祆教、摩尼教这些琐罗亚斯德教的衍生教派立时便要宰了他,夺回权柄。 因此,他直接放弃抵抗,道:“尊贵的大人们,我愿向您们投降,做您坐下的一条狗,永远忠诚与您,希望对您有用。” 叶秋一声不吭,手一指,化出一条绳索,往其身上一缠,隐入其神魂中。 接着,这绳索又钻出来,从其头顶凭空攀援而上,往那神国缠去。 那火神麦尼下意识的就要抵抗,可却听见陈天一声冷笑,弯弓搭箭,就要朝神国射过去,再也不敢起什么心思,老老实实放弃了所有抵抗,任凭那绳索探入神国,一圈圈缠绕着,然后隐遁了下去。 他被抓之后,战事基本上就完结了,至于后续的军队,交由耶律大石对战就好,相信以他的本事,胜过几万拼凑的混合军队不难,不过,陈天还是让萧不疑带着这四千完好的战士驰援去了。 这一战,那些从神、小神基本上死光了,只有一些神殿骑士见机得快,逃了出去,那些处在队伍中心的家伙一个没跑掉,有几个逃到了战场外围,也被哈吉和汉克堵了回来,死于非命。 同样,这一役,契丹骑兵死伤两千有余,伤亡达到了十分之二,如果不是胜利激励着他们,陈天这样的大神通者身先士卒,他们不敢逃跑,恐怕早就没有战心了。 伤亡最大阶段出现在闯入神殿骑士们的集群中时,尽管他们这几天体质大增,但在千军万马的战斗中,仍然显得渺小。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验证了陈天的想法,以军队确实能抗衡修士,即使是元神期修士。同时,通过这一战,契丹人也彻底站稳了脚跟,相信花揦子模再也派不出如此规模的军队了。 善后之事,陈天并没有插手,交给了契丹人自己处理,只是嘱咐他们,别冲的太远,占领而不能治理的地方宁愿不要。 接着,就来到了那火神麦尼旁边。 此时,那哈吉已经托着叶秋真人许诺,只要把这火神交给他,他一定有厚报,昆仑派日后任何条件都能提。 叶秋听了,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本来俘虏这么个家伙对他来说都是个麻烦。 而那麦尼听到这话,吓得亡魂直冒,拼命挣扎。不过作为被禁制之人,没有叶秋的允许,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眼神疯狂的看向陈天和释道,希望救他一救。 陈天无动于衷,对这些家伙本来就没啥好感,更何况眼前这个无耻的家伙。 至于释道,合掌宣了一句:“阿弥陀佛,佛度有缘人,药医不死病,施主还是不要作此态,惹人不屑。” 哈吉则是冷笑着上前,提起他道:“麦尼,你这卑鄙无耻小人,当年像条狗般投靠在神的坐下,在我们危难时又趁机反咬一口,你可曾想到有这么一天。” 第270章 新生礼 哈吉说完,朝迫不及待地准备去了。 尽管力求简易,这个过程仍花了三天时间。接着又是大净之礼,九天,分别以水、砂土、牛尿进行沐浴,这三种东西分别象征水、土以及创世最初出现的生物,原牛。 一边沐浴,一边崇拜圣火,这火也不是一般的灵火、真火那样特征分明,而是一种更本质的火焰,地火水风四大之火,一种混沌的、燃烧着的本质,一种能量转换的途径,世界缔造的过程。 这火种是哈吉临行前从神庙中带出的,也是他身上最珍贵的事物,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刻,他也没有拿出来。 大净之后就是祭祀了,这里他们使用的是新生礼和圣火礼的结合,圣火礼自然是崇拜、祭祀圣火,新生礼原本是庆祝婴儿新生,用在此处的深意不言而喻。 将圣火放在祭台中央,哈吉和哈尼不断叩拜、念诵着阿胡拉.马兹达的神名,歌颂着他的伟大,大致意思就是:伟大的阿胡拉.马兹达,您是火,是光,是照耀世间的太阳,是引导凡人向善的真神,是包含万物的宇宙。 念诵七遍经文之后,将那火神麦尼置于圣火之中。 此时,这家伙已经平静了下来,静静看着这一幕,也不言语,就静静等着。 那圣火焚烧着,可是既不焚身也不伤魂,只是点燃了他的神力,然后仍然静静燃烧。 等了半天,仍然无丝毫动静,麦尼慢慢笑了起来,最后越笑越大声,表情越来越疯狂,最后甚至敞开胸怀,接纳圣火入体。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这些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你们那个阿胡拉.马兹达,早就陨落了,不但其化身在人间陨落,其在灵界的本体也已经陨落。” “你们还苟延残喘干什么呢?为何不投入我的怀抱,崇拜我为全新的火神、善神、光明神?来吧,我的孩子们,我才是你们新的神明,投入我的怀抱中来吧。”这家伙越说越狂热,敞开怀抱,张开双臂,拥抱世间。 旁边的哈吉和哈尼早已经泪流满面,但仍然依照仪式继续举行新生礼。 将象征新生的圣衫和圣带投入圣火中焚烧。 圣衫是哈吉采集自高山的麻,亲自织成的布,用以象征过去和未来。 而圣带则用72跟羊毛线织就,是哈尼自己寻找洁白的白山羊,用它们身上的毛织成72根羊毛线,象征《阿维斯陀·耶斯那》这部他们的根本教典的72章。 原本毫无动静的火焰,随着圣衫和圣带的焚烧,渐渐出现了一丝变化,仿佛无穷久远的存在被唤醒了,将目光投注到了这里。 接着,这火焰慢慢化成了一片光明,似乎有世界蕴藏在其中。 而那火神看到这一幕,不敢置信,眼睛直直盯着这一切。 而接下来,这火焰光明照彻麦尼全身,不但是肉体、灵魂,还有他的神国、他的道,他的一切,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又有什么东西加了进来。 原本火神熊熊燃烧的身心开始转变,法力从赤红变得深红、暗红,最后是邪恶的黑红之色。 而他的神魂从一个人形化为了不可名状的黑暗。而那神国同样也如此,从熊熊燃烧的烈焰之国,转化为堕落、邪恶的黑暗魔国。 吸收了这火神身上的善、光明、温暖的神意,那片光明火焰越发真实,其中人物栩栩如生,可是却也看到这国度残破绝大部分,只余三两个天使、极小的一块核心保存着,并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无序漂浮。 有了这一场祭祀,那光明国度仿佛找到了方向,迅速朝这边靠过来,并且吸收了麦尼身上的某种东西,国度迅速修复,有了一点恢复的迹象。 这一幕让哈吉哈尼大喜过望,迅速跪下朝着那片国度叩拜,引导着他迅速朝这里靠近。 可是在靠近了一段距离后,它又停下了,静止不动。 那国度之中出现了一头神牛,浑身光明,他开口道:“信徒,感谢你接引神国归来,如今伟大的神灵阿胡拉还在沉睡之中,不过,我会奖赏你的,这是你们应得的。” 说完,吐出了一卷经书,穿过火光,落在哈吉手上。 又拿出一根圣带,投入火光,穿越而来,同样落在哈吉身上,道:“这根圣带是神用我的毛发织就,能捆缚任何有形无形的事物,只要你的修为到了半神,那么哪怕同为半神,也能制住。” “同时,我还承诺你们,只要你们修为到了半神,我就会在你们逝去的时刻接引你们进入神国,成为侍奉神的天使,永生不死。” “如果你们能成就神灵,那么,你们就是伟大神灵坐下的从神。即使你们只是信徒、祭司,死后我仍然会接引你们,成为神灵国度的英灵。” “如今神灵已经归来,去传扬神的信仰去吧,信仰越多,你们的神眷越重,日后未尝不能有一日直接被神灵擢升为天使。” 哈吉和哈尼听了,大喜过望,虔诚叩拜在地。 说完了这番话,那神牛望向陈天,对其他几人道:“各位,请回避一下,我有事情与这位道友商量。” 其他几人互相看看,也没奈何,就走开了。 那神牛看着陈天,问道:“你们恐怕是我见过的最重视自我的人,你不怕我神的神国进入你那世界,吞噬了它吗?” 陈天微微一笑,道:“我既然敢看着您靠近,就不怕你们真的过来。”说完,掐了一个手印,正是《太玄阴阳洞天禁》中的空间符文,表明自己完全可以随时打断这个过程。 那神牛看得一滞,随即又释然了:“你既然连这卷宝禁都会了,一定是玄天上帝的嫡传了,我先前觉得你身上有灵界气息也就顺理成章了。” “小伙子,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不觉得我区区一个阳神修士能帮助你们什么。” “我虽然才归来,可却从哈吉哈尼那里了解到了很多,有你的帮助,我神的信仰才能重新在波斯立足,乃至复国。更何况,你身上还有我更需要的东西,得到你的帮助,我们才能彻底摆脱厄运。” “在波斯立足我能理解,但我身上还有什么能帮助您的?” “你的气息,我要拿着这缕气息,去往北极圣天,寻求玄天上帝的庇护,才能免除再被打入虚空,不断流亡的苦恼。” 这话听得陈天一阵错愕,竟然是这样,而不是先前以为的找个打手之类的。 愣了愣,陈天摇头道:“我从来不认为我有这么大的面子,拿着一缕气息就能庇护一个神国和一位古老的神灵。” “你误会了,我不是一定要得到,而是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再被耶和华找到,下次恐怕连躲入虚空中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我只是去试试,至于能否成功,看天意。”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陈天问。 那神牛看了看陈天,笑道:“还真有,你在追寻创造之道吗?据我所知,在此道有所成就的,都是连我神也会羡慕的存在。久远之前,我神也曾探索过这个领域,有些东西可以给你,当然,不一定准确,但至少是一个参考,一些教训。” 陈天想了想,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只见那神牛仍旧张口一吐,吐出了两页金纸,漂出了火焰之中。 然后伸手一招,从陈天身上拉出一缕淡淡的气息,返回火焰之中。 看着交易完成,陈天好奇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好像差点就完蛋了。” 那神牛叹道:“确实,差一点就永远迷失在无垠虚空了。至于为什么,神战失败了而已。你们神州这样强大的神系可能永远也难以理解我们这些小神系的悲哀啊。希望这次波斯能顺利复国,我神在凡间重新有一处根基。” “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多问了,知道的太多会被感应到,到时你会有麻烦的。提醒你一句,小心耶和华。”说完,那圣火猛地恢复了原状,那光明国度突然隐遁消失了。 陈天站在旁边若有所思,看来灵界也不是个和平的地方啊。 这一场祭祀已火神麦尼堕落为火焰邪神,成为哈吉等人的傀儡,琐罗亚斯德教的神灵、神国归来而结束。 而陈天,并没有急着参悟那两页金纸,而是先辅导耶律大石处理战后事宜。 那场大战,自从神灵们崩溃以后,耶律大石率领两万骑兵,与花剌子模的四万余军队本在对峙、鏖战之中。 可是随着萧不疑带着死前骑兵加入战场,就如老虎捕猎梅花鹿一般,毫不费力的撕开了花剌子模军队的防护,彻底凿穿其阵型,并反复穿插,最后导致其军队彻底崩溃,被耶律大石追杀一千余里,追击到了花剌子模的首都才完。 也是这一战,让花剌子模彻底没有了抵抗的力量,不但神灵损失过半,世俗军队也是如此,大半国土都被契丹人占领,战线被推进到了里海旁边。 第271章 铁浮屠 如此大的胜利,让不少契丹人心生野望,期待着彻底灭亡花剌子模,统治整个西域,甚至能集合西域的人力物力,东伐金国。 甚至就连耶律大石有了那一万精锐士卒撑腰,也有了这个打算。 是夜,陈天夜会耶律大石,与之详谈。 第二日,契丹人召开帐前大议,陈天与会,商讨接下来的战略目标。 大议开始前,契丹将领们就已经幻想着打回去,夺回南北二京,扶持耶律大石登基的美好画面了。 但是,耶律大石一开口就否决了他们的幻想:“我知道有很多人想打回去,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我也想,但是,我们现在有什么?有五万拼拼凑凑的军队,有一万精锐将士。除此之外呢?” “上一战,不过是对战花剌子模的神灵,我们就损失了两千精锐将士,一万人能让我们消耗多久?我们的粮食呢?武器呢?” “我觉得,我们现在非但不能扩张,反而更要想办法收缩,放弃现在占领的绿洲,退入康居城附近的山地,想办法收缩力量,彻底占领此地,才是长久之计。” 这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尽管耶律大石是首领,但此话仍让他们不能接受。消灭花剌子模,占领整个西域,是可以实现的,不像东征金国那么虚无缥缈。 “安静!”耶律大石大喝一声,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不计伤亡,消灭花剌子模可以做到,但是然后呢?” “我们只有这五万人,能有效统治这数万里疆域吗?就是在现在的区域,我们能收上来一分税?征召上一个战士吗?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有效统治康居城到无边瀚海流沙这一块优良的牧场。” “所以,我下定决心,除补齐一万天瑞军外,其他所有契丹战士全部放归,让他们去统治这葱岭地域。我们的战士,绝大部分妻儿离散,是时候让他们重新娶妻生子,繁衍生息了。” “我会将整个葱岭按地势分为八卫,每个战士,能得到一块牧场,成为一个小领主,为我效忠、纳税、出战。” “我将重建大辽,将康居城改名西京,日后,这里是我们统治西域的中心。在座的各位,高官做得,大屋可享。” “当我们彻底统治这里后,我还将消灭花剌子模,东征金国,南征天竺,建立起一个比大辽更强大的国度。” 这一番话,听得在座的辽人脸色赤红,神情激动,伏倒在地,七嘴八舌地恭请耶律大石即皇帝位,成为大辽新的皇帝。 这一切,陈天并未干涉,而是退出了。 接下来,契丹人开始退兵,退出了占领的沙漠、戈壁、绿洲,在葱岭建立八卫,每卫下辖二十到二十五个所,将所有士兵放归,赐予牧场,成为新的部落头人。 同时,开始驱使俘虏们营建康居,并将它改名为西京,以示不忘辽国。 也就在此时,康居城中的拜火教、火神教、祆教、摩尼教等都捏合成了一个教团:明教,取光明之意。 这也是因为哈吉认识到,原先的教团方式已经不适应现在的形式了,而且他现在有了《阿维斯陀·耶斯那》这部教典。有了底气,开始彻底改革教团形式、宗教仪式,准备再次在西域大规模传教。 而释道则将此地的佛教徒聚为一团,首先拥护契丹人,得到了契丹人的大力扶持,成为了西域最得契丹人喜爱的宗教。 一番整顿后,全新的西辽出现在了西域。 这时,耶律青玉也赶了过来。 她被耶律大石任命为观风使,负责西辽的对外情报、通商事宜。 而花剌子模在紧张了几个月之后,发现西辽人并没打算大规模进攻,才放下心来,并派人来接触,希望谈判。 于是双方坐下议和。 不过这些陈天都不关心,自从哈吉和释道决定在此地传教之后,相当于有了两位元神修士坐镇,陈天便返回了故城绿洲,准备闭关。 而叶秋真君也返回昆仑派,准备报告他这一路所得。 故城绿洲,此地比陈天离去时更加葱郁,尽管现在已近冬初,仍能看到不少绿色。 但是进入绿洲后,陈天发现此地的人口反而减少了,这是因为契丹人在西域胜利之后,他们将自己的家人都接到了西域。 不过对人多人少他并不在意。 回到绿洲中心的大屋中,这里被熊川垒成了一处高大、宽敞的石头大屋,无丝毫美感,反倒如一座座石山。 召见了黄山,他这几个月过的可美了,没人管束,还有神功秘法,日子美滋滋。 见到他,陈天甩出了一张繁复的水道图。 这些日子,故城绿洲下的地宫中积攒了太多水,都快溢出来了,再不导流出去,恐怕此地就要变成沼泽了。 这张水道图以大小地下渠道相连,最后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水路网,而每条水网的末端都会露出地面,形成泉眼,这些泉眼,又是地上水道的源头。 这样地上地下的管网最后互相交融,大部分水量在地下运行,到又能补给地上,而且水量过多时,也能倾泻出来,形成湖泊,不至于让地下水网承受太大压力。 并且,陈天还准备反哺瀚海流沙,从葱岭引来更多的水源,在沙漠中形成一块块小绿洲,彻底沟通故城绿洲和西域葱岭。 那黄山拿到这张图,脸就苦了,这工程量可不是开玩笑,他恐怕又要干几年了。 陈天懒得理他,打发他离开了。 做完这些安排,他就要闭关了,这次,他可大有收获。 不说推演出来的军阵之法能有效地克制神灵、修士,单单那神牛送给他的两页金纸上的东西就值回票价了。 那神牛虽然说不成功,但是那位神灵可是实打实的灵界大成就者,没有一点心得,他会研究这个?那位神灵最少也是地仙,他的一点心得,够陈天参悟很久了。 更何况他还郑重其事地以金书记载。 拿出两页金书,将神念投入,其中一页金书中显现的是黑暗神灵与光明神灵斗争,从而创造出世界的画面。 其中的关键在于原牛原人,原牛是天地间诞生的第一个生灵,他被黑暗神灵杀死后,从他身上诞生了动物、植物,世界开始鲜活起来。 而原人同样如此,他被黑暗神灵杀死后,诞生了如今的人类,但是许多人类受到黑暗神灵的诱惑而堕落,所以在人间,黑暗和光明同存,最终,光明战胜了黑暗。 对光明黑暗这种二元论,陈天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万物从原人原牛身上诞生,他却很有兴趣,也是所谓的阿胡拉研究的成果之一。 但是,这种二元论世界观点显然没办法包容太多的世界法则,形不成一个自适的世界,所以失败了。 但是,里面以原牛、原人诞生万物的创意和实践对陈天很有启发,也对他进一步丰富太玄珠这个小世界有很多借鉴作用。 这一闭关,就是大半年。 半年之后,雪姬将他叫了出来,告诉他一件麻烦的大事。 金国人来了,逼近了故城戈壁外三百里,这是红星带回来的情报。 金国人来的目的也很简单,追索残余的契丹王族,也就是耶律大石。 在西迁之前,耶律大石也与金国人有过多次交锋,虽然胜少败多,但是金国高层还是注意到了这位屡败屡战,锲而不舍的契丹贵族,汉文契丹文同时精通的大才。 只是南京之战后,这位大才消失了,金人原以为他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没想到他竟然带了数万契丹骑兵西迁,一路上还收拢了多达几万的溃兵匮将,实力迅速回复。 如今,他更是开始派人到东方草原鼓动契丹降人,言道他已经征服了葱岭地区,需要更多的契丹人去统治。 这对金国占领区那些投降的契丹人吸引力多大,不言而喻,人上人和金国统治吓得奴隶差别有多大,是个人都能分别,所以许多草原部族开始打探消息,不止契丹人。 这对立足未稳的女真人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一不小心,国内就会战乱再起,对人口本就不多的女真人而言,更难以忍受。 所以,他们派出了王牌部队,铁浮屠,往这边来了,誓要铲除这股契丹余孽。 雪姬已经传讯萧不疑,让他率领天瑞军前来支援,已经在路上了,应该会在铁浮屠到来前一天赶到。 陈天听了,决定先去看看,所谓的铁浮屠到底是什么货色。 御剑而走,片刻间就到了行进的铁浮屠上空。 他们全部人马皆铠,而且行进间沉默如铁,动作如一。 一靠近,陈天就感觉这些人不对劲,张开望气神通一看,发现他们竟然人气之中混杂了大量尸气、煞气,再看他们铠甲下的面孔,獠牙突张,面容扭曲,渴望鲜血和生食。 这已经不能算人了,只能算一种特殊的尸体,能行动,听指挥,可是身体全部异化,灵魂也在异化,更关键的是,随着异化加深,他们会永不超生,但是身体又会短时间崩溃。 第272章 屠戮 陈天叹息,这得是多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开发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东西来,这纯粹就是短时间的应用品,时间一长,他们的躯体就会崩溃,但是灵魂因为被尸气污染而永不超生,其罪孽之深重,可想而知。 但是,这种东西也就是对付凡人军队和低阶修士好使,跟陈天开发的军阵差不多,只是不需要培养军士那样用灵药给他们炼体,而是直接用僵尸的尸气和血脉,恐怕还有其他东西才能做成。 陈天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其中竟然有龙气。 顿时明白为什么能炼制成这么变态的东西来了,以龙气暂时护住他们的心神,让他们能听指挥,以尸气侵蚀、改造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力大无穷、残忍嗜血。 再看了看,发现那些战马也是如此,难怪先前契丹人连战连败,毫无还手之力,遇到了这种军队,连一般修士也毫无办法。 不过后果就是,那金国龙气被大量消耗,恐怕国祚长不了,没几天就会完蛋,现在起的越快,到时崩溃也就越快,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这其中,指挥的是一位特别高大的将领,身高一丈有余,胯下骑的也不是战马,而是一头身高两丈的斑皮花豹。 陈天望着他,或许引起了他的感应,他拿出挂在豹身旁的一把大弓,拉弓搭箭,一箭射来。 这箭的速度也是奇快,陈天只来得及挥剑斩去,将那箭斩为两段,可是霜雪剑也被一阵大力崩得不听使唤。 这一箭,也射出了陈天隐藏的身形,其余军士一看,沉默地拿出弓箭,也准备射来。 陈天懒得与他们纠缠,看了那射箭的将领一眼,化为红光遁走。这是陈天向红星请教他的遁法,将火遁练入了门,又有火鸦壶加持,速度不比御剑慢多少。 那些铁浮屠士兵们看陈天飞走了,收起弓箭,继续沉默地赶路,全程数千人都没出过一声。 看了这么多,陈天对他们也有了一点了解,对如何对付这种鬼东西也有了腹案。 飞回故城绿洲,萧不疑带领的天瑞军已经到了,这次,他带来的只有四千,与铁浮屠差不多,不过他有信心赢下这场仗。 不过陈天暂时还没想动用他们,让他们扎营休息,问了下葱岭那边的情况。 那边果如陈天所料,花剌子模受到两方的压力,没力量再起战端,双方约定以阿拉海为分界线,双方各占一半,南北延生。 契丹人正在休养生息,厉兵秣马,恢复元气。 而花剌子模也在调整战略,寻思着怎么在两面夹攻中保存自己。所以现在,那里大体平静,耶律青玉准备再开丝绸之路,有限度的开发农业。 契丹人现在也极度关心这里的战况,如果故城绿洲再失守,他们可就要被迫在沙漠中与敌人作战了。 对铁浮屠这种东西,陈天看看用六阳阵转化天地间的阳气对付他们如何。看这种半人半尸的东西会不会受到阳气的克制。 针对他们那身铁甲,陈天也想到以布置好的流沙阵、迟缓阵,看看效果怎么样。 于是,这一天,陈天都在忙忙碌碌,在原本的阵法中不断加布六阳阵。这里本就阳光炽烈,布置这个阵法也算适宜,只是不知最后效果怎么样。 一天之后,铁浮屠终于来到了故城绿洲之前。 他们仍然沉默地下马、扎营,布置防守。 陈天没管,听之任之,他想看下这些家伙全力冲锋比自己建立的天瑞军如何。 可是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这些家伙竟然厉兵秣马,准备出击了。 这带兵的是个人才啊,利用每一点优势,夜晚对他们这些有僵尸特性的家伙有加成,折页算进去了。 不过陈天也不急,只是让萧不疑同样准备。 接着,就看见那家伙指挥列阵,竟然同样让军队聚集起了煞气,只是这煞气与天瑞军聚起来的杀气、血煞之气不一样,他们聚集起来的,竟然是死气、阴气、尸气。 当这种气息成形的刹那,他仿佛看见了日后另外一只军队,卷起更大规模的死亡之潮,扑向全世界,将大陆上所有超凡者屠戮一空。 劫数啊,陈天叹了一声。 接着,他将这种预感赶出脑外,既然是劫数,就让大家一起来面对吧,劫数也意味着机会。 然后就看着,那将领抽出长矛,往前一指。 就见千骑策动,蹄声一致,在轰隆隆的震地声中闯入了故城绿洲。 这凝成一股的死气、煞气一冲,外围的阵法纷纷崩裂,即使发源于地脉的阵法,也只能维持本身的完整,却再也发不出法术。 陈天见状,马上发动遍布东方的六阳阵,卷起一阵阳气洪流,向铁浮屠冲过去。 这一冲,就如水火相遇,嗤嗤声响起,原本没有形体的煞气云显出了形体,陈天这边是乳白色气浪,望之让人心生燥热之感。铁浮屠那边的是黑色阴云,望之令人如坠死亡深渊。 这一对冲,就发现,乳白色阳气不敌那黑色阴云,迅速被消弭,而那黑色阴云只消失了四分之一。而那些铁浮屠,不过略感不适。 但也是少了这四分之一的煞云,有些阵法开始发挥作用,迟缓术、流沙术、重力术开始陆陆续续加诸在骑士身上。 顿时,这阵势就散了开来,三三两两、稀稀拉拉地,那阴煞黑云更受影响,又衰弱了一些。看到这一幕,陈天对萧不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动了。 萧不疑上马,同样一扬长枪,天瑞军顿时策马开始慢跑。 随着时间推移,速度渐渐放开,越来越快,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明显,最后如闷雷一般,声势比刚才铁浮屠大了不知许多。 那边的金国将领感受到地面动静,大惊,吼道:“集中,向我集中,准备应对冲击。” 于是所有骑士开始向他集中,当集中起千余骑的时候,他知道不能再拖了,否则,对面的敌人将更加势不可挡。他现在没有大军遮蔽,需要独自面对冲击,可不是以前那种最后一锤定音的作用。 于是,他同样一指前方,千余骑同时起步,顶着前方开始冲击,希望能遏制住前方的那支军队,为后面还未聚集的其他骑兵赢得时间。 结果两只骑兵同样越冲越快,很快就望见了对方的面孔,同样全身重铠的铁甲骑士,同样无畏的冲锋,只是一方沉默如铁、一方呼喝如火。 只听“砰砰砰砰”的一连串闷响,骑士们撞到了一起。“扑哧扑哧”,兵刃砍入躯体的声音。 不过一个照面,双方再度分开,陈天扫了一下双方的伤亡,大致相当。 但是,对方的战士不惧伤痛,即使中了刀、受了伤,只要没死,仍然爬上马继续战斗。虽然铁甲很重,可是他们的力量更大。 只是,天瑞军并没理会他们,而是继续往前疾驰,扫过那些还未聚集起来的骑士,这一下,铁浮屠的伤亡就比较大了,瞬间伤亡了近千人,而天瑞军不过死了两百余,受伤了300。 取得战果后,萧不疑并未耽搁,一挥手,四千人分成两队,合围穿插,对这些还未聚集的败兵尽情绞杀。 而那边金国将领却只能大呼集合,试图再次集合起队伍冲击。 陈天并未下场,仍只是看着。 等那金国将领集齐剩下的五百余人再次冲锋时,萧不疑已经穿插了两轮,这边剩下的骑士几乎被杀戮殆尽。 看到金国将领再次冲锋过来,他示意身后的传令兵道:“摇旗,传令,从中间穿插,不要硬拼他们的前锋,用弧刀阵。” 他身后跟着的一位高大壮士立刻抓起身后的彩旗,举高摇晃数次。 于是,他们这次仍然分作两队向着金国军队冲锋,只是这次不是直线冲锋,而是有了一个稍微的弧度。只是这弧度很小,在转瞬即逝的战场上很难注意。 碰撞再次如预期而至,但这次,那位将领被萧不疑截住,而他后面的骑士,往前冲时却被契丹人侧身冲杀了过来,瞬间被连铠甲打成了一团肉酱。 有了这一位,后面的几百人同样被如此左右穿插,大量杀伤。 等那将领拼着受了一击摆脱萧不疑,发现面前已经只有寥寥数骑。 但是他仍未气馁,再次举枪,冲锋,如此重复三轮,身边终于没有一位骑士,这次,被萧不疑拦腰一枪扎下马。 只见他胸腹间爆出一个大洞,里面的血肉早已变为墨绿色,不断蠕动着想要愈合,恶心又恐怖。 陈天走上前,问道:“这军阵之术和将你们炼制成半人半尸的方法是谁告诉你们的?” “你就是那位仙师?” “不错,告诉我,我给你个好死,顺便告诉你,你们这种人,都活不过一年,死后也不得超生。” “我们从东北白山黑水中出来,活不过一年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只要为族人拼出一个未来,超不超生重要吗?”那将领反问道。 第273章 上京 “是个好汉。”陈天赞了一声,招呼天上道:“下来干活了。” 红星俯冲而下,拿着火鸦壶嘟囔着:“怎么干?给他们挖坑送终啊?” “你的脑子呢?埋着,等过段时间他们变成真正的僵尸?当然是用真火烧掉了,烧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气息。妈的,死气太重了,清楚干净,我这可是个带来生命的绿洲,不要搞成了一个魔窟。” 然后飞回了闭关室仔细思索这次所得。 不知何人弄出来的那尸兵对世俗来说确实是大杀器,更关键的是,他由此感应到了大劫数的到来,而且是席卷世间和修道界的大劫,他觉得有必要去金国看看,到底是谁弄出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东西。 又过了三日,等红星终于烧完了那些尸体,累得要死要活后,他拿回了火鸦壶,准备去金上京看看,如果真的堵到了那个家伙,也不介意一把捏死他。 于是御剑往东而飞。 金上京会宁府位于白山黑水之间,是女真人兴起后驱使掳掠的各族人所建,呈现南北之间的布局,南城大而北城略小。 陈天直飞上京城,在城内盘桓了数日,也没找到金国皇帝和那些尸兵的痕迹,想必是在外征战。 想了想,他直入北城,找到了正在处理国事的完颜晟,这是金朝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四弟,左右手,也极可能是未来的下一位皇帝。 陈天进入他的府邸时,他正在理事,周围也有修道者围绕、保护,可是这些最多不过金丹初期的修士哪能拦住他,一个幻术,通通让其陷入了幻境。 然后直接在他面前现出行迹,坐在他对面的大桌上。 那完颜晟看到对面忽然出现一位道装打扮的陌生人,手一抖,手里的笔差点吓掉了,不过转眼就冷静了下来,问道:“先生从何而来?所为何事?” “如果我说是劝你等少造杀戮,多存仁心,你相信吗?” “相信,这也是我的目的,我等自征战而来,不敢滥杀,尽量保存人命。” “那既然如此,为何对自己人如此苛刻?将他们炼制成尸兵,让其在生受尽折磨,死后不得超生?” 完颜晟愣了一愣,半天才道:“道长真是上体天心,竟然吝惜我等女真人的性命。可是,不如此,我们有活路吗?如果我们真刀实枪的与辽国干,恐怕死的人更多。” “再说,那些勇士都是自愿的,只要他们成为铁浮屠,后代即可世世代代享受荣耀,对我等这穷山恶水中走出的野人来说,痛苦、来生,都太飘渺了。” 陈天沉默了下,道:“为祸甚远尚不可知,那你是否知道,每一个铁浮屠都会消耗你们的一缕龙气,你们这刚建国几年,我看龙气已经消耗了大半,恐怕国祚不过百年。” “而且龙气被尸气浸染,日后必有奇祸。那位用龙气炼尸的人是否跟你们说过?” “螭远萨满已经跟我们说清楚了,我们也愿意承担这种后果。” “希望百年后你们的后代也能如此豁达!” “祖宗给他们挣下了如此大的一份家业,他们都没法为其延续气数,如此废物,有何脸面说三道四。”完颜晟大笑,拿出两个酒盅,又从身下摸出一个酒壶,各倒了一杯酒,并拿起其中一盅往前一递。 笑道:“这可是我偷偷私藏的一壶好酒,今天过后或许很难喝到了,先生一起来一杯?” 陈天接过,一口喝下,咂了咂,道:“百年陈酿,在凡间还算可以。” “先生就不怕我下毒,宋廷中什么七巧壶之类的东西可是很多。” “如果你能弄到宋廷的千机之毒,倒是可以让我费点功夫,其他的毒素,不过是让我肠胃运动一番罢了。” “既然喝了你的酒,我这也有一壶好酒,请你来尝尝。”说完,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壶酒,正是他早年在白帝城买的那种灵酒,又投入了阴煞天蜈的蜈珠,他自己喝的很少,除了送人,还剩下几坛。 这酒已经有了百年陈酿,又加上融入其中的蜈珠,功效颇为不凡。 往双方的酒杯中都倒了一杯,举起杯,笑道:“敬大王一杯。” 那完颜晟手抖了一下,但仍举起杯,勉强笑了笑:“多谢先生!”仰头一口喝下去,顿时直觉一线冰液从喉直入腹中,并慢慢转化为温热之气,散布全身。 俄而,只觉两肋生风,醺醺然,飘飘然,如御风而行。 长叹一声:“好酒,这是那些修士所言的极品灵酒了吧,果然喝起来让人如痴如醉,喝了这个,再喝我这酒,如同泔水了啊。” “算不得什么好酒,只是我往里面投了一粒阴风天蜈的蜈珠,有放置了上百年,才有此味道。想我得到这坛酒的时候,宋廷还没有建立,当时洞庭湖还是马楚执政。” “好了,不跟你闲扯了,你的时间比我宝贵。最后一个问题,那位教你们炼尸的螭远萨满在哪?我想跟他聊聊。” “如果我不答会怎么样?” “抽魂炼魄我也懂一点,搜魂、惑心我也很擅长。你说呢?” “我再怎么也是一国之王,先生这样做不怕煞气因果吗?你们中原无数大派都害怕沾染因果而不敢插手,先生不例外吗?” 陈天一推头冠,显露出被遮蔽的黑雾,笑道:“我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因果煞气,我前段时间还弄出一种军阵出来,正是用的煞气来抵消域外神灵的加持。” “而且,你知道吗?域外欧罗巴大陆,其教廷教皇凌驾于诸国王之上,废立由心。域外神灵称呼所有信徒为羔羊,要求信徒全身心奉献财物、肉体、灵魂给神灵,这可比成为奴隶还惨,也没见老天一雷劈死他们。” “在中原,你应该感谢先贤,设立了绝地天通之限,最大程度地削弱了神灵、修士干涉人间的事物。” 完颜晟看着那黑雾,感觉到其中若有若无的威严、公平气息,好奇问道:“先生,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有了这东西,断案审狱大有帮助。” “这是杀了一头狴犴,他临死前赠予我的。另外,还杀了一头睚眦,他也给了我一点终身难忘的礼物。所以,煞气什么的,我见的多了,并不像那些正派修士那么害怕。” “螭远萨满正在与我兄长征讨天祚帝,不过准备回程了,目前已经到了部堵泺西行宫,在那里暂歇,过几日再返回上京。”完颜晟无可奈何,不得不说。 “好,多谢,再见。哦,你大概也不想再看见我了。”陈天边说,消失了。 完颜晟待陈天消失了之后,又等了片刻,真没有了动静,才放松下来,顿时,汗如雨下,双股战战,牙齿咯咯噔噔的响了起来。 半晌,硬撑着站起来,嘶哑着声音叫到:“来人,来人”,越叫越激动,顺手拔出旁边的长剑,用力乱劈了起来。 旁边一时没有人理他,直到旁边一个经过的宫人经过,被声音惊到,看周围那些侍卫、奴婢都毫无表情的站着,而他们的大王拿着一把剑,在屋中乱砍乱劈,好像疯了。 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连滚带爬跑去找了女主人唐括氏。 等一群人过来的时候,完颜晟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匆匆赶过来的众人,冷声道:“自今日始,府里全部封闭,任何人不得外出,夫人,你监管,任何人触令,即刻处死。” “韩昉、宗磐、天方真人,你们进来,我有事与你们相商,其他人就散了吧。顺便,将这些没用的废物都拖出去砍了。”完颜晟指了指周围那些呆立的仆人、奴婢、侍卫和修士。 韩昉是投降金国的汉人书生,完颜晟最器重的幕僚。完颜宗磐是完颜晟的大儿子,也是他诸子中勇力最盛者,跟随父伯南征北战。而天方真人,则是完颜晟招募的一位金丹期修士,也是修为最高的一位修士。 他们听到完颜晟这个命令后都一愣,旋即不好说什么,当没听到这句话。 待几人进屋,落座,完颜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状极疲惫,道:“我自十多岁就拿起刀剑与野兽搏命,成年后南征北战,从没有被谁吓着,刚才,却差点就吓死我了。” 听到这话,其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是那天方真人看到呆立的众人,若有所思,问道:“大王刚才可是被某个修士惊扰了?” “何止惊扰!”完颜晟将刚才的是说了一遍,咬牙切齿地问:“那位修士是谁?如此侮辱本王,岂可轻饶了他?” 天方真人听了完颜晟的描述后,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抖了抖,颤声道:“大王,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招惹此人了。” “你说什么?”那完颜宗磐本来听到父亲受到如此惊吓就颇为愤怒,如今竟然听天方真人说如此话,哪能不怒,醋钵大的拳头就要擂下去。 “住手,听听真人怎么说,我也感觉那修士不是常人。”完颜晟呵斥一声,让完颜宗磐到一边去。 第274章 金帝 “禀大王,那修士名唤陈天,原本只是一位散修,阳神修为,却神通广大,阵法了得,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死在其人手下的元神真君或妖修,有确信的,就已经有四五位了,即使是妖廷中最厉害的四位妖王围剿他,仍被其重伤两位,杀死两位。” “只是传言他也受了很独特的伤势,所以才盘桓在西域。但是其人神通仍旧强横,数年之前,他竟一人灭了万蛊盟、天狼门,并将这两个门派的灵山从祁连山搬到了西域。” “搬山而行数千里,无数修士亲眼目睹,期间也有修士想要袭击他,结果,金丹修士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元神期的慧辩大师也被其挫败,连本命法器也被他抢走了。” “神通如此强横的修士,我这小小的金丹,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大王,如果不是有百分把握,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他为什么来找大王?”韩昉问了一句。 这一问,其他几人都沉默了,完颜晟和完颜宗磐是知道铁浮屠之事的,但是刚才并没细说。但是天方身为修士,看到了几次铁浮屠出动的情形,早已有所猜测。 完颜晟想了一下,道:“既然那人找上门来了,想也瞒不了多久了。”说罢,便把铁浮屠之事说了出来。 其他几人听到四千铁浮屠去征讨辽国余孽,又听了刚才天方说他也隐居在西域,多多少少都猜到了。 “何人竟然能如此厉害,这可是四千铁浮屠,竟然全军覆没了?”完颜宗磐不能置信,喃喃自语道。 “本王接下来要如何行事?特别是那人还去往了我兄长那里,我该如何自处?” “大王,大王,还请大王立刻赶往行宫迎接皇帝陛下。” “那人如此危险,你还要我父亲去往那里?” “大王请听我说,一,那人只是找那位萨满,未必会对陛下下手,但如果大王不去而后被陛下查出来了,恐怕不好在陛下面前分辨;二,如果万一,行宫那里大军云集,有人矫诏行事,恐怕我们会有大麻烦。” 韩昉跪下恳求道:“大王,请带上我们几人,轻骑出城,赶往行宫。以那修士的速度,等我们到,他恐怕早就走了。就是他在那,我们小心点,但不能不去啊。” 完颜晟听完,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果断道:“韩先生说得对,我们必须去,多谢先生教导。”一边说,一边亲自扶起了他。 并对完颜宗磐吩咐道:“宗磐,去备马,就我们四人,在带上一队卫士,每人三马,日夜不停,驰往行宫。” 就在完颜晟几人在马上疾驰而去的时候,陈天已经到了部堵泺西行宫,一路上仍旧以幻术潜入。 但是到了中心宫殿处,却空无一人。 不过陈天也懒得深究,因为他神念已经探查到宫殿深处的大殿上坐了一位帝服冕冠、面目威严的老头。 径直而入,那老者看向陈天,道:“道长终于来了,让我看看让伟大的螭远萨满如此惧怕的修士是什么样子。” “你这样命不久矣,可曾后悔?” “有何后悔的,我生来这一遭,杀人无算,灭一朝而建一国,睡了无数美人,击败无数名将,纵横四海,肆意一生,有何后悔之处?” “既然如此,那就痛快点告诉我,那螭远萨满去了何处?我想找他聊聊。” “螭远萨满啊,那可真是个狠辣决绝的人啊,手段、心性皆非常人所能比,没想到他畏之如虎的修士却是先生这样一位和善之人。” “先生来之前,可曾伤害会宁府之中的人?” “与你弟弟聊了聊,他也与你一样,堪称一代人杰,他说出了螭远萨满的下落,我便没再为难他。你如果撑久一点,或许还能见他一面。” “先生认为吾弟会来?” “如果他还有一点脑子,他身边有个明白人,他就会来,而且轻骑前来。” “中原人杰地灵,诚不我欺。如果是先生这样的人执国,我等岂不是只能永远在白山黑水之间打猎。” “天地之间气运流转谁又能说得准呢,或许百年后,你们女真人也不过汉人中平常的一员罢了。” “百年之后,我怕是看不到了,恐怕我的子孙都看不到了,但是先生这样的人,却能近乎与世长存,上天何其不公。” “螭远萨满前两日就感觉到了死劫将近,他又听说我派铁浮屠去剿灭辽国余孽,大骂了我一通,然后取了我当初承诺他的报酬,匆匆走了。” “你承诺了何等报酬,弄成了这副鬼样子?不会是龙气吧?” “那先生认为我等当初一般部落野人有什么东西能劳动一位大萨满帮助我们立国建邦。” “我想你误会了,是你先有建国立邦的可能,他才来帮助你们,而不是有了他的帮助,你们才成事。” “呵呵,你们修士讲因果,我们只讲现实,现实就是,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螭远送来了我们最需要的,尽管代价不菲,但仍是值得的。” “帝王性独,我不信你没拿个什么后手?” “他未负我,我如何能负他?先生就不要想了,我在这里等着,就想看看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临走前去了你们金国的一缕龙气?” “不错。” “那就好,只要拿走了东西,他就逃不了。”说着,伸手以抓,从其心口摄出一滴精血,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帝坐在座位上,沉寂了良久,才突然咳出了一口血,血里有一个肥肥白白的虫子,这虫子体表颜色不停变幻,折射着各种外界光线。 “看到了吧,你觉得能应对吗?”这虫子爬到陈天刚站的地方,爬着诡异的路线,组成了一个极神秘的的符文。 然后,这虫子嘭的一声爆成了一团汁液,那个符文闪起了黑沉沉的光,只是那光刚亮起,就浮现了一道道清冽的雷光,将符文蒸发的无影无踪。 “好强大的神通,看来螭远这次在劫难逃了。”金帝看着,冷笑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金帝表情变幻了起来,畏惧、贪婪、痛恨,最后,化为了无可奈何,哀叹一声:“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帮修士,更加肆无忌惮,必有一日,要将其铲除。” 又过了大半夜,完颜晟终于赶来了,直入行宫。 见到金帝,完颜晟大吃一惊,出征前,金帝虽然已经50多岁,但龙精虎猛,不输青年战将。 但此时,气息奄奄,精神暗弱,仿佛随时会归天。 知道金帝命不久矣,心头大痛,扑通一声跪倒在金帝面前,“砰砰砰”地在地上不停地叩头。 金帝看了一会,看他不似做伪,不耐烦地道:“好了,给死人磕头也磕完了,起来说话吧。” “兄长,我……我不该……” “不该什么?不该透露我在这里吗?你认为刚才那位修士那样大神通之士会得不到这样一个公开的情报吗?或者你拼死不说,你死了,我也死了,然后就任由我大金国完蛋?” “住口,我要死了,其它的也没什么事交代你,只有一件事。金国核心龙气,我已经依约给了三分之一于螭远萨满,另外三分之一,我也让萨满分离出来,让人送去了长白山孕养,期待日后有机会能重新兴起。” “留在这里的,只有三分之一多一点了,你如果能灭亡宋廷,兼有中原,或许能填补亏空。若不能,长则不过百余年,短不过数十年,覆灭之日转瞬即至。” “兄长,我明白该怎么做。” “明白就好,去,把行宫所有随行人员有品级的都叫来。”金帝摆摆手,不再说话。 完颜晟马上退出去,传令。 片刻,行宫中所有有品级的官员都挤入了硕大的宫殿中。 三天前,刚在行宫中安歇的金帝忽然赶走了所有侍卫、官员和奴婢,一个人待在行宫中,这本来就极为反常。 如今,又将所有有品级的官员都叫来了,这也是极为反常的,就是在帝京之中,也只有极少数大事需要所有有品级的官员都参加,如登基,驾崩,册封皇后、太子等,如今在这行宫中,能有这种大事吗? 只是见到皇帝,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再联想到如此阵仗,难免有了一点猜测。 果然,待所有人来齐之后,金帝直接宣布,自己重病,时日无多,未来传位于其弟完颜晟。 众人都吃了一惊,又松了一口气。 吃惊的是,前几天,金帝还活蹦乱跳,忽然之间就重病将死。 放松的是,金帝决定传位其弟,效仿宋室故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远比所谓的斧声烛影要光明正大。 而且完颜晟无论手腕心机都不逊色其兄,又心胸宽广,重用汉人,平衡汉人女真人,他的继位,至少未来数十年,金国无内乱之忧,对一个新生的政权而言,极为重要,特别是他们还是一个少数政权。 因此,众人都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第275章 缘由 且不说金国这边,单说陈天。 他取得了金帝的一滴精血,金帝长期身为龙气的拥有者,这次虽然被取出带走,但还是有一丝感应存在,凭着这丝感应,找到那螭远轻而易举,除非他能舍弃那些龙气。 果那感应在西面,与陈天的推测相符,这家伙明显是去向了蒙古人的地盘,寻找下一个天下共主,恐怕也是最后一个。 因此,他也不犹豫,直接去往西方蒙古人的地盘,黑水之畔,也就是未来那位建立了前无古人广阔疆域帝国的成吉思汗的出生地。 直接往黑水而去,果然,随着距离的接近,感应越来越清晰,最后,直接追溯到黑水水脉之源,狼居胥山,这里是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地点,也是漠北诸多民族的圣山。 陈天赶到的时候,螭远正好完事,将最后一缕龙气投入了黑水水脉之中,看到陈天到来,松了一口气,哈哈笑道:“道士,你来晚了一步,如今,要阻止我,只有将此地地脉水脉一同掀翻,我听说道士你能搬山而走,将这狼居胥山掀翻,将那黑水蒸干,肯定能办到吧。” 以神通来说,确实能做到,但是代价呢? 如果是一般山脉,最多有点煞气,但此山关系重大,历代草原民族都将此山当做圣山崇拜,气运自然与此山相连。 何况,此地也是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所在,也关系到中原与草原之间的气运消长。如果他真的做了,不说其他的,但是煞气,就能让他永生不能跨进元神之门了。 更何况其它难以预料的坏处,因此,他想了一瞬就放弃了这种设想。 只是手一扬,一串火鸦飞出,阻止了想偷偷溜走的螭远,这人也正是那祭祀天山山灵而侥幸存活的唯一一位巫师,札木合,只是现在改为螭远这个名字,修为也奇迹般地上涨到了元神修为,修成了僵尸中的飞天夜叉,正在蜕变。 可即便如此,对着这已经七十二重禁制,几乎达到法宝巅峰威能,又克制他的火鸦壶几乎无计可施,被烧的哇哇大叫,几乎与故城绿洲出现的那个楼兰僵尸一模一样。 而每当他拼着被真火灼烧也要冲出包围时,陈天的阴阳大擒拿手就会将他拍回去,反复几次之后,这位化身僵尸的萨满终于绝望了,躺在地上,任由真火灼烧,只是呵呵笑着。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既然你想说就说来听听呗,反正你这半成的飞天夜叉之体一时半会也烧不灭。”陈天仍旧看着狼居胥山和黑水,在思索,只是漫不经心地回道。 “我出身草原一个小小的部族北室韦,出生时正好见识唐军横扫草原,强大的突厥诸部要么逃散西迁,要么俯首乞降,我们作为一个小小的部族,当然也随风降了唐室。” “可即便如此,忽然有一日,部族却忽然被屠戮一空,只有我逃了出来。后来,我千方百计地探访,终于找到了屠戮我家的那伙盗贼,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只因我家牧场地下出产黑金,一种可用于绝大多数炼丹炼器场合的调和剂。那位发现的修士不虞直接与我们这些域外野人打交道,所以找了一位唐室贵族。” 而那位贵族,找了一位安北都护府的一位将军,准备将我家部族驱逐。而那位将军找了一伙盗贼,准备将我们抓为奴隶。 可是第一次袭击被我感知到了,我们使了个埋伏,大败来袭的匪徒,杀伤数百,缴获无算,只有匪首匹马脱逃。 当时我刚学习巫术,还自以为得意。 结果一个月之后,那个匪首纠结起千余人马,还从军中借得二十五副铁甲,还带了两位修士,那晚,就是一场大屠杀,从上到下,从老到幼,鸡犬不留。 事后,安北都护府调查说是一伙盗匪袭击了我们,然后那匪首的脑袋被挂在都护府门前,可是,真相呢?谁在乎我们的生死?如果不是我清楚那些身穿铁甲的是都护府精兵,我都信了。 事后,我也强迫自己相信,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可是,有一天,我鬼使神差的回部族故地去看了看,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无数囚徒在那里忙忙碌碌,参与挖矿、冶炼;商人、农夫、兵卒、娼妓,无数人在这里生活,热热闹闹,再也无丝毫我家部族的痕迹。 更让我怒火难耐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那些家伙平了我家人、族众的坟墓,将他们挫骨扬灰,只因为有一次那个贵族来探访,看见了那个大坟,觉得晦气。 晦气,他造的孽,他看到了竟然感到晦气,还下令平了坟,以为毁尸灭迹就真能掩盖所有?以为我们死绝了他就能心安理得的占据我们的土地? 我找到了那位贵人,在他全家老小身上都下了蛊虫,噬心沁肝啃脾咬肺洞肾加上穿行血脉、熔炼魂魄,让他一家死的凄惨无比,震惊整个长安。 然后,我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上到那位大派修士,下到传信的奴仆,统统种上了蛊虫。 事后,我虽然做得隐秘,还是被那门派中善于占卜的修士抓住了踪迹,上天入地地追杀,直至躲入天山之中。其间好几次都只剩一口气了,可是我不后悔。 在完成复仇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无比轻松、畅快、快意,几年的郁气一扫而空,即使被追杀得上天无门,水浇火炼,也觉得超值。 从那之后,从漠北到西域,从东海到南荒,我见到了煌煌汉人帝国的雄风,无远弗届,将征服、文化、语言带到了世界上每一个角落,从者昌盛,逆者灭族。 你说,你见过了无数次与自家部族同样遭遇的族群后,你会不会想着也反过来将征服带给他们?凭什么我们的族人永远就是落后、野蛮、嗜血的夷狄? 这就是我做这些的原因,至于后来的,不过是一个个激励我行动起来的理由。 他说了这么大一摊话,陈天也只是静静听着,最后问了一句:“那你想过没有,你掀起这样的大劫,死的草原部族人,不会比汉人少多少,更不用说成功还是失败。” “失败就不必说了,成功了,不过是百十年统御,最后可能还是与以往那些进攻中原的部族一样,如鲜卑、羌人?”陈天问出了一个问题。 “哈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要的是恣意,要得是复仇,结果如何,你认为我一个孤家寡人在乎吗?” “我却不这么认为,你看看在这附近游猎的,不都与你血脉相近吗?既然有人要掀起大劫,不如我传言,草原百年后要生出一位惊天动地的王者,就在这圣山之下,黑水之畔,哪个部族占据了这里,就是下一个草原乃至中原之主。你说,这样的话,你这些血脉后人会不会被彻底灭绝?这里会不会年复一年成为一片绞肉场?” “哈哈哈,好,好,好,如果是我,一定这么干,虽然不能消弭劫数,至少也要将得罪我的,通通弄死。只是这样一来,最后得胜的。一定是一位极端嗜血残暴的家伙。或许真能将整个世界杀为一块白地,嘿嘿,我等着。”那家伙毫不在意,甚至还深表赞同。 修道这么多年,陈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油盐不进,又冷血,又残忍的家伙,他生存的目的,就是报复,扭曲、固执几乎深入到他骨子里的每一处,他自己都能产出源源不断的煞气,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这次被陈天抓到,说不定凭这股狠劲和,他都能进阶元神,甚至地仙之道。 对这种家伙,陈天也没什么好讲的,直接真火不断灼烧,烧灭他的肉体。 僵尸之体,肉体和灵魂浑然一体,原本是不可能分离的,如那旱魃一样。 但是这螭远,也就是札木合,是通过人工手段成就僵尸之体,时日又短,还是有一部分残念被从尸身灰烬中析了出来,只是其中有大量尸气深入其中,纠缠在一起。 陈天将其以水火炼度之法,祛除了尸气,将其残魂送入了阴司之中。 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罪孽深重,心性扭曲的家伙,进入阴司之后会有些什么遭遇,是坠入地狱,化为恶鬼,还是会转世重来,都未可知。 反正陈天就是觉得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死了,该送入阴司算算账,如果阴司觉得他所作所为无可厚非,陈天也就认了。 解决完这家伙之后,对着狼居胥山和黑水,陈天又犯起愁来,就真的这么放任不管,他又不甘心。 踟躇了许久,也没想出计策,直到看见一个蒙古族小孩在用蚯蚓钓鱼,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一缕从天山山脉中得到的龙气,不知道能不能利用那缕龙气钓出螭远放置的那些混杂了杀气、煞气、尸气的龙气,不过好歹是一个思路。 计议已定,他大笑道:“小孩,多谢你了,你是个有福的,拿着这个东西,能保护你三次性命。”说完,丢出一枚金符,化为剑光,遁走无踪。 第276章 万方城 那小孩被吓了一跳,陈天站在这黑水河畔思索,他也看见了,但也只是以为奇怪而已,他家里在部族中最为贫穷,这孩子每日都来这黑水河畔钓鱼,一来补贴家用,二来也是个玩乐的方式,再大一点,他就要去放牛放羊了。 若干年后,凭借这次遇仙奇遇,他慢慢成为了一个小小的部族领袖,到他的子孙,这个部族也慢慢壮大,成为狼居胥山下乞颜部落有数的一支孛儿只斤氏。 陈天对此浑然无知,不过即使知道了,也只会感叹一声命运的强大与神奇。 陈天返回故城绿洲,取了太玄珠又重新返回黑水源头,狼居胥山之下。 张开望气神通,果然看到这里就是狼居胥山地气最为浓厚的所在,而且地脉与水脉交融,宛然一体,正在孕育着什么。 陈天从太玄珠中取出那丝龙气,这龙气放入太玄珠中很久却没有融入,因为其中并没有地脉成型,只是一个小空间,有一点点地脉在形成,要到能融入地脉的程度,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一取出来,这丝龙气就破空欲飞,被陈天牢牢压制还在躁动着,其实将其融入身体中也行,但是陈天作为一个修士,对这种会引起拥有者参与王朝争斗的东西,天然就不怎么喜欢。 龙脉与地气同出一源,都是天地山川孕养出来的灵秀之气,但地脉之气就是菁纯的山川灵气,而龙脉之气则混杂了生灵信念、气运形成的一种高度凝练的特殊气脉。 拿出龙气,以法力镇压,将之放在手心,只透露出一点气息,也不知道能否引出这其中的龙气。 果然,这龙气一拿出来,就引起了周围元气的异动。无数元气席卷,形成了一个元气龙卷,朝陈天手中的龙气吹拂而来,这纯粹元气凝聚而成的东西,陈天理也没理,一拂袖将其打散了。 接着,又是各式各样元气凝聚的法术朝陈天袭来,都被陈天一一打散,直到最后,无计可施,只感觉空中传来一股深沉的怒意和恶意,就沉寂了下去,再也感觉不到。 陈天也是一愣,没想到这股龙气竟然似乎有了自身的意志,趋吉避凶,知道躲避和认怂了。 他只得收了龙气,看了看眼前的狼居胥山和黑水,无可奈何地退走了。 初生龙气最善潜藏,所谓潜龙在渊,隐于介子,除非是真的如螭远所说的一般,将此地彻底翻过来,毁山断流,否则是找不到的。 回到故城绿洲,找到雪姬说,暂时处理了那事,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反复,然后重新闭关去了。 闭关前,他想了想,将这一缕龙气放到了故城绿洲下渐渐恢复的地脉中孕养去了,当然,还是置于太玄珠笼罩范围内,免得它自行游走,寻找有缘人去了。 同时,又给了一卷阵图给雪姬,让她驱使黄山、红星、熊川等人继续完善绿洲的阵法,同时,招募一些匠人来此营建一下绿洲中心的建筑,现在这里就熊川垒的几间屋子,粗犷、野蛮,像妖族建筑多过像人族。 这一次,他闭关了十多年,直到再一次被雪姬唤醒。 本来,在闭关十多年之后,他也准备出关了,这十多年,他仍旧在依据那两页金纸和自己这么多年的心得推演造化之道。 特别是这十几年,随着水源的汇聚,整个故城绿洲恢复了活力,从原本生命禁区的隔壁沙漠慢慢变得葱葱郁郁,沙棘成林,草原成片,交杂以各种珍惜的灵物。 无数动物、鸟类都被吸引而来,聚集在河道、湿地之中。也有因为战争、压迫、奴役而有数万牧民逃入了这里。 这里,没有压迫,没有战争,各族人民自由的生活在一起,被称为宝木巴,意为牧草长青,泉水永恒的理想国度。 也在这十几年,陈天慢慢见证了故城绿洲如何慢慢扩大,一户户牧民如何在此安居、拓业、娶妻、生子,乃至将其当做家乡,寄托灵魂。 可以说,这里慢慢真的完成了陈天当初的构想,化戈壁为绿洲,建设一个人间乐土。 而且,随着阵法的扩展,此地灵气渐渐浓郁,出产许多初级灵物,能与金国、西辽交换,同时,这里也是丝绸之路最重要的中转站,有了这里,只要精心准备,商队跨过瀚海流沙再也不是问题,而不像以往,十入三四成死亡。 而故城戈壁中心,耸立起了一座别具风格的雄城,按三垣四象分为七块区域,中心是三垣,分别是紫薇垣处理政事,天市垣主管交易,太微垣专用于教育。 四象区域则是聚居区,中原、西域、草原和来自其它地方的来客各占一块区域,建房购宅,各种风格杂处,最后却又能和谐统一。 只因城中靠近北方的紫薇垣中,矗立着一座观星台,共九层,地上六层,地下三层,八角行制,每层高三丈,飞檐翘角,飒然生辉。 有这样一座风格分明的中式建筑耸立在城中,其它任何异域建筑都要失色,让人知道在这里做主的是谁。 这座城,按照陈天的意思,被命名为万方城。 城墙采用中土传统的四方形制,不以夯土,而是用一块块重达数千斤的四方条石砌筑,每块条石都事先以灵土夯实,刻画符文,然后由黄山施法将其化为坚石。 所有的条石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金汤阵,取固若金汤之意,再与地气结合,坚不可摧。 这样一座城池,往来的商客旅人都对其啧啧称奇,敬佩无比,特别是它的建成,不过花了数年时间。 陈天在观星台第三层接待了耶律青玉。 这里装饰豪奢,在西域珍贵的丝绸、娟帛、瓷器、漆器、金玉,在这里处处可见,再加上一些陈天从现代所见的装饰理念,让这第三层比某些王宫大院还气派,甚至有西域商人传说,这座楼集中了天下三分之一的珍宝。 耶律青玉也是第一次来,见到这里这种做派,也是极为震惊,相比这里,西辽西京城不过是个土围子罢了。 但一想到自己的使命,她便冷静了下来。 一见到陈天,便盈盈下拜,道:“见过真人,祝真人得成仙道。” 十多年不见,陈天见她眼角已有皱纹,身材不再窈窕,甚至发间偶尔都能见到数根华发,只是气质更加威严,一举一动,皆有威仪。 想是这数十年在西辽位高权重养出来的这种气质,对照自己的容貌,不由得有点感概,对她道:“不用客气,坐吧!你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禀真人,花剌子模和教廷媾和了,教廷将从各个方面支持花剌子模进攻我大辽,据说还可能有圣殿骑士团和天使加入。” “时间呢?规模呢?” “具体时间还不知道,不过应该在这一两年之内,因为常年的战争,花剌子模需要修养数年才有精力发动战争。规模也暂时未知,不过教廷极可能会支援他们。” “教廷和花剌子模媾和,这竟然也能做到?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可是倾三江之水也难以洗清的啊,不知教廷开出了什么条件,竟然让花剌子模允许圣殿骑士团和天使都加入。” “还有其他的没有?” “没有了,这个情报都是我花费万金买通了花剌子模负责通商的一位小神灵得来的。” “如果真是两方倾力来攻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抵挡。” “嗯,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你将花剌子模和教廷用得上的人手告知于我,我会去确认这个消息的。” 送走耶律青玉之后,陈天思考了一会,陆续向外发出了数封符信。 三日后,三仙山的符信回来了,清元真君告诉他,与妖廷的战争前两年刚刚完结,可以抽调四到五位真君协助他,他随时可以提要求。 又过了七日,辰漏观才回了符信,言道万溪将带着四位金丹一起到绿洲来协助师兄。陈天看到这,还是很欣慰的,这说明,辰漏观现在有至少五位以上的金丹修士,否则不会一次就带四位金丹来此。 接到了这两方面的回迅,加上这里的释道、哈吉和能请到的叶秋和他自己,有了八九位元神修士,足够应付未来的变乱了。 想了一下,他便决定亲自去花剌子模和教廷去看看。 说实话,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去西域和欧罗巴看看,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这次反正顺便,去看看,当是了了一个心愿。 不过在出去之前,他还看了一下故城绿洲。 万方城他就随便逛了一下,这座城池,结合了前世和现今的理念,对别人或许惊奇,对他而言,不过是建筑有点新奇而已,某些基础设施还比不上前世。 不过对故城绿洲,他还是比较上心的。 肉眼看去,整个绿洲达到了方圆千里,处处绿树红花,泉眼湖泊。到了这种程度,绿洲进入的水源和蒸发的才基本持平,绿洲扩大速度会慢下来。 第277章 执政官 张开望气神通,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灵气网络,三条主脉穿行于下,最后汇聚于万方城地下。 然后又分出无数支脉,密布于整个绿洲,又延生出地面。每个泉眼都是一个节点,下接地上地下的水源和地气,上映天星,浑然一体。 而且与海岛相比,这里地脉流转没有受到海洋限制,更为紧密。 可惜的是,虽然经过了十多年的孕养,这里的地脉仍然极为纤弱,否则的话,陈天会将四座小灵山和其后面的几处节点连为一体,拔高其高度,形成一条小山脉。 四座灵山都是灵气盎然,足以供养数十位金丹修士修行,而每座灵山后的一个小节点,只能供养一位金丹修士修行,而且上面还栽种了一株金丹期灵植。 至于其他节点,则是筑基期灵植,总共361株灵植加四座灵山,组成365处阵心,印照星辰。 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遗漏之处,陈天才往西方飞去。 不过半天,就跨过了千里流沙,到了西辽西京城。 经过十多年修缮,这里已经大变了模样,完全就是一座西域城池,中以熟土夯制,外以青石砌筑,远远看去,犹如一条青龙匍匐在地面。 内则瓮城、角楼、里坊,重重防御。 而在中心,四条大道,八条辅道,无数条小路,密密麻麻构成了道路体系。 而在城中,采用的是里坊体系,七十二坊间次排列,四大市场分布城市四周。 至于最中心,则是城主府,高阁大殿,厚重森然。 整个城池熙熙攘攘,比万方城热闹多了,无数西域胡人、大秦人、天竺人、突厥人在这里进进出出,买进卖出,中原的丝帛、瓷器、茶叶,西域的牛羊、宝马,天竺的金银,大秦的宝石,还有无数鱼盐、粮食、皮毛、土产都在这里交易。 这数十年以来,耶律青玉大力鼓励这里的交易,将之打造成中原与欧罗巴,西域与天竺,乃至与漠南漠北的交易中心,无数珍宝器物在这里交易,也让西辽朝廷赚的盆满钵满。 他没有在这里停留,看了一下,就继续往西边飞去。 又过了数千里,来到了花剌子模。 这座昔日西域最繁华的城池已经彻底衰败,数十年和教廷的战争对峙让原本如织的商旅彻底消失,无穷尽的征兵备战让人民穷困难耐,所有人都已经有了抛弃这个国度的倾向。 看到这一幕,陈天明白花剌子模与教廷媾和的理由了,眼前如此状况,再对峙下去,东西两面的敌人或许没什么事,但是花剌子模一定崩溃。 与其如此,教廷向他们伸出了橄榄枝,他们马上应声也就不难理解了。哪怕这种提议不怀好意,明显有毒。 尽管如此,城中心的神殿却依然高耸,一大三小四座神殿尖顶高耸,宽大冷峻,尽显神灵的威严与神圣。 不过其中的火神殿却已经被另外一座神殿沙漠之神所取代,陈天没想到取代火神的是沙漠之神这样一个家伙,当年他的神国被毁,几乎崩溃,如今却被扶持坐上了三从神之一,世事无常,可想而知。 看了一会,变化了个形象,降下了身形。 此时他化作一位欧罗巴来的商人,进入了这萧条的花剌子模。 入城三天,陈天就搞清了花剌子模的治理模式,其最高权利机构名为万神殿,是诸神议事的机构,所有大事由万神殿决议,交由城主府实施。 而城主府并没有一位固定的城主,而是由万神殿每隔五年选出一位执政官执行政务,至于其下其它官员,都由执政自主选拔。 而这数十年来,当选执政官的,是天空主神神殿骑士团的前任骑士长,有传言说,他已经有了神灵的实力,只等一卸任执政官就能登临神灵之位,神名为法律与公平之神。 他直接进入了这城主府,这里是执政机构,各种要务要通过其执行,又不像神灵的神殿、神国那样秩序井然、戒备森严,实在是探查消息的好去处。 潜入城主府,化为一个透明人,每天跟着各式各样的官僚处置各项事物,甚至跟着那执政官走了许久,消息探听到不少。 比如,花剌子模确实已经支撑到极限了,民众乃至不少信徒都饿死,而富人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征税,已经密谋投靠教廷了。 再比如,花剌子模已经有不少声音要求神灵们夺回撒马尔罕,以弥补这么多年的消耗,而神灵们也认识到,再对抗下去,信徒们一定会放弃信仰,迎奉新神。 但是和教廷媾和的消息却一直没有,显然这事在神灵们中间恐怕仍算机密,只有等诸事安排妥当才会公开。 不过陈天一直等着,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毕竟到最后,不论谈得怎么样,最后执行的还是城主府。 又等了一个多月,这一天,有一支商队突然拜会执政官,希望寻求在花剌子模境内的庇护。 但是陈天却敏锐地感觉到其中有一位的气息有点异常,相比花剌子模修士们,异常的精纯,甚至精纯地有点过度,甚至排斥其他气息。 尽管这人已经极度压抑自己的气息,但在敏锐如陈天的神识面前,还是被轻易辨认了出来。 于是,他也跟着一起走向待客室。 在待客室,双方寒暄马屁了一阵,那队商人其中的一位才说道:“尊敬的执政官,我想以一件宝物换取在花剌子模境内的税收减免。” 执政官露出心动的表情,踌躇了一番道:“给我看看宝物,如果确实珍惜,免税也不是不能考虑。” 其他商人闻言,都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要知道,为了对抗西辽和教廷,花剌子模几乎在对境内外都拼命搜刮,杀鸡取卵、涸泽而渔都不足以形容,完全就是在抢劫。 听闻能免税,这可是相当于几倍的利润了,也难怪那帮商人露出这种神色。 只是那商人看见同伴的神色,面现难色。 执政官看到这一幕,便道:“也罢,你跟我来,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能让我有信心对你免税,如果不够珍贵,你的货物就会被收缴,你也会被判以绞刑。”说完,领头走了出去。 那商人不发一言,也跟着去了,只留下神色不明的一众商人。 按照常理,如果这家伙的宝物不足珍贵也罢了,最多夺了他的货物,如果十分珍贵,恐怕他的性命也会不保,除了极少数情况外,这家伙倒霉的几率极大。 执政官领着那商人进到了一处密室之中,陈天也跟在后面闪了进去。 刚进去,那执政官警觉有点不对,左右张望,又是以法力、术法探查,弄得那一同进来的商人也警觉起来,以为这家伙要对自己下手。 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来,毕竟以他们的修为,要找出陈天来,难上加难。 搞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两人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开始商谈起来,毕竟他来这么一趟,要瞒着诸神,可不容易。 只听那商人开口道:“法律与公正之神。你可愿皈依我主,成为我主坐下掌管法律与公正的天使,你可想好了,我主可不会等你。” “我……我是天空之神的信徒,我发誓,要全身心的奉献我主的。”只看执政官面现难色,犹犹豫豫。 “呵呵,我们又没要你现在皈依,而是成神后秘密皈依。成神之后,你再也不用受信徒誓言约束了,在此之前,你仍是天空之神最虔诚的信徒,花剌子模最公正的执政官。” 那商人回了一句。 见那执政官还在犹豫,商人又是一番话,彻底击破了他的心防:“执政官,你还不是神灵,如果还在犹豫,恐怕你成神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论此战胜利与否,天空之神都已经决定重归我主麾下,你们这些从神,次神,恐怕到时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重归,你什么意思?” “你怕不知道,所谓天空之神,原本就是我主坐下炽天使之一,奉命前来阻止唐朝往西域扩张。谁知道,他不知道怎么,背叛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决定洗心革面,重归我主麾下,忏悔昔日的罪孽。至于你们这些从神,恐怕会成为他重归我主的祭品。” 这一段秘闻,听得执政官几乎有晕眩的感觉,尽管已经千愿万愿,但是要让他背叛数百年的信仰,还是让他难以出口,一时卡住了。 这是,旁边看的陈天一时再也忍不住,心念一转,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在这里大闹一场,丢丢花剌子模的免死,让他们内乱一阵。 于是,他不再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讥讽道:“既然要当婊子,就不要还要想着立牌坊了,赶紧多要点好处才是正经。” 本来还在踌躇和逼迫的两人听到这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时都没反应,片刻后,那执政官吓得几乎失控,神力无限制的狂涌而出,瞬时间充塞了密室中的每一个角落。 第278章 炽天使 通过这种方式,陈天被逼了出来,却也惹毛了他,直接一个阴阳大擒拿手将其拍晕过去,然后看着气势不断解封、上升的那位商人。 陈天也不打断他,正是要借助这样两位出现在城主府的敌方高手的交战,好好打一打花剌子模诸神的脸。 因此,他也只是静静看着。 那商人的气势在不停的蜕变,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商人慢慢变化为了一个方脸金发,神情严肃的老年帅哥,而且其背后慢慢长出了四支虚幻的能量之翅。 终于,他的气势增长停留了下来,成为了相当于金丹巅峰的修士,不过他们称之为天使,智天使。 再往上,相当于人族元神,教廷称之为炽天使,整个教廷有十三位炽天使,也是当初神灵的十三门徒。 当一位炽天使出缺,才有另一位递补,不多不少。 而眼前这位,便是炽天使的候补,教廷将他们称为智天使,而在他们之下,刚进阶金丹的修士,也是天使,权天使,最低等的天使。 那位天使看着眼前的敌人一直没有行动,松了一口气,不然真的要打断他的解封,他会很麻烦的,毕竟为了潜入这里,他被施加了重重封印,以掩饰自己的气息。 只见他施了一个骑士礼,道:“我主坐下智天使约翰,见过这位中原来的修士,应该是叫修士吧?” “没错,你的修为在教廷中能排第几?” “我主坐下天使无数,我只是最不成器的一个,更遑论十三大炽天使了。” “哦,那天空之神也是炽天使之一吗?” “他只是暂时迷茫罢了,如今已经认识到自己的罪,只要向我主忏悔,就是我主最虔诚的信徒。” “哦,看来他反叛的还不够彻底!” “异端,你这是在亵渎我主!”那天使再也忍不住,掏出一把大剑,注满神力,泛出白色圣光,一剑砍了过来。 陈天不以为意,只是以阴阳大擒拿手应付这种攻击,轻松写意,一边应付还一边调侃道:“你这修为远远不够,差远了,如果你再没有进步,恐怕此番回不去了。” 那家伙也明白,怒吼一声:“赞美吾主!” 顿时,天上凭空落下一股乳白色的能量,灌注到这天使身上,其浩大磅礴,让陈天也不禁色变。 那智天使约翰被这股能量一灌,修为直线上升,短时间就上升到了元神位阶,也就是炽天使。 陈天对这股能量来源颇为好奇,仔细观察着,发现它极可能来自某个异空间或者洞天,不大可能是灵界传下来的,才松了一口气,否则,再惹出一位大佬,他可不敢保证玄天上帝还能不能抽空救救他。 陈天还是不急,静静看着这位天使升阶。 观察良久,陈天发现,他们之所以能短时间跨过这么大的阶层,实际上他们都不纯粹是他们自己,更多的是一位伟大存在的衍生。 他们的肉体、精神、灵魂,都已经献给了那位存在,所以那位存在也能通过某些手段,借用同出一源的力量,瞬间爆发超越阶层的力量。 但这种加持是有限度的,最多只能到真君就为止,这是因为,再往上的地仙,需要有自己的道,而且自己的道路成型,不可能再全身心的信奉某个人。 而同样的,这些信徒们全身心的信奉那位存在,只要他们的肉体能承受,那么他们的修为提升就是没有障碍的,如一个刚感应灵气的信徒短时间就能筑基、金丹。 但同样的,他们修为如何进步,何时进步,都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身心灵都受到那位存在的支配,唯一桎梏的,只有他们的肉体和灵魂强度能否承载灌输而来的力量而已。 虽然陈天没去管他,但这样浩大的声势如果花剌子模诸神还没有反应的话,那他们就是猪了。 在陈天的感觉之中,各处神殿都出现了剧烈的能量反应,一个个存在正在从隐匿的神国中跨出。 而这位天使也知道,再拖下去,他恐怕就要栽在这了,因此,大喝一声,头上浮现一个荆棘头环,手持一把长枪,猛地扎了过来。 陈天也不闪不避,运起体术,一拳擂了过去。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陈天和那天使都被各自砸开了,接连撞开身后一栋栋建筑,手臂裂开,鲜血横流。那位天使更惨,手中长枪重新崩散成能量,一条手臂崩成血雾。 也在这时,无数道神术往下袭杀而来,笼罩住两人。 陈天化身剑光,轻松斩破了多道法术,然后飞身纵出,立在半空。 而那天使则顶着一身圣光,同样升到了半空,愤怒的指着陈天,怒喝道:“异端,你必将坠入地狱之中,永世受苦。” “我觉得你们这帮夺人信仰,据人性灵的家伙才最应该堕入地狱。”陈天笑着怼了一句。 “异端,恶魔,是我主将受苦的羔羊拯救出来的。”那天使再也不和陈天争辩,彻底放开全身气势,身后扇动着六只羽翼,散发着无穷圣光,扑了上来。 对这等家伙,陈天再不留手,一道辟邪金雷直接释放而出,惊天动地,“噼啪”一声,劈在了那天使身上,顿时就将那天使劈成了重伤,嘭的落在了地上,微微抽搐着。 这家伙到底只是一个冒牌的真君,本质上,连金丹巅峰都够呛,受了这样一击,重伤濒死也是正常。 旁边围过来的一众神灵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这样一位比他们强大的多的教廷天使都这样了,他们绝对接不下这样一击。 又过了片刻,又有三道人影浮现,正是三从神战神、地神、沙漠之神。 这其中战神和沙漠之神在西京城受了重创,神国被毁,沙漠之神连原身都毁了,但是不过十多年,又重新以神灵之躯现身了。 看到了陈天,沙漠之神和战神都眼神一缩,显然陈天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即便如此,在这花剌子模,他们仍然义无反顾,带着一众神灵将他们两人虚虚围着。 然后,战神开口道:“中原人,我记得我们之间有停战协约的吧,你这样闯入,不怕引起我们的战争嘛。” “我这可不是来捣乱的,而是为了拯救你们。你们的主神,天空之神准备与教廷媾和,重归教廷当他的炽天使,而你们,恐怕会被当成祭品了。” “你们策划着暂时与教廷媾和,期望借助教廷的力量与西辽一战,却不知道,教廷不但已经劝降了天空之神,而且在拉拢你们之中无数小神,准备最后将你们通通镇压,打成异端,成为他们的奴隶。” “我觉得你们与其质问我,不如问问教廷和天空之神,是否准备给你们活路?”陈天冷冷答道。 诸神听到这话,都心下一惊,看向了三神。 三神也是一阵心底发凉,这话陈天既然敢当众说出,更何况先前也有种种迹象透露出确实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再加上这里这位天使,十有八九。 因此,三神将目光投向了天使约翰,战神沉声问道:“这位尊敬的天使,这位所说的,是否是实话?” 那天使张口就要辩解,能被派出来担当策反的,一定是心思灵活、能言善辩的,刚才虽然与陈天对话这样僵硬死板,那是因为陈天是敌人,而不是可以交易的对象。 “你现在正在受到你的主加持,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说谎的为好。”陈天突然插嘴提醒了一句。 那天使约翰的话瞬间憋在了嘴中,期期艾艾说不出来。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他狡辩了而引发什么不可预期的结果,他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其他人一看这情况,基本能确定了陈天刚才的话。 于是,看向那天使的目光变得赤裸裸的憎恶、仇恨、敌视起来。 看到有了效果,陈天也不欲多留,直接化为一道剑光,再次往西方而去,他准备再看看欧罗巴的情况。 一路向西,跨过了花剌子模,荒漠戈壁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慢慢出现的草原、平原,河流密布,水网纵横,仿佛从一个荒凉的无人区重新进入了繁盛的人间。 而在地面,见到的便是城堡、教堂,蓬头垢面的农夫如牲口般在土地上耕种。 陈天看了看,决定继续深入。 越深入,陈天感觉越不舒服,到处都弥漫着信仰之力,光明神力,而且此力排斥一切非光明神力的存在,霸道、极端、俯视众生,但同时也怜悯众生、光明正大。 在这个环境中,陈天初步接触就感觉到了为什么教廷能在此片大陆传播。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陈天收缩自身的法力,自成循环,不与外界交流元气,免得被教廷察觉。 陈天准备去往绿堡,那里是汉克所说的许多欧罗巴残余势力的聚集地之一,也是教廷特意留下的一处据点,专门诱惑超凡者聚集,当然,如果没有大事,当然就轻轻放过,如果真的被教廷记恨,那就真的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第279章 绿堡 绿保位于着名的奥林匹斯山下,这里原本是奥林匹斯诸神的神国所在,但随着古希腊的覆灭,这个神系也逐渐衰亡,最后,整个奥林匹斯山主峰被推倒,神国被覆灭,所有神灵全都湮灭在历史洪流中。 但即便如此,这里仍流传着大量希腊诸神的传说、历史和建筑,尽管神灵们已经陨落,但是影响仍在流传。即便这里被教廷征服,所有民众都信仰了光明神,但仍有许多浅信徒、无信者伪装。 这也是绿堡在此能生存的条件之一。 甚至有传言说,镇守希腊的红衣枢机主教修斯对教廷不满,所以才放任这些异教徒在他的镇守区活动,但陈天对此持怀疑态度,除非教廷濒临分裂,否则怎么会让一个有异心的高位者坐镇一个不稳的区域。 至于具体所在,在那奥林匹斯群山之中,一株世界树之下,这也是它被称为绿堡的原因。 这颗世界树是奥林匹斯众神陨落之后,残留的神力、神念、信仰等催生的一株神树,这株神树具有神国的诸多特征,能在现实与虚幻之间不断转换,同时与奥林匹斯群山地脉之间紧密相连,让教廷要对付也一时难以下手。 到达奥林匹斯山脉之后,陈天拿出一片绿叶,注入法力。 这绿叶是临行之前向汉克请教时,汉克送与他的,并告诉他,不要太过信任绿堡中的人,他就是信了,被坑了一次,教廷在绿堡的势力不小。 那绿叶被注入法力之后,放出莹莹绿光,并与前方某个存在起了呼应。 陈天并未阻止这种呼应,反而放开了束缚,让这种感应越来越明显,片刻后,一扇绿色光门形成,通向未知的区域。 陈天身形一虚,投入了这未知的光门中。 传送过程中,陈天感觉有另外一股撕扯之力企图带偏他,被他伸手一搅,就将那股微缩的空间拉扯之力搅碎了。 短暂的传送让他都没有多大的感觉,而对其他人而言,传送可能造成肉体和灵魂的不适,对他而言,不过是跨过一道门而已。 身体一松,他已经落在了一个洞窟之中,周围站了无数傀儡,手持兵刃,毫无人气的话语不断重复道:“请马上离开,否则,你将被攻击,请马上离开……” 陈天知道这是此地的防卫设施,为了防止有先进来的人埋伏后进来的人的措施,他也没多话,从洞窟无数洞口中寻了一个气息最嘈杂的走了出去。 不过片刻,他便走完了一段不短的距离,走出了洞窟,来到了一片半遮蔽的地下空间。 这里是一个庞大幽深的地下峡谷,峡谷中间是一株参天绿树,树叶浑圆,枝桠众多,遮蔽了峡谷上空的天空,只有偶尔一些细碎的阳光漏了下来。 围绕着这株树,无数建筑耸立其中,有魔法师的尖塔、神灵的教堂,吸血鬼的城堡,妖精的树屋等等,星罗棋布,仿佛从现实进入了一个神奇的异位面。 看到这株树,陈天便能感觉到它身上凝固地各种气息,有闪电、大地、海洋、幽冥等等,看来汉克说这株世界树是在奥林匹斯众神神国上生长出来的,不是空话。 如此驳杂而又自成一体的气息,让企图打这神树主意的修士望而却步,除非谁能重现奥林匹斯众神的神国,并按照当初的布置排列神庭,才能解开这株树身上混杂的各种气息,让其回归本源。 看着这株树,陈天走上前,摸了摸,以拉丁语叹道:“好树啊,好树,当得起世界这个称呼。” 他在这里感叹,周围其他人见怪不怪,这样初进来的乡巴佬总是这样大惊小怪,等他们上几次当,受几次伤就知道规矩了。 这时,旁边坐着的一位白长胡子的老头搭话道:“年青人,你是第一次来绿堡吧,我这里有些忠告,你要不要听一下?” 这老头一副慈祥老爷爷得到面貌,确实能吸引人,不过这些汉克都已经提醒了陈天,不过他现在也没事,刚好可以找人问问情况,便欣然应答道:“尊敬的老者,我当然愿意听从您的教导!” 一副已然上钩的模样,引得周围的看客暗笑不已,不知道这个新来的雏儿会被骗成什么样。 跟着那老头走进旁边一所方正的建筑,半天后,陈天出现在另外一栋带花园的城堡建筑中,这是这个诈骗团伙头领的居住地,在绿堡中算中间阶层了。 如今,这位团伙中的老大,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帅哥被陈天制住,丢在了房间一角。 陈天则自顾自地在这城堡之中闲逛起来,他来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四处闲逛,长长见识。 至于花剌子模与西辽的战事,恐怕还要几年才能正式掀开,有的是时间处理。 此时,这位诈骗集团的首脑悔的肠子都青了,哪知道手下去钓鱼却钓上来一头吃人的怪物,而且看这怪物的做派,俨然是将自己这当成了他的新家了。 陈天逛了一会,对这城堡毫无兴趣,建筑水平太差了,不论防护、居住舒适度还是采光通风都是一塌糊涂,让他住这,还不如干脆风餐露宿。 走到那首脑面前,解开了他的束缚,问道:“这位尊敬的先生,怎么称呼?” 这是一位吸血鬼,靠在绿堡诈骗维持生活,手下也控制了不少绿堡的渣滓。 听到问话,他一愣,接着心下狂喜,能问话就代表自己对眼前这位神秘的法师还是有点用处的,既然有用,就死不了。 他虽然是号称不死的吸血鬼,实际上,超凡者想要杀死他还是很容易的,击碎血核、蒸发原血,他就死定了。 因此,他老老实实地站在那,恭敬的回道:“尊敬的法师,我是血族以利,在这绿堡之中混口饭吃。” “那么,以利先生,向我介绍下这绿堡的情况吧,如果让我满意了,你就继续干你的勾当,如果我不满意,呵呵!”一边说,陈天手上出现一缕火苗,缠绕着,化为火鸟、火狼等各种形状。 这家伙一看到这火苗就感觉身心如焚,知道这玩意落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灰都不会剩下,老老实实地回答起了各种问题。 绿堡之所以叫绿堡,就是因为外面那颗世界树,遮蔽了整个峡谷,想进来,只有拿着世界树的叶子从外面传送进来,如果想从外面直接闯进来,需要抗过世界树上所附的各种神国的压力。 而在这里面,龙蛇混杂,不过比较多的还是魔法师、神灵和黑暗生物这三种。 魔法师不用说,就是直接利用天地元气施法的存在,神灵是被光明教廷追杀的异神、邪神之类的,至于黑暗生物,是欧罗巴大陆特有的东西,如狼人、吸血鬼、兽人之类具有某些奇特血脉的种族。 绿堡做主的,是相当于元神期的半神议会,目前绿堡明面上的半神有6位,每个族群各两位,他们管理整个绿堡大致的事物。 其实,绿堡也没有太多规矩,一、绿堡范围内不准使用大威力术法,不得损坏绿堡结构。 二、遇到外敌入侵,所有在绿堡中的超凡者都必须接受绿堡议会的征召,拒不接受的,直接处死。 其他的,并没有更多条款。 听完这一些,陈天心里有了点数,便问道:“我初来乍到,想找个住处,怎么找?”一边问,一边不断转动手中的火鸟,意思不言而喻。 这家伙想了想,期期艾艾地道:“阁下,我的住处还算不错,您看,要不就暂住在我这?”他以自己度量陈天,以为陈天想将自己这处产业占为己有,又好面子,才这样问,给陈天一个台阶。 “行了,你这破地方我住不惯,你这房子更不值得我打劫,说个实际点的,给我找个好地方,我自己建。” “好地方”,这家伙思忖了一下,脑筋一转,道:“阁下,绿堡上方实际上也是可以住人的,只要你能抵抗住世界树施加的压力,甚至能将房子建到树冠之上。” “那也是默认的半神的威能,只要您能在那里立足,就会成为绿堡议会成员,决定这里的一切。”这家伙怂恿道。 “哦,只要上去建房,不需要做其他的?” “阁下,能在那上面立足的。都是半神,没谁能找他们麻烦。至于失败的,就不好说了。”这家伙还是老老实实说了。 陈天瞬间明白,想了下,就消失了。 等陈天消失,这吸血鬼还以为陈天在耍他,等了半天,一动不动,最后数个小时后才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阁下,阁下,您还在吗?” 见半天还无回答,他才放松下来,拍了拍胸口,劫后余生般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自己这坑蒙拐骗迟早会出事,因此控制了一些蹩脚的超凡者当挡箭牌,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却丝毫作用也没有。 想着陈天,他越想越奇怪,欧罗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法师,浑身气息丝毫不露,法术也不似正统法师那样。 第280章 世界树 越想越奇怪,越想越振奋,绿堡来了一位高深莫测的法师,而且很可能是域外来客,这个情报可值不少钱。 下定决心,以利往外飞去,准备将这个情报卖给奴役他的那位吸血鬼亲王。 话说陈天,出了以利的住处,四处看了看,在这里逛了逛,这里有不少店铺,出售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能对他现在有用的,一样也没有。 逛了一会就索然无味了,因此,他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御剑直飞,往上而去。 往上而飞,一开始只是浓郁的生命能量和元气,但是渐渐的,不同的气息开始出现,一开始是冥界的,一层厚重的冥界能量冲刷而下,不能抵挡的,就会被这能量带走生命之力,寿尽而亡。 接着是无匹的力量,纯粹的力量将人埋葬,如果不能冲破,那么就会被这种力量永远埋葬。 接着是无量水汽,无数波涛汹涌而至,如果不能抵抗,则会被卷入永不能挣脱的能量环流,直至死亡。 最后则是一个雷电的世界,这个世界保存最为完整,其中还有一位神灵的虚影,手持一根雷霆权杖昂天怒吼,一连串雷霆不断击下,混合了莫名的空间能量,在这里,就不是能抗可以的了。 必须要破解这个残破的神国才能走出去。不过这对经常揣摩《神霄天雷玉书》和《太玄阴阳洞天禁》的陈天来说,毫无难度。 但他还是静静地看着那雷霆巨人不断展现他的雷霆之道,这种天生神灵的雷霆之道比《神霄天雷玉书》上的雷霆之法更粗漏,但也更接近天地雷霆的本质。 比如,陈天就看到,这巨人的雷霆之道不像玉书上记载的那样分为三种,来来去去就一种,但是遵照使用者的心意,可以决定是防护,还是攻击,亦或辅助,总之,用法只有一种,但是用处却可以随心变幻。 陈天越看越入迷,渐渐伸出手去,准备抓住那根权杖,这时,他识海中的玄天上帝观想图突然暴喝一声:“还不醒来!” 这一声,彻底让陈天清醒过来,再看向那神灵虚影时已经无比忌惮了,这东西并没有彻底死绝,如果他刚才抓住了那权杖虚影,很可能会将他从时空中召唤出一缕残念,然后借陈天的身体复生。 这可是先天神灵,而且是曾经的神系之主,死了这么多年都没死彻底的家伙,一旦复生,陈天很可能就会被其吞噬掉。 更厉害的是,他现在只有一缕真灵寄托在这片天地,陈天都没办法报复回去,只得看了看,就算了。 不过刚才观摩雷霆之道确实对他收获颇多,特别是那种按心念驱动雷霆威力的方法给了他很大启发。 《神霄天雷玉书》的修炼他已经步入瓶颈,他本来以为如果没有修炼功法,这部雷法就只能修炼到这了,但是看了刚才这位神灵的雷霆之道,他觉得这种随心而起的方式与造化之道实在是绝配。 造化者,不但有生,还要有死,而这之中,雷霆就可以当做生死之桥,造化之权柄,通过驭使雷霆,能实现绝大部分造化的能力。 不过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他不再关注,彻底摆脱这一层的桎梏,升到了最上一层。 到了这里,陈天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绿意盎然的世界,无尽阳光从上方洒落下来,而他处在一株奇大无比的大树上,这树,主干粗的看不见尽头,处在上面,就与处在一片大陆上一样。 陈天张开望气神通,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小世界,这世界的本体就是那株世界树,尽管在望气神通之下,这株树不再粗的看不见尽头,但也有数百丈之粗。 不过陈天依旧没打算呆在这里,继续往上,手掐空间符文,极速飞行,半个时辰后才飞出这个空间,可见足有数千里之高。 闯出这空间,陈天发现,自己站在了这株大树的树冠上。 尽管在现实中,这株大树没有小世界那样几乎就是整个天地,但也颇为宽大,整个树冠方圆数十里,犹如一顶绿色的皇冠。 而在这之上,有稀稀落落的八栋建筑坐落在其间,有魔法塔、城堡、庄园、神殿,显示着在绿堡安家的半神至少有八位。 这个数字已经不少,看来欧罗巴大陆非教廷的力量仍然比较强大,比教廷公开宣称的十三位门徒也只少了五位,而且教廷需要坐镇的区域要大得多,因此,自保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这一切,陈天对欧罗巴大陆上的超凡者势力有了更深切的认知。 就在他还在看时,有几缕神念探了过来,一触即分,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有新的超凡者闯过了创了上来。 因此,三栋建筑中浮现了三个人影,分别是一个魔法师,一个吸血鬼和一位海盗打扮的神灵。 看了一会,那位魔法师开口了,他一副学者打扮,拄着一根魔杖,问道:“欢迎阁下加入绿堡,不过我并不熟悉这位尊贵的阁下,还未请教您的姓名。” “你就是那个怀疑是域外来的法师?”这时,那位贵族打扮的吸血鬼开口说话了。 “不错,我来自遥远的东方,至于原因嘛,自然是想看看教廷占领下的区域如何?”陈天对自己的来历未加隐瞒,大大方方承认了。 毕竟他来这里是为了打探情报,而最高级的情报,无疑在这些半神手上,难道随便抓个吸血鬼就能得到这些。 与其如此,还不如开诚布公的介绍自己,建立起初步的信任。 “只要不是教廷的走狗,我们都欢迎,特别是这位来自遥远异域的阁下,很荣幸您能加入我们对抗邪恶教廷的同一阵线。” “在下魔法师梅林,这位是血族雅客,这位是海盗之神雷丁。”魔法师一一介绍一起来的几位,极为热情。其他两人也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陈天则一拱手,道:“在下陈天,来自东方。” 几人一一打了招呼,算是认识了。 只听那魔法师继续道:“阁下到达绿堡是为了和我们联合对抗教廷吗?” “有这个想法,但是,看到你们这模样,恐怕分不出多少力量与教廷作对,恐怕你们之中就有教廷的人。”陈天直言不讳。 绿堡不过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其中各大势力互不统属,能联合起来守卫绿堡就不错了,要对外出击,找教廷的麻烦,就不用想了。 陈天也是看到这种情况,才这样说。 魔法师听到这话,也无法反驳,只是笑了一下。 反而是那位贵族打扮的血族雅客极为不满,质问道:“那阁下为何而来?” 血族是一种介乎人族与妖族混血的东西,他们身上带有奇艺的血脉,以血液为生存能源,凝聚血核、扩充原血,最后返祖归真,达到初代血族血脉浓度就是终点。 他们的对敌手段便是各种各样的血系术法,包括诅咒等,也算是极为强力的一个种族,能在教廷的大力打压下还有一位元神存在。 “游历,增长知识,开拓眼界。” “我也极想去东方看看,传说那里的超凡者都是由人类修炼而来,却极为强大,把神灵都压制住了。” “每年有不少西域、大食商人进入中原,你们也不例外,只要不在世间乱搞,没人去管你,但是,如果胡来,就要掂量后果了。” 这时魔法师开口了:“既然阁下是来游历,不知在此处会停留多久?” “不会太长,这株世界树极为有意思,我会研究一段时间,然后在教廷插手花剌子模与西辽之间的战争之前离开。” “花剌子模?教廷又准备与那群蛮人神明开战了?”雅客问道。 “你们在此幽居太久了,十多年前,在东方战争失败的契丹人逃到了西域,在与花剌子模的战争中接连胜利,开创了西辽。从此,花剌子模受到教廷与西辽两方压迫,形势日益恶劣。” “最近几年,花剌子模已经要崩溃了,而西辽日益壮大。教廷为了防止东方再出现一个大国,决心与花剌子模媾和,并派出大量超凡者插手双方的最后一战,期望双方两败俱伤。” “你们是支持那个西辽的?那也是一个蛮人建立的国度?” “不错,我及少数修士是支持西辽的。至于蛮族,他们已经不是蛮族了,接受了我们的语言、文化、习俗,信仰,他们很快就会成为汉人的。” “比如当年的罗马?” “你看着就知道了。”陈天并不打算与他争辩罗马帝国的衰亡。 “既然阁下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那我们可以深入聊聊,我对东方可是极为好奇的。”魔法师梅林边说便伸手指了指,只见树冠枝叶游动,片刻间结成了一个小桌子。 梅林又拿出一整套酒具,给几人倒了一杯血红的葡萄酒,道:“这是我从罗马遗迹中挖掘出来的一瓶葡萄酒,应该是他们当时敬献给神明的好东西,大家尝尝。” 第281章 转生 陈天端起葡萄酒,浅尝了一口,香气浓郁,元气充足、温和,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于是,陈天一边喝一边与他们攀谈起来。 其间询问了许多前世耳熟能详的西方传说,比如狼人、精灵、巨龙、妖精等,可惜,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些传说生物,大部分已经灭绝,据他们所知,就教廷还有一头光明属性的巨龙在镇守。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那位海盗之神雷丁突然开口道:“在无尽汪洋深处,风暴海中,至少还存在着一支精灵族群。” 听闻这话,其他几人都大为好奇,看着他。 “出了欧罗巴大陆一直往西航行,会接触到风暴海,以前有一些水手在那里触礁翻船,但是有几位被救了起来。救助他们的就是精灵,他们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 “据他们所言,那一个精灵族群人数不超过千人,但几乎都是超凡者,武力不弱。更关键的是,那里常年风暴,船只几乎不能驶入,只偶尔有单人能借助风力进出。” “光明教廷的那头巨龙名叫提亚,是一头母龙,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这么多年以来,教廷都没有找到另外一头巨龙给他配种,已经马上要绝种了。”雅客这时也开口介绍起来。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交谈起各自的经历、秘闻、知识,喝完了那瓶葡萄酒,陈天又拿出最后一瓶自己的灵酒,请大家喝了。 这一日,直聊到天色漆黑,几人才散去。 陈天就在旁边没人的地方找了一个树桠,打坐调息去了。 第二日,陈天便将心神沉入这株世界树之中,企图领悟到它能串起这么多神国,又开辟出自身空间的秘密。 要知道,这株神木并没有开启灵智,这一切都是它的本能。 一连几日,一开始都没有什么收获,让暗自关注的那几个家伙都放松了一点。 这一日早上,陈天捡起了很久没做的早课,对日吐纳,然后运转功法。 如今,他的法力已经开始脱离阴阳的范畴,开始向一种蒙昧而充满生机,不断变化的法力意境转变了。 也就是在陈天运转法力的一刻,一种造化自然,生生不息的意境出现在他身周。 而这时,这株世界树仿佛被惊动了,一个柔柔弱弱的意识慢慢透了过来,只有本能,而并无多少灵智。 陈天处变不惊,慢慢接触到这股意识,接受了它传来的一股股信息,才知道,这股意识就是这世界树初生的意识。 她是从上一株世界树残骸上生长起来的,她出生的时候,世界树倒塌,希腊神系覆灭,一层层陨落的神国残骸覆盖在原本那株世界树的根系上。 希腊神系的神庭原本就是建立在一株世界树上,奥林匹斯山只是一个入口,开放给那些英雄们进出的入口。 希腊神系覆灭,世界树第一个遭殃,被连根烧毁,只有最后一点生机潜藏在最深处。 而那些神国残骸一层层覆盖在上面,既提供了保护,又是它生长的营养。让她能从一点点生机发展到现在。 可是如今,这些又都成了她生长的桎梏,束缚着她继续往上生长。 正是陈天刚才运转功法,那种造化万物的意境打动了她,让她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借助这个人类脱困而出。 但陈天却不这么认为,她现在的身体中住了这么多人,更受到无数关注,没有了那些神国残骸护身,她恐怕又要步上一株世界树的后尘。 因此,陈天并没有教他如何摆脱那些神国残骸,反而教了她另外一些东西,《太玄经》和《太玄阴阳洞天禁》。 当然,在此之前,他斋戒沐浴,祭祀玄天上帝,关注着他的众人都很奇怪,一开始听说他要祭祀时,吓得差点就动手了,毕竟,在他们心中,这种祭祀,要么会唤来恶魔、神灵的关注,要么就会引来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但是陈天苦口婆心地向他们保证,并告诉他们,祭祀的并不是现世的存在,而是灵界中的伟大,这几人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陈天又保证在他们的注视下举行仪式,他们才允许陈天做这事。 不过这也引发了他们绝大的好奇,毕竟这在平常而言,是禁忌,如今有人实施肯定好奇地要命。 于是,他们看着陈天尽管已是无垢之体,仍然斋戒沐浴,这是对伟大存在的尊重。 接着,陈天摆开法案,书写青词,焚烧,念诵经文。 一整套仪式下来,看得那几个家伙津津有味,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由在心里暗笑。 陈天此时却端坐着,澄心入静,观想玄天上帝图,并不断念诵上帝的尊名。 过了数个时辰,其他人都已经烦躁不堪,准备判定他失败时,陈天识海中的玄天上帝突然又变得充满了神韵,不过并没有多和他废话只传了一个字:可。 然后就重新隐没了下去,不过陈天已经知道答案了。 睁开眼睛,收拾物品,魔法师梅林问道:“陈天阁下,您的祭祀有作用了吗?” 陈天点点头。 “可是你并没有任何变化,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祭祀干什么呢?”吸血鬼雅客不解地问。 “我只是为了寻求一个许可而已,当然不会有任何变化。” “伟大存在与我们的距离隔了一个世界,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做决定就可以了,他会知道吗?” “现在或许没事,但将来就不好说了,所以还是问问的好。” “阁下竟然有信心升入灵界中去?”魔法师梅林大为吃惊,不过看到陈天目前修为与他们差一个大境界但是就能与他们平分秋色也就理解了陈天的信心。 教导一个只有朦胧本能的生灵该如何进行? 这是陈天以前从没遇到过的问题,陈天只有敞开神识,将自己的经历、学识、认知通通给她看,同时,每天带着她的意识做早课,诵读道经,吸收日精月华,尽管这对世界树来说,连大海中的一滴水都算不上。 同时,陈天每天以自身的法力慢慢洗练这株树的灵气,当然没办法全部洗礼,而是以自身的道境影响。 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这株世界树突然如开窍了一般,迸射出无穷的智慧火花,一段段记忆在苏醒,这是她之前那株世界树的传承记忆。 伴随着这种觉醒,外界开始电闪雷鸣,无数闪电在汇聚、酝酿,但都被这株神树轻松地接了下来,导入了那雷霆国度之中,壮大了那个国度的本源。 然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谢谢你,年轻人,如果没有你,我或许永远都不能再度醒来。” “不用,用醒来并不妥,你已经重生一次了,那些,只是你前世的一些记忆而已,如果你想摆脱你的命运,就应该摆脱那些记忆的影响,不管其中有什么,记忆只是记忆。”陈天断然说道。 “你说什么?我就是她,她只是我的一株化身,我重新归来了,这只是一段短短的旅程而已,我是伟大的伊格德拉修,世界之树,撑起世界的伟大存在。”世界树的枝叶狂乱摇摆,犹如一个激动的病人。 “你已经死了,死的很彻底。现在的你只是一段记忆,如果你能不被记忆所左右,你才是一个全新的生灵,你自己选择吧。”陈天并不理睬叫嚣的那个家伙。 “全新的生灵?迥异的命运?是什么呢?父亲?”这时,另一个柔弱的声音出现了。 “这要看你自己的抉择,我既不是神灵,也不是命运,我不会安排任何人的命运。” “那全新的命运会比以前更好吗?” “不知道,也许更糟,但不尝试怎么知道呢?在我们的思想中,修行是很个人的事,我们追求的是不受束缚,逍遥长生。” “父亲,我想试试全新的生命,我该怎么做?” “只要你下定决心就可以了,将你的记忆当成是记忆,不要受她的影响,她就会自然消散。” “我明白了,父亲。” “我不是你父亲,你是天生天长的神木,也没有人可以当你的父亲,我只是你的启蒙者。” “好的!”于是,这株神木就沉寂了下去。 当一切平静了之后,陈天再看看这株神木,感慨万千。 刚才一开始开口的,的确是上一株世界树留在天地之间的印记,如果刚才没人点醒新生的这株神木,她自己也这样认为了,那么毁灭的世界树就真的会重生。 但是如果新生的意识真的只将她作为一段记忆,那也的确只是一段记忆。 其实这种情况与修士的转世极为类似,如果转世后的生命将前世的记忆只当成一段记忆,那也的确只是一段记忆,但如果真当自己重生了,处处将前世的思维、行为等捡起来,那就真的是延续前世的一切了。 这是一个极为辩证的问题,但对于陈天来说,他虽然带着记忆重生,但是,他也一直未将这一辈子的生命看做前世的延续。 第282章 天空之神 这一晚的动静,让绿堡的大佬们再度怀疑起陈天来,毕竟他没来之前,一切安好,他来了之后,就出现了未知的变化,特别是事关他们安身立命的世界树。 因此,他们一致决定,不能再让这位神秘的东方人在这里待了。 最终,还是梅林来与陈天说明。 梅林倒是没有多废话,直接说明了。 陈天丝毫不介意,他一来就弄得异象连连,大家都不是傻子,没翻脸都算涵养比较好了,因此他直接答应下来。 反正现在教给世界树也已经差不多了,等日后来收获就可以了。 梅林说完了这事,神情一变,变得无比高远、神圣,开口道:“魔法师梅林的事说完了,该和道友说说天空之神的事了。” 陈天一惊,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天空之神竟然在这里? 那眼前这位是天空之神的本体?还是他的信徒化身?亦或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联想到此前进入绿堡时有人企图干扰他的传送,他隐约明白了一点。 因此,他也严肃起来,问道:“尊神,不知道您准备要和我谈些什么?花剌子模和西辽都没有退缩的可能,只有一战决定西域的归属。” “花剌子模有什么好争的,不过百万人口而已,对神灵而言,太小了。如果你同意与我合作,让给你又何妨。” “哦,不知尊神要如何与我合作?” “你们缠住教廷主力,让我有机会在内部闹出动静来。” “这不可能,花剌子模和西辽才是这场战争的主角,我们不下场,教廷不会下场。再说,我们不先拼个你死我活,教廷不会投入主力收拾这场残局。” “你只要拿着这个,教廷一定会找你拼到底的。”一边说,一边丢出了一本书。 陈天一见,这上面斑斑血迹,却又不显血腥,而是神圣庄严,上面一字一句都仿佛有无数圣徒在祈祷,在歌颂,在欢呼。 “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教廷的什么圣物吧?” “不错,这正是以耶稣的血写就的一部《圣经》,当初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其心脏中的神血染红了他怀中写的这一部经典。” “如果教廷知道你手中有这东西,肯定会全力追缉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拒绝!”陈天道,对这种有莫大危险却又没什么收益的东西,他扔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碰。 “你难道不想让西辽取得胜利吗?” “想,但我还没到冒着生命危险的地步,况且,此战我不认为你们有多少胜利的机会。” “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 “我不认为阁下有什么东西能打动我,但是,如果尊神能开诚布公的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出点主意。” 梅林沉默了一会,才道:“如果要说的话,这个故事可能要长达数百年,我还是简短说说吧。” “当年,我奉命去西域传教,一来传播我主的荣光,二来也是为了阻止唐王朝继续西扩。” “因为如果你们继续西扩,万一让绝地天通影响到了欧罗巴,这对传播我主的荣光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一开始,我很顺利,因为那里的昭武诸国底层人民穷困、混乱、匮乏,对我带来的主的教导非常感兴趣。我也渐渐收集了许多信仰,开始塑造神躯神格。” “大唐和当地的统治者都没有理会我,因为那里本就各种宗教杂处,多出一个并不稀奇。可是,后来,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书生,一个被流放到此的书生。” “那个书生没有丝毫神通法力,但是他也教导那里的人民,教导的是你们中原的儒家学问。” “一开始,我丝毫不在意,这种既不能显圣,又不能吃饭的东西,有人信才怪。可是,偏偏,随着他的安居,那片绿洲真的有人依照他的教导开始讲唐话,行唐礼,学习唐人的行事准则,而且乐此不疲。” “并且有不少我的信徒也转信了他那一套,跑过来跟我说:神父,我觉得李书生说得对,君子应该自强不息,敬鬼神而远之,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现世的幸福生活,而不是等死了以后升上天堂。” “这话让我如何能忍,但是公然杀掉一位流放到此的大唐文化人,在当时大唐镇压整个西域的情况下,我也是不敢的。” “于是,我想效仿唐廷中佛道辩论的故事,公开辩倒这位书生,让他声名扫地,再也没有脸在这里传播他那一套。” “于是,我化妆成一位胡人,去他那里学习他的学问。这一学,就是三年,在这三年中,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我虽然依然信仰我主,但我不再觉得我主是唯一。”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无比恐惧,我以为我自己疯了,竟然要背叛我主。我越发慌乱,于是,我做了一件事。我联合信仰我的信徒和花剌子模部,在最关键的与塞尔住帝国一战之中,背叛了大唐,让大唐一战败退。” “然后,我杀了那位书生。” “我以为,我只要杀了他,我就会重新归于我主的怀抱,重新成为我主最虔诚的仆人。” “但是,当他的鲜血溅到我的脸上时,我更迷茫了。我甚至不敢面对这一切,接着我越发癫狂,我操纵花剌子模乘着塞尔住帝国与大唐这一战元气大伤,掉转头来攻破了塞尔住帝国的都城,吊死了他们的皇帝,让整个帝国四分五裂。” “接着,我又操作花剌子模合纵连横,运用跟那位书生学来的知识,让花剌子模迅速壮大,成为雄霸西域的一个神灵国度。而我,成为了众神之神。” “但是,我却不敢回教廷直面我主,我只能在西域不停地流浪,试图寻找到我的信仰。就这样,教廷以为我背叛了,我也不想辩解,从某种程度上,我的确是背叛了。” “当教廷与花剌子模的战争开启时,我才意识到不妙。但是,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花剌子模无数神灵虽然奉我为主神,但他们不会轻易投降一个要将他们打成邪神的势力。” “于是,旷日持久的战争再度开始。” “也就在这时,我重新回到了欧罗巴。这里,几百年前还是罗马帝国,可是当我再度回来时,这里已经成为了主在地上的国度,无数羔羊皈依了我主。” “可是,那些底层的农奴依然是农奴,他们的生活依然如此艰难,不,甚至比罗马帝国时期更艰难。唯一改变的,只是从罗马的皇帝变成了教廷的教皇,从帝国的官僚变成了教区的主教。” “我们当初皈依我主,是希望建立一个地上天国,让所有信徒在现世也能接受主的荣光照耀,而不是这个披着教皇外衣的帝国。” “你到底想做什么?”听他说了这么多,陈天不知所云,直接问他的目的。 “我要革新教廷,让教廷重回我主的麾下,建立一个能让大多数人吃饱穿暖的国度,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代行神的旨意的冰冷、残忍的机构。” “我想要与绝大多数超凡者宽容相处,每个人都能追求自己的理想,而不是动辄被裁判所烧死。” “我想要让每一个人都能诵读圣经,自由解释主的意旨,而不是所有的解释都控制在少数几个人手中。” “我想要让我主的荣光深入每一个信徒的心中,而不是因为金钱、利益、恐惧而信仰我主。” “那你准备怎么办?让我们缠住教廷主力,你带着几个花剌子模的神灵直接入主光明山?匍匐在你的主的雕像下,让他选择你作为新一任的教皇?” “是的,我相信主会选择我这样一位真正的信徒,而不是现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圣徒们。”梅林越说越激昂。 “先不说你的主会不会答应你,但说,如果我是教皇,你没有被承认也就罢了,直接将你杀死,扬言杀死了一位叛徒而已。”陈天给他一一分析。 “如果你不幸被承认了,教皇一定会将你挫骨扬灰,毁灭一切你存在的证据,让你永远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所以你去,一定是送死,没有例外。况且你都不一定能闯入光明山。” “我如果是你,就会先接触其他不满教廷政策的神职人员,团结一批人,等教廷插手西域大战时,一举分裂一块地盘,宣称你们才是正统的神的仆人,他们已经堕落。” “只要你能做到你刚才说的这些,何愁信仰你们这一派的不会越来越多?既然要传播主的荣光,那没必要一定是教廷,更何况,你还入主不了教廷。” “或许你开始很孱弱,但是你可以与当地的世俗统治者结盟,承诺废除国王由教廷加冕,而改为祝福。你们双方组成联盟,应该能在初期支撑下来。” “这些,就是我的建议,你考虑下。” 陈天抛出了一个似乎成功性更高,也更有操作性的方法,只是他的具体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283章 分裂教廷 陈天还是希望眼前这位能搅起风云的,至少这样,教廷就不会组织没完没了的东征,不然教廷统一了欧罗巴,多余的人口要往哪消耗? 至于他直接上光明山的计划,陈天是嗤之以鼻的,傻子都能看出这个计划肯定失败,他不知道是信仰信坏了脑袋还是怎么的,也不知道当初怎么策划花剌子模自立的。 那梅林沉默了一会,道:“我的目标是拯救欧罗巴的民众,纠正我主的信仰,不是引起内战。” “是,你的目标是高明的,但是你的手段就纯粹是去送死。死了,就什么目标也不能实现了。你难道还可以如你的主一样,死而复活,展现圣迹?” “只有听我的,才有成功的可能性,否则,恕我不能奉陪,如果你死了,或许我可以给你做场法事超度一下你。”陈天耸耸肩,不屑的说。 “具体怎么做?我是说怎么分裂?” “首先,你应该团结一批不满现行政策的神职人员,教廷统治欧罗巴大陆几百年了,那些官僚的毛病我相信肯定不会少,你只要打出改革的旗号,宣扬你的理念,我相信,一定会有许多神职人员响应的。” “第二,你要找几个力量强大的王国,找到他们的国王,跟他们谈你的理念,承诺如果他们信仰你这一派,你就可以改加冕为祝福,退出直接干涉王国内政的传教模式,从此,上帝的归上帝,国王的归国王。” “相信这个承诺,绝大多数国王都会心动的。” “最后,你还可以让绿堡这些势力走出去啊,一直困在绿堡有什么出息,我如果是教皇,恐怕早就谋划着剿灭你们这帮余孽了。” “你们以为能躲在里面,可是你们能控制世界树吗?只要如我一般,多夺得几片世界树的叶子,再找个内应,多位天使一举突入绿堡,你们还能往哪里跑?” “教廷现在放着你们,一是为了钓鱼,钓出那些隐藏的超凡者,毕竟明面上的总比暗中的好对付。二来嘛,恐怕也是没腾出手来,等他横扫解决了西域,不用东征了,你信不信他们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绿堡和你们这些老鼠,我说的对吗?在偷听的几位?”陈天朝周围笑笑,手一指,一层晦暗的光波横扫,几个躲在一边的人现出了身形,正是雅客、雷丁和一位不认识的元神级修士。 梅林一惊,就要动手,不过这里好歹是陈天的地盘,陈天都没有动手,他也只是做了做手势就放下了。 反倒是雅客质问道:“梅林,你到底是谁?是天空之神?是魔法师?还是教廷的炽天使?” “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都是我,但这些都不是我的全部,不知道刚才陈天阁下的提议,你们认为怎么样呢?”梅林这时冷静了下来,反问道。 “我们不会相信一位教廷的炽天使,除非你能证明你脱离了教廷,背弃了你的信仰。”雅客直接拒绝道。 “不可能,哪怕是死,我也是我主的信徒。” 看他们越说越僵,陈天较忙打圆场道:“各位,各位,我们又不是联合行动,干嘛还要这么正式呢?我只是指出一条出路,当梅林开始行动时,你们呼应,帮彼此分担一些压力。” “如果你们觉得没把握,不做就是了,我们只是需要达成一个默契,这对双方都是大好事,如果你们连这一点默契都没有,迟早死绝,那也不关我的事,我相信,没有你们,这一战我们也会赢。” “到时,最多我们直面教廷而已,花剌子模都能与教廷对抗几十年,我们就更无所谓了。” 听陈天这么一说,几人都放松下来,特别是刚才出现的几人,都在不断地打眼色交流,陈天在旁边无所事事地看着。 反倒是那海盗之神走了上来,问道:“陈天阁下,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幻境的?我施展这个法术从来没有失败过。” 这话一出,几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海盗之神的这个幻境法术确实厉害,无影无形,是他在海上多次躲过教廷追杀的关键。 “你不觉得这个房间太压抑了吗?你们塞的人太多了,使得这里面的空气、光线都不自然了起来。”陈天也没多想,直接回答了,这个属于灵性直觉,也不知道他们的神魂会不会如此敏锐。 片刻之后,那几位达成了协议,其中雅客开口道:“梅林法师,我同意刚才陈天阁下的提议,有限度的达成一个默契。但是我们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以后在您的教区,我们希望所有超凡生物不再受到追杀。” “可以,但是他们要遵守规矩,不向凡人下手,不大规模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我们同样会追杀他。” “那好,我们就请陈天阁下为证,达成协议。” “可以。” 于是,几人就让陈天当见证人,达成了一个模糊的协议。 见他们谈的差不多了,陈天就准备走了,不过走之前他提醒道:“我觉得你们行动之前需要好好查一下内部,不然,教廷比你们还了解绿堡的动静,你们恐怕做不出什么来。” “我的朋友,汉克魔法师就是在这里被出卖了,才逃往东方的。” 又对梅林说:“梅林法师,这一战已经很逼近了,你如果要行动,请做好准备,到时,我们会尽量缠住教廷天使,但是,最后的行动成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多谢阁下,希望还能有机会见到你!”梅林鞠了一躬,身形慢慢消失。 陈天看了一下,轻笑了一声,也毫不犹豫地御剑直飞,冲入高空,瞬间消失。 等他们二人消失,这里还剩下的几位才舒了一口气,那雅客道:“那个家伙太强大了,他盯着我,我仿佛数百年前被炽天使的目光注视着一样。” “有个这么强大的家伙帮助,梅林说不定真的会成功,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做点准备了?” “当然,不论他们成功与否,都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不过在此之前,那些教廷的老鼠确实应该清理一下了,等教廷介入战争,我们就按照名单行动吧!” 一路直回到西京城,落在西京皇宫面前。 执勤的卫士吓了一跳,不过这也是一位天瑞军的军士,虽然十多年没见,但陈天的容貌没有丝毫变化,让他一眼就认出了。 忙向内通报,并陪同陈天在这闲聊。 其他执勤的卫士都看得莫名其妙,这位可是带队护卫皇宫的卫士长,平常那些想要进攻的人不给脸色就算脾气好了,今天竟然还陪着一个青年在那里闲聊。 不过也没人不长眼地来打扰。 从交谈中,陈天知道,目前基本上所有契丹人都已经安居,拥有了一个不小的草场,相比十多年前亡国之人惶惶不可终日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因此,他也对在这其中出了大力的陈天尊崇备至。 等了片刻,只见宫门大开,耶律青玉和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迎了出来,请陈天进宫。 陈天看了一下,这少年有了点修为,特别是陈天交给契丹军队的炼体功夫入了门,至于其他的,还修炼了一点炼气诀。 看到陈天看向那少年,耶律青玉连忙介绍道:“陈真人,这是我弟弟耶律拓,是当年大战之后出生的。我其他兄弟都死在金辽战争之中,如今只有这位弟弟了。” “不错,神完气清,只是你那炼气的法诀不要再修炼了,你还在成长,现在炼气,对身体不利,修炼一点内养的功夫就可以了。”陈天看了看,说了一句。 “小弟,还不多谢真人指点。”一边说,一边拉着这小孩拜了一礼。 “真人,家父的身体这两年每况愈下,恐怕……所以父亲才让我姐弟来迎接真人,而且还希望真人能将小弟带在身边教导一段时间。”耶律青玉开口请求道。 陈天点点头,并没说什么,这也明显是耶律大石示好之意,他肯定不会拒绝。 一行人缓步而行,步入皇宫内院,这处宫殿并不大,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进入一处名为成居殿的殿宇前时,其他卫士和宫娥、奴婢都自动散去了,只有耶律青玉、耶律拓和陈天继续往里走。 一路上也没几个人,只有站岗的卫士和偶尔经过的宫女。 到得殿内,陈天看见了耶律大石,由其夫人搀扶这,在等陈天。 见到陈天,他连忙挣脱了搀扶,对着陈天浅浅施了一礼,道:“见过真人,数十年不见,真人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啊。” 陈天看了他一下,叹道:“你这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服下这个,至少能让你寿尽之前不那么虚弱痛苦。”说完,递出一粒赤红的果实,正是那丹朱赤食。 这东西本来就是适合服食的东西,给耶律大石吃了,至少可以让他暂时精神起来,否则他现在这样,怎能带兵出征,而他的儿子年幼,难道让夫人或女儿为帅。 陈天本身需要对付花剌子模和教廷的修道者,不可能抽身出来。 第284章 辰漏经 接过这枚赤食,耶律大石想也没想就吞了下去,一会,脸色就红润了起来,精气神充盈,仿佛回到了壮年。 见此,耶律拓马上跪下,恳求道:“真人,求您救救我父亲,只要……” 陈天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你父亲早年征战不断,而且胜少败多,受伤颇多,如今差不多灯尽油枯,能有几个月的振奋已经是我刚才那枚丹朱赤食的效果了。” “那东西是上古灵木丹朱所产,食之可令上古之人不饥,用于你父亲正好,他的这具身体已经不适合服用任何丹药,就是这种丹朱赤食,也只能服食一枚,多则暴毙。” “十多年前,我陆续搬了四座灵山到故城绿洲,已经用完了这东西,还向昆仑求取了一枚丹药才完成,一般的丹药,你父亲这种凡俗人,服之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你们这么多年想必也招纳了不少修士,这个道理也应该明白。我并不是道祖,并不能让人回复青春。” “好了,拓儿,不要再这样哭哭啼啼了,惹人笑话。我的身体,你也清楚。我如今五十有五,和我同时代的,有几个能活到这个岁数的。”耶律大石喝止了他的哭泣。 “五十而知天命,我能得陈真人之助,在绝境之中重续大辽天命,已经知足。你还小,多向真人学点东西吧。真人学究天人,神通广大,务必以父事之。” “这次我还能出征,你不必担心。” “我死后,由你姐姐和母亲摄政,你先在真人那里学习几年,待真人认为你能担起大任后再亲政吧。” 三言两语交代完了后事,又转向陈天问道:“陈真人,不知应对花剌子模和教廷的修士之事,真人可有了腹案?” “你放心,三仙山已经答应派出四到五位真君来援助,昆仑的叶秋真人、释道和尚和哈吉祭司都会来帮忙,我们大概有九到十位真君,足够应付他们的真君级力量了。” “我这次还去了花剌子模和欧罗巴的绿堡,打探到了一点消息,放心,只要你能击破花剌子模和教廷军队,此战必胜。” “哈哈,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花剌子模和教廷军队不过土鸡瓦狗,击破他们易如反掌。”耶律大石听到陈天搞定了高端战力,心下一松。 论战术、战力,西辽军队确实是远超花剌子模和教廷的,特别是经过十多年修养,已经摆脱了初来时那种惶恐、不安和疲惫后,他的信心就更足了。 交代完这些,陈天就准备返回故城绿洲了但是临行前,耶律大石真的叫他带上了耶律拓。 陈天想了想,也没拒绝,就带着了。 这次,他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沿着热海的渠道,一路看回去的。 十多年下来,这条渠道运转良好,已经进入了正向循环,渠道外的土石日益坚固,陈天后来又让黄山每隔十里就引出一眼泉水,流出到沙漠中,沿着昆仑山脉下的沙漠形成了一串小绿洲,被往来的客商称之为“绿珍珠之路”。 一路上,陈天并未对耶律拓有多少照顾,都是沿着渠道走过来的,翻山越岭,爬上爬下,好在他炼体功夫有所成,每天走五六十里不算艰难。 一路上,陈天也教了他许多东西,包括道经、炼气、基础的数学、后世的一些理念,等等,总之想到什么就跟他讲什么。 这一段旅程,其实也是陈天自己总结、归纳他前世今生所学所想的一个过程,他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整理成册,说不定数百年后又是一部经典呢? 造化,造化,那么开创一门学问,肯定也算啊。 一路上,借由教导耶律拓,他也慢慢整理出了一个轮廓,大致分为几部分:修炼、学识,思想。 而每一部分又分为许多小内容,比如修炼一项下就有:功法、心得、炼器、布阵、观星等等。 学识就是他前世今生学到的一些适合此世的知识,包括基础的数学、道经、推算等等。 而思想,则是他一路走来所与一些重要的人的谈话,或者有启发的谈话,类似一个谈话录、自传之类的玩意。 当然,他没不要脸到把《太玄经》以及相关的东西作为功法的内容,这些是真武法脉的内容,他打算单独列出来,而是打算以他的造化之道为基础,重新推演出一部功法来。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五行混元经》、《太玄经》、《紫薇数经》、《神霄天雷玉书》、《万象天经》等等他学过的典籍的影子。 他准备将这一整套经书命名为《辰漏经》,以纪念他的师傅长岩道人。 不过推演功法,特别是造化之道的功法,费日旷时,恐怕不是一时能完成的,他现在只是开始打基础,日后再慢慢往其中填充内容。 这一路,走了差不多四十多天才走完这趟旅程。 所得最多的还是要数耶律拓,不但是陈天一路教他的那些东西,更是他精神、肉体的蜕变,当到达故城绿洲的时候,他已经从一位娇生惯养的王子变成了一位冷静、坚强、智慧的少年。 回到故城绿洲,陈天又将红星踢去了花剌子模,让他随时注意那边的动静,他们的军队一有集结的迹象就报告,免得误事。 如今,整改故城绿洲已经逐渐走上正轨,不需要他操心什么事了,他回来也没打算再闭关,而是准备等西辽和花剌子模之战完结后再闭关。 在那之后,他还要调整一下西辽的战略方向。 在这之中,有一个插曲,雪姬去了天山修行。她到天山找了一个高耸的雪峰,开辟了一个洞府,准备接下来数十年就在那里修行。 但是他走了之后,万方城就没有了主事之人,陈天想来想去,干脆将熊川、黄山、那两位波斯公主、王子,耶律拓一起丢进去,组成了议事团,主持整个故城绿洲事物。 陈天只是拟订了一些原则,至于其它,让他们商量着来,商量不好就投票表决。 原本哈吉是准备将他们带到波斯故地复国的,但是那里由教廷镇守,他们的活动进展很慢,如今也只是在那里建立起一套地下行动体系,距离复国的梦想还很遥远,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们就一直逗留在故城绿洲了。 这十多年,雪姬也甩给了他们一些事物,锻炼了他们一番,做得也还不错,所以陈天这次也将他们加入了议事团。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事了,陈天也没打算将万方城建设成什么商贸大邑,而是向着融汇多个民族、多种文化、多重修行方式的方向发展。 这十多年,这里兴建起了一座规模宏大的佛寺,高耸的魔法塔,庄严的祆教寺庙,未来,这里还将兴起更多的建筑。 倒是东边,金国那,发生了不少大事。 金国进攻宋廷,一举攻破宋都,擒获前后两任宋帝,占领黄河两岸大片土地,取得了大捷。 但是,却在灭亡宋廷最后一点残余势力时却缕缕失败,甚至引以为豪的铁浮屠也被宋将岳飞所破。那可是他们最后一批铁浮屠,没有了螭远,他们再也不能炼制那等恐怖而残忍的军队了。 到最后,虽不能说是功亏一篑,但也不能称之成功。 陈天又看了看,发现他们的龙气虽然补充了一部分,但仍然有亏空,恐怕能延续数百年就不错了。 不过看看也就算了,毕竟他也没想去插手双方的战争。 做完这些,他进入到静室之中,拿出纸笔,开始列提纲,准备正式开始准备他的《辰漏经》。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半年。 这一日,他正在静室中准备他的文稿,突然,红星在外叫门。 他走出去一看,红星马上向他禀报道:“楚明,那些人开始集结军队了,你要做准备了,花剌子模这次几乎将所有青壮都拉上战场了,总数恐怕有20余万。” “教廷那边也有近三千人支援他们,都是全身披甲的重甲骑士,而且个个修为都不低,领头的甚至能发现我,一箭朝我射过去,如流星赶月,差点让我栽了。” “除此之外,他们一直没有现身的天空之神也出现了,鼓励信徒死战,蛊惑他们说,战死能入天堂。总之,不论是士气还是决心,花剌子模和教廷都不缺。” 陈天点点头,向三仙山和昆仑都发了法讯,期望他们尽快赶来。 又过了两日,昆仑的叶秋就和一位卖相甚老的道士联袂而来,据叶秋介绍,这道士是上一辈人物,神通了得,但闲不得,这次下来是在山上待的实在烦了。 接着又过了两日,三仙山来人终于来到,都是陈天的熟人:清元真君、彭天真君,刘海老道,皎白真君和皎月,妙道真君。 这几位,其中,老道刘海不声不响的就修成了元神,而皎白真君加入三仙山也是他没想到的。 这么多真君齐聚,终于惊醒了一直在绿洲下沉睡的螭龙敖水秀。 第285章 军队 这头螭龙,自从上次兴云布雨,得到了一团功德之气后就躲入绿洲下的那处地下湖中沉睡了,这一睡,就是十多年,如果不是被这么多聚集的真君惊醒,不定要睡到什么时候。 只见他从城中心的灵植园下直接腾龙而出,不断变大,从原本只有泥鳅大小,从泉眼中钻出来,到空中舒展身形时,已有数十丈长短。 她睡了一觉,心情极好,也没下来跟陈天打招呼,而是高在空中不断游动,距离水汽,形成乌云,显然是想重新给绿洲来一次降雨。 陈天也没管她,任由她施为。 一刻钟后,就聚集起了足够的乌云,淅淅沥沥的雨水就下了下来。 不过对此情况,故城绿洲的人已经不再引以为奇,满心欢喜了,大多数人都只是看了看,就躲雨去了。 那步雨的螭龙看见这一幕,也有些意兴阑珊,化为人形落了下来,阙着嘴道:“陈天,为什么他们对我降雨不再那么欢喜了,我记得上次我降雨是他们可高兴了,老天还给了我一团功德之气。” “你第一次吃到珍馐佳肴和你第一百次吃到的感觉一样吗?” “什么是珍馐佳肴?好吃吗?” “好吃的东西就叫珍馐佳肴。” “那你可要请我吃,我现在饿了!”一边说还一边摸摸肚子,做出一副可怜样。 陈天无奈,甩出了三枚丹朱赤食给她。 她较忙塞进嘴里,一瞬间就吞了,开口道:“味道还可以,就是少了点,下次多给几粒,不要那么小气,至少要100粒才够我吃饱。” 陈天白了她一眼,懒得接话。 吃了点东西,这螭龙就忘了降雨那些牧民不感激的事了,转而看向一旁的那些真君们,问道:“陈天,这些人聚在这里干什么?准备找你麻烦?先说好,这么多人,我可打不过。” 刚才螭龙出现时,一众真君都看得津津有味,这时,清元真君才问到:“陈天,你这是从哪找来的一头这么纯粹的龙种?似乎你到哪里都能玩出花样来。” “什么龙种,我有名字的,我叫敖水秀,你再乱说小心我把你揍得你妈妈都认不出来。”一边说,还一边冲着清元真君摇起了小拳头。 “对对对,是老道孟浪了,向敖小姐赔罪了。”清元真君不以为意,笑着向敖水秀施了一礼,赔罪道歉。 “哼哼”,又转头问陈天:“你还没回答我,他们到底是来揍你的还是帮你揍人的?如果揍你,我可要躲开一点。如果是帮你揍人的,那可要算我一个。” “帮我揍人的,你要不要去?”陈天没好气地道。 “去啊去啊,可是你要管饭啊。” “没有,爱去不去。”陈天懒得跟她闲扯,断然拒绝。 一头龙敞开了肚皮吃,肯定能让他浑身清洁溜溜,因此他断然拒绝。 “小姑娘,不如你跟我去昆仑,保证让你每天都吃饱。”这时,昆仑来的那老道士突然开口插了一句。 “不去,我妈妈说不能跟怪叔叔、坏爷爷说话,特别是你这种。”一边说,还一边指着那老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忍俊不禁,只有那老道摸了摸鼻子,期期艾艾不好说话。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众人气氛都融洽了起来,到了那观星台中喝酒叙话,谈玄论道。 期间,陈天将他打算自己编撰一本经书的事情说了出来,引得众人一阵惊奇,毕竟这自己编书的事还是不多的,前贤编撰经典,绝大部分也是由其弟子整理完成的,这还在世的修士就开始编撰自身的功法、学识、经历,总有自我吹嘘的意味。 听了他这打算,刘海老道就当堂笑了出来,指着他说不要脸,陈天也不以为意,还说编撰出来后会给老道一份,让他指摘指摘。 就这样讨论了三天,红星忽然化作一阵虹光从外面印照了进来,化作人形,大大咧咧,喝了陈天案前的一杯酒,才道:“西辽已经开始整顿军队,马上就要出发了。” “花剌子模也一样,他们聚集了20万大军,再往这边推进,估计他们会在咸海边相遇。” 陈天一听,正容道:“那就好,各位道友,我们也该出发了,这一战,若果我们胜了,不但西辽能雄霸西域,教廷也大概率会分裂。开拓西域,毕其功于一役,就在此时了。” 其余人都拱拱手,纷纷往外飞去。 一阵飞行,以元神真君们的速度,不过数个时辰就已经到了西京。 到这里,又汇聚了释道、哈吉和他那具邪神傀儡,总数达到了十一位元神真君,地面上也有数十位金丹修士,这是西辽数十年招募的修士。 其中最多的就是神道修士,毕竟在中原,神道实在没什么前途,但是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尝到了甜头,迅速就有数十位金丹修士汇聚而来。 其中,辰漏观的修士也夹杂在其中,他们在大战方起时就来到了此地,准备再次参加。 不过对此,陈天并未多加关注,相信他们应该能保存自身。 除此之外,耶律拓也跟在他父亲耶律大石旁边,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显得既稚嫩,又英气勃勃,引得无数骑士不断投来目光。 只要这一战他表现的好点,继位就没有丝毫问题,否则,到时总有人怀疑他年岁过小。 而耶律青玉处在后方,负责物资后勤。 这一战,耶律大石总共召集了五万战兵,其中一万是天瑞军那种精锐,其余的也大多炼体功法入了门。 这是西辽数十年来财力供养的极限了,别忘了,那么多军士修炼,肉食、灵药都流水似的往外支出,幸亏这数十年来西京发展成了东西南北贸易的中心,又处在这优良牧场中,肉食不缺。 除此之外,负责后勤、押运粮草的士兵、民夫同样达到了五万之多。 总数数十万的大军,自陈天得到消息就开始往外开出,可是等陈天到达时,才走了数万,后面还有源源不断地军士出城而去。 陈天他们并未停留,而是赶到了萧不疑率领的天瑞军稍后方一点,遮蔽住他们,防止他们被花剌子模和教廷的神灵们偷袭。 刘海老道看着一万军队形成的庞大而凝聚地煞气,倒吸一口凉气,问道:“陈天,这玩意是你鼓捣出来的?这可是极为克制我等修士啊。” “这是为了抗衡神殿骑士,在西域,由于神灵插手,他们的神殿骑士往往能被加持各种状态,不如此,实在难以抗衡。” “再说,在此之前,金国已经炼制成了一种名为铁浮屠的军阵,他们将军士身体中注入僵尸之血,炼制成了一种半人半尸的怪物,汇聚起无边死气、煞气,所向披靡。” “我有预感,这世上又将兴起大劫,劫数的源头就在那狼居胥山之下,而且无论世俗还是修士,都会被卷入。”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叶秋道:“掌教真人也推算出了,此事过后,昆仑决定封山,百年,以避劫数。” 清元真君也开口道:“三仙山也是如此打算,我们计划将二十四治移到一起,作为三仙山地理上的外围,然后整体隐遁,陈天,你的打算呢?” “我已在劫数中,我拿了一缕未来劫主的龙气,哪能如此轻易脱身,我也不打算脱身,我当在此番劫数中成就造化之道。”陈天想也不想,断然回道。 其他人都一阵沉默。 随着飞行,双方渐渐靠近,最终所遇就在咸海之畔。 这里地势平坦开阔,正是大军正面对决的好地方,而且对超凡者来说,平常的埋伏、偷袭之类很难起运用,不如堂堂正正的决战。 双方摆开阵势,花剌子模这边步骑交杂,十万骑兵,十万步卒,其中那些步卒基本上都是临时征召的牧民和农夫。 而西辽这边,基本上都是骑兵,主体是五万契丹骑兵和五万投靠契丹人的后勤兵,契丹骑兵绝大多数都是契丹本族人,夹杂少量投靠契丹人的胡人。 耶律大石并没有将他们单独编组,以防重蹈恒罗斯之战的覆辙。 而在空中,基本分为三个小集团,一方是陈天为首的西辽修士团,差不多十一位元神真君和近些年来投靠西辽的金丹修士,总共差不多六十多位。 这伙人来源最杂,不过陈天将修改过的军阵图教给了众人,使众人能凝练气息为一体,阴阳混杂,混混沌沌,幽暗不明。 而对面则分为了两团,一团是花剌子模的神灵军团,以天空之神、战神、地神三大神灵为首,带着沙漠之神等一大片小神,总数有近百位。 沙漠之神这家伙虽然被提升为了三从神之一,但是上次受创太严重,二来时间也不够,现在仍然只是金丹巅峰修为,甚至还不如当初。 而教廷这边,以9位炽天使为首,夹杂也有数十位金丹级信徒,特别是他们下方三千神殿军中,金丹级信徒就有八九位。 第286章 战争 他们这两方都是神光赫赫,照耀人间。 双方就这样隔空对峙,没有即可开战的意思。 双方的军队都开始营建营寨,准备对峙。 几方也懒得多话,都在准备战斗。 陈天拿出一杆旗帜,正是那大唐安西鬼军的旗帜抖了抖,将那安西鬼军都尉陆远从中唤了出来,道:“今日,你就率领鬼军滋扰花剌子模的大军,如果能打开局面,大军自然会跟上,如果不能,就扰乱他们的作息吧!”说完,将那军旗递给了陆远。 陆远接过军旗,摇了摇,然后往身后一插,回了声:“是!” 一众元神看陈天拿出了一面鬼道法宝,又唤出了一名鬼将,都侧目而视,陆远并未搭理他们,反倒是陈天解释了句:“这位是陆远都尉,当初大唐安西军战死在恒罗斯的鬼军首领,是我将他们从镇压之中释放了出来。” 其他几人看这战魂如此有来历,都拱了拱手。 转眼,时间进入了夜晚,双方都已经睡下,当然,应有的警戒不会少,尤其是超凡者警戒,比一般军士强多了。 结果,刚到子时,花剌子模军营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执勤的士兵突然拔出刀来,冲入一个个营帐,大开杀戒,互相残杀起来。 而萧不疑则率领天瑞军从远处奔袭而来。 面对军营中突然出现的变乱,花剌子模神灵突然大喝一声,神光乍现,接着照得天地皆明,军营中那些自相残杀的军士被这光一照,口鼻冒出无数黑气。 接着,一队队隐藏在黑暗中的鬼军被这光从黑暗中照了出来,正不断深入大军之中。 被这光一照,无数鬼军都颇为难受,一缕缕黑气不断从身上冒出来。 这时,陆远手一摇那红旗,顿时一阵阵黑气冒出,集结成云,遮蔽了无处不在的光。 而此时陈天这边也出手了,只见清元真君长啸一声,手一挥,无数黑云涌出,朝鬼军那边飘了过去,既遮蔽光,又给鬼军加持阴气,补充他们散失的阴气。 那光更盛,其中还传来无数信徒的吟唱声,但就是突破不了黑云的笼罩,只是照得周围隐隐绰绰,更加古怪。 而那鬼军得此相助,更加大肆散发阴气,影响周围士兵的恶念,让他们做出胡乱杀人的举动,只是不像一开始那样附身的事了。 教廷那边看到花剌子模这就落入了下风,出来三个天使,开始对着西方跪地祈祷,赞颂起他们的主来。 见此,陈天拿出天蛇弓,搭上一支箭,瞄准了一位祈祷的天使,就射了出去。 这一箭如迅雷,箭射出去后才听到空气被爆开的尖啸声,那位被射的天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祈祷的光幕不断摇曳,几乎熄灭。 下意识地,所有天使来不及多想,都鼓荡起神力往光幕中注入,不计成本地加大光幕地厚度。 那箭前进了数尺以后,终于在不断充斥的圣光中被腐蚀成了灰屑,搅起了一团团旋风。 而有这片刻时间,鬼军已经在转头杀了出去,一路上杀人放火,不断制造混乱。 但可惜的是,统帅花剌子模军队的,是一位冷静的家伙,坐看这里的混乱而不理,只是约束着其他地方的军队不发生骚乱。 随着鬼军撤出,那圣光终于重新照耀了这里,随着光亮,自相残杀的士兵放下了兵器,安静了下来。 而萧不疑统领的天瑞军在接近军营时就被花剌子模和教廷的神殿联军截住了,双方鏖战不休,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 随着鬼军的撤退,天瑞军也有意识地开始往后撤,在这夜晚,神殿联军也无意追下去,双方各自保持警戒脱离。 这一晚的试探,总的来说是西辽军占了一点便宜,但对花剌子模二十万大军的数量来说,只能算皮肉之伤。 这一晚,安西鬼军散成小队,不断地滋扰花剌子模的巡夜小队,虽然没有多少杀伤,但是对军心士气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逼得后来,花剌子模和教廷不得不用金丹级的超凡者加入到巡夜的小队中来,利用他们远超陈天这边的金丹数量来压制神出鬼没的鬼军。 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这种滋扰才停止。 但是随着军士们用过早饭,西辽又开始驱使步卒攻击起花剌子模的营垒来。 没错,先进攻的反而是西辽,而不是人数更多的花剌子模联军,因为西辽人信心更足。 三万步卒在左右各一万骑兵的翼护下,拖着无数攻城器械往花剌子模营垒前列阵。接着是无数小型投石机被架了起来,这些是听从陈天意见改良过的投石机。 这些投石机地下加装了轮子,由牛马拖拽着往前走,而其关键部位换上了金属部件,所用的石弹,也经过了粗糙的打磨。其中还有一些颇具修真色彩的毒弹混在其中。 随着这些小型投石机排列好,一声令下,无数石弹被投出去,弹如雨下,砸的营垒中的花剌子模军士嗷嗷大叫。 随着投石机开始一批批的砸下石头,轻骑兵开始出动,不断划着弧线往营寨中抛射箭矢。 而在这两重遮蔽之下,穿着皮甲的步卒出动了,他们三两成群,抬着勾绳、云梯,越过短短的距离,攀上花剌子模的营墙,挂上勾绳,然后套在轻骑兵的马背上,一段营墙套上五六个勾绳,猛地一拉,一片营墙就倒塌了。 然后就是后面的重装步兵出场了,他们是天瑞军淘汰下来的,虽然不如天瑞军精锐,但也绝对孔武有力,更关键的是,他们个个身披重甲,手持二十多斤的重刀,从缺口突入营墙中。 他们往往聚集成一团,如林而进,那些花剌子模临时招募的农夫、牧民如何能挡住这相当于大唐陌刀兵的重装步卒的推进,所向披靡,一处营寨一会就被杀的崩溃了,剩下的要么四处乱跑,要么伏地装死或投降。 主持花剌子模军队的将领是一位老将,名叫沙依木,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让士兵躲避西辽的石弹和弓射,他们竟然如此快就突破了一处营垒。 没办法,他只得源源不断地驱使军卒往那里面填,同时让神殿骑士团和普通骑兵出动,首先要杀散西辽的轻骑,否则从营寨中过去只是添油战术,让他们一一消灭。 只有杀散了两翼的骑兵,他们自然会撤退,否则被包围之下,肯定是一个死。 想明白这一点,他将手上所有骑兵都派了出去,相信没有准备之下,西辽不敢与他打烂仗,否则被他优势兵力缠住在营寨之间的狭窄区域,他还有十多万步卒,西辽可没那么多军队消耗。 果然,随着他的大规模出击,西辽军队退却了,首先退走的是重装步兵,接着是轻步兵,最后才是骑兵。 当花剌子模军队尾随追击,也想学着西辽人攻破一两个营垒时,一阵绵密的箭雨射来,首先就遮断了后续跟进的追兵,然后骑兵反身一顿追杀,反倒杀了数百追兵,将他们撵跑了。 站在高处的花剌子模神灵和教廷天使们看得一阵叹气,为首的天空之神道:“这些东方人,真的将战争化为了一种艺术,这样下去,我们不妙啊。” 旁边的天使们也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判断,刚才这数个时辰的交战,他们看的很明白,无论在技战术还是个人勇猛、组织程度上,花剌子模军队都选远不如。 如果天天是这种消耗战,花剌子模肯定胜少败多,长期积累下,军心士气肯定焕然,到时,兵无战心,将无战意,恐怕会一触即溃。 因此,他们必须改变战略。 当晚,花剌子模和教廷高层商讨了许久,最后做出了全面战争,进攻西辽营垒,逼迫他们决战的策略。 因为西辽军只有不到十万,如果由花剌子模主动进攻,西辽军也会逼得以攻对攻,否则,数量劣势的军队被优势兵力围困,只能被动挨打,是极为危险的。 计议已定,双方都开始做安排。 第二日一早,花剌子模军队便用完早饭,出营列阵,开始徐徐推进。 随着对面的军队越积越多,最后铺天盖地。西辽也不得不做出同样的应对,双方就在这咸海之畔列开阵势, 只试探了一天就开始进入大决战的节奏。 数十万军队在这狭窄的地域激战,加上天瑞军、神殿骑士团形成的种种异象,一时,这里杀气冲天,闭塞乾坤,让法术施展变得困难,旁边的神殿骑士的加持也同样如此,被死死压缩在寸许之间。 在局部战场上,西辽军队大占上风,特别是重装步卒的威力,简直所向披靡,杀的花剌子模人人头滚滚,一路崩溃。 但在整体上,花剌子模军队凭着数量优势,几乎就要进行合围。 这时,旁边的天瑞军再也忍受不住,开始加速,准备加入这场战争。 而相应的花剌子模神殿骑士团联军们也马上列队出去,准备再度和天瑞军较量。 第287章 神枪 顷刻间,双方就撞在了一起,但是,即使天瑞军组织程度相比神殿军要好得多,人数却处于劣势,因此,在神殿军不计伤亡地补充下,仍然被缠上了。 陈天站在半空,看得清楚,花剌子模已经凭借着超出数十万的人数优势不计代价地在正面战场上缠住西辽军队,而在侧面却出动剩余的军队左右包抄。 不奢望能取得多大的战果,只要完成这个形式,西辽军的士气必然大跌,到时,要么退回营垒被围攻,要么死战拼人数,无论哪一种,都对西辽极端不利。 但是西辽现在却无意改变这种状态,耶律大石在等,等天黑,到时鬼军可以投入战场。而花剌子模也在等,等何时才能完成合围,投入最后一份力量,一举击溃西辽。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辽这边的局势越发不利,花剌子模的哈伊木将人数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毫不吝惜人命,也不准备后退,如果这一战不功成,那么花剌子模绝组织不起第二次这样的攻势了。 随着激战,大日逐渐西斜,天色也渐渐晦暗起来,这时,为了防备鬼军突袭,教廷的天使们都开始祈祷起来,随着吟唱,光亮从他们聚集的地方慢慢扩散,扩展到整个战场。 即使是战场上充盈的煞气也阻挡不得这光,接着,神殿军军士身上先冒出光来,呼应着这光,融入这光,让这光更明亮、更神圣。 接着,花剌子模普通军士身上也冒起了这光,这是信仰之光,是花剌子模人自身性灵之光,是他们献给神灵的灵魂在呼应着这光。 随着这光的扩散,整个战场上都被照得彻亮,比白昼更多了一层神圣,让尸横遍野的战场也光明起来。这光没有多少杀伤力,就是让受术者摒弃害怕等负面情绪,激发他们的勇敢、坚毅等正面情绪。 即便只是如此,在大战中,这种能激发加持己方所有数十万士卒的禁法仍是了不得。这禁法的核心不是天使,而是一件当初他们的圣子留下的圣物,荆棘之冠。 这是圣子耶稣受难被杀时所带的王冠,象征他不但是神之子,也是世人苦难得承受者,因此,以此施法,受法者会保持坚毅、勇敢、不屈等品质,而施法者会承受苦难之刺,至少在此期间,这一位主天使是不能移动的,否则,这个禁法就会失败。 在他们这做法过程中,陈天却没有让真君们动手,直到他们完成这个神圣之光的大型禁法,他才对真君们道:“各位,我要下去斩将破军了,还请各位为我护翼。” “各位,如果大战之时天空之神有意脱离,请务必不要阻挡,他已经有意背叛、分裂教廷,我们只需要暂时缠住天使们,给他们创造机会就可以了。” 真君们点点头,敖水秀叫道:“陈天,需要我帮你吗?” 陈天摇摇头,拒绝了。 降下身形,来到西辽军中心,耶律大石已经等着他了,耶律拓牵着天马,熊川、黄山、红星、孔雀以及其他数十位妖族都等在这里了。 这十多年来,红星他们也收服了天山之中数十位天赋异禀的妖族,大都是有特殊血脉在身的。 这次,陈天决定将这些妖族作为一把尖刀,直插花剌子模军队的核心,彻底打败他们的军队核心。 至于与天空之神的协议,他们不彻底缠住教廷的天使们,天空之神大概是没那个勇气直接背叛的。 这个小队总共有16人,都是肉体其强的妖族,至于孔雀,不要看她柔柔弱弱的,这十多年来,她已经进阶金丹,修炼《五行混元诀》和五行炼体功法特别有天赋,单论肉体,绝对不比熊川这天天睡了吃、吃了睡的死胖子要弱。 他们所骑的,也都是天马的后代,这十多年,这匹天马可是上遍了天山南北所有出色的母马,留下了数百后代。 翻身上马,十六人人人都是马槊在手,灵金重甲在身,缓步往前策马。 随着距离地接近,这些马都在天马的带领下慢慢加快了速度,从缓步前行变成了慢跑、极速跑,最后十六匹马只能看到影子在闪现,一团狂风伴随着往前轰进。 这是速度太快,压迫空气,让空气如炮弹一般再往前滚,挡在前方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会被轰成碎屑,四处乱飞。 这一声势浩大的进发,当然惊动了无数人,旁边有指挥的神殿骑士看见,就带着身周数百名神殿军列队对冲了过来。 可惜,面对如此狂暴的气势,这些神殿军如草屑般被推开,都不用陈天他们出手,就死伤惨重。 见陈天这队人直冲中军而去,势不可挡,所有人都变色了。 教廷这边不得不派出了最后一点神殿骑士,隶属于宗教裁判所的猩红骑士,他们是教廷最尖锐的刀,最忠实的武力,人数不多,不过18位,但每一个都是主教级数以上,也就是金丹级数。 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被要求精通杀人、骑士作战、寻踪、对付超凡者,是教廷对付成规模的超凡者团体大杀器,杀人如麻,连教廷内部都对他们有些意见。 9位天使,除了维持神圣之光所需要的3位天使之外,其余6位都轮番给他们加持,加持的类型包括防御、辅助、进攻等各式各样的状态,浑身都冒着光。 然后他们斜冲着陈天一伙人直扑上去,蹄声隆隆,势不可挡。 随着双方越来越近,陈天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以确保自己能迎上对面的前锋,那位神之裁判。 这位自从上次被陈天击晕之后,再见已是红衣主教,也就是元神修为。手中所持的一柄长枪更不是凡物,神圣、杀气凝为一体,仿佛能弑神诛仙。 这是朗基努斯之枪,在圣子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时,在场的一位百夫长以此枪刺穿了耶稣的胸腹,染透了圣血。又经过信徒们近千年来不断地祈祷、供奉、炼制,此枪已经进阶为相当于通天灵宝的宝物。 眼看这么大阵仗的撞上来,陈天也哀叹一声,他手里拿的这杆马槊虽然也是法宝,而且其金属是食铁兽熊川也不能消化的一些奇艺金属,虽然传导灵气的能力差,但是坚固性毋庸置疑,但与这种天下少有的神物碰撞,他心里也没底。 但是又不能不撞,他避开很容易,凭借天马超强的爆发速度和他的灵活性毫无问题,但是后面却无一人能挡住他的穿刺,整个阵型都会被截断,到时,陷入大军之中,他们就很危险了。 因此,他也只得运足力气,张开太玄珠,准备硬碰硬。 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战场上高亢的喊杀声,刺耳欲聋地兵器交击声,陈天朝后大吼:“紧跟我,凝为一体,准备碰撞。” 身后的众骑士加紧马速,几乎到了前马贴到后马的程度,各自的法力输入到怀中法宝中,瞬间以阴阳两仪阵的方式凝结成了一个超微型的军阵,在他们头上浮起一片阴阳云,做两仪变化。 而对面的猩红骑士们,身上的神光同样凝聚为一体,在空中浮现出一个圣子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受难图,神圣而血腥。 “嘭”,一声闷响,双方终于撞到了一起。 这一撞,犹如陨星撞地球,两杆长枪交击,一圈圈音波从相撞的地方扩散,周围猛地刮起一阵旋风,最终还是陈天一方获胜。 他已太玄珠消纳了一部分力量,又以众人阵法消纳了一部分力量,勉强保住阵法不散,只是冲势被遏制。 而对方就不妙了,整个猩红骑士小队被撞的七零八落,骑士们坐下的坐骑皆口鼻流血,软倒在地,骑士们也七窍喷血,眩晕在当地,只有为首的那位裁决官还勉强手持长枪。 但陈天岂能放过这机会,一扬马槊,脱离了队伍,白驹化作一团白光猛地朝那位裁决官扑了过去,在他还晕晕乎乎时,再次一马槊刺过去。 这位裁决官本领不差,反射性地一架神枪,挡住了马槊的下劈,可是紧跟着冲过来的白驹还有陈天他却没办法阻挡,只见陈天口一吐,一溜霜白的寒光从其口中喷出,直奔裁决官头颅而去。 那裁决官双手正持枪苦苦架着陈天的马槊,本来就已经到了极限,哪能防御,只得大吼一声:“我主护佑。”一道道乳白色的光从身体中喷涌而出,从后方加持而下,期望能像刚才挡住天蛇弓一箭那样,挡住霜雪剑一刺。 哪知这次哪是那么简单的,霜雪剑上首先一道清冽的寒光闪现,笼罩住裁决官,将他周身的神光如果冻一样冻了起来,然后在剑身的穿刺下寸寸碎裂。 那位裁决官满脸不敢置信,脸上的神色还刚刚出现,霜雪剑的本体已经穿颅而过,将他的脑袋搅成了一堆浆糊,顿时身死。 死亡后,他身为一位红衣主教,也就是差不多天使位格,灵魂就要脱体而出,转变为完全的灵体天使时,白驹驮着陈天刚好奔到他尸体面前,手掐法诀,“噼啪”,空中冒出一撮撮小闪电,劈在那灵魂上,顿时将他劈的魂飞魄散。 第288章 斩将 这雷法是他观看了世界树那残存的神国之中那位巨人施展的雷法后,自行改造而来,威力大小、针对对象都能随心调整,对付这灵魂体,尽管是天使位格的,但是还是一雷就劈死了。 从其尸体边一晃而过,陈天直来得及收回霜雪剑,紧接着,就又加速杀向其余的猩红骑士去了。 这一连串,写着慢,可实际上,不过几息,在碰撞之前,双方真君们都在观看,碰撞后,看到裁决官受挫,教廷的天使们也急忙给他加了数十重防护,可是仍然瞬间被陈天的霜雪剑打破,眨眼之间毙命。 眼看其余的猩红骑士就要被屠杀,教廷的天使们瞬间顾不得其他,就朝陈天这边飞过来。 不过早有准备的清元真君岂能让他们如愿,把身一纵,同样清元、妙道、刘海、彭天、叶秋五位真君和就拦在了他们面前,又开始对峙。 斗法能力上,在真君捉对厮杀的战场上,天使的手段单一,其实远不如元神真君们,五位应付六个天使,都能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而陈天,却丝毫不顾这边的情况,再次汇合身后的众人,整队再往前冲,直指那些失去了战斗力的猩红骑士们,熊川在路过裁决官的尸体时,甚至顺手牵羊地将落在地上的朗基努斯之枪捡了起来,自己挥舞上了。 剩下的骑士们本身就晕晕乎乎,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如何能挡住陈天一伙人,如割韭菜般,就被马槊剁烂了脑袋。 清除了这个阻碍之后,陈天再度往那札木合的中军冲去,这次,路上再无人敢阻拦,一般的小兵的神殿骑士甚至都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要么脑袋搬家,要么身体被撞成了一堆烂肉。 那札木合惊骇欲死,可是他又不能动,二十万大军都看着他这里接受调令,如果一移动,军心士气就会受影响,甚至让人以为他已经战败逃跑了,军队瞬间就会崩溃。 可是也不能站着等死,否则他死了之后,谁来统帅军队,花剌子模那些神灵装神弄鬼、作威作福在行,可是统帅军队,没几个人能搞过来。 至少到现在为止,这几天他的策略都很正确,在西辽领先的战术水平、兵员素质的情况下,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几乎就要战胜西辽军了。 可惜的是,这边有一个陈天,仗着炼体修为和太玄珠,几乎开了无双一样,直冲中军而来,就要斩首自己。 没奈何,他只得一方面拼命将手中军队派出去,希望借助围殴和层层阻截能暂缓他杀过来的速度。另一方面不断向己方神灵求救。 眼见得如此,天空之神、战神、地神,不得不上场,试图挽回危局,却被叶秋、释道和皎白真君阻拦,近前不得。 这边纷纷出手,仅剩螭龙、昆仑老道和哈吉,特别是哈吉,他本身战力不行,紧靠那火神所化的傀儡,还是有点受到这煌煌圣光克制。 眼见就要全盘崩溃,教廷那边剩下的三位天使也顾不得神圣之光这个大型禁法了,开始转换法诀,歌颂神灵,不知道又准备弄什么幺蛾子。 不过陈天也管不得了,一边策马冲向札木合,一边朝熊川犼道:“做好准备,我随时会脱离,到时你带领他们直捣中军,不要管其他的,杀散中军,斩将夺旗就返回,我会给你们当后护的。” 熊川也回喉道:“我知道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札木合越发慌乱,已经考虑是否要暂避一时了,而花剌子模这边开始不顾其他了,由沙漠之神驱使其他小神前赴后继地涌上来,寄希望能拖住一时,拖到教廷那边的又一禁法能施展成功。 这时,教廷那边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那三位天使直接拿出银刀,往手上一割,鲜血、神光和信仰之力交杂着淋到那荆棘之冠上。 顿时,那顶荆棘做的王冠泛出神圣的白光,那光中心是一位脸含慈悲、头戴此观的神人伸手前抱,虚抱着前方无数跪地祈祷的信徒。 随着那光的出现,一扇门逐渐形成,这门直通往一个无穷光之世界,那里面只有无穷无尽地浓郁神光和一位高坐在宝座上的男子,旁边还有六位站立在一旁的红袍神官。 陈天感应了一下,知道这光门可能通向教廷光明山,而那七位很可能就是教皇和六位红衣主教,天使、真君级别的超凡者。 一直以来,教廷都是宣称在世天使总共只有13位,可是看眼前的就有16位了,如果再加上在其他地方驻守,不克分身的,总数恐怕有20位以上。 随着光门的开启,无尽神光也朝这边倾泻了起来,如果真让他们如此施为,恐怕这个战场很可能成为一个神圣的光之国度,到时,对方的战士会受到不可胜数的有益状态加持,而己方会受到各方面的压制。 剩下的昆仑老道和哈吉顾不得其他,就扑了过来,而螭龙扔在一旁游曳,这是陈天的吩咐,无论如何,螭龙都必须在一旁,充当最后的后手,免得力量全出被别人打个措手不及。 陈天距离他们最近,也顾不得札木合的中军,只是扬起手中长枪,奋尽全力往中军那面大旗投去,那是札木合的指挥大旗,它被斩断,也相当于没有了指挥系统,后果仅次于主帅被杀。 投出那柄长枪后,陈天拿出霜雪剑,持剑独骑往天使们的地盘冲去。 随着接近,他拿出胸中准备好的一枚符篆,奋力往那光门中砸去。 那光门自带护罩,剩下的三位天使也正在全力维持光门,空不出手来管他,眼看就要被他冲入光门前。 这时,对面那教皇喝道:“异端,停止你的冒犯。辛提,去阻止他。” “是!”对面传来了一个轰隆隆的浑厚声音,只见一旁一块壁画突然活化了开来,那上面的一条神圣之龙突然扇着翅膀往光门扑来。 这壁画原本描绘着一头光明巨龙受到神的感召,侍奉神、护卫神的故事,而随着那巨龙翅膀的扇动,那处壁画也在迅速变化,最后化为了一根铁链拴在巨龙的脖子上。 这时,陈天那枚符篆终于砸到了光门之上,灰色的光芒爆发,将周围原本稳定的光门冲击的摇摇欲坠。 这是陈天战前的准备之一,是他以《太玄阴阳洞天禁》之上的空间符文推演出的一枚符篆,具有扰乱空间传送的效果,毕竟他与教廷打了这么多交道,对他们时不时召唤圣光的做法已经司空见惯。 他不信,到了战事激烈的阶段,那些天使们会不召唤圣光甚至光明山或者传说之中主的天堂。 他搜集了无数材料,画了数十次,就成功了两次,而且另一枚威力还不怎么样。 毕竟,他对空间符文的理解还只是刚入门,能做出来就不错了。 果然,那光门受此冲击,顿时开始破灭,那教皇只来得及将手中权杖一指,将那巨龙加速送了过来,光门就破灭了。 而那位头戴荆棘之冠的天使,受光门破灭的反噬,吐出一大口带着浓郁信仰之力的精血,气息立时萎靡下来。 刚才,光门破灭反噬时,这位天使干脆将所有反噬一人承担,而不是像平常一样由三人平均承担。 他担心如果三人同时受伤,那么他们接下来的战力大损,很可能被对面的几位真君一一击破,让本就不利的局面更加恶化。 陈天之所以不一次性地将所有真君派出去,以局部优势摧毁对方的真君集群就是为了防止此类局面,真君之间厮杀,除非像陈天与裁决官这样血腥的正面决死对决,面对面冲锋,否则很难一击致命。 而如果己方的真君被拖住,而教廷的天使却可以通过各种当时增加,对自己这边可就极端不利了。 如今,昆仑老道和哈吉缠住了一位天使,对面已经没有了能插手的天使了,只有一条光明巨龙穿越光门而来,在迅速膨胀身躯。 且不提陈天这边,熊川这边自从陈天脱离后由他带领,受到了一些阻碍,那些花剌子模的小神被沙漠之神驱使,不顾生死地扑了上来。 神灵之道,看似修行进度快,门槛少,可是同样的弊端也重重,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受到上级神灵的制约,非常难以脱身,一个神系灭亡,往往整个神系都会覆灭,少有能逃脱的。 更不用说斗法能力、活动范围等等,都会受到制约,因此,在受到制约更大的神州,很少有修士修炼这一道。 熊川被他们各种搏命地打法缠住,他干脆狂吼一声,踢开坐下奔马,现出了食铁兽的原形。 身高三丈有余,体重数千斤不止,抡起手中捡来的那根朗基努斯之枪,当棍使,一边乱抡,一边抬脚就踩,在战场上左右纵横翻滚,将周围围着的一众小神打的吐血而退或者干脆踩成肉泥。 他对红星吼道:“你们继续前进,我来挡住这些家伙。” 第289章 夺旗 他身为食铁兽,体型巨大,而且常年食用灵铁一身皮肉早就灵金化,刀枪不入,诸法难侵。 这一番砸,顿时就将周围那些围上来的小神砸死了一大片,清出了道路,让红星、孔雀继续前行。 这次以孔雀为首,将红星放在了最后面,让他殿后,最后如果有问题就让他以自身的速度单骑突入。 看到数十个小神都被熊川以肉身硬抗缠住,沙漠之神也不得不亲自上场了。 如果是陈天还在领头,他万万是不敢直缨其锋的,但是现在这几个,一看就是妖族出身,他觉得自己还是能与他们掰掰手腕的。 于是他迅速朝孔雀迎了上去,还未靠近,铺天盖地地火焰神术就涌了出来,先护住自己,再烧向突击小队,提防上次那样直接被秒杀。 哪知这火焰涌向孔雀后却被孔雀随手一挥,一片五色光芒展开,瞬间就消于无形。 不过这种消灭与陈天元磁神光那种将法术还原为元气粒子不同,这种是直接将法术所携带的元气直接剥夺,化为己用,这样,只剩下了一朵朵火苗,自然堪不得大用。 同时,孔雀身后五行屏障升起,无数法术往四方倾泻,将刚刚开始聚集的小兵扫灭了一大批,低阶超凡者再次迫开。 此时,他们距离札木合已经不足十丈,近在咫尺了。 而陈天投掷的那杆长枪此时才飞到札木合军中大旗那,一路上势不可当,接连穿透了数十位试图上来拦截的神殿骑士,最后一把钉在那大旗上。 那大旗虽然也有碗口粗细,可是被那长枪爆炸性穿透,顿时就要倒下。 这时,那札木合惶急地叫道:“扶住大旗,不能让大旗倒了,快快快。” 而旁边的几位护卫大旗的神殿骑士也反应过来,各自伸手掌住旗杆,让那大旗摇摇欲坠了数下之后终于又稳定了下来,让远处观看的耶律大石一阵叹息。 这时,那神圣之光的禁法已经破灭,天色已经开始发黑,耶律大石将那杆鬼军军旗丢给儿子耶律拓,道:“你去,将后方包抄过来的那些杂鱼清理了,务必不能让他们合围。” 这小孩还只有十多岁,但到底是契丹人,常年生活在马背上,又经过陈天一番教育,知道这是他父亲让自己立功服人。 因此,他半跪领命,接过军旗,带着几十骑就走了,不过为防万一,身边还是跟着辰漏观的几人,万海带队,保护他的安全。 接着,耶律大石又传令耶律青玉,将营垒中所有步卒,包括后军都拉出来壮声势,趁夜做出决一死战的气势。 耶律青玉领命,将所有军士,包括民夫都拉了出来,不求他们有多大杀伤,只是聚集成群,慢慢往前推进,尽量造大声势。 这一下,果然发挥了作用,当看到这一方还有成建制的军队开出,往前扑去时,花剌子模的士气果然大跌。 特别是后方数万鬼军借着天色,开始屠杀、驱赶起后方围上来的士兵时,后方不过坚持片刻就退散了。 而在前方,孔雀和红星突击小队被沙漠之神缠住了刹那,孔雀便果断下令让黄山和自己缠住沙漠之神,让红星带着只有九个人的小队继续向前,毕竟,此时距离札木合不过数十丈,凭借红星的速度,不过一瞬。 果然,沙漠之神被缠住之后,花剌子模再也没有了能阻挡红星小队的超凡者了,札木合只能驱使神殿骑士前赴后继地送死来拖延时间,期望其它战场能支援他。 而这九人,面对那些神殿骑士,就如砍瓜切菜一般,迅速突进。 当他们的距离接近到只有五丈之时,札木合再也顶不住了,大吼一声:“转移,转移,扛着军旗,往教廷那边集合。” 一边说,一边调转马头就往教廷那边退去,那里再怎么也有十位元神真君,应该能护住他和大旗,只要这两方不倒,随着黑夜的到来,自己就能收拢军队,明日再战。 反正己方人多,拼消耗再怎么也能赢,实在不行,带着军队返回花剌子模,只要守住花剌子模,让后让教廷直接介入。 无论怎样,都比在这直接战败要好。 他这一退,身后的神殿骑士们也护着他往左侧退去。 顿时,中军就起了一点混乱,毕竟人都怕死,即使是神殿骑士也一样。 而看到札木合要退走,红星朝着身后的骑士道:“你们去将那杆大旗夺来,我去杀了那老头。” 说完,身化一缕虹光,直朝札木合照过去。 数十丈的距离,札木合身边的骑士们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就见一缕虹光从札木合颈边绕过,然后又四周饶了几绕,就见札木合和他四周的骑士们跑着跑着,都从马上栽了下来。 札木合的脑袋还被取走,而另一边,那九位妖族骑士也追上了带着大旗逃跑的那些神殿骑士,在骑士们绝望地要将大旗毁掉时将其全部击杀,只让他们破坏了大旗的一角。 这边斩杀了札木合,夺得了大旗,红星重新汇集骑士们,将札木合的脑袋往大旗上一插,不管还纠缠在一起的孔雀、熊川,径自带着大旗,往回飞奔,一边跑还一边齐声大吼:“札木合死了,大旗被我们缴获,尔等还不投降。” 尽管绝大多数花剌子模士兵都听不懂汉语,但是有眼睛地都能看见,大旗在迅速往西辽移动,眼尖的还能看见旗上顶了一个眼熟的脑袋。 这一下,所有花剌子模士兵都士气大丧,特别是在后方企图合围的那些,原本他们就被鬼军杀的几乎溃散,这下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溃败,往四周乱窜,甚至有许多都趁着夜色逃往了荒漠中。 而主力这边,虽然还没崩溃,毕竟他们的军队主力都是神灵的虔诚信徒,神灵还在,他们暂时不会崩溃,但是,二十万大军没了指挥、没了衔接,开始混乱起来。 这可不是几个人打群架,人一上万,无边无沿,三十万大军激战的战场,除了周围的几个人,谁都看不见谁,全靠远方的主帅调度、移动,况且西辽军队还在局部战场占优,更需要主帅调集周围的军队去堵漏。 如今,这项工作没人做了,漏洞就会越来越多,指挥中心被打掉,重建可就难了,这不是现代军队,联络系统能下到每个人。 随着漏洞的增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事情在慢慢发生,越来越多的花揦子模军队开始不得不各自为战,而有着良好指挥的西辽军队则将局部优势慢慢扩大,开始成建制地消灭花揦子模军队。 见此情况,耶律大石笑道:“我们该出动了,传令,将我的大旗往前移,准备击破花揦子模军。传令萧不疑,务必缠住那支精锐的神殿联军,谁都可以走、可以降,唯独他们不可以,哪怕他们所信仰的神灵降服于我等,他们也要全部处死。” 于是,原本安静不动的耶律大石亲卫队开始往前移,这亲卫其实人数不多,只有一千余人,也不是西辽最精锐的士兵,基本上都是西辽贵族的后代,当做下一代军队骨干培养的,因此才放在他身边,忠心是绝无问题的。 而随着他们的前移,后面的鬼军也终于将包抄的花揦子模军队彻底击溃,也开始从后往前包抄,准备趁着花揦子模军队失去指挥而反包围他们。2407 且不忙说那边的军队,但看陈天这边,那头光明巨龙钻出来后身体迅速膨胀,片刻间就膨胀到三十余丈长,犹如一头放大版的蜥蜴,马头蝠翼、利爪长尾,浑身金鳞,即使是光明属性的,也让人感觉不到神圣,只会有一种霸道、凶恶、贪婪的感觉。 这家伙飞出来后还是感觉自我良好,对眼前的大战不以为意,以为凭借着他的威风就能镇压所有人。 因此,他口吐人言,吼道:“卑微的生物,看到伟大的巨龙辛提还不跪地祈祷?我乃上帝坐下最伟大的存在,一口龙息就能让你们统统化为焦炭。” 这话,不但听得陈天无语,就是周围那些教廷天使们也不好意思,这里这么多真君、天使,你能打赢几个。 但那家伙看没人理他,就往前飞,欲要朝着前方的军队喷吐龙息,他也不管到底是哪方的,反正没有教廷的他就可以交差了。 而对于陈天,他只是轻轻松松一爪子按来,前面陈天击杀裁决官的那一幕,他并没有看到,以为眼前的只是一个寻常传奇而已。 看到他飞出来,准备往前去,陈天身剑合一,化光飞遁,就在他嘴张开快要喷吐时,一剑穿嘴而过,从牙至舌再到脑,都穿出了一个大洞,更不用说周围的组织早被剑气搅得稀碎。 这一剑对这巨龙妥妥的重创,原本要喷吐的龙息也被憋了回去,烧向了自己,也幸亏这是他自己的力量,自己免疫,否则当场就熟了。 第290章 屠龙 这巨龙被这样伤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脚、爪、尾巴齐上,想将陈天拍死,然后嘴巴却紧紧闭上,怕再被穿一剑,再来一剑可真就死了。 这种怪兽,生命力异常强大,虽然大脑被穿了一剑,但是还有心脏作为核心在工作,所以只算重伤,而且仗着血脉,还在不断恢复。 不过以他的庞大体型,虽说速度也很快,但是对于不过一线豪光且一直围绕着他身躯打转的陈天却没有丝毫办法,等他转过来,陈天已经转了几个圈,在他身上戳了几个洞了。 没奈何,他只得放弃肉搏,迅速缩小,同时开始吟唱起神秘的龙语,准备施展禁法,不过他还才刚念出几个字,陈天已经解除御剑状态,拿着神霄雷令一指,一道雷霆直接击向他的嘴。 在这种战场环境下,煞气充盈,每释放一个法术消耗的都是法器或者施法者本身的法力,从外界借助不到任何元气加持,无论谁都一样。 一开始,教廷的天使们之所以能施展神圣之光,根本的原因就是凭借荆棘之冠激发那些士卒们心中的信仰,而不是真的从外界加持,或者说,从外界加持的力量很少,只是一个引子。 如今,这头蠢龙刚开始吟唱就被一道雷劈的七晕八素,虽然不能让他受多重的伤,但是牵连到他嘴中的伤口,打断施法肯定是没问题的。 趁着他晕眩的片刻,陈天再次纵身前来,这次,他没有用霜雪剑,而是直接肉身欺上,攒足大力,一拳轰在这巨龙的人形脑袋之上。 这一拳,集中了搬山之力,拳力没有浪费在巨龙皮肉上,而是直接作用在骨骼及脑内,只见打在那巨龙脑袋上,顿时就打得他六窍喷血,甚至有一些白的脑花都喷了出来。 那巨龙遭此重击,再也承受不住,不由自主地化出了原形,就往四周乱飞,欲要逃命。 陈天哪能容他逃走,一翻身骑上了那龙头,双腿夹住龙颈,双拳运足力气,一拳拳硬砸在那硕大的龙头上,将其砸的鲜血、脑浆、肌肉、骨骼不断从眼耳口鼻中往外喷。 而那龙被打的昏昏沉沉,结果却直往西京飞去,越打他飞得越快,半柱香时间就飞到了西京城东面一处山峰边上,再也支持不住,如一堆散架的烂肉一样往下坠。 “嘭”地一声,掉到了山峰上,动静大的不远处的西京城都能感觉到震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种异兽,大都不修炼灵魂,只注重开发自身血脉,随着修行日久,肉身同灵魂越来越紧密,结果就是,肉体越来越强,甚至还会延生种种肉体上的异能。 但同样受限的是,肉体死了,灵魂就会同样湮灭,不会有灵魂单独存在的机会,就如专修肉体的修士一样。 这龙也同样如此。 眼见他死亡,陈天想起西方传说那些沐浴龙血的故事,拿出霜雪剑,一剑将其斩首,还没凝固的龙血喷涌而出,迅速染红山峰山峰地面,并往四周流淌。 对这些鲜血,陈天现在已经看不上了,直接任由其喷溅而出。到最后,一滴滴最精华的精血从其心脏中溢出,就要流到地面,才被陈天伸手摄取过来。 这是巨龙的血脉之源,赤红晶莹,里面还闪烁着微光,一缕缕似巨龙的细丝在其中游荡,如果别的动物有幸得到这种鲜血,就有可能进化为亚龙,甚至再度进化成光明巨龙。 这些血液总共有13滴,陈天小心翼翼地将其用玉瓶乘装,然后封上印法,提防其失去活性或者破碎。 做完这些后,他又要赶往战场了,那里可是瞬息万变。 不过在御剑飞走前,发现有一队人马从西京城中往这边奔过来,领头的竟是耶律大石的老婆,那位西辽皇后,其中的骑士也大多是健壮的妇女和年龄较大的骑士。 为了此次战争,耶律大石抽调了所有能抽调的人手,健壮的士兵要么被要求参战,要么作为民夫和后续兵力,现在守卫西京城的只有一些临时武装起来的妇孺和老年士兵。 耶律大石想的很清楚,如果此战失败,西京城迟早被攻破,与其如此,不如将所有力量都投入。 见到他们,陈天御剑飞下,吩咐道:“那山上是我杀了一头西方怪物,你们派几个人守着就行了,不要让人接触到那怪物的鲜血。战场即将胜利,不用担心,守好西京城就行了。” 那耶律皇后一听,大喜,又认得了陈天的声音,较忙大叫应是。接着分出一队十人年老骑士去往那山峰上守着那怪物,自己却调转马头,回了西京城。 待陈天飞回战场,花剌子模军队已经呈现溃败之势,大部分士兵胡乱逃跑,即使仍在战斗的也是各自为战,此时,西辽军并没有强攻他们,而是往往放一小队士兵缠着他们,不让他们脱离战场,大队士卒开始迫降花剌子模士卒。 而在另外一边,天空之神带领的地神、战神开始尝试脱离战场,集体往花剌子模撤退。 他们一露出撤退的意思,正与他们对战的释道等人立时各自心领神会也慢慢开始拉开距离,施展远程法术,脱离接触。 而随着距离的拉大,双方默契地开始施展一些华而不实地法术,从外看声光效果很好,可是实际上杀伤性没有几分。 到了此时,花剌子模军队彻底失败,天空之神没有了选择,也不得不开始朝花剌子模城撤退,并着手实施分裂教廷的计划。 但凡有点希望,他也不会放弃花剌子模这处基业,他与陈天所说,或许有几分真,但要说他真就那样大义凛然地决死,陈天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然不会相信。 如今,他失了花剌子模这处基业,没有了后路,难道真的投降教廷再度去当一个炽天使? 教廷或许仍会给他一个炽天使之位,让他做一个打手是没问题的,但是要想有他目前的权势,那就是做梦了。背叛过一次的人,任何人都不会再对他信任了。 现实也好,理念也好,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真的按陈天给他计划的那样,和绿堡一起分裂教廷在欧罗巴的统治,只要成功,他或许不再是主神,但是当一方大势力的首脑还是没问题的。 当距离拉的足够远时,他们三人果断转身而逃,一路上还收起了一些小神和出色的神殿骑士,不过并没有对西辽追杀的军队下手。 到了他们三人这种境界,神国已经能随身携带,再加上战前的准备,他们或许损失仍然很大,但至少没有伤了根基,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惜,神国不能携带实物,否则,他们肯定要将其塞得满满的,哪像现在,只能带几十个人出走。 飞回花剌子模城,他们没有多加耽搁,同样只是组织了最狂热的数十个信徒,带了一些物资,三人不过三百多人,就出发往欧罗巴大陆前进了。 他们很清楚,西辽人不会给他们多少时间,一定会衔尾追来,再停留在这,有害无益。 而在另一边,随着他们的脱离,教廷诸位天使先是一愣,接着个个怒不可遏,以为天空之神胆小怯懦,先逃走了。 于是,剩下的天使们不得不竭力靠近,互相抱团,也准备脱离,至于还在与西辽人激战的那些神殿军,虽然足够精锐,但也顾不得了,否则,教廷在这里陨落几位天使,可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不过陈天这边的众位真君得了他先前的提醒,哪会让他们如此轻易接近,各个全力爆发。 特别是昆仑老道和哈吉两人,将他们的对手拼死拖住,等待着释道、叶秋等人前来围攻他们。 而陈天的到来,让这边所有人都大喜过望,这就意味着那头巨龙已经没有了威胁,他们这边再度多了一位真君级战力,还是肉身强横,不怕近身的那种,对斗战绝对有利。 陈天一飞临战场,就看出了目前的趋势,果断和释道、叶秋、皎白三人一起围攻那两位天使。 顿时,原本还能支撑的那两位马上就岌岌可危。 特别是陈天近了他们的身躯后,趁着一位天使被皎白真君的一发太阴神光晃的失神了片刻,迅速靠近,仍然是一拳接着一剑。 一拳将那位天使的头颅打爆,后续跟着一剑,将其身躯彻底斩成一摊肉泥。而那位天使的圣灵,刚准备从身躯中脱出,又被陈天一道雷霆劈成了一缕青烟,随风消散。 而此时地面战场,花剌子模军队纷纷逃跑或投降,地面的大战渐渐平息,只有萧不疑那里还在激战,可是带队的军官也看出此战已败,开始有意识地往西移动,准备脱离战场,逃命去了。 随着战争地停歇,充盈在战场的煞气开始消解,而真君们施展地法术,越来越能带动外界的元气反应,威力越来越大,斗法反而越发地残酷起来。 第291章 新教 而随着陈天击毙一位天使,五人开始围攻另一位天使,所有人都疯狂了起来,包括原本那位受反噬而失去了战斗力的天使。 只见他跪地默默祈祷起来,随着祈祷,头上的那顶荆棘之冠的尖刺越插越深,深入脑中,他却越发虔诚,仿若感觉不到痛苦似的。 随着他的祈祷,空气中无数元气纷纷聚集,荆棘之冠越刺越深,但是他吸纳的元气也越来越多,终于吸引了陈天等人的注意,因此,他甩手给了那剩余的天使一道雷霆,并叫道:“快点解决他,迟则生变,不知道那边那个鸟人又搞出了什么花样来了。” 说完,就调转方向,往那边飞去,想在他祈祷完成之前砍死他。 谁知,等陈天跑到他上空,刚出剑,忽然觉得不对,急急后退,停在半空,一脸警惕地看着那天使。 那家伙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痛苦之色,只见他手往前升,一脸慈悲之色,刚才差点就碰到了陈天。 在他身后,却升起了一道投影,那投影是一位神人被钉在十字架上,却心怀慈悲,双手摊开,拥抱世人。 陈天看到这模样,知道又是上界大能的投影下来了,心里叫苦,嘴里却冷冷问道:“尊神这是打算亲自下场了?这样,我觉得我也可以。” 那人叹了一口气,答道:“他们都是我坐下的羔羊,我的孩子,我岂能看着他们没有意义地死亡。” “今天你已经获胜,甚至,你都已经实施了那个阴谋,要分裂我的羔羊们了,何必追杀不休呢?” “平常教廷对付失败者可不是这么慈悲,失败者都会被连根拔起,改姓易宗,如今,尊神输不起了?再说,我觉得天空之神说的没错啊,按照教廷现在这个搞法,尊神觉得教廷还能存在多久?” “我觉得我们可以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那人手一指,将那边剩下的六位天使召唤到了这边,清元真君他们丝毫阻挡不得。 “好啊,教廷放弃在西域占据的所有土地,这几位天使先生陪我在这聊几天,我们好好交流交流。” 那人影想了想,果断点头道:“可!” 一边的其余人都呆了呆,这可是数万里土地,教廷几百年才征服的区域,更何况还有待在这里几天,刚才陈天与这位尊神聊天中他们已经知道,天空之神不仅是临阵脱逃,还去分裂教廷去了。 如果他们不能回去,凭借教皇和光明山峰众位天使,守卫光明山毫无问题,但是如果那天空之神勾结其他异教徒叛乱,教皇很可能束手无策。 更关键的是,一旦天空之神成功,所有人都会认为教廷的力量衰退,那些原本就不服教廷加冕的国王们,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他们心急如焚,就要赶回去,可是,刚才这位已经与陈天达成了协议,他们不敢不听从,这可是仅次于从不现身的、无所不能的主。 看着他们的神情,那位尊神叹了一口气:“我的羔羊们,你们做的很好了,甚至好的有点出乎意料了。但是,中原人有句话叫过犹不及,我希望你们能理解。” “我追求的是安抚更多人的心灵,指引他们的道路,是成为他们的神,他们的信仰,但这一切不能通过赤裸裸的武力夺来,否则,这与当初的罗马帝国何异?” “陈先生的大名在灵界近来可是声名鹊起,传说为了你,玄天帝君都推翻了阿难的灵山,夺了他的八宝功德池。” 陈天听了,只是笑了笑,灵界离他可是不止十万八千里,现在听也不济于事。 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要紧,因此,他道:“尊神不怕教廷分裂?” “我觉得那天空之神说的还是不错的,如果他真的能提供另外一种解读典籍的方法,用另一种方式传教,我当然要期待一下了。” “他们只要仍然承认是我的羔羊,哪怕他们成立十个二十个教廷,有什么关系呢?我传教的时候哪有教廷。” “即使那些超凡者们成立另外一个组织,盘踞一方,只要信仰我的仍然是绝大多数就可以了,毕竟,没有黑暗,谁来衬托光明?” “况且,如今的教廷日益变得像一个帝国,我可不想最后某一天,我所有的羔羊们抛弃我,就像当年罗马的公民抛弃帝国一样。你说是吗?” “不错,只有深入人心,抚慰人心,而不是拮取权力,将信仰种入人心而不是权力、财富、死亡等等不相干的东西,这种信仰才能长存人心,长存世间。” “不错,不错,道友真是通彻人心,如果不是玄天上帝也看中了道友,我一定延请你作为下一任圣子。” “呵呵,不敢,我怕一不小心就把您的教义全部篡改了。” 两人在这里谈谈笑笑,谈天说地,好不轻松,转眼间,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欧罗巴大陆上风起云涌。 先是一位教廷的炽天使突然归来,汇合另两位天使,宣称得到了主的启示,要改造教廷。让上帝的归上帝,国王的归国王,废除教皇加冕而改为祝福。 同时,停止东征,废除教廷加诸于人民身上的各种税费,大幅简化各种宗教仪式,改每天拜神为一个星期做一次礼拜。 废除教廷对《圣经》等各种经典的解释权,主张任何人,只要虔诚信仰,就能发表对圣经的解释。 他的倡议得到了法兰西国王、英格兰国王和德意志西部德意志地区诸多公爵们的拥护,他们发表联合声明,声称拥护这位炽天使为新的贤者,主教,唾弃腐烂的教廷。 同时,也有许多底层神职人员积极拥护这些声明,纷纷涌向西欧,准备加入这新出现的宗教团体,梅林将自己称之为“新教”。 实际上,这么多年以来,教廷不断东征,可是占据的土地、开辟的商路,夺得的宝物,大都被东边的领主们得去了,而他们出钱出力,却每每没什么收获,有时更是损失惨重。 同时在另外一边,突然有几位魔法师拥戴罗马尼亚大公正式改称巴尔干国王,统治整个巴尔干半岛地区,但是,巴尔干国王拒绝教皇的加冕,称王权来自于民而非教廷,所有人民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包括信仰自由。 突然的变故让教廷措手不及,特别是去西域战场的九位天使都没回来,让教廷现在只有七位天使坐镇,与绿堡相比,并不占高层战力优势。 教廷的人当然知道现在情形不妙,去的九位天使,一位裁决管,一头巨龙,现在都杳无音信。 两位天使和那位裁决官、那头巨龙确定彻底死了,因为他们放在教廷的印记已经彻底消失,剩下还有一位天使也即将死亡,但还剩下六位天使实际上没事,但为什么迟迟没有归来? 他们在那里患得患失,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也不敢过多干涉,就怕中了埋伏,再损失几位天使的话,那他们就不用混了,至少那些国王可是有许多看教廷不顺眼的。 教廷也想派人来寻访,可是派出去的人,没多久就消失了,更让教皇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发了一个声明,首先怒斥梅林是魔鬼,是来诱惑世人的,又骂了一通魔法师们是黑暗生物,呼吁信徒们抵制他们。 又过了两天,或许是梅林见那些战场上的天使还没有归来,以为他们真的挂了,直接传出一个留言,说教廷协助敌人花剌子模,涉入花剌子模与东方的战争。 结果,联军大败,教廷甚至连天使都牺牲了十位。 这个传言一出,整个欧罗巴舆论大哗,特别让民众接受不了的是与花剌子模联合,要知道,双方的战争进行了近百年,死在花剌子模的东征军不知道多少。 大家可不管什么战略意义,只知道教廷竟然与不共戴天的仇人媾和了,还搭进去十位天使,这可不是十个路人,这几乎是教廷大半的力量了。2578 于是,舆论开始彻底沸腾,所有信徒都开始认为眼前这个教廷实在是太糟糕了,确实需要改革,于是,呼应梅林的声音更多让新教所在的地区的民众彻底认可了日后信仰新教而不是教廷这个事实。 然后,那些倒向新教的国王、领主们开始往边界调动军队,防止教廷狗急跳墙,也明里暗里开始驱逐心向教廷的教士们。 一时间,欧洲大陆沸反盈天,又过了两日,那位尊神才问陈天道:“陈道友,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陈天早就接到了梅林和红星传来的消息,也只到了大致情况,知道现在放他们回去除非教廷想直接来一场席卷整个欧罗巴的内战,否则,面对既定事实,他们也只能认了。 因此,他老老实实站起来,向那位尊神一拱手道:“您是一位真正的神灵,值得尊敬,但是您的那些羔羊却借着您的名义在内鱼肉信徒,在外散播死亡和恐惧,这绝非一个宗教长治久安的法子。得罪之处,还望最深海涵。” 第292章 战略 “多谢道友提醒。”那人也向陈天施了一个礼,然后领着一种天使们往西方而去了。 路上,一位天使问:“主,我们要如何应对?” “回到光明山,我亲自显圣,危机自然就解了。只是,从此之后,教皇应当是圣约翰。” “当然,我主。”剩下六位天使都跪伏在地上,齐声应是。 所谓的圣约翰,就是这位附身的天使,他原本叫约翰,但是作为容器承载圣灵降世,自然称得起一声“圣约翰”。 然后他又道:“不要打压那位梅林,我要看看他的新教是不是真的能发展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让这只羔羊得到我的祝福,成为我的眷者。” “至于那些魔法师,随他们去吧,你们今后只针对单独的敌人,如果我们真的内战,刚才那位一定会想办法插一脚的,我不希望出现整个欧罗巴大乱斗的局面,你们明白了吗?” “是,我主!” 于是,那位尊神继续带着一众天使往前走去。 回到光明山,他举行了一次公开的显圣,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神灵之体,获得无数信徒狂呼,迅速稳定了不利的舆论局面。 接着,他宣布,取消所有宗教税,教廷以后只接受捐赠和自身产业。停止东征,以后不再组织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裁撤裁判所的神殿军。 同时,宣布原教皇年老,由圣约翰担任教皇。 这一系列措施,迅速稳定了教廷的局面,让各方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仿佛大战随时可能到来。 但是,新的教皇并没有准备战争,而是派人与各个国家和势力谈判,要求大家要能让所有神职人员自由流动,不得采用强制、驱逐等手段对待没有修为的神职人员。 当战争的威胁解除了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于是,欧罗巴恢复了平静,只是这种平静有时候让人难以接受。 当欧罗巴平静下来后,陈天知道那位下凡的神灵采取了最稳妥的做法,并没有挑起大战的打算,因此转移注意力到了西辽。 此战后,耶律大石彻底放松了下来,结果百病齐发,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不过在死前,他就准备传位于儿子耶律拓,而不是拖到他死后幼君继位,在西域这种弱肉强食、部族林立的地方,一个软弱的君主是做不长久的。 不过,对身后之事,他也不怎么担忧,陈天能请来七位元神真君助阵,那么在这西域,只要陈天不抛弃西辽,西辽就会稳稳存在。 况且经此大战,西域各部族对西辽这位皇帝既畏且敬,尊称其为天可汗,短时间,没人敢反对西辽的统治。 而教廷,果然依约撤出了西域,从乌拉尔山、乌拉尔河到黑海一线往东,理论上都属于西辽的地盘了,特别是在黑海一线,都是水草丰美的牧场和良田,足够西辽未来几十年的扩张了。 甚至有人进言,可以将都城转移到水草丰美的乌拉尔河上游,有利于陆续往西扩张,但耶律大石留中不发,这种关系到未来战略的大事,他还需要跟陈天商议。 陈天是在晚间进入西辽皇宫的,这里仍然非常简陋,所有人都没有了心思继续营建这个都城,因为大胜,他们有更多的好选择了。 当陈天见到这位还不足六十的君主时,已经看到,他的身体已经彻底跨下去了,头发花白、皮肤松弛,时不时还要咳速几声,如果不是陈天此前锋那枚丹朱赤食,他恐怕此刻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不过对这种事,他也不好多言,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他又不能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双方见过礼之后,陈天让他将耶律拓、耶律青玉、萧不疑、他的皇后普速完、释道、哈吉和其他有可能决定西辽大事的臣子都叫了过来。 待所有人来齐之后,陈天铺开了一块大地图,正是以西域为中心,东到中原宁夏一线,西极欧罗巴绿堡,南越天竺,北尽北海的一副巨大地图。 陈天指着这副巨大的地图道:“这次,我来此是帮你们说说此后的战略方向的,这幅图就是以西域为中心的地形地势图,其中黄色是沙漠,稍浅一点颜色的是戈壁,绿色是绿洲,黑色是山脉,往上隆起的是高原,往下切下去的是河谷。” “真大啊”,耶律拓喃喃自语,他此时以一个统治者的角度看这副地图,只觉得世界之大,难以计量。其余众人也是如此,就算他一位元神真君,以前也只是居于一隅。 “真人,那三仙山、妖廷、鬼国这些地方在哪里呢?”耶律拓又问道。 “往此去再往东数万里即可到黄海,出海往东北两千余里即是扶桑鬼国。往东五千余里外,大概可以进入三仙山的势力范围,至于妖廷,从三仙山又要往南数万里。”陈天大略解释了一句。 这大大震撼了这个少年,让他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世界之大。 指着这副地图,陈天道:“我之所以绘制出这样一副粗略的地图,是为了告诉你们,困在这世界中心的大漠戈壁之中,我们是很难有所发展的,如果诸位要真的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帝国,必须要有一块能承载帝国的庞大土地。” “至于往西扩展,你们就不要再想了,欧罗巴此次失利不代表着他们没有了力量,他们有数千万人口,真的痛下决心开始长期战争,耗也把你们耗死了。” “所以,我定下的下一个方向,在这里,”陈天手一指天竺区域,道:“从北进入天竺,依次征服庞大的天竺,那么,你们就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帝国了。” “天竺难道比欧罗巴更容易征服吗?”耶律拓问道,一边问,还看了一眼释道。 “还是让老僧来说说吧!”释道走了出来,合十一礼,道:“没想到真人竟然将眼光盯上了天竺,不过,他确实比欧罗巴适合征服。” “首先是修士,天竺虽然三大神基本统一了整个天竺,也建立起了一个神系,但是,他们并没有教廷这样的机构来统合所有的力量,各个寺庙各自为政。” “其次,天竺虽名为一国,实际上却是土王林立、自治,各自之间互相厮杀,宛若仇敌。只要能在先期征服一个土邦,立下足来,征服他们,不比征服西域部族困难。” “但是,对天竺三大神,你们要如何处理,还需要看陈真人的意思,他们的力量不弱于教廷这次的声势。” 释道讲了半天,终于讲完了。 陈天停了一下,道:“我之所以让你们征服天竺,是因为中原大劫来临,而后会席卷整个东西大陆,西域也不能幸免,如果不想在大劫之中挣扎,就往天竺去吧,至少那里劫数不重。” 耶律青玉、普速完、耶律拓都看着陈天,希望他能再度解释。 陈天道:“再过五六十年,草原将会兴起一位王者,横扫大漠南北,征服从北海到南海,从中原到欧罗巴的广大地域,建立起一个史无前例的庞大帝国,当然,也会将死亡都散播到这个区域。” “金国的铁浮屠只是试验品而已,再等五十年,狼居胥山下,黑水河畔的龙气就会成熟,到时,他们会建立起横扫世界的死亡大军,修者世界亦不能避免。” “所以,为了你们好,还是早作准备吧。” 众人听了,一阵惆怅,刚刚经历一场大胜,又要转头往另外一个方向折腾,实在是不怎么爽利。 反倒是耶律大石这时说话了:“拓儿,这以后就是你的事了,我带领大家到西域挣开一片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我这一生,前面大半辈子屡战屡败,遇到真人后才迎来两场胜利,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能在天竺建立起一个契丹人的王朝。” “是,父亲。”耶律拓急忙跪下听命。 “接下来,开拓吐火罗,还要哈吉祭司相助。”陈天道。 吐火罗就是今天的阿富汗、巴基斯坦地区,位于天竺北部,是进入天竺的北大门,也是历史上多位征服者进入天竺的传统路线。 而祆教以前在吐火罗地区势力极大,如今虽然已到覆灭的边缘,但是潜势力还是不少,至少前期能找到不少带路党,有利于他们在吐火罗地区站稳脚。 只要在这个地区站稳了脚跟,后期攻略的事,可以慢慢做。 “只要哈吉祭司能倾力相助,波斯古国地区,教廷已经开始退兵了,祭司可以去复国了。我们一样以后,双方仍旧亲密的盟友,共同应对未来可能的灾难。”这时,早已准备好的耶律拓讲出了上面一段话。 “尊敬地君主,您永远是我们波斯最亲密的盟友。”哈吉闻言,马上施了一礼,感激地道。 这几日,他一直在患得患失,他们只有几个人,力量在几方之中也是最弱的,就怕陈天刻意忘了助他们复国的承诺。 第293章 肢解巨龙 如今听到西辽未来的君主亲自承诺,他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悬了很久的一颗心。 至于具体如何实施,陈天并不打算去管,哈吉和释道比他积极多了,一个盼望着早点复国,一个希望回去重振佛教。 陈天去了光明巨龙殒命的那山峰上,准备看看能得到什么材料。 那巨龙殒命在此已经差不多十天了,但是龙威仍在,周围并没什么动物或人接近,只有红星、熊川和黄山、敖水秀、老道刘海等在这,倒不是陈天让他们守在这的,是他们几个好奇守在这。 特别是老道刘海,这老小子自从大战完结后,竟然暂时不想返回三仙山,而是在这留了下来,准备在这待一段时间再说。 用他的说法就是,在三仙山待的烦了,准备换个环境试试。 对此,清元真君也无话可说,真君到了哪里都是不再受到拘束的,更何况三仙山还不是规矩森严的门派,因此只得随了他,只是叮嘱其早日返回三仙山,否则,封山之后,谁都不能再进去了。 对来援的众位真君,陈天只能以灵物酬谢,将一株大椿和一株银杏这两株元神期灵物给了三仙山和昆仑,然后送走了他们,但是欠他们的人情可不是这么容易结了的,只能日后想办法偿还。 陈天落到这无名山峰之上,受龙血灼烧,这里原本的动植物乃至微生物已经通通死绝,就是旁边龙血未有流经的地区,也受到近距离的气息影响,同样如此,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峰,变得赤红荒凉。 但是陈天能感受到,这座山峰与周围有了不同,开始自行吸纳元气和日月精华,假以时日,肯定能进化成一座鼎鼎大名的灵山。 而且此山中,也有一些生命在萌发,在挣扎,他们已经挺过了初步的龙血侵袭,再等一段时日,肯定有许多灵花灵草从中长出来。 那老道刘海精通炼丹,自然也看得出来,因此道:“这里以后肯定能出产不少好东西,这座山归我了。” 陈天自无不可,有这样一位精通炼丹、斗法能力也不弱的大佬坐镇在这里的,对西辽而言是件大好事。 只是这里发生的变化对他的造化之道也有很大的参考价值,因此道:“我未来有段时间也会在这里参悟此山变化,就与你做个伴吧。” 接着是处理这头无头龙尸,不过他的脑袋被红星早就收着了,也一同拿了出来,说道:“这龙头可被你打成一堆烂肉了,做个标本都不行了。” 这时,旁边的敖水秀不乐意了:“唉,这么丑,这么弱的东西怎么能称之为龙呢,就是个西方怪物而已,不要侮辱我们龙类的名声而已。” 红星愣了一下,他这名字也是听陈天说的,就顺口说了出来,没想到旁边还站着一位真正的龙裔,触了她的霉头,这可是一位真君级别大佬。 因此,红星立马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始作俑者陈天,陈天笑了一下,道:“对,红星你这家伙怎么搞的,这东西哪配称龙,就是一个大蜥蜴而已,以后就叫蜥蜴怪吧。” 敖水秀听了,给了一个陈天算你明白事理的眼神,才不说话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大佬发火还是很可怕的。 不过对这玩意的处理,陈天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得看向了刘海老道,至少他炼丹,知道怎么处理许多材料。 刘海沉吟了一下,抓了抓本就不多的几根胡须,才道:“我以前也没见到过这种怪物啊,我哪知道他哪些部位能利用,不如这样,我们直接在这里将它开膛破肚,一一摘出来,再测试一下。” “能用的就用上,不能用的就拿去喂养灵兽。喂养灵兽大概行吧?”老道不确定地道。 陈天也没什么意见,这会,汉克那家伙已经在魔法师们宣布支持罗马尼亚大公就任巴尔干国王时就已经回去了,现在这里也没个了解这东西的人,要去问汉克、梅林又懒得跑。 因此,陈天挥挥手,道:“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什么打紧。” 因此,先由红星将附近的地面烧成琉璃状之后,就当成了屠宰台,由老道刘海指使熊川、黄山和红星三个人干苦力,陈天、敖水秀和老道就在旁边悠哉悠哉地看着,惹得红星一直嘀嘀咕咕。 首先是剥皮,这头龙体长三十余丈,大缸粗细,还是陈天亲自驭使霜雪剑才从脖子处钻了进去,一路破开,最后又从脖子处出来,将其完整地剥了下来,除了脖子处少了一个脑袋,其他地方没有一丝破损。 这龙虽然先前也被霜雪剑在他身上刺了几下,但不是重要部位,陈天也并未特意针对,因此那些上楼很快就愈合了,到它死时,已经看不出伤口了。 将这皮抖了抖,陈天道:“不错,不错,标准的元神期灵物,足够炼制几件法衣了。” 接着是龙筋、龙骨,这玩些都是完整的,一点也没损坏,可以说,这头龙除了脑袋被陈天打成浆糊外,其它地方都完好无损。 龙筋炼制弓、鞭都可以,龙骨则只有那根脊椎骨陈天看得上眼,可以炼制刀剑棍等各式各样的武器。 至于其它的,陈天并没有什么喜欢的,反倒是黄山拿了一对龙眼,老道装了几瓶龙血,还对陈天将龙血都这么放了大感不满,这可是炼制符墨的绝顶材料。 陈天白了他一眼,将那瓶装着精血的玉瓶抛给他,道:“不要用完了,留几滴,炼制完后分我一半。” 老道接过,略一感应,就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连忙收好。 至于剩下的,就只有龙肉和内脏了,这些东西,众人都没有处理的方法红星忽然说:“要不然我们去找个厨子,试着炖来吃吃怎么样?” 对他这个脑洞,陈天还是很支持的,于是让他去西京城找了一个厨子,还是个皇宫的御厨,厨艺还可以,是西辽这些年从西域重新招募的一个汉人厨子。 中原大战,这个厨子逃到了故城绿洲,因为在万方城中做菜好吃,后来被西辽招募过去的。 红星带着那厨子飞上来时,他一开始还很高兴,觉得终于能开开眼界了,但是当接近这山峰后,脸色越来越不好,红星只顾着飞行,再说,他速度太快,更没注意到身下带着的人的状况了。 等红星将那厨子放在地上时,他已经昏迷了,幸亏刘海老道见势快,赶忙撑开一个护罩,护住了那厨子,又拿出一粒丹药,磨了点粉,和水给那厨子服下。 半晌,那厨子才缓过气来,他刚才差点被那巨龙残存的威压吓死,这会才缓过气来。 一旁的红星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过来赔礼道:“万御厨,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节,差点酿成祸事,真是万分抱歉。” 那厨子下了一跳,急忙回道:“不敢不敢,我得了仙人救治,说不定是因祸得福呢,哪敢怪罪这位小仙人。”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红星在此前已经说了找他来的用意,可是他看到如此庞大的一个巨龙肉身,仍是一阵震撼,这几乎快有一座小山高了。 可是对如何处理,他也是一阵犯难,想了半天才道:“诸位仙人,能让我看看这肉吗?说实话,我见过最大的一个家伙就是一头快成精的野猪,足有近千斤,可与眼前这个一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啊。” 于是,陈天单独给他治了一枚简单的符篆,屏蔽了巨龙肉身对他的影响。 他拿着一把菜刀,卯足力气砍在那巨龙的肉块上,谁知,他这一刀下去,那肉块丝毫不动,仿佛砍在了千年铁木上,没有多少反震力,但也绝砍不动的那种感觉。 厨子又愣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眼前这东西都死了好几天了,竟然都砍不动,没办法,只能又眼巴巴地看着红星。 红星挠挠头,只得腆着脸向陈天借了霜雪剑,对那万厨子道:“万御厨,你来说,我来弄,我就还不信了,我今天非要吃一锅蜥蜴肉不可。” 于是这御厨指使红星拿着霜雪剑东砍一下、西砍一下,最后发现都是差不多的,还是陈天看了半天忍不住笑道:“你就不要折腾了,这家伙已经是真君级别了,血脉已经开发到极致,别说躯体各处地方,就是内脏也已经坚硬如灵铁了,你还是不要费这功夫了,直接选一块元气最浓的地方开始做吧。” 红星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在以对待平常灵兽的方式看眼前这大蜥蜴,却忘了元神级别,肉体几乎都是完美无缺的,不存在哪里还有弱点,只是有些更厉害、更擅长肉搏,有些不擅长罢了。 选来选去,他最后选了这家伙的一块颈肉,一块肋排,颈肉片成薄片后爆炒,肋排则炖汤,至于其他做法,先放放。 于是,红星挽起袖子,先将三根数丈长、碗口粗细的肋排剁成尺余长的小截,然后洗净之后就放入临时炼制的一个大鼎中,为了能炖这庞大的肋骨,红星自己找熊川要来灵铜、找刘海老道炼制,最后炼制成了一个直径丈余、深三丈有余的大鼎。 第294章 龙骨汤 又炼制了一口五尺有余的铁锅,这次的材料就是灵铁了。铁锅这种器具陈天在武陵山脉时就交给了辰漏观,于是这种器具随着武陵山脉地区民众生活水平的提高开始迅速流传,到了宋王朝时期,基本上遍布全国了。 当然,这也只能是小有资产的家庭才能用得起的东西,一般的贫苦人家是用不起这么贵的炊具的。 红星将那些剁好的肋排一根根丢入大鼎中,又放了一鼎水、许许多多调料,就拿出陈天的火鸦壶,放出太阳、太阴、星辰三种真火团团围着这大鼎开始烧了起来,陈天问他为什么要用这三种真火,而不是火力更厉害的地心炎火,他答感觉用这三种真火可能会更好吃。 接着,红星以他修道者的神识,将颈肉一块块片成婴儿手掌大小,真正地薄如蝉翼,可透光见影,然后遵照万御厨的吩咐,用真火将锅烧得都快融化了,才下油。 也幸亏这锅和鼎都是刘海老道炼制的,炼制之初就刻印上了禁制,使之成为了两件法宝,否则,就这样被真火灼烧,一时三刻就要化成灰,即便如此,也烧得赤红赤红的,感觉随时都会化成铁水。 而那油,也是用这巨龙身上的肥肉慢慢炼出来的。 总之,红星铆足了劲就要吃一口这蜥蜴肉,好不好吃再说,一定不能闪了自己的脸。 最先出锅的是这肉,足足炒了个把时辰,才感觉熟了,然后撒上调料、翻炒一会后出锅。 陈天尝了一口,绵软柔韧,就像一坨橡胶一样,而且调料也没有入味,真正的味同嚼蜡,所有人尝了都摇了摇头,不再吃第二口。 红星自己尝了一口后也吐了出来,气得他将一锅肉统统倒下了山,不知泼洒到哪个峡谷中去了,也不知道哪些运气好的野兽吃到,因此会具有异能、开启灵智也说不定。 那万御厨无奈地道:“不行,这肉太柔韧了,怎么做都不会好吃,要不让我带回去卤一卤看效果怎么样?”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这里只有炖汤了,也用不到他,于是就送他回去了,临行前还答应让刘海老道给他打造一把举世无双的菜刀。 送走了这御厨后,众人都无所事事起来,毕竟这一锅汤不知道要炖到什么时候才能将那些龙肉炖烂。 这时,陈天看着那些巨龙肉,盘算着要不然只能喂灵兽了,只是目前故城绿洲只有天马这种异兽和他的后代。 突然,他想到自己在群星岛还有一群灵鱼,这么多年没管,不知道发展的怎么样了,因此,他让红星去跑一趟,反正以现在这进程,等红星回来这鼎汤都不一定能炖好。 红星不情不愿地走了,敖水秀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飞到热海去游泳了,这可是她以前没光顾过的地方,或许没有北海那么庞大,但也极为广阔、湖水清澈澄碧,还有不少洪荒异种存在,对她来说,比北海环境还要好。 况且这里还有夷播海,环境也不错,只是浅了点。不过再往里去的里海、咸海、黑海,她却并不喜欢,用她的话说,就是比海水还咸,生机微弱,灵气无几。 而黄山却去检查热海、夷播海附近的渠道去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还打算着是否让这两条渠道开出一条支流,横穿瀚海流沙,在沙漠中相会,在这无边流沙中造出几个绿洲来,方便往来的行人商旅。 不过对他这一设想,陈天却阻止了,仅吩咐他勘察,以后再做,现在的工作是尽量不着痕迹地隐藏这些渠道,而不是再扩大了。 而陈天却抽空去见了辰漏观众人,这次来的依旧是万溪、万海和另外两位陌生的金丹,不再是吴城了,这次吴城留守。 这几十年,辰漏观牢牢扎根武陵山脉,几乎已经收服了武陵山脉中所有的妖族,势力占据了整个武陵山脉,但是并没有对外扩张,而是按照陈天的吩咐,在山中筑了不少小城,安置人口、储备物资。 如今,辰漏观制下,已经有人口百余万,小城十二座,金丹修士8人的庞然大物,随着妖廷陆续将力量往万妖海转移,长江龙宫也与其交好,可以说,附近已经是一个独立王国了。 这次,陈天将他们找来,不仅是大战中帮一帮忙,更是为了安排日后之事。 他对万溪说道:“师妹、师弟,你已经金丹巅峰了,对进阶元神有什么想法吗?” 万溪答道:“我是有了一些想法,还需要师兄成全。” “哦,你说,需要那丹朱做本命灵植吗?” “不是,我想要到师兄灵植园中心那株神木下参悟。我看到那株树的第一眼就觉得能对我的道起到促进作用?” “哈哈哈,好,好眼光,拿着这个,你就能真正走进那灵植园,自己参悟去吧。”说完,将阴阳五行塔丢给了万溪。 又问万海道:“你呢有什么头绪没有?” “嘿嘿”,万海一抓头,笑了一下,道:“没有,不过我看师兄你太威风了,如果我能有师兄那么威风,早就进阶元神了。” “既然这样,你也留在故城绿洲,以后西辽往吐火罗地区进军,免不了要剿灭其中的邪神异灵,你就去当个前锋吧。” “是,多谢师兄!这些年可把我憋坏了,师兄啊,那武陵山脉中的那些小妖都被我打服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既然你们都留在这,那辰漏观是谁主持?武陵山脉中那些凡人由谁统领?我还有一些事吩咐他们去办?” “师兄尽管说,现在主持辰漏观的是吴城师弟,至于俗世,一般由剩下的五位金丹弟子们轮流主持,每人五年,互相轮换,这就是下一任要主持的周云。” “弟子周云,见过老师。” “嗯,我说,你记,回去后你们讨论下该怎么办。” “是,请老师吩咐。” “再过五十年,席卷世界的大劫就要来临,我将在那劫数之中成道,但是,我与此番劫数的龙气有了因果,取走了他的一丝龙气,让其不能圆满,日后,他必会与我不死不休。” “这番劫数从俗世王朝开始,那么,我们也要从这方面准备,开始与他们做好争龙的准备,挣一挣谁才是这万里江山之主。” “你回去后吩咐他们,从现在开始,储备军队、训练士卒,打造兵器,战争应该从草原狼居胥山、黑水之畔开始。我要战争开始后,能迅速取代赵家在长江之南的统治,然后北上与草原争锋。” “具体做法,要准备哪些,你们自己商议。不过有一件事你们得注意,那天瑞军你们也看到了,多训练这种士卒,日后征战,将是以他们为主力,我会让万溪将一些能用上的灵植都带回去的,你们好好做吧。” “如果此次能成功,我们辰漏观将是未来的国教,天下第一大派,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进阶元神。如果失败,后果不用说你们也能知道。” “每隔十年,你们可以选派优秀的筑基修士和金丹修士来这边,我会给你们讲一讲我的道,说不定对你们有所助益,希望五十年后,大劫来临之时,我们有足够的力量。” “是,老师,我明白了。我们现在的力量已经足够,为什么不现在就取代赵家王朝呢?他们自从南渡后一无是处,也是个短命的。” “时机未到,不要浪费了龙气。只有等到北边龙气生发后才是我们正式开始进行的时候。” “是,老师。” 吩咐完这些,陈天就让他们各自去了,他一个人待在一旁,看了看天空,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当年随手而为,竟成了现在的局面。 不过你要问他是否后悔,那肯定是不后悔的。所谓世事难料,但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应该于何时成道了,既然如此,又有何惧怕的。 他一直昂首观看天空,直到星辰出现,继续看着星辰移动,他仿佛在这其中悟到了万物变迁的秘密。 不过直到白天到来,他仍无所获,只是对星辰之道有了更深的领悟。 见再无所获,他便返回了赤血峰,这是刘海老道取得名字,因为染了太多光明巨龙的鲜血,已经没有了一株植物生长,远看上去只能看到赤红的鲜血如一条条瀑布一样从山巅垂到山下,如赤血,所以称赤血峰。 来到这峰上,一看到他,老道就嚷嚷开了:“这水不行,煮不烂这大骨头,将你那真水给我搞几滴,灵水搞一大盆来,老子还不信,就熬不出一锅汤了。” 自从都走后,这老道就看着这鼎汤了,结果凡水一加进去,被真火一煮,片刻就化成了烟气,就是盖了顶盖也不起用,反而留下一堆渣子,那骨头都还没热。 三番五次之下,老道也恼了,干脆找敖水秀换来许多灵水,他还想要找他换真水,可是敖水秀却不换给他了,这么珍惜的东西,她也不多。 第295章 血脉进阶 这次陈天来了,他肯定要薅大户了,那些骨头在灵水中煮了几天了,还是毫无动静,反倒搞得他邪火直冒,杠上了。 陈天没法,只得给了他一滴天一真水去折腾。 这一滴天一真水滴入那大鼎中后,原本翻滚不休的灵水重新平静了下来,再也烧不开了,气得那老道几乎把大鼎都掀了。最后没法,陈天亲自上手,以地心炎火、太阳真火、朱雀灵火共同灼烧。 又烧了三天,这鼎水才重新烧开。 这时,红星都从群星岛回来了,将净水瓶带回来了,如今,这瓶中已经有了数万尾月华鱼,其中,金丹期的三尾,都是陈天洗礼过的。 筑基期的有60余尾,大部分都是陈天洗礼过的,可以驾驭,但是少数没有洗礼的,是无属性的,没办法驾驭,只能等他们的子孙生出来重新洗礼了。 陈天回到故城绿洲将净水瓶重新安置到绿洲下那个大地下湖之中,这里的灵气已经颇为充足,至少金丹期的修士修行足够了。 陈天还打算将这里的阵法布置完全,使这里也能吸收日月五行之星的星力,彻底完善五行星辰阵。 特别是他最近发现自己的灵酒已经喝完了,必须地酿几壶灵酒,而他得自鬼荼真君的那种酿制月华酒的方子也可以用起来了,甚至可以尝试着推演出一种用日光精华酿酒的方法,集合日月星三光的方法,酿制出来的酒味道肯定不错。 于是,他回到了故城绿洲,重新完善阵法。 这里的核心是太玄珠化作的灵植园,万溪正在其中修行,她自从拿着陈天的阴阳五行塔进入太玄珠后才发现,外面看着是一个灵植园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小洞天,并且有了初步的架构。 而且已经具备了日月星三光只是这三光还极为暗弱,还在不停地吸收天上的日月星光壮大自己。 并且,这个洞天中,师兄陈天已经布置了完善的阵法雏形,随着这个洞天的成长,阵法也会自行完善,可以说,这几乎是一个真正地新生洞天了。 她坐在中心的梧桐神木底下,参悟这株神木蕴含的木之道。 一开始,很不顺利,不论自己怎么静心,都不能与这株神木交感,油盐不进。 几天后她还是一无所获,又不好求助师兄,就这样枯坐在这里。陈天也看到了她的窘境,不过也不打算插手,这是她自己的道,要由她自己领悟,任何人都插手不得。 于是,陈天当没看见,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直到28天之后,老道通知他,可以去喝汤了,他才返回赤血峰,准备来尝一尝这一鼎汤有什么味道。 他赶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正望着那鼎垂涎欲滴。因为鼎中传出的味道太香了,就如勾起了身体中最深沉的回忆,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就想去尝尝。 尽管这鼎上有鼎盖密封着,但这香味仍然无孔不入,从肉体、神魂各个层面都诱惑着你。 但这香气传到十丈之外就消散了,所以没引起什么不正常的骚动。 看他到来,红星早就等得五爪挠心,等不得了,看到陈天来后赶紧对老道说:“道长,快开锅,馋死我了,这香味,我都怀疑是天上的龙肝凤胆了。” 一旁的敖水秀也没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老道,显然也是一个意思,因此,他解开禁制,移开鼎盖,只见其中已经没有了水状。 只有一层浓浓地、乳白色的一鼎浓汤,这汤乳白浓稠,舀一勺犹如珍藏了百年的酒液,凝而不断。 红星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一入口,先感觉是含了一口温润的玉,略带口感,但是没有其他感觉了。 但是片刻之后,这口汤接触到了法力,顿时爆炸开来,犹如肆虐的洪水,毫不讲道理地往四肢百骸每一块肌肉冲去,接着又像一团突然蹿升的火焰,天地初开的光明,焚烧着每一缕神经,照亮了每一缕发丝乃至神魂。 红星整个人仿如一块源源不断放光的人形光焗,那火焚烧着他每一寸躯体,那光照耀着他每一丝念头。 红星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不但躯体如焚,就是连神魂也仿佛被无穷光焰灼烧,身体内外,神魂每一个角落,都被这样焚烧着。 在这焚烧过程中,他片刻间就维持不了人形了,化为了原形朱鹮,长嘴白羽,红头赤爪。而在其身周,有太阳真火、朱雀灵火、地心炎火三种真火在不断围绕他旋转。 而随着被焚烧,他原本成人大小的妖躯在不断缩水,其白色羽毛也渐渐染上红色,原本的朱鹮气息也不断蜕变,往一种更高级的血脉蜕变。 这场焚烧大概只持续了一炷香世间就结束了,毕竟只是一口汤,哪怕这汤浓的跟半固体也差不多,但也就如此。 焚烧结束后,红星还在昏迷,不过陈天看他呼吸平缓,显然是没问题,还因祸得福了,血脉可能会进阶也说不定,这也是妖修们修炼的主要方式,妖廷那些真君们的修行方式主要就是这个。 接下来,众人互相看看,都看向了陈天,毕竟在座的他肉身最强横,应该可以承受得住。 陈天也不推辞,舀了半碗,首先吃了一口,吞了下去,一开始也跟红星的感觉差不多,感觉含了一块温润的玉石。但是一旦开始咀嚼,法力接触这些东西,瞬间就感觉到了热力四散,更有一股光明的力量冲入识海。 陈天并未阻拦,任凭这股力量冲入到识海中,然后大放光明。 但是在陈天感觉,这也不过相当于喝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酒,汗如雨下,全身上下爽快通透。而神魂中的那些光虽有,却不如红星表现的那样痛不欲生,那些光明刚绽放,就被观想图镇压了,只能徐徐释放其中的光明。 陈天将这感觉告诉了几人,最后总结道:“这东西用真火熬煮,用真水加灵水作为汤汁,又以光明巨龙的肋骨为原料,应该具有爆发快,焚烧、洗练身躯和神魂的双重作用。” “不过这主要对金丹期修士有效,筑基期修士除非兑水稀释,否则喝下去后就直接变成了一道光,然后就会化灰了。而元神期,则感觉不到多少药力,跟平常吃一颗丹药没有多大的区别。” 其余众人闻言,都舀了一小碗,品了一口。 老道、敖水秀当然毫无问题,但是黄山可就惨了,他的修为远不如红星,这次直接被烧得身形都缩水了许多,同样现出原形,是一条硕大的黄色鳝鱼,看得周围的人都有不适之感。 这两人都吃昏了过去,剩下的三人一人一碗,吃了三碗才放下手。 他们几人吃完,只觉得神清气爽,没有其它丝毫问题。 吃完这东西后,陈天依旧回故城绿洲完善阵法,他还打算找人去寻找灵山,不要大,很小的有灵脉就行了,然后将其移到绿洲,作为布置阴阳五行类的星辰阵法。 月华鱼在地下湖泊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就适应了,它们经常从那地下湖泊进入其它绿洲的地面湖泊和滩涂之中,呼吸日月精华之气。2400 于是,陈天又进入了忙忙碌碌地工作之中。 而万溪,在那梧桐树下参悟木之道,一开始毫无所获,直到有一日,她无聊地在树下演练起自己掌握的各种法术。 突然,那梧桐神木放下一根纸条,随着万溪的演法而左右摆动,似乎看得极为入神。 万溪看到这样有用处,当然越加兴奋地演练起来,直到将会的所有法术、功法演练完时才停下,花了三天的时间。 待她演法完成时,那枝条顿了几顿,仿佛在感谢她。 接着,她感觉身形一颤,整株梧桐神木的枝条都摇动了起来,再然后,万溪就感觉到一股浩大、生机勃勃的意境缠绕着她。 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己化为了一株树,从幼苗长成小树、大树、巨木,身形越来越庞大,在他的笼罩下,其他所有动植物都要依此而活。 接着,她感觉自己越长越大,成为了一株顶天立地的神木,根须扎在地下地脉之中,枝丫伸展到了半空。 当有一天,一只凤凰受到了这株神木的吸引,来此定居了之后,情势就变了,这里成了鸟类的天堂,什么事情都听从那凤凰的,那梧桐神木只好沉寂下去,再也不多话,仿佛真的只是一株树。 又过了不知无数年,有一天,那只凤凰涅盘了,可是她的涅盘是不完整的,没有从灰烬中诞生一只真正的凤凰。 而这处地方,被无数修士、妖族、巫师等抢夺,那株梧桐神木也被波及,被砍伐了下来,然后是一场混战,最终甚至打穿了火山。 于是,那株梧桐神木的木心就在地壳之中浮浮沉沉多少年了,直到有一天化为无尽木,然后被一群火浣兽占据当了巢穴。 又过了无数年,才被那火云真人发现,接着被陈天盗取,最后在陈天各种刺激下,那丝隐含的生机被触动,它终于迎来了新生。 第296章 北冥 随着万溪的领悟,她仿佛化身成那一株巨木,撑开天地,经历生死荣枯,岁月变迁,最终屈身于岩浆火海之中,又坚持了无数年,终于再度迎来了阳光雨露,重获新生。 慢慢地,她泪流满面,当那梧桐神木再度撑开枝条,稳固太玄珠中的天地时,她终于心有所感,吟诵道:“根扎天地,叶经春秋,生死荣枯,等闲而度。” 经此过程,她终于领悟了梧桐神木中的生死枯荣之道,这也算是《太玄经》中阴阳之道的衍生,也亏她多年来一直精研此经,才能如此顺利,否则说不定会根据《青木长生经》领悟出什么木行生生不息之道,那样威力、后续发展都窄的多。 不过,她虽然领悟了此道,但是要彻底进阶元神,还需要闭关,完成身体的神魂的双重跃迁,领悟只是让她有了进阶的钥匙而已。 也就在她领悟的同时,赤血峰上,众人都喝完了那碗浓汤,功效不一,对老道这种肉体不强的,补益肉体多一些,对敖水秀这种神魂还有欠缺的,淬炼神魂的效果有一点,但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比如这种身体神魂都有成就的,就只是如喝了一场好酒,醺醺然,汗流浃背而已。 而且再喝下去,也没多少效果了。 不过有这么点效果,刘海老道已经颇为满意了,毕竟对元神期修士能有所助益的东西,天下间本来就少之又少。 不过看到这玩意这么有效,陈天倒来了兴趣,这东西对淬炼血脉有异效,如果用来培养天马和他的后代以及月华鱼岂不更好? 他已经决心将来参与到天下争龙之中,那么有一批绝顶的战马是绝对有必要的,否则又会重滔宋廷的覆辙。 因此,他直接对老道道:“刘老道,刘真君,小弟这次要拜托你了。”一边说,一边行礼作揖。 “有话说,有屁放,你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说吧,想要我给你炼制什么?” “嘿嘿,是有点东西。”说完,干脆拿出了那龙皮、龙骨,指着那龙肉说道:“我想请您帮我把这蜥蜴皮炼制成几件法衣,蜥蜴骨炼制成一把马槊,那蜥蜴肉,能熬汤的都熬了汤。” “不是,你炼制法衣和马槊也就罢了,那蜥蜴肉熬汤干什么?你喝了又没用,你手下就那么几个人,都差不多喝了。” “嘿嘿,我这不是要参加天下争龙嘛,我这刚好有一匹天马,也产下了不少后代,我想择优培养出一批可用于战场的战马。” “唉,你小子何必执意参与到这血腥的劫数中去,自古参与这事的,没有几个善终的,就是那些天师,也不过辅佐皇帝扫清乾坤,哪有亲自下场的。” “劫数来临,无数生灵死于一旦,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灵百遗一,我还追求什么造化之道,不如像鬼国那群修士一样直接玩弄死灵去算了。我意难平啊。” “罢罢罢,你爱怎么就怎么。最多我到时给你建个衣冠冢,每逢忌日给你烧几张纸,让你在下面不那么穷困。” “嘿嘿,那就不必了,我若失败,肯定神魂俱灭,你到时照顾一下真武法脉就行了,玄天上帝对我有大恩,我若能成,真武法脉必将大兴于世。若不能,请你照顾一下,务必不能让真武法脉在此界断了传承。” “行了,行了,后事交代完了就滚去收集灵水真水去吧,没有这两种东西,一锅蜥蜴汤都熬不出来。”刘海老道甩甩袖子,让他滚去干活。 灵水容易,敖水秀就能凝练,但是真水,就没那么容易了,敖水秀凝练一滴真水也要数月之功,不可能让他拿去熬汤给鱼啊,马啊之类的吃的。 最后还是敖水秀出了个主意,让他去北海那边或者干脆去北冥找找,那里应该不缺水行灵物。 北海是敖水秀的老巢,那里虽然没有现成的真水,但是水行元气充沛,可以通过阵法制造。 北冥则不用说了,连敖水秀都不愿乱闯,不过看她怂恿陈天的样子,还是想去看看的。 陈天想了想,也决定去看看,他自忖有自保之力,可以去看看,看看自远古以来就保存着当地环境地北冥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他去了故城绿洲,取回了在太玄珠中的阴阳五行塔。 在这过程中,他也发现了万溪的领悟和闭关,并没打扰她,而是彻底封闭了太玄珠,让外人再也不能看见太玄珠中的场景,也无从进入。 至于取阴阳五行塔,万溪将它当做钥匙进入太玄珠后,就放在了旁边,没收起来,在太玄珠中,也不害怕有人能把这东西拿走。 于是,陈天和敖水秀两人就出发了。 先去了北海,这个被称为海的湖泊确实是大,上次他来只是草草看了一下,这次有敖水秀带着,遍游北海,观察附近的地脉,品尝湖中的鱼鲜,却是难得的放松。 越过北海,再往北走,天气愈发酷寒,别说滴水成冰,就是连空气中似乎都只有了冰寒气,随便呼吸一口,连内脏都要被冻住。 到后来,陈天干脆将功法切换为《冰河剑经》,将阴阳五行塔收入了识海,而将霜雪剑放了出来,护身飞遁,这才感觉如鱼得水。 到这里时,已经与他去的那个南边的冰封大陆差不多寒冷了,但是越往北去,却越寒冷,仿佛这寒冷没有极限似的。 又再往北行了500余里时,他感觉空气都已经被冻结了,连元气都被无处不在的寒气粉碎,除了冰寒之气,其他元气丝毫不存,即使他以法术从自己身体中抽出其它种类的元气,也是一出身体就被冻成了基本的元气粒子。 这里,才刚到了北冥之海的边上而已,再深入,陈天怀疑,连空间都会被冻裂,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寒冷,已经不符合天地规则了。 这时,季节已经是秋末冬初,北冥早已被冻住,不但是冰原白茫茫一片,就是在这大海中,也是数丈厚的坚冰覆盖了一切,只有无尽的狂风呼啸着,如刀如剑,到了这里,就是陈天也觉得不舒服,以他的炼体修为都感觉如此,其他人,恐怕一来就得冻死。 看着眼前这一切,陈天皱了皱眉头,问道:“水秀,你不会还要我冲入这北冥之海中去吧?” “当然,听我娘说,这里长年酷寒,一年只有两三个月冰化水开,所以这里真正的生机在水下,水下深处有许多活火山,提供了温暖、光亮和食物,让许多洪荒异种也能在此生存。” “听我娘说,她本来也是这北冥中的一霸,可是有一次,他看见了一头鲲,那种能化为金翅大鹏鸟,专吃龙族的家伙。那一次可实在吓着她了,所以她才逃到北海,做了一头在大湖中称王称霸的小龙。” “那她最后呢?飞升了吗?”陈天好奇的问,对敖水秀口中的母亲,那头前代出现的螭龙,他还是比较好奇的,更好奇的是他们会怎样塔升地仙之位。 “没有,她想进一步开发血脉,变化为真正的、完全体的螭龙,结果受雷劫而死。” 陈天一滞,又不好安慰,修道者死于雷劫千千万万,而且大都活了上百年,难道还要安慰一下吗?遇到这种事,大家都是避而不谈的 因此,他只得调转话题,问起了这北冥之中的情况,哪知敖水秀道:“我也所知不多,我母亲极不愿提起北冥,依我看,不止是看到了鲲的原因,可能还有其他事,但她一直不愿多谈。我这次来,也是想查一查为什么?” “而且,我父亲也很有可能在这里,我想来找一找线索。但是因为母亲的告诫,我一直不敢单独一个人来。”敖水秀歉意地朝陈天笑了笑。 陈天无所谓的摆摆手,他早就想到这里来看一下了,看完了北冥之海,至少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地区,他都已经逛过了,也算了了他一个心愿了。 看了一会,还是一无所得,他看了一眼敖水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下去吧。”说完,身化剑光,直接破开这数丈厚的坚冰,进入了海水之中。 进入这海水中再感受,这里盐度不高,只比一般淡水咸了一点而已,而元气也是水元气居多,冰寒之气只占了大约3成左右,不像在外面那样连元气都被冻结,甚至连空间都感觉有点不稳了。 进入了海水之后,敖水秀就化为了螭龙之躯,只是不像她原形时那样庞大,而只是人形般大小。 而陈天,则用水遁之法,跟在她旁边。 陈天望着他的龙躯,啧啧称奇道:“世人言,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看来所言不虚啊。” 敖水秀哼了一声:“怎么样,羡慕吧?可惜,你没有一个好妈妈。”说完,还摆了一下尾巴,打散了陈天的水遁之术,让他露出了身形。 第297章 珊瑚 对她这顽皮的做法,陈天哭笑不得,他的水遁之术虽然随着修为的进步越发神异,已经从开始在长江中练习时遁不出几里到现在能畅游江海,无所不至,速度也达到了御剑的六成,但是在敖水秀这种生而为水中神物的生灵面前,依然是班门弄斧。 随着下潜,水温反而在渐渐升高,最后到了一个陈天觉得舒适的温度才停止。 到了这里,就不像最上层那样生机绝灭,慢慢有了许多鱼虾鳖蟹,只是这些生物与外界生物不同,大多奇形怪状,有长了两只脚,有三个头颅,大都畸形难看,而且体型比寻常的种类都大上两三倍。 这些鱼类,大都聚集在海底山脉附近,特别是一些火山口,更是生灵繁盛。 北冥之海,上部冰封万里,生机绝迹。但是到了海下,却是火山众多,维持了脆弱的生机系统。 当陈天还焦头烂额,准备找个有灵性的水族问一下时,敖水秀却感应了下方位,就找准一个方向游了过去。 对此,陈天问:“敖水秀,你知道该怎么走吗?” “北冥之海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的海族大多有一点洪荒血脉,只是他们这血脉大多无用,出了北冥,甚至连存活都难。” “同样的,因为血脉的关系,他们大多难以开启灵智,一辈子都浑浑噩噩,你去问那些能本能吸纳灵气的海族也得不出什么来,他们只是凭借本能行事,智慧比一条海鱼高不了多少。” “但同样的,这些海族也不擅长遮掩气息,或者说,他们完全就不在乎,在哪里都是肆无忌惮地释放自身的威压,显示自己的存在。” “所以,到了这里,你只要能分辨出他们的气息,就知道哪里聚集地海族最多。” “这是我进入北冥后才觉醒地一部分记忆,看来,我还是很喜欢这里地。”说着,敖水秀就将分辨水中气息的方法和细节告诉了他。 陈天听了之后略一尝试,就知道了这个诀窍,然后细细感应起这海水中蕴藏的气息。 这一感应,才知道这看似寻常地海水中,蕴藏着千万道信息,其中绝大部分比较纤弱,分布也毫无规律,但是其中却有数道令陈天都感觉到惊怖的气息散布在其中。 不过这些气息,都集中在北方。不过,对于具体地情况,陈天就不太了解了,只知道跟着敖水秀前进。 途中,陈天问道:“敖水秀,你怎么知道该随着哪股气息前进万一前方是一个凶恶地洪荒异种呢?” “不要用人世间的观点去看他们,他们绝大多数都没有善恶的观念,大都遵循血脉本能行事,即使是引起灾异,他们也既不在意,也不刻意为之,毕竟他们的这些本能存在时,万物生灵都还很少。” “所以,洪荒异种大多凭本能生存,或许他们会捕食,会进阶,但是没有你观念中那种穷凶极恶,为了修为而无所不为。与他们冲突后,你只要逃出一段距离,他们绝大多数都不会穷追不舍。” “所以,你要说凶恶,他们都谈不上,但是,其中是有一些异常强大,我去了都只能给他们当食物,他们如果发现了我,也不会客气。” “不过,我带你去的,可是你比较喜欢的,是一头玄龟的气息所在。玄龟一族,大都性情温和,长睡不起,不会像其他异种一样随时会捕食。” 玄龟?陈天就放心了,陈天也有多次疗伤时化身玄龟了。 这种神兽,以纯净的灵气为食,偶尔也会吞噬一些灵植,但是是不吃血食的,似乎是有一点洁癖。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睡觉和傲游,有些灵龟经常一边睡觉一边遨游,在半睡半醒之间,浮上海面,吸引诸多海鸟海兽落足,时间一长,往往形成一座浮动的灵岛。 循着气息,两人往前游了三日,才接近那头玄龟的领地。 果如陈天所料,这里是一座圆形的半浮岛,上面生机盎然,无数动植物在其中生息,不过其中地绝大多数,陈天都不认识,但其中的灵气,还是让陈天眼馋。 一落入其中的陈天就明显感觉不同,这里的水温,竟然比外界还高了两三度,难怪这么多动植物在生长,其水温几乎与北海差不多了。 踏足其上,两人也不刻意收敛气息,免得被一些捕食者认为好欺负。 这是一座方圆近百里的灵岛,由此推测,可知这玄龟的身体有多大了。 往岛上灵气最浓郁地地方走去,一路上,陈天还发现了一些天然的迷境,颇为高明,一般的修士都难以勘破,但在他这研习过《白莲圣经》和《玄天净乐图》的家伙眼中,都算是一般般了。 接连破除了数个迷境,这玩意是幻境和天然环境结合而成的产物,比幻阵真实,比迷宫有变化,是长期遮掩一些地方的好方法。 上次三仙山和昆仑都说要封山,第一步就是要营造这种真实的迷宫和幻阵结合的迷境,让绝大多数人都难以找到护山阵法之所在,甚至有的还会彻底脱离俗世,自成一体,除非再度现行,否则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 陈天和敖水秀一直深入,他们倒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想与这玄龟交流交流,但是在外面是没办法的,玄龟一旦陷入沉睡,除非你能突破他们的防御,否则他都不会醒来。 也有不少玄龟因为这样不知不觉漂入了一些危险海域,最后一去不复返。不过对他们这种生灵而言,让他们清醒看路,还不如挂了算了,他们一般都在遇到这种险境而不死之后会在周围留下信息,让后来的玄龟下意识地避开了事。 进入中心,这里只有一株赤红如琉璃的珊瑚树长在一池灵液中。 一看到这玩意,陈天就知道为什么玄龟要将这东西遮掩起来了,这东西灵气之盛,几乎要超出陈天的认知了,每一根枝桠都是元神期的灵材,一整株植物差不多相当于陈天当初在蜃龙岛见到的那条极品玉髓灵脉。 而且以陈天的神念观察,这玩意是活物,跟前世珊瑚由珊瑚虫聚集差不多,但他没见过珊瑚虫,不知道是不是。 就在陈天这边观察的时候,忽然之间,那株珊瑚树扭曲着身形变化成了一个人形,是一个红发红须、龟背鹤形的人像,却看不出多大年龄。 只听他开口道:“不知两位闯入我这珊瑚园意欲何为?”又看了看螭龙:“原来是你,小家伙,你母亲可还好?” “她没度过雷劫,已经殒命了。” “唉,果然如此。地仙之道难之又难,我等不知有几位能挣脱束缚,飞升上界。” “这旁边的这位又是谁?人类,北冥很少出现啊。” “在下陈天,听闻北冥多洪荒异种,环境与神州迥异,因此,在下与敖姑娘来游历一番。来此,不得前辈允许,就闯入了珊瑚园,还望前辈见谅。”陈天正经答道。 “不用这么正经,我们洪荒异种,没有那么多礼节。”说完,笑笑,又看了看陈天,轻“咦”了一声,继续问道:“你所修功法为何?为何我看你与我等玄龟一族有点缘分?” “在下修习玄天上帝所传之《太玄经》,其中有关玄武之道颇多,特别是其中的《玄武真定诀》屡次救我于危难,在下也因此观摩到两次玄龟修行。” “原来如此,如此看来,我们还有点缘分,这样,来者是客,请!”说着,他一拂袖,从园中升起一桌三凳。 三人坐定,玄龟又拿出三个石杯,并掰断了三根手指,化为三杯液体,每人分了一杯,并端起来,道了声请。 陈天也不客气,知道这是好东西,至于是否有危险,陈天没感觉到,再说,他肉身有成,一般毒都毒不倒他,这些洪荒异种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一口喝下去,只觉这杯东西又化为了无数小虫子,如蛊虫一般到处乱钻,不过陈天并没有阻止,一来对自己修为有信心,二来也没感觉到什么恶意。 果然,这些虫子在腹中钻了一会后就消停了,少数部分还吸纳了一点点陈天身体中的污垢,这是他炼体未曾达到的一点角落,然后陈天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嗝,讲这些东西从口中排了出去。 然后,当陈天浑身没有杂质可以溢出后,这些小虫子纷纷死亡,化为了浑厚的灵气,补充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极微小的地方。 他喝下之后,只是打了一个嗝就没事了,而敖水秀却满面痛苦之色,片刻后,突然吐出一大口黑血,其中有许多杂质瘀血,这是敖水秀身体锻炼没有达到的地方。 “好高的炼体修为,连妖王级的螭龙都比不上你,厉害,厉害。” “前辈谬赞了,我只不过有一次观看一位玄龟前辈悟道过程中领悟了那位前辈的一套练体功法,名为《负山》罢了,如果没有那位玄龟前辈,我哪能有如此炼体修为。” 第298章 争斗 “《负山》?能不能念几句来听听,我看看是不是我想的那卷典籍?” “是”,陈天也不推辞,他此来就是为了想办法弄到天一真水的,这玄龟不知道在北冥生存了多长时间,肯定有办法,这次他有了筹码,自然不会藏私。 因此,陈天直接念出了大概五分之一的《负山诀》,这玄龟越听越激动,最后几乎抑制不住激动之色,全心投入。 当陈天停止时间他才惊醒过来,激动不已,道:“小子,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得罪前辈了,我想要天一真水,另外其它的,就看前辈有什么相当的东西了。” “就那玩意,我给你百滴天一真水,百滴一元重水,换你那《负山》法诀,你看如何?” “当然,多谢前辈成全。”说完,陈天就直接在这将那卷法诀原原本本念出来了,反正敖水秀也不是外人,再说,她得了这个也只能作为参考,不可能学玄龟一样去背座灵山。 那玄龟全神听完,然后一直闭目思索,良久才睁开眼睛道:“好东西啊,好东西,有了这个,我终于可以能塑造一条完整的灵脉,形成独立的洞天世界了。” “小子,多谢你了,这玩意就当酬谢你了,你可以养在水系灵气充沛之处,它介于动物和植物之间,按生长年份,百年之下的为筑基期灵物,五百年之下的为金丹期灵物,五百年之上为元神期灵物。”玄龟从头上小心翼翼地取了一根头发递给陈天。 接着道:“这小东西百年长一寸,可以吸收水系元气生长,也可以吞噬灵物的尸骸,一般而言,吞噬的尸骸越多,成长的越快。” “但是你要注意,如果是杀生而助它成长,它就会被煞气侵蚀。到时,长出来的就是暗红如血的血珊瑚,那东西吃了,身体中会燃起红莲业火,如果是行善之人也罢了,最多肉体受伤,如果杀生过多,神魂会直接被红莲业火焚烧,世世不得解脱。” “那如果是比如望天潮之中死亡的那些海兽骨骸喂养呢?” “不行,自然死亡的才可以。” “那要给别人吃多少那种血珊瑚才能引燃红莲业火呢?” “没有定数,我劝你不要轻易拿这东西去害人,成本不划算,你真有这个时间精力,不如请我去杀了你那仇人,何必呢?” “再说,如果你害的是个纯善之人或者十恶不赦的家伙,如果他能抗过这红莲业火,那么他们的肉体就可能变成琉璃之躯或者七煞浊身,那么他们日后修行就会一日千里,除了地仙有点障碍外,再无关卡。” “多谢前辈解惑。”陈天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你们来此,还有何目的?”那玄龟开口道:“我将要离开这片海域远行,你们如果顺路就一起。”一边说,一边往那原本生长着珊瑚着的灵液池中一卷。 只见原本平静地灵池顿时卷起波涛,一大团水浪被卷了起来,正是天一真水和一元重水各百滴。 陈天连忙将它们收入洞庭袍中,然后将那珊瑚幼苗也放入其中,这些珊瑚虫,平时只有灵水时,他们都是植物,缓慢分裂生长,但是一旦有附近有灵物残骸时就会分散成无数珊瑚虫,啃噬他们的尸体,然后继续分裂更多地珊瑚虫。 “多谢前辈,我等来此,纯为游历,并未有其他行程,如果可以,还请问前辈要往何方?” “既然你们没事,那就跟我去看看热闹吧!路上还有一桩大事可以观看。” “多谢前辈”,于是三人就停留在这里,陈天拿出了一些灵果灵食吃了起来。 敖水秀沉默了很久,这时下定决心问道:“前辈,你既然认识我母亲,那可知道我父亲?”一边说,一边忐忑地看着。 “你父亲,已经飞升上界了。” “那为什么?” “他是俯首甘为许逊坐下灵兽,助其治水、降妖、开辟灵境,成为近代最后飞升的修士。不过当时不过洞天初成,而大劫来临,许逊不得不急忙飞升,最后飞升的连他自己及门徒,不过42人。” “而你母亲,本来就对他一位龙子而为人族之奴不满,后来飞升时更是不会拉下脸去求许逊了。” 听完这些,敖水秀一阵沉默。 这时,三人都无话可说。 又过了片刻,陈天感觉脚下的灵岛动了动,然后继续往北方而去。 对这玄龟的动作,陈天非常好奇,他经历的两头玄龟,一头自由自在地遨游四海,不受任何束缚,另一头则负山而行,但是刚到北冥就功行圆满,直接飞升上界。 因此,对这个载着灵岛的玄龟尤为好奇,因此不由问道:“前辈这移动是随性而游还是有何目的?” “我每一年都会从这里游到北冥中心,在那里浮上海面,然后让我背上的那些生灵繁衍生息,为期一个月,然后在那些灵气浓郁的海域之间遨游,让背上这些生灵成长,也让我自己吸纳灵气修行。” “至于另一桩大事,现在还不能说,你们到时见了就知道了,不过肯定会让你们大开眼界的,不过,这也许是此界最后的绝唱了。”玄龟说着,脸上悲喜夹杂,惆怅难言。 三人再度无言,陈天也感应着这灵岛一路往北行去。 在这里静了下来,陈天再度感应这里的灵气,这里虽说是水灵气,但是与五行之水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这水更晦涩,更莽荒,更接近四象中的水的概念,难怪大家都说这与洪荒的环境最接近。 而这里与西域不同的是,西域是混杂的、不受限制的,不想中原那样五行分明。而这里,却纯粹是环境和灵气更像远古时代,而且也没有绝地天通的影响。 细细感应之下,这岛不断往北去,越往北去,陈天发现海面的元磁之力越盛,而寒气到达了高峰后反而不再上升,最后甚至元磁之力和寒气夹杂在一起,形成了许多洪荒异兽都不愿踏足的地域。 这个天地,陈天很怀疑就是一个星球,可是为什么东海极东之处的那个大陆虽然也是冰封万里,但是最多就是一些金丹级异兽和天象罢了,为什么北冥如此不同。 有这个疑问,陈天顺嘴就问了玄龟。 玄龟笑了笑,道:“北冥和神州以及一些仙山秘境,大都是上古封神之战从上界掉下来的碎片组合而成的,至于其他的山川,不过是后天形成的,当然没有如此神异。不过,随着时日推移,这些神异迟早都会被淡化,最后与凡物一般无二。” “原来如此”,陈天暗叹道,接着又问:“那既然这些碎片能掉入此间?不知可有什么方法能避过飞升,直接偷入灵界?” “异想天开,如果你精通空间法则,倒是可以凭此前往其他小世界,但是想到灵界,只能飞升。” “这就好比,你在水潭中,或许可以凭技巧跳到周围的水潭中去,但是想到灵界,就好比要朔水流而上,找到他位于源头的瀑布之上,这就不是随便跳一跳就可以的了,必须以飞升这种方式,让自己能感应到灵界所在,然后撕开空间屏障,挤入其中。” “而要感应到灵界,必须是你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的上限,这个世界再也承载不了你了,只有打破了这个极限,才能让天道承认你有资格飞升,才会让你感应到灵界,否则,就算是有祖师在灵界,下界显灵,你也感应不到那个世界。” 听到这里,陈天才了然。 当脚下这个灵岛走了一个多月的时候,敖水秀终于调整了过来,问道:“玄龟伯伯,您这样每年来来去去的,不烦吗?” “怎么会烦?我大部分时间实际上都是沉睡,凭借着本能游到此间,完成上浮,然后潜回去而已,根本不会像这次这样清醒着。” “哦,玄龟伯伯,那是我们到扰你了吗?”自从听了她父亲的事后,陈天就觉得敖水秀变了一点点,但具体哪里有变化,他又不怎么说得出来。 “我这次等背上这些小家伙们传宗接代完成之后,还要去送行一位朋友,本来就要清醒了,你们的到来,只是加快了清醒的时间而已。” “是什么朋友?您能说说嘛?” “卖个关子,你很快就可以知道了,保证这是你终身难忘的一次经历。” 随着他们的聊天,灵岛逐渐进入了北冥的中心,这里现在长年阳光,没有黑夜,陈天知道这是极夜现象,但是敖水秀却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景,呆呆地出神。 虽然他们现在在水下,但是灵岛已经上浮了很多,而且对他们的神识而言,穿透数十米的海水和海冰,看到海面比眼睛所见还清晰。 而到了这里,陈天又看到了天然的元磁之光,虽然在白天,这光肉眼看不明显,但是两人的神识却数次被元磁神光扫到,极为痛楚,不约而同地收回了外放的神念。 第299章 北冥元磁 被扫到之后,陈天的神识尽管被消弭,但是也让神魂敏锐地发现了二者的不同。 如果说,南极的元磁神光是消泯一切元气属性,将他们还原成基本的元气粒子,那么北冥的元磁神光则更加粗暴,直接粉碎一切元气,将他们还原为基本的粒子。 只是此地寒气无穷无尽,时时补充,才没有让这里只剩下元磁神光。 察觉到这一点不一样,陈天更不会放过这个观摩的好机会,再次冒险将神念探出去,感应着北冥元磁神光的形成,发展和消失的过程。 在这过程中,陈天还小心翼翼地发出了自己的一道元磁神光,操纵着它往北冥元磁神光撞上去。 结果,二者一接触,就如干柴烈火,形成了一个相互缠绕的螺旋结构,并存在了数刻之久,最后要不是元气耗尽,这道神光恐怕能长存下去,就如那元磁精灵。 于是,陈天更加下定决心要弄到这种元磁神光的生成方式了,不惜损耗神识甚至伤到神魂也要观察。 神识是神魂的延伸,两者就好比章鱼本体与触角,平常触角断一点或许没事,但是当一只章鱼的触角断光了,本体肯定会受伤,甚至死亡。 陈天现在就是如此,拼着神识不断被元磁神光消泯也要观测这种神光的形成。 终于,在陈天不计损耗地观察下,进行了数十次的观测,终于有那么一次,他完整的看到了元磁神光的形成过程,比他上次在南极大陆观测到要困难多了。 因为上次有那元磁神光精灵给他慢慢演示,而这里,只有自然形成的,密集地元磁神光四处横扫,他只能以这种近距离的方式观测,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当他终于完整的看到了一次元磁神光的形成过程后,心下一松,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昏倒,他知道这是元神损耗过多,马上静坐调息,以《玄武真定诀》恢复起来。 只是这次不用像前几次那样,陷入深沉的定境,而只是简单的入静即可。 看他入静,玄龟忍不住问道:“小螭龙,你准备追随着他一起,直到飞升吗?” “我,我也不知道?” “这有什么知不知道的,我们当年其实都挺佩服你父亲的选择,不要执拗于所谓的血统骄傲,一钱不值。如果现在有人能站在我面前说,只要我归顺他,他就带我飞升,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拜下去了。” “何况,这家伙不错,我看他并未在你身上下禁制,也没有将你当做兽类或奴仆,你可以跟着他试试。” “多谢玄龟伯伯,不过他刚才在干嘛?我怎么感觉他伤到了神魂?”敖水秀说了两句,明显不想多说,转移了话题。 “呵呵,这小子是想观测元磁神光,或许是想领悟那大名鼎鼎的元磁神光法术吧。” “难吗?” “这么多生于斯,长于斯,居于此的洪荒异兽,我这么多年来,都没看见有哪头领悟了元磁神光。不过,这小子既然得传《太玄经》,肯定对阴阳之道有精研,或许有可能。” “可是他先前就已经能用出元磁神光了啊!” “他可以用元磁神光?” “是的,我看到他用了几次。” “唔,这小子不简单啊,那肯定是在另一片冰封大陆上学会的,悟性不错,难怪玄天上帝都要选他做法脉传人。我觉得你跟着他是件好事,没准我也会种下一个善缘,日后好借借光。” 两人又聊了几句,敖水秀找玄龟问了许多这北冥之中的事情,双方就当闲聊解闷了。 三天之后,灵岛终于接近了北冥的中心,元磁的根本之处,这里已经完全是元磁神光的天下了,就连那种粉碎万物的寒气也被浓郁的元磁神光搅得粉碎,排斥了出去。 到了这里,气温反而渐渐升高,就连海水中也充满了元磁之力,如果海水不是以物质形态存在,恐怕也会被元磁之力搅碎。 到了这里,任何五金之器、五行法术都不能施展,也是到了这里,陈天基本恢复,从定境之中退了出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就看到玄龟正在上浮,没上浮一点,就像承受了绝大压力一般。 陈天略一感应,就知道这是因为上面的元磁之力太过浓郁,让玄龟承受的压力大增,他不得不以肉体硬抗这种压力,而不能用法术。 因为法术在这种环境下,用出来只会适得其反,被元磁神光搅得粉碎,反而是实体存在,还不那么受元磁神光的克制。 陈天也没插手,毕竟这不知道是玄龟第多少次来这里了,驾轻就熟,不需要他越俎代庖。 果然,片刻后,玄龟顶着整个灵岛完整的浮上了海面。 这里虽然元磁之光浓郁,但是温度反而升高了,整体温度与北海那边差不多。 也是随着他的上浮,灵岛上所有的生灵们都活跃了起来。 首先变化的是植物,无数原本生活在灵岛的灵植,迎着阳光抽枝发芽,开花结果。 接着就是无数跳蚤模样的昆虫蹦蹦跳跳,到处采花传粉,他们自身的种群也借此快速分裂成长。 然后就是各种鱼虾鳖蟹,各种细小的昆虫都开始繁殖生息,一时间,这座灵岛仿佛打开了繁衍的开关似的,几乎所有生灵都在这合适的环境与温度中繁衍。 至于外界的元磁之力,已经被玄龟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消泯了。玄龟使用的是一种利用自身血气构建起一个完整的循环,束缚在很小的范围内,这样,确保不会触动元磁神光,又撑开了一片供岛上灵物繁衍的环境。 陈天看着这一幕,几近失神,无论是生灵繁衍还是玄龟消除元磁的方法,都让他大开眼界,对他追求的造化之道也大有益处。 他仔细的观察这这一幕,当所有的小型动物和植物开始繁衍后,一些食肉动物也开始浮现。 他们是捕食者,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随着他们的浮现,那些小型动物吓得四处乱窜,但还是有大部分被捕获,吞食。 接着,这些大型动物们都开始求偶,繁衍。 但是当时间进入三个月后时,这时,基本上所有的动植物都完成了繁衍,这一场盛宴即将完结,灵岛慢慢下潜,重新进入黑暗的海水中。 这时,陈天开口问道:“玄龟前辈,这些生灵是生来就要到阳光中完成繁衍还是原本在海中可以,只是您为了他们更好地繁衍而带到这个地方的?” “可以,他们在海底也能繁衍,只是繁衍效率非常低,几年都繁衍不了几次。所以为了鼓励他们,我每年都会来到这里一次,帮助他们繁衍生息。” “当然,相应的,他们的生命也会相应缩短。在深海中,他们积蓄多年才会繁衍一次,但是在这里,基本上每年都有一次机会,在灵气充裕的环境下,他们的生命会异常活泼和短暂。” “当然,这只能算一个取巧的小技巧,算我和他们共赢。” 原来如此,玄龟以这个方法促进灵植、灵鱼的生长,这又会促进灵岛的成长,一些残骸还能喂养珊瑚,一举多得。 至于那些灵植、灵鱼,他们也不亏啊,更好的、更安全的繁衍环境,最大程度地繁衍后代,生长发育,对他们来说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看完这一切,灵岛又下潜,往来处而回。 只是在走了两日后,却偏移了航向,往偏西方向而去了, 随着行进,元磁之力重新慢慢减少,而寒气日益增加,最终,当寒气压倒元磁之力是,陈天知道,现在已经远离了北冥中心。 海面上仍然生机寥寥,只偶尔有一些极小型的动物经过。 但是当他们再次经过一处海域之后,到这里,陈天已经感觉到寒气再次下降了一个档次,已经到了金丹期也能忍受的地步。 更关键的是,前方有一个岛屿,不大不小,方圆百余里,元气充足,更关键的是,这是一座活火山,山顶还在枭枭冒着烟气,显示其还在活动。 岛上植物众多,各式各样的耐寒植物都有,更有许多动物出没,譬如身体庞大、皮毛厚实的白毛长熊。 这些家伙各个都是金丹期异兽,不但是岛上一霸,还经常深入岛屿旁的浅海中捕食靠近火山岛的鱼类。 就陈天所见,恐怕它们捕食鱼类才是他们主要的食物来源,这些家伙精通土系法术、力大无穷,往往站在浅水中,看见附近几丈有鱼类,就是一掌拍下去,那可怜的鱼儿,十有八九都会被振晕,然后被它们捡起来塞入口中。 陈天看得极为有趣,毕竟这是他在北冥中看到的第一次有陆生动物生存的地方,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还生活的不错。 眼前这座火山,不但提供了源源不断地地热火力供岛上的植物生长,也温暖了附近的海水,促进了附近形成了一个微型的渔场,才能养活这么多白熊。 不过据陈天观察,这些家伙都没什么智慧,只是凭着本能存活、捕食,如果不是血脉中带来的一点异能,几乎与寻常的野兽无异。 第300章 大鲲 到了这里,玄龟突然开口道:“就在这附近了,我们停留在这,等着吧。” 这时,敖水秀再也忍不住,问道:“玄龟伯伯,您到底要带我们看什么,先说说嘛。” 玄龟叹了一口气,道:“接下来,你们将看到这个世界最后一头鲲试图化为金翅大鹏鸟,打破束缚,飞出此方空间。” “鲲?北冥中真的还有这种前古异兽?” “是啊,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一头鲲,呵呵,可惜,很快就没有了。他已经不能再生活在这里了,世界的束缚在日渐加强,他如果不搏一搏,很快就要被迫沉睡,然后在沉睡中化为山脉。” “为什么?他们那么强大……” “正是因为强大……现在在外面世界活的最好的,难道是最强大的吗?不是,是最适应世界变化的,是动脑子而不是肌肉最强大的。” “我们这些洪荒异种,随着世界的演化,日益走向物质化,灵气减少,我们受到的约束和打压就越严重。” “这次劫数过去,恐怕灵气还会减少,到时,恐怕元神都很困难了,更不用说我们了。作为世上最强大的存在之一,他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化而为鹏,打破束缚,飞出这片天地。” “要么,就只能躺着等死,或许世上千百年之后,又会多出一座灵山来。他如此,我也如此,如果不是遇到了陈小友,我恐怕也要准备冒险了。” “正因为有了《负山诀》,我有信心更进一步,彻底完善背上这座灵山,如许逊一般,以半成品的洞天飞升。”一边说,还一边给陈天点头道谢。 陈天较忙回不敢。 于是,这灵岛就停留在了这海域中,还浮上了海面。 这里空中的实际温度,比北冥中央低多了,但是海水中的温度,却差不多。 敖水秀就问道:“玄龟伯伯,您为什么不在这里让灵岛的生物繁衍,反而要到北冥中央去?” “这里是那头鲲的地盘,你以为她平时这么好讲话,让我随意来去啊?那家伙,平时可小气着呢。” “你这老梆子,又在说老娘的坏话,本来老娘还打算等我死了将这个灵岛让给你,今天,老娘就吞了它。”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温柔可爱的声音插了进来。 “呦,都穷的吃土了啊,我这还有几节珊瑚,要不送你裹裹腹,免得你死不瞑目。” “呸,老乌龟,你死了老娘照样长命百岁,这次老娘化鹏成功后,第一件事就是抓着你的龟壳,带你到天上看看风景,让你这缩头缩脑的家伙看看天空和大地是什么颜色。”两人吵吵嚷嚷,不断斗嘴。 随着吵闹,附近海域卷起了滔天大浪,随着浪花,一头大鱼慢慢浮上了海面,她似鲸似鲨,身躯庞大,几乎有百余丈长,二十余丈粗。 这庞然大物一浮起来,比眼前这座灵岛还要庞大,不说别的,光这庞大的体型就让周围海域所有生灵瑟瑟发抖。 然后,她转向了玄龟这,开口笑道:“老乌龟,几百年不见,你还是这副死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将来哪有机会跨入地仙。不如让我吞了,说不定我还有机会。”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了不起我放弃灵岛,还能自在混个几千年,不像你,马上就要嗝屁了。” “死乌龟,真是千年王八万年龟,你活这么长有什么意思?” “反正你要死了,你管我有什么意思,活的比你个死鱼有意思就行了。” 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火气十足,不过并没有上演全武行的意思,陈天和敖水秀就乐的在一旁看戏。 这时,这鲲仿佛发现了陈天和敖水秀,“咦”了一声,道:“不错啊,这次还带了两位道友。” 眼睛一转,只见前方海水凝聚,化成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袅袅走上玄龟灵岛,看到了陈天和敖水秀,开口道:“这两位是谁?” 陈天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陈天,这位敖水秀,随玄龟前辈一起游历北冥,恰逢前辈盛事,还请原谅我等不请自来。” “行了,别客套了,看热闹就看呗,这种热闹,此界独此一份,日后肯定没得看了。你还可以流传出去,让世人知道,北冥曾有一个名为秋水的大鲲生活过。” 几人又四海漫谈了一会,最后那名叫秋水的大鲲道:“时间不早了,该走了,诸位,希望我们灵界再见。”说完,这具化身重新化为海水,融入了海中。 而此时,海中突兀地卷起了风暴,天空黑云密布,雷霆隐现。那头庞大的大鲲开始动了起来,只见她一开始摇头摆尾,掀起滔天狂浪,让风浪愈发大了起来。 随着风暴的扩大,整个北冥就像被放进了一个超大号的滚筒洗衣机,天地颠倒,雨水从上而下倾泻、海水从下而上席卷,还有狂风驾驭着这一切,将天地的界限模糊,除了风和雨,目之所见,神之所感,再无他物。 如果说东海的平天潮是元气重归混沌引起的海潮异动,那么这北冥中的风暴就是单纯的,席卷天地的风暴,没有元气的异动,没有其他的异象,就是不合常理的,铺天盖地的风暴。 在这种风暴下,陈天自忖,如果是自己,恐怕只有立刻躲入海底深处才能躲过一劫,否则,在这种接天联地的风暴下,什么神通都没用。 但是那大鲲却极欢愉,趁机鼓起更大的风浪。 陈天看到这一幕,隐隐明白了这大鲲蜕变为鲲鹏的方式,不是自己先前所想的雷劫什么的,而是如《逍遥游》中所记载的一般: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海运、水击三千里,去以六月息者也,这三个词结合大鲲此时的动作,大致就能推算出她的蜕变方式,趁着这股风暴,水击三千里,乘风逍遥去。 以这股风为动力,将大鲲的身体托起来,然后在空中完成蜕变。 果然,随着风暴的扩大,大鲲慢慢聚集了更大的风暴,将周围的海水都卷了起来,犹如一条条水龙,然后这些水龙凝聚在一起,形成一股通天彻地,无比庞大地风水龙卷。 而大鲲就在这中间,凭借着这股风力,慢慢漂浮了起来。这一幕,犹如前世陈天看科幻电影一般不真实,一头比身旁岛屿还大的鲲鱼,竟然飞了起来。 陈天也清楚,这恐怕不仅是风力的原因,风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卷起这么庞大的躯体,一定还有鲲鱼自身的神通作用在其中。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大鲲也不断吸纳四周的青色风灵力,吐出蓝色真水。 而随着她吸纳风灵力增多,蓝色灵水也越吐越多,最后似乎形成了某种平衡,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首先是身体两侧生出了两只翅膀,硕大无比,遮天蔽日,张开足有数百丈长。 接着躯体开始缩小,羽毛生出,腹部探出了两爪,头颅也在渐渐变成鸟首。 就在陈天眼中,一头奇大无比的鲲鱼正在向着鸟的形态转变,尽管修行了近百年,但是如此一幕,仍然刷新了陈天的认知。 旁边的螭龙,嘴巴张的老大,恐怕见到活神仙都没有眼前一幕震撼。 而随着她的蜕变,她身周的风也慢慢变成了青色的灵风,这种风,陈天从没见过,但是看它们切割得四周空间都是裂痕就知道,比他见到的三昧神风厉害多了。 外形蜕变完成之后接着是骨骼,肉眼可见的,那鲲鱼的骨骼开始融化、新生,更轻、更强、更坚韧,更加适应飞行的姿态。 当鲲鱼全身基本蜕变成鸟形之时,她也到了极高的高空,似乎一纵身就能飞出天外。 但是也就在这时,天地之间的风暴突然开始衰减了起来,不再托着鲲鱼继续往上。 而没有了天地助力之后,这鸟虽然还有四周的灵风护着,不至于落下来,可是也跨不出最后一步,只能徒劳的一次次折腾。 但是那短短的一段距离,却如天堑,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踏出那最后的一点界限。 最后,这鲲鱼耗尽了力气,身周的灵风也散了,身体如失去直觉般迅速下落。 在这下落过程中,她的鸟躯迅速解体,有的部分还原成鲲鱼的躯体,有的部分化为灵气消散,还有的化为一蓬蓬灵水、一块块灵风结晶。 当最后,这庞大的躯体落入海水中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鲲鱼或者鹏鸟的形态,只是一堆堆的灵材或者一团团血肉、灵物。 这时,玄龟指着上天,怒骂了起来:“你这贼老天,就这最后一步,为什么不助她一臂之力。你他妈的,不得好死。”一边说,一边将陈天和敖水秀扫了出去,自己却迅速下沉。 第301章 触手怪 听到他这种类似大逆不道的话语,陈天和敖水秀一阵沉默,不管先前他们二人有何龌龊,但是在秋水道陨一事上,玄龟是极为愤怒的,或许是可惜鲲鱼的遭遇,更或许是不忿天地的不公,他们洪荒异种的命运。 他们二人被扫出了玄龟岛也无可奈何,玄龟现在明显不想跟任何人交流,上去也只是自讨没趣。 没奈何,两人只得努力稳住身形,然后一头扎入海水中。 虽然此时风力已经明显减弱,但海面仍是巨浪滔天,并且,陈天估计,因为鲲鱼陨落的缘故,他所吸纳的无量风灵之力由于带有某些鲲鱼的意志,会长久不散,盘旋在这里。 也就是说,日后这里很可能会形成一处风灵力充沛,常年风暴不断之地。 一头扎入海中之后,海里也是天翻地覆,陈天颇为难受,但是螭龙,在此之地显得极为舒畅,摇头摆尾,博风激浪。 不得已,陈天不得不远离这里,并传音螭龙道:“我要远离这片海域,回故城绿洲去了,你先在比修行,有事再来找我。” 说完,化为剑光,彻底扎入深海中,远离了这片海域。 而螭龙愣了片刻,仿佛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只是摆摆尾巴,就在此不断巡游了起来。 话说陈天,被这狂风飓浪颠的七荤八素,得亏是现在海面的风暴平息了一些,否则他肯定更加不堪,恐怕连潜入海水中都做不到。 昏头昏脑地,陈天只是下定决心往深处潜去,一直到了彻底幽暗无光的海底,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终于没有那可怕的风暴和巨浪,他也切换到水遁状态。毕竟,在海水中剑遁阻碍颇多,只是在水面那种状况,他想要水遁恐怕会直接被吹起来。 到了这里,他才放松下来,找准方向,往故城绿洲方向前进。 一路上,寂静无声,在这北冥海底,除非是在火山口附近,否则其他地方都是死寂一片,同时,无尽寒气也开始侵蚀起他的护身法力。 这说明,他已经到了北冥寻常海域,脱离了那片风暴之地。 就在陈天放松下来,悠哉悠哉之时,忽然,黑暗中伸出了一只触手,朝他卷了过来,而他一开始毫无所觉,直到这触手接触了他的护身法力,往身体中钻入时他才惊觉。 不假思索的,陈天下意识地加快速度,往一旁飙去,希望借此摆脱这鬼东西。 哪知他快,那触手更快,只是一抽一卷,就将他的水遁打散,并再次卷了过来。 陈天心下一凛,知道在近距离恐怕很难摆脱这东西了,在水中与他对战,明显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在那触手再度卷到身旁时,浑身法力一股,一道七只火鸟形成的火环往外一扩,顿时就将那触手烧的黢黑,陈天又顺势一剑划过去。 刚才这一圈火环,也将周围海水都烧空了,趁此良机,他也顾不得其它,鼓荡全身法力,御剑只往上冲。 那触手被火鸦壶中的其中真火一烧,再被霜雪剑划过,顿时就碎成了好几段,而且生机全无,彻底死了。 这一下,激怒了触手的主人,只听深海中忽然传来莫名嘶哑的嘶吼声,这声音如刀刮玻璃般刺耳,让人一听就心烦恶心,眩晕想吐。 幸亏陈天此时全身法力激荡,对这声音的抵抗力强了很多,才没有着道。 但是附近海域其他生灵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一个个都被喉得翻身飘了起来,生死不知。 同时,有一根更粗大,带着金属色泽的触手再度抽了过来,陈天懒得理会,只是一心向往上面遁去。 终于,在那触手堪堪追上之前,那触手的尾端已经擦到了陈天身尾时,终于冲破了海面坚冰,腾到了半空。 到了这里,陈天就不慌了,神意一起,霜雪剑如一道电光,划过了追上来的那根触手,一剑将其尾端划为两段,跌入海中。 一边立定身形,一边继续往上空避去,就连寒气也顾不得了,只是唤出火鸦壶形成一道火环护身。 而那触手再次被划断后,似乎彻底激怒了那海底的捕食者,顿时,数十跟触手破水而出,犹如海草般随水狂舞,四处抽打。 陈天也不废话,法诀一掐,雷光倾泻而下,如水一般笼罩住这些触手。 但是这些触手上,也闪起蒙蒙幽光,将大部分雷霆都阻挡在了这层光之外。 一阵雷光过后,这些触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偶尔有点焦黑而已,根本没什么大事。 陈天心下发狠,再次雷光倾泻,这次看准一根触手直劈了下去。 一开始,仍是被那触手表面那层幽光卸力,但随即,这层幽光被雷霆中自带的纯阳之力烤干,然后再被雷霆一劈,就如利斧砍朽木,一刀两断。 这下,陈天看明白了,这玩意本身还是受雷霆克制的,但是触手表面那层幽光,应该是一种神通,能卸掉大部分法术和神通,如果不破开这层神通,伤害力就会微乎其微。 而这东西,很可能是水系混合煞气而成,但是极受纯阳真火的克制,如太阳真火、朱雀火等,一旦这层神通被破,也就是个大章鱼而已。 想明白了这点,陈天法诀一变,火鸦壶中几头火鸦鱼贯而出,喷吐出无数灵火,朝那无数触手烧去。 原本四处乱舞的触手,一接触到真火就蔫了下去,再被霜雪剑划过,一根根就掉到了海水中。 那海底的家伙怒吼连连,搅起更多水浪,意图浇熄这些真火。 陈天心下一动,火鸦避开,仿佛怕了这些海水一般,想要引海面下那家伙的真身出现,而不是单纯这样一根根触手。对他们而言,触手断,对它而言只是受了点伤而已,还伤不到根本。 果然,陈天退后后,那触手合到一起,更加狂摆,仿佛在耀武扬威,而它的头颅,离开海底,在触手的拱卫下,露了出来。 这是一个非常丑陋的家伙,只有头部与触手,就像一个皮球上长满了触手,而且这些触手非常恶心,遍布各种大小疙瘩,完全就是个触手怪,看得陈天直想一雷劈死这家伙。 而他浮上水面后,不断向陈天甩动各种触手,发出那种乱七八糟刺耳的声音,从视觉和听觉两方面一起折磨陈天。 对这种家伙,陈天顶着寒风,身化剑光朝这家伙的头部冲过去。 这触手怪的应对也简单,无数触手簇拥而上,就想缠住陈天。 待那些触手伸到身边时,陈天突然用出了刚才领悟的阴阳元磁神光,这是他结合原先的元磁神光及北冥元磁推演而出的,两者结合,具有了阴阳流转的意境。 果然,这神光一刷到触手怪身上,就让他触手表面的那层幽光失去了神通,变得与寻常肉体无异,接连被霜雪剑穿过,靠近了其头颅。 不过这东西也是有点滑头的,方才的触手只是诱敌,待陈天接近,那满是疙瘩的头颅上突然张开了一张张小口,犹如头颅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小黑洞似的,更让人恶心。 而那些小口同时张开吼了起来,于是各种各样刺耳的声音形成肉眼可见的音波,横扫前方。 陈天就感觉前方刮起了一阵细微的风暴,那些声音不但刺耳,还会形成一丝丝细丝,切割肉体,同时也会攻击神魂,让他一阵阵眩晕。 对这么个玩意,陈天恶心的要死,幸亏他也早有打算,瞬间丢出一个东西到那触手怪的脑袋上,正是阴阳五行塔。 在进入这触手怪脑袋附近时,陈天就已经将霜雪剑收回阴阳五行塔之中了,这一下砸到触手怪头上,顿时就按照早先的设想流转五行光芒,镇压在触手怪头颅处。 这一下,让原本一直在发出那种让人恶心欲吐声音的这触手怪更大声嘶吼了起来,一时间,海面附近的海水都被震荡成了水雾粒子。 可是,接下来的声音,它就没办法发出来了,都被镇压在了头颅附近,叫的越大声,反而只能伤到自己的头颅。 直到那头颅被在极小范围内回荡的音波割的伤痕累累后,那家伙才停止嘶吼,改而用触手卷起阴阳五行塔,想将它拔起来。 可惜这塔是陈天心血之所在,岂是那么容易拉起来的,光是祭炼衍翠峰的五行石和息壤就不知重多少,何况还有其它四行法宝助力。 而陈天,站在半空,不断喘息,平复着身体和神魂中的恶心感,这种感觉,就像做长途车后的晕车感觉。 又等了一会,他才稍稍恢复,这还幸亏他炼体有成,如果是一般修士,早就被这三板斧搞晕,被这东西吞吃了,就是元神修士,面对这么个家伙恐怕也会头疼。 然后,陈天看向那还在挣扎的家伙,心念一动,熊熊真火从塔中冒出,烧向这家伙的头颅,烧的吱吱作响。 它见不能拔起那塔,就想往下潜,可惜海面早被陈天以洞庭袍锁住,哪是它一时半刻能挣开的。 第302章 乐器 见上天无门,入海无路,就要被烧死的刹那,那触手怪猛地再度嘶鸣起来,将触手中一根异常粗大,但是只有数丈长的触手主动断去。 那截触手一断,就往深海潜去,这手操作让陈天都呆了呆,然后反应过来,这东西竟然能以触手的方式生存下去,甚至可能这截触手都能再度长成一头触手怪。 幸亏他还是有点警惕心的,法诀再度一催,霜雪剑化光追上,也只堪堪吊住了那触手的后面一点,眼见他它就要潜入深海中时,一道冷冽的白光横扫,将整只触手都冻成了一个冰棒,然后一剑斩下,斩成了碎块。 而随着霜雪剑的离去,五行不全,那触手怪本体那扭动更甚,无数触手发力,幽光大盛,就要将阴阳五行塔拔了起来。 这时,陈天不慌不忙地从手中洒出一圈灰色光芒,正是刚才用过的阴阳元磁神光,那光一接触到触手上的幽光上,就将那一圈幽光驱逐,那些触手顿时力量大减,再也扯不动阴阳五行塔了。 趁此机会,霜雪剑归位,五行再度流转,将躁动不堪的触手怪再度压下。 此时,它再也没有挣扎的余地了,被阴阳五行塔牢牢压制,五行齐出,开始攻击这家伙,真火灼烧、山峰镇压、剑气攒刺、水气封锁、木气侵蚀,不过片刻,这家伙就死翘翘了,连那个恶心的头颅都烧成了灰。 最后,只留下了一根骨头,拳头大小,表面布满无数空隙,寒风吹过,一阵刺耳的音波凭空而生,听得陈天直皱眉。 伸手将这东西摄取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发现这玩意与很久以前灵鲸族京长歌送给他的那根骨笛差相仿佛,只是京长歌那根骨笛发出的是灵鲸那悠长的鲸歌,这玩意纯粹就是噪音,要人命的噪音。 不过,倒是可以带回去,让老道将两件东西炼成一件法宝。 反手将这东西收了起来,至于其他剩下的触手,看都懒得看,一看,总觉得自己会摸上去,滑溜溜的,恶心。 那些触手慢慢沉入海中,不知道又会养育多少生灵,只期望他们吃了这触手怪以后,不要也这么难看。 经此一事,陈天再也不敢从深海中水遁过去了,想必来时没事是因为有敖水秀同行,螭龙的血脉,不说在北冥,就是在真正的洪荒,也是颇为强力的,因此,没有海兽敢动他们。 但是陈天一个人行动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法力精深,肉体强大,但是气息仍然只是金丹,在北冥之中比他强大的不知凡几,当然会被捕猎。 离了海中,遁形困难一些,特别是寒气,让即使运转《冰河剑经》也难以忍受,不过也正是如此,他也找出了这卷不完善功法的许多错漏之处,日后有时间了,可以以《太玄经》中的冬之道做修补,让这卷经书完善起来,成为辰漏观的传世功法之一。 一路南行,速度比来时慢多了,但是靠着坚忍,他到底还是一个多月后走出了北冥。 在走出北冥的那一刻,他回首望向这冰封天地,感慨万千,但是似乎又没什么要说的,只是看了一会就掉头走了。 依然路过北海回转故城绿洲,敖水秀应该还在大鲲陨落的地方修行,北海仍然毫无动静。他查看了一下引水的水道,完善了一下沿途的阵法,就回去了。 经过这数十年的运转,整个故城绿洲阵法已经稳定下来,特别是三大引水渠道,随着时日推移,日渐稳固,日后恐怕会成为地下暗河一般的存在。 不过陈天也有心早做打算了,大劫将来,他拿了一缕龙气,肯定与那劫数中心之人不死不休,而这小小的绿洲,到了那般田地,肯定挡不住未来蒙兀人倾力来攻,那么既要保存绿洲这几十年的建设,又要给自己找退路,就变得极为重要了。 西辽那边不用担心,自己已经让他们往吐火罗地区发展,准备攻略天竺,只要他们不自己寻死,五六十年时间,足够她们在天竺北部攻下一块存身之地,并依托吐火罗地区险峻的地形,层层抵抗蒙兀人的骑兵了。 但是自己需要如何撤退了?不抵抗?还是抵抗一阵后放弃? 理智来说,不抵抗,返回武陵山脉整合辰漏观的力量才是上策,但这里是他几十年的心血,说放弃就放弃,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叹了一口气,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将其他人遣散。 一路思索,回到故城绿洲后,他顾不得歇息,直接去了赤血峰,将24滴天一真水和一大团近千斤灵水给了刘海老道。 这些灵水是他在离开大鲲秋水陨落之地时,以洞庭袍收取的,里面还有数千斤,以大鲲的体型,储藏的水灵力之多,难以想象,最后甚至还有真水,为了蜕变为鹏鸟之躯,都被吐出来许多,这些大部分都化为了灵水。 但还是有一些留存了下来,肯定都会便宜了敖水秀。 将灵水丢给他之后,又拿出两块骨头和碧海潮生禁制,交给老道,嘱咐道:“帮我炼制一件法宝,主材就是这两块骨头,效果就是,放在那,只要有风吹过就能发出歌声,这歌声要能清心凝神,有益修行。” “你不就是想像那些名门大派一样炼制一个钟鼓类的法宝,让整个门派使用嘛,没问题。” “你误会了,我就想炼制一件挂在我家门口,闲时能听听乐曲的法宝,你不要给我整出一口大钟来,否则,我就把他送给你了。” “嘿,你小子,老道我现在元神了,你小子到处惹事,又还只是个金丹,谁给谁送钟可没个定数啊。”唠叨得意洋洋的调侃道。 面对如此嘚瑟的家伙,陈天只能嗤了一声就走了出来。 他上次看到赤血峰的异变后就决定在这停留,看看那些寻常的植物是怎样在光明巨龙之血的影响下变异成灵植的。 于是他在僻静处寻了一个地方,准备搭建一个茅屋,可是这附近草木全无,要去旁边山峰砍伐。 自北冥回来后,他干什么都提不起劲,也懒得跑这一趟了,直接将这座山峰上的巨石和未被龙血浸染的泥土取了一大块过来,直接以真火烧灼,炼成了一堆琉璃砖,五颜六色,颇为好看。 他也看得分辨,一股脑全部砌墙了。 他本来想着没事了炼制一批灵砖,但是这里地气纤弱,哪里有灵土让他祸祸。 至于屋顶,同样是炼制的琉璃瓦和琉璃柱,就那样搭了上去,最后的成品,看着色彩荀丽,多姿多彩,远看如天宫精舍,可是走近一看,只觉得别扭无比,俗艳庸俗。 看到他这小房子,老道笑得直打跌,哂笑到:“你这品味与俗世那些暴发户差相仿佛,可以去给他们造房子了。” 陈天也懒得理会他,闭关谢客,运转《真武大定诀》,修行了起来。 这次,他没有再度附身玄龟身上,时不时遨游四海。而是分出了一缕神魂,仔细观察着这赤血峰的变化来。 老道在一边熬肉汤、炼制法器,忙的不亦乐乎。 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 一开始,赤血峰没有丝毫变化。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潜藏在地下的植物种子渐渐熬过了龙血的浸染,大部分都死去了,但也有极少数在来年开始发芽。 一开始,这些植株大多都蔫蔫的,生命力纤弱,只能算劫后余生的一些,而且极不稳定,容易发生突变,长着长着,就忽然结出硕大的种子,或者枝条突然活化,或者地下根须突然钻出地面,成了枝条,等等,千奇百怪。 但是,到了三五代之后,再结出的种子就稳定多了,不会再出现异变,这个稳定,指的是它们以特定的部位开始吸收元气、消化龙血带来的变化,有了稳定的形态。 而这些特定的部位,就是灵植的可用部位,也就是说,到了这一步,他们就已经初步从凡物化为了灵物,跨过了由凡到灵的一关。 这期间,能稳定下来的百不存一。 一开始,一株植物或许能结出数百种性质不同的种子,有千奇百怪的变化,但是这些变化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无用或者有害的,这个有害,是指对它们的生存有害,所以被弃之不用,能稳定遗传的不过百之一二。 这个过程,花费了十多年,形成了不过寥寥三五种可用的灵植。 在这过程中,老道刘海早已经炼制完成了那件骨状法宝,熬好了那一大鼎浓汤。 那件骨片法宝,炼制好后,形状颇为奇异,竟类似一个小小的葫芦,灵鲸的骨片当了葫芦嘴,触手怪的那块骨头当了葫芦身。 而整体颜色,也不像骨片那般惨白,而是类似玉质,莹白透绿。而且葫芦身的那一面,遍布小孔,风一吹过,便响起悠扬的曲调。 风的风速、性质不同,那曲调也不一样,比如,如果是秋季的金风,那便是肃杀之曲,金鼓之声。 第303章 改革 如果是春风吹过,便是靡靡之音,生命催发之曲。如果是大漠狂风,则是瀚海雄风,万里孤烟。如果拿到天山之巅,则是冰封万里,孤寒之音。 不过第一个拿到这东西的是红星,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决定这玩意就是他平常使用了。 他本体为朱鹮,但是叫声嘶哑难听,一直是他的一点小怨念,陈天在他小时还笑话过他的声音,因此,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有了这东西,到哪里都自带乐声,看那家伙还有话说没有,一边打算,一边挑衅地向陈天闭关的琉璃屋望了过去。 陈天此时仍然在观察着赤血峰上生命的演变,对红星的小动作哪里注意。 不过,老道在一旁看得想笑,特别是一想到以后,这家伙出场就带乐声,活像凡人世界那些耍杂的杂技艺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红星奇怪,问道:“老道,你笑什么?” “哈哈,老夫的作品有人喜欢,当然喜不自胜啊。这件法宝上,我刻印了碧海潮生曲、水龙吟、万里风信三卷禁制,其中前两者是水系禁制,后者是风系禁制,风水结合,才有了这件迎风揍曲的作品。” “而且,它的杀伤力不俗,乃是以音波杀人,无孔不入,特别是对付一些禁制、护罩,只要注入法力,它就会发出震荡音波,不断引起灵气护罩的震荡,最后当二者的震荡频率达到一致的时候,就能要么直接穿入禁制,要么直接将其摧毁。” “不错,不错,好东西。”红星在一旁一边听着,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这件法宝,显然极为满意。 “既然不错,那拿来吧。”说着,朝红星伸手,双指捻动。 红星一愣,不知究竟地看着他。 “酬劳啊,既然这件法宝这么满意,那酬劳少不了吧,为了炼制这东西,不说我的工钱,我还搭进去一块极品玉髓才能将二者合炼为一,这你总要还我吧。” 红星一听,脸都涨红了,他平时都是陈天供养的,哪有极品玉髓那玩意,身为妖修朱鹮,他需要的物资也多与火系灵物有关,平时怎么会准备极品玉髓这种东西。 愣了一会,他才吭吭哧哧道:“你找陈天那家伙结账吧,我只是为他取回法宝的。”说完,还不待老道回答,就化为虹光,急急遁走了。 老道在一旁笑得眉毛眼睛都不见了,心下大畅。 平时陈天这家伙死不要脸还一本正经,没想到他手下人,竟然还这么腼腆。 陈天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骂到:“你这牛鼻子,要不要脸,欺负小辈。” 老道丝毫不以为意,笑道:“这也是跟你学的,谁有你那么不要脸,还能扯出一堆道理的本事啊。” 陈天也懒得跟他扯淡,直接问道:“那蜥蜴汤什么时候熬好?我还等着去喂养灵鱼呢。” “急什么,上次一滴真水就熬了一两个月,这次20多滴真水,再有几个月大概就好了。不过,你这次去北冥发了啊,真下得去血本,为了养一群灵鱼就用了这么多真水。” “北冥怎么样的?给老道说说,你一回来就闭关,兴致缺缺,怎么?被打击了?” 陈天反正也闭关了几个月,心情缓了过来,便与他说起了一路经历,特别听到大鲲秋水化鹏失败,身死道陨的一幕时,老道也沉默了下来。 再听到他杀的那头触手怪的经历,嘿嘿笑道:“幸亏老道没去,否则恐怕都要落荒而逃了。” 一番畅谈,两人都放松了下来。 又过了数月,那一大鼎,数百斤蜥蜴汤终于熬好了。 这么重的东西,陈天神念都不能直接驭使,还得是肉体才能搬动。 于是,他先去故城绿洲取回了放在那里的净水瓶,将所有灵鱼都收入了净水瓶中,然后和那大鼎,一起带到了热海之畔。 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这湖广大幽深,而且在绝地天通的覆盖之外,对这些灵鱼进化颇有好处。 他也吩咐黄山将天马和它的那些后裔都赶了过来,也亏的它们天赋异禀,而且沿途还有黄山开辟的绿洲,才让这些马儿度过了千里黄沙,没有多少死伤。 陈天准备在这热海之畔,将灵鱼和天马的事,一次搞定。 到了热海之畔,这时天马群还只有二十匹左右,但是考虑到后来的发展,他还是找了西辽朝廷,将周围的牧民聚集了起来。 热海周围是最优良的牧场,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天瑞军将士和西辽高官,见是陈天召集,二话不说都来了。 将他们召集起来后,陈天将自己的目的与他们说了,并告诉他们,自己可能会占用他们的牧场繁衍天马群,可以补偿,问他们需要什么。 结果这为首的是萧不疑,他脱口而出,道:“仙师要用就拿去用,补偿什么。” 陈天瞪了他一眼,然后将他赶了出去,继续道:“你们想一想,不要听他的,如果你们真的要献给我,我不敢用,另外找块地方算了。” 这时,一群人中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站了起来,道:“仙师要用,不知道是怎么个用法?” “不用担心,我现在目前只有二十多匹天马,需要繁衍他们,所以草场目前需要的不多,但是日后难说,而且,我还需要人给我喂马、平时照看他们,采购马料,也就是说,我只管这些马关键时刻的进阶,异能,其他的,我都要找人来做。”陈天想了想,道。 “那仙师干嘛不找萧不疑?他都很合格啊。” “过不了多久,朝廷就会对吐火罗用兵,他身为天瑞军统帅,哪有空给我来喂马。” “我今天找你们来,也是这样的,我想找一群人来为我服务,照看、繁衍天马群,至于一众开销,我自己承担,你们谁愿意?还有一件事,天马善奔,可能到时这热海周围甚至到天山上的草场,都是他们的跑马场,我需要人来协调。” “那就是小老儿啊,我跟着大王二十多年,要不是腿瘸了,早就是朝廷高官了,大王麾下战士谁不认识我,让我去跟他们说,再合适不过。” “再说,养马我也拿手啊,我就是给大王养马的,后来,大王看我勤勉,才在我归隐前赐了我热海边的牧场。” 陈天看了看,点点头,道:“既然你自告奋勇,那就是你了,做得好,我不吝赏赐,做不好,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仙师放心,在下一定做好此事。”那小老头连忙躬身施礼。 “既然这样,你找人,他们的花销、工钱这些我一应承担,需要什么,你列一个清单出来,交给萧不疑,让他照办,至于养马场,就设在萧不疑的牧场中,反正他现在也没用上。” “是,遵命。” 交代完这一切,出来正好碰上萧不疑,他还等在外面,于是将刚才的话给他说了一遍,他点点头,道:“老萧头虽然爱吹牛,爱占小便宜,但做这事还算靠谱。” “这都是小事,先前让你们建立一个修士学校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在办了,但是为什么要建一个学校?有天赋的送到天瑞军就行了。” “你想以军代国?耶律大石命不久矣,日后主少国疑,我劝你还是处处谨慎,否则,耶律青玉信任你,不见得小皇帝也会信任你。” “多谢仙师提醒,我应该怎么做呢?”萧不疑一凛,辽国皇室血腥内斗他可是看过不少,耶律家内部,耶律家与萧家,太多血腥与背叛了。 也就是这十几年,契丹人一心在西域求生,才放下恩怨,团结一致,但是一旦皇帝驾崩,小皇帝才十多岁,如果此时起了纷争,西辽朝廷都可能崩溃。 “日后少出征,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西京给他们姐弟母子坐镇吧,相信有你镇着,没人敢乱来,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了。” “至于那个学校,还是要建的,而且要建好,建好之日,让耶律拓也去读书,不仅要教授修炼,还要学地理数术、兵法儒经。” “你们要培养的,不仅是能打仗杀人的军士,还需要有治国的大臣,育人的教师,救人的医者,是方方面面撑起西辽的基石,是能将你们的文化、语言、习俗推广到各方面的一个全面的计划,不是暂时的军事胜利带来的只是数十年后依旧被西域同化的一群征服者。” “这……”萧不疑抓抓脑袋,让他领军打仗没问题,但是这种东西,他就没奈何了。 “行了,你不用担心,你以后尽量卸掉职务,当个虚职将军,努力修炼吧,我看你资质还可以,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有金丹之望。如果真有那一日,你不必担心资源。至于其他的,我会与他们详谈的。” 听到这话,萧不疑大喜,较忙拱手道谢,在他心中,陈天亦师亦友,与耶律青玉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差不了多少。 陈天让萧不疑照应着马场之事,自己则去了天马群和灵鱼那,准备第一次喂养他们蜥蜴汤。 第304章 牧养 天马群临时安置在热海边的湖中,陈天并未打算一开始就直接喂他们,而是先打算喂养一段时间的灵水,让他们适应适应,月华鱼也是如此。 喂完它们,陈天抽空去了一趟西京皇宫,当他赶到时,正好遇到耶律大石殒命之时,看到陈天来了,这位雄主只是指了指陈天,又指了指耶律拓,就闭目而逝。 葬礼办的很浓重,但是陈天并未插手,只是坐在一旁,陪耶律拓接待来吊唁的文武大臣,周边各国使者。 一开始,无数人对耶律拓这个十多岁的小娃娃能不能坐稳皇位还心存犹疑,但是,看到坐在那里无所事事的陈天,所有人都不敢放肆,让丧礼顺利完成。 耶律大石死后的第三晚,陈天让耶律拓将所有宫娥、卫士都赶出了灵堂,对他道:“我现在教你为君的最后一课,如何理政。” 接着,陈天就告诉了耶律拓关于教育、制政、土地、农业、税收,方方面面的知识,并告诉了他应该如何稳固地位,如何兴农劝商,如何安顿疆域。 一直说道第二天天明,陈天将自己《辰漏经》部分关于自己的学识、阅历的东西给了他。 并告诉他:“你继位之初,一直是在你父亲的羽翼之下,如今你父亲逝世,你可以考虑如何执政了,我教给你的,希望你在你父亲安葬过后将之整理成一份治国诏书,不但是让你以后有个方向,更是让臣民知道,他们的帝王未来要如何引导国家。” “至于内容,你可以先写就草稿,然后征询国中大臣的意见,最后形成成稿在颁布给国人,至于我,就不需要再看了,你日后有事再找我,最近十多年,我都会在赤血峰。” 说完,陈天御剑而走。 耶律拓对陈天遁走的方向跪地叩拜,久久不能起身。 待天光大明后,才将所有人等唤回来,继续进行丧事。 三个月后,耶律大石下葬,依照他生前遗言,藏于热海之畔,一座山谷中,未起陵,未封土,也未广造墓室,只堆了一个大坟,埋葬了生前所用的一些物品,派了数十人戌守。 而在这三个月中,耶律拓白天忙着父亲的葬礼,晚上则按照陈天的教授和那《辰漏经》写写画画,刻苦钻研。 八个月后,在先与其母亲、姐姐讨论了诏书的大致内容后,又分别咨询了契丹人、汉人、西域人,终于在来年正月初一,改元为“广德”,并颁布了继位后的第一份诏书《广德治政诏》。 诏书宣布,自即日起,将对西辽分步骤进行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等各方面的改革。 第一项就是建立乡学、府学、太学三级教育体系,由国家承担师资费用,编订教材内容,并设立专门的军校西京军校。 第二项便是改革中央体制,将原本的军事代管体制改为三省六部制,地方上则允许郡县和部落自制共存。 第三项是改革军事体制,全国设立西京军区、吐火罗军区和花剌子模军区三大军区,另单独设立天瑞、天承、天罗三军,凡营正以上军官,必须是西京军校所出或者在受职以前道军校进修。 接下来还有重商、劝农、畜牧等政策,基本上照抄了汉人朝廷的诸多政策,又按照当地情况做了许多改变。 这些改革,基本上没动到现有利益者的利益,反而给了大家许多便利,比如,对喜欢经商的西域人,便大幅降低各项税率,而且是一次收取,让他们的经商成本下降了三四成。 这道诏书颁布后,大家都觉得新皇帝比老皇帝还仁和,都放下了心,国家也迅速过度。 就在耶律拓颁布诏书的时候,陈天也准备给月华鱼和天马群落喂洗髓易血汤,这是他给蜥蜴汤取得正式名称,毕竟老是叫蜥蜴汤太逊了。 首先进行的是月华鱼,将稀释了千百倍的汤汁倒入净水瓶中,那些浓汤再次被稀释,已经几乎透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但是那些月华鱼闻到这些汤的味道后,还是极为疯狂,再也维持不住原本地秩序,疯狂的往中间挤,只为喝一口那稀释了无数倍的汁液。 结果,那些喝到的月华鱼马上就起效了,只见他们马上从身体肺腑之中就透出光来,只是这光较为柔和,不像红星那种几乎比日光还要绚烈的光,而是如晚霞一般,微微透着暖的霞光。 但即便如此,大部分月华鱼仍然无法承受这光,内脏被烤得焦黑致死,不过金丹期的无恙,筑基期的能挺住的,超过一半,但是再以下的,超过九成都死了。 最后剩下还活着的,共189条,六条金丹级,52条筑基级,131条筑基之下的。 看到这结果,陈天还是颇为欣慰的,这已经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等他们稳定下来,将死去的月华鱼的尸体收集起来,然后将他们放入热海当中放牧一段时间,等几个月后再次喂养。 接下来是天马,短短几个月,这个马群已经膨胀到了数百匹,都是萧不疑收罗来的好马,放在一起,希望能借此改良马种,陈天考虑到天马群都是一个父亲,害怕出现种源过少,也就同意了。 同样是稀释的洗髓易血汤,不过考虑到马的体型,陈天将浓度提到五倍左右,然后当做水给他们喂了进去。 同样的,这些马群喝了这水后,也迅速反应了起来,五脏六腑都往外冒光,脏腑、血液、骨骼清晰可见,绝大多数凡马饮下后,痛苦不堪,片刻就死去了,倒是天马,只死了几匹。 最后综合下来,剩下的天马有17匹,其他种类的马有21匹,刚好差不多平均,陈天决定将它们一一配种。 不过,他还发现,这些马的血脉越发掘,反而生出智慧、成就妖身的可能就越低,仿佛他们的血脉桎梏了智慧的产生。不过,他对此也不是很在意。 忙完了这边,看情况差不多了,他就将这些事务丢给黄山负责,天马和月华鱼刚进化完血脉,需要休息两到三个月,消化这次吸收,然后进行下次,直到潜力耗尽,陈天就会让他们生育下一代,继续培养,直到将手中的洗髓易血汤全部用完。 做完这些,他便又回赤血峰琉璃小屋闭关了。 他仍旧在观察着赤血峰上那些生命的萌发。 这一闭关,就是三年,期间,他也以阳神出游,主持了数次天马和月华鱼的喂食,甚至所有月华鱼都已经生育了一次,再度诞生了七千多条子鱼。 这些子鱼再度喂养洗髓易血汤时,抗性就比较高了,陈天于是将浓度提高了数个等级,才起到效果。 而马群,也已经经过数次喂养,达到了他们血脉开发程度的上限,由那老萧头主持配对、喂养和驰骋,预计明年将会陆续有小马驹诞生,壮大族群。 主持了几次之后,陈天便没了多大兴趣,撒手不管了,只枯坐在琉璃小屋中,观察那些植物种子后代如何萌发。 也是经过了三年,那些植物种子熬过了最初的不适应,慢慢蜕变为了灵植,自身的性状都稳定了下来,大多带有强筋壮骨、活络气血、阳和之气充盈方面的特点,老道统计了一下,可用的大概有7种,至于其他的,都是不稳定或者存在毒素的。 比如其中有一种藤蔓,被活化后变得力大无穷,动物经过就被被它缠绕致死,然后抽吸鲜血骨髓,尸体则会被堆积到根部附近肥地。 对这种凶恶的家伙,老道本来打算给他断根的,但是陈天阻止了他,将它移到了附近一处深谷中饭,让它自由生长,反正这种东西不能移动根须,最多在一个地方捕猎,危害不大。 当这些灵植都稳定以后,陈天自觉也颇有收获,特别是许多植物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时,如何不断的改变自己以适应环境,最后能在新环境中传承下来,也是自然造化的一种,类似物竞天择。 又待了几天,他便回了故城绿洲,回去的第一件事当然是看万溪的修行如何,上次她在太玄珠中领悟梧桐神木传给她的木之道,不知道如何了。 走近太玄珠一看,万溪还在闭关,不过看她的气色,不像是有问题的,陈天便在故城绿洲中四处游走,看看绿洲情况,也想想,如果有一天要走,这里该怎么处置。 最后想来想去,只得准备将阵法和水道主脉潜藏在数百丈深地下,至于支脉,也无所谓了。更重要的是,要趁这几十年,将天星阵法和水脉结合起来,让后续的人就是想破坏,也无从着手。 想明白这些,他又闭关了。 这次,他主要的事情是继续整理《辰漏经》,他决定,这次不整理出大概的框架来,就不出关。 这其中,学识、经历这些都好办,最主要的是功法,他现在的功法已经偏离了《太玄经》,但是造化之道还没有成型,他只是有个方向,这次,他就准备完善这方面的内容。 第305章 成道 这一闭关,又是三年,不过与以前不同,这次他全程都很清醒,甚至是太清醒了,让神念都有些支持不住。 他正想入定,恢复一下神识,却突然感到外界有了大动静,整座万方城突然喧哗了起来。 神念往外一探,发现外面沸反盈天,到处是乱跑的人群,整个治理机构几乎瘫痪,一细看,却发现是因为天上出了变故。 只见整个万方城上空黑云密布,几乎都要压到城池上空了,而城池以外,却是阳光灿烂,而起因,却是城中心有一位要渡劫。 灵植园中,万溪正在闭目瞑坐,身上气息如沸水般阵阵波动,一会冲到元神之上,一会又跌到金丹之下,起起伏伏,无有定数。 陈天一见就知道,这是她的修为要到了,准备冲击元神之境,不过她在闭关中恐怕已经忽略了这里乃是城市中央,甚至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元神的边缘了,所以才会这样。 他皱了皱眉,飞了出去,首先一挥手,将太玄珠收了起来,然后传音全城,道:“所有人不得慌乱,不得乱走,违令者杀。” 然后,将太玄珠捏在手中,飞速遁走,往东而去。 这主要是考虑到她是神州修士,如果在域外渡劫,恐怕会引来一些不好的变化,因此,直接到东边,找了一块戈壁,准备让她渡劫。 也幸亏她一直在太玄珠中修行,否则,陈天都未必敢移动他,毕竟修行之时,一旦打扰,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 这里是一块满是碎石的戈壁滩,乱石嶙峋,绿植稀少。 陈天将太玄珠放在这,然后放开太玄珠,就这么一会,万溪已经有点受影响了,气息不稳。 此时,她重新接触到外界天地,才慢慢将气息再度稳固,并重新冲击元神之境。 到了此时,或许她已经有了点知觉,气息平稳不少,不像先前那样起伏不定。 又过了数日,她的气息稳定在元神之境,这是一股睥睨天地,敢为人先的精神,是一种遗世独立,天地毁而我犹存的精神,这一股精神,糅合万溪的法力、神魂,生出了一种契合大道又独立存在的东西,那就是元神。 这元神一出,立刻勾动天地间的法则,是木之法则和生死法则,有木行那种欣欣向荣,生长不息的意境,更有四季轮转、生灭枯荣的意境,这数种意境一来,就往万溪的元神处涌入。 陈天知道,她到了选择的时候,是只选一道,精微之致还是糅合数道为一体,形成她自己独有的道境,但看她自己的选择,这也关系到她日后所走的道路。 万溪的元神懵懵懂懂的,最后手一勾,将诸多法则糅合为一体,形成了一种天地轮转而木居其中的意境,在她这种意境下,世界围绕着一株巨木展开,由巨木支撑天地,开辟乾坤,也由她孕育生命,造化大千。 看到这一幕,他剑光一遁,绕着方圆数千里逡巡起来,防止有修为高的修士在窥探。 一位修士在筑基时选择何种道境,不但关系到她日后的修行之路,也关系到她的神通法术,斗法手段,如果被有心人窥探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这附近渺无人烟,就是有修士感觉到这边的动静赶过来,也来不及了。 于是,他一边御剑绕行,一边将关注点放到万溪身边,不过,这也只能看看而已,他帮不了丝毫的忙,因为接下来的雷劫,即是考验,也是助力,没有验证经历这一遭,她这个元神期就是个假的,片刻后就会掉回金丹,甚至更低。 片刻后,陈天看到昆仑方向远远来了几道人影,心知可能是昆仑派来人,因此,远远就停住身形,传音道:“诸位道友请留步,前面有我师妹在渡劫,还请不要打扰。” 那几人一看陈天的形貌,就知道是谁了,来的也不过几个金丹,是昆仑派的巡山修士,看到这里的动静后赶来查探的,也不是专门用来干这种事的。 因此,他们也停下身来,免得再往前走引发误会,要知道,前面这位,可是杀了好几个元神的,引起误会就不妙了,也亏得派中先前传达了关于陈天的事,他们才不至于莽动。 只见为首的一位金丹修士拱手道:“见过陈道友,前面是贵师妹在渡劫?如此动静,是在成就元神?” “然也。”陈天淡淡答了一句,心神依旧放在其他地方,防止有人钻了空子。 那几人一听,就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想引起误会,马上道:“原来如此,我等冒昧了,告辞。”说完,就往后退走了,丝毫不想留在这。 陈天也只是颔首相送。 这时,西北边也传来了动静,一个忽明忽暗的人影往这边极速遁来,陈天略一感应,就知道眼前这个东西是鬼魂类的东西,但又不怎么像那些思维清醒的鬼修。 不过,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陈天剑光一纵,挡在了他前进的路上,身旁剑光环绕,手上雷光隐隐,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这时,刚走一段路的昆仑众人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一位金丹问道:“师兄,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帮什么?我们靠近反而会引起别人的警惕,以他的修为,也不需要我们帮忙,如果是叶秋师叔在这,还没问题,别人又不认识我们,怎么可能放心?离远一点,远远看着,对付这种鬼东西,他手上的雷法正合适。”那为首的师兄一边说,一边越离越远。 路上,刚才那师弟还在问:“师兄,大家都传说这陈天法力高深,神通强横,竟然能将万妖海的那么多妖王或杀或伤,他一个散修是怎么做到的?” “你以为别人真是散修啊,据丘原师伯说,他的功法先五行而后阴阳,尤其是阴阳之理,精深异常,这世上,谁最擅长阴阳类功法?谁最擅长降妖除魔,对妖魔近乎有克制之能?” “谁啊?当今之世,还有这种门派吗?妖廷不早就将这种门派铲除了啊?” “师兄,是不是武当?”这时,另外一个弟子搭话了。 “武当不是已经被灭了吗?山门都被推倒了,听说只有两个残徒躲在海外搞了一处能游走的浮岛在传徒。” “武当是被灭了,真武法脉可不一定,否则,慧辩那家伙的那个金钵怎么被破的?” “咦,也是啊,难道那家伙真的得了真武法脉的传承?他为什么不入武当?” “武当是武当,真武法脉是真武法脉,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武当门徒,能击伤,杀死那么多妖王啊?还有,掌门说他身上可能会还有一件护身法宝,当初南山君与他直接肉体对抗,竟然被他伤的几乎垂死,应该就是那件法宝的效用。” “那么厉害?”一众人等都羡慕起来。 “你们羡慕也可以去独闯天涯啊,只要能闯出一片基业,说不定天尊也会青睐与你。”为首的师兄笑眯眯的建议。 其他人一听就蔫了,做个散修,可一点都不好玩。 且说陈天这边,那模糊的人影看到陈天浑身威胁之意的挡在前面,停了停,然后绕远了一点,想直接绕过去。 陈天看这东西,似乎有点没脑子,也不怎么清醒,就又挡在了他面前。 如此三番几次之后,这东西才被激怒了,浑身黑烟滚滚,煞气翻滚,就朝陈天扑了过来。 等他气势全开,陈天才辨别出这东西似乎是煞气、魂魄、图腾崇拜混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种东西,至于修为,金丹巅峰左右,但是没什么神智,更多的是懵懵懂懂的本能。 而这玩意没有实体,现在来,恐怕是为了夺体,得到一具躯体,这是它的本能。 等它扑过来,陈天一道雷霆下去,威力全开,顿时就将这东西身上的黑气打的四分五裂,一声尖叫,就往回飞。 陈天正准备再补上一雷,将其消灭。 这时,远处看着的那位昆仑派为首金丹修士叫道:“陈道友,不要杀了它,这是天山中生成的山神雏形,杀了有罪孽的。” 陈天一愣,要挥出去的手往内一收,将那东西圈了回来,禁制住之后塞进了随身携带的一个玉瓶中,并朝刚才出声提醒的那位金丹修士道谢。 那位金丹修士点点头,继续飞走了,并没有趁机留下来攀谈。 而他那些师弟们,看到刚才陈天随手一雷就劈死了他们也要费一番劲才能对付的一个异类,都看得面面相觑。 往昔,他们认为陈天的名声不过是吹嘘的成分居多,本事是有,但哪有那么神乎其神,还不排除有法宝的缘故。 可是亲眼看到陈天的雷法威力,再见到他举重若轻,将原本要将那东西要劈死的雷法瞬息间就换为了较为柔和的禁制,毫不费力的将它就禁制起来了,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更何况,刚才自始至终,他也没有使用法宝,法术都是随手发的一道雷光,看那意思,跟他们欺负那些筑基期修士一模一样。 第306章 盘点 那为首的金丹修士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们想些什么,安慰道:“好了,不用这副死样子,他这样的人,数百年也不会出一个。” “再说,你们能入得昆仑门墙,个个都是有望元神的资质,绝不会比他差。元神之路,不是在这里被别人领先一步就一定赶不上了的。” “他这种人,本事大,麻烦也多,所谓天道承负,他既然得了天道气运、上界看重,那么有很多东西就不是他个人能左右得了的了。” “听叶秋师叔说,他十多年前就因为与万妖海大战,伤了南山君等两位妖王,连斩了睚眦等二人,被睚眦妖王临死前施展斩身、斩神、斩道三斩,无缘阴阳之道。” “近年来,他又牵扯进了数十年后的大劫,劫难重重,能否成道还在未知之数,你们应该庆幸,师门为你们无形当中就避免了许多劫难,当潜心修行,早日冲入元神之境,为未来度过劫难增加一点筹码。” “是,师兄。”其他人听师兄这么一说,都明白过来,心悦诚服,其他人也愈发尊重这位稳重的大师兄。 他们这边退走了,陈天那边除了就近有一位疑似山神的家伙外,再无人过来打扰,这里本来就是茫茫戈壁,千里无人烟,修士没事也不会跑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万溪那里,酝酿许久的雷霆终于劈了下来,这雷霆,汹涌猛烈,将原本被黑云遮蔽而显得漆黑的戈壁映得亮白。 面对这雷霆,万溪在此之前已经看过《神霄天雷玉书》,对它们有了一点了解,没有闪避,也没有用法宝抵挡,而是以元神捏合灵气,形成元神道域去阻挡。 这既是劫难也是锤炼,只有经过这么一遭,她的元神、元神道境才会稳固,真正进入元神之境。 那雷霆直直劈入元神道境之中,将一株巨木顶天立地,其余灵植欣欣向荣的道境劈得乱七八糟,那株巨木更是倒了下去,整个道境濒临崩毁。 但是一道雷光过后,趁第二道雷光到来之前,那道境又在迅速复原,而且布局更加协调,更加契合天地间的各种法则。 于是,第二道雷光又劈了下来,一连九道,每次都将道境劈得七零八落,乱七八糟,可是每一次,道境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这每一次恢复,使用的是万溪的精气神,如果她哪一次来不及恢复,而被天雷彻底摧毁道境,那么她也将身死道消。也幸亏在她闭关前,陈天预料到她可能会闭关较长时间,而给了她二十余滴青空石乳和三十多颗丹朱赤食。 直到最后,雷光停歇,雷云将要散去的时候,陈天将手中的神霄雷令一抛,抛入雷云中,将剩下的雷云吸收一空。 雷云止歇后,天放灵花,地涌金莲,一股脑的涌入了万溪的身体中,这就是最后天地的庆贺和奖励了,将帮助初进元神的修士稳固修为,回复元气。 又过了数个时辰,万溪才往陈天这飞过来,笑道:“师兄,我终于进阶元神了,可比你快了,哈哈哈!” 听她一阵得意地笑,陈天也很高兴,笑道:“不错,不错,有一点吾家有女初长成,孩子出息了的感觉,我这老师兄不中用了啊。” “切”,万溪白了他一眼,啐道。 陈天也不以为意,和她一起回了故城绿洲。 只是在她渡劫的地方,有一些元气散入了这片区域,今后数年,这里慢慢有了一汪灵泉,发展成了戈壁中远近闻名的一处小绿洲。 陈天回去后,再度和万溪详谈了一次,并让她开始在武陵山脉建制开府,培养人才,修行上有长处的,可以派到陈天这里接受教导。 军队可以先训练一番,有了成果后,送到西辽这里参与开拓吐火罗的战争,至于路线,可以遵照原先商议的开拓商路的路线来实行。 同时,开始建立起遍布草原、中原、西域、南方的情报网,甚至东海和妖廷都要有眼线和情报传递。 万溪又在这里待了几个月,特别是深入到西辽朝廷中,了解他们的治理方式。 又在陈天这跟着陈天学习了几天,特别是《冰河剑经》、《神霄天雷玉书》、《五行混元经》、《紫薇数经》这些陈天陆续得到的可以直入元神的经典,深入学习了一番,可以不修习,但是需要指导弟子们在低阶是修行。 临走时,她还将青桐、丹朱这两株元神期灵木都带走了,陈天并将五行星辰阵的阵法图纸给了她,让她回去后,将辰漏观的阵法扩充, 交代完这些,万溪就回转辰漏观去了,而陈天,竟然发现自己一时无事可做了。 在故城绿洲闲逛了几天,调整了一下整体阵法,等再过几十年再移七座灵山来充当阴阳五行阵眼,彻底在这里完成五行星辰阵的布置,让这里的地脉无懈可击。 就是日后有人丧心病狂地破坏了那三条引水渠道,也不过让这里少了一点水源,不会像数百年前那样彻底干涸,原先一片绿洲搞成了寸草不生的戈壁。 又去看了看万海,这家伙现在在西辽天瑞军中当了一个中层军官,不断渗透吐火罗地区的部族和小国家,这三四年,已经在吐火罗地区站稳了脚跟,正在囤积物资和军备,训练士卒,一旦准备完成,将迅速吞下吐火罗。 而在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中,万海的修为进步明显,陈天这次也将《冰河剑经》、《五行炼体决》等他用得上的法诀教给了他,并也给了他数十滴空青石乳和丹朱赤食,并告诉了他万溪已经进阶元神之事,让他专心修行。 做完这一切,他又盘点了一下他自己的东西有哪些,这么多年积累,平时看着不多,但是实际也不少,法宝有阴阳五行塔、神霄雷令、太玄珠,灵物有梧桐神木、万载空青石,功法有《太玄经》、《白莲圣经》、《五行混元经》、《紫薇数经》、《冰河剑经》、《神霄天雷玉书》六部,至于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有许多,但是他看了一下,没什么值得留的,就准备等下次辰漏观来人时交给他们带回辰漏观。 至于上次光明巨龙之皮和脊椎骨炼制成了三件法衣和一把长枪,给了万溪万海一件法衣,那把长枪也给了万海,剩下的一件法衣给了耶律拓,作为西辽的宝贝存着。 盘点完,无事可做之下,他干脆再次闭关,运转《玄武真定诀》,进入了深沉的定静之中,本以为这次还会化身玄龟的,哪知道没有,就是定静,单纯的入静。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三十多年。 这三十年中,并没有人来打扰他,可以说,是他修道数百年来最久的一次闭关,也是最舒畅的一次闭关,他并没有做什么事,就是纯粹的入静,于静中孕养精神灵魂。 从静中醒来,他感觉自身的神魂已经成长到了极限,法力和肉身也是如此,可以说,从此以后,不论他怎么修行,都没有了进步的空间,除非他进阶元神。 可是元神之路,他还只有方向,虽然法力进行了一些蜕变,但还远远不够,既是法力的蜕变不完全,也是规则领悟不够。 他轻叹一声:“造化之道,道在何方?” 不过好消息是,他头上那团黑雾终于被磨去了,没有了那东西在头上,他感觉心下一阵轻松。 出了趟门,了解了一下故城绿洲和西辽的情况。 故城绿洲一如往常,红星他们又不会老,不过现在主事的不是他们了,而是辰漏观过来修炼的修士,他们同样组成了一个议事团,通过决议的方式处理大小事务,有分歧的,让万海决定。 而万海,这些年屡立战功,修行进境没多少,倒是打仗的本事大大长进了,成了一位合格的将军,甚至升任了天瑞军统帅。 同样,萧不疑也进阶金丹,如今是西辽的枢密使,掌管军事大权,不过他现在常年闭关,极少露面,他以前从未接触过修行,如今在疯狂补课。 至于西辽,这些年攻略吐火罗很顺利,整个吐火罗地区已经被纳入西辽麾下,那些服从的部落,善待首领,教给他们先进的知识,让他们逐渐融入西辽。 不服从的,驱使服从的为先锋,西辽军队为后盾,杀死首领、贵族、抵抗者,财务分予服从的部落,人口和土地则赏赐给契丹人和归化的花剌子模人。 所以如今,所有的西辽人闻战则喜,特别是他们听说天竺地方广袤不下中原,土地肥沃,兵备孱弱时,更是兴奋了起来。 不过西辽高层却并不是如此轻松,虽然天竺此时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邦国,但是他们的神灵却异常强大,整个印度基本上信仰梵天、毗湿奴、湿婆三大主神和其他五花八门的小神组成的天竺教,近千万人口信仰,这些神灵的力量膨胀到了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第307章 盘点 至于佛教,随着那烂陀寺和超戒寺的毁灭,已经被彻底排除出了天竺的信仰体系,只偶尔有数个苦修士还在践行。 鉴于天竺教的强大神灵势力,西辽对彻底征服天竺,抱持着比较谨慎的态度。 尽管这三十年来,西辽也培养了二十三位金丹修士,加之这些年投奔的神灵,总计有47位金丹,释道、哈吉两位元神战力坐镇,但是相对天竺神系来说,还是不够看。 因此,西辽上下打算先从边角开始,占据一块地盘,然后看形势慢慢发展,至于像上次应对欧罗巴和花剌子模联军一样,让陈天再度组织一次大规模的真君对战,是不现实的。 现在距大劫日益临近,各大门派已经开始封山,门人弟子轻易不会下山,更不用说中流砥柱的元神真君们了,就是想要再度组织,也组织不起来了。 更何况,西辽幼帝已经有了四十多岁,正是一位帝王的黄金年代,他也不乐意一直在陈天的羽翼庇护下生存。 至于释道和哈吉两位。 哈吉已经将波斯复国,并且疆域更大,统治的人民更多,其皇帝便是那位波斯王子,这几十年来,做的倒也不错,至少能独立生存,不必依靠西辽的军事支持。 而释道,依靠西辽的支持,在西域重传佛教,已经有信徒近百万,来投奔的佛门修士数千人,目前可以说是西域最大的宗教,受到西辽皇帝的善待,他本人也被称之为大士。 故城绿洲内部,有了三十多年的孕养,几条伴随水脉而来的地脉,已经颇为壮大,能承担阴阳五行灵山了。 五行灵山,黄山已经找到,其中两座还是在昆仑山中找到的,昆仑临近封山,对他的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阴阳灵山,黄山却一筹莫展,这种属性,本来就难找,要形成地脉就更难上加难了。 到陈天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干嘛那么麻烦?赤血峰遍染那光明巨龙的鲜血,不是正好是阳性灵山吗? 至于阴性的,他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他在万溪渡劫时不是抓了一头疑似山神的东西吗?那家伙浑身煞气、阴气,它栖身的地方能是阳光明媚的好地方? 如果能找到那座山峰,移过来当阴性灵山正好合适。 于是,他拿出封印那家伙的玉瓶,将其放了出来。 三十多年不见天日,当陈天再次将它放出来时,发现这家伙已经极度虚弱,几乎要掉下金丹修为了。 浑身煞气散尽,黑气也不剩多少,几乎就要露出属于山神的那点地气核心了,陈天摇了摇头,渡了一点纯净的阴气给它。 这家伙也许是饿得狠了,毫不犹豫地抱着陈天的手指就开始吸收起来,一点也不避讳那里面有陈天的法力,只要愿意,陈天随时能将其禁制起来。 一连抱着吸收了三天,这家伙才满足,当陈天切断法力时,这家伙已经将修为稳固在了金丹境界,而且极为亲近陈天,毕竟它一身的法力,有大部分是陈天喂给它的,其中或多或少蕴含着陈天的意志,相当于将它炼化了。 陈天将它放了,它不由自主就开始往外飘飞,准备飞入它以前存身的山峰中去。 陈天见状,叫来红星给自己护法,准备直接将那座灵山搬来。 一连跟着这东西飞了两天,才在天山山脉深处找到了它存身的那座小山,这里离万溪渡劫的地方极近,难怪它能那么快就去了。 陈天看了看,这是天山主山脉北边的一处峡谷中的小山,本身位于山北,又是一个盆地中央,周围许多生灵死去的魂魄,不由自主的飘向这里,将这里天然浸染成了一块阴地。 陈天看了看,搬走它毫无问题,但是原先那块聚阴地没了对周围影响有多大,陈天却犯起了难。 想了想,还是要用阵法解决问题。陈天想起当初在白帝群山见到的那处阴性阵法,能培养起一处类似阴世的地方,阵法想必是可以的。 因此,他让红星将黄山叫来。 陈天闭关这些年,黄山一直在主持故城绿洲的阵法,阵法进益极大,已经能辅助陈天布置许多阵法了。 而红星对此毫不上心,这几十年来就跟着老道学了一点炼丹炼器的本事,但是也不上心,浪费了他身为朱鹮,天生的驭火本事,让老道也不怎么待见他。 不过他脸皮厚,兴趣来了就缠着老道学一点,老道也无可奈何。 将黄山叫来,红星也让他带来了布阵所需的一应物事,开始埋下阵旗,当陈天将这座小山峰移走后,他就需要马上布置完成阵法,不能留下空隙。 黄山点点头,示意明白了,然后陈天就去移走那座山峰了。 移走过程便不再赘述,只是当陈天将其扛起来后,那原本栖息在其中的山脉之灵再度被惊了出来,极为迷茫,不知道陈天要干啥。 陈天再度将它收入玉瓶封印起来,然后就将这座山峰扛走了,而黄山,赶紧将阵法围绕山峰被搬走的一处小坑布置起阵法来,不让原先的地脉因为核心移走而断流了。 当陈天将这座小山搬到万方城时,所有人都惊动了,都在远远围观着。 也幸亏红星他们刻意控制万方城的人口,这么多年来,万方城也不过三四万人,城中早已经留出了放置灵山的地方。 当陈天将阴性灵山归位后,整个故城绿洲的地脉明显壮大了一分,但是,同样的,也有些失衡。 马不停蹄的,陈天又去了赤血峰,老道老早就等在这了,这座山峰原本虽然也不大,但是比陈天先前移走的那几座灵山还是要大不少的,也幸亏他相比前些年,法力、神魂都有进步。 老道见了他,不悦地道:“道友这样肆无忌惮,是真的准备投身大劫中去了?” 陈天知道他的意思,在海岛,修士们聚集灵岛还是在无边汪洋之中,以道家和佛家的概念来说,就是承负和因果比较低,但是陈天在神州之内这样肆意移动灵山,招来的因果和煞气与还在是不能比的。 特别是在大劫日渐临近的时刻,明显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真的准备投身大劫,挣一挣气运之主,成了,当然是天师甚至是古代那种人皇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失败了,就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自绝地天通之后,这么做的修道士,没有一个成功的,风险不可谓不大。 陈天已经在很久以前就下定决心了,回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所以我才挣一挣,否则,生民血流成河,文化惨遭毁弃,甚至。如果只是寻常的改朝换代,我还不希得掺和。” “唉,既然如此,我也要返回三仙山了,否则,封山之后,就进不去了。”老道长叹一声,拱了拱手,化为一道火光,飞遁而走。 陈天也看了看,摇摇头,下定决心继续干了,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梗,诸如什么: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之类的。 自穿越过来,也已经有百余年了,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有很多方面没有改变。 如果穿越而来的,只是如世界树转世那般的一些画面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截然不同的处理事情的方式。 想了想,不得而知,他也懒得再去想这种不存在的问题了。 于是,他再度扛起赤血峰,往故城绿洲而去,穿越两三千里瀚海流沙,这个行程,比当初从祁连山搬运灵山困难多了,幸亏他这么些年积累了不少空青石乳。 一路上经过了两个多月,他才将赤血峰搬到故城绿洲,其间遇到许多商队,无不对他顶礼膜拜。 当赤血峰安放在故城绿洲太阳位上时,阴阳平衡,故城绿洲的地脉再度壮大了一丝。 后来,陈天又陆续将五行灵山也搬运来了,当阴阳五行、七曜四象三垣都齐备了之后,陈天感觉,整个故城绿洲再往福地方面发展,或许,数百年之后,这里就能成为一块修道福地。 而当这些都完备了之后,整个故城绿洲的阵法终于圆满,赫然一体,再也不会轻易被动摇,就是日后被人占据了,也不能将地脉如何。 也就在这成功之时,天上再度降下大片功德,陈天、黄山、红星都有,但是也有无数煞气、因果加诸于身,冥冥中让陈天知道,他再也脱身不得。 不过对此,陈天也不在意,更关键的是,这既是因果,也是助力,他都能感觉到,未来一段时日,他行事将有如天助,顺利无比,不论是世俗还是修行。 他哈哈一笑,长啸一声,心道:既然修了这个仙,便当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来此一遭,我当再造乾坤,重塑日月,而不是只当了一位仙人而已。 那位玄天上帝,看重我,难道仅仅是为了这个没落的世界再出一位地仙?地仙,灵界难道还会少?既然穿越而来,就要做人所未做之事,行人所不能,至于生死,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数百年已经是超乎想象的长寿了。 第308章 皇子 随着长啸,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高亢,斗志昂扬。 不过下定决心之后,他继续闭关去了,准备再度推演功法,完成法力的蜕变后再出关好好玩玩。 这次闭关,时间不长,不过一年多一点,主要是辅助功德之气不断推进法力的蜕变,从原本雄浑沛然的阴阳法力蜕变为一种更自然,造化万千的法力。 相比之下,这种法力或许攻击力不如阴阳法力,但是对各种环境的适应度,对生化万物都有奇效,他能感觉到,施展幻术、布置阵法等更加得心应手,就连演练遁法都顺利了很多。 相比攻击力这点损失,反正他现在练体有成,不在乎了,反而是五行遁法被他修炼到五行合一,是一个大喜讯,毕竟以往,虽然有剑遁,但不是所有环境都适合。 出关后,他便未再度闭关,而是一年两次,开始宣讲他的修道之路,来听的包括辰漏观门徒、西辽体系的修士和其他外来修士,只要愿意来的,都让来听。 所讲的内容,涉及到阴阳、五行、幻术、雷法、阵法、数术,甚至是见闻、知识、战斗等方方面面,只要他懂的,就会讲出来,更多的是与听讲的修士们探讨,整理自身所学。 而在太玄珠中,那梧桐神木旁的水潭中,一株幼苗缓缓抽枝发芽,长成了一朵莲花幼株。 如此又过了二十多年,陈天每日修行不辍,终于将他的《辰漏经》推演完全,从炼气到筑基、金丹、元神,皆有法可依,可以说,除了成就元神阶段的实证,已经不比一般大派的传教经典差。 也就在这时,登基已有五十余年的耶律拓派人来报:西辽已在天竺站稳脚跟,甚至征服了整个北方,准备修养十年之后,再度发力,征服整个地区。 因为天竺众神的反抗意念极其微弱,在承诺了尊重原本信仰之后,那些大神们都不再发动大规模的抵抗,而任由一个个邦国自行抵抗,这如何能抵挡西辽兵锋,不过二十多年,半个地区都已经沦陷。 西辽已经准备在天竺营建南京,以二京统治从西域到吐火罗、天竺的广大地域,然后将他看重的几个儿子都派遣到故城绿洲来,辨别优劣。 对比,陈天并不在意,也看了那派来的几个王子,个个都是人杰,恐怕耶律拓也在头痛选哪一个作为继承人。 不过陈天并未打算越俎代庖,毕竟,他与耶律家族的合作已经到了第三代,他们生来锦衣玉食,都是天之骄子,已经早就忘了先祖筚路蓝缕的开拓,也不怎么会看重陈天在背后的作用,反而会忌惮陈天的权利和影响力。 如果陈天真的指派了一位继承人,恐怕下一任皇帝就会暗自嘀咕,盘算怎么摆脱陈天的控制了。 因此,他只是将他们当做一般求学修士一般,一同听讲,一同进学,一同提问。 这对那些年岁已大,已经执掌一方的王子们来说,极为不适应,可是想到来临之前,父皇的嘱咐,他们也不敢有二话。 陈天也看出来了,不过也懒得搭理他们,依旧如此,最多将他们拉入了万方城的议事团,让他们帮忙处理这里的事物。 在度过了初始的不适应之后,他们才慢慢发现这里的一个好处,修士多,特别是辰漏观来的,资质不凡,基础牢固,如果能拉拢一批,对日后争夺太子之位有益无害,因此,他们慢慢的又将这里变成了他们夺嫡的舞台。 对这些,陈天也懒得管,他关注的是东面的局势变化,这些年,那些蒙兀室人开始崛起,从散乱游牧帐落慢慢集合成一个个强大的部落。 而金人,一边在鼓励他们集聚,另一边又不断挑起他们的仇恨和杀戮,让草原日日处在战争之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虽然这样一时巩固了他们的统治,却也让蒙兀室人日渐仇视金人,而且通过不断地战争,他们不但自相残杀,还吞并了无数其他草原族群。 当有一日,金人发现的时候,草原上只有蒙兀室人了,而他们分为了数个部落,仇杀不休,而金人在其中渔利,却没看到,一个统一的蒙兀室草原行国即将成立。 陈天通过气运推演到了这一切,也知道,大劫即将开始,因此,传令给耶律拓,让他加速营建南京,时刻准备迁都。 不过,在目前阶段,陈天并不打算干涉,干涉了也没用,劫数已经起来,除非你把草原上蒙兀室的人全部杀光。 他也只是按部就班的推进这边的工作,这次劫数不但是俗世大劫,也不但是修士插手王朝变迁,而是二者结合,战争形态从二者分开到二者结合,譬如西辽与花剌子模最后一战的情形。 这一日,陈天正在讲道,忽然发现气氛不对,略一感应,发现城里面气氛不对,人人都在窃窃私语,展开神识,听到了议论的东西。 原来,故城绿洲紧靠的河套地区的西夏人正在与兴起的蒙兀室人战争,而这场战争将会带来塞北的局势变化,让塞北从金国和西夏变成三强鼎立。 而万方城中之人,什么民族都有,西夏、西域、蒙兀室,甚至不乏金人,而这之中,对蒙兀室的崛起却两极分化,一些蒙兀室人自然大大自豪,大部分却是战争中的失败者,对蒙兀室人深恶痛绝。 对这些,陈天自然懒得搭理,不过,他发现,这些人的情绪太激烈了一点,竟然很多地方都拳脚相向,这在万方城可是忌讳。 早知道,万方城中修士比例异常的高,如果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严格律令的话,随便两个金丹大打出手,城市还要不要。 但是如今,他们的情绪都异常高昂,而且,这些都是普通人。整个城市仿佛都酝酿着一股风暴。 陈天皱了皱眉,将主持事物的金丹修士们都叫到面前,目前,主持万方城事物的有7位,四位西辽的皇子、两位辰漏观的金丹和黄山。 黄山资质一般,这些年也沉迷阵法,一直主持万方城阵法布置和补充,天然就是议事团成员。 辰漏观的两名金丹一人叫吴陵,是吴云的孙辈,一人叫赵飞,都是资质不错之辈,因此,让他们加入议事团培养。 至于那四位西辽皇子,分别叫耶律成、耶律守、耶律镇、耶律建,分别是耶律拓的二子、三子、五子和七子,都各有特点。 陈天也不废话,问他们道:“最近万方城中此类事件很多吗?”一边说,一边具现出了几处争执甚至斗殴的场景。 众人将眼神一转,都看向耶律守,这是他负责的区域。 那耶律守也是一滞,心道不好,也不知道是哪里有了篓子,老祖竟然关注起这种小事来了,不过他问事一向勤勉,也注意到了此种情况,只是调查几次都不了了之。 因此,他马上躬身答到:“回老祖,是的,大约二十余天之前,此类争端开始发生,一开始还好,但是近来却越来越多,我们调查却没有任何异样,没有串联,没有修士蛊惑,似乎整个万方城突然对这个问题来了兴趣,而且爱憎分明。” 陈天听了,点点头。这时,那位耶律成却突然开口指责道:“三弟,如此大事,你怎么不在执政会议上提出来?竟闹到了老祖这里。” 陈天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把宫斗的本事带到这里来了,颇为不喜,也不做声,道:“日后留意此事就行了,你们下去吧,黄山、吴陵、赵飞,你们留下。” 说完,将这四位皇子赶了出去。 待他们走出去,还能隐约听到彼此的指责声,犹以那位耶律成的声音高,更不喜此人。 留下三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黄山躬身问道:“老爷,可是发现了这其中有什么异常?” “灵觉有触动,不像单纯的事件,既然你们调查也没调查出什么来,就不要管了,我自会处理。对那几位王子,你们有什么看法?” 几人再度踌躇,西辽可不是当初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几个残兵败将了,而是幅员万里的当世大国。他们这样随意评判,日后会不会有因果,让他们颇为不安。 最后,还是那赵飞挺身而出,道:“观主,据我观察,那位二皇子老道狠辣,三皇子坚毅深沉,但阴鸷;五皇子机智,七皇子昂扬,各有各的长处。” “其实,如果是守成之君,这几位都能胜任,但如果,应对大劫,我反倒认为那位三皇子最合适,这人虽然阴鸷,但是也能隐忍,百折不挠,应对各种变局最为适和。” “嗯”,陈天不置可否的应了声,然后让他们退下了。 对于城中的情况,他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一个很久以前类似的家伙:天心魔君。那家伙自从与三仙山的真君们大战一场后就消失了,据说还受了一点伤。 第309章 天心魔君 不过这位魔君到故城绿洲来做什么呢?隔了几十年来寻仇?还是有其他目的?想了想,他也没法确定,只能先找出来再说。 找出一位隐藏的真君,对以前的他来说,无疑难比登天,可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却容易的多。 造化之道带来的法力蜕变已经完成,他的法力更接近自然大千,理论上,只要他神识范围内的异变,他都能感受,因为那是与自然不符,与天地相异的存在。 因此,他将法力和神识悄无声息的蔓延到了整个万方城的区域,甚至故城绿洲的核心区域都布满了他隐蔽的神识,然后等待着。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议事团肯定会加大巡查的力度,如果这个过程中,天心魔君出现异动,他就能感觉到,如果天心魔君沉寂了,那他就等着。 因为如天心魔君梦幻泡影的神通,不可能持续很久不启动,否则,生灵会自发祛除影响。 他不相信报复心奇强的天心魔君能忍受得了。 当议事团回到万方城后,果然,开始采取严厉措施整顿城里的乱象了。 首先便是封闭城池,除了带有议事团律令的人事外,其余人,包括修士,皆不能出城。 第二项便是宵禁和管制,不能上街,不能聚集。 整个律令为时十日,违令者,将被投入监牢。 这项措施一出,整个万方城被吓了一跳,从建城至今,万方城从未如此律令,在许多人心目中,这座城池,几乎相当于一座自由之城,如今突然封闭,让许多人措手不及。 而相应的,城池中出现了许多修士巡逻,经常是一位金丹带领一队筑基和数十位武道军士组成近五十人的庞大队伍上街巡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陈天怕人少反而会被天心魔君无声息间侵蚀,虽然他也能发现,但是被侵蚀了却救不回来了。 如此严格的命令进行了三天,城池一片肃静,什么异常也没有,却也异常压抑,无数人想着,等禁制令解除了之后就出城暂避。 就在陈天以为天心魔君已经缩了的时候,他却发现一位采购进城的一位筑基修士有点异样,他的气息与刚出城时有了点变化。 陈天将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这位修士,陈天有点印象,是西辽培养的,资质不错,所以送到这边来历练一段时间。 但是,陈天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气息与出城前有了微妙的变化,性灵不再灵动,而变得呆滞了些,在一般人眼里,这或许还是如常,但是在陈天这种精通气息变化的修士看来,他的灵魂恐怕已经出了变故,变得不那么自然。 既然确定了,陈天将注意力集中,然后开始反向追溯起他的行踪。 这人是出城采购的修士,整个万方城被封闭了,但是城内的吃食还是要采购的,否则,城池本身又不生产,光靠存储,能撑几天,也没必要。 因此,还是有许多修士带军士出城采购,料想敌人应该在城内,没想到就出了意外。 陈天将他的路程回溯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在思考是将这人拿下还是放纵,想了半天都没拿定主意。 片刻之后,陈天心下灵光一闪,既然这家伙是被控制了进来的,如果用幻术营造出他离得逞只有一步之遥,看那天心魔君能忍住吗? 想到这里,陈天手一挥,从太玄珠中飘出几缕残存的蜃气,这东西,当初开辟太玄珠就用的差不多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补充,一直在慢慢涣散,深入太玄珠之中。 如今,最后几缕拿了出来,迷惑那修士。 那修士回到住所后,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作,照常修行。 直到第三天,也就是封闭城池六天后,那位修士却在这天子时将近时爬了起来,开始祷告。 这让陈天有些意外,万方城阵法密布,他祈祷难道还能招来什么厉害东西不成? 带着疑惑,陈天并未阻拦,而是通知议事团做好准备。 在此之前,陈天已经通知了议事团,只是他们不知道具体如何行事,只知道提高戒备,随时行动。 只见随着那修士的祷告,一个声音慢慢在万方城出现,一开始微不可闻,渐渐高亢起来。 随着这声音的兴起,无数居民如行尸走肉般开始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们行动敏捷,甚至不由自主地激发了身体潜力,力气大增。 陈天皱了皱眉,让议事团带人镇压,尽量压制而不要伤人,接着,他一挥手,装作刚发现将那位祷告的修士制住。 接着,他腾身而上,阵法全开,准备压制所有人。 就在这时,底下行动的修士中有三位金丹修士突然御器直接攻击陈天,对这种变化,其他人大惊,就要攻击这三位。 陈天吼道:“肃静,不要动!” 一边说,一边随手以元磁神光将这三人制住,交给了底下的黄山看管,然后吩咐道:“继续镇压,不用管其他。” 本身就在阵法笼罩下的那些被操纵的居民,如何是修士对手,三拳两脚间就被制住,压到一边看守了。 这里很容易就压下了事端,就在陈天以为那天心魔君忍了的时候,一道乌光从城外升了起来,向陈天袭来。 看到这东西,陈天随手一道雷霆将其炸的乱飞,这是一柄墨黑色圆锥。 陈天笑道:“天心,几十年不见,你的胆子大了一点了啊,敢正面出来相斗了,我记得你以前只敢驱使几个修士送死,失败了就当缩头乌龟的啊,今天怎么长勇气了?” 就在这时,那圆锥乌光一闪,化为无数道光影,朝陈天袭来。 这每一道光影都栩栩如生,气息、威势一模一样,陈天怀疑,如果真以为其中哪一柄是假的,恐怕它马上就会变成真的。 因此,他直接激发五行灵光罩,雷霆环绕,挡下了这如雨的光影。 那大部分光影都在雷光下消泯,剩下的一点,打在五行灵光罩上,也只是溅起一阵阵涟漪。 反倒是那圆锥,被消灭了无数光影后,露出了本体,然后被霜雪剑缠住,眼看不能返回。 这时,借助整个故城绿洲遍布的太上六阳阵,陈天发现了西边,靠近无边瀚海沙漠的一侧有点异动,一点幽暗的遁光正在迅速远离。 陈天朝红星使了一个眼色,将火鸦壶丢下给他,自己身化遁光追了上去。 自从练成五行遁光之后,他这还是第一次对敌使用。 运用中,陈天发现,这种遁术短途比剑遁慢,但是长途速度却不慢,甚至超长途下,还能节约法力。 一开始,两者还保留一段数十里的距离,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逐渐被拉近,当已经接近原来赤血峰所在时,陈天终于追上了这人,于是不由分说,一雷劈了上去。 这家伙看着气息强盛,实际上是个样子货,一道雷霆直接就被劈成了渣,也不知道天心魔君用了什么方法伪装的。 陈天看着这坨渣子,随手挥了挥,发现了其中竟然还有一枚符篆留存了下来。 拿起看了看,这枚符篆糅合了幻术、神术的部分特征,似真似幻,又如真如幻,在现实与虚假之间不断游走,也是凭着这种特性,他才能伪装成一位元神真君。 陈天将其拿了起来,看了看,放入了储物袋中,这枚符篆很奇特,值得研究一番。 对于追出来的是个假货,陈天早有预料,以天心魔君那乌龟似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轻易现身。 可如果陈天不上当,他恐怕还会缩下去,所以陈天上当了,追了出来,而万方城只留了红星等人,如果一群金丹都没法让天心魔君出手,那他就不是乌龟,而是安于粪坑的蛆了。 看了看,他纵起遁光,朝万方城返回了。 至于西辽这边,西京城有释道坐镇,其它地方也不是那么要紧,如果天心魔君拉的下脸,陈天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 果然,当他朝万方城返回了数百里,接近到万方城千里范围内时,发现了万方城的动静,动静不大,没有他想象中的真君法力全开,狂轰乱炸的威势,反而是一道泡泡,覆盖着城中心的一道火光护罩,不住的侵蚀。 但是这种侵蚀的速度慢的可怕,因为居中主持的红星驱使朱雀火为中心,其它六大真火为羽翼,不断灼烧侵入的泡影。 朱雀火是世间对付妖邪最克制的火焰,天心魔君的梦幻泡影虽然是元神级的神通,但是一时如何能攻破克制他,又法宝级数极高的火鸦壶。 陈天见状,愈发小心,收敛了身形,想了想,又用刚才没来得及用的蜃气化为了一个人影,从远方御剑而来,一副赶路的模样。 而本体却静悄悄的接近,准备给这位屡次暗算他的魔君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果然,随着陈天幻身的接近,那天心魔君隔着老远,见得不了什么便宜,就愤愤离开了。 陈天却也没赶上去阻拦,只是暗暗坠着他的身形。 第310章 见面 那天心魔君一路往东飞行,出了故城绿洲,到了漠北狼居胥山之下,黑水之畔。 路上,天心魔君也多次变换方向,消除痕迹,但是在蜕变了法力的陈天眼中,痕迹愈发明显。 终于,当陈天在黑水之畔发现了一个大部落,其中骑士众多,刁斗森严,特别是其中,有数股气息,与他不相上下,明显是有元神修士坐镇。 陈天看了看,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等天心魔君进了这营地,有那么多元神修士庇护,想杀他可就难了。 因此,他准备了很久的一道雷光倾泻而下,直击前面的天心头顶。 那天心魔君正要进入营地,心神刚刚放松下来,突然被这一击,打得措手不及,只直觉反应下运使起了护身法器和梦幻泡影的神通,期望能像以前一样,将这攻击散入虚空之中。 哪知这道雷光如银蛇,首先是辟邪金雷,极尽阳和毁灭之意,将天心魔君的护身法器一一击毁;接着,接触到梦幻泡影神通之后却又性质一变,转换为守心玄雷,将梦幻泡影神通整体吞没。 在临到天心魔君身躯之上时,却又辟邪金雷和首先玄雷齐发,将天心魔君的肉体和元神同时磨灭,连惨叫都未发出一声。 而营地中那些修士们,从雷霆响起到天心魔君陨落,不过一刹那之间,金丹及以下的修士才刚反应过来,元神修士们感应到外界雷霆威力,反射性地将身体护住,纵身跃上高空,还未插手,天心魔君就已经灰都不剩了。 这营地中有三位相当于元神真君的修士,一位妖族修士,一位鬼道修士和一位萨满,三人呈雁形阵对着陈天慢慢逼近。 陈天傲然不惧,区区三位元神,他还是能硬抗一把的,更何况这三个,多少都跟阴邪类沾边,正好被雷霆克制。 因此,他也懒得言语,直接提起了法力,双手之间雷霆闪耀,身周霜雪剑化为一道冷光环绕。 三人看到这架势,都有点心里没底,天心魔君也是成名已久的元神真君,结果一个照面就神魂俱灭,虽然这人有突袭的嫌疑,但是能一直辍着本来就以诡秘闻名的天心魔君,最后一刻才绝杀,更让人心惊。 其中的鬼道修士抱了抱拳,问道:“在下幽月,见过道友,不知道友何故在我等面前突袭杀死天心道友?” “你们会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杀死他?反倒是你们一个个的,不自我介绍一番?” 对面那两人脸色一僵,那位妖族修士就要冲上前,还是鬼道修士暗中拦住了他,并开口道:“我等三人刚才在营帐中议事,实在不知道天心道友去了何方,又引来道友雷霆大怒,竟然杀了他。” “既然你们不知道,那就不用知道了,至于我,陈天,想必你们心里也有点数了,希望下次不要误闯了,一次杀不了三个,但是一两个还是没问题的。”一边说,一边满含杀机地盯着三人的项上人头。 那三人被他这含凶带煞的眼神盯得心头发慌,皆不敢直面。 陈天哼了一声,转身御剑飞走。 那位妖族修士就要出手,却再次被那幽月拉住了。 飞了一阵,陈天看他们并未出手,遗憾的摇摇头,又转身回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位身形粗壮、面含威严,一见之下就让人心折的大汉走了出来。 看到这人,他心下一动,觉得遇到了冥冥中的敌人。 再一看他这打扮,知道是那位蒙兀人大汗,新近草原崛起的枭雄,铁木真。 对这人冷笑一下,陈天转身就走。 待陈天走远,那铁木真回帐坐下,问下首的几位道:“三位法师,刚才那位修士是谁?发生了什么?” “回禀大汗,刚才那人就是天心魔君去寻仇的陈天,他如今在西域极西修行,早年在鬼国时与天心魔君有过冲突,没想到这次竟然连命也送掉了。”那幽月连忙起身回道。 铁木真沉吟了一会,道:“此人身上有我极重要的东西,我一定要杀了他,你们有办法吗?” “这”,几人看了看,不知如何开口,还是那妖族修士开口道:“大汗,我欲那陈天有杀子之仇,愿为大汗前驱,除此凶獠。” “哦,毕先生竟然与那修士有大仇,不如说说这人的来历,我好了解一下。”铁木真听到手下这毕先生也跟陈天有仇,顿时来了兴趣。 这毕先生乃是妖族狴犴妖王,其独子便是在妖狱中被陈天所杀的那位狱官,狴犴。 于是,这位毕先生将陈天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是限于他在白帝城、三仙山、鬼国的事例,最后道:“南山君后来回忆,这人身上应该有一件护身至宝,不但能反弹,甚至叠加纯粹的力量伤害,所以才让以力量闻名的南山君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差点陨落。” 旁边的幽月听了这话,道:“这人还精通雷法、阵法,如果真要杀死他,恐怕只能召集多位元神修士一起围攻,否则,恐怕会打虎不成反受其害。” 接着,又朝铁木真施了一礼的,道:“大汗,我们还是要多收拢元神修士,日后的战争中,恐怕元神修士出现的机会越来越大。” “我何尝不知,只是我等现在困居草原,那些中原的修士如何才能为我所用?” “所以,大汗,我认为,我们这一次打败西夏,得其钱帛粮草即可,然后转头,先灭了金国,占据大江之北,如此,就有数十家名门大派在大军的威胁之下,从者,高官厚禄。不从者,伐山破庙。” “如此,我们才能越打越大,大汗的金帐军也只有得到了那些门派的资源才能越打越多。” “嗯,不错,是这个理,多谢法师指点,那么我明日便进军,一举击破西夏人的反抗,打趴她们,日后,让他们做我们大军的奴隶,钱粮女子,予取予求。”铁木真哈哈大笑,声震四周,那些坐下的部将们也狂吼起来。 而陈天回转故城绿洲之后,思索了一会,召集议事团成员前来。 见他们到齐了,陈天开门见山地道:“那位天心魔君已经被我杀死,明天可以开放各种禁制措施了。” 见那几位皇子们就要开口拍马屁,陈天并未给他们机会,直接问起李陵道:“海上和吐蕃通向天竺、西辽的道路开辟的怎么样了?” “据前几日得到的消息,万师姑已经接连挫败三位吐蕃喇嘛,他们已经同意我们的商队从川地翻越高原进入吐蕃,然后到西域。” “至于另一边从海上通往天竺的航线,还在摸索,近年来,万妖海封山,我们才敢大规模探索航线,不过听说比较顺利,一两年就能探索出一条供船只安全通航的航道来。” “可以,让他们按照这个趋势做下去,同时,告诉他们,可以大规模储备物资了,劫数已经开始了。” “是!” 接着,陈天又问那四位皇子:“你们那天竺南京城营建的如何了?” “禀真人,如今已经大致完成城墙和宫室了,大概再有一两年,就能彻底完成。”几人看了看,最后还是由那二皇子答话。 “你们最好现在就开始转移,并加大在吐火罗的防线兴建,否则,等蒙兀人征服了西夏,下一个,就是你们了。” “还有,尽早打到海边,占领一处良港,将辰漏观与天竺、西辽通过水路沟通起来,否则,等西域被蒙兀占据,你们孤悬在天竺,那些神灵,难保不会翻脸。” “是,我会将真人的建议转告父皇,真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交代?没有了,你只要跟他们说,蒙兀人组织起来的超凡者军队,将是铁浮屠的数百倍,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如果整个吐火罗地区都被他们突破了,谁也救不了你们,所以最好,行动起来吧。” “还有,告诉他们,蒙兀人现在已经有三位元神修士了,日后只会更多。” “是,真人!”四人听完,心下沉重,施礼告别。 将四位皇子打发出去之后,陈天又对黄山说:“盘点下我们的资源,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掩藏起来,包括阵法升级准备将他们彻底掩藏到地下,让他们挖地三丈都找不到。” 黄山应了一声,也转身走了出去。 陈天走了走,看了看他这一手营建出来的绿洲,现在这里生机勃勃,哪能想到数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死亡之海。 感叹了声,他又走到太玄珠化成的灵植园面前,这处洞天雏形,经过近百年的调整,已经发展到方圆百里上下,阴阳五行规则齐备,日月星三光俱全的一个世界。 这日月星三光,是陈天这些年来不断投入太阳、太阴、星辰真火形成的。 可以说,这个洞天的规则已经初步成型,只需要一个主规则,也就是陈天自己修行的规则成型,嵌入这洞天中,充当最主要的规则,撑起别的规则运行,那么,这个洞天就会活过来。 第311章 初战 所以这一切,又兜兜转转回到了陈天的修为上,他苦笑一声,继续闭目修行。 不数日,红星过来禀报说已经清点完物资,并且能移动的已经安排往辰漏观转移了。 又过了大半年,黄山回报说,所有阵法已经潜入地下,掩盖水脉,地上能够寻觅到的,不过一些阻敌类的小阵法,但是,同样的,整个法阵范围内的阵法威力大幅下降,恐怕只有以往三成。 陈天点了点头,好在整个故城绿洲的阵法体系已经完成,不会再轻易改辙,就是要破除,也要他这个级别的阵法师数年之功,再说,现在隐遁入地下,应该没谁那么闲,单纯去破坏几处水脉。 做好准备后,再次要转移的便是故城绿洲中的居民,这些从草原逃入西域的,绝大部分是失意者,他们的去从,陈天还是尊重自身的意见。 于是,第二日,议事团就在万方城大街小巷贴了布告,言曰整个故城绿洲将在未来数年被战火席卷,绿洲和城池恐怕不能幸免,所以,城主府将组织人撤离。 一是往西,撤往西辽。二是往东南,翻越吐蕃,撤往中原川藏之地,或者在途中安居。 当然,如果停留在城中,或者准备投降的,也悉听尊便。 告示一出,整个万方城人心惶惶,大半年前天心魔君导致的戒严的阴影还在,这次又要迁徙,大多数人惶恐不安,只有极少数冒险者仿佛看到了发财的希望。 哪知自此日之后,万方城就实行了军管,趁机捣乱的,蛊惑人心的,一律诛杀。并在城中摆起了两个大台,一个是撤往西辽的接待处,一个是撤往川藏的接待处,组织愿意撤离的人一起抱团。 而就在这之后没几天,红星报告说,蒙兀人攻破了斡罗孩城,这是西夏与西域之间的要塞险城,一旦那里被攻破,西域就会直面蒙兀人的大军。 陈天暗忖,那铁木真一定会派军队来试探故城绿洲。 因此,他去信西辽,让他们将天瑞军派过来,准备与蒙兀人掰掰腕子,试探下他们的成色。 果然,不过几天,陈天就禀报说,蒙兀人一个万人大队往这边来了,而且恐怕是半修士半武者军队,沿路的气息让他极不舒服。 陈天点点头,让他催促天瑞军入驻,又让其他议事团成员加紧组织居民撤离,特别是城外的牧民,愿意的,都收入城中,组织转移。 这次,随着蒙兀人的逼近,无数居民和牧民才慌乱了起来,那只蒙兀万人队一路走过来都是死亡行军,沿路活物杀戮殆尽,寸草不留,就是投降他们的蒙兀人也是如此,因为他们特殊的行军方式,根本不可能带着那些牧民一起走。 不过三日,那只军队就已经急行军靠近了故城绿洲东面的那座由于陈天引北海水而布置阵法,导致整座山重力不一,而被附近人称之为迷途山的山峰。 而西辽过来的,却不是天瑞军,而是万海带队的三支超凡者军队的联合,总人数只有六千余人。 据万海所言,为了尽快打通一条入海的通道,西辽正在竭尽全力攻略天竺,将三只超凡者军队三万余人,加上二十余万普通骑兵,几乎是西辽全部兵力了。 这抽调出来的,还是三只军队的后备队,是辽帝最后的一点家底了,就连辽帝本身,都已经移驾新南京督战去了,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问题不大,特别是见识到了超凡者部队的威力后,那些天竺神灵都老实了下来,有求必应。 陈天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一战,陈天并不打算自己出手,让万海领军带队,利用故城绿洲先前的布置,层层阻截敌人。让黄山组织现有的金丹修士,组成阵法,抗衡可能出现的元神修士干涉。 更让熊川执掌天蛇弓,对付蒙兀人之中的高阶将领。至于他自己,则准备威慑蒙兀一方的元神修士,不让他们插手战争即可,这恐怕也是日后战争的常态。 果然,到达迷途山之后,万海依托山势,组织了阵地,陈天也站在迷途山顶上,看着对面的蒙兀大军。 对面的万人军,阵列森严、杀气升腾,陈天看着他们就如看到了铁浮屠,只是与之不同的是,没有了铁浮屠的那股根源于每个军士身上的死气、尸气。 取而代之的是,杀气、煞气浓重得几乎熏人欲晕,平常修士,如果陷入这等军阵之中,恐怕没有反抗之力就会被杀死。 相对而言,陈天这边的军阵,则是血气充盈,杀气上浮。 而元神修士,蒙兀人那边来的依旧是那三人,陈天将一直在天山闭关的雪姬和红星拉了过来,勉强可以填平差距。 为什么单独陈天可以一对三,但是到了这里就不行了? 很简单,一对三,陈天可以保证自身安全,但是如果元神修士去屠戮底下的军士,不要多,只要将领头的几个杀了,大军就会崩溃,一败涂地。 雪姬闭关五十多年,再出关时,已经是一位元神修士了,而且陈天还将冰魄神光这一神通传授给了她,让她单独对付一位元神修士毫无问题。 当两方在这里对峙时,元神们也只是冷冷的看着。 第二日,蒙兀人开始攻击了,迷途山口宽不过十余里,翻山而过,明显不是什么好主意,因此,这只大军的指挥官直接驱使军士开始硬攻。 只见他们分成一个个百人队,轮流冲杀, 这一冲杀,就是三天,双方在小小的山隘前杀得血流滚滚,将两旁的山峰都染红了。 陈天这边仗着地利,大量杀伤了蒙兀人,三天下来,他们损兵三千有余,陈天这边损伤不过一千多。 但是,这个隘口也到了即将被攻占的地步,蒙古人已经占领了隘口大部分地域,一句推进可谓血迹斑斑,也亏的这些士兵是修炼过一些邪术的,意志坚硬如铁,才没有溃散。 到了这种地步,西辽军队已经准备后撤了,不过担心蒙兀人追杀不休,万海让前锋先行,埋伏在稍后的位置,准备接应。 而最后撤走的,是一直未投入战斗的万海亲卫和熊川、陈天等人,掩护着已经厮杀得精疲力尽的部队。 而蒙兀人那边同样如此,占领了隘口之后,他们并未修整,连理都没有理会这个关卡,而是分做两队,万人长率领未曾参战的三个千人队在前面紧追不舍,而副手率领剩下四千余人紧跟在后。 如果前锋能坠上后撤的西辽军,则他们围上去蚕食鲸吞,彻底消灭这只队伍。 随着万海的后撤,蒙兀那名万人长名为查干巴拉,是一名射雕者,看到万海在后面骑着一匹大马,约束着军士后逃,引弓拉弦,一箭射出。 这名万人长也修习了鬼道、炼体和图腾混合的秘术,修为相当于金丹中期阴神境界,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一位射雕人,一箭之下,尽管在高速奔跑的马匹上,仍直取万海脑袋。 万海虽然在一直奔逃,但是眼观八方的本事还是留着的,在箭一射出就感觉到了,头也不回,一挥手中的龙骨长枪,准备将其打落。 哪知这枪一碰到那只箭,那箭竟然炸裂成无数微小的木刺,更迅捷无比地奔着他脸面而去,而且上面阴气、死气深重,一旦被伤,恐怕立时就会受这两种气息浸染,难以救治了。 这箭是这位查干巴拉选取被他虐杀的死者怨气最深重的骨骼,混入青铜、灵铁等灵金炼制而成,一般人往往来不及反应就会被射杀。 但是一些猛将或者修士,往往能凭借法宝、兵器、术法或硬抗,或磕走,这时,那箭中的怨煞之气、阴死之气就会炸开,炸成一块块细刺,速度更快的刺向被射杀的对象。 而且上面的怨煞、阴死之气,一般修士绝难防备。 就在这些细刺就要刺入万海脸上时,他突然张嘴一吐,吐出了一口纯白之气,这是他精修几十年的纯阳之气。 这气首先将木刺上的怨煞、阴死之气剿灭干净,最后连那木刺,也被纯阳气吹拂的往四周偏去,有几支侥幸刺到万海脸上,却也无济于事,凭他的炼体功夫,皮都擦不破。 而在他身后的熊川看到这一幕,怒吼一声:“找死。” 拿下天蛇弓,执弓在手,转身,在颠簸的马上奋力拉开,憋的脸都红了,让后面的那位万夫长大笑,不屑一顾,端平了手上的弯刀,准备赶上去将他一刀枭首。 此前的战事中,熊川一直没有用到这把弓,因为以他的天生神力和体魄,拉开这把弓也极为费力,这时看到那位万夫长如此,才一时愤怒,拿出来用了。 随着他的用劲,他胯下那匹天马后裔承受不住力道,轰然倒地,被压死了。 而站在地上的熊川,发力更加自然,法力、血气同时迸发,大吼一声“啊啊啊……”,将天蛇弓拉开。 第312章 万夫长 随着天蛇弓拉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升了起来,一道凶戾的天蛇虚影从熊川头顶升起,不但让对面那万夫长心惊胆战,连空中一直给他们压阵的那三位元神也是心悸不已。 这一把弓,在熊川手上看着气势比陈天手上还要厉害,恰恰相反,是因为熊川还不能完全驾驭它,所以天蛇气息外露,呈凶放肆。 但是到了陈天手中,这把弓就会老老实实,威力大小随心而发,这是因为陈天能完全掌控他。 就在熊川放手射出一箭的刹那,天上三位元神不约而同地提醒起来:“小心,快闪开。” 而在他们提醒之前,那万夫长就已经察觉不妙,翻身藏于马下,想躲过这一箭。 他开始躲闪时,那箭还没发出来,可是他的头刚躲入马腹之下,那箭就已经来到他眼前,从他胸腹贯入,后背贯出,将他、他的马,自己他背后和附近数十位军士通通撕成了碎片。 哪怕这位万夫长是金丹修为,也修习了炼体功法,哪怕他周围那些军士个个都是筑基甚至金丹,还结成一体,在这一箭之下,都只有漫天血雾纷飞,连大点的尸块都没见到。 这一箭射出去后,贯出数十里,直钉入后面追来的大队中一位靠前的猛士额头,才止住去势。 而等一众人等炸成了血雾,那一箭穿透空气引起的轰鸣声才响起,如青鸟长鸣,震彻四周。 这一箭,让那三位元神目眦欲裂,这位可是铁木真的心腹爱将,一起长大、一起流浪、一起起兵、一起建立喊国的总角之交,是铁木真可以托付大事的兄弟。更不用说,这样的军队,几乎已经掏空了刚成立的蒙古汗国的家底,也不过有两只,今天在这里就要折去一只,他们肯定没法交代的。 但是要让他们冲上去,他们又有点心虚,毕竟刚才还只是地上那个妖修拉弓射出的一箭,如果换成陈天自己,他们每一个人都挡不住这一箭,当初在扶桑鬼国,人人惧怕的帝建就是被陈天一箭射杀肉身,连神魂都重创。 他们自忖没有帝建的神通,而陈天的修为、神通、法力这几十年都有了长足长进,他们没把握能接下一箭而不死。 至于冒着生命危险一起冲上去缠着陈天,呵呵,修士没有那么大无畏,修道以来的数百年经历化为了他们的本能,保命。 而就在他们踌躇的时候,后面的那位副将却毫不迟疑,弯刀一挥,裹挟起大军继续冲了过来。 蒙兀人的军令极为残酷,主将战死而亲卫未死,除非战争胜利,否则都会被残杀,而现在万夫长战死,副将就必须担起责任,如果他不能胜利,虽然死不了,但是回去被路撸掉官职甚至残酷惩罚都是一定的。 见此情况,那几位元神也不得不一起冲过来,他们跟着铁木真,就是为了在大劫之中谋取利益,如果这次退了,铁木真还会信任他们吗?因此,不论如何,他们都得迎上去。 陈天也不取回天蛇弓,仍旧由熊川执掌,只是看着那三位元神。 而熊川,失了坐骑之后,干脆直接以肉躯狂奔,以他食铁兽的本体强度而言,这只不过是点小运动。 万海见后面的蒙兀人玩命的追来,反而不慌了,给黄山打个眼色,自己和熊川带着蒙兀人还是在故城绿洲东面慢慢转圈子,一边转圈子,一边呈弧线形往万方城靠近,而黄山带了数十人趁机脱离,往万方城而去。 一开始,蒙兀人还陪他转了两圈,旋即就意识到不对,尝试脱离而直趋万方城,可是,当他们一回转,准备放弃追逐时,万海就率领三千骑兵,坠在他们后面,仿佛捕食的狼群。 无法,蒙兀人只得又继续追逐,万海依然如此,消耗他们的体力。 当蒙兀人下定决心,留下一个千人队阻截万海,而大部队准备直接攻击万方城时,万海就集中部队,以他、熊川二人为首,带队直接凿空了那个殿后的千人队,一击之下就杀了那个千夫长,击破了这支队伍。 带队的副将见此,悚然一惊,知道今天再这样耗下去,剩下的军队就会被层层撕咬,犹如狼群捕猎,其实这也是他们对付敌人最常用的方法,今天遇到这样一支装备、战马略胜他们一筹,还熟悉周围地形的队伍,马上就尝到了这样被别人戏弄的无力感了。 不得已,他只得下令全军回转,企图先退出故城绿洲。 这一次,万海不再强行冲锋,只是坠在他们后面,犹如被狼群顶上的鹿群,等着他们什么时候露出破绽。 这样你来我往,就是大半天,饶是蒙兀人和西辽的军队都是最精锐的士卒,战马都是严选的血脉异种,仍然跑的疲累无比,特别是蒙兀人,本来就经历了一场大战,再加上这场追逐,就是钢铁战士也酥软了下来。 就在终于靠近迷途山隘口时,那位副将绝望地发现,隘口前已经有三千士卒列阵,正是已经休息了半天,吃饱了食物,换了战马的西辽军,由黄山率领。 而在隘口两侧的山上,更有数千普通士兵张弓搭箭,准备檑木、滚石,随时要战斗了。 到此境地,他如何不明白,上了万海简单的计谋,被拖在这里太久了,如今兵困马乏,恐怕过不去这隘口就要全军覆没了。 那人也是个狠人,明知道前已无生路,望了一眼空中的三个元神修士,意思不言而明,然后转身,丝毫不管背后压过来的三千士卒,直接以五千金帐军不管不顾地往万海这边冲来,如果能先冲开万海的军队,然后转身与人数少于自己的黄山军厮杀,虽然不会胜利,但是两军交缠之下,不会败得那么惨,或许还有几千人能逃回去。 面对这样一支哀兵,万海也懒得与他们兜圈子了,身下坐骑的力气也到了极限了,它们都不是天马,只是有点天马的血脉而已,能支撑大半天高强度的追逐,已经是世上最好的战马了。 因此,他仍然以自己和熊川为首,准备冲锋。 为了方便熊川开弓,他将坐下马匹都让给了熊川,自己骑了一匹寻常的天马。 他坐下这匹天马,正是陈天驯服的那匹天马,尽管他的岁数已经有60多岁,但是因为觉醒了血脉,一直非常神骏,但是没有开启智慧,化为妖族。 熊川坐在天马白驹身上,连连开弓,一连七箭,箭箭不落空,将那位副将身边的亲卫也射死的差不多了。 这次熊川没有开全弓,只是拉了三分,但是对付这些金丹都不到的亲卫,足够了。 那位副将见此,怒吼一声,修行的法力不要命的从全身各处喷涌了出来,一刹那化作无穷大力,一刀向万海头颅斩了下来。 他这样将法力从肉身中各处逼了出来,刹那间却是能将肉身增强到极致,但是代价就是,片刻之后,法力全失,肉身被废,成为一个脚指头都动不了的废物。 但是,这对他的处境而言,有区别吗? 就在那副将一刀就要劈在万海头上时,万海手中枪一抖,架住了这一刀,然后在错身而过时,再次口吐白气,将这副将的脑袋炸成了一颗烂西瓜。 而就在蒙兀人反身冲锋的时候,黄山带领的士兵也扑了过来,准备前后夹击,彻底消灭这只万人队。 而天上的三位元神真君也不得不出手,想尽可能的掩护这些残兵败将逃出去。 所以他们的第一击,就是朝向那些隘口上的士兵。 陈天要有准备,岂能容他们放肆,雷光接连闪耀,就将这三位的攻击完全抵挡了。 然后,陈天拦住了那妖王毕先生,红星对上了鬼修,雪姬则看牢那萨满。 只是这三位也心里没底,十成法力,倒有一大半预备着,只有三成用作攻击。 见他们这样懈怠,陈天长啸一声,法力全开,笼罩着太玄珠就朝这位原身为狴犴的妖王撞上来。 这位妖王虽说口口声声为子报仇,甚至追到了西域,但是熟悉南山君受伤状况的他,绝不再敢这样撞上去了,南山君有金羽妖王舍身相救,他可没有。 因此,下意识地,他就化为一道明光躲了开去。 他这一躲开,陈天也没去追,反而趁势朝身前的鬼修袭去。 那鬼修平素号称铁木真的智囊,斗法也多以鬼魅行当为主,这会被红星缠着,一团朱雀火就烧的他左支右绌,狼狈异常。 这再被陈天合身撞来,吓得三魂出窍,七窍升天,就要不顾一切地逃走,哪知,红星执掌火鸦壶一直未出全力,这次见他要逃,法力大盛,不要钱的输入火鸦壶中。 六道真火化成一条火绳,瞬间缠住了这位鬼修,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已经一道寒光绕颈而过,将他的头颅斩了下来。 他的元神还未出窍,就被那火绳趁机烧入肉身之中,片刻就将肉身烧成了灰,而元神虽然一时未灭,但也被那火绳牢牢束缚住,不断灼烧,迟早也要灰灰了去。 第313章 潜入 看到这位鬼修一瞬间就是如此下场,毕先生和那位萨满也顾不得其他,一个化风消失,一个干脆化为龙头虎身的原形,没命地往外奔腾。 陈天见状,手一抬,从熊川那摄回天蛇弓,迅捷无比的拉弓开箭,伴随着一声轰鸣,那一箭就要从狴犴后臀穿入,口中穿出时。 只见那毕先生身后升起一道虚影,高坐案台之上,审理阴阳,判断对错,虚影手中法签一扔,仿佛下了判决,顿时将那箭上所附带的法力、神通、符文等神异力量全部消去,只有那箭上附带的纯粹的动力没法消除。 不过,那毕先生还是硬生生的转动了一下屁股,让那一箭,插在了屁股上,而且深入肌肉,半截都钉在了骨头上,将他的后臀部炸开了一团血雾,遁速更加快速,片刻就呼啸消失在陈天眼前。 而另外一位萨满的行动快速而隐蔽,等陈天回过神来,已经消失无踪了。 解决完他们两个,剩下的那些蒙兀士兵,就如待宰的羔羊,万海也不急着消灭他们,而是慢慢削弱,尽量不消耗己方士卒。 待又是一个黑夜过去后,才彻底消灭这个万人队,而总结下来,西辽军也伤损超过三千,死亡超过一千,对西辽来说,也可谓伤筋动骨,征伐天竺都没有损失这么大。 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蒙兀士兵,即使到了最后,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屠戮,都不曾有一人投降,关键的是,他们并不是铁浮屠那种失去了人性的士卒,而是修行了的士兵而已,如此,才更加可怖。 收拾完了战场,陈天暗叹一声,问道:“我们组建了多少修士军队?” 旁边的赵飞立刻答道:“成军的只有万人左右,实在太耗费灵物资源了,观里支撑不起。” “不过,自从万溪师姑开始在整个武陵山脉中布置五行星辰阵后,借助星辰之力的滋养,一次能养育33株金丹期灵药,两株元神期灵药,第一批即将成熟,我们又能增加一个万人队了。” “是我疏忽了,战后我会立刻购买一批灵药送往辰漏观,你让他们尽可能的培养,至于有望金丹的修士,可以每人赐一滴空青灵乳。” “是,观主!”那赵飞立刻回去收拾现场,回报消息去了。 而红星,则被陈天唤了回来,道:“你去一趟鬼国,将群星岛卖了,卖给谁无所谓,只要低阶和中阶灵物就可以,如果不足,再以符钱或者极品玉髓付钱,告诉他们,我可以将阵符和五行星辰阵的阵图交给他们,让他们彻底掌控这个阵法。” “同时,去三仙山,将我们用不上的所有杂物,包括积攒下来的七大真火的火种,都卖一批出去,然后同样换成低阶、中阶灵物。” “然后,你去三仙山之前,先到东海,拿着这枚玉符,它会指导你怎么走的,找到那玄武岛后,将这枚玉简送给他们,告诉他们,不要再将这东西弄丢了,如果我不幸陨落,他们可以到我陨落的地方找找,或许有惊喜。” “是”,听他这么郑重,红星也难得严肃了起来,低头应是,然后化为一道火光,首先回了万方城收拾去了。 又唤来黄山,道:“这里呆不久了,那些原来种植在阵法节点的灵植,统统想办法移植,移不了的,直接拔起来做成灵物,原先节点那,丢几粒种子下去就行了。” 等所有人都走开,陈天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这血肉战场,走了。 却说那西辽精锐回到南京后,西辽皇帝耶律拓看到这副场景大惊失色,西辽五六十年搜刮,剿灭了西域、吐火罗无数大小神灵,才凑出了三只修士军队,这一战,就让十分之一的士兵失去了战斗力,伤筋动骨了。 这还是有陈天在一旁辅助,顶层战力占优的情况,如果陈天他们撤走,顶层战力是劣势之后,他们如何抵挡蒙兀人? 想到此,他将几个出色的儿子都叫了来,道:“陈真人与蒙兀人的一战结果你们也看到了,看来真人的估计是正确的,我们没办法单独抵抗蒙兀人,必须按照真人的布置,在吐火罗地区修建碉堡,层层抵抗了。” “我将你们四人都派出去,每人负责一块,如果谁完成的好,那么谁就是未来西辽之主,这次差事后,回来登基,我会让位于他。” “剩下的三个人,我只能给他一只军队,让他自己去征服了,能打下多大的疆域,就做多大的土皇帝,去吧。”挥挥手,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又将萧不疑唤了进来,首先问道:“萧叔叔,青玉姑姑如何了?” 萧不疑摇摇头,道:“医师说不成了,她年岁已大,又长途跋涉,这次恐怕挺不过去了。” “唉,青玉姑姑逝去,您就是我最后一位长辈了,萧叔叔,虽然西辽现在看着如日中天,可是扛不住蒙兀人的攻击,我们恐怕没有多少好日子了。” “我将三万修士军全部交与您,您按照陈真人的嘱咐,在吐火罗地区层层抵抗,我则再组织一万后备,开拓天竺,尽快将天竺全境拿下,然后开始对付他们的神灵。” “这是吐火罗的地形防御图,这是我在吐火罗地区挖的一些暗堡,存了不少军械物资,希望叔叔您能用得着。”说完,给了萧不疑两张图。 萧不疑接过,粗略看了看,就放入怀中,点点头,就退出去了。 而陈天,在安排完事情之后,就再次进入了静室思考,等这段最后的平静时光过后,恐怕他再也没有多少入静的机会了。 而随着陈天的闭关,万方城却开始躁动了起来,西辽和辰漏观真正开始撤退了,首先撤退的就是平民,他们需要穿越千里流沙,好在有黄山营造的绿洲还能支撑。 这次撤退后,黄山就会将沙漠中这些绿洲的支流暂时封闭,甚至连热海和夷播海的两条渠道都暂时封闭,不让蒙兀人有利用的机会。 好在,除了少数一些,大多数平民都没有选择辰漏观,他们的压力不大。 接着是低阶修士和灵物,这些东西价值重大,陈天让万溪来和自己亲自压阵,不过已经开始收拾了。 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动作,让原本还未决定何去何从的牧民们顿时惶恐了起来,他们久的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近百年,三四代人。 真的要离开,不论是遥远的中原还是干旱的西域,怎么都比不上故城绿洲这块仙居之地,他们就是这么称呼这里的,一时,绝大多数人都有些迷茫。 不过,这些事,陈天也帮不了他们什么,离不离开,都是自己的选择,譬如当初迁入这里,也是他们的抉择一样。 陈天安排完这里的事物之后,反而决定准备去蒙兀草原,潜入那位铁木真身边,看看他们到底是如何行事的。 计议已定,他便将那缕龙气封存在太玄珠中,先赶往蒙兀草原去了。 当陈天到了那黑水之畔的时候,铁木真刚得到消息,征讨故城绿洲的金帐军大败,全军覆没,三位元神一死一重伤,只有那位萨满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乍听到这个消息,原先还沉浸在大败西夏,取得大笔钱帛人口而带来的喜悦中的这位大汗大怒,杀气忍不住地往外腾,几乎凝成了失智。 手上搂的一位西夏贵女,毫无声息的就被他捏死了。 不过他到底也经过了许多挫折,这次失败,虽然伤筋动骨,但也不至于元气大伤,特别是刚刚大败西夏,吸了足够多的血。 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一把推开那具尸体,一个人退出了大帐。 到了临近的一处小帐中,铁木真首先看了毕先生的伤势,他的身体下半身屁股破开了一个大洞,自身也化为了一头虎身龙头的原身,趴在床榻上,半死不活。 那位萨满正在给他的伤口敷药。 “毕先生的伤势可要紧?需要什么灵材尽管说。”铁木真一进去,马上问了一句。 那狴犴妖王已经昏睡,还是那萨满答道:“大汗,毕先生的伤势恐怕要将养数月,不过不会危及性命。也幸得他神通了得,否则,恐怕当场就会被射成一团血雾。” 接着,那萨满又将这一战的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铁木真听了以后道:“可惜,幽月先生去了,以后给我出谋划策的少了一个人啊。” “看来,我们只能先征服金国、西夏,才能与那陈天一较高低,至于西辽,那群死而复生的余孽,我也不会放过的。萨满你先给毕先生疗伤,需要什么,通报一声。” “我还要继续拉拢那些中原门派了,不然只有几位元神,不能完成我的大业。”说着,铁木真就出了营帐。 数日之后,乘着大胜,铁木真再度谋划着攻灭西夏。 而陈天,此时已经混入了蒙兀人的营地,将一粒梦种投入了一位铁木真的亲卫识海中,慢慢替代了那名亲卫。 第314章 西夏亡 就这样,他当了蒙兀人中的一名亲卫,跟着铁木真东奔西走,征讨不臣,这期间,铁木真再次攻打西夏,这次终于占领兴庆府,灭亡了西夏。 这段时间过去,又过了大半年。 这期间,陈天多次准备刺杀他。 可惜,铁木真生性多疑,本身的修为也不差,似乎修行了什么邪功,随着征服和杀戮,修为与日俱增,征服西夏后,其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巅峰,恐怕再度征服金国的话,就要攀上元神之境了。 而且这种邪功已经不怕寻常的伤害了。 攻灭西夏,占领兴庆府的最后一战很快就来了。 这是蒙兀人第四次征伐西夏,前三次,都是为了杀伤党项人的有生力量,要求割地赔款,让党项人不断流血,甚至第三次之后,只保有了兴庆府周围500里的地域给乞降的党项人。 那么这一战,就是要彻底覆灭西夏国祚了。 党项人也知道如此,所以当蒙兀人再度兴兵来攻时,党项人放弃了外围所有防御,只在兴庆府中抵抗。 兴庆府自古便是中原与塞北争夺的焦点,被称为塞上江南。 此城数千年前便被营造,特别是党项人割据之后,更把此城当成核心要塞,不断修建,并凭借此城多次挫败辽、宋、金三国进攻,可以说,只要此城不失,西夏就不算亡国。 先前几次,铁木真也是因为此城太过雄伟,不愿顿兵坚城,所以打算软硬兼施,期望兵不血刃拿下此城。 但是随着陈天在故城绿洲轻而易举的覆灭了他一万金帐军,他便再也不能忍受这么个威胁在旁边了,更何况,见到陈天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必须杀了这个人。 攻城战之血腥,让陈天这种自诩见多识广的修士也大感不适。 不过铁木真浪费的不是蒙兀人的性命,而是党项人的,他将千里内所有党项人集中起来,然后给男人发了一把刀,告诉他们,如果攻下兴庆府,那么他们便有活路,他们的妻儿也会重回原先的生活,还免税三年。 如果后退,不论缘由,妻儿老小,皆被斩首。 就这样,一批批党项人被迫走上战场,死在战场。当男人死完后,老弱妇孺就被驱赶着填充党项人挖的沟壑和防御设施,耗费他们的箭矢武器。 整整七天不眠不休的攻城,当数十万党项人死在兴庆府城墙下时,城坊上的党项人也濒临崩溃。 对这种不将人命看得丝毫之重的屠夫,陈天愈发痛恨。 七天之后,直接有狴犴妖王化作妖身,直接冲撞在城墙上,一撞之下,城墙就塌了近十丈宽,然后,就轮到金帐军出场了。 当金帐军以十人为一队,驰入城中时,战事差不多结束了,剩下的,便是屠杀、奸淫和掳掠。 在这杀戮的环境中,陈天隐隐有所感,愈发感到生命的可贵。 铁木真就在这杀戮中进入了兴庆府,进入了夏王宫。 不过陈天并没有进入夏王宫见识铁木真的荒淫和残暴,而是讨了一个巡视的差使出来了。 这场杀戮进行了三天,三天之后封刀,整个兴庆府要么成了蒙兀人的奴隶,要么成了刀下亡魂,就连铁木真自己,也抢了好几个西夏末帝的妃子。 这时,大将博尔术来报,言道兴庆府东南的鸣翠湖密林寺收容了大批西夏余孽,其方丈慧辨有大法力,迷惑了数千名追击而去的军士。 铁木真闻言大怒,陈天这一个修士阻拦他的大军,他鞭长莫及,现在收拾不了也就罢了,这一个和尚也敢如此?愤怒之下,他点起两万金帐军,带着狴犴妖王、大萨满和一众大将包围了鸣翠湖。 鸣翠湖是慧辨的修行所在,这和尚自从上次在陈天手中吃过亏后就一直闭关修行,再也不轻易出来丢人现眼。 但是此次西夏灭亡,数十个王公贵族逃到他这,他不得不接纳,毕竟这些人,以前都是他的大香客,捐的香油钱可不少,如果拒绝,恐怕名声也不好听。 再说,他自忖也是一位元神修士,保下这些人还是可以谈谈的。 哪知铁木真却想起了陈天的故事,也不想跟他谈什么,第一件事就是挥军攻山。 密林寺建在鸣翠湖畔,这里风景优美,灵气充沛,是修行的好地方,但是四面平坦,却不是什么防守的好地方。 寺中有僧人百余人,其中有修为的三十余人,金丹四位,是慧辨的四位亲传弟子。但是最近因为战争,逃到这里的人就多了,总数有上万。 当铁木真保卫密林寺时,慧辨出来了,他浑身金光闪闪,如梦如幻,无数逃难到此的灾民都跪倒在地,祈求他的救命。 但是铁木真却对这一套极为反感,坐在马上,冷冷看着这位大法师,罗汉境界的人物走到面前,合十,口宣佛号,道:“大汗既已征服西夏,何必再造杀孽,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也给自己增点功德。” “和尚,我只问你一句,你降是不降?” “贫僧方外之人,难道大汗还要连我这出家人也征服吗?” “既然不降,杀!”铁木真一扬手上马鞭,顿时两只天瑞军的万人队出动,自东、南两个方向杀入密林寺中。 有些难民看到此,下意识地跪地投降,却也被毫不留情地屠戮了。 慧辨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种嗜杀的蛮族,大吼一声:“须知佛祖也有金刚之怒,你们这群孽障。”一边说,一边身形膨胀,长到了数丈高,肌肉求夸张的明王之相。 这应该是上次他在陈天手中吃亏了之后新学的炼体的功夫,以陈天的眼光看,不差,比他的《混元玄功》要强,但是比《负山》弱了几分。 旁边早有准备的狴犴妖王和大萨满马上迎了上去,缠住了这位法师。 而其他寺众,在金帐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即使是那四个修行达到了金丹的家伙也是如此,不过一个时辰,就被屠戮干净。 而期间,慧辨几次要突围或者救援,都被狴犴和萨满牢牢缠住了。 一般寺众还未被解决时,铁木真就已经让三千金帐军列阵,以百人为一个单位,轮流冲阵,消耗慧辨。 尽管元神真君的法力源源不绝,但是精神和肉体也是有极限的,更何况旁边还有两位元神真君在虎视眈眈,在轮流被冲击了十多次之后,终于被狴犴抓住机会,一掌拍在脑袋上,顿时被拍的脑浆迸飞,神魂残破。 就在他要金身出窍时,那萨满却手一指,一道黑光缠绕而上,将他的神魂封印在了身体上,脱离不得。 铁木真本就恨急了陈天,这次终于看到一位反对他的修士被制住了,抽出弯刀,走上前,就待将他斩首。 这时,陈天在旁边看到了,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趁萨满和狴犴的眼神被众人稍稍挡住,弹了一缕元磁神光到那萨满的黑光上,顿时就将那禁制解开了。 而这时,弯刀已经斩到颈部,那刀看着黑沉沉、雾煞煞,其上不断有怨灵尖啸,肯定不是简单货色。 那慧辩刚一解开禁制,不假思索地蓄力一掌,就印在铁木真的胸膛上,将他胸膛和五脏拍得粉碎。 那铁木真也是个狠人,骤受此伤,狂性大发,不管不顾,直接以蛮力抓住这位元神级佛修,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将他的肉身精血、法力乃至神魂都一口吞了。 期间,慧辨还待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这位大汗的钳制,堂堂一位元神,就这样被吸干了。 然后,铁木真那五脏俱碎的伤势,顷刻之间就复原了,连修为也大涨。这一幕,看得陈天眼皮直跳。 接下来,慢慢观察,陈天发现这家伙一直隐藏着修为,其炼体修为也是不俗,只比自己差一点。更何况,他身边还一直有那位狴犴妖王化为一团黑雾跟随保护。 想了多日,陈天还是没找到刺杀的方法。 这一日,陈天正处休憩,回自己的部落领地时,忽然看到旁边血流成河,过去一看,是一只西夏人部落被屠戮,血正好流入旁边的湖泊中。 动手的蒙兀人看到陈天,还笑嘻嘻的与他招呼,陈天也没打算管,铁木真的策略就是杀戮,杀到任何人看到他就跪地投降。 但是陈天看到那些西夏人的血流入那湖泊中,尸骨也丢入了那湖泊中。这里暂时蒙兀人统治不到,所以污染水源,防止其他人占领。 突然,他想到自己有一个东西,那位玄龟给他的珊瑚,那东西如果以尸骨喂养,就会长成血珊瑚,不是对付铁木真这种人的好东西吗? 于是,第二日,他的本体出了蒙兀人的大帐,去了兴庆府,这里在蒙兀灭亡西夏时杀戮最盛,血流成河。 接着,他去了原本慧辩的洞府,鸣翠湖密林寺。 这里原本就是兴庆府灵气浓郁地地点之一,是贺兰山和黄河的灵脉交汇点。 但是蒙兀人一番杀戮,让这座灵山福地完全毁弃,他们也没想着收拾,只管掠夺,如今那鸣翠湖中就沉积着许多僧人、死难民众的尸首,一到晚上,这里就鬼影重重。 第315章 血珊瑚 陈天到了这里,将那截珊瑚种掰了一半丢入了湖中,这数十年来,那截珊瑚种长了几分高,勉强可以留个种了。 一丢入湖中,那珊瑚似乎嗅到了其中的尸骨,化为一片红色的珊瑚虫,然后散入广阔的湖面去了。 在陈天的感应中,原本沉入湖中的尸骨在迅速减少,连带那些尸骨上残留的灵气、煞气、残魂、执念,统统被珊瑚虫吞噬了。 到得大日升起,那些珊瑚虫又汇聚了回来。 陈天本来以为要很久才能长大,哪知道,在这里充足的尸骨供应下,这珊瑚迅速地成长起来,一寸、两寸、三寸,不过一个晚上,就长到了三寸高,相当于百年的药效,实在太惊人了。 于是,一连三日,陈天都在这里,以这种方法喂养珊瑚虫,当三日后,湖中所有尸骨已经被吞吃干净,连带煞气、死气也被吞吃干净,整株珊瑚已经有七尺余高,对应着有了三百年药效了。 接下来几日,陈天一直在兴庆府之中闲逛,将水灵脉之中的尸骨都喂了珊瑚虫。 到他将兴庆府有灵气的骨殖都喂了珊瑚虫之后,这座城市中原本弥漫的死气大为减少,原本要化为鬼域的形势也缓解了不少。 那株珊瑚也成长到了四尺有余,但是无论如何也长不到五尺,也就是元神期,这是因为所喂养的骨骸品质不够,极限只能这样,如果他能找到一具元神期的骨骸,说不定就能进阶到元神期。 但是到了如此地步,他也自忖能用了,如果把这玩意给了铁木真,他应该会中招。 但是如何给他?铁木真极为小心,饮食都要经过修士检测、奴仆试药,来历不明的东西绝不会入口。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要将这东西推到鸣翠湖密林寺头上去。 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煞气深重,一般人服之即死,但是对于铁木真这种修炼邪功的修士而言,却是大补,如果不是暗藏的能引发红莲业火,他就直接拿去鬼国拍卖了。 想了想,他将这东西丢入鸣翠湖中,伪装成从湖中自然生长的灵物,然后准备让化身想办法让镇守此地的大将博尔术发现了从而献给铁木真。 就在他将这东西丢入湖中时,湖另外一边突然显现出了一个老道,白发白须,肤如婴儿,满面红光,一看就是有道之士。 那道士看着陈天,疑惑的问道:“在下长青子,我看道友这数日来一直以骸骨喂养这邪物,最后又将其弃置在湖中,百思不解,还望道友为我解惑。” “怎么?这世间,道友还执着于正邪之别?如果如此的话,道友应该回洞府闭关,不问人事才行。” “无量天尊,如此世道,我岂能独善其身,当尽量活人性命,少造杀戮。” “志向很好,道士多多努力。”说完,闭眼打坐,不再理会长青子。 长青子看了一会,发现陈天是真没兴趣与其交流,才叹口气,走开了。 这人有元神修为,而且气息正而不浮,清而不邪,明显是正派修士,但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外行走,又到了这里来,明显目的不会单纯,陈天不想搭理。 想了想,陈天决定在这里弄出点动静,再配合自己迷惑一二附近镇守的军士,让他们发现,然后禀报上去就行了。 想到就做,陈天放开了对血珊瑚的束缚,让它们自行吸收起周围的死气、煞气来。 这东西自从被喂养了带有煞气的骸骨后,仿佛彻底黑化,一直在大肆吸收阴气、死气、煞气,本能地为进阶元神期做准备,而陈天一放开束缚,就造成了颇大的动静,当即就引来了周围巡逻军士的注意。 蒙兀人虽说将兴庆府屠戮一空,但是还是留了一万军队戌守的,否则,凭这里的地形地势和优良条件,不久就会重新兴起一个统治者。 镇守的大将就是上次那位博尔术,他是蒙兀人的大将,铁木真心腹之一,也只有他这种人,铁木真才放心。 如此大动静当即引起了一队十人巡逻队的注意,他们当即一边派了一人去报信,一边往这边拐来。 密林寺身为西夏最后抵抗的所在,又是西夏那位国师的修行所在,当然是巡逻的重点。 就在那队军士进入后,就消失了。然后鸣翠湖就起了大雾,隔绝内外。 这情况让后来的军士一边警惕,继续向上呈报,一边指挥人不要进入这未知的所在。 当一位金丹期将领带领一只百人队来临时,气氛才松了点,这百人队是金帐军,人人都有修为在身,再加之阵法辅助,瞬间就将气势凝为一体。 为首的将领打了个手势,百余人组成阵法,冲开了一点迷雾,就见在其中隐隐绰绰,阴气纵横,陈天将一个鬼道阵法布置在了这里。 见此情况,那百人队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冲不开阵法,他们进去了陷入里面,更麻烦,不得已之下,只有继续往上报。 第二日,狴犴妖王便带来了一个金帐军千人队,这次,凭借妖王的修为和千人队之力,轻而易举地将阵法冲散,露出了其中的一位阴沉修士,正在湖泊边对着一株珊瑚施法。 见此,狴犴妖王带领千人队朝着这边迎了过来,口中喝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在下不过是借助这里的死气阴气培养一株灵物,道友何必咄咄逼人。”陈天化作的那阴沉修士一拂袖,将原先迷惑的一个十人队扔了过来。 “如果你投降蒙兀大汗,供他驱使,那么这里这片地域赏赐给你修行又如何,否则,就只能承受我等的兵锋了?” “供他驱使?如道友一样,指哪就听话的走到哪?你这元神修士活的跟狗有什么区别?” “找死!”那狴犴怒不可遏,一挥手,全军压上,气势加诸在狴犴身上,身后腾现一尊龙首虎身的虚影,大吼一声,一只虎掌就拍了下来。 这一掌,陈天也将法力转换为《太玄经》中的阴属法力,以阴阳大擒拿手迎了上去,结果,一掌之下,到底狴犴那边人多,瞬间就被震动脏腑,受了轻伤。 眼见戏演的差不多了,陈天准备退走。 这时,狴犴又是一掌印来,这次威力更大,陈天装作不敌,遁光一闪,躲了开去。 然后怒喝道:“我自在这里喂养灵物,你们这是挑衅于我了?” “此地已被我蒙兀汉国征服,任何事物都属于大汗。我说过,如果你心投靠,这一个元神修士的洞府送与你也没什么。” “好好好,我看你这德行不像狴犴,反倒像一条忠犬。” 话还未说完,狴犴妖王已经怒不可遏,再次扑了过来,誓要将他留在这里。 陈天遁光一闪,就闪了出去,临走前还叫嚣:“此事没完,狴犴,我必会给你一个报应。” 走了之后,陈天没再耽搁,就回了故城绿洲,主持起搬迁事宜来。 且说狴犴妖王看到了湖心的那株珊瑚,看了看,最后还是将其采摘下来,只留了一点根部。 对珊瑚,常年生活在海中的妖王还是有点了解的,知道这东西是一种罕见灵药,因此拿回去之后献给铁木真。 铁木真看到这株似艺术品的东西,随意丢开,只对其中蕴含的煞气、死气感兴趣,不过他现在又不准备服用,就放在了一边。 对此,作为亲卫的陈天的那具化身就没有办法了,在这之中搞事,很容易露馅。 只能暗暗关心着,毕竟这种灵药可是较为难得,特别是对铁木真这种修炼邪法的修士而言,不信他能一直忍着不用。 这一日,蒙兀人正在营建的都城和林迎来了一位元神修士,那位长春子,铁木真在金帐中迎接他,而陈天选了一个背后站岗的差事,凭着敏锐的耳力偷听。 这位长春子是重阳派修士,重阳派是近百年在金国兴起的一个道派,祖师王重阳原本是北宋末年生人,原本是一位儒生,恰逢乱世,起兵抗金,途中屡败屡战,最后被南宋朝廷激的心灰意冷,转而避世。 这位祖师天赋奇绝,起兵之初,得到过一卷武经,先武后道,以武入道,最后成就元神,在终南山建立重阳派,成为北方道教鼎鼎大名的门派。 这位长春子是他的大弟子,修炼的是正宗道家功法,这次北来,也是看出来天下纷争已久,大劫来临,期望能劝解铁木真这位劫主少杀人命。 对他的到来,铁木真当然热切欢迎,毕竟能有一位正派元神修士靠近他,对他招降在北方影响巨大的道派来说,意义重大。 不论这位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日后别人传起来,可不管他的目的。 帐中,铁木真兴高采烈,邀请了睚眦妖王、大萨满作陪,并拿出了博尔术献上的那株珊瑚,问起长春子,道:“道长见多识广,可知我这株珊瑚有何说法?” 长春子看到一愣,这不就是那天在鸣翠湖畔那位神秘人培养的东西嘛,怎么到了这。 第316章 阴阳二气鞭 因此,他接过来,看了看,不动声色的说道:“这珊瑚,我在典籍中也有点了解,它乃一种灵虫,珊瑚虫聚合而成,用灵物骨骸喂养时,他们会化成虫豸,啃噬骸骨之中的灵气。” “没有的话,则作为植物,吸收灵气生长,极为灵异,能疏解血脉之中的杂质,增长法力,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只是这株,似乎不是以正道方法培养的,我等正道修士,吃了不啻于砒霜,不知道其它修士能否利用。”一边说,长春子一边将珊瑚还了回去。 听他如此说,铁木真和狴犴妖王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再讨论这个,反倒讨论起修行的问题来。 铁木真虽说早年得到了一部魔教的《杀生经》,这么多年来,凭着自己的猜测,也修行到了金丹期,但是还有许多修行术语一窍不通,狴犴和大萨满都不能算是传统的修士,也是一知半解。 听他询问,长春子虽然不喜这种以杀戮修行的典籍,但也不会傻到当面但对,反倒给他讲了许多正道的修行知识,也暗藏了规劝之意。 不过铁木真明显就是对修行感兴趣,但是对长春子的这些理念心不在焉,听过就算。 又经过数日,铁木真看长春子对自己态度还算恭谨,又提了一些对自己胃口的建议,大笔一挥,允许重阳派在自己地盘传教,并让他负责遭了兵灾的地方的镇抚事宜。 随着蒙兀汉国的征讨,无数地方被他们化为了鬼域,催生了大量鬼物,虽说军队不怕这东西,再厉害的鬼物,在金帐军面前都是纸老虎,但是这样频频出动大军镇压也是烦不胜烦,地方也没办法统治。 因此,他将这项事物交给了长春子,代价就是,重阳派在各地传教受到蒙兀人承认和保护。 这可不是一个小权利,就类似于今天的邪教和受国家承认的正规宗教的区别。 自此之后,铁木真招揽了重阳派,中原其它教派不再明里暗里敌视他们了,至少是两不相帮,对他接下来征讨金国,去了一块大绊脚石。 而陈天在一直观察,等待机会。 陈天观察到,铁木真尤其喜爱一位从西夏王宫夺来的妃子,每隔几天就会去她那里过夜。 而那位妃子,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绝望后,慢慢接受了自身的处境。 陈天却慢慢找到了机会,找了一个机会,将万海和红星在修炼的《纯阳经》删删减减,然后找个机会给了她。 这《纯阳经》是万海从《太玄经》中参悟出来的关于纯阳部分的修炼典籍,当然比不上武当派原先的《纯阳剑典》,但也立意颇高,万海在来到故城绿洲之后,征得陈天同意后,还传给了红星,二者共同参悟。 而陈天将其删减了绝大部分,只保留了吸纳纯阳元气,养炼身体的法门,修炼者入门易,修炼之后排出身体杂质,养练精神,让其愈发气质高贵。 自从修炼之后,这妃子愈发受到铁木真的宠爱。 可是陈天却看到,她每次几天修炼出来的一点纯阳之气,都在交合之时被铁木真吸走了,这也是他这魔功能迅速进阶的地方。 那口纯阳之气,绝大部分都被用来平衡铁木真体内旺盛的阴死之气,所以每次铁木真在她这里过夜之后,都觉得神清气爽。 但实际上,那些纯阳之气,每次还是有一丝遗留下来,积累在檀中穴中。 因为陈天给这位妃子修炼的,本就是世上最绝顶的功法,比铁木真的那杀生经高明多了,虽说由于量少,修行时间短,绝大部分被魔功吸收,但还有一丝丝纯阳气遗留。 日积月累,这一丝丝纯阳气越发壮大,一年之后,已经壮大到铁木真感觉身体不适,檀中穴隐隐发痛。 不得已,叫了大萨满来看,可是萨满一通诊治后只得说:“大汗,恕我见识浅薄,只知道大汗是檀中穴积了一口气。” “这还用你说?”铁木真双眼一瞪,就要发怒。 “大汗,仆下确实不知,但是长春子身为道家正宗修士,对这方面肯定精通。” 铁木真点点头,让人出去通知长春子返回。 长春子此时正在西夏境内镇压鬼魅,超度亡魂,一起的还有重阳派一干道士。 听到铁木真的召集,他将手下的事物交给了师弟长青子。 就在路上,陈天出现了,拦住了长春子,道:“道友还是不要走的那么急,我觉得陪我聊聊天也很好。” 那长春子看到陈天后一愣,片刻之后才确定了陈天的身份,道:“道友就是故城绿洲那位?道友如此修为,随时可以跨入元神之门,何必再掺和这等凶险的劫数?” “道友是劝杀人魔王放下屠刀,我却是想直接镇压了他。” “自绝地天通以来,无数修道人投入大劫之中,从来都是让劫数更加凶险,道友难道还想重演五胡乱华的悲剧吗?” “蒙兀人入主中原与五胡乱华有何区别吗?至于我等,自愿投入劫数,是生是死都是命数,这是我的道之所在。” “至少没有两百年的战乱不休。” “做蒙兀人的奴隶吗?” “我与道友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我还是不愿现在与道友交手。” “我说过,道友在这陪我聊天就好了,等铁木真那边的结果出来,再各自归去。”陈天坚持到。 “既然如此,得罪了。”长青子掐诀一指,一道木火夹杂的龙行长鞭抽向陈天。 陈天一笑,也掐指一扬,涌出阴阳二气,交织缠绕,也形成了一条鞭子,陈天命名为阴阳二气鞭。 这是当日,玄天上帝在金钵中对付那位佛门尊者的手段,玄天上帝当日使用时,还特意让陈天看清楚了其上的符文和运使手法。 但是,这些年来,陈天一直参悟,却还只是一个半吊子,以前从没拿出去对敌过,因为杀伤力太差。 这阴阳二气鞭,由阴阳二气织就,每一次交缠,就会形成一个符文体系,每个体系中又有72枚阴阳二气形成的符文,而且每一节的符文有微小的差异,最后织就的鞭子,可以有9节,18节……每9节形成一个神通,最多到81节。 这是一种类似神通的法术,理论上说随手可就,威力随着自己的领悟也是日渐加深,而且织就的神通也是不固定的,看使用者的悟性,但是陈天现在,勉强才形成九节,织出的第一个神通就是克制诸般由阴阳五行衍生的法术。 手执这法术长鞭,陈天与长青子来来往往,演练起各种法术来。 且说铁木真这边,这几天愈发难过,特别是中午阳气强盛的时候,檀中穴鼓胀不休,似乎随时会冲破肉体,这样的后果就是散功。 为什么先前肉体被慧辩重创都没事,而现在只是一口真气冲出檀中穴就会重创?因为先前只是外力攻击,肉体首创,但是他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只要有补充就没事。 而檀中穴的这股法力,理论上也是他法力的一部分,是他本身的法力在冲突,一旦约束不住,他本身法力就会反噬,到时不死也会重创。 正是因为如此,后来,铁木真等了两天实在等不得了,便派了狴犴妖王去请。 陈天的长青子交手并未掩饰,又是在他回程的必经之路上,狴犴妖王很容易就发现了正在交手的两人。 看到两人正在交手,狴犴妖王想也不想地上去给长青子援手,化为原形,朝陈天扑过去。 陈天也夷然不惧,阴阳五行塔从身体中释放,化为一座人高小塔,围着狴犴的身形不断砸下来。 三人翻翻转转战斗不休,期间狴犴妖王化作一位龙头人身的判官,端坐半空,裁决陈天,想要削去陈天的法力、神通,却每每被太玄珠卸去力道,近不得身。 这实际上是狴犴的天赋神通,赏善罚恶,由狴犴裁决,狴犴认为善的,就会增加他的法力,加强神通威力,反之则会消减。 这神通是辅助的无双利器,但是对陈天这种有一个洞天护身的人而言,打不到就丝毫作用也没有。 反倒是长青子,先前已做过多番尝试,知道奈何不得陈天,只得传音狴犴妖王道:“毕先生,铁木真大汗那里出了何事?为什么这人一直要缠着我。” 狴犴妖王于是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包括铁木真的症状。 长青子听完,沉默了片刻,道:“大汗的情况,一是闭关,慢慢磨灭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纯阳元气,到时,大汗一定法力大进,元神之下,再无障碍。” “另一种办法,就是找到契合大汗功法的灵药,借助灵药的冲击,直接冲散那股法力。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接触可能补充纯阳之气的东西了,否则真的壮大到大汗本身法力也冲不散那纯阳之气,大汗恐怕就要重修功法了。” “你回去后还要详查,这陈天为什么要将我拖在这,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恐怕与大汗此时的状况有关。” 第317章 上钩 接着,狴犴便试图脱身而去,陈天却未让他如愿,依然以阴阳五行塔缠住他,一旦他准备脱身,就是铺天盖地的法术五行法术倾泻而下,甚至元磁神光和神霄雷法都准备用上了。 两位元神被陈天缠的没有丝毫脾气,只得继续和他在这缠斗。 铁木真这边看到狴犴也出而未归,惊觉不妙,再也不敢让那位大萨满一人再出去,直接调派了一万名金帐军,护着那位大萨满找来。 那位撒满也发现了他们,可是他领着的这一万金帐军对天上的几人也帮不上多大的忙,那位撒满更是不敢轻易进入战团,怕也被裹挟在里面不得脱身。 其实陈天此时已经到了极限,他一边应付长春子,主要以术法为主,一边应付狴犴妖王,以法宝为主,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在两位元神真君的围困下,还要分心多用。 不过,那位大萨满却被吓到了,不敢插手,金帐军也不敢轻易插手,因为他们一旦进场,陈天仗着肉体强横,还能硬顶一阵,但是长春子和狴犴妖王一旦失去术法之力,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陈天近身,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狴犴妖王将长春子的话转告给了大萨满,陈天此时已经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长春子身上,阴阳二气鞭、神霄雷法、元磁神光轮番而上,特别是元磁神光,一旦被刷到,法宝威能全失,术法消散,所以长春子的法宝都不敢离开身体太远,免得落入陈天的手中。 而且他自己也被压着打,连传话的时间都没有。 等那位大萨满听了这番话,转头走了,留下了大将木华黎统帅这一万金帐军,留在这接应这两位元神真君。 待那位大萨满走后,陈天又放松了对长青子的压制,趁机回复法力,他毕竟还只是阳神境界,不能如元神修士般法力勾连虚空,只要周围环境不是无灵之地,法力源源不绝。 而那两人也不是傻子,一方面知道转机来了,反倒拼命攻击起来,顿时术法横飞,都波及到了旁边的金帐军。 另一方面也知道恐怕事情不妙了,不然为什么陈天等大萨满一走就放松了对两人的钳制,可是到底哪里有问题,他们也想不出来,长春子的那番话,按道理全无问题啊。 可是陈天却知道,铁木真身为大汗,一国君长,岂能说闭关就闭关,他只能也只会选择服用灵物冲散那团纯阳之气,而什么灵物比那血珊瑚更好呢? 只要铁木真服下那血珊瑚,就不信他这样杀孽深重的家伙还不能引发红莲业火,如果这都不能,那这玩意了可就是邪修的无上至宝了,成长快,隐患低。 那大萨满回去后,将长春子的这番话转述给了铁木真,铁木真听了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我接触到的任何人、事、物,都查一查,我要知道,这纯阳之气是怎么来的?这在中原都是绝顶功法的典籍,怎么悄无声息的到了我的身上,有嫌疑的,全部杀了。” “是,父亲。”这时,伺候在旁边的窝阔台欲转身去执行。 “你不用去了,让耶律楚材去吧。”铁木真止住了窝阔台,反而吩咐旁边的金国降臣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愣了一下,不过看铁木真没什么其他吩咐,较忙称是,下去行动了。 然后铁木真又吩咐大萨满道:“萨满长者,你替我去宝库取可以用的灵材来,麻烦了,发生这种事,我只能信任您了。” 大萨满闻言,一躬身,默默退出了大帐。 又等了片刻,大萨满取了三样灵材来,一样是血珊瑚,猩红如血,阴气、死气纯净;一样是一株灵芝,是西夏王陵中被发掘出来的,生死二气缠绕;一样是一团太岁,从狼居胥山下那位螭远萨满死的地方长出来的,煞气、死气充盈。 铁木真看了看,最后唤过来一名侍卫,这人也有金丹修为,他道:“丹木,你帮我试试这个,如果出了问题,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孙子,我一定像待拔都一样待他。” 那位侍卫都没听铁木真说完,已经掰下了一块血珊瑚喂进了嘴里,随便嚼了一嚼,就咽了下去。 并跪倒在地,回到:“大汗,您就是蒙兀人的天,是您带领我们打败了西夏、金国,让我们从奴隶变成了战士,为您牺牲,我赤木随时准备着。” “哈哈,好,有你们这些战士,我蒙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必将兼并天下间所有的国度,成为长生天之下最伟大的国度。”铁木真哈哈大笑,极为愉悦。 旁边的大萨满过了一会问道:“赤木,感觉如何,有什么不对的吗?” 那位侍卫仅仅吃了一点,只是感觉到其中的阴气、死气如大补丸一般,刺激得他的功法不停运转,其余就再无问题了。 “感觉很好,再吃一点,我觉得可能会再进一阶。”这位侍卫原本只有金丹初期修为,但吃了一点点血珊瑚后,阴气、死气刺激得功法极速运转,竟然有进阶的迹象。 铁木真又掰了一块,送去了他手中,赤木抓住往嘴里一塞,嚼都不嚼,直接咽了下去。 这一下,由于量大了一点,他感觉无数虫子从嘴中、从胃里,从肠道中,爬入了身体的各个方面,原先征战所受的各处暗伤,瞬间都好了。 于是,他猛地吐出一口暗红的血块,身上气息节节拔高,神魂消像受了刺激一般,猛地从身体中跃了出来,从养神期进阶到了阴神期。 那位大萨满首先将赤木吐出的那块紫色瘀血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任何问题,又将手搭在赤木头上的并让他运转功法,一番折腾,果然毫无问题。 于是,大萨满对铁木真道:“大汗,没有问题,这确实是一株罕见的灵药,难怪那位培养灵药的邪修面对大军也不愿后退。如果不是有灵气、数量又足够的骸骨难寻,恐怕这东西会成为邪修最重要的宝物。” “好了,既然安全,我就服用了,如有万一,窝阔台,你就是下一任大汗,托雷,你要辅助哥哥稳住局势。如果我死了,第一件事就是杀尽西夏人,然后进攻金国,将不安分的仍在战场上消耗。”说完,铁木真将血珊瑚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一开始,确如赤木所言,胃液中,无数珊瑚虫争相往身体各个角落散去,中途的暗伤、淤血、身体的杂质,被统统清除,化作一块块紫黑色血块吐了出来。 铁木真的气色却越来越好,修为不断攀升,很快就达到了金丹巅峰。 感受着这前所未有强大的感觉,铁木真哈哈笑道:“好东西,好东西啊,那道士在兴庆府就种出了这样一株神药,如果我把中原大派屠一个,岂不是几天就能得到一株元神级灵物了?好、好、好,可以。” 而这时,远在数百里外还在与长青子和狴犴妖王拼斗的陈天忽然一顿,他收到了分身发的讯息,铁木真已经吞了那株血珊瑚,可以撤了。 哈哈几声大笑,陈天手上元磁神光、冰魄神光猛然爆发,将二人迫开,然后霜雪剑裹身,化为一道寒光飞走。 留下长青子和狴犴妖王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伙发了什么神经,突然,他们向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双双疾驰而去,只留下金帐军在这。 而就在耶律楚才开始组织人手封闭和林,化作数十队,将所有与铁木真有过接触的人和物都搜查一遍,尽管还未波及到那位西夏王妃这边,陈天那具化身却已经来到她宫门前,直接闯入。 那位王妃最近颇受宠爱,伺候的奴仆极多,但是都被陈天放倒了,这具化身虽然只有金丹初期修为,修炼的也是邪法,但金丹本身在世间已经很难得了。 闯入之后,那位王妃一惊,但屡经变乱的她瞬间就冷静下来了,问道:“你是大汗侍卫?为什么要闯进来?如果是大汗召唤我,你不用将所有人都打晕吧?” “我是来通知你赶快走的,铁木真要死了,你身为罪魁祸首,一定会被残酷处死。” “放肆,大汗好好地,功行造化,兼有天下,一定会长生不老,怎么会死?” “你修炼的纯阳之功和他修炼的至邪魔功本就相互冲突,这大半年来,你每每修炼一股纯阳气,大部分都会通过交合传递给他,日积月累,他那一股纯阳气已经难以抑制了,死期就在近日。” “胡说,大汗富有天下,区区一口纯阳气怎么可能难得住他。” “是啊,所以他又服用了我给他准备的一味灵药。”陈天慢吞吞答道。 “你......”这位王妃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赶紧的吧,我来通知你是因为这事是我借你之手施行的,不想你事后丢了性命,你如果想活命,往西去,进入故城绿洲,然后到天山之中找一处灵地修行吧。” “你...你是那位陈天?”这位王妃像是突然醒转了过来似的,指着陈天问道。 第318章 对谈 陈天懒得搭理她,自己已经尽了义务,她走不走就是自己的选择了。 随着动静的接近,这位王妃再也不敢啰嗦和耽搁了,外面确实是有了动静,更关键的是,只要被人知道她私自修炼,肯定会被处死,不论是不是她将纯阳之气传渡给铁木真的。 因此,她草草收拾了一下,拿了几件衣物,一些首饰,打了一个包裹就要走。 陈天递给她一个储物袋,告诉她用法,她已经有了一点纯阳之气,用起来毫不困难,然后指点她方向。 这位王妃毫不迟疑,仗着修炼纯阳之气改善过,比一般人甚至与筑基期修士相仿的肉身力量,翻墙而走,消失在夜幕中。 而陈天,在做完了这件事之后就无事可做了,翻到和林城最高峰,向下俯视着逐渐骚动起来的城市。 且说铁木真那边,自从服下血珊瑚后,他的状况就前所未有的好,那口纯阳之气也被无数血珊瑚吸走,当做废物排出了体外。 这一下,他就觉得仿佛被横亘在喉咙中,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去的一根鱼刺,终于消失了,不但身体,就连精神也前所未有的好。 甚至他都能感应到整个和林城的动静,这还是个未完工的城池,大部分地方还是工地,原本所有人都已经安睡,但是随着耶律楚材的行动,整个城市中慢慢骚动起来了。 但是耶律楚材是个精明强干的,他早已经派人持令封锁了整个城池,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未得军令,任何人不得外出。 然后,他将所有铁木真可能接触到的东西首先筛查了一遍,至于铁木真的妃子,他做为臣子,可不敢插手,只是封锁了她们的住所,等候调查。 这时,铁木真的神念发现,他最宠爱的那位西夏王妃的宫殿中,所有侍者和奴仆昏倒一地,而那位王妃已经消失不见。 他一转念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怒喝一声:“这个贱人,托雷,拿着我的金令,去调集金帐军,务必抓住,我要问下,是谁指使的。” 不过片刻,长青子和狴犴妖王就飞了回来,一进大帐,两人发现铁木真毫无异样,都松了一口气。 看到两人的神情,铁木真问道:“两位法师,你们为何如此?二位不是被那陈天缠住了吗?将他击败了?” 长青子摇了摇头,将方才的状况详细的告诉了铁木真。 铁木真听后一阵沉默,良久,道:“我现在很好,没有中了暗算的感觉?他缠住你们,难道只是为了救走一个女人?”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不信了。 而此时,他服下的血珊瑚终于消化完毕,然而他的精神却极为亢奋,甚至亢奋的有点过分,不但长青子,就是铁木真自己也感觉到了。 长青子马上将手搭在铁木真背后,法力透过去,游遍全身,详细探查起了他的情况。 结果,铁木真的肉身毫无异状,甚至前所未有的好,长青子心下一沉,结合铁木真的状况,知道状况很可能出在神魂上。 长青子实话实说,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并向铁木真请罪。 铁木真沉默了下,笑道:“这怎么能怪道长,只能说那贼子确实是大敌,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于我。” “窝阔台,我死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是,父汗,我会先杀掉西夏人,然后征战金国,稳定内部,至于那陈天和西辽,没有万全把握我不会动手的。” “不错,你确实能继承大任了,我死后,按照蒙兀人的观念埋葬。我可不想如那些汉人帝王,死了几百年后又让别人挖出来晒晒。” “是,父亲。”窝阔台沉声答道,反倒是托雷已经泪流满面。 略微交代完了诸事,铁木真反倒向看开了一样,走出大帐,对着外面吼道:“陈天,陈真人,堂堂西辽天师,鼎鼎大名的大神通者,不出来跟我谈谈吗?我已是将死之人了,不妨聊聊。” 陈天听到这声音,想了想就纵了下来,他也想跟这位谈谈,虽然是一位屠夫,但你也不可否认他的军事、政治让人无可挑剔,属于无师自通的类型。 当陈天落到铁木真面前时,这位大汗一愣,接着问道:“陈真人这是变化成了我这位侍卫的样子还是直接操纵了他?” “这可是我在天心魔君身上学来的一点小技巧,以一粒梦种操纵这位生灵,当那粒梦种消失后,这人也就恢复正常了。” “那血珊瑚到底有什么机关?可否给我说说?” “这玩意是我在北冥之中得到的,以自然死亡的骸骨喂养,则是一般的灵物,但是如果以饱含煞气的尸骨喂养,则会培植出血珊瑚,最主要的功能就是以其蕴含的精纯煞气引发服用者燃起红莲业火。” “红莲业火?道家也讲究这个,我记得这是佛门的概念吧。” “只是名称好听而已,你也可以称之为煞火锻体,如果你自忖功德护体,上天庇佑,也可以看看能不能度过,如果能度过,就能修成琉璃净体,日后直到地仙都毫无阻碍。” “我不明白,我与道友前无怨仇,为何一看到道友就想杀死你?”铁木真问了一个他想了很久的问题,他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天下有才能的人,他都会不记前嫌的招募,但是一看到陈天,就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他。 “因为狼居胥山下的那道龙气本源自天山,我帮助天山解开了灵境濒临破灭的厄难,整个天山本源孕育出两缕龙气,我得一缕,世代侍奉天山山灵的巫师萨满们得了一缕。” “后来,这些萨满中的一位,螭远,拿着那一缕龙气借给金国,让金国迅速壮大,并染上了杀气和煞气,并从金国那里得了一缕龙气。” “我听闻后,赶去杀了那螭远,却也让他将那缕龙气送入了狼居胥山,黑水之畔,孕养了百年,才形成了支持你的那股龙气。” “这缕龙气参杂了从天山到长白山的地气,从契丹、金国到你们蒙兀族的气运,又有煞气、死气,凶恶无比,嗜杀残忍。” “陈真人,我近来读到荀子的《天论》,其中说:大天而思之,熟与物畜而用之!从天而颂之,熟与制天命而用之!望时而待之!熟与应时而使之!因物而多之,熟与聘能而化之!思物而物之,熟与理物而勿失之!愿于物之所以生,熟与有物之所以成!故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真人对此如何看?”这时,一旁的窝阔台开口问了一句。 这位蒙古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从小南征北战,杀人无算,但是在蒙古局势稍稍稳定之后,却读起了书,学习了许多道理,并将之运用到行军打仗、治理地方之中。 所以,虽然他不如兄长们能战善战,也不如托雷受宠爱,但是为了蒙兀汗国之后的发展,为了统御从西域到东海,数万里幅员的草原帝国,铁木真还是明智地选了他当作继承人。 听到他的问题,陈天笑道:“只要你有制天命而用之的决心,立誓以后少杀慎杀,除战阵之上外,不无辜屠戮。对待各族民众,公平如一,混万族为一国,那么,我不但会支持你,甚至还会说服西辽臣服于你。” 窝阔台就要随口答应,这种话,他身为一个政治家,讲的不知道有多少。 这时,旁边的大萨满却突然手杖一挥,制止了他,道:“三王子,慎言,这位陈真人博学多智,如果三王子现在答应而以后做不到,恐怕会遗祸无穷。” 陈天笑道:“只要努力,总能做到。” 众人皆沉默,这不但但是窝阔台答应一句就能做到的,他们身后还有蒙兀族人,还有征服天下的野望,如果自缚手脚,恐怕族人会与他们离心离德,征服天下也会变得困难重重。 看他们不说话,陈天便道:“也罢,今日至此谈兴已尽,我们来日沙场再见。”说完,这具化身便软倒在地。 过了片刻,还是毫无动静,长青子看了看,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性灵被封闭了一段时间,需要几天缓缓。” 这时,那窝阔台问道:“真人,可有办法克制这种法术,否则,他来无影去无踪,随时都能深入宫阙,杀王刺驾。” 长春子思考了一会,道:“方法肯定有,这种法术其实本质与魔道操控傀儡的法术差不多,只是不会伤害操控人而已,所以,要防范这种法术,只要炼制类似于清虚问心镜之类的法宝就能照出被操控的人。” “如此,还请真人教我等,我等必有厚报。” “三王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的,然后拿出一块玉简,刻印了一套法宝符文,递给了托雷。” 托雷接过,草草一看,发现这件法宝的用处极为单一,就是照心,或者说,观照灵魂,灵魂有异样的就会显现出来。 而这时,旁边一直坐着的铁木真却突然闷哼一声,咳嗽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大声,最后,一缕缕火苗,随着咳嗽,从嘴里冒了出来,慢慢燃烧。 旁边众人反射性地就要去救火,却被铁木真一掌扫开了。 这火燃烧起来后他就知道,这火呈现紫黑色,以煞气为引,以业力为源,因果业力不净,这是烧不完的。 而且如果旁人接触到了,也会被引燃,除非身上没有煞气、业力。 “不要靠近我,否则你们也会燃起来的,窝阔台,按照我刚才说的去执行吧。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说完,将所有人赶出了大帐。 走出去后,窝阔台和托雷已经泪流满面,托雷更是托着那个昏迷的侍卫,一拳拳朝他脸上砸去,在昏迷中将他砸成了肉泥。 这把火一直燃烧着,直到天亮。 等火光熄灭,众人再进帐,发现铁木真原先所在已空无一物,甚至连一捧灰都没有,而他的旁边,那些器物却丝毫无损。 就在陈天破灭梦之种的刹那,他已经知道了结果,因此,安排了最后的撤退。 将辰漏观所有人撤出故城绿洲,万方城及故城绿洲交与西辽统辖,作为阻击蒙兀人西侵的第一重屏障。 随着辰漏观之人陆续撤走,整个故城绿洲的阵法也沉寂下来,不会像以前那样,夜夜星辉下落,几如幻境。而只有一些零星的阵法还可用,都交给了西辽过来接收的萧不疑。 辰漏观之人的撤退路线走的是万溪开辟出来的商路,沿着昆仑山脉进入吐蕃边缘,然后绕道进入汉中,从汉中入川,然后顺长江而下,进入洞庭。 如今,长江龙君也以将龙宫及沿路水府封闭,静待大劫过后,沿路有许多水路在封闭前,龙君都交给了辰漏观代管,通过这条水路,辰漏观的暗势力,已经西延到四川,东渗到江南。 但是陈天并没有走这条路,他准备从故城绿洲往东,先去幽州,再从幽州到晋冀,一路走走大河上下,大江南北,好好看看这天下。 自穿越以来,虽说这个世界与原本世界极为相似,山川、地理、人文、历史,只是多了修道超凡之路,但是他还从没好好看看这锦绣天下,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三山五岳,四渎江河,乃至各种以前只在纪录片中见到的绝美景色,他都想去看看,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冲上元神只缺了一口心气。 这心气,你可以说是道之根本,但又不单纯是。 他准备以自己的脚丈量这锦绣山河,找到他元神之道的那股心气,那种以造化重塑山河,再造乾坤的气魄。 于是他首先往东,沿着祁连山经过河套平原,一路上,蒙兀人已经开始了屠杀,不分男女老幼、妇孺稚子,陈天知道,这是报复,他也只能随手救下一些,然后让他们进入祁连山避难。 一路看到的都是屠杀、白骨,千里沃野化为了鬼域人间,陈天越看,越坚定决心,此事不能在中原重演。 一直到出了河套,杀戮才渐渐停止,这里也是蒙兀人与金人在争夺的战场。 第1章 暴雨 而陈天,则顺着黄河进入了一个名为河口镇的小镇,这里地处黄河岸边,但是两岸湍流急瀑,既不能渡河,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故双方都没有理会,让此地保留着基本的平静。 进入这小镇,陈天就觉得天色一变,刚才在外面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到了这里就是倾盆大雨,天地之间都是倾泻的雨线,横流的浊水。 虽说没必要,但既然为了看看这大千世界,陈天还是找了一处客栈,躲躲雨,准备雨停之后再出发。 这个小镇虽说暂时没受到战火侵袭,倒也是极为贫困和凋敝,这个客栈,勉强可以说是镇上最好的一家建筑了,但也就是一个木搭的两层小楼,走在上面吱吱嘎嘎作响,不过倒是挺干净的。 一进入这个镇子,陈天就感觉到镇上的人都在嘀嘀咕咕,细听了一下,发现是在议论三日之后的祭祀蛟王爷。 陈天对此倒是颇为感兴趣,想看看这里是不是真有个什么蛟王爷,是神灵还是妖族,是真神还是淫祠。 又仔细听了一下才明白因果原来这河口镇附近有一眼深潭,名为潜蛟潭,传闻这潭中住着一位蛟王爷,只要祈雨祈晴,无不应验。 如今,这河口镇附近百里内,暴雨不绝,已经连下了七日,再下天晴,附近就要变成泽国了。 陈天于是住了下来,准备看看他们的祭祀。 第二日,镇上之人在天明之后吹吹打打出发了,尽管这种乡村乐队调也不齐,律也不准,但终归是热热闹闹的。 冒着大雨,数百人到了一处深潭前,吹吹打打一番,然后在一位巫婆模样的老妇的指挥下,将祭祀用的三牲猪牛羊投入了深潭之中。 哪知,此时奇事来了,那三牲刚落入水潭中,竟然又有一股水浪缠住那三牲,将其推上了岸,如此三次,祭祀的众位乡老如丧考批,牵着三牲,垂头丧气地回了镇中。 陈天看得啧啧称奇,难道这蛟王爷这么有品行,知道办不了事,所以也不收祭品?还是对这祭品不满意,要以人祭祀? 这样想着,他继续等在这。 对这连天不绝的大暴雨,他也觉得奇怪,但是又没从中找出有谁操作的迹象来,只得继续观望? 第二日,仍是一直倾盆大雨,但是那些镇民们仿佛认了命,再不出门了。 陈天懒得再等,于是去到了那深潭前,神念往下探查,发现这深潭不但与地下水脉相通,与黄河也是相通的。 神念一直探入,越往下,一开始还只是一个深潭,一会后就往下拐去了一个地下洞窟之中。 越往下,地下越是宽敞,最后就是一个庞大的地下洞窟,离地百丈,深不知几许。 这其中,有一条庞大的青蛇游来游去,旁边还有几条略有灵气的蛇子蛇孙。 那青蛇不过筑基巅峰修为,依仗着地底细小水脉修行,看这里没什么其他东西,陈天阳神出窍,深入了其中。 那条青蛇发现一股阳和的灵气扑面袭来,接着,一道人影凭空显形,那青蛇眼睛一缩,将蛇子蛇孙一尾巴扫入了旁边一条儿臂大小的小洞窟中,接着盘成一团,口吐蛇芯。 陈天并没想着怎么它,只是以神念问道:“你这青蛇,为什么不收了上面的那些祭祀?” 青蛇此时已经被吓到几乎瘫软,发现陈天没有恶意,才战战兢兢以神念回应道:“回禀上真,小妖自知解决不了外面的大雨,也不敢管,不谋其事,焉能受其酬?” “哦,倒像是个读过书的,不错,长存仁心,灾祸自少。你所说的不敢管是怎么回事?说来我听听。” “不敢欺瞒上真,我未成妖之前,时常攀缘在一户书香人家之中,听那户人家中的孩子读了不少书。” “至于不敢管,乃是因为这雨一半是天威,一半是大妖所为。三年前,黄河河伯大人关闭了河伯水府及黄河上下大大小小的水府,这黄河上下一时以一头黑蛟修为最高,称王称霸。” “这些时日,天地失衡,地气失序,四时不定,黄河这里反常下起了暴雨,一开始还只是单纯的下雨,可是,那黑蛟大王看到这雨下了三天还不停,一时起了妄心,竟然妄图接着这雨势走蛟,将修为推上元神之境。” “你这小蛇,知道的挺多啊,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那黑蛟大王在妖殿中公开宣称的,他道,如今天地大劫逼近,所有大派和元神修士都已经闭关避祸,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如果能抓住,我们的修为就能进一大阶,甚至能借此进入东海。” “那你为什么不去?” “小妖德行浅薄,平常修行都是小心翼翼,哪敢做此大事。” “不错,小心是件好事,希望你以后也能保持这份心境。”说完,就扶摇而上,消失在洞窟中。 那黑蛟的妖殿在这河口镇下方两百里处,陈天说着感应很容易就找来了,这家伙在这里张扬至极,妖气冲霄,一队队妖兵进进出出,毫不遮掩,而附近人烟俱无,只有累累白骨和寥寥几条野狗。 看到这一幕,陈天怒气冲天,这些妖怪在这里瞅着劫数的当口为祸一方,食人为恶,如果是正常的时候,恐怕刚有迹象就被剿灭了,如今却能大摇大摆,称王称霸,可见乱世已经到来,禽兽食人已经是公开现象了。 但是,他觉得这样直接杀了它们太便宜这些家伙了,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顺势坐在空中,手掐法诀,再次编织起阴阳二气鞭来,这法术变化无穷,理论上可以实现所有的法术功能,掌握这一门法术,其它法术就不用修习了。 因此,他现在有空就习练这门法术,希望能将这门法术早日修习熟练,甚至到有一日,能将其快速施法,祭炼到法宝之中。 一边做,一边又思绪发散开了,想着,如果那水猴子无支浊如果在这,可以让他做这些事,可惜他自从上次得了《碧水经》和《冰河剑经》之后就一直闭关,闭关出来后,就去了西辽,帮助西辽攻略天竺去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手上不停,他现在编织的,是拘神令,这种符文,能将制住的修士、妖兽等识海中种下符文种子,然后受持令之人约束,让其生就生,欲其死就死,是控制他人的不二利器,也是上界用来控制妖兽最通用的法宝。 一个多时辰后,这个法术才编完,也就是现在这种环境下,对着一群修为远不如自己的妖族,否则,一般战斗里,哪能让他有机会慢吞吞地来。 编织完了之后。他便不再迟疑,鞭子往下一甩,从半空中无限延长,越过黄河水,直垂入那妖殿之中。 那些妖族原本或在饮酒作乐,或在生啖人肉,或在杂耍助兴,好不快活,忽然,一只半虚半实、泛着紫光的长鞭探入大殿之中,左右甩动如灵蛇,瞬息之间,就将殿中大多数妖族都抽了一鞭。 那些被抽到的妖族如中了定身咒一般,僵直在那,片刻才缓过来,只是眼中冒起了幽幽紫光,让本就残忍的面貌变得邪异起来。 剩下未抽到的,是四头金丹期妖族,陈天担心这法术威力太小,打不透他们的护身法光,因此未对他们下手。 但这一幕,让那四头金丹期妖族吓得屁股尿流,各自飞快腾出妖殿,这才看到半空中那垂着长鞭的陈天。 见来人不是元神真君,那几位松了一口气,为首的黑蛟王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偷袭吾等?” “如今的妖物都这般大胆了吗?光天化日之下食人吮血,还问我为什么偷袭你们?哎呦,你们这毒蛇、蜈蚣、蝎子、蟾蜍,五毒有其四了,我还以为是一窝水生妖怪呢!” “你这道人好不晓事,如今大劫来临,正是我等呈凶之时,若无我等行了劫数,这大劫如何能完?你还是早早退来,不要恶了其他希望我们完成劫数的高人。” 那黑蛇一边说,旁边的蜈蚣却一边伸出一对鳌足,化为无影,朝陈天这边凑过来。 陈天看见后顺手就是一鞭抽过去,将那对鳌足抽得往后疾飞,近不得身,又操起鞭子,化为四道鞭影,朝对面四个妖族抽过去。 可惜,这道法术到底是第一次使用,根本还不熟练,他也不敢灌入太多法力,唯恐一次就将这法术撑散,结果就是,那鞭子虽然抽在这几个妖族身上,却破不开他们的护身法术。 那黑蛇等一见此情况,顿时松了一口气,行动张狂起来,张牙舞爪的扑向陈天,并且喷吐各自携带的毒液,期望毒死陈天。 陈天也不用别的法术,就这样执着一根长鞭,左右抽击,将他们扑上来的身影一一抽走。 双方这样此起彼伏,玩戏一样,谁都奈何不了谁。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天渐渐熟悉了这法术的运转方式、符文排列,有意地调整了它能承担的法力,渐渐的,原本抽在这些妖物身上毫无作用的鞭子,渐渐打得他们的护身法光起了涟漪,一鞭的力道比一鞭大。 几个妖族也不是蠢货,在大劫刚起就这样张狂的,不但胆子奇大,心性也是狡诈至极,焉能看不出这种变化。 几个妖物互相对望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以那青蛇为首,蟾蜍、蝎子、蜈蚣排成一列,中间却仿佛缺了一截,然后齐齐大喝一声:“五毒俱全!” 顿时,一个浑身流脓,有着蛇、蟾蜍、蝎子、蜈蚣头,还剩下一个只有脖腔的恶心虚影出现在他们上空,向着陈天吐出了一股五彩斑斓的毒气。 陈天隔着很远闻了闻,就觉得五脏剧痛,恶心欲呕,从肉身到神魂都觉得不舒服。 这神通让陈天见识了,原来这些家伙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但是种种特异神通还是不得不防,浑身灰白色元磁神光卷起,向着那股毒气刷过去。 顿时,只见原本五彩斑斓的毒气瞬间就熄灭了五彩之光,仍还原成四种毒物喷出的毒气,朝这边袭来,陈天一拂袖,一道狂风就将这些东西吹向了他们自己,浇了他们一头一脸。 元磁神光只是将他们的神通破灭,将那毒气和毒液中蕴含的法力打散,但是毒液和毒气本身是真实存在的,自然不会消失。 但是那几个家伙,神通被破,一下就受了重伤,各自吐出或碧绿、或土黄、或黑褐的血迹,委顿在空中,就要掉下去,无力在战。 他们此时才明白,陈天不是没有其他手段,只是懒得用到他们身上而已。 随着他们的下落,没有法力护身,他们不死也会重伤,陈天岂能这么放过他们,鞭子一卷,将半昏迷的几个妖族卷了过来,以法力镇压。 然后仍旧一鞭鞭抽上去,他们虽然没有了法光护身,但是神魂之中仍有本能地防护存在。 抽了半天,随着法力的加大,当这法术终于能承受金丹期的法力注入后,再抽上去,就水到渠成了,一鞭之下,就抽入了四妖的神魂之中,在他们神魂之上留下了一圈禁制,深入神魂之中,不会像陈天中的傀儡师的暗算一样,还能通过刷去一层阴神而挣开。 这里禁制完,又过了个把时辰,这几个妖族才清醒过来,特别是那蝎子,一醒来反射性地就一扬尾巴朝陈天蛰了过来。 其它几个也已经在喷吐毒液,陈天神念一动,他们就僵在原地了,一动不能动,连神念也停止了转动。 静止了他们一会,再度放开,他们还是又攻击上来,桀骜不驯,陈天这次却一转法诀,它们只觉得神念如火焚,苦不堪言。 但这些家伙还是不老实,陈天接下来又使了冰封、刀切、土镇等种种法子折磨他们的神魂,到最后,他们双目无神,神念几欲崩散才停止。 又过了大半天,这几个家伙才缓过劲来,但是一想起刚才的折磨,再也不敢反抗。 第2章 驭妖 这些刑罚不是禁制中自带的,而是通过陈天的神念感应传递过去的,因为他们都已经被陈天制住,那么陈天当然可以传递一些他所感应的东西到他们的神识中。 这些,都是陈天这些年来遭遇到的,比如在白龙井中那种被金气攒刺,在北冥被寒气冰封,在雷劫中被天雷劈打,等等,将自己记忆中的这些感受一丝不变的传递到他们的神魂中去,让他们也感受一下。 这四个妖物虽然不再反抗,但神色还是不善,不过这种事,陈天就懒得管了,他心里怎么想,你也要管的话,怎么管的过来。 因此,直接问那浑号叫“黑蛟王”的青蛇道:“你这家伙,和这几个都是毒物,干嘛要试着去做什么走蛟?” “如果不是我们五毒缺了一个壁虎,你能打破我们的五毒俱全的神通?” “你傻吗?你们这神通速度那么慢,我挡不住还避不开吗?避开了,你觉得我这一剑能杀死你们你们几个?”一边说,一边指挥着霜雪剑在他脖子上四处环绕。 感受着这无匹的锋锐之气,不用试他就知道,自己的护身法光也好,法宝也好,神通也罢,都挡不住这剑一刺,不由得心灰意冷,垂头丧气。 “其实收拾你,有的是手段,闪避、法宝硬抗,甚至以克制的法宝攻击都可以,比如我这葫芦。”说完,火鸦壶显现,七只火鸟鱼贯而出,喷吐真火,将他们烤得须发焦曲,再不敢言语。 “好了,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要走蛟呢?不说清楚,呵呵,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甚至抽魂炼魄,我也学过一点。” “我得了一滴蛟血,只要在这之前服下蛟血,然后趁着走蛟蜕变为蛟龙之躯,就能化为一条毒蛟,跃升血脉。” “气运不错啊,不过只有一滴蛟血,难怪要借助走蛟这种仪式,才能进阶毒蛟。不过你这滴蛟血从哪得来的?不会和大劫一起到来的消息一起搞过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黄河河伯最后一次宴饮向我们透露了大劫来临,整个黄河上下的水府都将关闭的消息,我也是在那里才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场大劫,是我们妖魔鬼怪的盛事。” “也是那次宴饮过后,在出河伯府时,我感应到了一座偏殿之中有吸引我的东西,我偷偷溜过去,竟然在一个角落中发现了盛着那一滴蛟血的玉瓶,并且那里东西散乱,应该是河伯下人在整理灵物时落下的。” “所以我偷了那个玉瓶,躲到我兄弟那一段时间,等河伯水府封闭后才返回这里,占了原先的一处灵穴,叫来了几位兄弟,享受下快活时光。” 听他这话,陈天就知道这蠢货被人利用了,大概率就是那黄河河伯,只是那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单纯为了挑起劫数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陈天思索着,留了一点意,至于直接去质问,水府已经封闭,就相当于已经沉入了灵脉深处,只凭着灵脉本身的灵力维持,而不会显现在外了。 以陈天的阵法修为,找是能找到,只是一,需要的时间长,要仔细勘察黄河水脉,将这条水脉所有的异动都掌握。 二就是你也不能确定黄河河伯是有意还是无心,你也没证据,他可能真就随口一说,你将他揪出来,与他结怨一场,有那个必要吗? 转而道:“把那蛟血拿出来我看看,看看是什么货色?” 那黑蛇扭扭咧咧的不情不愿,可是抗不过陈天的折磨,不得不自储物袋中拿出了那只玉瓶。 陈天接过一看,还真是一滴蛟龙血,还不是一般的血,是那种可以激发血脉传承的精血,也更加肯定了那黄河河伯不安好心。 看了看,想了一会,将霜雪剑化光,裹着这玉瓶往西方飞去,看得那黑蛇又心疼又气愤,还无可奈何。 霜雪剑裹着这玉瓶,直往西行了两百里,到了那河口镇蛟王爷的深潭中,直接扎入。 那青蛇依旧在这洞窟中懒洋洋地修炼,忽然又见到一道无比锋锐的寒光闪了进来,吓得不敢丝毫异动,再次跟上次一样僵在那里。 那剑光一顿,然后从中掉出一个玉瓶,掉在那青蛇身上,并从中传出一个声音:“看你还不错,这里面是那黑蛇准备化蛟所用的一滴蛟龙精血,正好可以给你用了。” “你可以现在服用,然后进阶妖王后就会有蛟龙血脉,说不定还有一份元神机缘,好好做吧!”说完,剑光一闪,消逝无踪。 这青蛇一开始被吓的半死,但是一听到有一滴蛟龙血,马上卷起那个玉瓶,吞了进去。 这是它收藏一些珍贵物资的方法,身为一个筑基期妖物,她穷得叮当响,储物袋都没有,只有如此藏一些东西,准备等段时间再服用。 而陈天这边,看着那几个妖族愤愤然的样子,笑道:“你们光天化日之下食人,发水,罪孽深重,没有当场打杀你们就是我的大度了,还想什么呢?” 几人也不敢搭话,陈天看着外面扔在下个不停地倾盆大雨,皱了皱眉,问道:“这些乌云你们是怎么搬运来的?” “就是周围的雨云,我们以妖力集中在这里,下雨不停可不关我们的事,是老天爷要惩罚你们人族的贪婪无度才降下大劫。” 陈天懒得听他的屁话,这雨云一看就不是他们几个以毒闻名的妖物能能弄起来得阵仗,想必他们后边还有人,只是陈天也懒得逼问他们,不逼问,这些家伙一定会让他闯进去,逼问了,他们说不定还会胡诌。 想了一下,身一纵,突入了那乌云之中,然后取出太玄珠,先将雨云收了一些到太玄珠中去了。 然后阴阳五行塔显现,将雨云往四周排开,将这上空的雨云洞开,一缕天光落了下来,正好照在这妖殿上,看得一众妖物又敬又畏。 其中,那蝎子精问道:“大哥,我们要不要跟他说,这不是我们一家所为,而是整个黄河水脉上下十一家联合行动,为首的还是那位元神期的大河蛟妖王?” “说什么,他不是神通广大吗?就让他去与那位蛟王碰碰,如果他死了,我们说不定能脱困,还能发笔财呢。” 陈天降下身形,虽然此地的雨云已经被驱逐,但是黄河上下上万里,从这里到出海口也有四五千里,驱逐了这数十里的雨云,不过是沧海一粟。 想了一想,还是要找到始作俑者,于是对着这些妖物道:“既然这水是你们发起来的,那你们就负责退了吧。”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抗,直接以军阵之法,将这总共大小五十八头妖物组织了起来,妖气合一,在他们头顶形成一个宝座,陈天坐了上去,如驾驭马车一样,意念一指,即往前奔,顺水而下。 这里是金国统治区域,金人对治河不甚重视,明昌年间,终于酿成了黄河夺淮入海的大灾难,自此之后,黄淮区域灾害连连,几乎成为一片洪泛区。 这次,又经过了八天的倾盆大雨,黄河沿岸已经有了一些灾害的迹象了,不少地方的堤坝已经摇摇欲坠,陈天驾驭妖兵而下,看到原本丰饶的黄河两岸成为两国交兵的战场,千里无人烟,只闻兵戈声。 在此情况下,双方当然不会对黄河泛滥有什么治理的心思了,都巴不得对方那边河水泛滥,然后淹死对方,自己兵不血刃占领全境。 一路东去,陈天见到有要决堤的地方就以妖气暂时填补,然后以衍翠峰聚集周围土石,加固河堤。 沿路两岸也有一些村民正在自发的修整河堤,只是他们所做不过掬水救火,于事无补。 见到陈天这样,驾驭群妖而过,而且还将要决堤的地方重新捣筑严实,马上跪下磕头,口称:神仙慈悲,救苦救难。 一路东去,渐渐都在传唱一位驭妖天师,降服水妖,修补河堤,大慈大悲,济世济民。 就这样,一直到了东胜州城,这里是黄河由西向东流转而向南流去的转折点,同时也是土默川地区进入大同府的关键入口,又临黄河,地势高出周围数十米,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当陈天来到这里时,蒙兀与金正在围绕这座城池大战,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尽管天上在下瓢泼大雨,仍是鏖战不休,隔着老远,陈天就闻到了那股铁血煞气、死气,让一路东来,心情极为沉重的陈天心下更是愤怒难治。 在靠近,城池时,正在围攻城池的蒙兀军看到这样一个奇怪的队伍大为警惕,领兵的却是一个汉人将领,这人见到陈天一行,虽然警惕,但是知道是异人在收服妖魔,勒住兵马,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陈天路过时看了他们一眼,一眼之下,这些立在帐下的大将们都宛如被死神盯上,浑身发凉,陈天又是一道雷霆,顺手丢在东胜州城外,让攻守的双方吓了一大跳,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陈天驭妖走远。 这下,双方都没有拼杀的意志,蒙兀人那边那位为首的将领叹了一口气,道:“连日大雨,攻城不利,又遇异人降妖,手发雷霆警告,实在不宜继续攻城,我将上书大汗,自呈败绩,尔等退兵吧。” 麾下将领刚才也跟士卒一样,被吓了一跳,也都无心再战,闻言纷纷鸣金收兵,退往营地之中。 在此地,黄河往南,近两千里后,又在潼关附近继续往东,这一路上,陈天陆续收服了8窝妖怪,几乎200多里就有一窝,而且所作所为与黑蛇四毒差不了多少。 到了这里,由于黄河又接纳了一股支流,汾水,并经过龙门,水量大增,成为经常泛滥的地方。 也就是到了这里,陈天感觉前方妖气深沉厚重起来了,如乌云盖天。 陈天笑着对一路上抓来的三十一头金丹期妖怪们笑道:“前面就是你们寄予厚望的那头元神期妖怪,也是你们此次策划走蛟的幕后主谋了吧?都快到了,谁给我说说?” 那些原本以为陈天一无所知的妖怪们面面相觑,最后默契地闭口不言。 陈田也不以为忤,笑道:“既然你们都不愿,那我就称量称量这妖物有何本事,竟然敢策划走蛟,水淹黄河上下五六千里。” 谁知,随着陈天的靠近,那龙门山下激流中却飞出一头四爪俱全,额头隆起的蛟龙,远远看着陈天,道:“你这道士,何故坏我好事?” “这一路来,问我此话的妖怪也有九处了,你觉得我还会多费唇舌与你废话吗?”不等嘴里的话说完,已经一鞭子抽来。 那妖怪还待多说几句,铺天盖地地鞭影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他也没得奈何,只得翻翻滚滚与陈天大战起来。 陈天仍是用的拘神令所化的长鞭,只是此时的威力已经与陈天初用不可同日而语,这条虚实之间的长鞭此时已经能承受陈天七八成的法力灌注,还添加了可抽散法术的符文散神,成为了一个复合法术。 散神,顾名思义,就是抽散神念,举凡修士法术、法宝、神通中的神念被抽散,自然这术法就会散去。 那妖蛟也是个厉害的,虽然不时被抽到,但是仗着皮糙肉厚和法术护身,丝毫不在意。 甚至斗了半天之后,这妖蛟狂性大发,不躲不避,硬顶着鞭影化为原身,扑倒陈天面前,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来,誓要生吞了这多管闲事的家伙。 陈天也不慌,鞭影更急,抽得这条蛟龙护身法光闪动不已,那直攻击神魂的拘神令符文更是痛彻心扉。 可惜他那一咬,注定徒劳无功,只见陈天身周浮现一尊宝塔虚影,硬顶住他那大口,陈天更是乘机将那阴阳二气鞭的虚影化作犹如实质,缠绕住了蛟龙身躯,并开始慢慢勒紧,深入骨骼血肉之中。 妖蛟大吼一声,发动了天赋神通。 第3章 蛟涎 只见原本弥漫在黄河之上的雨云迅速汇聚而来,化为一道黑色华盖,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刮起了邪风。 这雨看着不大,但是滴入法光中,法光如被腐蚀;那风瞧着微弱,却能吹魂息魄。 下面原本有数百小妖在看热闹,一看到妖蛟施展出这神通,顿时如看见了恶魔降临,纷纷翘起尾巴,钻入河水中,并迅速远离这片区域。 有几个游得慢的,被这雨一滴,护身法光和宝物顿时就如被硫酸腐蚀,纷纷熄灭,化为废铁,而肉身被滴到,就是一个个大洞,并流脓腐烂。 而被吹着的,也不遑多让,一吹,就魂飞冥冥,翘着肚皮飘上了水面,再被雨滴滴到,片刻间就被溶解了。 陈天将阴阳五行塔威力运转到最大,五行流转,阴阳为纲,将这凄风苦雨尽数挡了下来。 遂笑道:“好神通,不错不错,不过你已经是元神修为了,也已经化为了蛟身,为什么还要走蛟?这对你并没有丝毫益处?” 那妖蛟不言语,见自己这天赋神通都奈何不了陈天,就要抽身逃离,陈天岂能如他所愿,一伸手,一双手掌死死按住了蛟龙之头,就要往地下摔去。 那蛟龙大急,一边发力挣脱,一边曲转蛟尾抽过来,可是陈天的力气可不比他大多了,他挣扎也只能徒劳,眼看着就要按到地上暴揍。 那抽来的蛟尾也被陈天无视,毕竟有阴阳五行塔护身,能打破他防御的没几个。 这时,那妖蛟也急了,他知道,以这位的力气,如果真的被他按到地上,有了发力的基础,可能几拳就要捶死他了。 于是,他不得不拿出压箱底的宝贝,雷光一闪,陈天手上一轻,那蛟龙已经脱身而去,他手上拿着的只是一副完整的妖蛟皮。 竟然是替身类法术,陈天还是比较新奇的,这类法术往往是脱身的不二选择,特别是陷入到某些必死的场景时。 当然,这类法术的修炼也是千难万难,材料必须是自身心血神魂祭炼过的东西,与自己的神气紧紧相连,能以假乱真。 其次就是要经过长久的修炼,还要有相应的符文才可以,这种符文是早期巫师们擅长的,现在已经接近失传了。 远处,那妖蛟驾驭风雨,已经快速远去。 这家伙也是机灵,要看不敌,也不尝试着躲入洞府抵抗,而是直接弃了这一片基业,准备远遁了。 陈天见状,也急急忙忙追了上去,临去之前,还吩咐那些被他制住的妖怪们,让他们将此地及下游的妖怪都收服,巡游两岸,不使黄河决堤。 远处那妖蛟的遁速极快,不逊色于陈天,而且这一路有乌云相助,他跑得更快了。 不过陈天那阴阳二气鞭还缠在他身上,不时就会抽动一下,让他疼得神魂不稳,速度一下就慢了下来。而陈天,五行遁法全开,急急追了上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者渐渐接近,只是这妖蛟也有手段,一旦陈天接近,就扯过来一片乌云,张开大嘴一吹,满天乌云就化为疾风骤雨,打得陈天遁法速度大减。 每当到此时,陈天就不得不切换到剑遁,以剑光排开风雨的阻挡。 之所以不一直用剑遁,是因为这玩意消耗法力较多,而且长途算下来,并不比五行遁术快。 就这样打打走走,陈天发现,从这里开始,沿河的雨云都被这妖蛟引来,然后化为风雨作为阻截陈天的工具。 这样一来,中下游的暴雨都被化为了一段段的中雨,让下游的水灾隐患基本消弭于无形。 鉴于此,陈天也不那么紧追了,放了一点水,让他每隔一段距离就将天上的雨云扯下来,这活陈天干不来,这极有可能是这妖蛟的天赋神通演化的技巧,要陈天来弄,只能要么吹走,要么打散,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只有让这妖蛟扯下来,彻底化为风雨消耗了才是正途,他这样强行消耗成风雨,还要带有元气,风雨量能有平常下下来十分之一就不错了,刚刚好解决这个问题。 一路飞遁,路上也有些不长眼的想要阻止陈天,这次陈天可没什么兴趣跟他们玩,敢出头的就是一顿雷霆轰下去,往往一窝妖怪都煮成了河鲜汤。 那位妖蛟一开始还仗着速度快,又有雨云相助,有点懈怠,但是当陈天第一道雷霆下去将一处妖怪窝炸了之后,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拼尽老命往海外飞去。 陈天见状,又粘上去逼着他收纳雨云来阻止自己,就这样打打逃逃,一天时间,一人一妖跑了一千五百余里,从黄河中游跑到了入海口。 这里原本是淮河入海口,被黄河夺了之后,两大水系在这里几乎年年闹灾,再加上这也是昔日宋金交战的主战场之一,以至于昔日繁盛的淮河流域几乎渺无人烟,死寂一片,只有偶尔荒草堆中露出的一块块白骨。 从西域到草原,再到黄河流域,以至如今的淮河流域,唐时处处人家,户户炊烟的河套、关中、山东、淮河,几乎处处战火,整个北方都被战争、饥荒、死亡环绕。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陈天不由自主念出了这首千年前曹操的《嵩里行》。 那前面的妖蛟本来已经看到已经到了出海口,往前一步就是黄海之上,脱困有望,一直全神贯注关注着陈天的动静。 听他念出这首诗,吼道:“你这牛鼻子,这还不是你们自己造的孽,若不是战争延绵不绝,焉能酿成如今如此大劫,如今你追着我一个小小的执天之意妖族,有何道理。” “对这些鏖战不休的家伙,我当然会一一清理,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煽风点火,火上加油的家伙,解决起来最容易,当然要拿你开刀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准备做那于己丝毫无利的走蛟之事呢?”陈天也不忙,答了他一句。 那妖蛟却不答他了,出海口既没有往黄海深处飞去,也没有往南朝万妖海飞去,反而往北去了。 陈天一愣,不过转念就明白了,黄海深处闯入三仙山的地域没他好果子吃,往南去往万妖海,路途迢迢,很可能被陈天追上,所以往北去往扶桑鬼国反而是他目前比较好的出路。 不过到了这里,陈天却不会再陪他游戏了,身体中霜雪剑化为一道惊鸿,朝那妖蛟削刺去。 那妖蛟依旧卷起无数水灵气,铺天盖地地朝陈天打过来,到了大海之上,元气性质虽然有了变化,但对他这种蛟龙之躯来说,可能更适宜。 不过此时陈天已经准备解决这孽畜了,不再纠缠,剑光化虹,接连刺破无数水系术法,拉近距离后一道冰魄神光就刷了上去。 这玩意的速度可比剑遁的速度还要快,那妖蛟没防备到这一手,一时被冰魄寒光扫到了尾巴,顿时被冻住了一刹那。 这一瞬便是生死之别,等那妖蛟鼓起全身法力,刚刚挣脱冰魄神光的冰寒迟滞,五行阴阳塔已经降落在他蛟躯上空,笼罩了下来。 那妖蛟左右摇摆,妄图摆脱五行阴阳塔的笼罩,可惜都是无用功,因为这塔不但笼住了他的形体,也摄住了他的精气神,只要他精气神没变,这宝贝就会随着游走。 除非妖蛟有空摆脱这种纠缠,或者直接打落这宝贝。 可惜,陈天不可能再给他机会了,五行流转,无穷法力落到这妖蛟身上,镇压得他往下一沉。 接着,陈天飞身跃到这妖蛟身上,抡起拳头就揍了下去,这妖蛟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他了没有了第二枚蛟皮炼制的替身符了。 因此,他狂吼一声,生死关头,反而化作了人形,反手一抱,双臂箍着陈天,张开巨口,獠牙突张,直接咬向了陈天。 两人翻翻滚滚,一边撕咬,一边继续往北飞去。 那妖蛟一边撕咬,一边将双手双脚都缠住陈天,犹如蟒蛇缠人,但是陈天炼体有成,力大无穷,岂是他能缠紧的,只能互相纠缠着。 而陈天也不遑多让,大吼一声,以阴阳五行塔镇住妖蛟的神通变化,然后抡起拳头就往那妖蛟人形头颅上招呼去,一拳又一拳。 双方这样你来我往,总体而言,陈天是占优的,因为他肉体坚硬,比妖蛟都胜出一筹,妖蛟每次只能咬下他一小块肉而他每一拳,都揍得妖蛟血肉横飞神魂震荡。 但是这玩意生命力极为顽强,修为又到了元神境界,能支持的时间就更长了,双方就这样你一拳我一口,拳拳到肉,口口带血,一边厮打,一边往北边飞去,沿途鲜血洒落,倒是让海中偶然的到了他们血液的生物有了一场机缘。 就这样纠缠着,当两人往北飞了大半个时辰,那妖蛟的脖子以上都被陈天锤成了肉酱之后,那家伙的妖魂才狂吼一声,想从蛟身中逃出去,可是陈天怎么还可能给他机会,等他的妖魂刚刚蹿出来,一股雷光如约而至,打得他魂飞魄散。 这妖蛟死了之后,他终于现出了妖蛟之身,神通所化的雨云终于散了去,然后两人都往海面掉去,不过陈天有点准备,先一步化为遁光走开,然后看着那蛟尸掉到海面,激起数十米高的浪花。 陈天赶忙闪过去,将这蛟尸拖出海面,破开蛟尸,取出内丹,又抽出蛟筋、放出精血,剥皮拆骨,一一归置,最后剩下的蛟骨和蛟肉太过庞大,让他扔进了太玄珠中去了,有数百丈之长。 做完这些,他才来得及看自己所受的伤,整个上半身伤痕累累,有些地方的骨头都被啃去了一大块,幸亏他每次尽量不让受伤的地方受第二次伤,每次妖蛟咬上去时还以法力和炼体修为硬扛,才不至于让肉躯损坏。 尽管如此,火辣辣的疼痛仍让他直皱眉,自从修道以来,恐怕只有在白龙井那次金气穿身的痛苦能相比,但那次实际上肉身并没有受损,被岁寒三友出手那一次也不过一小处受伤,哪像这次,上半身都差点被这妖蛟啃了一半去了。 他现在这样子,如果被凡人看见,肯定以为怪物、僵尸多过像个人。 更关键的是,他运转法力想回复时,却发现每个伤口上都有淡淡的黑光缠绕,阻挠着法力的运转。 眉头一皱,他想到了典籍中记载的蛇涎、龙涎之类的东西,没想到这妖蛟的口涎也有这种功效,而且陈天发现,他们还在往身体中钻,不断地同化血肉中的元气,壮大自身,腐蚀肉体,而且一直没什么感觉,如果再迟一会,他恐怕就要再一次剐肉了。 没奈何,他对着自己施展了几次元磁神光,可是伤口表面的蛟龙涎好清理,但是那些深入血肉中的,却没什么效果,因为有了血肉的阻截,元磁神光并不能深入。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无数办法,包括但不限于用真火灼烧伤口,以真水洗涤,以《真武真定诀》入定,慢慢化解,但这些想了想都放弃了,还没到这一步。 于是,他在海面坐下,一边以法力运转全身,将这些气息往外逼,一边以元磁神光不断刷去,将逼出的气息刷去。 法力运转几遍之后,他发现法力性质发生了些微变化,原本中正平和,生机勃勃的法力陡然一变,变得霸道汹涌,将身体中的那些蛟涎气息一股脑吞下,然后,摇头摆尾地化为一条条蛟龙,贯穿全身上下, 这种新生的法力,霸道、雄浑,容不得其他法力存在,对于肉体力量和强度还有一定程度的加持。 全程陈天都只是静静看着,他有种感觉,这种变化对他极有好处,而且只要他想,法力性质立马就会转回来。 但是现在这种法力性质,竟让他有些沉迷,这种极端的、霸道的、充满了雄性的力量与他以往那种要么五行流转,要么阴阳齐备的法力极为不同。 第4章 换魂 体会着这种变化,陈天突然知道了他前进的道路在哪了,他不仅缺一股心气,更应该将这种变化进行到底,当他的法力能千变万化,随心所欲时,他的修行才算真正踏入了造化之道的门槛。 造化,造化,就要在这千变万化的造化之中总结出其中的共性,能在其手中造化世间万物,而不仅仅是催生植物之类类似木行修士的本事。 有了这想法,他将脑海中记忆的一卷卷功法列了出来,功法原本都已经让红星带回了辰漏观,供弟子修行去了。 将几本典籍过了之后,他决定首先修习《神霄天雷玉书》,他要看看,修行原本典籍与他以阴阳法力模拟出来的雷霆有何不一样。 这次不再是往常那种以阴阳法力衍化万般法力的特性去模仿,而是真正的将自身法力转变为中正平和的造化法力后 然后再以《神霄天雷玉书》中的法力运转路线真切运行,最后将造化法力转变为神霄法力,真正的神霄法力,如果此时还有一位神霄门的弟子,那么他就会发现,陈天一身法力可能比自己都还精纯、醇厚。 这个转化过程持续了三天,不过陈天并没有找个地方闭关转化,而是一边赶路一边转化。 他此时身上的外伤已经痊愈,一身法力也渐渐地转化为了神霄法力,远远看去,雷霆之意尽显,威猛摄人,犹如雷神下凡。 这就是法力还没有收束自如的表现,只有当浑身法力运转自如,让其外显则人人都能感受到雷霆之意,让其收敛则任何人都难以察觉,这才算大成。 不过这是个精细活,陈天并不急,慢慢磨就是了。 他一直往西,直奔大陆,与妖蛟的这一番交缠,也不知道往北去了多远,不过他依稀经过了胶州,大概已经快靠近幽州,也就是辽时的南京,金时的中都,现在的北平地域了。 他想到那里去看看,幽云十三州,自从辽代得到这里后,宋、辽、金、蒙兀,都围绕这里大战了无数次,也不知道现在那里如何了。 一路西行,上岸之后,打听了一下地名,果然在幽州附近了,此地乃是大名府,再往北数百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幽州了。 不过此时的幽州已经被蒙兀人占领,统治者为石抹明安父子,现在是石抹咸得卜执政。 此人残暴嗜杀,整个幽州,此时称燕京行省都被其淫威笼罩。 陈天一路北行,直接以手段入了燕京城,此城虽然屡经战火,但是蒙兀人攻克时,是以石抹明安为将,此人攻心为上,直接招降了此城,所以并未受到多大破坏。 陈天一入此城就感到一股低气压,蒙古人横冲直撞,契丹、金人等胡族横征暴敛,唯有汉人百姓,处于最底层,受到层层欺压。 越看越摇头,这城市本身营建的就不怎么样,统治者也没什么水准,只能算是一个大,城内脏乱差,处处是不公不义。 入城之后,他循着感觉,往北走了去。 一路直行,直到一处官衙前,这里正在审案,是一位汉人员外状告一位蒙古士卒。 陈天听了听,案情很简单,那位汉人员外的女儿被蒙古人强奸,所以他状告到这里来,要讨个公道。 今天不知道怎么,是石抹咸得卜亲自审案,他听了那位汉人员外的陈述,又问了问那位蒙古人士卒,道:“贴哈,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我早就看上他女儿了,可是这老匹夫一直不许,说什么我粗鲁不堪,配不上他女儿。”那蒙古士卒大咧咧地承认道。 “嗯,既然如此,既然木已成舟,李老管,我看你就将女儿嫁给贴哈算了。”石抹咸得卜摇头晃脑地道。 “不行”,这时,那蒙古人贴哈叫道:“他女儿已经是个破鞋,怎么能嫁给我,只能当我的女奴,然后他还要赔偿给我十头牛,一百头羊,作为不敬我的代价。” 那蒙古人一边叫,一边指着那位汉人员外叫道。 “你,你们……”这位汉人员外指着两人,气得脸色潮红,说不出话来。 “大胆”,石抹咸得卜一拍惊堂木,吼道:“竟然敢指着我,大逆不道,来人,将他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贴哈,你的女奴和他应该赔偿给你的东西,自己去取吧。” 那位员外一听,顿时委顿在地,竟然气死了。 堂下衙役去看了看,回禀道:“大人,这李员外犯法,羞愧而死了。” “羞愧而死,岂能逃过刑罚,来人,将他的尸体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另外,让他家赔偿老爷我的出场费、惊吓费。”这家伙坐在上面,一本正经地算了起来。 “哈哈,石抹大人英明,是难得的好官啊!”那蒙古人在一旁拱拱手。 这时,陈天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声音之大,盖过了一旁围观的所有人。 那石抹咸得卜虽然残暴,倒是其父亲石抹明安却是位饱学之士,受其熏陶,他书读的也不少,这话还是听得懂的,也正因为听得懂,他才暴跳如雷,反观旁边那蒙古人,就不知所云了。 “何人?何人敢非议你家石抹大人?来人,将这所有人都抓起来。”石抹咸得卜听到这骂他的话,却一时没看到是谁说的,只是如露出了红屁股的猴子一般,暴躁不安。 陈天身影浮现,一甩袖,将冲出来准备抓人的衙役通通丢了回去,并施施然走进了审案的大堂。 那石抹看到陈天的行为,脑子一滞,知道麻烦了,遇上了一位管闲事的修士了,一边堆起笑脸,一边手伸在后面打了一个手势。 陈天虽然感应到了,但也无所谓,更想看看,都有什么人还会到这等人手下做事,是修士还是他会调遣军队前来? 然后一伸手,禁制住了想往外溜的众人,道:“你既然已经让人报信去了,你就不用走了,你刚才不是审的很开心吗?继续审啊。” 说完,将此地禁制了。 那石抹咸得卜也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再不认怂就会完蛋,笑道:“真人想怎么审?” “你是主官啊,应该你决定怎么审,你刚才怎么审的,现在继续啊。” “这,真人,那李老倌已经死了,怎么审?” “怎么不能审?你刚才不是还要鞭尸,赔偿的吗,继续啊。” “真人说笑了,小人刚才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怎么能这样呢,是这贴哈犯法在先,应该重罚,应该重罚!” 那边的那蒙兀人却不干了,大叫道:“怎么可以这样,石抹咸得卜,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蒙兀人,是上等人。” 又朝陈天嚷道:“你这道士,还不放了我,给我跪地赔礼道歉,否则,我杀了你全家,将你家女人都罚为我的女奴。” 一边的石抹咸得卜听得头上冷汗直冒,修士神通,他可不像这贴哈,对修士一无所知。 “哦,凭什么呢?”陈天故意问道。 “就凭我是高贵的蒙兀老爷,你们只是低贱的下等人,只配给我们当奴隶。” “哦,既然如此,那这样,你们换一换。”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换什么? 只见陈天浑身气质一变,变得阴森恐怖,又伸手一抓,竟然将那蒙兀人的灵魂从躯体中抓了出来,揉了几下,塞入了一团阴气中,让他能暂时显形,然后塞入了那李老倌的身体之中。 又在空气中抓了几下,将李老倌刚死的灵魂抓了出来,同样一番操作,将其**塞入了那蒙兀人的躯体之中。 然后对那李老倌的灵魂说:“李老倌,你现在已经是蒙兀人了,你可要告那位啊?”说完一指那顶着李老倌尸体的蒙兀人。 众人都对这一幕看呆了,只觉得又奇诡,又恐怖,到那位石抹咸得卜身为此地主管,又是一个政客,一看到这情形就暗暗叫苦。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断喝:“何人敢在燕京撒野?” 进来一位衣着黑袍,头戴黑冠,与陈天一样阴森的修士。 这位一进来就想出手,但是定睛一看,发现是陈天,顿时僵住了,半天不敢动,让对他寄予厚望的石抹咸得卜失望不已。 陈天看到这一幕,笑道:“你老板对你寄予厚望,你怎么僵住了?” “呵呵,在下不敢,不敢对陈真人出手。”那位金丹期修士笑得比哭还难看。 陈天来了兴趣:“你认识我?” “在下出身扶桑鬼国,三年前鬼国也封了,我无望更进一步,又在扶桑待不住,不甘心老死在鬼国,所以才想出来闯闯。” “哦,那你怎么投奔了这样一个家伙?”一边说一边指着石抹咸得卜。 “在下先后去了蒙兀、金国、宋国都去看过,看来看去,还是去投奔了蒙兀人,他们虽然残忍嗜杀,但是在鬼国,这些都不算什么,至少他们最有希望一统天下。” “在下是投奔的蒙兀人,因为这里重要,所以被分配到了这里。” “哈哈,那你这份差事干不长了,蒙兀人要知道我在这出现过,八成都会把现场这些人抓起来严刑拷打。” 这人一脸懵,心想,眼前这位又干了什么大事,要牵连到所有见过你的人?但是又不敢问,只得憋在心里。 陈天看他一剑便秘的样子,便主动告诉了他,免得他到时因为认识自己说不清:“那铁木真让我施了个计谋,被烧死了,灰都不剩。” 这话他没有避着坐在堂上的这几个人,石抹咸得卜一听,眼珠子都快瞪裂了,铁木真虽死,但是蒙兀人目前还未公布,而是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进攻金国。 一听到这消息,他脸如死灰,眼前这人连大汗都说杀就杀,都能杀,杀他不跟他杀那些汉人平民一样,一想到这里,他就惶恐不已。 而那位修士也是一震,接着脸就垮了下来,发生了这种事,蒙兀人一定会报复,陈天他们报复不到,但是他这种认识陈天的人,难保不会被迁怒。 只得在心中一边哀叹运气不好,一边更加打起精神应付陈天,否则,自己转手就被陈天拍死了,更没处说理。 陈天看着他们的表情,似乎忘了正事,岂能放过,对石抹咸得卜道:“干正事,你要审案了,喏。”一边说一边用嘴歪了歪下面还待待站着,换了魂的汉人员和蒙兀人士卒。 石抹咸得卜哭丧着脸对陈天施礼道:“真人,小人才疏学浅,实在糊涂,请真人审理,全凭真人发落。” 陈天摇摇头,道:“快点审,再拖拉,我审可就是连你也一起点了天灯,然后把魂魄拉出来在问你。” 石抹咸得卜不知如何是好,求助的目光看向那鬼国修士,可是那修士自己也头大,怎么敢多话,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仿佛那上面是绝世秘籍。 石抹咸得卜没法,只好坐回大堂,战战兢兢地轻拍了一下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一屋人都沉默了,不知该如何说话,这时,陈天说道:“那位李老倌,你现在是蒙古人了,你不是要告状吗?告啊。” 好半天,这位死了一柱香时间又还魂,还换了一具躯体的老倌才颤颤巍巍的扑倒在地,哭嚎道:“请神仙为我做主啊,那蒙兀人强奸了我女儿,这位狗官还让我女儿给他做女奴,赔偿他牛羊,天下岂有此等道理?” 陈天也不管,就看着石抹咸得卜,看他如何处理。 石抹咸得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哭丧着脸,看向陈天。 “你废物吗?刚才判的不是理直气壮吗?我就问你,现在一个汉人老倌,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李老倌的身体,继续道:“强奸了一个蒙兀人的女儿,该怎么判?” “罪,罪,罪大恶极,该当杖毙,另外还要将全副家当赔给这位蒙兀老爷。”石抹咸得卜哆哆嗦嗦,想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一个判决。 第5章 吃屎尚书 “哦,这样啊,左右,还不拖下去将他杖毙?”听完,陈天一指两边站着的衙役。 被指到的那几个衙役不敢不听,期期艾艾走到那老倌面前,就要将他拖下去杖毙。 “你们想死吗?敢动我,我可是贴哈老爷,你们这伙下三滥的东西。那臭道士,快给我换回来,否则我要你好看。”这时,那位贴哈发话了。 他这一发话,那些衙役又不敢动了,现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弄死你们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再不动手,我就要对你们动手了。对了,下面这些衙役不听吩咐该怎么处置?”陈天说了一句,还问了问旁边坐立不安的石抹咸得卜。 “直接打死。” “哦,这样啊,怎么动不动就打死,没创意,不如我们试下如果一直打,打不死怎么样?” 下面的衙役一听,再也不敢怠慢,只得几个人一起,将那不住挣扎的贴哈按住,一板一板地打了起来,一点也不敢放水。 那贴哈,每受一板,就嚎一声,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是陈天法术玄奇,真能将两人换魂,但是旁边这位鬼国修士却知道不是如此简单。 将两人的灵魂互换,两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已经是死人,只是将两人的灵魂硬塞到躯体中去,这两具躯体也已经是死尸,应该没了感觉才对,特别是李老倌那具躯体,都死了一时半刻了,应该已经发硬了才对。 可是,看他们打李老倌那具尸体,那尸体并没有要僵硬的意思,而那贴哈叫的那么响亮,不像是作伪,可是,理论上这样换魂,他们是都应该死了才对,难道这位真人已经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了吗? 这可不像修士那种夺舍,夺舍是一个灵魂全面替代另一个灵魂的一切,包括原主的灵魂,也被吞噬了,所以才能保持身体不死。 看了一会,他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陈真人,他们怎么?” “不过以我的法力暂时激发身躯的活力罢了,没有我的法力支持,他们马上就会成为行尸走肉,而且这时间也不能太长,最多不过一个时辰罢了。”陈天答道。 这实际上是陈天造化法力的作用,富有生机,能短时间刺激新死的尸体继续活着,但也不能太长时间,对一般修士作用也不大,不过一个延命的法门罢了,而且修为越高,这法门的效用越低。 至于两人的表现,不过是类似于鬼魂附体的状态而已,至于挨打有痛感,是因为陈天将法力作用到那几根棍子上,每一棍子打下去,不但会打到那李老倌的尸身上,更会作用到那贴哈的神魂上,所以他才那么痛苦。 场上,行刑还在继续,打了大半个时辰,水火棍都打断了几根,那贴哈还是不死,只是惨叫着,但声音也越来越低。 众衙役也是面面相觑,这场面他们见所未见,平常一个行刑,如果他们如现在一般下死手,都是20棍左右就死了,强壮的也不会超过30棍,哪像现在,都打断了几根水火棍,这贴哈还只是声音弱了一点,就是他那屁股,也只是红肿了一点。 实际上这具身体已经算是死尸了,血液流动极缓慢,又有陈天的法力充斥,能像他们平常遇到的那样,三两棍就血肉横飞才怪呢。 打了片刻,那贴哈终于没了声息,陈天法眼看去,发现那家伙的三魂七魄已散,于是散去了法力,然后一干衙役就发现,这棍下的人,身体迅速僵硬,出现尸斑,吓得避得远远的,再也不敢看。 过了片刻,再去看,发现这尸体果然像死了几天一样,战战兢兢地回报:“真人、总管大人,嫌犯已被打死。” 陈天淡淡开口道:“嗯,死了,魂飞魄散,不但做鬼的机会没了,超生的机会也没了,你们干的不错。” 那些衙役冷汗涔涔,不敢接话。 陈天于是问道:“那李老倌,你还有什么要告的吗?” 那李老倌想了半天,道:“真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错,你本来就已经死了,现在只是阴魂附在了贴哈的身体上,如果我不将你的阴魂从这具身体上移走,他的身体会渐渐腐烂,你则将与尸体一起化为行尸走肉,慢慢腐烂,最后也是永不超生。” “既然如此,还请真人送我下去见我女儿老妻吧,我此来本来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家产都分给了那些仆人邻居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多谢真人为我伸冤,小老儿没本事,只能祝真人千秋长存,到下面后,我们一家都会为真人祈福。”那李老倌哽咽着,大礼参拜。 陈天受了这一礼,一挥手,将他的阴魂从贴哈身体中扯出来,然后默念了几句《度人经》,将他送入了幽冥。 这事都办完了,陈天又看向石抹咸得卜,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方法治他。 最后问那家伙道:“你说我该给你个什么教训呢?是与刚才那贴哈被打倒魂飞魄散,还是点天灯?或者剥皮充草?” “求真人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当一个好官,”石抹咸得卜吓得跪倒在地,不住磕起头来。 “我不相信,我宁愿相信狗不在吃屎,也不相信你这种人改过自新。不过你这话到提醒了我,我有一个主意了,哈哈,一定是个好主意。”哈哈,陈天笑了起来。 说完,闭目片刻,接着弹出了一粒梦种,到这石抹咸得卜的脑海中,接着说道:“你记得你说的话,如果实现不了,你就会发现我给你的惩罚的。” 说完,又问了那鬼国修士一句:“这附近可有什么值得一探的地方?” “回禀真人,出城往北二十里有一片庄园闹鬼,或许值得真人去往一探。” “哦,你不就是鬼国出来的吗?还解决不了闹鬼的事?” “不是的,晚辈知道那里闹鬼之事后也去了几次,远远都能看见那里形成了一处鬼镇,可是每次去,都进入不了,仿佛那是另一个空间的倒影,如果硬闯,那个鬼镇就会消失。” “嗯,确实值得一探,好了,尔等好自为之吧。”说完,化为一阵遁光消失在空中。 等陈天消失,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刚才他们可看了一场罕见的仙人施法处死恶人,戏弄贪官酷吏的大戏,现在不走,难道等着那石抹咸得卜秋后算账吗? 随着他们的散开,燕京城中开始流传一个陈真人施法换灵魂,狗贪官跪地求饶命的故事。 而那位鬼国修士,听到陈天弄死了铁木真后,怕蒙兀人迁怒报复,这次保护石抹咸得卜又出了差错,干脆一咬牙,去投靠了一直在招纳修士的西辽去了。 那位石抹咸得卜看陈天消失才松了一口气,他很害怕陈天也把他顺手杀了,如今他走了,只是不知道,给自己留下的是什么东西?可惜那位鬼国修士也溜了。 其他府里自己豢养的那些修士,修为连金丹都没到,更检查不出什么来,只知道,至少这位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禁制,至于隐藏的,或者神魂上的,一无所知。 时间就这样过去几天,他一直窝在府邸中,也终于待烦了,上次那事,他报告了草原王庭,王庭也只是告诉他会彻查,但是一直没动静,依他的想法,肯定也是害怕了那陈天道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陈天,自从上次从这里消失过后就无影无踪了,要么探那个庄园,一去不回了,要么就走了。 这样想着,他更待不住了,准备出去找找乐子。 依然是横冲直撞的上街,化作那净街虎的气势,正在街上行走的民众看到这气势,都暗暗叫苦,这杀货被仙人教训了不过半个月就又出来作祟了,又有点埋怨你那仙人,干嘛不干脆连他也杀了。 就说这家伙,才纵马奔跑了一段路,也不过惊扰了几个行人,连摊子都没撞到几个,敢在他府前摆摊的,也没几个,就连行人也没几个。 刚到人多的地方,他正准备再次纵马驰骋,那些街道的行人已经做鸟兽散,忽然,其中一匹马拉出一大坨马粪,那味道瞬间扩散。 石抹咸得卜闻到这味道,忽然想打开了什么开关,马上生生勒住马,下马,奔到那坨马粪面前,趁着它还冒着热气,直接用手抓起来就往嘴里送。 他身边的骑士都惊呆了,片刻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发一声喊,联合将他拉开,他已经大口吞吃了几次,街上躲得远远的人群也看得呆了。 那些骑士也顾不得其他,只得死命拖着他返回了府邸。 而街道上的路人看到他们狼狈地奔了回去,轰的一声就议论开了,燕京行省尚书当街吃屎,这可是一个大得不得了,也让人难以置信的新闻,如果不是那么多人亲眼所见,没人相信。 且说这石抹咸得卜回转府邸一会后就就清醒了,实际上,他刚才也是清醒的,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回转府邸后就能控制自己了。 回转后,他马上跑到一边呕吐去了,吐得天昏地暗,无数次刷牙漱口后仍感觉那种新鲜热乎的马粪味道没有散去。 这种感觉折磨的他烦躁不安,手提利剑就要杀人,只是他刚起了杀人的心思,就觉得隔壁茅坑里的屎味很香,很想吃,但是一放下杀人的心思,就没有了赤食的念头。 试验了几次之后,他终于确定了,只要他有一丝一毫不正的念头,包括到不限于杀人、贪污、折磨他人等,就会想吃屎,强烈的,不可抑制地想。 折腾了三天,也让无数修士检测了,就连和林那边调查陈天应用的巫师也到了,给他检查了,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那位于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石抹大人,我的师傅,草原大萨满也奈何不得那个人,您现在要么找他去给了消了这个禁制,要么就只能找更厉害的修士去检查了。” “更厉害的,在哪里?本总管马上就去请过来。” “恐怕只有东海三仙山和扶桑鬼国能有与他比肩的修士了,至于路途,我等也不知,只知道一个是出海后一直往东航行,普通船只六个月之后,就能到达三仙山区域。” “而鬼国,我只知道出海后往往东北方而去,也要一个多月,经过无数风浪,就能见到扶桑大陆了。” 这位一听就脸垮了下来,且不说他能不能找到这两处地方,单单这动辄数月甚至一年的来回时间,就让他不可接受,他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露面,不处理政务。 露面了,处理政务,他怎么可能如圣人一般不偏不倚,这个政权本来就是蒙兀人建立,欺压各族、独厚蒙兀人是基本政策,如果他真的一切公平公正,这行省尚书不用试,肯定干不下去。 想来想去,他只得给弟弟石抹忽笃华去信,让他马上回来。 他准备辞官,将这个位子交给一直在外征战的弟弟,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业,是他从父亲继承而来的,家族的基业,即使他履行不了职务了,也要交给家族才能安心。 且说陈天这边,听了那鬼国修士的话后就飞遁而去找那连那鬼国修士都不能进入的鬼镇去了。 他也不怕什么陷阱,以他现在的修为,确实也没什么陷阱能困住他,除非鬼国、三仙山或万妖海倾巢出动,不计代价的围攻他,在目前大劫中,没几个人敢这么做,大家躲都还来不及。 那荒僻庄园并不难找,燕京周围经过契丹、金国近三百年的营建,已经跟繁荣了,那座荒僻庄园耸立在周围已经开辟的土地中,非常显眼。 陈天降落其中,或许是白天,这座依稀可以看到昔日繁华的庄园毫无异状,连阴气也不多,就真的像一座废弃的庄园。 不过陈天看周围环境就知道有鬼,再加上有自信,那位金丹修士不敢涮自己,因此,就在这等着。 第6章 鬼画 坐在这废弃庄园中,陈天运起了《神霄天雷玉书》,这部天书修成的神霄法力,经过审案那一通闹腾后,慢慢平息了下来,有了被彻底掌控的趋势。 在他打坐修行中,黑夜很快到来,可是,一直坐了一整夜,这庄园都没一点变化。搞了半天,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一身澎湃的神霄法力在这,哪个鬼物不怕,还不躲起来,傻子吗? 于是他干脆飞走了,去了旁边十多里外一处山头打坐去了,等待着再次天黑。以他的修为,十多里外和平常人几米外没什么区别。 又等了一夜,还是没什么动静,陈天这下彻底来了兴趣,不知道这主持的是个什么人,这么谨慎,人都走了还不开张。 接下来三日,还是没动静,但陈天也没什么事,等几天还是等得起的,当然,如果十天半月还是没动静,他也只能离开了。 刚到那里时,他就以神念搜索过了,毫无发觉。 终于,在四日之后的夜晚,那庄园终于有了动静,一座阴森、静谧但又人来人往的小镇出现在了庄园中,从外面看去,仿佛一个压缩的默片,人物齐备、行进生动。 陈天收敛全身气息,甚至将法力转变回了最基础的造化法力,没有一丝一毫波动,飞了过去。 他连阴性法力都没用,就是害怕有动静,被主持者发现,然后他又龟缩起来,再也找不到。 飞到这副场景之前,陈天仔细看了起来,看了一会,笑了起来,难怪那鬼国修士进不来,原来显露在这的,只是一个投影,本体不知道在哪呢,他对着投影搞来搞去,只会让人笑,怎么可能进去。 张开望气神通,陈天仔仔细细搜索附近的地脉起来,主持者将投影放出来,肯定有目的,或者恐吓别人,或者吸纳元气,或者方便进出,总有个理由,不可能天天晚上搞这一出是为了玩。 果然,随着陈天法眼的注视,他发现,在此地地脉的深处,有一团阴影笼罩,而在阴影笼罩之下,白天都不能发现这条地脉。 只有在夜晚,那团阴影开始吸纳地脉灵气转化为阴气,才开始显露行迹,但是他很聪明的在地面露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投影,不但迷惑来寻找的修士,也是接引阴魂进入他那边的渠道。 一般的修士找来找去不到,丢脸也就算了,没谁死磕,他也不伤人,更不会引来什么元神真君之类的巨擘查探,顶多显得神秘一点而已。 陈天实在是佩服主持那人的心思。 这时,几团阴魂受到这里的吸引飘了过来,陈天以为他们会被一次性接纳进去,他就可以变幻法力性质进入。 哪知,这鬼镇竟然将所有阴魂定住,然后一个个甄别,那些寿数到了正常死亡的,没有怨气的,竟然被他超度了,只有那些有怨气、煞气的,才会开个小口,容纳他们钻入。 陈天对这个主持鬼镇的存在越发好奇和佩服了,小心谨慎,但又有底线,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谈得上颇有功德。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混进去的想法破产了,只得以自身法力做了一个隐蔽的标记,准备白天再来看看。 回去后,他又转而修行《鬼王经》,这是他从扶桑鬼国得来的一本可以只通元神的典籍,再加上他从玄阴幡上领悟的一些内容修改了一下,以前因为没上心,都没怎么管。 这次要进入那鬼镇,那么鬼道法力甚至直接阳神出窍进入,而不是肉身进入,那么修行它就成为必要了,反正他也要修行各种功法,一举两得。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很顺利,不过大半夜,法力已经彻底转变为《鬼王经》上的鬼道法力了,趁着天明,他又去了那里。 然而当他循着法力感应,以土遁进入地脉找到那处地域时,却发现,那东西已经沉寂了下去,不再接纳任何人进入,如果强行打破,就要引起地脉动荡,甚至打破眼前这个东西了。 于是,他又只得在地下开辟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端坐修行。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晚间,这一晚却又有所不同,因为今天是农历十五,天上月正圆,纯净的阴气从太阴之上飘向人间。 这时,天刚黑,圆月还未东升,那事物已经开始了动作,吸纳地脉,敞开入口,吸引阴魂,而在那事物运作的同时,陈天早就张开了法眼,近距离观瞧。 只见这东西如一幅画卷般缓缓展开,随着它的展开,笼罩了地脉中一段区域,不住吸纳地脉之气,转化为阴气。 难怪它能如此,当它收起时,就如画卷一般,将整个鬼镇卷了起来,一层层受到这件东西本体和外面的地脉之气的掩护和保护。 陈天于是静静的看着它的变化,观察着,总结着,一直等到它张开入口接纳了一个阴魂。 当那阴魂进入,入口关闭时,陈天突然出手,以法力撑住了那个入口,然后法力蔓延,将整件物事笼罩,隔绝外界灵力的影响。 然后他阳神出窍,并将肉身收入太玄珠中,接着一纵,进入了这酷似画卷的鬼镇之中。 在陈天进入之前,这东西一直在嗡嗡颤抖,企图逃跑,但是被太玄珠影响,一时根本走不了。 接着,当陈天的阳神进入,那颤抖才停了下来,仿佛刚才的挣扎就是一个陷井。 却说陈天的阳神,一进入通道里面,就感觉有点憋屈,就像一头巨鲸进入了浅海,十分不舒服,关键是,还有一股力量,不断想要将他移到另外的地方去。 但是陈天怎么可能让他如意,身子一抖,观想出玄天上帝,稳稳镇压住这一片区域,任何人都不能对他怎么样。 接着,他才有空打量这个鬼镇。 这是一片以白为底色的空间,只有中间的鬼镇是彩色的,活的,其他地方是那种一看就很假的水墨画,而刚才想将他移去的位置,也是那水墨之中。 陈天定在那里,而鬼镇中所有存在都被惊动了,毕竟天空出现了一位身穿帝王冠冕,脚踏玄武神兽,执剑披发的神人,那上面如渊如海的威压可骗不了人。 只是那些鬼物也没有多余动作,都是绿油油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仿佛雕像,惊悚又诡异。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良久,鬼镇中心的大殿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仙真既然入了我这小庙,何不进来小酌一杯?” “我还没自大到能完全无视一个空间类法宝的核心。” 对面一阵沉默,接着道:“那仙真闯入我这陋居意欲何为?不会想降妖除魔吧?” “你不用担心,我闯入这里不是觊觎你这宝贝,一来听说这里有异事,所以来看看;二来嘛,我到这里也是看你颇有几分手段,所以来结识一下。” “我先退出去,你如果有意,我们可以外面聊一聊。”说完,掐诀,空间类的几个符文飞出,循着刚才留下的印记,重新打开空间飞了出去。 回到外界,此地仍然安静无比,阳神出现,取出太玄珠中的肉身,然后等着。 陈天出来后,那张画卷猛地卷了起来,然后沉入地脉之中,消失不见。 不过等了小半个时辰,它又从地脉中冒了出来,小心翼翼靠近陈天,半天后,刚才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你这道人,干嘛老盯着我?我不过一个小小的鬼物,什么都没有,你放过我好不好?”一边说还带上了哭腔。 “行了,在外界那样小心的遮掩行迹一个修士,一个修炼有成的鬼物,只有狡诈和更狡诈,我还没遇到过一个鬼道修士心思单纯的,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装了。” “我来也不是贪图你什么,主要是为了跟你聊聊,交流交流,对大家都有好处,你那些小手段就不要用了。”陈天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伪装。 “仙真何必如此无情?或许您哄哄我,我不但大把宝贝相送,还人财两得了呢?” “我不缺宝贝,再说,你这东西,祭炼手法也不甚高明,靠的是它原有品质高超,你的那点手法连我的都不如。更何况,你都不敢对我出手,可见宝贝也没两样,我何必哄你。” “你这人,真是一点也不解风情,我偏让你看看,我赵伊宁风姿绝世,馋死你这假道学。”说完,那画卷中走出了一位宫装伊人,娉娉婷婷,柔柔弱弱,欲语还休。 “不错,确实是个美人。”以陈天闯荡南北,见过这么多修士来说,这位确实容貌出色,令人怜惜,当得上一声不错。 “哼!有没有眼光,本公主绝世出尘,你就一句不错,你成心气我,是吧?” “行了,不要再啰嗦了,像个修士交流交流,你这与世俗宫廷中那些勾心斗角的所谓佳丽有何区别?你如果不想交流我就走了。”陈天瞟了瞟,不屑的说。 “怎么交流嘛?人家什么都不知道,连修行都只知道一点点。”这宫装丽人委委屈屈,撇着嘴道。 “所谓交流,就是你有什么有关修行的东西,拿出来,我们互相见识;你有什么疑问,你也提出来,我们相互讨论。与凡间书生交流并无区别。” “凡间书生哪会交流什么,只知道争奇斗艳,掉几句酸歪歪的书袋,想引起我的注意。”说着说着,这赵伊宁又说跑题了,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又神色黯淡。 陈天也大概猜到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急,直接拿出了自己的东西,两个玉简,分别刻有《鬼王经》和《玄阴幡》,当然,玄阴幡的祭炼方法只是残本,并结合了《鬼王经》中的一些法宝的祭炼符文。 对她说了这两样东西的情况,她眼冒精光,就要上手抢过来,陈天一缩手,道:“你的呢?你不会想空手套白狼吧?” 这位鬼修脸顿时垮了下来,抽抽搭搭说:“可是人家真的没什么东西吗?就只要这幅画,这是父皇留给我的最后的一点东西了,可不能给了你。” 遇到这样一位九分像小姐,半分像修士,还有半分不知道像什么的人才,也是头痛的紧,只得道:“你哭什么?你修行的是什么典籍?炼制这幅画卷用的是什么手法?这都是可以拿来说的,又不是一定要玉简,要完整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修行的,只是被金人掳掠来之后受尽折磨,我有一次受不了了,投井自尽,死在这座庄园之中,结果那井底是一口阴脉,我渐渐有了点法力,然后慢慢杀死、吓走了庄园中所有的人。” “又过了很久,我仿佛明白了一点点事理,记起了生前的一切。其中,就有一本我在崇文院中看到的石渠阁遗书,那是一本丢失了半数的破烂玩意,封面和后页都有毁损,里面的内容也是鬼画符一般,让人不知所云。”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喜欢那本书,所以我偷偷将它带回了家中慢慢翻看。” “那本书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上面还有许多道教术语,我请教了很多宿儒高道才搞懂,也幸亏它中间的内容很完整,我才慢慢看懂了。” “那竟然是一本修炼典籍,虽说当时皇室也有几套修炼典籍,但都是传男不传女,哼,那些男丁们都废物的要死,一代人都没有几个修炼出名堂来的。” “破译出来之后,没有最前面一节内容,我就按照中间的开始修行了,谁知道,打坐练气了几个月,屁都修炼不出来,气死我了,所以我一生气把它扔进火盆中烧了。就连那本典籍那件事,年深日久,自己都忘了。” “可是,当我清醒过来之后,却本能的按照那上面所写去修行,没想到竟然轻而易举地成功了,你说可不可笑?我在生时那么追求,一点用都没有,没想到死了却能修炼了。苍天何其不公?”断断续续地说着,赵伊宁越说越生气,怨气显现,一个衣着破破烂烂,浑身浮肿,披头散发地溺死鬼出现在了陈天面前。 第7章 宝藏 “镇静”,见她快要走火入魔了,陈天马上以守心玄雷的方式喝了一声。 经他这样雷霆一喝,眼看要走火入魔的这位前朝公主终于冷静了下来。 冷静后的第一瞬,她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平息法力,调养精神,竟然强行将几乎暴走的鬼身隐藏,而将刚才那具化身从新化了出来,口中还嚷嚷道:“怎么办?丢死人了,他一定看到我的鬼身了,好丑啊,怎么办?怎么办?” 一边说,一边抱着头瑟瑟发抖,似乎真的因为羞愧难当而要掐死自己。 对这种极品玩意,陈天修道三百年来,还从未遇到过,恨不得一雷劈死她,但还是忍住了,又是一喝:“你干什么玩意?冷静!你再这样,老子就一雷劈死你,免得给修士丢人。” 边说,边凝聚起了雷霆,化作辟邪金雷之意,煌煌雷霆之意将她要说的所有话都咽了下去,再也不敢叽叽歪歪,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陈天等了片刻,见她冷静了下来,才散去雷霆,冷声道:“继续说,你在那本残典上看到了是些什么内容?” “说就说,凶什么嘛?真是!”说着,瘪着嘴巴,不情不愿地说起了那本残典中叙述的内容,时而还比比划划,将上面的一些图画还原出来。 陈天看着看着,越看越眼熟,然后拿出了玄阴幡的炼制之法,与其对照,果然许多地方都丝丝入扣,仿佛一体。 赵伊宁惊呼道:“你太厉害了,这么短时间就推演出来一整套完整的法宝炼制之法?” “你的脑子呢?没看到我这早就拿出来的吗?” “哦,说你厉害还不行啰。” “你现在是个修士,不是公主,不是儒生,也不是朝堂官员,不要将他们的坏习惯代入平常的行动中,否则早晚完蛋。” “这件法宝祭炼之法名为玄阴幡,是当初北邙山北邙鬼王的本命法宝,传说他是汉末一位朝廷高管,看来所言不虚。只是可惜,那件法宝残体被卖给了别人,剩下的这些,只是我临摹下来的。” “你自己根据那本典籍的内容,结合这部《鬼王经》慢慢推演还原出完整的东西吧。”说完,将两枚玉简一起丢给她。 “哦,可是,我没什么东西与你交换了。”赵伊宁紧紧撰着两枚玉简,可怜巴巴地说道。 “将你那画卷给我看下。” “不行,我说了,这是我父皇留给我最后的一样东西。”她将几样东西紧紧抱在怀里,紧张兮兮地说道。 “我就看下,又不要你的,你这东西虽然不错,但还当不得我骗你。” “哦,你真的只是看看,不能抢我的啊。”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真的抢了你,然后一雷把你劈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看就看嘛,凶什么,真是的。”说着,她依依不舍将那卷画卷递给了陈天。 陈天接过,展开,这东西果然是一幅画卷,与他先前所看一般无二,周围是秀美山水,中间却是一间宫殿,整幅画看似风光秀丽而温暖,但一细看,那股惶惶不安,无处逃避的感觉跃然纸上。 而且上面还有一丝丝龙气残留,想必作画之人创作之时是花费了大量心力,甚至说倾注心血也不为过。 但是上面却没有任何题跋、印章之类,甚至都没有一个字,就一副简简单单的画,如一般秀才所做一般。 这副画的中心,那宫殿周围,已经开辟出一处小小的集镇,围绕着宫殿,街道俨然,里面人来人往,将原本画作凄清之意冲淡了不少。 再看向这副画的禁制,也很简单,只有一些散乱的符文,勉强将周围那个鬼镇支撑了起来。 “你父亲是个好画师,却是一个烂皇帝,他这副画,已经称得上入道了,可惜……” “怎么?他难道不是一个烂皇帝?我如果是他祖宗,肯定死的从棺材板中爬出来打死他,既然那么爱书法绘画,干嘛还要当皇帝,不但一姓受罪,还连累万家百姓。” “你,我不跟你说话了。”赵伊宁听不得这些,可是陈天说的有道理,只好转到一边不跟陈天说话了。 陈天越看这画越佩服,以画入道,画中自成天地,这可是到了技法的绝顶,如果能顺利入道,入道便是金丹。 而且他这副画,因为蕴藏了那位皇帝强烈的意念和一丝龙气,从一幅画蜕变成了一件天成法宝,且本质上可以开辟出一方小小的空间。 可惜,受限于这画本来的材质,最多也就开辟出一个供阴魂进入的半虚半实的空间,没办法形成真正的空间了。 再看了看,然后丢给了赵伊宁,道:“东西不错,好好祭炼吧,说不定,日后你这件法宝能媲美大名鼎鼎的玄阴幡,成为修道界数一数二的鬼修之宝。” 说完,起身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没有我就走了。” “啊,你就要走了?不能陪我多聊聊吗?”这时,那赵伊宁也站了起来,有点不舍,又有点庆幸。 “你巴不得我走吧,那两枚玉简中有修行的许多知识,你自己领悟就行了。” “最后给你一个忠告,换个地方待吧,这里要成为蒙兀人的京城,你在这里作祟,他们不会忍的,他们的力量可不像金国那样,对付你不说轻而易举,也是小菜一碟。” “可是我能去哪里?我不敢出去,外面好可怕!” “你修为都金丹了,又有画卷之助,只要不作死跑到大派山门、王朝中心这些地方惹事,天下应该能任你纵横了。” “哦”,她闷闷应了一声,低头不说话了,不过眼中却闪现一丝狡黠。 陈天并没注意,她低下头,也没法注意,只当是个宅久了的小丫头有点情绪而已。 于是不再管她,一个修士,终究要自己扛下一些事。 一个土遁,迅速往上升去,可是临到快出地面时,陈天皱起了眉。 上面有点动静,而且不小,阴气铺天盖地,张网以待。 陈天皱了皱眉头,运转遁法,往下潜去,然后绕开了一段距离,从庄园边缘出来了。 从天上看去,发现无数阴兵聚集在中心,这边缘也有不少阴兵。 陈天冷哼一声,纵上高空,转换法力为神霄法力,相比阴阳法力所发的雷霆,神霄法力的雷霆威力更大,更精细,但是没有阴阳法力那种转换自如,涵盖生死的味道。 但是这种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东西,不用雷霆轰死他们还等什么。 随着陈天放开气势,天上雷云汇聚,一众鬼军吓得魂飞魄散,躁动不已,差点就炸营了。 而那地下主持的,却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阴鸷之色,头戴紫金冠的中年胖子。 看到天上的陈天,胖子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忠厚老实的模样,大叫道:“仙真且慢,此事定有误会,我是来降伏盘踞在这的一头厉鬼的,仙真怕是误会了。” 陈天却懒得和他唠叨,蓄势已久的雷霆倾泻而下,击打在鬼阵的薄弱处,瞬间就将厚实的阴鬼阵法击破,然后一大片一大片地吞噬起那些鬼兵来。 那位刚才大叫的中年胖子一边凭着修为飞速闪现,躲避雷霆,一边高声叫到:“仙真饶命,仙真饶命,不知小人哪里做得不好,还请指出来,在下一定改正。” 陈天手中的雷霆不停,直到彻底将鬼阵打破,以阴阳二气鞭将这胖子擒拿到高空,才停下雷霆。 此时,一干鬼众剩下不到十之二三,如此惨重的损失,让那位被擒的胖子也大为肉痛,只是担心自己的命运更甚一些。 随着陈天雷霆的止歇,地下赵伊宁那鬼镇又现行出来,兜头一罩,就将残余的鬼兵收了大半。 然后那赵伊宁就出现了,对着陈天道:“师傅,你真厉害,这胡沙虎号称幽燕鬼王,手下鬼兵上万,竟被您轻易擒拿。” 陈天看了她一眼,问道:“他为什么要埋伏我?” “师傅,您可要给徒儿做主啊,这丑货觊觎我的美貌和法宝的神奇,打着娶我的旗号一直骚扰我,还说我再不同意就用强。”赵伊宁又演上了,哭哭啼啼。 陈天懒得搭理她,解开了这胡沙虎的禁制,道:“你又说三句话的机会,三句话说完,还没有说服我,你就可以跟这个世界再见了。” “仙真,一切都是误会……” “一句话了,还剩两句。” “你再说几句误会,说不定我师傅就信了,真的是误会,不但放了你,还赔偿你损失,甚至将他刚收的徒儿都嫁给你赔罪呢。”赵伊宁一边说,一边做些动作撩拨那胡沙虎。 但是那胡沙虎也不是个蠢才,知道这位不是开玩笑的,自己真的三句没说好就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什么好话题,迟疑着。陈天见状,也懒得催促只是嘴里数着:“拾、玖、捌、柒……” 随着数数,那胡沙虎感觉牛头马面的脚步日益靠近,他急了,大叫道:“我知道他父兄的埋骨之地。” 这话一出,原本还嬉皮笑脸的赵伊宁瞬间正经了起来,就要冲上前。 “第二句了。”陈天撇了他们两人一眼,淡淡道。接着继续数了下去:“陆、伍、肆、叁……。” “我知道大金国的埋金之地在哪里,金国当初从宋国抢掠的大批黄金、字画、铜钱等等各式各样的宝物。我知道,我知道。” 眼看就要数完,这家伙急了,吓得形体几乎溃散,较忙爆出了他弑帝之后翻出来的一个秘闻,作为保命的筹码。 陈天将手从他身上拿了下来,道:“你可以说说那两个秘密了,说得好,我让你有机会活下去,如果骗我,呵呵,真火炼魂、搜魂夺魄我都懂一些。” 又对着赵伊宁道:“对这种不老实又怕死的,就得来硬的,你不认真点他当你好糊弄。” “你真的会搜魂夺魄之术?我想学一学。” “这种东西那《鬼王经》里面有,不过我建议你少用一点这东西,用得多了有伤天和。” 又接着对胡沙虎道:“快说吧。” “这两个秘密实际上是一个,太祖起兵时得了一位异人以异术相助,才能势如破竹,以白山黑水间一个小小的野蛮部落凌驾于万乘之国辽国与宋国,但也如此,受了反噬,不但太祖因此而亡,还连累龙气亏缺,国祚不久。” “太宗继位时已经预见到后来的发展,于是干脆将太祖之陵和得自宋国、辽国的一批宝藏埋于长白山之中,并将俘虏的三位帝王:天祚帝、徽、钦二帝粉身碎骨碎骨,将骨灰埋于灵脉之中,并将自身的龙气也分出一丝,送入其中。” “有术士算过,有这些东西,再加上长白山五百年左右的孕养,能形成一条不亚于大唐时代的完整龙脉,再加上有太祖尸身和残余的铁浮屠在其中,只有女真族人才能得到承认,起出这一批宝藏,再度带领我族人兴起。” “没想到吓了一次金帝后他竟然学聪明了,准备了退路。那你可知埋葬的地点在哪里吗?” “仙真,这个着实不知,《秘录》明言,如果子孙争气,日后自然能得到这批宝藏,如果子孙不肖,就让它们随着时间尘封,陪伴太祖于地下。至于地点,太宗营造完太祖之陵后,让铁浮屠将所有知情人全部殉葬,就连铁浮屠自己,也进入其中沉睡守护,防止泄密。” “太祖安葬之后,只有太宗一人知道具体地址。但为了防止后世子孙急功近利,太宗并未留下具体的地址,只说了在长白山中,让子孙们守着长白山不失,时间到了,自会有结果。” “我杀死完颜永济那废物时,他就一直沉迷在寻找这批宝藏的过程中,无心朝政、惧怕蒙兀,只将希望寄托在那批宝藏之中,真真正正的废物,就应该与辽帝、宋帝一样,烧成灰,镇压到太祖陵墓中去。” 第8章 掘墓 “也就是说,没有具体地址了?那怎么找得到?你不会编故事糊弄我们吧。”一听他这话,赵伊宁不满了,气急败坏地嚷嚷道。 毕竟找回他父兄的遗骸对她来说至关重要,这次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却又不知所云,她当然绷不住了。 陈天将胡沙虎丢给赵伊宁道:“这家伙送给你了,不过我可答应过留他一命的,不要弄死了。《鬼王经》中有炼制鬼兵、鬼将的法门,你将他炼制成自己的护身鬼将吧,怎么也算一大助力。” “多谢师傅!哈哈,师傅真好。”赵伊宁接过胡沙虎,在他要说话之前将他一把拍入了鬼画之中。 “算了,你这坑死师傅的徒弟我可不敢收,我去长白山找找,你呢?” “师傅,带我一起去嘛,我可以端茶递水,洒扫伺候的。”说完,还扭了扭腰,递个媚眼,装作一副风骚的模样,偏偏又装不像,骨子里还是那副高傲的底子。 陈天懒得说他,转身就飞走了,赵伊宁急急忙忙追在后面。 从燕京到长白山,沿途2500余里,一开始飞得很慢,赵伊宁身为一个鬼修,遁速慢、还鬼气重重,隔老远就让人知道不是啥好东西。飞了一阵后,陈天就烦了,让赵伊宁进入鬼画中,他拿着这幅画施展五行遁术,不过一天多就到了。 但在进入长白山后,面对着绵延不尽的山脉,陈天发愁了,这去哪找去?明显不是主脉,金国肯定已经将最大的几座山峰翻遍了,不用想。 以神念一寸寸翻找,想了下就摇头了,不但费时费力,而且希望也不大,他接触过完颜晟,知道这是一个谨慎又识时务的家伙,肯定会防止修士搜山。 想了想,还是得从龙气着手,无论如何,他们想要培育龙气,那就无论如何不会放到一个地气低沉的地方,一定是在地气主脉上的。 因此,他将赵伊宁叫了出来,张开望气神通,细细辨认起周围的地脉来。 长白山自古就是灵山,《山海经》称“不咸山”,北魏称“徒太山”,唐称“太白山”,金始称“长白山”,是关外数一数二的灵山,仅次于昆仑、天山。 它的地脉雄浑、广阔,绵延数千里,拥有无数分支,一时间,即使以望气神通,陈天也难以望得清楚,如果细细查探的话,可能花费又要不知多少时间。 看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他干脆准备潜入地脉中,然后以龙气感应,有天山那缕龙气在,只要搜寻的地方够广,一定能找到。 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一旁的赵伊宁突然开口了:“陈真人,这次让我来吧,我或许有方法找到那个地方。” 在来的路上,陈天就已经与她通报了姓名。 看到她有方法,陈天点点头,不再行动,等着她行动。 她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等着,等到月上中天,她才开始行动。 只见她拿出一枚金币,有巴掌心大小,外圆内方,正面刻着“宣和之宝”,背面刻着“皇女伊宁”、生辰八字等内容,还有许多符文。 她解释道:“这是父皇当时为我们铸造的本命金钱,以灵金和精金为主,加入了其它灵材,还混入了我们得一滴心血,更由金丹期修士加以祭炼。” “即使是没有修为的皇子皇女们,也可以凭借法器本身的灵气抵挡几次攻击。” “可惜,父皇没想到的是,当天倾之祸来临时,这种小法器能有什么用呢?当时几十个兄弟姐妹都被金人一网成擒,只有九哥在外幸存,不过听说他幸亏有这东西庇护才能屡脱大难,延续大宋天命。” “那也是个废物,自己的父兄都不敢救,只愿苟安,还上表称臣,没有一点担当。江山交到你们赵家人手里,真是,一败于契丹,幽燕之地收复无望;再败于党项,河套西域拱手送人;三败于女真,中原沦陷。” “眼看就要再次面对蒙兀人的大军了,也不知道你那些废物亲戚还能躲到哪里去?下次恐怕就要扬帆出海,自逐于蛮夷之地了。” “你……”,听了他这话,赵伊宁几乎要气炸了,形体都有点不稳,指着陈天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仙真既然如此看不起我赵家人,为什么不亲自出马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逆天改命,救民于水火。” “不然你以为我跟你来是真的无聊啊,还不是这批宝藏于我有用,我将出山,干涉世俗,建立一个新的国度,新的组织,新的体制。” “这些金银,将用于我的组织发行货币,稳定币值。” “你......”再次被陈天这话惊住了,这位金丹鬼修仿佛自己见了鬼一样:“你修为如此高绝,一般元神修士都难以企及,你为什么不静修,准备突破修为,而是自蹈死地,就是我这样不问世事的人也从我家藏书中看到了干涉王朝运转的那些修士,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不论是站在胜利的一边还是失败的一边。” “我的道便是造化,有什么比我重塑乾坤,再开修行盛世更令人瞩目的造化吗?”陈天越说越兴奋,而赵伊宁则仿佛看见了一个疯子,退开了几步。 “好了,别磨蹭了,快点,我还有事。你放心,我不会拉你入伙。” 赵伊宁看了他一眼,几乎不敢直视这几乎疯狂的家伙。 只见她捧起这枚金币,朝着长白山跪下,伏地跪拜,将金币震碎,从中收集了一丝丝几乎不可见的淡红雾气,手捧血雾,以鬼语唱起了招魂歌:“归去来兮,魂魄归来,返故园兮......” 随着她的清唱,一股莫名朦胧的意蕴开始迅速扩散,无数沉睡在长白山的魂灵都听到了,但是他们仔细感应了这个韵律,发现与自身不和,便不再动弹,而不是像一般的鬼魂被打扰后的大怒,嗜血等。 这也是《鬼王经》所记载的“招魂”之术,源自上古招魂仪式,能以招来周围死去的魂灵,只要那魂灵未彻底消散,至于范围,则是修士的神念笼罩范围的数十倍之多,一般鬼修如果不以血脉为凭依,则可以将所有的魂灵都招来,用以练法、炼宝等等。 赵伊宁做法的区域在长白山主峰附近,陈天也判断,金帝的陵墓不可能离地气主脉偏差太多,否则孕养什么龙气? 随着吟唱,赵伊宁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呢喃,但是传播范围却越来越广,一两千里外都是它的覆盖范围。 突然,两百余里外的某个小山坡下方不知多深之处,忽然,两个跪伏的石俑忽然微微震动了起来,但旋即,一阵幽光扫过,将这股震动瞬间消弭。 而与此同时,两百里外的赵伊宁忽然心有所感,觉得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那个方向,于是她顾不得招呼陈天,就飞了过去。 但是当她靠近时,那感应却早已消失,她再也不能感应到了。 于是,她再度唱起了《招魂》之曲,只是这次,即使她唱到声嘶力竭、法力干涸,也没有丝毫作用,她还待要坚持,陈天制止了她。 “行了,不用急于一时,那墓中肯定有阵法守护,你再唱也无济于事,休息下,我们明天继续,只要再有一两次,我就能确定大致范围,就不需要你再盲目找了。”陈天劝道。 赵伊宁也清醒了过来,知道陈天说的是对的,才放松下来,找个地方打坐调息去了。 第二日晚,他们在离昨天施法的地方百里远处再度施法,这是陈天建议的,通过这种方法,慢慢缩小范围,而不是乱搞,浪费精力。 这一晚,又有了收获,吟唱一阵之后,那两个石人俑再度震动了一下,虽然这次仍然被镇压,但是却是在赵伊宁的神念范围之内,她已经能准确感知到具体位置了。 再次往前飞了百余里,找到了那个小山丘,赵伊宁一指地方,道:“陈真人,就在这里,我感应到的位置就在这里。” 说完,就要一头往地下扎去。 陈天一把捞住了她,道:“你这么急着去送死啊,这种墓穴肯定机关重重,那么好进,慢慢下去吧。”说完,将赵伊宁塞进了她那画卷中,拿着这画卷,让她能看清外界的情况,然后他一个土遁术,潜了下去。 往地下潜了不过数十米,他便发现了一个向下通去的山洞,沿途虽然痕迹不多,但还是能见到一些修葺的地方,想必当初是通过这里下到陵墓中去,也是为了让后来人可以通过这里再进入里面,取到那些埋藏起来的东西。 通道往下去,慢慢出现了支路,而且这里还压抑神念,但是陈天的神念强度之高,不亚于弱点的元神真君,而且修行观想法大成,根本不惧这种程度的压制,更何况,他还有从《紫薇数经》上学来的占卜手段,平时没什么大用,但判断一下该走哪条路还是可以的。 走走停停,找来找去,当他花了一天,闯过了数百个岔路,走到这洞窟尽头时,却发现这尽头就是条死路,而且压制神念和术法的运用,土遁术竟然遁不了多长的距离就会被卡死在里面。 他一发狠,干脆拿出霜雪剑,不住往里面切削,可是当他切削了数十丈,前面仍是土墙,坚硬无比的硬质土,一看就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他觉得自己可能走错了,返回这条路的分叉处,再度占卜了一下,仍是指向这条路,他知道,现在考验智慧的时候到了,入口一定在这里面,但是也肯定有遮掩,就看自己能不能找到。 于是,他摸着这洞窟的两侧土墙,仔细感应着,走了一圈又一圈,突然,他感觉指尖的土壁有点不一样,又将手放了上去,细细咂摸着。 半晌,她才确定,这里确实有一个阵法,他还很熟悉的八门金锁阵,只是这里,布阵者很聪明的做了减法,将八门缩减为一门,并彻底锁死了地气,让这里的波动变得微不可查,同时如果后面那条道路中的龙气孕育成熟,澎湃的灵机一定会冲击这条道路,将这锁着的小阵法冲开,让后来者进入。 如果龙气没成熟,另一端没有强烈的灵机冲击,那对不起,这里就永远是锁死的状态。而如果不是陈天这种阵法宗师前来,别人门都摸不着。 之所以这样,一来是留一条路,让后来者可以顺利进入,也是防止这薄薄的一层封锁不让修道者的神念查探到。 如果全是封土,堆上几百米,或许谁都找不到,但后来者怎么知道道路在哪里?到处乱挖吗?所以,陈天对布设这个阵法的修士还是很佩服的,虽然手段不高,但是极为精巧、有灵思,如果好好培养一番说不定是个人物。 既然找到了地方,那对陈天来说就简单了,这个小阵法只是精巧、隐蔽,不是难以破解。 三下五除二,他就将这个小阵法翻转了过来,从封闭转为开启,顿时,一个丈余高宽的砖砌匝道出现在陈天面前。 这砖,颜色暗红,煞气浓烈,陈天在匝道开头撬下了一块仔细看了看,然后就丢在了地上,看着极为恶心。 这玩意竟然是灵土混合死者血肉烧制而成,出炉时估计还进行过血祭,所以显得煞气深沉,一拿起,就觉得仿佛有鬼叫声不绝于耳。 而这里封闭了百余年,沉积的煞气不知道有多少,陈天一进入,就感觉浑身被这血煞之气、怨煞之气包裹,仿佛人进入了水中一般,什么术法用出来都会被迅速湮灭,连离地飞行也极为困难。 “处心积虑啊,金国修建这陵墓可谓是煞费苦心,处处都考虑周详。”陈天叹了一声,又问赵伊宁道:“这血煞、怨煞之气你要吗?” “你帮我收集一点就可以了,我不敢接触这东西,怕被浸染,失去神智。”赵伊宁弱弱的说。 第9章 罪人俑 于是陈天以阴阳大擒拿手收集了一玉瓶这种煞气的浓缩体,又将沿路的这些人肉砖撬了下来,他准备将这里搬空,让做出这等恶心事的家伙在九泉之下都暴跳如雷。 撬着撬着,碰到了前方一块砖时,仿佛惊动了什么机关,周围猛地压力一滞,更多的怨煞之气不知道被什么方法混聚成了一团,压到他身上。 接着,边上数十跟箭头闪着寒光的弩矢激射而来,发出尖鸣的啸声。 幸亏陈天肉体修为强大,这种桎梏虽然能将一般人制住,但是对他而言,还是能承受的,只是行动稍微有点不便。 他干脆将霜雪剑拿在手中,对着射来的箭矢左右舞动,将他们切削成碎段,纷纷落在身前两三步的地方。 这阵箭雨持续了半刻钟,射出了近百支箭矢才停下,如果是一般修士,哪怕是元神修士,在这里都要吃大亏,但是对陈天而言,就是胳膊酸了一点而已。 他干脆将这里的那块砖撬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刚才这个陷阱使用的是机关术,这是修行界极为罕见的一种技术,将机关术和修行法术结合起来。 但是,这东西极受地点、时间等因素的限制,修士斗法,动辄纵横上千里,极少能遇到陈天挖坟掘墓这样的场景,有这功夫,布置几个阵法效用更大。 陈天干脆将一路上所有人肉砖全都挑了下来,沿路也有许多陷阱,箭矢、流沙、毒物应有尽有,但都被陈天一剑劈开,极少数能沾身的,也被五行灵光罩防下了。 这里只是应用法术困难,需要排开无处不在的怨煞之气,但是,如果不计成本地消耗法力,还是能支持一会的,何况陈天这种法力深厚的修士。 这段匝道数百丈长,并不是直上直下,而是弯弯绕绕,最终绕到了侧方百余丈的地底深处,如果不是沿着通道前来,一般人还真不能找得到。 走完了匝道,他掉入了一个庞大的地下洞穴中,这应该是一个原生洞穴,也是长白山主灵脉流经之地,灵气充裕。 掉进了这里,就看见中间是一个水潭,潭中全是灵水,而水潭中央,却有一个累石铸成的高台,台共分三层,每层高三丈,第一层是石质,白石。 第二层是金砖,第三层是玉石,九丈高台上还放了一个庞大的棺椁,棺椁前方,有三尊跪伏的石人俑。 画卷中的赵伊宁一看到这三尊石人俑,就自动飘了出来,嘴里不由自主地喊出了:“父皇,哥哥,就要上前。” 陈天拉住了她,道:“有点脑子好不好,前面一看就有问题,还闯过去。” 他们说话的功夫,地下洞穴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就见地下一具具棺材浮了上来,里面都是一个个高头大马,身材雄壮的僵尸。 陈天一看他们的甲胄,就认出了这是当年的铁浮屠,如今不知是自愿还是被强迫,都被转化成了真正的僵尸,守卫在这里。 他们原本就是半人半尸,转化为僵尸正好,能省去很多功夫,而且时间、功夫都能节省,威力比一般的僵尸还大,如果被邪道修士得到,天下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对这些东西,陈天丝毫不怵,转换为神霄法力,准备一顿雷霆劈死这些家伙。 这洞窟已经是长白山灵脉所在地,没有了刚才匝道中的血煞之气,反而是灵气浓郁,又空间封闭,施展雷法正好。 就在陈天准备行动,那些僵尸们也组成军阵,步步逼近的时刻,那中央的棺椁处,突然穿出一声大吼,顿时,那些行进的僵尸停了下来。 陈天对着那棺椁笑道:“金帝,我们也算有一面之缘,怎么,我都到这里了,你不出来见见我。” 然后,就看见那灵金铸就的棺椁轧轧作响,被推了开来,一个头戴冠冕,身穿帝服的身影坐了起来,一双混浊恶毒的眼珠死死盯着陈天。 半晌,他才开口道:“陈真人,你怎么来了?外面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了?”声音嘶哑、迟缓,仿佛生锈的铁锁摩擦钢板的声音。 “外面距你身死,约莫过了百年。我之所以来嘛,一来是这位赵伊宁公主找他的父兄,二来也是听说你们藏匿了一批金银,又准备孕育龙气,所以来拿走,准备起兵。” “我大金国快完了?” “是啊,撑不了几年了,蒙兀人正在大肆攻击,宋国也在添油加火。” “一帮废物,那也是他们在大肆寻找这里才将真人引来的?” “可以算是,没有他们先找找,我连在哪都不知道。” “唉,一帮废物。真人想要哪些东西,我给你就是了,希望不要伤害这些陪伴在这里的将士,他们应该安息了。” “好啊,多谢了,我要的就三样,一是那三个石人俑,二是藏在这里的金银,三是那一缕龙气。” “可以”,金帝考虑了一瞬就答应了:“希望真人遵守信诺,否则您也不希望这里垮塌,波及旁边的灵脉吧。” 听了他隐隐的威胁,陈天笑了一下,道:“只要阁下做到,我马上退出去。” “好”,金帝一挥手,首先那三个石人俑就飞了出来,落到了陈天面前,陈天挥挥手,将之收了起来。 接着,一指那水潭道:“所有东西都在里面,劳烦真人自取,太重了,我们这几个搞不起来。” 陈天闻言,神念往水潭中一探,发现其中最底下果然有数十个大铁球,每一个都有丈许方圆大小,难怪金帝说捞不起来。 陈天微微一笑,将神霄雷令往地上一扔,然后跳入了那水潭之中。 水潭深有十余丈,围绕着这高台,而那些大铁球,就躺在潭底,呈现一个不规律的圆形。 陈天跳入水中,却没想到要直接使死力讲这些大铁球抬上去,如果里面真的是黄金的话,那么每一个铁球有近四万斤,他要举上去都要费一番功夫。 但是他有太玄珠,而且这水潭里面都是聚集的灵水,因此,他干脆连铁球和周围的灵水都一起收到了太玄珠中,让整个水潭的水面都下降了丈许,看得金帝虽然成了僵尸,但还眼角直跳。 做完这些,他才出水。 旁边一直等着的金帝本来还盘算有没有机会,但是看到陈天这样轻而易举地收纳了这些大铁球,马上就偃旗息鼓了,要知道,那些大铁球,一般储物袋绝对承受不了那么大的重量和体积。 陈天出水后对金帝说:“阁下,最后一项,龙气呢?” 金帝从棺材中淘淘摸摸,最后丢了一方玉玺过来,道:“还请真人自己去收取,在地脉之中,吾等本来打算等它成熟后将其引导入这玉玺中的。” 陈天也不意外,这才是真话,如果龙气成型,他们早就自己用了,还会放在这孕养吗? 于是,陈天拿着这方玉玺,走到洞窟尽头,灵脉洪流经过的地方,看了看,将玉玺击得粉碎,将粉末洒在地上。 片刻后,一条微弱的、小小的龙形灵气游了过来,这缕龙气呈龙形,已经鳞甲皆具,四爪俨然,只是没有龙角而已,正是放在长白山地脉中孕养的那一缕龙气,毕竟已有近百年,成长的颇为可观了。 陈天将其引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将其全部收归己用的想法,而是首先以守心玄雷小心翼翼地将它身上附着的煞气清除干净,这里面恐怕有一些是金国特意置入的,只为日后能武备更加厉害。 接着,陈天慢慢地将其分裂,还原成了几部分,一分是金国原先的龙气,一分是辽国残余龙气,一分是宋国残存龙气,最后一点是长白山本身的龙气。 陈天将辽、宋、金的残余龙气全部丢到一旁不管他,日暮穷途之辈,垂死挣扎,他们的龙气不要也罢,只将长白山的龙气抽出大约大约四分之一。然后将这缕龙气重新放入地脉之中。 一旁的金帝一直盯着看,这时,看见了陈天的动作,奇怪地问道:“真人为何不全部拿走?” “上一个这么干的元神修士还是我帮他收尸的,你说我会这么蠢吗?” “那辽、宋、金三国的龙气你为什么不要,要知道,拿了它们,日后你举兵起事就容易多了,心向这三国的遗民自然会投奔你。” “呵呵,他们都已经日暮穷途,我还要它的龙气干什么,我要建立的,是一个能光耀千年、富有四海的国度,而不是如以往一般,其兴也勃焉,亡也忽焉的一家一姓的国度。” “希望真人得偿所愿,如果有那一天,派个人下来跟我说说,我很好奇。” “好!”说完,陈天便不再言语,一路飞遁离开了这座金太祖之陵。 回去的路上,由于没有了人骨砖的干扰,没有了陷阱,速度很快,不过一柱香就从数百丈深的地下出来了。 经过那金锁阵是,他想了想,将这里重新复原,锁死了,也就是说,日后如果没有人从外面开启,阵中之人想出去也不行。 出来后,他将赵伊宁放了出来,然后将那徽钦二宗的骨灰做成的石人俑还给了她。 那赵伊宁先是摸了摸这两具石人俑,接着眼泪汪汪的问道:“真人,我父兄还能不能补齐灵魂,化为鬼修?” “你自己就是鬼修,应该能看出来,他们早就死了,魂魄都已经散失了大半,已经没有任何可能恢复,最好的办法是将他们放入幽冥,重新修补真灵,让他们转世。” “你放在外界慢慢补充也可以,只是最后修补成的,只是一个糅合了你父兄一点灵魂的全新鬼修而已,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他们尽快开始另一段生命的旅程。” 陈天劝了几句,想了想,又将那天祚帝的石人俑也拿了出来,送到赵伊宁的身旁,道:“将他的残魂也超度了吧,就埋在燕京附近,入土为安。” 赵伊宁抽泣了半天,最后还是点点头,接受了陈天的提议,将三个石人俑都收了起来。 不再伤心后,她的问题就多了起来,好奇地问道:“真人,你认识那位金帝?” “不但认识,他的死还与我有很大关系。没想到,数百年后再见,已经是在陵墓中了。”一边回答,他一边拿出了太玄珠中的那缕得自天山的龙气,将二者勉强合了起来,然后重新放回太玄珠中。 “那你为什么不将龙气全部取走?那位金帝为什么不和你斗一番?” “我说过,上次取出不成熟龙气的那位,还是一个元神修士,尸骨还是我收的,而且百年下来,尸身上的煞气都没有消散,所以我只取一丝,事先还替它祛除煞气当做报酬。” “至于他为什么不跟我拼个你死我活,是因为他知道,不论怎么拼,他都拼不过我,还不如讲讲条件。至于我,是不想那么麻烦,更不想大乱之下长白山地脉受损,他隐藏起来的那点东西,我也不在乎。” “好了,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我要南下了,你还有事吗?” “你,你,就要走了?” “不错,你还有事?” “我,我没有。” “那好,好自为之,你谨慎自守,还能留一分仁心,很有可能度过这次大劫,好自为之吧!”说完,身形消逝在空中,已经以五行遁法遁走了。 赵伊宁站在这呆了许久,才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一个是陈天在经过那匝道收集的煞气,另一个是构成匝道的人骨砖。 叹了口气,她茫然望向四方,不知该何去何从。 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先去燕京,超度掩埋了天祚帝,然后去汴京,将父兄两人安葬,最后找个地方修行,可惜那家伙没说他起事的组织是哪个,否则可以去看看。 惆怅了一会,她也飞走了。 等他们都走后,那地下才传来了似闷雷的轰隆声,吓得周围居住的一些部落朝着长白山连连叩拜。 这些都是女真人,有许多还是被贬到这里的女真贵族,比如金太宗的后人,和历代迁移到此的女真蛮人。 第10章 妖蝗 陈天与赵伊宁分别后却并没有直接南下,而是一转,去了天池。 来了长白山,岂有不去天池的道理? 这里很好找,顺着水汽感应一下子就找到了,飞上了高山,平湖出现在眼前,水清如镜,印射着满天白云,恍如镶嵌在天上的一块青玉。 陈天站在这里,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底下有一股深藏的蛟龙之气,不过他并没有管,人家在这修行,你去打扰就算了,还准备闯进去当个恶客啊。 他看了半晌,觉得实在是不错,然后就走了。 等他走后,一个蛟头蛇身的身影露了出来,看了看他离去的方向,又沉入池中。 这次,他没有再耽搁,直接南下,首先到了燕京,听到了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吃屎尚书的故事,哈哈一笑,不理他,直接走了。 过大名府,这里还好,一入河间府,陈天就眉头一皱,空气中明显的焦躁之味、腥土之气就冲的他鼻子一滞。 压下这股感觉,再往前走,发现大地慢慢干涸、皱裂,民众麻木,土中不时有蝗虫飞起。 再往前走,便进入了一个村庄之中,这个村庄凋敝已极,人民干瘪瘦小,宛如骷髅。 陈天进入这村庄,那村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四十多岁,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者接待了他,对他很客气。 陈天看着这比自己小很多岁,但已经土埋半截脖子,随时可能咽气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自从他南下以来,还只走了一段路,已经看到了无数惨景,叹了无数口气。 他并没有进村庄,只是大致问了问,这里已经是河间府地域,糟了旱,起了蝗,更南边更厉害,蝗虫就是从那边飞过来的。 至于其它的,他并没说,不过陈天也猜的出来,蒙兀人横征暴敛,更将他们推入了死亡的边缘,又叹了一口气,陈天向这位年纪不大的长者拱拱手,离去了。 越往南走,灾情越严重,到达河间府城时,这座城池已经空了,只有偶尔两三个行尸走肉一样的家伙在晃荡,就连此地的占领者,蒙兀人也消失无踪。 陈天并未打算进入这里,准备绕城而走时,突然发现这城里似乎有一股奇艺的气息,似妖非妖,似神非神,妖、神气息混合,又夹杂着血腥之气、土猩之气。 想了想,他走了进去,与他想象的不一样,这城里还是有几个人的,只是分为了两派,一派占据城南,人数多但是瘦弱不堪,一派人少,占据城北,较为精干。 陈天看了看,直接闯入了人数少但是精干的那群人中,他们这群人的核心是河间府衙门。 陈天也懒得打招呼,在无数人的惊呼中闯入了河间府衙,衙中后堂,正有一位官员走来走去,烦躁不安, 这位正是河间府断事官,相当于汉地的一地最高长官,所有行政事权全部在握,也算颇得蒙兀人看重和信任。 看到陈天闯了进来,他先是一惊,接着又一喜,拱手道:“道长此来,可是为解我河间府之厄?” “你先说说,河间府有何厄?你这一府长官不思救助灾民,反倒与你城中剩下的这几个人相斗了起来?” “你不是汗廷派……” “你说的是蒙兀人汗廷?不用指望他们了,他们最近很忙既要处理铁木真葬事和窝阔台继位之事,又要准备再征金国,你这小小的河间府,就是人死光了他们也没空管的,倒不如跟我说说。” “说得好,我帮你顺手解决了,说得不好,就送你下去和那些灾民团聚。”陈天找了一把椅子,随意坐下,神情轻佻的说。 “你好大的胆子”,旁边一位侍卫闻言大怒,就要拔刀出来砍向陈天。 “出去,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后堂一丈范围内。”那官员却大怒,挥手将这刚刚赶进来的侍卫和后续还在来的人手全都赶了出去。 并继续道:“方之,今天道长的话,一句都不要向别人透露,有人问起来,就说我请了一位有些本事的道人来处理此事,出去吧,封锁这里。” 接着又换上一副笑脸,拱手道:“还请道长救救这千里赤土上的黎民。” “你倒是个惊觉的,我两句话就品出来了,说说,这里怎么回事?” “唉,天怒人怨,必有灾殃。自蒙兀人入主这河间府以来,横征暴敛,比金人更残酷,如此也就罢了。” “自去年入夏,河间府又起了旱灾,到今年,整个河间乃至河北,都没下过几滴雨,这里尤其严重。今年年初,天气刚转暖,蝗虫又起了。” “本来已经熬不下去的黎民,纷纷逃难,我身为这河间府的断事官,却逃不了,好在此处还有蒙兀人囤积的军粮,好歹能撑一段时间。” “但这也就罢了,两个月前,蒙兀人大军被调了出去,往南边黄河边去了,之后,城里就异事连连,先是不断有人口失踪,还是城里大户人家的闺女。” “接着,城里又兴起一个崇拜蝗神的邪教,他们声称,这场旱灾和蝗灾是蝗神降下的惩罚,是因为有人不供奉蝗神,反而信仰佛道这种异端,只有信仰蝗神才能得救。” “这也就罢了,他们还能弄来粮食,迅速将本就缺粮的贫民拉拢成他们的狂信徒,一些想逃出城池的大户人家,都被他们捉了回来,当众喂了蝗虫。” “也是怪,那些蝗虫就听他们的,不去骚扰他们家,那位蝗神神使声称,蝗虫就是蝗神的使者,只有这座城池中所有人都信仰蝗神,这场灾难才能缓解。” “而我,怎么可能信这种鬼话,不得已组织了一些大户人家,将他们的家丁编组,日夜巡逻,将他们阻隔在城南。” “所以现在所有蝗神信徒都盯着我们,我生怕他们哪天忍不住,直接不计生死地冲入这里,那样,事情就遭了。” “不得已,我也派了许多人出去求援,周边府县,蒙兀军中,甚至是行省之中,可惜都没有回音。” 陈天听了这番陈述,摸了摸下巴,觉得大致还是可信的。 而就在这时,那位叫方之的侍卫已经封锁了这里,现在门前,想起陈天的话,想了几遍,突然冷汗噌噌而下。 里面这位道人知道铁木真的死讯,知道窝阔台继位,甚至知道蒙兀人下一步的军士行动。这哪一件不是极端机密之事,而且看这位对蒙兀人的不在乎态度,显然不是友善之人,这就细思极恐了。 而陈天听了一会,开口问道:“这邪教为首的是谁?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为首的是一位叫三爷的家伙,这是他的画像,他们现在盘踞在城南陈进士府。”说着,他从旁边翻出一副纸质画像,递了过来。 陈天看了看,一个满脸疮疤的家伙,一看就是个二流子。 “你就是被这东西逼得无计可施?”陈天笑了笑,扬了扬那画像。 “时逢乱世,什么都可能发生,更别说这种陡然兴起的邪教,有法术在其中作祟。” 陈天笑了笑,直接消失在空中,遁形去了城南。 城南陈进士府,原本是辽代一位汉进士的府邸,五重的大宅子,蒙兀人征服这里后,当了一段时间一位千夫长的私宅。 自从这里糟了蝗灾,蒙兀人撤退,这里就在某一天被那蝗神使者,这位叫三爷的家伙和一干党羽占据了。 这里很好找,陈天直入这府邸,还隔的老远,陈天就感觉到那种腥燥的妖气,微弱,但是数量多得吓人,有上百股。 陈天直入宅子中心,在最里面一进宅院中,看到了那位三爷,他正在以活人喂养无数幼小的蝗虫。 只见数十个蓬头垢面的人被铁链锁着,躺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了过去,无数幼蝗从这人的血肉中钻进钻出,片刻间,一个人就吃的只剩骨架了。 而那位三爷,带着几十人朝着这些幼蝗和旁边的一尊神像跪拜叩首,一边嘴里还大声念叨道:“蝗神降世,锄奸绝恶,信者得保佑升天,不信者,就会被蝗神的使者啃噬完血肉灵魂。” 一边说一边不断地将一些囚禁在这里的人类拉出来,孵化蝗虫。 陈天现身,镇压住所有人、虫,将那为首的家伙单独拎了出来,丢到一旁,问道:“这些妖虫都是你豢养的?” 那家伙一能行动,眼珠转了一转,故意大声嚷嚷道:“你是谁?这是蝗神的神居?你擅自闯入,不怕蝗神降罪吗?” 陈天手一挥,将所有蝗虫幼卵和幼虫结合了起来,法力一转,所有东西震成了一摊血肉混合泥糜。 然后道:“再叽叽歪歪,就从你手脚开始,保证将你手脚全部捏成肉泥,你都不会起,最后就剩个脑袋,我看看你那蝗神能不能给你恢复过来。” 那家伙眼睛咕噜噜转了一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跟这位仙长商量下。” 那些人都被陈天制住了,如何动得了,陈天却不耐烦了,直接将他一只手掌捏成了肉糜,然后封住了他的身形,让他痛的不住颤抖,却一声都发不出来。 对这种罪大恶极,却还想着耍小聪明的家伙,陈天自然没什么好脸,片刻后,陈天封住了他的痛觉,冷冷道:“继续,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抽魂炼魄我也会点。” 这家伙此时才回过神来,知道真的遇到了一个硬茬子,不得不服软,道:“只要道长饶我一命,我就原原本本将一切都告诉道长,并协助您剿灭蝗神教。” “饶你不死,可以,你说说吧。” “蝗神是确有存在,我只不过偶然得了蝗神眷顾,帮它抚育幼虫,它也答应我,只要我认可的人,就不会让蝗虫攻击。” 听他慢慢讲述,陈天才知道,这家伙叫袁三,因为头上长了一头癞痢,所以别人也叫他癞痢三,原本不过是一个河间府城的混混,平时偷鸡摸狗,踹寡妇门,挖绝户坟的是也没少干。 去年冬天,他有一次喝醉了酒,自城外回来的路上不知怎么就被所谓的蝗神缠上了,蝗神驱使无数小蝗虫啃噬他的躯体,寄生在他躯体上,并告诉他,如果他能答应臣服蝗神之下,就会成为蝗神的庙祭。 而蝗神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孵化更多的妖蝗,通过啃噬活人的方式催生妖蝗,虽然这种东西修士一挥手能拍死一堆,但却是对付凡人军队的利器,如果数量能多到铺天盖地,势必会在世间酿成大灾。 陈天问他妖蝗卵所在,只见他掀开衣衫,只见他胸腹间有一个黑黝黝的小洞,他指了指,道:“蝗神每隔一个月就会来一次,将两百多枚蝗虫卵注入我胸腹中,然后每半个月,这些蝗卵就会孵化成幼蝗。” “如果我不能及时喂给它们活人,他们就会啃噬我的身体,道长啊,不是我要做出那等恶事,而是实在受不住啊,那种看着虫子慢慢啃噬我的身体,自己自己却一动也不能动的感觉,生不如死。而且每次啃食完后,休息两天就复原了,那种永远逃脱不了的恐惧,我......” “那蝗神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实在不知道啊,它每次来无影去无踪,不过就在月末那几天,就会将新的蝗卵注入我的身体,将幼蝗接走,那天,这宅子中所有人都会昏睡过去。” 陈天想了想,决定还是守株待兔,反正一个月的时间也不久,况且现在已经是月中了,最多十多天,那蝗神应该就来了。 于是,陈天将那三爷干脆截了肢,然后封住了伤口,让他自己恢复去了。 然后,从这一天开始,陈天待在这里,准备守株待兔了,这宅子中的所有人,出了见到陈天的这几个人外,其他人还是行动如常,只是再没有了活人喂养幼蝗这种事了。 又过了大约八九天,这一天晚上,陈天正在后堂一个角落打坐,突然感觉一阵妖气袭来,将宅子中所有人的感官强制封闭。 第11章 油炸 陈天随手一转,就将这法力拨到一边,但又没有引起法力主人的注意。 然后,陈天就看见了远远一只巨大的,有一人大小的蝗虫飞了过来,临到宅子上空,化为了一个虫头人身的女人形象。 一入大堂,这家伙就觉得不对,因为空气中的幼蝗气息太淡,几乎淡不可闻。 那瘆人的绿眼转了转,她就猛地化为蝗虫原形,准备飞走。 陈天怎么可能让她走了,手一挥,阴阳大擒拿手裹住它,哪怕她是金丹修为也走不了。 然后,陈天从黑暗中走到大堂中央,又点燃了火石,看向了这常人大小的蝗虫,问道:“万妖海的?妖廷的?还是跑单帮的?” “你快放开我,我母亲是一代妖王,如果知道你抓了我,你就死定了。”这妖蝗开口了,声音嘶哑难听,如玻璃相磨。 “哦,这样,你说说你母亲在哪?我去找她,如果我敌不过她,自然会将你放了,你说怎么样?” “好啊,只要你敢。”又恶狠狠地盯着陈天道:“我的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 “你们吃人,人吃了你们,你还要问吗?” “是不是癞痢三那个家伙出卖了我们?那家伙怎么忍心,那都是他的孩子啊!” 陈天听了这话,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三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人妖相恋虽然听过,但是人和一头虫子生了后代,还每个月都能生出数百只,这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陈天倒没骗他,道:“你们在城中以人养蝗,如此丧心病狂,还期望没人知道?或者以为大劫来临,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等着,我母亲一定会将你也化为肉虫,成为我兄弟姊妹诞生的温床。” “我当然等着的,我到要看看,你那个母亲是何方神圣,我听说油炸蝗虫味道不错,到时一定要尝尝。”一边说,一边飞出了城池,不过还是留了一丝神念在这里,以防万一。 果不其然,陈天走后小半个时辰后,原本眼睛紧闭、失去神智的癞痢三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睛中一片绿光,绿莹莹的。 只见他走到隔壁的厢房,掀起床板,推动砖石,,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他顺着那洞口钻了下去。 下面是一间地下室,不大,不过丈许方圆,里面除了一尊神像,什么也没有,这神像也是虫头人身,不过与外面的那些不同,惟妙惟肖,甚至猛一看的话,都能发现他神韵具足。 只见这位看着软弱无用的癞痢三跪在神像面前,将另一只手的手腕血管割开,然后从神像头上洒下去,一边洒还一边念念有词。 当他将神像全身都洒满了鲜血,那神像变得阴森、邪异时,那神像突然开口了:“袁三,你找我何事?” “回禀蝗神,河间府来了一位修士,突然抓住了我,然后在今天晚上将我娘子抓走了。” “那修士唤什名谁,你可知道?修为如何?” “不知道,他没说,但是看他轻而易举抓了娘子,可知修为不低,而且他走的时候还说,要等尊神去,恐怕也是打得同样的主意。” “我知道了,你这次做的不错,我会将赏你的。”说完,手一指,那些红色的血液带上一点绿意又回卷回去,重新进入了那癞痢三的身体中,连他被截断的手腕也生长了起来。 陈天的神念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幕,刚才这明显就是这位蝗神施展的神降,在某些特殊的神像内做下标记,然后当有人以特定的方式祭祀这尊神像时,她就能隔空降临。 当然,这降临的只是一缕神念,做不出什么厉害的操作,装神弄鬼倒是没问题。 陈天没出手,是想看看这所谓的蝗神会不会上钩。 到得城外一处荒地,这里已经处处是荒地,由于干旱和蝗灾双重灾害降临,城外所有人要么死了,要么逃了,处处可以看到嶙峋的鬼火升起。 陈天将她丢在地上,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召集你那些妖蝗们,与我掰掰腕子,赢了你继续荼毒人间,输了,就当肥田的肥料去吧,怎么样?” “臭道士,你以为我会上当吗?我知道我的修为远不如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的孩儿来送死,我死了就没人约束它们,等着整个河间府所有地方的人都被吃吧。哈哈哈哈,你这臭道士,你有本事能将遍布河间府的我几十万孩儿一夕之间全消灭啊。” “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我也让你尝尝那些被妖蝗吞吃了的人的感受吧。”说完,想了一下,阳神出窍,去河间府城搬来了一口大锅,大约是军中所用,有一丈余宽,数十桶菜油。 接着,他直接招来几十块石头,垒了一个简单的大灶,放上锅、倒入油,然后放出几朵灵火烧了起来,可不敢用真火,否则,这口凡铁所做的锅,恐怕会瞬间气化。 但是灵火燃的也极快,不过半柱香,那么大一锅油都烧得翻滚了起来。 陈天将这家伙彻底禁制,连妖力和妖魂,然后剥光,丢入油锅中。 这妖蝗一开始被丢入锅中还强忍着,以妖怪的肉躯硬扛,没了法力,她也只能这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又没有法力护身,很快就惨叫了起来。 一边惨叫一边各种难听的字眼都骂了出来,陈天也不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么大的动静,必然会引来黑暗中的窥伺者。 果然,片刻之后,陈天的神念中就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妖物,有虎精、老鼠精、黄鼠狼等形形色色的精怪,而且大都是吃过人的,眼睛绿油油,浑身妖气、煞气缠身。 但是他们也只敢看看,要让他们近前,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油锅中的这一位可是外来的一霸,压服了他们这些生长于斯的土着,如今,她都被下了油锅,那还有妖敢靠近。 看他们没聚过来,陈天也懒得一一追杀,由他们去了。 这乱世,不知催生了多少妖孽,他如果要一一追杀,恐怕几年都搞不完。 说到底,这些东西都不是正常出现的,而是社会秩序打乱,一些动物吃人肉吃多了就会渐渐有了灵智,但是这种存在摆脱不了人肉带来的诱惑。 冲动、暴躁、嗜血,而且由于煞气缠身。各种本事也都有极大的破绽,比如,变化之术被人点破,就会受伤,所做的法术被人识破,也会元气大伤。 总之,这些东西都只是特殊时期催生出来的次品,连妖廷都不会承认他们是妖族,而以精怪称呼。 而那锅中,这只妖蝗,随着滚油的沸腾,肉身慢慢熟了,而神魂被锁在肉身中,同样也难逃被油炸的命运,直接被锅底下的灵火烧成了灰。 就在那妖蝗都熟了的时刻,陈天期待的那位更高位的妖蝗也没有露面,仿佛真的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看她一直没出现,那油炸的妖蝗慢慢有了味道。 此时,黑夜、荒野,一口油炸大锅,一只在滚油中不断被煎炸的蝗妖,还有一旁状甚悠闲的道士,周围虎视眈眈的妖物,一切如此的荒诞、怪异又恐怖。 闻到了那油炸妖蝗的气味,那些妖族更加蠢蠢欲动,他们平时以人类为食,但是更加强大的妖物尸体,对他们的诱惑更大。 只是看着旁边那道人,仅有的一点点智慧提醒他们,凑上去就是找死,或许油锅里还要添上一个怪物尸体。 随着这味道传出去,传到了河间府城中,原本还有近千蝗神地信徒,闻到这味道突然就吐了起来,吐得天昏地暗,有些连胃都吐了出来,抽搐着倒在地上。 而这味道传的更远,传到数百里外一个靠山丘的小庄子时,嗡嗡轰然一声,无数妖蝗如炸了窝一般失去了控制,往陈天这边飞了过来。 那些妖蝗飞出后,其它平常蝗虫如受到了牵引一般,轰然朝这里聚集,不片刻就聚集了黑云一般的数量,铺天盖地地朝这边飞了来。 百里距离,其实还在陈天神念感应范围,那些妖蝗飞起来后,不片刻就被陈天感应到了,不过他此时还未行动,只是埋了几杆阵旗到周围。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些妖蝗才终于飞临此处,如落雨一般,噼里啪啦的朝这里撞过来。 首先是寻常蝗虫,接着是数千妖蝗。 可惜这些都在五行灵光罩下无功而返,他们的口器虽然都扎入了灵光罩中,吞噬灵光罩的灵气,但是他们那点量,以及五行灵光罩本身五行流转的韵律,本身就阻挡了妖蝗的口器,让它们只是堆成了一个绿油油的大球。 那些旁边围观的妖物也终于按捺不住,从黑暗中扑了出来,准备抢到一杯羹。 他们同样被五行灵光罩所阻,只是在那蝗虫山上更出现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妖族攀爬在上面。 又等了一柱香时间,陈天还是没发现其它异常,那位看来是蝗神的家伙不知道怎么的萎了。 其实,在这些妖蝗中,有两只颜色特别碧绿的,正混在其他妖蝗中假装啃噬灵光罩,实则观察着这一切。 当看到那些妖蝗丝毫奈何不得那五行灵光罩时,这两只妖蝗翅膀一振,就嗡嗡嗡地往外飞去。 它们这异常的行为陈天再看不到就是瞎子了霜雪剑寒光一闪,噼啪两声,就将这两只妖蝗击成碎末。 陈天知道,那蝗神肯定已经知道了此地的情况,再也不会前来,叹息一声,手掐指决,神念一动。 顿时,十八只阵旗从地上升起,笼罩住周围,接着,七头火鸟一飞而出,每头都往阵旗上吐了一口灵火。接着,熊熊烈火从阵旗上衍生,笼罩成一个圆球,组成了一个小型的烈火阵。 那些妖物到底有些智慧,情知不妙,终于清醒过来,夹着尾巴往四周奔去,企图逃出这烈火熊熊的阵法中。 只是这些修为参差不齐,偶尔两只才有金丹初期的家伙怎么可能逃的出陈天的阵法,只能在阵法中左冲右突,不一会就被烤熟了。 反倒是那些蝗虫,死死地围着五行灵光罩,即使是阵法布成,也不退缩,反倒是烧的慢一些,等那些妖物都被烧死了,他们还是厚厚的一片。 陈天也懒得任它们耗费时间,不但烈火阵缩小,而且五行灵光罩也扩大,分化成五行阵,五行流转、挤压,瞬息之间,这不知道多少蝗虫就被挤成了肉泥。 接着,烈火阵又猛地铺开,将所有妖蝗都烧成灰,反倒是那些寻常的蝗虫,死没死陈天没搭理,至少他们都受创不清,活不了多久。 这边烈火熊熊的样子如何能瞒过河间府城,更关键的是,那断事官发现与他们对峙的邪神信徒都倒在了地上,不住抽搐。 那家伙也是个果断的,马上下令,冲入城南,将所有蝗神信徒斩杀。 接着,他又派出了两个家丁,往火光燃起的地方一探。只是等他们赶到,都过去了几个时辰,陈天早已返回了河间府城。 话说陈天烧完了那些蝗虫后,径直飞回了河间府城,到了那陈进士府。 他到的时候,那断事官正在杀戮那些蝗神信徒,陈天并未阻止,而是直接御剑闯入那癞痢三所待的地下密室,那声势,让正来搜捕的衙门之人吓了一跳,乖巧地龟缩在一旁。 陈天进入,一巴掌将待要反抗的这位邪教信徒拍成了肉泥,让他再也反抗不得,然后卷起那邪神雕像就走了,从进入到出去,不过数十息。 然后,到了外面,他想了想,又折转到河间府衙门,那位断事官正忙个不停,在到处安排人搜捕邪教徒,搜刮物资。 看到陈天到来,他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躬身谢礼道:“多谢道长解此大厄,救我满城黎民。” “你这满城黎民还有几个人?执政若不能清明,此等灾异之事,必会层出不穷,你等也难有个好下场。”说完,剑光一转,穿破天际,消失无踪。 第12章 流民 他拿着这邪神雕像,主要是想看能否根据这雕像感应到邪神本体所在。 可惜,当他拿着这邪神雕像出了河间府城,却发现这雕像上的神韵迅速减弱,片刻间就消失无踪了。 与此同时,河间府为中心的各地,蝗灾迅速减弱,尤其是失去了领头的妖蝗后,被民众迅速扑灭,而不是扑灭一批,生出更多的一批。 更值得欣喜的是,不过几天,河间府下了一场大雨,彻底扑灭了这场蝗灾。 原来,随着那妖蛟被杀,被束缚在黄河沿岸的雨云失去了约束,黄河两岸开始陆陆续续下起雨来,尽管由于斗法,消耗了大量雨云,但还是彻底缓解了两岸的旱情,消弭了愈演愈烈的蝗灾。 而陈天发现,随着神韵的减弱,自己却再也不能确定那蝗神所在的位置了。 陈天知道这家伙可能看情况不妙,遵循习性躲入了地下去了,只得叹息一声,将这雕像封禁,放入储物袋中,看下次有没有机会再收拾她。 于是陈天没再管,依旧南下,这次直到传入黄河,进入金国控制区域。 随着蒙兀和宋国同时与金国开战,他被压缩到了黄河到淮河区域之间这片不算宽敞,却是昔日中原膏腴之地的区域。 跨过黄河,陈天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难民,到处都是难民。 这样一对比,蒙兀人虽然嗜杀成性,但到底还有个新生政权的样子,这金国却是一副亡国之兆,社会秩序彻底失控。 因战争、饥荒产生了无数难民,谢谢难民既没有约束,也没有引导,每个城池只是关闭城防,防止难民进入,其他的就是驱赶,任由难民四处流浪。 至于因此会不会有人利用那些难民做出什么杀官造反、拦路抢劫的事,每人在乎。 陈天混入了最大的一股难民之中。 这是一股从金都及黄河南岸往淮河流域逃窜的难民。 这股难民已经汇聚了上万人,但是沿路所有城池都是一个态度:驱逐。 陈天混入了这股人群之中。 这股人看着极为庞大,但是却以一个个宗族为基本单位分布,没有宗族的,则只能算做附庸,是最被歧视、侮辱的人群。 没错,这种逃难的人群中,欺压也无处不在,难民们本身带的物资不多,想要有点多余的物资,只能剥削更弱小的人群。 陈天干脆进入了这最弱小的人群之中,这里连平装都没有几个,因为能有点力气的青壮都被别的人群吸纳了,就是一些稍有姿色的妇人、男女,都消失殆尽,他们要么被卖,要么被抓,留在这里的,只有没有任何价值的老弱妇孺。 而且,每天还有许多这种老弱妇孺跟不上队伍,走着走着,就倒在了路上,没有人哭喊,甚至没有人多看一眼,只有远处有几只吃了人肉,在异化的精怪跟在他们后面。 人群大致是向南,想蔡州方向而去,只有那里还有一线生机,因为往北蒙兀和金隔着黄河大战,走过去了也没有活路,反而到了蔡州,越过了相对狭窄的淮河,可以进入宋国,无论如何,还有一线生机。 陈天加入的这一伙,就是如此,他们不断缓慢往南移。 陈天的加入让其他人看了一眼,也就是一眼,大家都是流民,食不果腹,没有那么多精力关注别人。 不过里面还是有几个道士引起了陈天注目,他们一路上忙上忙下,帮忙诊治伤病人群,给予最基本的照护。 陈天冷眼旁观,发现他们做的还不错,至少没有什么大的纰漏。 看见了陈天,其中一位道士跑过来稽首一礼,道:“见过道友,不知道友是哪方高道?要到哪里去?” “那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在这?”听到陈天的反问,那位道士一愣,没想到陈天这样反问,于是仔细打量了一番陈天。 陈天一身道袍玄黑深邃,面如冠玉,眸如日月,气质洒脱而庞然,知道遇到了传说中的高人,这位道士赶忙再度稽首道:“回禀前辈,在下等师兄弟原本是白云山药师观的道士,如今天下大乱,我药师观也屡屡被乱兵骚扰,师傅就干脆带着我们准备迁徙到南方去再找一处地方落脚。” “前辈请稍待,我这就让师傅来拜访前辈。” “不用了,你带我去见见你师傅吧,我对你们能在流民中也不忘救人还是很佩服的。” “前辈请来。”说着,他领着陈天往流民中走去,一路上,无数人自行给他们让开一条道路。 一直走到流民的最中央,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坐在一辆板车上,正在拿着一卷古书在看,拖着车的是一位浑身肌肉的大汉。 发现这位道士带了一个人过来,他连忙跳下板车,行动敏捷,主动问道:“黄芪,这位道友是谁?” 这黄芪也是一愣,刚才摄于陈天的气势,他只是要带着陈天来见自己师傅,可却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位姓甚名谁。 还是陈天主动搭话了:“在下陈天,在这天下四处游走,正要返回武陵山脉我那道观之中,如今刚好看见这里有这么多人,就来凑凑热闹。” 那道人闻言仔细地看了看,陈天也看了看他,一身真气修为浑厚,已经跨入了先天之境,到也老了,没有了入道的机会。 那老道看了看,突然开口问道:“在下周药师,见过道友,不知道友高寿几何?” 旁边他那些徒弟一愣,不明白师傅为什么问出了这个问题,陈天气质不凡,倒是看面相,一看也就只是中年之人的面相而已,怎么可能飙出高寿之语。 陈天对此也颇为好奇,不过还是先答了:“我出生在南方马楚境内,时间大概是保大元年,距今270余年了,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见过前辈,没想到我寻了一辈子的仙没有遇到,反而在这风烛残年遇到了一位仙人。” “不瞒前辈,我早年间在白云山奇遇,得到了一本武道秘籍,修炼有成后出山,一心想要再登一步,能以武入道。” “可惜蹉跎几十年,妖魔鬼怪倒见到了不少,有道修士却没见过一个,到得晚年,我心灰意冷,遂回到白云山隐居,收了几个无处可去的孩子为徒,以这些年得到的一些医术顺便救助下周围的山民。” “如果不是天下战火又起,那白云山数次被当做战场,不得已,我也只能出来了,没想到,我这竟然遇到了一位真仙啊。” “至于如何能看出前辈的身份,此乃我的一次奇遇。我年轻闯荡时,有一次夜行,遇到一伙盗墓贼,他们正在盗掘当地一位清官名臣的坟墓,激于义愤,我制止了他们,一番拼斗之下,最终杀死了他们。” “事后,我把他们的尸体和盗得的随葬品放回了原主墓穴中,在那里面,发现了一页金纸,上面记载了一种相面之术,《汉书·艺文志·相人》篇,可惜,那只是残篇,只有应用之术,没有修行之法,我也正是因为得了此篇才决心寻仙修行,可惜,四十年来一场空。” 陈天听了就明了了,这是后汉所着的史书,记载了前汉的历史,由于当时,仙道处于蓬勃发展的前期,没有形成严密的体系,各种炼气士、修士、巫蛊与当权者交往密切,借助他们的力量搜集资源。 其中,不乏名人逸士修行有成,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淮南王刘安。这也是秦汉时期,无数君王寻求长生之道的根源之一。 同样的,那时候也有无数实用的,凡人可以使用的小法术流传到宫廷中去,被史官记录在案,那时的史官也没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忌讳,有需要的都会记载。 也正是因为朝堂和修行牵涉如此之深,汉末那场大劫才会牵扯到如此广、如此深,几乎让神州陆沉。 见他有问起的意思,陈天也不讳言,给他讲了这段故事,听完之后,他们都唏嘘不已。 其实,陈天到这些难民中干什么,自己也并没有想好,只是随心而行。 如此,队伍一直逶迤前行,陈天混在其中,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这支队伍沿途只能以树根草皮充饥,偶尔抓到两只老鼠,都算改善生活了。 在这支队伍中,陈天真正见到了古代流民的生活。 这一日,离蔡州城两百余里之外,周药师的一位徒弟豆蔻突然前来,期期艾艾的说:“师傅,我们没粮了。” 周药师的这些弟子都是以中药命名,黄芪、豆蔻、首乌、薄荷等,看这位药师收留弟子的那一天采到什么药材,如果重名的,就是看见的第一株不同的药材,也颇为有趣。 他们出来时是带了足够走到蔡州的粮食的,可惜一路上,周药师心善,收留了许多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到这里,粮食便不够了。 陈天看她望向自己,便笑道:“此事便由贫道解决吧,也算是承了道友带我的情了。”说完,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不过两个时辰,他便已从蔡州城中官仓取了数千斤粮食返回。 可是一回来,他却发现,原本临时驻扎的营区烈火漫天,无数兵卒在其中杀戮、施暴、抢劫,仿佛一处人间地狱。 陈天看得眉头一皱,随手一道雷霆,劈在营地中央,然后现出身形,冷冷地立在那里,看着下面的场景。 无数正在施暴的兵卒被突然降下的雷霆吓了一跳,缩着脖子看了看天空,却发现上面有一位满脸寒霜的道人临空站立,默然不言。 这些士卒,看到仙人天降这一幕,都吓得无所适从,手脚僵硬。 但仍有极少数杀红了眼的士卒根本都懒得抬头,依然继续,少数几个还口吐秽语,陈天见状,冷哼一声,霜雪剑如游丝,一一划过。 然后,所有人都见到,那些士卒的头与身分离,掉在地上。 整个场面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位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更像索人命的刽子手,于是,无人敢擅动,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等着天上陈天发话。 陈天冷眼看了片刻,然后对着地下的士卒道:“尔等谁为首领?” 无人敢应答,但有不少人将目光悄悄投向旁边一位甲胄歪斜、形容狼狈的军士。 看到有人看他,这人心下一紧,反射性地就想逃,但却被陈天提着脖子勒上了天。 “尔等何人?为何纵兵行凶?” “回禀上仙,不是我要纵兵行凶,实在是我等在南京连战皆败,士卒死伤颇多,接着,上面看我们本事稀松,又将我们派往南线,抵挡宋国进攻。” “连日的战斗,早已让士卒疲惫不堪,又要上战场,士卒们再也忍受不得,看到了眼前的流民,就……就失控了。” “你就想着让士卒们发泄了才能继续约束着他们到达防区吧?”陈天问了一句。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仙人,你听我说……” “死有余辜!”陈天手一松,就将他吊在半空中,然后看着他挣扎、断气,最后屎尿齐流。 地上那些乱军看到这一幕,又惊又怕,蠢蠢欲动,陈天霜雪剑划过,将动作最大的几个也杀了。 然后看着下面道:“周药师?” 片刻后,才有两个人挤了过来,正是黄芪和他一个师弟,只见他匍匐在地上,哭道:“陈仙师,我师傅受伤了,请您救一救他。” 陈天眉头皱了皱,神念探入,发现周药师躺在那板车上,胸前血迹斑斑,洞穿了一个小洞,明显是被箭矢所伤,而给他拉车的那位大汉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陈天随手将他们从人群中拉了出来,看了看周药师的伤口,叹了口气,没救了。 反倒是那位拉车的大汉,虽说伤痕累累,但只是皮肉伤,失血过多,反倒能容易救好。 替他们止住血,然后刺激了周药师一番,让他迅速好转,能坐起身来自由活动。 至于那大汉,反倒给了他一颗丹朱赤食,让他吃了下去慢慢将养。 第13章 流民军 周药师睁开眼睛,活动了下手脚,然后看看胸口的箭伤,洒脱一笑:“看来老道活不了一时三刻了?” “不错,你还能活一刻钟,如果你不介意,倒是可以炼制成僵尸,只是那样你的魂魄同样会离散,能不能重复神智,就看你的运气了。” “哈哈,不用了,老道已经活够了,这四五十年,也走遍了神州各处,够了。只是我这几位徒儿,我放心不下,还望道友看在我将死的份上,照扶他们一二。” “可以,我会将他们带到宋国境内,安置好的。”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我这一生啊,迭经战乱,苦啊,不知死了之后是进入泰君府邸还是升入三十三天。”又说了一会,这老道就阖然而逝。 陈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正在唉哭的众弟子,轻叹一声,一把灵火将周药师的遗体焚化成灰,然后收集起来交到黄芪手上,道:“带着吧,以后安葬在绿水青山之上,或许他转世就是位天资卓绝的修士。” 黄芪抽泣着接过装着骨灰的琉璃坛,这还是陈天随手捏土烧就的。 做完这一切,陈天正准备带着这些弟子们离开,刚走了几步,忽然,无数流民跪了下来,其中一些年纪较大的老年人跑过来,四体投地,跪在地上,叩首道:“请仙长大慈大悲,救我们一救。” 无数难民自发过来挡住陈天他们的去路,跪在地上不停叩首。 陈天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问那几位老头道:“你真让我救一救你们?” “求仙长慈悲。” “我让你们做任何事都做?” “上刀山,下火海。”这时,其中一位似乎读过书,穿着儒生服的老头回答道。 “那让你们杀官造反,攻城掠地呢?” “只要有一条活路,别说是杀官造反,就是伤天害理,又算得了什么。就是道长抛弃我们这些老弱,只组织青壮去攻城,只要有胜利的机会,我们都干了。” “那好,你们将青壮聚集起来,先将那些士卒的兵器铠甲都收缴了,然后来听我吩咐吧。” “是,仙师!”那些宗老听说后,将所有青壮聚集,然后看管起那些士卒,收缴了他们的兵器、铠甲,过程中,那些士卒也有异动,但被陈天又杀了几个之后就老实了。 对于这些,陈天本来懒得管的,只是看他们再不管一下,可能就全部填沟壑了,才出了个头。 不过他还是懒得亲自动手,随着修为越高,他的凡俗之心越少,虽然道在造化但是对于勾心斗角、算计得失,他已经越来越厌烦了。 因此,他将《辰漏经》中记载处那几本根本典籍之外的其余诸如兵书、组织的知识和一些收集来的其他功法拿给药师观的弟子,让他们自己摸索着修行,他自己取代了周药师的位置,整日坐在板车上神游天外。 那位拉车的壮汉,自从陈天给他喂了一粒丹朱赤食后,第二天就醒了,并且龙精虎猛,赶路的时候仍然给陈天拉车。 陈天看他天赋不错,将《五行炼体决》传授给了他。 而药师观那些弟子们,拿着陈天的知识,照本宣科,勉强组织起了队伍,驱赶那些军卒为前锋,大队青壮为正军,一边行进,一边训练。 至于粮食,那些移防的乱军其实带了不少,再加上陈天弄的千余斤粮食,和流民原先有的一些粮食,勉强够了。 于是,在这里修整了三天,一众人等埋葬了死难者,组成了一只半军事化队伍,于是上路了。 这样一只队伍,什么矛盾都被生存所掩盖,被严刑峻法所震慑,所有人按不同的职务分配不同的物资,没人会,也没人敢有异议。 一路南行,在靠近蔡州只有六十里时,陈天突然心有所感,以望气术望见这蔡州城,只见它血杀之气冲霄,恐怕将来会是血战之地,灾厄之所。 于是,陈天让黄芪传令,令大队人马避过蔡州城,往东而行。 这个命令传出,大家都骚动了一下,不过,他们也没多大意见,毕竟,无论到哪里都是驱逐,不靠近这等大城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陈天经过这座城池时,却忽然发现,这城头竟然有一点微弱的蛟龙之气,心下了然,金国恐怕最后会亡于此城,只是那位埋在长白山的金太祖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越过蔡州城,陈天不得不时时从金国乃至宋国搬运粮食来接济这数万人,即使以陈天的神通也极为困难,毕竟,上万人的口粮,哪里都不会存太多,更何况如今天下都在动荡。 这一日,队伍到了真阳县附近,这是一个小县,陈天决定在附近修养一番,否则,这些流民不知道要死多少在路上。 到了真阳县附近的一处山谷中时,粮食又不足了,陈天想了下,觉得这样到处偷粮解决不了问题,心头一转,想到一个办法。 他直接去黄河入海口的渔场中,一次性搞来数十万斤海鱼,这些鱼加上陈天搞来的数万斤粮食,足够这些人吃上半个月了。 于是,这庞大的人群停留在这个山谷中开始晒咸鱼,并休息三五天。 除此之外,陈天还打算找找附近的土匪,黑吃黑一把,否则,哪有那么多粮食。 且说这正阳县旁边有一湖,名曰小南海,是历代营建城池取土加天然地势形成的一个大湖,有数千亩之大,其中藏匿了无数亡命江湖的水匪,成为附近闻风丧胆的所在。 这数万人到来,当然也惊动了这些水匪。 一开始,他们对这些流民不屑一顾,连抢都不屑得抢,因为太穷了,除非是附近大户需要奴仆,否则他们不会去抢流民的,不值当。 但是,当陈天拿出那么多海鱼让流民们晒咸鱼,这就让那些水匪心动了,这可就相当于有了数十万斤粮食和相当数量的食盐了,这可不是一笔小财富。 但是,对于抢不抢,如何抢,特别是流民能弄来海鱼这种事,他们心存疑虑。害怕其中有修士插手,特别是这种反常,更显得不简单。 于是,整个小南海十八路水匪齐聚,商讨要不要一起抢一笔。 商量来商量去,流民,虽然那些人看似有组织,但是他们还是有点信心的,众人对可能存在的修士,却是没有丝毫办法,于是,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一位白衣打扮的秀士。 只见那白衣秀士淡淡道:“圣母法力无边,只要尔等虔心供奉,自然会为尔等消灾解难。” 于是众水匪不再多虑,兴致盎然地讨论起劫掠如何分配,吵得不可开交。 而那白衣秀士看了一会后就出去了,也没有在小南海停留,直接催动一页小舟上岸而去。 这小舟也无风吹,也无人摇,就这样笔直地往岸边激射而去,虽然这一幕看了不少次,但仍有不少水匪看得又敬又畏,愈发信仰起他们所称颂的那位圣母来。 就在白衣秀士上船后不久,那位白衣秀士开口问道:“严宿,你认为这些水寇真的信仰圣母吗?” “这时,船后传来一个声音,答道:“只求索取,信奉不过是走走过场,如何能称得上真信?”” “不错,那你觉得这次我们应该怎么做?” “展现圣母神威,让他们再见识几次圣母威能,他们自然会真心信仰圣母,成为我主虔诚的信徒。” “错了,我们恰恰相反,初期我们不出手,只是让他们去碰壁,最好那些水匪头领死伤殆尽,然后我们出手,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然后扶持虔诚信仰圣母的当首领,依据信仰的虔诚程度决定地位的高低,那样,不出半年,他们都会成为我主虔诚的信徒。” “高啊,师兄这招实在是高啊,难怪师兄是堂主,我就只能当一个小小的香主了。” “跟着我,学着点,这传教之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就是这几年天下大乱,修士隐遁,我等才能浑水摸鱼,否则......”说道这里,他便不再多说,望着湖面出神。 过了片刻,那个声音忍不住,又问道:“师兄,那真阳城中我们该怎么办?直接用神通展示,那些士绅看过之后唯唯诺诺,也出了点钱,但是始终没有大的进展。” “不急,我们现在贫民中传播,只要信教,我们就给他们一口饭吃,相信入教的会越来越多。等收服了水匪,再用水匪威胁那帮缙绅,从的就留下,不从的,就送他们去见阎王。双管齐下,不几年,这里就会成为我们的教区。” “师兄高明。” 而流民这边,黄芪一边组织流民晾晒海鱼,一边让青壮和俘虏的士卒盖起一座座遮雨的茅屋,他们这一路行来,虽然俘虏了数千士卒,但是他们衣甲被剥,兵器被收缴,被沿途的城池当成了流民,无人搭理。 同时,这失踪的数千兵卒,也没人好好寻找,失踪了就失踪了。 陈天告诉黄芪,只要他们的力量够强,就能一路打过淮河,进入宋境,甚至在境内也能找到一块安生之地,否则,一群流民,两边的守卫肯定不会让他们过去的。 黄芪依照《辰漏经》中的方法,选来选去,选了最笨的一种方法,结硬寨、打呆仗的方法,极端强调纪律,只训练最基本的挺矛冲刺和回盾遮挡动作,至于其他的弓兵、骑兵等,碍于条件,都没有,只有长矛兵配了一张厚木盾。 而且,他将所有士卒十人编为一组,每组自选一个组长,十组为一队,自选队长,十队为一旅,旅长由黄芪指派,总共有3个旅,剩下还有400人,遍为他的亲卫,队长便是那位拉车的大汉。 这是一位女真人,药师观众门徒都叫他白石,生女真,是金国从长白山深山中搜捕而来的。 搜捕过程中,他的亲人为金人所杀,在路上,他突然发难,杀死押运他的几位金兵,逃了出来,最后倒在白云山山脚,为周药师所救。3288 这人原本就力大无穷,逃难的路上拉的板车不但有周药师,还有药师观所有的家当,但是他一路拉了过来都没有叫苦叫累。 自从陈天给了他一颗丹朱赤食后,又教他《五行炼体决》后,他的天赋进一步猛涨,一身力气快有上万斤了,单论力气,不会比万海差,陈天特地把妖蛟的脊椎抽出来,糅合灵金,给他做了一把大枪,有800多斤重,刚好适合他用。 药师观的那些门徒,甚至流民中一些孩童,只要想学的,陈天都让豆蔻教了他们。 如今豆蔻和一些流民中的妇人一起管理流民中的老弱,特别是那些孤儿,每天晚上抽出时间,教孩子们识字。 这天白天,豆蔻正在山谷中心教孩子们识字,这些流民中的孩子大概有300余个,有几十个是完全的孤儿,父母已经在路上失散或者死去了。 豆蔻教的内容是陈天口述的《千字文》,以树枝在泥土上写字,一个个认真无比,这些孩子们挨过饿,受过苦,尽管小的只有四五岁,也非常懂事,至于再小的,根本不可能活过这漫长的流浪。 陈天在一旁看着,心想,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跋涉,想必这些流民会拧成一股绳,到时将他们安放在某一个腹心要害,到时起事,一呼百应,岂不大妙? 就在此时,陈天的神念发觉有人鬼鬼祟祟的潜入,这人不过练有一点武道功夫,偷鸡摸狗的本事,便也不再管他。 却说,流民军中,老弱妇孺在山谷里面,山谷外面则是流民军驻守,这位探子偷入,一开始还瞒过了最外围巡逻的兵卒,可是一进入内圈,就被暗中的守卫发现了,然后陈天就看到那骚动了一会,片刻就平息了,那位探子也死在了兵卒的乱刀之下。 看他们训练已经颇有成效,陈天点点头,决定等会再去东海,弄一批鱼获上来,给他们补补。 第14章 交易 如此,在这里呆了十天之后,整个营地井井有条地运转了起来,甚至许多流民都想直接留在这安家落户了。 但是陈天却感应到最近许多探子鬼鬼祟祟地靠近这里,或许是汲取了上次潜入被杀的那个探子的教训,都只在附近远远观望,甚至有的爬上了山谷后面的山峰向下窥伺。 对这些,黄芪一概不理,他也清楚,自己没有骑兵,没有斥候,枉自出去只是送命而已,因此,他直接龟缩在那里,等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上门。 随着那些窥伺的人越来越大胆,流民们也越来越紧张,伴随着陈天充足的鱼肉供应,不过十多天,流民军训练已经初具规模。 黄芪训练他们也不过几个动作,刺、收、遮、转向,力求越简单越好,到了十天之后,这3000余人,已经能初具规模。 这一日,朝食刚过,陈天已经发觉前方乱糟糟的,无数水匪乱糟糟地朝这边涌过来。 陈天让人将黄芪叫过来,将一个玉瓶递给他,嘱咐他在开战前将玉瓶中的血液兑水,给所有人喝一口。 那里面是一滴蛟龙之血,是那条妖蛟的血,一滴,兑水后让三千人喝下,就能让他们感到身体无比亢奋、勇敢、嗜血。 陈天本打算熬一锅汤的,但想想那个功夫就作罢了,用蛟龙血只是麻烦了一点,有点浪费而已,现在他太玄珠中躺了一整头蛟龙之尸,足够他造了。 那些水匪乱糟糟地走了快半个时辰才走到营地山谷之前,面对他们的,首先是一队官兵,这些家伙都只拿着一柄短刀或者干脆是木头叉子。 黄芪答应他们,如果此战尽力,他们将会被放归。 接着,后面才是队形严整的三个千人队,后面还有一个四百多人的预备队。 看到这一幕,那些水匪头领脸一沉,他们也是在这小南海横行了数十年了,经历了官兵多次进绞,如何不明白有训练的和没有训练的区别。 他们作为水匪,一般都是以船为单位作战,但是在陆上,就成了这副乱糟糟的样子,一时间哪里约束地来。 所有水匪都看着那些头领,他们也明白后退不得,不说他们承诺给各方的利益,就是眼前,如果退避,被人衔尾追杀,他们还能约束住那些水匪吗? 更何况不战而退,他们一定交不了差,手下人岂能服他们?大家做水匪是为了求生,不是令行禁止的官兵。 沉默了一大会,那几个首领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白衣秀士。 白衣秀士脸色不变,只淡声道:“圣母是不会对凡人出手的,你们如果抢劫都要圣母帮忙,把她老人家当什么了?” “自己去拼吧,圣母只会出手收拾其中隐藏的修士,如果你们不敢,就退回小南海当你们的水匪去好了。” 众首领一听,也不得不放弃了最后一丝幻想。他们也明白,自己对那位圣母的信仰并不虔诚,如今临时抱佛脚,显然没多大作用。 既然这里没了希望,他们反而被激发了凶性,当水匪,哪个不是刀口喋血,一刀刀拼出来的,如今骑虎难下,就只有继续拼了。 因此,他们齐齐到了自己队伍之中,手持钢刀,往前一挥,大叫一声:“杀!” 于是,无数水匪被激励起来,操刀子往前莽去。 首先接战的是那些被俘的士卒,他们武器甲胄都被收缴,但是基本的训练还是有一些,所有人聚集成一团,长杆木叉在外围,盾牌在内围,组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军阵。 这十三股水匪总数有五千余人,论人数比俘虏的军士和流民军要多上千,他们一股脑地冲上来,围着那些军卒砍,也围了无数个小圈圈,但是冲向流民军阵列的没有几个,都知道那不好惹。 黄芪虽然只是看了几天兵书,也知道此战水匪必败,因此,他直接派出两个旅,左右包抄这些乱糟糟的家伙。 只见流民军的脚步严格地踩着鼓点,同时迈步向前。 双方不过隔了十来丈,这点距离,流民军硬是走了一刻钟,让一众一直注意着他们的水匪哈哈大笑,放下心来,猛砍士卒们。 那些水匪头目也松了一口气,这种行动方式,等他们这里砍完,再退,这些流民屁都吃不到。 谁知,那些士卒异常顽强,他们也知道跑不了,前方是水匪大队,后方是流民军,他们在重重围困中,往哪跑?他们在蒙金前线虽然屡战屡败,但是保命的本事学到了一大堆。 于是,当流民军的长矛抵住了水匪的前头时,那些士卒还没有被杀散。 接着,就是一场单纯的屠杀,只听流民军那发一声喊,前方一排所有流民军举起长矛,默数,然后一起刺下,接着前进一步,举矛,再次刺下。 一连三刺,流民军前那些水匪就没有一个站着了,要么躺着哀嚎,要么死于非命,那些前方的士卒看到旁边一空,机灵地往两边绕过去,不敢挡着流民军前进的方向。 如是再三,刚才还乱哄哄的水匪,瞬间就被杀伤近千,剩下的吓得一激灵,丢下刀子就跑了。 流民军也不追赶,只是默默地站定,整理队列,然后给还没死的补上一矛。 这沉默地杀戮,看得那些经年杀人的水匪脖颈发凉。 于是退下来的水匪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白衣秀士,那白衣秀士也知道该到了自家显露神通的时候了,粲然一笑,走到水匪前面,临空而行。 只听他宣了一声:“大慈大悲白莲圣母,不知对面是哪位道友?可否前来说话?” 陈天感应了一下他的气息,悄然笑着传音道:“你进来吧!”并给他指明了道路。 白衣秀士也依约飞了进去,于是,两边偃旗息鼓,等着大佬谈判。只是流民军这边在救助受伤的同袍和士卒,水匪那边就没那么好了,他们要么听天由命,要么挺着等死。 且说这白衣秀士飞到了山谷之中,就看见山谷中央,一辆板车,一个道装中年坐在板车上望着他。 等他飞近,陈天才开口道:“让你们家圣母来跟我说话,我跟她还有点小恩怨呢。” 白衣秀士悚然一惊,想逃跑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只得苦着脸问道:“前辈何方圣神?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见谅。” “放心,我没为难你的意思,我想跟你们圣母聊一聊,至于我的名字,我叫陈天,她一定对我印象深刻。” 听到如此说,这位信徒,白莲教堂主蔡州堂主也只能苦着脸向白莲圣母祷告。 片刻后,原本有点阴柔的白衣秀士陡然变了气质,慈悲、广大、包容,仿佛真正怜悯天下人的圣贤。 对此,陈天笑了笑,开口问候道:“圣母,好久不见啊!” “陈道友,我们已经有近百年不见了吧!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道友,道友天纵之资,怎么混入了一群流民之中?如果真要帮助他们,直接将他们搬往海外岂不是更容易?” “救一人者何如救万人,救万人者何如救世界。圣母不是号称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吗?” “道友准备拯救这个世道?” “不错。” “道友要救世,可是准备建立一个地上道国,还是要当地上人皇?” “你觉得我傻还是我狂妄到自比三皇五帝,功盖道祖天尊的地步?” “我想要做的,不过是一点点事情,挽神州于将倾,挽仙道于沉沦,除此之外,诸派平等,信仰自由。圣母觉得我这个设想如何?” “我只觉得施主出口后更大的劫数滚滚而来,不仅是世俗,更是修道界,不止于一门一派,道友如此修为,随时可进阶元神,得享长生,甚至飞升上界也不是不可能,何必趟入这泥潭之中?” “我的道在造化,你何曾看到造化之道是看着一个世界慢慢沉沦的?怎么样?道友可有兴趣来助我一臂之力,我若功成,必封道友为正神。”陈天许给了白莲圣母一个大大的诱惑。 要知道,白莲圣母本是世间欲念混合而生的一头天外魔头,只因连续夺舍了多位佛门高僧,也受到佛法影响,才转移本性,不再是邪神做派,而转到信仰神道上去。 如今陈天承诺她封为正神,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在信仰神道上真正大成,而不是目前这样处处受掣肘,一旦王朝稳固,就会剿灭她。 可是她想到巨大的风险,尤其是她夺舍而来的几位高僧记忆中的元神如雨陨落的劫数,她就退缩了,这可不是神通能抵挡的,到了有些时候,就凭运气了,而她一个邪神,难道将命运寄托在运气上? 因此,她想了想,推脱道:“道友大业,恕我无法参与,不过,日后若道友有望功成,我倒是可以加入捡个便宜。”白莲圣母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没有高风险何来高回报,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我们现在来说说,现在怎么办?”说完,瞅了瞅面前白莲圣降的这具白衣秀士的肉身。 白莲圣母一呆,接着嘲笑道:“道友如此修为,与我称兄道弟,竟然还要为难一位后辈,我一个小小的手下人。” “圣母这话了就不对了,我没招惹他,是他主动来找我的,难道他找我我还躲起来不成?我觉得我的脾气已经很好了,没有一巴掌拍死他,而是让你来谈谈条件。” “好好好,陈道友一张嘴真是死的能说活,道友想要什么不妨直说,能给的我也不会小气,培养一位金丹信徒也不容易。” “哈哈,就喜欢圣母的大气,我这上万流民,人吃马嚼的,我也支应不来,圣母信徒遍布天下,施舍我这散人一点,救救这些流民,说不定他们日后就有圣母的信徒呢?” “道友要多少?” “不多,沿途供应就行了,等到他们度过淮河,进入宋国境内就可以了。” “蔡州到宋国还有大约四百里,他们一天走四十里最少还要10天,每天万人至少要万斤粮食,我去哪给他们弄十万斤粮食?要不我给你价值十万斤粮食的符钱,道友受累,自己采买去?” “咦,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只要圣母答应了我,一天供应十万斤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以前但知道陈道友不要脸,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十万斤没有,三万斤,明天交给你,多了没有,实在不行,要不,你把我这信徒煮汤熬药,看能不能值十万斤粮食。” “算了算了,体谅下圣母的难处,三万斤就三万斤,但不能是从我们走的路途搜刮,我还想搜刮一次呢。” “不要脸又菩萨心肠到陈道友这地步世所罕见,看来道友真是天界转生,敢想敢干,我等大大不如,我倒是对道友能再塑乾坤多了一丝信心。” “哈哈,多谢圣母称赞,愧不敢当,我们后会有期。” “嗯,你死了我会给你收尸,做场法事的。” “那倒不用,这活已经有人预订了,道友要是真念着我,不妨给我塑个金身,封个邪神,说老实话,我对这方面也有些好奇。”陈天笑吟吟地回道。 白莲圣母看了他一眼,退出了这个信徒的身体。 白衣秀士回过神来,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位,这可是白莲圣母也隐隐畏惧地大佬,刚才二人交流可没特意屏蔽他,他也已经知道两人的交谈结果。 因此,他只是恭恭敬敬一礼,然后静听陈天吩咐。 陈天一挥手,道:“去吧,带着那些水匪爱干嘛干嘛去,不过该给的赔偿还是要给,让他们拿出三分之一的粮食赔偿我等的损失。” “是,前辈!”白衣秀士有施了一礼,才退出去。 片刻之后,白衣秀士回到水匪中,直接道:“圣母已经说服对面的修士放你们一马,但是你们的粮食要交出三分之一,谁赞成?谁反对?” 众水匪面面相觑,但在如此状况下,没有人敢反对,只得乖乖听令。 第15章 敲诈 且不说水匪这边乱哄哄的退走,流民军并未干涉,只是收治伤者、打扫战场、掩埋死者,水匪们留下的兵器倒是可以融了铸成更多的长矛矛头。 流民军这边,待水匪退走后,初上战场的那些青壮们才放松下来,觉得身体无比疲累。 先前是因为紧张和蛟龙血兑的水的效果,如今精神松懈,自然觉得疲累,但是那滴蕴含着蛟龙之血的水会小幅改善他们的体质。 一夜无话,第二日,流民军们都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接着,黄芪将他们集合,宣布了几件事:一、所有被俘的军卒自由了,他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二、明日辰时,队伍继续出发,往南行。 宣布完后,那些兵卒一时懵了,他们没想到流民军竟然真的信守战前的承诺,放他们离开了。 可是,许多兵卒却无所适从,这年代能给金国人当兵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强迫服兵役,另外一种就是家徒四壁的穷鬼,后一种可以说是没有家,以军为家,这一重获自由,他们反倒无处可去。 于是,就有一些机灵的跑到黄芪面前,请求加入流民军,反正这里有一位仙人坐镇,这么多天以来没饿过肚子,比他们当兵还好点。 黄芪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将他们遍为单独的一部,用来押运娘草。 接着,黄芪将流民军和新收的押粮军整合起来,朝十里外的真阳县县城进军。 对于流民军与水匪的这一战,真阳县城当然关注着,但是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根本无力制止发生在眼皮子地下的这场大型械斗,其实长久以来,城中的缙绅们也有意支持水匪的壮大,并利用它们干一些自己不方便出手的脏事。 比如看重了哪块地,如果地主不肯出卖,这时就会有盗匪去杀人全家。看中了哪个女子,如果不从,就会被绑架,然后卖到青楼中。 就如那白衣秀士先前打算的那样,水匪与城中缙绅本身就有联系,以水匪威胁缙绅才有可行性。 可是如今,一伙堪比正规军的军队正在接近,不由得他们不紧张,所以,平时被供在上首的县令被请了出来,与那些流民交涉。 县令有什么办法,只能一方面紧闭城门,待流民军堵住一方城门后上城墙喊话:“下面的壮士,不知你们靠近我真阳县意欲何为啊?” 黄芪也上前喊道:“这位大人,我们一众都是从黄河沿线流落到此的难民,欲往南边来讨一个生计,求这位大人收留,日后毕将效命大人。” 听到这话,当了几年菩萨的县令大人竟然有些心动,神色踌躇起来,可是他旁边的幕僚却急急劝道:“大人,您难道想与城中的缙绅起冲突吗?这上万人,竟然有3000青壮,整合起来是一股绝大力量,可是,拿什么养活他们?难道靠那些士绅出钱吗?” “一个不好,恐怕这些流民就要纵兵作乱,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幕僚苦苦劝道,这一方面确实是如此,这位空头县令自己或许捞了千把两银子,可是要养活数万人,恐怕几天就会重新成为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书生。 二个嘛,士绅也不乐意这里猛然出现这么一只不能控制的力量,这必然会挤占他们的利益,比如,这些流民安顿下来,难道不分田产给他们?县令有了这股力量,又有大义,日后想让这帮士绅往东,他们敢往西? 这位县令听了,也颓然摇了摇头,说到底,他在这个位子上坐的蛮舒服的,钱多事少,各位士绅也把他伺候地舒舒服服的,他没必要殊死一搏。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杏园说的不错,是我想差了。” 站在他身后的幕僚忙低下头,连道不敢,也悄悄将往县令身后腰部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既然不能收留,那就只能驱离了,可是如何驱离却是一门艺术。 只见他想了想,然后喊道:“这位壮士,我真阳县县小民少,土地贫瘠,且常年有水匪作乱,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不如,我做主,县里凑一些粮食,让各位壮士往南去,去往淮河边膏腴之地,如何?” 一听这话,黄芪就笃定了下来,他的目的也是如此,哪里会真的想效力这一看就是亡国之相的金国官吏。 于是,双方就在城墙边扯了起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一个要十万斤,才能保证他们吃到淮河边,一个只肯给一千斤,说县里就这么多了,再多,县里的黎民百姓就要吃糠了。 谈了半天,双方也难以谈拢,要知道,真阳县一个县仓能有多少粮食,真正的粮食,都在士绅的庄园中藏着。 见半天仍谈不下来,黄芪眼睛一转,反而不扯了,直接命令流民军开始在城墙下训练起来。只见三个旅队,每队之间间隔不到一丈,踩着鼓点,向前整齐地垮了三步,然后爆喝一声:“杀!” 随着这声爆喝,前排所有士卒同时抬起手中的长矛,一刺一收,那声“杀”字贯彻云霄,吓得城墙生的一干士绅绝大多数都跌了一个跟头。 只听黄芪又叫道:“大人,既然县里没有粮食,那我们就只好到附近的大户庄园中去借一点粮食了,大人放心,每个庄园就借几袋,相比他们也不会吝啬。” 一边说,一边示意身后的流民军继续演练。 看到这一幕,那些士绅都心惊肉跳,他们的家眷虽然都在县城,但是良田庄园都在乡下,如果这伙人真的明火执仗的去抢,即使他们真的只抢几袋,那些水匪、泥腿子们可不会客气,不把它搬空都对不起自己。 因此,这些士绅老爷们都急了,纷纷劝县令答应这个条件,粮食他们可以暂时借给县里,等日后再还。 这时,这位县令也回过神来了,长叹一声,道:“各位,县里的赋税都收到十年之后了,百姓都穷的只剩下一条裤子了,县仓里老鼠比粮食多,你们说,我如果再向你们借,如何能还清?这坑害你们的事,万万不能干。” “这样,让他们去抢,到时,本官全权承担责任,最多丢官去职,决不能让诸位老爷吃亏。” 这些士绅哪里敢,县令不过外来户,最多拍拍屁股走人,他们的产业、良田都在外面,如果真的被祸害了,他们一家老小恐怕都要上吊。 最后,他们只得商量争吵了一番,一家拿出点粮食,凑齐了三万斤,约定明日一早在那山谷前交给流民军,换取他们的不进犯。 陈天在远处看着这有趣的一幕,哑然失笑,同时也为黄芪的成长感到欣慰,这位原本只是药师观平常的一位弟子,越来越有手段。对这位县令,也有了点改观,知道勉强算是个好人,不是一个伤化虐民之人,也因此记住了他的名字:李谦。 达成了交易之后,黄芪带人退回了山谷中。 晚上,陈天召集了所有药师观的弟子,总共12名,除了黄芪、豆蔻之外,还有金桂、白果、苍耳等人,除了黄芪、豆蔻外,其他人不过中人之姿,但好歹读过几本医书,认识一些字。 陈天将他们召集起来,道:“你们师傅的那卷《相人篇》我看了,觉得有点收获,作为回报,我将传授给你们一套功法,让你们日后能在这乱世有一点自保之力。你们师傅的那套《中平诀》你们可以继续练习。” 众弟子精神一振,他们都期望自己能得到仙人传授本事,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陈天开口道:“我传给你们的,乃是我师长岩道人为我选定的一本功法,名为《养生诀》,可修炼至先天,而且没有什么难以逾越的难关。当然弊端就是,这卷功法修成的真气大部分都会用来开拓筋脉,拓展穴道,养炼精神肉体,杀伤力不强。”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它可以兼容或者转修其它功法,只要你们能找到。另外,我还有飘柳身法、一字电剑这些外功可以供你们研习。还有问题吗?” 这时,几个师兄都用眼色示意豆蔻,让她开口问问题。 豆蔻却不过,自己也想问,于是开口道:“真人,我们能修道吗?就是像真人一样。” 陈天笑了笑:“我的道不禁人习,只要你们能将《养生诀》修习到先天境界,或是能找到筑基期灵物,熬过以灵物洗髓换骨的痛苦都可以。” 众人一听,脖子一缩,不提先天境界,他们师傅也算奇才了,只有一卷功法,无师自通,也到了中年之后才进阶后天巅峰,日后都不能进步。他们这些人,以周药师谆谆教导,最好的豆蔻也不过刚入后天境界,还未修习任何对敌之术。 至于洗髓换骨,身为药师观的弟子,他们大都粗通医理,这种痛苦可比千刀万剐痛苦多了,他们可没有那个信心能熬过去,而熬不过去的下场他们更清楚。 豆蔻好奇地问道:“真人,您幼年也是修习《养生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阶先天的?” “我从六岁跟随先师,在师傅的支持下,十年时间才修行到先天边缘,然后以灵物洗髓筑基,我筑基用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灵物,可惜我师在我以木火灵物筑基后就仙逝,尔后,我出来闯荡。” “这两百余年,我到过了洞庭水府、白帝城、三仙山、扶桑鬼国、故城绿洲,如今,我的道将成,我要返回我那小道观中去成就元神之道。接着,我将起兵争夺天下,重塑这乱糟糟的世道。”说完,将手指依次往几人的额头点了一点,将三套功法传入了他们脑海。 然后,他接着道:“接下来我将要讲的,是我偶然得来的一点知识,你们喜欢听的可以听一听,不喜欢的可以不听。” 说完,陈天讲了起来,他结合《辰漏经》中记载的,将他在现世学的许多东西掐头去尾讲了起来,主要是数学、政治、军事,包括陈天后世所看的总结历代治政的得失。 他这主要讲给黄芪和豆蔻听,希望他们能更好的统御这一干流民。 其他弟子们听着听着就打起了瞌睡,陈天也不管,只有黄芪、豆蔻二人经常要管理诸多事务,结合平时所见所闻,才知道这种东西是多么珍贵。 这场讲课,一直到第二日太阳升起才结束。 然后黄芪和豆蔻才领着一干药师观众人,收拾行囊动身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的时候,许多流民还依依不舍,不过让他们单独待在这里,他们又绝对不敢。 离开了真阳县之后,黄芪仿佛开了窍,虽然依旧是往南行,但是不再直接沿着一条直线,而是弯弯曲曲,一路南行,一路剿匪,遇到城池就勒索一笔粮食,也是奇怪,被勒索了之后,沿途这些城池都没有向上汇报,只当没发生,理送他们出境就完事了。 于是,这支越来越有战斗力的队伍在金国腹心一路南下,走了两三百里都没遇到任何阻拦。 黄芪对此深有体会,这个国家撑不了多久了,特别是结合陈天给他讲的那些历代治政得失,上下相欺,左右漠然,人人只思为己渔利,明显能看出这是国之将亡的征兆。 一路南行,十多天后,大队人马接近了淮河流域,可是前方就不好走了,因为这是金国与宋国对峙的前线,数十万大军分布在淮河两岸,金国不会让他们过去,同样,宋国也不会放一只武装队伍入境。 于是,黄芪就只能将手下不多的探马派了出去,伪装成金人的探子,四处去打探消息。 就这样,流民军就停留在这里了。 一连三天,都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不知情的流民军还好,但是知道情况的药师观众人却焦躁起来,长时间停留这里,如果惹来了金兵围剿,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办法之下,黄芪只得求助到陈天这里,陈天以神念观察,这千里淮河上下,还是有不少漏洞的,但是想要大队军队泅渡,就难了。 第16章 条件 却说金兵这边驻防的,是淮上都统崔立。 此人原本是一位佛门武僧,修得佛门护法法诀《金刚明王诀》,号称金身不灭,永世长存。 在蒙兀与金国第二次战争中,他所在的寺庙受到波及,在抵抗第一波蒙兀兵后,被随后赶来的蒙兀金帐军攻陷,仅有他因为肉身强横而逃脱。 尔后,他干脆还俗,投奔了上党公完颜开,以勇力和法术受到了完颜开的赏识,成为其心腹亲卫,后不断升官,如今成为了金军驻防在淮河的淮上都统。 此人与金国其他官僚不同,一心往上爬,不论是蒙金战争还是此刻驻扎淮河,监视对岸宋国的动静,都极为负责。 流民军南下,如此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这位一心向上爬的都统大人,相反,他见猎心喜,要知道,金国腹地十多年前刚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红袄军起事,席卷金国上下,差点就让金国完蛋了。 因此,金国朝廷对有组织的流民几位忌惮,地方上也是因为此,为了避免麻烦,干脆不报。但是他却不如此想,反倒认为,如果自己能剿灭这股流民,再说他们有意攻击淮河防线,被自己消灭,岂不是大功一件。 因此,他不断派出哨骑侦探这股流民的动向,并很快发现了流民军的存在,这下,他更是大喜,觉得是天赐功劳给他,因此更加频繁的侦查,并开始动员军队。 而黄芪其实也发现了,他都不用派人去试探就知道这些哨骑是谁的人在,附近驻扎有大军的,就只有崔立的明王军。 对于这个人,黄芪一开始还是打算尝试贿赂一番,因此,他差个人往明王军中送了一封信,言辞恳切,希望崔立高抬贵手,放他们过黄河。 并名言,只要崔立能答应,可以送黄金百两给崔立。 崔立收信以后,只看了片刻就哈哈笑道:“我也是北地出身,既然黄先生想要过河,这个忙可以帮,但是我也要有几个条件,我写好回给黄先生,只要他同意,就可以。” 说完,这人直接手书一封回信,交给了使者。 使者回去后将信交给了黄芪,黄芪一看,崔立提出了三个条件:一,要黄金千两,才能上下打点,将此事遮掩过去;二,要在他们明王军指定地点、指定时间渡河,还不能有武器;三,渡河的器具他们不负责。 只要黄芪做到这三点,那么他崔立就可以给这些老乡一条路,让他们渡河南去。 黄芪眉头一皱,这三条,哪一条都很困难,于是,他不得不再次求助陈天。 陈天看了看他,道:“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初红袄军为什么不渡河?是因为对面宋国不许,所以你要想,宋国方面怎么办?” “怎么渡河?渡河以后往哪里去?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至于这位崔立,可以与他讨价还价,慢慢来,这人也未必就如此好说话。”陈天告诫道。 黄芪一愣,他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宋国不接受他们,在他们想来,去往宋国是投奔故国,宋国怎么会不收呢? 陈天一哂,知道他们是天真,太想当然了,宋国君臣恨不得缩起头来,怎么可能冒险放一支武装队伍入境? 因此,陈天将阴阳五行塔抛给他,道:“你拿着我这宝贝去宋国探一探风向,不用他们实际付出什么,我们要的只是名义,有了名义,我们再造成既定事实。让他们憋屈,但也只能承认。” “至于如何渡河,于我而言,确实问题不大,但你作为他们的首领,不可能事事都依靠我,总有一天要自己面对一切问题。”说完,陈天就让他出去准备了。 确实,以陈天的神通,大不了用太玄珠来回运几趟就完事了,但就像上面所说的,他们终究要自己面对,不可能陈天一直放他们的保姆,因此,一路上,除非万不得已,否则陈天能不插手就不会插手。 于是黄芪一人泅渡过了淮河,这淮河并不宽阔,水流也较为平稳,单人泅渡毫无难度,更何况,在陈天的支持下,这位修为也达到了后天巅峰。 不过半个时辰,黄芪便已经在淮河南岸登陆,此处是光州,隶属光州军防卫,整条战线上的最大长官为两淮制置使。 此时,因黄河夺淮入海,宋金多年战争,天灾加人祸,淮河一线并无几个百姓,只有军队及军屯,而防卫淮河的最高长官名为两淮制置使赵范,此时,他正指挥大军与李全鏖战。 这李全也是红袄军的余部之一,先降宋、后降蒙,在二者之间摇摆不定,后来更是干脆叛宋入蒙,正被宋国进缴。 而黄芪首先想找的都是光州军节度使李源,可惜这位小小的节度使不敢做主,将他踢到了上司,两淮制置使赵范手中。 没办法,黄芪只得又赶赴寿州,觐见这位两淮制置使。 一路急行至寿州,幸亏那光州军虽然不敢做主,但也配合了许多一路给予通行令牌、健马,让他能三天之后就到了寿州。 只是此时身在寿州的两淮制置使赵善湘却是焦头烂额,因为占据楚州到青州一线的李全几乎处于独立状态,降蒙反宋,大治舟师,准备用事于东南。 所以一听又有所谓的义士来投,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不敢再引入流民团体,养虎为患了。 但是直接拒绝与朝廷的策略难免有异,因此,他转了转脑袋,问了旁边的幕僚几句,就有了主意,吩咐下人带他到大堂之中相见。 入座之后,黄芪大礼参拜,道:“赵大人,卑下恳求能带流民过河,为上万百姓挣得一个活命的机会。” 赵善湘微微踌躇了一下,叹道:“黄义士,尔等流民往南而来,以入大宋为活命之机,本使十分感动,但你来了数天恐怕也知道,如今李全据青州到楚州一线为乱,贼势大涨,而其原本便是流民起事,故朝廷上下对此极为忌惮。” “如今,朝廷对接纳流民十分敏感,更何况,吾等也不可能为了接纳流民而贸然开边衅,这……” “赵大人,渡河之事,我等已有把握,我等已贿赂金国明王军守将崔立,他已经答应,让吾等有条件渡河。只是渡河以后,吾等却无去处,所以希望大宋接纳,而不让流民成为盗贼。” “接纳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如今朝廷的疑虑却颇为难办?” “请赵大人教我,无论是分散居住、应募为兵还是其它,我等皆听从安排。” “办法倒是有,只要尔等答应为朝廷剿灭李全这乱臣贼子,朝廷一定会为尔等安排地方屯田,你看如何?”一边说,一边紧盯着黄芪,判断他的神情。 黄芪闻言大喜,拜首道:“多谢大人,吾等愿意。只是吾等缺少兵甲粮草,只要朝廷为吾等解决,吾等愿为前锋,剿灭乱臣贼子,只是希望在吾等渡河以后,先安排老弱,让青壮能安心。” “既然如此,我可以承诺,尔等渡河之后,朝廷自会接纳,青壮开往楚州,参与剿灭李全。至于老弱妇孺,则留在光山军驻地,只要尔等剿灭李全,所战之地,则为日后尔等屯田之所。” “多谢大人活吾等性命,黄芪愿誓死已报。只是我等还缺少有经验的将官统领,希望朝廷能派任。”黄芪再次拜谢。 “可以,尔等渡河之后将归属到赵范大人麾下,他会为你们安排的。”说完,一指旁边一直正襟危坐地一位将军,看到赵善湘指来,立马拱手应是。 接着,赵善湘借故离开,让赵范与黄芪对谈。 赵善湘离开后,黄芪像松了一口气,重新向赵范见礼道:“卑下见过赵将军,日后将军但有所命,流民军不敢不应。” 赵范颔首应道:“这是本将分内之事,至于你所说的渡河之所在光州军当面,可需要我等相助?” “不敢劳烦大人,只希望光州军能接应我等,其他事,恐怕反而会弄巧成拙。” “行,你有信心就好,我会安排好你们妇孺的安顿,至于将官,你需要多少?” “此事听从朝廷吩咐,说实话,我原本不过一道士,粗读了两本兵书,不得已才带领这些流民过河。如果朝廷有意,我甚至想做回这道士,所以将官,请朝廷按照三千人的人数派任。” “这可使不得,这流民军的首领只能是你,只是你手下那三个千人队的旅帅,我能找出人来,不知你以为如何?” “哈哈,多谢大人,还请大人派一位能掌管锱重的将领。” 赵范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一个聪明人,这样,掌管锱重的我就不派人了,你自行安排接收即可。”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黄芪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这锱重之事,历来是军队之中油水最厚的地方,赵范给了他,意思不言而明。 黄芪咧着嘴笑了笑,不再多说。 这时,赵范已经陪着他准备出去这两淮制置使衙门了。 这时,突然,衙后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刺客”、“妖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整个衙门一片大乱。 赵范闻听面色一变,接着来不及多说,就往衙门后面奔去,一边跑还一边抽出随身所带长枪。 黄芪不明所以,不过大概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应该是有人潜入了这两淮制置使衙门,来行刺来了。 他念头一转,也跟着跑了过去。 只见后衙之中一片混乱,一团白光围着一堆军士旋转不已,时不时就有军士受伤倒地不起。 而赵范和黄芪赶到时,正好看见那团白光打开了一个缺口,正朝军阵中心的赵善湘扑去。 此时,赵范猛喝一声,凝聚全身血气,手中长枪脱手而出,往那白光扎去。 只听噗的一声,那白光应声而灭,但那旁边中却有一道黑影借着白光破灭的光影中再次朝赵范袭去。 眼看这位制置使就要死于非命,此时,一起赶来的黄芪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塔,往那黑影一扔,隔着两丈远,玩笑一样。 但就是这一个近乎玩笑的小东西,飞到空中后迅速膨胀,在黑影挨到赵善湘之前,将后衙中所有人都笼罩住了,然后所有人的动作就像慢动作一样。 即使那黑影还是比所有人动作都快,但在她手中的尖刺刺到赵善湘身上之前,那小塔中放出五彩光芒,笼罩住了他,让黑影一刺无功而返。 那黑影也是位果决之人,知道再无机会,索性重又化为一团白光,在其他人拦截前跑出了小塔笼罩范围。 然后,白光再次消散,其中人迹已然邈邈。 那些军士此时才反应过来,看着那半空中重又缩回拳头大小的小塔,其中一位直接质问道:“你是何人?刚才为何不捉拿住杨妙真这妖女?” 黄芪看了看手中小塔,无奈施礼道:“回禀这位大人,在下手中这宝贝,乃是我渡河之前一位仙人交与我护身之用,至于怎么用?何时用?在下丝毫控制不得。” 那赵善湘面色变了几变,呵斥道:“赵石,你说什么胡话呢?刚才不是黄壮士救我,我就已经陈尸在此了,安敢得寸进尺。” 接着又对着黄芪施礼道:“黄壮士,还请留下来让我感谢一番,同时也请黄壮士为我讲讲这神仙之事,我在临安就听到皇室之中有一位仙人,但不知具体情况,还请黄壮士为我解惑。” 黄芪推辞了几句也就答应下来了,无论如何,与未来的主官打好关系总是不错的。 于是,赵善湘、赵范、黄芪三人就坐了个小桌,摆满酒菜,坐着闲谈起来。 赵善湘和赵范都对仙人之事极为好奇,赵善湘先是再次谢过了黄芪的救命之恩后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毕竟,传说中,高宗之所以能屡次逃脱金兵追杀,在临安再续宋祚,传说就是得到了一位仙人的庇佑,才能泥马渡江、浮舟于海。 第17章 合作 黄芪也不隐瞒,将陈天的出现都说了一遍,只是涉及到陈天传授他们功法和知识的事才隐了去。 听完后赵善湘问道:“黄壮士,不知那位真人可会随着尔等渡河而来,如果那位真人愿意在两淮修行,但有所求,我等上下无有不应。” 看着黄芪略带不解的眼神,赵善湘解释道:“不瞒黄壮士,这李全所部,不过一群流民,之所以现在成为我等心腹之患,实在是那李全所部竟是邪神白莲圣母的信徒。” “而那杨妙真为李全的妻子,更是白莲教中一位堂主,修为已是金丹之境,常常刺杀朝廷重臣,让我等无法专心对付她。” “所以,只要那位陈真人愿意出手镇压这白莲邪教,倒有所欲,只要我等能做到的,无有不应。”赵善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承诺。 黄芪却苦着脸道:“大人,陈真人之事我岂能擅自做主,我只能将大人的话传达给真人,至于如何做,我绝不敢置喙。” “多谢黄壮士,能传达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来,本官再敬壮士一杯,你放心,只要你等渡河,其他事不用担心。” 三人于是推杯换盏,吃吃喝喝了大半天。 宴后,赵善湘想留着黄芪歇息一晚再走,却被他坚决拒绝,道淮河北岸的流民们每多待一刻就多一份危险,不敢再留,他需要趁夜返回,然后安排流民南渡。 赵善湘和赵范劝了劝就没再说,而是送了一匹好马给黄芪赶路,并带着赵善湘给光州军的手令出发了。而赵范,需要明日才能带人到光州等待黄芪带人渡河。 且说黄芪离开后赵善湘又与赵范喝了几杯,但是双方对对眼神,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待赵范也离开后,刚才出口质问黄芪的那位名叫赵石的亲卫开口问道:“家主,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将那黄芪解决了,将那宝贝抢过来?” 赵善湘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赵石,你也跟了我十多年了,以往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肥呢?” “你也不想想,如果那黄芪能控制那宝贝,你怎么杀死他?如果他不能控制,而受到那位陈真人控制,你想直接去与一位真人冲突?” “史弥远权势熏天了吧,可是他面对那位宗室护法仙人,每次仍是战战兢兢,汗如雨下。所以,不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去得罪修士,他们的神通你是想象不到的。你也不要去做那些给我招灾的蠢事。” “不过,必要的监视还是要的,汝楳会跟着你去,一来他是史相的女婿,接触过修士,可以让他看看对面那位修士的成色;二来,也让他知道一点长短,不要以为做了史弥远的女婿就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赵石拱手应是,不敢言语,退了下去。 且说黄芪,喝了酒又趁着天色已晚出发,被夜风一吹,更加熏熏然了。 骑着马跑了数个时辰,已经离寿州城数百里了,那点酒意更加浓了。 这时,面前忽然涌起一蓬白雾,将黄芪连人带马都笼罩在其中。 突生变故,那阴阳五行塔自行化出五行灵光罩护住黄芪。 而突然的变故也让黄芪出了一声冷汗,一激灵,人马上就清醒了。 不过对这白雾,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策马往一个方向走去,企图走出这白雾之中。 可是,许是雾气太过浓烈,又或许是方向被颠倒,黄芪在其中兜兜转转,就是走不出去。 转悠了半天,黄芪忽然想到医书中提到的阴阳五行之变,试着按照那之中的原理移动身形,不一会,竟然钻出了迷雾之中。 迷雾之外站着一位身形曼妙、身着白纱的女子,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如鬼魅、如妖姬,更如一朵徐徐盛开的白莲。 想到这里,他基本肯定,前方拦路的恐怕就是白莲教的人了,前面这位,说不定就是那赵善湘口中,祸乱楚州的杨妙真了。 不过,这路还是要过,否则绕道而行难道别人不会堵上啊。 因此,他胆子一壮,仗着有阴阳五行塔的庇护,牵着马,慢慢接近这位一直在月光下舞蹈的妖姬。 随着接近,黄芪看她的舞姿也越发的清楚,身形曼妙无双,动作轻柔而又处处充满诱惑,只觉得与他偶尔中翻阅佛经看到的那些天外魔头类似了。 越来越近,黄芪不但要压抑着身体中的躁动,一边又要鼓着胆子从她身边穿过。 一边走,他一边念起了《黄帝内经》之中的内容:“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惔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一边念,忽然,他像领悟了似的,精神慢慢开始从外放走向内守,收束精神,打磨真气,让浑身后天真气流转更加顺畅。 当经过那白纱女子身旁时,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篇上古经文之中,从中领悟了从后天巅峰步入先天的门槛。 那白衣女子见黄芪策马走近,但双眼下垂,嘴中念念有词,看也没看他一眼,不由心生怒气,一双修长绮白的手掌直接盖向了黄芪头顶。 黄芪此时心神已经全部沉浸在经文之中,哪会在意这事。 于是,只看见那双手掌直接印在黄芪头顶,在手掌即将接触黄芪时,一道五彩斑斓的光罩即时出现,将那双手掌挡了回去,反弹的力量震的手掌生疼。 这女子终于冷静了下来,对眼前这宝物又羡又怕,它在无人驱使下就有如此灵性,竟然能挡住金丹修士一击,还震的自己手掌发麻,可见如果有人驭使,恐怕自己挡不住一击之力。 这时,她冷然开口道:“黄芪,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黄芪恍若未闻,继续机械地策马前行。 那女子一急,再次挡在他面前,提起声音喝道:“黄芪,我说我们可以做个交易,让你们流民军能够占据楚州这块宝地。” 这声音终于惊醒了黄芪,他茫然抬起头,愣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有办法让你们占据楚州,休养生息。”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有我杨妙真之助,你们抢占楚州何难之有?” “杨姑娘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收留一些人罢了,我们楚州不是所有人都愿在宋蒙之间反复不定,但大势如此,不得不为罢了,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宋廷有意彻底剿灭我们,李全怕是撑不了两年,所以……” “那杨姑娘打算怎么帮我们?直接敞开关防,让我们长驱直入?” “你如果不介意被宋廷一体剿灭,我让给你又如何?” “还请杨姑娘详述,成与不成,在下不能做主。” “你们那陈真人也是个胆大包天,爱火中取粟的人物,他一定会乐意的。” “至于方案,很简单,作假戏而已,凡是你们进军的地方,我们都假装杀的惊天动地,暗地里却慢慢撤走,你们俘虏一些我们要交给你们的人物,杀死一些我们内部要除掉的人,通过这手段,足以占下一块不小的地盘了。” “战阵之上如何作假?再说,我们流民军之中那三位千人旅帅可是宋廷派来的,岂能轻易瞒得过他们?” “也是,要不我直接杀死他们?” “别,你这是害我。” “行吧,我们达成一个默契成了吧,面对你们,我们不会下死力,让你们轻松一点,代价就是,你们善待那些人就行了,如何?” “如此,我会回报陈真人的。” “呵呵,俊后生,我们以后打交道的地方多了去了,下次见面,姐姐让你尝点甜头。”一边说,一边抛了个媚眼给黄芪,让这小伙子心跳不已。 然后,就见这女子化为一阵烟雾,消散无踪。 黄芪愣了愣,似乎又想起刚才那女子的风姿,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继续上路了。 这一路过去,再无阻碍,一天之后,他直接回了光州军驻地,将手中令牌与手令给那光州军节度使李源看过后,后者忙安排他过河。 黄芪直接拒绝了,仅将手中跑了一天的骏马交给李源照顾,然后直接泅渡而过,这样不但隐秘,速度也比摇个小舟慢慢晃快多了。 回到流民军,黄芪将情况报告给了陈天,然后将药师观众人团聚起来讲了此行情况,听了他的叙述,多数人并无意见,这样已经很好了。 至于剿灭李全,他们也清楚,别人接纳你不可能毫无代价,能让他们保持完整的建制已经是很大度了。 这三天,明王军崔立那边一直在催促,豆蔻以需要筹集黄金为由拖了三天,如今需要真正商议了,黄芪这里哪里有千两黄金,于是不得不再度求助陈天。 陈天听了他的苦恼,笑了笑,让他去让石匠磨石砖,每块一斤重左右即可。 第二日一早,黄芪将连夜磨好的千斤石砖拖到了陈天面前,看着他。 陈天笑了一笑,道:“修道虽然不能解决所有事情,但是绝大多数事情还是可以解决的。” 说着,手一指,只见那一大箱石砖慢慢变为了金黄色,渐渐成了一箱赤金。 豆蔻大为好奇,拿起来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与她所见的黄金毫无区别,甚至她还咬了咬,这东西上面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排牙印。 这下,药师观众人都目瞪口呆。豆蔻痴痴问道:“真人,你真的会点石成金吗?我们不是发了?” 陈天笑道:“这不过是幻术罢了,这箱黄金能持续三日,三日以后又会还原成石砖,真正的点石成金别说我,就是元神真君也做不到,这已经涉及到改变最基本的物质形状了。” “不过,这玩意足够你骗过那崔立了。” 稍后,黄芪带着豆蔻、铁木儿往崔立军中而去,双方约在明王军驻地外十里的山坡相见。 等黄芪三人骑着驴子到达时,崔立一行三人已经骑着高头大马赶到了。 一见面,崔立就满脸笑容,明言只要能满足前番信中那三个条件,他绝对会信守承诺,放流民军过河。 黄芪也满面殷勤地赞了起来,千恩万谢,并约定,明日,他们在明王军驻地下游静水滩渡河。 于是,双方表面依依惜别。 等黄芪等人走远,崔立这边一位将领问道:“大帅,他们会上当吗?” “他们有别的选择吗?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越会引来朝廷注意,再说,我给他们选择的那地方。可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渡河地点,水流平静、最深处不过刚刚淹过成年人头顶。” “回营,从今晚开始,戒备,明天他们开始渡河就决堤,我也要来个水淹三军,建功立业。” “哈哈,大帅一定能再进一步,日后位列诸侯也不过等闲。” “哈哈,博渊,如今局势混沌,天下大乱,正是这乱才让吾等武人有渔利的机会,大丈夫,当横行世间。” 三人哈哈大笑,极为得意。 且说黄芪,他回到临时营地之后就安排渡河事宜,首先让一千前锋先行渡河,建立阵地,然后老弱渡河,最后才是剩下的两千流民军殿后。 并且,流民军连夜赶制了数百个大型竹筏,用以搭载老弱和物资。 一切安排妥当,已到了深夜,豆蔻黄芪二人相视一笑。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整个营地都动了起来,无数人忙着收拾物资,打包一切能打包的东西,然后如往常一样组成队列往静水滩走过去。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明王军已经有千人在静水滩处列阵等待。 黄芪赶着一辆两头驴子拉着的板车迎了上去,隔着老远便拍了拍板车上的那个箱子,道:“崔大帅,千两黄金,请验看。今日,我就在这里陪着它,直到我流民军全体渡过淮水,我最后一个过河,并将这箱金子留在这,大帅觉得如何?” “黄老弟真是爽快,如此,大善。”说着,让身边那位叫李博渊的副将去验看。 李博渊走到黄芪面前,直想直接出手,但感应到黄芪澎湃的真气,不敢动手,只随便拿起一块金砖,首先颠了颠,然后张嘴一咬,果然看见上面几颗牙印。 第18章 冰路 又拿了几块,一样。 于是,他朝崔立点点头,返回了对面,然后耳语了一番。 崔立笑道:“黄壮士果然爽快,只是这些黄金可有来历,希望告知一番,以防触了什么霉头。” “这是我们在真阳县打败那里小南海的水匪缴获的一部分,还有一些是我们随身所带,为了防止有问题,我们将所有黄金重新熔铸了一遍。”黄芪半真半假,与他扯起淡来。 流民军这边也开始渡河,首先便是一只千人队,由白石带领,直接泅渡而过,另外那些老弱则在水边准备,将物资推上一个个浮筏,捆好,然后将一个个小孩子也放在上面,一个个准备推着浮筏过河。 北岸明王军俯视眈眈,南岸也出现了一只军队,正是光州军,双方隔河相望,互相沉默。 这时,静水滩上游忽然传来隆隆的声音,一线昏黄的水浪朝这边袭来。 不论在泅渡的流民军还是在两边旁观的明王军和光州军都惊呆了,不过明王军要有准备,随着军官一声声呵斥,士兵们迅速拿出刀枪,准备杀过来。 黄芪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有陈天的吩咐,他根本不在乎,只是冷眼看着明王军。 而这边岸上剩下的两千流民军则迅速调转刀枪,准备应付明王军的攻击。 旁边的崔立看到黄芪如此冷静,不由惊奇,开口道:“黄壮士,只要你率领流民军投降于我,上面那些还有活命之机,否则,他们恐怕都要喂鱼了。” “蠢球”,黄芪回了一句,并无所动。 这种冷淡不屑得态度彻底激怒了原本自信满满的崔立,手一指,喝道:“杀!一个不留。” 于是,不但他旁边的两位副将拔出长刀,飞跃而起,斩了下来,那边监视着的明王军也整队朝岸边杀了过去。 就在两岸的流民军大乱,几乎就要崩溃的时候,豆蔻开口了:“冷静,所有人不得乱跑,继续渡河。” 就在她开口的时候,只见一个小塔被她抛了出来,往前方一丢,然后见那塔迅速长大,片刻间就塞住了整个河道。 然后,那奔涌过来的水浪迅速不断冲击那小塔,只是,无论多少水来,都没入了塔中,丝毫不见满溢。 接着,由于没有了上游的水流,下游迅速干涸,原本河底厚厚的一层淤泥,此时却迅速结冰,将整条河道冻成了硬邦邦、滑溜溜的一条三丈余宽的冰道。 豆蔻接着喊到:“所有妇孺,迅速渡河。流民军,雁形阵,迎向明王军这伙蠢蛋。” 而黄芪那边,已经与崔立副将交手,依仗他走了一趟寿州,修为大进,最近又勤修《一字电剑》等功法,竟然与两人有来有往。 而那崔立,看着那宝塔,脸上又是希冀,又是忌惮,希冀的是,如果这法宝无人掌控,他今天就发达了,忌惮的是,如果这法宝是有主的,今天恐怕惹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万幸的是,人家现在还没对他出手。 看了一会,他决定还是动手,毕竟法宝主人一直没现身,大概率这是一件无主之物或是法宝主人不在眼前呢? 于是,他也顾不得管流民军与明王军的交手和黄芪与他副将交手的地方,身一纵,就往那宝塔抓去。 飞到跟前,他看得更清楚了,这件法宝阴阳五行运转不息,自成一体,还另有一股更悠远的意境缠绕在其上。 这塔往这一堵,上游所有流水都悄无声息的进了塔中,另有一股寒气不断涌出,冻住了下游的河道,更有几股气息蕴而不发。 一边看,一边欣喜,贪念大盛,更顾不得其他的了,就往那宝塔抓去。 他修习的是佛门的《金刚护法经》,这卷经文炼体为本,所有本事、法术都化入了炼体之中,包括封印类法术。 只是他这一摄却起不到丝毫作用,那宝塔塔身现出一道蒙蒙光罩,一下就将他的手弹开了。 他不死心,又抓过去,依然如故,只是这宝塔像自发反应一般,也没有伤他。 这让他又喜又恼,喜的是这法宝果然没有人操纵,只是自发反应。恼的是这法宝威力奇大,仅仅自发防御就让自己无可奈何,恐怕禁制有了七八十层,如果有人操控,那不是可以媲美许多闻名遐迩的宝贝了。 于是,他一声大吼,放出金身,附于身上,就直接朝宝塔抱去。 而另外一边,流民军已经与明王军交上手了,双方隔的很近,明王军都没有时间用弓箭等攻击。 这一接触,双方高下立见,流民军依然是前进、出矛,再前进这几板斧,而明王军那边,则是一拥而上,各展武艺。结果,一瞬间,流民军就伤亡数十,但是接着,那些前突的明王军士兵就死的差不多了。 后排补充前排倒下的,继续前进,只出了三次矛,那些明王军就已经遭受不住,前方的不断后退,后方又往前挤,队列开始乱了起来。 这时,侧面的流民军也赶了上来,从侧翼开始包围,明王军并未带领多少士卒,为了怕黄芪看出蹊跷,就带了一千,其他的在后方四五里外警戒,正在往这边赶。 等侧方的流民军隐隐形成了包围,也开始挥舞起那三板斧,顿时,原本队形开始散乱的这千人队瞬间垮塌,开始四处逃往。 主持流民军的是药师观的乌冬,他天赋平平,不过知轻重,没有盲目追击,而是命令流民军合围,往四周驱散明王军。 将正面敌人驱散后,他们也并未停留,就带人急急忙忙往对岸撤了,而此时,老弱妇孺已经基本撤往对岸去了。 此时,黄芪也知道该走了,身法一转,一字电剑全力展开,杀得两位副将汗如雨下,然后以飘柳身法摆脱了两人的纠缠,迅速略过冰道,进入了大队流民军之中。 而这边,崔立还在与宝塔较劲,他运使全力,两只手虚抱着宝塔,发一声喝,双手无数法术随着劲力的使用而流转,慢慢摇动着宝塔,仿佛他再使一把力就可以将宝塔拔起来。 可是等流民军这边都过河了,这家伙还在与宝塔较劲,每次都能摇动,就是拔不起来。 等所有人都过了河,那宝塔猛地一震,将这位明王军统帅掀了一个大跟头,然后落入这边人群中坐在板车上的陈天手中,迅速缩小。 那崔立看到这一幕,自然之道刚才这位就是在逗他玩,又气又怒,加上刚才全力运使法力,气血激荡,当时就一口血吐了出来。 陈天呵呵一笑,理都懒得理他。 而淮河南岸,光州军、赵范带领的三位即将接任流民军的旅帅,赵汝楳和赵石,都看到这一幕尘世少见的奇幻大戏,对修行者的敬意又深了一分。 趁着流民军整队的空隙,他们纷纷前来拜见陈天,试图拉拉关系,可惜陈天对此毫无兴趣,只闭目静坐,让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黄芪玲珑,急忙拉着豆蔻、白石等人上来行礼,缓解了这份尴尬。2359 接下来,赵范便代表赵善湘宣布了他们的去处,流民军当然是需要跟着赵范开往楚州战场,至于老弱妇孺,可到旁边的商城县去屯田,淮河两岸这种地方不少,只要允许,能安置上百万人口。 接着,双方就开始清点交接,黄芪和豆蔻没有丝毫藏私,将所有的情况和人员名册都清清楚楚交给了赵范及他带来的三位,算是正式移交指挥权。 这一幕,也让赵范对黄芪两人印象大好,认定他们是真心归顺。 这日晚上,陈天召集了药师观众人,告诉他们说:“你们既然初步安定了,那我就要走了,日后你们的路,需要自己走下去了。” 又看了看黄芪和豆蔻,道:“我留下《五行混元诀》筑基期的功法,如果你们能突破到先天或者找到灵物,可以尝试着自己筑基,或者,你们可以去慈姑县外百里之处的武陵山脉寻找辰漏观,我就在那修行,可以指点你们一下。” 又想了想,摸出两件法宝,一件是一把长剑,一件是一件法衣,都是陈天以蛟龙尸身的材料混合灵物铸就的,给了豆蔻和黄芪,道:“这两件东西一攻一守,可以保你们在战场无虞,至于使用方法,你们还未筑基,以血祭炼就可以。等你们筑基了,真正的祭炼方法会自然知道的。”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摇摇头,陈天接着道:“好好干,或许我未来还能指望你们助我吞并天下,建立一个人人有饭吃、有衣穿的国家帮点忙。” 说完,身形消失在空气中。 药师观众人怅然若失,去了一个保护神,日后的一举一动,都要他们自己争取了。 到第二日,赵范等人再次找黄芪商议进军路线时,发现那板车上已空无一人,再看向流民军的神色,一问,果然,那位陈真人已经走了。 一众人等都依依不舍,特别是赵汝楳,他还想想办法笼络陈天,让他能和自己进临安城,争取在那位宗室护法真人面前露一个脸,让岳父史弥远能更加重用自己。 且说陈天,离了流民军继续前行。 陈天一路南行,过豫州、鄂州,这宋国境内的百姓与北方的相比,好歹还有条活路,只是苛捐杂税多的吓人,小吏往往能逼死一家人。 看着这种情形,陈天也管不过来,只是在心中响起了元代的那首小令: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真是兴亡都苦,只是有时苦能勉强活下去,有时活都活不下去。 一路往南,进入鄂州上扬县境内时,发现这里却不大妙,军队封锁四境,周边渺无人烟,他化作一道光潜入封锁的军队中才得知,这上扬县内起了瘟疫,无人能治。 县内的秩序已经完全崩溃,这些军队也只是严密封锁边境,不准任何人出入,擅闯者直接射杀。 陈天想了想,直接遁入其中。 来到这小小的县城,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整个城市空空荡荡,只有白骨,连野狗和老鼠都消失了,宛如一座死城。 陈天神念探出,扫遍方圆两百余里,只有偶尔还有两三个活人,人数最多的一处聚居地,竟然是离县城最偏远的一处山坳中,这里还有百多人汇聚。 陈天纵身而起,张开望气神通,看着这下面被瘟疫肆虐的大地。 只见天地被灰蒙蒙的恶气笼罩,无数小虫子一样的东西充斥在天地间,任何生命均会被其侵蚀。 他化为遁光,直接落入那山坳之中。这动作,惊住了山坳之中残存的众人。片刻后,就有一位老者跑了过来。 这人虽看着须发皆白,老态龙钟,但以陈天的观察,骨龄不过四十余岁,未到五十,只是被生活摧残了而已。 这老者一看到陈天,就丢了随手的拐杖,颤颤巍巍的要下跪,比周围那些呆呆看着的乡民机灵些。 陈天手一拂,制止了他的动作,问道:“你们这瘟疫是怎么回事?有谁知道吗?” 老者看了看,愁苦道:“天降大难,我们这些凡人怎么晓得呦,大概是命不好吧,不过,山坳那头住着的孙先生大概知道一点,他是一位有本事的人,只是,他也染上了这瘟疫,好人不得好死啊,这世道。” “老丈看来还读过一点书啊。” “年青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天赋异禀,能出将入相,谁知几年书读下来,秀才都考不取,只能窝在这山坳中给孩童启蒙,为人写字讨点生活。” “谁知风烛残年之际,却遭此横祸,妻儿皆死,如不是还有一个小女,我也随他们去了,这世道,做鬼比做人好啊。”这老者絮絮叨叨说开了。 陈天也不打断他,等他说完了才问道:“你刚才说那孙先生是怎么回事?” 第19章 蜚 “孙先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医者,这次瘟疫起时刚好在我们这附近采药,也正是他,我们才能幸存下来。只是不知怎么的,孙先生竟然染上了这恶疾,为了怕传染我们,所以他一个人搬到山里去了。” 陈天点了点头,暗道这人是一个好人,只要能救还是救他一救。 于是,陈天也不耽搁,直接施展五行遁法,消失在空中,吓得一众乡人愣愣的。 陈天放慢遁速,往这山坳中而去,这是一座大山的余脉,已经颇为靠近武当山,算是武当余脉。 陈天一路往山中而去,遁行了六十余里,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小山谷中终于看见了三栋茅屋。 这茅屋看来有点年头了,屋顶茅草半新不旧,梁柱却干枯开裂,旁边还有一口泉水冒出。 陈天落在这山谷之中,出声道:“在下陈天,前来拜访孙先生,敢问还有人在否?” 正中间的茅屋中走出了一位道人打扮的青年人,看见陈天后一愣,接着开口道:“我还以为有谁敢来拜访我,原来来了一位道友,我身染恶疾,就不留道友了,道友此来可是为瘟疫之事。” 陈天看着他,这人赫然也有筑基巅峰修为,但不知怎么,体内五行失衡,气息错乱,浑身法力即将崩溃。 陈天问道:“道友也是有修为在身,怎么也这样了,难道那瘟疫如此厉害?” “正是,我这段日子正在愁我死后该怎么办,幸亏道友来了,否则我一位药王门徒就要成为一场席卷天下的瘟疫的源头了,岂不是死了都没脸见祖师了。” “这场瘟疫半因天灾,半由人祸。在此之前,上扬县内就已经开始流传起伤寒了,到好在只是普通伤寒,还能控制。” “但不知怎么,今年年后,这伤寒突然失控,演变成为传染性极强的伤寒,只要接触,就会被传染。察觉到这种情况,我急忙配合此地县令将所有患病者全部隔离。” “原本如此也可以捱过去了,最多人多死一点,我则不断观察那些伤寒患者的症状,希望在祖师《千金方》和张仲景祖师《伤寒杂病论》的基础上彻底能研究出一种诊治伤寒的方法。” “于是,我干脆放开防护,走入病人之中,一边为他们诊治,一边也想染上,然后以亲身观察希望能得出结论。” “一开始,我的观察很顺利,这瘟疫从口鼻呼吸而入,发自肺部,感染形成伤寒,我也开出了几方药剂,卓有成效。” “可是,就在这时,一位魔道修士混在人群中突袭了我,将我击伤,然后将他培养的瘟疫之种种入了我身上,让我身上这疫病开始变异,从肺到肾,然后游遍五脏,遍布诸身。” “一开始,我自持是药王弟子,总以为凭自己的手段能压服这种疾疫,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身上的这种病症越来越厉害,随着我的应对而不断变化,最后甚至侵蚀法力,让我的修为都快毁于一旦。” “若如此也就罢了,我最担心的还是这疫病没了我的束缚,如果传到外界,别说是普通凡人,就是一般筑基修士也不能抵挡,到时,如果出现席卷天下的大疫,我罪莫大焉。”这位修士哀叹道。 “偷袭你的那位魔道修士呢?他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他偷袭了我,我也送了一口多年珍修的百草回魂气给他,让他生死两难,那口气是我为了进阶金丹准备的,融汇了百种灵草精华,能根据敌人的应对不断改变自身的性质,除非他的法力能脱出那百种灵材的范围之外,与其没有半点干系。” “如今,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不过应该在县城一带,因为我感应到真气在那里。”这位孙姓修士毫不遮掩地道。 “在下陈天,自忖有点修为,你这伤改怎么救?” “一般的方法嘛,当然给我稳定五脏,祛除那魔崽子的法力就行了。最好的方法,还是寻回我那口百草还魂气,让我自己容纳了他这一股法力,趁机凝结金丹。” “好,既然如此,你给我一个找到你那口真气的方法,我去给你找来。” “道友就这么相信我?” “反正救你或杀你,对我都是易如反掌之事,我为什么不相信你。”说完,陈天放开全身气势,在内阴阳五行流转,又有一道气韵统合,在外则是雷霆环绕,宝光隐隐。 “多谢前辈,前辈只要将我带到县城之中就行了,我自己能感应到那口真气,只是需要前辈解决那魔道修士。” “好”,陈天答应了一声,首先给了他一枚丹朱赤食,让他调理下五脏,暂时压制疫气在身体中的破坏速度,再将他一裹,就往上扬县城而去。 不过片刻,就到了这里,陈天将阴阳五行塔往他头上一抛,然后自己借助幻术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这位修士明白了陈天的意思,知道要自己当个诱饵,凝神感应了下自己那口真气的所在,就往前行去。 一路穿行,直到了县城中心,县衙位置。 这位修士仔细感应了下,就往县衙而去,这时,陈天感觉到有点异常,想了想,又将神霄雷令抛到了可怜的诱饵身上。 这时,随着他的进入,平静的县衙忽然动荡了起来,仿佛有庞然大物在苏醒,在伸展。 不一会,只见一头牛身蛇尾,白首独目的怪物出现在了几人眼前,而且是从空中由无数弥漫在天地间的瘟疫之气凝结而成。 只是这怪物的五官还残留着人的样子,显得滑稽又可怖。 看到这幅场景,陈天也不废话,直接一道辟邪神雷就劈了上去,将眼前这东西劈得烟消云散。 可是,不过片刻,这东西又凝结了出来,陈天张开望气神通看见,这东西纯粹由恶气凝聚,随聚随散,变化不定,辟邪金雷能劈散的也不过是临时召集起来的这些恶气。 而他的核心,组成这怪物形状的本源精魄,却不在这。 “前辈,退出这里吧,这东西很像传说中的蜚,见则天下大疫,不知道那魔崽子怎么弄出来的,不把他的源头找到,除非能将上扬县所有疫气消灭干净,否则他就是不死的。” 陈天眉头一皱,道:“我如果布置阵法切断这县衙与外界的元气流通,会不会让它不能从外界补充。” “不知道,但大概率不会,因为这上扬县的每一缕疫气很可能都是从这蜚身上扩散出去的,每一缕都镌刻着他的烙印,除非前辈能彻底将县衙从现世独立出来。” “麻烦,你现在拿不回你那口真气嘛?” “就在那蜚的身上,也不知道那魔崽子怎么了,彻底放弃人身而成了这副鬼样子,但是如果不能找到他的遗骸,就找不到,关键是,有这么一个怪物挡在这,直接闯进去会被这蜚慢慢侵蚀肉体、法力和神魂。” “不过很可能就在县衙中的某个地方,否则它也不会死死守在这里。” “如此洪荒异种他都有,难怪能轻易将瘟疫扩散到一县,还在我身上将瘟疫扩散成如此可怖的模样。” “你的意思只能是将整个上扬县的疫气消散,就能找出来了?” “是的,在瘟疫彻底扩散之前,县令传讯给了知州,迅速调兵封锁了边境,让这场瘟疫不能传播开去,如今整个上扬县也没几个人存在了,疫气不能扩散,早晚自行消除,到时消灭那蜚就容易了。” “你怎么知道当疫气不再扩散的时候,那蜚会不会收回所有疫气然后逃跑,那些官兵只能封锁凡人,不可能连他这上古异兽都能封锁吧。” “那前辈准备如何处置?” “我在这里布下一个封闭阵法,你拿着神霄雷令,当那蜚兽出来的时候就劈它一下,把它困在这里,至于整个上扬县的疫气,我来解决。” 说完,就开始布置金锁阵,准备到时稍稍隔绝了外界和此地的灵气交流,又布置一个五行阵,将这里锁住了,不让这东西跑出去,相信有两个阵法和神霄雷令,一定能将这东西困在这里。 接着,陈天开始四处奔波,在这上扬县城两百里内直接布置阵法,赤火焚天阵。 不过一天,阵法就布置好了,又不是要永久性的法阵,只是用一次而已,中心就在县衙,阵眼则是火鸦壶充当。 第二日,天色正午,陈天祭祀过天地和玄武帝君后,正式在县衙前展开阵法。 只见随着他掐诀,一面面阵旗浮现,链接成线,然后慢慢覆盖方圆两百里区域内所有地域,这一幕,看得周围那些封锁的官兵目瞪口呆,跪地磕头,口称仙人降世。 接着,陈天将火鸦壶一抛,升上高空,然后壶嘴往下,倾倒出无穷烈火,太阳真火、太阴真火、星辰真火、朱雀火、幽冥真火、地心炎火、乾阳雷火七种真火夹杂着无数灵火铺天盖地地笼罩住这方圆两百里内。 在陈天的控制下,这铺天盖地的火焰只是焚烧元气,却没有散发一丝热量,也没有烧到任何花花草草,甚至没有进入任何一栋建筑物、一个空间之中,就是简单的焚烧无处不在的疫气。 不过一刻钟,方圆两百里内的疫气被燃烧一空。 而在他这边动手的时候,县衙之中,无形的震荡又肆虐了起来,接着,蜚的身影重新开始具现,但是刚有一个形状,就被神霄雷令劈了一雷下来,将它劈成了青烟。 如是再三,等陈天这边完成的时候,县衙那边的蜚的影子已经凝聚了数十回,也被劈散了数十回,终于再也难以凝聚了。 而陈天这边完事之后,马上以火鸦壶将地上的火焰统统收回了火鸦壶之中。 接着,他降落在县衙之中,这里的疫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他迈步而入。 县衙之中都是尸首,各种奇形怪状的死亡的尸骨一层层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宝塔一样的形状,最上面那位身穿官服,这些尸体一具具都在腐烂,成为培养瘟疫的温床,无数疫气仍然从上面袅袅升起,无穷无尽。 陈天看到这一幕场景,也是有点作呕,再次拿出火鸦壶,这次直接喷出地心炎火、太阳真火和朱雀火,不断焚烧,将这里所有的尸骨焚烧成灰,然后继续往下烧,烧得三尺土地都凝成了琉璃。 当县衙中的一切都被烧成了白地之后,最后秘密终于敞开了,那是一个从花园中通向地下的洞口,不大,在假山的石缝之中。 从这里进去,斜向下,不久就到了一个地下小小的密室之中。 密室不过两丈方圆,里面一张床,床上端坐了一个皮包骨的骷髅,旁边还俯卧着一头似牛非牛的怪兽,正是那蜚。 感应到陈天的到来,这怪兽就要扑上来,却被陈天随手以阴阳二气鞭禁制,丢在了一边。 再看向那骷髅,陈天开口道:“有什么想说的?没有的话,就送你下阴曹地府了。” 一同前来的孙姓修士吓了一跳,他以为眼前这家伙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口气。 “前辈饶命”,这骷髅突然开口,说起了话,只是声音嘶哑之极,仿佛许久没有开口了。 “我愿做牛做马,鞍前马后效力前辈。” “我不缺你一头牛马,我倒是好奇,你这蜚兽从哪来的?上古之后,这东西就在神州灭绝了吧。” “这是我师,魔门天法真君所赐。” “就你这修为,就是有了这东西,稍不注意也是死路一条,你这后期被蜚兽影响了神智,如果不是我们重创蜚兽精魄,你恐怕还会在这里浑浑噩噩下去,最后与蜚兽同化吧。” “我们魔门,讲究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我师给每一个弟子都是传法、筑基,然后赐予一样宝贝就扔了出去,如果能结成金丹,就可以成为嫡传弟子,得传直入元神的高妙法诀,否则,就只是随时可以消耗的炮灰而已。” “所以你就准备将这上扬县所有黎民化作你的养分,助你登上金丹之境。” 第20章 劫数 “大劫来临,人人都如草芥,有何不可?” “你还有其他话说吗?” “前辈,饶了我这一遭,前辈,我师可是魔门真君,你不怕......” 陈天懒得听他废话,首先禁锢住,然后让孙修士取出自己那口被这家伙压制的百草还魂气,然后直接朱雀灵火将他烧得神形俱灭。 解决了这个魔崽子之后,陈天又看了看那幼生体的蜚,问道:“这玩意你有办法驯服吗?没有的话就容他回归自然了。” “有,有有,这东西用之于邪是散播瘟疫的灾厄,但是如果能驯服,用于处置大规模的瘟疫,修士之间的斗法都有奇效,加之我派《百草经》对这种东西颇有研究,我应该可以驯服它。” “好,你试试吧,如今大劫降临,人道衰微,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 “前辈说的是,以前珍惜之极的异兽接二连三地现身,混乱世间,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行了,赶紧的,你如果要进阶金丹也赶快,我要走了。” “是,多谢前辈。不过我打算等回到那山谷茅屋中进阶金丹,那里可以说是我这一辈子记忆最深刻的地方了。” “随你。” 然后,就见他吐出刚拿回来的那一口百草还魂气,这气粗看只是一股白气,但细看上去,却又千变万化,呈现出无数种灵草的特性。 陈天看了一会,就认出几十种常见灵草,有些甚至还没见过,但这些性质不同的灵草,最终还是化为了那一口气。 天下奇功绝艺层出不穷,眼下这《百草经》虽然斗法能力只能算一般,但是对于治疗却极为擅长,尤其是最后那一口百草还魂气,竟然折腾的一位同阶修士的肉身几乎崩毁,可见一斑。 就见这一口气下去,那蜚兽一开始极不适应,就像吃了一口毒药似的,倒是随着那百草气不断变换性质,最后竟然找到了几种蜚兽喜爱的灵草,都是金玉之属。 然后,那百草气继续深入,扎根入这蜚兽的核心之中,不断变换性质,协助这蜚兽不断收敛气息,最后竟能初步控制它身上的疫气。 “前辈,可以了,我已经能初步控制它了,日后甚至能带着它吸收病气,治病救人了。” “既然如此,我便走了,望你日后能保持这份治病救人的初心。”说完,他身一纵,扶摇上了高空。 纵上高空,他停步看了看这被真火焚烧过一遍的高空,大多数地方的疫气都已经消失,偶尔有几处地方还有一点残留,留待下面这家伙处置就行。 这样看下去,下面寂静而葱绿,整片大地除了植株,不见一个活物,这一场大劫下来,残存的民众不过数百,几乎灭亡了原本人口繁盛的一个大县。 越看,他就心火越盛,这无穷劫数,最受苦的无疑是最弱小的黎民。 带着这一腔怒火,他继续南行,越过鄂州,到达了洞庭湖区域。 只是原本熙熙攘攘的洞庭湖也有些寂谬,这里几年前也卷起一场兵祸,虽然被镇压,但到底让这里受了影响。 他降落在自己在洞庭湖畔自己所铸造的那座小城之畔,数百年过后,这里已经残破不堪,渺无人烟。 他走在这残破的墙垣之上,感概万千。 加之这一路南来所积蓄的感悟,无数灵感在他脑海中迸发出来,有修道的,有阵法布置的,有法术使用的,但最后,只有一句话不断回荡在他脑海: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吾当掌控造化,运使阴阳,排布五行,使天地重归清明,万物流转有序,人人有可以修行的机会,重塑朗朗乾坤。 一念至此,他便放弃其它念头,紧紧抓住这一个念头,以之为中心,蜕变神魂,化阳神为元神,并元神出窍,勾动冥冥中的造化规则。 一时间,天地仿佛被激怒,方圆千里内凝结起了无量乌云,低低地压在这座小城之上,其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陈天却仿佛未觉,只是紧紧抓住那种感觉,不断蜕化阳神为元神,并将自身的念头、神魂都紧紧寄托在造化法则之上。 只见他的元神之上,首先便是那造化法则居中,然后是阴阳、五行依次排布,组成了一个不断轮转的宝塔形象。 这便是他的本命法宝阴阳五行塔了,经过不断地调整,他终于从阴阳五行中升华出了造化法则,以造化统合阴阳五行变化。 他的元神如今终于生发了出来,选择与本命法宝相同的形象,而这一瞬间,原本祭炼到五十多层就一直没有进展的法宝,瞬间法则自行生长,从五十多层成长到70层,马上就要达到72层。 而其他的五行法宝也是如此,依照他的领悟,都成长了20到30层的禁制。 紧接着,雷霆响动,一道怒雷直接砸了下来。 但是这种程度的雷霆,对完全转修过《神霄天雷玉书》的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甚至连弥漫的雷霆之力和元气,都被他趁机收纳到了神霄雷令之中充实这件法宝了。 接着,剩下的几道雷霆都被他轻易俘获,一连九道雷霆过后,他以为这雷劫就这么过了,感觉有点轻松,又有点稀松平常,因为他感觉自己法力、神魂这些都没有什么质的成长。 至于元神,还在萌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更厉害的神通生发出来。 突然,一股火从他脚底升起,沿着他的法力,迅速烧遍全身,法力扑灭只是火上浇油而已。 他心下一沉,仔细感觉,发觉这火竟然与那红莲业火有点类似,燃烧的也是自己的业力、法力,法力越厉害,燃烧的越厉害。 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万溪成就元神时没有这个问题,不过转念一想,万溪平时就在辰漏观附近忙活,一辈子都帮人而不是杀人,她杀的人恐怕还没有陈天在初入流民军杀掉的士兵多。 而这么多年以来,他虽说不滥杀,可也没有止过杀,数百年来,杀戮不会比那些将军少了。 这火不能扑灭,就只能硬抗,陈天眼看着这火烧掉了他的法力,将他极高炼体修为的身体也烧的干枯皱裂。 在这过程中,陈天一直咬牙硬挺着,就是肉体烧的彻底干枯,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都硬挺着,不敢召回正在成型的元神。 否则,元神也会被烧灼,那时就死定了,现在只是烧毁肉体、法力,挺一挺就过去了。 当肉体被烧的如朽木,法力干涸之后,这火终于灭了,这是心火之劫。 然后,陈天马上服食了那粒得自昆仑的剩下的最后一粒丹药:玉饵,服了下去。 一服下去,原本枯槁的肉体如枯木迎来了甘霖,迅速抽枝发芽,茁壮成长。 随着法力的重新充盈,肉体也还复原样,甚至更进一步。 到此一步,除了他的神魂需要恢复外,基本上劫数已经渡完,可以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元神真君了。 他本来打算回到辰漏观后再进阶元神的,没想到在这里就迎来的元神契机,更关键的是,这里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他,甚至一个水妖都没有,这与其说是运气,不如说是某位有过几面之交的洞庭水君的刻意帮助了。 不过他也知道,别人不愿现身自然是不愿沾惹劫数,因此,只是飞到洞庭湖边,深施一礼,然后就遁走了。 这次直接在洞庭湖畔成就元神,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急需回去闭关巩固修为。 于是不再停留,直接回转了辰漏观。 在此之前,辰漏观就已经送来了阵法的通行阵符,他也顾不得观察阵法,直接闯入,一直狂飙到辰漏观前才停下来。 这么大的声势,又恰逢他刚进阶元神,浑身法力和元神都不受约束,就如一个闹事者一样,惊动了辰漏观附近无数的修行者。 连万溪都以为有人要对辰漏观不利,从辰漏观飞了起来,看到陈天一愣,几乎不敢相认,还是陈天开口道:“万溪,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我刚进阶元神,元神不稳,需要闭关,你将辰漏观底下都空出来。” “师兄,你怎么气息这么奇怪?”万溪还是不放心,小心地询问道。 盖因此时,陈天浑身法力震荡不住,法力性质从《太玄经》、《神霄天雷玉书》、《鬼王经》、《冰河剑经》等几种功法之间不断变化。 “这是我领悟的造化之道的一点变化,能在我修行的诸多功法之间转换法力,日后,只要不是《太玄经》这种有些特殊门槛的功法,我都可以兼修。” “原来如此,师兄请进,刚好最近这里也没人闭关,就全部让给师兄了,我在外面为师兄护法。” 陈天点点头,知道护法是真,趁机观察下自己是否被什么人控制,或者是什么人假扮的也是真。 陈天也来不及细说,他现在情况不怎么妙,法力节节攀升,元神也在不断地蜕变,整个人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似的,不停地变化之中,如果再不能静下心来梳理这种变化,他害怕自己某一刻会爆炸升天。 于是身形一纵,直接进入了地下密室之中。 这么多年来,密室虽然加了诸多禁制,但是基础的还是陈天当初离开辰漏观的布置,未曾改变。 一进入,他就感觉到这里的灵气浓度堪比海外灵岛,与百年前相比,有了百倍的差距,难怪能支持万溪平日修行所需。 进入静室,他首先彻底锁死了所有阵法变化,将密室内部彻底隔绝。 然后,他慢慢放松下来,首先腾出元神,不急着关心元神带来了什么神通,而是先将之彻底与观想图相合, 将元神彻底融入观想图之中,借助观想图包含的高深意境,稳住不断蜕变的神魂,同时也借助这种蜕变,慢慢影响观想图。 毕竟,他现在有的是造化之道,而不是玄天上帝的阴阳之道了,有所改变肯定是必须的,同时,也借助这种双向的改变稳固修为。 与别人不同,他的造化之道是自己推演出来的,根本只是一个半成品,别的功法到了这一步虽然也没有具体的修行方法,但是,要注意的方方面面不会缺,不像他,只能莽,然后根据实际情况查漏补缺。 他现在的缺陷就是造化之道带来的变化,能轻易地将法力转为他修行的其他功法,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进阶后,法力没有约束,在自行的不断变化中。 如今,他只能凭借观想图镇压心神的功能,慢慢平复这些变化,同时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观想图。 随着他的行动,首先是元神渐渐平复,虽然还在蜕变,但是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处于一种陈天都接受,能处理的范围。 元神安定下来后,又慢慢平息法力的躁动,将法力的变化约束在合理的范围,虽然依旧在变,但不是瞎变,而是以元神统合,阴阳五行为主干,雷霆、幻术、剑术等为枝叶,有序变化。 这种变化一直持续了三年,直到元神和法力真正的完成了蜕变,元神寄托虚空,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元神真君。 而此时,他的元神已经能分化而行,只是目前刚进阶,只能分化出一个分身,他终于能用冰魄珠炼化出一具真正的分身了。 而法力,彻底蜕变成另外一种更高级的形态,包容万物。性状百变,一念之间,就能千变万化,适应各种不同的情况。 除此之外,最大的变化就是肉体,经历天雷劫和心火劫,炼体修为终于突破屏障,进入了元神之境,一抬手、一跺脚皆有无穷大力,而且一道法术,只要随手就会在他手中徐徐绽放。 更重要的是,随着元神的稳定,日后他施法,随时能驱动规则的力量,抬手间造化韵律流转,欲其生则生,欲其死则死。 而另一边,分化出来的元神则在祭炼冰魄珠,只见一道没有影子的人影不断吞吐着冰魄珠的寒气,让这寒气不断渗入化身之中。 第21章 永定城 不过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可能需要数十年才能达到冰魄珠的元气与元神之间神气交融,不分彼此,也只有到了那个地步,才能凭借冰魄珠的寒气本源凝结出一具实际存在的寒冰化身。 不过此时他闭关已经差不多了,该出关了。 当他出来的时候,万溪还守在辰漏观上面的大殿中,正在静坐调息。 见到陈天出来,气息稳定渊博,神意收敛自如,才放下心,笑道:“师兄,你没事了?” “不错,我现在很好,甚至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召集辰漏观治下所有重要人等,我们要开个会,确定下我们日后的行止,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我们核心几人开会讨论下。” “是,师兄,时间定在什么时间?许多都在外面。” “不急,让他们赶回来在办,现在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好,我这就发令,师兄,还是让我给你介绍下辰漏观这百年来的变化吧。” “行。” “师兄请跟我上来”,说着,她一纵身飞上了天空。 陈天也跟着飞上了天空,站在天空俯瞰,就见原本的辰漏观周围地形未有较大变化,但是以望气神通望下去,就见一条条灵脉成型,纵横在武陵山脉之中,而最核心,就在辰漏观之下。 而整个武陵山脉,已经被阵法笼罩,阵法类型就是陈天推演出来的那个星辰五行阵,下接五行地脉,上映三垣四象七曜,天地灵气,已经牢牢结合在了一起。 假以时日,待阵法再度深入,把武陵山脉的核心化作一个福地不在话下。 万溪开口道:“阵法方面就不在师兄面前班门弄斧了,这百年来,我们接连在武陵山脉开拓了四座城池,位于武陵山脉的四处灵穴之上,也对应着天上四象,分别是东方的永定城,西方的白金城,南方的丹朱城和北方的玄龟城。” 只见万溪手一拂,原本笼罩在整个武陵山脉上空的浓雾消散开,陈天看到了方圆数千里内的四个城池,都不大,但是熙熙攘攘,既是附近山民交易的中心,也是辰漏观统治的中心。 “原本每座城池都需要一株元神期灵物镇压的,可惜,只有丹朱城中有师兄赐予的丹朱灵木,永定城中有青桐灵物镇压,至于其余两城,并没有灵木。” “至于其余灵穴结节之处,则筑有小城寨,也算周围数十里之内的一处中心,附近的孩子读书、习武,都在这些城寨之中,而每一处城寨,都有一株金丹期灵木镇压,目前总共开辟了28处这样城寨。” “整个辰漏观治下,已经将武陵山脉全部囊括在内,有户数五万户,人口五十余万,差不多到了这里武陵山脉承受的极限,再要养活更多的人口,就要进行破坏性开发,或者往外扩张了。” “这两年,我被这个问题弄得焦头烂额,师兄回来了,正好把这副担子还给师兄了。” 陈天点点头,知道经过百年的发展,原本人口不多的武陵山脉开始迎来人口爆炸性增长,慢慢开始超过土地承载极限了。 又转而问起另一件事:“军备如何?” “整个武陵山脉,我们组建了武陵府,下辖四县,就以那四城为中心,至于官员,都是我们自己这些年培养的,没有修行天赋,但是很聪慧的一些人。” “而武备,分为武陵军和后备军,武陵军就是修士军队,进入的都是修行过的子弟,共三万人,而后备军,我们规定16岁以上五十岁以下都要每年参加训练,共有十一万多。” 陈天算了一下,这样,整个武陵山脉五十多万人口,几乎十四万都是士兵,所有青壮都囊括在内,全民皆兵了。 “紧急情况下,女兵也会上战场,我们培养女性修士也与男性一同,不曾有区别对待。” “那作物培植的事怎么样了?” “按师兄当初的提示,我们培养了大部分作物,包括高产的油菜、水稻、小麦等,但是一直达不到师兄说的亩产千斤,水道平均亩产五百斤左右。这也是武陵山脉能承载这么多人口的原因。” “至于修士,目前元神修士就我们两个。”万溪看了陈天一眼,嫣然一笑,接着道:“剩下的,金丹修士四十三人,筑基修士3200余人,未达到先天的武者,三万余人。” “至于其他的,不过枝节。” “不错,比我做的好得多,现在,既然我们要争锋天下,那么,我们就要有一个明面上的首领,一个能被世人接受的皇帝,而不是一个门派,一个修道者做他们未来的皇帝,你有人选吗?” “师兄有什么要求吗?” “识大体,在大事上不蠢笨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能找到汉高祖、唐太宗那样的天纵之才我更欢喜,我可以承诺,只要天下一统、劫数消弭,我将不再插手人世间任何事,辰漏观也只是一个普通道派。” “别说识秦皇汉祖,汉武唐宗,就是识大体的也很难,不如我把我们辰漏观出色的年轻人聚集起来,师兄亲自挑挑?” “不用聚起来了,我现在有空,你把名单给我,我亲自去看看,这个人,未来几十年都要做我的傀儡,一般人可当不了。” “实在不行,我这边还有一个人可以试试。”陈天说的是黄芪,他这人至少还是有点天赋的,也识大体,关键时刻不会糊涂。 “那好,师兄自去,我就不掺和了,我这几年都没有好好修行,就让师兄代劳了,这是控制整个武陵山脉阵法的核心。”说完,递给陈天一个小小的迷你宝塔,与阴阳五行塔有点相似。 陈天接过来,颠了颠,知道这宝贝表面与自己的法宝相似,但核心是完全依照星辰五行阵的禁制祭炼,只可以驱使阵法而没有其他功能。 于是,他与万溪道别,投入了永定城中。 这城池营造的历史已近两百年,自陈天外出闯荡时就已经开始商议要在此处营建了。 当然,初始营建时,布置的阵法只是陈天得来的玄武七宿阵,镇压此处的灵木也只是从武陵山脉找到的一些低阶灵木。 日后,随着万海万溪修为进展,陈天不断送来各种典籍这里也不断在调整,六十多年前,陈天刚到故城绿洲时,就让红星送来了阵图,这里才改为布置星辰五行阵的青龙七宿阵,格局也才最终稳定下来。 这里原本就是依河谷建城,布置青龙七宿阵之后,更是如此,整座城池就如一条摇头摆尾的青龙,所以很多人私下都称呼它为青龙城,只是青龙在外界有点犯忌讳才未流传开。 青龙七宿,也就是有七处节点,每一处节点就是一处重要的政府机构,包括驻军、政府、教育、医疗、市税等。 陈天特意没以正式方式入城,而是以幻术直接进入,反正他现在带着整个武陵山脉的阵法控制中枢,也不会被阵法当做敌人。 他是从东门进入,这座城有东三门西三门,都是较大的大门,而南北两方,由于紧靠两侧山峰,都是便门。 这东西的门靠近澧水北源,水量充沛,从这里往出往四方的主要路径便是这条水路。 陈天从南正门进入,一进去便是集市,东集,主营的便是各种大宗物资,如粮食、木材等,商贩交易后便在这里直接走水路直接去往洞庭,往后南下北上就极为方便了。 陈天在这里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里交易的最多的不是他成就金丹时在慈姑县看到的粮食了,而是各种武陵山脉的特产,如木材、盐铁、经济作物、调料等,而且是买入的多,卖出的少,究其原因恐怕就是万溪说的,武陵山脉能承载的人口快到了极限,需要输入大量的物资来供养。 而一路行进,穿过集市是居住区域,这里的居住区沿袭了隋唐的里坊制,每坊居住100户,1000人左右。 所有里坊沿着澧水铺开,共12坊,占据了城中绝大部分面积,居住在此的,多是外地来的商贾、从武陵山脉中迁出的苗汉民,混杂居住。 再穿过大街小巷的居住区,便是永定城的官府:永定县衙,目前整个武陵山脉被分为四县二十八个城镇,无数村落。 每个县一万多户人丁,在外界也是一个上县了,不过在后世就是毛毛雨而已,陈天现在只担心治理基层的官员不够多,日后如果没办法快速扩充官员队伍的话,打下了地方也守不住。 他准备等主要干部会议召开之后就开始沿着武陵山脉想渝州、鄂州、贵州三地渗透,逐渐将统治区域扩大,不过他暂定不会与宋廷起冲突,而只会在宋廷将要崩溃时接收,主要的方向是向南,到桂州,拿下出海口,然后利用宋廷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去远航,打通到天竺、南洋的航道,利用那里稀缺的资源发展实力。 到达县衙区时,人流就慢慢减少了,陈天这样慢悠悠溜达就显得比较醒目,不过因为他穿着一身道袍,平常人不敢质问他,只能一方面向上报,一方面跟着他。 看着这县衙反应如此迅速,他点了点头,暗道还有点警惕性,不像在宋、金、蒙这些地区,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上万流民也没人愿意搭理。 不过他并没有遮掩行迹,他要考验下这永定城中的诸位官吏的素质,看能否找出一个好的对外形象代言人。 他只是悠闲地往县衙中行去,一路走走看看,神念展开,看县衙中的官吏如何处理庶务,发现这里井井有条,也并没有发现什么鱼肉百姓的事。 因此,他也只是转了一圈,就继续往西而去,里面还有东西等着他看。 再往里走,就是军营校场,驻扎着一千军人,都是武陵军,后备军队平时并不执勤,只是保持每年冬季的训练和从事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当做劳役。 这里并不像其他军营校场那样喧哗,而是显得很安静,千余军士都在训练,所骑乘的都是从热海撤往这里的天马后裔,精锐的天马仍分散在热海地区训练、繁衍,只有到了最后时刻才会撤往这里,武陵山脉的气候、地形并不适合那些天生适合西域气候的生灵。 只见他们看到陈天立马警惕了起来,为首的千人队旅帅手一挥,身后的骑士们迅速上马,结成一队,朝陈天一拱手,道:“阁下何人?为何我如此眼生?进入我这训练场作甚?” 陈天看了看他们,普通的士兵都是后天修为,十人队长往上,要么先天,要么筑基修为,这位千人队旅帅则是金丹初期。 陈天点点头,开口问道:“这永定城中只有你这一个千人队吗?修为与你相似的金丹修士有多少?” 为首的那位金丹脸上怒色一现,肃容道:“阁下,您虽然修为高超,但是到了我辰漏观门下,还是尊重下我派比较好。” 一边说,开始一边调整阵型,随时准备出手。 陈天并未打算一回来就与自己的徒子徒孙出手,因此,他直接拿出了万溪给的那座控制阵法中枢的宝塔,给他晃了一下,顿时,整个永定城中的阵法都起了反应。 不过陈天马上止住了这种反应,淡声道:“我乃陈天,你是谁?” 那为首的金丹修士浑身一震,随即下马拜倒,道:“三代弟子郑川见过观主,不知道是观主驾临,还请恕罪。观主请……” 说着,就要把陈天迎进军营中去。 陈天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今天来就想在这里看看,你跟着吧,给我说说,其他的就不必了。” “是,观主。” 回答完,又对着那些虽然好奇,但还是保持着警戒的士兵们道:“回营,继续训练,今天就训练小队配合,刚才这里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说完,就领着陈天往前走了,只留下不断打眼色的兵卒们。 第22章 选帝 郑川落后陈天半步,执弟子礼,道:“观主,目前坐镇这永定城中的,只有我一人是金丹,平时也很少用到我们,主要是一个象征作用,还没人敢在武陵山脉惹事。” “哦,那县令呢?他统领这四县之一,又有何能力风评?” 这位犹豫了下,最后决定还是如实说道:“如今担任这永定城县令的,是吴家的吴闲,这位也是绝顶聪明之辈,可惜,于修道一事无甚天赋,但是治政极佳,这几年处置永定城对内对外事务,无丝毫差错。” “哦,这位吴闲是吴云的什么人?” “是吴云长老的孙子,家学渊源,可惜,吴家这几十年来,族人天赋都一般,反倒是在庶务上极为有天分,大家都称他们是武陵府的管家,未来肯定世代官缨。” 陈天点点头,继续与郑川往里走去,过了军营就是工坊区,这里就是研究各种物件的区域,这也是万溪按照陈天的建议打造的区域,主要有各种兵器甲胄的制作,便民物件的发明,农工器件的打造,还有将符篆炼器融入日常使用的尝试,比如研究如何以符篆炼器的手段提高炉温,冶炼出更多的钢铁。 陈天并未在这里多停留,这些都是处于研究阶段的东西,真正的制作,放在据辰漏观不远的对应天上七曜的火曜的萤火寨中,不在这。 再往前去,就是修行区了,这里灵气充沛,无数筑基期修士都把家安在这,希望借助这里的浓郁地灵气再进一步。 反而是为数不多的金丹修士,需要坐镇各种产业,反而到处分散,在每个城市或者寨子中都需要有人坐镇,反而很少在城市中。 这里,陈天也只是在外看看,修行是很私人的事情,他也没打算去打扰大家。 再往里去,就是每个城市最核心的区域了,教育区,这里还包括各种仓储区,占地广、清幽安静,在灵气浓郁地地区,都是小孩子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居住、修行、玩耍、受教育。 每年,武陵山脉的财政大头都出在这里,所有辰漏观辖下适龄的孩子,都需要进入这里就读到16岁,从六岁到16岁,学习修行、识字、处理事物等各种知识。 原本,以区区武陵山脉的产出,是绝对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消耗的,但是陈天不断从海外带回各种收益,特别是上次卖掉群星岛的收益也全部换成低阶灵物,加之这些年武陵山脉粮食增产等因素,才勉强支撑。 不过也因此,这数百年来,武陵山脉受教育的人口,已经逐渐提升到三分之二以上,牢牢在这里扎根了下去。 但是,以陈天的眼光看,这种模式支撑不了多久了,整个武陵山脉百万人口,适龄孩子总共会有差不多十万,每年要负责十万人口的吃穿和修行,恐怕只有三仙山那种超大规模的体量才有可能。 所以,要么对外扩张,要么这种模式垮塌,辰漏观老老实实窝在深山当一个道派。 陈天走到教育区的中心,武陵第一公学,如此公学武陵山脉城池每城一个,不过这里只接收12岁到16岁的孩童,年龄再小的,就要到各个寨子中读初级学校了。 尽管如此这里仍然大的不可思议,占据了城池一半左右的地盘,青龙七宿,这里就占据了三宿,人口一万左右。 而在这公学的中心,耸立着一株盈盈挺立,枝叶广袤的大树,正是那株青桐灵木,万溪带回来后将它移植到了这里。 也正是到了这里,这株灵木才彻底舒展枝叶,长得如此高大,几乎有百米高,树干光滑笔直,极为显眼。 陈天摸了摸这树的树干,拍拍它,笑道:“青桐,怎么样,我这地方待的可还习惯?” 树边有不少小孩子在打闹,他们听见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位就开口笑道:“大叔,你好不晓事,这树怎么可能听得懂你说话嘛,再说,你说这地方是你的,吹牛!万溪祖师都不敢说。” 陈天笑了笑,回道:“小朋友,这灵木成妖,有灵之事,在你们修行中应该是基础知识,怎么还会认为这株元神期灵木不会回应我呢?” “真的有妖精?可是我们从来没见过啊,只见过各种灵物,但他们也只是灵物而已,有点灵气罢了。” 陈天一听,就知道这就是学校把这些孩子保护的太好了,这些孩子或许学过,但是实际上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武陵山脉中的妖族,要么臣服,要么被驱逐,不可能在这些孩子这里出现。 隧回道:“当然,你们现在所处的天地还很小,等你们长大走出去,就发现世界根本不是你们看到的样子,妖鬼之流,在如今世道,处处可见。” “真的吗?我也要出去看看。”这位学生兴冲冲地说道。 “哈哈,小鬼,等你筑基后再说吧,没有筑基,你就只能在武陵山脉中。”这时,郑川笑骂了这大胆的小鬼一句。 “唉,筑基好难啊,我还只到后天境界,要到先天境界,太难了。” 为了控制灵物的消耗,辰漏观规定,所有孩子,都需要修炼到先天境界才会被赐予一份相应的灵物筑基,理论上所有开始修行的孩子都可以用灵物直接筑基,但是那样需要修士照护培养,在这大规模教育的模式下,哪有这个可能。 就在这时,那位永定城的县令,终于赶来了,他一见到陈天就大礼拜见,恭声道:“三代弟子吴闲,见过观主。” “嗯,你怎么确定是我。” “回观主,能在永定城中自由来去,我又不认识的,除了观主我想不起来是谁,再加上,几年前就在传,关注回来了,在闭关,两相对照下,我还不知道就是傻子了。” “哈哈,坐,你们去别处玩吧,我要在这里与他说说话。”陈天柔声对那些围在这里的孩子说。 于是,这些小鬼一哄而散,跑到远处暗戳戳地围观着。 陈天并未在意,看就看吧。 于是,其他人等都散开,只陈天和吴闲在这里,他又施展了一个结界在这里,防止被别人无意中听到。 陈天开口问道:“你祖父也算我的师弟,我有些事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观主请说。” “你觉得辰漏观还能维持多久?” “要看观主和万师祖能不能抢到什么了?如果能将洞庭湖或者益州抢下来,自然大有可为,否则,不过三年,就难以为继了。” “你能有所认识就好,武陵府这种局面是不能维持的,要么就只能退化成原先那种样子,辰漏观做一个道派,要么,就只能去抢更多的地盘,拥有更多的资源,尤其是修道资源。” “观里不是一直有这个想法吗?不然为什么又是建立武陵军,又是大规模普及教育,收集粮草兵刃。” “不错,是个明白人,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你敢不敢承担?” “观主请说!” “我们需要一个领头人,一个领袖,一个未来的皇帝,武陵府将作为一个能容纳各方势力的政府而存在,不是我辰漏观一家的道兵。” “您不会想让我?” “不错,你很合适,识大体,又聪明,我希望在这个过程中推出的,是真正在未来能挑起大梁的,在这个过程中对我们的事业有帮助的人。” 吴闲沉默了一会,最后说道:“抱歉,观主,如果是我一个人,我自然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但是我的后代,我不希望他们未来生在帝王家。”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我以及我的后代,未来可能喜欢当修士甚过当一位国主,我不能把这个担子送给他们。” “罢了,既然如此,你就准备当一位丞相吧,如果实在没人,我再找你吧。”说完,身形消失。 旁边的郑川过了一会才走上来埋怨道:“吴师兄,你干嘛不答应观主,只要你答应了,观主硬推都要把你推上金丹修为啊,再说了,这事,至少现在来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人说,天下神器,有德者居之,我不认为我家有徳能承受天下之重,与其将来发生不忍言之事,不如现在就拒绝。” “再说,我家世代的愿望是希望修道有所成,而不是去当皇帝呢,我如果答应了,我家小果岂不是要埋怨死我。” 两人又说了几句,最后双方分别,郑川还叹息了几声。 话说陈天又去了白金城、火桑城、玄武城乃至之下的二十八城寨,但是要么没有合适的人,要么不答应,毕竟这活干得好君临天下,干不好就全家族灭,在陈天没有强压之下,大多数人都是拒绝的,他们多少都算修士,没想去背这个锅。 却说陈天走遍了武陵府,也没找到合适的人,想了一想,干脆还是去找他原先就属意的那个人吧。 于是,他一路再度往北行,去往淮河。 他要找的便是黄芪,这小伙他一直比较欣赏,况且识大体、能听人言,做一个半傀儡的君主是合适的。 一路到楚州,稍微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流民军的驻地,此时,流民军已改为楚州军,黄芪也成为了楚州节度使。 这三年间,依靠剿灭李全、杨妙真的功劳,黄芪所部已经被宋廷接纳,但是为了防止李全之事重演,在镇压李全之后,开始对这些边关节度限制。 首先就是缩小了他们屯驻地区,限制军士数量。接着开始暗暗打压起他们来。 而他们的靠山,刚就任两淮制置使的赵范却依仗平灭李全的功绩,日渐骄横,身边纠结了王旻、樊文彬、李伯渊、黄国弼等人,每天灌他迷魂汤,排挤黄芪这种不愿溜须拍马的。 这一日,黄芪和豆蔻正在闲坐,自从剿灭李全和杨妙真后,他们就慢慢没了事做,就连楚州军的训练,也慢慢被宋廷有意废驰,被架空。 不过,二人已经成亲,而且有了一个儿子,倒也其乐融融。看着一个小子在身边跑来跑去,豆蔻有时呵斥两声,黄芪就笑笑看着,神情愉悦。 对于宋廷上下的打压,他们也不甚在意,现在的生活,对他们而言已经很满足了,如果不是不放心那些流民,他们早就辞官当一个修士去了,如今,他的那些师兄弟们,大都离开了楚州,去了雁荡山重建药师观。 如今,有风声,赵范要去襄阳任京湖制置使,主持对金国最后的战争,收复汴京、洛阳两京。 而他们,准备等赵范的继任者来之后,看下他怎么处置楚州军,只要没什么大问题,他们也准备辞官,带着孩子去武陵山脉找辰漏观修行。 正在这时,陈天忽然御剑从天空直袭而来,两人吓了一跳,黄芪直接抽出他的长剑法宝,而豆蔻则抱着孩子准备往屋里躲去。 这时,陈天才收敛气息,降落在院落中,开口道:“不错,两人都进阶先天了,开始筑基了?” 一看到是陈天,两人才放松下来,黄芪和豆蔻连忙施礼,道:“见过真人!” 接着豆蔻抢着回答道:“真人,我们两个人在两年前就进阶先天了,但是筑基很慢,恐怕要几十年才能完成。这是我们的孩子黄夏,您看他有修行天赋吗?” 陈天张开望气神通看了一看,道:“天赋一般,如果自己努力,筑基没问题,金丹也勉强能达到,当然元神就不是天赋的问题了,比你们夫妻好一点。” 夫妻二人也并不失望,反而有点欣慰,能比自己两人的天赋好一点已经不错了,让孩子健康成长,而不是像他们一样成为流民,才是他们的殷切期望。 聊完这些之后,黄芪肃容道:“不知今天真人到来有何吩咐?” 陈天将说了无数遍的话又再与他说了一遍。 听了他的话,黄芪张大了嘴,半天才道:“所以没有人愿意当这武陵府名义上的首领?” 第23章 仙渡 “不错,黄芪,这不仅是名义上的,日后也是实力上的,你愿意为我承担这个重担吗?” “这……” “黄芪、豆蔻,你们且放宽心,如果你们的后代不愿再为皇,我可以允诺,将他们收为辰漏观嫡传。即使万一大事不成,我也会将最后的法脉传承和你们的孩子放于东海之上武当门人新建的浮岛之上。” 听到他如此说,二人再也推脱不得,只得下拜道:“谨遵命!” “既然如此,你们想想要怎么走?” “我们夫妇倒是只有这里的一点东西,但是我们近些年受到宋廷排挤,如果一走了之,恐怕对流民军不利。” 陈天想了一下,道:“这事简单,我使个法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你们全家带走,这样,人人都以为你们被仙人擢升,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为难流民军的。” 晚上,夫妻二人收拾要带走的东西的时候,黄芪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个小鼎,这鼎只有拳头大小,周身刻满了模糊的花纹,隐约可以辨识是一些花鸟鱼虫之类的东西。 这个小鼎是流民军从黄淮交界处捞起来的,那里水产丰富,一段时间内曾是流民军很重要的肉食来源。 有一次,一位渔民捞起了这个小鼎,献给了他。毕竟,他在流民军中的威望无可比拟,捞到这样高大上却没什么具体用处的东西时,献给他是自然而然的。 第二日,当朝阳升起的刹那,一道辉煌的仙神虚影伴随着朝阳降临在黄芪府邸上空,这惊动了无数人。 黄芪夫妇二人居住的是楚州城中央地带,这里不但居住着流民军的众人,还有朝廷派到流民军的诸军官、官员乃至许多其他地方收拢而来的流民。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听那之中无数天女飞舞,天花乱坠,中间一位道人端坐其中,开口道:“黄芪、豆蔻,尔等三年期满,功德积累已满,可以随我升入太玄造化天之中修行去了。” 听到这话,黄芪、豆蔻马上带着黄夏跪倒在地上,口中恭敬地称呼道:“谨遵真人之命,但还请真人稍等,我等有几句话要交代。” 说完,走出门外,朝着旁边喊到:“云川、青峰、仁和,请出来相见,我有几句话要交代。” 顿时,旁边三座府邸闪出三位大汉,以军礼半跪,齐齐口称道:“黄大人请吩咐!” “三位请起,请起,当不得。”这三人正是流民军现任的三位旅帅,也正是通过三人,宋廷在慢慢架空黄芪。 “三位也看到了,如今,陈真人如今欲渡我入道,我来不及向朝廷辞去节度使之位,只能挂印而去,希望三位上书向朝廷禀明情况。” “如今我待入山修行,还望诸位善待楚州军及其家眷,多谢了!”一边说,一边向三人施礼,团团一礼后又向楚州军校场施礼,道:“诸位,黄某今日便要不辞而别了,希望诸位珍重。” 说完,走到豆蔻和儿子身边,拉着他们的手,徐徐升入天空,片刻,那道人带着他们飞往天边,消失不见。 他们这一消失,原本安静的楚州城中顿时闹腾起来,无数百姓欢呼雀跃,大声谈论着仙人下凡之事,尤其是原流民军的众人,再度吹嘘起了那位陈真人的伟大事迹。 这边三位旅帅面面相觑,他们来,原本是为了削弱黄芪的影响力,慢慢架空他。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黄芪并未做什么抵抗,甚至怨言都没有,主动配合他们,深居简出,比那位扯起反旗的李全可要忠诚多了。 本来按照宋廷的意思,如果黄芪配合,就把他投掷闲散,养在临安,如果他的后代出色,就可以重用。 但是现在,人家来了这么一手,直接被仙人渡去了,让他们的行动再无任何意义。 好在这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否则,别人不定怎么编排这三人呢。 不得不苦笑几声,三人商议了几句,决定事情还是要做:一,趁势彻底掌握楚州军这支强军,如今黄芪一家人入山修行,应该不会回来,那么这支在剿灭李全之战中的强军就没必要荒废了,可以尝试着用于其他地方。 二,马上向朝廷、两淮制置使禀报此处的状况,安定人心。 三,善待楚州军诸部,毕竟他们现在有一位传说中的仙人做依仗,一个不好,几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暂且定下如此方略,几人分头行动。 且说黄芪这边,陈天带着三人,特别是其中还有一位2岁的孩童,自然也走不快,刚才不过是用了一把幻术而已,如今他们还在楚州境内。 以这种在天上狗爬似的速度,三天后,四人才回到辰漏观。 想了一下,陈天将三人安顿在辰漏观后殿之中,这里自从陈天走后,万溪一直刻意空着,只是以法术保持着这里的干净整洁。 陈天对黄芪道:“你这几日就在附近转转,再有半个月,辰漏观所有重要人士将齐聚这里,召开一次合议,内容就是我们要向外进军。” “在这次合议之前,当着所有重要人士的面,我将收你为我的嫡传弟子,也是辰漏观唯一的嫡传弟子。往日,我在外虽然也收了几位弟子,但都只是记名而已,希望你好好做。” “多谢真人,不,师傅厚爱。”黄芪机灵的跪下,行礼感谢。 陈天并未阻止他,待他行礼过后带着他看了一看如今的辰漏观。 如今的辰漏观与陈天刚来时可谓天壤之别,虽然仍是一个群山环抱的小山谷,但是灵气浓郁化为雾气,无数灵植点缀在其间。 特别是辰漏观前小潭中央那株茶树、后山山顶的那株阴阳葫芦藤,以及潭左那株高大的槐树,处处显示着这里的钟灵毓秀,神仙居所。 黄夏一眨眼就喜欢上了这里,到处跑来跑去,惹得豆蔻不断追着他跑,而黄芪则看向了侧殿摆放的书籍。 这些都是陈天收集的各种典籍,有关功法神通、法术秘录的,都放在下面的静室之中,上面的都只是一些寻常的东西。 黄芪带着使命而来,就专找那种记录着山川地理、风俗人情的书籍查看着。 十天后,万溪给了他一叠东西,让他参考,这是需要在合议上由他作报告的,辰漏观治下的基本情况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他看了看,知道事关重大,这也是他的第一次首秀,出不得差错,更何况,辰漏观与会的基本上都是筑基以上的,金丹修士占了小半,如果被别人当了笑话,这个嫡传弟子可坐不稳。 因此,他拿着这些东西,对照着万溪提供的武陵府经营状况文档,一点点的吸收着这些东西。 又十天过后,当合议将要召开前三天,万海带着一众在西辽任职的同门回到了辰漏观,一同来的,还有西辽皇子耶律行,他已经被列为西辽太子,下一任继承人,他的那些兄弟,都已经放出去各自奋斗了。 一回来,万海便带着耶律行来拜见陈天,陈天叫上了黄芪旁听。 耶律行向陈天阐述了西辽近年的动向。 自从陈天布置撤退后,西辽便开始以西京城为中心,布置层层防御,特别是在吐火罗地区,更是碉堡林立,希望借此能最大程度地迟滞蒙兀军的行动。 同时,三年前,发起了最后一次也是声势最浩大的一次征服战争,一举征服了天竺北方一半的领土,同时,对剩下的那些土邦采取绥靖策略,承诺友好共处,分裂天竺的抵抗力。 如今,三年下来,天竺人已经初步接受了西辽的统治,西辽也保留了他们的文化习俗等,只是将自身列为最高一的刹帝利。 同时,在统治区内,允许佛教等其他所有宗教自由传播,只要他们发誓效忠西辽。 对此,陈天没有丝毫意见,上万里外,他也不会有其它任何意见。 但最后,耶律行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陈真人,吾祖父大石受真人之命而立西辽,承天应命,自不敢稍有怠慢,请真人放心。” 陈天略微一思索,就知道他这话的意思,西辽受陈天之命,也只是受陈天之命,不是辰漏观,更不是武陵府,将来二者或许有很好的私交,但也仅止于此,西辽不会对辰漏观或者武陵府俯首听命。 陈天不在意地摇摇手,直接道:“我当日答应汝祖父,不过是为当时已无路可走的众人提供一点帮助而已,日后,即使武陵府能统一天下,与西辽也是平等的兄弟之邦。” “天竺地域广大,不逊于中原,如果汝等能守住吐火罗,站稳西域,成为东西方交流的中心,前途不可限量,日后未尝不能成为媲美神州的大国。” “我只希望,你等能牢记汝祖父的誓言,开拓异域,教化蛮邦,日后所有交往、交易,西辽与武陵府都是绝对平等的,我也不会将我与西辽的关系延伸到下一代。” “敢不领命!”耶律行听完,深深俯下首,恭声答道。 他此来的目的就是要试探陈天的态度,如果陈天坚持西辽作为辰漏观的附庸,那么,西辽君臣几乎要早做准备了。 如今,得到了陈天的承诺,而且要比想象中的好多了,他也放下了担心,舒了一口气,毕竟,如果没有了这里的支持,要独立征服天竺,很困难。 但是,让他们世世代代听命于一个门派,或者做另外一个势力的代言人,或者傀儡,他们也难以接受。 接着,万海又向他报告故城绿洲之事。 自陈天等撤走后,故城绿洲一时陷入了混乱,但好在西辽及时补上了这一块缺,不过,西辽也未打算在蒙兀人的兵锋下死守此城,因此,也只是维护秩序,转运物资,将故城绿洲能拿到的物资都想法设法拿走。 而就在前不久,蒙兀人终于联手宋军彻底消灭了金国残余,金国大臣,除了事先投降的,基本上都战死在蔡州城。原本繁华的蔡州,几乎被夷为平地。 而在这边的战事结束后,蒙兀人终于开始重新试探故城绿洲,派了一大伙修士进入了万方城,不过被西辽驱逐了出来。 不过是看这架势,蒙兀人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不断试探,如果他们真的探明了陈天已经不在,肯定会大肆进攻。 陈天却并不担心,至少在情况不明之前,蒙兀人不会像上次一样,直接派大军入侵,反倒是宋廷这边,恐怕会重蹈连金灭辽的蠢事,必须有所防范。 想了想,便让他们二人出去了,在辰漏观好好逛逛。 他看着地形地势图,接下来的行动,他慢慢有了初步规划。 除此之外,他想来想去,发现有个人还没见,无论如何?自己回来了需要去拜访这位。 因此,他带着黄芪,遁光一展,去往了桃花寨,这是陶翁修行之地,两百年来,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仍是陈天初见到他的样子。 只是降落在这里,他发现陶翁的神识沉寂,肯定陷入了深沉的定静中去了,也就作罢。 只是与黄芪说说与陶翁交往的始末,就又返回了辰漏观。 在辰漏观,陈天问起了一事:“黄芪,你可有意改名?” “真人,这是何意?” “你的名字不过一味药材,难免不够庄重,你可有意改个好听的名称,日后也方便一点。” 自古草根帝王发迹之后,会将自己原本那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字改一改,比如刘季改为刘邦,后世的朱重八改名为朱元璋。 黄芪思考了一瞬,还是作罢,摇头拒绝道:“吾本孤儿,赖周师收养赐名才得以活命,焉能得意忘形。” “再说,弟子也不是什么天潢贵胄,也不希望我的后人日后得势之后就以神圣自居。” “弟子读书,读到魏征柬太宗故事,太宗曾言: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弟子深以为然,不敢或忘。” 陈天听了他此话,深为欣慰。 第1章 合议 三日之后,大合议正式召开,这是辰漏观成立这么多年以来,统治武陵山脉近两百年之中,所有弟子聚集的最完整的一次,上到元神,下到后天修行者,只要是在修行的,都有与会的资格。 只是这个资格分成了两级,一是能到辰漏观亲身与会的,只有金丹级以上修士及在武陵府中担任了重要职务或者重要贡献的人士, 另一种就只能是一般修行者,就只能在四城二十八寨的特殊地方收看直播了。 这是辰漏观研究留影术得出的一个半成品,能让一定范围内这套符文互相响应,与传讯法符有点类似,但是结合了留影符,能同时传递声音和图像。 当然,目前这东西很不稳定,时断时续,图像和声音质量都很差,陈天干脆以自身元神为核心,给他们的转播当起了中转台,以此维持输出信号的稳定性。 整个辰漏观的仪式由万溪主持,参与者主要有以上所说的上百人,地点就在辰漏观前的那个小广场。 今天的万溪,特意打扮了一番,明艳不可方物,所穿的是一件她自己所炼制的道袍,以那头光明巨龙的皮为主要材料,加上她从梧桐神木、青桐上采集的灵材。 整件道袍以绿色为基本色,涵盖了嫩绿、青绿、墨绿、粉绿、春绿等陈天见过没见过的颜色,整体却和谐统一,充满生机,更有一处处暗中的由符文组成的花纹装饰,披上仿佛如一位春之女神,散发着暖暖融意,也正是她这种春风化人的气质,这么多年来,才能让数十位金丹、上千位筑基乃至百万武陵府的黎民俯首听命。 只见她站在所有人前面,背对辰漏观主殿大门,柔声开口道:“今日召开我们辰漏观第一次合议,今天,我们不会有什么繁文缛节,主要就三件事:观主收黄芪为嫡传弟子,黄芪总结这数百年来武陵府的发展成果,观主为大家阐明日后武陵府的动向。” 这种新颖的会议形式让大家大开眼界。 第一项,自然就是陈天收黄芪为嫡传弟子,没有什么盛大的仪式,就与当初老道收陈天为徒一样,甚至连当初耶律大石受命建立西辽,受赐金印的仪式都不如。 如果不是武陵府的百姓数百年来一直生活在辰漏观治下,对辰漏观的敬爱深入骨髓,陈天都不想有这个仪式,毕竟,无论如何,这会让后来者认为武陵府是辰漏观一手建立,受制于辰漏观,对日后引进其他势力有阻碍。 不过他也决心,自今日后,所有事情都以武陵府的名义来办,辰漏观尽量少出现。 一番仪式过后,忽然,黄芪储物袋中有东西嗡嗡作响,最后甚至挣脱了黄芪的储物袋,落在了辰漏观前。 这是一尊丈许高的三足大鼎,外圆内方,鼎外壁上刻有山川草木、花鸟鱼虫、城池百姓等等,其上还萦绕着一圈圈雷光。 陈天刚才并未阻止,因为他感觉这东西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看着这尊大鼎,他越看越眼熟,试着打出一个法诀,发现自己果然能稍稍驱动这尊雷鼎。 再仔细看了看它鼎身的符文铭刻,愈发肯定,这玩意就是他当初远赴海外时,在长江入海口望神州之气而有所感,不由自主地炼制了《神霄天雷玉书》中的神霄雷鼎,然后将它抛入了长江中。 只是,那上面刻画的神霄紫雷禁制和坤地蕴龙阵的禁制已悉数消失,化为了现在这幅样子。 没想到两百年后,这玩意却以这种方式回到了他眼前,而且这尊雷鼎已经收集了长江、黄河、淮水、五岳等诸多山水的地气,虽然不大,但有没有就是很大的区别了。 看到这玩意,他也不由暗叹一声:难道这世上真有天意?看看天,却什么也没发现。 在座的众人都以为这一幕是陈天和万溪安排的,但万溪却知道不是,不过看师兄那副样子又认识这东西,难道其中有什么说道? 于是也不做声,看着陈天施为。 陈天想了一下,将太玄珠中收藏的天山龙气、长白山龙气这两缕龙气拿了出来,投入了鼎中。 这一投入,犹如干柴遇上烈火,整个神霄雷鼎顿时抖动不休,开始往辰漏观下地脉中心潜入,并不断吞吸附近的灵气,如百川归海。 围观的一众人等看着这一幕都啧啧称奇,能如此大规模的吞吸灵气,这法宝一定不简单,甚至有些对炼器有点认识的修士已经猜到,这法宝八成是汇集、镇压气运之所用,没想到真君如此有远见,早就炼制出这样一尊强大的法宝。 这法宝潜入地脉,一定是孕养龙气,不过那里面的天山、长白山龙气都已经成行,只是混入更多的地脉之气,可能不需要多长时间。 看到这里,陈天也不管了,示意黄芪继续。 黄芪也被这番动作吓了一跳,不过他表面不动声色,他在仪式开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都是修士,如果出现各种插曲是正常的,更何况,他也混了几年宋廷的官场,城府还是有的。 看到陈天的颜色,他反应过来,依照先前的安排,开始做起了报告,自古,朝廷下诏有过,但是像武陵府这样,将自身大概的情况原原本本向自己治下重要人士公开的情况极少。 一些原本就有心的人努力记住黄芪所说的内容,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些难以搜集的重要情报,但是,也让这参与集会的修士们与有荣焉,觉得自己是武陵府重要的一份子。 黄芪所公布的大致情况与万溪说给陈天的差不多,只是更翔实,特别是其中关于收入和支出的数据,让大家吓了一跳。 自从陈天让万溪在武陵山脉大量普及教育与修炼以来,辰漏观每年支出的各项物资,折合白银600余万两,收入却只有500余万两。 支出的灵物,包括小孩子练武,修士筑基,筑基后修行等,折合符钱,每年也达到了近百万三窍符钱,收入却寥寥。 只有到了金丹修士,辰漏观才停止支出物资,而该以赐予灵地,但实际上,维持灵地的支出只会更庞大。 一众修士包括那些年纪很小的学生们,听到这里,才知道,他们这无忧无虑的优渥修行生活是怎么得来的,也知道,这是难以持续的。 等黄芪做完报告,就轮到陈天讲了,他也没讲其他的,就是故事,从他到故城绿洲,一路南下的故事,最后总结到:“吾也算走遍了大江南北,海内海外,然而,天下汹汹,水、旱、瘟、蝗、军阀、乱民、土匪、官府、邪教、魔头,种种天灾、处处人祸,天下如沸,生民不安。” “若如此也就罢了,可是,近两百年来,世间灵气日益减少,诸位身处武陵山脉可能感觉不大,但是在外界,这个趋势已经极为明显。若有一天,外界不再存在丝毫可供修炼的元气,吾等修士如何自处?” “许多人都知道,劫数已经来临,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这场劫数不但是人间的改朝换代,更是修真界的覆灭序曲,譬如汉末到唐初,有多少大派消失?有多少传承断绝?今日,我们面对的,就是如此状况。” “因此,我决心起兵反抗,内安黎民,外显国威,建立一个远迈汉唐的国度,将我们武陵府的生活方式推广到其他地方,让世间处处如此间。” “我们将打败北方而来的蛮族,不使五胡乱华、人为羊彘的事情再发生,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慈悲心上,事实上,他们也没有。” “解民于倒悬,救人于水火,宋廷做不到的事,该我们来做。自今日始,武陵府将独立,内抚百姓,外抗强敌,直至成为神州华夏的主导者。” 这番话说完,所有围观的众人都呆了片刻,接着,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开始了。 因为所有人知道,窝在武陵山脉,他们注定是没什么前途的,只能慢慢熬死自己,只有走上更广阔的天地,去争锋、去奋斗,他们才有机会。而辰漏观建立起如此庞大的武备和统治体系,也不单单是为了让谁能过的更好一点。 更关键的是,有识之士意识到,又一个大争时代来临了,如此世道,难道数百万人一直困守在武陵山脉中?宋廷一败于辽,丢了燕云十三州;二败于金,失了中原大地。如果再次败于蒙兀人之手,以蒙兀人动辄屠城的凶名,天下之士能剩几位? 就在这欢呼中,有些人却不自在了,这些是宋廷安插的一些暗子,往日,宋廷对武陵山脉之中鞭长莫及,所以虽然辰漏观建官立制,但宋廷还是默认了,毕竟,武陵山脉的产出是很多人的钱袋子。 如今,武陵府近乎明白地扯起了反旗,他们这些安插进来的暗子该如何自处?宋廷该如何应对? 接着,陈天宣布将组建武陵府,以黄芪为府主,组建内阁及六部,负责武陵山脉大小事务。 同时,金丹级以上修士的事务由陈天组建一个天机府专门处置。 当一切安排完后,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黄昏,这次合议大致完成,接着,黄芪就要负责组建内阁,接收原本由辰漏观组织的各项事务,包括军政、民政、修行、研究等诸多事务,理清他们的关系,组建出一个上下通畅、全面高效的政府。 这时,陈天将万海叫到了一旁,问起他的修行问题来,自从万溪成就元神以来,他的修为也一直在稳步上升,如今过了几十年,自己这该换了道路都成就了元神,他还在阳神阶段。 万海低着头,哼哼哧哧道:“师兄,我也苦恼啊,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我的道在哪里?跟着《太玄经》修炼,我的修为已经到达了顶尖,可是这最后一步,我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 “罢了,这种事我也不能帮你,你过两日到太玄珠中修行,看梧桐神木能不能帮到你一点。只是我要提醒你,你已经300余岁,年纪比我还大一点,再不进阶,就没有机会了。” 金丹修士的寿元极限不过三百六,万海已经差不多300岁,虽然修行的是顶尖功法《太玄经》,在寿尽之前不会出现法力崩毁、发齿摇动等一般功法会出现的衰老症状,但是,天年不可能绕过的。 万海点点头,示意知道了,陈天还待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毕竟,修行到了这一步,恐怕玄天上帝都很难帮上什么忙了。 趁着黄芪组建政府的机会,陈天叫来了万溪、万海还有其他金丹,目前,聚集在辰漏观的金丹除了万溪所说的二十三位以外,还有万海、红星、熊川、黄山、无支浊、孔雀,无支浊是前几日才和万海从天竺赶回。3635 可惜,雪姬留在天山,敖水秀留在北冥修行了,否则,力量还可以更加强大。 陈天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处理他放在太玄珠中的那头妖蛟的尸首,那么大的家伙,他自己处理肯定就是留下点自己能看上的材料,其他的多半都会丢弃,可是现在有了这么大一家子人,这妖蛟每一处都是好材料,当然得充分利用了。 这些金丹修士中,擅长炼丹、炼器的都不缺,只是技艺还不怎么精深,与陈天见到的刘海这样的家伙没法比,不过简单处理这样的灵材足够了。 妖蛟的精血已经被陈天取了出来,一般的鲜血也在一路的打斗之中流的差不多了,就连他那脑袋都被陈天锤成了一滩烂肉。 妖丹也被陈天取了,他们要做的,不过是扒皮抽筋,其中那根大筋是元神期材料,陈天自己拿来准备炼制阴阳二气鞭,他先前杀死一头光明巨龙也有一条龙筋,加这头善御水的妖蛟,刚好一阴一阳。 然后妖蛟那根脊椎骨也是金丹期灵材,不过陈天没要,将它放入武陵府的府库中,充实府库了。 第2章 灵化 蛟皮同样如此处理,谁立的功勋够多,谁就可以换。 至于其他的灵材,一般的骨骼和一声肌肉,分门别类,有些可以拿去喂养灵兽,有些则用于给将要步入先天的那些孩子们熬成肉汤,补充气血。 这处理的,比陈天和刘海老道处理那光明巨龙精细多了。 处理完这事,他又看了看辰漏观栽种的这些灵植,一般的也就罢了,目前还处在从筑基期进阶到金丹期的门槛,毕竟那些有潜力的,都是陈天从洞庭湖带回来的,栽种也不过两百多年。 但是那株君山云雾茶和那阴阳葫芦藤可是不折不扣的元神期灵物种子,有机会进阶元神期灵物的。 这株君山云雾已生长了三百年左右,长到了近三尺高,枝干遒劲,叶片颀长,从底端墨绿的老叶到顶端嫩绿的新叶,皆灵气盎然,云雾缭绕在叶片、枝干之上,由于精心培育,它随时能进阶到金丹期。 陈天想试试自己已经完全蜕变的造化法力,看能否助它一臂之力,提前进阶金丹。 只见他伸手轻抚这株茶树,造化法力轻轻的透入这株茶树的枝干中,往其下的根茎浸润。 随着陈天法力的侵入,这株茶树枝叶摇曳,不断释放出欣喜的情绪,并开始大肆吸收起外界的元气。 而随着陈天法力的浸润,他慢慢感觉到,这株茶树之所以还不能进阶金丹,是因为还有一条根没有完成灵化,彻底转变为元气形态。 随着他法力的浸润,慢慢渗透,那条没有完成元气化的根茎也慢慢在转变性质,从原本筑基期的只有几处地方灵气化到整条根茎都完成,任何地方都没有遗漏。 这个过程极为缓慢,陈天还要顾及着不能蛮干,损坏了那条根茎。 直到三天后,短短一截根茎地灵化才完成,不间断的维持法力输出,还需要时时调整,让陈天也脸上有点疲惫之色。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株茶树随着最后一点根茎地灵化,像解开了什么束缚似的,放肆地吸收灵气,转变为自身的元力,同时,一根根枝桠上发出了新芽,结出了嫩叶。 陈天数了数,有36片,这些嫩叶可是第一批金丹级灵物,弥足珍贵,不过陈天忍着没摘取,而是准备留着让它生长,等来年春天再开始摘新芽制茶。 感应到这里的动静,闭关的万溪也出来了,笑着对陈天道:“师兄,如果你有闲心,不如多培育一些筑基期灵植,现在我们缺的并不是金丹级灵物,而是筑基期的。” “现在,整个武陵府有筑基修士三千余人,不但他们每年修行的灵物就要数万种,还有更多的准备冲击筑基的先天修士,他们每年所用的灵物更是达到两千余种。” “反倒是金丹期修士,观里主要提供功法和一些有潜力进阶到金丹期的灵物,让他们自行培育,花费反倒不多。” 陈天也知道这个情况,不过让他现在堂堂一位元神真君去种那么低阶的灵植,丢脸啊,他还不愿去。 他转了转话题,问道:“师妹,你是以木行成道,不知与我这造化法力有何不同?”说着,又说了刚才助君山云雾进阶的感受。 万溪想了一下,道:“有很多不一样,不过最大的不同就是我的法力能强行刺激这些灵植进阶,不成则毁,仿佛是极精纯的木行元气直接灌输到他们之上。” “而听师兄的描述,师兄的法力却能深入这些植株最基础的深处,甚至能帮助他们慢慢完成灵化,只要注意,即使不成也不会有任何害处,比我这法力厉害多了。” 陈天听得极为得意,背着手,到了后山山顶,准备对阴阳葫芦藤如法炮制。 可是,当他把手伸到葫芦藤上时,眉头皱了起来,原来,这株灵物与君山云雾茶树大不一样,她的藤只是一个通道。 起的作用就是不断地输入灵气到顶端地那两个葫芦中,此外没有其它任何作用,而且,它已经完成了灵化,每天都从地脉中抽吸元气供应到葫芦中。 同时,原来布置在葫芦上的那个阵法还在,那团太阳真火火种已经蜕变为真火,一直在葫芦顶端燃烧着,不断将精纯地火属元气灌入葫芦中。 但陈天却感到有一点不对劲,因为隐隐感觉到这两个葫芦似乎不太喜欢,虽然还只是金丹期的灵物,它们似乎有了朦朦胧胧的意识。 陈天知道,这可能是太阳真火太过猛烈,一直这样灌输,让这两个葫芦不自在了。 因此,他想了想,将那朵太阳真火摘了下来,塞入了火鸦壶中。 然后,放开了阵法禁制,让这株葫芦藤自由生长。 葫芦藤上的两个葫芦顿时欢喜起来,摇摇晃晃地。 做完这些,他坐在葫芦藤边上思考起未来要做的事来,第一件当然就是培养更多的筑基期灵物。 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他准备直接用日月星三朵真火混合灵水,给目前在栽种的所有灵植来一场灵雨,相信有了这东西,目前种植地绝大多数灵植都能成长到筑基期。 第二件事就是太玄珠的扩展和冰魄珠的祭炼,这两样事关重大,必须要做了,甚至连阴阳五行塔的祭炼都可以往后靠一靠。 第三件事就是需要去往十万大山一行了,他打算找不直接与宋廷开战,徒耗精力,他也没有那么多人去管理那么广大的区域,轻举妄动只会让蒙兀人得利。 他想得很简单,往鄂州警戒,防止蒙兀人突破,必要时甚至可以协助宋廷守住荆湘地区。 往渝州渗透,慢慢将长江上下纳入掌控,必要时先下手夺取上游的天府之国益州。 主要进攻方向则在十万大山,往桂州动手,掌控十万大山,最终打通从武陵山脉到南海的道路,然后派出舰队,沟通天竺,将自身的势力与西辽打通,双方互通有无。 特别是当这边开始大规模地战争时,粮食一定是最重要的物资,那么,从天竺运粮就非常有必要了,而且天竺也是粮食丰产区。 至于南洋列岛可能存在的各种灵物,都是顺带的东西。 一想到最近的事情之多,他就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首先进行的就是合成三光神水,这活他已经做了好几次了,如今再做,轻车熟路。 更何况他如今法力大进,造化法力对这东西的形成颇有好处,不过七日,一滴三光神水就完成了。 然后将一滴三光神水混以数千斤的普通灵水,带到灵药园中浇灌。 武陵府的灵药园有五处,就是对应着五曜中的那五处地方。 武陵山脉的星辰五行阵,阴阳眼合一,在辰漏观,四象在四城二十八寨,唯有五曜的位置空着,利用他们接引天上的星辰之力,栽种灵药。 而且因为整个阵法遍布武陵山脉,所以这五处地方距离不近。 除了这些地方之外,武陵山脉当然还有一些村落城池,主要用于耕种,或者生产、研究一些东西,比如这次合议所用于传播影音的符文。 陈天带着这东西一路飞到东边青桑园,这里种植了一株灵桑作为阵眼,已经是金丹期的灵物,是当初万海在武陵山脉之中找到的。 一路飞他还一路想,其实这活应该换敖水秀来干,才专业对口啊。 飞到青桑园上空,打开此地的阵法禁制,顿时惊动了看守灵药园的修士,一位名叫郭京的金丹修士。 那位修士刚起身,就看见了陈天,马上施礼道:“参见观主,观主这是来视察灵药园?” “行了,我要视察灵药园还要亲自来吗?我要给这处灵药园降一次灵雨,将园内禁制放开。” 郭京一呆,什么灵液能对所有灵药有用?要知道,即使是玉液那么高端的东西,也只对某一种或者几种性质相同的灵药起作用,能对所有灵药起作用的,岂不是神话中的东西? 不过陈天发话,他这个小小的药园守卫还不至于反驳或者如周亚夫据绝景帝入细柳营一样,说三道四。 于是,他拿出了一个阵盘,敲敲打打搞了半天才将所有灵药的禁制全部放开,不过陈天并未多话,尽管他自己来或许片刻就完事了,但这是这位修士的职务,不需要他越俎代庖。 接着,陈天刚准备运使法诀,来一场降雨,不过他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干嘛要他亲自来代劳。 于是,他临时刻印了一个法术到玉简中,丢给了郭京,道:“这是我根据螭龙兴云布雨的神通而研究出来的一个类似的法术,我称之为小云雨术,可以模仿降雨,你学学,然后就给这灵药园降雨吧。” 郭京一懵,还能临时抓壮丁?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玉简,一位元神真君站在你面前,让你做,他敢不做? 神念探入一看,下个瞬间,他就激动起来了,这个法术现在只能称之为小云雨术,但是立意高深,是陈天观看螭龙兴云布雨后所模仿,其主要用意就是实现神话中呼风唤雨的大神通。 如今虽然只是小云雨术,但是推演的思路已经有了,日后,将之演化为一个大神通并不难。 这可是一个大神通,修士在金丹期会觉醒神通,虽然威力没有天赋神通那般厉害,但是可控,知道效果,比不知道出什么玩意的天赋神通有谱多了。 而且,如果现在修习的这神通跟自己相性相合,这个神通化为天赋神通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他不顾陈天还在这,马上习练了起来,一个多时辰后,才初步掌握这个低阶法术,勉强能用。 接着,陈天将融合了三光神水的灵水交给他,让他施展小云雨术浇灌这些灵植。 郭京接过这些灵水又被震惊了一下,暗暗佩服起陈天的大手笔,这灵液大部分都是寻常的灵水,但其中蕴含的一丝丝造化生机可骗不了人。 他按部就班地浇灌完了所有灵植,大约有上千亩,两千余株灵植,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的,只栽种了一些寻常的草药。 这里的灵植和草药是套种的,每亩地不过一株灵植,保持灵气和地气供应,其他地方间种的是各种练武所需的药材。 毕竟辰漏观筑基修士三千余,但是练武的,三四十倍于此,这还不包括因为过了年龄,不能进阶而返家的那些练武者。 真正到了危及的时候,所有练过武的人都要上战场,这么一算,整个武陵山脉百万人口起码有近一半算是武者,而他们平时练武所需的物资,一部分是他们自己培育、采摘,一部分就来自于武陵府的出售。 等他忙完,看没什么意外情况,陈天就准备走了,临走前吩咐道:“每年,我大概会有一次这样的灵雨要降下,那小云雨术多练练。” “谨遵吩咐”,郭京施礼回道,脸上犹豫了下,估计想问点什么又不敢问。 陈天略一思忖,就大概想知道他想问什么,笑道:“你想问那灵液的调配?” 郭京期期艾艾地道:“观主恕罪,我只是好奇。” “好奇是好事,这实际上没什么手法,关键就是我以太阳真火、太阴真火、星辰真火这三大真火,混合一滴真水形成了一滴削弱版地三光神水,然后混合灵水罢了。” “至于混合这三光神水的方法,我会放在藏经阁,你自己去看吧。”说完,再没有与他闲谈,飞走了。 接下来,陈天又连续去了其他四个地方,将五处灵药园都浇灌一遍才返回。 那些灵药园中的灵药经这一次浇灌,补充生机,成熟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做完这些,想了想,他又去了藏经阁,将身上的法术、禁制、法宝的炼制方法,这藏经阁没有的,都放了一通。 藏经阁处于山谷后方的那座小山上,与阴阳葫芦藤为邻,里面都是辰漏观近些年收集的所有典籍,包括修行功法、法术、神通、禁制、炼器、炼丹等方方面面的内容,尤其是功法,不比一般的顶尖大派差。 第3章 赌斗 而一位辰漏观辖下的修士,只要开始修行,先修炼武道功法,先天后再转为修道法诀,每一个阶段能得到的法诀都最多与境界相当。 比如,当一位武者到了先天,就会得到筑基期的法诀,为筑基及以后做准备,以此类推,不会提前,也不会滞后。 这些功法都是免费的,当然,这个免费是暂时,修习以后就是辰漏观,以后就是武陵府辖下的人了,那么入军、理政乃至做其它事务的自由都没有了,必须服从武陵府的调派,为武陵府效力。 理论上,武道修士十年之后可以自由,筑基修士三十年之后可以得自由,金丹修士则是百年,但实际上,现在还很少有修士脱离武陵府独立。 当然,功法附带的法术、神通乃至许多通用的东西都会一同交给合格的修士,比如一些通用的法宝炼制方式,炼丹的常识等等。 如果修士需要学习更多的功法、神通,就需要另外付出代价学习了,譬如拿出灵物与辰漏观交换,或是有特殊的贡献或奖励。 当然,他们所得到的功法,武道修士的功法是不禁传播的,因为辰漏观不在乎,而且最精深的东西和后续的道路都在辰漏观这里,但是,涉及到筑基期以后的东西都被严格限制,因为一来如果条件不足,妄自修习就是在送命,另外也是为了维持门派的向心力。 不过,未来随着武陵府的崛起,这方面可能不能再如现在这样保密了,因为现在这样保密一是因为有天魔血誓的约束,另外就是,辰漏观就在这,没人愿意得罪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但是,随着势力的铺开,必然有人能找出漏洞,这些典籍的传播是一定的。 但金丹以上的部分,辰漏观还是牢牢掌握着的,到了这种程度,要陈天亲自见的,他不信世上还有人能在他面前耍花样。 做完这些,他决定利用这点时间给金丹们讲讲道,为他们答答疑,希望他们之中能再出几位元神真君,缓解自己的压力。 于是,剩下的一个多月,陈天分心几用,一边分出的元神一直在辰漏观下的密室中闭关祭炼冰魄珠,一边自己手上一直拿着那太玄珠,扩展其中的面积,将自己的造化之道慢慢镌刻其中,让造化之道成为其中占主导地位的规则。 同时,他还在日日为金丹修士们讲道,讲各种各样的东西。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他要在这里等人。 他要等一个或者一群可能出现的人。 他一直等了两个月,在他等的不耐烦之时,他终于从星辰五行阵中感应到了一点异动,他知道,自己等的人已经到了,在火桑城。 火桑城是四城之一,靠近南岭,也是陈天下一步将要攻略的方向,依托南岭,入十万大山,过桂州,至合浦,然后从此入海,下南洋,至天竺。 只有打通了这一条航线,掠取这一路的资源,才能有与蒙兀人抗衡的资本,也才能大量培养低阶修士。 这一块区域原本是妖族的传统领地,不论是十万大山还是万妖海,都处在这里,也就是大劫期间,又经过前几十年与三仙山的惨烈战争,妖族元气大伤,如今正在闭关自守,才让他有机会染指。 陈天迅速赶到了火桑城,这里建城时发现了一株金丹期的火桑灵木,又是武陵府的南方,所以干脆以此命名。 这里的城池呈现一只飞鸟形状,中间是略显颀长的身子,两边为伸展开的两翼,后面还有7处散落的尾翼。 这里的功能布局却与永定城不一样,永定城有水路可以依靠,南来北往方便,是武陵府的物资集散中心,这里却因为靠近南岭,交通不便,再往西去就是十万大山,所以封闭。 是武陵府的研究中心,在这里研究很多东西,比如万溪一直在研究的杂交作物,陈天让研究的火炮,还有如何能让一般人也使用上的一些符篆、器物等等。 这其中,杂交作物取得了一定的突破,虽然没有后世那么明显的高产,但也让水稻、油菜等作物高产了近一倍,否则,这耕地稀少的武陵府如何能养育百万人口。 此外,这里也是武陵府最重要的军事中心,武陵军除了驻扎在四城二十八寨的数万将士以外,其他两万余人和将要入伍的修士都在这驻扎、修炼。 只是这些年,火炮火枪等武器的研制却颇为不顺,最重要的缘由就是,火药不行。 不是做不出来,也不是威力不行,而是需要按照陈天所知道得配方合成后不能爆发燃烧,只有里面的木炭会缓慢燃烧,根本没用。 但是,以古代炼丹师的手法,将合成的火药放到丹鼎中炼制一遍后,才能使用。 但是,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这没法大规模的生产,哪有那么多炼器师、炼丹师日夜给你炼制这东西,如果要凑足一场战役所需的数量,现在辰漏观这两三个金丹期炼丹师,需要炼制百年的,还不能干别的。 另外就是,炼制出来的火药自带了一点雷电属性,暴烈无比,一般器具根本无法承受,就是一般法器也不行。 这原本就是古代炼丹师鼓捣出来给一些初入门的弟子当防身雷丸用的,当然越暴烈越好,但是到了这里就是麻烦了。 陈天原本等见到了要等的人后再来这里的,在这里考察一番,然后从这里出发,打通到合浦的道路。 不过,现在来人已经到了这里,他也不用再跑一趟了,正好在这里见见她。 来人之所以暴露,就是因为不自觉地要屏蔽星辰五行阵加诸在她身上的影响,在永定城这种情况很多,毕竟人来人往,尤其是许多外来修士,这种情况一直存在,只要不公开对抗,辰漏观就无视了。 但火桑城就不一样了,这里是武陵府重地,所有人等都是武陵府可以信任的修士,甚至他们基本上都是在星辰五行阵中长大的,根本不会,甚至想不到要屏蔽星辰五行阵对他们的影响。 这个阵法已经深入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紧急情况下,都能以他们为枢纽,布置出简易的星辰五行阵。 而现在,城中来了一位格格不入的修士就极为显眼了,或许城中的修士没有察觉,但是作为星辰五行阵的开发者,陈天是再清楚不过的。 直飞到火桑城中,然后收敛气息,下落,并没有惊动城中的任何人。 这里是一个研究之城,军事之城,两翼就是武陵军的训练场,中间是所有人居住、生活的地方,后面的七条羽翼,就是七个极重要的研究所,里面的人不少。 陈天直接落在尾翼和鸟身交接的地方,那株丹朱木所在的地方。 自从三十多年前,万溪将这株元神期灵木带回来后,这株灵木就一直种在这里,既充当这一块的阵眼,镇压地脉,也从地脉中吸收营养,壮大自身。 如今,这株灵木又要结出丹朱赤食来了,每隔三十六年,这株灵木就可以结出三十六枚丹朱赤食,是修士调养脏腑的上品灵物。 如今,树下站着一位宫装丽人,着宋廷公主装,贵气逼人,陈天也看出了,这一身,都是法宝,而且是品质不错的法宝,与自己的洞庭袍相差无几。 陈天落在这位丽人之旁,拱手道:“道友何来?” “鼻子很灵啊,我只在此城稍稍泄露一点气息,你就找来了,如果我们谈崩了,你是不是转手就把我镇压在这一座大阵之中?”这位宫装丽人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却悦耳,如天音。 “可以做,但是在下不会,我还没蠢蛋如此地步。”陈天老实说道。 “你都已经举起反旗,如何不会?” “我出生时,可有宋廷?我经营基业时,可有宋廷?这武陵府从未向宋廷称臣,缘何谈得上反旗。” “怎么?道友要狡辩吗?” “不是狡辩,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如不是我祖一统天下,这天下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霸,战乱绵延,万姓不安。以此得天下,如何不能?” “秦汉得天命,扫平天下,至今称强汉;隋唐得天命,一统四海,世赞为盛唐。可是宋廷呢?自立国以来,非但不能扫清强敌,反倒频频败于胡人之手,从党项到契丹、女真,如今又是蒙兀人,再有几十年,恐怕连如今一隅之地都不可得。” “如果让胡人取了天下,恐怕是吾等千秋未有之屈辱,难道宋廷的天命不到了结束的时候吗?” “胡说,我等已经联合蒙兀人,灭亡了女真,一雪数百年前建康之耻,收复二京,中兴大宋,谈何天命已终?” 陈天嗤笑一声,道:“别人也就罢了,偏安数百年,已经忘记了,但道友经历过靖康之变,怎么想不到这是步百年前的故辙?难道蒙兀人比女真人更仁慈,更守信?” “我如果是你,无论如何都会让京湖制置使、两淮制置使做准备,如果事有万一,被蒙兀人越过江淮一线,都不用我正式攻州掠县,只需要驱除鞑虏就可以了。” “你……”,宫装丽人指着陈天,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道友不信,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这次收复二京的成败和宋廷天命终结之日。” “如何赌?” “我预言这次收复二京会大败亏输,宋运五十年内必终,这两项如果都实现了,道友就承认我武陵府,日后加入我武陵府做一个供奉,直到我武陵府驱逐鞑虏,再造华夏,如何?” “可以,只是如何算宋运已终?” “当然是临安城破,宋室再度沦为胡人的臣虏,难道丢了临安之后,宋室还能跑到岭南重立朝廷,再续天命?” “好,咱们走着瞧!” 说完,化为一道云光,直接闯出了星辰五行阵之中,显然极为愤怒。 等她走后,万溪才从赤朱灵木中走出来,问陈天道:“师兄,这位道友如何?能抵挡蒙兀人吗?” “赵家的公主我听过不少,天真纯善者有,狡黠聪慧者有,博学多才者也有,唯独没有听过如吕后、窦太后、武则天一般,大气强悍,能以女主临朝的。” “这位,太平时期当一位宗室守护者完全没有问题,可是,如此乱世,她恐怕进退失据,不能进取,则会倒退,稍一不慎,身死国灭,不过转瞬之间。” “听说这位公主是太祖后裔,一直不忿太宗得了帝位,虽然后来支持赵构得了江山,却以让其允诺需太祖后人再坐江山为条件,如今,她得偿所愿,岂会轻易归顺我们。” “不用担心,帝王之位,天下至贵至险,如果她不想赵家失了天下紧接着被灭族,会带着那些帝系后裔投靠我们的。” “通知万海,让他带一万武陵军潜伏在靠近襄樊的地方,一旦襄樊失守,第一时间驰援,不能现在让蒙兀人突然消灭宋廷,我们还没准备好。” 万溪点点头,往丹朱灵木中一闪,借助木遁之术,已经瞬间远行了上百里。 陈天想了一下,继续往火桑城中走去,不远处,两位修士正在等他。 这两位,正是金丹修士中擅长炼器的两位,一位叫冉哲,是桃花寨的人,身兼苗族巫术和修行功法两重传承,不过,他主修的已经是道修功法《烈火焚天经》了。 而另一位,则是新近结丹不久的一位修士,唤作孙大千,修行的是《纯阳经》,也是少数修行这卷功法的修士之一。 他们接到陈天,开始带他去了研究院查看最近这些年的研究成果。 实际上,这个研究院成立近三十年来,得到的成果并不算多,还处于很稀少的阶段。 最重要的的一个成果就是符篆制作的流水线化,能大规模制作一窍符篆。 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他们收集香火神念,然后将这些神念压缩、提纯,并通过收集人类残魂,将残魂之中刻入需要绘制的一窍符篆。 第4章 嘉禾 这样,将只剩下本能地残魂附着在类似印章的器件上,由机器自动带动印章印制,每印制一次,神念就会自行附着到符篆上,形成一张完整的一阶符篆。 他们准备制作更精细的残魂,用于制作两窍、三窍符篆,已经没有了技术关卡,完全做得到。 陈天看了看,没什么意见,只是叮嘱他们,收集残魂散魄可以,但是不能使用阴魂,这是底线。 同时,告诉他们,下一步还要研究,怎样将这些符篆应用到武器上去,比如,将弓箭的箭头统一刻印上这种符文,以对付修士或者其他妖魔鬼怪。 接着,又看了看其他方面,没多大收获,最后看了火炮工坊。 这里还在试制着火炮,虽然经过炼制的火药太过暴烈,不适合火枪等小型武器,但是修士们干脆转变思维,将它作为陈天所说的炮弹用药。 只见试验场内,一位修士先将一张直通入炮弹内的符篆点燃,然后用小型投石机抛出去。 片刻后,等那炮弹落地,嘭,一声惊天动地地啸声响起,远处地面被炸出了一个丈许深的大坑。 陈天看了看,问道:“这一枚炮弹所用的火药,需要一个炼器师炼制多久?” “观主,金丹期炼器师或者炼丹师,大约需要10日,三炉,筑基期的就需要三十日了。” “两手准备吧,一个是慢慢囤积,关键时刻再用。另外一个,符篆那边不是有了自动刻印符篆的机器了吗,炼制这个,也不复杂,想办法以那种造物代替。” “另外,你们要注意,炼制出来的火药,出来一批,制作一批,封存一批,分开放置,小心不要哪天炸开了,这整个火桑城都会上天。” “是,观主!” 接着,陈天又和两人去参观了武器作坊,这里是制作武陵军制式武器的所在,实际上就一个要求,能在煞气纵横的战场上使用。 他们实验了很多符文,最后摒弃了其它所有花哨的功能,就聊聊几个,坚固、锋锐,再就是能吸取被杀之人的血煞之气成长,最后能在战场上发挥破法、伤身、灭魂的作用。 一旦被这武器伤到,武器上的血煞之气就会侵入肉体,破坏经脉,让法力难以疗伤,同时还会在伤到敌人的刹那,破除他所使用或者护身的法术,伤及灵魂。 这些武器,目前基本上都是以马槊为主,等武陵军武装完毕后,还会生产长矛、腰刀等武器。 转了一转,最后去了万溪主持的作物研究,按理说,作物研究放到永定城最好,但那里人多嘴杂,这里最安静,更何况这里靠近南岭,水、热比那边好,所以就放在了这。 其实,中国最好的育种中心在琼州,可惜那是宋廷的直属统治区域,也是无数倒霉大臣的流放地,如今文教俨然,不好贸然下手。 反倒是台岛,目前那里宋廷只是形式上的统治,直接管辖的区域不大,可以做一点文章,那里可耕种的土地不少,各项灵物应该也不缺。 跟着来到了农植区,这里的范围比炼器区大多了,独占了周围数百里区域,种植着无数作物、水果、蔬菜等。 其中,陈天看重的就是水道、小麦、油菜、棉花,这四种作物与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息息相关。 其中,棉花的驯养经过近千年,已经差不多成熟了,万溪从西域和琼州都搞到了棉花种子,正在培育,目前已经在武陵山脉试种了七八年,收获不菲,已经成为武陵府出产的特色产品之一。 接着是水稻,万溪从陈天刚将他们收入辰漏观时就已经在做了,几百年下来,以武陵山脉的地力,平均一亩能得水稻5.6百斤,已经很不错了,而在这。 但是,她目前缺乏的应该还是肥料,不是单纯的农家肥似的肥料,而是尿素、钾肥这种。 陈天想了一想,道:“你可以试着用鸟粪和蝙蝠粪作为特殊的肥料,种地之前先埋入,试一下。” 另一个问题则是农药的问题,古代,农作物稍一不慎就会遭灾,颗粒无收。 所以研究如何去除病害成为一大课题,万溪试了修士所配的各种毒药,效果都不理想,要么就是毒性不能对水稻病虫害不起作用,要么就是,那毒药不但毒死了病虫害,连秧苗也被毒死了。 在农植区的的中央,矗立着一株九丈高的似树似禾的植物,说它似树,因为它九丈余高,六尺余粗,怎么看都是一株大树;但是它的枝干如稻禾一般光滑无枝丫,只在顶部如稻禾一般抽出无数细长的叶子,结出了一串串稻穗,每一粒都有成年人大拇指大小。 陈天看着这株明显已经完成灵化,成为了金丹期灵物的植株,问道:“万溪,那就是那株嘉禾?” “不错,师兄,三百年来,这株嘉禾一直在生长,这里开辟了农植区后我将它移植了过来。这嘉禾每三年能结一批穗,大概再三年成熟,大概能结出1080粒左右金丹期灵米,对金丹期修士调理脏腑有绝大的好处,而且它药性温和,吃再多也不会有害处。” “我正在利用这些结出的种子,希望能培育出一两年就收获一次,筑基期的灵米,如果能培育出来,对缓解我们的灵物资源压力很有好处。可惜,这项工作也陷入了瓶颈,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 看着万溪这略显沮丧的样子,陈天安慰道:“小溪,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堪比神农尝百草,即使我们争夺天下失败了,有你的这些发明,千载以降,我们还是会功莫大焉。只要你的这些发明推广开来,我看你凭借这些得来的功德,成就地仙都不难。” 万溪听了他的安慰,喜笑颜开。 陈天看她这一直都窝在武陵府,就道:“这样吧,你现在反正也没什么走不开的事,过两天跟我去一趟林海妖廷和万妖海,我们看看要怎么出海。这里有我的分身在祭炼冰魄珠” 万溪闻言喜笑颜开,连忙答应了下来。 看完了这些,他便准备出发去十万大山了,如果林海妖廷还有人在,那么就与他们商议商议,如果彻底封闭了,那就爱怎么干怎么干。 又三日过后,黄芪终于搭起了一个政府架子,在思考了无数政府体制,特别是陈天给他讲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古今中外的政府体制的大致情况后,他最终还是采取了内阁制,此内阁不是近代西方的内阁,而是明代的内阁票拟批红。 由皇帝选取大臣担任内阁辅臣,人数从3位到7位左右,代皇帝处理国家大事,小事直接在六部处理,大事内阁意见一致后票拟,然后交由皇帝披红,皇帝有意见可以直接修改,再发回内阁讨论,当内阁意见不一时,由皇帝裁决。 而之下,暂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暂时统摄武陵府大小事务,这肯定是不够完美的,日后肯定会不断调整,比如兵部,陈天就想调整,独立出来,组建参谋部、军府、军校等一套独立的体系,独立于政府之外,防止文人治军的事再发生。 不过这些都是未来的事情,需要在实践中调整,现在不急。 首批入阁的辅臣,黄芪选择了吴闲等五人,大概一人负责一摊子,有不能决断的,再几人共同商议,实在解决不了的,他们才会找陈天。 陈天已经明确告诉黄芪,不是遇到生死存亡之事或者有关元神真君的事务,他一般都不会再理会武陵府的一般事务。 这日,做完早课后,陈天就与万溪出发了,出武陵山脉,越南岭,进入十万大山。 一路上,陈天都以神念将沿路地形地势做了扫描,然后存入玉简中,看得万溪频频侧目。 陈天笑着说:“我们修为高,这段路看起来很短,但是日后万一有筑基期甚至凡人武者要在这里面行走,没有地图,他们会困死在里面。” “我们既然要向这里渗透,使用筑基期修士就是必然的,早有准备,能省很多事。” “师兄如果不是修道,肯定会去争夺天下,做一个千古一帝。”万溪笑着调侃道。 “哈哈,我在慈姑城当乞丐的时候真的考虑过,如果没有修道的话,我可能稍微长大一点就去找当时的柴荣了。” “师兄当时就知道柴荣能成事?”万溪敏锐地察觉到了陈天话中的意思。 “你们不是一直猜测我是否有宿慧吗?是有的,不过不是在这个世界的,而是另外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大约可以等于现在的一千年以后,历史进程与现在极为相似,只是没有修士在其中搅局。” “没有修士,那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于是,陈天将现代世界的一切,娓娓道来。 万溪听到未来,人类能不凭借法力就做到那么多事,甚至某种程度上,比修士还厉害,不由得大开眼界。 “师兄,我们也能建设一个那样的人人吃饱穿暖,能自由选择命运的世界吗?” “我们有神通,能建设一个更好的世界,不但能选择自己的命运,还能让吾等炎黄之后屹立在世界之巅。” “师兄,你一定能做到的。”万溪甜甜的笑道。 二人一路南行,直到了云南三江并流区域,这里是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江并行从西北往东南流去,最后分别流入长江、日南和象郡。 而林海妖廷就在这三江并流区域,其中最重要的万妖殿就在这三江区域,横跨三江,高大、粗犷、威严,不可一世。 而其他妖族领地靠着万妖殿上下依次分布,拥有妖王的妖族,就占据三江区域,而族里武力越低的,离得越远。 而如今劫数兴起,妖廷封闭,整个三江并流区域都被大阵封闭,以万妖殿为中心,上下两千余里,三条河流横向两百余里都在大阵笼罩范围。 陈天并未收敛自身气息,一进入三江并流区域就惊动了留守在外面的一位妖王,金羽妖王。 这位也是上次拼死掩护南山君的那位妖王,被龙君的清霄雷符重创,如今看来已经完全恢复。 只见万妖殿五百里外的一处山峰山,长着一株高大的灵木,树皮白质黑纹,整株树放着蒙蒙玉华,如果陈天在这,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山海经之中记载的迷榖木,配之使人不迷,是那些用幻术的修士的天敌。 而这金羽妖王从其中一冲而出,毫不停留,它要看看,是谁闯入了十万大山。 自从上次与三仙山开战,万妖海损失惨重,妖王都陨落了十多位,只有几位幸免,需要从林海妖廷这边调派妖王过去支持,搞得这边的力量也有所不足。 如今又在大劫期间,由不得他不小心,这也是他被放在这的原因,充当警戒,否则被人在外面包了饺子都没人知道。 当他冲到陈天面前的时候,陈天正看着眼前的三江并流奇观,眼下,这三江一者淡金之色,一者碧绿之色,一者幽蓝之色,陈天感应中,这分别代表了金、木、水三行元气,也是这十万大山之中妖族最有代表性的元气属性。 而且,这三条大江浩浩荡荡,元气充沛,而且带着不同于海上的那种苍茫浩荡,是一种万物争竟、力争上游的意味。 肉眼之下,这三条大江静静流淌,但是陈天以望气神通观瞧,可以清晰地看见三条水龙匍匐在大地,肆意流淌,而其周围,无数妖族窜上窜下,欢快蹦哒。 陈天知道,这是阵法的遮蔽,类似于他以前见过的水月镜花之术,江水是真实的,但是其两岸的灵植、妖族、水下的生灵等,统统被遮蔽。 这三条大江,浩荡雄浑,如果不是两岸生灵不多,生成不逊于长江的龙脉恐怕也不在话下。 这样想着,远处一道金光窜到了陈天眼前,露出身形来,正是当年以遁速闻名,缠的陈天没有脾气的金羽妖王。 第5章 采珠 金羽妖王定睛一看,看到了陈天,大吃了一惊,不由后退了几步,颤声问道:“陈天,你进阶元神期了?” “呵呵,侥幸,在三百余岁时进阶了元神期,那睚眦妖王的斩形、斩神、斩道,三斩之下,差点就让我止步于金丹了。” 陈天毫不客气地自我吹嘘。 “你……” 金羽妖王指着陈天,心下愤怒又恐惧。 睚眦妖王的三斩神通可是身为龙之九子的本命神通,其威力号称妖族无双。 结果,妖王施展完三斩魂飞魄散,这个家伙反而活蹦乱跳的,只有八十多年就绕过了斩道之劫,登临元神真君之位。 而且,看他浑身气息圆融而多变,渊深莫测,仿佛一瞬间就能切换到任何一种法力上去,让人心惊肉跳。 可是,他身为林海妖廷大劫期间负责对外事物的妖王,能跑到哪去?不怕陈天破坏封山阵法?这混蛋可是短短时间就将百龙归海大阵都弄崩溃的家伙。 因此,他也只得忍着心慌,略略离远了一点,问道:“陈道友的确是好本事,不知你来此意欲何为?打算与我妖廷拼个你死我活?” “道友言重了,我与妖廷或许以前有点恩怨,但是一码算一码,当时恩怨当时了,岂有事后再趁人之危找补回来的道理。” “你,道友好气度,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七窍妖人。” 陈天听到这称呼,首先便是大大的“卧槽”两个字悬在了脑门上,他已经几百年没有说这种现代语言中的脏话了,但是听到这个外号,仍是一声声卧槽止不住的冒出来。 七窍妖人,这是个什么鬼?你还不如叫我人妖算了。 看到陈天这样一副难以置信、不能接受的表情,金羽妖王解释道:“道友在三仙山、扶桑鬼国乃至我万妖海屡屡做下大事,名扬四海,声名动八方,你们人族不是说多智近乎妖吗?道友智慧高绝、神通超凡,仿佛有七窍玲珑心,所以称你为七窍妖人。” 看着金羽妖王一本正经的解释,陈天硬生生忍住了吐槽和反驳的冲动,板着脸道:“我此来是想与道友商议几件事。” 金羽妖王严肃起来了,道:“道友请说。” “我欲投身大劫之中,重塑乾坤,需要开辟从武陵山脉到合浦的通道,期间可能会擦到妖族十万大山的领地,我需要道友给我划清楚这个范围。范围之内,非请不入,范围之外,那就请妖廷也不要干扰我们。” “你......”金羽妖王再度指着他,愤怒溢于言表。 吐蕃高原东部,长江、益州以南,武陵山脉、红水河一线以东,都默认是妖族的势力范围,过去近千年来,从汉末到现在,从无人敢冒犯,即使与三仙山开战,也是局限于万妖海周围,这传统的领地,无人敢觊觎。 但是看着陈天灼灼的目光,他也清醒地认识到,陈天虽说不会趁人之危,做的事不就是趁大劫来临在打劫吗? 不过他更知道,陈天来,或许只要一个让步,如果他真的发疯,拉着妖族一起投身大劫,那么妖族恐怕会到灭族的边缘。 因此,他想了一下,报出了妖族传统势力范围加到万妖海的这一段。 陈天想了一下,道:“可以,但是我武陵府的船只、人员从这个领地边缘经过时,妖族不得阻拦、监视甚至伤害,如果有此情况,动手的妖族族群诛灭。” “当然,我们也不会进入这个领地任何地方,否则,任由打杀。” “不可能,族诛之事断然不可能。”这种断妖族根基的条件,金羽妖王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不可能答应,答应了万妖殿也不会背书。 “既然如此,退一步,人族修士未请而入,妖族可以任意打杀,同样,妖族在这之外攻击人族修士,也同样处理,双方都不得将之扩大到全面冲突。” 这个相对公平的条件,金羽妖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双方就在这里发下了天魔血誓,然后三击掌。 等陈天走后,金羽妖王飞回了他栖身的那株迷毂树上时,才慢慢回过未来,刚才陈天连哄带吓,不花一分一毫,就让他割让了大片活动范围,还承诺妖族不能轻易挑衅,而陈天付出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愈发敬畏兼痛恨起这位人族修士来。 不过,他也无意反悔,随着林海妖廷和万妖海的封山,绝大多数修为有成的妖族都在这两片区域活动,不再随便出来,那么,以往那些妖族与人族交界的活动范围势必抛弃,在此之前,妖族关于这个问题,都有了默契,如今只不过是与一位人族达成了共识而已。 待大劫完结,再怎么划分势力范围,就需要双方说道说道了。 等金羽妖王走后,跟在陈天身后的万溪才从一株大树树干中走出来,她的木遁之术已经精深到接近两位元神真君都没有让两人察觉,一边走还一边笑,笑的前俯后仰。 陈天一想就知道她肯定是为那个七窍妖人的绰号在笑,不由得又是一阵卧槽。 陈天也懒得理她,继续往南行去。 过无量山、哀牢山,这两山都是有名的道教名山,只是现在在妖族势力范围,陈天也无心找事,直接远远掠过。 一直往前,直翻过汉时的桂林、象郡,穿越一些当地土人建立的各处小国,直达南海。 到这里,就与万妖海很接近了,再往左走,就是万妖海所在,不过陈天并没有靠过去,犯不着,他此来只是为了勘测附近地形,为了日后武陵府大举进入划定范围。 接着,沿着海岸线,往东北方向而去,找到了合浦。 这里是最着名的南珠产地,所产珍珠凝重结实,浑圆莹润,透有虹彩,是珍珠中的极上品,这是因为,此地海域是一种灵贝白龙贝的主要栖息地。 白龙贝不是他们有百龙血统,而是贝壳呈现莹白之色,其上又有龙形花纹,所以称之为白龙贝,那花纹其实是他们神通的外显。 当然,这神通其实是吸收日光、月光等各种光线,营造出一片小小的七彩幻境。 但是,每到冬天时,白龙贝都会因为温度降低而陷入沉眠,这才是采珠人敢下水采珠的季节,别的季节下水,往往有去无回。 这里虽也有宋军驻守,实际上只是搜刮而已,根本没多少治政之心,也没什么建设的本事,只是通过垄断各种必需品,压迫胥民给他们开采珍珠而已。 胥民是以船为生的一群人,来历已不可考,一生极少上岸,以捕鱼、采珠为生活来源,极度贫苦。 这里是武陵府未来的出海口,因此,这里必须极度重视。 同时,这里也是天然良港,但是,最好的一段地方就是合浦县城所在地,也已被宋军占领。 不过,这只是小事,虽然不能以暴力手段夺取,但是手段多了去了,收买、威胁、蛊惑、架空,有的是手段对付这一股小小的驻军了。 只要造成既定事实,相信宋廷不会为此大费干戈。 从合浦再往东北方而去,便是宋廷的广州都督府,这里也是宋廷对外最大的港口之一,由重兵守护,陈天顺道去看了看。 这里的城市已经颇具规模,特别是海运,只要不深入大洋,安全还可以,从这里至琉球、南洋,也有无数海船来来往往,其中还有一些,沿海路北上,到幽州,与北方交通。 这里虽然没有前世记载的那样繁华,因为扶桑被鬼修统治,往南去又有万妖海,但还是存在贸易的,因为这两方还是需要许多中原器物的修士比如丝绸、瓷器、茶叶等。 只要有门路,照样有很多海商发大财。 所以这里也是宋廷重要的财赋来源,只是随着这二者的闭山,这方面的收入已经锐减,不过也因为闭山,通往更远方的航道被放开了,许多海商也蠢蠢欲动。 陈天没打算动这里,只是来考察一番,顺便记录下沿途的地理。 再往南去就是南岭,陈天沿着南岭一路往西,重新进入武陵山脉的末端,然后再进入武陵山脉,回转武陵府。 一回去,他就到武陵府目前的驻地永定城中,此时永定城已经比原先热闹许多,武陵府成立后,这里成为了武陵府的中心。 陈天到来的时候,黄芪正和吴闲及另一位辅臣在研究什么。 见到一位筑基修士带着陈天进来,几人立马施礼。 陈天点点头,然后将绘制的武陵山脉地形地势图投影出来,然后又让黄芪拿出一大批五行材料,直接在这里炼制出一个微缩模型出来。 山脉、河流、平原、幽谷无不具备,而且按照的是1寸约等于3里的比例缩小,结果制出了一个直径7丈有余的一个大沙盘,放在这里虽然不是很方便,但是照着这东西做决策会方便很多。 一边炼制,他一边对几人道:“你们在执政的空歇,应该先规范度量衡,比如一尺具体多长,以之做标准,制定出具体的寸、分的长度,同时,重量、时间等等这些日常需要用到的工具都要统一。” “总之,你们执政可以先从这些小但是影响深远的东西开始,当黎民接受这些后,差不多你们的威望就深入人心了。” “日后,当星辰五行阵覆盖全这些区域时,可以再在里面布置一套太上感应阵,日后,阵法覆盖区域的大的改变都会呈现在阵法中枢。” 接着又道:“地图已经探明,我做了标注,不要逾越这条线,否则妖族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过,这条线以内,妖族可以出现,但是如果无故攻击,可以直接击杀。” “但是,你们要记住,无故挑衅,击杀妖族获利我们是不支持的,如果出现此种情况,妖族报复的话,我们也不会插手,我们希望日后武陵府的统治下,妖族也是国家的一员。” “除此之外,你们还需要考虑两件事,一是怎么征服沿路的部落蛮族,其中有些还有妖族血统或者崇拜图腾,这些都需要你们妥善处置,我没有意见。” “第二件事,你们应该考虑在哪营建一处中心城市,当武陵山脉到合浦的道路打通以后,永定城的位置显得太偏远了,不利于以后统治,你们自己选址。” “如果需要观里协助,你们可以来找我或者万溪,其他人的调动,你们自己做决定就行,如果不服从的,统统扔到辰漏观给我。” “第三件事,就是你们要考虑兴修一条道路通往合浦,而且需要能大规模运输物资。” “是,观主!”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时,黄芪说道:“观主,先前我们就在讨论如何征服那些部落,我们的意见还是沿袭在武陵山脉与苗族、土家族等族落的方法,尽量以柔性方法吸纳,让他们归心。” “实在油盐不进的,只要不挡着我们,就不要管,如果对我们的事业造成影响,再以雷霆手段清除,争取不留一丝隐患。” “至于道路,我们几人商议了,暂时同样沿袭观主在故城绿洲的做法,将武陵山脉和外界以水道相通,再沿着水道兴修道路。只是这兴修道路的时日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总之,我们执政之初,尽量以小动作、小工程来理顺武陵府的关系,建立起执政的威严,收拢人心,淡化辰漏观的影响。” “不错,你们考虑的很周到,需要的人手可以从观里调配,红星、黄山、熊川都可以动用。” “至于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放手去干吧!”说完,陈天身化遁光,消失在屋里。 几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黄芪开口道:“我们一件一件来,统一度量衡,户部牵涉最广,就由他们负责,这事不难,主要就是要推广开,确定后,从学校开始,再到集市,强制使用。” “道路之事,我去请黄山、红星二位真人出面,带着工部之人负责。” 第6章 传承 “散居在山中的部落,我请孔雀小姐出面,先行掌握情况。后续怎么处理,我们需要考虑,不过可以先派礼部的人去接触。” 接着,又开始商议其他事情,武陵府初创,千头万绪,事物繁杂。 陈天在永定城交代完黄芪后就回了辰漏观,万溪又跑到火桑城看她的作物去了。 陈天也想过玉米、土豆之类作物的事,可是他打听了下,此时的美洲大陆竟然不存在,无论是三仙山还是扶桑鬼国,他们都往东探索了几万里,都没有发现那里有大陆,只有一片片岛屿和海眼。 对此,陈天也没办法,也没想过自己去找一下,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想办法增加土地产量那几样东西,从来都不是主食,而是不得已之下的替代品。 他回到辰漏观之后就打算将太玄珠重新重在辰漏观,然后重新祭炼禁制,将这颗珠子内里的空间再度扩大,洞天世界,空间肯定不能太小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不是空间大小,而是慢慢形成法则,只有法则齐全,才能称之为世界,否则,再怎么大的空间也只是一个特殊的法宝。 陈天决定这次祭炼过程中,将阴阳、五行、造化三种法则祭炼入太玄珠中,有了这三种法则,整个洞天世界才算初具雏形,以后就只需要不断完善了。 即使陈天陨落了,后辈弟子慢慢完善也没问题,可称之为传世之宝了。 陈天先是将太玄珠安放在辰漏观之前的那个小广场的左侧,丢下太玄珠,然后将辰漏观地下的几条地脉与太玄珠相连,将源源不断的地脉元气不断地输入太玄珠中去。 接着,他将神念全部投入太玄珠之中,包裹着所有的符文,然后慢慢地开始调整,最先开始从化五行开始,从开辟出这颗珠子开始,他就在不停地调整其中的五行禁制,不断地往里面添加自身理解的五行之道。 而随着她的领悟越来越多,这个禁制也渐渐变化,变得充满了陈天的个人特色,五行运转不再是原先那种呆板而机械的变化,充满了陈天的个人特色,也愈发的圆融,这里面没有高下之分,只有陈天个人的一些想法、实践,更适合这个空间而已。 要说高下,大世界中的五行法则运转了不知道多久,已经全无破绽可寻,也正因为如此,谁能全部领悟呢?谁都有偏差,毕竟人不是天道。但也正因为如此,充满了个人特色的东西也更适合初开辟出来的洞天世界。 接着,他又调整了阴阳法则。 然后,就需要水磨工夫了,因为原先并没有造化法则,需要他在已经完成的禁制中慢慢契入新的法则,还要让它们一体,不会互相排斥。 但是随着陈天将劫数中领悟的阴阳、五行法则投入其中,整个太玄珠慢慢有了生机,有了阴阳五行的变化,虽然这种变化还很粗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完善,越来越完整。 如果将来造化法则也契入其中,那么阴阳五行的变化更加圆融,更重要的是,生灵就可以长时间生活在其中了,因为造化,再怎么都与生灵有关,有了这种法则,他就可以在里面培育灵草,养殖灵兽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是个能装生灵的框。 这一调整,就是三个多月,三个月后,陈天才将一部分神念从太玄珠抽出来,他终于能抽出精力干一点其他的事情了。 这几个月,黄芪那边倒是没什么事来找他,显然很顺利。 闲了下来,他又被困在此地脱不了身,主神念在祭炼太玄珠,事关法则元神,轻易移动不得,而分身在祭炼冰魄珠,也不能自由移动。 他自身的修行也到了一个瓶颈,再进一步就需要成就洞天世界,以一个世界之力破入地仙之境,然后霞举飞升,显然,现阶段是不现实的。 于是,他拿出了《辰漏经》,将进阶元神之后的内容补充了上去,还有推演的造化之道的元神功法的推演也已经进行到了金丹阶段。 实际上,他这功法就是按照他自身的修行之路来的,只是在其中加了许多自己的感悟,比如筑基阶段就是选择的是《五行诀》,只是在其中,陈天添加了一些造化之道的内容。 在金丹阶段也是《太玄经》,同样添加了许多关于造化的内容,这样,修士从筑基到金丹就能顺理成章,不需要像他一样,还需要转换法力,生不如死地搞那么一回。 他推演的功法,一开始的修行的,就是从五行轮转、变化,相生相克中融合出一种能在五行之间随意变化的法力。 这种法力,比《五行诀》修炼出来的法力更圆融,更多变。 在不断修改《辰漏经》时,陈天忽然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错误:他没有弟子,如何能传承自己的衣钵? 想到这里,他动了收徒之念,毕竟将自己毕生的心血放到角落里吃灰,等到若干年之后有人的运气好能学到,这种事,他是不大信的。 至于从哪里收徒,想了一下,还是从武陵府治下那么多刚开始修行的少年中选取,至于标准,其实并没有,只需要自己看的过眼,但其实,这也是最严苛的标准。 于是,陈天去令武陵府,言道自己最近有空,可以选取一批出色的未筑基学生到辰漏观参观,自己可以见一见他们,聊几句。 这个命令,搞得负责武陵府教育的礼部一片头大,什么叫元神真君有空,可以见一见筑基都还没有的准修士们?要知道,他们绝大多数都还在修行武道法诀,而且除了特殊体质的学生,大都修行的是《养生诀》这种没多少关卡的功法。 这还需要堂堂元神真君教导?您这么有空,还不如给金丹修士开几趟法会?难道您讲的与一般教师讲的有很大区别? 所有人都一脑门子问号,不过这是陈天的命令,武陵府还没人敢反驳,因此,礼部主持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优秀学生评选,选了数百名优秀学生到辰漏观。 随着选取的进行,一些人也慢慢猜到了陈天的用意,于是,其中又被塞入了数十位关系户。 这些孩子分为数十波,都来辰漏观让陈天看了看,可是,他一个都没有看中,其中有天赋者有之,刻苦者有之,聪明者有之,但是对造化世界、衍化生命有兴趣的没有一个。 想了想,他干脆将神念覆盖整个武陵山脉,观察起其中数十万正在修行的小修士。 观察了许久,陈天才发现两个孩子大致合格,其中一位是万溪农植园中的一位小女修,这孩子修为已经到了筑基,修炼的是与万溪一样的《青帝长生经》。 陈天发现他的兴趣与万溪还有点不一样,她对一切生命都感兴趣,包括许多家禽的优育、灵兽的养殖乃至一些非正常的生命存在都很感兴趣。 另一位则是一个单亲孩子,其父亲早已逝世,是母亲一手拉扯着长大,刚刚12岁,已经极为懂事了,每天放学回来都给母亲帮忙,算是家里唯一一个劳动力。 但是他已经到了继续入学的年龄,也就是十二岁,需要到四城中入学了,如果他去了四城,母亲就需要一个人在家操弄那几亩耕田了,所以他非常犹豫。 或者说,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继续入学,而是准备回家帮母亲,顺便练一练功法,只是他不好将此事给老师和母亲讲。 他天赋不错,算是中上游,有望在16岁之前跻身先天,然后得到筑基的机会,不论成不成功,都算得上这桃花寨小源村一个人物。 而且他母亲和老师都给予了他很高的期望,尤其是他老师,知道他家穷,平时都会特意匀一些修炼物资给他,才能让他不至于因为资源缺少而落后。 但是如果他上学去了,自己倒是可以有吃有住,但是自己的老娘却难了,要么累死,要么饿死。 本来在武陵山区种地就难,她一个妇道人家,就更难了。 他们家不是武陵山本地人,而是在外界得罪了权贵,逃入武陵山中来的,来的时候,辰漏观还没有大规模干涉武陵山中之人的生活,他父亲花尽积蓄买了十亩水田,在此地落户。 可是十年前,他的父亲因为积劳成疾,也因为愤恨自家家族被灭,年纪轻轻就去了。 少年如今也很为难,一边是母亲,一边是自身前途乃至母亲、老师的期望,所以他最近一直郁郁寡欢,在思考怎么开口。 陈天看到他的时候,第一眼就觉得他能传承自己的法脉,没什么理由,不像万溪那里那个女孩子一样是真的热爱生命,他没什么强烈的心思,平常逮到猎物都填了肚子。 但陈天就是有这种感觉,觉得能真正传承自己造化之道的孩子就是眼前这个孩子,而那个女孩子,却是很好的一个未来大司农的人选,对培育各种动植物都有很强烈的兴趣。 看这孩子受了大半个月的煎熬,终于下定决心要给老师说不再进学之事时,陈天开口了:“小子,这点难题就难倒你了?” 这位叫苏越的孩子大吃一惊,瞬间就想到了阴魂附体、妖魔惑人这种学习修真知识时被反复强调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找老师来解决。 看他拔腿去找老师,陈天继续道:“你就不听听我又没有办法解决你的困局,这种事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但是苏越既不答话,也不停步,跑得更快了。 跑到他老师吴天泽这,苏越气喘吁吁地将此事报告给了老师, 吴天泽听后脸一沉,仔仔细细检查了苏越全身,确实是没什么异气缠身,一点也不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不由迟疑了起来是再观察一番还是直接报告到桃花寨坐镇其中的修士熊河那去。 这熊河是桃花寨这一代的战士,但是他们苗族战士这些年来所修习的并不再是以图腾刺画了,而是直接修道,极少再像熊川一样以修行图腾为主,但是双方的关系一直极融洽,毕竟辰漏观给他们带来了美好的生活。 而且此地还有陶翁坐镇,如果不是地方不允许,可能会被直接作为四城之一。 吴老师迟疑的是,孩子如果有问题找那位坐镇的修士当然毫无问题,如果没事去打扰别人,就极不礼貌了。 现在这情况,他很怀疑是不是这孩子最近压力太大,出现了恍惚的症状了。 他也知道这孩子近些时日来的困境,可是他自己也只是一个先天修士,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平时照顾苏越,给他匀出一点物资来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他也无能为力。 他倒是想过让桃花寨资助下这孩子,可是一来这孩子只是个外来户,平时与周围苗人的关系一般,二来,这孩子的天赋只能算中上,拿到整个永定城区域就更不用说了,桃花寨也不可能给他这个优待。 他已经做好准备,当苏越来告诉他自己需要辍学时,他准备答应他,并鼓励这孩子继续修行,只要他能跨越先天这一关,那么武陵府就会给他一份正式的职位,否则,就只能回家自谋生路了。 现在武陵府受基础教育的人口日多,实在没有那么多职位安排这些学文不成、练武也不行的孩子,只能让他们自行闯荡了。 辰漏观倒是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他们也可以去山外谋生,可是山外如今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刻,他们所学的文化内容,不过是识字、算术,所学的武学也是最粗浅的基础功夫。 没学习什么精深的经义,考不了科举,最多只能去给人当个护卫或是跑腿的伙计,算账的账房,还不如在武陵山脉内,至少修行所需的一些物资,进山就能弄到不少。 但是,这孩子现在已经出现类似癔症的症状了,这就让这位老师颇为担心了,因此,他也只能宽慰他几句,观察几天,视情况而定,如果真的有癔症,也只能看熊河仙师能不能医治了。 第7章 磨难 于是,他宽慰道:“苏越,老师也知道你的危难之处,更理解你的两难,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磨难算什么?只要你回家之后勤加修行,不过一两年就能冲上先天之位,到时境遇就大不同了。” “至于你刚才说的什么邪魔在你耳边说话,我检查了下,你全身毫无阴气、异气,应该是你这几天太忧虑了,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放宽心。修行第一课就是,不可心思过重,你这样忧思如焚,会走火入魔的。” 苏越听老师一通说,以为自己真的是最近优思太重而发生了幻听,所以也就回去了。 不过他在这里倒也解决了一件事,他终于不用想跟老师怎么交代了,他也知道,这些年,吴老师一直在默默支持他,他无以回报,只能放在心中了。 走回宿舍,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了。 临近学期末,宿舍早没有了人,能继续到永定城就读的,早已回家准备了,没有希望的同学也早早回家准备工作了。 山区,12岁的孩子已经算是一个劳力了,更何况他们读书识字,还有一点武功在身,比一般人强壮多了,没有学校继续供应,就只能走上社会了。 苏越回到宿舍,默默地收起了东西,他的东西也不多,只有学校发的一些床盖被褥之类的,很快就收拾好了。 然后,他坐在床上,看着这他呆了六年的宿舍,听着远处传来的学弟学妹的呼叫声,微微失神。 这学校建在桃花寨原址左侧处,是砖石建造的三层高大楼,共三栋,是教学所用。教学楼后边,是宿舍楼,只有两层,有10多栋,远看去一片高低起伏的建筑群,颇为壮观。 如今,苏越坐在这里,久久不愿起身,他知道,一旦离开,自己就再也回不来了。 随着日头西斜,阳光照了进来,射到了他的脸上,他也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准备天黑之前赶回家。 于是,他拿好行李,先去吴老师那办理了离学手续,然后就提着行李,在逐渐因放学而闹腾起来的喧嚣声中走出了校园。 走出校园,离开桃花寨,往西南而去,他家在桃花寨西南方十里处,当初他爸苏世秀带着他娘躲避追杀,逃到了这里,然后用大部分身家购了八亩水田,两亩旱地,一片林子,起了一座宅子,把手里的钱花的差不多才在此安家。 只是他父亲原本养尊处优,这侍弄土地的辛苦如何受得了,加之又不忿于家族遭遇,来此不过三年,他两岁时就去了,只留下他们娘俩。 好在那些年,辰漏观加强了在此地的统治,开始直接管理这里偏远的村落,才没有发生他们被附近的山民吃绝户的事情。 但是他父亲的葬礼,这十多年他家的花销,早已把他父亲带来的一点盘缠用的精光,就是他娘随身带的首饰,也早已被当到了桃花寨的当铺中去了。 这几年,如果不是辰漏观负责了苏越的花销,他家肯定都揭不开锅了,毕竟他娘以前也是一个大小姐,针线活都勉强,何况这田地里的活计。 走在山路上,他感概万千,既感叹于世道的残酷,又忧心自己的未来,不由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早已经成熟到为未来计划了。 他决定,先回家把家里的活计侍弄好,父亲置下的那份产业,足够自己养活寡母了。等自己境况好转,静心修行,冲上先天不是问题,毕竟他现在才12岁,有四年时间。 如果能在16岁前冲上先天,就可以申请武陵府赏赐给自己一份筑基灵物,让自己冲击筑基。 一边计划,一边看着四周的夜景。 他这一路,先是沿着澧水向西,接着拐入其一条无名支流,继续往上游而去。 一路上,山高谷深,往常经常有大虫出没,辰漏观统治这里后,那些凶猛地野兽都被驱赶到一起,建立了虎园、豹园,成为了他们这些修习武道的孩子的补品。 如今正是夏末秋初,暮色四合,天地一片清幽,在如此清净幽密的风景中,他躁动的心渐渐安宁。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他加快了脚步,直到天色漆黑的时候,终于到了家。 他家位于一处小山丘上,山丘上有一眼泉水,经年不歇,正是刚才那条支流的源头。 同村人大都散居在这条溪流的中下游,他们家附近就他家一户人家,他父亲当初选择这里一是避祸,二也是为了远离村人的是非,毕竟他们是外来人。 在山丘背阳面,建了一栋架空木屋,是武陵山脉常见的样式,下半部分架空,通风、除湿,养牛羊猪鸡等家禽,上半部分住人,中间是一间堂屋、火炕、厨房一体的大屋,左边是杂物房,右边是两间卧室,分别是苏越和他父母居住。 房子不大,建的却极为结实,是他父亲当年花钱找人从山中找的巨木做支撑和房梁,如一头狸猫卧在山间。 苏越的脚步吵醒了房中已经安睡的苏母李氏,她在房间问了一声:“是谁?” 接着,一条大狗跳了出来,是一条高大的柴犬,这还是苏越在学校找来的,听说是山间猎户所用的猎犬的后代,牵回来养着给李氏防身。 这狗先是狂吠了两声,接着呜咽着跑下来,迎住了苏越。 这时,他开口了:“母亲,我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李氏才放下了警惕,走出了房门,倚在二楼围栏上问道:“是越儿吗?” “妈,是我,我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拿出钥匙打开了通往二楼的锁,然后走上了二楼。 确定是他,李氏忙去堂屋中点燃了油灯,倒了一杯水,等待苏越上来。 不一会,苏越就上了楼梯,进了堂屋,看见母亲,赶忙放下行李,跑过来,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妈。 “越儿,你怎么这时才回来,不等到明天?” “母亲,我已经决定了,暂时不读书了,在家里练功就好。” “你说什么胡话,不读书你去干什么?放一个农夫吗?我已经决定了,这几天就将那几亩田地卖了供你读书。”听到他不再去进学,李氏又惊又怒,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母亲,你听我说,我的天赋只能算尚可,这一辈子能修炼到筑基就不错了,我还有几年,一边回家帮您,一边修炼就可以了。” “您这些年一个人在这里辛苦,身体日渐枯槁,儿子怎么忍心,我已经没了爹,不想再过不久也没了您。再说,这几亩田地是我们娘两唯一的立身依靠,是爹唯一留下的东西,卖了我们去哪里?” “母亲,修炼之事不能强求,哪能是您卖房卖屋就能有所成就的,您在武陵山也住了这么多年了,听说过哪里卖房卖屋供孩子修炼就有成就的?” “前些年,修行刚开始时,也有不少人这么做了,结果辰漏观出来就明确反对。我们家这种情况,我回来帮您,家里境况很快就会好转,如果再撑着,可能连这一点家底都要败光,母亲,您说,我们要怎么选?” “你父亲就是不忿于家族遭遇才郁郁而终,你现在有机会了,怎么还不努力奋发?” “母亲,我们家能传承下去才是对家族最好的交代,是让父亲宽慰的做法。至于其他的,徐徐图之才是正道,儿子并不是陈真君、万真君那样的天纵之才。” 李氏定定看了他一会,叹道:“我也发现了,你这读书,别的没学到,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罢了,这是你的家业,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睡去了,明天还有活计,自己找点东西吃吧。” 说完,就走了,苏越知道她有点赌气自己不听她的话。 苏越到堂屋中找了半天,才找出一碗剩下的野菜饭,吃了填了一点肚子,然后去睡了。 他的房间也是家徒四壁,能卖的都卖了,连铺盖都没有,还是用的他从学校带回来的,不过这些铺盖都是棉花做的,比母亲那边的还暖和。 又想着学校给发的各种物资,他决定也跟着尝试一下,种植新作物,看能否有个出路,比如这棉花,武陵府就在推广,只是山民对陌生的东西还有疑虑,但是自己可是已经见识到了这东西的好,未来几年,这东西一定会大兴于世。 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放下了这段时间一直担心的心事,他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母亲李氏起床的声音将他唤醒。 这时寅时刚过,即使是夏末,天也才开始有了点亮色。 他马上起床去做早课,早课内容与陈天做的差不多,读读道经,然后打坐炼气,但是能持之以恒一直做的,没几个,只有他,家庭条件所限,每日吸收朝阳紫气雷这样的勤学是他唯一能保持进步的本钱。 他怕下楼,跑到屋前的空地上施展了一套拳脚,很简单的太祖长拳,是宋军中流行的,辰漏观见它简单易学,就拿了过来,作为未入道孩子的必学科目,让他们伸展肢体。 打完一套,朝阳马上升起了,他立马盘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对着朝阳吞吐,一呼一吸间,气息悠长。 李氏此时在楼上洗漱,看着这一幕,大感欣慰。 当他吸收完朝阳紫气,准备上楼时,陈天又开口了:“小子。下次吸收朝阳紫气时记得保持呼吸节奏,三浅一深,浅呼深吸。” 苏越轻快的脚步顿时僵住了,这可不是他的幻听了,这种东西,他从来没想过,只是遵照学校所教的内容,至于怎么做效果更好,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从没想过。 一时,他僵住了,这次,他真的能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了,的确是有人在自己耳边低语,而且显然旁边的母亲没听到,这问题就大了,要么是一个修为高深的前辈在玩他,要么就是邪魔找上了他。 无论怎么看,修为高深的人玩他的可能性都是最低的,别人那么悠闲,跟他一个资质只能算可以,其他一无所有的半大小子玩闹啊。 一时,这个少年不知道改如何办了?去告诉母亲,她能有什么办法?告诉老师,老师也看不出来?告诉桃花寨那位筑基修士?别说别人搭不搭理他,就是听他说了。大概率也看不出来,毕竟他老师先天修士也看不出一丝一毫。 如果求助金丹修士可能有点办法,可是自己一没门路,二也没有明显的症状,别人很可能当他是个被生活打击疯了的小孩。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得装作不知,上楼,与母亲随便吃了一点野菜粥就出门忙活去了。 如今正是夏末秋初,稻谷已经马上要成熟了,田里的活计很多,需要时时看着,防治病虫害,注意给排水,准备最后一波追肥,等等。 好在他家的地就在他家下面,依靠泉水灌溉,比较方便,这也是苏父早年落户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只是随着苏父的逝去,他家又没有融入村庄,家里没有了劳动力,别人家不愿和他家换工,所以一切都得他们娘俩自己来。 所谓的换工,是山区流行的一种劳动方式,比如我今天到你家里帮你收割,你明天帮我去收,主人家只要出一顿饭就可以了,这样就可以短时间内把成熟的作物收割完。 他家只有一个妇孺,一个小孩,谁愿意和她家换,所以没到农忙只能李氏带着小孩一点点搬,收上来的粮食,除了留给自己最低限亮的口粮外,都卖了给苏越读书了。 如今,农忙又快到了,苏越到了他家的农田,准备收割了,他家只有两个人,栽种的慢,最早种的过两三天就可以收了,最晚种的还需要半个月才会成熟,也给了娘俩收割的时间。 好在,辰漏观这些年统治了这里,普及了铁质镰刀,而且使用的是钢,比以往那种劣质铁器好用太多了。 第8章 发明 他们需要先把稻子割了,拿回家晒干,然后手打脱粒,稻草可以生火、喂牛,稻桩被翻起来后又蓄水肥田。 苏越正合计着要怎么收割时,陈天开口了:“你们现在还是收割后,晒干,然后用竹耙击打脱粒?” 苏越状若未闻,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理这个声音,看他能做什么怪。 陈天轻笑一声,将他前世见到的脚踏式打谷机的模样传到了他的脑海中,并道:“小子,去将这个做出来,如果做得好,你就发达了,至少到先天前的吃穿不愁。” 苏越又被惊到了,他以为这个声音只是在他耳边私语,不理就是了,哪知道他竟然能直接将一些东西塞进自己的脑海中,这恐怕是金丹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的吧。 不过那东西在他脑海中,他自然而然地看了一遍,这东西原理看着简单,通过脚踩踏板,驱动齿轮,带动打谷机中的一个木轮转动,木轮上在装上粗铁丝,这样,极速转动的木轮和铁丝就能将稻谷打下来。 但是,稻穗又不会被打下来,这样,直接能在田里完成脱粒,省去了很大的功夫。 制造这东西,最有技术含量的是齿轮,需要找到好铁匠才能打出严丝合缝的齿轮来。 不过随着辰漏观研究出不少技术,齿轮和模具已经在武陵山脉流行起来,应该能找到合适的匠人。 他想了想,自己有一个同学龙铁牛,家里就是打铁的铁匠,而且听说他父亲的手艺很好,自己找他应该能完成。 剩下的,就是先把打谷机的木壳造出来,这不的地方难,主要有一个大斗,前方是稻谷的,后方装木轮,装木轮需要倾泻,下面隔出一个空间装齿轮,后方就是踏板和最下方一个木台基。 他感觉自己能做出来,于是,他绕着水田看了几眼,确定这接近成熟的稻田中的水已经放干,等过几天割稻的时候不再会陷入泥中去就匆匆回家了。 回来后,他拿出一支笔,在这些年省下的稿纸上写写画画,这些纸币都是辰漏观给他们发放的,让他们平时学习所用,一些节省的同学会节省下来拿回家,老师也不会阻止。 他先是画了一个草图,就决定去桃花寨找龙铁牛试验了。 这时,陈天嗤笑道:“你这玩意准备做多大?齿轮大概要多大,做出来不合乎规格怎么办,你都想好了吗?” 闻言,苏越一怔,觉得这个声音是正确的,可是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做,一下子难住了。 “你先画一个草图,标注出这东西多大,比如长宽高各是多少?再想一下,木轮需要多大,齿轮大概要多大,想好了再去找人试制,在制作中再调整。” 苏越听了后虽然没有回应,但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 于是,他干脆在家里彻夜画图,连李氏叫他吃饭都没顾上,李氏虽然识得几个字,但看他画的图,纵横来去的,只知道是一个物件,至于做什么的,她也不知道,也没多问,由得他去了。 第二日,天刚亮,他马上起床,做了一顿早饭,然后去做早课,做完吃饭就去匆匆去了桃花寨。 一路无话,到太阳升上半天空,辰时刚到,苏越就已经到了桃花寨。 龙铁牛住的地方他知道,实际上,整个桃花寨也只有两家铁匠铺,这是个既需要技术,又需要体力的活计,绝大多数人都做不来。 到了铁匠铺前,正好看到龙铁牛在和父亲打铁,他父亲敲大锤,他敲小锤。 他在门外徘徊了片刻,不好意思进去,他与龙铁牛也不熟,平时关系一般,骤然要再与他打交道,还是求他,抹不下面子。 陈天看着又发话了:“这就怕了?还是不好意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进去与他说,如果这东西做出来?肯定许多地方需要,他们父子提供齿轮,你提供木制外架,销售以后共同获利,他们保证干。” “不过,你要跟他们说清楚,在销售之前,去桃花寨当着寨主府做一个见证,签一个契约,如果毁约,你把设计图放出去,大家都没好处。” “但是这东西看着简单,别人仿制出来很容易啊。”苏越忍不住问道。 “你傻啊,这东西就是今年能让你们做一做独家生意,等其他工匠仿制出来,大概今年收割季都已经过完了,你也赚得了一些资金修行,你还想垄断技术啊。” “你们可以先做出几十台,囤在那里,然后想办法打响名声,快速销售出去,接着就是大量出货,吃快钱,赚完这一个收割季就行了。” “你的出路在修行,如果要赚钱,我有的是法子,点石成金的本事都有,你要不要学。” 与陈天这两句话一说,这少年终于放下了戒心,接受了身边时常有一个人指导自己,也鼓起了勇气,走进了铁匠铺。 一进去,苏越还未出声,龙铁牛的父亲先开口了:“小郎君要点什么,自己看。” 龙铁牛扔在低头抡捶,没注意。 苏越施礼,道:“龙伯父,我是铁牛的同学,来找他有点事。”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这位低头打铁的少年才抬起头,看到了苏越,唤了一声:“苏越?你找我有甚事?” 龙父见他们真认识,就道:“带你同学去后宅玩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了。” 他以为是儿子同学趁毕业了来找他玩,他这儿子天赋一般,只有一把子力气,平时也有点憨憨的,朋友不多,但是仗着这身形,也没人敢欺负他就是了。 龙铁牛也没在意苏越来找他干嘛,就带着苏越往后走了。 这铁匠铺前面是店面,后面是一个四合小院,是他们一家住的地方,再往后则是一条小溪流。 龙铁牛带着苏越到了后院,给他倒了一杯茶,拿了几样吃食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苏越见状,主动拿出他昨天晚上画的图纸,给铁牛讲解起这个机器的功用来。 铁牛憨憨的,听得似懂非懂,好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咋弄,需要问我爹。” 说着,拿起图纸,拉着苏越走到已经打完一块铁,正在休息的龙父面前,将手里的图纸塞到他爹手里,绊绊磕磕地说了起来。 说了半天也词不达意,龙父扇了他一脑门,吼道:“说个屁,半天也说不清楚,苏小哥,这是你要的东西?要怎么做?” 苏越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构想说了出来。 龙父却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一听这主意就知道只要能做出来就能大赚一笔,至于起坏心什么的,一来辰漏观的威严紧紧压在所有人心头,无数血的教训让所有人都遵纪守法;二来,确如苏越所说,这也只能保密一小段时间,为此就杀人什么的,秩序崩坏的地方有可能,在武陵府绝无可能。 因此,这个汉子马上行动了起来,一边开始准备打造齿轮,一边给了几分银子,让铁牛和苏越去木匠铺定制外面的木斗和踏板等物。 这东西做起来很简单,只是需要用到结实一点的木料,但是武陵山脉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木料,看到是邻居,又做了个简单的东西,老木匠满口答应第二天这个时候就能做好。 接着,苏越和铁牛返回了铁匠铺,这时,铁牛的母亲已经去外面浆洗衣服回来了,看到苏越,热情的招待起他,比铁牛父子二人灵泛多了。 不过苏越却受之不起,客套了几句,问了齿轮几时做好之后就赶回去了。 回去之后还只到申时,又帮着母亲做了一番事,到天黑才回去。 晚上,苏越与母亲说了做打谷机的事,李氏一窍不通,只勉励了几句就睡去了,在她想来,大致是孩子玩闹一番罢了,并未放在心上。 过了一日,到第三日,一大早做完早课,苏越又往桃花寨赶去了,李氏只是摇摇头,也没说他什么。 到了铁匠铺,铁牛父子并没有打铁,开着门,在后院忙着什么。 苏越在店铺中喊了一声,铁牛立马就把他迎了进去,原来父子二人已经在拼装打谷机了,而且快拼装完了。 一边装,铁牛父亲一边称赞道:“苏哥儿,你真是聪明,将来肯定有大出息,这东西快做好了,我们搞点稻谷来试试?” “好,听伯父的,伯父去割几捆稻谷来,要凑着稻谷的底部割,否则太短了不好打。” “好,好,铁牛,我们走,苏小哥,你坐一会。” “不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也好看看。” “也行”,铁牛父亲想了一下就答应了,挑着一担箩筐出门了。 他家后门就是一条小溪,再后面就种了稻谷,这里不比城里,人不多,地也少,每一寸土地都会利用起来。 走了几百米,到了一家已经接近成熟的稻田前,龙父扯着嗓子叫了一声:“梅老八,在家没?” 不远处一处吊脚楼里出来了一位瘦高汉子,扬扬手,道:“在呢,来了。” 不一会就跑了过来,跑到面前还问:“龙三,你也是奇怪哩?这谷子这还等几天才熟透,仙师也说最近无雨,大家可以等10天再收割,你硬要割一筐回去尝尝新稻?还要自己割?你最近喝酒喝多了还是打铁打多了,脑袋不清白了喔。” 这汉子一边调笑,一边拿着一柄镰刀就要下地去割。 龙铁牛家并没有种稻谷,他家常年打铁,生活不错,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种稻谷,都是买的他哥嫂的稻谷吃的。 看这梅老八要割,龙父马上阻止了他,道:“梅老八,我自己来,我割这东西回去做实验的,你搞得不好我不付钱的啊。” 梅老八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龙三,你瞧不起我怎的?割个稻谷还怎么不行了?未必你这铁匠割稻谷割得比我好。” 眼看他们要吵起来,苏越开口了:“这位大叔,龙叔不是这意思,我们割这稻谷是要回去试验一下一种新的机器,所以需要将稻谷齐根隔断,码放整齐,要不,我先做下,您看看,您一看就是老手,割稻谷肯定比我快多了,只要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诶,你这小娃娃说话中听,哪像这铁匠,憨憨的,你来试试吧。”说着,把手里的镰刀递给了苏越。 苏越照着陈天给出的机器式样和打谷时的样子,默默比划了一下,然后抓起一把稻谷,贴着根部一寸高,使劲一勒,就割下了一把,然后接二连三,片刻就积了一大捆整整齐齐地稻谷了。 梅老八看了两眼就明白了,抢过了镰刀刷刷割了起来,龙父和铁牛也割了起来,苏越就把割好的谷子码在了箩筐中,连穗带干的,这箩筐也没码多少就满了,于是几人就停手了。 只不过割了一小块谷子,这梅老八也不好收钱,直接挥挥手,道:“算了。龙三,下次我去你店里打农具你给我便宜点就行了。” 回到铁匠铺,三人将组装好的打谷机放在院子中央,然后铁牛和苏越去踩,龙父递稻谷。 随着二人的踩动,这打谷机中央的那个木轮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连带着上面粗铁丝固定的半圆铁圈也转的不见影子。 苏越拿了一把稻子,小心翼翼地将稻穗垂了下去,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闷响,无数稻谷被半圆形的铁圈打了下来,当稻穗上只剩下草茎时,苏越才把它抽出来,放到眼前看了看,一粒稻谷都没有了。 看他干的很顺利,铁牛也拿了一把稻谷去试,只是那木轮太大力了,搅得一部分谷穗被卷了下去,铁牛反射性地就要去抓。 幸亏苏越在旁边一直看着,见状急忙一把扯住他,道:“你不要手了,就这样伸进去。” 旁边看的龙父刚才也是心一突,等苏越拉住他后才反应过来,就是一巴掌扇到了铁牛后脑勺上,骂道:“你蠢啊,这也伸手去拿,怎么不伸手到铁水里面去捞捞。” 第9章 盛行 铁牛摸了摸脑袋,没再说话,只是猛踩打谷机。 苏越又拿起一把谷子试了试,几把之后就找到了感觉,一边脚踩打谷机,一边拿稻谷,片刻之间就把小半框稻谷打完了。 试了几次,几人都得心应手起来,甚至就连铁牛的娘都试了几下,轻松掌握了技术。 等那两箩筐稻谷都打完,几人停止踩踏,将木斗中的稻谷都剩了起来,一看,比拿回家晒干后再脱粒还多出了一点,更关键的是,省了许多功夫,一会就完成了原本一两天才能做完的事。 几人对望一眼,都意识到这一步做对了,成功了。 铁牛和苏越欢呼起来,龙父和龙母持重一点,也是喜上眉梢。 欢呼了一会,只听苏越道:“龙叔,你看下那些齿轮的磨合情况如何,我们需要快速做出几十副齿轮出来,然后找木匠铺定制木斗,也要那么多。” “我们要在别人仿制出来前尽量多卖出去,价格的话,您算一算,该取多少合适。初次出来这东西,别人可能不信,你就告诉他们,只要坏了,今年之内,他们把打谷机抬过来,您负责修好,反正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接下来,我们就要把这东西放到别人能看见的地方使用了,刚才那位梅叔就行,您可以无偿借给他使用一段时间,只是告诉他,只能他家用,不能给别人用。” “我也可以带一套回去使用,只要齿轮就行,木斗我可以自己打,我家一用,旁边的也能看到。您还可以在你家铺子门前拼出一副来,赶集的日子,您让铁牛在店前面试验,肯定很多人想要。只要旁人一传,我们这东西就成了。” “中,苏小哥确实聪明,就这样。我们去桃花寨立个契,所有利润,我们三七分成,苏小哥看可好?” “行,麻烦龙叔了。”苏越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铁牛,去,找严木匠再定二十副木斗,跟他说,我要最实惠的价格,高了我就自己干了。”龙父兴冲冲地给铁牛吩咐道。 接着又朝妻子叫道:“堂客,我丈人家不是也有那么多田地嘛,你告诉你兄弟呢就说我送他一台打谷机,让舅子自己来抬回去,让他们替我在乡里宣传宣传。” 还不待妻子回答,就拉着苏越出门往桃花寨正中心的大寨走去了。 一路上,龙父极为兴奋,拉着苏越不断说话,特别靠近大寨时,指着那株大桃树道:“看见没有,那是株有灵的桃仙,当初辰漏观观主来到我们桃花寨都要去祭祀桃仙一番,有求必应,是我们桃花寨的保护神。” 苏越一听,脸色一正,他在桃花寨读书了好几年,也没听人说起这个,这几十年来,随着辰漏观的统治,原先崇拜桃仙的风俗也在慢慢变淡,陈天以为他们只是一般习俗而已。 不过听到辰漏观观主也拜祭过,他心下一动,辰漏观就是武陵府的天,没有人敢随意编排观主的事,因此,他特意问了一句:“龙伯父,辰漏观的观主真的拜祭过那株大桃树?” “嘿嘿,我也不知道,不过是听我爷爷说的,我爷爷也是听他爷爷说的,那时候宋国都还没有,辰漏观的观主也才入门,随着老观主到桃花寨降伏僵尸,然后他们一起祭拜了桃仙。” “这个故事在桃花寨老人中人人都知道,只是你们这些娃娃都是辰漏观直接教导的,不知道怎么反而不说这些故事了,这几十年来,祭拜桃仙的人也越来越少,只有祭司初一十五给他上一炷香。”龙父抓着脑袋,吭吭哧哧说出了一段故事。 苏越却敏锐地抓住了他的要点,决心过几天赚了钱就去诚心祭拜一下,看能否解决身上的问题,反正肯定没有坏处。 一边想,二人一边就到了大寨中,武陵府统治这桃花寨的机构正式名称应为桃花镇政府,不过老百姓习惯称为官府。 龙父和苏越到户科办理了契约定定,那位户科的主理小吏也是桃花寨镇学出来的一位先天修士,听了二人的要求,大笔一挥,片刻就拟了一张契约,然后让二人签字画押按手印,接着,一式三份,三方各拿一份,这契约就算成立了。 回到铁匠铺,龙父将一套齿轮拿出来,打包,准备带给苏越带回来,并留着苏越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伙食很好,鸡鸭鱼肉都有,几人都大快朵颐。 吃完,苏越急着回家,就拜别了龙父,急急忙忙赶回去了,而龙父和铁牛两人则拆开那打谷机的看一下内部的磨合情况。 回到家,天已经漆黑,不过苏越兴致勃勃,直接找到了一根大木头,就上手要拼凑木斗。 不过他家没有木匠工具,有些东西做不了,只得准备第二天去村里找木匠做一做。 熬到第二天天亮,苏越就起来做完早课,马马虎虎吃了一碗野菜饭粥,就出门找村里的谭木匠了。 谭木匠住的离他家不远,较为靠近村里,苏越花了100文才让那位狡猾的木匠给自己打了这样一台木斗,手艺也没有桃花寨的木匠好。 等他回到家,李氏下田还没回来,她这几天已经开始割稻谷了,否则,后面的成熟了会来不及割。 等苏越拼装好打谷机时,天已经擦黑了。 第二天一大早,做完早课,苏越就叫李氏一起帮忙把打谷机抬到田里去。 苏越毕竟还只有4尺高,虽然有了一把子力气,但也一个人扛不走这么大的家伙。 李氏有点不情愿,但央不住苏越的恳求,只得和他一起抬了下去。 抬下去后,苏越先割出了一块地方放打谷机,然后苏越给母亲示范了一番如何操作,只打了几把稻谷,然后给李氏看了下打出的稻谷和剩下的稻草。 这下,李氏马上看出了好处,大喜过望,不过五天,十亩地的稻谷就被两人割完了,要知道,原本这是半个月,他们娘俩也不一定能完成的工作。 他们这效率立马惊到了附近的村民,大伙都跑过来看热闹,有心动的就问他这玩意哪里买的,多少钱之类的。 苏越当然大力宣传,还将打谷机借给了附近村民,约定借一天算一个劳力,让附近村民们都见识到了这玩意的高效。 接下来几天,打谷机在桃花寨附近的村子都传遍了,特别是缝5日赶集那天,铁牛搬了一台打谷机在铁匠铺前示范如何打稻谷,苏越在一旁解说。 看到如此高效率的脱粒方式,又问了问价钱,才一贯300文,只相当于一头小猪的价钱,瞬间,无数农民就心动了。 这天赶集,打谷机就卖出了10多台,到第二天,来询价的人络绎不绝,这东西彻底火了。 现在武陵府的农民生活比以前好过多了,辰漏观带领他们增产、养鱼、养鸡、养猪,只要不懒,手里每年都能存下几贯钱,咬咬牙,买下一台打谷机不成问题。 再说,这玩意也不用每家都买,往往是一个村,一个小寨子买一台,大家轮流着用,一摊平下来,价格更低。 接下来的半个月,龙家铁匠铺一直人来人往,打谷机都卖脱销了,虽然也有其它铁匠买了一台仿制,但是齿轮大小那些模具,还需要多次尝试,等他们做出来,今年秋收都差不多过了。 秋分这一天,龙父通知苏越带母亲去他家,大家一起分钱。 到了龙家后,大家先算账,打谷机总共卖了一千台左右,每台差不多能赚200文,苏越得三成,差不多就是60贯,差不多就是六十两白银。 这差不多是武陵府一个普通家庭5.6年的收入了,能在桃花寨买一个门面还绰绰有余。 分完钱,龙父又让苏越和李氏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才离开。 一路上,李氏如在梦中,他以前以为儿子鼓捣出那么一个东西也就是玩玩,自家用用,没想到赚到了这么大一笔钱。 回去的路上,苏越突然说:“娘,你知道桃花寨的桃仙吗?我想去祭拜一下。” 李氏愣了一下,道:“那株桃树?只听说几百年前是这桃花苗寨的图腾,只是辰漏观扎根这里,它的香火就慢慢减少了,如今,几乎没人去祭拜它了。你去祭拜做什么?” “我想请桃仙保佑我修行顺利,保佑娘亲身体康健。” “既然你有心就去吧,不过我来祭拜,你是要修行的,如果拜了别的鬼神对你日后怕有妨碍。” “听娘的。” 于是,母子二人去了街上买了一些香烛、水果,带着上了山。 这里一直不禁人来祭拜,他们母子二人爬上了陶翁所在的那个缓坡,然后在桃树根下那块石头铺成的青石板上摆上水果,点燃香烛、纸钱,李氏跪在地上默默祷祝。 而苏越也在一旁默默祷告,希望桃仙能注意到自己。 这时,仿佛回应他们的祈求似的,桃树枝叶猛地摇摆起来,紧接着,天上聚起了黑云,狂风大作,一道道雷霆在乌云中酝酿。 这副长场景让李氏和苏越以为马上要下雨了,赶忙准备下山去。 这时,一直默默关注着这边的陈天发话了:“让你娘走,你在这儿给陶翁坐镇。” 一边说,远处还飞来一个宝塔,自动落在他手上。 这时,苏越和李氏都惊呆了,特别是李氏,看着天上突然飞来了一个小塔,落在儿子手上,这极似神话中的一幕让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苏越也反应过来,知道这位在他耳边说话的,恐怕不是什么邪魔,这一手从不知多远外送来宝贝的本事可能一般金丹都做不到。 这边的反应也惊动了桃花寨坐镇的那位筑基修士,只见一道人影从那大寨中飞了出来,凭借符篆快速靠近这里。 而苏越也反应了过来,他了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战战兢兢地问道:“前,前辈,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陶翁要度过元神之劫了,你要做的也很简单,拿着小塔站在这,看陶翁什么时候撑不住了就把这小塔扔到陶翁头上遮蔽住他。” “那如果桃仙能支撑呢?” “那就看着,让你近距离看下元神之劫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当初第一次见到元神真君可是在洞庭湖,后来还和人偷偷钻到一个妖王洞府中抢到了不少好宝贝。” “会被雷劈么?” “你这个距离大概率不会,如果你害怕了,把小塔丢在地上就行了?” “前辈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您都能隔不知多远将这件法宝送到我手上。” “劫雷一起,天地间雷霆之力充斥,我的神念就不能再往这边来了,否则会被劫雷波及。” “哦”,少年哦了一声,后退了两步,转身对着李氏道:“娘,您先到那边去避一避吧,我这边有点事。” 李氏急道:“你有什么事,这眼看就要下雨了,你……” 看到他手上的那小塔,似乎才反应过来,道:“越儿,你不会有危险吧。” “我没事,娘你放心,你下去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李氏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多说,就转身下去了,她早先与丈夫一路逃亡,早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多说,什么时候要行动。 这时,那位筑基修士已经借助符篆赶到了陶翁下面,看到树下有一个少年站在那,一个妇人往这边走来,立马叫道:“那小孩,快下来。” 又问迎面走来的李氏道:“大姐,这边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样了?” 这位修士也有点知识,知道这方面的知识,肯定应该是这株桃树要渡劫了。 他也翻阅过这株桃树的资料,知道他的修为早已经是金丹了,如今还要渡劫,恐怕就是元神劫数了,可是自己这样一位筑基修士看都不敢离太近看。 李氏也不知道,只是道:“我们也不知道,我与我儿苏越上千拜祭桃仙,哪知刚开始拜祭,突然就这样了。” “那是你儿子?为什么不下来?留在上面干嘛?” 第10章 李代桃僵 “我也不知道,刚才乌云起来了,然后天边突然飞来了一个小塔飞到越儿掌心,越儿就说要有事留在上面,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这修士越听越疑,担心是什么邪魔外道故意来捣乱,冲上前去,就要质问。 这时,那株大桃树突然树身化出了五官,开口道:“陈果,你下去,带着那位夫人退下去吧,这位小哥是观主安排在这里的。” 这突然出现的五官吓了两人一跳,不过陈果是知道这位桃仙的身份的,片刻就冷静了下来,借口道:“观主?” 不过他转眼就想到了哪个观主,角色一整,又看到了苏越手上的小塔,瞬间就想到了是谁。 于是,他恭恭敬敬朝小塔施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下山的时候,顺带将李氏也带了下去,带回了大寨之中。 李氏一路上摸不着头脑,到了大寨中才问了陈果一句:“仙师,我儿不会有事吧?” 这位筑基修士丝毫不敢怠慢,道:“夫人放心,令郎君非但不会有事,还会有大造化,你且在这等着。” 接着又吩咐六科小吏道:“你们受累,出去告诉大家,等会有雷霆,让大家在雷霆结束之前都要待在屋里,万万不要出来。” 且说这边,苏越手持小塔小心翼翼地等着,而陶翁却开始迅速变化了起来,首先枝干合拢,如一株大伞一样笼罩在主根上空。 接着,他放开了隐藏的元气,只见这里瞬息之间充满了木属性元气,一丛丛花草树木从周围石板地面上发芽、抽枝、开花结果,接着果实成熟、落地,化为泥土。 转瞬之间,又是一个轮回,就苏越站在这短短一刻钟时间,已经轮回了三次,这片区域仿佛时间被缩短了一样,在快速的进行草木的生死枯荣。 这还只是陶翁不经意间散发的气息的影响,如果全力影响,恐怕更大范围的生灵都会受影响。 而天上的黑云酝酿了半天终于化作一道银龙扑了下来。 这道雷霆之龙蜿蜒而下,一瞬间就劈在了桃树顶上,亮光闪动间,天地一片银白,苏越都差点被这雷声震死,幸亏手中小塔发出了一道圆形光幕,将他笼罩其中。 而陶翁,被这雷霆一劈,顶上的枝叶被劈成了齑粉,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干。 就在苏越思考这是否就是陶翁支撑不住的时候,树干上的那张老脸又出现了:“小哥你不要乱来,不用管我,只要管好周围,不让雷霆伤到周围的生灵就好,这劫数如果让人帮了忙,我几百年修为就功亏一篑了。” 苏越听了,有点不知所措,陶翁又笑道:“怎么?陈观主是个极有主意的,到你这反而不敢拿主意了,我辈修士,面对劫数,非成即死,哪会苟延残喘,你也算半个修士了,今后也会遇到这种问题,何必婆婆妈妈。” “是!”苏越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后退了几步,不再准备插手。 接下来,雷霆一道道劈下来,每一道都能劈掉一节树干,但是每一次,陶翁又能催生元气重新长回来一截,到六道雷霆过后,仿佛知道了他的把戏,天空中的乌云猛地一收,凝为一团,然后猛地化作炽白的光球向下落来,宛如一颗大日落向人间。 这种煌煌大日谪落人间,摧毁万物的意境让桃花寨所有人都极为恐惧,仿佛下一瞬自己就会死亡,特别是隔得近的苏越,幸亏有阴阳五行塔护着他,又有这么多年生活的磨砺,让这个少年一直强撑着。 终于,这白日落了下来,可在就要落在桃树上时,这株桃树闪起了蒙蒙华光,然后这光华慢慢竟然转移到一旁百米外一株枣树上。 马上,这株郁郁葱葱的枣树竟然化成了桃树的样子,欣欣向荣,朵朵粉色的桃花盛开、绽放,发出浓郁的甲乙木精气。 然后,原先那株桃树却变成了枣树的样子,不但外形像,就是元气波动也一模一样,简直瞬间两株植物换了一个位置。 接着,就见那白日偏了一偏,坠落在了那株刚刚化为桃树的枣树上,然后就见那株树一寸寸被白日吞没,最后深入地底,连数十米深的根系也被烧的飞灰湮灭。 当整团白日消失的时候,地面上有了一个大坑,深数十米,周围都是土块直接烧成的琉璃,呈放射状,如一道闪电被刻在了上面。 慢慢地,天朗气清,晴空万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白日下坠地恐怖感。 而刚才那株化为枣树的桃树又重新慢慢变了回来,浑身枝叶都被雷劈光了,只剩下一杆光秃秃的树干,顶上还被雷劈得焦黑碳化。 这时,手上小塔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恭喜陶翁进阶真君,只是你这造型不大好看,还是给头顶加点绿色吧!” “观主何必嘲笑我这老木头,我没有观主神通广大,度过元神劫数如探囊取物,刚才如果不是我这最后一道李代桃僵神通,恐怕我又要再死一次了。” “笨蛋,还不去恭喜陶翁进阶元神真君!” 这时,这声音对着苏越骂了一句。 这时,他这才懵懵懂懂的走到陶翁面前,躬身恭贺道:“苏越恭喜前辈成就大道,得享长生。” “哈哈,还要多谢小哥刚才看护,老树也没什么送你的,就送你一枚桃子吧。” 说着,从树干中吐出一枚鲜艳硕大的桃子到他手上。 “陶翁接下来是继续在此潜修呢?还是想去四处逛逛?” “老树我修行了近千年,好不容易才脱出这树身束缚,当然要四处逛逛了,古人说朝北海而暮苍梧,我也想去看看。” “至于我这原身,就留在此处慢慢吸纳元气恢复吧。”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小请求,请陶翁考虑一下,武陵府四城,如今只有永定和火桑两城有元神期灵木镇压阵眼,玄武城或白金城没有,我想陶翁到玄武城坐镇,那边近期会有大动作。” “此小事尔,三日后我就迁移原身到那去。” “多谢陶翁!” “观主客气了。” “苏越,去那里将那株枣树残骸捡起来,足够你用于筑基后的炼器所用了,没事的话就下去吧,你母亲等你等的着急了。” “是”,苏越躬身回答,然后对陶翁一礼之后走到刚才枣树所在的地方,看到了坑中心竟然还留了一块琉璃色的半结晶木块,马上捡了起来。 然后又向陶翁施了一礼,就下山而去了。 下得山来,李氏和筑基修士陈果早已经等在这了,看见苏越下来,陈果急忙问道:“苏小哥,上面陶翁情况如何了?” “回禀前辈,陶翁已经顺利度过劫数,成就元神真君,情况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可不能称我为前辈,我了不起当你一声师兄的称呼都高攀了,哪敢当你前辈,你日后就叫我陈师兄吧,日后在桃花寨有事就来找我,我总能帮上一点的。” “多谢师兄照拂!” 苏越又施了一礼,接着对陈果道:“陈师兄,天色不早,我和母亲也要还家,就此别过了。” “对对,师兄的不是了,耽误师弟与令母叙话,师弟请。”说完,一拱手,拜别而去。 等苏越带着李氏远去,旁边一位正在候着的少年上前来问道:“叔叔,您干嘛对这少年如此客气,他不过是先天都还未入,这辈子入道都很难。” “你懂个什么,你知道我刚才在上面见到什么了吗?观主的阴阳五行塔,不论是怎么到他手上的,他都有一场造化,日后前程说不定比我要高的多,如今我还能和他说几句话,等他真正入道了,你叔叔我都不够格凑到他面前去了。” “这少年有什么稀奇的,很平常啊,也看不出是什么天资之才,观主干嘛要给他一场造化,我的天赋都比他好很多。” “你有个屁的天赋,有天赋就不要整日不着调了,静下心来修行,每天跟你那群狐朋狗友浪荡,别说观主了,就是我如果不是因为大哥,也懒得搭理你。”陈果训斥了一句,拂袖而去。 “嘿嘿,小叔,我这不是一直在修行吗,偶尔才与我那班朋友去山中找找灵物,放松放松。”这少年一边说,一边凑笑跟上去。 且说苏越,带着李氏到了桃花寨集市,买了几斤鲜肉,又买了两大块腊肉,准备农忙这段时间多吃点肉,又扯了一段花布,又买了许多菜种和一大包油菜种子。 回去的路上,李氏几次张口欲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苏越也看到了,笑着宽慰母亲道:“母亲,不用担心,这是有一位前辈看我有点用处,送了我一场造化,不是坏事。” 李氏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得道:“你自己小心就是了,娘也帮不上你什么,娘可就这么一个依靠,你出了事,娘也过不下去了。” “娘,你说什么呢,我这又不是去杀人放火,只是有一位前辈平时指点我修行,其他的,就你儿子这小身板,选谁也不会轮得上我。” 李氏点点头,不再说话。 一路再无他话,二人回家,吃了一顿好肉。 第二日,苏越依旧早早起来做了早课,他昨晚一直心绪翻涌,没睡好,毕竟,这几日的经历太奇幻了,像话本小说中的一样。 当他做完早课,准备去做早饭时,陈天的声音响了起来:“苏越,你这神思不属,昨晚没睡好?” “前辈,您就不要笑话我了,任谁有了这几天的经历,都睡不好。” “行,你自己有数就行,你现在只要安心修行,等你能筑基了,就到辰漏观来筑基,你现在就几件事,你记着,我也没空天天将神念投过来。” “第一,你就安心修行吧,争取早日进阶先天;第二,好生侍奉你娘亲吧,得空将你家这山头种上几株桃树,就用陶翁给你的那桃子的桃核,那算是一株不错的灵植种子了。” “第三,你主持,带着周围村民开垦一些梯田,我会将桃园的布置和开垦梯田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你,你照着做就是了。” “至于那桃子,你和你母亲可以分食,这种灵物是陶翁数百年修行精华汇聚,元气温和,能大幅改善体质,是低阶修行者不可多得的至宝。” “前辈,我母亲能吃多少?” 灵物一般凡人不能吃,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凡人,一旦吃了,身体受不住元气冲击,要么死掉,要么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变化,比如头上长角之类的。 所以,在学习时,学校都会教授这方面的知识,毕竟武陵山脉如今都在星辰五行阵的笼罩下,地气天星交融,元气日益繁盛,灵物的诞生比以往容易多了。 这也让原本只是打猎的猎户多了一群同行,一些修行了的武者或修士经常深入山林,去寻找灵物,他们称自己为灵物猎人。 不过,武陵山脉有痕迹的灵物早被辰漏观收刮了一遍了,没成熟的都被星辰五行阵保护起来了,他们也只能找到一些近年来新生成的灵物,年份不是很好,聊胜于无。 “能吃拇指大小一块,就足够你母亲无病无灾活到百岁了,不比一般筑基期修行者活的短。” “哦,那前辈,我服用多少合适?” “那玩意都是很温和的元气,吃多吃少都没问题,不过你如果觉得多了的话,可以分一小半给那打铁的小子,他有点修习炼体功法的天赋,你可以让他修习《五行炼体决》的前篇《力士卷》。” “与他结交一下,对你日后修行有帮助,等你年纪大一些,就可以结伴到武陵山脉深处闯一闯,修炼不是闭门造车。” “以后,我每月五日会将神念投过啦来,你有问题可以直接在早课完后直接问我,平时我不会在,你有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那陈果,我相信,他会尽心帮忙的,如果他还解决不了,你直接去让他找金丹修士或者来辰漏观找我。” “是,前辈!” 第11章 分桃 苏越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和铁牛一起分享这东西,这桃子能改善体质,但是吃多了效果有极限,最多补充点元气而已。 但是如果分出去了,不说别的,铁牛家最少欠自己一份天大的人情,日后他如果出去修行去了,母亲在家也有人照应着,不用自己担心。 于是,他托村人带了一封口信到铁匠铺,邀请铁牛后日到自己家来玩,如果他来,那么就分他一分,如果不来,那就是他无缘了。 至于另一个枣树木块,他又拿出看了看,在学校,他们也学过最基础的灵物辩识知识,知道这很可能是雷击木,而且至少是金丹级材料,但是他目前筑基都没有,既没手段,也没方法用上这东西,只能放着。 接着,又看了一下刚才陈天传到他脑海中的两幅图和大量文字,一个是他家的一个山丘的桃林布置图,以那口清泉为核心,不断布置各种沟壑,甚至还涉及到元气流向等等,这前辈是让他营造出一个阵法来嘛? 另外就是梯田的营造了,这方面倒是简单了很多,选取坡度较缓的山峰的向阳面,必须山上有充足的水源,一层层的建造较小的水田,尽量利用每一分土地。 他看了看,决定还是先从自家桃园着手,先把前辈给的图画出来,然后校正偏差,这个工作就做了两天。 等铁牛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画完,幸亏这两天他家已经收完了稻谷,暂时没什么事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画到什么时候。 等来了铁牛,他便叫来了李氏,三人坐在一起,李氏以为他要招待同学,马上要去淘米煮饭,哪知苏越制止了他,然后从堂屋的背篓中拿出了那个桃子。 这桃有成年人拳头大,桃尖鲜红,底下翠绿,李氏都只知道他是从那日天雷轰炸的山丘带下来的,一直就放在那里,没有动。 如今看苏越就用这么个桃子招待同学,顿时嗔骂道:“越儿,你这也太小气了,就用个桃子招待同学,你喜欢吃,那山上不少桃树,我给你们打一大篓来。” “娘,这可不是寻常的桃子,是那日在山上渡劫的陶翁身上所结的灵桃,对我们这些初入修行的人来说,可是至宝。” 说着,随便用水洗了洗,然后用刀分了,他一大半,铁牛一小半,铁牛一小半。 听闻是灵物,铁牛连忙摆摆手:“这太贵重了,我可不敢要。”一边摆手,一边往外走。 苏越拉住他,道:“你就坐下来吃了吧,我这吃太多了也没用,只不过补充元气。还不如分给你一点,前段时间不是你帮我,我还一分钱都没有,也不能上山去祭拜陶翁,也得不到这一枚桃子。” “是啊,铁牛,前段时间你们父子还帮越儿赚了几十两银子,你何必这么客气,越儿是个有分寸的,既然他说吃多了也没多大作用,就是这样,你何必推辞。”旁边的李氏也跟着劝道。 李氏早年也是个大小姐,虽然不是什么才女,但是对处理人情世故也是精熟,只是后来遭逢大变,又来到一个陌生地方,丈夫逝去,不便抛头露面罢了。 铁牛也是喜欢灵物的,谁不喜欢,只是他朴素的人生观不容许他这样占人便宜罢了。如今听苏越母子一劝,就犹豫了起来。 苏越拉着他坐下,将那块桃肉塞了塞入了他手中,自己那些那块大坛桃肉,三下五除二就吞了。 李氏也吃了那一小块。 铁牛看着咽了咽唾沫,也跟着吃了。 一吃下去,这桃肉就化成一股股暖流,不断从胃中散向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一时只觉得身体暖烘烘的,精力无限,干什么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偏又没什么不适的感觉。 接着,苏越将陈天传授给他的《五行炼体诀》的《力士篇》传给了铁牛,并道:“这是一位前辈看了你的体质建议你修炼的,你可以从《养生诀》转换到这种功法,应该会更适合你。” 第二天,龙父带着龙母、铁牛和他家一大家子人,挑着大担礼物到了苏越家门口,一进门,就让铁牛跪地叫李氏干妈,叫苏越哥哥。 苏越和李氏被吓了一跳,连忙扶起铁牛,连道:“你这是做什么。” 龙父开口了:“唉,嫂子,昨天铁牛回家跟我们说了,昨天苏小哥给铁牛吃的那种灵桃,就是把我们全家都卖了我们也买不起,如此珍贵的东西,这家伙就这样接受了,我们虽然是乡下人,但这样贵重的东西,受之有愧。” “我们也没什么回报的,就把他送您做个干儿子,日后与苏小哥一样侍奉您,我们小家小户,也没什么,就送一点东西给您,您如果看不起,我就丢了,从此不敢进您家的门。” 这样一说,苏越母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留他们一家人在这吃喝了一顿,又办了一个正式的认干亲的仪式,才算完。 从那一日开始,铁牛就住在苏家,跟苏越同吃同住了。 回去的路上,龙母还有点不舍,问道:“孩他爸,我们真的就把铁牛送给他们家了,这好歹也是我生下来的一块肉,养了他十多年啊。” “我就说你这个堂客不晓事哩,前几天那个动静你不知道啊,听铁牛说,苏小哥就在那桃仙那得到的仙桃,我找陈仙师打听过,陈仙师还说铁牛吃到那块桃肉是我家祖坟冒青烟,十八辈子积了德。” “人家的东西就那么好吃的啊?再说了,那陈仙师都要称呼苏小哥师弟,凭什么?如果没人庇护,苏小哥那枚仙桃保得住啊。” “可是铁牛是我儿子?” “我就说你不晓事,他认了嫂子当干娘,你还不是他亲娘啊,日后他出息了,不得照顾下弟弟妹妹啊。再说,那苏小哥还传了他功法,如果不跟苏小哥亲近,你日后教他啊。” “他在苏小哥那里,就当是继续上学了,还不好啊,你真是个木脑壳。苏小哥是个有远大前程的,不趁现在亲近他,日后别人会搭理你吗?” 这话说的,一众龙家亲戚族人都心服口服,铁牛的舅舅还说:“妹夫这话在理,妹妹,你家这是攀上了高枝啊,我想把家里几个娃送来攀亲戚,别人肯定不要呢。” 自从那一日,苏越就和铁牛一起吃住,一起帮他家干农活,闲暇时间,两人开始按照陈天给的布置图布置桃园。 那枚桃核,两人已经在泉眼旁边挖了一个坑,埋了下去,静待第二年发芽。 陈天自从苏越那边的事完一段落之后,又把主要精力放了回来。 他叫来黄芪,道:“最近宋廷已经收复了东西二京,不过我看又会重蹈靖康覆辙,你调动武陵军,驻扎在玄武城,以防万一。” “如果他们真的能在汴京、洛阳站稳脚跟就不必理他们,如果蒙兀人大规模南下,他们不但丢了二京,还在向南溃退,记住,一定不能让他们丢了京湖战区和两淮战区,这一条线一突破,后果你比我懂。” “师傅,不可能吧,京湖战区孟珙部力战蔡州,覆灭金廷,有他们驻守,再加上宋廷经营多年,哪有那么容易被蒙兀人突破。” “蒙兀人金帐军的实力不弱于武陵军,而宋廷,剿灭一个李全都那么费劲,就知道成色怎么样了。” “总之,有备无患,蒙兀攻击宋廷,突破口也只能是襄阳一线。四川有天险,淮河流域有黄河泛滥,都不是渡河的好地方,只有荆湘一线,一旦突破,蒙兀人就能顺流直下临安,宋廷就完了。” “是,只是该派何人为将?” “你自决,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直接去玄武城直接调度,就近指挥,也方便你建立威信,掌握情况,你也掌了几年军事,知道轻重。” “不过万海桀骜,你还是不要让他领军,可以将他派到白金城,让万溪和他去收服吐蕃,不要让蒙兀人征服吐蕃后借道穿入益州和大理。” “是!” “修路和打通合浦港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在先期勘探,修路基本上摸得差不多了,现在开始调集物资了,大约一个月后开始开工。但是收服沿路的土司部落情况不是很好,他们大都崇拜妖族、以妖族为图腾,抗拒我们。” “放手去做,不是还有一万武陵军吗?让他们轮流拿这些部落练手,他们很多都是生瓜蛋子,平时只是训练,如何做你清楚,就不用了跟我说了。总之,你把握就好。” “是,师傅!” “行了,你去做事吧,有空多修行,这有几枚丹朱赤食,你拿去服用了吧,趁现在有时间,尽量将修为推升到金丹境界。” “是!” 第二日,黄芪拜访了万海、万溪,让他们带领一万武陵军往高原进发。 十日后,一万武陵军就准备好了,由万溪、万海带领穿过大娄山、乌蒙山,逆北水而上,进入吐蕃,切着益州南部进入,也幸亏是一只全修饰军队,否则,肯定走不了多远队伍就散了。 这次进吐蕃,大队带的是矮小的吐蕃马,这是生活在吐蕃高原的一种马匹,矮小、速度慢,但是耐力强、好养活,适应高原气候。 也幸亏此时的吐蕃已经衰落,各个教派瓜分地盘,扶持贵族互相争斗,但是没有谁有关防的概念,只以为凭着高原恶劣的气候,汉人大队绝不可能进入吐蕃,这才让万溪他们长驱直入,直到他们过了巴颜喀喇山,当他们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如果是在唐时,吐蕃是能与大唐争锋的存在,大队人马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进入吐蕃高原。 一路向上,万溪并未直接采取强硬的征服策略,而是以安抚为主,尤其是开辟上路过程中接触的密宗教派,基本上不动他们的利益,甚至承诺,如果加入武陵府,他们目前的利益不但可以得以保留,甚至还可以由辰漏观输送利益给他们,比如可以与辰漏观交易灵物、交换典籍,得到辰漏观的保护,甚至支持他们吞并其他教派。 此时的佛教密宗虽号为一体,实际上在吐蕃高原分裂成无数教派,其中最着名的就有红教、花教、白教等大派系,还有苯教、噶当派等多个派系,纷繁复杂,互相攻伐、吞并,争夺对吐蕃的主导权。 万溪的承诺,极大地激发了他们的热情,而万海带领的一万武陵军则是实现这承诺的后盾,首先响应的是苯教,他们是吐蕃最古老的宗教,原本是地方性的多神崇拜宗教,后来被吐蕃王室征服、同化,并在其中接触到了佛教教义,才慢慢演变为一种特殊的、本地化的佛门教派。 只是他们教派长期受到主流教派和吐蕃王室打压,并没有罗汉,也就是中原的元神真君存在,只有几个金丹,也就是佛教中的阿那含果而已,在民间传承不绝,但是势力较小。 接着,万溪接连又与多个教派领袖接触,结果萨迦派坚决不应,并积极串联各个教派,要求大家共同反抗汉人入侵,同时向蒙兀求援。 万溪探听到,萨迦派上师,得了阿罗汉果位的萨迦班智达大师已经与蒙兀人会谈过多次,并承诺加入蒙兀,帮助他们征服汉地。 其他教派则是暧昧不清,既不支持,也不表态,只是旁观。 于是,万溪她们知道,硬仗来了,如果他们不能一举覆灭或者重创萨迦派,其他的教派就会号召吐蕃人群起而攻之,那他们就完全站不住脚。 对着萨迦派的势力分布和寺院地址研究了一会,万海指着其中的一座寺庙道:“直接奔袭这里,一举打掉萨迦派的大本营,彻底打垮他,让其他教派看看我们的实力。” 其余众人定睛一看,他指的是萨迦寺,在吐蕃的西南方,位置已经快接近天竺了。 不过这里也正是萨迦派的大本营,他们明面上唯一得了阿罗汉果位的萨迦班智达就一直坐镇该庙。 对进攻这里,众人也没什么意见,这是最快瓦解吐蕃人反抗的方法,只是手段却有疑虑,毕竟他们只号称一位元神真君,又不是只有一位。 第12章 萨迦寺 万溪想了想,道:“我会请求师兄派援兵过来,我们先向这边进军,师兄一定能解决他们的。” “那好”,万海应了一声,直接出门布置武陵军开始急速赶往萨迦寺,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之前,一举灭掉这个教派。 这一路有两千多里,而且以吐蕃高原的气候,其实是不适应大规模行军的。 幸亏这一万人的大部队带的物资充足,直接从吐蕃高原呼啸而过,惊得整个吐蕃的贵族们鸡飞狗跳。 就在万海带领武陵军横穿整个吐蕃高原的时候,万溪的求援申请也递到了陈天这里。 陈天拿着想了一想,给黄芪发了一封法讯,让他在不损害武陵府日常活动的情势下尽量抽集金丹修士到辰漏观集合,三天之内需要赶到,赶不到的就算了。 于是,黄芪和内阁辅臣们将武陵府金丹修士们的名单拿了出来,对照名单,一一讨论金丹修士的职务,最后抽调了16位金丹修士,包括红星、孔雀,而留下了黄山、熊川等人继续坐镇各处,以防万一。 接着,陈天初步祭炼的冰魄珠化身就带着这16位金丹修士开始往萨迦寺进发。 这冰魄珠化身祭炼不过数月,珠子之中庞大的元气与陈天的神魂化身不过初步结合,现在还是一枚珠子的形象,需要孔雀一直托在手上让陈天继续计祭炼。 也幸亏这珠子陈天自得到后就一直放在身边温养,早已与他神气相通,否则数个月下来,都不一定能初步使用。 不过现在,这珠子也只是能让孔雀托在手上当一次性武器丢出去,爆发一波,然后就要熄火了。 不过这爆发一波的威力足够大,足以将没有准备的一位元神真君暗算,因此,只要把握时机,还是能建功的。 更何况,还有红星、孔雀带着16位金丹,拿着诸多法宝,就是真多出一两位元神真君,也不见得怕了他们。 一行人翻山越岭,直接翻越大雪山,从边缘斜插到萨迦寺前。 陈天他们到附近时,万海带领的大队人马还没到,于是,陈天他们停下等了五日,才与万海汇合。 汇合后,直接让十位金丹充当武陵军旅帅,也就是千人队长,组合入军中,他们本来也是经历过武陵军训练的,对此精熟。 这一加入,整个武陵军万人队就有十一位金丹,一百位筑基修士,剩下的全部都是先天修士。 当这一万多人全部临近萨迦寺时,再怎么迟钝的修士也察觉了,事实上,在万海带人往这边疾驰而来时,他们就已经有所察觉。 但是,对如此大规模的行军,他们从唐末吐蕃王室衰落以后就再也没有组织起来了,更何况现在掌握人心的教派们不断彼此攻讦的时代。 因此,他们只能一边等待,一边紧急武装起附近的牧民,仓促之下,不管男女老幼,统统拉到一起,也不过组织了一万余人稀稀拉拉的队伍。 与其说这是准备作战的军队,不如说是进行大型法事的狂欢队伍,队伍中,无数人呼儿唤女,招呼左邻右舍,没有队形、没有纪律,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大多都是拿着家里的木棒,少数才拿了一点做农活的铁器。 当装备精良的武陵军逼近的时候,整个队伍才在大军的压迫下慢慢安静下来,恐惧的望着这一只着装一致,武器一致的大军。 甚至高原原本的空气也被这支纪律严明,气势高昂的军队压迫得更加稀薄起来,无数牧民们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心惊胆战。 跟随而来的其他教派众人一看就知道,萨迦派失败定了,即使他们眼前这些牧民都怀着必死之心也没用,更何况还没有。 随着队伍的逼近,万海下令,整队直接压上,不顾长途奔袭的疲惫,也不给那些喇嘛们继续整顿队伍的机会。 于是整个队伍散成雁形,准备以对付流民的方法直接击破面前阻路的牧民。 眼看战事一触即发,屠杀即将开始的时候,万溪让苯教的那些上师们潜入了牧民阵势中,对他们道:“这是战争,是教派之间的宗教战争,你们为什么要当炮灰挡在前面呢?你们看,那些组织你们前来的上师们,个个都缩在后面,让你们在前面充当肉盾,你们就这么冲上来送死吗?” 原本在大军面前就心胆俱丧地牧民们,更加动摇起来,万海见状,一挥手,大军继续向前逼近,逼近到了不到一丈的地方。 也幸亏双方都没有用弓箭这种远程武器,吐蕃这边是没有,武陵军这边则是克制。 这一逼近,顿时前排的牧民们就崩溃了,直接对着苯教的喇嘛们就跪下了:“上师,我们不想打仗,我们以为过来就是参加转经、讲法,不是打仗啊。” 这时,为首的苯教上师开口了:“阿弥陀佛,你们放心,我以佛祖的名义保证,只要你们回家,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们。” 听到他这保证,跪下的一些牧民顿时爬起来,大吼着招呼家人就要回去。 这时,人群中窜出了一位萨迦派喇嘛,大吼道:“不准走,否则上师会将你们打下地狱,世世代代受苦,你们一家,永不得解脱。” 这是一位金丹级喇嘛,远处的万海见状,毫不犹豫地摘下天蛇弓,拿出一只首山铜特制的箭矢,毫不犹豫地拉弓开箭,一箭射出,这位喇嘛还未反应过来,这一箭已经射到。 紧急之下,他或许做了防护,身上无数层光芒此地闪起,佛影、禅唱、经书的虚影一重重出现在他身上,显然,在出来前,他已经做足了防护。 但是在万海全力一箭之下,这些防护毫无用处,被一穿而过,首先射爆了他的金身,接着是脑袋,瞬息之间,这位萨迦寺护法明王,首席金刚,就这样被射死在地。 当他的尸体落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牧民们是清楚这位护寺金刚的法力的,平时有不听话的牧民,往往会被他一掌拍下,连人带周围一切都拍成饼状。 而周围那些萨迦寺的僧众和暗暗观察的其他教派的喇嘛们更清楚其中的厉害,这位可是号称萨迦派最有希望进阶阿罗汉果位的僧人,就这样一箭就死了,干净利落。 如果是偷袭也罢了,可是他刚才身上闪起了那么多法术虚影,甚至连号称不灭的金身都用出来了,但还是被一箭射爆了脑袋,红的白的炸了一地,这就上众人难以接受了。 射出这一箭的并不是元神真君,只是一个修为相同的金丹巅峰修士,也不是突然之间发难,可是就是这样,也不能挡住他一箭,那么,这吐蕃高原上,还有几人能挡住这一箭? 而这一箭射出来,牧民们呆愣了片刻,接着,那些前排的牧民们发一声喊,就要离去。 眼看一场大型踩踏事件就要发生,这时,万溪开口了:“所有人不得慌乱,不得奔跑,慢慢向西南方退去,” 元神真君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法力,骚动的人群顿时冷静下来了。 接下来,人群慢慢从西南散去了。而这过程中,萨迦寺的那些喇嘛们一动不动,就静静看着。 等所有人都退开,只剩下了萨迦寺的喇嘛们稀稀落落站在人群中。 待所有人退开后,后面宏伟的萨迦寺露了出来,只见一位雄壮的喇嘛走了出来,朗声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辰漏观的诸位何必咄咄逼人?我等只是在吐蕃高原传承佛陀教义,导人向善,诸位远涉而来,就是征服了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哦,难道你们萨迦派不是受窝阔台之邀,几次去觐见蒙兀大汗了吧?一旦你们谈好了价钱,卖了吐蕃,你敢说蒙兀人不是打算借助吐蕃进入益州、大理?难道蒙兀人就为了跟你们谈心?” “道听途说,不足为凭。” “哦,既然道听途说,道友只要以修为发誓,以前没有承诺,将来也不会帮助蒙兀人,严守中立,那么我辰漏观不但会退兵,还会向道友道歉。” 于是,这位上师僵住了,立誓说的简单,做起来不会那么容易,更何况眼前之人也不会让他有空子可钻。 于是,他又低宣了一声佛号,道:“道友何必苦苦相逼,持大军上我吐蕃,亵渎佛法,其罪可诛。” 万溪也懒得跟他废话,示意万海。 于是,万海手中长枪一指,所有武陵军顿时将气息凝为一体,策马奔腾,朝萨迦寺这边碾压过来。 这一动作,萨迦寺僧众马上胆气被夺,战战兢兢,他们虽然也有近千人,修为也不低,有百多位筑基,六位金丹,但与武陵军一比,就如巨人面前的蚂蚁。 要看他们就要被撞碎,这位出头的喇嘛不得不走上前来,彻底放开自身的气势,与其他喇嘛一起结成一个修士阵法,准备阻拦武陵军的冲锋。 见此,万溪也策马而出,来到阵势最前方,代替了万海的位置,领着大军,叠加着数万军士的血气煞气,手持那柄陈天当初在对付铁浮屠时炼制的那柄长枪,直撞过来。 在万众瞩目下,万溪这边化为一头硕大的玄龟,轰然撞向萨迦寺形成的金灿灿的护法金刚阵。 “嘭”,空气中响起了一声闷响,四野震颤,整个高原都抖了几抖,那些远去的牧民们都被这抖动晃倒在了地。 也幸亏他们被晃倒了,因为接下来,无匹的狂风从碰撞之处发生,往四周席卷,有些没晃倒,只是趔趄了一下的牧民,顿时就被这股狂风吹上了天。 但是这股狂风来的快也去的快,不一会,卷上天的牧民就摔了下来,断手断脚,哀嚎不已,还有一部分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这一下,原本还在以正常速度离开的牧民们顿时崩溃了,爬起来一边狂叫,一边乱跑,幸亏现在他们已经走的很散了,才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踩踏,只是有些人被撞到。 再看武陵军和萨迦寺这边,武陵军完好无缺,只是有些气喘,仍是杀气腾腾的杀过来,而萨迦寺这边,没有筑基的修士,统统被震死了,无一幸免。 筑基期修士重伤,金丹期轻伤,就连那位阿罗汉果位的大喇嘛也被万溪一枪穿透锁骨,在肩膀上开了一个前后透光的大洞。 这就是阵法的不同了,萨迦寺所用的就是最常见的佛阵,每一位修士都是阵法的一部分,受的伤害自然也会被分配到每一个人。 而武陵军用的军阵,其核心是聚集起的煞气,每一击,使用的也是那些血气、煞气,只要这东西没被打散,所受的伤害,一定会被转移到煞气上。 这也是陈天仿照修士阵法专门创出这种用于低阶修士和未入道修士所使用的军阵的一个长处。 看到一轮占优,萨迦寺的阵法已破,万溪更不停留,驱军继续扑过来,只要接触,萨迦寺受伤的这些僧众没有一个有活路,就是那些金丹,被大军围攻,其中还有十多位金丹,能逃出一两个都是运气。 远处那些观看战局的上师们一个个都心惊不已,没想到武陵府的军阵这样厉害,以前即使与万溪打过一些交道的喇嘛们也没想到,平时很好说话,秀秀气气的这位还有这样一面。 眼看萨迦寺就要败亡,瞬息之间,萨迦寺之中又飞出两位老和尚,一位天竺人相貌,一位吐蕃人相貌,联手当初法宝,稳稳护在萨迦寺众人之前。 这一次再一次撞击,被两位老喇嘛稳稳接住,化解。 万溪勒兵后退了一段距离,冷笑道:“萨迦派果然底蕴深厚,难怪敢以一己之力就决定整个吐蕃的兴亡。” 一边说,一边转身不屑的撇了远方看热闹的家伙一眼。 远处这些看热闹的也大吃一惊,他们与萨迦派斗争多年,猜到萨迦派或许有第二位罗汉,没想到他们有三位,再联想到刚才万溪所说的,顿时恐惧、嫉妒和幸灾乐祸等情绪接踵而来,都巴不得他们今天倒大霉。 第13章 菩提树 这两位挡住了万溪的再一次冲击,其中那位吐蕃人模样的罗汉说道:“小女娃娃,你还是带兵回去吧,吐蕃是我们吐蕃人的吐蕃,我们如何选择是我们自己的事,容不得唐人置喙。” “哦,听说大唐都亡了,你们这宋廷就是个软脚虾,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吐蕃人的事?” 万溪不回答,准备再度冲击一次,这时,孔雀飞到万溪身后,传音道:“溪姐姐,观主让你只管再冲一次,其他的不必管。” 于是,万溪再度提兵冲锋,这两位罗汉一是为了立威,二也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僧众,不闪不避,再度联手当初两道金灿灿的光芒。 这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两人联手,幻化出了一个似真似幻的世界,其中有高僧讲法,有沙弥学经,有凡人拜神,种种不一而足,仿佛一个佛国。 对着这一套,万溪只是卯足了法力,将全身法力都投入到了手上的长枪上去,长枪化作一条黑龙,摇头摆尾地扎了过去。 就在长枪接触到那佛国之前,忽然,一枚珠子打到了光幕之上,无量森白寒气爆发,瞬间蔓延到整个佛国每一寸地方,不但这光幕被冻住,就连佛国幻景中也下起了鹅毛大雪,冰封万里,将里面所有的生灵都淹没了。 趁着这被冻住的刹那,早有准备的万溪直接一枪捅过去,法力爆发,元神神通显现,只见那枪身更显化成一株参天巨树,那枪尖更是化为咆哮的黑龙,一口咬在这被冻住的光幕上。 顿时,光幕崩溃,化为一阵阵碎块,然后气化消失,只有最中心还有一株灵树残存,但也元气大伤,枝叶落尽,枝干也折了一半,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树干了。 而那两位罗汉,也被无匹的冲击力冲击得如一块石头般往后蹦去,他们在半空中还待金身出窍护住肉身,但这时,虹光一闪,红星出现在他们前方,头顶着火鸦壶,张嘴一喷,嘴里喷出熊熊朱雀火。 而头上的火鸦壶更是蹿出七头真火组成的火鸦,围绕着他们两人,熊熊灼烧起来。 这火之中有极为克制元神的太阴真火,有极为克制肉身的地心炎火,还有其他五种真火团团围住,放肆灼烧。 两人原本就神通被破,受了重伤,这又失了先手,被这么多真火围绕着灼烧,顿时方寸大乱,有什么宝贝还只拿出来,没用上就被真火烧成了灰烬。 他们也只能凭着修为硬抗,连手脚和身体表面的皮肤都烧焦了。 眼看就要完蛋,两人顾不得其他,也不管被真火灼烧,强拖着肉身,化为虹光,就要遁走。 这时,孔雀一挥手,一片五彩光芒在两人面前闪出,将周围数百丈都笼罩在其中。 然后,就看见这二人的遁术瞬间破灭,提起的元气,一准备施法就消散了。施展的法术,一出体外就如风中冷烛一般熄灭了。 虽然这法术只持续了数刻时间,可是已经足够打断二人施法,抓住这个空隙,万海连开两弓,两支箭几乎不分先后射在二人头上,虽然不像刚才那护法金刚一样将头都射爆了,但是箭矢也是深深扎入二人的头颅中。 远处观望的人一看就知道,这种伤势,以箭上附带的劲力,二人的脑海中肯定已经被搅成了一团浆糊,肉躯是死定了。 而他们的金身,根本来不及钻出来,又被七只火鸦顺着七窍钻进去烧成了青烟。 刚才孔雀这彩光刷来时,这七只火鸦也被还原成了数朵熊熊燃烧的真火,元气大伤。 不过这会,还是被红星驱使着烧死了这两位佛门的阿罗汉。 等这边完事,那边万海已经带着武陵军扫荡了一遍,将所有萨迦寺的寺众屠戮殆尽。 不过,他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刚才那位最开始出现的罗汉,萨迦寺的主持贡嘎班智达消失在了战场应该是刚才趁机逃跑了。 辰漏观修为高的众人神情都放在刚才后出现的二位身上,没想到这位堂堂元神真君,佛门的阿罗汉,竟然临阵脱逃。 不过,众人也没啥办法,一位罗汉,要跑,除非被同级修士缠住,否则谁也阻拦不得,沿途也没留下什么气息,让红星这种擅长速度的都不知道如何去追。 不过这一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吐蕃密宗诸派,此时剩下的元神修士恐怕已经凑不齐五位了,辰漏观已经能轻松压制。 这一战也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双方的差距,于是,剩下的诸派无不胆战心惊,皆派出代表赶到萨迦寺朝见新的统治者。 而黄芪也赶到了萨迦寺,以武陵府府主的名义到达萨迦寺,接受众僧的拜见,安抚僧人,除了原萨迦寺势力范围外,承诺,不会冒犯现存所有寺庙的利益。 同时,要求各寺自选僧兵,组成军队,和辰漏观征召的牧民、武陵军一起戌守各处入藏通道,防止蒙兀人入侵。 对此,各寺庙无可奈何,但也接受,毕竟如果真的蒙兀人和武陵府在高原上开战,受害最大的还是吐蕃人。 于是,废弃了数百年的关隘被迅速整修,军队入驻,大队人马进出吐蕃的通道就那么几条,迅速被封闭,每个关隘附近都有一位寺院的金丹修士警戒。 而且,拉萨还驻守了一个武陵军的千人队,领头的是一位金丹,每年轮换一次。 同时,武陵府做起了收买民心的好事,无数来自武陵府的商品涌入了拉萨,如吐蕃人急需的茶饼、盐、棉花、丝帛等。 特别是原先萨迦派势力范围所在的吐蕃高原西南,被武陵府直接统管,废除了许多原本交给寺院的苛捐杂税,减轻了牧民许多负担,一时间,频频出面的黄芪被牧民奉为菩萨下凡。 在黄芪处理这些的时候,陈天早就和万溪返回了辰漏观闭关,他们在此次大战中都伤了元气。 特别是陈天,冰魄珠那次爆发,几乎耗损了这颗珠子的本源之气,现在急需回辰漏观补充元气,同时也趁它元气亏空,迅速祭炼。 不久,一大批典籍、物资被送回了辰漏观,这是萨迦派珍藏的各种典籍,包括各种修炼功法。 陈天翻了翻,其中感兴趣的是那位印度僧人从天竺带来的许多佛教典籍,其中有一些记载陈天极为感兴趣。 一是这位天竺僧人从天竺来到吐蕃的路线,不是走传统的从天竺北部到吐火罗,再到西域,最后从西域进入吐蕃,绕了一个大圈子。 这位僧人直接翻越皑皑大雪山,最后进入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大峡谷,从峡谷中伴随着一条大江,一路沿江而上,穿越而高原,直接到了吐蕃。 据那位僧人记载,这条路上,与吐蕃的苦寒不同,气候适宜,降雨丰富,沿途景色多变,几疑进入了江南。 而且,沿途不时可以发现灵气充裕的山谷,怀疑这大峡谷是一条灵气充裕的灵脉所在地,只是这位僧人对灵脉的勘探没有建树,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要不是这位僧人过来后不久,天竺佛教接连被打击,濒临毁灭再也无力探索这条道路,将不知道有多少天竺僧人会从这里进入吐蕃。 陈天对此极感兴趣,这可是一条灵脉,而且看描述,是一条了不得的灵脉,萨迦派也正是凭这条灵脉才人才辈出,在苦寒的高原上,竟然出了三位罗汉,数十位金丹,几乎可以碾压其它派别。 陈天马上给给驻守在拉萨的金丹修士去信,让他们先找出来这个峡谷在哪,然后安排人一起探索。 如果能找到,不但辰漏观得了一处可以供养大量修士的天然灵脉,更可以借此直接沟通西辽,即使大规模的物资流通很困难,但是联系本身就是非常大的价值。 除此之外,还有一根半残的树干,其枝叶尽凋,就是树干也断了一半,只有一半枝干和根茎保存完好。 这是一株元神级灵物,菩提树,是当年天竺佛门的压箱底宝贝之一,也是上次那两位喇嘛能施展出硬抗万溪攻击而毫发无伤的掌上佛国神通的根本。 这是那位天竺僧人在佛门屡次被天竺印度教重创后从印度教的宝库中抢出来的,当时,印度教的修士还未认出这件宝贝,让他捡了个便宜。 这株灵树能助人开悟,特别是佛法方面的修行,大有益处,这也是萨迦派崛起的根本之一,可惜如今被万溪和陈天联手重创。 只是陈天拿着这株灵树却有点头疼,因为长久受佛法熏陶,特别是连佛祖都在菩提树下悟道,因此,这种灵树佛门气息浓郁,如果一般修士在树下悟道,时日一长,难免会萌发向佛之心。 这是陈天在观察体悟这株灵树时,观想图上的玄天上帝传来的一段讯息,陈天知道,这是上帝的提醒。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也没有好的办法,这玩意又不是法宝,洗炼一番就能消除这种影响。 想了想,他将这株灵树放在一边,等万溪出来后看她有没有什么妥善的办法。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修炼典籍,其中关于密宗各种手印、心印的修炼让陈天眼界大开,最根本的还是萨迦寺的《琉璃经》,讲究心如菩提树,身如琉璃盘,掌上生佛国,金身永不灭。 这是一部内外兼修,同时还有大威力神通修习之法的佛门典籍,极为了得。 将这些典籍统统收入藏经阁,静待有缘人来翻阅,对此,陈天并不介意少数几个人修习只是不喜欢菩提树这种近乎强制地改换弟子信仰的东西。 放下了这些东西,陈天继续祭炼冰魄珠,补充元气。 又过了大慨10来天,镇守吐蕃的金丹修士王鹏传来法讯,言道找到了那峡谷的起点,伴随着一条大河,越往下,底下灵气越是充裕。 陈天想了想,依旧让万溪带领10位金丹,和吐蕃各派系的金丹修士们过去探查。 所得,灵物按照修士做出的贡献大小分配,修行之地则按照势力瓜分。 这个政策一出来,那些教派们都欢呼雀跃,他们也耳闻萨迦派有这样一处秘境,但具体在哪个地方,他们却一无所知。 如今的辰漏观吃肉,还带他们喝一口汤,他们当然乐意,甚至团结起来对付其他想插手的势力。 他们在雅鲁藏布江源头一直沿河而下,顺着水流逐渐深入大峡谷中。 随着地势的下降,来自天竺的水汽供应,这里从高原苦寒渐渐变成了温暖湿润的气候,气温适合,植被茂盛,让一众从没见过这种景象的吐蕃其他教派金丹们一片羡慕嫉妒恨。 他们没想到萨迦派竟然找到了这样一个好地方,而且,秘而不宣,如今萨迦派成为过往,他们自然也不会在言语上客气。 陈天并未过多干涉这里的事情,他已经让万溪拿着阴阳五行塔,紧急时刻是可以召唤他帮忙的,至于一般的事物,万溪自己能搞定。 只是嘱咐万溪,沿着江水一直顺流往下,看能否找到天竺,没有的话也勘测清楚周围地形,为将来大规模开发这里做准备。 除此之外,他便不再多插手,反而将注意力投放到了苏越那边,这孩子坚韧不拔,关键时刻不乏智慧和勇气,虽然与自己有点差异,但也是属于穿越者和本土土着的区别,做自己的嫡传弟子够了。 至于未来是否能传承自己的造化之道,修行路上总是有数不清的意外,谁能说清楚? 此时的苏越,正在和铁牛两人哼哼嗤嗤地修筑桃园,周围的村人一开始还对他们的行动充满兴趣,可是听说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种几株果树,都讥笑一番。 在他们心里,种几株果树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丢个桃核就可以了,至于成不成,看天命,在武陵山脉这种地方,大概率是会活的。 农村中,谁家没在房前坡后种几株果树,哪像他们这么麻烦,就是那些读了一点书的,也接触不到法阵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就当是小孩子顽皮罢了。 第14章 小世界 除此之外,他们搞得梯田倒是让村人高看了一眼。 他们走遍了乡村周围,才在离村子七八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处乱石嶙峋的荒山,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山上真的有一口清泉,泉水还挺大,应该是地下有水脉。 第二个原因是这座山大部分地方都是石头,尤其是山底下,只覆盖了一层不厚的土壤,其它地方全是石头,第一次建,苏越怕引起山体滑坡,所以远在这种地形。 刚好石头可以用来砌筑田埂,稳固四周地形,这样,在地下都是石头,周围也砌筑石头的情况下,不会发生泥石流、山体滑坡。 这些是陈天传个苏越的知识中有的内容,实际上,陈天虽然知道梯田,但是梯田怎么砌筑他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苏越尝试,既是考验,也是试验。 这其中,常见的一些地质灾害肯定是要传给他们的,否则哪天一个泥石流,岂不是两人团灭。 其实,这是陈天多虑了,武陵山区的山丘,大部分是石英沙岩,根基稳固,很少发生泥石流这种地质灾害。 只是在这种地方开垦梯田就苦了这两兄弟,首先要清理地面,平整地形,收集石头。 然后砌筑田埂,围建田垣,而且由于地里的石头太多,使用耕犁都不行,经常把犁头损坏,坏了几次之后,两人干脆拿着大锄头直接挖地,硬生生挖出了半亩田。 接着,二人堵水、施肥养田,正好时间到了秋末,两人商量了一下,主要是苏越出主意,铁牛符合,决定种上油菜试一试。 这油菜种子也是辰漏观经过杂交选育了的种子,虽然达不到后世一亩地400斤的产量,也达到了200斤左右,自从辰漏观推广以来,成为了山区人食用油的大头来源。 他们目前刚将土地开垦出来,还在畜养阶段,他们二人对农活也半懂不懂,对最后能种出什么成果,陈天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梯田可行就可以了。 这一日,苏越照例做完早课,响起今天正是阴历五号,正是陈天解惑答疑的日子,较忙将这一个月积攒的难题拿了出来问陈天。 这段时间以来,苏越和铁牛的功法进阶极快,特别是铁牛,那《力士篇》仿佛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进度惊人,转换功法后,不几日就赶上了苏越的进度。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极速发育,短短半个月就长了一个个头,而且力气也增长极快。 他原先只是有天赋,双臂两三百斤力气而已,但是现在,修炼《力士篇》半个月,竟然有了5.6百斤的力气,赶得上一个成年壮汉了。 他老子虽然对两个孩子又是建桃园,又是开梯田的事不以为然,但是看到自己儿子的变化却又极为满意,毕竟有如此大的变化,足以说明苏越的厉害。 也幸亏他们吃了那枚灵桃,足以弥补他们练功的消耗,否则就他们练功的进度,需要补充的营养,那60两银子恐怕用不了几天。 看他们练功一切顺利,陈天想了下,将自己得自师傅的那寻龙点穴之术,初级阵法布置的知识传给了他,让他找预习一下。 然后,将《一字电剑》、《随风拂柳》和得自萨迦寺的大手印等一些武者能用的上的功夫也塞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修习,遇事有自保之力。 没到先天之前,或者没加入军队,学生们是学不到应用型功法的,这是为了防止一些孩子学了之后乱搞,偷鸡摸狗都还是小事,如果孩子之间斗殴都用上了一字电剑这种杀伤性功法了就搞笑了。 陈天解答了苏越和铁牛几个问题之后就将神识收了回来,他们修行到先天,有了灵桃的帮助,大概明年开春就能做到,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 这边做完,他将精力全身心投入了太玄珠的祭炼,这件法宝的重塑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成败在此一举,这也可能是他在此界最后一次祭炼这件宝贝。 他从辰漏观拿出五行属性阴阳之分的灵材各一份,只是金丹级,但灵气异常精纯,将它们粉碎,捏合成十条模拟的元气灵脉。 接着,陈天全副精神进入太玄珠,元神显现,只见其上一朵青云,托着一尊宝塔,而那青云之上灵光闪动间,隐有花草鱼虫、飞禽走兽、黎民百姓,皆在其中繁衍生息,也有世界变化,阴阳流转、五行生克在其中。 元神在其中显形之后,掐起分混沌、定清浊、演阴阳、化五行,让阴阳五行法则重新演化,而这次,他将自身领悟的造化法则居于阴阳五行之上,由造化而演阴阳五行,而阴阳五行最后又收归造化,完成一个循环。 而在这个过程中,太玄珠中的空间不住被陈天的元神主持着往四周扩展,最后形成了一个直径百丈的浑圆空间。 接着,陈天挥手间,这些年积攒的先天阴阳灵气全部泼洒下去,演化成五行物质,组成山川河流,树木矿藏,火焰雷电,玉石金属等形形色色的东西。 接着,趁着这些东西成型的时候,陈天将十团五行灵物粉碎而成的五条模拟小型灵脉种入了空间之中,让其缓慢孕育。 接着,陈天又丢出日月星三团真火与原先的三只火鸦凝为一体,又在东方种下一株灵桑,在西边种下一株月桂,以这两株灵植为太阳太阴真火形成的火鸦为巢穴,每日东升西落,西升东落,模拟日月运行。 而星辰真火则散做无数团灵火,挂在天空,又彼此呼应,组成残缺的诸天星辰阵。 当一切完成的时候,陈天手持无数灵水,化作甘露洒向太玄珠。 然后,整个空间就像活了一样,阴阳五行法则开始运转,日月运行,天气万象,雷霆雨露都出现了,更有造化的规则若隐若现,笼罩着这片山脉,让其生机勃勃,不断有生命演化出来。 而其中心,梧桐神木镇压整个空间,让其不会轻易崩溃,所有的元气也经过梧桐神木的转化而流转,整个空间中,以梧桐神木为核心,布置出了星辰五行阵,只是目前还极为简陋。 因为天上的星辰只有那日月,星辰只有四象二十八宿,其他的星辰都没有,要慢慢根据空间扩展而衍化。 此时的太玄珠才算基本完成了,整个空间有直径百里大小,阴阳五行规则齐备,生命不断在演化之中。 而那埋入的十条模拟灵脉,如果经过漫长时间的孕育,没准会成长为一件举世无双的法宝。 而在这正中间,五行灵脉环绕的是万载空青石,这是可以孕育出空青石乳的宝贝,也是可以孕育出一条小龙脉的可能。。 而且这个空间目前规则已经基本成型,即使脱离了陈天的掌控仍然可以继续进阶。 而且陈天并没有规定极限,理论上,只要有源源不断地元气,空间也会自己成长。 更重要的是,有了那十条五行灵脉和万载空青石,就能自行培育灵脉,总有一天,这个空间能自行生发元气,独立自主,不需要外界的输入,真正的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 当一切完成的时候,陈天依旧将它安置在辰漏观前,让梧桐神木显现在辰漏观之前,吞吐元气,交换物质,将整个空间印照在现实之中,依托现实而不断调整空间。 这个吞吐,不是单方面的吞噬外界元气,而是与外界做交换,做流通,依托外界的法则不断完善珠子内的空间和法则。 当太玄珠立在那里的时候,整个辰漏观方圆数百里都被笼罩入太玄珠空间,既在太玄珠中,也在现实中,只要陈天愿意,随时能将人关入太玄珠中,闯入这百里范围的修士,任凭修为再高,也要受陈天主宰。 接下来,等太玄珠内空间稳定之后,陈天会按照现实中的地形在太玄珠内塑造各种地形,如高山、峡谷、平原、丘陵、湖泊、江河等,种植上各色灵植,将之打造成一个修行的胜地。 也就在太玄珠扩展的时候,猛然,它的边界似乎碰到了另一个半独立的空间,只是微微一碰,就让两方如两个气数对撞一样,嘭的一下就又弹开了。 陈天连忙将太玄珠控制了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往那边延伸了下,又触碰到了那个空间的边界,然后又是如刚才一下,嘭地又弹开了。 这下就有意思了,因为陈天敏锐地察觉到,两次碰撞都是机械而呆滞的反应,在陈天看来,就是没有人主持的迹象。 这让陈天的兴趣来了,仔细感应了下碰撞发生的地点,就在武陵山脉的最东端,武陵山脉、洞庭水系交汇的地点。 陈天想了想,猛然想到了一个传说: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 《桃花源记》,这个关于武陵山脉之中有洞天福地的传说,借助陶渊明的这个名篇,不但在凡人中流传甚广,就是在修士之中,也是大名鼎鼎。 只是自那以后,无论是凡人、修士、高官显贵,没有人找到这个地方,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地方是杜撰的,是陶渊明为喻志而想象出来的一块世外清净之地。 但今天,陈天却在武陵山脉与洞庭水系交汇的地点察觉到了这个空间的存在,不由大为意外。 辰漏观入主这里后,也曾留意过这样一处地方的存在,特别是星辰五行阵立起来的时候,但是很可惜,也没有找到,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传说或杜撰,没想到它竟然在武陵山脉的末端。 那里已经到了常德府地界,再往前几十里就是洞庭平原,自楚国开发以来就是人烟辐辏的所在。 想了想,这事还是要请教陶翁,因为陶翁以陶为姓,又是桃树成道,很可能与陶渊明有所牵扯,无论如何,都要去询问下他,一来请教,二来也是打个招呼。 刚好这里太玄珠的事也完了,陈天刚好有时间去看看。 于是,他知道遁法,不多时便跨越了数百里,到了玄武城中。 此时,此城中忙忙碌碌,到处都是忙乱的人群,陈天神识放开一看,发现黄芪也在这,再注意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宋廷终于忍不住诱惑,还是按照与蒙兀人的约定,接收了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收复汴京、洛阳二京。 黄芪却从蒙兀人的军队调度中发现了不妥,当宋廷在不断抢地盘、收府库的过程中,蒙兀人却在反常地聚集军队。 加上原本他们攻破黄河放线后就已经毁坏了沿线关隘,如果蒙兀人真的有心动可以直接兵临城下,以汴梁和洛阳残破的城防,宋廷又未做准备,在平原上开战,一定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黄芪也是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想起陈天的警告,马上将一万武陵军调配到玄武城。 幸亏先前由于陈天的警告,玄武城囤积了许多物资,随时能启用,才虽然慌乱,但不至于措不及防。 接着,黄芪想了想,给正在襄阳边上修养屯田的孟珙部去了一封长信,详细告知了自己这方收集到的情报,自己未来局势的预判为了取信,他还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陈天对此并不关心,如果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黄芪也是个废物了。 他直接到城中心找到了陶翁的新居,这是一个城中湖,引来了长江的一处支流直接穿城而过,并直接归入长江之中。 按理说,整个武陵山脉,这里的地理位置最优越,能直通长江,但是可惜的是,这里直面的就是襄樊,宋廷的京湖战区,整个长江淮河防线的中心,也是南北方争雄的中心。 如果双方知道有人在离战区这么近的地方筑了一座城池,还藏了几万兵马,宋廷不得立刻爆炸。 所以,平时这座城面向长江的方向被星辰五行阵是封闭,只准往武陵山脉后方而去,不能直入长江,寻常人也不知道他具体的位置,只知道从武陵山脉中央过来的道路,从这里往长江边而去,只会迷失转圈,然后走回原来的地方。 第15章 桃花源 这里因为靠近襄樊和长江,山高谷深,可耕作地稀少,原本就罕无人迹,如今更是渺无人烟,谁也不知道这里筑起了一座城池。 陶翁就在这湖的最中央,那里有一个堆积起来的沙洲,陶翁高大挺拔的本体就立在这里的几个月不见,已经恢复了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样子。 陈天直接落在沙洲之上,一落下,陶翁就感觉到了,树身裂开,形成了那张五官,开口道:“观主今日怎么有空来这了?是不放心你那弟子,亲自过来坐镇?” “有陶翁在,他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我趁早换人得了。我此番来,却有几件事与陶翁有点干系。” “哦,观主请说。” “一来,陶翁已经进阶元神想必继续修行没有了参考,我这却有一条路,比当年的《青帝长生经》要好得多。二来,就是想向陶翁请教一件事。” “一件一件来,关于陶翁的修行,我这有一卷《神霄天雷玉书》可以给陶翁参考,这是昔年神霄派的根本典籍,陶翁本体为仙桃,又自古就传说有驱邪避魔的功效,修炼这卷法诀应该是相得益彰。” “哈哈哈,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这卷法诀也确实适合我,我受观主大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受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这身修为卖予观主了。” “陶翁言重了,当年,如果不是陶翁坐镇,我辰漏观如何能在武陵山之中生存下来。今日,不过是回报陶翁一二。” “另外一事,却是我发现了一处地方,恐会与陶翁有点牵连,所以要来与陶翁咨询一二。” “什么事?” 陈天将刚才的发现与他详细说了。 陶翁听到后沉默了一会,道:“没想到还是找到了。” 陈天愣了一下,道:“陶翁不愿那个地方重现于世,既然如此的话,重新封禁就是了,不然那无人主持,早晚还会现世。” “不,不,观主误会了,其实我也一直在找那个地方,只是没想到那地方竟然在那里,那都已经不算武陵山脉了,难怪所有人都找不到。” “不是观主,我这个遗憾可能要永久留下了。” “我本为五柳先生所种的一株桃树。五柳先生少时就得了一卷功法,与现在的《青帝长生经》差相仿佛,只是那时,先生满怀救世之志,修行不过点缀。” “直到先生之妹早逝,先生也屡经宦海沉浮,晋室失德、高门无行,军阀弄权,肉食者鄙,因此先生干脆挂印辞官,回乡修行。” “或许是心无挂碍,切中了修行意旨,先生的修为一日千里。不过二十多年,就从原先只是先天之境直入元神。” “只是先生一直与人为善,甚少出手,所以无人可知。” “只是后来,檀道济听闻先生隐逸之名,屡次三番想请先生出山相助,先生不愿,也不想再受世俗困扰,加之年岁已高,干脆假死脱身。” “先生早就听说过桃花源的传说,后来还得到了那位渔夫禀告太守的详细记录,所以才写了《桃花源记》放在诗文中做序,一来抒发胸意,二来也是对这处所在极为向往。” “假死后,先生干脆搬来了我原身所在的桃花寨,一来修行,更是为了就近寻找桃花源。” “他根据那位渔夫的叙述走遍了武陵山大大小小的地方,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这位渔夫受到了某些修士的影响,产生了幻觉,才有了这样一场神奇的旅程。” “就在他放弃寻找不久,有一天,武陵山脉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常波动,然后那一日,先生就出门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我也不知道先生去了哪?为什么去?当时我才刚开启灵智,只有模模糊糊的感应,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也是我后来修行中只知道积累元气,导致第一次渡金丹劫失败的原因,我很想去找找他。” “后来,我听了道友的劝诫,更想明白了,时间已经过去了5.6百年,所以才没那么执着。没想到,道友倒是找到了先生苦寻不得的地方。” “这样,观主等我几天,我将化身召回,陪观主一起去探探。我那化身一直在武陵山中晃荡,意图找到这地方,如今托观主的福,有了眉目,正好去见识下。” 陈天点了点头,然后回转了辰漏观。 对于桃花源,陈天是极有兴趣的,这种修行圣地,传说很多,道家杜撰天下有一百零八福地,三十六小洞天,十八洞天,还有十大洞天,实际上,有据可查的,不过寥寥,大多是穿凿附会。 剩下的一二确有其事的,自古以来,越来越多的消失,或许毁于天灾、人祸,或许隐逸在世外,如今,连三仙山都是前代修士从海上寻找灵脉聚集而成的。 又过了三天,陶翁的化身终于回来了,是他的一截树心捏成的一个小木人,唯妙唯俏。 这也是大多数元神修士选择化身的方式,以自己身上的灵材或者炼制的器物作为化身的寄托物,这种方式得来的化身威力与器物息息相关,但是上限很低,大多都只到金丹境。 而且器物的属性是什么样,化身的属性就是什么样,不能更改。 当然,元神真君们以器物寄托都只是为了方便,真有需要斗法的时候,一般都是直接出元神相斗,到了元神阶段,不会像阴神那样畏惧雷霆、阳火这些东西,斗的都是各自大道的高下。 不像陈天的冰魄珠,这种寄托元神的无上至宝,是可以一直修行的,也就是说,修士可以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来看,甚至能冲上元神之境,与本体并驾齐驱。 本体真身死亡后,冰魄珠化成的化身是不会受到多大影响的,这才是这东西的珍贵之处。 陈天给万溪去了一封法讯才和陶翁出发。 他自己的冰魄珠化身和陶翁的本体都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万溪留了一封信,毕竟这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半独立空间,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如果真的像渔夫说的黄发垂髫,怡然自得,也不会他出来时处处留记号,后来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回事了。 陈天与陶翁一路往东,不过片刻就到了陈天发现的这处地方。 先前已经说过,这里是武陵山脉的尾端,所有山峰不再是武陵山脉中那种如树林一般高大陡峭的山峰,而是连绵的丘陵,不过几十丈高。 陈天和陶翁到了这里,即使张开法眼仔细寻找,也没什么痕迹,就是以望气神通,也只会发现这里一切寻常。 要不是太玄珠的空间扩展到这里,两个附属空间发生了碰撞,陈天也一定不能发现这里。 没办法,陈天又操纵太玄珠往这边蔓延,再度碰撞了一下这里,这次,尽管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陈天和陶翁还是通过法眼看到了动静。 随着一丝丝涟漪扩展,空气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空间的模糊虚影,这空间前细后宽,形如葫芦,葫芦主体之中只能看到一片金色,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陈天和陶翁对望一眼,点了点头,陈天就去布置法阵,也幸亏他学习了《太玄阴阳洞天禁》之中许多空间符文,也用了好几次,已经熟悉了。 否则,面对这样一个完全隐藏的半独立空间,他除了硬攻还真没什么办法。 只见他先布置了一个太上感应阵,然后在其中嵌套了一些空间类符文,他发现,这么多年来,太上感应阵极其好用,不但能和其它各种阵法配合,还能轻易嵌入到其他阵法中。 只见陈天将阵法布置好后再度以太玄珠触动桃花源,在它显形的刹那,陈天将太上感应阵往上面一撞,那上面的空间符文果然勾在了空间之上,再也不能轻易隐遁入空间之中。 只是这样一来,动静就大了,百里外的永定城中坐镇的郑川果然感应到了这里的动静,略一迟疑,马上往这边飞了过来。 不过一炷香时间,他就飞到了,不过陈天和陶翁并未理他。 他隔得老远就看见陈天在这了,可是又不好不来,只得硬着头皮飞了过来,然后拱手施礼,无声地站在这。 陈天此时仍在专心破解这个空间,这是叠加在这里的一个次元空间,目前看是没有叠加什么阵法,就是叠加在这里的,但是极为隐蔽,如果不是陈天这次以太玄珠覆盖过来,两个次元空间发生了重叠,恐怕永远都发现不了。 不过他既然发现了,又没有防护,现在又被太上感应阵勾住了,过了半个时辰,这个封闭的入口终于被打开了,那里是原来空间最小的那一头,一旦破解出来,就显现在现实之中,果然是条小溪。 踏入小溪中,就代表踏入了这个空间,陈天对郑川道:“郑川,你要不要也进来看看?” “弟子不用了,就在这为观主和陶翁长老守在这,免得闲杂人等打扰到两位。” 开玩笑,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能劳动陈天和陶翁这两位辰漏观的元神出手的东西,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简单,他贸贸然进去不但会让这二位心生芥蒂,而且有危险了怎么办? 陈天见他摇头,就没管他了,只是在太上感应阵之中又添加了几个空间符文,一来确保这空间不会再度隐遁,二来也是以防万一情况下,这个阵法能直接炸开,将这个空间炸开一个临时的出口,让二人出来。 沿着小溪向上溯流,沿途果然落英缤纷,桃花不断,陶翁看了看,道:“这些桃树都很奇怪,只开花,不结果,应该是一年四季都这样。” 沿小溪往上,尽头是一个山洞,入洞中,陈天走在前面,将阴阳五行塔套在身上,防御法阵激发最大威力,以往万一。 一路与桃花源记并无二样,山洞开始很狭窄,但越往里走越宽,最后甚至有数丈之宽,陈天碰了碰山洞的洞壁,触感有点奇怪,像某种软而滑腻的东西组成的。 只走了两三里,才走到尽头,一出去,就是满面烈光,如火如焚,普通凡人一面对这些光恐怕就会被烤成分灰。 陈天连忙将五行灵光罩的水光罩顶在最前面。 放眼望去,前面一片金灿灿的烈光,不时有灵火从天而降,砸在地上,四周炽热难耐,陶翁身为木属修士,难以忍耐这种环境。 陈天看了看,道:“陶翁,这里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你还是先退出去吧,这里的环境于你太不利了。” 陶翁想了想,道:“那好,观主小心点。”说着,往后退了数步,重新退入了山洞之中。 陈天张开法眼和望气神通,都只觉得双眼刺痛难当,眼泪都流了下来,却丝毫东西也没有看到。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继续进去看看,都来到这里了,再说,他自信此界能伤他的东西不多了。 盯着这刺目的光和不时坠落的灵火球,他又往前走了数十里,终于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一株大树一样的东西矗立在焦黑的大地之上,树高十余丈,其枝干不过一人合抱,有三三两两的细长叶片从枝干上长出。 而在其顶端,却是一朵硕大的类似花朵一样的东西,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花瓣都是纯白之色,让人一见心生淡雅、芬馥之感,中心的花蕊则好像被什么东西浸染一样,大体是金黄之色,又夹杂有黑丝。 就在陈天观瞧的时候,只听那金光之中似乎传来了一声啼鸣,愤懑、疯狂、嗜血,但同时又有一股堂堂正正,光照四野的意境充斥其中,显得尤为扭曲。 接着,陈天只见金光迅速消弭,聚集到了一块,接着,慢慢化为一只金黄色的乌鸦,身有三足,翅悬熊熊太阳真火,比陈天的太阳真火更为宏大、霸道,似乎要将这整个空间都烧传。 但是这火鸦的头上破了一个大洞,似乎有一支利箭从头上穿了过去。 第16章 日夜轮转 看着死了,也确实是死的,可是,它却以那双金黄夹杂黑丝的眼瞳紧紧盯着陈天,又好像没死透。 见状,陈天试探性地说了一句:“道友,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结果这东西没回应,又看了片刻,突然纵身一扑,就往陈天身上扑了过来。 其速如电光火石,陈天还只念头转过,来不及做任何动作,那金乌就已经扑倒陈天身上,化为一团火球,直接洞穿五行灵光罩四层光罩,眼看就要打破防御。 情急之下,陈天直接驱动洞庭袍的本体,一层层禁制展开,真水夹杂在无边大浪之中一齐裹向那火球。 这火球也像没有灵智一般,直接闯入洞庭袍之中,释放出无边狂暴火力,直接灼烧起洞庭袍的禁制。 陈天想也不想,将洞庭袍之中那无数水汽和灵水、真水直接砸在火球之上,稍稍抑制了那势不可挡的火力,不过洞庭袍之中的水元气却是极速减少,甚至禁制也一层层开始崩溃。 不得已之下,陈天驭使洞庭袍一抖,将这玩意直接抖落到了远处。 然后,它似乎认准了陈天,依然直接扑了过来,这次陈天有了准备,将五行灵光罩的威力激发到了最大,同时不断变换位置。 这火球似乎只有本能,没有灵智,只知道机械地追着陈天在跑,被陈天引着这样到处乱跑,一点也没有规律,即使被追上了,陈天也是直接以法力将之弹开。 就这样,陈天引着这火球在这个空间中转了几圈,大致看清了这里的情况,这里果然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只有来的山洞那个出入口。 而中间这个谷地,方圆三十余里,不大,在谷中心还依稀能看到田亩房屋的痕迹,只是大多数都已经被灵火灼烧的不成样子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在这谷中没看见一个生灵,连植物都没有,似乎都被这无边火焰烧没了。 而最中心就只有一株类似大树的菊花,其根系牢牢扎入这个空间之中,将整个空间死死束缚住,不使这死鸟跑出去。 而且这空间中似乎还有点其他东西,也被这朵硕大的菊花死死封印住。 追逐了半天,陈天终于适应了这火球的节奏,这玩意虽说遁速无双,快得陈天都反应不过来,但也正因为如此,没有灵智的家伙只能像遛狗一样被陈天牵着在空间中乱飞。 就这样溜了无数圈,正当陈天还在考虑用什么方法给这火球一下子的时候,那火球忽然像触发了什么机制似的,猛然一转方向,落到了那菊花之上,收敛火气,重又化为一只头颅被洞穿的金色三足乌。 然后,陈天就看见这东西将它那破脑袋往翅膀下一埋,似乎睡起了觉。 这就看的陈天懵逼了,你说这玩意都死了无数年了,怎么还睡觉?它还需要睡觉? 不过,陈天也没有撩拨它的打算,正好趁这段时间想想该怎么对付它?以神霄雷令?或许有效,可以试试。 就在陈天思考的时候,随着金乌收敛气息和火力,天地慢慢黑了下来,然后,猛地一下,天地就忽然被什么东西吞了一样,陷入了纯黑无光的境地,这个空间竟然有了日夜轮转的迹象了。 这种无光,似乎带有某些干扰神魂的功能,让陈天的神念都不能离体,眼睛也看不到丝毫光亮,一瞬间成了瞎子。 就在陈天小心翼翼地防备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周围多了许多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面爬动。 下意识地,陈天往远处声音响起的地方释放了一道雷霆,只见在金色的雷霆照耀下,黑暗被劈开,一道道影子出现在了陈天面前。 那是一条条庞大的黑蛇,但是脑袋是青色的,一道雷霆劈下,只要触及到的黑蛇都被雷霆蒸发成一缕缕气雾,没有丝毫残留。 但是陈天这一雷也惊动了这些蛇虫,无数黑蛇似乎找到了目标,都向陈天这边爬过来。 陈天思索了一下,再次一道雷霆劈了下去,这次不再是威力集中的雷霆,而是到空中分为了无数道雷网,密密麻麻的笼罩住了那些黑蛇。 然后,陈天只见到那雷网中的黑蛇如被阳光照到的黑暗一般,迅速消弭。 可是随着那些黑蛇的死亡,那黑蛇身上也有一缕缕黑气冒了出来,很快就弥漫在整个空间。 在陈天打算收取这些黑气研究一下时,这些黑气又迅速聚合了起来,陈天以为那些黑蛇会再度出现时,那些黑气却化为了一个硕大无匹的脑袋,充塞了整个空间。 只见这脑袋仍然是青色,不像其他蛇那样扁平的脑袋,而是浑圆,像一个人头,其上五官皆备。 只是时不时吐出得蛇信显示着这仍然是一条蛇。 这蛇的脑袋中心也有一个洞,从前额透入,后脑透出,都能从这破洞中看出去了。 那些黑气收拢,化为了蛇脑袋之后,空间也不再那么黑暗了,就是一个正常的无光空间。 在法眼之下,这都不是问题。 这蛇脑袋出现之后,也是盯着陈天看了片刻,然后也猛然朝陈天扑过来,不过相比金乌那熊熊燃烧的烈火,这蛇表明了就是黑沉沉的煞气,陈天甩手就是一连串的雷霆炸了过去,炸的黑气四溢,却只磨灭了一点煞气。 然后身一纵,隐遁入了空间之中。 这蛇没有那金乌那般直觉,能一直追着陈天跑,它似乎失去了目标。 烦躁的飞了片刻,只见这蛇猛然张开大嘴,只见这嘴迅速涨大,大到了整个空间都装不下,然后朝陈天这一块咬了过来。 这一咬,整个次元空间仿佛都被他吞进了嘴里,只有那株菊花和花上的金乌得以幸免。 陈天眼见的此,也显现出元神,往头顶一横,道韵散开,瞬间就抵消了大嘴那吞食天地的意境。 看来这玩意就是修蛇了,古籍上记载,羿杀修蛇于洞庭,斩其躯,化为巴山。以前陈天所见的那巴山妖王就是有巴蛇血统,也就是修蛇血统的妖族。 没想到,那修蛇的头颅竟然在这,或许这个空间都是修蛇头颅所化。 而那菊花上的三足金乌应该就是同样传说被羿射下来的金乌,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家伙生前是什么修为,都死了几千几万年了,还死而不僵,更实在空间中形成了某种平衡,一主白天,为烈日;一主黑夜,为死幽,但本质都是煞气,只是属性不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死在后羿手中的两个家伙,怎么到了同一处空间,貌似还挺和谐,一个主宰白天,一个主宰黑夜。 但他们实际上都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主宰他们行动的,应该都是怨煞之气,只是一个明显,一个不明显罢了。 驱散了修蛇那种吞噬天地的意境,再躲过就很简单了,同样是遁法,再加了一点带着自身气息的幻术,很简单就让这东西跟那金乌一样陷入了溜圈之中。 一边溜,他一边观察这中间这株菊花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在这里死死镇压住这方空间,让金乌和修蛇的煞气之身都跑不出去。 也不知道那渔夫口中黄发垂髫,怡然自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一边观察,他又一边一道又一道雷霆劈向修蛇,可惜每次都成果寥寥,这家伙生前的修为肯定超过了元神,才让现在自己这样的法术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随着修为的增高,对手的增强,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法术渐渐失去了以往的作用,他在思考,应该怎样修行出一种更大威力的法术来。 想了半天,他突然放弃了雷劈,改用冰魄寒光神通,直接将那修蛇脑袋冻住,可惜,这玩意说到底只是一缕缕煞气,被冻住也不能冻碎,片刻后又恢复如果。 接着,他又试了两仪元磁神光,阴阳元磁消磨之下,那煞气消磨得更快了一点。 而那些煞气被消磨之后,出现的是一丝丝神念结晶,陈天将这东西收了起来,这可是元神阶段都不能出现的东西,基本意味着神念已经由虚化实,连陈天也不能确定这是哪一阶段修行了。 见两仪元磁神光效果好一些,陈天将精神都花到了这个法术之上,雷系法术反而用的少了。 就这样消消磨磨,时间飞快流逝,突然,那修蛇脑袋猛地崩散成无数股煞气,纷纷往地面潜去。 陈天默算了一下,原来是黎明到了。 此时,太阳未出,修蛇也已经潜入地下,这片刻间,这个空间安静无比,直如一个坟墓。 陈天趁机仔细观察着这株菊花,越看越觉得这东西根本不像灵植,反而与元神法相极为相似。 想了想,他将神念稍稍接触了那株菊花,结果发现,这东西竟然是元神与灵物的结合,应该是修士将自身的法宝、灵植和元神糅合到了一起,深深扎入了这空间之中,形成了一种介于法宝、灵植之间的一种特殊的存在。 说他有理智吧,他只有最基本的本能,那就是扎根入空间之中,死死封闭这空间的出口,不让任何人出去。 说他没有吧,他又比一般的灵植更有生命力,比法宝更坚固,能承受空间之中修蛇和金乌煞气之身不知道多久的侵蚀,还只是花蕊被煞气侵蚀了一点。 除此之外,找不到这位元神修士其他任何信息,连他的本体在哪,修行各种功法都不知道,没有一丝信息留存。 就在他思量的功夫,那金乌煞身有了动作,它仿佛从沉睡中醒来,引颈啼鸣,但是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 接着,这金乌展开双翅,腾空而起,如一颗骄阳一般,升到了空间正中,接着,化为无数灵火团,烘烤这这个空间。 这次,陈天没有打扰他,而是悄悄施展遁光,返回了进入时的那个山洞。 陶翁正在山洞中等着陈天,连他在思考陈天将空间中的情况一一说与他听。 当陈天说道那菊花时,陶翁再也忍不住老泪,哽咽道:“先生寻找了一辈子桃花源,最后终于找到了,可也葬身其中。没想到桃花源最终也化为了魑魅横行的世界,时也,命也。” “我要到其中祭拜先生一番,解决其中那些鬼魅,还此间一个安宁。” 陈天拉住了他,道:“陶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贸然进入只是徒添困扰,我们还是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再去将这魑魅磨灭。” 两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看修蛇和金乌煞身的强度,恐怕此处空间破灭都不一定能将其完全消磨,难道要在这里面待个十年八年的,一丝丝地来? 陈天也知道这不现实,哪有那么多时间。 这里面的最主要的是煞气,幽冥真火对付煞气倒是对症,但是陈天不敢轻易使用,害怕其被金乌煞身吸收了更麻烦。 另外还有祛煞丹倒也可以,可惜也被用了。 想来想去,陈天还是觉得需要落到自己身上。 这两种东西说白了都是死而不僵,因煞气之故才重新出来作妖,所以要解决他们,就得想办法解决煞气,需要有一种能快速磨灭煞气的办法。 要解决煞气,就要了解煞气,煞气是什么? 天然生成的煞气和生灵形成的煞气,陈天都见过,甚至在天山山灵空间,他还见过龙气形成的煞气。 究其本质,这些煞气的形成或多或少都与生灵有关,是生灵的意志结合天地元气形成的一种特殊的,天地难以容纳、吸收的东西。 解决煞气最好的办法是两仪元磁神光,这种神光,说白需要找出一种有效的,将煞气中蕴含的那种意志了就是两仪元磁互相作用,将元气还原成最基本的粒子,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元气庇护的那些未曾消失的意识就会被析出,还原为神念结晶之类的玩意。 所以,这个问题说到底,还是需要将煞气中蕴含的那些意识,不论是怨愤的,仇恨的,不甘的意识从他们与元气的结合中摆脱出来。 第17章 反叛 想了很久,他将自己的思考说了出来与陶翁分享。 两人又讨论了一阵,一致觉得这还是要从太上感应阵这种能感应各种气息和两仪元磁神光这种能将各属性灵气还原为基本元气粒子的神通上着手。 两人思考了一会,觉得暂时没把握拿下这个空间,决定暂时退出去,等想好办法再来。 按陈天的神通,慢慢磨也能磨下来,但他现在要看着辰漏观那边,几个方向都是事,如果时间耽误在这里,不划算。 再说,这里面又不急,桃花源秘境都封闭几百年了,再封闭下去也不会出事,按照金乌煞身侵蚀陶渊明元神所化的那株菊花,再上千年也不会有多少进度。 于是,两人退了出来,陈天对郑川道:“里面很危险,元神修士进入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你日后不要过来了,也不必关注这里。” 郑川躬身答了一声是,然后又大着胆子问道:“观主,这是什么所在?竟然劳烦您二位,而且……” “传说中的桃花源,不过那个世外桃源已经毁于一旦,现在里面充斥着煞气,我一时也清理不了,暂时放在这里吧,大概没人能进去。” 说完,陈天和陶翁就走了。 陈天返回辰漏观继续思考刚才这个问题,同时也分了一点注意力在襄阳,看宋廷经过自己提醒是否还会重蹈故辙。 只是这事不是一时半刻能看出来的,不过陈天注意到了,至少襄阳孟珙所部戒备森严,反倒是那位从两淮制置使调任京沪制置使的赵范,愈发放浪形骸,辖下各节度使矛盾重重,几乎要公开翻脸了。 一边关注着那边,陈天一边整理着自身所学的法术,企图找出一种能消磨煞气的方法。 想来想去,还是要用阵法,毕竟阵法一直以来是他吃饭的家伙,而且布置好后方便,不需要再有专人守着,以他的修为,遥控即可。 那么磨灭煞气,最主要的,就是抽离煞气中那些难以消除的意念,是那些意念扭曲元气而形成的煞气。 接着,他忽然想到火桑城中那些用来制作符篆的工具,就是抽离世间的残魂散魄形成的。 一想到这里,抽离意念的方法就有了,顿时,他思路大开,磨灭那些煞气,大致应该有三个步骤:定住煞气,抽离意念,磨灭元气。 首先就是镇压住煞气,然后抽离其中蕴含的意念,最后将那被意念扭曲的元气磨灭成基本的元气粒子,释放出来就可以了,这释放的,也就是最基本的元气。 于是,他依据阴阳五行塔的规制,设计了一个大型阵法,他称之为阴阳铜炉阵,取道经中那句着名的“天地为炉,阴阳为炭,造化为工,万物为铜。” 这个阵法由三层禁制互相契合而成,比星辰五行阵更高一个等级,外围是阴阳五行符阵,镇压一切元气,散为阴阳、五行之属的绝大部分阵法,和可转为神霄天雷。 中间是大罗净乐图,这是从蜃龙岛得到的关于武当派秘传幻术的最高禁制,里面其实就有拉人神魂入图中的禁制,将其强化,不就是强制抽离人神念的东西了吗。 最中心则是阴阳元磁神光,也就是两仪元磁神光,磨灭一切元气。 这个阵法结合了符阵、幻阵和神通,可以说是他修道以来阵法神通的巅峰之作了,与星辰五行阵比起来,这个阵法就是纯粹杀伤性的,稍加改变就可以成为镇压修士法力,抽离神魂,磨灭元神的阵法。 而星辰五行阵,虽然可以附加五行阵法于其中,但是其最重要的功能还是调理地脉元气,吸纳天星之力,壮大灵脉,至于在其中搭配的五行阵法,只是附属品,威力差强人意。 所以以往几次遇到敌人,星辰五行阵起的辅助作用更多,而这个天地铜炉阵不一样,纯杀伤性的,他自己陷进去都很难不受伤。 一连推演了两个多月,他才将这个阵法的框架搭起来,至于其中细节,还需要慢慢修改、调整、完善。 就在他推演的同时,宋廷与蒙兀人终于开战了,也正如陈天所料,只占据了汴梁、洛阳等寥寥几座大城,根本没有人民基础,也没有基层治理的宋廷,在平坦的中原大地,如何能抵挡得住蒙兀人的骑兵,野战连战皆败,只得龟缩入城中。 而蒙兀人也没有傻傻的去攻城,而是调来在原本金国幽州等地域招募的汉军围城,而骑兵却去攻城掠地。 这一下,宋廷彻底抓瞎,几座大城很快成为孤城,想出城野战也来不及了,汉军配合蒙兀轻骑兵死死封锁了城池。 不过一月,原本欢欢喜喜去中原接收地盘的士兵们,要么溃退回南边,要么成建制被消灭或投降。 而在败兵冲击下,原本固若金汤的长江淮河战线人心浮动。 就在这时,京沪制置使坐下节度使们终于公开内讧,特别是原明王军投降节度李博渊,他在金国灭亡前出卖了崔立,拉着一部分明王军投奔了宋廷。 这人人极为风趣,会拍马屁,舍得花钱,很快取得了上司赵范的欢心,实力迅速膨胀。 而他与赵范手下那些节度使们因为出身、资历、战功等因素的差距,互相视为仇雠。 原本赵范还将这视为手下们互相制衡的手段,哪知经此一败,这位投降而来的节度有了别的心思,正好也有原明王军的校尉牵线,替蒙兀人招降他。 他没思考多久就同意了,毕竟蒙兀人许他日后襄樊地区总管,一应军政大权尽数赋予他一人,这可比在宋廷当一个小小的节度使,被人呼来喝去,像条狗一样。 就在宋廷在汴梁、洛阳二京失利后不久,蒙兀人兵临襄樊附近,败兵冲击整个长江淮河防线。 这一日晚间,李博渊作乱,公开反叛,同时火烧襄阳城,开门投降,让蒙兀人长驱直入。 当孟珙部闻声而来,救援襄阳时,也只能和已经赶到的蒙兀人打起了遭遇战,当时,城里城外乱成一团,城里有李博渊和其他军镇之人杀来杀去,城外孟珙部和蒙兀人也战作一团。 好在这里是襄阳,宋廷防御重地,虽说祸起萧墙,猝不及防,但是宋廷做了无数防御,加之熟悉地理,很快就占据了上风,眼看就要里应外合,同时镇压叛乱。 这时,蒙兀人的金帐军出动了,而且是一个万人队,力争一举破除孟珙部,彻底打开宋廷襄樊防线。 一开始的进展也确如蒙兀方面的预料,金帐军进军凶猛,一瞬间就撕开了孟珙部防线,但孟珙作为当世名将,又知道蒙兀人可能的动向,早就做好了预案,瞬间填补了缺口。 于是,双方打成了烂账,在襄阳城外狭小的区域中互相争斗,金帐军的大规模冲锋发挥不开,而孟珙部的地理优势也被金帐军分割开而得不到有效指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金帐军可能因为单兵素质高而获胜,但宋廷也可能因为襄阳城中叛乱平定而抽出手来。 这时,领军的窝阔台第三子由曲出决意孤注一掷,他也得知宋廷方面由于在中原大败,荆湘方面并没有多余的力量,因此,他直接将最后三千亲卫派出,身边只留下一位元神真君和两位金丹护卫和传讯。 而这时,统领一万武陵军的郑川终于出手了。 他是开战前夕黄芪调过来的,参加过西辽的军事行动,算是武陵军中为数不多的有领军经验的金丹级修士,其他金丹修士虽然也能当个千人旅帅之类的职位,但是能领万人,单独行动的,不多。 黄芪按照陈天的嘱咐,有意更多的锻炼武陵军中其他人的领兵经验,不能完全放在万海一人身上。 他先前一直率军等在襄阳后方一点,借助符篆和双方大战遮掩了宋蒙双方的侦查。 此时,时机成熟,他直接率领武陵军直插入战场,杀向金帐军后部。 由于此地战场狭窄,除了少数一些骑兵外,其余全是步兵,这可比在此地不能发挥出来的金帐军灵活多了。 果然,武陵军投入战场后,势如破竹,首先一举截断了金帐军的后部,让其彻底陷入了与孟珙部的混战,接着,又击溃了由曲出的三千亲卫,在蒙兀人刚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举奠定战局。 接着,武陵军分为两部,一部三千人,由郑川带领,直取由曲出,剩下的分成七个千人队,不断在战场上互相穿插,打散金帐军的部署,联合孟珙部杀伤金帐军和蒙兀普通军队。 在武陵军出现时,军阵之中的孟珙就心中一突,出兵前,他就已经从特殊渠道得到了提示,言道这边可能事变,更可能在附近有一只不属于宋廷的势力。 出兵前,他也已经往后侦查了数百里,却一无所获。如今,这个不可能化为了现实,他却毫无办法,只能努力收拢军队,保持建制。 但是底下那些底层官兵却没有这个消息,他们以为这是宋廷的援兵,之所以未有任何旗号,是为了保持突袭的突然性,他们自发组成战阵,跟着武陵军左冲右突。 而蒙兀军大帐这边,由曲出却心丧若死,此时,他手中无一兵一卒,只得一边抽出弯刀,一边看向旁边那位元神真君。 此刻,只能寄望于身边这位法师的神通能杀了那突然出现的军队将领,让他们大乱,自己这边才有机会慢慢脱出现场。 至于在今晚攻下襄阳,想都不用想了,如果慢了,金帐军再损失,他恐怕万死难恕其罪。 自铁木真起兵以来,不断地掠夺、屠杀,才建立起这样一只金帐军,上次远征故城绿洲损失了一万,铁木真也因此崩逝。 窝阔台通过东征西讨,屠杀西夏,灭亡金国,如今好不容易坐稳了汗位,于是他一面继续往故城绿洲屯兵,准备一举征服西辽,杀死杀父仇人。 一面继续征讨宋廷的以战养战,否则,蒙兀人的后勤太吃紧,就要收缩战线了。 这么多年以来,通过搜刮,金帐军也不过五万,这是孛儿只斤氏统治草原的关键,这次,整个长江两淮一线,就这一万金帐军,其他的,全部调到了故城绿洲。 如果由曲出这里将这一万金帐军全部报销了,那他恐怕就要被自己父亲亲手杀死了。 他旁边的那位元神真君也是心里一麻,眼前这只军队不逊于金帐军,虽扑过来的只有三千人,也自成一体,他确实可以打破,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就大了。 关键是,如果不能一次出手杀了对面那位统帅,让他召集起旁边那剩下的七千人,凝为一体,他都要夹着尾巴逃走了。 因此,他也只能孤注一掷,至于自己跑了,不但他效力这么久得到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更关键的是,蒙兀人的元神不会放过他。 自从上次失败后,天心魔君引为奇耻大辱,召唤了一些不容于各方的元神,到蒙兀军中效力。 这些人大多是鬼修、魔修,修为参差不齐,但都是利用屠杀收集怨魂、血肉等方法修炼的法门,这也是双方合作的另一大前提。 如果他跑了,等着他的,一定是那些利益共同体们的追杀,毫无疑义。 因此,他也只得倾尽全力,准备一击建功。 他对身边那两位金丹吩咐道:“为我护法,且看我如何杀了眼前这位大将。” 说完,盘膝坐下,头顶上猛地窜出一道元神,是一道黑云组成的一位魔神,他随手抓起战场上散落的十数个士兵就喂在嘴中吞吃了。 这一吞吃,他凶威更炽,从不知哪个地方托出一根狼牙棒就砸了下来。 郑川看到这一幕也大吃一惊,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如何做到眼前这地步的,要知道,在此种大战中,就是元神修士的元神也轻易出不得,会被血气煞气模糊了神智,失了理智。 第18章 魔神 更何况,他威力这么大,一击下来,自己这千余人恐怕都要死于非命。 可是在目前态势下,他也不敢直接躲开,哪有时间让他退避,一退之下,军势散乱,死的更快,这是在训练中一再提醒的。 就在他忐忑不安,准备拼死一击时, 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不要分心,全力一击。” 听到这声音,他心中大定,这是陶翁的声音,他让自己全力一击,那眼前这家伙就死定了。 自己糊涂了,这里后面就是玄武城,有一位元神真君的真身坐镇,再怎么也不会让自己人吃亏。 想到这里,他愈发大胆,奋起精神,抬起马槊,往前一指,直冲上去。 身后的士卒也知道退无可退,更加聚集起所有血气法力,激发全身潜力,凝为一体,直冲上去,原本只是血气煞气直接凝结成了一条蛟蛇。 对面那位元神修士一惊,这样的云气已经意味着眼前这三千人的这一击有了元神修士些许威力,如果自己分心防御之下,恐怕一击杀不死眼前这人。 看了看,他准备咬牙硬拼一场,最多自己受点轻伤,也要将眼前这家伙当场打死,否则夜长梦多。 于是,他也不再刻意防御,准备以伤换伤,直接擎起狼牙棒,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这一砸可有讲究,不是单纯地力量,这玩意是以无数战死者的脊椎骨合炼而成,而其上的无数狼牙,则是战场上收集的无数沾染人血的兵器通过煞气之火炼制而成。 这一棒打下来,其中主体会传出无数战死者的呐喊,厮杀,任何听到这声音的人,如果不是修为有成,阴神已聚的修士,其神魂很容易就被拉出体外,被这大棒吞噬。 如果被这一枚狼牙擦到,那么其上蕴含的血煞之气就会直接污染修士身体,侵蚀神魂,即使当时不死,也会被这煞气日日折磨,最后死的凄惨无比。 这玩意可是这位魔修投靠蒙兀人以后,到各处战场上收集而来的,以元神真君的速度,都收集了几年,可想而知量有多大。 如此无边的冤煞之气,再加上魔神本身自带的力量,他自信,一般元神修士都不敢硬抗他这一击,只能躲避反击,但面前这一队军士,虽然有点修行,却如何能躲开。 就在他一棒子就要砸在郑川身上时,郑川却忽然加快了速度,瞬息之间速度快到那魔神都只反应过来,却来不及行动,那一根长枪就已经扎到魔神头颅中去了。 如果是寻常一枪,这一下对元神修士的元神丝毫无碍,毕竟元神者,聚则成气,散则无行,依心意在虚实之间转换,毫无滞碍。 但郑川这一枪之上,却仿佛有什么东西似的,只见忽然之间,从枪尖开始闪现一缕缕电光,然后猛地扩大,化为一道金灿灿的雷霆。 那魔神初时不以为意,狼牙棒依旧在往下砸。 可是当那雷光出现时,他就已经没有了反应的机会,一道雷霆从元神内开始绽放,将他那元神顿时撕成两截,这时,拿狼牙棒还只落到郑川头上。 这魔神被这一击,打得元神涣散,狼牙棒再也没有了力气,轰然落地。 而他撕成两截的元神往中间一合,就要逃跑,什么也管不得了,毕竟再逗留片刻,堂堂元神真君,恐怕就要死于非命了。 这时,他再度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元神上,然后,元神感觉一换,已经到了一处沙洲之上。 他想也不想,直接施展元神妙法,燃烧元神拼命遁走,可是忽然之间,他就感觉到一道树枝伸了过来,轻轻捆缚住了他,然后又是一阵雷光爆发这位真君就此灰飞烟灭。 刚才施展这一系列手段的,正是陶翁,他先隔空将辟邪金雷附加在郑川喝道长枪之上,然后又临时附加给了郑川一股精纯的木行元气,让他一瞬间法力暴涨,速度大增,抢了个先手,扎到了那元君。 接着,等那魔君元神要逃跑时,陶翁又一个李代桃僵,将他与自己真身附近的一株灵植互换了位置,让那株灵植代替了魔君元神的位置。 他这李代桃僵的神通,不但能瞬间将神气与附近的灵植互换,以欺骗攻击者,还能与远处的灵植互换位置,以灵植挡灾,当然范围就是他神念的覆盖位置。 到了陶翁真身所在,又是修炼了《神霄天雷玉书》的千年桃树,本身就能克制这妖邪魔鬼,自然难以幸免。 而陶翁之所以又能附加法术给郑川,又能在他的武器上附加雷法,一次就搞死了一位元神真君,就是因为这些年,辰漏观研究出了一种能短时间在战场上隔空加持修士的符篆。 这东西以被加持修士的精血为材料,以加持者亲手绘制,所以能短暂加持,这也是出发前,陶翁为了以防万一给了郑川一张。 话说那魔君元神被陶翁挪移走之后,那两位金丹修士就知完了,各看了一眼,一边一人,挽起那曲由出的胳膊就要飞走。 这时,郑川已经缓过劲来,岂容他们逃走,大喝一声,头顶煞气席卷,瞬间就包围了这三个人,那两位金丹修士的飞行法术和法宝瞬间失效,摔在了地上。 好在他们还没飞多高,否则摔下来都可能被摔死。 可是,曲由出看到郑川带着三千人急奔而来,知道难以幸免,直接横刀自刎,那两位金丹还要反抗一下,可是他们一没修习炼体法术,二没习练近身战斗技巧,不过片刻就被郑川砍成了一堆碎肢断臂。 而此时,原本就已落入下风的金帐军、蒙兀军瞬间士气大跌,建制开始混乱,无数士兵临阵脱逃。 对这些士兵,宋廷军队并没有多管,他们苦战了大半夜,绝大部分都已经脱力,哪里还能乘胜追击。 武陵军却不是这样,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尽量杀伤金帐军,不能让金帐军脱逃。 所以,无数武陵军依照训练,开始从千人大队散为百人队,一队队开始分割、包围、剿灭落单的金帐军。 待天色大亮,整个战斗才结束,以襄阳城为中心,周围百里都是战场,到处都是死人,宋军的,蒙兀军最多,偶尔也有武陵军。 这一战,李博渊部被全部剿灭,即使最后投降的,也被恼羞成怒的赵范下令斩首。 蒙兀人先后投入战场有两万蒙兀军,两万汉军和一万金帐军,损失殆尽,蒙兀军和汉军还有零星逃回的,但更有许多在黑暗中不辩道路,跑错了方向,跌入汉水中。 到天明,整个汉水中到处都是尸体,甚至有些地方尸体都堵成了堤坝,如果史书记载,恐怕就要加一句:死伤狼籍,汉水为之不流。 当然,这一战也有俘虏近万,主要是汉军,蒙兀人只有千余人,金帐军更是只有寥寥数人,因为选拔金帐军时,不但要求天赋,更要求家族,只有家族繁荣的才能入选。 而入选后,待遇更是丰厚到令所有人眼红,草场、粮食、牛羊、女奴,应有尽有,同样的,如果战死,还有抚恤和保护。 但是如果投降,被蒙兀人知道,那个家族的命运,可想而知,所以,除了寥寥数人实在是失去了行动能力被擒外,其他人都战死到最后一刻。 到了最后,那些金帐军甚至没有力气挥舞兵器,爬着都要咬你一口,看着旁边围观的宋军不寒而栗,好在最后执行屠杀的是武陵军,他们可不会有丝毫仁慈。 这一战,不但是宋军损失惨重,蒙兀军损失更惨重,特别是金帐军的损失。 对那些俘虏的汉军,宋廷前线几位高官却发了愁,放是不可能放的,养着更不可能,宋军此次北上损失了无数军械粮草,昨天的叛乱又烧了襄阳城,让这座营建几十年的防卫堡垒损失惨重。 至于杀了,赵范倒是这样主张,他手下节度使叛变,算起账来,他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想着干脆全部杀了去报功,希望功过相抵。 但是孟珙反对,目前,就他的军队建制最完整,而且纪律严明,实力雄厚,更在襄阳附近屯田了好几年,粮草充足,所以目前他的话语权最重。 孟珙反对的理由有二,一是杀俘不祥,如果被朝廷知道了,清流们会喷死他们。二是如果投降的汉军全都杀了,日后谁还投降。 这话一出,参加军议的几人都觉得有礼。 但是到底要如何处置,他们却犯了难,最后决定还是上报朝廷,由朝廷做主。 就在他们军议的时候,有军官来报,说是那只神秘的军队带着俘虏的士兵南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先前也打听过这突然出现的这支军队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没有看到郑川一枪扎伤魔神,后来又连续杀了两位金丹和蒙兀人主帅,窝阔台第三子曲由出那一幕。 但他们也看出来了,这支军队战力强悍,纪律严明,战后他们派人去打探消息却屡屡被拒。 就在他们以为这是宋廷秘密培养的杀手锏时,这支军队竟然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更令人怀疑的是,他们还带走了俘虏。 如果真是宋廷秘密培养的,他们要俘虏干什么,要人力,朝廷不会供给啊? 就在他们疑惑又不敢相信的当口,郑川已经带着俘虏乘船沿着汉水南下,进入长江中,然后消失在了长江中。 这下让襄阳的几位将军更为难了,这战报怎么写?难道写我们与蒙兀人战得难解难分时,突然出现一只神秘军队,打败了蒙兀人,然后带着俘虏消失了?跟他们出现时一样神秘?或者干脆写疑似天兵天将助威? 可是,让他们明着隐瞒这件事却也不大可能,毕竟这里从李全之乱后就渐渐成为了防御北方进攻的中心,这里可不止有几位将军,按照宋廷喜欢叠床架屋的习惯,后勤的,治政的,赋税的,官员来自各个不同的系统,互不统属,想统一口径几乎不可能。 更不用说里面肯定还参杂有各方的密探,更不可能替他们保密了,说白了,这里就是天下关注的中心,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在阳光下检视。 没办法,他们只能半真半假去了一封战报,尽量夸大自身能力,淡化武陵军的影响,仿佛没他们,宋廷也一样可以胜利一样。 哪知这份战报上奏了之后,宋廷像没看见这支军队一样,只追究了赵范的罪责,将他贬为平民了事,其他将官反倒因为平乱有功,各有封赏,特别是孟珙,被擢升为京沪制置使兼理襄阳府,成为此地军政一把手。 而郑川之所以带回这一万俘虏,是因为武陵府需要,现在武陵府的状态很奇特,一方面负担起整个地区百万人的物资,武陵府的负担已经到了极限。 但另一方面,不论是修路、开发从武陵山脉到合浦,都需要大量的人力,更不用说还要修筑一座真正的武陵府的中心城池。 就在郑川压着俘虏们返回时,陈天已经再度来到桃花源,准备在其内构筑阵法,消磨煞气。 再度打开桃花源,这次陈天就不是一个人来了,许多火桑城中主持符篆自动化的修士都来了,因为陈天给他们的那些神念结晶极为好用。 他们将要复刻的符篆首先刻入那些神念结晶中,异常的顺利,然后再用他们制作符篆也异常顺利,他们想看一下,能否收集更多的这种神念结晶,然后用于金丹级符篆的制作,如果能成功,对辰漏观的生产力就是飞跃。 对他们这种想法,陈天当然支持,所以就干脆将想来的人都带来,准备让他们到山洞中协助自己布置阵法,然后就近观测。 至于安全,上次陶翁已经试过了,只要不走出山洞,那两种煞气是不会攻击的。 再次进入,陈天依旧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顶着阴阳五行塔,其他人跟在后面。 第19章 玉匣 进入后,依旧是熟悉的场景,这次依旧是白日进入,才刚到巳时,这里就已经充斥火元之力,烤得人汗流浃背。 这次陈天没有继续进入撩拨那金乌煞身,而是在洞口布置下层层阵法,以防万一。 布置好阵法后,陈天才顶着漫天的灵火,进入桃花源内。 这次为了布置阵法,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动静,到了修蛇煞身出来时也是如此,甚至尽量不防御。 到了黎明时,他才利用这段空闲时间,法力全开,在空间中迅速布阵,绕是如此,这个阵法也用了十多天才布置完成,这还是阵旗都是同来的那些金丹们炼制的,他只布置而已。 而且这个空间也不大,不过方圆几十里。 当阵法布置完成以后,这几十里的空间中已经密密麻麻全是符文,从空中到地面,到地下。 在一个黎明时,这片空间最安静的时刻,陈天启动了阵法。 他首先将阴阳五行塔往空间中心,那朵菊花上空一抛,然后,法诀运转,顿时,整个空间亮起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如一张大网,遍布空间每一处。 接着,这些空间符文彼此蔓延,互相交错,片刻之后,如一张立体的蛛网一般,深深扎根入空间之中。 当天空放亮,那金乌煞身开始升起时,这些符文一开始并没有强力镇压,而只是一层层地缠绕上去,悄无声息如果是一个智慧生灵,此时肯定已经反抗,但是金乌煞身只有了简单而机械的本能,当没有立刻的威胁时,它并没有反抗。 当金乌煞身升到空间最高处时,猛然炸开成为一团团地灵火,这时,那些符文突然发力,一一将这些灵火团死死包裹住。 这时,这金乌煞身才起了反抗之意,可是这些灵火都已经被符文捆缚住,如何能聚集起来,聚集不起来,没有金乌煞身,一团团单纯地灵火,瞬间就被镇压。 陈天浑身法力大涨,不要钱似的往阵法中灌入,一层层符文次第亮起,成为一个浑圆的符阵,以阴阳五行塔为中心,构成一张大网,将所有灵火镇压。 接着,中心一副阵图浮现,展现出一尊神人居坐中央,天兵天将环绕,降妖除魔的场景,然后,一朵朵灵火被拉入图中,一位位天兵投身灵火中,从中拉出一缕缕黑气。 接着,这些黑气被汇集到一位神人坐下,被其踩踏,就这样,当图中三成天兵都分到一朵灵火时,陈天知道,达到了这阵图的极限,再多拉就会损伤阵图。 于是,这阵图开始强力运转,黑气被神人踩踏,竟然自发汇聚成一只只小小的黑鸦,但是被死死束缚,然后又从中抽出一缕缕无色晶莹的神念结晶,汇聚到最高点那位神人手中。 而那些黑气,被抽出了神念结晶后,再度涣散为一团黑气。 这些黑气按照陈天的意念,送出了阵图中,送入了阵法中心一个黑白双色的磨盘中,这是结合了两仪元磁神光和神霄雷法所化的阵图异象。 其中两仪元磁神光为磨身,神霄雷法为核心。 磨盘转动,黑气被投入其中,碾压消磨,不片刻就被还原成了无色粒子,从磨盘中释放出来,补充到阵法中。 就这样,当一开始启动时,这个阵法需要的法力庞大之极,甚至快抽空了陈天的法力和神念,但是当阵法运转开来,需要的法力会越来越少,因为他会将磨灭的元气补充到阵法自身中。 到了这一步,就不需要多少法力维持了,而是需要神念时刻调整,当然,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是陈天阵法推演的还很粗糙,需要不断完善的缘故。 这一步完成以后,就是不断地调整了,陈天就轻松了下来。 其中,那些被抽出黑气的灵火也被送了出来,陈天将之一一收集起来,这或许能组成几朵太阳真火,光这一点,就不虚此行了。 当外界到了黄昏时,陈天想了想,放松了其他灵火的镇压,让他们汇聚到一起,成为一只小号的金乌,飞回了菊花中沉眠。 这一天,被镇压抽取了神念结晶的灵火大概有十分之一,已经让陈天颇为满意了。 当黑夜来临,那些修蛇所化的黑蛇出没时,先前对付金乌的一幕再度上演,只是这一次,没有了灵火可供收取,就是纯粹的煞气。 一夜之间,收取的煞气比抽取的金乌煞气稍多一点。 陈天算了算进度,大约有七八天就能将煞气全部抽取完毕,还这个空间一个安宁。 而那些同来的金丹们已经忙开了,陈天早已经将收取的神念结晶给了他们试验。 当有十分之一的神念结晶汇聚时,那些东西自发组成了透明的乌鸦和修蛇的形状,这大约已经化为了某种本能,果然可以刻入金丹级法术。 只是金乌的刻印火系或者阳系法术最为顺利,几乎转眼完成,而修蛇的神念结晶刻印阴系法术和空间类、吞噬类法术最为顺利。 以此来说,他们目前虽然被洗成了最基本的神念结晶中不附带任何记忆、神通等等,但是某些深层的本能还是存在的,而且根深蒂固。 就这样,一连过了六日,金乌和修蛇的煞身都已经消灭了大半,陈天也没有再在日夜转换时放他们遁入空间中的习惯了,直接一次性镇压然后一波波抽取了神念结晶。 当所有煞气都被镇压之后,空间终于恢复了一点点正常,不再是先前那种日夜转换而极端的环境,整个空间亮堂而狭小,这是外界透入的自然光。 从这种程度上说,这个空间还是与外界存在很紧密的,很可能那渔夫进来时就是空间与外界交错而打开了通道,让那渔夫进了来。 只是自陶渊明进来后,为了镇压金乌、修蛇的煞气,这个空间被陶渊明元神所化的那株菊花死死封印住了,如果不是太玄珠的碰撞,这种封锁可能还会持续很久,直到那菊花被金乌煞身彻底侵蚀。 而在镇压这两种煞气的过程中,天地烘炉阵深入了这空间的方方面面,也让他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一是一封玉匣,埋藏在空间最深处,其中记述了一位秦时炼气士的生平,当时处于仙道蓬勃发展的时期,无数的法术、神通、功法被创造出来,无数前代遗迹被发掘出来。 这位炼气士修行到了金丹,也算得上当时比较出众的修行者了,因为功法不完善,元神真君级修行者非常少。 他非常幸运,在洞庭湖与武陵山脉交界的地方找到了这个被镇压起来的修蛇头颅和金乌遗骸,而且由于刚好这两样遗骸处于极阳极阴的之间,这里又靠近云梦泽和武陵山脉,当时元气充沛到不可思议,竟然由修蛇头颅孕育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那位修士找到了这个空间之后如获至宝,赶紧将家族和亲朋好友都放了进来,因为当时他们一群炼气士忽悠始皇帝到海外寻仙,结果都是他们自己搜刮灵植,给始皇帝的不死药屁都没有。 结果,最后始皇帝焚书坑儒,幸亏他机警,否则也成了被坑的一个了。 后来又天下大乱,他们一大家数百户人家干脆就不出去了,毕竟这里面元气充沛,自给自足,比外界无日不战的环境要好得多。 在进入这个空间后,他也发现了修蛇和金乌的煞气,但是当时还只是一缕缕,而且,他们的尸体上有后羿神箭镇压,根本就翻不起浪来,反倒是那尸体上的元气不断被抽走,扩大空间,完善法则。 他当时也制订了如何消磨煞气的办法,由家族中修行的后辈慢慢一点点磨灭。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他死后,家族一代不如一代,自汉之后,金丹都没有了,空拥宝山。 而且随着人口繁衍,凡人越来越多,生的越多,死的也越多,这些死去的,也会散发出浓重的死煞之气,加之平时聚集起的各种煞气,竟然都被金乌和修蛇的尸体吸收了。 如此,一点点积累下来,日益庞大,那渔父之所以能进来,很大原因就是空间中积累的煞气濒临失控的表现,而让空间对外通道短暂失去了控制。 而且从秦末到晋,时间已近六百年,那位炼气士家族的修士却只有了几位筑基期,对闯入的渔父也没有杀戮之心,最后就让他离开了,只是离开时以幻术迷惑了他一番。 后来,那渔父要再找回来当然找不到,他们已经重新避世。 但可悲的是,他们发现煞气濒临失控已经晚了,通过各种方法修修补补了几十年,终于,有一天,煞气失控了,烈日横空、蛇影遍地,一瞬间,空间中数千人就已经死于非命,那家族中寥寥几个筑基修士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就团灭了。 而陶渊明感知到的那种震动,正是空间中煞气失控,快要溢出空间时的动静,也才让陶渊明找到了这处空间。 后来的情景,玉匣中并没有记载,不过陈天推测不错的话,应该是陶渊明不明就里地闯了进来,一时被那修蛇煞身和金乌煞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坏了肉身。 又不能直接退出去,否则这两的煞气,恐怕会污染的近处洞庭平原地区,那就不知道是多少黎民死于这两种煞气,重演北方千里无鸡鸣的一幕。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以自家元神混合法宝炼制成了那朵封锁整个空间的菊花,这东西介乎法宝、灵植和具有某些本能的生灵之间的一种特殊的存在。 这玉匣中记载的功法、法术,陈天看了看就丢到一边去了,残缺不全,没有参考价值。 反倒是当做逸文记载的东西引起了陈天的兴趣,海船图。 当年,他们为了出海,炼器技术又不过关,炼制不了大型法器,只能通过改进船舶造型抵御风浪,尝试了很多方案。 这其中,有许多陈天感觉用得上,毕竟这是那些炼气士们通过千百次的风浪考验,又有秦帝国的倾力支持,已经非常先进了。 只是随着炼气士们被坑杀,秦帝国崩溃,这些东西已经完全散逸。 这些东西,结合关键地方的炼器技术,完全能造出纵横海洋的大舟来,实现他远航天竺,沟通南洋与神州的梦想。 因此,他将这些有关资料复制了一份,准备等回程后交给黄芪,准备在合浦港建造大舟,用于出海。 除了这个玉匣,这空间还有一个东西让陈天极为好奇,就是那两支后羿所用的射杀了修蛇和金乌的神箭。 这东西就在山洞到桃花源的出口处,也正因为有这两只箭,所以那两种煞气才不敢侵入山洞之中,没有从这个入口侵蚀,才让这个空间只吃了那么长时间。 他手再一扬,本以为能将两只箭摄来,哪知,他们纹丝不动。 陈天尴尬地扬了扬眉,幸亏没人知道他刚才要干嘛,否则…… 没办法,他只得一指山洞那埋藏两支神箭的地方,道:“在那里往下挖,一直挖到底,有两只箭,挖出来给我。” 周围金丹一愣,都奇怪观主为什么不亲自动手直接摄取出来,要他们挖,不过他们也不敢多问,纷纷施展法术,企图用法术掘开泥土。 哪知,法术掀起了数尺高的泥土后,再使用法术,一靠近泥土就消散了,显然无用。 没办法,金丹们只得拿出法器老老实实挖起来,说来,自从他们筑基后就从没做过这种事了,今天来,可就当了苦力了。 他们哼哼嗤嗤挖了大半天,挖下去了十多丈,才终于看见了空间底部乳白色的骨质化为的石壁,其中一支箭插在石壁上,另一支箭躺在石壁底部。 他们先是扯了扯那插在石壁上的那支箭,熟料他们一个个使出了全身法力,也不能动摇这箭丝毫。 另一位金丹好奇地去碰了碰躺在石壁底部的那支箭,哪知道,他手刚刚碰到那支箭之上,就有一股火煞之气从箭上传到他手指上,并迅速蔓延。 第20章 金乌精血 好在陈天在旁边,手疾眼快,手一拂,将那一缕火煞之气逼了出来,否则,这家伙恐怕肉身不保。 “日后小心点,不要随便碰那些来历不明,但是一看就有问题的东西,嫌弃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众金丹讷讷不敢言,只能低头听训。 陈天此时才进入坑中,首先拿起了那躺在坑底的那支箭,一入手,同样也有一股火煞之气侵入,但瞬间就被陈天压制了。 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支箭通体雪白晶莹,箭身上沾染了斑斑鲜血,拿在手里后,这些血迹慢慢汇聚到了箭尖,形成一滴赤红的血液,然后滴了下去。 陈天那忙将这滴血液封印,装入了玉瓶中封存起来。 这滴血液掉了以后,陈天自然而然地明白了这支箭的功能,诛魂灭破,以各种冰系材料炼制而成,对付阳系、火系目标有奇效。 甩掉了这一滴血液后,这支箭就可以再度被使用。 而那滴血液,则是那金乌的一滴精血,是金乌的尸体唯一留下来的东西,至于它的遗骸,早已经被磨成了齑粉。 他又伸手握住了石壁上的那支箭,哪知道,轻轻一用力就拔出来了,看得围观众金丹一阵惭愧。 这支箭则是通体以纯阳材料制成,附带破法、破幻等功能,是专门为对付修蛇这种怪物所铸造。 见到这两支箭,陈天大开眼界,为了对付两种怪物,传说中的后羿明显根据他们的特点炼制了这两只箭,不但材料罕见,而且其中实现这些神通的,不是符文,而是截取的一段段法则。 这恐怕也是后羿传说中能诛杀无数大妖,乃至最后能射下堪比太阳的三足金乌的原因所在。 以这两只箭,他肯定,配合天蛇弓,天下无有能挡住一箭的存在。 除这两样东西之外,其他的他都没有兴趣,将那些神念结晶全部丢给了金丹们,然后进入了阵法中心。 这个空间虽然是修蛇头颅所化,但已经与此地地脉密不可分,再也不能移走了,他也没打算移走,准备就放在这,当做一个秘密基地,万一事有不协,这里就当未来保存最后传承的所在。 虽然到时也可以远走海外,但辰漏观是师傅长岩道人的心血所在,不能轻易放弃。 所以在金丹整理完神念结晶后,陈天就将陶翁唤来,问他是否愿意常驻此地,给辰漏观当一个藏经阁长老。 陶翁自然千愿万愿,他还希望能借此机会将桃花源中间那株菊花重新活化,培养成一个妖修,这样也算陶渊明重新归来了。 讲好了之后,陈天就将阴阳五行塔收了回来,让陶翁自己炼制一个法宝作为阵眼,同时,将辰漏观所藏的典籍复制了一份放到这里。 至于陶翁想将这个空间重新恢复成遍地桃花的世外桃源,陈天并不在意。 交代完这些,他便返回了辰漏观,这次探桃花源,得了一滴三足金乌的精血,十八朵太阳真火,两支神箭,一卷海船建造图。 太阳真火可以放在武陵府,让金丹们凭借功绩兑换,金丹以上修士为武陵府效力,一方面除了他们是辰漏观培养的,必须如此;另一方面武陵府也给他们记了功绩,到时,凭借功绩兑换灵物。 现在能兑换的是典籍功法,灵植,修行洞府,日后,随着势力的扩大,兑换的物资肯定会越来越丰富。 特别是,如果有一日,辰漏观之外的金丹加入了武陵府,那么他们记功的方式肯定要有变化。 于是,他将黄芪叫过来,吩咐了他这两件事,特别是选拔造船师和炼器师,一同造出能行驶在大洋中的巨舟来。 黄芪则告诉他一件事,西辽传讯,蒙兀人终于决定大规模进犯故城绿洲,调动了四万金帐军,五万蒙兀骑兵,五万汉军精锐,加上数十万后勤军,准备与故城绿洲长期战争。 认识到双方巨大的国力差距,西辽并不打算与蒙兀在绿洲平原上决战,而是准备在万方城抵抗一阵后后退到流沙瀚海中迟滞他们的进攻,滋扰他们的后勤。 然后从西京城开始,节节抵抗,做好长期战争的准备。 鉴于热海地区可能遭受战争,特别是一旦蒙兀人攻破了西京城,就可以封锁从西辽到武陵山脉的路径,到时,那些养在热海的战马就要通过天竺回来了。 因此,萧不疑打算,在战争开始后不久就将所有战马转移过来,让这边做好准备。 这却让陈天犯了难,他想了想,问黄芪道:“我们辖下有大规模放养战马的地方吗?” 黄芪想了一处,道:“有,师傅,在武陵山脉最南方,毗邻桂州的南山,有一处面积极大的高山草原,正适合放牧。” 陈天稍微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一块地方,不过他绘制地图时哪会那么详细的记忆,只是一扫而过,没有异常就算了,如今,知道地点后回忆才记起来。 那里是一个高山草原,地形起伏不大,温度、湿度正适合,正好是一块天然牧场,并且有数千公顷大,勉强适合如今繁衍壮大的天马群。 因此,他赞赏地点点头,道:“那里确实适合,这样的话,你这边准备让谁去接收?” “还请师傅出马,这批战马事关重大,马虎不得。”黄芪一躬身,说出了他考虑的人选。 “哈哈,也罢,可以,就为你跑一趟吧。还有其余人随行吗?” “没有没有了。” “这样,既然我要跑一趟,就把那些有天赋的孩子统统派到我这里来,我带他们走一趟,也算让他们看看外界的世界吧。” “是,师傅,我来安排。”黄芪躬身应下。 又过了10天,所有人才在西金城中聚集。 总共有9个孩子,除了被陈天亲自塞进来的苏越和铁牛外,其他都是武陵府确实有点天资的孩子,只有12岁左右,却已经个个都到了先天。 只是为了他们的身体着想,并没有让他们着急进入筑基期,而是让他们辅修其他功法,打通更多的穴窍。 至于苏越和铁牛,目前才进阶后天中期,要到先天,至少还要修炼一年。 不过这段时间两人又是修筑桃园,又是开垦梯田,已经成熟多了,面对其他几个修为比他们高的少年,并没有露怯。 到西金城汇合之后,陈天就直接对着他们道:“我叫陈天,这段时间你们就跟着我往返西域一趟,苏越,你当他们之中领头的,安排其他事宜,我每天会在你们早课完后给你们讲一点东西,其他时间,你们自己安排,不要出格就行了。” 一见面,陈天就指定苏越当他们之中的领头人。 其他几个孩子虽然不忿,但还没蠢到公然反对,只是面上有点不服而已。 苏越本就对自己能来这一趟有点猜测,知道可能是那个平常指导自己的前辈给自己和铁牛开的后门,这下更确定了,不过,对那位前辈到底是谁,他也不敢问。 而且就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苏越确实是适合的人选。 于是,陈天就带着他们从西金城出发,首先沿着吐蕃高原不断上升,走万溪昔年从武陵山脉到西域的那条商路。 这些孩子只带了三套换洗的衣物,每人一把兵器,三日的干粮就出发了。 才没走两天,路上就状况连连,干粮吃光了,他们必须自己狩猎,到路上需要找地方安顿扎营,这些孩子们都是天赋一流的,平时哪受过这个苦,自己洗衣服都没做过。 头一两天还有干粮和换洗衣物可以支撑着,可是到了第三天,眼看明天就要断粮了,而就这两天的观察,带他们来的那些前辈明显不会插手,这些小孩子就傻眼了。 此次陈天来的是冰魄珠化身的又经过几个月的祭炼,这个化身终于能自由行动了,而且只要不全力出手,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他才出来的。 除此之外,他还将太玄珠也带上了,否则,真的赶着上万匹战马翻越吐蕃高原,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 至于其他的,都是考验这些孩子们,特别是那些温室中长出来的花朵,不经过社会的毒打,他们不会知道眼前的一切的可贵,更是为了团结他们。 这时,原本受到排挤的苏越和铁牛二人站了出来,叫道:“各位同学,从现在起,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寻找宿营的地点,捕获猎物,否则,没到西域,我们恐怕就要饿死了。” “凭什么听你的,我们这几个人哪个不是修为比你高,再说,我们没有吃的了,那位前辈不会不管我们的。” “这位同学,前辈带我们来的用意你想必也知道,如果事事麻烦他,你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们自己能做的,干嘛不做?” 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辰漏观观主,只知道辰漏观观主神通广大,至于他的姓名,容貌,没人给他们这些小小的孩子讲。 几个人吵吵嚷嚷了半天,也确实知道他们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苏越是他们之中唯一知道的,也是那位前辈指定的,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苏越的指挥。 苏越先让大家寻找水源,然后分散,准备捕猎食物。 一群半大小子搞起来兴致勃勃,陈天神念关注着,只是赶走或者恐吓了周围几十里范围内对他们有威胁的存在,就看着这些少年们如何捕猎了。 苏越将他们分成三组,围绕着水源所在,一条小河边朔流而上,寻找着猎物的足迹。 苏越虽然没有打过猎,但是可是听武陵山脉的猎户们说过不少的,凡水源所在,一定能找到猎物。 走了不到数里,他们就找到了一处猎物留下的足迹,蹄印杂乱,深入河岸边泥土中不浅,一看就是大型动物留下的。 几人照样分做三队,苏越吩咐道:“大家三人一队,彼此掩护,注意,千万不要让猎物近了身,能远程解决就远程,一定要注意配合。” 大家都点点头,苏越给铁牛了一个眼色,意思让他注意点,铁牛点点头,他修习《力士篇》以来,力气与日俱增,生撕虎豹或许是夸张,但与他们较量一番还是可以的。 这段时间的一起生活、学习、修行,两人的默契已经足够了。 几人沿着足迹一路追踪,终于在河岸边两里开外找到了野猪一家的巢穴。 两头大野猪带了四头小猪崽子。 九个人屏气凝神,慢慢靠近了野猪巢穴,进到巢穴不足百米处时,那头最大的,长有一丈多,体重高达近千斤的公野猪终于闻到了靠近的几个人类的气息。 “嗷”的一声,公野猪窜出了巢穴,母野猪也紧跟其后。 看到了围过来的几个少年,公野猪感受到了敌意,没有迟疑,猪眼瞬间发红,头一低,两根獠牙前突,就往其中一方冲了过去。 这一丈多长,体重数千斤的庞然大物冲起来,声势骇人,如一辆重型坦克压了过来。 对面面对的三个少年何时见过这种场景,心中一突,不由自主就退开了,甚至还有个少女,被吓傻了,傻傻的挡在野猪面前,手足无措。 还是苏越叫了一声:“闪开!” 旁边的铁牛也扬起了手中兵器,一根铁棍,将它当做暗器朝着那野猪砸了过去,嘭的一下,砸到野猪腰。 而她旁边的同伴,刚才闪开的一位少年才反应过来,马上冲上去拉着她往旁边一滚,堪堪在野猪撞到她以前从地上滚了过去。 饶是如此,她身上外衣已经被野猪獠牙挂到,扯成了破布,只有几块还挂在身上了。 经此一撞,野猪并未打算逃跑,它的家庭都还在这呢,只见他猛然刹住身形,然后转头,继续向着那三个少年冲过去。 这下,大家都没有了拦阻的勇气,纷纷闪开。 眼看这次狩猎就要虎头蛇尾的结束,苏越问了问铁牛:“铁牛,有没有把握挡住那野猪的冲撞?” 第21章 元神之战 “应该可以。”铁牛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答了一句。 “那好,等它再冲过来时,你挡住它,我们一起合力解决了,否则今天这事,丢死脸了。” “好。” 于是,当野猪再度冲过去后,返回时,包围圈已经稀稀拉拉的不成话了,如果这头野猪自己跑。肯定已经溜了。 这次,当野猪再度返回时,铁牛干脆冲上前,挡在野猪面前,顺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铁棍,大吼着向野猪挑衅。 那野猪听到响动,果然稍稍转换了下方向,就往这边轰隆隆地撞了过来。 旁边的几个少年都被吓了一跳,队伍中唯二的两个女生,都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剩下几个男生,也都冲了过来。 他们虽然对苏越被指定为领头人不满,但到底是一直接受教育的少年,没有那么多心思,还惦记着同伴的情分。 他们还没冲到铁牛面前,冲撞已经发生,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无数泥土被扬了起来,一时间,周围如下了一场泥雨。 而铁牛已经确确实实挡住了野猪的冲撞,只见他将那根大铁棍杵在地上,硬生生顶住了野猪那样狂猛的冲击。 那根铁棍已经弯成了弓状,被撞的后退了六尺有余,但好歹没被撞倒。 那头公野猪更惨,两只獠牙断成了几块,深深地扎进了鼻子、脑袋上。脑袋上被撞的皮开肉绽,都能看见白色的头盖骨。 经此一撞,野猪已经晕了,躺在地上时不时抽一下,众人看到后都围了过来,看着这野猪的惨状,再看看铁牛虎口被震破,双手鲜血淋漓,啧啧称奇。 苏越看他们还在看热闹,叫了一声:“谁的兵器锋利,杀了野猪啊,看着干什么,我们还要吃呢。” 众人看来看去,最后都看向打扮的最好的一个少年,众人都叫道:“孙博远,你不是平常都吹嘘你兵器锋利嘛,就你了,快杀猪了我们要吃呢,别磨蹭。” 孙博远老大不愿意,嘟囔道:“我这可是专门为我出门准备的防身神兵,第一个就要杀头猪,真是。” 不过,也没有不干,只是不满,然后拿着他那把利剑,比划着,不知该从哪下手。 还是铁牛,看他不知所措,伸手按着野猪头,指着颈脖一处血管处,道:“从这里扎进去,然后一搅就行了。” 那家伙吭吭哧哧,对着铁牛指的地方,一剑就刺了进去,然后条件反射性地手腕一转,就听那野猪猛然“嗷”了一声,一蓬热血喷了出来,淋了那家伙一身。 孙博远的脸瞬间就紫了,这还是个爱干净的家伙,这下恨不得把身上衣服脱下来丢了。 而围观众少年们则哈哈大笑起来,一阵笑闹之后,刚才被野猪追着顶的尴尬才化为无行。 接着,苏越接手,将这头野猪的四根大猪腿和身上的排骨等好肉剔了下来,并将猪身上的那块大板油也割了下来。 接着,几人就在河边准备做饭,可是,几个孩子们围着一看,又傻了,什么都没有,锅瓦瓢盆、油盐酱醋什么都没有。 他们的家长也不知道孩子是干什么去,只知道辰漏观召唤,还以为他们是去辰漏观学习一番,最多带了一点钱财。 几人面面相觑,又不敢去向陈天求助,毕竟他现在是冰魄珠化身,虽然收敛了气息,但是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是不会骗人的。 没办法,众人只能将目光看向苏越,苏越也头大,最后他道:“先生火,铁牛,你生火,我们在附近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做炊具的东西和盐。” 几人只得散开,找了又找,最后只找一些干柴和野菜。 旁边的陈天见状,从太玄珠中取了一大包盐丢给他们,这是出发前他放在太玄珠之中的,毕竟万一这些孩子们真的没了生活用品,他还要再跑一路。 有了盐,铁牛已经生好了火,他用他那铁棒摩擦苏越带的一根匕首,一会就生了火,毕竟他家是打铁的,看这火星很寻常的一转眼就想到了生火的办法。 没有炊具,苏越本打算吃烤肉算了,但是其他人不乐意,毕竟就这样生烤的猪肉能好吃到哪去。 最后还是孙博远自告奋勇,拿着他那把沾了猪血的利剑,找了一块大青石,直接用剑将之削成了一口大石锅。 这会,为了口腹之欲,他倒是不心疼他那把利剑了,不过他那剑也算得上神兵利器。是用修士炼器的边角料混合辰漏观出产的钢铁打造的,不说削铁如泥,但是切削石材确实不怎么费劲。 于是,苏越主厨,又让他们去周围捡了许多柴火,还采到了不少野菜、木薯之类的食物。 于是,一帮小孩子炒了一大锅野猪肉,然后狠狠炖了大半个时辰,最后加入野菜之类的,做了一顿猪肉火锅。 这一顿,九个少年你争我抢,吃了足足50.60斤野猪肉,也亏的他们都修炼已有一点成就,三天不吃,一顿顶三天还是能做到的。 这一顿吃完,几个少年们又去小溪中将换洗的衣服洗了,然后围着那篝火聊起了天。 众少年都对铁牛的神力感到好奇,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铁牛也没隐瞒,都说了,于是,众人看向苏越的眼光就变了,要知道,他们即使到了先天境界,也没修习或任何其他应用型的功法,这位苏越却能弄到,足见神通广大。 苏越也说不出什么来,难道他能直接说,有人直接将这些东西传到我脑子里? 这时,陈天开口了:“你们也不必羡慕,不告诉你们只因为你们平时用不着,教给你们,你们只是用来惹是生非,从明天早课开始,苏越,你将那些应用之法教给他们吧。” “是”,苏越朝那边施了一礼。 接着,陈天开口问:“你们刚才围杀那野猪,为什么那么拙劣,你们想了原因吗?” 几个少年都不说话了,陈天隔着很远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血是在一次回辰漏观的晚上,路遇了一头饥饿的母虎。” 陈天将他第一次遇到老虎的故事娓娓道来,还给他们分析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最后,陈天说道:“你们都是天资优越之辈,日后,辰漏观有意天下争雄,那么你们就会很有可能独当一面,遇到事情该怎么办,你们应该心里有数,最糟的不是做错了决定,而是什么决定都不做。” 从那晚之后,几个少年团结了很多,他们也都先后从苏越那里学到了《一字电剑》、《随风飘柳》这些。 而陈天每天晚上都给他们讲讲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自己为什么那么做,哪里做对了,哪里错了,并让他们自己分析,如果他们处在相同的环境中,应该怎么办。 他还将《辰漏经》中一些不涉及修行的内容给他们讲了出来,让他们大大开拓了眼界,知道了世界之大。 当他们从吐蕃高原下到西域时,这些少年们已经成熟了,知道遇事该怎么处置,该怎么分配任务。 他们下来的地方在故城绿洲,这是陈天故意的,他一来想看看这里的阵法被破坏了没有,西辽和蒙兀争夺万方城的战事怎么样了,二来则是为了带这些少年们走过瀚海流沙,让他们看看什么是无边瀚海。 此时,故城绿洲已经成了蒙兀人与西辽人的交兵场所,而且是蒙兀人占据上风,围绕万方城不断战斗。 万方城是没有城墙的,但是城中建筑高大,街巷纵横,尤为适合巷战。 西辽人占据了城西一小块地方和故城绿洲往西,蒙兀人则占据故城绿洲以东和万方城城东,双方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争夺这个城池。 理论上来说,这种在平原上营造的都市没有什么好争夺的,但是西辽人在陈天撤离后,沿着天山,从瀚海到万方城修筑了一条堡垒带。 这些堡垒依山而建,极难进攻,如果花费力气进攻这些堡垒,万方城和瀚海那边的西京城会同时出兵攻击,如一条两头蛇。 所以他们只能先攻克万方城,没有了这个堡垒,就可以直接去攻击临近瀚海的几个堡垒,彻底切断这条堡垒群,否则,一个个堡垒打下来,填进去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 现在双方在万方城僵持了,蒙兀人兵马众多,不攻克誓不罢休,西辽却熟悉周围环境,甚至能有限度控制城中的阵法,双方半斤八两。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西辽人肯定会退却,因为随着战争的进行,蒙兀人也在迅速熟悉环境,而那些小阵法却随着一场场战斗迅速被推平。 不过期间蒙兀人的伤亡却是惊人的,每天都要死伤数千人,如果不是后方金帐军压阵,不是窝阔台下了死命令,恐怕不擅攻坚的蒙兀人早就退军了。 即便如此,蒙兀军中也怨言四起。 前线指挥的是蒙哥,铁木真幼子托雷的长子,窝阔台的养子,此次征讨故城绿洲,窝阔台告诉他:只要征服故城绿洲,为父亲铁木真复仇,那么他就是下一任大汗。 眼见多日难以攻克这座没有城墙的城池,蒙哥不得不求助随军而来的元神修士。 此次征讨故城绿洲,为防止重蹈故辙,窝阔台除征讨宋国留了一位元神修士,留守和林3位元神修士,其余11位蒙兀人这些年招纳地元神修士全都派了过来。 前期,进军还算顺利,双方修士都默契没有出手,特别是元神修士,他们都比较忌惮陈天的神通。 但现在,万方城攻占了一半,他们也抓了许多原本生活在故城绿洲而没有撤走的牧民,知道了几年前故城绿洲之人就已经撤走了,只有西辽人留守。 他们也使用金丹修士试探了几次,发现西辽那边回应的不多,他们慢慢确定了陈天等人确实已经撤离,所以以他们的神通直接打击对面的西辽人已经拿上了日程。 蒙哥亲自拜访了元神修士们,得到了他们一致的答复,第二日,他们会联合做法,遮蔽西辽人的视觉,至于杀人,需要蒙兀人自己去做。 蒙哥带着满意的答案离开了。 第二日,一开战,天就灰蒙蒙的,预示着不祥。 当双方开始厮杀后不久,一朵朵黑云从蒙兀军后方升起,片刻间就遮蔽在了万方城上空,将整个城池笼罩得漆黑如墨,但是数百丈外却只是略有些阴沉的天气。 在这黑暗中,西辽军士只感觉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蒙兀军却只感觉有点黑雾而已,根本不怎么影响作战。 眼看一场屠杀即将展开,这时,只见西辽军那方,蹿出一道身上燃烧着黑红火焰的神人,只见他蹿上高空,猛地一吸,竟然将大半黑云吸进了肚子重。 接着,一声龙吟响起,一道蓝色龙影闪现在黑云中,一边摇头摆尾,一边喷洒雨水,瞬间就将这黑云混在雨水中,滴落到了地面。3655 陈天看得清楚,出手的正是琐罗亚斯德教的哈吉和螭龙敖水秀,不知道敖水秀怎么来了?难道她修行结束了? 对面一看如此,哪里肯罢休,11位元神修士齐齐放出元神法相,朝这边压过来。 西辽这边也不甘示弱,升起一道佛光、一道神光和一道螭龙虚影,结合在一起,往这边迎了过来。 顿时,原本残忍的杀戮战场变成了神仙斗法的场景,双方的士兵都脱开了接触,直直盯着天空,他们明白,自己的生命取决于天上斗法的输赢。 但是,西辽这边三位如何能是这边十一位的对手,很快就被压迫的节节败退。 这时,西辽那边又升起了两道神光,这才堪堪稳住了局面,但也不是对手。 眼看他们要大败,陈天出手了,铺天盖地地冰魄神光朝蒙兀元神这边涌了过去,极致的寒光瞬间将两位最前面的元神修士的元神法相冻僵了,剩下的吓了一跳,全力转为防御。 只听陈天喝道:“世俗事,世俗了,我不希望在这里,有元神修士插手人间争斗。” 第22章 竹山 那边的元神修士见到这样一位元神修为强大的存在,顿时不敢还嘴。 陈天说了这一句,再不管他们了,领着一干小孩们进入了无边瀚海流沙之中。 于是,元神真君们的争斗戛然而止,而西辽这边,却飞出一道龙影,在半空中寻找着什么,看到苏越一行时,化为一道遁光飞了过来。 在陈天带着人进入沙漠中三天之后,蒙兀军终于重新组织起了对万方城的攻势,蒙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蒙兀人有不得不一定要攻下这座城池的理由。 而此时,敖水秀已经化为人形,围着陈天喋喋不休,翻来覆去的指责陈天为什么抛弃她,不等她就走了,是不是个负心人? 陈天听得一阵头大,差点就要使个法术给这姑娘禁言了,但是他一不耐烦,敖水秀就哭哭唧唧地指责陈天不负责任什么的,搞得他左也不是,又也不是,只能封闭了听觉,摆出冷脸,装听不到。 周围一众少年们,早已乐不可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连深入沙漠中也不嫌辛苦了。 就这样,唠叨了几天之后,敖水秀也终于烦了,和少年们凑到一起玩去了。 而有了这帮少年们,徒步穿越沙海,用了五十多天才穿越出来,幸亏有陈天带着没走弯路,又有敖水秀一路跟着,不缺水,否则,这帮从没到过沙漠的家伙们不一定能横穿。 一路跋涉,当他们踏出瀚海,又走了数天,到达热海边时,这些孩子们欢呼起来,一个个跳入热海中,尽情洗涤起来。 当他们终于到达热海边的牧场边时,纷纷瘫倒在地上,这一路行来,光走路就走了近半年,尽管他们修为已有根基,还是一个个累的不行。 到了这里,陈天没再管他们,交由萧不疑安置,而他去看了看天马群。 经过六十多年的繁衍,当年十多匹天马群已经发展到了三万余匹,不是不能再度繁衍,而是再繁衍下去,生下来的那匹就与寻常的马匹无异,只能稍算神骏。 这显然是与陈天的期望不符,所以萧不疑未再继续追求数量,而是想方设法提高质量。 陈天到来后不久,萧不疑告诉他,马匹暂时还不能带走,因为一年一度的热海大会要开始了。 而这些天马群,是大会最重要的角色之一,牧民们通过驱赶自家最出色的母马追上狂奔的天马群,然后让它们结合,能借到最多种的马群,就是热海大会的优胜者,西辽会赏赐给他一个金马鞍,并征召进羽林军。 这已经是西辽在热海、夷播海区域最重大的节日,如果没有了天马群,这个节日便无法进行下去了,因此,萧不疑请求陈天逗留一段时日,等大会完结后再走。 萧不疑说:“陈观主,明年,战火恐怕就要延伸到这片大地了,今后还会不会有热海大会都很难说。” “那你准备何去何从?” “我如今已有九十余岁,当年与我西奔的同僚们都已经谢世,就连青玉姐,我以为一辈子忘不了她的,都已经故去三十多年了,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得如昨日青烟。” “陈观主,你说我们修士活那么长有意义吗?” “你慢慢想吧,如果你想不通,就在这热海当一个隐士也不错,如果想通了,还想搏一搏元神之境,就来武陵山脉辰漏观来找我吧。” 陈天知道,这人从小是辽代贵族,少时国破家亡,远走西域,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开创基业,如今,不知为何与西辽朝堂有了间隙。 而且,他的心态还没调整过来,他从未将自己当成一个求长生的修士,而是一个战将,一个凡人,所以才分外留念时光。 不过,这只能靠他自己什么时候想通了,想不通,就在这西域当一位避世的隐士,想通了,才能继续有所作为,这谁都帮不了他。 又等了大半个月,热海大会终于召开了,那些孩子们也骑着萧不疑牧场的马群去疯玩了几天,也追上了一些天马,帮母马们借到了种,一个个兴致高昂。 这件事完结后,第二天,陈天将所有的天马群聚集在热海之畔,让他们集体跑了几个来回后全部收入太玄珠之中了,就留了几匹给少年们骑着返回辰漏观。 当那些马匹陆续消失在陈天袖袍中时,不但那些孩子们和萧不疑一脸惊疑,就是敖水秀也大吃一惊,跑过来扯着他的袖子左看右看,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陈天被他看得烦了,告诉她道:“你看我袖子有什么用,我用了一个小世界,将天马都收入其中,你以为我能用出什么袖里乾坤之类的神通啊。” “你有一个能随身带走的小世界?给我看看,快点。”敖水秀一听,更来劲了,非要进去看一看。 陈天却不过他,让她不要抵抗,将她也收了进去。 旁边看热闹的少年们再也不敢偷瞧,老老实实骑着天马们上路了。 这次,他并没有走来时的路,一是因为走了一遍,再走没意义,二来,那一路上,蒙兀人与西辽的交战更加频繁而残酷,不好走了。 所以陈天干脆带着他们从热海往南,进入昆仑山余脉,然后一路向东,路上翻越无数幽谷山岭,直到再度踏上吐蕃高原。 这一路上很是平静,有了敖水秀同行,也没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敢惹他们,而一般寻常动物,在九个配合熟练的少年们手底下,无丝毫抵抗之力。 当陈天返回武陵山脉时,距他们出发已经过去了近十个月,那些少年们早就已经对这一趟旅程困倦了,一回到辰漏观就做鸟兽散了。 但是敖水秀靠近了辰漏观之后却不喜欢这里,因为有万溪的气味,所以她自己又跑了,不知道要去哪里安家。 陈天对这也没办法,敖水秀这条螭龙可是真正的龙子之一,不是妖族那种只有一点血脉的牌子货,对她,陈天也不能过多约束,随她去了。 返回辰漏观后,他又去了一趟南山草原,天马早就安顿在这了,在将天马收进太玄珠后的一天,他就将天马先送了回来,否则,百里之地内关五个月,那些天马还不死个一大半。 经过了五个月的精心照顾,这些天马适应了这边的气候,陈天准备将星辰五行阵覆盖过来,调配更多的灵气供天马们生长,也许再过不久,就要用上他们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大事,经过十多个月的勘察,武陵府终于初步选定了一处营建的地点,位于一座灵山之下,罕见的一块平原。 那座灵山盛产竹子,其中还有各式各样的灵竹,被附近的妖族称为竹山,所以,武陵府准备在那里依山而建一座大城,取名武陵城,作为武陵府的首府。 陈天准备去往那处地方看看,如果确实合适,他也没意见。 一路遁形,到了他们所说的那块地方,那里是武陵山脉和苗岭的交汇处,周围还有乌蒙山等山脉,算是诸山脉汇聚而在这里形成的一处山间盆地,地方不小,如果完全开发,能有效减轻武陵府的粮食、人口压力。 这里原本有三十余个苗族寨子,都一一被收服,或是完全收归武陵府管辖,或是按其风俗暂时自制,都给予了较多的好处,如农耕的、教育的、交易的。 有几个油盐不进的,杀其首领,收其余众,按照武陵府的规划,搬迁到平原,打散再组成村落,由武陵府直接统辖。 陈天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平静下来,无数百姓被组织到这里开垦天田地,烧砖造屋,一个个的村落、集镇,围绕着竹山,在这平原中铺开。 但是其中心,以竹山为主的地方,仍没有丝毫改动,等着陈天过来提意见。 陈天看了看,张开法眼仔细观察了这里的灵脉,做出了在竹山之南建城,竹山及已北归修行和其他特殊用途的建议,并将大致的阵法图给了黄芪。 整张阵图是以万木青龙阵为蓝本,结合青龙七宿阵、坤地蕴龙阵而推演出来的一个阵法,以木土两行聚集起周围地脉、木行灵气和其他灵气,成为一个集修行与凡俗于一体的城池。 又过了两个多月,黄芪将完整的贵阳地区布局图送了过来,陈天看了看,发现除了核心地区的阵法外,其余地区的规划已经基本成型。 除了竹山的核心阵法是陈天布置的以外,其余地区都是武陵府的修士按照周围地势布置的,不想武陵山脉那样的庞然大物,整个竹山地区就只包含附近平原。 以竹山为中心,建武陵城,整个武陵城沿着竹山难免半弧形包围着竹山,而在武陵城之外,按照天星,串起了二十八宿,就是二十八个小城镇,围绕着城镇又有数量不一的村落。 整个布局图如一个淑女带着一串项链,竹山就是淑女之貌,武陵城就是项链主体,城镇就是大颗珍珠,村落就是小颗点缀。 而且在陈天影响下,城市和城镇主体材料使用的是砖石,而不是夯土或者木料。 陈天看了看布局图,并没有什么不妥,就一字不改地送回了黄芪处。 随着对南方探索的顺利,黄山已经沿着水路开始修筑沟通整个武陵山脉的道路,遇山开洞,遇水架桥,这对黄山来说,轻车熟路。 而万海带领的征服南下地区山民的行动也非常顺利,这一片区域的山民基本上都听说了辰漏观和武陵府的名声,非常乐意加入武陵府,顽抗的,在软硬手段之下,也纷纷屈服。 只有红星带领的,在合浦打造港口的计划遇到了阻碍,很简单,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虽然许多胥民为了生计愿意投靠,但是造船和造港的专业人才奇缺。 陈天没办法,只得让红星想办法去外界搜罗人才。 接下来一个多月,宋廷泉州、广州、临安等港口陆续出现匠人失踪事件,有的是全家被歹人掳走,有的是全家出游结果遇到水匪尸骨无存。 等到宋廷反应过来,已经有三百余位优秀的匠人和家庭消失了,对此,陈天只得骂了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有了这许多匠人,合浦港口的计划终于可以全面实行了。 红星早就软硬兼施,将驻守合浦的节度使抓在了手里,干什么事都是节度使的命令,而且他手下那些军卒人人都有好处拿,没人闲得慌将此事捅开。 况且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红星对外宣传的都是某个江南富豪准备在这里建个私港,出海探索南洋。 这种事,其实在宋廷治下不少,只是以前那些都是规模很小的,这个规模很大罢了。 不过这些陈天都让武陵府自行处置,他并不插手,连意见也很少提。 这期间,他只做一件事,就是重新调整星辰五行阵,将整个阵法的规模扩充到武陵府现在的势力范围之内,从武陵山脉一直到合浦,从洞庭湖畔一直到吐蕃高原。 这其中,无数大阵法套着小阵法,小阵法又套着更小的阵法,一层层嵌套。 而阵法核心,并不是固定的,而是设置了四象二十八宿,阴阳五行三十五个,再加一个游动的,陈天称之为造化的阵眼,共36个。 这个阵法陈天没有布置任何攻击的能力,只有吸纳星力,调整地脉元气,梳理五行灵气的作用。 当然,某些核心地域,他布置了天地烘炉阵,一旦有需要,数十万里地域范围内的灵气都能灌输到天地烘炉阵之中,有什么样的敌人不能碾碎? 随着这个阵法的运行,直到它能深入地脉中之后,这个区域内的天地灵气浓度一定会大大攀升,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这也是陈天布置下这个阵法的主要初衷。 在此过程中,陈天也发现了不少修士,包括散修、妖族、精怪等,无害的,陈天也就懒得管,有些偷偷修炼魔法、血祭的,统统一巴掌拍死。 第23章 出航 那些修士对这位在天上飞来飞去,并在自家洞府附近布设阵法的大佬不敢有丝毫怨言。 好在陈天布置的只是接引天星,调理地脉元气的阵法,他们勉强还能接受,总不至于这样就放弃洞府吧?在世间,散修们找到一个可供修行的洞府可是千难万难。 当三十六个阵眼全部布置完成之后,陈天一同启动所有阵法,就见天上星力被不断接引而来,汇入地脉中,又经过五行流转,彼此交换,最后达到增强灵气浓度的目的。 这样一来,36处阵眼彼此流转,整个阵法覆盖范围内的元气实现了内部流转,再也不会轻易往外泄露。 有了这个阵法,范围内的元气只会越聚越多,而不会像外界一样,元气日益稀薄。 做完这一切,他不断观察、调整这个阵法,并打算,等有一日,天下一统,就要将这个阵法遍布九州,这样,看看外界的元气是日子衰退还是因为接引天星之力而日益强盛,看能否扭转道法衰落的局面。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来年春天,陈天看了看苏越的桃园。 因为去西域走了一趟,在他和铁牛回去后半年,桃园才终于完成。 整个桃园就是一个小山头,半山腰是苏越的家,山顶是一块块青石铺成的晒坪,铁牛的苏越平时在这练功,有需要了,苏母也会上来晒晒东西。 而从闪腰的泉眼处,泉水被引着一圈圈围绕着山体转圈,每一圈都以石头围成的矮墙隔开。 整个桃园就像一圈圈抹额圈在头上,到最后,这口泉水还是重归那小溪之中。 泉眼处埋进去的那枚桃核已经发芽,长成了一株三尺高的桃树幼苗。而其他地方,苏越和铁牛移植来了不少低矮的花花草草,都是在武陵山脉之中找来的,也不算灵植,只是稍微有了点灵气。 山民都对苏越和铁牛将自家整成这副模样议论了一番,但是让他们都照着做,他们才不会费那功夫。 而梯田,他们也基本建成了,向阳的一面,准备种植水稻和油菜,轮番种植;喜阴的一面,则种植一些药植,当一个收入来源。 如今已到了初春,水稻开始育苗的季节,今年的农活由苏越和铁牛包了,李氏主要在家做做饭,喂饱两个大肚汉。 随着时日的过去,那枚仙桃提供的能量渐渐减缓,如今只是在缓慢改善他们的体质,而不像一开始那样还能让他们饱腹,如今,他们每日都要吃进去大量的食物以供炼精化气。 原本苏越挣得那六十两银子,已经用去了二十多两,剩下的,就需要他们两个再去想办法赚取了。 不过苏越对此并不焦急,再过几个月,等那六十两银子用完,他和铁牛的修为最少都是后天巅峰,距先天不过一步之遥,无论是进山猎杀野兽还是采集草药,总归能将自己顾好的。 又过了十多天,苏越和铁牛、李氏终于开始插秧了,从那开垦的梯田开始栽种,这里,他们已经翻了好几遍,也蓄水育肥了几个月,种活水稻应该不成问题。 看他们一切都很顺利,陈天便不再多关注,只是提醒了驻守桃花寨的筑基修士,当他们进阶先天后,不要急着授予其他功法,辰漏观自有安排。 而他的注意力改到了红星处,如今也不知道西辽与天竺的战争如何了,不过上次看西辽都能调遣三位元神级别的神灵参与与蒙兀人的战争,应该那边军事压力不大了。 自从红星绑了许多匠人后,有了造船工匠的配合,海船建造的事物终于走上了正轨,初次只准备开建一搜大海船,基本船型采用桃花源之中得到的那位炼气士的船型图。 这种海船长达12丈,宽4丈,从甲板到底部深3丈,分三层,最底下一层放淡水和沉重的物资,第二层放粮食、武器等重要物资,第三层住人。 甲板之上则是两层船舱,不过规模小得多,最上一层用于观星、观风、观潮,记录海图、星象,以及一路之上的地理地貌和海相,为日后拓展航道打下基础。 这船的大龙骨和重要肋骨是修士以灵金炼制,务求坚固,在某些极端情况下,甚至能激发阵法,悬停在海上。 可以这么多年,那些蜈珠用完了,那枚定风珠也给了子飞,否则,有了那东西,完全不惧风浪了。 不过,那龙骨到底是修士炼制的,较为沉重,第一次下水时,那海船差点沉了。经过几次调整,这船才慢慢完善。 期间,陈天让红星将《辰漏经》之中关于浮力计算的一点粗浅的东西教给了那些工匠们,也让那些参与炼制龙骨的修士们计算船身重量、吃水线等知识,慢慢摸索出了掌握船身吃水量的计算。 不过是这是一个长期的积累过程,陈天知道的,不过是皮毛的皮毛,只是一个思路,具体怎么应用,需要船匠们长期的摸索。 当那搜大海船建造完成后,又在近海试航行了大半个月,终于确定这船能出海远航,才将这个消息报告给陈天。 第一次出航,陈天准备随船出海,以防万一,更何况还要探索沿途的岛屿。 其实,三仙山的灵舟建造技术陈天也翻阅了不少,但是相比凡俗船舶,那些灵舟都是当法器在炼制的,根本不考虑抗风浪性、吃水、平衡这些东西,只是算是有一个船样子的法宝而已。 就是他到扶桑去的那艘大型灵舟,也是如此。 不过是他也将其中很多东西留给了炼制龙骨的炼器师,让他们与船工交流,尽量将炼器技术与造船技术结合起来,造出一艘结合两者之长,成本上也能接受的船舟来。 这次出航,他带了太玄珠而没有带阴阳五行塔,这个法宝留在这调理地脉元气,供万溪和他的冰魄珠化身掌握星辰五行阵。 这次出海,敖水秀兴致冲冲地也要一起去,对这样一位真龙随行,陈天当然不会拒绝了。 这天一大早,陈天就到了合浦港,准备远航。 这次走的只有一搜大海船,船员两百人不到,60多个操舟的船工交流其他的就是各方面的专业人士了,除此之外,还有百余位修士。 其中,金丹修士六位,筑基修士81位,筑基修士将分为九队,探索沿途见到的较大的岛屿,金丹修士则去探索一下较危险的岛屿,至于更危险的,有元神级别存在的,陈天亲自出手料理。 在祭祀过天地之后,并没有祭祀什么海龙王之类的,直接出海了。 刚出海口,陈天就感觉有点不对,整片海洋似乎被什么盯上了。 陈天叫来正在船上东逛逛,西逛逛的敖水秀,问道:“你有什么感觉吗?我总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被什么东西盯梢了?没有啊。”但是看陈天脸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又想了想,跳入水中,道:“我去看看!” 陈天的神念一直注视着这边,一开始毫无异样,但是随着敖水秀不断下潜,气氛便不对起来,一过了某个界限,海水中便生机全无,就连小鱼虾也没有几个。 见状,陈天不欲惹事,直接传音给敖水秀道:“先回来,暂时不要刺激这个家伙,等回程的时候再仔细查查,我先通知合浦那边暂时不要靠近这里。” 敖水秀没有回应,直接开始往上游。 只是她这动静仿佛激怒了谁,又仿佛即将上钩的猎物脱钩了,海底猛然动荡了起来,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在猛然往上窜,在追着敖水秀咬。 敖水秀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跳上船,陈天见状,马上呵斥了她一声:“冷静,往外海走,暂时不要到船上来,这船可禁不起折腾。” 又吩咐驾船出海的船工头头,一位名叫刘水生的中年人道:“走,靠岸边,越远越好,不要靠近这里。” 说完,便追着敖水秀飞了出去,开始往外海飞去。 海下的那东西速度飞快,敖水秀不过游了十多里,那东西的黑影已经浮现了,正在飞快靠近。 “陈天,怎么办,我好怕啊,后面这东西的气息很奇怪,仿佛能吃了我一样。” “出水,升空,不要管其它的,我来应付它,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陈天飞速靠近,并安慰敖水秀。 恐惧使得敖水秀不顾一切,展现出原形,“昂”地一声恐惧地龙吟声,窜出水,朝陈天这边飞过来。 而她后面的那个黑影也渐渐浮现出身影,也是一头龙,不过是一头纯黑色的,四爪、长须、鹿角,身有百丈之长,真是一头庞然大物,传说中龙应该有的一切都具备了。 先前在海中,不知是不是神通还是它形体自带法术,神念观察不到丝毫动静,如今浮到了浅海,通过肉眼,陈天才看清他的全貌。 它跟在敖水秀身后,极速接近,敖水秀出水的一刹那,它都已经堪堪够到了敖水秀的尾巴,嘴一张,就要啃下来。 这时,陈天准备了许久的神霄雷法劈了下来,“啪”的一声霹雳声响,炸在了那头黑龙的头上。 但是,令人错愕的是,陈天这一雷,竟然只劈下了那头黑龙头上几块鳞片,连血也没留一滴。 “这是什么东西?龙种之一?” “这是骊龙,纯黑色龙种,也是最为接近地仙形态的龙种之一,再进一步,他们就会化为神龙,升天而去。” “其它的呢?” “没有了,就这么多,这种龙属极少出现,即使号称龙生九子之中也没有它们,因为他们太少见了。” “传说,只是传说,这种龙种是神龙之精结合玄冥真水孕育而出的,比号称九子的龙种都接近神龙本身了。” “玄冥真水和神龙之精?怎么个操作法?滴几滴神龙精血到玄冥真水中去?” “笨啊,那样只会孕育出妖族,神龙之精就是跟你们男人的精华差不多,能生出孩子的那种东西。”敖水秀又羞又恼,蹦出了一段话。 陈天顿时呆住了,这是什么操作?难道神龙还有那种习惯?自嗨的能有这种威力? 那黑龙被陈天一雷劈得晕了晕,又看到敖水秀绕到了陈天身后,化为了人形躲在陈天脑袋后面。 那头黑龙似乎对敖水秀非常介意,化为龙形,猛地冲了上来,张嘴就咬。 陈天较忙法术齐出,可是任何法术,打到这东西身上就像挠痒痒似的,反倒是更激发了它的怒火,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 陈天让敖水秀抱紧自己,然后浑身发力,一拳擂了出去。 “噗”地一声,如中败革,陈天也被那反冲力狠狠地甩了出去。 幸亏陈天出拳前已经躲开了这黑龙头上的犄角,否则现在可能挂在上面了。 通过刚才短暂的交手,陈天感觉到了,这龙的浑身鳞片似乎能散法、卸力,绝大多数法术都被它凭借这满身的龙鳞卸去了。 在退中,陈天阴阳五行、雷法、幻术等等各行法术都施展了,然而并无卵用。好在,这龙在空气中的速度比较慢,与陈天施展遁法差不了多少,比敖水秀还慢。 发现了它这一缺点,敖水秀顿时抖了起来,带着陈天四处飞行,像遛狗一样溜了起来。 在此过程中,陈天还发现,这玩意似乎脑子不怎么样,敖水秀这样溜它,他也只是追着跑,似乎没有改变战术的愿望。 敖水秀笑道:“亏我刚才那么怕,原来是个没脑子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怕,都吓哭了?它为什么要追着你?把你抢回去当媳妇?” “闭嘴!”敖水秀怒喝一声,将陈天使劲往海面一扔,自己带着那头黑龙溜圈。 说也奇怪,那黑龙似乎认准了敖水秀,就一直追着她,死追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陈天于是现在高空仔细观察,这玩意不愧是靠近地仙级别的怪物,什么法术都免疫,当然,他也没用出什么法术,就凭借着肉体追着敖水秀咬个不停。 第24章 神龙之精 这还真是个以前闻所未闻的对手,法术抗性极高,力大无比,肉体坚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几乎就是无敌的,特别是在海上。 如果不是没有智商,在空中速度也比敖水秀慢,但是比一般元神快多了,就是陈天单独一个人遇上了,也只会被追得狼狈逃窜的份。 陈天试了火系法术,可惜,在这无边汪洋上,说杯水车薪都是夸大了那杯水,在这海上也是同样的道理。 如果他的火鸦壶在身上但是可以试试,直接焚天煮海,将此区域的水元气全部蒸发倒也是能做到,但凭借发出的几个法术,根本不够看。 他也不敢直接冲上去硬刚,因为这黑龙的肉体此他坚硬,法术抗性也比他高,肉搏陈天占不到丝毫便宜。 想了半天,陈天也尝试着布置阵法束缚它,可是这茫茫大海之上,水系阵法只是给骊龙送菜,其它阵法又不好布置,没有根基,以骊龙的抗性,一冲就垮了。 让敖水秀往岸边去,可是一旦敖水秀到了浅海,这玩意就不追了,似乎它本能中不愿靠岸。 这下陈天就头疼了,他修道近三百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奇怪的东西,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可是,又不能不处理,否则,来往附近的船只都不安全。 试了无数种办法,仍然没用,原本停泊在岸边等待的武陵号,也就是那艘巨舟等了两天后,等不了了,先行起航了。 穷尽了所有手段之后,陈天估算了下,即使是以阴阳五行塔估计也奈何不得这家伙,不得不拿出了杀手锏,太玄珠。 之前之所以不想用这东西是因为这个空间刚刚能自成一体,其中的灵脉还非常微弱,都不能称之为脉,只能算是一道气,需要不断地培养孕育,内中陈天同样布置了星辰五行阵和天地烘炉阵,一者吸收外界元气,二者也是为了日后的防御。 但是现在就用,极有可能会打乱其中的布置,超过限度使用阵法的坏处,往往就是灵脉被破坏。 他带太玄珠来,一来以防万一,当做一个后手。二来,则是准备当成一个特大号的仓库,从沿路搜刮物资来准备充实下武陵府日渐枯竭的仓库。 特别是随着营建武陵城,征服沿路山寨,修筑贯通武陵府的道路,兴建合浦港以来,武陵府几乎到了极限。再不想办法补充,黄芪都有出去抢了益州或者豫州的心思了。 无可奈何之下,陈天拿出太玄珠,对敖水秀道:“等会我会硬憾一下骊龙,你替我掠阵,看准机会给那家伙来个狠的。” 敖水秀应了一声,然后放开陈天,独自往后飞, 那黑龙看到陈天独自挡在眼前,敖水秀往后飞走了,依然故技重施,闷头往前一撞。 陈天托紧太玄珠,屏气凝神,应对冲击。 这次撞击没有任何声音,只见那家伙一头撞进了太玄珠中,只是当它的头进去了以后,陈天马上封闭了太玄珠,利用空间的自然切割之法试试能否将这黑龙一下两断。 陈天看到,确实成功了,那黑龙的脑袋被空间之力直接切断,尸首分离。 但是,片刻之间,只见前方血水涌动,这家伙喷血的脖腔中先是出现一股至阴至寒的黑水,迅速交织,组成了龙首的形状。 接着,喷出的血液覆盖那黑水组成的龙首,仿佛在模型上上漆似的,片刻之间,又形成了一个脑袋,五官俱全,对着陈天再次撞来。 陈天只得再度避开,每一次突然关闭,被空间之力切割而断的脑袋,其能量来源都是来自于太玄珠,不是凭空出现的,再多搞几次,内部空间恐怕又要崩溃。 于是,他只得再度绕到敖水秀身后,让敖水秀带着他。 刚才这一下虽然没给骊龙什么致命的打击,但是陈天也看出来了,这东西恐怕核心就是神龙遗留的一点精华和玄冥真水,至于外面的血肉皮相,不过是掩饰,或者是一层附着物而已,难怪龙族都没有将这种东西当做龙裔,也难怪没有脑子,只有本能。 所以归根结底,对付着东西,就要想到对付玄冥真水的办法,想办法将玄冥真水尽数镇压,将里面具有微弱本能地神龙精华给抽出来,让二者分离。 他想到了《碧海潮歌曲》禁制中利用真水的办法,想了想,对敖水秀道:“你在这缠着这骊龙,我去辰漏观取法宝来对付它。” 计议一定,他便急速往辰漏观遁去,而只留敖水秀在这溜着骊龙。 不过数个时辰,他已经从辰漏观取了阴阳五行塔。 这次,他依旧挡在骊龙面前,或许是上次吃了亏,本能地,当骊龙再次撞来时,它的角上放起了蒙蒙黑光,这黑光一看就不凡,也不知道是什么法术。 不过陈天也改变了战术,他将阴阳五行塔往太玄珠中一丢,暂时充当两个阵法的核心,然后倾尽全力,直接对着骊龙撞去。 这一下,只看见“啪”的一声震天脆响,骊龙的脑袋及前半个身躯,当场撞的粉碎,后半身也血水飞扬。 而陈天的太玄珠之中,也是空间狂震,星辰五行阵和天地烘炉阵震荡不休,甚至连其中的造化、阴阳、五行等法则都开始动荡了。 幸亏内部有阴阳五行塔镇压,大部分压力都被转移到法宝上面去了,虽然蹦碎了几层禁制,但是对陈天来说,只是费点功夫而已,毕竟法宝过了72层,一两层禁制的崩毁不会让法宝出现多大的问题,比太玄珠出问题划算多了。 而那骊龙,被陈天以全身的力量加法力,再加上太玄珠中一个小空间的重量一起一撞,无匹力量反震之下,脑袋撞成了元气粒子,前半身直接崩毁成血水、后半身骨骼断裂、血肉横飞,像一条被别人打死的麻蛇。 当此情况之后,那些黑水又从血水及后半身不断析出,然后准备重新构成龙躯,这时,阴阳五行塔从太玄珠之中飞出,洞庭袍一展,将玄冥真水裹了一半去了。 裹住之后,阴阳五行塔又飞回太玄珠之中,借助太玄珠的力量镇压洞庭袍之中的玄冥真水,然后凭借禁制慢慢炼化。 失去了差不多一半玄冥真水,这骊龙再度凝聚,身躯缩小了大半,原本四爪的只剩下了两爪,龙角也从原本的尖利繁复缩成了只在脑袋上一个肉包包,竟然只有一副蛟龙之相了。 失了一小半真水后,这东西再也抖不起来了,陈天再试了试,发现它的法术抗性和肉体坚硬程度都下降了一个数量级。 再次折腾就不费劲了,陈天再接再厉,这次直接凭借肉体,抓住了龙头,再三锤散它,然后让敖水秀将幽冥真水尽数镇压。 当丧失了超过六成幽冥真水之后,骊龙再也不能维持形体,崩盘成了一摊血水和一大团幽冥真水。 但是其中,有一颗晶莹洁白的珠子飞了出来,遁光一闪,就要消失。 好在陈天早有准备,太玄珠空间猛地扩展,堪堪就要飞出百里的那枚珠子被陈天笼罩进了太玄珠中,然后被陈天抓在了手中。 这枚珠子被陈天握在手中,只觉得温热盈润,一股纯阳之气不断从珠子上散发,让他极为舒服。 陈天拿着这枚珠子,递给敖水秀道:“你看看,这是骊龙的龙珠吗?这种好东西要不要?” 敖水秀欢欢喜喜接过珠子,哪知道,还只拿在手中,这枚珠子就化为一股纯白的灵液,浸入敖水秀身体中去了。 然后,一大团幽冥真水也忽然进入了敖水秀的身体中。 接着,敖水秀的气息接连变幻,从原先偏重于驭水及相应的降雨、驭风,甚至操控雷霆,变成了接近万水之源,能驭使水的各种变化,成为了传说当中水神共工那样水行法则的代行人一样。 而且她的修为也节节攀升,迅速接近了原先骊龙的境界,只要突破最后一个关口,就能成就地仙,原地飞升。 这看得陈天又羡又妒,这也太容易了,如果他有地仙修为,那天下就可以平推了。 不过她这种方式有点类似于远古的先天神灵,由于与本界的法则牵连太深,天地不会让其飞升,否则天地法则会有缺憾。 这也是为什么修士需要依托小世界飞升的原因之一,有了小世界的承载,最多飞升时带着小世界一起走,而不是像在主世界成就地仙,然后被牢牢捆在这里。 当然,其实如何在主世界不借助小世界成就地仙的方法已经失传,所以,元神修士们都在摸索。 但是,接收了这些馈赠的敖水秀却哭丧着脸,喊道:“陈天你个混蛋,害苦我了,你要为我负责?” 陈天听得一脸问号,反问道:“怎么的?给你了这么大好处了,你就要死心塌地跟着我了?以身相许倒不至于,我们是互相扶助的道友。” “以身相许个屁,你害的我怀孕了,你该不该对我负责?你说。” “不是,我怎么害得你怀孕了?牵牵手就能怀孕?你以为你是天地初开的那第一只凤凰,感天地交合之气就能怀孕?” “混蛋,你刚才给我的那珠子,是骊龙龙珠,也是这头骊龙得自神龙的纯阳精华和玄冥真水结合而形成的精粹。你们人族如果能炼化,就是大补之物。” “但是一进入我的身体,那股最精纯的神龙精华就凭借同为龙族之间的感应,进入了我的腹中,重新开始孕育生命了。” “你说刚才那东西就是神龙的精华?你作为一位元神修士,随心所欲地控制身体不过是小菜一碟,怎么会这样?” “首先,这就是我刚才极度惧怕的原因,一旦我被他制住,就可能成为他再度转生的工具,到时,他从我腹中出生,会吸干我的精血、法力和神魂,成为他成长的养分,到时,他可能直接晋升到地仙境界。” “这条骊龙只是个残次品,只是神龙之精结合玄冥真水孕育出来的,由于没有经过孕育和成长,只有生灵的一点本能,只能算怪的一种。” “所以他才想要通过我的躯体重新孕育一次,以衍生智慧,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生命。” “其次,他之所以能做到,就是因为他是神龙遗留下的精华,几乎含有神龙所有的血脉、传承、气息等等。要知道,在龙族之中,等级制森严,高等龙族驱使、奴役下位龙族几乎是家常便饭。” “所以,那颗骊龙珠就是这样控制我的,他能控制我身体、神魂中与龙相关的任何部分,我的血脉、神通、灵魂等,都会受到压制,我怎么摆脱?除非我宁愿消磨躯体,神魂俱灭。” “你们龙族还有这样的桎梏?其它妖族也这样吗?” “凭借血脉的哪个不是这样?有所得就有所失,你以为我们那么强大的血脉神通得来没有代价啊?” “那怎么办?看你现在这样,要不我们来个狠的,直接镇压在我的小世界中,等他出生了,还没来得及将你全部汲取的时候直接先弄死他,然后让你吞了补充。” “真的?你不会趁我进入了那小世界后将我抽皮扒筋?做了材料?” “我如果真要将你抽皮扒筋,早就动手了,这世上像你这样血脉浓厚的龙族可不多了,你可浑身是宝。”一边说,陈天一边打量着敖水秀的身体,不住审视,仿佛真要将她肢解了一样。 “滚!难得你这么好心,不过不用了,我腹中这个家伙被你打散了绝大部分本能,再经过胎中之谜,生下来后应该与寻常妖族无二。” “再说,现在也不是我被制住强制孕育的时候了,我有能力影响到腹中的这个家伙,或许他生出来之后还要叫我一声娘!” 陈天听了,狠狠瞥了她一眼,又问道:“你真能压制他?这可不是玩笑,一旦出错,我给你收尸都不可能的。” 第25章 大洋 “呸,乌鸦嘴,我好的很,更重要的事,如果我真的能孕育出一条真龙,那么他的感悟也会与我共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自己有把握就行,不要到时候阴沟里翻船,我就会将你当成个笑话,讲给千千万万修士听。” “滚!分钱了,看看我们都有什么。”说着,她拿出了自己镇压的那些玄冥真水,约莫有20多滴,再加上散布的和陈天太玄珠之中镇压的,总共有64滴。 玄冥真水至阴至寒,但是与神龙至阳至盛的精华结合后,竟然变为了孕育生命的温床。如果没有陈天二人,无数年后,这条骊龙未必没有机会开启智慧,成为一个真正的生灵。 这种东西,敖水秀要了16滴,再多对她也没多少意义,她作为水中精灵,其它的灵水真水并不缺。 至于其他的东西,那些血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随着神龙之精进入敖水秀的身体,那些东西飞速消失,没有一丝一毫了。 再就没其他的了,可以说,这是这么多年陈天遇到的,最古怪,也是最没用的一个元神期的家伙了,看不穿,那就难对付地很。看穿了,就是不过如此。 最大的破绽,还是这东西几乎没有智商,只有点本能,尽管神通厉害,但一旦找到了应对的手段,对付起来小菜一碟。 敖水秀又下去找了找这骊龙的巢穴,这东西生活在数千丈深的海渊之中,所谓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颌下。 这合浦之中,能有如此多的灵蚌居住,让这里的胥民年年采珠,不知道与骊龙有没有关系。 敖水秀不一会就出来了,据她所言,下面是一个骤然裂开的海渊,深有一千余丈,海渊之底是这骊龙巢穴,里面有一条灵脉和一口灵泉泉眼,出产玄冥真水。 除此之外,在骊龙巢穴之中还找到了一些珍珠,约有百余粒,粒粒有婴儿拳头一半大小。 这些珍珠应该就是无数年来,骊龙收集附近灵蚌的产出得到的,只是不知道没了骊龙,那些灵蚌会不会迁徙,需要修士关注一下,如果都迁徙走了,是一笔损失。 敖水秀将所有珍珠都拿了上来,这其中竟然还有七粒避水珠,这东西与陈天早年见过的避风珠极为相似,里面蕴含了一缕水行法则,任何水行法术都能被其免疫,除非施展法术的对手应用的也是法则级别的力量。 而且,其中还有一道水行神通可以让人学习,陈天看了看,其中多数都是一些没什么威力的水行神通,还有几道幻术,给金丹修士参考下可以,但是自己没什么用,只能拿去当材料。 因此,他看了看,就决定将它们全部充实入武陵府的府库,给金丹修士兑换。 至于其它那些珍珠,就真的只有当材料的命。他从中拿出十八粒只蕴含着水元气的灵珠,将其丢入太玄珠世界,九粒一组,形成了两条微弱的长河。 此时的太玄珠世界,中央已经隆起了一座小山,有数十丈之高,然后从其上有两条长河从小山上发源,分别往南北而去。 那两条小河的源头,陈天在其中放了九滴玄冥真水,形成了一口灵泉泉眼,并沟通了五行法则中的水行法则,日后,只要太玄珠之中五行法则不乱,这里就不会枯竭。 而有了这微弱的长河,地形的塑造就慢慢开始了。 陈天决定,等他这一路去有时间的时候,需要将神霄雷法的雷霆法则和他往日看到的《万象天诀》之中的法则结合,祭炼入太玄珠之中,将小世界的雷霆雨雪的循环运转起来,让这个世界日益充满生机。 把骊龙解决,这里就没什么事了,陈天和敖水秀去追武陵号去了。 当陈天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行驶到一处名叫交趾的土着国度,这里靠神州较近,往北而去就是十万大山,时不时有逃民来到这里安家。 所以这里的国度与中原类似,开发较早,整个国度也有了60余万人。 国度南方、东方,靠近大海的地方,有一条河流贯穿全境,河流两岸是大片平原,人口基本都聚居在河流两岸。 这个国度已经有了粗浅的制度,有了组织,有了码头,当武陵号靠近时,无数码头上的人敲锣打鼓,聚集过来,看他们的样子,是准备交换物资。 武陵号也确实靠了岸,不过并没有什么物资用来交换,反倒是在这里采购了许多淡水和粮食。并将其国中的土特产都采购了两份,放入仓中,等回去后看有没有价值。 据这里的土着所言,他们都是从神州逃过来的逃人的后代,连交趾的君主也是,从他们这里再往西去,就是莽莽丛林,地势崎岖,不再适合开垦,里面也只有一些更愚昧的土着了。 陈天暗暗算了算,再往西去,不远就是妖族划定的势力范围,得小心点,特别是到了万妖海附近,不要捅了马蜂窝。 一路往西去,果然如此,武陵号只是记录沿岸的水文,不靠岸,即使遇到了岛屿,也只是上去补充淡水,绝不靠近有灵脉的所在。 如此,当武陵号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航行,终于闯过了万妖海区域的时候,才重新进入一片汪洋之中。 一进入这片海域,陈天就感觉到天地元气变了,变得与在三仙山外海的感觉一模一样了。 想到望海潮、平天潮,陈天就一阵头痛,这东西在,那段时间,航海就不可能,再大的巨舟也没用。 如果方才沿着海岸驶来还只算是某种内海的概念的话,这下就真的进入深不可测的大洋之中了。 这里他也没来过,上次去的银鳞海,在万妖海的南方,与现在这西方的方向大相径庭。 一路行来,他也慢慢有了思路,由于两场大潮的存在,远洋航行几乎没什么可能,船队只能沿着海岸航行,最多在天竺、南洋地区通行,再往外,危险就太大了,尤其是要沟通欧罗巴大陆和神州之间,几乎不可能,除非全程以灵舟赶路,还需要算好时间。 在从交趾到外洋的这一路上,他们一直沿着北方大陆海岸线航行,回程的时候,就可以从南边通行,探索那一路上的无数岛屿了。 到了这一片大洋之中,陈天想了想,还是让船往北,找到海岸线,靠近海岸线航行。 靠近海岸线后,首先越过一条条高耸的山脉,慢慢远离妖廷和万妖海的辐射范围,彻底进入一片高原,这里地下都是岩石,沉重而坚实。 这道高原横亘在这里,也隔开了妖族从这里往西开拓势力范围的雄心,因为这里贫瘠,不但是物产,更是元气似乎也被厚重的岩石层重重镇压了,只有一些土着生活在这里。 从这里再往西航行了数千里,终于驶过了那片高原的范围,进入了一片平原,平原中还有一条大江。 看来,这平原就是这条大江冲积出来的,陈天在这个大江入海口放了三位金丹,带着36位筑基期修士建立营地,勘测地形,看是否有需要在此建立永久性城镇。 接着,船继续行进,如果陈天他们回不来,这些修士就苦逼了,可能要永久留在这里,与当地同化或者另外开辟出一片天地,毕竟,金丹修士的法力有限,他们自己飞回去要几个月,基本不可能。 船队继续向西,当又跨过那条大江一边的一道高大山脉时,陈天发现的,几乎就是另一片天地,大片的平原,密集的河流,以及隐隐浮现的神灵的气息。 这里,已经进入天竺的势力范围了,连空气中的元气类型都带上了神灵的气息,神圣、森严,但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一路上,陈天不断放下修士到岸边,基本上是一个金丹带着9位筑基期修士,任务一样,都是勘测地形,调查周围情况,为后来做准备。 当金丹修士没有了之后,他也不再停留,直接往西而去,准备直接插入天竺的腹地,寻找和西辽汇合的机会。 到这里,他看到了大片的平原,能养活的人口何止千万,至于原有的土着,不是他要考虑的内容。 一直往西,直到遇到一个大的港口,胡格利港。 这是一条大河的支流入海的地方,港口宽阔,水流平静,水深合适,是一处天然的良港,陈天一看就瞧上了这处地方,决定要想办法控制这里,作为与神州之间贸易的基地。 随着靠近,原本码头是欢欣鼓舞的,但是越来越近是,码头上的众人慢慢看清了船只的形制,不是他们寻常所见到的天竺形制,也不是近处那些土着的,显得非常奇怪而威武。 渐渐的,码头上的众人都看呆了,尤其是高大如城墙地船体越来越近,渐渐的,起了骚动。 随着靠近,那骚动也越来越大,码头上慌乱成一团,无数人不知所措地跑来跑去。 陈天也不管,直接驶进港口,占据了有利位置,然后静静等在那。 他不想来虚的,只是想直接问出西辽的情况,时间也不容许他再浪费了。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后,才有一个穿金戴银,衣着奢华夸张的胖子来到了岸边,扯着嗓子喊着什么。 陈天听不懂,不过好在在故城绿洲时,他与释道和尚学了梵语,这在天竺算通用语言,应该能交流,在来的路上,他也将这种语言交给了所有修士。 梵语曾在中原流行过一阵子,许多佛教经典的许多内容就是梵语直接音译的,所以修士们学习还是很顺利的,只要不涉及其中的一些超凡内容。 因此,他派了一位能说会道的筑基期修士出去与他们交流,叫张致远。 此时,武陵号甲板上戒备森严,按照规令,到达陌生地域时,所有船员不得下船,不得私自与人交流,由船长统一安排。 不过陈天告诉了那位筑基期修士,眼前这位虽然穿着浮夸,但是从肤色、习惯看,就是个炮灰,让他直接与此城的祭祀或者城主谈,与其他人谈浪费时间。 到之前,张致远也听陈天说过一些天竺人的习性,干脆使用一张符篆,飞上岸。 这一举动,让码头上的那些当地土着吓了一跳,呼啦啦跪了一地,这种能飞行的,都是祭祀,即婆罗门,是天竺最尊贵的一群人,连城主这种刹帝利都要对他们尊敬有家,更何况这里的,大多是贫民甚至贱民了。 那位来喊话的胖子也吓了一跳,跪倒在地上,眼睛咕噜噜乱转,问道:“梵天在上,尊敬的客人,您来自何方?到我们胡格利港是为了求取财富吗?” 张致远听得不清不楚的,不过倒是知道了几个单词,不过为了交流。还是耐着性子用梵语问道:“此地是哪里?你们城中信奉哪位神灵?城主是谁?土邦的土王是谁?找个能和我交流的过来。” 听了张致远的话,这位皮肤黑灰油腻的胖子结结巴巴地用梵语答道:“尊敬的客人?我就可以,您想问什么,我都知道,您有什么需求,我都可以满足。” 一边说一边一边拍胸脯保证,仿佛自己是城主还是土王似的。 对这种家伙,张致远在武陵府也见过,爱吹牛,喜欢装大,但是实际上什么本事没有,不知道这港口派这样一个家伙来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自有手段。 只见他一个拂袖将这黑胖子甩出三丈之外,摔得这家伙七荤八素地,冷冷道:“换个有修为,能做主的人来与我交流,否则,我不介意用点强制手段,我上面的那位大人也没空与你们扯皮,再不自觉点你们看看。” 别摔得头破血流,这黑胖子再不敢啰嗦欺骗,夹着尾巴跑远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一位皮肤白皙,身材高大的贵族带着一群奴仆,吹吹打打地过来了,排场极大而又夸张滑稽,仿佛在演小丑剧。 第26章 奇葩 一见面,这位贵族就琚坐在抬椅上,开口道:“你这位客人倒是有点本事,这样,你们只要为我效力,归顺于我,你想要什么都有。” “哦,我想要神灵级别的灵物呢?” 这家伙卡了一下,仍大包大揽道:“可以,我们胡格利港是天竺最富庶强大的存在,只要你们归顺我,将这艘大船献给我,神灵级别的灵物多的是。” 这话听得张致远一阵憋屈,怎么这来的一个二个都是这种不要脸,好吹牛,只想着空手套白狼的家伙,我看起来那么傻吗? 只好故技重施,一个法术将这一行人再次扫远,怒喝道:“我说了,给我找个说话靠谱的来,下次再是这种货色来了就不要回去了,滚!” 于是,一行人又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次走了之后,再没人前来了,整个码头空空荡荡,即使有人也躲在房中,这里仿佛被放弃了。 再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没人来,张致远都被气笑了,心想你们躲起来当乌龟就能解决这事? 刚想往城里走去,陈天制止了,道:“你就站在这,这些家伙不靠谱不代表软弱,我来将他们请出来吧。” 说完,陈天放出感应,找到了这小城中有修为之人的所在,直接运起阴阳大擒拿手,将修为最高的家伙抓了过来。 这是一位清瘦的婆罗门教祭司,似乎是一位苦行者,穿着也是破破烂烂的,但是修为到了金丹境界,将他丢在了张致远面前,禁制了他的神通法力。 张致远行了一礼,问道:“前辈,此地是何处?城中能做主的又是何人?前辈可有北方西辽人入侵的消息?” 哪知这家伙像个木头一样,宝相庄严,气息全无,问话一句不答,仿若未闻,张致远怀疑这家伙都没气了。 陈天刚才隔得远,只知道他有气息和修为,而且不弱,已然是金丹初期,此时到了近前,制住他的修为后才发现,这家伙精神极度内守,长年沉浸在自己内心之中,几乎要精神枯竭而亡了。 要不是这家伙修为已经到了金丹,身体吸收空气中的元气就能保持活力,这具肉身早就死了。 即便如此,这具肉身因为长久没有锻炼,已极为衰弱,当然,长久只吸收元气,几乎没有了杂质。如果就这么死了,肉身说不定还不会腐朽,都能制成金身了。 这种奇葩,陈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以往的金丹修士谁不是极度爱惜本体的,失了本体,元神几乎就不可能了,哪像眼前这位,差点就把自己整死了。 到这天竺大陆不过几个时辰,陈天已经见到的个个都是这种货色,觉得就是西域那帮子城邦国度,都比这里的家伙正常。 不得已,他以唤魂之法连续在他神魂中喝道:“还魂!还魂!还魂!” 片刻之后,这家伙的眼睛之中才有了神采,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张致远,也不说话。 张致远将刚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只见这位清瘦修士抬头看了一看张致远,低下了头,不回答、不抵抗、不作为。 这番做派不仅让张致远默然,陈天也看得莫名其妙,心想你个金丹,不想答反抗一下,然后我再问你才是正常流程啊,你这样什么意思? 陈天火气也上来了,直接凭空凝出阴阳二气鞭之中的打神鞭,一鞭子抽到这家伙身上,这一下,重点就在神魂,只见他痛得表情扭曲、手脚颤抖,可是仍强忍着不说话。 陈天连续几鞭抽上去,抽的这家伙几乎神魂崩散,但是这位也是个狠人,就是沉默着不开口,也不反抗,就站在那硬生生地受着。 对这种奇特的存在,陈天也一时没了办法,正准备试着拉出他的神魂,直接施展幻术问魂,看他还能不能反抗。 就在这时,刚才那位被张致远丢走的那位贵族模样的家伙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远远叫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谁是主事人,知道这里的大小情况,只要老爷答应我承认我为土王,我就告诉大人。” 陈天顺手就是一鞭子抽上去,疼的这家伙满地打滚,惨叫不已,直到一炷香过后才停歇,身上汗水涔涔、差点失禁,脸上沾满了灰尘、泥土,混着眼泪、唾液,比个乞丐还不如,再也没有刚才神气的模样。 这次,他再也没有了刚才讲价的勇气,只是趴伏在地上,颤抖着。 这次,张致远再度问道:“这里是谁做主,谁知道外面的事最多,消息最灵通?” 这次,他老老实实回道:“是我的叔父,甘鲁土王,他是胡格力邦的现任土王,这位胡格神的后代。”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这位站着的那位金丹修士。 “哦,那这位还是你们这土邦的守护神了?” “是的,我们胡格利土邦之所以能建立就是因为有这位老祖、神灵的庇佑,才占了胡格利河流域,建立起了土邦王国。” “但是,这位祖神却一直偏爱他所宠爱的小儿子一系,一直将王位指给他们,土邦建立,我们的祖先也出了力,凭什么只有辛格的子孙能当王。” “你们这些尊贵的神灵代行者前来,我那位懦弱的叔父一定通过暗道跑了出去,我愿意带领您抓住他,只要您能承诺我当王,其他的都可以给您。” 远处的陈天听到这,神念展开,附近数百里都在笼罩范围内,就看见城西门外一堆人正在缓慢的前进。 中间的是一位肥头大耳的胖子,坐在十多人抬着的椅子上,一边用鞭子抽着那些抬椅子的奴仆,一边喝道:“快!快!快!贱民们,再快点,只要到了德拉邦,你们将会是功臣,我将会赏赐你们美味的食物。” 后面还拖着一长串人群,一看就是他的家人,个个都躺着,让一帮奴仆抬着,慢悠悠地走路。 陈天一看,伸手一捞,将躺在椅子上的家伙全都摄取了过来,丢在张致远身前。 而刚才那位狼狈的贵族指着胖子道:“尊贵的神灵代行者,这个就是我们胡格利邦的王,辛集,这些都是他的家人。” 说着,又指了指其他人。 张致远上前问话道:“你是土王?知不知道西辽的消息?” “我是胡格利邦的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求我的权利。”这家伙此时还一脸得瑟的样子,嚷嚷着。 这次不用陈天了,张致远直接一团火苗丢在他手上,烧的他惨叫连连,又弄不熄,只得不断在地上打滚,一会就步上了刚才那位的后尘。 片刻后,张致远才收了灵火,这胖子的手此时却毫无异状,一点也不痛了,这是太阴真火延生的灵火,不伤身,专伤魂魄。 这下,这位土王再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回答起了张致远的问题。 西辽侵入天竺已经有数年之久,他们的进军也很顺利,目前正在耐秣陀河和林加城一线对峙。 如今,小半个天竺都已经被西辽吞并,尤其是富饶的新河平原,这里抵抗的,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有实力的土邦了。 至于参战的神灵有多少,他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有,他们胡格利邦只是个小邦,仅仅有一位金丹修士,还是一位不擅长战斗的苦修士,都没有派兵参与的资格,只是提供粮草物资的后勤而已。 听他絮絮叨叨讲了半天,张致远大致听清楚了这些内容,又询问起耐秣陀河和林加城的方向,哪知道他们地图也没有,只是大致指了一个方向就完事了。 每次提供物资,都是神灵,也就是金丹修士直接搬运的,否则让他们运过去,能剩下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这家伙的废话忒多,一边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一边表示愿意归顺伟大的神灵。 说话间,还用咕噜噜的眼神不住的瞟视着张致远,企图从他的相貌中与远方的征服者联系起来。 张致远问了一阵,见问不出什么来了,正想请示陈天怎么办时,陈天道:“让那辛集继续当土王,至于刚才那位来投奔我们的,可以让他当个副王,告诉他,干得好,就当土王,干不好,就把他交给辛集处置。” “至于刚才那位苦修士,告诉他,如果为我们效力,那么他的子孙仍是土王,如果拒绝,我想这胡格利港想当土王的人多的是。” “是”,张致远躬身施了一礼,然后对三人开口道:“我家真君御令已下,跪下听令。” 那位土王的侄子机灵。一溜烟的就跪下了,旁边的土王也愣了愣,看到侄子跪下才跟着跪倒,至于那位苦修士,没挪动分毫。 “你叫什么名字?”张致远对那土王的侄子问道。 “我叫尼鲁,大人。” “从今日开始,胡格利邦成为我武陵府辖下羁糜州,辛集仍是土王,不过作为惩罚,他将不再拥有权力。” “尼鲁,你与我们合作,从今日开始便是胡格利邦的副王,行使土邦所有权力。我武陵府将组建幕僚团,协助你。做得好,册封你为土王不是不可能,做不好,你知道后果。” “至于你,甘鲁,你是否愿降于我们,如果愿意,你仍是胡格利邦的守护神,如果不愿,你就要归升极乐了。” 听到这番话,几人脸色都变得不那么好了起来,特别是辛集看向尼鲁的眼神,赤裸裸地仇恨。 尼鲁一开始还回避了一下,旋即就想到,自己已经是大权在握的副王,为什么要怕他,因此,也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张致远在一旁看得几乎笑了出来,就这一个位子,就这样简单分化了,看来统治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看到那位苦修士一直没有动作,张致远刚准备动手,他现在被陈天禁制,杀死他易如反掌。 看到他的动作,辛集一激灵反应过来,顾不得仇视尼鲁,急忙抱着张致远的腿,哀求道:“大人,我能劝服祖神,我能,请给我一点时间,一会就可以了。” 张致远想了想,示意辛集可以,然后道:“你有一刻钟的时间,过时,你们这位祖神就要归天了。” 辛集马上跪倒在甘鲁跟前,一边磕头,一边拿出了一套套的说辞,什么为了家族,为了神灵,为了梵天,都需要祖神继续坐镇。 片刻后,这家伙终于哄骗得这位苦修士屈服,跪倒在地上,接受了陈天的任命。 当三人跪倒之后,船上所有的修士和船工都下来了,只有敖水秀不愿掺和到这里面,仍坐镇船上,研究那避水珠的用法。 所有修士下船后,在港口前站定,然后继续由张致远带领,准备整修港口,修建一处专门用于接引船舶的设施。 这个港口的设施还是太简陋了,一切都依靠小船和人力,陈天让他们按照合浦港的规格,在这里营建一座中土风格的港口和官府,显示统治地威仪。 接下来,还要勘察附近的地理,搜集物资,准备带回武陵府。 不过这些,陈天都交给了张致远,他的能力不错,这里也没人敢乱来,有敖水秀看着,他也放心,他准备去耐秣陀河和林加城一线看看,是否需要帮助。 只有打通了西辽和中原的通道,由西辽提供大量的物资,未来与蒙兀人争雄才有本钱,否则,一场场大战下来,神州人口都死光了,他胜利了也没有意义。 这样想着,他沿着辛集所指的方向一直往西飞去,当他的遁光故意出现在胡格利港,金光照耀整个港口时,所有人都跪下了,无人敢再对这样一位突然出现的征服者有反抗之心。 就连那位辛集也匍匐在尘土中,不敢再有丝毫不满。 他好歹也是见过一点世面的,知道这样一位神灵,肯定是一位真神,这样的存在,别说他,就是他知道的最强大的德拉邦一定也会臣服,因为在天竺,这样的存在,几乎就是湿婆、梵天、毗湿奴之下最尊贵的神灵,别说屯并他们一个小小的土邦,就是将整个恒河平原拿走,也没人敢有怨言,反而视作神恩。 第27章 一箭断山 陈天是故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宣扬一下存在感,让胡格利邦的所有人不敢再有抵抗之心。 在故城绿洲,释道和尚可是与陈天讲了许多天竺人的德行的。 在这里显完了威风,陈天直接遁形,直接往西飞去。 飞了小半个时辰,他便感觉到不对劲,这越飞越往上,都快爬到数千丈的高空了。 骂了一声娘,陈天转了转方向,往西南方向而去。 又飞行了大半天,陈天终于感觉到了前方气息的凝重,陈天调转方向,往那边飞了过去。 前方是一个古老的城市,林加,婆罗门教三主神之一湿婆的道场,城中全部都是湿婆的信仰者。 当然,作为古老不知年代的神祗,湿婆具体的真实面貌已经湮灭在历史之中,但是每当一位信徒能修行至真神境界,也就是中原的真君时,他就会自称为湿婆的化身。 湿婆号称全知全能,无穷化身,那么有什么样的化身都不足为奇,信徒只会更狂热地崇拜。 之所以在这里抵抗,也是因为湿婆是婆罗门教之中的毁灭之神,其信徒最擅长战斗,在这里可以凭借林加、耐秣陀河一线抵抗,如果他们连这条防线都丢了,那么,整个天竺就会沦为西辽人的牧场。 陈天赶到附近的时候,林加城中升起了一位真神,他看到陈天的时候,脸色一变。 原本西辽兵锋尖锐,这些天竺土邦没有一个能抵挡分毫的,现在甚至只能依靠地势和真神信徒组织这样一条防线,凭借超凡力量的胜出而阻挡。 但是西辽那边的超凡力量虽然数量稍有不如,但是战斗力可是杠杠的,尤其是超凡者军队。他们还招降了许多天竺神灵,其中就有两位真神。 天竺集齐了三神信徒,组织了超过6位的真神。才在林加勉强阻挡住。 现在,对方又来了一位真神,这可就有点打破平衡了,尤其是眼前这位,隔着很远就有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 他盯着陈天,试探着问道:“你是西辽人的真神?” 陈天笑了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与西辽关系匪浅,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是西辽的真神,而是从胡格利港登陆的。” “什么?你们,你们竟然绕过了天柱,从海上过来了,怎么可能,那边过去是无尽的丛林和大海,还有无数妖兽。” “现在,胡格利邦已经归属于我,你们的选择呢?” 一边说,一边长啸一声,声震四野,不但是林加城旁边,就连那不知道多远之外的西辽军中也尽数听到了。 然后,就看见数百里之外的地方,升起了三道遁光,正是释道、哈吉和上次那位天竺真神。 看见陈天,三人马上飞了过来,齐齐躬身施礼道:“见过真君。” 陈天笑了笑,并未答话,而是看向远方的林加那边的真神集合。 那边有六位真神,当然,并不是说天竺总共就六位真神,总数量应该更多一点,但不是所有真神都想插手西辽与天竺的冲突的。 面对对面这几位真神,陈天放开浑身气势,一手托太玄珠,一手执神霄雷令,身背天蛇弓,凛然望着对面这几位。 对面几位瞧见陈天气势,脸色都苦了下来。 这时,陈天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 “这位尊贵的神灵,您想要跟我们谈什么?谈我们如何投降吗?” “当然不是,谈我们友好相处的可能性。” “友好相处,这位尊贵的神灵,您能做对面西辽君王的主?要知道,西辽的君主可是无比骄傲的存在,他们的修士军队无坚不摧,我们都很害怕。” 对面那位家伙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当然,我可以做主,你如果需要,我可以让西辽君主出一份盖着金印的诏书,让我全权负责。” “不,我们需要西辽的君主亲自来到我们面前与我们一起详谈。” “可以”,陈天思考了一瞬,确实是需要这样做,以免未来出现变故。 西辽君主已经是耶律守,他的父亲耶律拓已经退位,虽然还没死,但是执政六十多年,修为一直只有筑基,拖垮了这位陈天昔日弟子的身体,已经命不久矣。 陈天一路遁形到德里,这里原本是一个古都,西辽征服这里后,将之作为临时首府,所有重要的军政机构都迁徙到了这里。 直接在城中心最显眼的一处中原风格的大殿之前降下身形,刚一出现,两位金丹修士从城中窜出,飞到陈天面前。 陈天此时并没有掩饰自身的修为,让这两位大吃一惊,接着看到陈天样貌后马上躬身施礼道:“见过真君,不知真君驾临,有失远迎。” “我刚从海上绕过来,皇帝陛下呢?” “陛下正在视察新河流域,恐怕要半个月才能返回。” “你们将他和皇太子请回来,我们准备与天竺诸神和谈,具体条件需要他们做主,这里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北方恐怕有变。” 两位金丹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直冲云霄而去。 新河是从吐蕃高原发源的一条大河,从吐蕃高原不断接纳支流,到了下游,形成了一块大平原,土壤肥沃、水量充沛,是天然的粮仓和牧场。 如今,随着西辽逐渐放弃西域,这里成了许多西辽人新的家园,而且比西域要好多了。 而且,这里开发差不多十多年了,已经开始有了收益,是西辽能同时支持两个战场的主要原因。 而此时的西辽皇帝耶律守和太子耶律德正在视察新河的农田水利,反倒是前线,他们并不在意。 一路上,耶律守给儿子讲述农田水利的重要性,讲到兴起还叙述了他当年在故城绿洲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陈天为了改造戈壁,从万里之外引水的壮举。 这时,两位金丹修士从天而降,引起了二人的注意,耶律守心下一突,知道皇宫可能出了大事,否则不会让坐镇的两位金丹亲自来通知。 他还没开口,反倒是太子耶律德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李真人,叔叔,德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劳烦您二位前来?” “殿下不用担心,德里并没有出事,而是陈真君到了,他请二位回去主持与天竺诸神的和谈事宜。” “陈真君?哪里又来一位真君?” “师傅过来了?他从哪里过来的?” “陈真君找到了从神州到天竺的航线,一路乘船过来的。” “真的?那太好了,我原先还担心长久不能与中原联系,被隔绝在这,渐渐同化于土着之中。” “既然这样,走吧,张不识,你代替我走完接下来的路程,务使不要遗漏,今后,这里是我们的生死之机。” “谨遵命!” 人群中一位中年官吏鞠躬听令,然后接下了耶律守递过来的长剑,代表着他在这段时间,在新河流域生杀予夺的大权。 耶律守父子二人不再耽搁,由李姓和耶律金丹两人驾驭法宝将二人接了回来。 这一路上,一来一回,大半天过去了。 当他们见到陈天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擦黑的时候了,陈天依旧现站在临时皇宫前等他们。 见到陈天,耶律守马上下跪道:“师傅,弟子已经有三十多年未见到您了,没想到现在才见到您。” “不必如此,你为一国君王,自当有气度,何能再跪拜于我。”陈天一拂手,拖住了这位要下拜的君王。 “走吧,忙完那边我再去见一下你父亲,他时日不多了。” “怎么可能,父亲的身体一向康健,他还得蒙您当年赐予丹朱赤食,又是一位筑基修士,退位之后也修炼不辍,怎么可能会……” “忧思伤神,这六十年以来,你父亲为了西辽思虑太多,伤了神魂,已经补不回来了,举凡君主,修炼不得,一是龙气干预,二则是不能静下心来。” “也许到了你们这一代,没有绝地天通,你们又有了时间精力,皇族人口众多,或许修炼还真能有所成就。” 一边说话,一边卷着耶律守父子二人和那两位金丹往前线而去。 到得前线,他们对峙的地方,这里已经有了一点不一样,下方一座山头上已经树立起一座天竺风格的宫殿和一座中土风格的宫殿,中间则被铲平,铺起了石板,做成了一个宽阔的广场。 陈天带着四人降下身形,对面看到耶律守一行,一迟疑,立马就认准了耶律守,跑到他跟前自我介绍道:“尊敬的王者,我是毗湿奴的化身辛哈,欢迎您来到天竺,也许我们可以合作,不是么?” “当然,我们合作可以给天竺带来长久的和平与繁荣。” “您答应了?那太好了。”一边说,一边朝那边喊:“伟大的西辽陛下答应了,他将驱逐异教,成为我们婆罗门的万王之王,三神之下的在世主宰,西辽人将成为刹帝利。” 对于这样给点阳光就灿烂,随意歪曲话语的行为,耶律守早就见识过无数次了,早年或许还会诧异,但现在,他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么诸位婆罗门的神灵们也答应为我效力,去西域地区抵抗蒙兀人了?太好了,我们盟誓吧!” “等等,我们什么时候答应了,绝没有。” 辛哈急了,矢口否认。 “咦,刚才辛哈先生不是说,只要我同意和平、驱逐异教,诸位先生就助我登上天竺万王之王的地位,任我驱使吗?说实话,在北方西域和吐火罗地区,现在蒙兀人来势汹汹,他们有数十位元神真君参与战争,我们急需要诸位的支援,因此,我刚才答应了辛哈先生,只要诸位愿意受我驱使,抵抗蒙兀人的攻击,我就驱逐异教,进位万王之王。” “没有,你胡说。” “我胡说吗?刚才不是辛哈先生在胡说吗?” “你......”辛哈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又半晌后,辛哈突然神色一正,道:“既然我们达不成交易,那么我们继续开战吧,看你们能否支持两面作战。如果你同意驱逐异教,信仰、皈依婆罗门,我们倒是可以考虑帮帮你。”3405 对这种威胁,陈天登场了,他问耶律守道:“你们攻击林加最大的困难在哪里?” 耶律守想了一下,道:“林加是雄城,但主要在于文耶山地势险峻,阻挡了大军前进,使战场局限在狭小的恒河之间,而我们西辽没有水军,所以难以着力。” “既然如此,我便为你开出一条路来,看看他们还有和凭仗。”说着,从背后取下天蛇弓,拉弓,搭上从桃花源得到的那支纯阳之箭,顿时,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散发开来,天竺众神感觉,如果这箭瞄向自己,自己就死定了,一个个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陈天却是将箭对准林加城之南,两百里处的一道隘口,弓开满,力道用尽,然后放手。 所有人只看到一道灰影划破空间,然后出现在那隘口底部,钻了进去。 一开始没啥动静,片刻后,就见隘口那那座本来就低矮的小山开始摇晃、崩塌,慢慢地,整座山都开始滚落石头,山崩地裂,顷刻之间就发生了。 一个时辰后,再看那里,原本低矮的山峰形成的隘口已经消失,只有一道宽二十余丈,笔直往西而去的通道呈现在那里,一直延伸到山脉的另一头,平原之上,西辽军驻军的那一侧。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还在战争的双方,不过普通天竺人看不见,能看见的那些金丹级的修士却也只是目瞪口呆,看着突然出现的通道。 反倒是西辽这边,领着天瑞军一个大队的金丹修士反应较快,吼道:“所有军士听令,收军回营,由萧万年统帅,只防守大营,不得擅自攻击。天瑞军,跟我走。” 说完,一拨马就往那边赶过去。 林加城中的众金丹也反应了过来,有几位就连忙要带人冲出去,可是他们刚出门,看见森严的西辽军,就知道没办法。 第28章 和谈 至于去追天瑞军,他们脑子有洞才这么干,他们已经吃过太多亏了,连真神都有丧命在天瑞军大队冲击下的。 所以,众神只得眼睁睁看着天瑞军抢占新出来的通道,清理碎石,布置防务,直接出现在林加城之东,俯瞰恒河平原。 战场上得不到的,天竺众神又把注意打到了谈判桌上,声称想要和谈,需要将刚才那个通道交与他们,并承诺,双方以现在的控制线为准,不得继续东侵。 对这种狮子大开口的行为,耶律守懒得理会,直接对陈天道:“师傅,既然他们没有和谈的兴趣,我们何必理会,还请师傅出手,一战定乾坤。”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吧!” 说着,准备带着一众人等退场。 天竺众神这边急了,一阵吵闹后那辛哈又被推了出来,问道:“尊敬的西辽陛下,我觉得我们可以详细谈一谈,您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拿出来。” 见如此,耶律守上前,继续谈了起来。 就这样,谈谈吵吵,吵吵谈谈,几次反悔又继续,到第二天天明时,双方终于达成了一个粗浅的协议。 双方以现有的实际控制线为界,互相息兵;双方容许任何宗教的存在,不许干涉传教行为,有争端时,由双方互派人手斗法,由西辽作为裁判官;西辽将不会皈依任何宗教,境内允许任何宗教的存在,将被推崇为天竺万王之王。 就这样简单的三条,完成时,双方以天地铭誓,歃血为约。 这份条约,说实话,只是一个暂时息兵的条约,随着双方情势的变化,随时可能会再起兵戈。 不过,目前有这样一份条约,对双方而言,都能接受,至少有了暂时的和平。 对西辽而言,终于从两边开战,元神真君人手不足的窘境中解放了出来,能安心整理内部,夯实基础,专心对付不断蚕食西域的蒙兀人了。 对天竺众神而言,也将他们解放了出来,想办法重建世俗军队,让世俗军队去抵抗西辽人,而不是将他们这些真神长年累月的绑在战场上,既危险又劳累。 不过,对于在东岸胡格利邦登陆的陈天,双方都有意忽略了,神州距这里何止亿万里之遥,他们最多也只能占个港口罢了,等什么时候陈天不在了,天竺众神随时收拾也不迟。 就这样,双方达成了一个粗略得不能再粗略得条文,互相退兵了,和平降临了。 陈天并未在这里多待,和释道、哈吉他们带着耶律守父子返回了德里,进了皇宫。 这座城是天竺历代统治者的首府,他们一般从吐火罗进入天竺,征服这片大陆,然后建立王朝,定都于此。 这里以及之下的新河平原,是天竺文明起始之地,是天竺文明的源头。 只是随着开发的日盛,新河下游的西方,靠近文耶山脉之间,开始了荒漠化。 而从这里往东,则是另一片平原,恒河平原,所谓恒河沙数的恒河所在地,源头差不多就在这里,往东而去,浇灌出天竺大陆另一片沃土。 看着下方这座古老但是毫无规划,破烂不堪的古城,陈天道:“你们准备重建这里吗?” “当然,父皇已经决定重新营建德里,并将之改名为天德城,以示我西辽得天之徳,君临天竺。” 陈天点点头,不再说话,反倒是耶律守瞪了儿子一眼,嫌他话多。 不片刻,双方就进了新修的皇宫中,这里还非常简陋,工匠们正在修修补补,但是已可以看出,中间将树立起一座高大的宫殿,俯瞰整个德里城。 直接进入后方一个大园林中,在深处见到了耶律拓,他已经是耄耋老人,不复当年雄姿英发、英气勃勃的样子了。 看到陈天,他下拜道:“师傅,您终于肯来见我了,我以为您埋怨弟子不争气,不愿来见我了呢。” 陈天扶起了他,虽然他身体还硬朗,但是明显精神不济,神气消耗过度,恐怕命不久矣。 陈天安慰道:“你做的很好了,你父亲给你取名耶律拓,就是希望你能在父辈的基础上继续开拓前行,如今,你已经征服了整个吐火罗地区,乃至半个天竺,名副其实地拓边万里,比所有人期望地都做的还好。” 又与他谈了谈这些年的旧事,如今,随着耶律大石西去的人,除了萧不疑之外,基本都已经归西,就是耶律拓这一辈,见证了西辽与西域诸神联军那一战的存在,也已经基本上逝去了。 交谈中,耶律拓道:“师傅,您授命我父,收我为徒,助我稳固朝政,又收耶律守为记名弟子,属意他登基,如今,我们耶律家第四代耶律德,您还需要将他带去中原教导,以延续我耶律家与辰漏观的缘分。” “月满则亏,耶律拓,我与耶律家三代之缘并不打算延续到第四代。到他这一代,基本上能完成征服天竺,建立一个伟大王朝的地步了,他做为一代帝王,岂能再居于人下。” “日后,辰漏观与西辽,只是有点香火缘分的合作者,我们互通有无,不用再继续延续受命于我的这种模式了,那枚金印,等他登基时就封印了吧,你们到了一个新的时代了。” “小子,尔曾祖大石,受亡国之难,狼狈西来,为有尺寸之地,十年间,无日不战,得有西域;尔祖拓,幼年继位,于内人心不稳,于外胡人不服。十年生息,征服吐火罗,进军天竺,兢兢业业,近六十年;尔父守,开拓天竺,奠定基础。” “尔父祖创业近八十年矣,夙兴夜寐,不得安宁,到汝这一代,才有成就大业的希望,望你再接再厉,不孚众望。” “谨受命!” 耶律德闻言,立马跪下,老老实实三拜受教。 说完了这些,陈天不再废话,看了他们祖孙三人一眼,消失在房中。 耶律拓看了看,挥手示意耶律德出去,然后道:“遂你之愿了,从今以后,陈真君不会干涉西辽任何事了,好坏汝自为之,我要修行了。” 耶律守点点头,退了出去。 陈天也没有在这多停留,径直去找了释道和哈吉,叙起了旧。 几人说起了话,释道喝了几口酒,叹了一口气,道:“西辽这位君主励精图治,但是也起了心思,一直想另立山头,摆脱吾等的影响。” “我当初一见到他就知道他的心思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还要选他作为这一代的西辽之君吗?”陈天笑着反问。 “这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所以说你这和尚对中原还是了解太少了,中原皇帝哪个不是一成大业就翻脸的,西辽皇室之所以还能三代敬于我等,不过是处于敌国环绕而大业未竟罢了。” “如今,时间到了,耶律守早早就定下耶律德为太子,自己亲自教导,不就是为了少受我等影响吗?我已经与他们交代清楚,自此以后,辰漏观与西辽,只有香火之情。” “到耶律德这一代,我希望他摆脱了我们的影响后,真正做出一番大业来,而不是像其他的进入天竺的征服者,最后反而被他们同化了。” “来,喝酒,这次喝完,你们都应该会回去传承自己的道统了吧?” “不错,我准备重建超岩寺,兴复佛门一脉在天竺的传承,如果能兴绝继灭,我也能不愧于我佛了。” “我也要回去波斯了,波斯复国后,处境比以前好很多了,往后,我将专心宣扬我主,让我主的光辉重新洒遍波斯上下。” “好,既然如此,我们喝了这一杯,日后天涯再难相见,干!” 三人碰杯,一仰头,喝下这杯酒,然后各展遁光,消失在天际。 一路回到胡格利港,几天不见,这里已经大变了样,有修士协助,港口旁边的小山上,已经建起了一座道宫,三进三出,主殿高数十丈。 走的时候,陈天是吩咐了他们需要修建一栋中土风格的建筑,用以彰显存在,威慑民众,没想到他们直接建造了一栋道宫,几天时间,他们哪里去找到材料和工匠的? 落到这道宫之前,陈天发现张致远不在,反倒是其他几位筑基修士在这,为首的却是一位陈天只是稍有点映像的筑基修士,姓韩。 见他回来,几人连忙施礼,陈天摆摆手,问道:“几天时间,你们怎么修建起这样一座道宫的?” “回观主,是弟子主持的,弟子不才,一直对建造颇有兴趣,这次刚好有需要,张师兄就委托我负责。” “我走遍胡格利港,发现土王储存了许多建筑木料,已经处理好了,刚好可以用来营建道宫。” “我又请了十多位师兄帮我处理石材,将大石埋入地下作为地基,以大木搭建道宫,炼制出多种木刺当做木钉,请善绘画的师兄绘制彩绘,三日之间,就建起了这座道宫。” “不错,不过你既然醉心建筑,那么学学法器炼制、阵法布置,对这方面应该大有裨益。” “至于你们其他人,在各个方面有突出才能或者兴趣的,到时都可以在武陵府报备,肯定能独当一面的,此次回程,我将每三日为你们开讲一次。” “日后再度来此,我将不会随船前来,改由金丹修士和元神真君轮流坐镇,你们做自己的事去吧。” 陈天站在道宫前看了看,这是典型的中原风格,里面奉祀的是玄武帝君,陈天想了想,让他们在偏殿分别供奉上三清和四御。 接着,陈天看了看这里的地势,这里是胡格利河和恒河之间的地带,两条水脉在此汇聚,不过地气中心不是这,而是后方一点的一个山头。 不过这个地方好就好在站在这里可以前面俯视大洋,左右两侧则为两条大河,建在这里,周围几十里内一抬头就能看见这座雄伟的道宫,确实气派。 陈天想了想,干脆将两条大河和大洋那边的水脉都牵引过来,形成一个玄武镇海阵,这个阵法是青木双蛟阵舍弃了木行之后,只保留水行,又加入灵龟营建洞天的一些感悟推演出来的。 整个阵法接引三大水脉,最后汇合为一头灵龟,而且还能感应天上玄武七宿,是他前段时间推演天地烘炉阵时按照单一属性推演出来备用的,用在这里正合适。 接引来三大水脉后,这里将形成三眼灵泉,一阳二阴,相辅相成,未来,这个阵法稳固后,可以按照需求添加木行和水行的各种其他阵法。 做这些,不过三天就做完了。 期间,张致远上来过一次,告诉陈天,那位胡格利邦的尼鲁一直非常合作,毕竟,如果没有了陈天他们支持,他分分钟会被他叔叔收拾。 这里最多的东西一是粮食,主要是大麦和小麦,二是棉布,这两种就是这里最广阔的种植物了。 对此,陈天告诉他,大量收购粮食和棉布,经过处理的棉花也需要,这两样东西敞开收购,甚至可以用灵物交换。 同时,让胡格利邦改名为远洋府,这个港口改为东夏港,从明年开始,可以试着种植水道,然后再推广开来,这里的气候条件,种植水稻的收益应该更大,至于稻种,下次跟船到来。 至于其他事,他并没有心情去管,让张致远负责就行。 如此,又在这里停留了半个月之后,陈天乘着武陵号再度西行了,这次,他要绕过天竺,到达另一端西辽占领的新河流域,也就是天竺人称呼的印度河流域,与西辽建立起直接联系。 这一路就是弯弯绕绕,饶了一个大圈,当陈天到达天竺最南端时,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大岛,初时还不觉什么,可是随着靠近,他发现这座岛上宝气暗藏。 张开望气神通,结果,差点将他的眼睛都晃花了,原来,这座岛之下,竟然有一条宝石矿脉。 这东西可是欧罗巴大陆魔法师施展法术的必备之物,其实修士也能用,只是元气狂暴一些,不像玉石中蕴含的元气那样温顺。 第29章 宝石矿脉 加之中原笼罩在绝地天通之下,五行流转自然而顺畅,形成的元气结晶就是各类玉石,而海外元气狂暴,特别在这大洋之上,更是如此,所以才形成宝石矿脉。 这样一处宝岛一定是要占据下来的,于是,陈天让武陵号绕岛而行,在航行途中,陈天发现,这座岛上已经有不少原住民,而且似乎他们之间征战不休。 而岛上更有佛教存在,不少寺庙僧人分布其中,绕岛一圈下来,到是发现了一处良港,也已经有了初步的开发。 陈天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绕开释道,否则他知道后可能会起嫌隙。 因此,他发了讯息给释道。 释道此时恐怕已经在找地方重建超岩寺了,好在应该在超岩寺原址旁边,也就是恒河某处地方,刚好能通知到他。 果然,两日后,这和尚就驾着金莲,威风赫赫地来到了此地,看到陈天,哈哈一笑道:“怎么?陈道友找到了我佛在天竺的最后一点遗存,准备让和尚招待你一番?” “岂止要招待,我还要让和尚将眼前这座大岛分我一半。” “哈哈,道友坐拥中原千里锦绣之地,哪能看得上区区一个岛屿,何况还隔着万里之遥。” “和尚你是不准备给了?” “你是认真的?” “当然,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好,道友想怎么分?” “就以中央高地为中心,分为东西两边,西边佛教徒较多,就属于你佛门,东边我看各族杂处,就属于我辰漏观吧。” “好,我们击掌为誓。” 两人同时伸出手,在空中虚虚相击,算是发下誓言。 “好了,道友你大费周章相与和尚我达成这样一个协议,到底是何用意,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座岛下有一条宝石矿脉,其蕴藏量之大,不亚于数条极品玉髓矿。” “什么?”释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我佛门在此处传道已有千年,一直只看到此岛元气薄弱,最多算是一个丰沃的海岛而已,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宝石矿脉。”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最近,这条矿脉应该快孕育成熟了,所以开始显露气息,被我感知到,你用法眼观瞧应该也能看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 “当然用阵法将此地笼罩起来,成为在天竺最坚固的堡垒,然后我们慢慢发掘,总要有这些东西才不枉我万里迢迢来这一趟。” “你真是贼不走空啊,到哪里都要挖点什么东西出来,也罢,就这样,你想布置什么阵法?” “当然我们二人合力推演,道佛各占一半,互相配合嵌入地脉中。一般时候,对方只能在自己的领域中同行,但是紧急情况下,双方能互借对方阵法威能,共同御敌。” “可以,我们在这天竺都是势孤力单,正该抱团求存,这样我们先勘察这里的地脉,而后再联合推演,这个生意做得,我还一直在愁从哪弄钱去重建超岩寺,没想到你就送了枕头来了,和尚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了。” 说完,这和尚就飞去探查整个岛屿的地脉了。 于是,两人沿着这座岛屿各自飞行了几圈,最后拿着地形图一对,差不多,接着,两人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座大岛除中央山脉比较高以外,四周都是较低的平原,也就是中间高、四周低,河流众多而短,直接流入了海中。 而一条大的宝石矿脉横亘整个岛屿,尤以中央山脉处为集中。 对这样一处天然环境,陈天觉着应该将从妖族得来的百龙镇海阵反过来,改为百龙闹海,接着,加入玄武镇海阵某些变化加入其中,组成一个复合阵法。 以岛上河流为百龙入水,接引大洋水脉,合为一体。以中央山脉为玄武,驾驭、镇压这无匹水元气,平时可用水元气修行、栽培灵植,对敌时则排斥所有其他元气,以玄武驾驭水元气作战。 而释道拿出来的也是八部天龙阵和须弥山阵,这两个阵法一是将岛上所有水系当做佛门护法天龙驾驭,另一个则是将中央山脉当做须弥山,镇压一切歪门邪道。 这个思路其实与陈天的差不多,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推演起来。最后,整个阵法和道佛两家之长,以玄武镇压元气,以须弥镇压神意,穿杂水行元气形成的长龙。 这两种水龙虽然相似,其中法意却天差地别,一者就是纯粹的水元气结合而成,能应对任何威胁。 一者却贯穿了佛门法意,对佛门弟子有加成作用,对魔道邪法有克制作用,但同样的,极容易被针对。 道佛二者结合,取长补短,陈天还准备接引玄武七宿星光,将这个阵法慢慢稳固下来,成为永久性的阵法。 如此一来,对天竺大陆,他其实就没那么渴望了,干脆将之作为物资收集地点,保留东夏港即可,其余的,他不打算继续扩张了,而是通过经济手段来实行。 想明白这一点,他更轻松了,日后,这座岛上反而要多派修士驻守了,不过安全方面暂时不用担心,释道就在附近,又有阵法辅助,除非天竺诸神倾力来攻。 接下来阵法布置陈天并未插手,而是直接让释道进行了,他只是炼制阵旗,毕竟阵法是他推演完成的,如果他再布置,万一将来有事,可就不好说了,还不如甩给释道。 又三日以后,他再次启程,依旧沿着天竺大陆的海岸线而去,不过这次就是往北偏西的方向而去了,这天竺大陆像一片深入大洋的椭圆叶子。 沿着海岸线航行了大半个月,终于走出了天竺南部的高原,渐渐走入平原,陈天知道,快到了。 果然,又半天之后,一条大河入海口出现在陈天感应中。沿着大河往上七十余里的地方,有一个港湾,正好形成一处天然的港口,那里有一座小城。 武陵号拐入大河之后,那小城之中就骚动了起来,无数人群蜂拥着出城迎接,其中就以那位西辽太子耶律德为首。 他现在不过九岁,却已经颇有气度,一举一动威仪尽显。 不过陈天却并未上岸,只是待在船上绘制地图,这一路行来,他一直展开神念,记录着沿路的地形地势和水文情况。 现在,他准备将这些导入玉简中去,与他往日的地图结合起来,其中吐火罗地区的地图还是从西辽拿到的。 武陵号在外港停留了一会之后就入港了,陈天也不管,只是让张致远在外交涉。 武陵号在这里停了三天,这里已经是他此行的终点了,再往西去,就是另外一片完全陌生而未开发的区域,对现在的武陵府来说用处不大。 这三天之中,无数物资被搬上武陵号,主要就是粮食和棉布、棉花,特别是棉花,西辽在西域已经种植颇多,在这里棉花的原产地,更是得心应手。 虽然这里的棉花只是用来纺布,但是到了神州,却是开拓北方不可或缺的物资。 日后,这里的棉花和粮食交易可能成为大头,其他的,反而不重要。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香料,以价值而言,这才是堪比黄金的东西,不过陈天又不是为了赚钱,对此并不在意。 三天之中,运上船的物资包括十万石粮食,一万担棉花,两千余斤香料,当张致远与那位西辽太子结账时,他却提出了一个他难以处理的条件。 “你说他想带三位西辽皇室子弟搭船返回辰漏观,要在辰漏观学习十年?这些就是他的学费?” “是的,耶律德希望将他的请求转告给观主。” “这种好事干嘛不答应,你告诉他,只要他父亲同意,我自然欢迎。” “是”,张致远退了出去。 当武陵号再度启航的时候,船上多了几位乘客,正是耶律德带着的三位学伴,两位是西辽皇室远亲,是当年辽国被破后逃出来的族人,与他们的血缘关系远的只有一个姓了。 另一位则是和耶律德一起长大的一位伴读,是耶律守很早以前就为他选择的,要让这位从小就与他一起成长,为他网罗心腹。 对耶律守这种既想摆脱辰漏观,又不想远离的行为,陈天只是暗笑了下,君王不都是这种毛病嘛。 耶律德上船之后大开眼界,这艘船庞大无比,但并不是先前认为的法器,而是实实在在的凡俗技术铸造的船只,这就让他心里暗暗警惕,因为这就意味着能大批量制作。 他并不知道,这其实还是有法器的,只是是在最下方的底仓,至于其他部分,陈天并不认为有必要,否则大批量制作肯定没戏。 另一个让他惊奇的地方就是,先前运上船的物资全部消失了,要知道那么多东西,如果堆着,把几艘武陵号塞满都不成问题,如今却消失了,难道辰漏观掌握了大容量储物容器的制作方法,这在战争中可是利器啊。 总之,这个孩子在船上以一个统治者的目光开始观察了起来,不过陈天对此并未干涉,反而还较为欣赏,觉得这才是一位成熟的君王。 船只返航的速度就快多了,毕竟航线基本上摸清了,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陈天走过一路就相当于有了海图,返回时速度快了一倍。 当武陵号再度航行到那宝石梵语上时,释道已经等在那儿了,他在这,就准备和陈天一起启动阵法。 陈天也不废话,直接和他到了中央山脉的最高峰,一起做法,陈天先行,他手执一个水碗,其中有真水荡漾。 随着他法力的延伸,岛上一条条河流慢慢起了雾气,并向海上蔓延,当整片海域都被迷雾遮掩时,陈天法力一收,顿时这无边雾气就朝他那水碗中涌入,最后化为一片薄薄的雾气笼罩在碗上。 而在碗壁上,一头黑色的玄武在其中畅游,对应着这座岛屿的各处元气所在。 接着,和尚开始施法,只是他的动静大多了,只见他浮上半空,开始演法。 只见随着他的开讲,朵朵金花坠落,道道金光起伏,每隔片刻,就有一道金光凝结成一条护法天龙落入水脉中,这些护法天龙虽然称之为龙,其实形象千奇百怪,应该是佛门护法异兽才对。 当99条护法天龙坠落之后,这些天龙盘结起了一个大圆,向着中间山顶讲法的释道和尚顶礼膜拜,然后消失无踪。 接着,空中那处金身也慢慢降下来,落在中央高地最高处,化为了一尊石质大佛,栩栩如生。 他这一番动静,惊动了岛上所有人等,无数信徒看到这样一尊大佛浮现,都伏在地上,不住念诵佛号。 这里从超岩寺毁灭,已经几十年没有佛门罗汉现身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天竺诸神才慢慢侵入这里,挑起对佛教徒的战争,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岛上的佛教徒也开始衰落。 这次,终于出现了一位佛门罗汉在岛上公开演法,就说明,佛门终于又出了一位罗汉,能庇护整个岛屿的佛教徒了。 更重要的是,刚才明显是在布置结界,而其他诸神并没有阻拦,就说明大家都默认这里已经是这位罗汉的道场了。 刚才演法时也有几位真神级别的天竺修士往这边投射注意力,其中就有赤裸裸恶意的,但是被陈天毫不客气地镇压了之后,就没有了进一步的消息。 当整个阵法布置完成之后,阵法覆盖范围包括了周围千余里范围内,这片地域的元气都能如臂使指地驭使,不会有丝毫延迟,这个范围内,除非遭遇五名以上的元神级别修士围攻,否则大可安心。 这里完了之后,陈天将那个水碗丢入了岛屿四周,让它随着水元气运行,四处漂流。 不用时,就收集水元气,转化为真水。用到时,就直接从水脉中召唤出来。 这水碗的炼制方式借鉴了净水瓶的炼制禁制,又参杂了《碧水经》的一些禁制,才炼成了这样一件专门用于此处的法宝。 第30章 鲛人内讧 这里完事了之后,陈天不再耽搁,准备返回东夏港,不过走之前,释道扔给了他六枚宝石,地、火、水、风、光、暗各一枚,呈现黄、赤、蓝、青、白、黑六色,都是元神期灵物。 这种东西,陈天拿起把玩了一下,就丢入了太玄珠之中,他也没什么利用的地方,或许可以炼器,但是对这方面他也不精通,回去后送给万溪。 返回东夏港后,又是大批的物资运了上来,这里是恒河流域的入海口,自古富庶,大量的粮食、棉布都运上了船,数量差不多有十五万石粮食,三万担棉布和棉花。 这些东西,将总算将太玄珠也塞得一小半都满了,陈天也就打算返航了,这是一时间天竺大陆差不多能拿出的最多的粮食了,再多,就要通过某些不光彩的手段搜刮了,没必要。 返程的日期很快就定了下来,相比来时,返程的人数少了很多,东夏港和那个宝石岛屿,释道称呼它为佛宝岛各留了20位筑基修士,为期一年。 他们主要在这里继续搜集粮食,储存起来,最后当大舰队来的时候运回去,武陵府现在太缺粮食了,这些运回去的,不过相当于3.4万人一年的口粮,肯定是不够的。 除此之外,他还让释道想办法通知汉克,就说这里有大量宝石贩卖,他肯定会支付大量物资,然后,武陵府就可以拿着物资从天竺采购粮食、棉花回程。 未来,这条海路肯定会繁忙起来,大量的中土物资将通过船队运到天竺,然后又运输大量的粮食和当地特产回去,形成一条繁荣的商路。 回程的时候,陈天并没有多张扬,只是给驻守的修士每人炼制了一件法宝胚胎,就在某个黎明静悄悄地走了,他走之后,天竺大陆的神灵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某些小心思也慢慢开始浮现。 返程的路径,陈天并没有走已经走过了一次的海岸航线,而是稍稍往南了一点,想看看新航线的海况怎么样,是不是更适合航行。 刚航行了七天,这一晚,船只在靠海岸线数百里外之时,忽然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这风这雨来的突然而剧烈,更掀起了无边狂浪。 这种反常情况看得陈天一阵皱眉,他感应到,这不是自然发生的,一个时辰前,他还观察了星象,根本不会有这狂风暴雨。 这种反常只能是修士所为了,于是他一边吩咐船只靠近海岸,寻找避风港,一边做好准备。 只是这不知何人神通掀起的天象变化已经影响到了自然,他想要探查也没办法在暴乱的天地元气之中探查清楚,除非他冒险离开武陵号。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他可没兴趣管这闲事,他只要保证武陵号的航线不出现闹事的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深海汪洋之中,怎么可能管的过来。 武陵号靠岸以后,选了一个避风的所在放下船锚,稳固船身,在此待了三天,风浪才慢慢平息下来。 这三天里,陈天检验了武陵号的抗风浪能力,事实说明,虽然还有很多改进的地方,但是已经很不错了,特别是炼制的龙骨和船锚,在这几天经受了考验,证明了设计的先进性。 三天后,风浪平息,陈天才号令武陵号继续前进,他并未打算探索风浪涌起的南方海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关心。 可惜天不遂人愿,武陵号刚出发不久,陈天就感觉到海底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一闪而逝。 既然是有点熟悉的,他就看了下,结果就看到海底有一位半鱼半人的鲛人正在水遁而行,或许是受伤太重,遁法时停时续,一会又从遁法中浮现,让陈天捕捉到了气息。 略一回忆,陈天就想起来了,这是那位在银鳞海和故城绿洲打过两次交道的鲛人族元神,皎月真君的女儿,皎白。 只是她现在一副重伤的样子,又现出了原形,陈天才未认出来。 对于这位,陈天不得不救,且不说那次故城绿洲与欧罗巴和花剌子模诸神联军的战争,就是第一次在银鳞海,皎月真君可是救了他一命,皎白还送与他两条鲛绡和一尾金丹期的月华鱼,当时他不过金丹而已,如此大恩,岂能不报。 因此,他直接以阴阳大擒拿手将她抓住,捞了起来。 捞起来时,这位娇俏可爱的鲛人金丹还挣扎了下,直到陈天说:“我是陈天,你没事了,可以安心疗伤了。” 这位鲛人女子才安静下来,安心疗伤。 陈天看了看她的伤势,发现都是些水行术法造成的,倒是不严重,主要就是元气消耗过度而已。 陈天帮她将身上残留的法力祛除。然后喂了她一粒丹朱赤食就让她自行恢复了。 救下她之后,武陵号并未停留,继续往前。 但是行使了半个时辰之后,突然有四道气息从前面海中升起,是四个鲛人,御水挡在船前,嗡声问道:“兀那修士,可曾看见一位女鲛人,那是我鲛绡城的叛逆,若你们能提供线索,我们鲛绡城大有赏赐。” “滚!”陈天气息一展,将他们一袖拂去了远方。 几人面面相觑,不过他们再怎么虎也不敢在一位元神真君面前作死,再者也没发现鲛白的气息,所以不敢追上来,只当做没看见一样。 早在他们来之前,陈天就已经将鲛白放入了太玄珠之中隐藏气息,防止被发现而引发争端。 过了两天之后,当武陵号航行到开始脱离天竺大陆的影响,沿路不断遇到各种岛屿时,陈天也在不断地回收来之时放下的金丹修士,当三位金丹和他们带领的筑基修士收回来后,就只有前方妖廷势力范围边缘放下的三位金丹和36位筑基修士未收回了。 根据修士们的勘测,这一路的岛屿,大部分都是没有灵气的,地气也稀薄,偶尔一两个元气充沛的岛屿,修士们都做了标记,应该也是元气变化不久,没有太珍惜的资源,不过移居凡人、营建港口作为船队往来的停泊点倒是不错。 就在要进入那片岩石高原之前,鲛白醒了,陈天将她放出了太玄珠,问道:“鲛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被鲛人追杀?” 鲛白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看不透他的修为,瞬间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进阶元神了?你快去救救我妈妈。” “你先冷静一下,我肯定要去救鲛月真君,不过你要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我们鲛人族内讧了。” “我们鲛人历来有两支,是上古鲛鱼与人族混血而成的一个种族,历代因为偏向人族还是妖族有所偏颇而分成两支。” “就连我们修行的神通也颇有区别,一者修行的是纯粹的水行神通,一者则修行太阴之道为主,辅修各种水行、阴性神通。” “以往,偏向人族的族人少但是神通强大,偏向妖族的人多但是神通嘛,呵呵。” “直到我母亲这一代,她的妹妹,我的姨母出走,偏向人族这一支竟然只有了寥寥数人,更是只有我母亲一人进阶元神,更受族中排挤。” “所以我母亲干脆自我放逐,远离族中是是非非,后来更加入了三仙山,意图与鲛绡城再无关联。” “哪知道,在三仙山封山之前,鲛绡城却突然传消息给母亲,说他们发现了一处顶级灵岛,需要母亲协助,布置阵法,接引太阴星力。” “鲛人长老说,只要母亲愿意帮忙,日后,母亲可以居住在岛上,他们生活在岛下,双方互不相扰。而且他们还让那些昔日与母亲相善的族人出面说情。” “母亲推却不过,而且那处灵岛确实存在,为了鲛绡城残存的那些偏向人族的族人着想,母亲在三仙山封山之前来到了大洋深处的那处灵岛。” “一开始,母亲充满戒备,哪知竟然是真的,长老们真的只是想母亲帮忙布置法阵,而且也始终以礼相待。” “于是,母亲渐渐放下戒心,全身心地开始布置阵法。” “哪知,阵法完成之日,庆功之时,那些混蛋竟然突然发难,指责母亲加入三仙山,对抗妖廷是给鲛人一族招惹祸端,要求母亲自囚于鲛绡城赎罪,否则他们就要强行动手了。” “母亲也是在他们变脸的瞬间察觉到不妙,先将我送了出来,但是她自己却被三位鲛人元神困住了,前几日的大浪肯定是他们斗法引发的,求求你快去救救她吧。” 陈天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那三位金丹道:“你们继续航行,去接另外三位金丹真人,我去办点事,如果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就停船等我,应该要不了多久。” 说着。裹着鲛白就飞上了高空,道:“你指路,我们去会一会那些鲛人元神,看他们的神通能否与鲛月真人媲美。” “那边”,鲛白手指向南方大洋深处。 陈天调转遁光,直接往南而去。 以他的遁术,一连飞了三天,深入大洋中数万里后,陈天才靠近那处灵岛,这是一处孤处大洋之中的灵岛,灵气倒是极为充裕,甚至连带着周围一些没有露出海面的礁岩都是如此,确实适合鲛人生存。 陈天靠近的时候,没有惊动数十位在附近巡逻的鲛人金丹,直到靠近岛屿十多里之后就看见,这座岛上如今只有海水倒悬,亿亿万斤海水覆盖在岛上,组成一个水罩,不断消磨岛上的皎白月光。 三位元神站在三个方向,合力运转水行神通,不断消磨岛上的灵光,时不时还喊几句:“鲛月,只要你承认错误,甘愿自囚,我等将原谅你的冒失,灵岛之事也依照前言,绝不食言。” 但是岛上却并未传出任何回应,只是一直支持着月光灵气罩,死不退让。 “冥顽不灵,鲛月,你已经被我们击成重伤,只要我们再消磨几天,你就法力枯竭,到时,是生是死就轮不到你选择了。” 下面海岛还是没有回应,几人老羞成怒,但是对于鲛月真人布置的这明显是要挺过平天潮的阵法,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能慢慢消磨。 好在这阵法布置不久,还未吸收到足够的元气,虽然坚韧,但总有被攻破的一天,如果运行了几十年,他们三位要想攻破,就不要想了。 陈天此时并未出手,鲛白虽然焦急,也是个明事理的,知道陈天的阵法修为比自己厉害多了,安安静静等着。 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今天恰好是月圆之夜,圆月早早从西海升起,为了防止鲛月真人汲取到足够的月华之力,他们加大了阵法封锁的力度。 大阵全力运转,又有无量量海水被从海中取出来,遮蔽在海岛上空。 就在他们行动的时候,恰好是阵法威能最大,但是他们自身防御最弱的时候。 这时,陈天准备好多时的一道雷霆直接倾泻而下,将位于一侧的一位鲛人元神直接笼罩在雷光中,接着,他的真身一个遁光,紧跟着雷光闪近了这位元神旁边。 在雷光摧枯拉朽般将这位元神的护身法术、法宝统统炸成流光之后,紧跟其后的陈天一拳一拳,瞬息之间已经数十拳擂在了那鲛人头上。 接连不断地打击,让他根本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陈天裹挟着法力的拳头打懵了,连元神都没有逃出来就被陈天直接以阴阳二气鞭禁制住了在肉体中。 而旁边的两位元神在雷光闪起的时候就被整个法阵上万万斤海水压住了,等他们勉强解脱出来?不过十几息时间,这位就已经被陈天制住,提在手中了。 陈天没有理旁边充满戒备的不敢置信的二人,直接对着鲛白道:“鲛白,你去看下鲛月真君,这里不用担心。” 鲛白也没客套,直接往岛上降下,没入了月华光幕中。 这时,剩下的两位鲛人元神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插手我鲛人内部事务?” 第31章 分族 “你们不是给鲛月真君定下了一个勾结人族,祸乱鲛人的罪名吗?喏,我就是证据,证明她的确这么干了,还约了我一起将你们这几个老不死的送下海渊安眠。” “阁下未免太狂傲了吧,这里不远就是万妖海,你就不怕我们联合妖族妖王围攻于你?” “围攻?好啊,我就在这等着,你去传讯吧,就说我陈天在这里等着南山君来。” “你是陈天?你不是在中土吗?怎么在这?”另一位元神听到陈天的名字,顿时一惊,指着他不敢置信。 “你们既然给鲛月真君扣上了勾结人族的大帽子,不知道她当初就是救助了我,后来又去故城绿洲为我助阵了吗?要说她勾结人族,应该指的就是我了吧。” “毕竟,以鲛月真君对我的恩德,让我帮他血洗个鲛人族之类的事,我求之不得。” 一边说,陈天一边凝聚雷霆,准备动手。 “且慢,误会,误会,鲛月,还请你出来给这位陈真君解释解释,我们都是些内部纷争,绝不能涉及到杀死族人这种事。” 不过,在他们想要潜入水中时,却发现,老是觉得隔了一层屏障似的,这是陈天刚才暗中已经以太玄珠笼罩了这片区域,让他们一时难以脱身。 否则,这两个精通水系神通的鲛人没入水中,以自己的水遁术怎么可能追的上?这也是他刚才废话一堆的原因。 当这两位不能进入大海,仿佛被囚禁在一个小空间中是,两人顿时急了,以刚才陈天的神通,失去了大海的庇护,收拾他们轻而易举,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位鲛月真君,她的太阴斩神刀让几位元神真君偷袭加围攻才敢面对。 进退不得,两人只得一面不断挣扎,一面向鲛月求情道:“鲛月,快请陈道友收了神通,我们愿对着祖先发誓,奉你为主,让你领导鲛人一族。求你看在族人的份上救我们一救,否则,只有你一位元神,鲛人一族如何在这海外立足。” 这时,一直未发声的鲛月真君终于出声了,声音虚弱而失望,道:“陈道友,放了他们吧。” “鲛海、鲛渊,我们分族而居,自此以后,我鲛人一族居于此岛,鲛鱼一族居于鲛绡城,我们双方互不相扰,元神之上的鲛族,不得进入对方海域千里之内,违者天诛地灭。” “起誓吧,起誓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好吧,我们这就起誓,你我两支,千年来为理念理念不住争斗,与其如此,不如分开,还能有一份香火之情。” 两人互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如果此时说半个不字,恐怕就要与陈天提在手里的那位鲛源一样,生死随人处置了。 不过他们的这番话也有几句真心,他们一族,自从千余年前,人族妖族争端开始便也开始分裂,一开始只是些理念,各行其是。 可是随着双方在行动中的裂缝越来越大,特别是他们的鲛绡城靠近万妖海,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大,最后终于酿成了内讧。 不过以前,这种内讧只是暗戳戳的排挤,最多不与他们通婚,打压,没有演变成神通相争。 由于鲛月真人这一支鲛人族战力强悍才勉强维持,倒最近,鲛人一族终于开始分裂成两派,一派完全归属妖族,力争自己要作为妖族融入万妖海,终于酿成了这场武力相向的悲剧。 如今鲛月要直接分裂,他们也松了一口气,否则鲛绡城这样分裂下去,而在三仙山和万妖海封山结束前还没平息的话,恐怕新一轮的人妖战争就要从鲛绡城开始了。 而如今有了陈天这位战力强悍的修士为后盾,他们怎么平息?自己被平息还差不多。 不过所谓的鲛月入主鲛绡城也是不现实的,如今,自认为鲛人的,不足整个鲛人一族的一成,其他的都是认同鲛鱼的理念,她做了那个城主或首领,只会有更多的仇怨。 于是,两人以鲛人先祖之名起誓。 起誓之后,两人直勾勾地望着陈天的意思不言而喻。 陈天反倒不急,开口道:“怎么?我这拿住一位元神就想让我这么轻松的放了?” “陈道友意欲如何?” “首先,等着鲛绡城那边的鲛人族人都搬迁过来吧,如果中间出了什么事,你懂的!”说完,扬了扬手中的那位名叫鲛源的元神。 “第二件事嘛,就是赎金了,出与一位元神高手相当的价格给我吧,如果我认为不足,就减减战力,削他个神通什么的,再放了他。” “三天,我还记着办事,三天之内办好。” “对了,我的船队日后会通行中原到天竺,或许会到这边来?如果你们做了什么事,最好不要让我抓住马脚,否则我不介意抢一把鲛绡城,那里面的好东西应该不少。” “你,堂堂元神真君……” “呵呵,我的耐心有限度,请吧!” 说完了带着这位元神真君跨入了下方的岛屿,此时,岛屿上的光幕已经消失。 两位元神对望一眼,无可奈何。只得回去布置了。 陈天降到了这座岛屿之上,这座岛海拔并不高,岛上也没有什么高山,与其说是岛,不如说是无数礁石围城的的一片珊瑚礁、沙滩。 只是奇异的是,这些珊瑚礁呈现了一个原形,外是岛屿,中间是礁石,中间又是一个深湖。 陈天神念探下去看了看,发现这就是一座海底火山的火山口,只是火山口的顶部露出了海面,才形成了这种海中有岛,岛中有湖的奇异景观。 看到这样一副景象,不得不说你非常适合鲛人一族生存,难怪尽管与鲛绡城的那些家伙有嫌隙,鲛月真君还是回来布置了阵法,这是准备将这里当做长期修行的洞府。 而且这里的元气也异常浓厚,比银鳞海还浓厚三分,赶得上陈天以前得到的群星岛了。 降下身形之后,岛中湖底浮现了一个人影,落落大方,正是鲛月真君。 只是与之前相比,她的脸色有点苍白,见到陈天后施礼感谢道:“多谢陈道友驰援,否则,我与小女恐怕都要魂归黄泉了。” “与真君的救命之恩,赠物之徳,驰援之义比起来,这算得了什么。” “哎呀,你们两个就不要假惺惺的客气了,你救了我,要不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哈哈,”陈天尬笑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鲛白撇撇嘴,拉着他到这个岛屿中随处乱逛,她说,她准备将这个岛屿命名为广寒岛,因为每当月圆之时,天上一轮明月,湖中一轮明月,交相辉映,将此地染的如同广寒仙境。 接着,鲛白问他这个岛屿应该如何建设,陈天想了想,道:“这里下联地脉,上接月光,但是孤阴而无阳,不可长久,不如在岛上再布置一个六阳阵,中和过剩的阴气。” “并将其中的阴煞之气收集起来,某些特殊情况下,以太阴斩魂刀的神通释放出来,相信这里的阴煞之气积累之下,任何人都难以抵抗这海量的阴煞之气形成的斩魂之刀。” “至于岛上,可以种植月桂、扶桑两种灵植,作为多余元气的交换之物,其余地方,可以开辟成洞府,让鲛人偶尔上岸修行。” “不错,不错,小陈,好好干,日后我在这岛上给你留一个洞府,让你修行。” “哈哈,那就多谢鲛白真君了!”陈天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笑道。 又在岛上盘桓了三天,这几天,鲛月真君一直在疗伤,没有露面。 三天后,鲛人族来人了,是一位金丹期鲛人带着五十多位筑基期鲛人,这些鲛人分为数十个家庭,扶老携幼,修为都只有筑基境界,大都沉默寡言,但又有一股坚韧的气质。 对这位金丹,鲛白没什么好脸色,鄙夷道:“鲛泽,你不是投靠了鲛鱼那一支吗?怎么,这种不讨好的差事就轮到你了?” “鲛白,我听人族说夫圣人者,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如今我鲛鱼一族,人人皆愿依附妖族,即使鲛月真君进阶元神,然举族上下如此,如何能扭转人心。” “既然如此,何不附其言而改吾之行,于人于妖,对我并无区别,若有朝一日,能进阶元神,才是我之所求。” “你……”鲛白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真君,这是鲛渊真君吩咐交与您的物资,还请释放鲛源真君。”说完,躬身俯首,将一枚储物戒指送到陈天面前。 陈天接过一看,里面有元神级鲛绡九匹,一元重水36滴,极品玉髓三块,避水珠一颗,至于其他的,就不过一些金丹级灵物,林林总总不少。 陈天看了一眼,不少了,他也不会刻意计算价值,更不会为了那么点灵物,就随便杀戮一位元神修士,随手就将那位鲛源真君放了。 这位也知道丢脸,一言不发,扎入深海之中,遁走了。 至于这位叫鲛泽的金丹,也对着岛上湖泊中深深施了一礼,转头一个水遁,消失在海中。 “这个混蛋,枉费我母亲以前一直扶持他,期待他能进阶元神,与那些鲛鱼们分庭抗礼。哪知道,这家伙一凝结金丹,就翻脸投靠鲛鱼了,呸,恶心!” “如果是我,就继续与这人交往,让他在鲛鱼那边被怀疑,被排挤,即使日后进阶元神,也会被排挤,恐怕就会生出事来。”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坏呢?不过我喜欢,咯咯,就这样做。”鲛白指着陈天,笑吟吟地。 这几天,陈天已经帮助鲛月真君完善了岛上的阵法,他也不打算再停留,准备去追赶武陵号了。 因此,他直接来到湖边,向鲛月真人告罪,言道:“前辈,晚辈随船而来,不克久留,还请原谅。” “道友客套了,我这荒岛,也没什么可招待的,一般的灵物,道友估计也看不上眼,就如此罢,道友请便,日后可随时来看看。” “多谢前辈,往后,我武陵府会开辟出从神州合浦港到天竺的航线,会途径北方诸岛屿,前辈若有吩咐,或者有要采购的物资,可以将清单交与船队,他们会穿回给我。” “那就多谢了。” “前辈,鲛白姑娘,告辞了!”说完,将身一纵,遁形而去,消失在天空中。 鲛白看了一会,叹了口气,问道:“娘亲,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为什么还是不愿留下来呢?” “傻孩子,男人都是不甘于留在一处的,这样,就像把他们关在笼子里,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应该比他更强,而不是自己依附上去。” “你的修为,也有近百年没有进步了吧,他都已经是纵横天下,凶名传于四野的元神真君了,你还只是一个金丹,如何能配的上他。” “哼,男人都是大章鱼,恶心,我一定要进阶元神,把他绑过来给姑奶奶赔罪,哼!” 说着,鲛白投入湖中,潜下去闭关修行了。 而陈天一直往北,接近海岸线后追索着武陵号的踪迹往东飞去,一直飞了近一天,才在岸边找到武陵号的踪迹。 只是这艘船此时停在了上次放下三位金丹的那个大河入海口,显然是出了什么事,在等陈天来解决。 陈天靠近,皱了皱眉,这艘船上,只有一位金丹的气息,其余两位都不在,再联想到船停在这里,显然,在这里等另三位金丹的事出了变故。 于是,他直接落在船上,看他回来,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剩下的那位金丹才过来施礼道:“观主,我们到这里时,去探索这条大河的李师兄他们一直没出现,周、张两位师兄担心他们出事,也沿着痕迹追了上去,结果也有两日未归。” “我不敢再离开,否则,船上没有金丹修士镇压叛乱恐怕出事。” “嗯,你做的对,这样,你继续在这里坐镇,我去看看,他们朝哪边去了?” “直接朝大河上游去了,那边还有李师兄他们留下的痕迹。” 第32章 消失 “行,你在这里等我三天,如果我没有回来,你直接返回武陵府,将此事报告给万溪师妹,他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是,观主小心。” 陈天于是直接飞临这条大江,靠近大江,他也看清了,这条江没什么特殊的,与他寻常见到的那些大江并无区别,更没有丝毫神圣之处。 沿江而上,片刻间,陈天就看到了一处小小的道观,这应该是探索此地的金丹和筑基修士们修筑的,采用的就是旁边砍伐来的大树,甚者,支撑道观的柱子本身就是从远处移植而来的大树。 这些树并没死,相反,活的好好的,枝繁叶茂,同时,他们又是支撑道观的梁柱,无数经过初处理的木板架在树上,铸成了这样一座充满野趣自然的道观。 不过道观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陈天看了一眼,就没再继续观望,继续往上游而去。 可是这陈天再往上,搜寻了近千里,都快到了这江的上游,仍然没有收获,不过倒也看出,这江恐怕起源于吐蕃高原。 想了想,陈天觉得这事越发古怪,肯定有什么东西作祟,否则,两拨金丹都发现了,自己一位元神修士发现不了? 因此,他返回那道观,张开望气神通,细细查看起那些离开的金丹修士的气息。 这次,追索一开始很顺利,沿着金丹们遗留的气息,陈天一直追索到了这大江的一处支流,到了这里,气息忽然消失了。 对这种拙劣的方式,陈天冷笑一声,将太玄珠祭在身前,沿这条支流溯源而上。 这次,他很顺利就发现了端倪,地上不时有一块块小小的类玉的东西了陈天捡起来看了看,这东西晶莹剔透,呈现玉质眼色,但是要硬得多。 而且,这上面的灵气不凡,与中原所产的灵玉差不过,但是,或许是当地的环境缘故,这玉不像中原所产之玉温软,而是坚硬。 难怪先前两拨金丹都失陷了,如果他们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玉矿脉,肯定忍不住探索的。 这不关他们是否忠诚,只是人性如此。 不过一连失陷了五位金丹修士还有存在扫除痕迹,这事就不单单是简单的一条矿脉了,很可能有他们难以预料的东西存在。 一路直到水脉的尽头,一个山洞中,那些地上被特意丢弃的硬玉才没了踪影,不过陈天没傻到直接闯进洞去,而是首先在外面看了半天,望气神通、法眼、肉眼都毫无所获,那几个人仿佛真的消失了。 不过,他倒是看到这山洞中隐隐约约宝气闪动,仿佛有什么好东西在其中。 没办法,看来真的需要进入这里面去,想了想,陈天依旧将太玄珠顶在头上,又试了试从洞顶将这个山洞直接掀开。 哪知道,这山洞与旁边的高原连为一体,而且应该是千百年来浸染元气,竟然坚硬无比,他没有霜雪剑在手,要破开一个洞进去都困难无比。 想了想,没办法,他只好顶着太玄珠,再拿着神霄雷令小心翼翼地闯了进去。 一开始,这里面毫无异样,只是随着深入,地气越来越浓厚,甚至深厚到了陈天都心惊的地步,到了这里,陈天也不敢深入了,谁知道里面是什么,因此,他直接往后退去。 但是当他往后一退,遁光一起,却啪地一声撞到了坚愈金铁的岩石上,撞的头晕眼花,幸亏他炼体功夫了得,否则,平常的元神修士恐怕就要像他前几天对付鲛源一样,撞懵了。 不仅如此,他发现这里就连五行遁术都被阻挡了,地气宛如金刚,封锁了一切神通和法术,不仅如此,地气还在不断增厚,宛如实质,压在他身上。 而且这地气越来越浓厚,很快他就会被五指山下压孙猴子那样,被封起来。 这还是他,能挣扎一下,如果是一般的金丹,一瞬间恐怕就会真的被如琥珀中的虫子一样被禁制起来,如果时间长了,地气浸入法力中去,恐怕真的会化为一具唯妙唯俏的石雕。 不过好在有太玄珠在身,他干脆放开了限制,让这充沛无比的地气直接灌入太玄珠中的他就不信,这里面的地气能浑厚到充满太玄珠。 接着,他拿出一把吧阵旗,以八门金锁阵为主,各种土系阵法齐上,一边吸纳地气为己用,一面无限制的从别的地方拉扯地气,反正他又不吃亏。 双管齐下之际,这里卷起了一阵阵元气乱流,无数地气被太玄珠吸纳,落入小世界之中,让小世界之中的那座小山不断隆起,大地不断加深。 就这样吸纳了一个时辰后,陈天估摸吸纳的土行元气都够一条小型地脉的量了的时候,突然,周围的土行元气突然断了,再也没有丝毫元气供太玄珠吸纳。 陈天冷笑一声,就这样? 他不管不顾,张开望气神通,在这山洞中,望气神通能清楚的望到元气所在,不像在外面,有岩石阻挡,模模糊糊地。 一个土遁,再次追寻到元气所在,开始大吸特吸。 这下,彻底激怒了背后黑手,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天翻地覆间,这里坍塌了。 还有无数元气凝聚而成的石弹朝着陈天砸了过来,这些石弹类似于土系基本法术石弹术,但是无论是其中蕴含的元气还是凝实程度,都达到了金丹级别。 只是这些东西如何能伤到陈天,他直接破开洞窟顶部,一跃而出,指着下方的地气所在,冷喝道:“下面的家伙,趁早给我把你们抓得人给我放回来,否则,我抽了这条地脉,让你成为丧家之犬。” 下方存在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一阵天翻地覆间,一个十余丈的玉巨人站了起来,正是陈天见到的那些硬玉组成的,只是颜色更加深邃,仿佛一汪汪深海碧水。 陈天冷眼看着这巨人,只见他从从容身的大坑中抽出一把长剑,挥舞着朝陈天砍来。 这种东西一看就类似于骊龙,身躯坚硬,法术抗性肯定极高,不过他的体型小多了,陈天懒得跟他周旋,太玄珠砸下去,顿时将他装入进去。 然后,整个世界压在他身上,顿时就将这玩意镇压了。 这东西一看就是那些硬玉经过千万年时间,开了灵智形成的妖怪,或许在这片山岭中能自如应用这里的地气,但是一旦被装入太玄珠中,没有了地气支持,一下就被陈天制住了。 哪知道,陈天刚镇压它,准备肢解了看是和什么玩意时,突然,这个晶玉巨人忽然散做无数小块,仿佛一堆沙砾一般往四周散开了。 这一下,让太玄珠的镇压突然失效了,好在这里是陈天一手打造的世界,心念一动,直接将一块地域全部禁止了,才将这些散沙一般的小怪物们都镇压在了原地。 陈天从下面一堆拳头大小的小小怪物中拿起了一个看了一下,这东西仿佛一头小牛,晶莹剔透,中间是一团流动的液体一样的东西。 又拿起另一个,这个就长得像只老虎。每一个的玉质小东西都长得不一样,有鱼、猪、牛、羊、马等等各种造型的动物,还有植物、甚至干脆就是个石头造型的,当然,也有人类,千奇百怪。 而且,陈天也发现了,他们的核心就是那团不断流动的翠绿液体,那应该是他们灵识所在,而且是按照那团东西区分他们的等级的,从金丹到元神各个阶段都有,那团东西越高阶,灵识就越强。 最高的有元神阶段的,当陈天拿起那些元神阶段的小家伙时,他们竟然还连连求饶,显然灵植已经不浅了,难怪能做局诱骗修士。 不过他们的灵智也就到这个地步了,就如十多岁的熊孩子,或许能干一些让人措不及防的恶作剧,但也仅止于此。那些金丹级的,就只有开启了灵智开始修行的一些妖族的水平。 至于筑基期的,那就更低了,只是有一些本能而已。 这种东西很奇特,似乎是一团团玉液开启灵智,但他们又没有那种妖族各自修行,而是抱团生存,无数这种翡翠玉怪一起组成了那个庞大的玉巨人。 他称这些以前不曾见过的硬玉为翡翠,这是因为大多数这种硬玉的颜色主要就是红绿两种颜色,也与前世偶尔见到的翡翠有点相似,所以就直接成为翡翠玉了。 而这些通了灵的小怪物有点像蜂群,但是又没有蜂王之类领头的,绝对能控制其他个体的存在,似乎介于个体生存和群体生存之间,很奇特的存在。 陈天直接通灵了其中一个元神期翡翠玉怪,或许是只有中心那一团玉液是元神期水平,它的灵智不高,灵识不强,只相当于金丹初期水平,很容易就让陈天控制住通灵了。 通灵是巫传下来的本事,各个部落的大巫就是通过通灵来驱使元气,沟通自然与生灵的,类似于儒家所说的天人合一的一种状态。 后来,这个法术被修士学会了,普遍用于沟通一些语言难以沟通的存在,比如陈天在天山山脉那个半成品的空间中看到的天山的一些往事,就相当于是通灵。 只不过那个是被动的,这个是主动的,这个法术鬼修用的最多,他们降伏鬼物通常通灵来了解鬼物的执念。 这次通灵,陈天模模糊糊感受到了这个小生灵的诞生过程,还是天地赐福,每当平天潮的时候,会有一股独特的阴阳元气从海上散播到这,与这里的翡翠矿脉结合,形成那一股股玉液。 就是最纯粹的元气结合最精纯的玉质形成的那种玉液。然后又经过数百年的孕养,当一年之中八月十五这天,会有丝丝帝流浆从天而降。 得到了一丝帝流浆的玉液将会活化,开始有模模糊糊地意志,知道修行,也知道为保护自己,会寻到一块最坚硬的硬玉作为外壳。 而最终形成什么形状,就要看这玉液在孕育过程中常见的,印象深刻的东西是什么,如果常年对着一块石头,他们自然会变成石头的样子。 不过,在有了外壳之后,他们还是会更换,新的外壳的模样也是他们这段时间见过的厉害东西。 所以这东西是没有固定外形的,可以按照他的意愿变幻,也可以随时抛弃。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只是一团玉液,不会像妖族那样开启灵智之后智慧迅速发展,他们的灵智增长极为困难,导致他们现在这种漏洞百出的行事,看着有智慧,其实幼稚。 所以这东西要形成,需要没60年一次的平天潮形成的灵液,要不知道多久的帝流浆垂下,所以不知道多少年才形成了眼前这么多,看似多,但是一算时间,就知道平均每年能诞生一个就了不起了。 拿着这东西看了看,一只或许只是个脑残,但是他们集中起来后发挥的神通却极为厉害,特别是在地气浓厚的地方。 陈天心下一动,以阴阳二气鞭中的打神鞭禁制刻印入这小东西那团玉液中去,哪知道,很轻易就成功了,而且成功之后,如果陈天不控制,那么它就按照原来的本能行动,如果陈天控制,就会按照陈天的心意行动。 对这发展陈天有兴趣了起来,不过,这里不急,还是先去解救那些被这些小东西驱使地气镇压的金丹修士,武陵府下金丹修士原本就不多,如果一下子折了五个,可就真是元气大伤了。 他们被镇压的地方距离陈天一开始被诓进去的地方不远,就在斜下方,只是浓厚的地气遮掩,让陈天神念无法察觉而已。 这次有了手中可供驱使的小家伙带队,地气被自然地排开了,然后陈天进入了下方一个庞大的洞窟之中,里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塑像。 有人形的,有动物的,有半人半兽妖怪形象的,琳琅满目,都是数千年来他们收集的,这也是妖族不敢涉足这里的缘故之一,即使是元神期的妖王,一不小心也会中招。 第33章 翡翠玉怪 妖族也大举出动过几次,不过那种情况下,他们都很明智地躲在了地下深处,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有的,让妖族也无可奈何。 天竺的和尚也曾想通过这里传法到其他地方去,可是踏上这里的就消失了,而乘船的,又逃不过妖族的监视,缕缕被妖族击沉。 所以,久而久之,这里就被妖族当成了与天竺之间天然地分界线。 这些人形塑像,绝大多数因为年代久远,精纯的地气长久侵蚀,已经将原本鲜活的肉体化为了真正的石雕。 他们绝大多数已经神魂俱灭,在如同实质的地气中,不论是神魂还是元神,出窍都会受到地气压制,寸步难行。 当然对那些能自由出入此地,驱使地气的翡翠玉怪来说,出窍的神魂,不过是他们的食物而已。 这些翡翠玉怪平常不吃任何食物,只找到了优秀的翡翠后才更换外壳。 但是对于修士或者妖兽的,出色的灵魂,他们是极喜欢吃的,这有利于他们灵智地增长和阅历的增加。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喜欢捕猎修士的原因。 辰漏观的五位金丹和36位筑基修士都在这,不过,筑基修士出事已经有好几个月,彻底没救了,化为了一尊尊真正的石雕,只能带回去给他们的家人安葬。 至于金丹修士,他们体内自成循环,能支持很长一段时间,以自身的真元、法力等勉强维持循环,还剩一口气。 陈天将36位筑基修士的尸首先收进太玄珠之中的,日后带回去给他们安葬,他们的家人也要抚恤。 然后处理金丹修士,首先处理先来的那三位,他们在这里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体部分已经开始石化,对这种伤势,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先将他们收入太玄珠,然后隔开地气,尽量将他们身体中浓郁地地气排了出来。 随着地气的排出,他们知觉渐渐恢复,虽然动作僵硬,但到底能动了。 暂时没什么具体办法,陈天道:“你们这种伤势,我目前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从五行相生相克方面慢慢试着找出方法来,你们也不要沮丧,更严重伤势的我都见过,他们能进阶元神,你们也有机会。” 处理完了金丹修士,陈天将他们安置在太玄珠之中后,目光转向了那些翡翠玉怪。 这些玉怪中共有12个达到了元神期,当然,是那种最弱智的,连金丹都斗不过的那种,他们不过是核心那团玉液达到了元神期的层次,离真正的元神修士那种勾连天地法则,举头投足间威能无穷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看到这些玉液,他突然来了灵感,既然他们核心是元神级灵物,那么可以当做真正的灵物用吗?能治疗那几位金丹修士的石化之伤吗? 想到就做,他伸手摄取来一个金丹期的翡翠玉怪,这种等级的玉怪有近三百,足够他用来做实验了,反正这也是他们惹来的事,用他们的性命去换,合情合理。 将手中这个玉怪的形象隔绝,免得其它玉怪看到后兔死狐悲,接着,陈天直接破开他那一层翡翠玉壳,将中心那团玉液取了出来。 然后他取了一丝尝了尝,竟然有一股最本源的生之气蕴含在其中,尝了这一丝,竟然让陈天身体都感觉到欣欣向荣的活力。 不过,这玉怪被取了一丝玉液,他的灵识就削弱了一大截,按照这个趋势,恐怕取三到四次,他的灵识就会崩溃。 陈天不再继续试验,而是直接将这团玉液灌入到了伤势最弱的一位金丹口中。 玉液一入口,开始没有什么动静,一会之后,他的身体上被石化的地方冒出了无数橙黄色的液体,正是已经液化的地气。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玉化,如翡翠一般剔透,接着又被地气浸染如黄色的石头一般,如是反复再三,终于,当最后一丝黄色元气从液体变成稀薄的气体排出体外后,他的身体终于稳固了下来。 他感应了片刻身体的情况,才跪地向陈天在太玄珠之中的念头化身叩首道:“多谢观主救命之恩,弟子愚笨,贪心不足,以致差点身陨。全赖观主,如今不但修为尽复,本体体质还有改善,因祸得福。” “既然好了就好,你仔细打坐探查下身体,我还要去救其他人。” 说着,又摄取来四个翡翠玉怪,一一将它们身体中的玉液抽出来,喂入四位受伤的金丹口中。 结果,四人的情形却不大一样,最后才来的周张两位都恢复的很好,显然时日短,所以体质都能改善一些,那位李师兄和另外两位,则被困在地气中接近半年,身体被侵蚀情况太严重了。 只有那位李师兄,修为最高,修习的也是《混元经》,所以堪堪达到平衡,治安好了自己的伤,但是体质强化就没有。 而另外两位就惨了,修为弱,被地气浸染的时间长,玉液根本没能修复他们的伤势,待陈天还要再喂一次玉液给他们时,却发现,这与先前喂的似乎有冲突,一喂进去就完整的吐出来。 陈天叹了口气,可能这玩意真的就第一次服用有用,第二次就没用了,不知道这是天道限制还是他们玉怪的玉液还有秘密。 几位金丹都救了回来,陈天让他们暂时休息,然后看向了刚才下了禁制的那个元神期玉怪。 它似乎毫无异样,只有陈天能感应到它的存在,一念之间就能控制它。 既然能这样,陈天就放下心来了,将12个元神级的翡翠玉怪都以阴阳二气鞭的根本禁制洗练了一遍,在他们核心玉液中都种下了禁制。 接着,他心念一动,12个翡翠玉怪瞬间两两组合,互相缠绕,组成了一条一尺余长的鞭子。 组合成了鞭子之后,他们形象大变,拉长成了一根根玉丝,乍一看,像是12根长长的玉丝编织成的一条鞭子。 试着甩了甩,空气被抽得啪啪作响,抽动间,阴阳二气鞭的任何一种禁制都能无比顺畅的应用出来。 比如,这一鞭抽下去是打神鞭,专打神魂。下一鞭就可能是落宝鞭,专门用来抽散法宝中的禁制。 千变万化之下,总有一款适合敌人。 说实话,这样厉害的法宝,这么奇特的生灵,他都是第一次见到,不由欣喜万分。 而且,这东西有点智慧,能自行记录、刻印法宝禁制,让阴阳二气鞭脱离临时组合地法术范畴,向着法宝的行列迈进。 他以前也想用蛟龙之筋这些东西炼制一条阴阳二气鞭,但是由于材料本身的限制,炼制而成的阴阳二气鞭只能刻印几种禁制,再多就会互相冲突,或者与材料本身的相性不合。 如今有了翡翠玉怪这种近乎完美的材料当炼制的基础材料,这件法宝一定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 虽然在这里损失了36位筑基期修士,但是得到了一个硬玉矿脉,而且还是超大的,还有这里的翡翠玉怪,无论怎么说,都是值得的。 看来,以后在这里也要设一个点了,开采翡翠玉石,虽然这种玉与软玉不同,硬度高,但还是可以应用到许多地方,比如炼制用于浇灌灵植的玉液。 而且这些玉怪身体中的玉液,对修复修士身体有大用,日后如果有看好的修士,可以让他们进阶前到这里闯荡一番。 计议已定,他便利用这山洞中那无数石雕开始布置阵法了,目的就是隔开玉怪和修士,日后这里就是修士挖掘翡翠的场所。 隔开玉怪,防止玉怪骚扰他们,也防止修士发现他们的秘密而大肆搜捕,从而造成这种生物绝迹。 于是,陈天布置了一个超大型的八门金锁阵,彻底将以这个洞窟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的地气固锁,任何人都不能调配,没有了地气加持,玉怪们就不足为患。 接着,又布置下了一个六阳感应阵,让此地的阳和之气大盛,对玉怪这种阴阳平衡的生物来说,单纯的阳气会让他们感到不适,就像生活在温带的动物不会适应热带的环境一样。 以这种方式,将来挖掘玉矿的修士固定在这个范围内,至于他们闯出去遇到玉怪怎么办,就不是陈天考虑的范围了,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至于八门金锁阵下地气凝固,如何挖矿,其实陈天在这里做了点手脚,没有完全锁死,而是让地气沉凝,凝固为一团团的实质,然后孕育新的翡翠,而不是完全锁死。 这样,只要不是不计后果地挖掘,这里新生的翡翠的速度不会太慢,至少会让翡翠不至于断绝。 至于品质更好的翡翠,他们就需要去和玉怪抢了,这就是修士自身的事,陈天也不可能完全阻止这种情况,这就是他们的本事如何。 至于这里存在玉怪的事,他会公布一部分,主要是玉怪的能驱使地气的本事,至于其它的,他也不会公布,免得被修士抓断根。 布置好阵法,他又开了一条路,从山洞中直通这里的山腹,这里一切都在阵法笼罩范围内,是安全的。 做完这些,他就准备出去了,那些金丹级的玉怪,他留了九个在太玄珠之中,看他们在这个天地内有什么作为,其他的,全部放了。 当陈天提着玉质的阴阳二气鞭走出山洞中时,距离他过来已经过了两天,他看了看,此地其实大有可为,如果开发的好,资源不会逊色于三仙山那些地方,可惜,他没有这么多时间,就留给后来人处理吧。 看了一会,他就返回了武陵号。 此时武陵号上的气氛低沉,没想到一出了元神真君的庇护就出事了,而且五个金丹修士连讯息也没传出来,让他们更加忐忑。 陈天将五位金丹修士放了出来,又公布了他们的遭遇,船员们才欣喜起来,至少,只要谨慎就没事,而不是什么不可抵抗的存在。 接着,陈天又公布了玉怪的翡翠玉的存在,告诉他们,这里将成为武陵府另一种玉石的出产地,只要武陵府辖下的修士,都可以免费到这里挖掘玉矿,只需要交十分之一的收获当做税收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船上的船员和修士们都欢声雷动,尽管翡翠与平常所用的玉石有差别,但那也是数得着的灵物,挖到一块就跟捡到钱一样,由不得他们不欣喜。 接着是武陵号未在这里耽搁,继续启航。 从这里往后,就没什么阻碍了,因为跨过这里就是万妖海的势力范围,有危险的存在早就被妖族铲除了。 再加上六十多年前妖族与三仙山在这一代的战争的没有双方庇护的,早就被消灭了,因此,一路航行得很是顺利。 当船行到合浦港外他们遇到骊龙的地方时,一直待在船上酣睡的敖水秀突然悄然离开了武陵号,化为原形,潜入了骊龙的巢穴。 自从得到神龙之精,自而怀孕后,她就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似乎怀孕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这种东西陈天也没法管,也不知道他要怀多长时间。 好在她现在在这里潜修,离辰漏观不远,陈天随时能照应,就是那神龙之精孕育的小龙出了岔子,有太玄珠和阴阳五行塔,如今又有了阴阳二气鞭,他自信能轻松镇压。 当武陵号顺利进入合浦港时,整个港口都在欢欣鼓舞,这意味着从中原到天竺的航线终于打通了,这可是自从天竺僧人传教到中原以来,无数人心心念念的一条商道。 陈天并未在这里久留,而是直接到了武陵城的营建地,他这一回去天竺,用时大半年,不知道武陵城建造地怎么样了。 到了武陵城一看,这里重要的部分已经完成,就是前后山部分,围绕武陵城的核心部分已经基本完工,黄芪已经带领诸多官吏进入里面办公,现在还在营建周围的附属设施,如计划中的一所主要用于研究的大学,藏书阁、灵植园等。 第34章 先天 他找到黄芪,首先将带回来的粮食、布匹、棉花、香料和各种天竺的土特产交给黄芪,然后让他自己规划下一次去天竺将要采购哪些东西。 接着,又向他交代了一路行来遇到的种种事端,让他日后组织船队出海时需要注意什么,需要提前与船员说清楚。 下一次出海,就是万溪或者陈天的冰魄珠化身随着出海了,至于三次之后,他们都不会出海了,就需要金丹修士压船出海。 接着,陈天拿出了海图,告诉他,沿途有哪些地方可以开垦,尤其是靠近海岸线的大陆,那里受到平天潮和望海潮的影响较低,可以开垦土地、营建港口,将这条航线彻底稳固下来。 对这些,黄芪极为有兴趣,因为这些沿海的土地都很肥沃,对于缓解武陵府人多地少的矛盾极有用处,而且,宋廷治下现在也出现了大批流民,将他们组织过去开荒,于人于己都是大好事。 黄芪看了看,第一个要征服的就是交趾,这原本是汉唐故地,只是随着宋廷孱弱,又有妖族隔绝,这里的土着自立了。 既然如此有好处,那当然是再度征服,成为外出的第一个港口。 想明白这些,他大为兴奋,更不用说陈天带回来的那些物资,足够武陵府的府库再度充实了,让他也有信心做一些大动作。 对此,陈天并未打算插手,这是黄芪树立自身威信的好时候,陈天插手的话,人人都服的是辰漏观的是陈天,而不是武陵府府主黄芪。 陈天将一切都交代清楚后就返回了辰漏观,这次将太玄珠放到这后,他打算未来至少没有大战起来前不会再将它拿出去了,必须放在这里让里面的灵脉成型。 除此之外,他没打算再出山了,其余的事,他准备放手给黄芪去做,让武陵府树立起自己的微信。 目前他所做的,已经足够了,打通了海路,垫实了基础,开路、筑城、开垦土地,这些基本有了规划,接下来的,就让武陵府运转起来,而辰漏观将要慢慢淡出世人的目光。 他准备花几年甚至十多年的时间来潜修,甚至教导苏越的事情也要纳上日程了,他已经快14岁了,再过两年,就可以筑基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整理了一下出海一趟的收获,收获最大的自然是那根阴阳二气鞭,可是这东西他拿回来后放在辰漏观地底的密室中时,一转眼,就不见了。 在陈天注意力消失的刹那,那十二个翡翠玉怪飞快地解除了阴阳二气鞭的形态,化为了玉怪本体,钻入了地脉之中。 当然,陈天还能感应到他们的存在,只要一动念头,他们就会飞出来重新组成阴阳二气鞭。 接下来,就是那些玄冥真水了,这东西至阴至纯,陈天将九滴滴入了辰漏观地下灵脉的那条河中。 这么多年以来的灵气浸染,这条地下河已经化为了一条蕴含丰富灵气的灵河,在上一笔调整阵法时,陈天将这条河与周围水系全部连通了起来,无数修士沿着这条灵河开凿洞府。 如今再滴入九滴真水,这条河的灵气愈发繁盛,成为沟通整个武陵府的一条地下暗河。 还有就是释道给他地那六枚宝石,地火水风光暗各一枚,都是元神期的东西,不过他也没办法炼器,也没什么思路,想了想,就丢在一边,准备下次见到万溪,送给她算了。 再其它的,不过是几个金丹级的玉怪,陈天将他们放入太玄珠中,原本以为他们会不自在,毕竟现在太玄珠中的地脉太微弱了,哪知道陈天一放开限制,他们就潜入了地脉中的万载空青石上去了。 它们还想将万载空青石也啃下来当外壳,可是这东西的外壳坚硬到陈天都无可奈何,哪是他们能啃动的,他们也只能尝试一阵后就放弃,抱在空青石上沉眠去了。 再就是鲛绡城交的赎金,几匹元神级的鲛绡,一大瓶一元重水和一些金丹级灵物,这些东西对现在的他都没什么大用,大部分都丢给了武陵府的府库,仅留了一些准备给苏越和铁牛。 而此时的苏越和铁牛在干什么呢? 两人正在准备给梯田中的水稻施肥,此时已经是夏初,水稻栽秧不久,正是需要施肥的时候。 上一季种的油菜收成还可以,虽然比不上熟地,但在他们精心侍弄下,他们这狭小曲折的三亩地,总共也产了500斤油菜籽,算是很不错了。 今年只要水稻产量也不错,他们这条路子就是对的,他们就可以将这座山上向阳的地方都开辟成梯田,然后就可以号召家里有空余劳动力的家庭也开垦梯田了。 这里干完,他们也算完成了那位前辈布置的一项任务了,干了这么久,他们也不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观主为什么让他们干这些?就为了磨砺他们? 不过,不解归不解,该干的事还是要干的,就在他们勤勤恳恳地施肥的时候,陈天再度关注起他们。 陈天现在的修行主要在感悟各种规则,完善太玄珠,但实际上,这都不需要全神贯注,让他有了精力关注苏越。 他们这播撒的是堆肥,就是用将各种草木堆积起来,每盖一层草木就在上面覆上一层薄土,几层之后再点火燃烧,燃烧后浇上农家肥,发酵一个月左右。 这样的肥料富含草木灰,粪肥和土壤,比单纯使用粪肥的效果要好,多用于农作物生长过程中。 肥料的正确使用也是武陵府能提高粮食产量的主要因素之一。 两个大小伙子施完了肥,又到旁边的溪流中洗了又洗,将身上的味道洗去了后才上岸回家。 回到家,他们的桃园虽然还只有一株桃树,但也算郁郁葱葱了啊两人从周围找到了不少草药、鲜花种在桃园中,将整个桃园点缀的生机勃勃。 回到家,李氏已经做好了饭,自从苏越和铁牛来了之后,李氏就不再下田劳作了,每天就只给两个少年做饭洗衣。 至于金钱,他们家其实一点都不缺了,苏越和铁牛自从去了一趟西域,别的不说,至少狩猎的本事练出来了,时不时去武陵山脉深处采集草药,猎杀一些野物是毫无问题的。 再加上铁牛的父亲偶尔的馈赠,这一家三口的生活至少在武陵府算得上可以了,两个修炼的孩子顿顿有肉吃,只是他们家旁边的野味遭了殃。 第二日,当苏越依旧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打坐,做完早课之后,他忽然心有所感,真气汩汩而动,如沸水一般在经脉中乱窜起来。 他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他突破先天的机缘到了。 于是,他也不起身,自然而然地端坐在大石上,面向东方,一遍一遍的开始吐纳、精心,放松心情,让真气沿着《养生诀》的路线来回运转,尝试着打通天地玄关。 在运转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终于,苏越抓住了那一丝灵感,真气往头顶一冲,直接冲开了一个似虚似实的关隘,与外界天地元气交通起来。 这种感觉陈天经历过一次,自从苏越进阶时他就一直盯着,或许是本身积累比陈天好得多,苏越的突破也更容易,几乎没什么阻碍。 不过在苏越冲开先天,下意识地就要吸收外界天地元气之时,陈天及时制止了他,在他耳边道:“收摄心神,不要外放,不要吸收外界元气,你们老师没教你们嘛?” 苏越此时才回过神,照做了,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才如果吸收外界元气就会自然而然地以外界元气筑基,那样的结果就是根基不纯,需要花费数倍的精力去洗练根基。 而且他现在年龄也不大,根本不用急着筑基,反而应该继续夯实根基,打通更多的细微穴窍,与他见过的那些一起去西域的同伴一样。 于是,他慢慢停下运转真气,将其纳入经脉穴窍中自然流转,然后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发现铁牛和李氏站在不远处担心地望着他,他心里一暖,笑着说:“娘,铁牛,我已经先天了。” 听到他这话,李氏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上来摸摸苏越比他还高的头,笑眯眯的说:“我家越儿终于出息了,要不要娘给你物色一个媳妇?” 苏越脸红了红,没有回答,只是道:“孩儿刚刚入门,哪里就能考虑这些事。” 这时,陈天在他耳边提点道:“最近好好学一下我给你的那两块玉简,督促铁牛练功,完成开垦梯田的任务,争取开春前让铁牛也进阶先天,然后你们两人一起来辰漏观,趁我最近有空,在我这好好学习一段时间。” “是”,苏越应了一声。 接着,他对铁牛说:“铁牛,我已经先天了,你也要快点啊,那位前辈承诺,只要我们到了先天,就可以去他那里学习一段时间,你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好”,铁牛憨憨的答了一声,抓了抓脑袋。 先天以后,苏越再看这天地,显得焕然一新,天地元气活泼,整个天地间到处都是淡淡的元气,尤其是自家山顶的那株桃树和那眼灵泉,一阴一阳,互相纠结,组成了一条极细微的灵脉。 苏越走上山,走到那株桃树下,这株桃树种下去已经有一年多了,长到了一丈多高,碗口粗细,除顶端有三根横枝外,再无其他横枝,看着异常灵秀。 苏越摸摸这株桃树,感受了下它浑身上下散发的灵气,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他又看向树上方一点的那眼灵泉,泉水一刻不停的汩汩冒出,这些灵泉首先滋润的就是这株桃树,然后是后面栽种的草药,再就是那些花花草草。 也正是这些灵水滋养,那些药草和花花草草才长得极好,连带杂草也茂盛起来,搞得李氏没事就在桃园之中除草。 当绕过了几圈,流出桃园后,这些灵水之中的灵气也差不多散尽了,旁人只是觉得这水清凉甘甜,水质极好而已。 苏越上上下下转了几圈,先天之后他才发觉,当年按照那位前辈的图纸布置桃园,实质上也是一个小小的留存元气的阵法,让灵泉之中散发的灵气就存在桃园之中。 再对照陈天给的阵法玉简上面的知识,他觉得,这一个小小的阵法却极为精巧,处处契合阵法玉简上的理论。 不过也是结合玉简,他推演出整个小小的阵法升级的可能,顿时眼光就不一样了。 又转了一转,他都有大致思路了,不过没有物资也是白搭,搞不成任何事。 转了半天,将小小的桃园转了好几圈,他才下去吃午饭。 第二日,一大早,铁牛就起床锻炼了,他的《力士篇》就是个不断积累、突破人身极限的过程。 这玩意要进阶先天,也同样是不断挑战极限,突破人身极限,最后灵感一来,直接破开天地玄关,直接筑基。 陈天看了几眼,知道这家伙的突破还需要几个月,不过距离第二年春天时间还早的很,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 做完早课,苏越就需要去桃花寨了,他已经进阶先天后就需要找武陵府登记备案,而且每位还提供一些免费指导、修行秘闻这些东西。 而且,如果他没有筑基的话,武陵府会提供一块灵物供其筑基,显然要比自己感应灵气就直接筑基了来的好得多。 另外,还有功法,只要有意继续修行的,就需要挑一本功法,进行后续的修行,哪怕是不打算在武陵府这个地方继续修行,也需要去备案,防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一趟是免不了的,苏越和铁牛做完早课就出发了。 他们到达桃花寨是,正好赶上赶集日,附近十里八村的都会来桃花寨赶集,熙熙攘攘地,热闹异常。 苏越没有多耽搁,直接去了坐镇的筑基修士陈果那里报备了。 陈果看到苏越已经先天,一阵感慨,他初见这孩子时,他还只是个后天中期的小孩子,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要追上自己了。 第35章 选择 对这位大人物看中的弟子,他没有半点其他想法,老老实实拿过来一块金符,刻印入苏越的法力气息,记录容貌、出身等信息,然后递给他道:“苏哥儿,你随时可以拿着这枚身份金符到永定城领取筑基所需的一应物资。” “这些包含筑基期修炼到金丹期的功法,一样协助筑基的灵物,永定城一座洞府一个月的使用权等,甚至还可以申请一位筑基期道友为你护法,但是后两者要排队等候分配。” “记住,这些都只有一次机会,使用了就没有了,即使你筑基失败也要为武陵府效力二十年来偿还。当然,如果成功了也一样,只是待遇更好。” “陈师兄,那如果进阶金丹也是这样的吗?”苏越好奇的问。 “当然不一样,进阶金丹,以前是直接到四城中报备,由辰漏观安排所需的物资、洞府等,如今,就需要到武陵城去报备了,传说那里的洞府灵气更盛,物资也更充裕。” “加之最近观主从天竺远航回来,带回了许多灵物,发现了几处足够修行的洞府福地,不断抽调金丹修士,日后,想要进阶金丹的,武陵府会给予更大力度的支持。” 对这些虽然有点敏感,但又不算机密的信息,陈果还是乐意跟他分享的,无论如何,结个善缘总是不错的。 又问了几个去永定城的问题,苏越便拿着这枚金符离开了。 陈果告诉他,这枚金符不仅是身份的象征,在永定城中有这符的另一小半,只有对上才能证明身份,假冒的一律击杀。 而且这符上还有一道金丹期法术,遇到某些危险情况可以直接以精血释放,但是事后到四大城中领取灵物时需要解释缘由,然后由四大城调查核实。 总之,这东西重要无比,一定要时刻贴身收藏,丢了的话麻烦无比,找不到门路补办的话,就只能去做一个散修了。 办好这东西,和一直等在外面的铁牛汇合,首先去铁牛家的铁匠铺拜访,让铁牛在家里和家人相处了半天,苏越自去采购一些物资了。 以他们两人目前的修为,吃了陶翁的那枚仙桃之后,已经不必再用什么丹药灵物补充了,苏越过来,一来是让铁牛单独与家人相处。 二来只是看看集市上有没有什么罕见的花草或者草药,准备买回去移栽到桃园中去。 其次则是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如盐、布、调料、灯油这些。 在集市上一路闲逛,忽然,前面一阵喧哗,他好奇地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位货郎在推销货物。 这位货郎手上拿着一匹洁白的布匹,向周围围观的众人展示道:“诸位乡亲来看一看,瞧一瞧,这是武陵府新近远航天竺换回来的棉布,洁白、柔顺、细密啊,比往常所用的麻布不知道好了多少,来看一看啊。” 可是众人都只围观着,不敢近前上手,不过旁边就有闲汉问道:“甄二郎,你这棉布真是天竺来的?” “那当然,我敢拿其他人开涮,可不敢拿武陵府胡说,这真是近来才远航回来的大船从天竺带来的洋玩意。” “你说的这么好,有丝绸好吗?” “诶,你这人,你平时能穿得起丝绸,怕只有一两件藏在箱子里吧,我这棉布虽然不是丝绸,却也比丝绸便宜的多,一匹布只要一贯铜钱,你扯一匹回去,足够给家里老少都做上一身新衣了。” “不行,颜色太素了,一家人穿一身白衣像什么话嘛。” “笨蛋,你不会拿回去自己染一染啊,这可是天竺来的洋货,这次就拿出了一点,卖完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 众人又一阵哄笑,就是没人上前来,就在货郎思考是不是要换个地方继续叫卖时,苏越开口了:“这位大叔,我能摸一摸吗?” 甄二郎一看是一位长身玉立的小郎君,连忙点头道:“咋使不得嘛,你拿去看看,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天竺货,佛祖诞生之地的稀奇物件。” 苏越接过一片布头摸了摸,的确是洁白柔顺,相比麻布要好很多,而且一匹布一贯钱也不贵,又想起陈果刚才说的武陵号之事,愈加好奇。 对天竺他是知道的,学校时说过一点佛门的故事,里面佛陀就诞生在天竺一个小国,传说还是个王子。 他又摸了摸,下定决心道:“大树,给我来一匹,说着,掏出一枚银币递了过去。” 武陵府现在是金银铜三种货币一起流行,金币、银币和铜币,都是武陵府自铸的,成色比外面流行的好得多。 特别是金银币,一枚只有一两,铸造得结实耐用,不知加了什么配方,一般私人想熔铸了回收都不可能。 由于这东西成色极好,外界的商贾特别喜欢,所以经常收集了然后运出去收藏,不过这一进一出的,武陵府是赚了大钱的,他们也乐的如此,根本不加以限制。 苏越上次去西域,猎杀了不少猎物,他们的皮毛虽然只是粗粗处理了一下,但是拿回武陵府仍然卖了不少钱,足够他们用好几年了。 看着苏越买了一匹布,塞进背后的背篓中,众人都窃窃私语,这可不是点小钱,够买一头大肥猪了,这还是武陵府连年丰收,物价被压抑了情况下。 看到有人买了,围观众人也有心动的,都围上去看个实在。 苏越却出了人群,背着那超出他头一大截的棉布,在集市上逛来逛去。 好在这里是辰漏观统治的核心区域,牛鬼蛇神都被教做人了,就连小偷,当场抓住就会被送去做苦力,没人敢在这里乱来,否则恐怕又是一场乱子。 苏越走向市场的另一头,那便是卖盐、调料这些东西的地方,他买了一大包盐,一小包调料。 这盐是从青海湖晒出的湖盐,原本是只供大户人家使用的青盐,武陵府占据吐蕃高原后,将这里也纳入了统治范围,开始利用高原强烈的日照直接晒盐。 还采取原本青海湖周围的盐结晶,大大缓解了武陵府缺盐的状况,原本武陵府的用盐是从常德府附近的一处盐矿采购的,质量差、成本高。 自从用上青盐后,这就成了吐蕃高原输向武陵府的必备商品之一。 至于调料,主要是花椒、生姜、八角这些,除了大菜,一般用得比较少。 接着,他又转去了种子幼苗区,这里其实人比较少了,现在是初夏,除了少数一些植物外,大多数植物都不适合栽培了,所以显得很冷清,主要就是一些药工、猎人卖一些草药、野物。 至于妖物,只要不由向深山,一般很少遇上,每一个城寨中都有修士坐镇,每一个村子都或多或少有修行过的凡人存在,那些开启了灵智的妖物,一般第一时间就会往深山中迁徙,不敢有吃人之事。 苏越在这里逛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值得买的东西,不过转到一位老人家的摊位前却站住了,这是一位卖花椒幼苗的老农,不过不同的是,他这花椒幼苗竟然有一丝丝灵气波动,这就有意思了。 苏越拿起几株花椒幼苗看了看,问道:“老伯,您这花椒幼苗怎么卖?” “小哥好眼力,一口价,一个银元一颗。” 苏越吓了一跳,他买一匹布才一个银元,还是从天竺远涉重洋而来,而这位却开口一个银币卖一株幼苗,而且只是有些微灵气的,连灵植都算不上。 老头却咧开一张嘴,笑道:“一枚银币买一株花椒苗当然不值得,但是如果能买到我挖到这些花椒苗的地方,你说值不值?” 苏越笑了笑,道:“不值,老伯,您还是跟我说说,单买这一株花椒苗多少钱吧?”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没有一点争强好胜之心了,你不去探探那个地方可能存在的灵植,我老头子老了,不敢深入,你们可是年轻气盛。有本领在身的啊。” “老伯,到底多少钱?再不买我可就走了,您那地方也不知道卖了多少遍了,真正有好东西,要么被别人取走了,要么取不走就会通知武陵府,我去就是参观一下,有什么好看的?” “嘘!” 听他这话,旁边做生意的一干老少都嘘了起来,显然对这老头不怎么待见,看到有人拆穿,顿时嘘声大作。 老头却面不改色,只是笑道:“那你错了,少年郎,那地方确有不少人去了,但是我都没看到他们拿出什么东西,都是空手而出,我能保证。” “至于上报辰漏观什么的,这是老爷们的事,我不知道。小哥,你如果单买这株苗,50文,它带有一点灵气,足够值这么多。” 这时,陈天忽然在苏越耳旁道:“将那个地方买下来,去看看,挺有意思的。” 苏越一怔,不过对这位前辈,他是万分信任,因此,想了一想,他拿出一枚银币,道:“老伯,你还是告诉我那个地方吧,我去看看。” 这老头一怔,其他人也一愣,这孩子都看出那地方有问题了干嘛还继续去,图什么? 不过老头倒是机警,马上将那枚银币抢到手中,道:“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不用了,”苏越摆摆手,道:“就这样说吧,附近人听不见的。” 老头看了四周一眼,嗡声道:“那地方就在玄武城西南一百里处的一处山谷之中,你出了玄武城往西南而去,不过百里就能看到一座形似老鹰的山峰。” “在老鹰鹰嘴之下,有一个小山谷,我这花椒苗就在那山谷中采来的,不过你仔细些,那些前去搜寻的修士老爷们,虽说没搜到什么,也安全出来了,但是我看着有点不对。” “既然不对你为什么不报告到玄武城去,而且你怎么跑到这来卖了?” “嘿嘿,武陵府给我钱吗?我就是在玄武城卖这消息,那些修士认为是假消息,要追究我,我才跑过来的,那些修士老爷们都认为这是个假消息,我干嘛再去玄武城,平白惹事。我是看你小哥是个清醒的人,才卖给你这个消息的。” 苏越一滞,没想到这老头是这想法,不过他也没多问,拿着这株花椒苗离开了市集。 接着,他去了铁牛家,在他家吃了一顿午饭,两人就回家了。 路上,苏越忍不住问道:“前辈,既然有多位道友已经去探过了,而且都认为那位老伯卖的是假消息,您干嘛……” “谁说别人认为是假的就一定是假的了,小子,你要知道,这是个道法显圣的时代,你们没见过以道法愚弄你们的存在,不代表没有。” “你说的让那些修士认为不存在的方法,我随手都能做到,幻术、迷魂法都能轻易做到。” “我之所以让你去看看,是因为我从这株花椒幼苗的灵气波动上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一点我有点熟悉的东西,所以让你去看看。” “是,前辈,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是你一个人去,铁牛还没有筑基,在真正的修士面前,只会拖累你,还不如让他留在家里照护你母亲,你现在先天了,也应该去外面见识一下了。” “是”,苏越暗中答了一声,不再言语。 回去吃过晚饭之后,苏越将需要出去一趟的是说给了铁牛和李氏听,铁牛就抓了抓脑袋,点了点头,应承下照顾李氏的任务。 李氏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随着孩子修为的增高,早晚需要离开她去往更广阔的天地,只是嘱咐他万事小心。 晚上,陈天问了苏越一个问题:“你已经先天了,想好了自己的修行之路了吗?” “我有《太玄经》,讲述阴阳之道;《辰漏经》,乃是我的造化之道;《神霄天雷玉书》,阐述雷霆之道;《混元经》,着重于阴阳五行之道。另外还有《冰河剑经》、《紫薇数经》及五行功法等等,你可以想想,你想学什么?” “不是应该学习您的《辰漏经》吗?为什么还……” 第36章 花椒树 “传承不是亦步亦趋,更多的是一种思想,一种道理,我将你当做我的传人是因为我觉得你适合传承、发扬我的思想,而不是为了让你当我的小白鼠。” “辰漏观根本功法有《太玄经》、《辰漏经》、《混元经》、《神霄天雷玉书》,他们都跟造化之道有关联,这就足够了,至于弟子具体怎么走,师长为什么要干涉呢?” “我觉得,将你教导成才,这本身就是一种造化,对你也对我,我希望日后你教导弟子也是如此。” “你仔细想想,你开始修行要往哪方面走,五行、阴阳、幻术、雷法、剑修、术数、阵法,虽然我不能说是全知,但是都还有点门路,不论往哪方面走,我都会支持你。” “是”,苏越低低回答了一声,就沉默了下去,思考去了。 第二天做过早课之后,他便背着一个小背篓出发了。 首先从桃花寨走到永定城,这一路走了三天才到,翻山越岭,晓行夜宿,幸亏他那小背篓中带了许多基本的物资,他早前去西域也经过了磨练。 接着,他便从永定城搭乘武陵府的官船去了玄武城,因为其特殊性,玄武城是管的比较严的,不过那是离城往北,单纯进入玄武城只是渠道较少,不是完全封锁。 苏越还是靠了他身份金符,说自己是一名先天武者,希望到玄武城游历一番,才得到了官船的许可,将他带到玄武城的。 在玄武城中,他休息了一天,养好精力,才从西方出城,沿着西南方前进。 百里距离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多长,走了一天,就看到了那处明显的老鹰山,确实形似。 苏越并未贸然接近,而是又在十里之外歇息了一夜,在这里,陈天告诉他,直到他出来前,自己都不会再关注这里,一切靠他自己。 苏越一听,顿时压力就大了起来。 他整理了下自己可用的东西,也没什么,就一把长剑,一块金符,最厉害的当属那块金符,但那可是万一才能使用的大杀器,用了有麻烦。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一直在思考怎么应对,将那老者的话想了无数遍,就得出一个谬论:老者和前辈都肯定那里有问题,可是去探索的几个修士都说没有,这就是一个谬论。 前辈提醒过,能让修士不知不觉中招的本事有很多,幻术、迷魂,乃至许多神通和法术,那么,可能性最大的是什么呢? 有修士在捣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能泄露气息,多次探访仍然还留在那里的修士不会有,没人会认为自己的神通天衣无缝,这种事早晚穿帮。 那么,就只可能是妖兽、精怪之类的,毕竟,去探索的修士毫发无伤,说明在其中作怪的不是个嗜血的,否则,以妖兽的秉性,制住了修士后,很少能有忍得住不血食的。 这么一想,在这里作怪的很可能是一个不能轻易移动的,极可能以幻术愚弄人,不怎么嗜血的生物,最可能的是一些植物类精怪。 所以自己明日进山,最重要的,就是守住本心,轻易不要被迷惑,那么,这东西可能就失去了大半威胁,也只有这个可能,那位前辈才放心自己去闯荡。 想明白了这些,他心下大定,不再胡思乱想,而是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他依旧做完早课,然后吃了早饭,就背着他的小背篓进入了鹰嘴下那个小山谷。 他现在还没有储物袋,只能到哪都背着这小背篓,这也是武陵山区之人出门最常见的器具,能装不少物品。 的确如那老者所说,鹰嘴下就是一个小山谷,看着也很平常,不过在那山谷底部,却生了一株硕大的花椒树,有三丈余高,树干粗壮。 这在平常只能长到一丈不到,树干也只有碗口粗细的花椒树中显得尤为异常。 旁边则零零散散长着一些花椒幼苗,显然是这株老树结出的种子再度生长的。 他也明白了那老者为什么不干脆将这株老树挖走了,这么大的家伙,底下的根不知道有多深,挖起来不知道要花多少人力,运出去又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还不如挖了几株花椒幼苗然后卖消息,更省力,或许赚的更多。 想到这里,苏越不由对那老者增添了一分佩服,这确实是个明白人,知道怎么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他提着剑,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株花椒老树,这东西看似平常,但不知道那些来的修士是在哪中招的。 随着接近,他渐渐看到了,那花椒树后似乎还有空间,原本那里可能是被花椒树遮蔽了,但是被人砍了许多枝桠,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他怔了一下,然后从附近捡起几块大石头,狠狠砸进那洞穴中,只听声音低沉,没什么回音,也没什么东西窜出来。 也是,这样一株散发着浓烈味道的灵植在这,一般动物都受不了这气味,更何况先前还有多刺的花椒树遮蔽,更不可能有什么动物埋伏在这。 想到这,他又观察了花椒树半天,确定这玩意就是一株平常的初级灵植,根本不可能用出幻术之类的东西迷惑修士。 不过来到此的修士即使没发现什么,但是连这株灵植都没挖走就是异常了,这好歹是一株初级灵植,筑基期的东西,再怎么也值点钱,一个筑基修士一年都不一定能得到买下一株灵植的财物。 看了看,深深呼吸了几口附近带着浓烈花椒味的空气,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入了这洞窟中。 里面很暗,苏越半天才适应了这种黑暗,摸索着,借助洞口的光亮往内走去。 一开始,这一路上毫无异常,只是觉得这洞窟非常长,走了很久还是这样弯弯绕绕的。 突然,他吸了吸周围的空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空气中的花椒味消失了,只剩下阴暗洞**潮湿、阴凉的气息,空气还可以。 接着,他便意识到哪儿不对了,这山并不大,自己走了半天,又没遇到明显的下坡,怎么前方还是一片黑暗,要么早已经穿过这山,要么就应该往下深入地下。 他想了想,一边转身,一边开始在心里默念净心神咒,这是道家神咒之一,时时念诵能保持清净,祛除邪魅,这也是他们在学校学的一些基本课程的内容之一。 这些咒语没有特殊的手印、法诀配合,威力一般,只能清心净灵,但是这些手印、法诀,乃至配合的功法,都是各大门派秘传的东西,辰漏观积累不够,没这些东西。 不过,在初级教学时,这也是他们学习的内容,不是作为功法之类的学习的,而是作为知识讲解的。 而且念这东西的即使没有上述那些东西,但还是有一点作用,用到此处,也是苏越能想到的方法。 随着念诵,苏越的神智渐渐清明起来,然后他就看见,自己其实还在洞口不远处徘徊,才走进了不过几十丈,地上算是自己的脚印,一直在这里转圈,才刚离开洞口的微光,进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随着清醒,他也看到了,前面就是一个拐弯,那里有一株灵植,散发着幽香,好似某种幽兰之属,他感觉,自己之所以刚才一直在转圈,可能就是这东西干的。 不过是他想了想,没有动这株化,而是继续往前走,回来时再处理这株灵植。 顺着前面的洞口拐弯,他往前走了百余丈,就看见了前面有亮光传过来。 继续向前走,穿出洞口,明晃晃的阳光晃晕了他的眼睛,再一看,眼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山谷,后方是陡峭的鹰嘴山,其他三边都是山峰,这在武陵山区原也平常。 苏越往前方看过去,这里就是一个平常的山谷,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此时已近盛夏,山谷中长满了各色杂树野花,看着生机勃勃。 前方还有一道小小的瀑布从半山腰冲下来,横贯整个山谷,成为山谷中的水源。 虽然景色不错,但也就如此罢了,没有见到任何异常。 苏越看了一会,没发现任何异常,想了想,退入山洞洞口处,选了一处靠山岩的所在,跌坐下来,开始打坐运气。 随着他的坐下,山谷中恢复了宁静,似乎一切正常。 时间慢慢流逝,当苏越吃了一顿午饭,又接着打坐了两个时辰之后,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随着天色发黑,山洞中更加阴暗,苏越也不生火,就那样静静打坐,似乎将这里当做了潜修的场所。 天色漆黑之后,这里彻底静了下来,万籁俱寂,连鸟叫虫鸣也没有,苏越知道,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一个山谷或许很平常,但是平常到虫鸟绝迹? 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黑暗中视物不明,再加上他也没多少手段,只能等待,看谁的耐心好一点。 又是一夜,当黎明来到的时候,苏越开始了早课,依旧是念诵经文,只不过这次加上了净心神咒,可是一遍念完,外界依旧毫无变化。 就在苏越要退出的时候,第一缕阳光射了进来,就在阳光照耀在山谷中的一刹那,苏越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横卧在山谷之中。 虽然只是一瞥,但苏越还是看到了那东西状似一个蛇类,浑身一圈圈的黑纹,只是脖颈间七寸处似乎鲜血淋漓,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条小溪的后半段。 苏越装着没看见,慢慢收拾东西,准备退出这洞窟。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忽然,有一个黑影从身后弹射了过来,不过苏越早有准备,虽然这黑影无声无息,但他的眼神余光一直关注着身后。 瞄见那黑影,苏越想也不想,往前方滚去,同时手中的长剑激发剑芒,铺天盖地地往身后刺去。 隐约间,似乎剑刺中了什么软而韧的存在,翻滚的身形堪堪躲过了那黑影,直接连爬带跑,往洞窟那头钻了过去。 这时,只听山谷中传来一个虚弱而尖利的声音:“笨蛋,还不如追,连一个未入道的小家伙都迷惑不了,你想死吗?” 苏越虽然张着耳朵听着后面的声音,速度却丝毫没有放慢,只拼命往前奔跑,什么也不顾。 而身后那话语响起后,一只硕大的彩蝶翩翩飞舞出来,每一扇动翅膀间,就飞跃数十丈,在苏越就要跨出洞窟时就要拦下他,却忽然慢了一瞬,让苏越成功逃出洞窟之外。 苏越逃出之后,丝毫不停,扯着嗓子叫道:“前辈救命,里面有个大家伙,好像是一头蛇类妖兽,受了重伤。” 陈天其实一直关注着他,也做好了在关键时刻救他的准备,没想到最后关头那彩蝶放了他一马。 而那彩蝶听到苏越叫的话之后,身形一僵,停在了洞口。 实际上,陈天刚才已经看清了山谷中的那东西,那也算陈天的一个熟人,当年和鼍龙妖王在洞庭湖围攻龙君,被武当派的定剑真君直接斩了一剑,最先逃跑的巴蛇妖王。 陈天一直以为他躲回巴山之中养伤去了,没想到却是躲在武陵山脉中,或许是定剑真人那一剑伤的太重,好像直接斩在七寸上,让他难以返回自身洞府,这么多年一直躲在这养伤。 陈天想了想,问道:“我有一剑,能发冰魄神光。还有一令,能驭天雷玉书皆能对付那妖孽,你想拿哪种去对付这妖孽?” 苏越一听还要进去,脸就苦了下来,不过也不能不去,想了想,道:“还是您那雷令吧,不过我要怎么驭使他?” “念动即可,不过你只有三次机会,如果三次他还没死,我就要来给你收尸外加取回神霄雷令了。” “那剑呢?” “剑者,一往无前,生死立见,你有一次机会。” 苏越听了脸色更苦,喃喃道:“就是个五十步和一百步的选择啊,那我还是选神霄雷令吧。” 片刻之后,一道湛湛雷光划破白日光芒,落在苏越手中。 第37章 巴蛇妖王 这时,原本还在洞口徘徊的那彩蝶看到这玩意,忽的一下就飞回了洞中。 苏越提着剑,小心翼翼地再次进入了洞窟。 依旧是突如其来的黑暗,只是这一次,那神霄雷令上的雷光一闪,那涌上来的黑暗顿时化为了白烟消失。 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段,到达了那株类似幽兰的灵草那时,苏越停了下来,探头往里面看了看,然后又盘膝坐下等着了。 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再度太阳升起的时候,那谷地之中的蛇影再度出现了一个刹那,抓住这个刹那,苏越运起飘柳身法,还隔着老远,神霄雷令一指,心下一动,一道金色雷霆蹿了出去,正正地劈在那蛇影脑袋上。 那巴蛇顿时狂嘶,顾不得养伤,放开全身气势,抬起硕大的蛇头,猛地张开巨口,就朝这边吞吸起来。 顿时,附近的空气、元气乃至泥土都进入了这大口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苏越早有准备,那巴蛇妖王张开大口时,他就已经转身溜回了拐角处,死命的往前跑。 他刚拐过那转弯之处,身后就传来一阵庞大无比的吸力,拉扯着他往后退去。 不得已之下,他反手一剑,刺入石壁中,紧紧靠着石壁稳固身体,并艰难的往前移。 就在他顶着吸力往前移的时候,前面那株幽兰似的灵草却被这吸力吸走了周围泥土,就连这株灵草本身也被吸着往前飞去。 就在它飞到苏越面前时,苏越手疾眼快,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至于右手和双脚,仍然顶着那吸力不断往前。 这时,那巴蛇妖王嘶哑地声音又响了起来,吼道:“丽姬,快去将那小子抓来,我要吞了他,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回巴山神女峰,我封你为王妃。”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彩蝶闻言就向苏越冲去,仿佛真要抓住他一样。 随着那彩蝶的靠近,苏越顿时一慌,神霄雷令就指了过去。 那彩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到底没有直接动手了而是停在苏越身后,苏越前进她就前进,不像是追杀,倒像是送行。 那巴蛇妖王此时顾不得疗伤,法力全开,顿时就感应到彩蝶的行为,怒吼道:“丽姬,你在干什么,想死吗?” 那彩蝶也不回答,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苏越身后。 巴蛇妖王顿时明白过来,怒吼道:“丽姬,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敢背叛我,背叛妖族?” 彩蝶恍若未闻,仍然在继续往前飞,那巴蛇妖王更加愤怒,吼道:“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怨我。” 说着,口吐黑气,催动禁制,就要通过种在彩蝶种在身上的禁制,让彩蝶死于非命。 当那一团黑气笼罩在丽姬身上时,忽然,彩蝶身上幻化出无数彩蝶,每一只都栩栩如生,让那诅咒的黑气纷纷附在这些彩蝶幻影之上。 接着,幻影不断破灭,但那些黑气也消散了,彩蝶飞得更远,和苏越一起离开了洞口,气得巴蛇哇哇大叫,暴怒不已,但却也无可奈何。 这短短十多丈的路程,苏越走了一柱香,走得大汗淋漓,浑身酸软,但好歹走出来了。 接着,他看向那跟着他走出来的彩蝶,这只蝴蝶有常人头颅大小,远看似蝶,近看却是人身蝶翅,仿佛一个小小的精灵身后长了一对蝴蝶的翅膀。 见苏越望向她,她开口道:“里面那家伙是条受了重伤的巴蛇,头颅七寸被剑修斩了一剑,剑意百年未散。尾巴也被迫断开了,不过那倒是恢复了一点。他不能移动,那神通巴蛇吞象也威力大打折扣,正是铲除他的最好时机。” 听着这个清脆娇嫩的声音介绍,苏越反而问了一句:“姑娘从哪来?你不是和那巴蛇一伙的吗?” “哼,谁跟那变态一伙,我修习的是正宗道家传承,庄周的蝶幻神通,不过是不小心被那条瘟蛇抓住了,替他看守洞府而已。” “如果不是我有意放纵,你怎么逃的出来?” “既然姑娘逃出来了,怎么不远走高飞?” “飞个屁,你以为妖王的禁制这么容易挣脱啊,我刚才不过是使用蝶影幻身暂时挣脱了禁制束缚,可是相应的,每挣脱一次,三天之后,那禁制就会往我神魂中更进一步,反复几次,直到彻底蚀刻在我的真灵之上,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苏越听她这么一说,对这神通愈发好奇了,这玩意就像个绳套,挣扎虽然能一时有点空间,但会越套越紧,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妖王的禁制,如果是修为与她差不多的存在,那肯定就能轻松挣脱了。 即使是妖王级别有这样大的后患,但是也能争取到一时的时间,到时能想的办法肯定比乖乖被妖王直接控制,任人鱼肉要强的多。 而且,连深入深入身躯神魂的禁制都能挣脱,蒙骗其它阵法、禁制,甚至法术、神通等等都不在话下,这神通,有了万法不沾的味道了。 当然,这都是陈天想到的,苏越听了一下就作罢了,毕竟他现在入道都还没有,是个纯粹的小白,怎么可能想到这么深入的事情。 既然知道她为什么不离去,苏越接着问道:“那巴蛇的神通还能用几次?” “不知道,反正自从我被他俘虏以来他就一直没动过,不生不死,就这样拖着,或许哪天他七寸上的剑气消了他才有复原的机会。” “那他那幻术还有机会用出来吗?” “没了我,他用个屁的幻术,这家伙的神通在吞吸灵气,肉搏更是擅长,但是幻术这种手段却一窍不通。” “他当年也是依靠山洞中那株幽兰的灵性吸引了我,才让我走进其中,被他所乘。” “不过,随着近年来武陵山区的灵气日盛,他栖身的这个小山谷日日有大量灵气悄无声息地被他牵引来疗伤,所以才在洞口又催生了那株花椒树为灵木。” “可他这些年来一直缩在那里睡觉,我也故作不知,那株灵木才引来了那些修士,让我有机会脱困。” “啊,你故意的啊?” “不是故意的,我既然能遮掩山谷中的一切,连一株灵木都不能遮掩或者铲除啊?就连上次阴阳转换时你突然看到的那巴蛇的妖躯,也是我故意的,呵呵,怎么样?厉害吧?” 苏越听得五体投地,这样一个一看就涉世未深的妖族,就有这样的心机,如果让她去世间打滚一番,恐怕得聪明到啥样。 两人越聊越投机,直到半个时辰后,这彩蝶用她那双小小的手指指了下洞中,道:“那巴蛇的神通完了,进去,一雷劈死他,快去快去。” 一边指还一边推苏越。 苏越再次懵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倒霉,遇上了,真的得去,只是问道:“你不去吗?” “不去不去,那家伙太可怕了,还是离远一点的好,你去吧,要像个英雄一样,加油!” 说着,她还举起小手,一边拍一边鼓励。 苏越哭丧着脸再度垮了进去,只是这次,那蝶妖在他身后叫道:“不要怕,我已经给你加了幻术,你只要不跨过洞后那头进入他感应范围,他是不会感觉到你的。” 一边说,她还一边朝苏越眨眼。 苏越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点头,跨入了花椒树遮掩的洞窟。 再次疾行到拐弯处,苏越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面望去。 只见谷中那庞大的蛇影此时无精打采,脑袋耷拉在地上,蛇瞳紧闭,仿佛已经晕了,或是死了。 苏越看了看,就要再往前走,这时一股寒意笼罩了他,下意识地,他再次将神霄雷令往前一指,又是一道金色赫赫雷霆从那巴蛇身躯之上形成,再度劈了下来。 苏越原本是要劈在这蛇妖的七寸伤口上的,可是突然间,这蛇妖刚生出的尾部猛然一扬,瞬间迎着雷霆往上而去。 结果,在这金色的辟邪金雷之下,那新生成的尾部连带着一截身躯,被金雷直接劈成了飞灰,就连身体中断都有一部分被雷霆烧焦了。 那巴蛇还来不及惨呼,苏越已经运起了飘柳身法,极速窜进洞穴,在蛇妖未从雷劈的痛苦中反应过来之前,将神霄雷令当成一枚暗器,钉入了蛇妖七寸伤口中。 接着,他嘴里一句:“劈死他!” 就见那蛇妖刚反应过来,准备甩头将神霄雷令甩出去,可是苏越的意识先到,顿时,先从雷令上流出一股股明亮的雷光,从他七寸中往其身体中蔓延,接着,又看见一道道剑气爆发。 霹雳哗啦间,雷光、剑光互相辉映,彻底瓦解了巴蛇的抵抗,瞬息之间,剑气将他头颈搅得稀巴烂,雷霆顺着七寸深入,一寸寸将他的内脏湮灭,将他的身躯炸成一块块碎肉。 而没有了巴蛇地约束,他全身的妖气、元气如一朵烟花般炸开,冲上云霄,宛如一朵妖云。 这么大的动静,不但惊动了百里之外的玄武城,就连远在南面的火桑城中的万溪也被惊着了,驾起遁光就朝这边赶来。 但是刚到辰漏观上空,坐镇在此的陈天发话了:“师妹,不用赶过去,只是一点小事,已经让我那看重的徒儿解决了,下来喝杯茶吧。” 陈天同时以神念组成一具临时化身,拦住了同样带人往这边赶的郑川,郑川不过是一金丹,远处声势怕就是元神妖族,他可不敢一个人去送死。 陈天对他道:“你不用去,派几个善于处理妖物尸体的去就行了,那边没什么事。” 郑川一看是陈天,虽然不解,但也知道没什么大问题,拱手应道:“是,观主。” 接着反身对身后的两人道:“张璇、邰霄,你二人赶过去帮助处理一下,没有那边的吩咐,不要擅自做主。” 两人内心一凛,也知道观主亲自吩咐的轻重,连忙应是,然后操纵符篆往那边飞过去。 万溪满心疑惑降落在了辰漏观之外,陈天此时正坐在后山山顶的阴阳葫芦藤藤下,仰着头看着半空熊熊燃烧的太阳真火,又看了看阴阳葫芦。 万溪问道:“师兄,玄武城那边怎么了?” “那边是巴蛇妖王潜藏养伤,当年他在洞庭湖被定剑真君重伤后一直躲在那边养伤,这次却被发现了踪迹,我让苏越持着我的神霄雷令结果了他。” “那个孩子还没筑基,你就放心让他拿着法宝去对付一位妖王。” “总要磨练一下嘛,那妖王就是个死老虎,他又拿着我的神霄雷令,如果还不能拿下,那我还培养他干嘛,不如随便给他一本功法,让他随便修修,有个筑基、金丹的修为就行了。” “你也是个不省心的,幸亏当初你修为还低,没有天天教我们。”万溪嗔怪地横了他一眼。 陈天笑笑不说话,人都好为人师,他的确是觉得苏越适合传承他的造化之道,所以对他有指点也有磨练。 突然出现他想死了一件事,从太玄珠中拿出了释道丢给他的那六块宝石,涵盖了地火水风光暗六大属性,不过,他自己对此不是很看重,送到了万溪手上。 他上次就打算送给万溪,女人嘛,总会喜欢这种闪闪亮亮的东西。 万溪接过来一看,一开始还以为是师兄专门给他送了几块宝石当礼物,结果接过来一看,却是了不得的灵材,知道师兄没那个意思,可能纯粹觉得这东西自己不喜欢才丢给她。 心里又欢喜又不满,这家伙明摆着处理灵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也不知道别人说他智慧通达是怎么个通达法。 但到底是顶级灵物,仍然喜滋滋地接下了,问道:“师兄,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异域宝石?从西域得来还是去天竺得来的。” “天竺,我在那边发现了一条宝石矿脉,和释道分了,他布置法阵时顺便收集了这几枚宝石给我。” “那你打算怎么用?送我干嘛?”万溪满含希望地问道。 第38章 梦蝶 陈天瞟了她一眼,回道:“这东西寻常人也用不了,我也不喜欢,就给你了,随便你怎么用,就是拿去镶个照面铜镜我也没意见。” “啐,我回头就拿来镶一个大铜镜,挂在武陵城城头,照照来来往往的都有哪些是木头做的。”万溪啐了他一口,直接飞遁而走,再也不理会他。 陈天叹了一口气,万溪对他的情意他如何不知,只是一来他现在驱使武陵府争夺天下,危险太大,万一有事,肯定要送他们出海,如果结成了道侣,万溪如何肯离开。 二来,他前世见多了夫妻相处到最后成为陌生人或者仇家的情形,这辈子对男女之事都没有了多大的兴趣,反倒是对前世一些接触不到的天下大事、修仙成道一直极有兴趣。 叹了一口气,他走下了后山山顶,去到了水潭之前,看向那株君山云雾茶。 却说玄武城那,苏越一发雷霆将巴蛇的身躯都炸成了碎肉漫天掉落,啪啪啪啪地打在苏越身上,砸的他生疼。 而且每一块碎肉上都附有电光雷霆,幸亏在此之前他已经眼疾手快捡回了神霄雷令,那些雷霆电光只是麻了他一下就被神霄雷令吸收了。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巴蛇的头颅和一截脊椎骨,这一幕,看得苏越心惊胆跳。 不过更害怕的是那蝶妖,她没想到苏越手中那枚雷令威力这么大,一开始那道雷霆被巴蛇妖王以尾部挡灾了,声势看起来寻常,可是这最后一雷彻底爆发的声势简直惊天动地,堂堂妖王的真身都被炸成了一堆肉块。 她下意识地就要跑,可是飞了几丈就冷静下来了,这里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有修士过来查看,如果被他们觑破了行藏,那可就要命了。 还不如留在这,一来刚才也算帮助了苏越,二来也可以借那个人的大旗扯一扯。 想明白了,她也就站在那等着了。 苏越也是呆呆的站在那,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捡回来的法宝,这还是在他手中威力就这么大,在观主手中。恐怕一雷劈下,那巴蛇就成齑粉了吧。 不过,对于后续处理,他也不懂,虽然学校教了一点如何采摘灵植,处理妖兽,但是大体上,辰漏观还是不赞成大肆杀戮妖兽收集材料的。 无关利益,而是善恶之别,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到处烧杀抢掠,不管杀的是谁,都是魔道行径。 更何况是妖王肉身,被雷劈过的妖王肉身,那上面还闪着雷光。 不过他看向了旁边的那株花椒树,二话不说,提着他那把破剑就跑出洞窟挖掘起来。 这番来,即使什么也没有,得到了两株灵植也不虚此行了。 彩蝶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手上拿着神霄雷令这种至宝的修士会对这样的初阶灵植感兴趣。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玄武城的张璇、邰霄二人才飞过来,他们不过是筑基巅峰修为,全靠符篆才能飞过来。 二人一个是丹师,一个是炼器师,手艺一般,不过在武陵府这种初创的势力中物以稀为贵。 两人到来后一看,发现在场的就两人,一个阙着屁股再挖一株灵植的少年,不过十多岁,还有一个是一个小妖精。 两人对望一眼,不敢确定,不过二人的到来惊动了苏越,看见来人,他直起了身,让二人马上看到了别在他腰带上的那枚神霄雷令。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这法宝,但又不是傻子,这种级别的法宝一眼就看出不凡,更何况这件法宝刚才才全力激发三次,正在对外散发出赫赫威压。 两人马上拱手道:“这位师弟,在下二人张璇、邰霄,奉命前来处理这里的事物。” 苏越连忙回礼道:“二位师兄客气了,在下苏越,你们来的正好,我正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里的事。”说完,他一指山洞。 两人点了点头,道:“师弟放心吧,这点小事交给我们就可以了。”说完,两人迈步进入那洞窟中。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问过关于旁边的蝶妖一句话,连看也不曾多看几眼,就像她不存在一样。 穿过短短的洞窟,虽然已有了准备,但是眼前的一幕仍让他们心惊不已,山谷中到处都是肉块、骨屑,血水却没有多少,因为已在第一时间被雷光蒸发了。 两人只得老老实实地干起了打扫的活,因为上面的雷光,他们也不敢直接接触,而是通过巧劲将东西掀到一块,都不敢用储物袋,怕雷光将储物袋击穿。 一边捡拾,一边归类,不过只能通过肉眼分辨,因为肉块上的雷光阻止了神念窥探。 到最后,捡拾起了三百多斤肉块和百来斤骨屑,一大块较为完整的脊椎骨,一个巴蛇头颅,除此之外,只有一些太过细小的碎屑就没要了,任它们丢弃在这里,或许多年之后,这里经过巴蛇尸首肉屑的滋润,会成长为一处有灵之地。 两人将所有东西用一块大石头做成的大缸乘着抬了出来,放到苏越面前道:“苏师弟,东西都在这了,这肉适合喂养灵兽、沤肥,骨屑嘛,可以炼制箭头或者当做炼器的辅助材料,强度不错。” “主要就是这头颅和脊椎,是炼制法宝的好材料,头颅炼制阴性法器之类的比较好用,特别是它还能自行吸收灵气,保留了巴蛇的一点神通。至于脊椎,坚硬,适合炼制剑类或者鞭类法宝。” 苏越也懵了,他们这意思是要自己处置?可是这东西自己一来用不上,二来也太过珍贵,特别是巴蛇头颅和脊椎骨。 想了想,他还是摆手道:“这些东西两位师兄还是带回武陵府处置吧,这次的事情,我不敢居功,全靠一位前辈所赐。” 这两人也不知如何处置,来之前郑川说没有这边的吩咐,不要擅自做主,可是这少年的吩咐要听吗?别的都还罢了,这巴蛇的头颅和脊椎骨可算是顶尖的元神期灵物了,就这样给了武陵府,他现在恐怕还不知道价值,等他日后明白过来,会不会给两人记上一笔。 旁边的蝶妖看到几人这幅左右为难的场景,娇笑道:“你们这几个呆头鹅,有好处还要推。特别是你这个笨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苏越,讥讽道:“你以为你是好心,不敢居功,可是他们敢拿吗?拿回去别人还以为是他们强迫你给的,给他们添麻烦。” “你要不要,你不要那巴蛇头颅就归我了,那家伙奴役了我几十年,我一定要把他的头制成一个骨碗,用来喝水,让他气得活过来。” 苏越也不知所措,知道这蝶妖说的可能是正确的,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蝶妖,意思不言而明。 蝶妖受不了他磨磨唧唧的样子,道:“这样,我来分,那巴蛇头颅给我,脊椎骨给你,你再拿一点巴蛇之肉和骨屑,大部分让他们两人带回去,可以吗?” 几人的目光都投向苏越,苏越点点头,示意可以。 于是,苏越拿了两捧骨屑,百来斤巴蛇肉和那根脊椎骨,蝶妖拿了那巴蛇头颅,其余的东西让张璇、邰霄二人带回玄武城去了。 这二人离去之后,苏越也带着满满的收获准备离去了,他身后的小背篓之中塞得满满当当的,那株硕大的花椒树还要扛在肩上,连背带扛,才能把这许多东西拿走。 只有蝶妖待在原地徘徊,想走又不知到哪去。 苏越看他为难,于是道:“你如果暂时没地方去的话,不如就到我家待一段时间吧。” 蝶妖听了,欢呼雀跃,道:“好呀好呀。” 于是,二人一路往东南直接穿山而去,没有再回玄武城,因为苏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往张璇、邰霄去的地方追赶。 一路上,蝶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说自己此来是因为她的修行洞府原本在因为缕缕遭受战火,不得不弃了。 二来也是为了找她的恩人,他自己认的师傅。 至于这师傅长什么样,是个什么形象,她一概不知,她只是知道,她原本生活在松滋府,那还是在马楚之时,她的母亲原也是一位蝶妖,却被当地灵鹫寺的一位和尚控制,假借传法之名炼为了傀儡。 后来,这个大和尚却被路过的一位筑基修士喝破了行藏,受法术反噬,当场身死。 那位修士临走前,还对着这蝶妖念了一段道家文章,其中的几句话便是蝶妖这么久以来的修行真意: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两人走走谈谈,晓行夜宿,直到十天后才走出山林,进入永定城地界。 这一路,苏越的形象早已跟乞丐差不多,破衣烂衫,到处都是泥污,出了山林,看到前面有一处河流,马上将背篓交给蝶妖看守,自己下去畅畅快快洗了个澡。 当苏越带着蝶妖回到家时,铁牛和李氏眼睛都直了,不知道他出门一趟怎么就拐回了这样一个可爱娇小的妖精。 早年间,刚开拓四周的时候,武陵山区多见各种妖兽,但那些家伙个个都凶猛桀骜,野性难训,但是如此可爱的小妖精却极为少见。 不顾两人的惊诧,苏越说了她的来历,并对蝶妖道:“丽姬,你以后想住哪边?我给你搭个木屋。” “我不叫丽姬,这个名字是那条恶心的巴蛇给我取的,我叫,叫什么呢?喂,你叫什么?” 苏越一呆,没想到她竟然还没名字,满怀歉意地回道:“我叫苏越,对不住,我不知道你这个名字的来历,你以前没给自己取个名吗?你都已经金丹了?” “取名字和修为有什么关系,我在山野之中静修,也不需要与人交往,干嘛需要一个名字,我就是我就好了啊,真笨。” “算了,看你这么笨,我就叫苏梦蝶罢。” 苏越听得目瞪口呆,心想我笨跟你取名字有什么关系,你还姓苏。 蝶妖苏梦蝶接着道:“还有,我想住在那上面,你给我在那上面搭个木屋就行了。”说着,她一指山顶那棵灵桃树。 苏越呆了一下,追问道:“那上面怎么住?”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 “哎呀,笨,你在那桃树枝桠上给我搭一个大点的木屋就行了,我喜欢那株灵桃,等春天到来,那上面一定开满了桃花。” 见她坚持,苏越也就依了她,可是搭建这种木屋他却不怎么在行,想了想,去了镇上请了一个木匠过来。 这木匠姓牛,镇上的人都叫他牛木匠,木匠活是一把好手,早年间更是到处给人建木屋,只是这几年,武陵府开始流行砖瓦房,才让他的生意冷清了下来。 苏越去镇上请他,本来以这老木匠的脾气是不肯来的,但是一来苏越下了本,给了一枚银币,二来他现在的生意也不好,所以才和苏越跑了这一趟。 在他心里,这恐怕是这个小孩拿钱来玩的,不知道怎么要搭个小小的木屋,就给了一枚银币。 跟着苏越到了他家,见了李氏,给李氏说了此事,得了首肯,他才放心下来,不然的话,如果只是孩子拿着钱玩,他也不好意思收钱啊。 他当时就答应了,问了苏越需要什么样式,苏越哪会知道,把眼睛望向了李氏背后的一个小女孩。 这女孩扎着羊角辫,穿着一身纯白的小裙子,显得尤为可爱,正是蝶妖所化。 这短短时间,她已经让李氏喜欢上了她,到哪都带着,仿佛一个小小的女孩,其实不知,她的年龄已经几百岁了。 见有人来,李氏就让她化为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免得真身吓到乡民,引来议论。她的本事。李氏也听苏越说过一些。只是这副外表,让人很容易忽略其年龄和本事,只当做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女孩看待。 第39章 小亭阁(月初求票) 见苏越望向她,苏梦蝶笑了笑,接着去苏越房间拿来纸笔,就手画出一副亭阁图,中心是一处阁楼,四周环绕着几座亭台,高低耸立,彼此交错,极为好看。 苏越还以为只是个平常的小木屋就好,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复杂的东西,眼睛不由看向了牛木匠。 老木匠也一脸为难,这一看就不是好做的。 苏越看出了他的为难,问道:“牛师傅放心,只要能做好,一天一枚银币。” 老木匠看了看,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要做多大?如果是正常大小,木料可不好找。” 苏梦蝶来了劲,嚷嚷道:“跟我来,你看看,我要做一个这么大的。”一边说,一边拉两人来到灵桃树下,指着灵桃树,比划着说。 她比划的有一米来高,三米宽左右,老木匠脸色更苦了,这灵桃树不过三丈高,枝桠之间的距离能有多宽? 但是苏梦蝶却不干,非要那么大,否则她住的不舒服。 最后,苏越没办法,就对牛木匠道:“牛师傅,您先回去想一想怎么做,明天再来,我跟妹妹商量一下怎么做。” 说着,塞了一枚银币到老木匠手中。 老木匠平白得了一枚银币,能抵了他十余天的收益,兴高采烈的有了。 当晚,苏越与苏梦蝶商议了半天也没结果,准备等第二天问一下陈天,他那么高的修为一定能解决。 第二天一早,苏越做完早课,期期艾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陈天笑了一下,道:“这简单,你让苏梦蝶将她那巴蛇头颅拿来,我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苏梦蝶此时还在李氏房间睡觉,被苏越叫起来,满脸不乐意,又听说要自己的宝贝更不干了,苏越好说歹说都不行,真的犹如一个未长大的小女孩。 最后,苏越没办法,威胁她,再不答应就不给她做了,她才满含不舍地拿出了珍藏的头颅。 苏越拿着头颅,出到屋外,捧着,然后被陈天临空摄取,飞走了,看得苏梦蝶又是担忧又是向往。 一个多时辰后,一个储物袋飞了回来,陈天的声音响起:“这蝶妖与我还算有点缘分,只是我将她母亲的遗蜕赠予出去了,有点对不住她,就让她现在你那住着吧。” “您就是那个看破了那和尚的幻术的修士?” “正是,那是我当年回归辰漏观准备结丹时的事了,当时我从那和尚那得到了一卷《白莲圣经》,里面有关于幻术的修炼让我大开眼界,故而一时兴起,想到了庄子中的那段话。没想到让她听去了。” “你要提醒她,如果修炼《白莲圣经》,不要召唤白莲圣母,那家伙自己都没有推演完全,召唤了也是白搭。” “那个储物袋就送你了,平时拿个东西还要用背篓,方便点。” “多谢前辈!” “好好修炼吧,来年开春直接到辰漏观来,拿着那储物袋中的那枚玉简就行了。” 苏越收好东西,拿到屋中的时候,牛木匠已经到了,等在门口,苏梦蝶也坐在门口。 苏越将储物袋举起,直接往外一倒,他还没有筑基,使用储物袋就只能这样。 里面滚出几样东西:首先是一个玉白色的碗,然后是一堆木板,好像也是灵桃树做成的。再就是一枚玉简,不知道干嘛用的。 还不待苏越拿起那碗,苏梦蝶早已一把抓了过去,咯咯笑道:“这是我的,你不准抢。” 苏越也看了出来,这东西很可能就是那巴蛇头颅炼制的,原本一个恐怖的蛇头,竟然变回了这么一个小巧可爱的碗。 只是放在那,苏越就能感觉这碗在自动吸收灵气。 然后那捆木板,每块都有一丈余长,三寸厚,每一块上面都有一些神秘的花纹。 最后那块玉简,他抵着脑袋看了看,发现其中是一卷残缺的功法,应该还混合了其他幻术体系,看得苏越头昏脑涨,不过其中一些对付幻术的技巧他还是非常喜欢的。 他看了看,然后将之交给苏梦蝶,道:“这是那位前辈赐予你的,你可以看看,应该对你的修炼有帮助,不过在明年开春前必须还给我,我还要拿着有用的。” 又对牛木匠道:“牛师傅,您就用这些木材搭建吧,不用在乎大小,按照那枝桠的大小搭建就可以了,后续不用担心,他还会生长的。” 这些木材,陈天告诉他,这是陶翁的身上掉落的树枝,陈天将之稍微炼制了一遍,将那巴蛇头颅的少半部分磨成粉加入木材中,以太阴真火炼制的。 这样炼成的木材能吸收灵气,能在灵木上自动生根,继续生长,灵木长得越高,那搭建好的木屋就能长得越大, 牛木匠也看清楚了,这家人就是武陵府最尊贵的修士,他们从不缺钱,因此,他也不必担心什么了。 既然计议已定,那么就只剩下动手做了,苏梦蝶画的图虽然看着繁复,但是其实在牛木匠这反而简单了,因为小,很多造型就容易,不好做的,甚至可以让苏越来帮忙,以他先天修士,又修习了剑法的控制力,基本上不会出现失误。 做了几天之后,牛木匠干脆只在一边做指导了,全让苏越动手,苏越也乐得多学一门手艺,反正他现在修行已经不着急了,只是打通更多细小窍穴的水磨功夫。 至于开辟梯田,全让铁牛去做了,苏越带回了那么多巴蛇肉,以铁牛的修为,一次吃一小块就了不得了,每天做完早课后他就直接塞了一块,然后先是被电的五脏发麻,接着又被巴蛇充沛的血气充的全身发红。 就这样冲入三里外的另一个小山坡中开辟梯田去了,每次他都要围着这山坡跑上数十圈,然后才从山顶开始挖掘梯田,修筑田埂,搬运石头。 周围四邻都嫉妒苏家找来了这么一个比牲口还壮的劳力,谣言四起,不过鉴于苏越现在公开地修士身份,没人敢当面找麻烦。 别人学习木匠手艺或许还要练习许久,各种工艺、手法,可是对苏越来说,只要知道了诀窍,练习数遍,很容易就掌握了。 二十天后,苏梦蝶的这套树屋终于做成了,有一阁三亭,阁楼在偏中间的位置,三层圆屋尖顶,一层是待客厅,二层是她的卧室,三层是修炼静室,她取名叫彩蝶楼。 三个亭子,一个是收集阳光雨露的承露亭,一个是养花种草的百花亭,一个是一片光秃秃的木板,没有任何建筑物的天光亭。 这一阁三亭之间通过木制栈道相连接,小巧秀气,与其说是房子,还不如说是一件精细绝伦的艺术品。 牛木匠这样长年从事木匠活的老木匠都从没看过这样的精巧的东西,更不用说李氏、苏越和苏梦蝶了。 一做起,苏梦蝶就兴冲冲地举着这木屋往山顶跑去,让牛木匠吓了一跳,这东西虽然高只有三尺,但是木料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质量极好,那座小阁楼都有三四百斤。 不过想到他们都是修士,又自我安慰起来。 苏越也吓了一跳,连忙叫了她一声,才没让她飞起来。 苏梦蝶将彩蝶楼安放在灵桃树枝桠分开的中心,然后陆续将承露亭放于东北方,天光亭放到正东方,百花亭放到东南方。 放好之后再装好栈道,接着,她运起法力,慢慢浸染整座建筑,让法力遍布,接着又与灵桃树的气息结合。 由于这些木材都是陶翁身上掉落的,与灵桃树本源极为接近,又有巴蛇头骨粉末吸收灵力,很容易就让二者气息交汇,慢慢融为一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木屋与灵桃树相接的部分会慢慢与灵桃树长在一起,并且灵桃树的灵气也会供应一部分到木屋中,让木屋会随着灵桃树的生长而渐渐扩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木屋是活的,只要有木行元气的灵植供其成长,就可以一直成长下去。 这是利用炼器的手法来搭建的,关键的是材料,而不是木匠的手法。这也是一个法器的胚胎,只是位祭炼禁制而已。 苏越看着苏梦蝶兴致勃勃地摆弄着这木屋中提醒她道:“这木屋是一个法器器胚,还需要你找到一套完整的禁制祭炼它,可以将她化为法宝,你自己想想吧想要祭炼哪种效果的禁制。” 苏梦蝶一听,更加欢喜,眼睛都眯了起来。 晚上,苏梦蝶就睡在了里面,尽管里面什么也没有,而且以她的身形来说,还略显狭窄。 第二天,当天光初亮的时候,苏梦蝶也跟着苏越、铁牛二人做早课。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越一直老实待在家里,默默修炼,打通更多穴窍,夯实根基,未做其他的。 反倒是许多村民,看到苏越家的梯田收益不错,频频向其请教。 苏越也不藏私,将整个梯田的修筑方法整理成册,交给了所有想开辟梯田的人。 武陵府近些年来耕地日益紧张,这种增加土地的方法大受欢迎,在桃花寨附近掀起了一股小小的风潮。 转眼间,隆冬降临,春节过完就开春了,苏越需要到辰漏观求学了。 李氏其实对其颇为不舍,不过他不是那种短视的妇人,知道轻重,只是收拾了一些东西给他和铁牛。 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主要就是那些巴蛇肉,带着给三人做路上的食物,铁牛也已经先天了,充足的巴蛇肉供应下,还不能先天的话,就是朽木了。 从桃花寨到辰漏观,实际上也不远,现在有了路,就更近了。 不过走了三天,三人就到了辰漏观之外,这里看着也没什么不同,就连行人都稀少了很多,一跨过某一个界限,空气中蕴含的灵气更浓郁了起来,吸一口就去醉氧一般。 一路也没人阻拦,这里也不需要有人专门镇守,除非哪天陈天出门了。 直到翻过了又一座山,看到辰漏观后山山顶长的那株葫芦藤时,他们知道辰漏观到了。 绕过几座山,三人从前湖那进入了辰漏观。 进入辰漏观的范围,入目便是一个小小的湖泊,这方圆不过里许大小,但湖泊中每一滴水都灵气盎然,竟然都是灵水。 湖泊中有一株茶树,不过半丈高,枝干遒劲,每一片叶子都似乎暗含道韵,青翠欲滴,看得苏梦蝶垂涎欲滴,让苏越都担惊受怕,害怕她过去抱着啃。 走过湖泊,便是一株大槐树,这是陈天当年杀死那些江湖豪客、绿林好汉的埋尸之所,后来又陆续埋了许多觊觎辰漏观,而来试探的修士。 加之陈天布置阵法时又将灵脉中多余的阴煞之气导向此,让它长得更加高大挺拔,有三十余丈高,约三丈粗,每一张叶片上似乎都有一股阴气,大夏天走在这树的阴影中都感觉浑身发凉。 越过这株大树,就是一些其它灵植了,其中最出色的是陈天早年带回来的种子繁殖的,包括重阳木、灵柳、月桂、灵桑、火枣这些,经过几百年的繁衍,当年种植在陶翁真身旁边的,都用种子重新栽培了。 其中,苏梦蝶最喜欢那几株月桂,尤其是其中一株金丹巅峰的,终年花香不绝。 走过了几里长的这个小山谷,他们踏上了辰漏观的阶梯,来到了小广场。 三人越靠近越激动,情难自禁,最后,苏越来到挂着辰漏观三个字的道观前,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之前,拱手行礼,朗声道:“弟子苏越,奉命前来拜见观主。” “进来吧!”里面传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却没有人。 苏越依言踏入大殿中,殿中供奉的是玄天上帝,这也是武陵山区最广泛的信仰,辰漏观虽没对此做强制,但是一般人也不会触这个霉头。 苏越跨入大殿的刹那,光影闪动间,陈天出现了。 见了苏越,陈天微微笑了笑,道:“你来了。” “多谢观主一直以来的指点,弟子万死难报其恩。” “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第40章 收徒(月初求票) “弟子愿意。”苏越大声回答,并跪地磕头。 “既然如此,带着你那同伴去后厢住下吧,你们先在这里住几天,过几日,我将你们的师姑、师叔唤回来,一起见礼,正式收你为弟子。” “是”,苏越站了起来,再看时,陈天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苏越也不奇怪,陈天这种,已经能称之为仙人的存在,这都只能算寻常操作。 于是,他出了大殿,招呼铁牛和苏梦蝶二人,可是苏梦蝶拿着她那小房子,眼巴巴地看着苏越,意思不言而喻。 苏越也是头痛,这里可不是他自己的桃园,随便苏梦蝶怎么折腾,这里可是武陵府的核心中的核心,比武陵府主所在的武陵城都要重要,他怎么敢越俎代庖。 这时,陈天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你是你师祖一手创建,我发扬光大的,但也仅此而已,你们只要不毁坏辰漏观道观,不乱动阵法,其他的,你尽可处置。” “等你修成金丹这里也就改由你守护了,一应事物,包括阵法调整,你自作主张就好。” 得了陈天的允许,苏越才道:“观主允许你自行选择地方搭建你那木屋了,只是不能损坏观中灵植。” 于是,苏梦蝶欢欢喜喜地跑去了最大的那株月桂那,将她的小木屋搭建在了三株月桂树上。 苏越则和铁牛去了后厢每人选了一个房间住下了,这后厢仍是只有小小的几个房间,丝毫未变,只是常年有法术维持,不至于脏污而已。 陈天平日要么在地下密室,要么在太玄珠之中闭关,哪里还会住在这里。 苏越、铁牛和苏梦蝶就住在了这里,过了几日,他们三人天天独自生活在这里,这里冷清无比,平常鬼影都没一个。 这一日,到了立春,武陵山区久远的雨雾天气终于迎来了一个大晴天。 做完早课,苏越三人早早就等在观外小广场上,等候众人的到来。 片刻后,一团青色灵云落下,万溪、万海、黄芪三人一起到了,也只有这三人到来。 见来人,苏越三人连忙施礼,万溪和黄芪只是看着,但万海却大咧咧地开口问道:“你就是师兄准备收的第二位弟子?看着一般般啊。” “就你话多,你当年有什么资质,比这位师侄差远了,这些年也没什么长进,什么好东西没给你,你就是进阶不了元神。” “嘿嘿,姐,在师侄面前给我点面子哪。”说着,拿出一把珍珠,粒粒都有半个婴儿拳头大小,都是金丹顶峰灵物,有九粒,塞到了苏越手中。 接着道:“你师叔我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就这几粒东西拿的出手,就送给你炼个法宝玩去吧。” 接着,黄芪上前,送给了他一株青翠灵竹,罕见的纯乙木属性的一株灵竹,应该是竹山之中所产的灵物。 万溪倒是没送他什么东西,只是给了他一枚灵符,是一枚玉符,刻印的是木遁符文。 这是一枚元神级玉符,就一个能力,能施展木遁之术,只要有木行之气,就可以施展,木行之气越浓厚,速度越快,但是在某些没有木行之气的地方,就需要消耗玉符之中本身存储的灵力。 理论上,这枚玉符只要不消耗本身存储的灵力可以无限使用,但是实际使用过程中总有损耗,如果只是损耗玉符之中的灵力也就罢了,补充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损伤了玉符或者损伤了玉符之中的符文,那就不好说了,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逃生的绝佳利器。 这三人给的,都是好东西,但都不是什么以一敌百的大杀器之类的东西,这就是分寸,是要培养弟子而不是纨绔。 接着,陈天出现在辰漏观之前,依照上次收黄芪为徒之时的仪式重新主持了一遍,只是这次观礼的就只有万溪三人。 待苏越拜完陈天,玄天上帝和天地之后,陈天道:“我记名弟子有几个,但是嫡传弟子目前只有你们两位,黄芪继承辰漏观的事业,你继承我的道。” “从今以后,辰漏观百里之外,归武陵府统辖。辰漏观百里之内,由观里统辖。双方互不统属,仅为我一个道统的两只,守望互助也好,互不理睬也好,只要你们不互相敌视就行了。” 苏越和黄芪跪在地上,听了陈天此话,都点头应是。 自此之后,辰漏观与武陵府彻底分开了,现在或许还会插手,但是一旦打下天下,恐怕双方就会彻底分开。 完成仪式之后,万溪三人就离开了。 从这一天之后,苏越三人就住在这了,陈天一开始并未教授给他们什么神功秘术,而是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慢慢讲给他们听,从洞庭湖到白帝城,从三仙山到扶桑鬼国,从故城绿洲到欧罗巴大陆,乃至幽州、中原、南洋、天竺,种种经历。 陈天每天讲的也不多,所以这些讲完的时候,时间都过去了三个多月,从立春到了初夏。 再接着,陈天又让他去武陵城藏经阁去读书,不拘什么书,读满1000本再回来,也不必求懂,读完就行,用陈天的话说,就是不求甚解。 陈天倒也不是特意折腾他,而是他的年龄摆在那,才十四,筑基不适合,学其他的东西没有修为,学起来不能实践,学了也没用,纯粹浪费时间。 还不如让他去武陵城藏书阁去看看各种闲书、散书,开拓下他的眼界,也是为了让他四处走走看看。 这次他是坐船去的,陈天让他用初级灵材打造了一条小舟,然后让他通过水路去往武陵城。 一路上没什么意外,这一路时不时看到修士沿着河道修筑公路,没有哪些不长眼地敢公开与武陵府为难。 苏越也看出,这是准备将整个武陵山区的各种河流结合成一个网络,再沿着这些河流修筑公路,将整个山区整合成一体。 他也极为佩服想出这个点子的修士,这样,整个武陵府才被捏为一体,统一了整体的一切,不再是隔着几座山的独立村寨了。 一路直行,在这拓宽河道的路上也有许多修士帮忙,基本上每百人就会配备一个筑基修士作为首领,至于人手,都是以钱粮招募的武陵山区的壮劳力。 而且,因为水道较浅,不得不每隔一大段距离就有一个堤坝拦水,既当做附近的灌溉水来源,又增加水面宽广度和深度。 当苏越乘船从武陵水系跨越到黔江水系时,有一段因为地势差不能乘船,需要连续跨域几座山,到达黔江之中。 武陵府正在勘测这两条水系之间的地势和地形,准备通过暗渠或者提取的方式沟通这两大水系,彻底将两地的地脉、水脉连为一体。 当进入黔江时,虽然水势看着差不多,苏越却能朦朦胧胧感觉到这两大水脉的差别。 又经过了几日的慢慢航行,终于,武陵城在望。 到武陵城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忽视竹山,实际上,到武陵城,最先看见的就是陡峭的竹山,山不高但陡,一阵风吹过,便是竹枝被吹动沙沙的声音。 这种声音常年陪伴竹山,以致住在山下的人常自嘲这里应该被称作沙音城。 随着距离的接近,才慢慢看见依着竹山建造的建筑,依山而建,一片片,高低错落有致。 最夺人眼球的,当属位于竹山山脚,一直延伸到竹山山腰的一大片白色建筑,武陵大学就坐落在这里。 这白色是从合浦港运来的许多细小的珍珠沙砾粉碎后涂在墙壁上形成这种绚丽的颜色的。 这是拓宽拓深合浦港时从中挖出来的千百年来积累的细小珍珠的白色的沙粒,被运到武陵城后粉碎,当做涂料涂在了武陵大学的墙上。 这所大学建成已有一年,从春季开学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主要接收16岁以上,有某一方面天赋的学生,或者修行天赋好,或者武学天赋好,或许对数学等知识的掌握有天赋,总之,只要有一点天赋的都可以入学。 但是,到了这里,就没有补助了,因为武陵府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修为在身,再加上自身某一方面的天赋,赚钱不难,但是也不需要交钱。 实际上,这个大学一切都是草创,连分科都不明确,目前只有修行科、工程科、杂学科、军政科、海洋科等,非常笼统,老师也不多,大多是兼职。 苏越未在其他处停留,直接入了武陵大学。 这里进入时有三道关卡验证,其实除此之外,校门牌坊之上还悬了一面镜子,寻常人只当是个装饰,其实那是万溪拿着陈天给她的七块宝石所镶嵌。 当时陈天给了万溪那六块宝石,又没什么别的表示,只是说是给她随意用的,万溪赌气就说要随便炼个玩意。 结果,她回到火桑城之后真的想炼制出一面照影镜来,她取来五金之精,合着首山之铜,炼制了一个镜胚。 又将地水火风光暗六枚宝石镶嵌在上面,再加上以陈天搜集地那些功法法宝炼制之法中摘取相关禁制,竟真的被她炼制出一面独一无二的照影镜。 这面镜子能照皮肉,照骨血,照神影,任何从其下经过的生灵,不论有形无形,都会被摄取一缕气息,从中分析出他的法力、神魂气息,防止一些存在混入武陵大学。 而且,它攻击时,第一重就是消皮肉,第二重就是消骨血,第三重就是消神影,无论间隔多远,除非学陈天对抗睚眦的三斩神通一样硬抗。 这件法宝炼制的主要禁制来源于《紫薇数经》之中一些摄取气息追踪的法宝禁制,又混入了陈天在三仙山见到的问心镜的炼制方法,最后还有一些《神霄天雷玉书》之中神霄雷令的炼制思路。 这可不是万溪一个人推演的结果,是她有了思路,气鼓鼓去找陈天,结合了阴阳二气鞭的根本符文,组合出来的这一件法宝。 目前,这件法宝的禁制才推演到第三十六层,还很不完善。 它现在的主要威能是依靠其中那六块元神级的宝石发挥功效的,而且还只能在方圆百里之内发挥威力,只能算一个半成品,还在等陈天二人不断完善。 不过,它同时也是武陵城天地铜炉阵的阵眼,是的,阵眼就放在这,而没有藏在哪个隐秘的地方。 当苏越到达武陵大学那座牌坊式的校门时,早已有一个人等在那。 此人是武陵大学藏书阁的三级执事,是负责藏书阁管理的一把手,实际上,目前,他手下也只有六个人管理而已。 这位名叫慕无涯的筑基修士一个多月前接到了武陵大学转交给他的一纸命令,武陵府让他接收一名名叫苏越的学子到他藏书阁兼职,为期一年。 他拿到这份命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塞进来一个学子?那样的话给他干嘛,直接给学校就行了,干嘛要给他,他这也不是什么肥差。 他这藏书阁号称藏书数十万卷,实际上只是一些杂书,厉害的神通秘术,金丹期以上的功法,一些不适宜公开的秘闻等这些东西都放在竹山之巅的藏经阁之中,那里可是戒备森严,未得几位元神真君或者武陵府主的首肯,靠近那都会直接被诛杀。 不过这可是武陵府直接下达的命令,他可不敢有丝毫反抗的想法,老老实实等着。 直到这一天,到了约好的日子,他才等在这迎接。 苏越所乘的船是给武陵城送物资的船,什么时候到,都会有个准数,轻易是不会晚点的,在修士来说,也很难让他们晚点。 如果你命令一起来的,还有苏越的容貌,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走来的这个少年,穿着一般,甚至在这都是修士的大学之中还有点寒酸,就是出发时李氏给苏越做的一身普通的袍子而已。 手中提着一把利剑,不过一看也就是一把凡间武器,再就没有其他的了,真如一位刚刚完成初级学业的少年郎而已。 第41章 藏书阁(月初求票) 而且苏越的面容也只能算一般,在尽是修士的地方丝毫没有出众之处,就这样一位少年,武陵府专门给我来个文让我给他安排一个差事? 心里腹诽,但他面上还是带着笑容迎了上去,率先开口道:“这位便是苏小哥吧,在下藏书阁慕无涯,奉命前来迎接。” “前辈言重了,小子只是前来学习,怎敢劳烦前辈迎接。”苏越连忙回礼。 一路之上,慕无涯也是不断搭话,想摸清他的底细,苏越只是隐瞒被陈天收为弟子之事,其他的事倒是一一回答,他托言昔日帮了一位前辈一个小忙,所以这次有机会让那位前辈帮忙进入武陵大学。 他自身的天赋一般,父母也不是第一批修士,家境贫寒,所以找了这么一个差事,既能在这继续学习,也能得到一点俸禄,奉养母亲。 慕无涯听他这番言语,又看了看他的打扮,确信他说的是真话,只是那位前辈到底是谁不知道,苏越也不肯说,既然如此,他也懒得追究到底。 说到底,这位慕无涯之所以被派来管理藏书阁就是因为他爱书成痴,对于书籍维护、整理乃至许多典籍的考据都极有心得。 但是他本身对权力、职位这些都看得比较淡,平时也不爱出风头,所以当陈天想把苏越派到这里来时,黄芪就推荐了藏书阁这样一个地方。 陈天恰巧也对图书管理员有好感,所以才将苏越扔了过来,告诉他,一年之后的立春时节,回到辰漏观筑基即可,让他想好自己的道。 这位慕无涯原本只是姓慕,以庄子“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之言,所以自己改名慕无涯,立誓收集天下书籍。 他和苏越并排走在清幽的武陵大学中,苏越看着这位清瘦儒雅的中年人,越发觉得他像一位儒生而不是修士。 一路往上,直到半山腰,几乎是武陵大学的最高处,才到藏书阁,这里位于竹山山腰的一大块平坦山地,整块地被整修过,铺上了厚厚的石板,组成了一个阔达20多亩的广场。 而藏书阁就在广场中央,是一个八角形阁楼,占地约有三亩大小,飞檐翘角,连廊环绕,共有五层。 慕无涯指着这阁楼道:“这便是藏书阁,一楼是学生借阅书籍、登记姓名,学习的场所,是没有一本书的。” “二、三、四楼才是各种书籍,目前藏书册,二十余万卷,涉及修行、天文、地理、术数、治政、诗词等等,可以说,世间有的书,这里差不多都有了。” “如今,我们还在整理书籍,给他们登记造册、录入摘要、作者、类别、成书年代等条目,让读者能从这浩瀚的书海中找出自己想要的书籍来。” “这其实也是整个武陵大学事物最繁忙的地方,我们时不时还要找学生来给我们帮忙整理,实在是太多了,你能来,多一个人手,我还是很欢迎的。” “今天先带你去里面逛一圈,认认门,等三天之后,你再来正式履职。”说完,带着苏越进了这藏书阁的门。 这藏书阁并无大门之分,一圈共有六扇门,一直都是开着的,而进门后,便是围绕着中间的楼梯的一圈圈学习室,只有中间是上楼的楼梯。 而要上楼,就要先经过楼梯旁的一个登记台,这楼梯是旋转向上的,而登记台就在楼梯出入口。 见着慕无涯领人到来,这里负责的一位女性修士温和笑了笑,道:“慕执事,你来了,这位是?” “这位是苏越苏小哥,这一年都会在这给我们帮忙。”说着,转头对苏越道:“将你的符文拿出来,登记,学校处已经有了你的信息,你不用再跑一次了。” 苏越拿出自己的金符,就是上次那枚,递给了那位女性修士,她拿过来在一面镜状法宝上一照,上面就显现出苏越的各种信息,再往苏越身上一照,互相吻合。 然后将金符还给了他,让他通过,慕无涯也同样如此。 两人沿着旋转楼梯盘旋而上,慕无涯继续开口道:“二层所藏基本是一些杂书,诗词歌赋、吃喝玩乐、游记散篇等。三楼则为诸子百家、军政之事,经世致用之书都在这一层。第四层则是有关于修行的一些书籍,如《山海经》之类的,基本上都是筑基期的一些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都要经过挑拣,那些不适宜公开的都会另外放置,除非申请,否则不能对学子公开的。这就是藏书阁的一个大致情况。” “那那些功法呢?” “那在山上的藏经阁,武陵府所传的经典,在那里都有,而且基本上是金丹期的内容,再往上的,就需要你自己去找武陵府了。”慕无涯说着,一指上方。 上到二楼,就是密密麻麻的书架,在下面隔成了一间间学习室之后看起来不大,但是到这全放着书籍的空旷藏室中就看出其规模庞大了。 慕无涯并未带他在二三四楼多呆,而是直接上了五楼,五楼就是藏书阁职员做事的场所。 这里同样分隔成了一个个房间,慕无涯介绍道:“我们这里主要是整理书籍,养护书籍,你初来乍到,就委屈你暂时先做一下传达、杂务,等你熟悉了再安排别的工作,你看如何?” “多谢执事,小子初来,打扰了。” “行,就这样,你初来,给你两天时间,先安顿好,第三天到这里来报道,我先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接着,就带着苏越下了藏书阁,往山后走去。 一路走,慕无涯一边说:“这里的学子都是住到一起的,他们还要一起接受军事训练,试着组建军队,教职员工则每人有一栋小小的宅院,大部分就在山上。” “但是你要注意,不要越过上面的界碑,过了界碑就是藏经阁镇守的地域,无诏不得擅入。” 说着,就将苏越领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小院前,道:“你这一年就住在这里,也方便你修行。” 说着,又向苏越拿来自己的身份金符,又拿出一枚另一枚金符,往其上面一合,然后还给苏越道:“可以了,从此之后,这里就是你的住所,任何人都不能侵入。” “除非你无故失踪达到半年以上,才会有学校的阵法师拿着这枚母符来破开禁制,重新将它还原。平时,即使拿着母符,破开也颇为不易,你可以放心居住。” “至于其他的物资,你就需要去山下武陵城采购了,基本都有,你有学校的金符,也没人敢为难你的。” 说完,又与苏越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苏越目送他离开,然后晃动金符打开了眼前这栋小居。 这栋小居是竹制,主体就是各种大大小小的竹子,架空地面而建,其中作为基柱的几根粗大的竹子竟然还是活的,苏越看了一下,发现他们枝叶俱在。 这栋竹楼只有一层,最中间是一间小小的待客室,旁边有两间房子,大概是作为卧室使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屋室。 再往上,则是屋顶,不过在屋顶之旁,还有一个往前翘的平台,作为遮蔽上楼的楼梯所用。 苏越一看,就觉得每日在这上面做早课是极好的。 他翻上了平台,往下看去,前方恰好没有遮蔽,能看到山下熙熙攘攘的武陵城。 从这里看下去,武陵城主体呈弧形,依着竹山而建,分为三圈,最里面的自然就是武陵大学和武陵府衙,第二圈则是各种坊市,买进卖出,热闹繁华。 再往外,则是各种居住坊市,但没有采用中原常见的封闭里坊,而是开放式的里坊。 再往前,则是村落,星罗棋布的村落从武陵城延伸到不知名的远处。 这座城池建好还没有一年,但是已经颇具规模,看得苏越这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兴奋不已。 同时,武陵城南面也来了一艘乘船,船上就一位老船夫和一位少女。 看到武陵城近了,这位老船夫道:“郡主,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其他的事就需要你自己判断了,您只要记住,长公主送您来,主要就是为了我们天水赵氏的传承不会断绝。” 这位少女面相秀丽偏硬朗,英气勃勃,开口道:“赵伯,祖奶奶为什么把我送来这里,我们大宋如今刚刚挫败了蒙兀人几次进攻,稳如泰山,如何会为了传承要将我送过来?” 老船夫叹了一口气,问道:“郡主,你觉得朝廷那些人如何?” “挺好的啊,贾似道虽然贪权了一点,但还是有点能力的。” “是啊,如果只是如此就罢了,可是贾似道现在也臭了,被批成了奸相,如今的状况就是,能做事的都太贪,清流又只会袖手空谈。这样下去,长江淮河一线迟早失守,到了那时,我们还能逃去哪?” “几年前,长公主就跟我说,龙气偏移了,北方兴起了一条血龙,吞吃天下,横扫六合八荒。” “如此也就罢了,在我们的后方,武陵山区这里,竟然也兴起了一股蛟龙之气,生机勃勃,开拓进取。” “一年多前,那次襄阳城差点失守的惨剧你还记得吗?” “知道,李博渊作乱,引蒙兀人来攻,襄阳城大乱,当孟珙派人报信时,我叔叔吓得魂不守舍,就要乘船出逃了。” “其实那次,严格来说,襄阳城已经失守了,最后关头是武陵府插手,派了武陵军截击蒙兀人的金帐军,交战一整夜下来,结果斩杀了蒙兀人一位元神,主帅,金帐军或死或俘,全军覆没。” “死了一位元神真君?” “是的,死了一位元神真君,当时老朽和长公主远远看着这边的乱局不敢插手,害怕被弥漫战场的煞气克制,可是那边武陵军一投入战场就摧枯拉朽,不过一夜就消灭了让元神真君都忌惮无比的一万金帐军。” “其实,在这之前,长公主就已经见到了这里的主事者,辰漏观的陈天真君,可是他当时拒绝了长公主一切的招揽、封赏,只是与长公主打了一个赌,赌朝廷收复二京能否成功,赌朝廷国祚还有多久。” “结果,第一个赌约,长公主已经输了,第二个,现在看,也很难赢回来。这位陈真君说,只要朝廷在一天,他就不会起兵作乱,但是一旦朝廷覆灭,他便要有所行动了。” “这次之所以把你送来,是要你仔细看看这里,如果真的有望夺取天下,那么我们天水赵氏投奔他有何不可?” “赵伯,我……” 看着女孩有点畏难的脸色,赵伯笑了,道:“郡主,我已经到武陵府一年多了,实际上,武陵府并不排斥任何人进入。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来的事情,我家已经通报武陵府了,否则,你怎么入学?” “你要做的,就是看着,看看武陵府怎么样?看看他们值不值得在万一之时作为我们的退路之一,你只需要带着眼睛看,其他的不用做,也不要做,更不能做,不要在元神真君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 “据长公主所言,武陵府至少有三位元神,第一位名闻天下的陈天真君,精通阵法和斗法,至今还无人能败。” “第二位则是他的师妹,万溪真君,以前陈天真君不在时,一切由她做主,是她将辰漏观从区区一隅之地,两三个人发展到了如今武陵府的规模。” “第三位不知,只是好像是一位精通雷法的修士,只在那次蒙兀人进犯襄阳城中出手一次,一次就将那位鬼道元神真君打得直接神通挪移,挪移时还被他干扰,不知道挪到哪去了,只知道再也没出现。” “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隐藏起来的真君,但就这三位,世间顶尖大派也不过比他们略多一两位,更厉害的是,他们还有一只人数未明的修士军队,一个万人队就能硬抗一位元神真君,在战争时更能起到定鼎的作用。” 第42章 万卷 “至于武陵府其他的情况,来的路上我已经给你说了,你只要掌握分寸,带着眼睛看就可以了,不用做其他的事,记住这一点。” “好了,郡主,到了,请上去吧,您直接去往武陵府武陵大学就可以了,就是那栋白色建筑,老朽不便过去。” 于是,这位少女独自跳上岸,往回挥了挥手,潇洒地往前走了。 苏越安顿好后,下山去买了许多生活物品,逛了一会坊市就回去了。 他主要买了几床棉被,从天竺运过来的棉布虽然销路还不广,但是棉花可是受到所有人都喜欢的好东西,轻薄保暖,不论穷人富人都喜欢。 至于其他的东西,他逛逛也就罢了,没什么是特别喜欢的,至于这里的坊市,其实在武陵大学之外就有一个,因为这里的修士最多。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买的,他什么也没学,哪会用到这些东西,于是,他逛逛也就罢了,看了看商品种类和价格。 回去后,他便休息了一会,然后静静看着屋外的风景,想起了陈天吩咐他想的事。 他想,要不是还是与师傅陈天一样,先修习《五行混元经》,日后再转换为《太玄经》或者《辰漏经》都可以,但是,想了半天,他都没有拿定主意。 过了一会,他又下去整理了下东西,然后,天上忽然降下了大雨,如瓢泼一般,瞬间将附近打成了一片水之世界。 这雨下得大、急,但是不久,不过一刻钟就停了,雨过天晴,青天湛湛,让此地的环境异常美好。 苏越来了兴致,沿着住所附近闲逛起来,一圈圈往外逛,在附近发现了一个深潭,上游是一条小瀑布,但是没有往下流,可能水潭暗通地下水脉。 发现了周围有不少灵竹,不过,都挂了牌,严禁私自采伐。 还发现不少风景秀丽的所在。 两天后,一大早,他在平台上做完早课,随便吃了一点早餐后就去藏书阁履职了。 他到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来,他看了一下,打扫了一下五楼的公共区域,给几盆养在这里的绿植浇了点水,然后就坐着等了起来。 当藏书阁无人时,学生是不能上来的,只有藏书阁的职员才能通过那面铜镜的检测而上来。 第一位来的就是慕无涯,他看见苏越意外了一下,道:“飞云,你这么早就来了?我不是告诉你我们寻常辰时三刻才正式开门的嘛。” 飞云是苏越的字,这也是陈天给他取的,方便他日后与人交往方便,毕竟在外行走,只有一个大名,称呼多有不便。 苏越连忙回道:“小子知道,只是第一次来,如何能迟到,所以早来了片刻。” 慕无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是给他分配了具体工作,说的简单点就是打杂,藏书阁的杂务,处理许多跑腿、搬运等没有技术含量的事。 不过也很清闲,因为现在藏书阁的主要事物就是整理书籍,所以他有许多时间在下面藏书的地方归还书籍,整理被拨乱的书籍,顺便也看看书。 就这样过了三四个月,慕无涯也看出来了,这小伙真就是到这来看书的,可他又不像自己那么爱书如命,只是秉着学习的理念看这些书,不限种类。 这一日,那位天水赵家的郡主来到藏书阁看到了苏越,颇为好奇,毕竟他这样一位年龄不到,最多应该在武陵大学学习的少年却在这里整理图书,本身就很让人奇怪。 只是平常那些学生看看也就罢了,偶尔有人问起,苏越就以兼职赚取学费为由搪塞他们,可是这位带着目的的少女却颇为好奇,决定刨根问底。 不过她的接触不顺利,对她的搭话,苏越并未如其他学生一般鸡血上头,问什么答什么,而是与对其他人一样,随便搪塞。 苏越已经经历了许多事,特别是陈天给他讲了那么多经历,对他还是帮助颇多的,特别是为人处世方面,与陈天有点类似了。 他越不答,这位宋廷郡主,天水赵家修士的嫡传,赵巧稚愈发想要弄清楚这位少年的底细了。 她自从入学以来,以秀丽英气的容貌,落落大方的礼节,渊博庞杂的学识在本就女生略少的大学内风靡一干少男少女。 如今在这位平平无奇的少年这碰了壁,她如何甘心。 这一日,正是苏越值夜,每天入夜后,由于来藏书阁借阅书籍的学生数量较多,还要安排人在此值夜。 赵巧稚又来了,趴在那处大台上,定定的看着他,苏越实在被他缠的烦了,讨饶道:“赵姑娘,我都说了,我就是运气好,到这里做点小小的杂事,存点钱,好日后正式入学而已。” 这话虽然能骗到绝大多数人,但对这位从小在皇家长大的少女而言却是睁眼说瞎话,一个体制,哪怕在其中拉帮结派、排除异己都是内部斗争,但是要突然插进来一个外人,却是很难的。 而这难的背后,往往就是一些超出的东西,或是权力,或是神通,或是关系,这都对于这个自觉背负沉重使命的小姑娘有致命吸引力。 她于是开口道:“那你说说,你帮的那位前辈是谁,我也要认识他,然后让他给我一个藏书阁的执事当当。” 这也不知道是赵巧稚第几次问他这句话了,苏越再也难以忍受,喝问道:“赵姑娘是我师长还是这武陵府的官长,凭什么问我这些?既然赵姑娘这么想问,那我还想问问,赵姑娘身出何门?所学何法?为何与我武陵府所传皆有不同?” 赵巧稚颜色一变,她的身份虽然在武陵府不是秘密,但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仍不明朗,如果众人知道她是赵宋的公主,还会不会这么追捧她,可就难说了。 面对苏越这个问题,她辩无可辩,于是学起了宫廷中常见的一招,眼睛迅速红了,接着眼泪将滴未滴,就那样可怜巴巴地看着苏越,道:“我就想跟你做个朋友嘛,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一个女孩子追根究底,呜呜……” 两句话没说完,哭着跑开了。 这整的苏越仿佛一个负心人一样,如果是陈天,或许会追根究底,将这女孩的根底找出来,彻底解决麻烦,可是苏越也就呆了呆,摇头离开了。 然后,武陵大学之内就开始谣传,有一位没入学的杂役,软饭硬吃,伤了一位贵女的心。前来借阅的学生也会对苏越指指点点,搞得他只好求助慕无涯,让他不要再到前台。 剩下的时间,苏越都在二三四楼整理图书,借此机会博览群书,还向慕无涯讨教了许多考据方面的知识,学习了许多先秦时代的文字语言。 期间,赵巧稚也来找过他几次,皆让他避而不见,等到临近春节的时候,他直接一直关在藏书阁,彻夜读书,将这里所藏的数十万卷书才算粗粗过了一遍。 这其中,诗词歌赋这些,看个目录。百家经典,读一两遍全文。天文地理,记住了内容。修仙诸事,基本上都是通读几遍了的。 好在古代的书字数不多,特别是一些珍贵的内容,都只能算断篇残简,才让他粗粗看完,真就应了陈天的那句不求甚解。 在腊月27日这天,苏越终于赶回了家,他到之时铁牛和苏梦蝶早已经回来了,都在给家里准备年货。 春节刚过完,苏越就急急忙忙赶到辰漏观去了,他要准备筑基了。 而这次,他没带铁牛和苏梦蝶,两人在那冷清的辰漏观,在一位元神真君的时刻注视下,都不自在。 当苏越再次来到辰漏观时,这里仍然是冷清寂静。 陈天见了他,问道:“你选定修行功法了吗?” “是的,师傅,我打算修行《神霄天雷玉书》,我的毅力不及师傅,不敢日后再转换修行道路,哪怕是相近的道路。我觉得,雷法是适合我的。” 陈天看了他一会,笑道:“也罢,雷法为天地之枢机,世界之权柄,既能造化万物,开辟天地,也能诸妖破邪,与造化之道极为相近,可以。” “你能有自己的想法很好,看来这一年的书没白读,这样,也正是立春日这一天,阳气再度浮现之时,你筑基,其他的不用管,你静心修行吧。” 说着,他拿出了一块玉简,抛给了苏越,道:“这便是《神霄天雷玉书》的原本,我已经将其中开篇神霄天开辟的景象暂时镇压了,你观看后面的内容,待筑基完成再观瞧这个吧。” “将这卷玉简看熟,筑基时该怎么做自己心里有数,至于灵物,不用担心。” 于是,苏越在辰漏观住了下来,静心修行,不再理会外界风风雨雨。 当立春这一日来临的时候,阳气上浮,这一天却是一个好天气,天朗气清,万物清明。 苏越端坐在辰漏观之外的小广场上,正准备筑基,陈天出现了,看了他一眼,道:“暂时不要筑基,等我片刻,你做好准备。” 说着,他驾起遁光,纵身到半空中,略微感应了一下,直接向东而去,直行了百多里,刚出了洞庭湖,这里正有一场春日雷霆酝酿。 他直接以神霄天雷玉书的法门,转换浑身法力为神霄法力,吸引来一束雷霆,将其压缩、剔除,最后只剩下一缕最精纯的雷霆之气。 他将这缕雷霆之气握在手中,直接返回了辰漏观。 此时的苏越,浑身真气爆满,在穴窍之中穿行呼啸,他已经快压制不住了,马上就要自然进阶筑基期了。 此时,陈天赶了回来,将那一缕雷霆之气从其天门一拍而入,冷喝道:“镇神凝元,以真气冲刷雷霆之气。” 原本还因为雷霆之气突然入体而被震的差点走火入魔的苏越,听到此话,心神一凛,下意识地运转浑身真气,从天庭流过。 每流转一次,就带走一缕雷霆之气。 但是这个过程,比当年陈天以五行灵物筑基要痛苦得多,因为雷霆之气入脑,化作一道道雷霆,如斧凿一般,像要将他的脑袋劈开。 雷霆之下,幻象丛生,他一会感觉自己被雷霆劈成了粉末,一会感觉如一株树苗,在春雷之下瑟瑟发抖又满含期望。 不过他已经读了数十遍《神霄天雷玉书》,知道这是修行这卷功法的必经之路,它不像龙虎山的《五雷天心正法》,从内腑五雷开始,还能有点缓冲。 这神霄派的雷法直接采集天雷入体,绝大多数弟子熬不过这筑基一关,直接被雷霆震成了白痴,或者真气暴走,走火入魔,经脉全废,成了废人,这也是当年神霄派败亡的原因之一,弟子太少了。 苏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将全副精神放在真气运转上,每一大股真气可带走一缕微不可查的雷霆之气,然后运转在全身穴窍之中。 当身体中所有真气都带上了这一缕雷霆之气后,陈天及时提醒道:“运转神霄雷法。” 苏越依言,真气转转路径一变,换为了神霄雷法的运转路径,从天庭而出,过五脏六腑、穿骨**窍,最后又回到了天庭穴。 如此循环几遍,当所有真气都运转了几遍之后,真气被雷霆渲染,从无色染上了雷霆的青玉之色,真气数量从原本能胀满穴窍变得一缕缕如同烟雾。 最后一点雷霆之气也被这真气一卷,轻而易举地被消化了。 最后,当他的真气化为真元,从无形无色的气化为如烟如雾的真元时,便意味着他的筑基已经成功。 接下来的修行,就需要他重新积蓄真元,重新将穴窍填满,接着以真元洗炼五脏六腑,开辟更多的穴窍经脉,乃至洗髓换血,抱丹蜕神。 不过这是一个不知道几十年的过程,陈天也帮不了他多少,至于灵物,不会特意给他搜集,需要他自己去找,去游历,去搜集。 接下来,他彻底将真元运转路线固定下来,不会再返回到《养生诀》的运转路径就可以了。 第43章 入道 陈天想了一想,摘了几片君山银针的新叶,以辰漏观之下灵脉中的灵水为茶水,泡了一杯茶给他。 当苏越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五感回归,最先闻到的就是那一缕悠悠茶香,他也不客气,迫不及待的端起,一口气喝了下去,连茶叶也倒入口中,嚼了。 这口茶水下肚,他只觉一股暖流从口中到胸腹,到四肢百骸,原本刚刚才修成的神霄真元有点雷霆的躁动,这一杯茶之下,驯服了许多,如一匹烈马变成了一匹温驯的小母马。 接着,他就闻到自己身上酸臭不堪,低头一看,就见身上许多污垢。 他脸一黑,给陈天行礼之后直接跳入观前那小溪中,狠狠洗搓了一遍,将浑身洗的清清爽爽地才上岸。 陈天待他重新站到自己眼前,说道:“你先在此修行几个月,我会给你一点材料,你先想一下,你日后需要炼制一个什么法宝,现在就可以准备了。” “待入秋过后,武陵府对交趾的军事行动将会展开,你去那边看看吧,然后协助武陵府移民一批过去。” “是,师傅。” 待苏越回应了一句,陈天依旧慢慢消失了。 这次武陵府对交趾郡的行动筹划了一年多,从上次天竺航行回来就在筹划中,这其中,船队再去了一次天竺,这次由万溪带队。 这次的收获比上次多,尤其是天竺诸神看到这边又来了一位陌生的元神真君,尤其是试探之下,她的神通法力丝毫不弱之后,他们再也不敢轻视了。 武陵府这次组织了五艘大船过去,带过去了丝绸、瓷器、香料以及武陵府所产的各种灵物,带了满满的几船去贸易。 此时,天竺与欧罗巴的陆路商道已经打通,有了宝石矿脉,欧罗巴大陆的魔法师们拼了命也要得到的。 而西辽与天竺诸神媾和之后,不断组织船队往西航行,寻找到欧罗巴大陆的新航线和新土地。 如今,天竺南边的那个有宝石矿脉的岛屿已经被命名为宝石岛,港口则命名为宝石港,成为附近最热闹繁华的所在。 当天竺众神知道那里的宝石矿脉之后,也曾尝试攻打,可是有释道坐镇,又有大阵相助,他们虽然能攻打下来,但是代价不菲,更关键的是,武陵府和西辽虎视眈眈,让他们不敢肆无忌惮。 最后,此事只能不了了之,这次远航,船队带回来的,依旧是粮食和棉花棉布,万溪临走之前几乎收走了武陵府所有空闲的储物袋,也几乎装不下。 这次同样运回来了近20万石粮食,6万多担棉花和棉布。 日后,大约每一年乘着季风,能远航来回一次,到了平天潮和望海潮时期当然会停止。 这样一算,虽然多,但是对武陵府整体缺粮情况仍只能算杯水车薪,所以武陵府准备直接先吞并了靠近合浦的交趾郡,这里以前在汉唐时是郡县,开发已经具备一定程度。 而且交趾郡南方靠近沿海的地域,千里沃野,天然适合耕种稻米,武陵府准备直接夺下来,大规模移民开发,缓解武陵府人多地少的矛盾。 军事行动定在天气转凉,粮食丰收的时节,避开交趾闷热的天气,也正好让武陵府准备充分。 这也是武陵府第一次大型军事征服行动,不像襄阳之战,一场战争打完,打扫战场,劫掠战利品就撤了,这次需要击败交趾郡所有的抵抗力量,安顿人心,在当地建立起有效的统治。 交趾原本就是汉唐故土,也是多年来一直持续开发的地方,只是由于那里地处偏远,气候炎热,一直没有大规模的移民开发。 自大唐崩溃之后,妖族隔绝了往来,交趾慢慢独立,由中原士人和当地土着结合,建立起了越朝、黎朝、李朝等多个政权,如今执政的是李朝,但是国中大权却归以权臣陈氏。 许多人都清楚,如果没有外力干涉,恐怕李朝也要成为历史,陈朝恐怕要开启了。 这也是武陵府探得的情报,交趾还是有许多一直说汉话,写汉字的中原遗民。 当时间过了三个多月,立秋之后,苏越就出发了。 出发时,苏越给了他一柄剑,是他想要的法宝胚胎,他想让陈天推演一套适合雷法的剑术。 《神霄天雷玉书》虽然不说包含万有,但是各种法宝的炼制,功法神通的修炼让我都有,陈天因为半路出家,只修行了核心三大雷法。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套雷属性剑诀,《神霄雷剑》,这套剑诀威猛浩大,出剑之间自带雷霆,对妖鬼尤为克制。 而且其上的剑遁之术又附加了雷属性,爆发力强,短距离不论是逃生还是追敌,都远远超过陈天的五行遁法两三成。 但是这遁法消耗法力也多,短距离爆发厉害,但是一旦被拉长为追逐赛、耐力赛,他们就会很不利。 但是这只能算一种厉害的剑诀,而不是如定剑一般的剑修,两者之间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剑修,通俗来说,就是以其他方面所有能力抛弃而换来的超绝攻击力。 而习练剑诀是不是要成为剑修,这是要自己选择的,不成为剑修,只是攻击能力差了一点,但是生存能力更强,这也是近几百年,剑修没落的原因。 这柄剑的形制目前还未定型,需要苏越以自身的真元、神意去涵养,去影响,去祭炼,不过现在显露在外的形象如一把八面汉剑,比陈天的霜雪剑剑身更长,更宽。 这次,他再次来到了武陵府,不过不是到武陵大学,而是到武陵城外的大校场,准备从直接这里出发,乘船到达交趾,而不是翻越崇山峻岭。 当苏越到达的时候,武陵军也才陆续集结,他们原本就是驻扎在合浦附近的,之所以又拉到这里,就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武力,像所有人宣誓决心。 毕竟,黄芪这个武陵府主也做了五六年了,以前都是遵照陈天他们的规划,这次的行动,完全由他主导,他也要有所宣誓,建立起个人威望。 苏越来后不久,就被安置在一边从事杂务,仍然是后勤杂务,整个行动预期会动用武陵军万人,寻常府兵三万余人,还有民夫五万余人,这还是军队中大量的修士存在,又有船队补给,大大减轻了后勤压力的缘故。 陈天所要做的,主要就是个辅助管账、登记之类的活计,其他的事自有其他正式官员处理。 一直到处暑这一天,武陵城举行了大规模的阅兵仪式,在古代,这往往是出兵之前的先奏活动。 首先上场的是武陵军,鉴于交趾郡南部是平原大江,气候炎热,这次武陵军带上了大量的马匹,都是适应炎热气候的滇马。 当一万修为都达到了后天巅峰,甚至是先天,百人队长绝对是筑基修士,领队的是一位金丹巅峰修士魏长陵,这是一位参加过西域、西辽、天竺等诸多行动的修士,军事经验丰富,前几年一直在闭关,如今将修为推高到了金丹巅峰,也就是阳神级数之后才出关。 随同的还有六位金丹修士,随时准备镇压地方。 当一列列肃穆、凝重的修士队伍经过时,整个武陵城被压的鸦雀无声。 紧随其后的是寻常府兵,三万人实际上被分为十个方队,每队三千人,他们就是日后镇压地方的主力部队,他们虽然也军容齐整,但是没有武陵军那种肃穆的气质。 再接着,是各种攻城武器,弩炮、撞车、投石机等,最后,则是学生方队,他们都是武陵大学的学子,这次全部被拉出去见世面,总共有2000余人,同时也作为后备队。 他们虽然也受过军事训练,但是纪律到底不如武陵军和府兵,更散漫一些。 这一幕幕,让武陵城的居民士气大振,每个人都热切议论着,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战争必胜。 而隐藏在其中的一些宋廷和蒙兀人的探子看了这一幕却大受震惊,他们一直以为武陵府是非常繁华,但到底只是一个山区,犄角旮旯,或许仗着辰漏观的支持能维持一时,但必不长久。 没想到,他们隐藏的力量如此之强,如果他们全力出动,恐怕宋廷都不是对手,这让其中一些人生出了其他心思。 苏越并没有参与这场大检阅,只是在旁边看着,然后等府兵出发时跟随一起出发。 出发仍然走的是水路,一路征发了沿途几乎所有船只,才将府兵运到合浦港,而武陵军则走得陆路,一路威慑沿途的山寨和土着山民。 至于民夫,早已经在这里集合了,并没有参加阅兵。 武陵军到达之后,首先上船,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吓得附近宋廷的驻军瑟瑟发抖不敢动了,但所有人都对此保持缄默,只做不知。 到了合浦港,武陵府又租用了二十余艘大海船,不是不想租更多,而是租不到了,海船本就不多,到这个季节,许多早就乘着风出海了。 加上五艘武陵号级别的大海船,一次性将5000武陵军连带装备运出海,去往了交趾郡。 幸亏合浦港到交趾郡也不远,海运不过十多天就能一个来回,苏越是跟随第三批一起出发的。 当苏越踏上交趾郡土地时并未停止,而是又沿着一条大河朔源而上,到了李朝的首都上京城,唐时的大罗城。 当苏越到达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武陵军攻下了。 魏长陵在这里下达了军管令,宵禁令,成为这座城市新的统治者。 不过他并没有追剿逃出城的李朝权臣陈氏,而是就地防御,摆出一副长期占领的架势。 接着,武陵府内阁大臣吴闲到了此地,担任交趾军政府第一任总督。 吴闲到此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均平令,没收逃跑的官吏所有的田地,分给不足百亩之田的人家,不过分的都是远离大罗城的土地。 而将近处的庄园化为军屯,让府兵分兵驻守。 这一幕,让在北方观望的陈氏首领陈守望大喜,认为武陵府分兵犯了大忌,就准备召集军队来攻打大罗城。 接着,军政府对现存的李朝官员进行甄别,官声好的、有能力的、有品格的再度任用,而且基本放在北方面对陈守望。 而南方,从大罗城到澜沧江入海口,将五万民夫分为500个村庄,一个村庄100户汉民,沿着澜沧江分布。 接着,以这100户汉民为基础,以村庄中同样发放了土地的贫苦人家为羽翼,训练府兵。 接着,军政府就开始在大罗城以南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改造运动,改造乡村、改造城镇、改造生产方式等,将在武陵府的那一套完全搬到了这里。 这时,陈氏终于忍不住了,如果让武陵府站稳脚跟了,恐怕交趾就要重归中原了,这不但是他,也是无数交趾土着难以接受的。 于是,陈氏在北方广泛征兵,甚至直接通过拉壮丁的方式,将北方山林中所有的土着强制征集到军中,这反而正中武陵府的下怀。 从大汉开辟交趾郡到大唐设立安南都护府,当地土着叛降不定,一直是朝廷头疼的事物,安南北部一直到十万大山,都是陡峭的高原,茂密的山林,宽广达数千里,当地土着一旦钻入这其中,就让中原士卒无可奈何。 如今的借陈氏之手,他们将整个交趾郡北部及相邻地区的青壮全部搜刮出来,正好让武陵府一次性解决。 到了寒露季节,陈氏终于等不得了,他们穷搜整个交趾郡北部,聚集了二十万青壮,还拉来了同样数量的妇女作为后勤,浩浩荡荡往南而来,准备决战。 他们不是不想训练,可是这么多大军对后勤的考验可不是小问题,他们哪有那么多物资,至于人数少了,对战精锐的武陵府士卒,毫无胜算。 所以,他们的打算很简单,以人数优势淹没武陵军,将这一场仗打成一场乱仗,凭此慢慢消磨武陵府的实力,最后让武陵府退兵。 第44章 征服 这一切都是公开的信息,苏越是从这些信息中猜到交趾军政府的想法的。 先前,他一直在澜沧江两岸协助那些作为民夫的汉民安顿,这些汉民都是从武陵山区挑选的家里有多位兄弟,又没有成家的青壮劳力。 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由武陵府承诺,战事胜利,他们就会分到百亩良田,这对在武陵山区,一家六七口人才有百亩田地的单身汉们来说,这可是天降横财。 他们也不怕武陵府骗他们,因为背后的辰漏观在武陵山区三百余年的耕耘所树立起来的威望,讲话比他们娘老子还有信用。 苏越的主要工作就是选定地点,哪里适合建立村庄,哪里适合防御攻击,哪里地气适合养人,综合计算下来,选定村庄聚集地点。 然后划分土地,田宅,这其中,也让苏越见识到了世间百态。 按理说,他作为乡村出来的孩子,这些应该司空见惯的,但是到了这种特殊环境中,人性的善、恶,他都见识到了。 当武陵府和陈氏决战时,他又被调派到了前线,协助分发物资。 这次决战,交趾军政府没打算直接用武陵府的兵力与陈氏拼消耗,而是拉着组建的当地府兵作为主要力量,抗衡陈氏,大家都是临时组建的,半斤八两。 而将武陵军和府兵作为突击力量,武陵军负责穿插,府兵负责追杀,准备一次性解决陈氏,不让这所有征召而来的土着们有逃入山林的机会。 这场战争唯一的看点就是,陈氏带来了上百位巫师,他们在阵前跳大神、放蛇虫、行诅咒,可是这无数手段,在武陵军凝结气势的一刹那,全都反噬了回去,顿时,除了那些放蛇虫的之外,都吐血而死。 而那些蛇虫毒物,原本还带有一点异能,被武陵军的血气一冲,尽皆浑身酥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被大军踩成了肉泥。 这场仗,开始的快,败得更快,当武陵军作为先锋出动的时候,结果就注定了。 陈守望在武陵军的突击下,直接被斩首,其族人余党或死或逃,中军被突破之后,庞大的民夫组成的部队就开始了崩溃,亏得武陵军动作迅速,堵住了他们北返的道路,沿路招降。 尽管如此,招降的总人数仍只不到30万,还有十万人左右,死于战场崩溃带来的混乱中,当是时,踩踏、拥挤、争执、杀戮等等惨状,让一些在前线的原李朝官员豁然色变。 这一仗过后,那些原本还有二心的李朝降臣们彻底老实了,认清现实,积极协助军政府安置俘虏。 所有被俘的士卒都被安置在交趾郡沿海,这些地域呈现一个大大的弧形,西边是高耸的山脉,只有临海的地方是平原。 这种地势正好安置这些俘虏,如果没有船舶,他们跑也没办法跑,逃入深山高原,可是很难生存的。 再加上,武陵府将他们都一一配对了,有父母小孩的,将他们从交趾北部大山中接出来,与他们团圆。 这一举动,让原本不稳的人心瞬间安定下来,这里的平原比他们在山中挣扎生存要好得多,更何况军政府将他们的父母妻儿都接了出来。 这个举动,出动了几乎所有武陵军的军士,他们化为20人一队,不断深入丛林中,一为绘制地形图,二就是为了搬迁这些仍留在丛林的老弱病残。 在此过程中,无数交趾土着踊跃带路,深入丛林,他们也成了军政府首批拉拢的对象,基本上都授予了村正之类的职位。 这群俘虏,基本上都是打散安置,说同一口音的,都不会安置在一起,并规定,只有学会汉语汉字才能得到升迁,他们的孩子,也是统一送到学校教育汉语和数学。 这整个安置过程持续了三年多,按照俘虏们的表现分批安置,剩下的,未安置的俘虏,则整治澜沧江的水利,筑河堤,修建引水渠,架设水车。 至于工程完工后那些经军政府鉴定仍心怀反意的俘虏们,都处理掉了。 而那些武陵大学来的学生,则分散到各地,奉命组建学校,教授那些未满十岁的孩子语言和数学。 这期间,苏越又遇到了赵巧稚,她也是随军前来看热闹的,没想到一来之后就委她以重任,让她编写教材,结果在领取纸张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苏越。 这一下,让原本还有些愧疚的小丫头瞬间气炸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导致苏越在藏书阁混不下去,结果,又在这管理后勤军需的地方遇到了他。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只有武陵府最信任的人才能呆在这,因为里面不光有纸张粮食这些寻常的东西,还有各种符篆、法器甚至武陵军的军需,能来的人,能是简单的。 更何况,几年以前,这家伙还只是先天,说的很可怜,要攒钱入读武陵大学,结果现在就已经筑基了,而且其深浅连自己都看不出来,只是靠近就有一股雷霆刺痛之感,这能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家伙能修行的? 于是,苏越被这小丫头当成了骗自己的骗子,时不时过来找找他麻烦。 一开始,苏越还手忙脚乱,被她耍的团团转,后来就聪明了,处变不惊,视而不见。 这一日,苏越正待在府库中闭目修行,他现在的修为还在筑基初期食气的境界,只是积蓄真元,这处府库建在澜沧江和西边高原交汇的一处高地上,正好是一处地脉连接点,灵气充沛。 军政府有意在这里营建永久建筑,作为镇守,已经开始烧制灵砖。 这三年来,军政府忙忙碌碌,到处都缺人,到处都需要镇守,所以这里才拖着。 如今,军政府计划在这里修建一处道观,作为修士住所,也作为军政府镇压地脉,准备大规模布置阵法的象征。 这一日,军政府来了一位使者,紧急面见苏越,让他跟着去军政府。 苏越一怔,以他的修为,能帮军政府什么忙?这么几年,军政府都没有打扰他,很显然清楚份量,怎么今天突然找他。 他一时迟疑,不过那位使者出示了军政府的牒文和吴闲个人的手令,说是让他去军政府一行,有事拜托他。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赴邀,毕竟这都是真的,如果吴闲真有一些不好解决或是不便解决的事,找他这位辰漏观的弟子也是有可能的,自己肯定要去看看。 出发时,正好碰到赵巧稚又来找他茬,看他要走,嚷嚷着要跟着,她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军政府来人,闹一闹也只是为了扫一扫苏越的面子,哪知道苏越看了看她,道:“让她跟着吧。” 然后在赵巧稚目瞪口呆中,那位军政府的使者手一拱,竟然请她上了法宝。 这是一辆飞车,能低空飞行,是武陵府炼制出来给军政府使用,方便传递某些紧急军情的。 一路风驰电掣,到达一处山口时,忽然,从下方丛林中飞出了一丛丛小虫子,铺天盖地地朝这边飞来,那位驾车的使者冷笑一声:“这些巫师,整日只知道躲在丛林中养虫驱蛇,甚至恼羞成怒之下,去杀害那些投降的土着,结果,他们让土着越发害怕,而越发心向我们。” “短短三年之间,这些巫师被剿灭的十不存一,剩下的,要么投降军政府,要么就只能躲入更深的大山之中,与豺狼虎豹为伍。” “如今,胆敢袭击军政府的巫师已经少之又少了,这位倒是有点胆气。” 嘴上这样说着,这位使者却是抛出一个葫芦,往外一倒,熊熊烈火倾泻而出,其中夹杂了好几朵地心炎火这种真火。 苏越看了看,笑道:“师兄这法宝可是火鸦壶,里面竟然走了三朵地心炎火,足以烧穿世上绝大多数法宝了。” “哈哈,苏师弟有眼力,我这人不成器,好不容易进阶金丹,恐怕日后元神是不能指望了,就炼制了这样一件法宝,花了我十年功勋,才兑换了一朵地心炎火,日日孕养,也不过才三朵而已。” “我还想着,若我有朝一日能将这火鸦壶炼制到最高境界,是否能有机会一窥元神之妙。” “肯定有希望的,如果师兄能将火之道修炼到大成,元神不在话下,万溪真君所修行的也不过是《青帝长生经》罢了,如今照样神通广大。” “那就呈师弟吉言了。”这位使者笑了笑,极为舒畅。 说话间,这大火倾泻而下,组成了一朵弥漫数十丈的火云,烧的那些虫子如雨落下,噼噼啪啪地,有许多就落入了飞车之中。 这件法宝就是最为基础的飞行法宝,只有离地飞行一个功能,没有护罩,还不能飞高,不过离地十多丈而已,自然就有许多虫子落入车中。 忽然之间这些虫子中一道金光一闪,朝苏越头颅射去。 变起忽然,旁边的军政府使者只能紧急放出一件钟形火焰法宝,可是这法宝却被那金光一穿而过,在钟体留下了一个小手指大小的透明小洞。 当这金光窜到苏越额头前时,使者和赵巧稚都来不及反应,眼看苏越就要被穿颅而过。 这时,苏越猛然开口,清叱一声,一道雷光从其口鼻之间蹦出,打到了那道金光之上。 瞬间,原本迅疾的金光顿时僵住了,掉在飞车上。 那使者捡起来一看,金光灿灿的,像一条长着翅膀的蚕。 看清楚了这东西,苏越吓了一跳,迅速抢过来,捏在手上,对使者道:“师兄,用你的灵火炼制一个泥盒,将它关起来,快,这玩意很可能是六翅金蚕。” 这位使者也吓了一跳,刚才他就吓着了,这位的身份他虽然不知道,但也能感觉到不凡,否则吴闲不会轻易找这样一个人。 这会看到苏越说是异种六翅金蚕,就更吓着了,这玩意是野蚕开灵进化的产物,能吞噬灵气,啃噬法宝,几乎没什么天敌。 这里只有一只就差点让他们翻车了,两汉之时,魔道修士喜欢拿着这东西炼制金蚕蛊,每次出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即使是元神真君被缠上了也会咬下几块肉。 将这东西以泥土炼制的泥匣关着,能暂时关住,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一旦它们饿了,就会狂性大发,吞噬一切有灵之物。 也就是灵火炼制的泥匣因为火土两属性,能暂时让它们安静一下,就如一个人到了不适应的环境,能安生一下子。 而且这东西由于长期吞噬各种有灵之物,身体坚逾铁石,免疫绝大多数术法,只有雷法能让他们暂时麻痹,而要彻底消灭,就需得真火焚烧,而且要是三种以上的真火。 不过对于修士来说,一只还好办,总有办法拖住,但是如果成群结队,那就是鬼神退避的东西了。 将这东西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使者连忙告罪,就要去追击,苏越摇摇头,劝道:“师兄,下面这位的目的不外乎阻拦我们,我们如果去追他,岂不是反而坏了事,还是继续前行吧。” 使者也知道,但是他也怕这位事后心里有疙瘩,既然苏越这么说,他乐得如此,只是一路之上就干脆将他那件法宝罩在飞车上,以防这种事重演。 说到底,那边的巫师大概率也没几条六翅金蚕,否则一起放出来,他们早玩完了。 继续上路之后,这位使者提高了警惕,苏越想了想,又问道:“师兄,总督这次传我去大罗城是为了何事?” 使者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大罗城目前一切平安,如果真有修为高强的修士或者巫师闹事,我们也有杀手锏。” 然后,又想了想,道:“不过最近,吴师兄有些嗜睡,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异常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否则早就去请真君了。” “也是”,苏越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第45章 六翅金蚕 这之后一路顺利,三人很快进入了大罗城。 这座城池又被称为紫城,因为每当太阳落山时,城墙被夕阳一照,就会呈现绚烂的紫色。 当他们三人到来的时候,此时的大罗城就是一个大工地,武陵府决定将这座城池推倒重建,重新规划道路、居民区和坊市、下水道等,这座城市也免不了其他古代城市的毛病,屎尿横流。 同时,这也是拆除当地土着数百年来对本地王朝的念想,更是为了抹除一些统治交趾的大族的痕迹。 这个过程也重新甄别了一遍大罗城中的居民,安置了许多汉民和前代遗民进去,彻底打乱了当地土着的居住形态,让军政府能彻底掌控这座城池。 反正人手有那些俘虏,粮草有交趾王朝和当地大族几百年的集聚,够军政府折腾的,这样几番下来,交趾精华地区几乎全被军政府牢牢掌握在手里,然后再慢慢通过语言、习俗去同化当地土着,彻底完成收服当地的政策。 谢谢政策有许多都是陈天在《辰漏经》中说起过的东西,如今,武陵府修士和官吏,几乎人手一部《辰漏经》,不过其中关于修行的部分少之又少。 苏越直接进了交趾军府,这里是一大片建筑,仿照中原地区衙门布置,前方是各个办事部门的办公场所,后面则是一座座或大或小的院落,供官员居住。 最外面则是围墙和碉楼,用以防御。 他没有在前方停留,由这位使者直接带到了吴闲的住所之前,临走时,他拱手道:“一路多谢师弟宽宏,师兄名叫谢谦,就住在旁边那所小院,你要是有空,不妨找师兄喝两杯茶。” 苏越忙回礼。 接着,径直上前叫门,通名,等候迎接。 片刻,大门大开,一位温婉的妇人走了出来,向苏越施礼道:“妇人吴吕氏,劳烦苏师弟前来一趟,快请进,夫君现在在前方处理事物,还未回来,请师弟见谅。” 又看向一旁的赵巧稚,问道:“这位妹妹是谁?这么漂亮,怕不是要让那些单身的修士们神魂颠倒了。” 赵巧稚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眼下尽管对苏越受到如此优待有些惊奇,但还是端正一礼,道:“姐姐客气了,我叫赵巧稚,因为看苏师兄到大罗城来,因此也来一起看看。” 一边说,三人一边走了进去,苏越也没说赵巧稚是自己什么人。 他之所以带她来此,是因为怕万一有些事不能决断,或者不熟悉这位赵家人见多识广,肯定有些帮助。 对赵巧稚的身份,只看她的做派和气质,苏越就有了些猜测,更何况,苏越对她的功法也有点认识。 到了正堂,吴吕氏让仆人上茶、果脯糕点,这里气候炎热,有许多水果味道不错。 三人吃吃聊聊,苏越才知道,这位吴吕氏可是当初辰漏观大规模收徒后的第一批受到教育的女子,修为也是筑基,只是资质一般,没有凝结金丹的心性和机会。 而吴闲就不用说了,其先祖吴诚是辰漏观初代弟子,可以说是世世修行。 几人坐了一会,到了太阳西斜,吴闲才回到家中。 接着,又是宴席接风洗尘,搞得跟凡俗世家之间互相拜访一般无二。 到了晚上,吴闲才摒退其他人,向苏越告罪道:“劳烦师弟了,我这边许多人盯着,不得不如此做派。” 苏越笑了笑,道:“师兄客气了,这许多美味佳肴我可是从未尝过,” “之所以请师弟来,是有一些事不好判断,所以想请师弟看看。” “自七日之前,我突然开始嗜睡,这几天一到戌时正,我就开始沉睡,叫都叫不醒,而且一睡就睡到,而且一睡就会睡到辰时正才会准时醒来。” “要知道,我可是一个金丹修士,竟然连自己睡觉都不能控制了,这可是闻所未闻。可是除此之外,我又没有其他症状,让内子一直陪着,晚上也没什么异常,就是睡觉。” “我已经将此事通报了武陵府,但那边目前还没有回信,所以我才想找师弟给我先看看。” “就只有嗜睡?” “是的,我不但让内子看了,也让别的金丹修士检查过,不论是身体还是神魂,都没什么问题,只有神魂有点虚弱而已。” “神魂虚弱?为什么?查出来了吗?” “没有,这也是最奇怪的,我平日里都待在总督府,从不出去,而且我还是一位金丹,突然中了这么奇怪的法术,我也摸不清头脑,这里不能没有我,所以我只好一边给真君去信,一边让师弟来给我看看。” 苏越看了看,也没办法,毕竟这样就能轻易看出来,也就不用他赶过来了。 这时,赵巧稚说话了:“苏越,这方法我倒是见过不少,在宋室宫廷之中。” “宫廷之中?你是说?” “不错,厌胜之术,魇镇之法。” “所以说你笨啦,吴师兄堂堂金丹真人,身边又有金丹修士和武陵军拱卫,寻常厌胜之术如何能害到他?就如宋廷之中,偶尔有嫔妃暗害别的妃子,可是他们一时又难以下手,或者害怕露出马脚,你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吗?” “什么方法?” “他们先买通那位妃子贴身的宫女太监什么的,给那位妃子下点药,或者让她着凉,先有个小病。” “接着,趁他们生病之时,精力衰弱,血气低沉,此时再行压胜之法,直接置那些妃子于死地。” “这样一来掩盖了自己的动机,二来施法的动静也看不到,无人知晓是她做的。” “如今到了吴师兄这,恐怕还有另一重用意,恐怕就是为了更方便他在吴师兄睡着时施法,否则,要随随便便诅咒一位正常的金丹修士,谈何容易。” “但是在吴师兄昏睡时再诅咒他,就容易的多了。” 苏越和吴闲想了想,都觉得有道理,但是如何解开呢? 苏越想了想,道:“还是要从师兄昏睡的原因找起,这样,今天师兄昏睡时我在旁边看下,看能否找出原因,否则的话,就只有等真君来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一直到戌时的时候,几人都提高了警惕,一到戌时正,原本还在和两人说话的吴闲,突然身子一歪,就倒在坐榻之上,睡着了。 苏越和赵巧稚对望一眼,赵巧稚道:“你的真元不是对异类很敏感的吗?试一试。” 苏越闻言,双手一拍,拉出一道电光往吴闲身边凑过去,结果,忽然就听见吴闲嘟囔道:“走开,不要打扰我睡觉,不要打扰我睡觉。” 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 旁边的吴吕氏见状大喜:“师弟果然厉害,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夫君对外界有反应。” 苏越加大真元,再度往前凑去,这时,吴闲躺着的身形突然暴起,一掌印向苏越头颅,并恶狠狠地道:“不要打扰我睡觉。” 事起突然,几人都没想到,而且这里就吴闲的修为最高,那一掌已经印在苏越头顶,法力就要喷涌而出的刹那,苏越消失了,再度出现的时候,来到了吴家屋外的一棵大树上。 关键时刻,万溪的木遁符救了他一命。 再看向吴闲,他此时已经再度睡去。 几人面面相觑,吴吕氏道:“师弟,对不住,我没想到夫君他突然这样,以前几天不论怎么打扰他,他从没出手伤人。” “那是他的真元克制几乎世上所有异种法力和气息,所以才引得那东西几乎暴动。” “吴夫人,有什么办法能暂时制住吴师兄,让苏越再试试看,看能否看清是什么东西作怪?” “有,稍等。” 说着,吴吕氏从储物袋中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一根鞭子一样的法宝,往吴闲身上一扔,念念有词,搞了半天之后,这绳子才终于如一条灵蛇一般,慢慢捆缚在吴闲身上。 好不容易施法完毕,这吴吕氏才尴尬一笑,道:“这件法宝还是夫君爷爷交给我的,嘱咐我,如果日后夫君行为不检点,就用这根鞭子抽他。” “没想到十几年不用,我都差点忘记这法宝的驭使口诀了。” 苏越和赵巧稚对望一眼,情知这位总督夫人恐怕早就将修士这重身份当做了装点,不知道多久没摸过法宝了,才如此生疏。 不过好歹制住了吴闲,苏越再度鼓起勇气,往吴闲脑袋上一凑,这次,依旧是双手间鼓起阵阵雷霆之音,这是一个名叫鼓手的法术,在双手间聚集雷霆,击打对方。 由于雷霆的加成,一般筑基期法术都经不起这一拍,如果能酝酿,双手间可以聚集起更多的雷霆后化作雷球扔出去,威力仍是冠绝大多数筑基期法术。 这也是苏越所修习的筑基期为数不多的几个法术,近战远战皆宜,而且威力足够,不论是防身还是进攻,绰绰有余。 至于其他法术,他也就是修习而已,平时很少用,只有在上次遇到如六翅金蚕时才用了一次辟邪金雷,不过那也是金蚕都打到他额头了才发出来。 筑基期就是这样,神念不能外放,导致绝大多数法术几乎都不能及远,近身攻击又不如直接扛着剑上,很尴尬。 修士只有到了金丹期,神念外放,法术才能跟着指哪打哪,否则就只像小孩拿着机关枪胡乱扫射,没有准头不说,还非常消耗真元,除非目标不能动,否则没人会这么傻。 只见雷球在苏越双手之间形成,苏越不放心(?′w`?)又问了吴吕氏一句:“师嫂,师兄确实不能动了吗?我手上这东西如果失控了会很麻烦的。” 吴吕氏脸上迟疑了一下,接着肯定道:“你放心,这是吴家世代祭炼的法宝,重于千钧,而且封闭全身穴窍,除非他醒来以神念操控,否则绝挣不脱。” 苏越点点头,接着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雷球再度往吴闲脑袋上凑去。 雷霆闪耀间,天雷的气息慢慢浮现,原本被吴吕氏捆住都没有动静的吴闲突然手脚动了起来,就要反抗,却被那鞭子一缚,捆得更紧了。 苏越又将这雷球往吴闲脑袋上靠近,几乎就要贴到他头上了,那微弱的雷光不时溅射到他头发上。 顿时,原本还只是挣扎的吴闲忽然从头顶冲出一道白白胖胖的虫影,如一条青虫一般,蜷缩着,忽然往外迸发出大量白色气体。 瞬息间,这白色气体就充斥在整间房屋之中,被这白气一扫,吴吕氏和赵巧稚哼也没哼就倒下了,反倒是苏越,由于手持雷球,那些白气靠近他时被他手上的雷球全部击灭。 那白气也就是转瞬即逝,一充斥房间就马上又收了回去。 就在这一瞬间,苏越手上的雷球就小了一小半,再多扫过一下,他恐怕就支撑不住了。 不过那虫子也好像不好受,瞬息之间收回了白气,然后重新潜入吴闲的头上去了。 苏越没有再行动,他收了雷球,去看了看吴闲三人,他们都在昏睡着,没有其它问题。 苏越便没再管他们,反而思考起这是何物来。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一本书上说过这玩意,那是一本在前唐年间写成的,名叫《尚书故实》,里面记载了一个小故事。 说的是一个名士,每日高卧酣睡,世人以为奇。就连郡守听了他的事迹,也前去拜访征召,但那人却在接待郡守时忽然睡去,并不接受征召,因此更是名声大振,世人皆赞他不爱钱财官位。 但是,这一日,城里来了一位胡僧,那胡僧听到这传说后却径直上门,对那人的家人道他可以治好那位酣睡的名士。 家人都不以为意,因为他们也找了许多医生来看过,皆言这位名士没有丝毫毛病。 胡僧却道:“君原本一日睡四个时辰,尚称正常。接着,一日酣睡六个时辰,不过贪睡了些。接着,一日要睡八个时辰,大异常理。如今,君恐怕一日要酣睡十个时辰了,岂不可怖。” “若再过数年,君一日十二个时辰皆酣睡不醒,岂不就是梦中而逝?” 第46章 瞌睡虫 名士的家人一听,觉得在理,这位名士确实如此,原本还只是贪睡,可是到如今,已经每日需要酣睡八九个时辰了,再睡下去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于是,他们花了重金请胡僧整治。 那胡僧才说出原尾,原来,这是瞌睡虫。 在天竺,这种东西不算罕见,是贪睡之人贪睡的精神意念结合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元气,形成了一种叫瞌睡虫的怪物。 这种虫形成以后,会本能地驱使宿主不断贪睡,吸收那股贪睡的意念,如果周围有人也生出了那种意念,会更推动这虫的成长,直到有一日,宿主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贪睡,就此逝去。 到此时,瞌睡虫已经吸收了那宿主全部的精气神所化成的那股贪睡的意念,成长为一种怪物。 这种怪物类似于一种奇特的煞气所形成的怪物,能驱使那股贪睡的意念,致使人陷入沉睡,无形无色,十分难以抵御。 说完,那位胡僧就拿出一些香料鼓鼓捣捣,最后弄出了一份散发着刺鼻味道的糊糊凑到那位名士鼻子旁边,片刻后,就看见那位名士的鼻子中爬出了一条白色的小虫。 接着,那胡僧将那小虫用一个金钵一盖,将之盖住,然后拿了钱就走了。 那胡僧走了之后,那位名士就醒了。从此之后,他每日只能睡两个时辰,然后再怎么睡也睡不着了,只是时常精力不济,时不时打瞌睡,却再也难以入睡。 并且,别人再也不相信他什么品德高尚之类的鬼话了,他就变成了一位俗人,而且还是一位精力不济的俗人。 苏越想着这个故事,又看着三人的症状,基本上能确定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可是怎么将那东西降伏呢? 故事上说,那胡僧是用的什么刺鼻味道的东西引诱那瞌睡虫爬了出来,难道只要刺鼻的东西就行,还是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段? 想了想,他列出了一大堆东西,有香料、食物、酒水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接着,他又想要怎么才能抓住这东西,这玩意是一股意念结合灵气形成的。本质上可以说是无形无质,紧急状况下它放弃自身所束缚的元气化为无行就可以穿过世上绝大多数手段了。 而且,这东西引出来之后要怎么处理?如果被带走了,很明显,那被瞌睡虫吸收的精气神就会损失掉,对一位修士而言,这是很难弥补的。 千头万绪之下,他也只能一边想对策,一边尽量列出各种可能用上的材料。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了一种东西:香。 这是在敬神之时经常用到的东西,而神灵有许多种,但是其中就有一类是各种概念集合、祝福意念而生成的神灵,他们嗜好香火,那么这瞌睡虫是否也是如此呢? 一边想着,一边将灵香也纳入了需要的物品之中。 到辰时正,三人突然自行醒转,似乎没有任何后遗症,只是吴闲的神情有点疲惫。 对他自己被捆缚,吴闲还有点意外,待苏越讲了经过后,他也是脸一沉,这玩意就非常恶心了,抓又不好抓,放任更不行。 他拿过苏越列出来的单子看了看,道:“这些东西都不是问题,未时前会给你送过来,师兄可就靠你了。” “你先准备,我要去前面处理事物了,就让你嫂子招待你们。”说完,他拿着那张单子,匆匆忙忙地出门而去了。 接下来,苏越、赵巧稚和吴吕氏都讨论了一番,觉得那东西极有可能就是瞌睡虫,三人也对苏越的办法持赞同态度,那东西极可能寄生在神魂上,他们也没办法祛除,除非陈天现在出现在这里,才有把握直接逼出那东西来。 三人又惊又忧,到了中午,那些物资果然全部送来了,只是其中的灵香并没有多少,只有半炷。 苏越也知道这玩意的稀少,以前神灵大兴的时候,这东西自然泛滥,可是现在,神灵在中原基本都被消灭了,哪还会专门炼制灵香来讨好他们。 现在的灵香多是用来修行所用,比如陈天在三仙山得到的祛煞丹就有点类似。与用于酬神的敬神香有非常大的区别的,甚至有许多连制作方法都失传了。 在这里,能找到半支已经了不起了。 苏越将其中大部分物资都是看了看就堆到边上,或者整理了几样归作一团,准备晚上使用时再处理。 时间很快又刚到戌时,吴闲又睡着了,苏越发现,他入睡的时间比昨天早了一刻多钟,如果清醒再迟一刻钟,那么昏睡时间就多了半个时辰了。 等他入睡之后,苏越想了一下,首先将那些灵酒用火煎了,将滚滚酒气往吴闲那边扇去,可是毫无作用。 接着,他又将各种食物、灵物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捣碎、混合、加热等,将整个院子搞得乌烟瘴气,仍然没什么动静。 没办法,他只好动用最后一道灵物,那根请神香。 想着古代的各种敬神仪式,他开窗通风报信将屋中的各种气味先散了去,然后将吴吕氏和赵巧稚都请了出去。 接着,他净手,祷告天地,恭恭敬敬地点燃了那半柱香。 随着青烟袅袅升起,一股威严、肃穆的意境自然而然地降临到了房间中。 筑基后,苏越在辰漏观修行也偶尔用过修行的灵香,但是那些灵香都是淡淡的味道,聚集灵气,是一股清静自然的意境。 与请神香的意境截然不同。 随着青烟升起,充斥在房间中,苏越就发现,这烟穿过房屋屋顶之后,并没有散失到外界去,而是仿佛消失在了不知名的远方。 然后,他就发现,吴闲身边慢慢弥漫起了淡淡的白气,这白气越来越浓,渐渐纠缠起那青烟来。 原本袅袅的青烟仿佛被这白气吞噬了一般,而那白气愈发壮大。 而苏越端坐在房间角落,关闭耳鼻呼吸,心里默念着玄天上帝观想图之中的口诀,对外界不闻不问,只是放了一点点注意力在吴闲身上。 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昏昏欲睡,要不是陈天提前传授了他观想法的一些内容和口诀,他恐怕早就睡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白气越来越多,而那青烟越来越少,到了最后,那青烟只余下燃着的香头上的一点点火星了。 仿佛是嫌那火星燃的太慢,吴闲鼻子中忽然喷出一道白影,往那香头上罩去,可能是想直接吞噬了那炷灵香。 苏越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他就不信,有些东西诱惑,那东西还不出来?关键是,这东西应该是没什么智慧,只有本能地那种怪物,这种东西,只要找准弱点,凡人都能降伏。 等那白影所化的瞌睡虫冲出了吴闲的口鼻,他将万溪给的那枚玉符往吴闲身上一指,瞬间将他送到了外间那株大树上去了。 等在外间的吴吕氏和赵巧稚早就得到了苏越的吩咐,看吴闲出来后也不管其他的,将他一带,就飞出了院子,直接去了武陵军中。 而院外早就有了武陵府的金丹准备接应了,一套下来,毫无破绽,不会让暗中的黑手有任何可乘之机。 而在吴闲被遁符传送出去的一刹那,那瞌睡虫就反应了过来,不知是距离远来不及反应还是感应不到了,它竟然直接朝苏越这激射而来。 苏越一边手握雷球,另一只手直接拿起旁边装灵酒的的玉瓶,随手往它路线上一罩。 他也就试试看能否用玉瓶将这东西囚禁起来,不行的话就只能给了一个小小的雷球了,就算对吴闲的身体有损害也顾不得了。 哪知这东西被玉瓶一罩,射入还装有小半瓶灵酒的玉瓶中之后,竟然仿佛被那灵酒醉着了,将屋中本来弥漫的白气一收,然后就没了动静。 苏越赶忙将那玉瓶用封禁的灵符一封,然后置入储物袋中。 等他出来,院子里已经没人了,为了怕惊扰到那瞌睡虫,其他人都在院外等着的。 等他出来,仍然有一位金丹修士在等着,接到了他,向他看了看,他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手中的储物袋。 那人也点了点头,就领他往外走,走出了总督府后,没有去武陵军驻地,而是拉着他上了一件飞行法宝,直接去了交趾北部的一座灵山。 路上对他说:“我们去黄连山南山峰,那里是十万大山余脉和澜沧江的灵脉交汇处,是我们在交趾数千里内发现的最好的灵脉。” “我们到这里先将那个储物袋丢到阵法中封闭起来,等真君过来处理。” 一路飞行,一个多时辰后,苏越他们便到了南山峰,这里确实元气充沛,但是一片莽荒之像,这位名叫江玄的金丹修士道:“这里我们才发现不久,已经算是妖族的活动区域了,只是近年妖族封山才让出这里。” “再往北就是金羽妖王划定的妖族领地了,所以武陵府打算将这里经营一番,作为日后的基地。” “这里的地气要梳理,五行要分导,原本真君是扔给我们处理的,不过有了这档子事,真君过来,肯定能给我们一些指导。” 苏越笑了笑,没说什么,这种事他既没办法插手,也不懂怎么插手,听听就行了。 到了之后,江玄将他的那个储物袋丢在南山峰最高处已经营建完成的道宫中,开启阵法,将那储物袋镇压,并让苏越就在旁边的大殿中坐镇,毕竟他那雷法对瞌睡虫克制效果明显。 其他人,即使是吴闲这种位居高位的金丹修士,一旦中招,也无计可施。所以只能委屈苏越守着了。 好在没几天,陈天就来了,来的是本体,冰魄珠化身已经随着船队再次去了天竺,上次攻取交趾时,那化身就隐藏在船队中看着。 结果,很顺利,至少这边没有一个元神级别的修士出手阻挠,到了现在才出吴闲这么一个问题。 到了南山峰,陈天先看了看那瞌睡虫,一见之下,发觉这东西被灵酒中的酒气迷的晕晕乎乎的,让它清醒,除非它吸收完那瓶灵酒中的酒气, 见此,他也不急,只是嘱咐军政府那边将吴闲送过来就可以了。 接着,他走遍澜沧江上下,又勘测了这黄连山脉,想了想,对此地主事的江玄道:“这里的阵法,你是准备自己布置,还是让我给你出出主意。” “弟子手段不精,还请观主赐教。” “罢了,既然这样,我给你提个思路,你呢,就与苏越一起完成阵图。” “这黄连山作为十万大山的余脉,又与澜沧江相邻,土、水二元汇聚,你这边既然还要梳理五行,转化地气,不如就直接布置一个阴阳两仪阵,转化元气化为五行。” “接着,再在外面套一个正逆五行阵,将五行元气用于惑敌、御敌、杀敌,正反五行皆存在,你可以随意安排五行类阵法。” “但是核心的阴阳两仪阵,却慢慢积攒元气,最后以天雷符文,将这些元气化为一颗雷球,时间越长,威力越大。” “你看如何?” “多谢观主解惑。”江玄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感谢道。 到了晚间,吴闲终于到了。 这几天,他终于摆脱了睡觉不分时间的状态,现在反而神虚气短,一到晚上就辗转难眠,竟然睡不着了。 见到陈天到了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陈天在那间大殿之中再次将那瞌睡虫取了出来,这小东西看似像个虫子,但实际上可以千变万化,很大程度上依据第一位宿主的认知。 将那条虫子拎出来,脱离了酒气之后,这虫子迅速醒了过来,还待挣扎,苏越将它一手攥着,另一手辟邪金雷已经在掌中准备着了,不听话的,一雷劈下去,世界清净了。 然后,陈天以神念刺激这虫子,神念渗透入这虫子身躯中去,慢慢得到了许多信息。 这虫子的形成,确实如苏越在那本杂记上的一样,可是后来就不同了。 第47章 直进阳神 交趾这边修行,是当年汉唐时期一些炼气士、修士带来的一点传承,加上本地的巫蛊文化相结合,又掺杂了一些魔教的修行理念,造成了这里独特的虫修、毒修等各种外道的盛行。 这只瞌睡虫的来历就是如此,一位本地巫师得到后将之施展以魂控虫之术,将其控制,然后大肆吸附在异兽、修行者身上,将他们的精气神转化为那种贪睡之气。 近百年的积蓄下来,这只瞌睡虫已经达到了相当于金丹巅峰的境界,可惜,以虫身,不论是他还是控制它的那位巫师,都不敢去度过元神之劫。 这种人当然深受原本陈氏家族供奉,也正是有了他的支持,陈氏才敢架空原本的国王,准备改朝换代。 哪知武陵军登录,局势瞬息之间改变,他也曾在陈氏大军之中准备以驱虫之术阻挡大军,可是那区区小术在数万修士大军凝聚的气势面前,不是被吓死,就是被祛除,死亡殆尽。 最后,他只身逃了回来,只有瞌睡虫这一种灵虫因为不是直接杀伤性的,才没让他用出来而幸存。 他本来准备躲在深山之中,可是,大战胜利后,紧接着,武陵府的修士就过来勘测地形地脉,厘定山水形势了,他心里有鬼,当然连夜逃跑了。 正好,在逃跑过程中,他遇到了陈氏余孽,两方都对武陵军深恶痛绝,一拍即合,陈氏提供住所和情报,他出手,准备将武陵军在这里的最高长官杀死,以威慑军政府。 陈氏虽死不僵,尤其军政府以异族强势入主,总有一些余孽不服,暗地里心怀反抗之意,被那些陈氏余孽组织起来了,所以才有了吴闲的遭遇。 这些信息,大半是陈天从瞌睡虫神魂中提取的,小部分是陈天推测得知的,不过应该与事实相差不大。 至于如何克制,陈天其实不用拿到这只瞌睡虫就知道了,直接以天地烘炉阵将其碾死,返本还原,将其数百年吸收的众多修士、异兽的精气神返本还原,然后让吴闲汲取了就可以了。 而且因祸得福之下,吴闲极可能修为大涨,从金丹初期暴涨到阳神期,后期甚至有望元神,就看他自身对大道的领悟了。 接着,他又拿起那只六翅金蚕仔细看了起来,这玩意真的是灵蚕变异出来的异种。 原本有些野蚕只能吃树叶,转化为营养,如果有幸能得到一缕灵气,让它们进化成异虫,那么它们基本上能吞噬各种灵植来进阶。 而在这过程中,会有极少数灵蚕再度变异,他们如果一经启灵就以各种金属性灵植喂养为主,其它四行为辅,就有可能进化出这样一只六翅金蚕,吞噬各种灵物,无物不吃,无法不破。 基本上很难找到克制它的东西,雷法也不过暂时让它麻痹,那泥土盒子,也只能暂时关住他们而已。 当然,这东西最厉害的就是成群结队,如果有一公一母两只六翅金蚕,再精心喂养,他们就可能生出成百上千的金蚕,那才是厉害。 不过那样孵化出来的金蚕,一开始是没有翅膀的,如果灵物充足的六年能长出一对蚕翅,三十六年才能得到一条大成的金蚕,其间耗费的灵物,都不知道能培养出几位金丹修士了。 陈天对他们感兴趣的不是六翅金蚕伤人之能,毕竟以他的手段,再多的金蚕也是送菜,但是六翅金蚕每年都会将他们体内积蓄的难以消化的灵元化作丝线吐出来。 这种东西可是金丹期的六翅金蚕都难以消化的,吐出来就是元神级灵物,尤其是一些特殊的灵元化作的丝线,不论是炼制法衣、旗幡、鞭类法宝都非常好用。 陈天决定去看看,那巫师还有没有金蚕蛊有的话省的他再去寻找了。 当吴闲到达南山峰的时候,郑川已经得到了陈天的玉简中告知了那巫师最后用出瞌睡虫的地点和陈氏余孽的几个据点,意思不言而喻。 郑川也不忙,他需要时间确定那巫师的行踪,还有需要让陈天坐镇。以防万一。 吴闲一上山,就带着吴吕氏拜访陈天。 陈天看了看他,说道:“是有被诅咒的痕迹,不过不要紧,等会你吸收完那瞌睡虫的精髓,直接选择进阶,依附在你身上的诅咒到时会不药而愈,同时会反噬那巫师一次,你准备吧。” 接着,陈天以阵旗临时布置了一个极小型的天地烘炉阵,接着问:“你修行的《混元经》,其中的观想图修行的怎么样了?” “回禀观主,弟子自从修为难以寸进之后,一直在修行这方面的内容,奈何起步太晚,弟子愚钝,只是能观想出五行天地,不能再进一步。” “能观想出就不错了,你等会吸收瞌睡虫的精髓时注意,这东西乃是以精神能量为主,你吸收后阴神修为暴涨,不要沉迷在这里面,直接尽量导入观想图之中,尽量推演观想图的变化,然后再是进阶阳神。” “如果你观想图能再进一步,元神可期,至于如何再进一步,想一想你最近的作为。” “是”,吴闲来不及细想,随口回答了。 说话间,陈天已经布置好天地烘炉阵,借助这里的灵脉,直接发动。 瞬息之间,地脉之中充沛的元气直接冲入了这个微型阵法之中。 于是,旁观的几位金丹看到,首先是五行一一点亮,循环,正则流转削弱,逆则返本还原,化为阴阳灵气。 然后就是中心的阴阳阵法启动,化为一个大磨盘,阴阳相逆,中间升起了一个烘炉,烧炼阴阳,湮灭五行,将一切元气、异物返本还原。 那瞌睡虫丢在阵法中,一开始还无所谓,可是随着阵法的启动,五行组成的神光一层层刷下来,瞬间就将它身上的元气一层层刷走。 它刚想逃走,又被卷入更深处,在那磨盘中一磨,顿时那股巫师意念和瞌睡虫本身的神念就磨散成灰烬,返回成一股精纯的神念本源了。 接着,五行、四象、阴阳接次出现,将那些嗜睡之气,全部碾磨,粉碎,足够又混合到一起烧炼,形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陈天将那东西拿起来,看了看,道:“这东西类似于神念结晶,又混以元气,可以当做养神丹之类补充神魂的丹药服用。” 说完,抛给了吴闲,道:“直接服了吧,它只是临时凝聚的,一时三刻后就会解体,化为无行。” 吴闲闻言,直接往口中一丢,就觉得这玩意直接滑入胃中,却不像其他的丹药一样消化了。 陈天看着他,笑问道:“怎么?你还以为这东西会消化啊,他就是补充神念的,你不以神念炼化,它怎么让你吸收。” 吴闲老脸一红,急忙以阴神触碰胃中的那粒软软的珠子。 他的阴神刚接触那粒珠子,轰然间,那软软的珠子就化为了无以计量的莹白光华,化为实质一般,附着在了吴闲的阴神之上。 这感觉,就如一个人忽然间被无数泥石流压住了一般,窒息、重压、黑暗纷至沓来,一瞬间,他的阴神都有了肉体的种种感觉。 下意识间,他就要运起功法,化实为虚,摆脱这些光芒。 此时,陈天的话语传入了他的心间:“冷静,回神,照我刚才给你说的去做。” 听到这声音,吴闲心下一静,想起了陈天方才的嘱咐,下意识地以阴神观想起《混元经》之中的混元天地之图。 这是这卷功法的根本图解,里面呈现的是一个只有五行而没有其它元素的天地。 五行在其中相生、相克、相刑、相冲,流转不息,源源不绝,犹如一个完美的循环。 随着这卷观想图的展开,吴闲的神念在极速消耗,因为他的观想图一直不完善,需要不断地推演完善,补充各种细节,有些是他以前未想到的,有些是他刚才观看陈天的天地烘炉阵领悟的,还有一些,就是他凭借着强大的神念之力推演出来的。 随着这神念的消耗,混元天地观想图愈发完善,生动,五行不再是掺杂不清,混乱不明的了,而是变得有序、有节制,并开始互相流转起来,取有余而补不足。 到了这里,他基本上达到了此时能达到的巅峰,再继续推演,只可能让观想图崩溃,于是,他直接将多余的神念精华直接让阴神吸收。 一边吸收,一边让阴神走出走到外面,直接在阳光之下度过真火之劫。 这阴神原本有些不全,可是随着神念精华的补充,这种不全片刻间就被补充完成,而且更加强盛。 他的阴神,遭受了不知名的诅咒,可是气候尚浅,又没有伤及根本,很容易就恢复了。 以前,他的阴神只度过了阴风之劫就不敢继续了,因为他很清楚,再继续的话,神魂可能会被活活烤化,可是如今有了这一层神念精华,他一边吸收,一边慢慢炼化一缕缕的太阳精华,补充到神念中去。 到最后,当平衡达成的时候,他的阴神张嘴一吸,将所有的神念精华吸收了,然后直接放开防护,让太阳真火直接灼烧神念。 就见他外太阳之子啊仿佛一个光人,接着,那光慢慢开始收缩,最后化为一个与吴闲无异,只是没有影子的人形。 凭借着瞌睡虫积累的浑厚的神念精华,他直接一蹴而就,度过了原本惊心万分得劫数,从阴神直接跨越到了阳神,跨越了重要的一步。 到了这一步,那些神念精华消耗的八八九九了,就有一点残余的让阳神吸收了,当做一点点进补。 这时吴闲才庆幸,幸亏听从了陈天的建议,否则这么多神念精华直接涌进阴神之中,他恐怕就会直接跨越阳神,不由自主地迎接元神天劫了,那样的话。以他阳神都勉强的修为,肯定直接灰飞烟灭。 幸亏将大量神念精华都用去推演混元天地图,所以才能幸免于难。 不过一难度过之后,他不免起了些别的心思,问道:“真君,这东西如此厉害,只是不知道能否多培养一些,让我们多几个阳神修士?” 陈天瞥了他一眼,笑道:“我看你是当了这么久的官,干什么都以官员的身份思考了,且不说这玩意诞生不易,就是容易,拿谁的精气神去给瞌睡虫吞噬?此举与魔道何异?” “你有心思想这些,还不如想想这个,这玩意倒是可以大规模培养,如今,我们占据了交趾,可以开发的地域再度大大增加,灵物充足,这东西培育好了,既是绝佳的材料来源,又是征伐的利器。” 一边说,他一边向吴闲晃了晃手中的六翅金蚕。 吴闲听了眼睛一亮,确实,他们现在占据了交趾郡精华之地,日后可以不断往西探索,可是可用的修士太少了。 而修士的培养是个十分长期的工程,如果能大规模培养六翅金蚕,是个好办法,反正现在这都是莽荒未开的局面,灵物充足的足够培养许多金蚕,而且这里也有这个传统,民众也不会反感。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郑川已经包围了大罗城多处地点,尤其是有一处重点关注的,因为其中很可能有那位操虫的巫师。 在陈天的天地烘炉阵将瞌睡虫碾死的那一刹那,距离这处地点里许之外的一处宅院的地下密室中,一位巫师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他心下一惊,知道事坏了,暗算军政府的首领,他知道肯定会暴露,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找出了解决的办法,是他没想到的,肯定是元神真君出手了,听闻武陵军有多位元神真君支持,看来此言不虚。 一边想,他一边收拾了一点东西,立马就想往西边逃去,逃到更远处的山脉中去,那边有许多土着部族,自己或许可以生活的更好。 他收拾好了之后,直接化妆为一位土着老头,平平无奇,直接出门而去,连此地的主人陈氏也没有告知。 第48章 肃清 可是,这附近早就被武陵军暗地里封锁了,一切人等出现都会受到监视。 这位巫师也是金丹巅峰修为,一出门就知道被盯上了,可是他没有退路,如果退回去,且不说等会可能上门的元神真君,就是现在,也极为可疑。 因此,他只能祈祷,武陵军还没有锁定他,只是监视这片区域。这所宅邸他还没来多久,也从没出去过,应该还没暴露,只要出了城,凭他驱虫的本事,一会就能消灭痕迹。 哪知道,从武陵军看来,这样一位完全陌生的人从一处不应该出来的宅邸出来就是最大的破绽,因为这所宅邸不应该有他这么一个人。 但是顾及到这里是城内,武陵军只是交替监视,看着他一步步向城门走去,知道了他的目的,在前方设好了陷阱。 当那巫师走到城门附近的时候,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队军士在前方冷冷望着他。 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可是后退是自投罗网,只能大吼一声:“挡我者死!” 身子一抖,无数虫豸从其身体中爬了出来,有蛇、蝎、虫、蜈蚣、蛤蟆等等各种各样的毒物,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也就在这时,城外忽然冲起一股血气,往这边一冲,那些毒物顿时要么瘫软在地,要么不听他控制,四处乱爬。 连他自己,被这股血气一冲,也骨酥体软,法力也不大提的起来。 接着,只听空中无数“崩崩崩”地弓弦声响起,刻画了符文的弩箭如雨般向他射来,覆盖了整片区域。 他来不及做其他反应,仅仅跳起了数丈高,强行驭使出一面盾牌状法宝,就被无穷无尽的箭雨淹没了。 而那面盾牌状法宝,在抵挡了数十箭之后,再也抵挡不得弩箭攒射,直接被射爆了,而躲在盾牌后的那位巫师,早在这之前就被射成了马蜂窝,毕竟他这法宝不能放出护盾,只能凭借材质本身抵挡弩箭,哪能面面俱到。 至于他的神魂,在被特意加过料的弩箭射中,又被武陵军的气势所镇压,直接在肉体中就被消灭了。 这一位,原本在交趾也是大名鼎鼎的巫师,但是一旦被武陵军设伏,死的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另一边监视的那些陈氏余孽的巢穴的修士也动手了,这边就极为顺利了,逃脱的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更没什么厉害的人护卫,几乎无反抗就一一被擒。 这一番动作,几乎肃清了交趾郡还残存的反抗势力,让这里的土着再无反抗之意。 也从此刻起,交趾军政府的指令能下达到村庄一级,无人敢违抗。 从登陆至今,已经三年多时间,军政府的征服才可以说,告一段落。 那巫师死后,无数虫豸毒物开始逃散,这时,那江玄出现了,他首先从那巫师身上摘下了他的储物袋和虫囊。 这是一种以储物袋的方法炼制而成的,适合携带虫豸的储物装备,使用的材料有许多虫豸喜欢的东西,让他们待在虫囊中也能继续进化。 接着,他喷出一团团灵火和真火,将地上乱爬的虫子们烧的吱吱作响,片刻就留下了无数烧熟的虫子尸体,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接着,他拿着手上的储物袋,又仔仔细细搜了一下那巫师浑身,见没什么其他收获,才飞行离开,去南山峰送这两样东西给陈天过目。 陈天也一直关注着这里,直到那位巫师伏诛,也没玩出什么花样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当那巫师的储物袋送来之后,他翻看了下,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也就没在意,丢给吴闲道:“拿着这东西去找一找他的老巢,看能否有所发现,这里面没什么值得重视的。” 接着又转头问起了吴闲:“征服交趾已经有三年了,经过这一遭,大致也没什么人敢反抗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 “禀观主,当镇之以静。交趾人心初伏,汉民立足未稳,如今当以静、以宽待之,使民休息,发展生产,兴盛贸易,让民众生活蒸蒸日上。” “只有如此,他们才能真正归心于我。也只有这样,我们大规模汉语教育、通婚才有开展的基础。” “我决定,以十年时间发展生产,以十年时间推行教育,二十年后,一代人间,才能真正让他们认自己为汉人。” “有了这个基础,我们再往西边慢慢扩充,建立屯点,征服土着,慢慢扩大交趾军政府的统辖地域。” “不过,到那时,应该不会再大规模用兵,而是采用小股渗透的方式,因为再往西去,太过遥远,贸然兴兵,得不偿失。” “不错,你心里有谱就好,如此规划,日后当个大丞相也可以。”陈天赞许道。 正要离开,吴闲问道:“观主,我有一事请教。” “哦,你说。” “观主,三岁以来,其余诸事极为顺畅,唯独一事,弟子难诀,请观主指教?” “汉民迁来之后,气候不适,湿热侵袭,不时有痢疾、咳血之症,只得通过符篆治疗,但有些汉民发现时已病入膏肓,不幸逝世。请问观主可有解救之方?” 陈天想了想,道:“病症虽一,但因有不同,如有因湿热之气的缘故,平日饮食就可以以食药同补之法调节。” “如因积毒、湿邪之气导致的,就要找出对症的疗法,我听说青蒿有治疗疟疾的功效,你可以试试。” “再如由各种疟虫导致的病症,则应清洁环境、水源,铲除它们活动的环境。” “故这些东西,既要治本,也要治标,标本兼治才是长远之道,符篆不宜多用,否则,人人敬神,个个遵命,会让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有可趁之机,难免重蹈孙恩之乱,释道邪教坐大之祸。” “昔日我自北方南返之时,在鄂州上扬县境内遇到魔修以蜚兽作恶行瘟,那里有一位药师观弟子,药王孙思邈的后人孙药师,他医术高超,你可以让武陵府寻访他,让他来此地诊治,开出几副对症的方子,解了此处病恶。” “多谢观主指教!” 接着,陈天又问旁边的苏越:“苏越,你打算留在此地还是同我一同回转武陵府?” “谨听师尊吩咐!” “什么听我吩咐,你修道给我修的吗?我在你如此修为时,已经入了洞庭水府,为水君效力了,何人为我吩咐过?” 说完,不悦的一拂袖,遁飞天外。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什么苏越一句听师命惹恼了观主。 倒是吴闲听祖上说了不少陈天的事迹,提醒道:“苏师弟,观主早年一直是极有主意的,即使是对待万溪真君等,一向也只是给予功法、资源,至多有点建议,不会命令谁去干什么。” “所以你日后凡事有自己的主意就行了,即使与观主有不同,观主至多也就是不同意你的看法而已,不会干涉你的想法做法的,反倒是那些唯唯诺诺的,观主认为他们没有自己的主见,反倒不喜欢。” “多谢师兄教导。” 苏越身为弟子,却极少与陈天有多少交流,此次得到吴闲提醒,才知道问题在哪里@_@因此,这一礼是诚心实意的。 吴闲连忙摆手道:“师弟客气了,这次不是师弟救我,我就要吃大亏了,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不过我们师兄弟,就不用这么来来去去的了。” “师弟是在此潜修一段时间,还是与我一起返回大罗城。” “先回去吧,我在交趾待了三年了,也该回去拜见母亲了,还请军政府找人来与我移交,我搭乘下次过来的海船回去吧。” “也好,师弟如今修为进展迅速,确实不宜继续窝在这小小的天地之中了。” 如此,吴闲将他送回了苏越原本待的后勤军需仓库处,并安排人与他交接。 他回来后不久,赵巧稚就找过来了,她自从武陵军对陈氏余孽动手之后就回来了。 这次见到苏越,他气鼓鼓地冲到苏越面前,叫道:“你这混蛋,你不是说你家贫,要攒学费的吗?攒到了总督的座上宾了?” “我没骗你啊,我确实家贫,差点都回家去种地去了,后来才蒙一位前辈厚爱,收为弟子教导,除此之外,我句句都是真话。” “你这混蛋,骗子。” 说着说着,赵巧稚眼睛里都闪起了泪光。 苏越却无动于衷,笑道:“行了,这事确实不方便说。如今,我们是朋友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谁要跟你做朋友,你就是个骗子,找你的骗子朋友去吧。”说着,一边擦泪一边跑开了。 苏越才醒过味来,真的生气了?至于嘛。 不过他也没追,反正他过几日就要回去了,到时临走时给她道歉就是了,女孩子啊! 三日之后,他移交完毕,准备去找赵巧稚时,却被告知,她已经走了,早两天就走了。 他只得再度狐疑了一番,就回去了。 下次海船过来还有一月之多,他准备到这交趾郡上下走走,看看这新征服的土地到底有何不同? 他先到交趾郡最南方,面朝大海的日南港,往北而上。 日南港是一个小港口,是往天竺去的大海船临时停靠,补给粮食、淡水的一个口岸,目前只有武陵府在使用,因此,显得小而冷清。 不过此地倒是不负日南之名,一天到晚,太阳好像都挂在天上,就陈天从各种杂书上学来的天文知识,这里的太阳角度都应该与中原大不一样,料星辰也不一样。 到了这里,再往北就是澜沧江入海口,沿着这条江一直北上,沿路都是沃野,不过也只是江两岸而已,再往西去,就是无尽的高原了。 一路上,苏越看到了星罗棋布的村庄,不过每隔几十里,就有一个汉民村庄,占据最高的地势,最好的田地,有着最完善的水利设施。 这些都是这几年军政府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建成的,亏得有几十万俘虏,才能有如此气象,否则,恐怕要花费几十年的经营。 如今,经过三年开垦,这些稻田到了收获的季节,一片青黄交杂之色。 以苏越的眼光,可以看到这些稻谷皆颗粒饱满,今年应该是一个大丰之年,也就意味着,从今年开始,武陵府不需要支援交趾粮食了。 从这里一直到大罗城,几近三千里,沿途的良田沃野如果彻底开发,将成为远超武陵府的粮仓。 到了红河河口之后,这里就更繁盛了,是昔日交趾最大的耕地区域,也是许多土着家族的存身根本。 武陵府来到之后,这里的土地,要么被置换,要么的收购,要么直接没收,基本上都收归到交趾军政府置下了。 交趾军政府在这里展开了大规模的屯垦实验,试制了各种机械用于翻地、插秧、收割,这些机器都是按照陈天的思路试制出来,以符篆驱动的,有好有坏,最好的是耕地的耕地机,就是一个头拖着一个大犁耙,最简单,所以也最成功。 用这东西,一个人一天能耕种200亩地,大大加快了种地的效率。 但是插秧和收割的就不行了,特别是插秧的,经常搞得歪歪扭扭,乱七八糟,效率还不如人插。 不得已之下,军政府只有以钱财聘请土着来插秧,这活,他们都是驾轻就熟的。 收割机稍好一点,但也经常出毛病,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稳定,有的时候力气太大,将水稻稻杆和大米一起打碎了,有的时候又力气太小,一穗稻谷,打完了还剩一半。 后来经人提醒,他们干脆就只割不打,将打谷这一项活单独列出来,用打谷机来代替,这样收割也快了很多。 如此大规模的种植,第二年,军政府就不用吃存货了,到了今年,但就这里的产量都会丰收,到时,就有粮食反向输送到武陵府了。 如今天下大乱,特别是北方,天灾人祸不断,到时,武陵府只要有充足的粮食提供,天下百姓,何愁不会归心。 第49章 浮休道人 从这里到大罗城,一路都是如此生机勃勃。 而此时的大罗城,已经恢复了平静,更显繁荣。 苏越到这里后,又往北,到南山峰逛了一圈,这里已经按照陈天给的建议开始布置阵法了,只是这对苏越而言,半懂不懂,只能感知到灵气流动有序、温和,从原本的莽荒丛林化为了仙真洞府。 不过他并未在此多留,在这里看了几天之后就返回了大罗城,等候海船到来。 这里虽然不能来海船,但是可以航行内河航船,苏越等在这里,等海船到来。 又经过了大半个月,从合浦出发的海船终于到了,在交趾运满粮食后,再度回航。 当苏越再度踏上合浦港口时,已经是七天之后,之所以又快了一半时间,是因为合浦港造船技术再度提升,航线也越发熟悉,来去都可以借助洋流。 接着,苏越可以选择是水路还是陆路到武陵城,他想了想,选择了陆路,因为水路他已经走过了,陆路没有。 这条陆路,从规划到开工,到最后完工,花费了六年时间,贯穿武陵府到十万大山之间的复杂区域,有许多地方都动用了修士,即使是金丹修士出手的地方也不在少数,其主事者就是黄山。 相比水路,陆路虽然基本沿着水道,但是在一些水道转折、绕弯的区域却是直接走的直线。 在合浦港出发时,苏越遇到了一位有趣的年青道人,唤作浮休道人。 这人肤如白玉,眉目清秀,看到苏越这样一位翩翩少年郎要去武陵城,就与其攀谈起来。 谈话中,苏越得知,这人自称散修,道号浮休道人,但是陈天观察他的气息却是刚正不阿,诸邪退避,与自己这雷法相比,更浩大阳刚,不由大为好奇。 他的《神霄天雷玉书》虽然也是至刚至正的功法,但到底是阴阳之枢机,底子仍是天地阴阳的变化,而眼前这位的法门,却似乎脱出了天地阴阳的束缚,独取天地之一气,还是苏越极为少见的一种气机。 两人于是结伴,也不乘车,直接准备走向武陵城。 路上,苏越对他的功法极为好奇,问道:“浮休道兄的功法极为奇特,我自持有点见识,却从未见到如道兄一般的功法。” “哦,还请道友与我说说,实话告诉你,我这东西是我往日读一本古籍无意中领悟出来的,我也不知底细。我此次前来,就是听闻武陵山中有一武陵府,是有道真仙所立,因此我才想去求教。” “天下功法,有道、佛、魔、鬼、妖、神等诸系,其中或有种种不同,但是基本的范畴还是有的。” “比如我道门,讲究道法天地,清静自然,自然我们的功法也离不开这八个字。” “而佛门却是因缘假合,万法皆空,他们的功法如何变化,也是在这之中。” “其他魔、鬼、妖、神,皆是如此,但是道友的气息,却是我在典籍中未闻的,独得天地一味,刚正不阿,却又更似人道气息。” “哦,道友是何人高弟,竟能对天下功法有如此认识。” “道兄过谦了,这只不过是我在武陵大学藏书阁中所看的一些杂书中得来的一点微末见识,哪里称得上高见。” 一路上,这位浮休道人一直扯着苏越打听武陵府的情况,一些不重要的,苏越都一一讲给他听了。 听了苏越介绍的种种,浮休道人不禁叹道:“国有大才,而失诸于野,可叹。” “这武陵府诸位,有如此才能,却不为国分忧,隐有不臣之心,可怖啊。”浮休道人感慨道。 “自靖康年间以来,宋廷诸君,有一位称得上明君的吗?推选到宋室开辟以来,连幽州都不能收复的王朝,宋大概也是独一份吧?” “如今的宋廷重演晋末南北割据,苟安一隅,再退一步,天下就要亡于胡人之手了,如此朝廷,有何可保之处。” “就连宋廷开国,都是取自于孤儿寡妇之手,我武陵府开创者,陈天真君,生于残唐五代,驱逐妖族,护佑一方,远征交趾、天竺。” “武陵府现府主,出生江北道观,兴起于流民之中,为宋廷剿灭乱贼,结果功成之后却投掷闲散,于宋廷而言,宋廷还有何资格统御我等?” 这一番话说得浮休道人无言可对,只得强辩道:“至少太祖太宗重开太平,兴复儒学,功莫大焉。” “汉唐开国诸君,哪位不有此功。也正因有此功,所以我们才没有直接举起反旗,而是静等宋廷覆灭,我等再开新天。” “你等能开辟出比肩汉唐的功绩?” “如若不能做出此等功绩,我等如何有脸说要再造新天?” “好,好,大气魄,我自愧不如。” 浮休道人明智地结束了这个争论。 接着,他又指着脚下的道路问道:“如此崇山峻岭之中,武陵府如何开辟出此等道路?” 这脚下的道路,丈余宽,每隔一段距离,在合适的地方,还有一块突出的平台,用于错车、换行、装卸等,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户人家巡路、养路,报告各种突发情况。 苏越道:“这里的修筑,乃是以我武陵府的黄山真人为主,他精通土系法术,擅长化泥为石的神通,加上数以百计的筑基修士,数万凡人,历时六年才完成,纵贯整个武陵府,无数山脉。” “壮哉!” “不过武陵府凡人修士杂居,岂不似上古神人混居,日后恐有不测之祸。” “此言差矣,武陵府人人有机会修行,让人人有机会成龙,法令严谨,正是有了修行,才能做到许多平常做不到的事情,实现社会的飞跃。” “或许有些人会依仗修为胡作非为,但只要我们及时处置,无使之酿成大祸流行,岂能因噎废食。” “道友明辨,我却是说不过你,揭过揭过。”浮休道人连连摆手,绕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一路谈着,这次,浮休道人将话题转到了武陵大学之上,听闻武陵府集全府之力才建造出这样一所学校,大为钦佩。 又听闻其中教授的是修行、术数、天文地理这些知识,而圣人之学只当做一般经学,又痛心疾首。 苏越看这人,虽然一副道装打扮,可是儒学的观念已深入其骨髓、血液,再怎么也洗不掉了。 两人又辩论了一翻,亏得苏越这几年与吴闲等人交往颇多,又翻读了武陵大学那么多藏书,才能跟眼前这人辩论得上。 也亏得他没有缠着苏越辩论微言大义,而是处处从国家民众之中入手,才让苏越有话可说。 虽然一路辩论,但苏越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学识、修养,光明磊落,谦谦君子,确实让人心折。 当苏越他们看到沿途村庄越来越多时,苏越知道,自己靠近了武陵城,这里也是武陵城的腹心之地了。 到了傍晚,浮休道人却执意要找一户人家投宿,言道他们风餐露宿了这么多天,应该稍作洗漱,然后进入武陵城。瞻仰武陵大学。 苏越明知道是托词,但这种事无可无不可,反正这道人爱看就让他看,反正武陵府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与此相反,反倒希望更多人传扬出去,帮武陵府扬扬名。 他们随便指了一处房屋,就去敲院门了。 这是一处位于半山腰的瓦房,三间,周围不远处也有其他房屋,皆是红砖瓦房,显然是一个聚居的小村落。 敲了片刻后,才有人走出来,问道:“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敲门?”只听人声,却不见开门。 苏越知道他们是害怕有歹人,这是居住在山里的山民千百年形成的习惯,因此,他直接叫道:“老人家,我们是武陵府的学生,途径此地,天色已晚,想要到贵府歇息一晚,可否?” “啊,原来是大学校的小哥啊,快进来。” 说着,里面应门的那位老头急急忙忙开了门,一看就是位老农,脸黑手粗、牙黄身矮,看到他们两人的打扮,立马将他们两人迎了进去。 进门的时候,苏越将自己的金符交到了老农手中,老农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才还给苏越道:“不用不用,在武陵府地界上还没有敢冒充武陵府的人。” 一边将他们迎了进去,叫道:“老婆子,快去厨房,将白天做的面条给两位小哥下一大碗,再切点腊肉臊子,好好招待。” 然后,就看到正房中走出了一位麻利的老人,急急朝厨房走去。 进了院子,浮休道人看得更清楚了,这是小小的三合院,正中间是正房,中央是堂屋,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厢房,是卧室。 再左右两边一边是厨房和柴火房,厨房吊了几块腊肉,柴火房堆满了柴火。另一边是厕所和牲畜房,厕所不大,一个蹲厕而已,另一边牲畜房养了两头猪。 不一会,厨房就燃起了火,老头搬了三把椅子,一个小桌子出来,就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浮休道人看着这院子问道:“老丈,你这院子有点小啊,您家人呢?” 老丈笑了笑,道:“这是武陵府白送我的,大砖瓦房,我就一个儿子,目前够用了,等日后有了孙子,我再往后面起一进三间瓦房,也够了。” 浮休道人吃了一惊,问道:“这院子是武陵府送您的?您不是这武陵府的原住民?” “我也想啊,您听我这口音就知道不是了,我家啊,原本是江北枣阳县人,前几年,宋国、金国、蒙兀人来来去去,我家原本五个儿子,只有最小的一个儿子因为实在太小,没有被拉去当丁。” “八九年前,宋廷和蒙兀人在襄阳大战,那一夜,襄阳城那边火光冲天,双方围绕着襄阳连夜大战,我们都慌了神,以为要再遭一次兵灾。” “哪知最后却是武陵府胜出,胜出之后,武陵府却将我们统统迁过江。给我们分配了大瓦房,给了田地,小老儿这条命卖给武陵府都愿意,可是人家还不要,只让我们老老实实种地。” “不过我家儿子最近到得了一桩差事,给武陵府修水渠去了,一天能得到10个铜钱,管吃管住,我还想干几年了给他娶一房媳妇,多生几个娃,让我们老李家的香火旺盛起来呢。” 说着话时,老太太端了两大碗面条出来了,一大个陶瓷碗,碗里一根根面条擀得粗细差不多,还有小半碗细细的腊肉臊子淋了一层,另有点点葱花点缀。 这玩意,苏越也没吃过几次,一闻之下腊香扑鼻,迫不及待地挑起了一大坨,嗦了进去。 面条劲道,腊肉肥美,一时之间吃的不亦乐乎。 反观浮休道人,却对这种多油多盐的吃食不怎么喜爱,不过也呼啦啦吃完了,然后问道:“老丈,您这边油盐足么?看您一碗面条就用了这么多?” “小哥不是武陵府的人吧?在武陵府,这吃的东西,油、盐、粮食乃至肉食,都是敞开购买的,盐一斤二十个铜子,油一斤三十个铜子,粮食一百斤两百个铜子,这些都是敞开供应的,而且不会涨价,我来这八年了,就没见过这些东西涨价。” 浮休道人吃了一惊,惊疑道:“这么便宜,他们不怕山民囤积,或者运到外面倒卖么?” 老头喝口茶,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是执政的老爷,不过我听说那些老爷们都有法术,不怕人捣鬼的。” 浮休道人又看向了苏越,苏越开口解释道:“盐来自吐蕃高原的西海,那里是一个咸水湖,盐几乎无穷无尽,现在,那里有数万人在晒盐,换取这边的茶叶。” “油则是武陵府改育了良种,将油菜的产量提高到了每亩有三百斤左右,勉强够供应了。” “至于粮食,前两年确实紧张,不过自从开辟了武陵城、天竺、交趾后,粮食再也不成问题了。” “不过,限于局势,这些物资是不对外出售的,对外的通道都在武陵府,除非一位金丹修士拿着储物袋来收,否则,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第50章 榆木脑袋 “如果真有为了百姓,用储物袋偷运粮食的,我相信,一定能拉过来。” 一番话,说得浮休道人无话可说。 吃完面条,又闲聊了几句乡间趣事,哪里发现了一株灵物,谁家发了,哪里出了个无赖,被武陵府抓去做苦力了。 然后,他们就被安排去了厢房老头儿子的卧室睡觉。 厢房中,老太太抱出了一床大被子,笑道:“这可是我置办的棉被,准备用来给我家儿子说媳妇家里总得有点东西。” “去去,苏小哥是武陵大学的学生,什么东西没见识过,要你在这里显摆。”老头较忙斥责道。 浮休道人摸了摸,软绵绵的,不扎手,还很暖和。 他很惊奇,问老头道:“老丈,这里面填的是什么?木棉?” “不是的,我听说是武陵府从天竺运回来的棉花,听说,官家准备在武陵府试种,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不过这东西又软又暖,好使!” “从天竺运回来?我听说天竺在万里之外,前唐之时,玄奘大师远赴天竺,单程就走了两年多,行程一万三千余里。从如此远的地方运回来的?” “这是从海上运回来的,五年前,武陵府探清了从合浦港到天竺的海路,来回差不多一年,每年能从天竺运回几万担棉花。” “一同运回来的,还有粮食和香料,不过都在小范围推广使用,不便宜。” 浮休道人听了不以为意,海商运回来的,不说从天竺而来的,就是从南洋、琉球等地运回来的,也往往价值千金,哪能是他们这种老农能买得起的。 武陵府这帮人,也真是为民着想,万里迢迢,不运回来一些宝石、香料这些珍贵之物,反倒是运粮食、棉花这些百姓日用之物,而且低价销售给农民。 一边如此想,两人并没有睡下去,而是打坐修行。 第二日,两人一大早就辞行了,没有答应老农的吃早饭的邀请,给了老农一块碎银子就出发了。 随着两人的脚程,武陵城的轮廓渐渐出现在两人眼前,特别是占地广阔的武陵大学的纯白色建筑出现在眼前时,浮休道人绕是见识广阔,也为之震撼。 看到苏越口中的武陵大学如此大的规模,浮休道人喃喃道:“规模如此之大,每年能培养出多少人才充实到各地?武陵府其势已成,再难制了。” 到了这里,苏越不打算到武陵城中去了,直接道:“浮休道兄,你是直接去武陵城?还是准备转到其他地方?” “直接去武陵城,我要看看这座修士之城,更要去藏书阁看看那数十万卷藏书。” “既然如此,我就不陪你了,我要回家了,道友有朝一日游历到永定城附近,可以发消息给我,我一定与道友不醉不归。” “好好好,就此别过。”浮休道人迫不及待地走进了武陵城,一刻也不愿多待。 对这位着道人装扮,却处处以儒生自居,关心天下兴亡的散修,苏越还是很有好感的,历来一些着名的道士,都是以儒入道,如王重阳。 对此,苏越不以为意,直接绕道而行,往永定城方向去了。 又经过三日的跋涉,苏越终于回到了他那小窝:桃园。 与三年前分别时相比,此时的桃园已经略有灵园的雏形,其中的桃树郁郁葱葱,除了坡顶那株桃树是灵植外,山脚刚进桃园的那,还有一株灵植:那株花椒树。 另外在背面向阴的地方,另外有一株灵植:幽兰,这是原本种在苏梦蝶那小屋中的,后来,苏梦蝶去辰漏观前移栽到了那里,回来后也没有动它了。 桃园这处小小的地脉支流,有三株灵植在,已经足够了,甚至有些承载不足,幸亏整个武陵山区都有星辰五行阵笼罩,时刻有星辰光华洒落,化作元气。 苏越急急走近桃园,来到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叫道:“妈,我回来了,你在家吗?” 屋里人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立马奔下楼来,颤颤巍巍的,下了苏越一跳,马上跳进去,往苏母那边奔去,害怕她摔着。 也亏得他这桃园中简陋的几个阵法都是他自己布置的,不会伤到自己,才让他翻过去,接到苏李氏。 见到了他,李氏摸摸他的脸,笑道:“我们家越儿长大了,比为娘高好几个头了,已经可以说一门媳妇了。” 苏越尴尬了,他现在刚刚19岁不到,修为日进,哪会考虑就成个家,成家以后苏母不得让他赶快生个孩子,让她赶紧抱孙子啊。 他便及时转移了话题,问道:“母亲,铁牛和苏梦蝶不在?” “他们啊,三天两头进山,去找一些奇花异草回来,你这桃园之中的花草树木,都是他们花了老大力气从山上移植过来的,他们说这些有灵气,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 凭借着转移话题,苏越将苏母哄回了家,苏母无聊之下,正在家中刺绣。 相比几年前,苏母已经呈现老态,她原本是一位养在深闺的闺秀,因为夫家事变,被迫和丈夫逃到这,前些年又历经劳苦,身体早已不堪负荷。 要不是苏越早年给她分了一块灵桃肉,恐怕现在她身体更糟,所以她就一直絮絮叨叨要给苏越找一房媳妇,甚至提到了要不将苏梦蝶娶过来。 对此,苏越只不置可否,哄老娘高兴了就完事,不然真的娶妻生子,他还修个屁的道,整日就要缠在家庭琐事上了。 在家里待了两日后,铁牛和苏梦蝶才回来。 与几年前相比,铁牛更加高大壮实,他也已经在两年前筑基成功,修炼的依旧是《五行炼体诀》,他的修为太低了,不能修炼《负山诀》,否则会被那功法生生压死。 他现在站着已经有六尺高,体重五六百斤,功法进度比苏越快多了,一问才知道,每隔三个月,他们就去辰漏观搜刮一番,那里的初阶灵物都被他拿来炼体了。 怪不得他修为进度如此快,反倒是苏梦蝶,依旧原地踏步,不过她身为妖灵,又是修习的是幻术,进展慢是正常的。 不过苏越却发现了一点其他的苗头,铁牛和苏梦蝶之间有点其他状况。 他观察了几日,将两人叫到了山顶的桃树下,随意找了一处地方,笑着问他们:“你们两个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事应该跟我说?” 铁牛抓了抓脑袋,更憨了,笑道:“师兄,没有什么啊,你走后一切都好。” 苏越笑得更欢了:“真的没什么事?比如这种的?” 一边笑,一边用双手大拇指在那里碰来碰去。 铁牛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苏梦蝶却是一个灵醒的,瞬间就明白了苏越的意思,直接瞬移过来给了苏越脑袋一巴掌,又给了铁牛一巴掌。 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两个一个坏蛋,坏出水来了。一个笨蛋,笨出屎来了。” 骂完,就飞到桃树顶那小木屋中去了,关紧了木屋各处门窗,明显是羞恼了。 铁牛还不知道为什么,抓了抓苏梦蝶打的那个地方,问道:“师兄,梦蝶为什么说你坏的冒水,说我笨的出屎啊,最近我没干什么笨事啊?” 苏越怀疑修炼炼体功法会有降智的作用,不然怎么会少年时期只有点憨憨的家伙,现在脑袋几乎不开窍了呢? 不过刚才苏梦蝶的反应也验证了他的猜测,因此他直接问道:“你和梦蝶是不是私定终身了?” 这下,轮到铁牛真的害羞了,他那被太阳晒得黢黑的老脸瞬间红了,期期艾艾的问道:“师兄,师兄怎么知道,我们只是,只是觉得在一起很高兴。” 他在这羞羞答答的时候,苏越敏锐地发现,树上木屋中开了一条小小的细缝,明显有人在偷看偷听,也不知道她堂堂一位金丹真人,直接用神念都行,干嘛还学凡间小儿女这样。 听到铁牛这回答,树上的小人儿明显不满了,咣当一下,震的整株灵树都晃了一晃,然后就真的关门闭户,直接将小屋中镌刻的阵法开启了,不在于外界交流。 对这种榆木脑袋,苏越也是头疼,不知道苏梦蝶这样一个灵泛狡黠的小妖精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又憨又直的家伙的,难道这就是一物克一物? 苏越几乎都对自然界的生客法则产生了怀疑。 不过他还是正容教训道:“既然你们情投意合,你就要给梦蝶一个交代,不过你们现在还年青,就不要想着后代之事了。” “师兄,我要怎么办?我不知道啊,以前每次小苏生气了,我都哄了好久才让她原谅我的。” 苏越气得牙痒痒,直接扯着他的耳朵往外走,直到那株花椒灵木前,借着这株灵木的气味掩盖,他直接道:“你这笨蛋,既然你们情投意合,你不应该给她交代,即使你们现在不方便结婚,你们可以订婚啊。”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找我娘或者干娘问下要怎么准备。” 对这种笨出天际的存在,苏越直接无语了:“你们都是修士,她还是一个妖灵,你打算就像凡俗间那么操办一番?丢不丢人?” “那到底要怎么办嘛?我也不懂,师兄你教教我。” “不用搞得多热闹,隆重点就行了,你这样,准备一件好的礼物,然后将你家主要亲戚带来,就在这桃园中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就行了。” “至于仪式的内容,我来操办,你去找礼物,看梦蝶平时喜欢什么,就准备什么。” 这话听得铁牛又是一阵难为情,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迅速摘起花椒树上的花椒,一片一片的往下薅,看得苏越一阵眼晕,问道:“我让你去准备礼物,你在这薅花椒干什么?” “嘿嘿,师兄,我没钱啊,怎么准备礼物,我摘点花椒去换钱?” 苏越几乎气倒:“行了行了,你这薅花椒能卖多少钱?” “不少钱呢,婶儿这几年每年只要摘点花椒去换钱就足够我们吃喝了,田都佃给别人种了。” “笨蛋啊,那几个钱能买到什么礼物,你要薅,还不如去我师傅那,他那什么灵物没有,你找我师傅要几件好的,当做礼物,岂不是比你用钱买的好得多了。” “也是哦,我这就去找陈真君。”说完,铁牛直接跑远了,正是去往辰漏观的方向。 对这种又憨又直的家伙,苏越越长越开心,哈哈大笑起来惹得苏母和苏梦蝶都看过来,苏母还问道:“越儿,你笑什么?” “母亲,我看到两个笨蛋了,太好笑了,哈哈。” 且说铁牛一直跑到了辰漏观,跑了一天一夜,直接闯了进去。 一进去,就跪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都喘不过气来了。 陈天远远地就看见他来了,以为他有什么急事,特意分出一缕元神来见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铁牛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明白了此事,说完之后就跪在那眼巴巴地望着陈天,陈天也是一阵无语,冷哼道:“你这主意倒是打的挺好,我凭什么答应你?” “诶……”诶了半天,他终于憋了出来:“如果,如果观主借我,我以后就卖命给苏哥儿了,风里雨里,火里水里,都不后悔。” “这话谁告诉你的?” “没,没谁,我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拿出来,就我自己,可是观主肯定不稀罕,就,就选了苏哥儿。” “看来只是有点憨,也不笨啊,就这样,你去武陵城找黄芪,去他那拿一件宝物,至于是何宝物,凭你自己的眼光远,选到什么就是什么。” “多谢观主,多谢观主!”铁牛连连磕头,陈天却不发一言,消失在空气中。 铁牛磕了几个头,看到陈天消失了,才抬起头,看了看,又到旁边摘了几枚火枣嚼在嘴里,才出发往武陵城而去。 这一走,足足也走了七天才到武陵城到的时候,身上已经风尘仆仆,活像一个乞丐了。 第51章 大政 他心急如焚,顾不得洗漱,就直接这样一身找去了武陵府门口。 武陵府衙门在武陵城之内靠近竹山的地方,紧挨着武陵大学,作为整个武陵府的最高施政机构,这里虽然不是戒备森严,也是重重保护,甚至有四五位金丹坐镇这里。 铁牛就这样闯了进来,立马就引起了守卫的警惕,一位筑基期士卒立马走了过来,喝道:“你是谁?过来干嘛?” 铁牛立马停下了脚步,答道:“我叫铁牛,奉辰漏观陈真君之命,来求见黄芪府主。” 士卒一惊,这事无论真假,都不是自己能置喙的,于是马上叫个人来接待铁牛,自己去向上禀报。 这信息直接层层上传,传到了黄芪夫人豆蔻这,现在,豆蔻作为府主夫人,一直协助黄芪处理诸多政务,有关于黄芪的许多事,都是上报到她这,由她做决断。 她也不能确定这事真假,去问了黄芪,黄芪此时正与人商议开发合浦港周围的事,那里已经成为了武陵府对外贸易的中心,但是周围只有一个港口,地方太小。 他正与阁臣商量如何处理附近的驻军,如何建城,如何与交趾连接。 正在思考间,豆蔻进来了,向他说起了此事,这时,他才一拍额头,记起了此事,铁牛走后,陈天就给他传了一封法讯,说了此事。 他直接将此事说与豆蔻听,并解下自己腰间的那个小小的雷鼎,交给她,道:“劳烦夫人带他去府库挑选宝物,挑选一件,无论是何品阶都可。” 豆蔻见他如此事都能忘记,整天就扑在政事上,不由掐了他一记,嗔道:“今晚回家去,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众阁臣只做不知,待豆蔻出去后,阁臣姜阶问道:“府主,那么我们就开始在合浦港大兴土木了,把那里一方面用于对外海贸,一方面用于向交趾移民。” “正是,武陵山区的青壮,一家在老家不得超过两个儿子,其余的,征召,移民到交趾去,那里沃野千里。” “另外,那两个儿子的,一个在老家继承父母的基业,另一个就移民到武陵城附近的平原上,开垦新土,以后只要年过十八的青壮,皆如此办理。” “不要让一个地区的剩余劳动力过多,不然,于武陵府,于他们自己,都没有丝毫好处。” “府主高明,不过还是要继续吸纳外界人口,前几年人口过多,可是一开了交趾,顿觉人口不够,那地方去百万人都不够。” “是啊,师傅说那里沃野千里能成为粮仓,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只是如今那里开发依然不够,整个交趾郡不过八十万人口,汉民统共不过八万,不过十分之一,一旦与武陵府断了联系,恐怕又会步汉唐设郡的故辙。” “正是,可否让船队去往中原,收拢人口,反正北方现在只是初步被蒙兀人平定,还不能有效治理,蒙兀人也只知道横征暴敛,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正好可以让船队在不便远航的时候去收拢人口,一部分安置在武陵府,一部分安置到交趾。” “如此不可避免要与蒙兀人打交道,我们以什么名义呢?”有阁臣问道。 “就以海商的名义,就说,他们在海外发现了一个大岛,沃野千里,需要人去开发,以家庭为单位去即可。” “如果有蒙兀人的官员阻拦,一般的给钱就行了,实在不行的,换个地方,中原如此之大,从黄河淮河入海口到山东,何止几千里,有的是地方干这种事了。” “而且,那些被压迫到极限的黎民,一听有这种事,一家男女老幼都要,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赌一赌,不行再去造反的。” 黄芪说出了他的看法,剩下的几人想了一下,觉得可行,至于风险,蒙兀人骑兵或许是长项,可是舟船,那就是一窍不通了,只要大船不靠岸,就没有很大的危险。 几人觉得可行,就将这项事物做成决议,下到兵部、户部,让一个出船,拟订日期、靠岸的地点、准备护卫等事项,另一个出人去陆地上宣传、组织、安置移民。 就在他们商议这些大事的时候,豆蔻却迎到了铁牛,她看到铁牛这一身,一皱眉,走上前去,问道:“铁牛,陈真人只是吩咐你来挑一件灵物,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上次苏越拜师时,豆蔻虽然没去,可是也听黄芪形容过,更给他和苏梦蝶、苏越都以法术化了一副形象,免得有朝一日遇见缺不认识,闹了笑话。 “嘿嘿,我着急。”铁牛仍是那副憨憨的样子。 “你这,真是,先去洗把脸,然后你吃饱饭,不然饿都饿晕了,还挑什么挑,你可只有一次机会,不要浪费了。” “也是唉”,这样一想,铁牛就急不得了,连忙听从豆蔻的话,跟着她去家里吃饭洗澡了。 黄芪虽然身为武陵府主,但此时的武陵府,没有那么多礼仪,他们的家,也只是在竹山之上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有一栋宅子而已。 他家人也只有三口,其他那些师兄弟都不愿到这边来,所以人也不多,连在他们家做事的、保护的,也不过武陵军一个百人队,由一位金丹修士带队。 其他的,服侍的丫鬟婆子也不过四个,再加一个做饭的伙夫,五个人而已。 黄芪平时出行,也不过带着三个侍卫,一位金丹期的真人的两位筑基巅峰,武陵军出身的侍卫,有事时,还会带上内阁的秘书。 除此之外,他们夫妻俩和一个孩子就没有其他人跟着了,因此,他这宅子而已也不过三进三开间的一个院子罢了,前后院子住侍卫、仆人,夫妻两人和孩子主宰中间的院子中。 当豆蔻带着铁牛到时,他们的孩子,黄夏也正好放学回来。 这孩子已经有了12岁,再过几年就要去武陵大学就读了。 看到豆蔻带这样一位形容邋遢的人回来,他眉头一皱,不过并未多言,而是直接向其母亲行礼招呼道:“母亲安好,我回来了。” 豆蔻介绍道:“这是你龙师叔,快快见过。” 听闻是师叔,他吃了一惊,这可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名号,要么是自己父亲以前的师傅孙药师的徒弟,要么就是辰漏观那边师祖的弟子。 无论如何,都是贵客了,因此,虽然对这位衣衫褴褛的青年不感冒,甚至有点轻视,但还是老老实实施了一礼,口称师叔。 豆蔻也未仔细辨别他的神色,自从入主武陵府后,两夫妻都非常忙,平时对孩子的关爱也少了许多,只知道他修行还算顺利,功课也还可以。 却不知道,这孩子处于武陵府一大堆修士的孩子中间,因为父亲身份的关系,受到一致的追捧,养成了有点娇纵之意,分别之心,对父母流民的出身颇为介意。 却说铁牛,被豆蔻叫上婆子带去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又在家里饱饱的吃了一顿饭,这一顿,吃了黄家三人半个月的量,也亏得黄芪身份特殊,家里储备了这么多的吃食。 这吃得豆蔻眼皮直跳,黄夏却不以为然,在一边还嘀咕道:“饭桶。” 这话让豆蔻勃然大怒,让他站在院子里反省,然后安排铁牛去睡了,铁牛这家伙只顾着吃饭,哪注意到这些。 直到黄芪半夜回来,看到站在中庭院子中的黄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被你妈罚站了?来,跟我说说。” 黄夏还不敢骗他爸,一五一十地说了,黄芪正色道:“怎么?你以为自己是武陵府主的儿子就瞧不起人了,那你最应该瞧不起的就是你爸妈啊,我们当时,可真就是走投无路的流民,如果不是陈天真君搭救,不是当时就身死,就是当了奴隶,你觉得在你的观念里我们不是更低贱吗?” “你跟妈妈不一样,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了?我们不是跟那千千万万的流民一样吗?怎么,你还当我们是天选贵胄?天命所钟?” “儒家有一句话说得好,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天命不过人为,你看那宋帝,号称天命,可是呢?那江山还能坐几年?” “那草原所谓的天命真人,铁木真,父亲不过一部族首领,自己都曾经沦为奴隶,如果不是他南征北战,能有如今强盛的草原帝国?” “可是即使是号称天命真人,被你师祖算计,一朝惨死,灰飞烟灭,天命在哪呢?儿子,气运或许有之,但是气运也不过一种状态,一种趋势,而不是那些腐儒宣称的天命所钟,天定如此,什么天命注定,不过是愚民的手段。” “呵,当一个朝廷,到了大肆宣扬这些的时候,也就到了他们没落的时候了,所谓天命,皆是人为,这也是修道者所以修炼的原因,否则,天地间最根本的法则之一就是生死,哪还有长生的可能呢?” “再说,你以为他吃得多就是饭桶了?修士之中有一类特殊的,就是体修,单论战斗力,他们仅仅落后于剑修,但是生存能力,比剑修强多了。” “那位龙铁牛虽然不是你师祖亲传弟子,可却是你师祖为你师叔选取的护道之人,所有本事都是由你师祖亲传,别说你接触的那些筑基期修士,就是把武陵大学所有的筑基修士拉出来,也不会有人在战斗之能上胜过他的。” “他这次来,也是奉你师祖之命取一件东西,连我都要称一声师弟,你有什么资格轻视人家?我看你也是最近在学校学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要让你去体会下寻常人的生活了。” “这样,你这次就与你龙师叔一起回去,在你苏师叔那住两年,让他教育教育你。” “父亲,我,我不要去,我舍不得你和母亲。” “不去也得去,我和你妈身体还好得很,有什么舍不得的,你随时可以回来看我们,你老子又不是到了七老八十的年纪了,不用你随时挂念,你不给我惹祸就行了。” “是,父亲。”黄夏终不敢对抗父亲,只得低头应是。 回房间,豆蔻明显也听到了黄芪的话,担忧的道:“夏儿还小,就去苏师弟那会不会不太好。” “送走好,不然迟早教出一个纨绔来,再说,苏师弟那距离这边也不远,还能时刻聆听师傅教导,比我们在这要教歪了强多了。” “再说,苏师弟正处于修行的初步阶段,正好有许多东西可以和夏儿交流,到了师傅那个层次,夏儿这种资质一般的,看都不稀的看了。” “正好也让夏儿与苏师弟打好关系,否则,真等苏师弟执掌辰漏观后与我们越来越远?我们无论如何,还是需要辰漏观的支持的,否则就会如现在的宋廷一样,那位真君几乎一言而决。” “希望你是对的,不过,你准备让夏儿学习哪种功法?他也大概到了要选修行路线的机会了。” “让他自己选吧,反正那几卷功法都是世间绝顶,选什么都可以,不过,我只期望他接手武陵府前能进阶金丹,让我们的事业更顺利一点。” 两夫妻又说了一会话,就歇息了。 他现在的修为只有筑基,又担任武陵府主,诸事繁忙,根本没有时间修炼,也只有每日早课时能打坐搬运一会。 第二日一早,经过了一夜的休息,铁牛神采奕奕,磨拳擦掌,准备去一展身手,为苏梦蝶选到一个好礼物。 黄夏自从昨晚被父亲训了一顿后,也对这位据说筑基期无敌的师叔极为感兴趣,也吵着要去。豆蔻考虑到他马上就要跟铁牛去了,此时打好关系是应该的,就应允了。 于是,三人朝着武陵府秘库走去。 武陵府有多种府库,比如粮库、钱库、布库等,分别放着粮食、钱财和丝绸布帛等物,但这其中,秘库最为珍贵,这里面放的基本上都是修行器物和各种手段都不能探测出来的一些奇物。 第52章 选择 黄夏也没进去过,非常好奇里面搜集了一些什么样的奇珍异宝。 可以豆蔻给他泼了一勺冷水,道:“里面的元神期灵物大概有十二件,但也就如此了,再多就没有了,你以为能多到遍地都是啊。” “不过都是金丹级的灵物,筑基期灵物基本上不会在这里留存,一经成熟就会分配到各城寨去,直接发放给有需要筑基的修士了,也不会在秘库中留存。” “得益于真君的星辰五行阵,如今武陵山处处是药园,现在我们的筑基期灵物已经实现量产了,金丹期灵物就需要搜集了,目前主要来源是从合浦港到天竺一线,那些未开发的灵岛。” “有灵物,只要有合适的人,都会用上去,哪会一直留存着,留着也不会生孩子。” “母亲,我也想要选一样?” “你先天都还没到,距离筑基还有三四年,你就想要干什么?凭白拿着一件灵物会惹人忌讳的。” “我想要嘛,就给我一件,我想要留着,等筑基了再用。”黄夏缠着豆蔻,一直撒娇。 “行吧,你就拿一件不起眼的,不过,你要记住,只能在你师叔那拿出来,在外人面前不要拿出来。” “好,多谢母亲!” 铁牛一直看着他们母子,不过并不关注在这里,而是想着待会怎么挑选礼物,才能让苏梦蝶满意。 一直走到了后山的秘库中,这里就是真正的隐秘之地了,重重阵法环绕,隔着数十里就开始布置阵法,甄别人员。 到了秘库之前,铁牛也被吓了一跳,前方是竹山地脉的汇集之处,被八门金锁阵锁死地气,化为了一整块岩石。 然后直接在这岩石上掏空,建起了这个秘库,任何进入其中而没有得到授权的人,会被地气直接压趴在这,炼体修为不行的,可能会被直接压死。 不过豆蔻带着那小鼎,是武陵府最高权限的法宝之一,畅行无阻,甚至连守卫秘库的修士都没有出来,让他们直接进去了。 进入之后,并不是黄夏想象中的一排排木架,放着许多宝贝的样子,而是就是一个硕大的山洞,洞中有无数石台,一件件灵物或摆在石台上,或直接种植在地下。 看着黄夏好奇的目光,豆蔻道:“竹山之上五行俱足,这里又是地气汇聚之地,所以如此布置,是为了涵养灵物,不使它们因为摆在这里而退化。” “灵物还会退化?” “当然,否则炼成一件法宝,放那,一个门派法宝岂不是越来越多。实际上,如果长期不能处于合适的环境,或者没有修士温养,灵物和法宝都会退化。” “真君说,因为法宝或者灵物中蕴藏的灵气比一般环境中少得多,他们在不停地往外界散发灵气,所以时间太长,就会发生灵物退化的情况。” 到了这里,豆蔻便不再前行,对铁牛和黄夏说道:“现在看你们自己的了,自己去选吧,能选中什么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母亲,这也不少,有没有什么提示?” “没有,你不但要能选到,还要能拿起来才算数,快点去吧,否则,等会我就后悔了。” “好好好”,黄夏马上跑了去,东看西看,到处摸摸。 可惜,他筑基都还没有,大部分东西只能摸摸,别说拿起来了,就连摸都摸不到,只能隔着禁制看看,过过眼瘾。 试了几次,他发现都是这情况,越发幽怨,愤怒的瞥了他母亲一眼,豆蔻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 铁牛却在其中兜兜转转,也是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因为有陈天的喻令,豆蔻也不能帮到他。 这时,黄夏也无聊了,不再随便乱摸,反而走了过来给铁牛出馊主意,一会这个可以,一会那个漂亮,铁牛也只是笑笑,不听他的。 转了半天,都逛完了整个秘库,铁牛还是没拿定主意。 黄夏也无聊地到处乱看,忽然,他发现角落中有一处架子,这里就是放的无数物品,不过绝大多数都残缺不全,也没经过仔细地分类,就堆在这。 黄夏一怔,不过瞬即就想到了这是什么了,这是武陵府搜集的一些不能鉴别的奇物,所以全部汇总到这了。 不过这里大部分其实没什么价值,能用的,发现的人就会直接用了,现在留在这的,都是一些难以鉴别、难以应用,又确实不知来历的东西。 黄夏拿着这些东西,慢慢翻看,一边看一边漫无目的的为他们编造了一堆来历,什么天尊下凡,降妖除魔,最后法器掉入此地,形成的残宝。 一面肖想,一面乱转。 片刻后,铁牛终于选定了自己想要的灵物充足他一指洞顶某处,道:“我要那个东西。” 黄夏一看,那里空无一物,奇怪的问道:“龙师叔。那里只有石头,你要什么?” “我要那里的那颗发光的珠子,亮晶晶地,梦蝶一定喜欢。” 指着不存在的地方乱说,黄夏都要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傻子了,不过想起昨天晚上的教训,住口未说,只是一脸古怪的看着。 豆蔻也一脸古怪地望着他,文道:“你真的要那枚珠子?” “当然!”铁牛斩钉截铁。 豆蔻拿出小小雷鼎,往那里一慌,接着,奇事发生了。 只见洞中的光源缓缓落下,慢慢落入豆蔻的手中。 黄夏看得目瞪口呆,问道:“怎么会?明明在那边的?” 他指着一处,这里原本是洞中最大的一处光源,可是随着豆蔻将原本空无一物的洞顶上的东西摘下来?他才看清,那里只是一粒闪烁着盈盈白光的夜明珠,不像刚才那样如小太阳一般,灿烂夺目。 豆蔻拿着那粒光源,此时,它已经没有散发出刚才那种烈烈白光,而是变成了一颗白色剔透的宝石。 豆蔻解释道:“这是从天竺那边的宝石岛上开采出来的一块纯光明系的宝石,所以它才会那般放出如烈日一般地光华。” “不过,神物自晦,它虽然不能自晦,却能天生将本身的光华转移到附近的光源上去,天生具备某些幻术的特性。” 铁牛喜滋滋地接过这枚宝石,拿在手上,爱不释手,把玩了一会就塞入怀中去了。 看到要走了,黄夏不甘心,随便从那堆奇物中拿了一株青铜树状的奇物。 这株青铜树,不过一尺高,一根树干,顶着九片叶子,底部三片,环绕树干,中部三片,向上依次绽放,顶部三片,则如一片花苞一般,往中间靠拢着。 他一把抓起了这件奇物,赶了出去。 豆蔻看他就拿了这样一件奇物,问道:“你怎么就选这个,那里的金丹期灵物虽说你拿不起来,但是特别好的筑基期灵物也有几件,你怎么拿了这个?” “筑基期的我拿太丢份了,不要,我就要这个。”说着,挥舞了手中的那株青铜树一下,结果,竟然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颇为悦耳。 他一细看,发现上面这九片叶子并不是固定的,而是能活动的,所以他刚才一挥舞,才会发出碰撞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又试了一下,还是那样,他又尝试着将真气输入那青铜树上,却是毫无反应。 豆蔻笑着问道:“怎么,你十几岁了,还选了这样一个能发出声音的玩具啊。” “我就喜欢,就喜欢,特别喜欢他的声音。”黄夏急了,一边挥舞,还一边嚷嚷道,不过脸上的神色却骗不了人。 豆蔻却没说了,准备等他走的时候再给他一件礼物,当做他远行的依仗。 选好了灵物,铁牛迫不及待就要回去了, 不过,因为要等着黄夏一起去,所以又等了一天。 就在铁牛等黄夏的时候,苏越去了辰漏观拜见陈天。 他回来以后,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拜见陈天,聆听他的教导。 见到他以后,陈天也并未因上次之事怪罪于他,反倒问道:“你最近打算怎么修行?” “弟子最近也无甚打算,准备在家中一面修炼,一面侍奉母亲,她老人家这两年老得很快。” “你自己有打算就好,不过修行也不能丢,那把剑胚你可以慢慢祭炼了,想好了炼成一柄什么样的宝贝了吗?” “回禀师傅,既然是剑形,还是依照以前的打算炼制一柄剑类法宝,至于我的本命法宝,我还没想好。” “嗯,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不用时时来我这里了,有问题了再来。除此之外,你那桃园,你也可以继续眼前,他与你日后的道途有点关系,不要荒废了。” “是”,苏越说着。又行了一礼,就退出去了。 走到那君山银针茶树前,他想了想,摘了一把嫩茶叶,准备等铁牛和苏梦蝶订婚时送给他们。 这茶水,味道不错,而且是金丹级灵物,灵气充足,有提神醒脑之功,在静修时喝一杯或者推演功法时喝一杯,能让人事倍功半。 拜见完陈天,苏越准备在桃园中潜修一段时间,哪里也不去,就陪着苏母。 这次,直到过了半个多月,铁牛和黄夏才回来,一看到黄夏,苏越倒是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师兄黄芪竟然将独子交给他看着。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还是个未筑基的小孩,不论怎样,自己都能对付。 就在他们回来后不久,苏越为两人举行了简单的订婚仪式,不像世俗那样还有六礼,就是很简单的在铁牛父母和李氏、苏越的见证下,交换了心意。 铁牛给苏梦蝶的,自然是那枚宝石,而苏梦蝶给他的,则是自己的一口本命元气,这口元气关键时刻能使用她的神通移形换影,能与视野范围内的影子交换位置,是她在那巴蛇埋尸之处使用过的类似瞬移的神通。 对这桩亲事,李氏作为男女双方共同的干娘,却有点不乐意,因为苏梦蝶是她想给苏越找的媳妇,结果却让这憨憨的铁牛给抢了。 反倒是铁牛爹娘,龙铁匠夫妇,笑得合不拢嘴,他们虽然不知道苏梦蝶的修为和出身,但是就凭她修士出身,在武陵山区就了不得了。 武陵府近几十年开始大肆重视教育,但是相比男性修士,女性修士?特别是筑基期以上的女性修士,虽不能说是凤毛麟角,那也是极端稀少的。 以前偶尔有女性修士,他们结亲,考虑的都是吴闲这样的修行世家或者金丹期的修行者,眼下,他们家铁牛娶了一位筑基期的女修士,尽管她似乎没有亲人,但对于龙父龙母,却似乎更好。 只是他们如果知道了苏梦蝶的出身和原形后,还会不会如此想。 他们订亲后,苏越便没有事做了,他每日也只在桃园修行,特别是没到雷雨天,他都会出去采集天雷之气,以助修行。 苏母李氏也几次想给苏越说一门亲事,却要么实在不合适,要么就给苏越推脱了,他暂时实在不想这事,不过偶尔,他也会想起那位叫赵巧稚的女孩,不知她去往哪儿了。 时间就在这样慢慢修行中过去了,五年之后,苏母李氏逝世。苏越大哭了一场,也没有多做丧事,直接将她和苏父葬在桃园东南半山腰,两人相依为冢,长相厮守。 自此之后,苏越几次闭关,修为迅速推进。 再过四年,他已经达到了筑基巅峰。而且与陈天不同,他并没有使用丹药,全凭苦修到了如此境界,让陈天也极为满意。 而黄夏,则在这边待了四年之后,返回武陵城铸就道基去了。 在这之中,还有个小插曲,当黄夏返回武陵城准备筑基时,去拜见了陈天一趟。 结果,在看他时,陈天发现他那株青铜金钱树颇为奇异,拿过来一看,发现其中暗含金钱法则,不知道是谁人祭炼,竟然能以交易的方式直接掠夺对手的法宝。 陈天以造化法则感应,发现这件法宝可能是长久以前上古时代祭炼的法宝,竟然能通过交易将敌人法宝换回来,具体的方式就是能以这株青铜金钱树之中蕴含的金钱之气直接抵消敌人的法宝。 第53章 战议 简单说,就是它每消耗一次金钱之气,就能夺取一件法宝,一位拥有者一生只能夺取九次,筑基期法器三件,金丹期的法宝三件,72道禁制以上的法宝三次,至于再往上的,那就不是这件法宝的处理范围了。 至于金钱之气,就是金钱上积累的人气、铜气,别人或许难以积累,对黄夏来说,不就是老鼠掉进米缸,不费吹飞之力,反正这吸纳金钱之死也不会损害钱币。 对这种奇物,陈天大为好奇,专门去武陵城秘库再看了一次,只是大多都没有什么用了,少数几件,也有极大的缺陷,甚至有些还是极度血腥的血祭之器,让陈天直接毁了。 至于修复那青铜金钱树,也很简单,金钱之死足够,灵气足够就好了。 有了这东西,黄夏却突发奇感,想要以《紫薇数经》筑基,学一学上古传说中的周文王,一卜能知天下事。 对此,陈天既不鼓励也不反对,让他自己选,自己负责,而且,一个君主懂这些也不是坏事,至少不会让一些官员直接在数字上糊弄。 就在苏越和铁牛在想怎么凝结金丹时,突然,武陵府发起了征召令,征召所有人等,包括他们两位。 这么广泛的征召让苏越吃了一惊,这几乎已经是武陵府能动员的所有力量了,武陵府要干什么? 他们和苏梦蝶赶到了桃花寨,此地的驻守修士已经换了,陈果已经返回了武陵城换职,这里的驻守修士是一位姓马的筑基修士。 结果苏越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蒙兀人在两年前结束了与西辽的缠斗,占领了西京和吐火罗一半地区,然后西行,一直占领了直到欧罗巴地区的一部分,大败分裂后的教廷,夺得大批灵物和物资。 当是时,蒙兀人的大汗,窝阔台病逝,他们才停止西侵,班师回和林,推举托雷的儿子,蒙哥即汗位,称为蒙哥汗。 蒙哥初继位,继承窝阔台和托雷的遗愿,誓复铁木真丧命之仇,征服整个中原,所以,他一继位,就开始不计代价的攻击宋廷。 淮河沿线因为黄河夺淮,以及宋廷多年经营,坚不可摧,蒙兀人也难以与宋廷在淮河那种水域广阔的地区争雄。 自一年前起,他们在长江沿线的西线和中线同时发起突袭,西线从汉中入川,接连夺下西川二十多城,整个四川门俱下,如今他们正在钓鱼城展开激烈的争夺。 而中线,依旧是襄樊一线,幸亏孟珙当世名将,早有准备,才未让蒙兀人得逞。 但此次蒙兀人铁了心要攻下这两处城池,不计伤亡,不但是蒙汉人,金人,契丹人,甚至是蒙兀人本身,都不计伤亡地往上调,除了金帐军还没出动外,所有人,甚至是蒙兀贵族,孛儿只斤氏的贵族,都在带头往上冲锋。 钓鱼城与襄樊这边双双岌岌可危,甚至有传言,宋廷已经准备迁往岭南暂避。 形势严峻,武陵府准备全力动员,与蒙兀人进行一场决战,绝不能让他们占领整个神州主要地域,否则,武陵府以一隅抗击整个神州的人力物力,绝没有胜算。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武陵城中聚集了武陵府的高层,包括武陵府的阁臣,交趾军政府的吴闲,各城城主,武陵军的领军之人,正在商议对宋廷的策略。 对待蒙兀人,毫无疑问,应该痛击他们,但是对待宋廷,一众人等有了分歧。有的人主张留着宋廷,武陵府应该慢慢扩张,让宋廷顶在前面对付蒙兀人。 有的人主张直接趁双方大战,接收宋廷旧地,彻底灭亡宋廷,直接统治长江以南,然后以南统北,彻底将蒙兀人赶回草原。 双方久议不决,这时,有人提议让陈天裁定,黄芪也同意了,但是陈天却回信:不关心,无提议,该出手就会出手,其他不会插手。 众人面面相觑,不能决断,只能请黄芪独断。 黄芪想了一个晚上,时间也不容他再多想了,他直接在合议上道:“昔年陈真君与宋廷真君有约,三十年内,宋廷不亡,吾等称臣于他。如今已过十五年,若此次武陵府再帮宋廷续命,蒙兀人二十年内恐难再有南侵之能。” “因此,我决议,守住钓鱼城,不让蒙兀人占据益州天府之国,险要之势。但是,襄阳城一线却不一样,如果蒙兀人攻破襄阳,顺水而下,直达临安,而我们紧随其后,夺回襄阳,攻下临安,重新建立长江防线。” 这番话听得众人面面相觑,这几乎不可能,当大军行进是儿戏吗?如果能做到,那蒙兀人和宋廷岂不是笨蛋。 接着,黄芪又道:“钓鱼城需守住,襄阳让他们鹬蚌相争,水军却可以一展身手。” 接着,他将手划到一处名叫青岛湾的地方,道:“此处一面环海,一面环山,地处良港,尤为适合水军行动、防守。我决议,让水军将此处拿下,以作为我们北上的基地。” “同时,水军还要配合陆军的行动,等蒙兀人攻陷临安后堵截双方。至于我们攻下临安后,一面掐住钓鱼城,一面重新建立襄樊防线,我们就有时间从容收拾长江之南的大片地域。” “而蒙兀人,有青岛湾这一处刺在,他们一定要先攻下那边的才能再度南下,而青岛湾的地形,足以拖住他们数十年。” 说完,他就看向众人,众人听了也都认为可行,就有一处,如何能保证跟在蒙兀军之后捡个便宜,大军行动可不是三言两语,斥候都会放出几十里上百里外,怎么可能有那样理想的情况。 “这就是我的方略,至于如何执行,需要各位集思广益。”黄芪直接道。 就在众人冥思苦想的刹那,吴闲笑了:“你们这帮人,就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才会如此处处求完美。” “其实这事很简单,分兵两处,一处在玄武城,待蒙兀人攻克襄阳,顺流而下后就重新攻占襄阳,重建防线,这里需要的是寻常精兵。” “另外一处嘛,就等在临安附近,甚至先安置在舟山,然后需要用时再由水军直接运到临安附近投入战场。”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持通讯顺畅,这能做到吧。”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眼前一亮,这确实能做到,只要时刻监视临安和襄樊就可以了。 这时,郑川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我听闻进攻襄樊的是如今蒙哥汗的四弟忽必烈,其人信用汉臣,好用汉法,如果他攻下了襄樊,不是直接攻击临安,而是稳守待援,或者朔江而上,攻击钓鱼城,怎么办?” “此事简单啊,忽必烈信奉汉法,引得蒙兀勋贵人人不满,前不久他还被罢官,此次战事他才重新被启用,也是放在相对更难啃的襄樊。” “如果在他攻陷襄樊后,我们想办法传报给他,三日之内,钓鱼城必被攻陷,让他做好准备,配合钓鱼城的大军,直下临安。” “你说,他本就在蒙兀人中不受欢迎,如果听闻此消息,是决定抢功早一步去攻击临安呢,还是真的守命令等在那?” “蒙兀人以军功为贵,如果他能立下灭国之功,蒙兀人即使对他再不满,也不得不服他,对他争夺下一任大汗至关重要。” “你说,有这个饵,他去不去攻击临安?” 听了这番话,众人扭头望去,发现是一位名叫赵飞的金丹,他从万方城建立之时就是金丹了,可以说是辰漏观第二批金丹修士,资格极老,不过自从从西辽回来后,他就隐遁不出,众人以为他已经寿尽,没想到今天又出现在这。 不过,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到了金丹寿元后期,垂垂老矣,不过与数十年前在万方城出策相比,更加老道了。 辰漏观一直有一个情报机构,但是众人一直不知道在哪里,由谁负责,如今,看到这位老金丹,心里有了数,也只有他,才会如此清楚蒙兀人内部情况。 见方略定下,黄芪直接道:“既然如此,内阁制定详细的行动方略,至于关键之处,自有我来处理,你们不用管。” “是”,众人轰然应诺,鱼贯而出,准备即将到来的大战。 赵飞却被黄芪留了下来,向其请益道:“赵老,您对我们应该蛊惑忽必烈身边的哪个人,您有建议吗?” “桑哥,他是八思巴的弟子,精通蒙、汉、藏诸语,又是藏人,深得忽必烈信赖,官虽不高,却是忽必烈宠信的谋士之一,由他进言,必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且八思巴目前是忽必烈最信赖的元神,是萨迦寺余孽贡嘎班智达罗汉唯一的衣钵弟子,自小聪慧,被传言是佛陀转世,前几年才进阶罗汉果位。” “但他一进阶就接连打败了多位蒙兀人延请的老牌元神真君,甚至杀了数人,威名远震。” “如果不是我们驱使藏地其他教派的元神和修士死死抵在吐蕃高原,他们恐怕已经杀回吐蕃了。” “失败了数次之后,他们也明白,没有人帮助,凭他们自己,因为吐蕃诸派的敌视,他们很难独自杀回去。所以,他们现在一心投靠忽必烈,希望他成就大业后支持他们夺回吐蕃高原。” “所以如果是桑哥进言,忽必烈一定不会怀疑,而且这个进言,确实是为忽必烈着想,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只是有点争功之嫌而已。” “那么如何让桑哥进言?法术?可是他身为元神真君的弟子,用法术除非陈真君直接出手,否则很难得手吧。” “你们啊,怎么一不如意就想到法术,你知道我做了这么久的刺探,最深的感悟是什么吗?就是你应该找到当事人想要的,然后把你想告诉他的,塞入其中,一起告诉他。” “所以不要任何法术,只需要将这个想法塞入桑哥身边人的脑袋,然后让他们顺便提一句就可以了,其他的事,顺其自然,毕竟,做的越多,错的越多,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我相信,以忽必烈的功利心,那时候肯定有类似的想法,我们只需要推一把就可以了,也只能推一把,否则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至于具体的实施方略,府主交给我就行了,这些年,我在那边也安插了几个人,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多谢赵老,不知赵老此番回来可是有意闯一闯元神之关,武陵府乃至辰漏观的密宝皆由赵老取用。” “不用了,这么多年我走了无数地方,也看了无数悲欢,对修为反而不那么在意了,再说,我这么多年,感悟红尘不少,但要说到大道,却是一丝也无,我只看到了众生俱苦,若不是真君为了百姓决心重开新天,我都要投奔佛门去了。” “这最后剩下的一段日子,我会安排好刚才商议的几件事,其他的,就需要您找一个人继承我的位子了。” “攻下临安之后,我就会隐遁入辰漏观,再不出世,真君也已经答应接纳我了。” 黄芪听了一阵感叹,辰漏观扎根武陵山已经有四百多年了,可是,除了陈天、万溪两位真君,其他最多修行到金丹就无以为继了,修行之难,难于上青天啊。 赵飞既然决意如此,黄芪也只得尊重,不过代替他的人,黄芪却没派人,而是让赵飞推荐了一位经常跟随他的后辈接手。 这边商议完,内阁就开始紧急调拨物资,首先驰援钓鱼城,这里倒不需要其余人手,主要是武陵军,这次出动了两万。 接着是玄武城,这里就是一万武陵军加五万精兵,暂时只准备物资囤积,奔袭襄樊时直接领用就可以了。 再接着,就是跟着蒙兀人攻击临安的军队,这里既需要击败蒙兀人,又需要占领临安乃至周围地域,需要的人手最多,内阁决定分成两批。 第54章 天发杀机 一批是武陵军,两万,主要是尾随攻击蒙兀军。 另一批是普通精兵,主要是为了占领临安及附近区域。 至于水军,要更忙了,一方面要支援钓鱼城,要庇护襄樊,要防堵临安,还要攻略青岛湾,每一处都需要大批人手。 也幸亏这些年,因为开辟了天竺航线和交趾航线,大批船舶被建造出来,也有大批水军被训练完成,让他们人手堪用。 就在这喧嚣中,苏越三人被编入了到玄武城驻守的大队中,本来苏越也可以拒绝的,但他考虑到自己结丹的机缘,准备去闯一闯战场,毕竟他自修道以来,真正的战斗没有经历几场,严重匮乏经验。 最先开战的是钓鱼城,由从交趾调回来的魏长陵带领两万武陵军,依旧用的上次在襄阳的方式,大军到西金城,然后在此歇息,侦查钓鱼城的局势。 钓鱼城在长江的支流渝江、涪江、渠江三江环绕,此山原为钓鱼山,传闻是一年水灾,一位神人降到这三江环绕之处,钓鲜鱼赈济百姓,神人消失后留下了这高耸的钓鱼山。 此山峭壁悬崖,三江环绕,是从川蜀进入长江顺流而下的要道,也因汲取多个蜀中政权被从汉中进入而灭掉的教训,所以宋廷特意在这里筑起钓鱼城,以锁长江之钥匙,防止川蜀失掉后被人顺长江而下直接灭掉。 也因如此,这里三面环绕大江,筑城又在陡壁峭崖之上,以蒙兀人的能力,一时都难以攻克,即使用上了金帐军往上填也是如此。 魏长陵在这里观察了几天,觉得蒙兀人一时难以攻克,脑精一转,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去敲了川蜀被蒙兀人占据地城池,一劳永逸地解决麻烦,何必在这里跟他们空耗,顿兵于坚城之下? 想到这里,他铺开地图,细细看了起来。 想要越过钓鱼城,对蒙兀人的骑兵而言,只有水运一途,否则两岸峭壁悬崖,险关峻阻让任何此类兵种都会望而兴叹。 但是这对常年行走于武陵山区的武陵军而言,只是军资运转不便,但是人穿越而过毫无困难,只要出了武陵山,再穿越娄山就可以了。 想到就做,娄山的地形,武陵府已经绘制过了,只是关于如何行走大军,还没有具体规划。 他在这地图上看了半天,最后在娄山的主峰附近看了看,指向了这里,只要武陵军化整为零,以百人队的形势通过娄山,最后到其主峰之北,靠近长江的地方汇聚,然后就可直接渡过长江,进入川蜀。 而且,娄山附近山高林密,适合军队潜藏,只要机会合适,又可以很快杀出来。 计议已定,他将建议写成条陈,上送到武陵府。 不过半日,武陵府就回了信,让他全权处理此事。只有一个要求,当襄阳陷落,忽必烈沿江而下之后,立马要将这里的蒙兀军驱散,防止他们沿江而下,串为一气,或者死守巴蜀。 得了武陵府的首肯,魏长陵直接将两万武陵军以百人为一队,前后首尾相应,往西而去。 而襄阳的战局比钓鱼城还险,钓鱼城有险可守,可是襄阳不像钓鱼城那样险要,又有上次大战逃回的降兵降卒讲解这里的布置。 忽必烈本身也精通兵法,手下汉人众多,对攻城很有一套,蒙哥又给了他五万金帐军,轮番攻击之下,襄阳很快岌岌可危。 而宋廷这边呢,此时权臣贾似道被绑住了手脚,宋臣内斗不休,对两处的战事,只是支援物资,却并没有足够的重视。 忽必烈唯一担心的,就是那支上次消灭了一万金帐军的神秘军队,他已经探明,这支军队不是宋廷所有,可是是谁所有,他还没查到。 宋廷对武陵府,一向是封锁消息,虽然不干涉行动,但是对武陵府的消息,一直死死封锁,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家边陲兴起了这样一股势力。 所以忽必烈只是驱使一般精兵攻击襄樊两城,而把金帐军握在手中,随时以备不虞。 他也知道,蒙兀贵族对他普遍没有好感,否则就不会是阿里不哥留守和林,蒙哥亲自督军进攻川蜀,只有他,被派来进攻襄樊。 很大程度上,这不是为了突破什么,而是看住宋廷的手脚,不让他们倾力支援川蜀。 如果不是有钓鱼城这个因素,蒙兀人攻下川蜀,顺江而下,他这里却没有丝毫进展,恐怕他就要再度被问罪。 他一直在等待那支神秘军队现身,可是无论哪里都无丝毫动静。 这一日晚间,他正在大帐与心腹议事,忽然之间,帐外忽然大声喧哗,处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声音。 忽必烈和诸人出帐一看,只见无数士卒指着天空,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诸星在轻轻摇动,星辰在持续黯淡,而原本应该隐逸的月亮却出现在天空。 只见随着星辰摇晃,星光渐渐隐没,原本应该如玉盘的月亮却在渐渐发红,微红的月光洒下来,将整个世界都映衬的血红。 无数士卒照了这月光,都不自觉握紧兵器,杀气四溢。 见此情景,忽必烈大惊,叫道:“赶紧叫八思巴大师和郭守敬真人到来。” 不过片刻,两人就来了,实际上,当天象出现时,两人就朝这边赶来了。 两人一作为吐蕃人,一作为汉人,是忽必烈最信任的两位修真事物上的幕僚。 只听忽必烈问道:“八思巴法师,郭真人,这天象是如何一回事?可是有所指?” 八思巴和郭守敬互望一眼,首先是郭守敬开口道:“大王,这天象恐怕应的是天下大劫的到来,所谓天发杀机,移星换宿。” “这也就罢了,如今血月出现,引得士卒人人杀机大增,恐怕要应了人发杀机,如果引得地发杀机,那就是天人合发,恐怕劫数之深重,不下于汉末倾世之危。” 郭守敬说完,看向八思巴。 八思巴开口道:“不仅如此,而且天象混沌不明,原本应该是蒙兀崛起,大王一统天下的天象,却忽然之间变得混沌不明,要么就是有人能遮蔽天机,要么就是有一股新的力量加入了天下的角逐之中。” “新的力量?两位可知是谁?” “大王,在下刚才夜观天星,发现一枚星辰从武陵山脉方向升起,直入紫微宫,才有了天象变化,恐怕那股力量就在那里。” “那里距离襄樊多远?”忽必烈文身旁的谋臣。 身边的心腹姚枢答道:“大王,武陵山脉西起娄山,东至常德郡,北抵长江,南接十万大山,如果从武陵山脉的北境至襄樊,只要渡过长江,距离极近。” “取地图来,我要看看。” 身边随从拿来一卷大地图,慢慢铺开,他看向武陵山脉,却只看到一座座高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为何这上面都没有标注武陵山脉中有哪些势力?” “禀大王,武陵山脉虽然地跨多省,但并不是处在要道,以往也没有什么动静,更重要的是,千百年来,这里都只有一些土着山民,也不曾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所以一直以来,不论是我们,还是宋廷,都未对这里有任何关注。” “罢了,来人,想办法过江去给我打探这里面的消息,只要消息属实,赏黄金百两,官进三级。” 这时,众人纷纷听命,退下,忽必烈独留下八思巴。 “大师,如今,我当如何行止?” “以我前日对大王的推命,大王当一往无前,只有这样,才能披荆斩棘,占有天命。” “可是如今是我大哥蒙哥为汗,我若太过出头,怕又步了我父的下场。” “大王且放宽心,我观大汗,不是久在人世之人,大王目前只需要积累威望,一旦有变,合中原人力物力,夺取天下,不过反掌之间。” “多谢大师解惑,大师对郭真人怎么看?” “郭真人天文、历数、水利无不精通,堪称全才,假以时日,进阶元神恐怕不是问题。” “哦,如此文武全才,不知能否忠心于我?” “天命在大王,他们这些深信天命之人,一定也会忠心于大王。” “天命在我,天命在我,天命在我,我就当更为奋起,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大王万胜。” 就在天象变化的时候,天下各处灵脉也在变化,原本喷涌灵气、元气的地脉之中生出了一股股煞气,侵蚀人心。 大派还好一点,他们有传承,有经验,见状立刻启动了阵法,隔绝、收集煞气,保住了平常修行所需的元气。 但是散修就惨了,他们机灵的逃过了灭顶之灾,只是失去了修行的灵地而已,不机灵的,或者直接想镇压的,统统被这些煞气浸染,杀意充塞心灵,纷纷出世作乱。 这就是郭守敬担心的地发杀机。 至此,天地人合发杀机,大劫正式进入了暴烈无比的程度。 陈天也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天象变化和地脉煞气生出,不过好在星辰五行阵范围内还有天地烘炉阵,生出的煞气,被这个阵法直接磨灭为基本元气,反而充盈了武陵山脉的元气。 只是不知道其他地方如何,是否也有此变化。 其实,不论是近一点的交趾,还是天竺,乃至欧罗巴大陆,统统如此,特别是天竺、欧罗巴,大战重新展开,无穷无尽的战争席卷整个世界。 就在忽必烈回营不久,突然,前方传来一封书讯,他打开一看,是大汗蒙哥的谕令,让他做好准备,速速攻下襄樊,准备合兵一处,直取临安。 谕令中言,钓鱼城已被团团包围,蒙兀军已经数次登上城头,攻下这座险城只是半个月的事情,迟不过一个月。 接到这个命令,忽必烈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担任总理黄河以南的汉地事物期间,重用汉臣,让蒙兀人大为不满。 可是他有选择吗? 不用汉臣,用蒙兀人,他们除了放牧和杀人还会干什么?如果杀人就能解决问题,那么当初羯人够嗜杀了吧,结果呢? 反之,他重用汉臣,汉地的赋税、粮草征用屡屡创新高,这也是他能在蒙兀贵族保守派敌视中势力日益壮大的原因。 这时,帐外又有人求见,是八思巴弟子桑哥。 这人虽说是八思巴的弟子,却修为低微,只有筑基期,但是八思巴看中的是他精通藏汉蒙突厥等诸多语言,办事精干,能为自己提供许多便利。 他进来后,忽必烈问道:“怎么样了?那边有何回信?” “回大王,那边说,确实不知道这支军队的任何底细,唯一可能知道点情况的就是当初孟珙,但是他已死,关键是,似乎有人不希望他说出去,所以他对此事一直讳莫如深。” “都死了?那那边有收到宋廷任何暗示吗?” “经过我们在襄樊的密报和在临安的密报对照,应该确实是没有的。” “那那位长公主呢?能从她口中问出点什么来吗?” “大王,那位长公主自从大战发起,就关闭了道场,不知道是在闭关还是悄悄来到了前线。我们以前也曾试探过,但似乎这个话题,只流传于那些赵氏修士之间,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往外传。” “我越发好奇这武陵山脉中是何方神圣了,对了,那边劝降的怎么样了?” “大王,那人说自己不忍辜负宋廷恩德,难以从命。” “给他最后通碟,从今日后,我军全力攻城,城破之日,他再想降,可就只是一个奴隶了。” 说完,又对外叫道:“来人,传令,今日卯时用饭,用过之后全力出击,士卒退者杀士卒。将领退者杀将领,有进无退。” “是”,帐外齐齐应了一声,然后四处奔跑传令。 第二日,蒙兀军果然倾力来攻,无论身份、职务,有进无退,不到伤亡三成不会退出战场。 就这样,三天猛攻之下,蒙兀人几次登上城墙,但都被击退。 第55章 水战 第三日入夜之后,桑哥再次过来求见。 他对忽必烈道:“大王,那边已经支撑不住了,他同意在明晚子时开城门,放大军入内。” “好,告诉他,一定要隐秘,不得让任何消息走漏出去,如果成功了,我保他当一个河南总管。” “是”,桑哥应了一声,退出了大帐。 接着,忽必烈又宣八思巴来见。 他直接问道:“大师,可曾在附近发现其他人的消息?” “没有,从这里到武陵山脉都没有。但是武陵山脉之内,不好说,因为那里有一位元神真君存在,而且是修行雷法的,我一靠近,就感应到雷霆滚滚,恐怕不是善了之辈。” “如果再近,恐怕要打草惊蛇,反而不美。如果大王哪天下定了决心,可以告诉我,我闯一闯那里。而且我怀疑,那些人与占据了吐蕃高原的那伙人是同一群人。” “辛苦大师了,我再等等。” 于是,襄樊战争中的三方都等了下来,战事表面上仍然激烈,蒙兀和宋廷的伤亡与日俱增,但是死的不再是双方的心腹精兵,而只是一般士兵了。 而襄阳城这几日,却反复遇险,几次差点被蒙兀人攻下,可是忽必烈想象中的另外一方,却始终没有入局。 就在襄樊这边在演一场奇怪的假打战争的时候,千里之外的钓鱼城,战事却残酷而激烈。 这里控三江之扼,临万仞之险,如果不攻下这里,完全无法通过川蜀进攻荆湘。 而为了攻下这里,蒙兀人大汗蒙哥亲自在此督阵,十万金帐军聚集在此,这已经是所有金帐军一半的数量了,除了忽必烈处有三万,阿里不哥处有五万外,就只有两万分布在西域西京和幽州南京。 在这里,前线指挥汪德臣每日白天以普通精兵拼命进攻,晚上则以金帐军直接攀缘突击,日夜不息。 如此猛攻之下,钓鱼城中的伤亡与日俱增,城中动摇起来。 这一日,城头扔在激战,前锋总帅汪德臣却忽然临近前线,劝降道:“城中王坚将军,我等知道城中伤亡过半,如你投降,大汗吩咐,封你为川蜀道总管,你之手下士卒,任由你统领。” 城中却不为所动。 是夜,金帐军出动,仍然去突袭城头。 就在此时,东南方向却传来警讯,却是一支大军从水陆两路杀来,蒙兀军中大惊,匆忙之下,直接派遣舟师和两万金帐军前去接敌。 哪知这支军队,只是沿渝江而上,停驻在钓鱼城西南方十里外的副将和渝江交汇处,这里是两江交汇的平坦地带,水势平缓,水面开阔,正适合水军决战。 而武陵军也勒军停留在江左,与金帐军隔江相望。 这次来的是舟师和武陵军合力,仍由魏长陵领军。 他之所以出来,是因为他看出,再没有支援,钓鱼城恐怕支撑不了几天了,但是,如果有支援,有信心,凭借坚城,再支撑几年都不是问题。 武陵军和金帐军隔河相望,水军却没有,武陵军的水军已经突出钓鱼城的荫庇,目的一望可知。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蒙兀人的水军统领刘整却信心十足,他们处于上游,战船数量又比武陵军这边多了快一倍,而且战船大小也差不多,顺流而下,他有把握一把火烧光对面那些家伙。 对峙不过半刻钟,双方同时开始行动。 蒙兀这边,刘整首先就是数百条小船载满柴火,点燃大火后直接顺流冲了下来,准备先扰乱对面的行动,然后战船靠近,跳帮厮杀。 或者靠近后以弓箭互射,铁索拉船等一系列原始手段。 但是武陵军这边,却是队形分开,露出其中几艘大型平底船,这种船,在不但底是平的,船上部分也是一大块平板,每艘上面竖起了大大小小十多台小型投石机。 刘整先是一愣,接着就看出了,这种玩意恐怕是在附近下水拖过来的,否则怎么可能越过长江大大小小的浅滩激流。 当那些战船一字排开之后,早已准备好的的小型投石机上,一块块黑乎乎的东西就砸了过来。 只是似乎准头不怎么好,一个个都砸到了蒙兀战船后面的渝江中,啪的一声砸在水面,黑乎乎的瓦罐碎裂,流出另外一种黑乎乎的液体,浮在江面上。 刘整一愣,看到这毫无杀伤力,哈哈大笑一声,往前一指,叫道:“杀过去,加官进爵,就在今日。” 而对面,又是一波瓦罐砸了过来,这次砸准了,里面流出的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某种油。 一想到这个,刘整吓了一跳,直接催促到:“打旗语,全速前进,撞入对面的船队中去。” 而这时,顺水漂流的火船也靠近了武陵军的船队。 但那些由海船改造的水军船只却再度往前,遮蔽了带有投石机的船队,然后一艘艘船只中露出数十台连弩,对着那些火船射过去。 这里就没什么准头了,只有靠连弩的弩箭覆盖,只有一部分被射沉。 这时,一艘船只脱离阵型,直接往火船队之中撞过去,这一下,迎着船队来的大部分火船都被撞翻。 剩下的,那艘船也不管。 说也奇怪,那些火船之上都有撞角,可是撞在头前那艘船上,却一点用处也没有,刘整仔细一看,发现那艘船的下半部分,是黑中带青,竟然覆盖了一层铜铁合金,难怪撞不进去。 而这边,抛完两轮瓦罐后,一支火箭斜斜射来,坠落在江水中,“轰”然一下,原本刘整以为掉在水中没用了的那黑色的油,竟然在江面上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些油,都是从西辽那边搞过来的火油,或者称之为石油,陈天一开始也不知道有没有,只是让他们找找,一开始也没找到,直到西辽开始从吐火罗地区撤离,才终于找到了一处直接能从地面得油的优质油井。 直到和蒙兀人开战后,这些火油都产量不大,不过西辽一开始也只拿他们当燃料,直到第二次远航天竺,他们才拿出来给万溪看。 万溪也不知道陈天要这东西干什么,带了几百罐回来给陈天看看。 直到那时,陈天才知道这东西,也就是石油,真的存在,并且与前世差不多。 因此,他让火桑城对这些石油进行初步的提纯,主要提高其燃烧性,就有了如今这些抛投的瓦罐。 而蒙兀船队那边,却突然之间糟了大殃,因为跟随着那支火箭而来的,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火箭,直接窜入水中,钉入船上。 而只要有这火油的地方,就会被引燃,这火油,不仅在水上燃,沾在皮肤上燃,附着在船甲板上也燃,哪怕甲板做了防火也没用,除非这火油烧完,否则就不会熄灭。 他们哪见过这种东西,瞬间,水中、船上、人身上都燃了起来,而且,还会产生滚滚黑烟,被那烟一熏,什么战斗力都没了。 然后的结果就是,刘整的船队还只冲到武陵军的船队面前,就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烈焰,飘起了滚滚黑烟,在这其中,那些装着投石机的大船,又是一轮瓦罐齐射,覆盖了附近江面。 于是,火更加大了,烧的船上的官兵惨叫连连,就连刘整的旗舰,都燃起了大火,他都不敢跳船,只能催促士卒拼命靠岸逃命。 这边如此惨状也吓到了金帐军,他们一退再退,退到了小型投石机的射程之外。 而远方旁观的蒙兀军人人面色不虞,毕竟那种生生能烧进人骨头中的火油,太恐怖了一点。 在石子山督军的蒙哥看到这一幕,怒发冲冠,不过刘整生死不明,他也没处可发泄。 只得叫人将那火油弄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在水上燃烧,莫不是法术造物。 片刻后,有士卒拼死带回了一点,远远给他观看,他让拿给随行的那位大萨满观看,大萨满倒是不怕,用手撵了撵,又闻了闻,最后直接在手上点燃了,观察起火焰来。 最后对蒙哥道:“大汗,这不是法术造物,倒是有点像西域的火油,只是燃烧更迅速,应该是提纯过。” “西域之物?那吾等也能得到了?” “得到不难,此物在西域不多,但也不少,很多都是从地下直接流出?难得是提纯,西域出产的如泥,更粘稠、难燃,不像这个,如黑水一般了。” “好,只要有就行,让那些中原工匠研究,研究不出来就诛灭全族,相信他们一定能找到办法的。”蒙哥一听能解决,极为高兴,至于损失的这支船队,就当交了学费。 于是,他下令金帐军后退,诸军进入营帐中暂避,毕竟营帐中有完善的防御,有同样的投石机。 蒙兀人退军之后,武陵军也往下游撤退了,不过在撤退之前,将五百个瓦罐全部堆在钓鱼城下,其中还有一架投石车,特制的,虽然与寻常投石车大小一样,但加了点料。 蒙兀人收兵之后,士气大跌,特别是没有了水军之后,下游宋军能来支援钓鱼城,更何况还有那支神秘的军队。 没人认为他们是宋廷军队,不论是气质、旗帜还是装备都不像,武陵军打的旗帜是黄,黄芪的黄,和武陵府的武陵。 至于其他人,如主帅魏长陵,并未打旗帜。 接下来几天,蒙兀军攻势明显减缓,显然受了影响。 当晚的军议中,关于是否要继续攻打钓鱼城,蒙兀军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辩,有些人主张退军,想要搞清楚出现的军队再攻,有些人主张继续围困,并在占领的川西诸城建立有效的统治,彻底吞下川蜀。 一晚的争论并没有结果,第二日,蒙哥接到了下游忽必烈的军报,看了良久,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将军报传给重臣。 众人看了良久,也都为难。 忽必烈的军报是说他已经说服了襄阳城的守将吕文焕,让他暗地里投降,张网以待武陵山的那只军队,结果,等了三天,却没有丝毫动静,他不敢再等下去,准备直接收了襄阳,接着攻击鄂州。 然后接下来的行止,需要等待大汗的指令。 蒙哥汗很想说,让他直接顺流而下,攻下临安,可是他又无比犹豫。 蒙兀以军功为重,就连大汗也是在忽里台大会中推举的,不是像中原那样,由皇帝指定继任者。 如果忽必烈沿江而下,没有夺取临安也就罢了,如果他能功成,攻灭南宋,完成几代蒙古大汗的夙愿,那么他的威望将要长到什么程度? 下一任大汗的人选,忽必烈和阿里不哥都是热门人选,他们都各有一帮支持者,不过蒙哥更喜欢保守的阿里不哥,而不喜欢善用汉臣的忽必烈。 所以他在疑虑,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关窍,可是让他们放弃攻击临安,这话所有人都说不出来,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失去了不见得再有。 沉默中,忽然有人开口道:“大汗,那些汉人主意多,不如让他们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蒙哥点头,让汪德臣等一众汉臣进入,看了这封密报。 这些汉人大臣岂不知道此中厉害,如何敢轻易说话,一时,众人俱都沉默。 蒙哥大怒,不过他也知道,这些汉人是他们统治汉地必要的辅助,他们肯定知道如何处理。 于是,他装作大怒,将所有人赶出了大帐。 然后,将汉臣一个个叫进去,指着帐前群马道:“如果今天不给我出主意,那么,明天你们就骑着马去进攻钓鱼城。” 众人无法,只得一一献策,最后总结下来就一个,既然不能让忽必烈独吞攻灭宋廷的大功,又不能错失机会。 那么,就让他攻占鄂州,然后陈兵江北,一面防御武陵府,一面调派水军北上,与蒙哥这边汇合,彻底占据江北中上游,等准备好了再一举灭掉宋廷和这碍事的武陵府。 这个计策,就是以大义栓住忽必烈,让他不能独吞攻灭宋廷的大功,然后,就有了腾挪的空间。 第56章 肉袒而降 当忽必烈收到回信的时候,也是怒火冲天。 他以为蒙哥至少考虑下大局,让他挟着攻破襄樊的气势直接顺流而下,直入临安,即使攻不下,也可能取得战略优势。 如今,为了防他,宁愿将他拖入钓鱼城那个乱战的漩涡,也不让他得到独灭一国的机会。 就在他狂怒的时候,桑哥进来了,他对忽必烈道:“大王,何必如此忧愁,这计策既是汉人献的,就让汉人来出策解决就是了。” 于是,他将姚枢、许衡、郭守敬等汉人谋臣文士聚集一起,将蒙哥的诏令给了他们看,接着问道:“如今,我当何去何从?” 众人仔细看了看诏令,都为难地不说话,忽必烈怒道:“怎么,让本王也学一学大哥,你们才肯开口吗?你们放心,今日之话,如有传出,本王必杀他全家,三族贬为奴隶。” 这时郭守敬开口道:“钓鱼城,本人前不久去过,算是有点心得,大家可以看一下。” 说着,他手一扬,无数元气汇聚,绿色为水,黄色为土,黑色为石,赤色为城,一个惟妙惟肖的钓鱼城出现在众人面前。 外围是三江环绕,中间则是壁立千仞,在其上,一座山城出现在其上,青石为墙,碎石为屋。其中还有水塘、水井历历在目。 众人一看就明白了这城的形势,也知道为什么忽必烈不愿去攻打这城池。 只听郭守敬继续道:“攻城在下不懂,但孟子天时地利人和三论,乃战争不易之语。我军面对雄城险塞,又失去水军遮蔽,反倒让宋军和武陵府水军来往无阻,地利已无一分。” “至于天时,在下还是懂一些的,钓鱼城地处巴渝,与川蜀天府之国不同,此地自古湿热,潮气深重,北人来此,往往十死七八,天时已失。” “至于人和,我军与宋军,不过五五分。如此之势,休说胜机,长久顿兵,恐有败亡之危。” 这话说的不仅忽必烈连连点头,其他人也深表赞同。 “如此,我当如何行止?诸位可有良策?” 沉默了良久,姚枢越众而出,道:“大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岂能弃大功而赴险地,大王拿下襄樊占据鄂州之后,直接往大汗处去信。” “就言我们得到密报,言临安虚弱,不过数万禁军守卫,不堪一击。而宋帝暗懦,已经准备南奔广州,如不追击,恐演宋金对峙之局。” “如此,大王直接分兵而下,攻打临安,就顺理成章了。大不了,到时真的做出那么几封书信。” 听完姚枢这话,众人连连点头,就连坐中几个蒙兀大将也心领神会。 “多谢姚先生建言,那么武陵府该怎么办呢?” “武陵府如今不是正在被大汗牵住精力了吗?大王可留下一万金帐军,守襄阳,三万精兵守樊城,其余精兵散落在鄂州各城。” “至于大王,只带剩下的金帐军直接奔袭临安,一路不要停歇,沿江北而行,即使遇到武陵军水军,弃舟上岸即可。” “如果没有遇到,直下临安,执宋帝即可,然后北归,让宋帝诏令宋国所有城池,即刻开城投降。如此,宋地不说传檄可定,也可大乱一场。” “善,姚先生高见,既然如此,那谁愿随本王去?”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听命,最终,忽必烈就带了两万金帐军和几个汉人谋士出发了。 至于其他精兵,统统留下经营襄樊防务,保证就算攻占临安不成,这里也不能失去。 两万大军出发,尽管是金帐军这样的精兵,动静也不会小,忽必烈一直担心武陵府出兵拦截,哪知道,等他们完全启航是,江南也无动静。 他又害怕江上被拦截,不仅在长江之中,前哨放出几十里,就是两岸,也有金帐军的精锐,来回巡逻,探路,保证不会落入圈套之中。 忽必烈顺流而下,两岸的城池只敢一面关闭城池,一面飞马传报临安。 而临安城中,赵昀却慌了神,贾似道虽然权斗一流,领军的本事也不咋的,更何况还有无数人在攻击他。 而赵昀虽然继位已久,却不是什么有道明君,只能算一位庸君而已,这下六神无措,想了半天,想到了什么,赶紧命令出城,往西湖边的灵山盛景而去。 这里位于西湖西南方,夹在西湖和钱塘江、富春江之间,山不高却灵动,水不深而娟秀,景色清幽,灵气盎然,是大宋那位长公主的清修之地。 这位赵昀犹如一个莽汉闯入花团紧凑的盛景之中,也不关心周围的景色,跑到一片宫殿面前就开始号哭:“姑祖奶奶啊,蒙兀人杀过来了,怎么办啊?” 这位长公主正在清修,陡然听闻这哭喊吓了一跳,接着就寒着脸出来了,怒道:“蒙兀人杀过来了,你跑到我这嚎丧有什么用?我能帮你变出百万大军还是能撒豆成兵?” “蒙兀人从哪里过来了?” “襄樊失守了,忽必烈带领大军顺江而下。” “蠢货,你让金陵守住城防,遮蔽大江即可,还要我来说,废物,滚。” “老娘当初要你们拿钱出来仿照武陵府和蒙兀人,也建立一只修士军队,你怎么说的,国用艰难,现在临了了在我这哭诉,我看你皇宫里藏的那些灵物财宝最后归了谁,滚,不要再来烦我了。” 说完,一袖子将赵昀打出了灵山胜境,关闭了这里。 接着,她将赵巧稚和赵伯叫了过来,道:“带上准备好的那些东西,先去武陵府,如果武陵府失败了,退往交趾、南洋,以待有朝一日复起。” “师傅,你呢?”赵巧稚问道。 “我,我赵家坐拥天下,却先不能收复幽州,继而又丢了中原,如今,连偏安一隅都不得。锦绣神州,在我家手里沦入胡人之手,罪莫大焉。” “如今那个皇帝软弱不堪,我赵家已经出了丢人的钦徽二帝了,要再出一个吗?日后,神州百姓会如何看我等?我要去料理一些后事,你们走吧,其他人分散,一部分在武陵府,一部分去交趾,剩下的,去南洋,去天竺,各自保命吧。” 说完,这位赵家元神真君直飞而去,不再管这边了。 赵巧稚眼泪涟涟,不过她也知道轻重,回头看着赵伯,道:“赵伯,按我们以前的计划走吧,愿意跟我们走的,我们带上,不愿意的,就随他们自己吧。” 说完,她也一转身,出了大殿,最后看了一眼这里,就乘风而去了,不知何时,这位姑娘也已经进阶金丹境界了。 且说忽必烈这边,顺流而下,直逼金陵。 金陵镇守王和甫不过是一个官场高手,搜刮钱财的老人,但是要论到如何打仗,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忽必烈大军,当金帐军在金陵城外整队列装,缓缓逼近时,冲天的杀气就吓傻了这位刚才还在叫着要死国的大人。 到了晚上,价钱就谈好了,这位大人顺理成章的卖了他的君王和百姓,受了忽必烈临时雕的萝卜章,成了蒙兀的金陵总管。 到了这里,再往外就要出海了,他们这乘坐的内河航船可不敢去,正好金陵一带也是宋廷经济最发达的地带,路网密布,从这里到临安,不过500多里,以宋廷的速度,即使要跑,也跑不出几十里地。 一路上,忽必烈带着两万金帐军,过城不停,穿关不留,不顾一切,直奔临安。 不过两日,大军就已经接近了临安。 一路行来,景色旖旎,人烟繁盛,与被契丹、女真、蒙兀人轮番蹂躏而残破不堪的江北比起来,此地无疑是天堂。 当忽必烈率大军军临城下时,临安城门紧闭,但城墙上却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士兵。 忽必烈军少,也不敢贸然分兵,不敢耽误时间,准备歇息一夜,第二日直接攻城,凭借两万金帐军,他有信心攻下这座繁华而没有多少防备的城池。 于是,当他吩咐扎营的当夜,就有三波使者漏夜奔往他大帐之中,一波是代表皇帝的太监,一波是代表宰相贾似道的一位儒臣,最后一波则是代表城中勋贵世家的纨绔。 是时,一开始来的是贾似道的使者,忽必烈正在听他贾似道给的条件,无非是退兵、给予钱帛女子,甚至是土地。 正在接待时,代表勋贵的纨绔来了,忽必烈让人带入他,想听听他说些什么,结果这位一进来,就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口称大汗天威,愿献临安城,只是需要保留他们几家的爵位财富。 这边还没说完,最后那位代表皇帝的太监也来了,这位修为不俗,还是一位金丹修士。 忽必烈哈哈大笑,想着这趟兵不血刃,就能大获成功了,趁此机会,姚枢在他耳朵旁嘀咕了几句。 忽必烈大喝一声,道:“将这三波使者统统给我带进来。” 于是,前后三人,统统被带到了大帐之中,三人互相望望,都大吃一惊,仿佛吃了屎一样。 忽必烈对那位代表皇帝的金丹太监道:“回去告诉你主子,如果明日辰时正,他肉袒出降,我承诺,封他一个安乐公,让他保有富贵和祖宗陵墓。” “否则,想要向我投降的人,有的是。”说着,忽必烈指了指帐中其他两人。 说完,不待那太监说其他的话,就将他赶了出去,然后,扣留了另外两位使者,好吃好喝供着。 忽必烈对姚枢道:“没想到这宋廷君臣如此懦弱,如果他能肉袒出降,倒是可以饶他一命,反正也是个废物。” “大王,宋廷君臣如果他他懦弱,又如何会一败再败,先失幽州,再失中原,如今,连偏安一隅都不可保。” “大王兵不血刃即可攻灭宋国,正是天命在兹,日后必能君临天下,保有万里江山。” “哈哈,不错。不过,姚先生,就这样将那个太监放回去了,那皇帝将这些想投降给我们的人都杀了怎么办?” “大汗,这些人都是如今宋廷的支柱,临敌之前而先内讧,那宋帝即使不出降,我等要取,也是易如反掌啊。” “姚先生高见,本王得姚先生如汉高得张良啊。” “大王过奖,大王之能胜汉高百倍,而臣之才不如远矣,臣之愿执蹬麾下,拾遗补缺。” “哈哈,好,待我功成之日,卿等人人有萧曹之封。” 第二日,临安城人人都在担心战争,一夜不得安睡的时候,一大早,宋帝赵昀已经召集了所有重臣勋贵,道:“赖祖宗有徳,我赵氏据有河山数百年。寡人无得,遭天厌弃。” “今蒙兀兵临城下,为使百姓免遭战火,妻子女儿得以保全,朕决定肉袒出降,诸臣与我一起去吧,反正你们昨晚就已经去了蒙兀军中了。” 说完,就让一帮修为不低的太监带路,还听命的禁军维持秩序,一路从皇宫向城外走去。 而皇宫中,此时已经乱了套,无数太监宫女如无头苍蝇一般奔走,抢夺,斗殴。 这时,正在御花园之中的赵真君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一道如星河、如水波、如清梦的领域降临,所有人恍恍惚惚,如在梦中,然后都拿了身边一些值钱物事,就走出皇宫,分散四方了。 且说赵昀,领着一帮大臣勋贵,从皇宫走到钱塘门,然后肉袒,牵羊把茅,大开城门,跪倒在地。 沿路无数民众看到这一幕,嚎啕大哭, 当忽必烈策马走到赵昀面前,这位宋帝,跪倒在泥地里,双手高举天子印玺,恭声道:“罪人赵昀……” 还未说下去,他突然翻倒在地,眼中闪起蒙蒙星光、水色,然后口鼻七窍之中涌现出源源不绝的水来。 一直跟在忽必烈身后的八思巴忽然上前来,拉住忽必烈,道:“大王小心,这是法术。” 接着又朝天空朗声叫道:“八思巴在此,哪位道友妄用法术,干涉如此大事,不怕因果缠身吗?” 第57章 天在水 “因果缠身怎么了?我两百年前就做了,你能奈我何?”一个清秀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种人,当了一辈子的皇帝,临了却如此懦弱,活在世上,跟一条米虫有何区别,连金狗也不如,至少他们的文臣武将,最后都是战死的。” 这时,八思巴身上突然冒出金光,往赵昀身上一照,顿时,那堵住其口鼻,不断往外冒的清水止住了,他人也清醒了。 一清醒过来,他顾不得别的,跪在泥水中不断朝着皇宫方向磕头,哀求道:“祖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现在只求多活几年,有个富贵就满足了。” 然而,那边没有任何回应,磕着磕着,他突然歪倒在泥水中,眼中依然闪起无数星光水光,八思巴的金光再也没有了作用。 接着,星光水光扩散,只要有赵家血脉之人,无不如刚才赵昀一样。 八思巴的金光再强盛,对此也起不到丝毫作用。 在最后时刻,这位君王突然像是清醒了,喃喃着道:“爱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 然后仰天倒下,再无生息。 这一位帝王,生前富贵绵延,大权在握,死时却与一般流民没什么两样。 接着,那些赵家子孙纷纷死亡。 这一幕,看得原本就忐忑的群臣勋贵瑟瑟发抖。 但是,自此之后,剩下之人却毫发无伤。 忽必烈下马,拿过散落在地上地玉玺,然后解下身上的大氅,盖在赵昀尸体上,大声道:“我,忽必烈,将以帝王之礼安葬宋帝,并承诺,此次进城,不会抢掠、杀戮、奸淫。” 接着,他对着那一堆还跪在地上的重臣、勋贵道:“还不给宋帝收敛,若有不敬之处,你们就下去跟他做伴。” 然后他重又上马,问姚枢道:“姚先生,如今局势,为之奈何?” “大王,临安无险可守,为今之计,最稳妥的还是直接退回金陵,一面招降两淮,让兀良合台与您汇合,一面固守金陵,只要金陵不失,长江之南就是囊中之物。” “善,就如此办,只是需要去宋廷皇宫走一趟吗?” “大王,如今那里有一位真君,在下不知道其神通如何,不敢妄下论断。” “大师,您认为呢?” “大王在那皇宫之中还有什么必欲得之之物吗?如果没有,最好还是不要和一位元神真君在她设定的场合中斗法。” “我明白了,那好,我们即刻北返,这现场的这么多人,带走哪些呢?” “大王,带走三类人即可,有威望的,有权势的,有才能的,没有了这三类人,宋廷要想再起,就不可能了。” “善,先生主持,甄别,最好不要超过十个人。” “遵命”,接着,姚枢策马上前,开始点名:“贾似道、范文虎……” 一连点了十位,皆是朝中威名素重的大臣,将他们拉入金帐军中,接着,往西北退去。 当金帐军进入天子湖附近时,忽然,这里浮起了水月星光,无数奔走甚急的金帐军前锋骑士闯入其中,然后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八思巴怒吼一声,浑身金光大盛,罩住所有人,并朝忽必烈道:“大王,整军备战,此事不能善了。” 忽必烈早就开始做了,他一挥手,两万金帐军剩下的一万九千余人迅速成列,激发血气,要将这个领域撕开。 “大王,我先冲进去拦住这位真君,然后金帐军冲进去搅乱他的领域,大王在此带领剩下的士兵压阵,如果我们败了,大王自往金陵而去,相信她无论如何没有余力再追击了。” 说完,八思巴浑身金光大放,显露出元神之躯,是一尊高达数十丈的金身大佛,执无畏狮子印,飘入了前方的星光水光之中。 然后,就见在星光水光粼粼中,一尊大佛弥漫在这星光中,愈显神圣。 片刻之中,前面还是如此,佛门禅唱、佛音陆续响起,可是星光水光也不甘示弱,更加扩散。 忽必烈扬了扬手,一万金帐军成势,慢慢压近。 随着大军的压近,那星光水光渐渐稀薄,忽必烈看清了,在前面天子湖中,有一位绝美的红衣女子,驾一叶轻舟,正在湖中漫步、清吟,而八思巴正坐在湖边,浑身金光大放,诸佛环绕,组成一个玄妙的阵势。 而金帐军的逼近,不分敌我,让红衣女子和八思巴的威势都大减,显露出此地的地形来。 这时,八思巴开口道:“道友,修士大军非人力所敌,道友还是放弃吧,否则,今日恐怕就是道消之时。” “我曾得到一卷摩尼教的经文,它上面的经义浅显,无甚可说之处,不过,里面倒有两句话深得我心:生又何欢,死亦何苦?” “我从大宋繁盛处走来,见证了范文正公、欧阳相公的风采,见证了狄青的勇武,也见证了王相公一心为国,不畏艰险。” “我更见证了靖康之耻,风波亭之变,才子风流、权臣柄国、君王昏庸,我通通见过了,你说,我还有什么怕的?” “我受大宋两百年来供奉,如今,宋运既终,我也当魂归幽冥,只是你们这些胡人,两百年来,缕缕进犯,今日,就当是我给你们的一点教训吧。” 半途中,八思巴已经意识到不好,顾不得还在环绕着自己的诸佛,金光猛地往外一扩,就要笼罩住红衣女子,然后大叫道:“金帐军,往后退,退出百里之外,马上!” 但是,哪里来得及,只见天空突然群星毕现,日夜颠倒,星光映衬着湖水,营造出一股如梦似幻的感觉。 然后星光湖水猛地无限制扩张开来,不顾代价地硬顶着金帐军的煞气,扩张、再扩张,忽必烈都能看到,那位元神真君仿佛燃烧了起来,身体散开缕缕星辉。 然后,她身下的天子湖水仿佛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然后猛地一推,哗啦啦啦,就朝这边奔涌了过来。 忽必烈大惊,金帐军的煞气能破法,可是他们个体而言,仍是凡人,修为都相当于先天或者筑基境界而已,筑基境界都只有一些百人长,只有寥寥两三个金丹期,如何能抵挡这万钧之水的重量。 就在这时,就听八思巴一声大喝:“俺叭呢咪吽,须弥灵山,镇压万世。” 接着,一座佛山由小变大,变得万仞仞高,挡在这无量之水面前。 尽管如此,虚幻的须弥山仍只是让水势减缓了一些,但汹涌的水流仍冲了过来,金帐军原本紧密的阵势,被这水一冲,瞬间就四散。 有些金帐军被水一冲,马匹受惊,直接将骑士掀下水,然而锋头过后的水不深,只将将到膝盖,那些骑士却仿佛被淹在百丈深水中,挣扎不已。 其他金帐军则再被扩张而来的星光水光笼罩,一接触这微微的光芒,就如坠入了美梦之中,脸上浮现出美好、满足的笑容。 其余金帐军都吓得只往后退,忽必烈冷喝一声:“后退者斩,向前进。”说完,带头策马向前。 剩下九千金帐军无法,只得凝聚气势,往前压去。 这一压,那星光水光扩散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部分在边缘的骑士顿时挣扎了出来,极速往后退。 见有效,忽必烈赶紧命令大军往前压,想把失陷的骑士全部救下来。 这时,那红衣女子驾驶那叶轻舟,横空而起,往这边驶来,停留在被冲击的金帐军上空,身上的星辉极速飘散,没入下方的金帐军身上。 那些星辉又将下方的金帐军拖入迷梦之中,即使八思巴驭使须弥山朝这边撞来,每一撞,就有更多的星辉飘落。 片刻之后,她就已经不成人形了,只有一团星辉。 然后,这团星辉四处翻飞,犹如一位天女在起舞,其中还传出了吟唱之声:“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此情此景,星光水光交错,映衬在天上的星辉,让所有人不自觉地沉迷其中。 不过也就只是半盏茶时间,那些星辉已经只有一团核心,然后,它化作一枚斗大星辰,直接朝八思巴射去,嵌入他佛陀化身之上。 然后,着星辉水光在忽必烈那边的金帐军冲击下迅速消弭,那被她卷起的狂浪也朝湖中退去。 忽必烈赶紧催军继续往前,将所有先前卷入的金帐军士兵收拢归来。 而八思巴那边也收了法相,步履蹒跚地朝这边走来。 忽必烈大惊,赶过去扶着八思巴道:“大师,你没事吧?” 八思巴摇摇头,道:“我被伤了元神,那位赵家真君,最后将她的元神大道嵌入了我元神之上,如果我将来不能炼化她的那团大道法则,恐怕都不能动用元神了。” “大王,我北返之后需要闭关,压抑伤势,恐怕不能继续为大王效力了。” “大师放心,北返之后,本王将后赏大师,祁连山方圆千里,都划为萨迦寺领地,而且还会增加百顷土地给萨迦寺作为供奉。” “我若能成大业,必会奉萨迦寺为皇家寺院。” “多谢大王,我师伤势恐怕好的差不多了,可以继续为大王效力。” “大师辛苦了。” 接着,又去看那些金帐军士兵,却是情况不怎么好,筑基期士兵还好,这么短的时间还能支撑,但是筑基期以下的,就不行了,大多数要么直接被淹死,要么被幻境入侵,成了半个傻子。 直接死亡的,变成傻子的,得有六千之数,这就意味着,这支万人队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只能补充进剩下的那九千人之中,剩下的,只能开回和林去补充。 而那赵姓真君陨落之后,那些湖水又返回了湖中,而其中又混合了这位真君大量元神精华,混合着星光水光,往地下水脉渗透,日积月累之下,这小小的湖泊,会变为一处神异的灵地。 有此教训,忽必烈再也不敢轻心,大军出动,斥候前出百里,遇城不停,遇村不留,直趋金陵。 经过近两天的奔驰,忽必烈终于靠近了金陵。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能放松点,去金陵城中修整时,斥候回报,前方出现了武陵军大队,而且是全骑兵大队,马匹极其神骏。 对蒙兀人来说,识别马匹是他们的基本功,说是极其神骏,那么一定远超蒙兀人的马匹的,这种情形,如果逃跑,只会让敌人像狼群狩猎一样,慢慢耗死自己。 因此,只能打一仗了,不论胜败,只有一战,让对方无力追击自己。 于是,他也让手下的骑士们整队,策马慢行,恢复体力,准备一场恶战,同时,让八思巴做好准备,万一事有不谐,只能带一些人离开了。 除此之外,又叫来刚才受创的那支金帐军的首领,吩咐他道:“大战一启,你不要管结果,直接去往燕子矶,无论发挥什么代价,都要占据那个渡口,接应大军过江,我会将这次得来的战利品全部让你带上,万一那边也全军覆没,记住,将宋帝玉玺送往和林。” “只要这枚玉玺回去,招降沿途宋军,机会就大得多了。记住,将这里的情形告诉大汗,只有利用汉人、驱使汉人才能征服宋国,否则,他们的土地太大了,人口太多了,我们最多占据江北。” 说完,将几枚玉玺都塞给了这名万夫长。这位名叫兀良哈的万夫长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带着这些东西将剩余不足五千的金帐军慢慢放慢脚步,保持一段距离。 他现在还不敢贸然脱离,如果让人各个击破就完了,因此,他只能一边向燕子矶放出大量探马探明情况,一边还是跟着大队身后往前行去。 当金陵城越来越近的时候,忽必烈也慢慢看清了,金陵城南有一只令行禁止的军队,打的旗帜也是钓鱼城那边传来的武陵军的旗帜,另有一面旗帜是“****。 一名大将站在最前面,冷冷看着这里,正是万海。 第58章 惨败 万海已经三百多岁了,寿元将近,如果不是炼体有成,恐怕行动都不便了,不过,他也看得开,他已经活的够本了,没有什么恐惧的,他现在只想给武陵府的大业出最后一点力。 忽必烈出前,叫道:“前方是武陵府那位?小王对武陵府闻名已久,却从未相见,还请让小王见识一下。” “在下万海,武陵府微末将军,今日奉府主之命,在此等候尔等。” “将军能代表武陵府吗?我想与将军做一笔交易。” “哦,你说说,我听听。” “我愿与武陵府平分这南国江山,只要将军放我等北归,我愿让上书大汗,与武陵府永远和平相处,结为兄弟之国,从两淮、荆湘和川蜀撤军,你看如何?” “好啊,这样,忽必烈,你就上书,什么时候蒙哥汗撤退了,什么时候我放开道路。” “我等疲惫已久,急需归国,我发誓,一定会上书,” “我也相信啊,只是我怕你们知晓了我武陵府的传承后会和我们不死不休。” “尔等何人?” “你听好了,吾乃故城绿洲之主,陈天真君师弟,万海是也,你等能放弃铁木真杀身之仇,与我们约为兄弟之邦,我还不屑与一群只知杀戮,不事生产,与豺狼无异的人约为兄弟。” “什么,你等……陈天……气煞我也。” 一听清楚武陵府是什么人,忽必烈就明白,这事不会有任何转圜余地,对方说得这么明白,意思也不言而喻。 端正心态,忽必烈抽出金刀,高举,大喊道:“长生天的战士们,消灭他们,让我等携灭国之威回到草原,享受我们应得的荣誉、财富和权力,杀光他们!” “杀!” 这边,万海也抽出马槊,往前一指,大喝道:“杀!” 瞬间,两股煞气腾起,纠结成云,笼罩在各自上空,只是蒙兀人这边是黑色煞气,充斥死亡、杀戮,而武陵军那边则是黑中带红,尽是血气和杀气。 这一战,就在金陵城北门,而金陵原镇守王和甫一直待在城墙上观看,当看到两军这一幕,脸皮抽搐了起来,这都是世上绝无的强军,得罪哪一方,都没他的好果子吃。 而他先前已经投降了蒙兀人,战场另外一方武陵府明显就对蒙兀人极为仇视,这双方彼此不能相容,他这个卖主之辈,更显艰难。 就在他为难地刹那,武陵军的水军已经开始逡巡金陵上下游地域,遮蔽长江,不让金帐军渡江北返,至于武陵军,则也在金陵登陆,一路往西,随着普通精兵接收长江沿线重要关隘、城池。 当残余金帐军出现在燕子矶时,这个渡口一开始还没有人,武陵军也不能确认他们要在哪里渡江,只能不断巡视。 因此,金帐军一占领这个古渡,立即开始搜集上下游所有船只,以船只搭建浮桥,这里之所以成为古渡口,就是因为水面平缓,适宜行船。 这本就是古渡口,以过渡为生的船家也多,金帐军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不杀戮了,直接抢人抢船,不从者全家杀死。 普通老百姓在修士面前哪有反抗之力,就是他们驾船也跑不远,性命压力之下,一条浮桥半天就建好了。 接着,金帐军毫不停留,伤员先行过桥,剩下的三千还有战斗力的士兵留在这边,准备接应,构筑防御。 就在他们前锋刚渡过长江,武陵府的水军已经过来了,仍然是在钓鱼城用过的瓦罐火油战术,然后凭着船大,直接将草草用绳索连接小船形成的浮桥撞得七零八落。 这一顿操作,顿时让江南的金帐军崩溃了,紧接着,下游武陵军不断地开过来,兀良哈长叹一声,对着剩余的三千金帐军道:“大家分散逃命吧,回去以后,罪责我一人承担,只求大家有活命的机会。” 说完,一转马头,直接向上游而去,抛弃部属,准备找地方直接渡江。 他知道自己身负的责任有多重,但是如果去指挥这三千不到的金帐军去抵抗,那么他很可能当场战死。 但是如果没有他的指挥,这点原本就失了建制而重新组织的军士,如何能抵抗成建制的武陵军,让他们去抵抗,不过是将脖子送到屠刀下而已,还不如让他们分散逃命。 眼看着金帐军都在分散逃亡,武陵军也没奈何,只能分散成百人队,一个个去捕捉、追击,否则让他们散落在这乡野之间,为祸不定多深。 而此时在金陵城外,战斗已经快结束了,武陵军与金帐军的战斗结束的比预想中的快。 金帐军在临安城外受到的打击太大,建制都乱了,又长途奔袭,与武陵军比起来,不论是士气、修为、装备乃至马匹都不如,败起来自然快。 更关键的是,就在他们双方战斗的时候,金陵城外又开来了一只军队,这是武陵军的普通军队,是武陵山区每年冬季受到训练的青壮组织起来的。 这支军队到达战场的只有一万,但是王和甫看到,还有源源不断地士卒从远处汇聚过来,以百人为单位,军势整齐。 而这到达战场的一万也没有投入战场捣乱,而是直接在城西北列阵,摆明了就是要堵死金帐军最便捷的退路。 随着军队越来越多,忽必烈长叹一声,便欲让八思巴带其一众心腹直接离开现场。 就在八思巴运使法宝升空的刹那,一道携带着彻骨冰寒的剑光直接斩了过来,将他的法宝斩成了碎片,但是那上面的人,除了八思巴和忽必烈,再没有针对其他人,都是毫发无伤。 这道凌冽的剑光让八思巴意识到,旁边还有元神真君在窥伺,毫不犹豫地,他耗费元神施展了自己能施展的最强的遁法,步步生莲。 只见其脚下一朵莲花生成,托着他不断闪动,数个瞬息间,已经消失在天际。 方才出手的是陈天的冰魄化身,那一剑,就是冰魄寒光剑,这把剑是他新炼的法宝,采吐蕃高原的冰雪之精,雪原的万载冰魄,再加以五精之英合炼而成。 这剑就不像霜雪剑那样还是传统的剑形,这剑,更像是剑仙的飞剑,只有其神而无其形,炼到最后,只剩下最精纯的一口冰雪之气结合五金之精形成的极寒、极锐的剑气。 这口剑气,聚则成形,诛绝万物,散则成气,归于虚无。 而那冰魄化身,也一直修习陈天推演过的《冰河剑经》,准备往纯粹杀伤方面靠。 这一剑,糅合了冰魄神光,冻绝万物的意境已经灌入了八思巴的心神之中,再加上先前所受之伤,相信这位元神佛修绝不好过。 至于那些忽必烈想带走的人,都是些重要人物,要么有才能要么有修为,反正现在都在武陵军手里了,干嘛再去杀了他们? 八思巴和忽必烈遁走,战场形势已定,战场内的武陵军依旧杀戮,但是战场之外的士卒,已经开始大喊:“跪地投降,缴械不杀!” 一边齐喊,一边将兵器或顿地,或互相击打,整齐合一,声震云霄,震得城墙上观战的那些原本投降的金陵官员面无人色,神态沮丧。 但是他们也知道,等武陵军收拾完下面,再来跟他们叫阵的时候,可能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于是,前几日的戏码再度上演,一群人又跪在了新的征服者面前。 就在金陵这边开始堵截忽必烈时,襄樊那边,魏川也动手了,依旧是选在夜晚渡河。 不过这一次,蒙兀军有了准备,准备等武陵军半渡而击,结果被武陵军水军一顿瓦罐火油弹教训了之后就溃败了。 接着,武陵府趁夜而渡,并在凌晨出击,由武陵军为前锋,一夜之间,连下鄂州十余城,只余襄阳被团团围住,围而不攻。 而此时,忽必烈正在东路攻淮军营帐中疗伤,最后那一下,虽然大部分是八思巴挡下了,但是一点余劲波及,还是让他这位金丹受了不轻的伤势。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在以伤势为名,一方面暗地里收拢士卒,另一方面躲避蒙哥方面的责罚。 这场仗,说胜也可,说败也行,虽然他带去的两万金帐军,最后只有五千余人逃了回来,可是宋帝和庇护宋廷的那位元神真君死在了他面前,宋廷玉玺都在他手中,如此大功,说他胜了也不为过。 但同样的,丧师而归,尤其是最精锐的两万金帐军近乎全灭,他的罪责也不小,关键是事后怎么说了。 而就在他回来一天之后,襄樊遇警,一夜之间,鄂州失陷,只余襄阳在手。 忽必烈想了一下,干脆让襄阳的金帐军撤离到南阳,在那里重新建立防线。 武陵府这次来势汹汹,几乎处处打在他的要害,显然蓄谋已久,他不信钓鱼城那里不出事,他就是在赌,赌八思巴说的,蒙哥不是长寿之相。 一边等,他也一边向钓鱼城上奏请罪,不过对于如何去上奏,他却犯了难,这事要怎么说了,想了很久,没有头绪,最后想到了会说话的汉臣,急信从蔡州召来了几位汉臣。 先前在襄樊前线的汉臣都没于乱军之中,不得已,他又从蔡州请来了几位汉臣。 他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了几位汉臣,询问对策,其中一位汉臣杨果道:“大王,此事易尔,大王攻灭宋国,尽灭其宗室,宜大书特书。” “武陵府卑鄙偷袭,也需要重点描述,更重要的是,武陵府与大蒙兀国有国仇,陈天强大而无耻,大王丧师虽让人扼腕,但面对此人也在情理之中。” “大王应上书痛陈武陵府如何强大,大蒙兀国需将其列为生死大敌,大王应泣血盟誓,誓报此仇。” “然后,对外,我们应大力宣扬大王已经攻灭宋国,夺了宋国玉玺,宋国已亡,我们只是受了一点小挫折。这大功先宣扬开,至于小败,就由大汗处置。” “善,先生果然高明,这样,劳烦先生在此为我出谋划策。”忽必烈大喜,依言而行。 于是,他果然依照杨果的建言,上了一书,对于自己下金陵,降临安,让宋帝拱手投降,奉上玉玺大书特书,对后面连续几场败仗则着重突出是武陵府无耻突袭。 特别是对武陵府的来历,与陈天的关系大书特书,意思很简单,敌人很强大,很狡猾,与蒙兀是世仇,败一两次是正常的。 同时,他将玉玺拿出来,大肆宣扬,同时不断给对面两淮制置使麾下将军去书,以玉玺盖印招降诸将。 好在武陵府反应迅速,由黄芪这位武陵府主,同时也是两淮地区的老人出面,招降各镇。同时,大军从金陵不断出动,逼近两淮防线。 内外夹攻之下,两淮制置使李庭芝在武陵府答应了他一系列条件后,率军归顺。 而钓鱼城的战局,已经发展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蒙兀军屡攻不下,即使有金帐军中筑基、金丹修士插手,但是在此煞气横生的环境中,没有了法术的修士,也不过一个十人敌,面对宋军的地利和必死之心,也无可奈何。 到了这个地步,蒙哥要么退军,要么就使用杀手锏,直接出动元神修士攻上城墙。 这一日,巳时,天气很好,蒙兀军直接出动了六位元神真君,毫不掩饰地顶着煞气开始往上飞。 无数宋军看到这一幕,脸如死灰,几乎握不住兵器。 这时,一道青铜色箭影从钓鱼城城墙上发出,快如白驹过隙,一恍惚间,就到了一名正在飞起的元神真君额头前。 那是一位鬼道元神,他还在上飞的过程中,只感到一阵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威胁来临。 急切间,他首先是元神现出,无数鬼怪抬着他,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支箭,无数冤煞缠绕在其上。 同时,他丢出了一堆法宝,有唢呐、轿子、纸人、棺材、金银,似乎做法事的东西都凑齐了,再由他这个元神真君主持,就能给人送葬了。 第59章 大汗之死 可是这些在那一道箭影面前跟纸糊的一样,那怨煞之气一碰到箭支,就自行消散了。 接着是那些法宝,凡是挡在箭影之前的,都被一穿而过,禁制消散,化为废品。最后就是那些鬼影,被箭影接近,就自行燃烧,魂飞魄散。 当那箭影插入那真君额头时,他还不敢相信,直到箭支开始灌入肉体,他才要将元神逃出来,可是那里还来得及。 这一支箭本就是后羿用来射杀修蛇这种洪荒异种的,他的鬼道元神刚要出窍,就被这箭上带的禁制焚烧得一干二净,连带他往常无坚不摧的僵尸之躯。 说时迟,实际上,从陈天射出这一箭,到那位鬼道元神化为飞灰,不过数十个瞬息,就是多数人眨了两下眼睛的时间。 这一箭之下,那些原本还在上升的元神真君法宝抛射,神通齐现,首先防住自己再说,没人敢胡乱攻击,因为陈天又搭上了一支雪白的箭支,正是在桃花源得到的另外那支专门对付阳性生物的箭支。 看着另外五位元神真君,陈天笑道:“怎么?元神真君也打算大张旗鼓的插手世俗王朝更替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玩玩,上次是妖族与佛教,这次怎么,你们妖魔鬼怪,左道旁门也忍不住了?” “阿弥陀佛,我们只是见双方鏖战良久,死伤颇多,让双方快点结束这无意义地战争而已。” “大师既然这么慈悲,那为什么不叫蒙兀人退兵,反倒助纣为虐?” “天意让蒙兀一统天下,我等只是顺天而行罢了,反倒是施主,逆天而行,这是何意?” “哦,天意如此,那你证明给我看看是个怎么的天意,我怎么觉得反倒是武陵府驱逐鞑虏,重开太平呢?” “多辩无益,施主还是且看好吧。”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你们回去,至于筑基金丹就算了,反正他们在战场,也就是凭本事肉搏,元神不行,否则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陈真君今日既然执意如此,那就罢了,我们就耗吧,我看以大蒙兀国的国力,宋廷如何耗得过。就连你们武陵府,也不过杯水车薪,飞蛾扑火罢了。” “我怎么觉得此战还有转机,尤其是那蒙哥汗,可不是长寿之相,我觉得,他早晚会横死在这。”说着,陈天随手一指大纛立在数十里外,一直在督战的蒙哥汗。 “真君还学过推命之术?我倒认为,蒙哥汗身为大蒙兀国大汗,不说长命百岁,至少能尽天年。” 就在两人唇枪舌剑的时候,钓鱼城中忽然飞出了一枚铁蛋,直朝着十余里外,正在督战的蒙哥那飞去。 所有人都未在意那枚铁蛋,十里,什么武器都够不到。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枚铁蛋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后当它到达高点,然后倾斜着朝蒙哥大纛砸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隔着十多里,元神真君的法术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也放不出那么远,而附近保护蒙哥的金帐军较忙一边拖着蒙哥往外跑,一边飞剑、法宝当做凡物使用,往那铁蛋上砸去。 但那些在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表面都蒙上了一层火光的铁蛋面前毫无用处,最后,见实在来不及,无数亲卫直接以身体垒在蒙哥身上,期望能保护他。 那枚铁蛋重重砸在蒙兀军大纛上,瞬间爆炸开来,火光四溅、碎石乱飞,更有一圈气浪如狂风席卷稻草一般,将周围所有物品都吹得七零八落。 见到这一幕,刚才出声的那和尚继续道:“好好好,陈真君所谓的批语实现的这么快,实在是佩服,真君真乃神机妙算。” 声音中充满了愤懑、讽刺和不满。 这一幕,陈天也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这一炮竟然如此精准,一发入魂,直接端了蒙哥汗的大纛。 要知道,这东西就相当于中原的将旗,它倒了,要么就是主帅战死,要么就是主帅逃了,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此战的彻底失败。 如今,蒙哥汗的大纛倒下,诸军一阵骚动,幸亏蒙兀军军纪严酷,才没有发生炸营之事。 不过另一边的武陵军和钓鱼城却不会坐视,连连逼上来,尤其是钓鱼城,士气大涨,直接开城杀过来。 好在蒙兀军仍有组织,关键时刻,金帐军顶了上来,护卫着普通军队缓缓退走。 面对如此局势,人数万万不及的武陵军也不好过分逼迫,只能慢慢压着金帐军往后退。 随后几日,金帐军一刻不停地往后退,就连川西诸城也不要了,直接退往汉中、陇西,居高临下,建立防务。 且说蒙哥汗这边,当日一场爆炸,蒙哥身边大将死伤狼籍,但是蒙哥本人,由于禁卫的拼死人墙保护,一时倒是没受什么大伤。 但是由于身边禁卫和将领死伤大半,元神真君又失利,不得已之下,他原本打算后退数十里到川西修整,所以才让金帐军顶在前面。 哪知刚开始后退,他便发现自家的左腿血流如注,原来还是有一小块碎片穿过重重人墙,打入了他的小腿。 这点伤,原本对有修士存在的世界不算什么,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哪知道,当天夜晚,他便开始发烧,胡言乱语起来。 川西诸城无险可阻,蒙兀诸将不敢与宋廷打攻城战,继续往后退,期望蒙哥能醒来做主。 哪知,蒙哥一直昏迷了三天,就连元神真君的灵丹也救不得,以元神的法眼来看,他的浑身血液都已经开始枯死,这具身体活不了几天了。 直到四天后,蒙哥才短暂清醒过来,此时,他已经回光返照,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指着钓鱼城的方向,切齿道:“日后蒙兀大汗,当以屠灭钓鱼城,覆灭辰漏观,复我孛儿只斤氏三代血仇为己任,否则,众人共噬之。” 交代完这句话后,这位登位才不过几年的蒙兀大汗,黄金家族的掌权人,死于川西。 蒙哥死时,指定术速忽里为统帅,暂摄诸军,返回和林后推举新的大汗。 于是,术速忽里一边向天下传递大汗的死讯,让诸王返回和林,召开忽里台大会,推举新的大汗。 忽必烈听闻此事,首先是大哭三日,接着暗地里偷笑了半天。 然后,他采纳幕僚的建议,首先说服两淮方面的蒙兀将领,收其兵权,接着,得到了整个汉地的支持,再度整个军队,招纳亡命,兵精粮足。 而且,他还得到了蒙兀右部诸王的支持,这些诸王都在祁连山以南,黄河之右的地方,他们在此盘踞了数十年,已经清醒的意识到,如果不以汉臣统治汉地,学习契丹、女真的法子,单靠蒙兀人的绝对无法统治如此广大的汉地。 而且是他还得到了七成以上,十一位的元神真君的支持,不论这些人修行的什么法诀,总之受到汉文化影响颇深,虽然大汗平时对他们毕恭毕敬,但是下层牧民的观念让他们总不那么舒服。 于是,忽必烈在幽州,阿里不哥在和林,双方开始隐隐对峙。 阿里不哥就是那种典型的蒙兀人,固执、勇猛、粗鲁,总只想以蒙兀人的刀就能统治全世界,对于忽必烈的汉化政策,尤为敌视。 就在他们即将开始内战的时候,忽必烈在汉臣的劝谏下,在右部诸王的拥护中,轻骑进入了和林,参加忽里台大会。 在忽里台大会上,面对阿里不哥为代表的蒙兀诸王的诘问,忽必烈就问了他们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将汉臣纳入我们的统治中来,在座的,谁会收税?谁会征兵?谁会种田?” “与西辽、宋廷乃至武陵府的战争已经让我意识到,这不是一时的战争,而是长年累月的攻城、占地,反复争夺。请问,如果不以汉人为兵,难道我蒙兀人几百万就填入这无穷无尽的攻城战中去?” “可是,你这样,我蒙兀人如何自处?只会为汉人养马吗?” “我若为汗,必广征汉军,但以蒙兀人为将,为十人长、百人长、千人长、万人长,我们蒙兀人,应该做人上人,而不是炮灰,攻城的蚂蚁。” “诸位,如果我等想向辰漏观、武陵府复三世之仇,必须要吸纳汉地的人力、物力,将汉地一切化作我们的力量,我们才能继续壮大。” “时代已经不一样,武陵府就是那位杀死了我们两任大汗的陈天所立,他的智慧,想必我们在座的都已经听了很多,如果我们不能团结,不能将一切转变为我们的力量,他迟早会杀死我们。” 听了他这一番话,蒙古王公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是正确的,左部诸王开始动摇。 眼见如此,阿里不哥问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能保证我们蒙兀人永远是战士、统治者,而不会沦落到与鲜卑一样的境地,被汉人吞并。” 对这个问题,忽必烈早有预案,他道:“我将设立四等人制,一等人蒙兀人,二等人色目人,三等人汉人,四等人南人。” “每一等人,都比另一等高贵,他们所能拥有的财产、兵器、田地都与这挂钩,如果一个人等拥有了超过他等级的财产,将会被剥夺,赏给英勇作战的蒙兀战士。” 他这四等人一出,左部诸王都将心安定了下来,转而支持忽必烈,因为阿里不哥只能喊着恢复蒙兀人的荣光,却没有一点点策略能提出来。 整个蒙兀族,自从铁木真建政以来,也已经有了50多年,原本的蒙兀战士!已经蜕变为军工贵族,他们在汉地多年,也已经意识到,不使用汉法不行,哪怕他们不喜欢。 于是,忽必烈就在忽里台大会上被推举为新一任的大汗。 但是会后,阿里不哥和少数蒙兀贵族不服,悍然回转漠北,宣布不承认忽必烈,割据自守,不再入漠南一步。 这种几乎挑明了反叛的情形如何能让忽必烈退让,他携着新任之威,又得到了大部分蒙兀贵族的支持,决然亲征,讨伐这位反叛的幼弟。 这场战争迁延了三年之久,不是阿里不哥有多少才能,而是忽必烈为了自身的名声着想,不愿大肆杀戮,每次都只是大败,而不屠戮,让阿里不哥能在漠北王公的支持下东山再起。 以这种钝刀子放血的方式,三年之后,漠北王公们终于支持不住了,无底洞似的人力物力消耗,看不到尽头的失败,让他们抛弃了阿里不哥,成为了忽必烈最忠诚的猎犬。 也是通过这场战争,忽必烈建立了属于他个人的崇高威信,坐稳了大汗之位。 而在钓鱼城这边,蒙兀人退兵以后,整个四川才知道临安发生的事,第一反应就是羞愧,与武陵府谈了谈,就在王坚将军的主持下,投靠了武陵府。 至此,宋廷三大防御体系两淮、襄樊和川渝都归了武陵府,武陵府也在这边开始发大军,重新建立防御体系。 并且要接收南方大片区域,首先便是稳固地方,维持治安,不使社会出现大的震荡。 这方面激增的事物,让武陵府人手尽出,所有参加过训练的男子全部征发到地方戌守,而原本的官军则要甄别,不合格的,不自愿的都要放归原籍。 千头万绪间,武陵府只要受过教育的人,全被武陵府征发了,总数也不过三十万,根本不顶用,就连武陵大学之中、公学之中的学生,也被暂时征发。 而苏越三人,此时正在襄阳待着,其实也没啥事,蒙兀人退兵,这边平静了下来,重新布置防务也不会用到他。 这时,一封来自武陵府的书信送到了他手中,是黄芪亲自来信,告诉他,金陵有事,需要他去支援。 苏越疑惑了下,金陵是武陵府现在的首府,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武陵府应该都会选择此地作为首府,而武陵城只会作为教育、研究等事物所用。 可是,他这位师兄找他干嘛? 第60章 左道作乱 不过,依照最基本的礼节,他还是去了,况且,他从小在武陵府长大,就是征召他,也是应该的。 因此,他直接去了金陵,见到了这位师兄。 见到他的时候,是黄芪在吃饭的时候,尽管如此,他也忙忙碌碌,一边吃饭,一边还有人在旁边给他汇报工作,让他做决定。 他也是断断续续给苏越说的,很简单,不是金陵有事,这里大军云集,修士如云,傻子才在这里闹事,是临安有麻烦。 临安作为一百多年来的宋廷行在,实际上的首府,商贸繁华,当地势力盘根错节,虽然赵家皇亲位高权重的死的差不多了,但是潜势力还是不小。 如今,那里名义上已经被占领,但实际上,暗流涌动。 偏巧武陵府一口吞下了整个长江以南,处处缺人,在临安放了一个金丹镇压已经是极限了,哪里有更多人手。 因此,需要苏越到那里,和正在坐镇那里的金丹修士陈果配合,去镇压一些不轨之徒。 毕竟他自己已经筑基巅峰,还有铁牛和苏梦蝶这两个帮手,一般金丹在他面前只有吃瘪的份,而元神,那里肯定是没有的。 这位陈果,就是苏越当初帮助陶翁渡劫时桃花寨的那位镇守,五年前,他也进阶了金丹境界,而且颇受重用,所以才到临安如此重要的地方去镇守。 苏越自然无可无不可,说起来,他也受过师兄黄芪夫妇不少恩惠,为他们出力自然是应该的。 不过临行前,黄芪又将黄夏那个家伙塞了进来,说是如今千头万绪,黄夏又是个不省心的,因此,让他这位师叔代为照看。 四五年不见,这位师侄已经筑基中期,而且修行了《紫薇数经》,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不过,他见到苏越倒是挺高兴,当初在苏越家那几年是他最放松的几年,铁牛带他满世界乱窜,让他从一个没有与乡土接触的少年大开眼界。 他见到苏越的第一时间就朝苏越、铁牛和苏梦蝶一一行礼,第一句话就是问铁牛的:“铁牛哥,师叔那桃园的桃子结了没有,这都十多年了,再不结别人就要叫那里没桃园了。” “嘿嘿,挂上了,挂了三个灵桃,已经让我们分好了,熟了就吃了。”铁牛抓抓脑袋,一本正经的回答。 黄芪又给了他一枚兵符,道:“陈果那里有一枚兵符,我这里再给你一枚,有需要出动军队的,你们两人商量好到临安府镇守衙门调军,出动后行书金陵备案即可。” “是”,苏越就出去了,毕竟黄芪这里忙得不可开交,他也不好继续打扰。 出去后,苏越问道:“临安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知道,再怎么我也学了许久的《紫薇数经》,庙算、星占、术数都学了一点,提前做功课我还是知道的。” “陈果师叔给这边接连传来几封法讯,言道临安有左道作乱,他一时又找不出那家伙的踪迹,反而出了几次丑,让那家伙更加猖獗。” “如今,他干脆让军队日夜巡逻,晚上直接宵禁,镇压局势。但是临安百姓却大为不满,那样一座大城,一直军管也是不可能的。” “左道?是什么左道?” “扎纸人。” “什么东西?” “一种很奇怪的传承,那家伙精通纸人驭使,以纸人作为分身,神出鬼没,让陈果师叔空有修为却抓不住他,每天就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有时候还让他趁乱偷袭府库。” “哦,也是个胆大的,梦蝶,你有本事抓到他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到他,不过估计应该是有点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让金丹修士也束手无策。” “那行,我们先过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这扎纸人的法术有何玄奇之处。” 一行人搭乘船只从金陵入海,然后又沿海岸线南下,直到钱塘江入海口,朔水而上,直入临安。 苏越到达的时候了看到的是一个熙熙攘攘的港口码头,热闹、混乱、繁华,扑面而来的红尘气息让他这个常年生活在武陵山区的修士极为不适。 他们四人没有去直接拜访陈果或者临安知府,而是先在临安城中闲逛。 苏越也看出来了,这里确实颇为混乱,他们进城时,城门口的士兵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让他们进去了,极为宽松。 其实,这也是武陵府各城的通病了,在武陵山区,由于封闭的环境,因此,各城基本上没有往来限制。 但是在这里,显然就行不通了,大人流,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群,如果没有限制,整座城市的治安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不过,苏越也没想一到就插手,他还想看看这里的风俗人情,看看为什么陈果一位金丹修士都差点弹压不住这里。 几人特意从城北武林门入城,入门便是一条御街,宽达5丈,从北向南,贯穿整座城池,御街两旁就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商铺、牙行等。 与苏越所见的玄武城、武陵城相比,这临安城更繁华,但也更混乱,不像苏越在武陵府所见的城池那样井井有条。 入城便是各种坊市,货物繁多,天南地北,无所不有,从长白山的人参貂皮,蒙古的皮毛牛羊,中原的绸缎绮罗,南海的珍珠珊瑚,乃至天竺的棉布都有。 这些是近年偶尔有海商跟随武陵府的船只航行到天竺去带回来的稀罕货。 再往前,到了城池中段,除了御街两旁的商铺外,再往里就是各种居住的里坊了,与隋唐不同,这种里坊不再有严格的管理和高大的坊墙,只有以一条条街道隔开而已。 至于再往南就是宋廷皇城了,规模不大,一直抵达凤凰山,建有前殿、后宫、天坛、太庙等诸多建筑。 苏越一路往前行去,看得目不暇接,余下几位也是如此,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惹得临安城中之人人人侧目,心想这恐怕又是武陵府的乡巴佬进了我们临安了。 四人一直向北,进入了皇城前殿,武陵府目前的管理机构和陈果目前都在这里。 陈果坐镇德寿宫,而武陵府派驻在此的知府周瑾则常驻端明殿。 苏越到来,先去拜见陈果。 一见到他们,陈果就诉苦道:“苏师弟你终于来了,我在这临安城与他们那些老鼠捉迷藏都快疯了。” “陈师兄堂堂一位金丹真人,临安城中没有比你修为更高的了吧,怎么还奈何不了一些左道?” “如果是斗法,他们算什么,可是,就是藏在身后搞一些小动作,要追查呢,他那神通确实容易隐踪匿迹。” “既然如此,那其他地方呢?比如那位知府?” “那就是个胆小的,进了这临安城后什么决定都不敢做,什么风险也不敢担,反倒更像那些所谓的风流名士,万事不管,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反倒赢得了这临安城中上下一致的好感,说他有古人无为之风。” “师兄,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作乱,您到时先带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 “行,你们来,暂时还没人知道具体身份,我就先瞒着,到时给他们一个惊喜,至于时间,每月十五,他们都会出来挑衅,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处理吧。” “行,那我们再去拜访那位周瑾知府,看他是谨慎过头呢还是别有城府。” 说了一会,苏越几人就起身告辞了。 接着,又去端明殿拜访那位周瑾知府,一开始去的时候,竟然还要通传报名,然后又等待了小半个时辰,才醉醺醺出来接待了三人。 一见面,苏越就觉得这位恐怕不是个容易打交道的人物,大白天还喝的醉醺醺的,要么就别有城府,要么就真的是个草包。 而且武陵府将他派到宋廷名义上的行在,实质上的首府,难道会选一个草包? 怀着这疑问,苏越与他谈了谈,哪知道这家伙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满嘴胡话,一问三不知,装聋作哑。 谈了几句,几人就谈不下去了,直接告辞离开。 然后想了想,苏越直接去了天章阁,这里是宋廷藏书的地方,一百多年来,也积累了不少藏书,苏越还打算在这里找点东西:临安舆图。 既然要在这里捉迷藏,找清楚这个城池的情况是必须的,而要弄清楚,与图是最方便、最直观的写照。 他们在守阁太监的帮助下,寻寻摸摸,总算找到了那落灰不知道多久的临安府舆图。 展开整卷与图,整个临安城的布局展露在眼前,这座城池是在吴越西府的基础上,经历北宋历代名臣修筑,最后临时改建为国都。 整座城池南北长15里,宽仅5里,呈现一个南北长条状的形状,形似一个腰子,所以临安人经常自嘲此城为腰子城,与长安、洛阳、汴京、幽州等作为都城营建的城池大为不同。 而且城内水道纵横,左倚西湖,右靠钱塘江,大小河流数十条纵贯城池,城周水门都有好几座,专门用以从城外运输物资进城。 而且其布局也大异往常都城布置,宫城在南,依凤凰山山势布置,以做防御,与其他地方宫城坐北朝南大为不同。 几人细细看着这图,默默记下了其中重要的所在,而此时,有一个天章阁的小太监也在默默关注着这几人。 他们将这卷与图复制了几份就还给了天章阁,在阁中找地方住了下来,这地方是有住人的地方的,只不过原先是给太监下人住的,环境一般。 上次临安城之变,无数太监逃散,这天章阁的太监也逃了大半,只有一些无依无靠,出去也生活不了的太监还守在这。 武陵府来了之后,也没有将他们怎么样,大多数仍是原职留用,让他们做一些洒扫、看管之类的杂事而已。 四人找了一个院落居住,也没人管,这城池管理水平可见一斑。 第二日,四人起来,商量着何去何从,都没什么主意。 想了半天,苏越道:“还是需要先找个人问问这临安城中谁最熟悉,否则要我们自己看,不定看到什么时候。” 于是,几人出了宫城,往北走了一阵,到了临安府衙,这里地方并不大,作为首都的日常管理部门,这里实质上没有多少权力,古语有言: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与上级在一座城市中办公,以古代权责模糊的状况,往往就是最麻烦或者最微不足道的小事才丢给名义上的府衙去管,这就是个背锅的部门。 不过现在这里成为了临安城镇守衙门,是武陵军和一般军卒的管理部门,由于临安城还处于半军管的状态,所以这里才是目前临安城的权利核心。 苏越等人到达的时候,这里也开着,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都看着很悠闲,也没什么正经事务要处理,周围的人也不像其他地方的居民那样惧怕官府。 苏越等人递了帖子进去,片刻之间,一位青年走了出来,将四人迎了进去。 这也是武陵府派驻在这里的临安城驻军镇守,说是镇守,其实也就是给陈果和周瑾打杂,管理军队,负责城中的秩序,算是暂时的权责之举。 这里的衙役、小吏都还是原先那帮人,对这位镇守大人,表面上恭恭敬敬,其实暗地里抵触,只推一些难题给他,其他的,他们自己都能处理。 一路听着他絮絮叨叨,苏越越发感到武陵府实在是缺乏具体行政的人才,这位来了这么久,也打不开局面。 苏越直接对他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是要寻找一位熟悉临安大大小小事物的人,给我们当个向导,在这临安城中转转。” 那青年想了一会,道:“还真有一个,等着了我去给你叫来。” 说着,对外吼道:“来人,将老蔫找来。” 然后对四人道:“老蔫原本是临安城中巡街的捕快,我们来了之后,他还当了一段时间的向导,对这临安城中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你们有什么都可以问他。” 片刻后,一个看着老实巴交,蔫蔫秧秧的中年人来了,一见到青年,腿一软就准备跪下去。 “站好了,再跪我就扣你一个月的银钱。” 第61章 老蔫 又对着他道:“这是武陵府来的贵客,需要你这几天带着在城里逛逛,他们的吩咐就是我的意思,有什么为难地,你也让人来找我。” 双方又说了会话,苏越便带着这人出来了。 据苏越观察,这位镇守大人,书卷气重,不通时务,但人却不坏,武陵府的教育深入骨髓,对外界跪拜之礼还是非常反感的。 出来之后,苏越没有回天章阁,而是让老蔫带着逛临安城,有了一位地头蛇,这逛起来就明白多了,这里经营丝绸,那边售卖香料,再远处哪里有粮行、酒肆、青楼、牙行,等等,不一而足,清清楚楚。 不过在逛到居住区的时候,他便闭了嘴,问起来,就说一句:“贵人所居,老蔫下等人,不敢窥伺。” 对这些老蔫不敢谈的,苏越让黄夏做好标记,找个机会要一一拜访,该警告警告,该拉拢拉拢。 然后,到了再南面的宫城区后,他干脆直接闭嘴不言了。 于是,几人找了一处清净的酒楼,叫了一桌酒菜,点了几壶酒,一边喝一边说了起来。 老蔫说,这临安看着有那么多门,可是什么东西从哪个门进来,都有定数,比如米粮一般从北门的武林门进来,鱼获从城西的钱塘门进入,海货从东面的崇新门进来。 但是,当他问道这临安城有哪些势力时,这老蔫又闭口了,借口自己只是一个巡街的捕快,这种事怎么能知道。 对此,苏越并不在意,他已经有了计划,迟早让这些地头蛇服服帖帖。 黄夏还要问什么,被苏越止住了,然后,就赏了他几两银子,让他回家了。 回到天章阁之后,黄夏问:“师叔,干嘛不问清楚,即使他不说,我们也有的是手段让他说出来。” “不不不,黄夏,我们是来镇压不臣,恢复此地的平静的,不是过来到处树敌的。如果我们对这位有点善意的捕快都用那么粗鲁的手段,别人怎么想?即使他们嘴上不说,明里暗里反而更不会服膺我们。” “我已经有了一点计划,这种事,说到底,还是我们武陵府遇到的复杂事物少,所以才处处受制,其实,以我们的力量,即使硬来也是可以的。” “所以我们不用急,再熟悉熟悉情况,情况再怎么坏,难道我们大军开进来还有人敢反抗?史书上,对付这种情况,那些名臣有的是手段。” 接下来几天,苏越四人还是不断与这老蔫闲逛临安城,让这城中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武陵府来了一队纨绔,正在城里到处闲逛。 这一天,老蔫候到四人后,告诉了苏越一个消息,临安城以前的总捕头想在清乐茶坊宴请苏越。 一听有这好事,黄夏跃跃欲试,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到得酉时,苏越和黄夏出门,沿着彩霞,往清乐茶坊而去。 临安的青楼酒肆都集中在城西附近,这里景色好,环境清幽,更有水道通往城外,可随时共画舫往来。 清乐茶坊算是一家中档的乐馆,这并不是想象中卖身的娼馆,而是卖艺为主,要乐馆中的姑娘愿意才能当一回入幕之宾,不是给钱就能上。 苏越和黄夏出门的时候,老蔫就来给他们领路了。 一路东绕西绕,最后到了城西一处清幽的街道中,进入了一处大宅。 进门也不像想像中的那样热闹,反而行人寥寥,极为幽静,引得黄夏不住东看西看,像个乡巴佬,惹得暗中观察的几人嗤笑不已。 当二人被迎进一个小楼的时候,老蔫被引走到别处吃酒去了。 苏越也无所谓,大大方方带着黄夏登楼而上。 上得楼来,里中已经坐了一位身形雄壮的壮士和几个貌似清客的人了。 苏越看了一下,这家伙也有先天修为,在这临安城中,是他见到的武陵府外的第一位修行者了。 见到他们上来,那位雄壮的武士连忙站起身,假惺惺冲到苏越面前行礼道:“这位就是苏越苏先生和黄夏黄小哥吧,惭愧惭愧,竟让二位自行上来了。” 又对着旁边伺候的一位妈妈训斥道:“你们怎么搞的,贵客临门也不通知我去迎接,还想不想干了,这可是武陵府的贵客。” 接着热心地引导着苏越二人入座,先上各色果盘茶水,又是蜜饯小吃,还有美酒美人,一并奉上。 落座之后,一顿寒暄,其中有那些清客接话说嘴,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接着,这位名叫岳群的前捕头就打听起了苏越二人的身份,对此,苏越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在下只是侥幸与陈果真人有旧,这次,临安出现了一些状况,武陵府派人来支援真人,看我认识真人,就派了我来。” 对他这话,众人明显不信,就有一个清客嘲讽道:“两位也不要拿我们当傻子啊,你们这神情气质,怎么可能是寻常人。” “你们要不信也没办法,这样,你们去武陵府打听打听,如果能打听出我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我就如你们所愿。” “两位公子谦虚了,两位年纪轻轻就修为高强,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我这次请两位来,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拉下脸来向两位公子求助。” 这家伙一边说,一边哽咽起来,双膝一软,就跪倒在了苏越面前,道:“我这虽然是个捕头,但是手下还有些兄弟,自那日陛下,诶,不,宋皇投降后,就一直闲居在家。” “临安居,大不易,还请公子可怜可怜我那些兄弟,赏他们一口饭吃吧。” 这边在跪着哭,那边清客们也纷纷跪下,哭成一团,诉说着自己生活的不易,说到动情处,个个抱头。 苏越也不急,看着他们的表演,等他们哭了一柱香,再也哭不下去,才开口道:“这简单啊,武陵府正在大肆招人,让他们去当个兵,绝对能混碗饭吃。” “不行啊,公子,他们都是临安城中长大的,人离乡贱,舍不得这临安城啊。” “不用离开,武陵府准备在大当地募兵,保卫乡土,相信他们一定愿意吧。” “不行啊,公子,他们都是在这街上野惯了,受不得管。” “哦,那也容易,武陵府准备将宋廷大内改造成临安大学,不管是去里面做工还是做点小生意,虽不能大富大贵,养儿育女还是没问题的。” “不行啊,公子,那些家伙都是些没出息的,做生意亏本,做工懒散,只能我约束着啊。” “岳群,你到底什么意思,明白点说出来,再不说,你可就没机会了。” “禀告两位公子,老岳还是想当这临安城的总捕头,虽然只是个九品,但好歹能糊口。” “呵呵,凭什么?” “不用两位公子出面,只要两位指个明路,老岳宁愿奉上身家。”说着,两位清客抬过来一个木箱子,打开一看,全是金子,得有数千两。 不过这些对苏越二人毫无诱惑力,他们平时修行用掉的物资,堆起来比这金子珍贵多了。 苏越看了一眼,对岳群道:“这点东西打发叫花子?我修行随便用的一点灵物拿出来就比这些黄金珍贵了。你真的要送我俩,最起码也要用灵物来送,黄金?不就是个笑话?” 说完,对着那箱子一推,单手推回了他们刚才抬出来的地方。又问道:“怎么,请我们喝酒就真的喝酒?” 岳群见状,连忙叫妈妈叫来了唱曲、歌舞的女子。 这些女子一进来,小楼上顿时热闹了起来,轻歌曼舞,旖旎暧昧,就连苏越、黄夏身边的女子,也更加可人了起来。 苏越两人似乎也极为享受,抿了一口酒,闭着眼对岳群道:“你想要官复原职或者再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办法,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识。” 岳群精神一振,拱手道:“请两位公子指点迷津,岳某虽然只有一点俗物,也一定尽心伺候。” “如今陈果真人不是为有左道作乱而头疼吗?你去将这情况探听明白,告诉我等是谁躲在暗处捣乱,在哪里,有哪些人勾连?只要你打听清楚了,抓捕的事,我们负责。” “到时,不要说给你一个九品的捕头,就是七品的文武,也没问题,怎么样?” “这,两位公子,在下不过学了一点本事,先天而已,欲进无路,就是拼命也找不到此种高人的行迹啊。” “不行啊,那这样,你去将这临安城中的大户、帮派、组织列个名单出来,各有什么重点事迹也列明,我们一一找他们去谈一谈对武陵府的支持,这你总能做到了吧?” “这……” “怎么,你一个临安城的总捕头,如果对这都不熟悉,要你有何用?” “就如这位舞女,跳的再好,也不过一个纸片,你说是不是?” “是,嗯?” 岳群在想着苏越刚才的话,突然听他说了这么一句,顺嘴就答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苏越话中的意思,看向了那位苏越指着的舞女。 这位女性,打扮与周围舞女一般无二,只是白了些,就有清客笑了:“尊客看差了吧,这明明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啊,我还能保证,善舞的女子独具风情。” 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周围之人哈哈大笑,心领神会。 苏越笑了一声,一只大手抓向那女子,道:“既然如此,就让尊驾尝尝这滋味,明天再来给我讲讲,与寻常女子有何区别。” 说着,阴阳大擒拿手化作一支大手,直接抓向那女子。 周围的舞女纷纷逃散,如被惊着了的鸟雀,那位舞女也躲在人群中企图躲开。 可是,苏越的这阴阳大擒拿手乃是传自陈天的法术,如何可能抓不住纸片幻化的一个假人,瞬间就被拍在地上,真的化为了一向常人大小的纸片。 这纸片洁白无瑕,上面还画了五官四肢,唯妙唯俏,就连神情,也楚楚可怜。 众人看着这惊悚的一幕,脸都白了,尤其是刚才那位说舞女别有滋味的。 苏越笑道:“这位仁兄,这舞女纸人,你拿回去搂着睡觉,夜半定能再化作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伺候你,而且实际上,是那位背后的左道真人在控制,你想一下,这样,你就相当于睡了一位真人,岂不妙哉?”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一时乐不可支,只有那位清客双腿打着摆子,死命的摇头。 这时,只听那纸人上传来一句尖锐的怒喝:“小辈找死!” 说着,那纸人跃身而起,以手当剑,一剑刺来,如流星赶月。 苏越笑笑,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双目绽放出一道电流,打在那纸人之上,再听“啪”的一声,那纸人就燃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 苏越嗤笑道:“如此缩头乌龟,何敢称一声金丹真人,怕不是修的缩头乌龟道吧。” 说完,离席而起,往外行去,下楼的时候,转头对岳群道:“考虑下,武陵府的条件还是很优渥的,即使你想要进阶的法诀,也不是难事,当然,我们的耐心也有限。” 说完,带着黄夏,扬长而去。 楼中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俱无言。 下楼后,苏越问黄夏道:“怎么样?抓住没有?” “当然,小事一桩,“说着,向他展示了一下手中的一缕气息。 这是他刚才利用苏越和这纸片人交锋的间隙抓取的,苏越之所以要激怒那幕后的那位左道修士,也是为了让他愤怒,激活纸片人之上的印记,向他出手。 否则,那上面只带了一点印记,随时可以湮灭,根本提取不到带有他法力气息的东西。 这也是黄夏修行《紫薇数经》,气息敏感独特,感应精微,而且善于以气息卜算、推演,才能在出手的刹那抓取一缕气息,其他人,即使是苏越,也只能感应到。 有了这一缕气息,对黄夏、苏梦蝶这样的,就能搭台唱戏了,而不至于像陈果一样,束手无策。 就在苏越二人走后不久,岳群也挥手让一众清客都散了,只有其中一位还留在那。 第62章 望海亭 岳群走到那位清客面前,恭敬行礼道:“韩公子,您可看清了?” “老岳,你以为呢?” “看不透,如果他们装傻充愣,我们倒是可以借此大表忠心,让渡一点东西。如果他们油盐不进,我们也可以趁机服软。可是这样,给了我一个选择,什么意思?” “老岳,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了,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手上掌握的那些,都交出去吧。” “老岳啊,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如果没有韩公子,我老岳恐怕早就死在阴沟里,埋在乱葬岗了。” “既然如此,我向你讨一个人情,如果有一日,我韩家破了,拜托你照护下我那儿女,不用大富大贵,平安喜乐就罢了。” “韩公子何出此言,如今,连武陵府这镇守真人都奈何不了大家……” “你也跟家里那些老头子一样信这个啊?如果真那么有用,宋皇比我们厉害多了,如何要跪在蒙兀人的马前?” “那些老头子如何看不出,只是善财难舍,呵呵,他们也知道,一旦武陵府的屠刀伸出来,他们就不得不屈服,但是,没有事到临头,他们总还要幻想一下。” “甚至,他们还趁着宋廷崩溃,拿走了原本属于宋廷的利益,呵呵,真是钱迷了眼,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罢了,你去吧,有朝一日,你有余力,就伸伸手,其他的,你不用掺和进来了。” 说完,挥挥手,示意岳群离开,自己反而又坐下拿起一壶酒,自斟自饮。 岳群行了一礼,退出了小楼,直到离开了这清乐茶坊,才吐了一口闷气。 到得园外,只有一位清客和一个小厮驾车等着了。 岳群过来,摆摆手,钻进了驴车,往回走了。 路上,那清客看岳群兴致不高,想了想,开口问道:“岳兄,出了何事?” “哦,没事,那边应允了我们,可以将我们手上的东西都交出去。” “那是好事啊,这段时间以来,我也看清楚了,这武陵府的诸公虽然不通俗物人心,到个个都有些独特的本领,算术、律法精通,更是个个有修为在身,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熟悉政务不难。” “更可怖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这段时间以来,我明里暗里接触了数百位武陵府的官兵官吏,刚才这两位是唯一肯接受我宴请的,其他的,哪怕是巡街的兵卒,也不会接受我一顿吃酒的邀请。” “军纪之严,吾只在岳爷爷的岳家军中听说过,如此之势,他们还想着反抗,抢夺更多的利益,你说,他们不是猪油蒙了心是什么?”岳群一阵讥讽。 “得了那边的应允,岳兄就已经下了船,日后如何,就不干岳兄的事了,他们没准在想,没有了官职,他们已经蒙受了天大的损失,哪里还能将他们的财物都舍出去,那他们那一大家家的,怎么活?” “再说,他们自忖已经逃到了城外,局势没有安定,他们是绝不会进城的,安稳得很,怕什么。” “自寻死路啊,算了,不说他们了,今日回去后,张兄就同我一起缕缕,哪些人应该交出去,哪些人我们可以趁机捞一点点。” 说话间,二人的驴车慢慢走远。 第二日,苏越四人刚出门,就看见岳群已经等在宫城之外,见他们出来,立马上前打招呼,热情的不得了。 苏越见到他,问:“怎么,岳兄想通了。” “早想通了,早想通了,这是我所知的临安城中的一些城狐社鼠的名单,还请两位公子帮我在镇守大人面前说说情。” 说完,递出一本折子,上面图文并茂,有一长串名单,上面罗列了数千个名字,后面还有一些重点人物的介绍、画像、主要事迹等。 苏越看了看,纳入袖中,对他道:“可以,你跟我们来吧,我带你去见临安府镇守大人。” “你可以有几个选择,一是进入武陵军,当个卒长,以你的修为,可以得到一份筑基灵物和修行功法。” “另一个嘛,自然是官复原职,依旧当你的七品总捕头,你手下那些兄弟也可以回来,不过,武陵府法令严酷,,如果他们拿了不该拿的,动了不该动的,后果就是滚去当苦力。” “当然,当然,对府中的规矩,我等早已领受过了。至于加入武陵军,我这个年纪,娇妻幼儿在屋,老母在堂,如何敢去。” “罢了,既然如此,就来吧。” 说着,领着岳群见了临安府镇守,说明了情况,得到了首可,重新成为了威风凛凛的临安府总捕头。 不过苏越拿到了这份名单后并没有行动,而是先放着了,因为今晚就是月圆之夜,需要看看那位左道旁门有什么手段。 昨天晚上那场交锋,不过是前胃菜而已,如果那位左道就那么点实力,还用陈果头痛? 这一天,又是在街上闲逛的一天,不过这一天,苏梦蝶到一些关键的地方都留下了一点东西。 路上,苏梦蝶调笑道:“你们昨晚有什么见识?我家这位可是辗转反侧,一直想去凑凑热闹,看看这临安的销金窟是什么个景象呢。” “哪有,你不要乱说,我昨晚那是担心苏越。” “好,既然担心我,下次我们一起去,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这混蛋,害我。”铁牛急了,直接一脚踢了过来。 “哈哈,下次带上我,我听说这些女子勾魂夺魄,往往能把那些才子卿相迷得魂不守舍的,我要去学学。”苏梦蝶在旁边起哄。 这话一说,众人都快活起来了,只有铁牛的脸色更苦。 几人又在老蔫的带领下逛了一天临安城,最近,他们已经深入街巷中去了,见到了平常不常见的很多场景,有幽静闲散的,有污水横流的,又忙忙碌碌的,有荒芜冷落的。 也在这过程中,苏越估计,这临安城中,恐怕有近百万人口,有许多地方,一家人挤在一个破落的窝棚中,一日不劳就一日不得食。 也在这走访中,他才明白了师傅陈天所说的,众生俱苦,我们才需要重开新天的意义,以前,他也觉得自己苦,可是看了这里很多人之后,他才发觉,他很幸运。 他的雷霆之道,也慢慢从追求杀伤转向了阴阳并济,雷者,不但要扫清寰宇,更应该孕育万物。 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那么,天之道,就应该取有余而济不足。 不过,他自觉他的雷霆之道跟他师傅的不一样,这十多年来,当他有疑惑的时候,陈天也给他演示过无数次自己的雷法。 可是在他眼中,陈天的雷法愈发靠近天道,以雷法划开天地,分割阴阳,恐怕在为太玄珠之中注入雷霆法则做准备。 可是他只觉自己的道应该在人间,审判善恶,执天之权。 如果陈天听见他的心声,估计要笑死,一个金丹都没有的家伙就准备执天之权了。 转眼间,十五的晚间到了。 天刚擦黑,四人就聚集在了德寿宫前。 陈果将他们都叫了进去,说道:“不要着急,他戌时正会送来一张拜贴,说明地点,我们到时去就是了。” “陈师兄,他为什么每次都要约在十五月圆来挑战您?不管刮风下雨都是吗?” “我也不知道为何,不过不外乎这一天有些特殊的人或者物要出入临安城,而且每月如此,估计是有东西出入。” 既然如此,几人坐在德寿宫前开始喝茶。 到得入夜戌时正,果然有一个纸人飘飘荡荡从空中降下,递出了一封书信给陈果,然后自行崩溃为一堆纸沫。 只见书信上写着:蒙君厚爱,多日来周旋不绝,今日钱塘大潮来临,愿君赴望海亭一睹钱塘潮盛景。 落款写着:纸人李。 陈果看了看,递给苏越,苏越看了看又给其他人翻了翻。 几人点点头,见没什么意见,就奔赴望海亭。 望海亭在城外不远的海岸边,是一座八角亭,面积颇大,一向是观钱塘江大潮的绝佳位置,既近,又不会被潮水卷到。 如此绝佳的位置,当然早有人占据了,苏越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八家在这里各占了一个角。 这也是临安城除赵家之外的八大家,往年,他们通过这种方式决定临安城中权势大小,也在此时决定一些家族之间的互相联姻,是这些家族颇为重要的一处节日。 今日,苏越他们到的时候,还有一些八家的下人、宾客出来阻挡,都被苏越示意苏梦蝶给迷到一边去了。 对他们的到来,八家极为不满,往常他们在临安城,虽然赵家是领头人,但是对他们这些大家族也是极为尊崇的,不会出现这种硬闯女眷为主的聚会。 前面说了,这里是衡量家族势力,决定家族联姻的场所和日子,这参加的都是八家到了年纪未曾婚配的年轻人和他们的母亲嫂子之类的,既是看人,也是衡量这人在家族的地位。 对此,苏越示意黄夏说话,这家伙日后应该会天天经历这种场景。 黄夏懵了,他虽然名义上是府主的儿子,但他老妈老爹对他保护的非常好,从没接触过这种场景,而且武陵府以前这种场景也少,大部分都是修行人,武陵府不会允许有人随意干涉他们的婚姻,武陵府也未形成这种文化。 不过苏越示意了,他也不得不上场,否则日后不但会笑他,还会找他父母告一状,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因此,他只得朝亭中诸人团团作揖,道:“各位请了,不是我等非要来打扰诸位,是最近出没的那位左道真人邀请陈果真人来此,还请各位谅解。” 亭中诸人面面相觑,他们虽然隐约猜到家里肯定跟那位左道金丹有联系,但是具体情况哪是他们能得知的,不过这里一直是他们几家聚会所在,那位安排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顿时,他们就坐立不安了,有几位直接就准备起身离开。 不过,席中有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朝那些欲离开的人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如今贸然下去,谁知道那位没出现的左道金丹打的什么主意。 其他人也想明白了,重新一一落座,只是沉默了许多。 苏越他们也没管他们,径自走到亭子前面靠近海岸线的地方,朝钱塘江口看过去。 此时,大潮未起,不过在这里天上圆月已升,月光照耀之下,海面银白,波涛汹涌。 而在身后,临安城灯火万盏,错落有致。 此情此景,苏越想起柳永的那首《望海潮》,不由吟诵了起来:“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亭中的人听到他这声音,都将眼光移了过来,其中一位小姐忍不住开口道:“公子既然如此喜欢临安,何必让它陷入混乱之中?” “哦,此言何意?我武陵府到达临安城后做了何事让临安陷入了混乱?” “那左道真人……” “怎么,姑娘认为我们应该向他妥协吗?那样与宋廷向契丹妥协,向金国妥协,向蒙兀妥协有何区别?迎来了和平吗?” “就凭一位区区左道旁门,不过是阴沟中的老鼠罢了,有何资格让吾等与其妥协。明日天明之前,我等就会带着他的脑袋拜访城中诸位大豪。” “你,你这人……”那女子被苏越几句堵的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亭中,有了这番话,气氛活跃了一点,其中一位年龄较大的老太太朝苏越问道:“小哥几人是否婚配,今日这里有许多大家闺秀,可为良配。” “多谢这位老人家,我们一行人,这位已经与我妹妹结为道侣,只有我和他尚未婚配,不过我近年需要闭关十多年,未有婚配的念头。” 说着,又朝黄夏道:“黄夏,你呢?想找一位什么样的女子为你日后管御后宫?” 黄夏被闹了个大红脸,扭头不搭理苏越,走到一边望着钱塘江口。 第63章 弄潮 围观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着这家伙这么害羞,轰的一声就笑开了,只有几位留意到苏越的话。 其中一位就嚷嚷开了:“这位小哥未必是太子啊,未来还有后宫需要管御?” 这话一出,有心人就想到了什么,就有人偷偷问:“这位小哥也姓黄,与那武陵府主不是一个姓吗?” 一边说,一边眼光放亮,扑闪扑闪地瞧着黄夏,仿佛这是一头金猪,其他人也是如此,只是还有礼数约束着,才没有扑上来,不过都心里暗暗打算要攻略这位纯情少年。 苏越借这机会说出黄夏的身份后,准备看看那左道怎么办,看他是单纯捣乱还是试着趁机劫持黄夏。 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望海潮开始了,一开始,远方只是一个银点,伴随着阵阵隐隐的涛声。 然后,那银点扩大为一条白线,白线长为水墙,最后,水墙化为铺天盖地地大浪打过来,高达十多米,而浪涛之声也震耳欲聋。 而在浪潮之上,却有一些人影在奔走跳跃,这些人脚踩潮水,手拿红旗,如果全程下来,红旗不湿,便可称为弄潮儿。 而优胜者,常常有近千两银子的赏钱,所以临安附近的少年,只要自信水性高超,没有不参加这八月十五的弄潮之戏的。 不过苏越眼尖,一眼就看到,那些人不正常,神情呆滞,动作僵硬,而手上拿着的红旗也不是寻常旗子,而是一面面水行法宝,总共有36面。 苏越走到陈果面前,提醒道:“师兄,那些弄潮儿好像都被控制了,他们手中的也是一面面法宝,那家伙很可能要直接操控潮水向这边冲过来。” “放心,正面斗法如果连这些左道旁门都不如,我还有脸坐镇临安吗?” 苏越点点头,后退了几步,走到铁牛、黄夏身边的女子道:“开始了,注意点。” 又看了看苏梦蝶,她却恍若未觉,只是一直拉着铁牛嘀嘀咕咕。 果然,那潮水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高,最后甚至有数十丈之高,铺天盖地朝这边拍了过来,仿佛海天翻转。 到这时,周围那些观潮的人才反应过来,惊叫着四处乱跑,六神无主。 这望海亭之中的人也一样,甚至还有一些下意识地朝他们心中的白马王子黄夏跑去了。 不过苏越将他往身前一拉,凡是往这边跑的,都是直接先制住,然后丢回到望海亭中去,并道:“看好她们,我们这边很危险,不要往这里凑。” 又对他们道:“安心待着就没事。”声音带有一丝丝雷霆作为,有镇神安心的作用,让那群女眷们瞬间安静下来。 而陈果这边,他袍袖一翻,拿出一件群山模样的法宝往下方一丢。 这法宝在往下方抛出的过程中一散,化为五座山峰一样,分别按照五行方位丢入了前方海面下,然后迅速长大,成为海中一座座小山。 接着,那五座小山之间形成一阵阵漩涡,将周围所有海水纳入其中,那涌来的海潮也是如此,无论多少海潮,多高的海浪,一接近这五山,都被镇压。 那些操浪的弄潮儿还想接近这五山,想办法攻打,可是一接近,同样如此,直接被那五座山的虚影镇压的寸步难行。 原本一场倾天大祸,瞬息化为无形,周围观看的人看的大呼过瘾,眼中异彩连连,望向陈果的眼神也变成了崇敬有加。 这时,就有一位老太太上前,说道:“多谢真人解厄,我八家感激有加,日后定当唯真人马首是瞻。” 说着,还要向前,苏越挡住了,道:“这位老人家,请不要靠近,我家师兄正在施法,打扰不得。” 说话间,却传来“崩崩崩”的声音,这老太太身上猛然射出无数钢针,如雨点一般向苏越几人罩过来。 这时,铁牛猛地大喝一声,往前一站,遮住了众人,同时双手不断挥舞,从侧旁的钢针也被他不断抓下,片刻后,针雨停歇。 然而,那旁边的苏梦蝶没有人防护,虽然不是主要方向,仍然挨了几针,结果,她就如一阵青烟般消散了,看得亭中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原来,早在过来后不久,苏梦蝶就已经悄悄化形走了,留在此地的只是一个幻身,而她则返回临安城,看看那些人要做什么。 苏越从铁牛手上拿过一根钢针,这针蓝汪汪的,显然有毒,又还蚀刻了不少符文,苏越仔细一看,是修真界中通用的破法符文。 苏越仔细的看了看,道:“不错,用了点心思,破法的符文、坏人肉身的毒,又不是法器发射,确实能阴倒一大批人。不过,你们再向前,我们可就不会客气了。” “铁牛,将他们都扔到亭中去,如果有想出来的,不用客气,该杀杀,该废废。” “是,师兄。”说完,铁牛拎着这老太太和先前昏迷的众人,一起丢进了望海亭中,然后瞪大一双如铜铃的眼睛,看着他们,看得一干女眷心中发毛。 这时,那海中的钱塘潮也慢慢平息下来,陈果手一抓,将那三十六个弄潮儿身上的纸人抓了上来,然后立刻封禁,又将他们手上的阵旗也抓了上来,看了看,丢给苏越,道:“太粗漏了,只适合鼓水弄潮,垃圾。” 说完,就抛给苏越。 苏越看了看,果然是一个垃圾东西,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一套水系符文,漏洞百出,勉强祭炼到了36层,可是功能出了御水,毫无其它。 苏越翻了翻,道:“虽然祭炼手法垃圾,但好歹材料不错,也能换点东西,师兄不要了?” “换来那三瓜两枣,还不如让我在这临安城多待一段时间赚取的功绩,你就留着去玩吧,当做我叫你们来的报酬,毕竟我们武陵府的太子都来了,空手回去不合适。” “行,那小子吃我的喝我的,这就算他的出场费了。” 听到他们这边的调侃,黄夏幽怨地横了他一眼。 这边结束了之后,那神秘的纸人李却没有其他动静了,苏越嘲讽了一句:“果然修的是乌龟道,只能躲在暗处搞一些小动作。” 然后,一行人施施然返回了临安城。 此时的临安城,已经过了子时,虽然因为观潮的缘故,进城门的地方仍然熙熙攘攘,但是进了城门之后,便陡然安静了下来。 一行人从候潮门进城,路上陈果问道:“师弟打算动手了?” “当然,养了那么久,说明天天明之前要将他的脑袋带着去拜访那些豪门大族的,岂能食言。” “需要我帮助吗?” “不用,师兄坐镇城中即可,天亮时的行动,还需要师兄配合,调动军队。” “好,师弟自去即可。” 苏越点点头,带着铁牛和黄夏就拐走了。 三人一路疾行,沿着苏梦蝶留下的信息不断追索,最后在平康坊找到了苏梦蝶,她此时已经化为原型,缩小为一只小小的蝴蝶,飞在一处住宅上空。 知道那就是目标,苏越朝黄夏一使眼色,那小子点点头,拿出了他那件青铜金钱树,正是能落法宝的招财树,然后,又悄悄朝周围洒出了几面阵旗。 这小子这些年学习了《紫薇数经》之后,对阵法之道大有领悟,已经能独立布置简单的阵法了,再加上拿来的现成的阵旗,不用再步罡踏斗也能布置阵法了。 苏越和铁牛一点头,两人猛然发力,铁牛怒吼一声,直接凭借肉身就闯了进去,苏越紧跟其后,雷霆法术已经准备好。 屋中之人一听这吼声,被吓了一跳,不过其中的男主人却与众不同,身体一翻就朝另外一边跑了出去,准备直接翻墙而走。 苏越早有准备,他准备翻墙的刹那,阵法一现,猛地将他弹了一个跟头,摔回屋中,接着,雷霆法术降临,“噼啪”一下,打的他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看眼前这人的气息,也不过比寻常人血气旺盛一些,知道可能也是个傀儡,不过能做法操纵那些弄潮儿,肯定不简单。 苏越直接将他身上的衣服撕开,果然在其胸口发现了一张金纸,这金纸上的纸人不再是画上去的,而是炼制上去的,更隐蔽。 苏越扯开他衣服的时候,那金纸已经开始发作,就要崩溃,苏越眼疾手快,阴阳大擒拿手直接发动,瞬间禁制住了这个金纸人,然后扔给黄夏,道:“快点!” 黄夏拿过那金纸,手里利索的出现了一个星盘,对着天上的群星念念有词,然后将那金纸往星盘上一放,接着,就看见那星盘转动了一下,指针指向了城西方向。 “城西”,黄夏大叫一声,抢先追了过去。 这一切都是苏越做的一个局,要在观潮的时候,苏越就让苏梦蝶带着那缕黄夏上次在酒楼中抓取的气息,隐藏在附近感应。 凭苏梦蝶那高超的幻术带来的感应,她果然在另一个方向发现了正在施法的这个家伙,不过依照苏越的指示,她没动,防止这个家伙跑了或者只是一个分身。 果然,这也只是一个分身,但却是一个金符类别的纸人,不然也不可能凭此操纵那些弄潮儿及几十个法宝,这东西对那纸人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抓住这个他来不及处理的金符后,苏越就让黄夏依照上面浓郁地气息,直接以《紫薇数经》上面的法门,占卜那家伙的方位,他不信,这样一个左道旁门,还有办法遮掩自身气息不成。 果然,这一下子就找到了那纸人李的方位,到了近处,直接让苏梦蝶感应,不信凭借妖族的感应范围,找不出这缩起来的乌龟。 几人沿着城东一路追索,而平康坊中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巡夜的士卒,他们一拥而入,控制了已经没有抵抗力的一家,准备押回去审问。 而苏越三人,一路往东,都出了临安城,到了城郊,而星盘上的指示愈发精确起来,显然越来越近,此时苏梦蝶已经隐藏了起来。 当苏越三人找到一处三进的大宅院之前时,已经有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头已经等在了宅院之前,身上法力澎湃,显然做好了准备。 苏越几人往前一停,问道:“你怎么不逃?” “小老儿一生未出乡梓,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再说,我能逃,我家里这一大家子急切之间能逃吗?” “好,那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想和我们过两手?” “我学了这么久的纸人术,当然还是想和公子这样的名门之后称量称量,至于那位陈果真人,我是万万不如的,就只能欺负一下公子这样即将凝结金丹的人了。” “好。那就试试,不过试完之后,还请老丈将所知告诉我等。” “好,若我胜了,我当然就要从容带一家走了。若我败了,我所知一切都会告诉公子。我的功法也会一并转交,只希望公子能放过我家人。” “可以,请!”然后挥手示意黄夏和铁牛退开。 这老头拐杖一杵,无数土地翻飞,地下一个个纸人蹦了起来,纸人纸马,拿着纸刀纸枪,排成队列,就朝苏越冲了过来,恍惚间,似乎有千军万马之威。 苏越知道,自己的法力无论如何比不上这金丹老头,如果着眼在这些纸人纸马上跟他耗下去,自己才是笨蛋。 因此,他直接将准备许久的一道朝着老头劈了下去,噼啪之间,那老头碎成了纸末飞扬,原来站在这里的也是个纸人。 而在另一边,一个纸人忽然又化为了老头的形象,笑道:“我这法诀,公子认为如何?” “雕虫小技!” 苏越冷喝一声,法力全开,挣开雷霆法眼,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这老头的踪迹,在旁边纸人之中,而不是刚才显形的那个纸人,手上祭炼许久的法剑直接斩了下去。 那老头怪叫一声,神念转移,可是他每次转移,都会被苏越的雷霆法眼捕捉到痕迹,至于他那纸人纸马的威力,对有雷霆护罩的苏越来说,不过飞蛾扑火。 第64章 头颅 这老头逃了几次,终于被苏越觑到一处破绽,直接一剑砍在附身的纸人上,他那阴神如何能经得起充满雷霆之力的一剑,瞬间就消散了。 而在他阴神消散的刹那,那大宅子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痛杀我也!” 苏越带着黄夏、铁牛二人直闯而入,在宅子中心的正堂中见到了刚才这个老头。 以苏越的法眼观看,眼前这个就是本体了,只是阴神已破,离死不远了。 苏越也不客气,直接问道:“老丈,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公子神通果然高强,也罢,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原本只是乡下一个扎纸人的纸糊匠,没成想,有一次给一户人家扎纸人回来,发现了一具倒在荒野中的尸体,我安葬了他,也得到了他怀中的一卷经书,《傀儡经》。” “我小时候也学过一点字,得到这卷经书后,又向别人请教了许许多多学问,总算学懂了这卷经书里面的文字。” “然后,我抱着试验的想法练了练,嘿,竟然极为顺利。不过,那《傀儡经》开篇中说,她师徒因为以傀儡经控制修士,被反噬,他那元神真君的师傅死于非命,几个金丹期的师兄师弟也横死。” “那是位名叫赤珠的女性吗?”苏越想到了陈天提到的那位火云真人和他的女弟子赤珠,火云真人后来死在了陈天手上,但是他那位弟子,不知所踪。 “不知道,她倒在荒野中时,身无长物,没有任何辩识身份的东西,只有那一卷经书,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不过,倒是女性。” “她在那卷经文的前言说,《傀儡经》是修真界中禁忌之术,修习者屡遭反噬,他师傅即使已经进阶元神,却被一位金丹修士反噬杀死。” “一开始,她也满腔怨愤,想要报仇,可是他师傅死了之后,她自己也屡遭追杀。后来,她也想开了,觉得这卷《傀儡经》确实不详,因此,她想改造这卷功法,从以人为傀儡化为以物为傀儡。” “可惜,她修为低,当时只修行到金丹级,这卷功法也只重新修改到金丹级,我后来修行到金丹后,就只能自己摸索了。” “而且,这卷功法本来就不是有大威力法术的功法,公子想必知道它的特性,更改了之后就更如此了,所以我面对公子的法术,几乎就无还手之力,只能用鬼域手段控制一些凡人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闯荡,反而在这为一些凡人效力,最后还试图抵抗我们武陵府?” “我修行筑基成功之后,就到临安城去晃荡了,花花世界啊,诱惑太多了,酒色财气样样迷人,我很快沉迷在其中。然后,就慢慢有了这一大家子。”说着,他指了指赶来的宅邸中的数十口人。 “再后来,我一个纸糊匠,也没什么闯荡的大志,只觉得这临安是天下最好的地方了。更重要的是,那位留下这卷经书的那人提醒我,轻易不要向旁人泄露功法,否则会有不测之祸,所以小老儿也不敢暴露。” “那你又是如何与临安城中那些权贵交接上的?” “太简单了,我在临安城沉迷酒色财气的时候,他们就注意我了,日后,通过与我交易灵物,我就给他们做一些他们不方便做的事,或者他们觉得脏的事。” “那些豪门贵族他们自己没培养修士吗?” “这我不清楚,应该有,修为应该就那样了,最主要的,应该是功法弄不到,我接触过几个,都只有筑基期修为,再往上,灵物和功法、自身资质这些缺一不可。” “好,最后一个问题,谁与你接触的?” “一位名叫张筑的筑基期修士,但我不知道是哪家的?他们这些家伙,又需要我办事,又爱惜羽毛,装神弄鬼,从不露出真实背景,而由这位叫张筑的家伙与我联络。” “不过,我早已经通过张筑摸清楚了,与张筑联系的,都是各府中负责修行事物的家伙,那张筑就在城西安乐坊,你们应该很容易找到他,具体名单,你们自己找他去要吧。” “好,多谢老伯了,你有两个选择,一,收走你家所有关于修行的东西,有修为的废除修为,然后你们继续住在这,只要日后不再对抗我武陵府,自然无人管你们。” “另外一个,就是迁入武陵府,有修为的在武陵大学当一个研究员之类的职务,保证他们的修行所需,三代之后,他们就会与一般武陵府居民无异。” “请您选择吧!” “好”,这李老头看了看屋中众人,问道:“日后的路要你们自己选,你们如何选择?” “我们都听您的。” 长子率先表态,跪下给他爹磕了一个头,哭着道。 “有什么好哭的,我这一生,享受了寻常人绝对难以享受的东西,也做了寻常人想象不到的罪恶,今日之死,不过死得其所。” “既然要我选,那你们就迁入武陵府吧,好歹还有修行的机会。日后,我这些不争气的子孙就摆脱公子照拂一二了。” 说完,递出了一枚玉简,道:“这就是那本功法,可惜,没有《傀儡经》的原本,否则,我说不定还可以再上层楼。” 片刻之后,这位阴神已灭的金丹真人放弃了挣扎,很快就死了。 他死之后,苏越将手中剑递给黄夏,对他道:“去,将他的头颅斩下来,我们带着去拜访那些豪门大族。” 又对着屋中的众人道:“将你们老爷子的尸首火化,一日之后,去临安城镇守府取回他的脑袋,也一起火化,至于你们想安葬在哪里,我们不干涉,这里也好,武陵府也可,期望你们去了武陵府以后,安纪守法。” 然后又催促黄夏道:“还不去?你日后是要统御天下的,一言之下多少人的性命寄托于其上,砍个死人脑袋有什么犹豫的?” 黄夏强忍着不适,走上前,挥剑,一剑砍下了这位金丹真人的尸首。 因为他是阴神破灭而死,所以肉身的元气依然充足,苏越怕李家人继续用这尸身炼尸什么的,直接凝聚出一缕雷火,将尸体点燃,然后才出了李宅。 出了李宅之后,他们又马上赶去了安乐坊,只是可惜,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位张筑已经逃走了。 苏越对此也没有什么遗憾,接下来要做的事,跟有没有他没多大干系,他又不是查案,还需要证据不成? 早在进城前,他就已经让黄夏和苏梦蝶带着黄芪给的令牌和从陈果处拿到的兵符去了城外调兵。 接着,他去了知府府。 当他道端明殿时,那位知府周瑾已经正襟危坐,等着苏越了。 见苏越和铁牛进来,他才一拱手,道:“苏师弟辛苦了,前日多有不敬,还望师弟不要怪罪。” “周师兄言重了,师兄旁边有他们不少人吧,那也是不得已,师兄摸清楚他们的根底没有?” “那些人已经统统拿下了,接下来,就请师弟做恶人,我与黄师弟做好人,务必整的他们服服帖帖,不敢再蹦哒。” “师兄高见,就这么办,还请师兄给我一个名单,我好带着礼物挨个拜访。” 周瑾拿出了一份名单,递给苏越。 苏越一看,这上面明明白白列了临安城中高门豪族的名单,掌权者、分支、旁支、产业,主要人等的行踪,一清二楚,有了这份名单,苏越想将他们连根拔起都可以了。 苏越看了看,赞道:“看来不用我们来,师兄也不要多久就能彻底掌握局势了。” “没有师弟,那个金丹期纸人李就不好处理,他逃了总有后患,况且,那样我们的手段就太粗糙了,会让人心不符。” “那好,师兄做好准备,我还要去与陈果师兄通气。” 接着,苏越又拜访了陈果,让他镇压临安城,防止有修士狗急跳墙。 最后,他才去了镇守府,这里,捕快、兵卒都已经准备好了,苏越对着赶来的岳群道:“我给你三千军卒,去抓捕你名单上的那些人,有反抗者,杀无赦!” 接着又对那位镇守道:“师兄,从现在开始,整个临安城中戒严,没有我和陈师兄、周师兄的手令符文,任何人不得出城。” “另外,给我一千武陵军和五千寻常兵卒,我要去拜访那些豪门。” “好,你自去为之。”说完,点了一千武陵军给苏越带着走了,至于寻常军卒,早就已经等在城外了。 目前的驻扎在临安城的武陵军总数不过五千,剩下的还有府库、宫城等这些重要地方要守卫。 随着命令的传开,本来已经到了寅时,安静下来的临安城开始有了动静,一阵阵军队开动的甲胄碰撞声,给这座旖旎柔弱的城池增添了一缕缕杀戮之气。 苏越看了看手中的名单,决定首先拜访就是贾似道贾太师,他是赵宋朝廷一代权相,大权在握数十年,即使如今赵宋亡了,他也依旧是临安豪族心目中的贾太师。 不过依据周瑾给的消息,他目前在城外西湖边的悦生山庄颐养。 苏越没有耽搁,带着武陵军和寻常军卒直接往悦生山庄而去,一路没有停留,耽搁。 到达以后,他直接命寻常军卒围住悦生山庄,然后自己带着武陵军逼近正门。 来到正门口,看见山庄围墙上已经有无数家丁拿枪执刀,警惕地盯着这边。 苏越靠近,叫道:“里面的人听着,十息之内,开门投降,否则鸡犬不留。” 一边说,一边挥手,武陵军整理队列,准备硬闯。 虽然一千武陵军不能形成万人大队那种压制绝大多数法术,化金丹为凡人,能与元神比肩的效果,但这一千人行动如一,也震慑了围墙上那些家丁。 就在武陵军准备器械,将要强攻时,庄园大门打开了,一位儒雅中年人迎了出来,深躬一礼:“苏公子,下人不知贵客降临,怠慢了,请,家父行动不便,已在正堂等候公子。” 苏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自骑着马带着武陵军进了庄园,留下那位中年人愣了愣。 然后他马上追了上去。 进入庄园后,武陵军迅速分散开来,将庄园中所有家丁缴械看守,占领各处高地,将院外围着的如同精兵放进来一些,彻底占领这处庄园,不过并没有动手驱赶里面的家眷,看到这一幕,那中年人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正堂,看见一位老头正靠在正堂椅子上,垂垂老矣,似乎端坐都很困难。 看到苏越进来,那老头的眼睛亮了一亮,精神似乎好多了,老远就叫道:“苏公子请了,贾某垂垂老矣,不久将魂归幽冥,不知下面是泰山府君当政还是那些佛徒说的十八层地狱?” “我没下去过,不知道,不过大抵是有的,但具体是谁,那就不知道了。” “让公子见笑了,人老了,反而更怕死了,苏公子这次来,不知有何指教?” “昨日戌时,我在望海亭与八大家家眷约定,今日日出前,一定会带着那位左道真人的头颅来拜访诸家,贾家是第一家,贾太师,请过目!” 说完,将那装着纸人李的木盒向贾太师面前一推。 贾太师示意身旁中年人打开木盒,看了一眼,叹道:“纸人李也算天纵之才,自己得了一本不知名的功法就能修到金丹期,据我了解,这样的,在大派之中也数奇才了,可惜可惜。” “既然金丹修士的头颅都送上来了,今日大军也临门了,有何吩咐,苏公子请尽快明言,我在死前也好吩咐下去。” “好,既然贾太师这么明白事理,那我就直言了:一,贾家无论男女老少,每人百亩地,下人也不意外,其余的,收归武陵府所有。” “二,所有奴婢全部放归,至于如果他们日后愿意回来,我不管。” “三,所有家财,每人随身财务可保存,其他所有财物,包括粮食、布匹等全部上缴,当然,粮食可以留足你们家人一年的口粮,牲畜也会给你们留着。” 第65章 分拆 “就这三个条件,贾太师以为如何?” “苏公子太宽待我们了,我以为公子会学我们流放全家,或者男子斩首,女子没入教坊司。” “这三个条件我都答应了,每人百亩土地,比这临安城中绝大多数黎民都要强了,只要勤勉点,耕读传家不是问题,多谢公子。” 说完,努努嘴,身后的儿子立马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了推到苏越面前,道:“多谢苏公子今日宽宥吾等,这块玉,不成敬意,还请公子收下。” “不用了,反正一会就是光明正大地归我们了。”说完,起身欲走。 这时,贾似道又叫住了他:“苏公子何必这么着急,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苏越站了起来,直接道:“我听闻武陵府起于武陵山脉,是一位大神通者立起来的,不知武陵府以何种学问治国?可有科举?考哪些?” “并无定论,日后看需要,不过不会再以儒家为唯一学问。至于科举,肯定会有,考试内容以术数、律法、时务为主,孔孟之学,不提倡也不禁止。” “听明白了吗?以后还想做官,就在这几方面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出几个进士,振兴门楣。” 苏越听了,对其拱拱手,直接领着武陵军告辞了,也不担心贾家会反悔。 不过还是留下了一千寻常军卒在附近监视。 接着,他们要去拜访史家,他家上代史弥远也是宋廷两朝权相,独擅朝政,尤其善敛财。 苏越领着武陵军来到他家庄园的时候,他们的修木园大门紧闭,苏越同样宣誓十息之内开门,里面的人却叫道:“我家乃良善人家,你带兵前来围困,有何道理?” 苏越却懒得与他费口舌,十息过了之后,直接让军队强攻。 他这庄园虽然修的堪比坞堡,但现在可不是千年前的汉末,豪族坞堡能抵挡异族攻击,现在的攻城技术,尤其是抛石机的应用,让这座庄园不过一刻钟就被攻破。 突破之后,苏越这次决心直接动手,即使先前喊话的人被一众人等压出来谢罪,苏越却依然无所动,将纸人李的头颅摆在庄园大堂之上,对着俘虏的家伙们开始了处置。 首先是史家嫡系,凡成年男子,一律斩首示众,老弱妇孺仍分配百亩田地,所有抵抗的家丁,一律发配苦力营三年修路。 财物、粮食等全部收缴,除留了一点口粮外,其余全部收走,剩下的下人仍然对照贾家下人处理。 这一番处置下来,史家庄园不说血流遍地,也差不多了。 接下来,再去了韩家、李家、张家等家族,有了先例,他们就明智多了,不敢再顽抗。 等天微明,苏越已经将八大家拜访了一个遍,从今夜之后,八大家也不存在了。 当他回城的时候,城里已经差不多恢复平静了,显然昨晚的行动很是顺利。 当苏越到达临安城衙门时,这里却是最热闹的,无数人在这里吵吵闹闹,喊冤的,求饶的,拉关系的,威胁利诱的,嘈杂不绝。 岳群却站在大堂之下,对着镇守汇报,每绑进来一个人,岳群就报出他们的罪行,这些人中,有人命在身的,统统判了斩刑。 没有的,一般就是进了苦力营,从一年到十年不等,听得平常在好勇斗狠的一般人瑟瑟发抖。 趁着间隙,苏越将纸人李的头颅交给了临安镇守,道:“师兄将这头颅交还给纸人李的家属,然后让他们去武陵大学接受监管。” 做完了这些之后,他反而没有事了,其他的事周瑾和黄夏应该已经去拜访城中剩余大户去了,安抚人心、稳定市面,接收权利,解除军管,这是他们要做的。 临安城降伏,想必临安府其他县也会安静下来,苏越这一趟活,基本应该完成了。 他准备再过两三日,等黄夏那边完事了就回转金陵,然后回桃园闭关。 于是,他就开始了在天章阁的闲逛,这次真是闲逛,看看里面收藏的各种书籍。 阁里那些小太监对他更恭敬了,恨不得将头低进尘埃里。 苏越将阁中的书籍大约翻了翻,其中武陵大学没有的,他另外归拢,准备回头让武陵大学藏书阁来这里誊抄一份收藏起来。 就在他在这悠哉悠哉的时候,太监回报,说是岳群来找他。 苏越有点不解,不过还是让人将他带了过来,来了之后,岳群禀报了一件异事,说是有一位书生不像书生,道士不像道士的人,在临安乐坊买醉了大半年。 如此也就罢了,他还嚷嚷着大宋怎么就亡了,显然怀有故国之心,因此,巡街的捕快去训斥他,哪知道那人修为高强,去的捕快灰头土脸回来了,就连岳群也吃了瘪。 苏越一听,虽然武陵府对这些不大管,不过对一位明显有修为在身的修士还是要关注下的。 于是,苏越让岳群带着自己去看看。 一直往前走,进入了上次岳群请苏越的附近,这里都是乐坊,歌姬、伶人都集中在这里,也是临安城的销金窟。 苏越到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一个人躺在墙角,未靠近就感觉到一股酒气。 岳群道:“这道人原本在青楼中喝酒不休,喝了几个月,糟蹋了数十万钱,后来没钱了就被赶出来了。” 后来,别人听了他的事,尤其是连醉几个月都没醉死他,就天天过来给他酒水让他喝,他也不吃饭,就喝酒,这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还这样,人人称奇。 走近一看,果然是个道装青年,苏越总觉得面熟,再仔细一看,不正是十年前与自己去往武陵城的浮休道人吗? 对这样一位熟人,苏越还是颇有好感的,走近之后,问了一声:“浮休道兄,你缘何在此,还醉卧街道?” 岳群吃了一惊,问道:“苏公子认识他?” “十年前他与我同行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我归家修行,他去了武陵大学。” 谁知那浮休道人仍醉醺醺的,不闻不答。 苏越看了看,吩咐道:“去打几桶水来,让他醒醒酒。” 他们这里在处理,远处花楼里有无数姑娘们在观看,有些看到了岳群,就叫道:“岳大人,你怎么也不来我们这玩玩了,好久都没看见你了,怎么,有了相好的,准备娶回家从良了?” 这话惹得周围娇笑一片,连苏越也看了看那出声的泼辣女子,周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只有岳群,一张老脸都挂不住了。 那女子看苏越望过去,更起劲了,笑道:“这位公子如此神采,要不要来姐姐这耍耍,姐姐倒贴。” 周围的都起哄了,纷纷嚷嚷着不能让楼听雨这小浪蹄子捡了好处,都要来分一杯羹。 苏越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看着捕快打来一桶水,往浮休道人身上泼去。 谁知,那水一泼到浮休道人身上,竟然直接被白色气罩弹开了,一滴也落不到他身上。 这时,刚才那楼听雨又叫了起来:“那道士就是个酒鬼,只有好酒才能让他略略清醒下,其他的,就是绝色佳人,那家伙也是个瞎子。” 苏越看清楚了,这浮休道人已经是位金丹真人了,难怪滴水不能沾身,不过,看他目前的情况,应该陷入了某种特殊的状态之中,似走火入魔,又像沉迷幻境。 要把他唤醒可不容易,因此,他想了想,吩咐岳群道:“你拿着我的金符,去临安镇守大人那拿几坛好酒来。” 前几天抄家,抄出来的好酒不少,试试能不能让这浮休道人清醒。 片刻后,岳群赶着一辆马车,拖了一车好酒过来。 闻着这浓郁地酒味,这家伙就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手一招,就要拿酒,结果让苏越一发细小的雷霆甩了过去,电的手直发麻。 经过这一发,这人才清醒了一点,看向苏越,眼里仍混混沌沌的,嘟囔道:“谁阻止我喝酒?” 苏越笑了一下,问道:“浮休道兄,还认识我吗?” 浮休道人却只瞟了他一眼,仍伸手去拿酒,又被苏越电了一下,不过这次,他有了防备,一阵纯白气罩防护,让苏越的电光无计可施。 但是苏越仍然拦着他,就是以一些小法术来拦阻他,慢慢地,把他搞急了,也不断用出法术反击。 在苏越用出法术后,周围的人就都退开了,但又不肯退选,就在旁边围观,兴致勃勃。 随着浮休道人法术越用越多,威力也越来越大,好在他应该没学过什么大威力的法术,否则苏越都不一定能把控局面。 随着法力运转,他也渐渐清醒过来,然后神智猛地一清,意识到自己在用法术后,连忙收回来。 再次看向苏越时,他已经认出来了,拱手道:“多谢苏道友,否则我恐怕不知道这样昏沉多久?” “哈哈,不用,今日能遇见浮休道兄也是有缘,就让我请道兄喝两杯吧。” “酒就不必了,喝两杯茶吧,我也有些事想向道兄请教。” “那好”,苏越看了看,就指向刚才那位叫楼听雨的女子的那座小楼,道:“就那里吧。” 让岳群带路,上了那座小楼,那位名叫楼听雨的歌姬也连忙上来招呼,只是没有那么泼辣随性,多了点对客人的拘谨。 双方落座之后,茶水瓜果都上来了,苏越也与浮休道人说上了话。 对这样一位金丹真人搞到醉到自闭,他还是很好奇的,因此直接问道:“道兄如今已经是金丹真人了,怎么还醉倒街头,差点一醉不醒了。” “唉,说实话,我自从与苏兄分别后去了武陵大学,在那藏书阁待了三年,饱览了其中数十万册书籍,让我大开眼界啊。” “那藏书阁是陈天真君历年收集的各种典籍,不但我中原神州,还有东海仙山、扶桑鬼国、草原大漠、西域诸国乃至欧罗巴大陆,后来又来了一批典籍,是天竺大陆的,藏书之繁多,让我叹为观止。” “也是在那里,我才知道天下之大,东土神州也不过天下之一隅。” “更在那里,我看到了武陵府的执政,知道了陈天真君已经超脱为什么要建立武陵府,横渠先生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陈真君的作为大抵称得上如此。” “后来蒙黄府主看重,我去了藏经阁,博览了阁中所藏的《混元经》、《紫薇数经》、《辰漏经》等根本经典,让我眼界大开,也着实佩服府主、真君的心胸,如此典籍,竟然能让我一位外人观看。” “苏道友修习的是《神霄天雷玉书》吧?法力深厚,功行圆满,恐怕就要成就金丹了。” “惭愧,比之道兄差得远了。不过对于那些典籍,家师说过,典籍不过是死物,有人修行才有价值,否则就只是故纸堆而已。他早年受功法限制之苦,后来就发愿,只要修为到了,不是心术不正之辈,皆可观阅。”苏越说道。 浮休道人赞叹道:“苏道友是陈真君的弟子?难怪。道友师徒皆是心胸宽广之辈,我这种人,远远赶不上啊。” “我在武陵大学观看诸多典籍后,有所触动,就在那里凝结了金丹。尔后,我准备回来为大宋,为百姓做一番事业,我自信,陈真君当初一介散修能做到,我文天祥如何不能做得?” “您是文天祥文状元?”一直在旁边旁听的楼听雨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虽然中了个状元,也不过庸庸碌碌,姑娘听到陈真君、苏道兄这样的人杰不激动,听到我这庸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哎呀,那不一样,他们那样的,都是天上的神仙一样的人物,您看青玉妹妹都不敢靠近他,哪像您,文采风流,才华横溢,又不畏权贵,哪知道是前几个月那个道装酒鬼啊。”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就连那名叫青玉的歌姬也趁机往苏越身边靠近了一点,搞得苏越极为不自在,又引得一阵大笑。 第66章 沉浮 “后来呢?碰壁了?”为了缓解尴尬,苏越岔开话题。 “是啊,以前陛下当我是个秘书郎,现在我有修为了,干脆将我当成那些道人,天天请教我修道之事,至于治国,只是推诿。” “至于朝中那些大人物,要么就求个安稳,要么就痛斥我怪力乱神,以神通干扰朝政。就连我以前那些好友,要么对我敬而远之,要么就求我给他炼一粒长生丹。” “兜兜转转好几年,还不如我当个判官,起码有点正事。” “接着,就是几个月前的变故了,陛下竟然不战而降,肉袒出降,而且是降于胡人。” “想我文天祥,一心报国,结果报国无门。又看到武陵府真的如道友十年前所言,真的开始兼并天下。” “而武陵府治世之学颇杂,道家、法家、墨家、杂家都有,唯独对圣人之学不感兴趣,对我这孔孟之徒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打击更大的呢?” “因此,我干脆换了道装,日日饮酒,麻醉自己,结果就是道友看到的鬼样子了。”浮休道人叹道。 “既然如此,那道兄想明白了吗?” “当然,既然武陵府儒学不扬,我便要效夫子之行,去传播,去发扬,我准备返回武陵大学,某个讲师的职务。” “道友想明白了就行,过几日我便要返回金陵复命,然后返回武陵府闭关,道友可否要与我同行。” “求之不得。” “你们武陵府收不收女学生?如果要读武陵大学需要什么条件?”一旁的楼听雨突然问道。 “收,在武陵府不论男女,到了六岁,都要入学就读,当他们到了后天巅峰或者先天,或者某方面成绩特别优秀,都可以继续就读武陵大学,怎么?姑娘有兴趣?” “我是有兴趣,只是不知道你们武陵府让不让我这种歌姬修行?” 苏越抓了抓头,理论上任何人都可以申请就读武陵公学,没有门槛的,不过以前也没有这种情况啊。 他踌躇了一会,道:“可以,但是姑娘年纪有点大了,修行到先天境界可能比较难。” “那我就去,你带我去好不好?” “可以,我出发之前通知姑娘。”接着,他又问岳群道:“他们的自由不会受到限制吧?” “呃……”岳群一时语塞,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他能代替人做主的,哪怕是帮他们。 “告诉他们,武陵府将会废除所有歌姬、教坊等人身限制,他们可以做这种生意,但是,不能有强制的行为,所有相关人等的人身自由不得限制。” “是”,岳群赶紧回答,至于有不服的,反正他只是传话,到时要收拾,也是镇守府出手,要怪也怪不到他们身上。 “多谢公子。”身边的那些歌姬们跪地感谢,不时还有哽咽之声。 说定了此事,双方又闲谈了一阵,就各自散了。 又过了十多日,临安城才彻底平静下来,苏越四人才准备回转金陵。 启程的那日,北门武林门等了二十多位女子,莺莺燕燕的,惹得无数人在围观。 那些女子也不以为意,反而频频暗送秋波,搞得周围的气氛愈加火热,仿佛花魁争艳。 苏越眉头一皱,叫过那位楼听雨道:“你们既然要去武陵府也由得你们,但是你们要注意,上路之后,你们就是求学的学子,而不是附庸风雅的歌姬,我不希望日后还出现这种事。” 警告她们一番之后,一行人就上路了,出金陵后,直接登上武陵军的海船,然后北上,在长江口换船,逆流而上,到了金陵。 一路上,许多从没坐过海船的女子吐得稀里哗啦的,再也没有了出发的魅力。 到达金陵后,他先去拜访了黄芪,交还了兵符,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堆阁臣吵成一团。 仔细一听,原来是武陵府的诸位正在议论该给自己的政权取个什么名字,毕竟武陵府也只是地方的名称,难道以后取得天下后叫大武陵王朝。 这也是武陵府取得长江之南的土地后一直未定的问题,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正式名字都没有一个,让别人相信也是很难的。 有建议取名叫“辰”的,辰漏观的辰,也有主张叫“康”的,更有叫“乾”、“元”,争嚷不休,谁也不服谁,问陈天和万溪,他们没意见。 最后,黄芪见他来了,问他的意见,他对此事完全没想法,一时也没什么建议,道:“我休息两天就回武陵府,到时再给个意见给师兄吧。” 回去以后,他想了很久,仍不得要领,于是问了问浮休道人,浮休道人想了想之后道:“道友以为明如何?” 接着又自顾道:“明者,日月也,日月相推,而明生焉。日月中时,遍照天下,无幽不烛,故云明。” “陈真君自云道统传自真武,得自《太玄经》,明者,日月也,阴阳之大象,岂不是与这明字正好想和?” “且武陵府誓要扫平天下,重开新元,用明象征,也正好取其志,道友觉得如何?” 苏越想了想,确实如此,不由赞叹道:“道友不愧曾是状元之才,确实贴合,哈哈。” 于是,他拉着浮休道人去见了黄芪,说了他的见解。 黄芪听了之后深施一礼,谢道:“多谢浮休道友的见解,否则,我们不知还要争论多久。” 浮休道人连忙回避,道:“昔日府主允我观看藏经阁典籍,如今我不过给府主出个意见而已,何足道哉?” “道友观看典籍,不也留下了自身关于儒家浩然之气的修行要略了吗?一码归一码,此次相助,应当感谢。” “师弟既然还在,不如陪为兄宴请浮休道友,感谢他的建言。” 苏越自然无可无不可,于是,三人就在旁厅开了个小宴。 宴席中,黄芪提道:“道友大才,当济世安民,既然宋廷不用,何不到我武陵府任职,别的不提,做个阁臣绰绰有余。” 浮休道人愣了一下,接着才道:“府主这提议确实惹人心动,不过贫道既点为宋廷的状元,又仕于赵氏,赵宋既亡,我没有随之殉身就已经有亏,岂能再仕于新朝。” 黄芪听了,也只能叹了一口气,道:“如此大才,不得为我所用,憾哉。” “府主既要角逐天下,科举就不得不开,读书人也不得不安抚。我知道武陵府自有学问,《辰漏经》之中的学问也高深莫测,不过,五百年来,读书人都是读书出仕,这条路断了,天下学问之人如何能归心?” “道友说的是,这事,阁臣也多有提及,待正名之后,我等就要整理官制、财税、军务、明政,这科举之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既然要办,何不早公告天下,言武陵府举才之心,应试之日,所考之内容,早安天下之心。” “善,吾等将于正名之谕之后,发布科考之事,多谢道友提醒。” 席间,黄芪又提了几次出仕之事,浮休道人只是不许。 第二日,苏越就带着一大帮人从金陵出发,返回武陵山区了。 这一路非常顺利,那些歌姬们在长江之中终于不晕船了,看到长江沿岸的景色,大呼小叫,兴奋异常。 沿长江逆流而上,直到半个多月后,苏越等人才在玄武城登岸,又换乘马车,走了四五天,才返回桃园。 刚到桃园门口时,正好有一人等在那,看到他带了这么多莺莺燕燕,一看就不是寻常女子,顿时就翻脸了,指着苏越道:“苏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不要脸。” 等着的人正是赵巧稚,他骂了苏越一句后就跑开了,搞得苏越一脸懵,还是楼听雨推了他一把,道:“还不去追那位姑娘,否则,她真跑了可是我们的罪过了。” “啊,啊,是,铁牛,你带他们进去吧。” 说完,就朝远处那影子追了去。 追了一路,走了许久,那前面那个人影仿佛才发现了他,骂道:“你这登徒子,跟着我做甚,跟你那些莺莺燕燕们去玩吧。” “赵姑娘这可误会了,他们只是一些可怜人,想到武陵府开始新生活,尝试着修行而已,哪里是我带回来享受的。” “这可不一定,你们武陵府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你又是陈真君的嫡传弟子,武陵府主的亲师弟,别说你带几个歌姬回来了,就是给你封个王爷,不也是应该的吗?” “赵姑娘这可误会我了,我师傅收我为徒时曾言,师兄是继业之徒,我是传道之徒,辰漏观百里内,我或许能说上话,辰漏观之外,我便只是个普通的武陵府的黎民而已,时常给师兄帮帮忙。” “好,既然如此,我要你将那些歌姬交给我管理,然后带我去见陈真君,你可愿意?” “啊,为什么去见师傅啊?”对她这要求,苏越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怎么?不敢?”赵巧稚指着他,逼问道。 “去是可以去,不过我们去就是为了让他老人家确定一下?我怕我会被他一巴掌扇死。”苏越抓抓头,为难地道。 “我不管,你不敢去就是心虚,就是花心大萝卜。” “行,行,去,不过见了我师傅你可要收敛点,我师傅有时候可不是好说话的。” “我知道了,走吧!”说着,抓着苏越的袖子就要走。 “就去啊,我还没回去交代一下呢。” “交代什么,等回来,你那些红颜知己就要归我管了,我交代才是。”说着,硬扯着苏越往辰漏观而去了。 而此时的陈天,已经十多天前就已经收到了黄芪的传讯,看到了他们选定的国号,在问自己的意见,陈天看到“明”字愣了一下,不过这个字确实是适合的,他也就没去管了,回了一个可。 而苏越却被赵巧稚用法宝带着飞到了辰漏观,远在百里之外,接近辰漏观周围的阵法时,他们就下了法宝,苏越才知道赵巧稚此时已经是金丹修为。 到达辰漏观,这里依旧无人搭理他们,苏越自己带着赵巧稚走了进去。 进到了道观中,苏越叫了两声,陈天才以元神化身相见。 苏越正要开口,赵巧稚这时已经抢先开口了:“天水赵家赵巧稚见过真君,真君万福。” “不必多礼,你们那位真君可惜了,你见我有何事?” “巧稚愿献上家传功法《天水经》,祈求真君庇护。” “谈何庇护,你们在武陵府,自然无人敢杀人夺宝之类的,何必献给我。” “我等不但希望得真君庇护,更希望真君能帮我们保住一块修行灵地,用于我赵家之人今后修行所用。” “保住?在哪里?” “临安城外,灵山和天子湖,天子湖乃我姑祖殉身之处。” “可以,只是你们天水赵家需立誓,日后永不干涉世俗事物。” “多谢真君,今日我为天水赵家家主,我可以以天水赵家的名义立誓。”说完,就立了一个血誓,然后将一枚玉简交给了陈天。 陈天接着问:“你们还有什么事?” 苏越刚要说出口那些歌姬的事,赵巧稚横了他一眼,他便不再开口了。 陈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笑得赵巧稚红了脸,苏越莫名其妙。 “去把你家里安顿一下,就来辰漏观吧,你红星师叔将要成就妖王,你们可以来看看,然后就在辰漏观闭关,我感觉,近来有大事要发生,如无必要,不要外出,凝结金丹之后再说。” “是,师傅。” 说完,就与赵巧稚退出了辰漏观,不过在出去之前,还将君山银针茶摘了十多片叶子,估摸着够那些歌姬初步修行所用了。 出了辰漏观,苏越奇怪的问:“赵姑娘,你刚才干嘛不让我说歌姬的事,你不是要给我师傅说吗?” “你真是,你觉得真君会在乎这些吗?”赵巧稚横了他一个白眼。 “那你为什么扯上我来这?” 赵巧稚看了他许久,然后直接飞空而走,只有一个声音传来:“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笨蛋,不打着你的旗号,真君为什么要见我?真的就为了那么一卷功法而放前皇族在旧都之旁?” 第67章 暗算 “啊”,苏越傻眼了,总觉得跟赵巧稚一起,自己都笨了很多。 当他用双腿走回桃园时,已经是第二天了,隔着老远,就看见赵巧稚正站在以前苏越做早课的地方给楼听雨她们训话。 只听赵巧稚道:“既然你们决心跳出泥潭,到武陵山区来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从今日起,就收起你们烟视媚行的那一套,从零开始学习武陵府的规矩、修行,日后也能有个出路。”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开始学习修行,头一个月,就在桃园学习,一个月后,你们就插班到永定城的武陵公学学习。” “从明天开始,你们便要每日卯时正就要到这开始早课,打坐炼气,练习体术,每日都不能间断。女子修炼比男子多了一道难关,你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坚持过去,做好心理准备。” “今天,给你们一天时间,去桃花寨采购生活物资,日后就没有这么多空闲时间了。” “铁牛,你有时间吗?有的话陪她们去一趟桃花寨,你人熟,路也熟,还要准备材料再多建几栋木屋,不然他们都挤在一起了。” “哦,好,赵姐。”铁牛憨憨一笑,答应了下来。 苏越正走到桃园面前,赵巧稚看到他,“哼”了一声,理也不理,径自去了山顶灵桃树下打坐去了。 这时,铁牛带着歌姬们下来了,看到门前的苏越,笑着问:“师兄,你怎么一个人走回来的?哈哈哈,得罪了赵姐?” 一边说,还一边笑,一众歌姬们也咯咯直笑。 苏越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啊。” “啊,走走,带我们去桃花寨选东西去。”这时,楼听雨来了劲,拉着苏越一起加入了购物的人群中。 待走远到再也看不到桃园了,楼听雨才好奇地问:“苏公子,你怎么得罪主母了?” 苏越听得莫名其妙:“我哪里得罪了什么主母?” 楼听雨也听得目瞪口呆,反问道:“赵姑娘跟你去见过令师陈真君,又来替你管家,你都还没给他一个名分?苏公子,你比那些书生还要薄情啊。” “就是,就是,我最看不得那些薄情寡义的家伙了,没想到苏公子也是这样的。” 这下,那些歌姬都吵吵开了,一个个指着苏越的鼻子说了起来。 苏越被这接二连三的指责也弄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就连铁牛都嘲笑起他来:“哈哈,师兄,你以前说我是榆木脑袋,你这脑袋只怕是灵金做的吧,要用真火炼才能开窍。” 对赵巧稚,他其实一直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只是师傅陈天的单身让他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经众人这么一起哄,觉得赵巧稚也是个不错的姑娘。 指责了他一番之后,众位女英雌又给他出主意了,告诉他要怎么给女孩子表明心意,有说要写情诗的,有要送礼物的,有要直接提亲的,有让他直接找陈真君赐婚的。 他想了半天,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在礼物上下功夫,询问起需要送她什么礼物? 众人又是七嘴八舌,最后铁牛道:“师兄你还不如自己祭炼一件法器送给赵姑娘。” 苏越一听,是啊, 就在这边叽叽喳喳的时候,武陵府正式颁布了谕令:定国号为明,暂时定都于金陵,武陵府主黄芪进位为明王,设内阁执政。 定官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所有官吏都需要考试才能授予,而且吏可以升为官,理论上并没有什么天花板。而且公布了3年后在金陵举行科举,考术数、法令、实务、财税,其他如天文、考据、文字等,也有少量录取。 同时,将在各府展开大规模的教育,将各地赋税的一部分返还到教育系统,同时,开始进行三年阶段的初级教育免费。 明法令,颁布了《明刑律》、《明民律》、《明杂律》等多部律法,废除了大多数陈规腐令,提倡男女平等,拆除宗族,废除徭役,但又增加了大量罪行,让一众儒生大呼法家复起。 与这些一同公布的,还有长江之南第一个五年计划的规划,介绍了明廷将在此地实行的大政方略等等。 总之,这份谕令颁布出来,在整个长江以南引发了强烈的舆论风潮,特别是其中不再以儒学治国,而改以术数等杂学,这几乎挖了读书人的根,要他们重起炉灶。 不过,每当一地有书生聚集闹事的迹象时,明廷军队就会及时镇压,几次之后,那些书生也知道了厉害,不再闹事。 更重要的是,新成立的明廷及时低价向市场上投放了许多书籍,基本上都是下次科举考试的内容集合,让那些有志科考的书生不至于毫无门路。 同时,那些自觉没机会科考的,也会聘请到新成立的各级学校教孩子们识字,让他们暂时有口饭吃。 随着五年计划的颁布和官制、法令的确定,整个明廷区域内的统治,终于上了正轨,原本宋廷的官员,合格的留用,不合格的黜落,有严重不法的,追究其责任。 改革后的明廷,官员只有宋廷的一半左右,管理的事物却更多,而且也更高效了。但是支出却不遑多让,甚至更大,因为要普及三年的初等教育,要救济处于死亡边缘的灾民,财政时刻处在破产的边缘。 不过这些沸沸扬扬的声音,陈天一直没有关注。他近年一直坐镇辰漏观,往太玄珠里面灌输陈天掌握的规则,让这个世界愈发鲜活起来。 如今的太玄珠,里面已经有了造化法则、阴阳法则、五行法则和雷霆法则,在他的预想中,只差了一个死亡法则或者说轮回法则就可以齐备了。 他的造化法则虽然也有一点轮回的韵味,却与真正的生死轮回相差甚远,不能嵌入其他几道法则中,构成一个循环。 而辰漏观关于这方面的法则,其实也少得可怜,虽然他在扶桑鬼国收集了几卷鬼道功法如《鬼王经》之类的,但这其中,都是死亡、阴性法则,真正的轮回却少之又少,因为在此界,轮回是深深隐藏着的。 没办法之下,他只能慢慢参悟这死亡法则,然后以造化法则为本,试着看能不能推演出轮回的根本,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否则,一个世界只有生而没有死的话,这个世界早晚会崩溃。 就在他拿出《鬼王经》,在洗洗参悟的时候,苏越回来了,他以为这小子是来闭关冲击金丹的,哪知道他竟然来翻翻捡捡,最后拿了几样灵金回去了。 这些是武陵府以前储存在这里的灵物,搬走的时候,有些高品质的没拿走,就一直放在这里了,也不怕人拿,哪知道今天便宜了这小子。 陈天转念一想,就知道了这小子准备干嘛,不过他也没干涉,他自己独身一人,还不准徒弟找个道侣了?再说,那赵巧稚那个小姑娘还不错,资质也可以。 就在他全神贯注参悟《鬼王经》的时候,一封十万火急的法讯发到了陈天这,他眉头一皱,早在闭关之时他就已经吩咐了,如果不是生死大事,不要打扰他,又怎么了? 打开一看,他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法讯上说,万海带兵前往江南西路安仁县,这里有龙虎山驻地所在,也是与陈天冲突过几次的,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让万海带队去收服那个县,至于具体怎么处置,还没想好。 但是万海一去却遇上了麻烦,去安仁县一开始很顺利,乡绅、县令都很配合,就连安仁县最大的势力,龙虎山也封山不出,对这些人不闻不问,似乎都放弃了。 变故发生在席间宴请的时候,武陵军这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万海只传出了一声警戒的命令就失联了,人却没能出宴厅。 事后,带队的武陵军副帅纠集军卒攻击安仁县城时,却被一众修士打了回来,那些家伙都声称是附近的散修,看不惯明廷祸害百姓才出手。 此次过去的武陵军只有三千,也只是想与龙虎山谈谈,事前也已经知会龙虎山方面,却没想到遭了暗算。 拜赵昀投降忽必烈所赐,明廷接收整个长江以南的地域都没遭到大的抵抗,没想到如今在小小的安仁县却阴沟里翻船,不但失了一大将,还引得整个江南西路动荡不安。 如今,整个江南西路都暗潮汹涌,无数人在串联,似乎也想建立一个龙虎山主导的天师府。 明廷军队按照命令,集结在江南西路险要之处,只保留了重兵守卫洪州城,其余县城尽皆放弃。 陈天看了此信,怒气勃发,万海一生征战,却死于如此卑鄙手段,这背后的小人,一定是龙虎山,不是他们,谁能掀起如此大的声势? 长啸一声,带着太玄珠直接破关而出,飞往金陵的途中,想起了什么,飞到桃园,将正在给赵巧稚炼制一枚发簪的苏越卷起来就走,对赵巧稚道:“等回来,我就给你们两个主持婚礼,不用再叽叽歪歪了。” 接着,裹着不明所以的苏越先到了金陵,直接进入内阁,找黄芪取了兵符,然后又飞往鄱阳湖,三万武陵军已经在洪州城登陆集结。 当陈天到达后不久,万溪也已经来了,他也很陈天一样红着眼,杀气腾腾。 统帅这两万武陵军的是魏长陵和郑川,陈天下令,让他们各带领五千武陵军加两万寻常军卒,一位往西,一位往南,各自镇压不服。 并下令,将那些鼓噪的乡绅等地方势力,首脑直接斩首,宗族分拆,次要分子打入苦力营,缴获的田地分给贫苦百姓。 同时,还从武陵府再度抽调了一批武陵大学学生甚至公学学生赴当地处理政务,基本原则就是上面那些,同时告诉他们,这次的乱子一定要彻底镇压,只要有嫌疑的,有证据的直接处理,没证据的,迁去金陵居住监视。 吩咐完,他就让万溪坐镇洪州城,主持物资运转,自己带领一万武陵军和五万大军往东边开去,准备彻底解决与龙虎山的恩怨。 大军一路行进,沿路肃然,原本骚动的各地也暂时恢复了平静,看着明廷与龙虎山的争斗情况再做决定。 大军开到安仁县城外时,这里已经凑集了两万多军队,三千武陵军,两万寻常精兵,是周围紧急调拨过来支援的。 不过对安仁县城,他们却无可奈何,不仅是当地民众一心支持他们,更在他们之中有近千修士支持,整个县城早就是一个完整的阵法,且扎根在龙虎山之中,坚韧难破。 陈天点点头,他这次带了一万武陵军来,就是准备攻上龙虎山,彻底解决双方的恩怨。 然后大军驻扎不动,只是将安仁县城团团围住,扩建营房,一副准备长期围困的架势。 据武陵军言,县城中的那些散修时不时会出城行刺,防不胜防,让武陵军损失颇大。 陈天吩咐下去,整个军营将安仁县围死,不准一只苍蝇进出,同时,陈天观察了附近的地脉、水脉,直接让人堵了地下水脉,改了地上水流路径,很快,整个安仁县就陷入了断水的窘境中了。 这一招,让县城之中措手不及,粮食他们不缺,即使明廷围困年余都不怕,但是没谁会储存那么多的水,就是修士,没谁没事都会往储物袋中装满水。 同时,他让士卒每日都在城外呼喊,现在投降,从轻处置,否则城破之后,要么斩杀,要么没入苦力营。 三日之后,城头就有人坠城而下,说是县中的使者,想与陈天和谈。 这是一个乡绅模样的人,叫张世元,乍一看,也没什么修为,他一见到陈天就跪地请求陈天给安仁县城三万百姓一条生路。 陈天看着他的表演,冷冷地问:“要让我给他们活路也行,只要他们出城投降,我依然会安置他们,不使他们死于沟壑,至于具体如何处置,我只能说,公平,公正。” 第68章 城破 “真人恕罪,绝不是我等有意抵抗大明大军,只是大军来势汹汹,附近散修不愿乡亲遭兵灾之祸,才迫不得已守卫乡梓。” “只要真人承诺不进犯安仁县,一兵一卒不进安仁县界,我等不仅愿意归附大明,而且愿意献出当日谋害万将军的一干卑鄙小人。” “你们不是喊着要建立一个如武陵府一般的天师府吗?怎么现在要降了?要降也可以,按照我先前的条件,开城投降,由我亲自甄别,哪些参与作乱?哪些是附和的?哪些是被裹挟的?而不是你们随便推出几个替死鬼。” “滚回去告诉城里主事的,明日巳时正开始攻城,不想死的,提前投降。” 说完,将这位姓张的家伙赶了回去。这家伙姓张,又能出城当个使者,肯定与天师府有点关系,不过陈天也不怕他们跑了。 如今,不大的安仁县已经被团团围住,而一万武陵军和五万精兵驻扎在附近,金丹修士都没法御空飞行,只能仗着比凡人强壮的身体肉搏而已,一旦陷入军阵之中就死定了。 除非是元神真君出手,这也是陈天想要的,任何事得师出有名,这件事,现在还牵扯不到龙虎山身上,可是,一旦有元神真君插手,那再说不是龙虎山指使也说不过去了。 那家伙回去之后就毫无动静了,第二天巳时,大军用过饭之后便开始攻城了,武陵军并未出动,只在一旁警戒。 此时,其他军种并没有出动,只有投石车出动,一共从金陵调集的一百台投石车一字排开,这些都是配重式投石机,每台的重力都是固定的,抛射距离也相对固定。 上百台投石机在城墙外八十丈左右的地方放定,一位位武陵大学的学员测好距离,计算配重,得出石弹能抛射到城墙之上时,在统一司令下,崩的一声,同时发射。 这些发射的石弹也是特制的,每一批石弹都是取自一个石场的大石,打磨成圆形,重量都在600斤左右。 每一枚石弹的成本,都要好几两银子,这一轮发射,就是几百两白银。 不过效果也是出乎意料的好,一百枚石弹,有十三枚砸到了城墙上,剩下的,绝大部分都砸到了城墙之内的瓮城之中,只有少数没有挨到城墙的。 那被石弹砸到的城墙,闪起了无数符文光亮,显然是阵法在分散打击到城墙上的力量,陈天以他的阵法眼光,一眼就看见,这大约耗费了这段城墙阵法力量的两成左右。 有了计较,他让苏越拿来了三台特殊的炮车,是在钓鱼城使用过的,准头强,射程远,是陈天综合了《羿射九天》等诸多典籍中的关于射击、瞄准的符文而炼制出来的法器,极为精密。 这种特殊的炮车,炼制极为困难,需要用到蛟龙大筋作为弹力装置,陈天想尽了办法,也只炼制出来五台,为了这次对付龙虎山,三台都用了出来。 这五台一字排开,调了调忘距、准星,首先试射了一发,啪的一下,打在城墙上,见准头没问题,然后就换上了特制的铁蛋。 这时,投石机那边已经开始发射第三轮石弹了,而三台特制的炮车等石弹发出几息后才发射出去。 经过校准,这一次的石弹,基本上有六十枚以上打在了城墙上,打的城墙上的符文一阵闪动,显然防御能力和符文承载能力达到了最大。 这时,又有三枚特制的铁蛋打到了城墙上,这里正好是符文连接之处,这一打上去,就看见那些铁蛋碎成一块块的碎片,其中流出一大团红黑相间的液体,浇在那城墙上的符文上。 于是,原本就全力运行的符文,被那红黑液体一浇,竟然就渗透了进去,周围的修士见状不好,就要出手,可是那东西却带有绝大的腐蚀性,寻常法力一靠近,就被泯灭了。 然后,后方又是一枚特殊的火弹打了过来,这次,修士们想要拦截,可是,那火球带着某些灵火的特性,即使被法术拦截熄灭了,却并没有打碎,仍是照常打在那城墙刚刚红黑液体浇到的地方。 一撞在城墙上,摩擦了一下,瞬间,那原本熄灭的火球重新燃烧了起来,而且引燃了那红黑液体,一刹那间,火光熊熊,从内到外焚烧着城墙。 一位修士原本要去清理那沾染的红黑液体,刚清理了一部分,这一燃起来,顿时将他也点燃了。 这红黑液体乃是西辽出产的火油加了蛟龙血炼制而成的东西,侵蚀性极强,陈天也试过肉体被蛟龙血侵蚀的滋味,更何况城墙砖和普通修士。 而且与火油合炼之后,这液体的侵蚀性没有那么强了,而且平时也不易燃烧,但是一旦遇到灵火,那东西就会如附骨之蛆一般,再也摆脱不得。 而且蛟龙之血还会吸纳周围的元气作为燃烧的助燃剂,就如这烧起来的修士,虽然旁边修士手疾眼快,一个祛火术暂时将他身上的火焰止住了,可是当他自己一放松,那蛟龙之血开始侵蚀其法力,吸纳周围的元气。 等他发觉不妙时,已经晚了,周围的一点炎阳之气被引下来,点燃了已经熄灭的火焰,顿时,从他全身七窍之中都喷出了火焰。 旁边的修士再以祛火术想要帮助他,可是有了他浑身精气神化为燃料源源不断地补充,再也熄灭不了了,只能看着这位筑基修士被活活烧成灰,魂飞魄散。 周围的修士看得一阵胆寒,不约而同离开了这里。 不用陈天吩咐,下一轮投石车齐射,武陵大学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里。 为了得到最大的效果,他们还分为了五波,以源源不断地打击换取杀伤力。 就在这一轮齐射之后,所有修士都清楚,城要破了,毕竟那些灵火焚烧的是周围符文密集的部分,这里一断,那城墙就不过只是寻常条石累成的,如何能经得住600斤的石弹猛烈撞击。 也就在此时,城内忽然闪起了一串串闪电,将那接二连三的石弹全部劈成石粉。 当那闪电劈在燃烧着的城墙上时,只劈得火焰摇曳,竟然没熄灭,原来那里面的蛟龙血已经渗透入了阵法,现在燃烧,汲取的是阵法符文中的元气,再想熄灭,就要拆开这一段阵法。 能在此时用出法术的,只有元神真君,所有人都看向了陈天这。 陈天笑了一笑,城里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否则,就凭眼前的阵法,哪还会跟他们玩攻城的游戏。 他手一挥,后面的骑士早已准备好的盔甲、武器、马匹都拿了上来,披挂完全,然后策马向前。 身后的武陵军也同样如此,排成十人一排,准备对着城墙冲上去。 这时,城内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友何必咄咄逼人,只要道友承诺,这安仁县为我领地,准许我自由处置,我必将效忠明廷,为尔等安抚江南西路。” 陈天却理也不理,白驹慢慢跑了起来,然后越跑越快,逐渐将速度提上了极限。 而与此同时,远处的石弹也没停,只是重新分的很散,只有三分之一依旧砸向那被点燃的城墙,其他的都分开到城墙的两端,防止再被修士术法粉碎。 城里的修士轻笑一声,再度无数法术劈向那些石弹,似乎根本不当回事,哪知道,这次的法术,竟然有了些偏差,与中间那砸向燃烧处的石弹都差了一寸,错过了。 原来,这是陈天的幻术技巧,将那些石弹的轨迹都向左扭曲了一寸,而那些雷霆都是聚集性法术,这一寸之差,都错过了石弹,劈在了城前的空地上。 那城里的元神真君显然恼怒了,冷哼一声,这次是一大片雷云电网往那些石弹罩了过去。 陈天冷哼一声,这种程度的雷法,一看就是龙虎山的手笔,他们精修《五雷经》,是修道界中极为着名的雷法一脉,号称雷法无双。 不过,他自己也将《神霄天雷玉书》修炼到大成,论雷法,他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比眼前这位的修为还要高。 只见他手一指,那些雷网中的雷霆之气竟然都被他吸引了过来,凝成了一个小小的雷球,丢入了太玄珠之中。 而此时,那些石弹终于没有了阻拦,噼里啪啦的打在城墙上那燃烧的地方。 只见原本就被烧的酥软的条石瞬间就被打成了齑粉,往四周四散飞溅,一些站的近的修士被打的鬼哭狼嚎,他们现在用不出法术,只能以肉体硬抗。 至于那些寻常士卒,更是一倒一大片,原本这里的修士和士卒就退了,这一下,退的更远了。 而城墙也被打开了一条半丈宽的缺口。 这时,陈天的速度也提到了极限,那天马白驹的影子几乎都没了,陈天怒喝一声,就往上扎去。 这枪还是他当年在故城绿洲所制,特性极少,就是沉重、坚硬和锋利,再配合他炼体而来的力气,他相信,再厉害的修士也挡不住他这一矛。 城中也同样轻啸一声,一道身影也从城中升了起来,准备飞往这拦截。 陈天理也不理,依旧一枪扎向城墙,而他身后的武陵军中,则大吼一声,无数短枪朝着那身影射了过去,这里面,夹杂了几十把金丹期修士射出的短枪。 那身影也不敢忽略这攒射的短枪,他现在放出的护身法术威力大减,一不小心肉身陨灭的话,在一位同样精通雷法的元神真君面前,逃都没地方逃。 于是,他只得略一停顿,然后肉身横移,躲开了,可是有这片刻的耽搁,陈天已经一枪刺在刚才燃烧处左方三丈处的城墙上,这里是另一个阵法节点。 尽管如此,失去了旁边的阵法支持,这带有无穷大力的一击,瞬间就将周围连同到燃烧处的城墙直接炸成了碎块,整个城墙出现了一条宽达三丈有余的缺口。 这城墙后面就是街道民房,小小县城,也不可能有瓮城存在。 陈天也不犹豫,提枪策马直接闯进去,一路挡道的民房,直接被他横扫而过,而后面的武陵军也没有停歇的意思,也是直接闯入。 不过陈天闯入后,直接奔着那被他锁定的元神真君追去,而武陵军,则大队涌向城中各个要害衙门,准备占领高地,打开城门,追杀城中所谓的散修。 城中插手的那位元神真君在城东靠近城墙的一处庄园中,以白驹的速度,不过片刻,陈天就到了那里。 这里依旧阵法重重,不过以陈天的阵法修为,他又不要破除阵法,只是闯入杀人,有望气神通,在这阵法中穿梭就如闲庭信步。 在庄园内部,依然有仆从来来去去,给一位真君服务。 这位真君看着五十多岁,脸庞方正,不怒自威,看到陈天闯进来,他故作高傲地问道:“道友擅闯我龙虎山基业,意欲何为?” 陈天懒得搭理他,手中长枪一指,策马直接杀过来,一句话都懒得说。 那人脸一顿,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你这散修,好不知自重,我乃龙虎山执事,长老,与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今日你竟然冒犯我龙虎别业,定让你来得去不得。” 说话间,手中指诀一掐,一道明亮的雷霆就从其口中喷出,射向陈天,路上还极速汲取周围的元气,越发厉害。 可是,对这种雷法,陈天丝毫不怵,理也不理,依旧是催马杀过来。 那人口中吐出的雷霆速度快绝,可是就在击打在陈天身上的刹那,忽然消失了。 而此时,陈天的长枪已经递到了他的面门之前,就要扎下来,间不容发之间,这位元神真君直接化为电光遁走。 可是在这种环境下,他能逃多远,又直接通过雷霆元气被陈天锁定痕迹,直接将他那柄长枪估摸他的落点投了出去,同时将阴阳五行塔也扔了出去,封锁元气,防止他再度遁逃。 第69章 龙虎风云 那位元神真君刚从遁法中逃出数百丈,刚准备再度遁形,阴阳五行塔已经后发先至,两仪元磁神光已经笼罩住了他,将他浑身元气禁锢了一刹那。 然后,那柄扔出的长枪先发而后至,飞跃百丈的距离,“噗”地一声,扎入其左胸,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刹那,阴阳五行塔五行齐出,已经将他的肉身砸成了一堆肉酱。 就在阴阳五行塔笼罩住那名元神真君的时候,50里外的龙虎山中忽然传过来几句:“住手!”“还请道友缓一缓。”“嚣张小儿,安敢如此!” 不过,对这些声音,陈天回一句都是浪费口舌,而是直接又是一道雷霆,将那元神真君的元神都劈得如青烟也似。 “鼠辈,安敢如此辱我龙虎山天师府,受死。”这时,那龙虎山中的修士真的震怒起来,一位真君直接出口怒骂,并直接动起手来。 只见几位真君合力驱动龙虎山顶常年笼罩的雷云,化作一大片雷云风暴,朝这边卷过来。 陈天伸手一招,将长枪取回来,长枪一举,吼道:“武陵军,集合,列阵阴阳两仪阵。” 顿时,无数武陵军士兵集合到一起,各运法力,一朵煞云冲天而起,比武陵军平常聚集的煞云更浓厚,更灵动,组成了两道带着血气的翻涌不休的龙形。 陈天心下一动,元神显化,头顶阴阳五行塔,化出玄天上帝的形象,只是面孔是他自己。 他也学当日玄天上帝与佛门那位尊者的战斗一样,伸手一挥,那两道带着血气的龙形煞云就到了他手中,服服帖帖。 然后,心念再一动,这两道煞云就被他编织成了一条打神鞭,挥手就朝那雷云风暴打去。 噼噼啪啪之间,那雷云风暴中蕴含的神念直接被打神鞭泯灭,只听龙虎山中隐约传来几声痛呼声就没了生息。 然后陈天手执打神鞭,就朝龙虎山护山大阵龙虎风云大阵抽去,每一鞭子,都能将整个大阵的光芒抽暗一点。 阵法当中的龙虎山修士亡魂大冒,如果让陈天破了这龙虎风云大阵,现在几位元神真君又受伤了,传承千多年的龙虎山今天就要灭门了。 无可奈何之下,所有修士,不分金丹筑基,拼命将法力输送到大阵中去。 而陈天的鞭子也不是没有消耗的,每一鞭都会耗费两成左右的煞气,只抽了三鞭,陈天就知道,煞气消耗太多了,不能维持打神鞭的禁制了。 他想了想,干脆直接驱动刚才那团雷云,推了回去,然后运转《神霄天雷玉书》,转换法力为神霄雷法,直接引发雷云中的雷霆之力,一雷劈了下去。 这一雷,本来是龙虎山积累了无数年,又由几位真君合力推动的,如今被陈天不计后果的对着下方的龙虎风云大阵激发,威力之强,惊天动地。 首先看见的是无量强光,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接着是震动寰宇的霹雳声,震聋了所有人的耳朵,然后就是霹雳劈在下方大阵之上。 只听“哄”的一声大响,龙虎风云大阵化为一龙一虎绕着龙虎山不断游走,消弭劈在上面的破坏之力。而阵中的修士们,一个个喷血倒地,阵法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显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好在那几位元神真君缓了一缓,虽然仍旧头疼不已,但是至少恢复了动手能力,各自强忍着元神被抽得伤势,稳住了伤势。 而陈天,随着阵法动荡的时候,将手中残余的煞气团成一团,直接一手推了过去,推进了阵法之中,然后在元神真君也来不及反应之前,炸开,迅速在阵法之中扩散。 这些煞气本来就有污染灵气、泯灭神念的功效,如果让它们在阵法中彻底扩散开来,龙虎山的阵法、修士都要受害。 本来这些煞气随着武陵军凝聚法力、心念而形成,也会随着武陵军散开而消散,可是,经过陈天这么一操作,竟然没有消散,反而被当成了武器。 那些元神真君没有办法,只能各自放出元神,强行调集阵法能量,阻拦煞气,然后用龙虎山积攒的雷云不断磨灭这些煞气。 这一举动,让他们伤上加伤,彻底伤重。 而下边的武陵军,并不是没有代价,那些煞气被陈天收走之后,他们就元气大伤,仿佛被直接抽走了全身法力一般,恐怕十天半月都会虚弱无比,要想彻底回复,恐怕需要更长时间。 不过,这边陈天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他精兵陆续进入仁安县城,不断追缴战场上的散兵游勇。 那些自称散修的家伙,一看龙虎山自身难保,发一声喊,就四处逃散去了。他们在城内抵抗还好,至少还能凭借城内地形与武陵军周旋一番,一些金丹甚至能造成大量杀伤,可是他们一旦开始突围,陷入寻常精兵的包围中,那就更惨。 武陵军十人一队,两位盾牌手,带一面牛皮大盾,专责防御,除此之外,只有一柄腰刀。一位弩手,四位长枪手,一位钩镰兵,两位刀手。 这种十人队形就是作战中最基本的队形,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再拆散,哪怕是再狭窄的地方,也是两位盾牌手护住首尾,长枪手架枪抵住盾牌,再就是弩手、刀兵、弓手在中间。 那些金丹修士一闯入这种阵型中,或许能连破几队,但力气到底有限,又有不断刺来的长枪钩镰,除非修炼炼体功法,力大无穷,否则只能消耗力气后被围殴致死。 更何况,旁边还有武陵军金丹级修士在偷袭,他们因为刚才陈天抽取煞气而虚弱,但是到底能给普通士卒提供机会,如束缚住金丹修士一刹那,或者在那些金丹修士被缠住的时候,抽空偷袭。 这场巷战一直持续到入夜才完成,整个仁安县城被肃清,所有人要么死了,要么毫无反抗之力被俘,要么主动投降。 对那些投降的,都需要经过甄别,有修为的统统加了禁制,单独关押,没修为的,也找多个主动投降的士绅来认人,登记,有名的,有家产的,参加过反抗的,阴谋作乱的,统统单独关押审讯。 而其他,既无修为,也无多少家产的普通民众,统统送去金陵另外安置,免得放在这死灰复燃。 接下来几日,陈天都在一直甄别人员,将那日参与安全万海的知情者找出来,拼凑出事实真相。 最后还是找出了那位张世元,通过他找到了许多参与者,才渐渐拼凑出事实真相。 原来那日,万海刚领着三千武陵军到达这里,向龙虎山传了话,要求与龙虎山谈判,并表示任何条件都可以谈。 接着,龙虎山就下来了一位元神修士,就是那位陈天杀死的元神真君,名叫张继业,是龙虎山天师府嫡传。 由他做保,主持仁安县与明廷的和谈。 和谈一开始很顺利,万海也答应了在仁安县境内可以由龙虎山做主,这也是金陵的意思,毕竟北孔南张,作为千年来不绝于嗣的天师世家,天师府在修道界中的影响力毋庸置疑。 因此,金陵虽然不可能如前朝一般封他们为朝廷承认的天师、国师,但是基本的礼遇肯定要做足,至于陈天以前与天师府的那些恩怨,他也一直没和谁提过。 商谈的很顺利,双方都很满意,就在双方庆功的时候,喝的酒出了问题,那瓶酒是龙虎山赏赐下来,给双方庆功的,万海也不疑堂堂天师府竟然会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结果,一盏酒喝下去,以万海的修为,金丹巅峰就差一个机缘进阶元神期的修为,还有炼体的功夫,竟然身魂同时消融起来。 亏得万海机警,中毒第一时间就以长啸声示警。 就在他示警的刹那,一伙五个金丹期修士,号称散修的,杀了进来,展开袭击。 如果身体完好,万海自然不惧,可是中了那奇毒,身、魂、法力都在消融,时时刻刻实力都在退步的状态,万海也只能使出一击,以伤换伤,杀了一位围攻的金丹。 然后,他直接开始自爆,这时,那位做保的元神修士出手了,禁锢了万海的自爆,想要将他活捉,万海见势不妙,直接以魔门手段湮灭了神魂和身躯,没有让那位元神真君活捉。 然后,后面的事就与陈天了解的一模一样了。 至于中间那些参与宴请的官员、乡绅、豪族,在事发后一直被软禁在府衙中。而那些动手的散修,开始煽动仁安县城的居民和这里的散修。 鼓动他们应该也如武陵府那样,在世俗中成立一个天师府,独立于明廷之外。 他们的打算如此幼稚,动手这么仓促,如果我是他们,应该先虚与委蛇,选在明廷与蒙兀人为敌大战时起事,那时明廷没多少力量,是作乱的最好时机。 一边想着,陈天一边继续审问。 最后,他找到了那五位袭击万海的金丹修士其中的三位,询问这种卑劣的阴谋是谁主导的? 一开始,这三位金丹还抵死不答,不过当陈天用《鬼王经》中的法门将其中一位的魂魄抽出来,直接采用问魂之法后,另外两位就吓瘫了。 这问魂之法伤害魂魄深远,是直接问的人本身的灵性,也就是真灵,绝不可能撒谎,比陈天当初在白帝城被寒梅君以神通问魂要粗暴得多。 问完之后,整个魂魄差不多也濒临消散,这是因为真灵被消耗过多,转世要么魂魄不全,要么就是个浑浑噩噩的傻子,不知道几世才补的回来。 一见到这种残酷的架势,另外两位金丹麻利的就屈服了。 原来,对于金陵,龙虎山原本不抱任何看法,认为就是一次政权更替而已,对于金陵的好意,他们也领情,原本就是按照原先的策略进行的,只要不损害龙虎山的利益,他们不关心是黄家还是赵家人做那个位子。 可是,当万海带领武陵军靠近仁安县时,他们才警觉起来,毕竟修士组成的军队,以前可没见过。 后来,当他们打听到万海出身辰漏观,而辰漏观主又是陈天这位真君时,山上有人忍不住了。 原来,这一代的天师嫡传名为张明泽,他有一位弟弟张明远,年轻时就因为太过纨绔,被赶到三仙山磨练。 这位虽然纨绔,但到底出身好,还是有点本事,在三仙山长袖善舞,将三仙山的龙虎别业经营得很是兴旺,为龙虎山赚取了很多资源,也是这一次作乱龙虎山有这么多修士参加的原因。 而这位,也就是在陈天去东海时,在仙岛平原时与陈天两度冲突的家伙。不仅如此,他还让龙虎山在三仙山的元神,也就是那位张继业在被白莲圣母和帝建追杀时在三仙山旁准备堵截陈天,给他个教训。 后来,陈天从万妖海逃回中原,去往故城绿洲时,又是这位张明远让他大哥,已成为元神的张明泽暗算、阻挡陈天,这才有了睚眦妖王的三斩。 之所以如此,用那位张明远酒后的话就是:“我乃龙虎山弟子,天师嫡传,那位散修破落户三番两次掉我面皮,不将龙虎山放在眼中,其罪当诛。” 自大劫起,这位也从三仙山撤了回来,也将一些不愿窝在三仙山封山之中的散修带回来了数十位,都是金丹,那位张明远也在约莫百年前进阶金丹。 他们平日聚集在仁安县周围,甚至去旁边的武夷山脉修行,有机会则聚集起来高歌畅饮,好不快活。 可是当宋廷突然崩溃,武陵军过来的时候,他们才有了点警觉,毕竟这是修士军队,对他们这些散修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于是,在万海与仁安县谈判时,他们终于打听得明廷的来历,其前身武陵府与辰漏观的联系,以及辰漏观的观主是谁。 这一打听明白,告知了那位整日在山下寻欢作乐,不思修行的张明远,结果,那位原本瞧不起陈天的家伙瞬间就炸了。 第70章 妒火 他原本不放在眼里,却三番两次落他面皮的陈天不但已经元神修为,修为高绝,而且做下了这样一份诺大基业,足以传承数百年,说不得以后,辰漏观要比龙虎山更显赫。 如此,他如何能忍,当年陈天不过落他两次面皮,他就要暗算陈天两次,如今陈天功成名就,而他自己却元神修为都没有,眼看就要寿尽而亡。 顿时,涛涛妒火淹没了他的理智,他誓要报复。 可是,这次明廷与龙虎山交好,龙虎山几位元神真君都是首肯的,还有一位元神真君做保,这可不是他一位金丹说撕毁就撕毁的。 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怒火中烧,他就找他那些狐朋狗友来想办法。 结果,他那些朋友看到了明廷的威势,也动了心思,他们现在窝在这小小的仁安县,修行也只能去人迹罕至的武夷山,哪有以往逍遥自在? 辰漏观不过一个小小的散修组成的道统,不过是陈天成就元神才崛起,他辰漏观能扶持武陵府的进而成长为如今占据半壁江山的明廷。 他们龙虎山论底蕴,论灵物,论威望,哪点逊色了?辰漏观能扶植起武陵府,他们为什么不能吞并江南,建立起一个天师府呢? 当一位金丹将这个想法给他讲了之后,这位天师府嫡传就像着了魔一样,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他下定决心这样干。 那么,这首要一步就是破坏明廷与仁安县的协议,否则,等双方达成协议,明廷也不来招惹龙虎山,龙虎山一定不会如自己所想,大动干戈,发动叛乱。 那么,就要逼得双方不得不翻脸,而机会就在晚宴之上,明廷的大将死在这里,所带领得军队全军覆没,明廷会不会与龙虎山翻脸? 那样,恐怕龙虎山不得不翻脸了,否则大军围山,又有修士军队辅助,龙虎山就是不脱层皮也会元气大伤,这是那几位一生守着这点基业的那些元神真君决不能接受的。 然后,等晚宴时,他们果然开始行动,由这三位金丹和另一位散修加一位龙虎山修士,换了万海的酒,将其从龙虎山酿造的灵酒加了一气丹。 所谓一气丹,就是阴阳一气,化阴阳为一气,服用丹药之人,精、气、神、身消融,都化为一股清气,这是龙虎山处置那些元神级的存在的丹药。 尽管如此,那日万海拼死之下,还是杀了一位金丹,快要闯出来了,结果,一直在陪着张继业的张明远趁机承认了他所做的事,求他这位一直与他友善的师公出手,拦阻万海。 他将自身的谋划一一说给那位元神真君听,又痛陈天师府的没落,请求这位师公支持他的作为,他还说,陈天与天师府嫌隙已深,如果不处置,等明廷一统天下,甚至不要那时候,只要南方安稳,就是对付龙虎山的时刻。 大劫之下,这位元神真君也被糊了脑子,被说动了,关键时刻阻挡了万海逃跑,让他不得不自杀。 而后,他又上龙虎山,在那几位元神真君面前请罪,说出自己的谋划,以辰漏观扶植武陵府为例,希望几位元神真君给他机会,发扬天师府。 本身事情已经做下了,挽回不了了,那些元神真君们不置可否,让他去自行决定。 张明远大喜,认为这就是让他去做的意思。因此,他直接下山,利用天师府的关系,说动整个江南西路反了明廷。 好在明廷反应迅速,直接撤出了各地驻扎的军队,防止被各个击破,只是守着险关,防止他们串联到一起,整个局势糜烂。 也是仁安县城外的三千武陵军顶住了乱军的进攻,让金陵迅速得到了消息,有了反应。 如此重重运作之下,明廷迅速将事情通报了陈天,又调集大军镇压住了江南西路的核心,洪州和鄱阳湖平原, 这样迅速的反应,让整个江南西路只处于动荡,而没有发展成大规模的叛乱。 等陈天带领武陵军开始分兵时,他们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可是他们还寄希望于仁安县城能抵挡住武陵军的攻击,得到原先明廷承诺的东西。 因为这里有龙虎山为了自身安危而布置的大型法阵,笼罩住整个仁安县城,且与此地地脉交融,因为时日久远,已成了一个高超的大阵。 只是没想到,陈天竟然会掘了仁安县城的水源,以往的攻城战中,几乎没人能做到这一点,水脉深藏地下,竟然能被准确找到。 而那位张世元正是龙虎山见势不妙,准备将事情都推到那些参加宴请的人身上,拿他们的脑袋熄灭明廷的怒火。 结果,陈天需要他们将所有人等本身,还有家眷一起交出去,而且需要是活的,这就让他们做手段的机会几乎没有了,毕竟修士要问一位凡人的问题,没有问不到的。 他们原本以为,仁安县城有完备的防御,至少能抵挡一阵,如果这样,再谈待遇,至少能将这一遭糊弄过去,就说他们害怕追究,自杀了,家眷交给明廷处置就是了。 如果万一明廷兵败,他们还有机会做一做天师府统治世俗的美梦,以坚城守一隅的案例又不是没有。 但是,谁都想不到,他们一天就破了城,一刻钟,那位元神真君就死了,即使龙虎山,也不过过了一个回合就缩了。 所以那些散修才会心态爆炸,直接逃散,然后被明廷抓羊一样抓了回来。 不过其中那位始作俑者,张明远,已经在城破时见事不好,直接通过小路跑回了龙虎山,钻入了护山大阵之中。 对这位罪魁祸首,陈天肯定不会放过的,这么多年,龙虎山三番两次暗算他,他也要算一算总账了,否则,别人都以为他好欺负。 不过,暂时时机还不成熟,他还没打算马上就杀上龙虎山,而是等着,一方面搜刮物资,转运人口,审讯修士,另一方面则在等,等武陵军恢复,等支援过来,等到一个一举解决龙虎山的机会。 而龙虎山也在等,等元神真君们伤势恢复,忙着修补阵法,祛除剩余的煞气。 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中,魏长陵、郑川两支军队终于完成了对江南西路南方和西方的扫荡,所有的修士,都驱逐出去或者杀死了,所有参与鼓噪的大户,都斩杀,家小迁入金陵。 至于其他的青壮,则组织起来,统一看管,修筑水利,整治河溪,修路,等等各种工程等着他们。 当然,相应的,有饭吃,有钱拿,甚至承诺他们,只要服完三年劳役,不但有钱拿,而且结束时还可以拿到附近三亩好田,孩子还可以免费读书。 这一切,其实是为了将青壮集中,统一看管,不但用于公共工程,还为了他们不再聚集闹事。 而统一看管的成本比处处驻军要合算的多,而且又有各种好处拿,无论如何,对贫苦人家都是划算的。 至于田地、钱财从哪里出的,当然是那些被抄家的大户,整个江南西路,与龙虎山没关系的大户都没有几家,这一番扫荡下来,自然空出许多土地和财富。 当郑川和魏长陵率军到来之后,陈天便让这里的这支武陵军撤回洪州城修养了。 至于经历攻城之战的普通精兵,仍然留在这待用。 尔后,当万溪押着最后一批大规模补给到达仁安县城时,陈天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因为他自己的冰魄珠化身也到了,甚至一直闭关的红星也到了。 红星自从得到了那一滴金乌精血后一直闭关,可是这最后一步,怎么也跨不出去,到达不了妖王,因此,陈天直接将他叫来,让他感受一下战场的分为,大派斗法的情景。 当红星、黄山、孔雀等辰漏观顶尖修士都来了的时候,山上的龙虎山也意识到,明廷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因此,他们也在紧急修复阵法,加强防御。 期间,龙虎山也不断派人传话,希望双方和平共处,他们愿意惩罚挑起此事的张明远,甚至将其交给明廷处置,陈天却只有一个条件:打开山门,无条件投降。 这一点,龙虎山根本不可能同意,但是想让陈天放过三番两次暗算自己的门派,等着哪天关键时刻再给自己一刀?更何况,万海的仇,如果仅仅处置了张明远如何能解气,归根到底,还是他们天师府自己教人不善。 又三日后,巳时,陈天已经率领一万武陵军,兵临龙虎山,将其前山团团围住,至于后山,从其他几个方向也由普通精兵围住。 陈天最后一次对着龙虎山护山大阵发声:“龙虎山天师府,最后给尔等一次机会,否则,三刻钟之后,我等就要直接伐山破庙,覆灭尔等这一脉了。” “道友何苦苦苦相逼,我等已经承诺将张明远交出去任由道友处置,道友还不满足,莫非真当我龙虎山是泥捏的不成?” “尔等三番五次暗算于我,连元神真君做保都可以反手暗算,还有何信誉可言,我今日给张天师薄面,可以保证天师府法脉传承,如果尔等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武陵府藏经阁之中又会多一部《五雷经》了。” 说完,不再言语,手一挥,一发讯号传递出去,从无数个地点,一队队军卒开始上山。 而陈天也驱使武陵军结成阵法,凝结煞气,准备硬憾龙虎风云大阵。 而此时龙虎山天师殿中,张明泽看着跪倒在天师和历代祖宗牌位前的张明远,眼中黯然道:“明远,如今你闯下如此大祸,甚至天师府都有倾覆之危,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哥哥,成王败寇,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只求哥哥能给世行一个机会,让他能有机会去海外当一支天师别传,他是我的孩子中资质最高的,就这么死在这里,太不值了。” “好,撤离的名单可以有他一个,但是一旦到了东海,他有机会观看一次《五雷经》,但也仅此而已,日后,他就只是一位张姓散修,是我龙虎山无数法脉中的一支。” “多谢大哥!”说完,他朝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头,转过来,朝龙虎山的天地磕了三个头,最后,又朝他哥哥磕了三个头,然后,就端坐在天师殿中,闭目打坐。 阵外,陈天这次没有直接抽取煞气编织成阴阳二气鞭,因为那样对武陵军损害太大,他只是操控煞气直接撞击,一阵阵颤抖中,龙虎风云阵法不断晃动,但还是支持的住。 而阵中的龙虎山三位元神,也不敢驱动阵法攻击陈天,他们知道陈天的阵法修为,害怕攻击时出现破绽,让陈天有机会破开阵法。 不过陈天的打算也不在此,每撞击一次,阵法就晃动一次,而且幅度越来越大,阵中的灵气形成龙虎,驾云御风,不断修补阵法中破灭的符文。 可以说,只有这种程度的攻击的话,有阵法中三位元神真君主持,这个阵法不可能打得开。 不过陈天早就计算好了,等阵法再次摇动出一个破绽时,虽然很小,不可能让人通过,一进入就会被阵法绞杀,不过丢进去一点东西毫无问题,比如太玄珠。 觑准空隙,陈天直接将太玄珠丢进了阵法中的一处小核心,然后操纵太玄珠打开,猛地展开到最大,覆盖方圆三百余里,将周围的阵法符文通过空间切割直接纳入太玄珠之中。 然后又关闭了太玄珠,这样,方圆三百余里的阵法符文就消失了。 阵法布置对阵法被破坏是有余裕的,但也不可能方圆几百里的阵法被破坏了还能继续运转,刹那间,整个龙虎风云阵法一滞,然后轰然爆散成无量灵气往四周席卷。 而那主持阵法的三位元神真君同时被这护山阵法反噬,当即一口口鲜血不要钱的吐了出来,甚至还夹杂有内脏碎片,显然如果没有及时治疗,肉身坏死是肯定的。 第71章 天师伏魔 不过他们也知道情况不妙,其中张明泽怒吼一声:“所有弟子,按计划分散,去往东海。” 说完,带头迎着陈天飞了过来,手执一柄长剑,荡起阵阵金光,犀利异常。 陈天猜测,那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师伏魔剑,只是不知道阳平治都功印在哪,那才是天师府传承的标志和根本。 不过,对这件法宝,他也不敢轻视,这件也是天师府千多年前就开始传承、祭炼的法宝,不知道多犀利。 因此,他直接拿祭出阴阳五行塔,以含有先天金气的霜雪剑对付,免得其它法宝被其直接毁坏。 果然,这件法宝威力大到不可思议,剑出之处,一阵阵涟漪泛起,显然空间都被它割的破碎了,如此纯粹的杀伤力,不可思议。 好在阴阳五行塔有霜雪剑,先天金气坚不可摧,至少不会让它直接损毁了形体,不过每一次撞击,霜雪剑上的禁制都会崩散一部分。 不过陈天可不会等在那等着霜雪剑被损坏,天师伏魔剑固然厉害无比,可是操控此剑的修士就不一样了,他身为天师府嫡传,一生顺风顺水,哪有多少次对阵经验,尤其是生死之间的。 此时,他正全神贯注操控天师伏魔剑,只分出一点精神到外界防范,陈天却不与他客气,直接拿出天蛇弓,凭肉体力量拉开弓箭,直接一箭射了出去。 身为这一代的天师,张明泽身上的护身法宝不少,但是面对天蛇弓也只是堪堪挡住,一口气之间,陈天连射九箭,然后收起天蛇弓,纵身直接朝张明泽一拳擂过去。 那九箭直接射爆了张明泽三件法宝,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陈天已经靠近了他身边。 他大惊,他从来没想到修士斗法还能像陈天这样直接靠近肉搏的,猝不及防之间,被陈天连续三拳擂在胸口上。 这三拳直接将他最重要的护身法宝,那件象征天师身份的七十六重禁制法袍被直接锤爆,尽管那件法袍上也有诸多转移、卸力、分散的禁制,比陈天的洞庭袍好多了,仍然挡不住陈天拔山担海的巨力。 眼看下一瞬就要直接将自己的肉身锤爆,张明泽身上明光一闪,已经出现在阵法边缘了,手上还托着一件印状法宝。 很明显,这东西就是一直没有出现的阳平治都功印,它的功能竟然能让张明泽在阵法中直接挪移,甚至陈天猜测,可能是在阳平治都功印打下烙印的地脉范围内自由游走。 不过这玩意用了一次,陈天就知道怎么破了,直接用太玄珠笼罩下去,打断这印的施法就行了,不过这东西只能近距离用,距离稍远,根本就追不上他,直接大范围用,一瞬间的效果其实并不好,只能临时卡一卡他,不能直接收入太玄珠之中。 于是,陈天豪不管不顾,再次追了上去,那张明泽似乎也知道厉害,不住挪移,同时不断杀戮辰漏观和武陵军的人。 筑基修士挡不住一剑,金丹修士也够呛,躲得快还好,躲得稍慢一点,也是被他一剑两断,霜雪剑竟然一时追不上他的遁速,不过他也不敢让那伏魔剑离手,害怕一不小心被缠住就完了。 就在张明泽连杀了数百位先天,十多位筑基,两位金丹后,他又一次挪移,挪移到了孔雀旁边。 孔雀也不是好惹的,冲旁边的红星一叫道:“准备给我加持虹遁。”然后不闪不避,迎着张明泽,待他靠近之后,天师伏魔剑的金光已经照在她脸上时,她才一伸手,赤、黄、金、绿、青五色光芒绽放,笼罩住他。 张明泽心下一惊,反射性地就要以阳平治都功印传送开,可是一瞬间,他就觉得周围五行元气被牢牢锁住,传送不顺畅,直接被耽误了几息。 眼看传送不出去,那家伙也是个狠人,不管不顾,直接天师伏魔剑砍了下来,誓要将这个妖族一斩两段,魂飞魄散。 好在红星一直准备着,间不容发之际,将因为施展五行神光而浑身酸软,动都动不得的孔雀往后闪遁了百来丈,遁法用在别人身上效果都只一般般,他能瞬间将孔雀以虹遁的方式挪移开,已经表明他的遁法了得,领悟极深了。 而此时的张明泽,一剑虽然砍空了,但是孔雀的限制也没有了,就要再次挪移开,陈天哪还可能给他机会,五行遁法直接降临在正在消散的五行遁光之中。 然后直接再次一拳擂过去,拳头之中,夹杂了太玄珠的空间波动,再次将张明泽的挪移打断。 张明泽试了几次,知道自己的挪移法门被陈天克制了,又连续被陈天锤了几拳,身上的护身法宝终于全部消耗完,知道今天再难幸免,干脆放弃防御,直接拼命。 只见他将全身精气神灌入天师伏魔剑之中,全身金光大放,吼道:“祖师助我,天师伏魔!” 只见那天师伏魔剑一变,冥冥中仿佛有一股浩大的力量加持在剑上,然后那剑一变,从中走出一位身穿八卦道袍,头戴金冠,手持伏魔长剑的人影。 只见他对着陈天道:“你这小辈,何苦咄咄逼人,不如两相罢手,我承诺,你明廷在一天,我天师府一脉绝不因任何借口而反叛。” 陈天怡然不惧,反正再怎么意念留存,最多也不过一两击,也不能超出元神的范畴,怕什么? “天师能为自己保证,可是天师返回后,怎么为您的子子孙孙保证,难道他们反叛的时候,还要祭祀天师,详细告知?还是天师等他们进阶地仙,升仙仙界后再收拾他们?” “那你是准备与我做过一场了?” “哪里,我不过也是学着天师府的作为,还施己身罢了,天师要怀,不如把历代天师嫡传都拉到上界去打一顿板子吧。” “好,好,好小辈,既然如此,那你接我一剑。”说完,那剑极速缩小,剑身上的光芒收敛,化为一把寻常铁剑模样,就这样斩了过来。 这一剑速度也不快,绝对破坏力也不大,如果一般修士被这剑一斩,甚至还可能有所领悟,悟出天师斩妖除魔之道,可是对陈天这样的元神修士来说,这一剑就是问心之剑,论道之剑。 要对这一剑,只有以自己的信念,自己的坚持,自己的道,去面对这一剑,同样斩出这一剑,如果成了,那不但自己的道得到升华,还能得到天师关于斩妖伏魔之道的理解。 如果失败,那就道消而身不死,他的元神之道被斩灭,修为退回金丹初期孕神期,要想再度进阶到元神期的话,只能以天师之道为己道,成为某种程度上的傀儡。 这种本领,比睚眦妖王的三斩神通厉害多了,至少睚眦妖王只是从根源上斩去其入道的可能,而他这一剑,却可以将元神修士打落,让修为倒退。 陈天放下身上所有法宝,从阴阳五行塔之中抽出霜雪剑,一剑竖指,默默祷告,曰:“天地在上,弟子愿以造化之道回馈天地,造福人间,此心天地可鉴。” 然后肃容,将所有关于道的理解,灌入霜雪剑之中,让这把剑也生出了自身的道韵,这道韵幻化万千,最终化为一道光,如春风化雨,泽被天下。 然后,陈天也同样慢慢悠悠地将霜雪剑递了上去,仿佛两位陌生人握手一般,保持着礼仪和距离。 两剑一接触,陈天就感觉无数场景、感悟、心得、体会,通过剑身传了过来,尽是天师张道陵当年在天下传道时遇到的妖魔鬼怪,将之降伏的画面。 有北方的妖魔,蜀中的六天故鬼,江淮的异兽水怪,吴越的图腾神灵,一个个都在肆掠天下,祸害人间。 而张道陵将之一一降伏,并铸造二十四治都功印,专以梳理地气,调节气候,让一处处妖魔肆掠,瘴气横行的地域分化出阴阳五行,调和出阴阳四时,变得适宜凡人居住。 陈天一边感应,一边赞叹道:“天师功莫大焉!” 可是,他对自己的造化之道也不曾放弃,继续道:“不过自天师传道、伏魔、立治以来,已经千又两百余年,世事大变,中原战乱频频,异族入侵不断。” “如今的生民,是人多地少,难以糊口,是灵气日渐衰退,修士修行日退。天师虽有大功德,但已经不合于时。天师府众人鱼肉一方,嫉贤妒能,当有此劫,我当重新传承天师一脉,而不是在一姓一家之间流传。” “天师之道,当传于四方。天师之徳,当广泽天下。此为我的承诺,我的道德。” 此心一定,那天师伏魔剑传过来的感悟、心得再也不能动摇他的心神,而化为造化之道的资粮,被驯服,被吸纳。 “好小辈,难得你有此心,如你能超拔一个世界,别说地仙,天仙也做得,我在上界等着你。”说完,金光消退,人影消散。 而那柄天师伏魔剑也掉了下来,化为寻常铁剑的模样,不复先前那金光闪闪的样子,这才是这柄剑的本来模样,是天师当年为斩妖除魔,亲自锤炼的一柄寻常铁剑。 后来,只是因为有了天师斩除妖魔的功德,才会被祭炼的越来越厉害,而张家人也以此作为炫耀的资本,常年使其保持那般样子。 而张明泽用出那一剑后,精气神都枯竭了,离死不远,眼看不但没结果,还让陈天降伏了,心丧若死,指着陈天,沮丧、后悔、愤恨、不甘,种种情绪,几乎俱现而出,化为魔头。 但是那天师伏魔剑直接闪起一道雷霆,将这些念头,连带着张明泽的魂魄,直接被打成青烟。 陈天拿起这柄剑,发现它在哀鸣,又在欢呼,跳动不休。陈天看了看,直接将它归鞘,递给旁边的孔雀,道:“收着,回去后放入府库,日后有谁能修成天师伏魔之道,就是这柄剑的下一任主人。” 孔雀点点头,接过不语。 这边张明泽死了,剩下的两位被万溪和冰魄珠化身缠住的元神真君很快就战死了,战场迅速平定下来。 这一战,活口不多,张家修士战死之前,都选择与敌偕亡,对此,陈天还是很佩服的。 接下来清理战场,陈天制止了对张家老弱妇孺的屠杀,将他们聚集起来,说道:“我与天师有约,当传承天师法脉,你们也同样有资格修习,日后不但是天师传承,只要是明廷有的,你们都有资格修习。” “如果谁有本事得到天师伏魔剑和阳平治都功印的承认,我也不介意他日后执掌此宝,只是这传承日后不再是一家一姓的传承,那法宝也不再是张家的宝贝,而是天下共有之物。” “我承诺,你们可以继续居住在这里,天师府历代香火不会断绝,明廷会在龙虎山成立一个天师宫管理龙虎山,日后,只要有资质,有向道之心,都可以修习天师传承,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做出那种蠢事,这是一个忠告。” 说完,让武陵军开始搜刮整个天师府,至于有些孩童仇视的目光,陈天丝毫不惧。 接着,红星从天师殿中拉出一个中年人,陈天依稀还能看出当年那位跋扈青年的模样,只是沉稳了一些,但是眼中的怨毒还是一如既往。 看见陈天,他就要开口,陈天却不想与他废话,直接一道雷霆,将他劈得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做鬼而不得。 接着,将搜刮而来的灵物打包,不过对于这龙虎山的灵脉、栽种的灵草这些都没有破坏,日后这里将是明廷培养斗法除魔修士的一个重要基地。 至于死去的修士遗骸,也将他们一一捡拾起来,安葬在龙虎山后山的一个山坳之中,称为罪人谷。 至于那些事先就可能逃走了的龙虎山张家人,没有元神修士,他也没有去追的意思,现在明廷千头万绪,哪有时间做这种事,他们只要不招惹明廷,明廷也当做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第72章 整理典籍 这一战过后,明廷着实搜刮了一把,天师府千年来积攒的各种灵物、典籍、财富统统归了金陵。 然后,明廷会在这里设立一个天师宫,专门祭祀天师张道陵,管理龙虎山,培养修习《五雷经》的修士。 而那枚阳平治都功印,陈天并没有带走,参悟了一番就留在了龙虎山,重新稳固地气,修复护山大阵,作为新阵法的中枢。 第二日,陈天和万溪在仁安县城里祭祀万海及此战牺牲的战士,士卒和不幸死难的平民。 法事一连做了七天,抚平了此地因为战争而生出的煞气,掩埋了死者,将明廷战士的遗骸火化后送回家乡,一起送回去的还有抚恤。 这一战,明廷武陵军死伤三千有余,金丹修士死伤六位,普通士卒,死去的有六千余,受伤的更是倍数于此。 至于江南西路,动荡了一番,也让明廷顺势清理了一番,日后在这里的执政,应该没人敢造次了。 万海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只能给他造了一副棺木,放着他寻常使用的那些物品,当做一个衣冠冢,按万溪的意思,将其归葬辰漏观。 至于他的其他遗物,财物这些,就留给万家后代。 万海一家有兄妹四人,有资质修道的,不过他们两人,另外的一兄一姐都留下了不少的后代,这些年不断开枝散叶,成为武陵府显赫大族。 只是这些人中,有资质有毅力修道的没几个,生活过好了,都只想当个土财主,这也不能强求。 这里初步完事了之后,陈天又返回辰漏观去了,丢下苏越一个人在这,随着大队行动。 这一路,苏越虽不能说是打酱油,但也差不多了,只是将他编入武陵军,一路除了在大队中攻上龙虎山外,就没其他什么事了。 不过,他这一路确实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尤其是攻上龙虎山这半天,死伤绝大部分发生在这里,当一团乱战的时候,修士比凡人也就强大了一点而已,仍旧会伤会死。 尤其是龙虎山的金丹修士,比武陵军要多,可是遇上成组织的修士军队,尽管功行高出很多,却无一点抵抗之力。 这里事完之后,苏越被陈天、万溪交代了一个任务,甄别龙虎山的典籍,武陵大学没有的,做记录,让人抄录一份。 涉及功法、法术的,苏越亲自抄录,送到藏书阁,特别珍贵的,抄录两份,一份藏到武陵大学藏经阁,一份送到辰漏观。 苏越一听这么庞大的工作量,当时就头大了,他想了想,还是等找人,否则,龙虎山千年藏书,他恐怕要抄到几十年。 尤其是其中一些功法的甄别,更加需加倍小心,这功法什么性质,有什么忌讳和陷阱,是否有一些不良效果,都需要清楚列出来,否则就会害了后来人。 于是,他直接发了法讯给金陵,要求他们从武陵大学藏书阁调人,特别点名了将赵巧稚、苏梦蝶、浮休道人三人叫来,这也是武陵府之中少数几个身上没有职司的金丹修士,有他们辅助,进度会快的多。 至于孔雀、黄山、红星他们,身上都有各种职司,而且他们都是与师傅陈天交往的,自己身为晚辈,怎么可能直接去指挥他们,但这几个就不同了,都是和他交往的。 而且,这事本身对他们修行也是很有帮助的,相当于龙虎山的典籍、功法敞开给他们作参考。 在这些人来之前,他就已经带着一部分人开始整理这些典籍了,其实绝大部分内容,龙虎山都有整理和建档,只是依照的是龙虎山的判断,基本上就是这功法威力大小如何,对他们的修行有没有帮助这些。 而苏越他们,需要对其进行更详细的分类整理,不能仅仅按照威力大小来区分,比如一个法术,化泥为石,施法速度慢、威力小,对敌基本没什么用。 但是在如今的明廷,这个法术却是所有土行修士必须要学的法术,因为它在塑造地形、整修水利等各个方面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而这,也是目前明廷的施政重点。 又半个月后,金陵将武陵大学藏书阁的慕管事和一众师生加浮休道人、赵巧稚、苏梦蝶都送来了。 这下,苏越的工作快得多了,他主要就是给书籍分类,首先就是判断哪些需要抄录的,先给慕道人那边复核,看这几年武陵大学是否新增了这些典籍,然后详细抄录就可以了。 接着,他对功法也做了分级,一般的法术,粗粗看一遍,无害的也丢给藏书阁师生抄录,不适宜公开的也抄录一份,不过需要做上特殊的记号,没有特别允许,不得观看。 接着是功法,就需要他和三位金丹一起甄别了,不但需要根据龙虎山的记载推敲功法的修行方式、威力、要求、副作用等各种信息,撰写对功法的大略介绍,还要决定这功法是否适合大规模修行。 比如,有些需要特殊灵物或者特殊体质的功法,就不能公开,而只是提供目录到各地,万一有符合条件的修士要修习,就需要去索取,而不是丢在外面耽误别人。 还有一些,比如需要生魂、鲜血修炼的魔门功法,直接就会删去具体的修行步骤,只保留对它威力、法术、后果、克制方法等信息的描述,防止有人偷习,至于完整版本,只保留在辰漏观,连龙虎山也只留下描述。 最后则是能直达元神的功法,也需要几人互相推敲,然后放到龙虎山、武陵大学、金陵、辰漏观这些地方,供有资格修习的人换取阅读。 总之,这是一个繁复的工作,恐怕需要他们数年才能完成。好在这些人,都是有耐心的。 至于龙虎山的根本功法《五雷经》,藏在阳平治都功印之中,陈天在走之前已经将他誊抄出来给了苏越,让他与自己修习的《神霄天雷玉书》对照一下。 陈天还从天师伏魔剑之中悟出了一套剑道功法,是天师伏魔之道衍生出的内容,适合剑修修炼,陈天将之命名为《天师伏魔剑典》。 这套功法在龙虎山、武陵大学、金陵、辰漏观都会留存,但是那把天师伏魔剑,陈天带到金陵,放在了那里,万一有事,可以用这剑对付一些妖魔鬼怪。 还有其他的天师府的一些传承,比如《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黄帝九鼎丹经》这两门符、丹传承,也是如此处理。 就在苏越在这里整理龙虎山典籍的时候,远在漠北的忽必烈同时也收到了明廷改名谕令、五年计划的内容和攻灭龙虎山的消息。 收到这些之后,忽必烈反复翻看,久久不能平静,上次的失败,祖、兄的血仇,都让他对明廷恨之入骨,又深切恐惧。 其实前不久的龙虎山叛乱,是他最好的出兵时机,如果能将明廷的力量南北同时牵扯住,这个势力的覆灭就只是时间问题。 可惜,这段时间,他与阿里不哥的战争正处在最激烈的阶段,抽不脱身,更重要的是,金陵城外和钓鱼城的两场大败,金帐军损失惨重,这里阿里不哥又带走了一部分金帐军,他实在没有余力。 不过,基本的分析还是要做的,他吩咐人将汉人臣僚都叫了进来。 他现在愈发重用汉臣,没办法,常年的战争下来,北方残破不堪,没有这些人,他税都收不上来。 不一会,一干汉臣和蒙兀重要王公都聚集在了大帐中,忽必烈让人将明廷的这几份诏令都读了一遍,然后将龙虎山之变的本末都告诉了他们,让他们提提意见。 蒙兀王公面面相觑,感觉不出这种东西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改个名字嘛?至于其他的什么五年计划,他们都觉得,那位明王怕不是失心疯了,要吹这种不切实际的牛皮。 再说,那些老百姓过的好了有什么用?还不如搜刮上来给自己过的舒服点,或者扩充军队,征服更多的地域,积累更多的财富。 对这些,忽必烈也似懂非懂,不过,他有很多幕僚,因此他直接问道:“郝经,你怎么看?” “大汗,诸位大王、同仁,依我看来,明廷这几道诏令,一是昭告天下,明廷取代宋廷,统治南方。” “二来嘛,也是为了稳固人心,不论是开科举还是那个什么五年计划,都是为了抚慰人心,迅速接收宋廷势力。” “他们那个五年计划,如果按照他们所公布的做到了,权威恐怕会深入每位黎民心中,再想撼动他们,恐怕就难了。” “如果他们做不到呢?”这时,兀良哈问道。 “即使做不到,也是三五年之后的事了,到时,人心已稳,他们还怕什么吗?” “如果他们做到了呢?”兀良哈又问。 “如果他们真的有做到的可能,那我建议大汗,趁他们立足未稳,不顾一切,攻灭明廷,如果不能做到,至少要攻下金陵,将他们赶回武陵山脉之中。” “哦,为何?郝先生请说。” “大汗,如果他们的这个五年计划能成功,那么,大汗请试想,他们的粮食会增加多少,能养活多少战士,能训练多少武陵军,能兴修多少堡垒?” “这还只是一个五年计划,如果有第二个呢?第三个呢?第四个呢?如果他们有二十年的时间,整整一代人时间,我怕会出现汉初大汉朝廷与匈奴之间的实力对此。”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诸位可有良策?” “大汗,臣愿潜入明廷,遍访明廷虚实,探知其优缺之处,为大汗出谋划策。” 这时,旁边一直未说话的王文统站了出来。这位是新近投靠蒙兀人的汉臣,原本是李檀的谋臣,忽必烈听说他有权谋,就将他从李檀处要了过来。 此人擅权谋,常以言辞动人,是一位类似苏秦张仪似的人物,来到忽必烈的幕府之中,一直还没有立下大功,这次突然请命去武陵府,显得突兀。 于是忽必烈问道:“王先生何以如此?探查消息,收买一些南人或者绑些南人臣僚过来就行了。” “大汗,非常之任,必有非常之功,臣想骤进高位,愿行比事。至于寻常南人,如何能看清楚那明廷虚实,比如他们科考为什么不考孔孟之学,而是考术数、刑律、实务?是不是他们遵循的是先秦杂家、法家之道治国?” “还有,他们那五年计划是真的吗?臣想去看一看他们怎么实施。这些,一般人怎能看清?” “善,既然如此,我便先封令子为宿卫,帐前听用。先生归来之日,我便让先生做上我蒙兀的中书令,财富女子,先生可任取之。” “多谢大汗,我这便去收拾行囊,还请大汗多赐金银,从今日始,我便是一位到武陵山躲避战乱的老儒,请各位静待我归来。”说完,团团一礼,出帐而去。 对这位竟然敢独自深入武陵府的书生,各蒙兀大公是非常佩服的,他们号称勇士,但是敢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 于是,众位大臣、贵族一一退出去,只留下郝经还在帐篷中。 “郝先生,如今奈何?” “大汗,如今我们必须也要学明廷,一边安抚内部,一边剿灭叛臣。” “您不是一直想成立一个中枢机构处理政事吗?借着这个机会,反对您的人肯定没空管这事,您可以趁机设立,然后以中书省改革行政、税收体系,将权力逐渐收拢,直至摆脱忽里台大会的束缚,真正成为一位乾刚独断的皇帝,而不是大汗。” “然后,以此为出发点,整顿江北防务,屯兵屯粮,为攻灭明廷做准备。”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取得对明廷的优势,不然等他们缓过气来,不断北伐,战场在河南之地,就危险了。” “善,就依先生之策,不过我这中书省新立,不知先生可愿做我这平章政事?”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郝经深施一礼,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命。 第73章 钱币 明廷这边,经过了江南西路的变乱,终于平静了下来,当明廷对江南西路的处置传来的时候,南国肃然。 而此时,王文统已经孤身一人,到了金陵,他想先看看这武陵府众人入了金陵这座古都,会干些什么?是只知享受还是励精图治?是以法家之术绳锯天下还是以儒家之徳教化众生? 传说他们是一家道家门派出身,传承玄天上帝的法统,那么他们对妖魔,对佛儒的态度如何? 带着这些疑问,王文统从燕子矶上了岸,进入了金陵。 明廷并未封闭长江,甚至还鼓励南北交流,甚至还很鼓励,毕竟人口才是这个乱世最大的财富,明廷现在处处缺人,而不是像在武陵府一样人口过剩。 当王文统背着一个行囊进入金陵城时,并未遇到什么阻碍,甚至连城门口也只是登记了姓名、来处、目的,听说他从北方逃难来此,甚至都没要他的路引,就让他进城了。 守门的兵丁看他穿的寒酸,还告诉他,如果没办法生活,可以去城南的流民营,那里会给他吃的、穿的、住的,让他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 听闻此话,王文统已经对这明廷有了个大致的印象,至少开国之初就能抚恤孤寡,收拢民心应该没问题,而且凭他们大败金帐军的本事,至少立国安稳是没问题的。 他接着往城内行去,想先去明廷中央附近看看,看看他们是否在大兴土木。 金陵自杨吴以来,一直未再为国都,但是这两百年来,商贸日益繁盛,文化逐渐繁荣,十里秦淮成为南国最令人向往的所在,繁盛之处,不亚于临安,现在改回杭州的宋廷国都。 王文统一进城,就发现整个金陵就是一个大工地,在大拆大建,路面来两端被掘开,无数人在路旁的一条深沟中在抬着一块块厚重的石板贴在那深沟的四周,仿佛在建渠。 然后前端,铺贴完成后,这些沟渠又重新被封闭起来,形成一条条暗沟。 王文统看得奇怪,这城市中要挖这么深的沟渠干什么,又不需要灌溉,而旁边,有许多闲汉站在一边观看。 王文统走过去,对着一位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一礼,问道:“这位先生请了,我初来乍到,这些人在干什么?怎么大家都看着?” 那位中年人也回了一礼,回道:“老丈客气了,他们这是挖掘什么排水渠,日后城中所有雨水、脏水等,都只能倒入这水渠中,不能乱倒,也不能倒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下去,更不能私自倒入秦淮河,说是什么净化环境。” “原来如此,那这些做工的都是官府征用的民夫?” “不是,武陵府,啊,不是了,现在是金陵府了,他们财大气粗,雇佣的是逃灾来的农户,找不着活的苦力,甚至老弱妇孺都要,每天根据干的活不同,给的钱财也不一样,干重活的,一天十个大钱,干小活的,一天五个大钱,还有吃食,没有住的地方,还提供大通铺。” “啧啧,这一天要花的钱,海了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弄来这许多钱?” “哈哈,钱秀才,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就关心钱了,你不知道官府前段时间攻上了龙虎山,将那作乱的天师府满门抄斩了了吗?他们千年积累,我听说,运钱的船都压得翻了几艘在鄱阳湖。” “可是也经不住他们这流水一般的花出去啊,你看,整个金陵到处都在动工,修皇宫大内,街道裁弯取直,修水渠,甚至还要给那些泥腿子在城外修村庄。” “我听说,他们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将一个个村庄搬迁,合并到一起,免费为他们修房子,这不是送钱给那些泥腿子吗?这每日花的钱不是如流水一般,金山银山也禁不住这样花销啊。” “呦,钱秀才,你这是真当自己是官府的财相了,你这一样考了几十年都只是个秀才,考不上举人的,现在的官府老爷会要你这么一个铜臭满身的家伙。” 这时,旁边有人看不惯这个人了,怪里怪气说起了话。 钱秀才当时脸就涨红了,愤愤道:“钱赋为国家之本,怎么就是铜臭了,那些表面不谈铜臭的家伙一个个家财万贯,不过是些表里不一的蛀虫罢了。” “你这家伙又诽谤老爷们了,这一科指定考不上。” 那位刚才出声的家伙更加辛辣地讽刺起来。 “你……”钱秀才指着前方,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官府已经出了谕令,本次科考以术数、律令、实务为主,兼考财赋、天文等,我怎么可能考不上。” “呵呵,我听说老爷们已经给府衙上书,要求考试需加上圣人之学,罢黜异端邪说。你这个钱串子,还是考不上。” 那边那个指责的家伙更加确定的说,引得周围围观的闲汉更加兴奋起来。 这钱秀才被羞辱的掩面而走,累得想找他打听情况的王文统不得不跑着追上他。 直追了几百米,远离那群闲汉了,那钱秀才才停下脚步,问道:“你跟着我是为何?” “秀才公请了,我这初来乍到,想在金陵城中安顿下来,所以请秀才公为我介绍情况,我看刚才那伙人都是尖酸刻薄之辈,不可信,所以想请秀才公为我解惑。” “罢了,既然如此,你先到我家去吧,我与老丈讲讲这金陵城。” 于是,钱秀才带着王文统穿街过巷,一会就到了一个幽静的小院中了。 钱秀才将他迎进门,叫道:“浑家,整两个酒菜,今天有客来访。” 稍待片刻,两人就着一点小菜吃了起来,只是钱秀才的妻子看到王文统的样子奇怪,这像是走亲戚的,不像是朋友吧?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丈夫一直在这金陵读书人圈子中受到排挤,尽管他家因为丈夫理财能力不错,吃穿不愁,可是对于自己不能一展所长,总是愁眉叹气。 酒菜上来,两人边吃边聊,虽然两人的年龄有点差距,但是王文统本来就精通苏秦张仪鬼谷之学,对人心探查入微,三两句话就将这位陌生的王夫子引为多年好友。 据他所言,这次明廷突然崛起,击退蒙兀人,吞并南方,让各方都吃了一惊,但是奇怪的是,一些赵宋皇族却对此没有丝毫表示,只是更加低调了而已,据一些小道消息,是赵宋皇族已经与明廷达成了默契。 至于具体什么默契,谁与谁达成的,就一概不知了,反正金陵这段时间的小道消息多的很,比如明廷之主,那位明王是个惧内的,就只有一位夫人,一个儿子,也没打算开枝散叶什么的。 谈了半天,又说到这科考的事来了,上次谕令上说三年后科考,科考内容没有孔孟圣人之学后,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些读书人又惧又忧。 惧自然是害怕蒙兀人再度南来,他们已经打破一次襄樊了,很难不让人想到再一次占领襄樊或者川蜀,而且他们是不科考的。 忧的是明廷竟然不是考孔孟之学,而是以法家、杂家之学为主,以实务为主,这是自从隋朝开科举之来未有之事,自然让一些读书人大大不满。 这金陵城中的一些士绅乡老很是不满,他们联名上书,要求明廷将考试内容改回来,杂学最多作为特科考试,不能作为正式内容。 金陵城中都说,有这些士绅耆老上书,明廷一定会改弦更张,对大多数读书人来说,这是他们唯一的期望,否则三四十的人去重新学什么术数、天文,明显不可能,最多强行记一点刑律内容。 而这位钱秀才则不同,他自小就喜欢术数、财赋之学,一直痴迷钻研于此,甚至凭借这个,为家里挣下了一份家业。 可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清贵的读书人都说他铜臭沾身,处处贬损他,就是去应试,这个坏名声也让他屡试不第。 这次,明廷发出的谕令,可谓让他天降鸿福,他自信凭自己的本事,一定能考上。但也正因为如此,让他处处被针对。 特别是近来,他听说那些乡绅耆老上书之后,更担心明廷改变谕令。 王文统却对此嗤之以鼻,但凡开国之主,莫不是刚愎、坚忍之辈,如果几个乡绅上书就能改变朝廷的第一道诏令,信不信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因此,不说明廷认不认为自己错了,就是知道错了,第一届也不会改。 王文统不着痕迹地安慰了他几句,又提起在金陵城所见的处处的工地。 据钱秀才所言,这金陵处处都在招工,在建大内,建学校,挖沟渠,拓宽道路等等,按他估计,每天恐怕共有三四万人在劳作。 在结合钱秀才说的大工每日给钱10文,小工5文,再加上吃住,恐怕金陵这,明廷每天就玩花出去上千两银子。 如果算上城外兴建村庄的,修桥补路的,还有更远处的各项工程,这明廷怕不是每天光这一项都要花出去上万两银子。 这还不提其他方面的支出,这么一算,明廷每年支出恐怕要达到上亿贯钱或者数亿两白银。 这可吓坏了王文统,要知道,神州自古却贵重金属,金银铜都缺,汉唐承平时期,都出现了铜比钱贵,甚至百姓收钱融化铸铜器的事情。 明廷这可不是直接征徭役,或者以谷、绢等物代替钱币流通,而是每一个人都支付的铜钱,每日耗费的铜钱就不知凡己。 对这种事,他也问了钱秀才,钱秀才拿出几枚钱币,排在桌上给他看,介绍道:“明廷回收旧币,发行新币,新币主要有金银铜三种。” “铜钱两种,一种小钱,重半两,一种大钱,重一两,都是方孔铜钱。” 王文统仔细拿起这两枚铜钱看了起来,一枚是传统的五铢钱的样式,正面刻的“大明通宝”,反面刻的“铜半两”、“大明工部元新一年制”。 另一枚除了反面刻的一两,其他字样一致的,只是钱币厚一点,大一点而已。 王文统问道:“这元新一年,是明廷的年号?取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之意?” “不错,他们发布布告说要重开新天,复致太平,所以新年号取得这样一个。” 钱秀才又拿起这两枚铜钱,道:“明廷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这钱币光滑无比,而且坚不可摧,也不怕寻常人拿去熔铸或者剪小。” “哦”,王文统仔细看了起来,确实如此,光滑无比,又在石桌上使劲磨了起来,确实难以磨动。 这下,王文统更不解了起来,有如此神异的冶炼方法,铸造兵器、农具不好,直接用来铸钱? 这个问题,钱秀才也不清楚,只是嘟囔道:“明廷远航到了天竺,或许找到了铜矿或者其他金属也说不定,不过他们也太大手大脚了,钱像水一样流了出去啊。” 王文统看他已经有点微醺,略微答了两句,又拿起银钱看了起来,有三种规格,一钱、五钱、一两,都是完整的银币,只是大小不同,字样换成了银一钱、五钱、一两之外,其它都是一样。 这银币,整体看起来就是一块浑圆的银饼,表面同样光滑无比,难以磨下粉末。 最后是金钱,黄金所铸,只有一种,就是一两的金币。 这些金银铜币,放在桌子上闪闪发光,王文统看着叹了口气,知道这个新立的宋廷,至少在银钱上是无比充足的。 这时,他又想到一事,问道:“钱公子,这些钱币既不能磨损,别人不害怕是明廷用其它金属冒充的吗?” “不怕,他们在每个县城都设立了解库,他们称之为银行,用以兑换钱币,只要你拿着这些钱币去兑换,只收千分之一的火耗就可以兑换铜锭、银锭和金锭,这是纯度极高的金银。” “一开始发行这些钱币的时候,也有些人不信,天天跑去兑换,将这些银钱兑换成了银锭,但是后来就没人做这种亏本的事了,毕竟每次都要千分之一的火耗。” 第74章 游学 “而且,他们还将这些银钱与粮、盐、铁挂钩,以平价,甚至是极低价出售出售这三种东西,但是必须要用新银钱,持户籍购买,每天有限量。” “极低的价格,是多少?” “粮食一斤6文,盐一斤10文,精铁一斤100文。” “这么低?他们不怕商人囤积居奇?或者往外出售?” “呵呵,有些商人也这么搞了,不过,那些家伙不是破产了,就是亏大发了。明廷也不知道储存了多少粮食,尽管商人一直在收粮,可是他们一直以6文每斤在出售,从他们进入金陵起,一直到现在,大半年了,都是这个价格。” “所以,如今金陵城里做这三样生意的,都关门了,实在没办法跟他耗下去,我听说,朝廷在海外开拓了交趾、天竺,每年都有源源不断地稻米运进来,我还听说,如果不是船不够,每年几百万石不是问题。” 听到这里,王文统再也忍不住惊骇之心,打翻了酒壶,直接站起身,道:“钱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多谢公子解惑。” 然后,在钱秀才的挽留中出了门,上了大街,找了一个客栈住下了。 只是他一夜都睡不安稳,老是想到明廷那无可计量的钱粮发挥出来的威力,比金帐军强多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明廷此时也在为粮食苦恼,尤其是大规模赈济灾民过后,这个问题更加突出。 此时,他问已经吞并南方大半年,经过初步统计,整个南方大约有1300万户,近7000万人,这其中的失地农户有多少,可想而知。 至少现在在各地收容的,已经有近百万,这每日的支出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不过好在这也只是一时的,有家庭的或者青壮,赈济三个月后,明廷就打算将他们送往交趾,那里还有大片土地待开发,只有单纯的老弱孤才需要长时间养着,连寡妇都会在去往交趾前配给青壮,组成家庭。 尽管如此,却有许多青壮不愿背井离乡,去往未知的异域,不得已,明廷只得将一部分以往迁往交趾的人拉回来现身说法,另一方面强制性地送走。 整个南方地狭人稠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确实难以负担如此多的人口,特别是还有土地分布不均匀的情况。 不过,明廷也未有准备进行平分田地的想法,太超前了。 不过,兼职那边不断往西开拓的做法初见成效,翻过莽莽高原,确实又有大片土地,再繁衍千万人都不成问题,只是气候更潮湿闷热,需要不断梳理地气。 对这一情况,交趾军政府只有不断培育修士,梳理地气山河,甚至将阳平治都功印的炼制方法都从陈天这拿走了,当做交趾教育的一门必学课程,让他们都有两手梳理地气的本事。 而那王文统,整日游走在金陵城中,观察这座城市的一切,希望由此窥视到整个明廷的施政思路。 但是他却越看越迷惑,这个政权是真的不尚奢侈,就连修建的宫城,真正帝后居住的后宫不过两三个殿宇而已,其余的,要么是处理政务的前殿,要么是祭祀、藏书的坛、阁。 而且,他们似乎特别热衷藏书,王文统听说在武陵府的武陵大学,临安的天章阁以及这里正在营建的天一阁,都是藏书的所在,而且规模极大。 就以临安来说,他听说,整个临安宫城,除了用作于学校的临安大学占了三分之二以外,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区域,都改做藏书的天章阁。 连一开始在宫城内处理政务的临安府知府和临安镇守,都迁出了宫城,另外觅地兴建府衙。 而且他们一上来就大规模抚恤灾民,重新规划村庄、城镇,改良稻种、牲畜,所作所为,点点滴滴,以他来看,都是让利于民,用钱秀才的话来说,就是水泼一样的往外使银子。 可是,这些东西要有成效,最短的都是改良稻种、牲畜那些,收益都要三五年,更何况有些虽然是功在当代,却是利在千秋之事,千秋之后,谁还能记得他们呢? 带着这深深地疑惑,他决定去往武陵府,明廷起家的地域,看看这里,被明廷经营得怎么样了?是不是真如他们自己所说,在重开新天,复致太平? 因此,在金陵城内游逛了大半年之后,他决定随着一队金陵城内的年青学子去往武陵府。 之所以有一伙人去武陵府,是因为城内那些乡绅耆老的上书毫无作用,明廷虽然收下了他们的上书,却也让正在筹备杭州大学的山长,大儒韩翼甫直接告诉他们,日后科考的内容,基本都会在实务中考取,是治世之事。 至于其他学问,不会禁制,也不会提倡,顺其自然。 听到这样一个答复,那些上书的士绅大失所望,有些甚至破口大骂,但是,这丝毫阻拦不了明廷的决心。 这种情况下,许多人明确表示,将闭门不仕,但是也有许多学子的心思就跑开了,既然考这几样,那么自己去学就是了,学这些,比皓首穷经容易多了。 因此,金陵各家都有一些年青学子,十六七岁,准备去往武陵府求学,他们一起组了一个三四十人的大队伍。 而王文统也准备混入这些人之中,一起去武陵府看看。 在一个清晨,他们便出发了,钱秀才也在其中,自从明廷表示不会更改考试内容后,他受到了许多读书人的追捧,许多人向他请教术数之学。 他也不藏私,将所学通过《九章算经》等典籍,详细讲解,虽不能说精通多少,但至少让一众年轻人有了点基础,知道为什么要用术数,用来做什么? 而王文统夹杂在其中,颇为显眼,不过他言自己来自江北,家人殁于战火,一生所剩的愿望,就是遍读藏书,以慰余生。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大大同情了一番,与他攀谈,也知道他学识渊博,尤其是对先秦鬼谷子的学问,尤为擅长,因此,对他也颇为欢迎。 这一行人的路径,走的是水路,依然从长江沿江而上,到往玄武城,这一路的长江壮阔景色,让一众从没出过门的年轻人大呼过瘾。 接着,他们从水道去了玄武城,这里和襄樊之间的道路已经打开,不过过往的主要是军人和军姿,忙忙碌碌,但是秩序井然,不见丝毫混乱。 见到这一幕,这些学子也被这凝重的氛围震慑,只有王文统知道,对岸的襄樊地区,未来肯定会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可惜他没有机会去那里看看。 一行人进入玄武城之后发现,这座小城市一座典型的军城,里面驻扎的包括武陵军、普通士兵等五六万大军,戒备森严,幸亏他们来之前去金陵府衙求来了一张路条,不过也有许多地方不能靠近。 一行人也并未打算在这里多停留,这里那种肃杀的气氛让他们这种从没见过战争的人难以适应,只有王文统这个家伙,想再多留几天,可惜同行的还是不干。 不过在这惊鸿一瞥当中,他至少已经感觉到,这附近戒备森严,而且军队纪律严明,恐怕日后要提醒大汗,在这里用兵要慎重。 可是一想到联动的,该从哪个方向用兵呢? 川蜀?不说从汉中入川蜀的道路有多艰险,就是那钓鱼城也成了许多蒙兀王公的噩梦,许多人宁死也不愿去那里了。 至于再下游的两淮,那里经过宋廷百年多的经营,已经战堡密布,经营得铁桶似的。 更关键的是,那里原本就是金人重点进攻的方向,百年的战争下来,那里已经一片废墟,周围几百里的百姓都逃光了,而且那地方是黄泛区,沼泽、水网密布,对骑兵行进有很大阻碍。 想了想,他便头痛起来了,然后就将这事暂时放下了。 一行人从玄武城上岸之后就决定不再坐船了,而改为沿着四城和武陵城之间开辟的陆路前进,他们也想看下,在武陵府腹地,他们是怎么治政的。 于是,一行人又租了十多辆马车南下了。 这里的马都是滇马,从云南贩过来的,耐力强,好养活,是山民最喜欢的大牲口。 而且,这些马和驴子杂交生下来的骡子也受到欢迎,力气大,耐力强,温顺。 一行人走走停停,这一日,正在赶路间,忽然身后传来“踏踏踏”的马蹄声,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三位穿着军服的青年正从后面走上来。 他们也并未刻意追赶,但是他们的马极为神骏,竟有常人一个半高,也就是差不多七尺高,很快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一众学子好奇地看着他们,尤其是有几个识货的,一见就喜欢上了这种神骏的大马,开口问道:“几位仁兄,您这骑的马匹从何而来,这么神骏,怕不是千里驹吧?” 其中一位似乎领头的青年拱了拱手,回道:“这是军中分配与我们的,至于是不是千里驹,不知道,我们不懂相马。” “军中的?”一听这回答,他们就哑了火,这种东西明显是军资,想买也每处去买。 这时,王文统似乎猜到了一点什么,提醒旁边的学子道:“坐骑这么神骏,可能是武陵军。” 这下,一众学子更来了兴趣,其中一位就开口问道:“几位军爷,我们是到武陵城求学的学子,几位可有空与我们聊聊?” 三个青年互望了一眼,策马靠近道:“可以,反正我们正好也要去武陵城,正好聊聊,你们想问些什么?” “武陵大学的入学标准是什么?” “我们去了武陵大学也能修行吗?” “你们进入武陵军有些什好处?” ……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三人也不急不忙,捡着能回答地答了起来,让一众学子知道了武陵大学的入学标准就是要么修行有成,后天巅峰以上,要么有特殊的才能,在某一方面特别有天分。 至于修行,三人迟疑了一下,最后领头的那位道:“这个,你们这么大的才开始修行,我们也是没遇到的,不过,法诀在武陵府并不是敝帚自珍的东西,尤其是打基础的《养生诀》,你只要找随便一个武陵府居民,就能问到。” “但是修行的物资,大概率武陵府是不会提供的,需要你们自己筹措,不过在这个阶段,需要的大多是一些补充元气的药材,小有家财的应该就能支撑。” “不过,到了你们这个年龄,除非特别有天赋,否则大概率进不了先天,没办法筑基修行。” “没有其他方法吗?我听说前唐吕洞宾真人屡试不第才入道,曹国舅等都是如此。”这时,王文统问了。 “当然可以”,看见是一位年龄有点大的老头问的,其中一位答道:“您只要找到一位筑基期以上的修士为您伐毛洗髓,以一件筑基期以上的灵物为您筑基,您就可以直接入道了。” “啊,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其他不能修行到先天境界的人都这样入道?”有一人脱口而出,问出了这话。 这一问题刚出来,众人都哄笑起来,有人就叫道:“孙生,你又不是人家的儿子,人家为什么帮你。” 但是那位为首的军官却正经回答了:“筑基期以上的灵物不是遍地都有,如果让每个人都入道修行,朝廷不可能承担的起。” “不过,我听说,交趾新开,那里原本荒莽之地,正在梳理地气,时常在野外发现筑基期灵物,那边也在全力培养修士,如果去那里,只要有基础,就有一次的机会得到灵物直接筑基。” 众人一路闲聊,才知道这三人是军队中表现非常好的,被军队推荐去新成立的武陵军校学习,而这军校,是新成立的,就在武陵城的背后。 众人也知道了,入选武陵军,需要修为至少是后天巅峰,但是一旦入选,基本上从自己到家人,从生活到修行,都有照顾,不用自己操心。 第75章 太阳之道 这几位军人谈了半天就策马走了,他们报道有时间限制,不能随意耽搁。 一行人晓行夜宿,晚上就在路旁的村庄找人家借宿。 这里也与王文统见过的北方村庄不一样,一点也不怕陌生人来访,哪里来人了反而都跑上去围观。 而且,这里农人的生活水平普遍偏高,家家吃米饭,偶尔还能有荤腥,特别是每家都养了猪、鸡,还有些人家挖了鱼塘,养了鱼。 一路走来,王文统心想:这明廷的治政水平如此之高,恐怕这武陵府的黎民百姓已经彻底归心,不可动摇了。 也难怪他们以一隅之地,百万人口,却能组织起数十万大军,几乎所有青壮,人人皆兵了。 也是通过与这些农人聊天,他才知道,这些农人,自六岁就开始受教,一直到12岁,如果有修习的天赋或者某方面独特的本领,还会继续受教,直到18岁,开始进入武陵府做事。 如果没有,那就回家务农,不过也要受到武陵府的节制,每年农忙时节会组织起来一起耕种,农闲季节则训练军阵、整治水利,直到五十岁,才可以不用出力。 也就是说,成年男女,从六岁开始,一样受到教育,但是女性不用服兵役,只接受教育,但是到18岁才能嫁人,结婚生子,所以武陵府有言:生男不如生女,生男岁岁操劳,生女日日欢畅。 不过这样的代价就是,武陵府管了一切,就要负责一切,比如田地的分配,种子的购买,种植作物的确定,等等,可以说,任何一切,都是官府在管。 从衣食住行,到生老病死,都与武陵府密切相关,比如,生孩子,会有官府的医者诊治,护士照护,待产了,统一去药局生产,让产妇的生产从极危险变得很顺利。 在这里,王文统越看越迷糊,这里似乎是法家治世的终极模式,处处有规矩,人人有束缚,可似乎又是某种儒家大同世界的影子,天下为公。 王文统就问过一位老人,如果有懒汉、流氓怎么办? 那位老人一脸不屑,道:“还不简单,真正的恶人,拉去当兵,那些欺软怕硬的软蛋,拉去当苦力,有干不完的活等着他们。” “那你们这可有凶杀之事?” “怎么没有?不过杀人者死,或者充入苦力营,终身不得出,没几个人愿意杀人的。前几年,有个何老实因为堂客跟别人睡了,杀了堂客,结果被官府打入苦力营,要干二十年苦役,每年只有几天回家看看孩子,那位奸夫也是一样。” “不过,如果真过不下去了,到官府要求和离就行了,何必行此苟且之事呢?也是作孽。” “好在有官府管着,他那两孩子才没有饿死,还有书读。” 武陵府这样处处管制,能行吗?在武陵府小小地域,他们有基本接受过教育的黎民,自然能管束,可是在外界,他们怎么管? 一想到这里,他像发现了武陵府的重大破晓一般,又有了信心。 这一日,他们刚到武陵府中部,靠近桃花寨的区域,因为这里是辰漏观最先起事之处,所以要来看看。 他们也是进了武陵府才知道辰漏观的存在的,在外面,只知武陵府、明廷,但是对他们如何而来,他们也不甚清楚,直到进了武陵府,他们才知道,辰漏观已经在这里扎根三百多年了,比宋廷的历史都长。 也从无数乡人口中知道了辰漏观的传奇,当初一个道人在武陵山深处立了一个道观,收了一个弟子和两个记名弟子。 这三个弟子,有两个已经是仙人之流了,而另外一位弟子,刚刚殉身,引起了江南西路的风暴。 也知道,那个弟子走洞庭,赴白帝,远遁海外,扬威扶桑,化万里戈壁为绿洲,立绝嗣之国于西域,最后以仙人之资回武陵,开府立国,如今有并吞天下之势。 这一个个故事,一幕幕场景,激励得一众学子心怀壮志,誓要如陈真君一般,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青史留名。 王文统也听了这些,心里一个想法渐渐成型。 当他们靠近辰漏观时,一开始还好,可是靠近周围百里之地时,便已经无路可走,他们询问之下才知道,为了显示对辰漏观的尊重,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迁出,也根本没有修路,想进去,只有修为有成的修士才有办法。 而且再往里走,就是阵法密布的所在,贸然进入,死路一条。 他们不甘心,可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外面徘徊了一阵之后准备走开。 这时,突然天气大变,无穷云气朝远方汇聚,原本朗朗晴空忽然漆黑如墨,雷霆响动,一副狂风暴雨的模样。 然后,原本没有路的荒野忽然闪现出一条条路径,百里之地,布满了一条条虚幻的光线,天上虽然漆黑,他们却忽然感觉竟然出现了群星,看不到,就是一种感觉。 这一幕,吓坏了众人,以为这里出现了什么神异之事,正待离开,忽然,一人出现在他们其中,扫了一眼众人,问道:“尔等为何在此窥探?” 见这人气度凛然,他们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说了,那人回到:“难得你们有向学之心,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见证一场盛事,如果见了之后,你们还敢修行,我就给尔等一个机会。” 说完,袖袍一卷,将这些人卷走,然后片刻之间,来到一处小小的道观之前,不过并没有将他们放下,而是一指,将他们扔入了一个特殊的所在。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能看见,这个地方有山有水,生机勃勃,但是没有丝毫鸟兽人迹,而在这个世界的天空,往上望,他们又看到了一个世界。 外面那个世界就是刚才他们所处的世界,外面乌云汇聚,雷霆闪动,而雷霆的中心,正是这个小道观。 那个神秘人此时出现在外界,骂道:“红星,滚出去渡劫,不要将这里的阵法破坏了。” “陈天,不要这么小气,我们几百年的交情了,你忍心我出去挨雷劈?再说了,布置这样一个阵法,对你不是小菜一碟吗?让我躲躲。” “滚!” 然后一只云气形成的大手直接探入道观底下,拉出一只一人大小,浑身散发着烈焰的巨大火鸟,然后往外一扔,叱道:“如果这样你还不能进阶元神期,就是个废物,还不如早点轮回转世,说不定还有机会。” 然后那火鸟不得不停留在高空,然后,本来他们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有一个火红色火球在墨云之下,突然,仿佛视线靠近了一样,他们能清楚的看到那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鸟。 又过了片刻,忽然间,又有几个人被扔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青年,不过他看到这里面有这么多人后还是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拱手道:“在下苏越,不知各位是?” 众人七嘴八舌道出了自己的来历,他脸上一僵,心道这也是自己师傅能做出的事,因此笑笑不说话,就坐在一旁,看着天空,看一看这位红星师叔渡劫能给自己什么启示。 但是那苏梦蝶却不是个省事的,对这个奇特的空间极为好奇,往上一纵,就想探索下这个空间的高度。 一开始很是顺利,但是飞到数十丈之后,却仿佛凝滞了,一直努力向上,却停留在原地,但是她似乎还不知道,一直在努力,直到下面的铁牛叫她,道:“堂客,你这飞不上去,还在干什么?” 这一叫,苏梦蝶才如梦初醒,掉头飞了下来,揪着铁牛的耳朵,骂道:“你怎么不早提醒我?看我出丑你很高兴?” “还有你这个家伙,明知道飞不出去,还让我飞,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笑话。” 铁牛不敢反驳,苏越却不会惯着他,反而嗤笑道:“如果一个洞天世界,就能让你这一个金丹闯出去了,你这本事岂不是上了天了。不过我可不知道这里面的详细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进来。” “什么是洞天世界?道藏中说的那些可贯通诸山,上达群仙之所?”这时,人群中的一位问了。 “那种洞天世界或许已经随着诸仙飞升,去了上界,如今的,是吾师以玄天上帝所传之法诀,以混沌之气为引而开辟的一个小世界,相比于大千世界,这个世界不过一粒微尘而已。” 重新开辟出一个世界,不就是道藏之中的天尊才有的神通,这位苏越的师傅神通这样广大了吗?岂不是真的在世神仙之流? 怀着这样的想法众人又激动起来,这样的话,我等岂不是遇仙了?就是不能白日飞升,也会长生不死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众人激动莫名,看着天上那一幕幕。 而外界,黑云聚集到了顶点,一道霹雳陡然生成,噼里啪啦地朝下打来,劈在火鸟身上。 一开始几道雷霆似乎只是给他挠痒,溅起几点火星而已,然后那大鸟就得意忘形了,嘎嘎的叫着,似乎还想冲进劫云中去搅和一番。 但是下一瞬,一道泛着七彩霞光的雷光劈了下来,这下,这光似乎专门克制他那浑身烈火,周身火光瞬间就被扑灭了,露出了他的本体。 原来是一只神骏的大鸟,羽毛洁白无瑕,但是嘴、爪、脖颈都是鲜红的。 这家伙似乎被吓了一跳,懵了,半天才看看天,又看向这边。 这时,又是一道五彩雷光罩了下来,这次的颜色更加丰富多彩,似乎其中蕴含着人世间所有的喜乐悲欢。 这道雷光下来,那火鸟的气息下降了一大截,连空间中的这些凡人都见到他羽毛凌乱,神情沮丧甚至绝望,恐怕不妙了。 “你个蠢货,你得到了那滴金乌精血就是用来放火了?金乌者,太阳之精,远则光耀天下,哺育万物。近则焚天灭地,至阳至刚。” “你只拿来放火,还不如用火鸦壶,那玩意就是单纯放火的,还要你修行干嘛?” 听到这道训斥,红星才如梦初醒,重新调整自身的气息,收敛火光,将原本煌煌不可终日的烈火气息转变为了一种化生万物,正大光明的气息。 这种气息一出,原本缠绕在他身周的那些五彩雷光如冰雪般迅速消散。 而他身周也放出了一缕缕白光,只是这光不再是先前的烈焰熊熊,而是一种阳光普照,大日在空,横扫邪魅的光。 这光照到劫云上,那漆黑的乌云也被照得微微透亮,然后飞速消退,还原成白色的云气,最后散逸四方。 剩下的两道劫雷,对着大鸟,再也只能劈散一点白光,对其本身却无可奈何。 当天上的乌云彻底消散,一轮清光洒下,笼罩着他,然后他的形象迅速变化,本体隐藏,从原本的少年形象变成了一位威严的大叔,并且身后形成一轮光圈,仿佛烈日在身。 他还在这里东得瑟,西得瑟,陈天忍不了了,直接一把抓住他,丢入辰漏观的地下密室中,怒道:“巩固修为去吧,不要丢人现眼了。” 然后又对着太玄珠中的众人道:“我说过,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你们还有几个人愿意来修行的?” “修行中都会有这个雷劈吗?” “不止,修行之中劫难重重,雷劈只是天劫的一种,在金丹、元神时会遇上,平时还有可能遇上心魔、鬼魅、妖魔等等。” “只要有灵物,修士基本就能筑基,可是筑基进阶金丹,不足百一而已,我辰漏观扎根在此三百余年,金丹也不过半百之数,还是有百万人修行的基础上。” “至于元神,又不足百一,这么多年来,我亲自培养的,也不过两位。” “那修行需要时时刻刻都进行吗?修行了还可以读书吗?可以结婚生子吗?” “早晚课不能少,每日还需要几个时辰打坐炼气,至于其他的,并无束缚,我辰漏观虽然传承真武法脉,但并未要求所有弟子以出家人自居。” 第76章 郭守敬 “只要不违反公序良俗,一般我们是不会管的,不过你既然修行了,就要承我们的因果,从此就是明廷的人了,明廷需要你到哪去,你就得去。” 当听到修行还有这么多阻碍后,一些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他们前几十年一直受到儒家教育,一直都以修身齐家治国为己任,从未想过还有这样一种生活方式。 在他们心中,修行应该是自由自在,逍遥不羁,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就有人问:“如果不修行,是不是就不能入仕做官?” “当然不是,只要你能通过科考,该去哪去哪,绝不会有区别对待,修行只是给你们提供了一种另外的可能和责任而已,不会有区别对待。” “但是,如果想进入武陵军这种机构,或者某些面对特异事件的机构时,才特别需要修为。” 听了这番话,原先有点意思的众人都偃旗息鼓了,也有人有点心思想着先骗点好处,但是一想到是仙人当面,就不敢有这想法了。 结果,一行人只有三位决心要修行,分别是赵峨、窦文、章山,其余众人都没有修习的意思。 于是,三人被陈天各赐了一片君山银针的茶叶,洗心养神,换血洗髓,可以让他们不会在初期修行中不会有什么瓶颈,直到筑基。 扫过王文统时。对着他笑了一笑,然后就将他们一股脑送出了太玄珠,吩咐苏越道:“既然他们有求学之心,找个地方给他们补补课,然后到武陵大学旁听去吧。” 刚从龙虎山回来的苏越又被支使了这样一个差事,心下老大不愿意,不过没办法,他还没有红星的本事,做不到无视师傅的吩咐。 他想了想,对着这群人道:“既然如此,我先去武陵城给你们安排一番,你们按照原先的路程赶过来就是了。” 说完,就与苏梦蝶等人飞走了。 而一众学子也再次上路了,只是王文统显得心事重重,刚才陈天对他笑了一笑,让他觉得自己暴露了,可是为什么没有拿下他? 就在他们继续赶路中,一行人跋涉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武陵城,尤其是看见那纯白色的武陵大学时,一个个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一干从没出过远门的青年们,从金陵逆水而上,然后南下,横跨了大半个南国,才抵达武陵府的中心,号称知识汇聚的所在。 刚到武陵城,他们就被一位中年人截住了,正是藏书阁的慕执事,苏越在武陵大学最熟的人也就是他了,干脆又麻烦他。 然后他上报武陵大学后研究了一下,干脆给他们在武陵大学旁边新修了一个无涯小筑,取知识无涯之意,给到武陵大学求学,又没有基础的学子们居住、补充基础的地方。 这里,目前还是只要拿着路引,能认字就能住进去,然后武陵大学会提供一整套公学教材,会有一个老师每隔五天就来上一次课,给他们讲解课程内容。 至于想要修行的,有两个办法,一是直接到山下的公学中旁听,另外一个就是自修,等老师上课时解疑答惑。 这些学生,拿到教材后都翻了翻,大多都是一头雾水,虽然目前还只是最低级的内容,但是里面也有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公式、符号等,只能等着老师来给他们讲解了。 转眼之间,三天就过去了,这些人刚刚有点熟悉武陵城,就到了本月初十,有老师来上课的时间了。 一大早,他们就已经等在无涯小筑的亭子中间,这是一个硕大的八角亭,亭中有十多套石桌石凳,而最前方,是一块黑板。 辰时正,一位中年人已经准时来到亭子这,准备开课。 见他到来,所有人朝他施礼,恭声道:“见过夫子。” 那人一抬手,笑道:“尔等不必多礼,我不过教你们一点基础,哪称得上夫子,况且我也不过是一阶下囚而已,不过是比你们先学了一点东西,学校看我闲着,让我做点事情而已。” “在下郭守敬,日后半年,就需要与你们一同学习了。”说完,也对着众学子还了一礼。 接着又道:“目前你们要学的基本上就是科考要考的几门,术数、刑律、实务这三门,其中术数最难,刑律其次,实务这一门最杂,但是却也最简单。” “当然,如果你们对其他的很感兴趣,也可以道藏书阁借阅那数十万册藏书,尤其是《辰漏经》,里面有许多有意思的东西,也是武陵府长大的孩童自小就研读的一部典籍。” “郭先生,如果我们对其他的不感兴趣,就是奔着科考去的,要阅读哪些?” “抱歉,这武陵府的科考我还没经历过,不过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藏书阁找一下武陵大学学生期末试卷内容,我想,大致也不会超出太多。” “为什么要学这些,我们要做官,找一些懂这些的人充入幕府不就是了吗?” “这事我也与校长,也就是山长东流先生讨论过,他说既然有幕僚就够了,何必再找人去做官,浪费百姓钱粮。” “我们学的是圣人之学,理应治世平天下。” “如果你连治下多少户口,一年需要缴多少钱粮,能出多少战兵,多少民夫都算不清楚,学问再高有什么用呢?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家伙可不是他们要的。” “他们要的,就是上马能带军,下马能治民,治下有多少户口、田亩、钱粮,能理清百姓纷争,解决生民实际困难的人才。” “我也曾问过,他们以何为治学的根本,西流先生告诉我,不过是学以致用,以民为本而已,其他的,都不重要,你要学,官府不会阻拦,不学,也不会强迫,只能算个人喜好,而不是官府提倡的内容了。” “那,圣人之学还有何用?”一些学生不禁心神动摇,口中喃喃自语。 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武陵大学如此赤裸裸的讲明白要黜落儒学之后,他们依旧不能自已,难以接受,一时只觉得万念俱灰,几十年的苦学竟成流水。 “废物,你们学了圣人之学就是用来做官的吗?如果只是做官,圣人之学也好,这实务之学也罢,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不是,那么圣人的仁义礼智,养浩然之气就这么经不起一点挫折吗?学问永远是学问,你学了,懂了,浸入你的身体骨髓中去了,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至于科考,不过是国家选取治理地方的人罢了,与学识从来无关。” 就在一些学子陷入魔怔了就要发疯的时候,亭外忽然传过来一声厉喝,又一位仪表堂堂的道装先生进入了亭中,正是浮休道人,宋廷的一任状元文天祥。 他进入之后,给郭守敬施了一礼,请罪道:“听闻郭兄在此为学子们讲课,我这愚钝之徒也来听一听,让我解一解心中疑惑。” “哈哈,文兄过谦了,文兄弱冠之年就得中宋廷状元,如何是我这种愚钝之人能比的,再说,文兄早十年前就进入了武陵府,还要向我这后来之人,阶下之囚学什么呢?”郭守敬语带嘲讽,直接问道。 听他说姓文,又是弱冠之年就中状元,所有人纷纷侧目,这可是宋廷传奇,文天祥,听闻他中状元之后,看不惯贾似道弄权,多次嘲讽,被罢了官,出家学道去了,没想到十多年前就进入了武陵府。 “郭先生何必语带嘲讽,我不过是避祸,所以进入武陵府游历一番而已,从今而后,也不过在武陵大学潜心学问,不问世事罢了。” “郭真人天资卓绝,学识过人,连陈真君都极为欣赏,才将你羁糜在此,先生何必耿耿于怀,只要先生有所需,武陵府一定会全力满足,先生何必想着北返。” “全力满足?好,我听闻藏经阁有一卷《紫薇数经》,乃是前朝袁天罡真人所着,尽述星辰变化之妙,人事变幻之秘,我要观看这卷经书,他们肯让我看吗?” “哈哈,陈真君早就知道你想看那卷经书了,按照武陵府的规矩,只要修为和贡献到了,不是什么西邪魔外道,就可以观看。” “虽然你对武陵府还未有尺寸之功,但是陈真君说,你不但术数了得,还精通星辰运转之理,所以你只要答应为明廷重新推算历法,带两个学生,不但《紫薇数经》,就连《辰漏经》、《太玄经》、《神霄天雷玉书》等元神经典,都可以任你翻阅,你修行所需的任意灵物,也会尽量给你筹集,你认为如何?” “此言当真?” “我可不敢假冒真君之言,你不信,直接去藏经阁即可,那边已经得到了真君符信和明王谕令,你可以直接去翻阅。” “好,既然如此,这里这些学子就要拜托文兄来教一教了,我日后一定请文兄喝茶道歉。”说完,直接纵身而起,化为一道遁光,就往山巅藏经阁而去了。 化作浮休道人的文天祥无奈的笑了笑,对着众人道:“既然郭兄没时间教你们了,那就我勉为其难给你们讲一点吧。” “文先生,您为什么到了这里,还是十多年前?” “文先生,刚才那位郭先生是什么人?竟然让陈真君如此器重他?” 一连串问题砸向了他,文天祥想了想,便道:“罢了,你们初来,对这里一切都不熟,我还是先和你们聊一聊吧,就当是为你们解惑了。” “首先,明廷的成立,武陵府的由来,你们大致都清楚了,与你们在路上听到的差不多,因为辰漏观从没有刻意神话什么,他们的子弟基本上都去辰漏观接受过教育,所以这些基本上都是真实的。” “其次,你们所学的内容,基本上都是陈真君所着《辰漏经》结合现实的内容而编撰出来的,讲的是如何治理地方,如何行政,至于其他与此不相关的内容,一概不提。” “明廷的意思很明白,不论你所治是各种学术,那是个人、学派之事,而朝廷所需要的是治理地方的实际本事,按照朝廷的精神,能治理好地方的,就是贤才。” “最后,你们不算正式学生,所以发给他们的补贴,你们是没有的,但是除此之外,其余的,一切与武陵大学的学生一样的,包括上课、提问等权力,学校的夫子不会因为你是从哪里来就歧视你或者高看一眼,除非你们在学术上有开放性发现,或者你们修行到真人层次。” “好了,其他的你们可以提问了。”浮休道人说完,一指对面的学子们。 “文先生,你怎么十多年前就进入武陵府了?那位郭先生又是谁,那样受到真君器重?” “当年陈真君与宋廷的长公主早有接触,在金国灭亡时,陈真君就告诫那位同样是真君的长公主,他们的与蒙兀人联合灭金,恐怕会重滔联金灭辽的覆辙。” “后来,当辰漏观从合浦港入海,远航天竺回来,在番禺一带就引起了轰动,我也是听说有人能与天竺交往,当时又被罢了官,才想去合浦看看这个势力。” “到了合浦,我才知道武陵府的存在,他们并未封锁信息,我又碰巧遇到了刚远航归来的陈真君的弟子,苏越先生,与他一同去往武陵城,也是蒙他推荐,入了武陵大学,观看藏经阁那数十万册藏书。” “后来,我也返回宋廷,想让宋皇按照武陵府的模样改革政治,刷新吏治,一震朝廷颓势。哪知宋皇只是想如真君一般求得长生,哪有振奋之心,直到忽然兵临城下,做了那降君。” “此后,我便发誓,不再出仕,而是着心于学术,期望日后能有立言之徳。” “至于那位郭真人,名叫郭守敬,是上次随忽必烈南来的一位散修,被真君擒获,丢在这,想收他之心,真君说他日后必能进阶元神。” 第77章 献策 于是,那半天,浮休道人就一直与学子在普及一些武陵府的话题,直到下午,才开始教授术数和刑律之学。 术数一开始很简单,特别是当浮休道人传了许多武陵府通用的符号与公式之后,他们发现,平常较为难解的题目变得极为简单,比如鸡兔同笼、田亩分割、钱粮总数这类。 看着他们高涨的兴趣,浮休道人心中暗笑了声,等你们接触到那些千难万难的东西就知道这东西的难度了。 不过,他又想到那位郭守敬,一介散修,竟然能只凭借九章算术、天文历书这些就能大致推算出星辰运转规律,四时变化时日,确实是天赋凛然,自己远远比不过。 至于刑律之学,目前主要就是开讲武陵府编制的《民律》、《刑律》、《杂律》的一些原则及执法原则,这些都只要认真听就可以了。 王文统来到武陵城后,先是惴惴不安,不过过了几天,看到武陵府毫无行动,连监视的也没有,胆子又渐渐大了起来,学习之余,在武陵城内走街串巷,想看看这座城池的面貌。 这座城池从开始建立,已经有了十多年了,初步形成了规模,人民安居乐业。 在这里,王文统最明显的感觉就是物资充沛,比如粮食,与金陵一个价格,而且不像金陵那样需要每人限购,而是敞开售卖,不过也没人想着去囤积。 秩序井然,人民安乐,处处能听到读书之声,家家有读书的孩童,特别每到放学之时,无数幼童在街上横冲直撞,即使跑到武陵府衙前,也没人管,就是有时有些孩子探头探脑的往里走,也只会被里面的卫士笑骂着赶出来。 有时,他站在竹山山腰,望着下面那繁华的城池,安居的百姓,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留下来,在这里着书立说,传播他的学问。 可是,一想到家族还在山东,这种冲动就被另一种痛恨取代,因为与下面这些人比,自己家族颠沛流离,即使现在身居高位,也是提心吊胆,哪能与下面这些人比。 当他第一次到了号称总集诸书的藏书阁时,更加复杂难言,江北经过金、蒙两百年的屠戮,读书人少之又少,有藏书的更是凤毛麟角,而这里,汗牛充栋都不足以形容书籍之多。 如今的藏书阁,经过再次扩建,原本只有一座阁楼,如今有了五座,分照五行耸立,藏纳了来自中原、西域、欧罗巴、天竺、中原等所有明廷搜罗到的藏书,横跨诸子百家,乃至修行、神道、妖道、魔道,无所不包,可以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在这里找不到答案,在其他地方肯定也没有。 而其中的藏书,王文统只找了《鬼谷子》、《商君书》及海外的所谓逻辑学等等关于纵横之道的内容观看,就已经让他受益匪浅。 在楼中,他还看到了姚枢、许衡等汉臣,看来上次被俘虏后,他们并没有被杀,而是软禁在武陵城,与那郭守敬一样。 不过,他也不敢去接触这些人,他们肯定被严密监视,如果自己贸然接触,那就是作死,况且那位陈真君肯定一定看出自己有不妥,只是可能懒得提醒武陵府,如果自己主动暴露了,肯定没有自己好果子吃。 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他准备返回江北了,再不回去,恐怕忽必烈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叛变了,那些家人恐怕要死无全尸了。 抱着这种念头,他从武陵城去了合浦港逛了一圈,看到了来往天竺和交趾的海船,看到了天量的粮食、布匹、金银被运入武陵城。 如今金陵虽是明廷的行政中心,但是武陵城却是最重要的制作中心,铸币就是在武陵城。 其实,他还想去火桑城看一看,传说,那里是武陵府另一位真君,也是女性真君万溪坐镇?在那里培育良种、改进牲畜、琢磨种田之法,让武陵府这种山地,水稻亩产却比江北那些良田高了两三倍。 可惜,那里真的是戒备森严,非请禁入,连靠近都不能,直接被阵法封闭。 回去的旅程虽然有点曲折,但是还是成功了,如今南北和平,明廷也只是巡逻,防止大船往来,对小船,并不在意。 王文统赶到和林时,已经是十一月,正是严冬大雪,冰封万里的季节。 听闻他归来,忽必烈大喜,特意抽出一天时间与他详谈。 见到忽必烈,王文统首先跪地大礼,口称:“参见大汗,大汗战无不胜。” 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日记,递给忽必烈,道:“大汗,这是臣在南国游历所见所闻,大汗可以翻翻,了解一下南国状况。” 接着,他大略讲解了一下这大半年里的历程,对武陵府的思考,对他们施政的心得,最后道:“大汗,对付这明廷,我有几策,还望大王采纳。” 忽必烈正翻阅着他的游记,闻言,郑重道:“先生请说,我洗耳恭听。” “大汗,吾等需建官立制,以收江北人心,将北方千万人口化为真正能掌握在手中的力量,以大汗的意志为方向的力量,而不是像以往一样,各王公自治,有事时出兵这样,效率太低了,尤其是有人有异心时。” “第二,吾等需敬重儒学,祭祀孔孟,重开科举,收纳江北读书人之心,让他们替我们去管制乡野。同时,向四方传讯,明廷以法家、道家、杂家之学治世,排斥儒家,不论南北,一大批读书人肯定心生不满,这就是我等可利用的力量。” “第三,如今明廷说是一个朝廷,可是背后的支撑却是一家小小的道观,辰漏观,如果我们离间他们二者的关系,想天下宣扬辰漏观的威风,那位明王会不会心有不满?别的门派怎么想?” “如今,我们只有收人心,收读书人之心,收修士之心,才能与明廷抗衡,甚至覆灭他们。望大汗斟酌。” 说完这些时日以来苦思冥想的三条计策,王文统像吐出了许久的,憋在胸中的一口气,筋疲力尽,神色衰败。 忽必烈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问道:“先生怎么了?您可是我大蒙兀的功臣,可不能有事。” “大汗勿忧,我只是精力消耗过度而已,将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行,先生如此大功,我必不负先生,待先生身体大好,平章政事之职虚位以待。来人!” 叫进来一众侍卫侍女,赏给王文统一栋大宅,数百位侍女,无数金银珠宝,甚至灵药和灵物都有好几样,还有一件护身法宝。 接着,他又在思考王文统所献三策。尤其是后两策,与手下收集而来的明廷的情况做比较,愈发认为是高明的计策。 想着最近,自己虽然与阿里不哥一直在漠南漠北追逐,但是心思一直放在南国,尤其是明廷开始整治整个南国的人力物力,扩充军队,实力越来越庞大,让他寝食不安。 如今,王文统提出了这三策,至少让他有了应对之策,不再几乎让他失去信心。 于是,他传召郝经、许衡,将王文统的话复述给了二人,然后问二人的意见。 两人听闻,脸现讶异之色,没想到那位以纵横之术闻名的策士竟然去了一趟武陵府后就提出了这样高明的三条计策。 对这三策,他们也是非常佩服的,尤其是后两策,蒙兀人出的成本并不高,开科取士、建官立制,他们本来就开始在做了,王文统的意见,不过是将这个政策提前了而已。 两人都称赞这三策高明,于是,忽必烈就打算按照这三策实施,同时对二人说:“该向我那位兄弟展示最后的仁慈了,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他完全臣服于我,我可以保证他一生锦衣玉食。” “是”,两人拱手,退出了宫殿。 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战争持续了差不多一年了,阿里不哥连连战败,被从漠北往西域驱逐,每次战败,忽必烈都特意放过他,以示自己的仁慈。 可是,阿里不哥每次再度挣扎,都消耗了亲附他的势力的底蕴,三番五次之下,那些明里暗里反对他、不满他的人,都像被放血的肥猪一样,虚弱着死去。 如今,那些王公们也看出了阿里不哥绝对没有胜利的机会了,不会再给他任何支持,反而要划清界限。 而阿里不哥也到了最后的抉择时刻了,是投降,当一个无权无势的吉祥物养起来还是自我了断。 当再次被忽必烈围在茫茫戈壁时,他已经到了西域腹地,极为靠近故城绿洲了。 到了这里,他知道,忽必烈不会再给他逃遁的机会了,他也不想逃了,这一年多来,他经历了无数失败、遁逃、东山再起,当他意识到忽必烈的目的时,他便再也难以支撑了。 他指着忽必烈,唾骂道:“蒙兀人的叛徒,背信者,你准备杀了我去当汉人的皇帝去了吗?汉人今天能拥戴你登上皇位,后天也会因为他们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皇帝而唾弃你的。” “为什么只是汉人的皇帝呢?我是蒙兀人的皇帝,汉人的皇帝,辽人的皇帝,金人的皇帝,普天之下,所有人的皇帝,我将征服整个天下,成为独一无二的征服者。” “所有人,在我的治下,都是我的臣民,蒙兀人更是如此,你们将是我的兄弟,我的孩子,我的羽翼,成为人上人,永远的领主老爷。” 忽必烈对着周围的士兵、贵族发表了一通讲话,然后这些话语就被层层传开,于是山呼海啸地“万岁”、“大汗”之声就响了起来,响彻天际。 所有人,包括阿里不哥战败的士兵都跪伏在地上,只有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两个人站着,彼此对视,毫不相让。 “哈哈,忽必烈,我在下面等着你,我死后,将我的头颅砍下来,挂在和林城头,我要看着,你是怎样败坏我蒙兀一族的大业的。” 说完,横刀自刎,血溅三尺。 忽必烈看着这位自己的七弟,大哥蒙哥汗看好的接班人,自诩蒙兀族的守护者,不愿接受任何汉人事物的阿里不哥死在了自己面前,心里又是轻松又是沉重。 于是,他吩咐身旁的兀良哈道:“他是我的弟弟,按蒙兀人的规矩,就在此地厚葬他,他的领地,还给他的儿子吧。” 说完,一个人策马往前奔去,他知道,接下来,他要迎接更艰苦的考验了。 而此时的金陵,黄芪和五位阁臣依旧忙得团团转,初步接收宋廷的势力很顺利,可是接下来需要组织大规模的移民、修缮水利,重新规划行政区划,推广良种,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从不曾遇到过的挑战。 特别是明廷准备将行政区划重新调整,定为府县乡三级,至于更下一级的村,就不是正式行政区,而是自然形成的聚集区,不过,每个村庄依旧会有一名村长、一名游徼管理。 整个南方被化为18个府,相比汉唐府道的概念,这个府要大得多,管理的事情也要多得多,因此,需要的官员也多得多,这就决定了,他们必须加大人才的培养和外部引进。 而在这些时候,苏越终于返回了桃园。 回去的时候,陈天兑现诺言,为他和赵巧稚二人举办了简单的仪式,让他们结成了道侣,然后在他们还在热乎的时候,将他一脚踢进了辰漏观,让他不进阶到金丹期,不准出来了。 而那些在桃园中修行的歌姬们,有赵巧稚提供的君山银针茶,补起了身体的亏空,诞生了气感,开始正式修行,也不知要几年才能到达先天境界。 整个南北方都进去了难得的和平时期,但是暗地里,双方都在厉兵秣马,准备着下一次大战的开启,尤其是荆湘一线,双方都在增兵,虎视眈眈。 而随着又一艘海船靠岸,明廷已经在青岛站稳了脚跟,将那里建设成了一处良港,一个堡垒,一处不断从北方输送人口的起点。 第78章 苏越成丹 当然,那里暂时没有被蒙兀人发现,统治山东的是李檀,王文统的女婿和谋主,他也没有注意到青岛湾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李檀是叛乱两淮的李全养子,李全死后,他与杨妙真北归,继承了李全的官位和地盘,经过数十年的修养,渐渐又不安分起来,特别是见到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内战时。 而此时的青岛湾,驻守在这里的是明廷的张世杰,此人原本是涿州范阳人,因犯事逃到宋州,进入淮军之中,后来跟随吕文德等人为将,作战勇敢,屡屡得以升迁。 宋廷降时,他正在鄂州为将,吕文德降了忽必烈之后,他坚守鄂州,后为蒙兀人和吕文德联军所败,逃回临安,又恰逢宋帝投降,心丧若死。 后来明廷入主南国,想要进军青岛湾时,实在乏人,尤其是缺乏他这种既熟悉陆战,又熟悉水战,还对北方一带地理、气候、民俗等都有了解的大将。 黄芪几次上门,请他出山,担任未来的青岛湾总督,终于让他点头首肯,重返北方。 就在双方这样默契地平静而又私底下暗流汹涌之中,苏越结成了金丹。 他在辰漏观闭关了半年之后,终于得成金丹。 他的雷法之道又与陈天的不一样,陈天的雷法初期就是当做一个大杀器使用的,外以诛妖魔,内以守心神。 而苏越的雷法,却是结合了《五雷经》、《辰漏经》之中的内容,以《神霄天雷玉书》为本,自己领悟出来的雷霆之道,不再如陈天一样单纯的一种武器。 而是贯穿到他修行的方方面面,内以守心,外以驱魔,调理五脏,运转五气,呼是雷霆之息,吸是电光之气,一举一动,一坐一卧,俱是雷霆之意弥漫。 甚至他的气息也在与天地自然的气息相契合,在春日是生之雷,能降云雨;夏日是长之雷,能利万物;秋日是凋之雷,肃杀天地;而冬日是隐之雷,发于未见。 合四时八节二十四节气,用于天地万物之间,可生可死,与陈天相比,将雷霆应时而动,主宰天地万物的道理发扬得淋漓尽致。 而他结成的金丹也是如此,是一颗蕴含雷霆之道,阴阳合一的丹丸,仿佛随时都会迸射出一道道电光。 而他修的观想法,也不是玄天上帝观想图,而是《神霄天雷玉书》和《五雷经》结合而出的一尊神祗,端坐于无边雷霆开辟出的天地之上。 这是他结合两部经书推演出来的一尊神祗,以《五雷经》为主,也能守护心神、祛除邪祟,当然或许没有玄天上帝那样能随时降临在陈天身上,但却是最适合他的。 至于之后的雷劫,就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了,甚至还给苏越领悟了一把天雷之意。 苏越出关后,就急急忙忙的回桃园去了,他还有个未婚妻在等着他呢,连陈天也顾不得搭理。 而就在天下又平静了半个月之后,关于明廷不尊圣人之学,开科取士不以儒家经典而是各种奇淫巧技、法家杂学的议论终于在大江南北传开了,也引起了大量的争论。 与此对此的是,蒙兀人也拟订国号,号为元,取易经“大哉乾元”之意,并定官制,开科取士,祭祀孔孟。 这一行动表明,蒙兀人已经不止要统治中原,而是准备继承中原法统,妄图统一天下了。 而天下的读书人也欢呼雀跃,有了开科取士,他们终于能再有进身之阶,连各地对蒙兀人的不满也平息了。 而与此同时,对明廷的不满也在暗暗酝酿,特别是一些乡绅耆老,对明廷开科取士不以圣人之学为本,而是注重什么实务极为不满,好在明廷的统治渐渐深入乡村,每个乡村都有一位受伤退伍的士卒担任游缴,每个乡镇都驻扎有人数不等的军队,让这种不满只能憋在心里。 但是,明廷治下,许多读书人又在串联,想联合给明廷上书,要求他们将科考的内容改变一点,与金陵城那些士绅耆老的上书内容一样。 怎么处置他们,明廷也在犹豫,有要杀鸡儆猴的,有要安抚的,有要置之不理的,各种意见都有,但是最后做决定的,还得是黄芪。 他也尝试着去问陈天和万溪,但却毫无回音,他知道意思了,不得不自己承担起来。 首先,直接杀了或者干脆置之不理都不行,一个会让明廷名声臭了,犯不着,一个则是养虎为患,真的到了明廷做什么都是错误的时候,怕就麻烦大了。 这时,一封从昆仑山下的法讯传给了陈天,陈天看了之后犹豫了下,还是发给了黄芪,告诉他,为今之计,只有速胜一场,在中原大败蒙兀人,让世人知道,胡人无百年之运。 否则,他们如果真的汇集起世俗中士绅的支持,还有中原各修道门派的插手,我们很难赢的这一场。 黄芪接到这封法讯也吓了一跳,这是昆仑派叶秋真君发给陈天的,言道长春子、睚眦妖王还有一些鬼道真君一直在游说中原各派、各散人。 他们对散人说,辰漏观在背后的明廷一旦夺取中原,顺其者昌,逆其者亡,连龙虎山违逆他们都被灭门,一般的散人能与他们抗衡吗? 再说,明廷如今在武陵府培养了数十万修士,这些修士都需要灵地修行,灵地从哪里来?夺取中原后,肯定也是如龙虎山一样,将灵地改造成他们培养修士的大本营。 而对如昆仑一样的大派则说,明廷以修士干涉世俗,尤其是陈天,以真君之躯,屡次杀死蒙兀族大汗,恶意干涉世俗政权更替,这与汉末那些掀起大劫的修士何异? 如今又在训练越来越多的武陵军,甚至以武陵军伐山破庙,再不制止,恐怕大劫愈演愈烈,最后到汉末那种天地俱沉,万马齐喑的状况。 他们的这种说辞,得到了一些门派的响应,也有越来越多的门派心动,开始与蒙兀人接触。 昆仑,作为执天下之牛耳的大派,也作为正道的中坚,自然不会与蒙兀人搅到一起,但是别的门派就不一定了。 叶秋真君传他这封法讯,意思很明白,明廷或者辰漏观需要做出一些表态,稳住局面了,否则,世俗的话语权掌控者和修士之中的力量掌控者合流,再加上蒙兀人,明廷真的就危险了。 黄芪接到法讯后,马上召集阁臣,在金陵的重臣召开再一次的合议。 对于陈天的建议,所有阁臣都是同意的,不论现在如何,必须有一场对蒙兀人的大胜,不说收复中原,至少也要稳住人心,否则,如果人心都到了蒙兀人那边去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但是对于修士门派的处置,大家却犯了难,以前所有的资源都是辰漏观提供,后来转移到明廷,所有安排也是如此,但你如果对其他门派也是如此,他们肯定不乐意头上来了一个能管束他们的老爷。 讨论来讨论去,大家还是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只要是修士,不管正邪,修行的功法如何,只要不触犯律令,可以让他们将修行之地周围的地域划为自己的道场。 筑基修士一般就是一个山头而已,金丹修士能划到方圆十里,元神修士则是方圆百里。 这些都是在有人迹的地方,至于那种深山老林,只要不残害生民,你自己划多大的范围自己圈着玩都没人理你。 甚至某些地区,比如交趾军政府,你帮助政府梳理地气,镇压恶祟,政府还会每年有供奉送上。 于是,金陵陆续出来两道诏令,一道是《修行诏》,主要内容就是上面讨论的内容,还加了一点,只要与政府合作,赚取一定的贡献,任何人都能翻阅明廷所藏的典籍,包括各种经典,文末还列出了明廷所藏的各种经典的名称,都是金丹期以上的,包括《太玄经》、《五雷经》等。 另外一道诏令则是《驱胡诏》,主要意思就是从前宋金人入主中原,中原叠遭丧乱,胡人无百年之运,明廷将要在两月之后,北伐中原,祛除鞑子,恢复中原。 这两道诏令一发,中原顿时紧张起来,尤其是河南之地。 但其实,刚刚结成金丹的苏越又被黄芪一封法讯叫去了金陵。 这一去金陵,黄芪亲自迎接,豆蔻亲自下厨,连黄夏那家伙都鞍前马后地服侍着,苏越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好,就要离开。 却被黄芪一家硬拉着进了屋,上了席,好吃好喝伺候着,这一桌菜,珍馐佳肴,尽皆灵物,果脯酒水,俱为珍品。 苏越也知道,进了这门,就推脱不了了,只得大吃大喝,将这一桌子好酒好菜统统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也没给他们一家留,然后放下筷子问道:“好了,师兄,吃了吃了,喝也喝了,这一顿,怎么也要上千三窍符钱,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我能办呢,就给你办了,办不了呢,就去找师傅,找师姑,找陶翁,甚至去求红星师叔,总有能给你办事的人。” “其实,这事呢,师傅去办,目标太大,反而是师弟,正合适。是这样的,我当初在楚州带流民军围剿那李全时,与李全之妻杨妙真有过协议,我放他们治下的百姓、军卒一马,他们也给我许多战功。” “最后呢,这事也解决的较为顺利,我们两淮诸将得到了战功,将李全的势力彻底剿灭。” “而杨妙真,在李全死后带领李全所部的骨干和其养子李檀北返,重归益都,就在青岛湾之东,恰好遮蔽了我们占领青岛的行动。” “哦,青岛也就是我们在青岛湾筑造的那处城市的名称。我求你的事呢,很简单,也很复杂,去青岛,再去益都,接触李檀和杨妙真,试探他们的心意。” “据张世杰所言,李檀隐有不臣之意,如果我们能策反他,在我们反攻河南的时候,一同起事,于中原南北同时攻击蒙兀人,那么,中原可复。” “我能给他们什么允诺呢?”苏越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两种,一是如果他们愿意归附,那么高官厚禄、金银珠宝,乃至神功妙法都可以。” “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么我们也愿和平共处,黄河以北,我们皆不会染指,让与他们。” “甚至,只要杨妙真愿意,你可以与她发下天魔血誓,事后可以交换国书。” “至于他们独立之后的处境,我们也愿意全力支持,粮食、铁器、布匹都可以大规模交易。” 黄芪站起身,转了几圈,说道。 苏越想了想,确实,这些条件已经极为优厚了,只要那李檀有反心,一定会做这一笔交易的。 之所以一定要叫自己,一是自己的身份能取信杨妙真和那李檀,自己谈下来的条件,他们不会担心这边反悔。 二就是,这一路可能有危险,尤其深入蒙兀人的统治区,如今那里是妖魔共舞,连散修和一些正道大派都被他们说动了不少,肯定不会平安。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可以,我去找红星师叔,求一点他那虹遁之术加持,以防万一,然后就出发。” “行,你回来后直接跟着海船出发吧,这边会有一艘海船等着你的。” 苏越点点头,又看向黄夏,问道:“你这小子,筑基也有好几年了,灵物也不差,怎么修为一直没有进展啊?” “嘿嘿,师叔,我感觉《紫薇数经》修习着差了点意思,老是不得劲啊。” 苏越脑筋一转,对着黄芪夫妇道:“既然这家伙修行不得劲,如今郭守敬先生不是也在修行《紫薇数经》,推演新历吗?将他丢过去给郭先生磨砺几年,他就知道得不得劲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豆蔻一听,拍了拍手,笑了起来,然后也不等黄夏反对,直接决定了。 第79章 罗浮 苏越架着他的惊雷剑回了辰漏观,向师傅陈天禀告了此行的目的,陈天摆摆手,给了他一块玉符,可以召唤自己的神念隔空显形。 又对他道:“你的雷法已经颇有成就,也不用我给你什么了,你小心一点就行了。” 接着,苏越又去拜访了红星,他这位师叔目前在鄱阳湖陪着孔雀。 自从剿灭龙虎山后,为了防止龙虎山余孽作乱,干脆让他在洪州城坐镇,但是孔雀却更喜欢鄱阳湖,这里与她早年成长的孔雀湖有点类似,于是他也常年待在那里。 苏越一直飞到了湖中心一处灵岛上,这里被红星找陈天要来了正逆五行阵的阵图,布置成了一处五行皆全,适宜修炼《混元经》的灵地。 他说明了来意,红星嘟嘟囔囔地不满:“好事都不找我,就知道找我没啥好事。” 孔雀却听得不耐烦了,指着他骂道:“你这家伙,逃命的本事一流,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牵挂的,有本事下次大战,你一把火烧死七八个元神,那人人都会称呼你为火之精灵,红星妖王大人。” 红星面带不虞,不过还是从身上拔了一根尾羽,递给他道:“这可是我的本命翎羽,能施展我虹遁的八成本事,这世上,除了陈天的太玄珠之外,其他的方法应该困不住你。” 苏越得了这样一支翎羽,大喜过望,他本来是想找这位师叔拿点符篆就行了,没想到得了一支本命翎羽,这可是正经的能救命的东西。 然后,他便登上海船,去往了青岛,一同去的还有赵巧稚、铁牛和苏梦蝶,不过他们三人只是接应他,不会参与与李檀方的接触。 而就在苏越启程的同时,黄芪也启程了,他准备去罗浮,拜访罗浮剑派。 自从《修行诏》下来之后,虽然修士们的躁动有点缓解,但是还没有看到行动,黄芪这次就是要行动给天下人看。 这次,他南行带了许多人,一是当然要郑重拜访罗浮剑派,给予他们尊重,争取他们的承认,二来,也是南巡,安定两广人心。 比苏越他们的海船要快,当黄芪和一众大臣靠近罗浮山时,正是岭南的十月,暑气稍退,气候宜人。 黄芪这次的拜访就是做给世人看得,自然要弄得盛大无匹,当他还未靠近罗浮山的时候,已经有无数修士关注到这里了,各种流言满天飞。 当他靠近罗浮山山门时,看热闹的修士已经不知凡己。 黄芪正式拜山时并未带其他人,都留在了山下,而是只身一人以晚辈的身份去拜访罗浮剑派。 当然,他很容易就上了山,罗浮也并未有什么考验之类的,毕竟身份不同,不管是明廷之主还是陈天嫡传弟子的身份,罗浮都不会轻待。 罗浮并不是一个如昆仑一样的组织严密的门派组织,他们其实是一个颇为松散的联盟,由三上峰、十二下峰和无数支流组成。 其中的三上峰是指出现过元神真君,有元神道统传承的山峰,包括清虚观、朱明庵、冲虚观。十二下峰是指出现过金丹真人,有金丹道统传承的山峰。 而支流则是筑基及以下的道统,旁门左道、正道支流乃至一些巫妖法门,只要修行过程中不残害他人,皆可以在此落脚。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当初开辟罗浮山乃至南粤,梳理地气、定鼎山河时,本身就是一群散修合力,后来又加入了许多其他的散修,慢慢形成了如今的格局。 而之所以号为剑派,是因为这罗浮山的修士,人人都有两手剑术,作为防身的本事,他们自身也想推演出一门完整的剑道传承,彻底整合整个罗浮派。 如今,罗浮派的元神真人是清虚观的清徐真君。这位真君的道号就是取自清风徐来之意,一身风系道法出神入化,为人又冲虚谦和,深得罗浮派上下敬服。 他们招待黄芪在罗浮派的议事之地飞云顶,这里是罗山的主峰之一,面朝珠江入海口,珠江的水汽常年向这边吹拂,使得这里一年到头都是云雾缭绕。 又因为这里地势平缓,所以罗浮众修士干脆将这里全部填平,并用巨石修葺,筑成了一个面积广大的广场。 这飞云顶并无路,想上去,要么直接飞上去,要么,就只能攀爬飞云顶,爬上去。 黄芪并未使用符篆直接飞上去,而是使用自己学的一些小法术,慢慢从山底往上攀爬,当他终于爬上山顶稍下方的栈道上时,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他上的山顶,先以晚辈之礼拜见清徐真君,直接道:“真君,晚辈此来是为请教前辈治理南粤之地的方法,还请真君原谅晚辈不请而来。” “黄师侄谦虚了,治理地方之法,你们明廷做的很好,只要你们在武陵府做好了的事在南粤也能做好,这里哪里会有这么多纷争,要说教给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们能善始善终。” “多谢真君教诲,吾等愿以此为鉴。” 清徐真君满意的点点头,就没在说什么了,黄芪上山来的意思他也知道,不过他不好问的那么赤裸,需要下面的金丹修士们开口。 至于一众筑基期修士,他们只有参加列席的权力,一般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他们是不能开口的。 这时,只见一位金丹修士开口了:“黄师弟,你们辰漏观是否与明廷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 “这位师兄误会了,在武陵府,或许这是的,但是当明廷出山,准备祛除鞑虏是,这只是老师个人的心愿,他也愿意帮一点忙,但是我们不是一体的。” “我老师陈天真君的师傅长岩道人,也不过一介散修。到了我师傅这一辈,也不过他老人家与万溪真君、万海真人三位弟子,至于其他的,不过是教外别传。” “到了近年,我师才收了两位嫡传弟子,我与师弟苏越,老师曾明言,我当继承辰漏观的事业,驱除鞑虏,光复中原。至于我师弟,则传承他的道统,发扬造化之道而已。” “其余培养的修士,不过是时不得已而行便宜之事,当武陵府正式成立,这些,都是我武陵府、明廷在培养,为了应对蒙兀人的兵锋而已。” “从明廷成立之日起,辰漏观便不再为明廷培养修士,而除了辰漏观百里范围内,其他地方都属于明廷,而不是辰漏观的道场,我们是两个独立的部分。” 黄芪详细地想众人解释二者的关系。 “那你们说,明廷所藏的诸多经典可以供修士翻阅,是真的吗?有什么条件?” “当然是真的,这些经典就藏在武陵大学的藏经阁,至于条件,只要修士加入明廷,成为供奉,筑基修士效力三十年,就可以任意翻阅一部可以修行到金丹境界的典籍;金丹修士效力六十年,就可以任意翻阅一部可修行到元神期的经典。” “只是,在翻阅之前,诸位需要发下心魔血誓,不将这些经典外传即可。” 听到这个条件,所有修士都窃窃私语,尤其是金丹修士们,这可是一观元神经典的最宽松的机会了,至于不能外传,也只是不能外传本经,如果自己能结合经典推演出另外一种功法,完全是不受限的。 这对于修行到元神期的修士来说,推演出一部差不多的功法不算难,或许没有他们所藏的那些经典那么厉害,但也足够他们这些与散修无异的修士传承了。 “哦,那你们所藏的剑道功法有哪些?听说你们继承了玄天上帝的法统,武当的剑道功法可有继承?” 这时,清徐真君问出了一个问题。 “回禀真君,并没有,我师陈真君得到的只是玄天上帝的法统,并不是武当的衣钵,只有《太玄经》本经,其他功法、法术、秘术等一概未得。” “不过我师早年得到过一卷《柔水剑典》、一卷《冰河剑经》,并得到了星宿剑宗的只言片语,将《冰河剑经》大致补充完毕,目前在印证阶段。” “另外,上次龙虎山作乱,我师还得到了张天师的伏魔剑意,正在推演《天师伏魔剑典》。另外,万海师叔原本修习《太玄经》中的纯阳之道,企图从中还原出玄天上帝的纯阳伏魔之道,可惜,遭奸人暗算,只达到阳神境界,缺了最重要的一点。” 黄芪对此娓娓道来,对藏经阁所藏的谢谢功法,还是下了一点功夫的。 “陈真君就这样大方的将这些经典都拿出来与人翻阅?”清徐真君笑着追问道。 “我师也不过散修出身,最初修行的不过《五行诀》而已,深知散修修行之难,后来要不是玄天上帝眷顾,可能就直接去三仙山求取《混元经》了。” “因此,他不愿敝帚自珍,用他的话说,再高妙的功法,藏在库房中,就只是一本书而已,只有有人修习、施行、发扬,才是一门道统。” “因此,只要不是奸恶之徒,只要等价交换,我们是愿意拿出来的。郭守敬真人,原本是为蒙兀人效力,被我师所擒之后,答应为我等修正历法,我师就已经让他参悟袁天罡真人所着的《紫薇数经》了。” “那老道想看呢?” “只要真君答应为明廷镇守十年,且承诺不向外传,现在就可以阅读一卷。” “陈真君高风亮节,黄国主也是大度之人,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清徐真君看向了下面的金丹真人。 这时,边缘的筑基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质问道:“黄道友,你们乱传经书,如今世界灵气日益下降,这个世界能供养的起如此多的修士吗?到最后,不会出现无数修士为了争抢灵物而自相残杀吗?” 看到原本不能出声的筑基修士有人出声,罗浮派之人大为不满,就要出手制止。 不过黄芪摆摆手,对着那位修士一拱手,道:“这位道友,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世上的灵气就不会消退了吗?不过早晚而已。” “不过在此之前,我师已经考虑到此事了,如果道友去武陵府去看看,就知道我们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了。” “一方面,我们梳理地气,布置法阵,让灵气在大环境中流转,而不是画地为牢,只在各自的小范围越用越少。” “其次,我师将参悟自诸天星辰大阵的星辰五行阵拿出来,布置成阵,上接天星之力,导入地脉,下则梳理元气,让灵气更繁盛。” “同时,我们还着力培育各种能改善环境的灵花灵草,让整个武陵府的灵气更兴盛。通过这几个手段,我们才能供养的起那么多修士,而不是如蒙兀人一般,直接以魔道手段催生他们的金帐军。” “另外,海外之地还有许多未曾开辟的地域,比如那交趾,原本是莽荒之地,又被妖族隔开,如今,我等征服了那地域,发现那里也有很多灵山、灵物。” “而且,我们还到了天竺、西域、欧罗巴等地,我师更是化西域万里戈壁为灵山福地,如何又不可能呢?” “灵气消退只是天地万物造化的一环而已,并非不可逆,不能努力的存在,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能将整个神州都纳入星辰五行阵之中,那么灵气消退又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呢?” “你等要在整个天下都布置星辰五行阵?那我等修士的安全、私密之事如何保证?”这人又追问了一句。 “这个阵法只是个辅助阵法,只能接引星光,梳理地气,无丝毫杀伤力和其他功能,到时我等会将阵图完全公开,释天下之疑。” “那我现在加入明廷,你还收我这质疑之人吗?” “道友加入我等,我欢迎之至,岂敢推拒?” “那好,我自现在起就为明廷效力,希望三十年后,我能一观《冰河剑经》。” “道友放心,只要道友加入我等,《冰河剑经》筑基之前的部分我回金陵就为道友奉上,十年之后,筑基期内容奉上,二十年之后,阴神之前的内容奉上,三十年之后,阳神境界的也奉上。” 第80章 济南府 一见有人当场加入,剩下的人也纷纷心动,就连金丹修士也蠢蠢欲动,不过是碍于这么多修士在侧,不好当场说而已。 如今,有人开了头,那就好办了,不但筑基、金丹们也心动了。 不过,黄芪还想试下请清徐真君,如果能请动,那可就是突破性的进展,是辰漏观系统外第一位加入明廷的真君。 于是,他向清徐真君道:“真君,晚辈那里还有许多天竺、西域来的稀罕玩意,请真君莅临,帮我掌掌眼。” “哈哈,你这小子,有你师傅在,有什么需要我掌眼的,陈真君几乎走遍了世界,什么宝物没见过。不过,我近期在推演剑修功法,如果有朝一日我遇到了瓶颈,一定会去找你们借阅那几本剑道功法的。” “晚辈一定扫榻以待。” 虽然没有直接说上门,但是还是极有善意的,有了一定的默契,黄芪就很满足了。 接着,双方就是一阵闲聊,主要是黄芪听罗浮派的众人在谈天说地,兼谈一点修行理念。 黄芪时不时插句话,他虽然修为不高,但是跟着陈天,看的功法绝对够多,眼界够宽,只是资质一般,也无心真正的苦修,修为上不去而已。 就这样说说谈谈,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在这飞云顶做完了早课,才告辞下山。 他下山之后,山顶那些金丹们又议论开了,他们对明廷大致来说,还是颇为友善的,至少这位明王态度谦卑,上山是以修士拜山,而不是一国之主。 对于能否加入,他们还是倾向于可以的,去问清徐真君的意见,这位真君道:“别的不说,这位黄国主和那位陈真君都算是君子之风。” “特别是那位陈真君,我有一位友人,与陈真君识于微末之中,据他所言,陈真君即使在散修之中,当年也是智慧通天,手段了得却处处谨慎自律。” “大家还记得当年白帝城的白龙井之变吗?那便是陈真君的手笔,本来,白帝城、妖族和大派在那里开放给散修们探索,最大的好处也是他们得了去,如此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还想打杀陈真君一行人,只因为陈真君手段了得,进度最快。” “陈真君回辰漏观蛰伏了一段时间,金丹之后,干脆去白帝群山将那坤地蕴龙阵直接破解了,将那半成的白龙井直接打开了,气得白帝城那所谓的岁寒三友三尸神暴跳。” “由此可见,陈真君为人磊落,却也吃不得亏,你们去可以,遵守他们的规矩,我想,明廷绝不会食言。” “真君所说,可是子飞真人?他既然是陈真君微末时好友,我听说他自真君成就元神时却闭了死关,这是为何?” “子飞道友还是放不下啊,当年,他在白帝城就薄有资产,又有长辈余佑,按理说环境比陈真君好多了,可是他们一起探索白帝群山时他却一直受陈真君照顾。” “后来他们探索得到的最珍贵的一样东西,金丹巅峰阴风天蜈的定风珠,蕴含有三昧神风的宝物,他们都让给了子飞道友,只因他是修习风系功法而已。” “后来,陈真君在打开白龙井之前,为了不连累他,刻意没有与他联系,还将他介绍给龙君。” “结果这么多年下来,陈真君都已经成就元神,他却还只是区区一金丹,他心有不甘,所以闭了死关,言道不成元神,就寿尽于其中,如果再过两年没有动静,恐怕他就要寿尽而亡了,他还嘱咐我,到时将那枚定风珠取出来送还给陈真君去。” 听了这样一个故事,众人俱都沉默,修道路上,能有这样一位生死之交的朋友,对他们活了几百年的人来说,也是稀罕。 于是,冲着这两人的友情,无数人也准备稍后就去明廷做个供奉。 黄芪下了罗浮山之后继续南行,到了原宋廷广州都督府,番禺县。 这里是岭南的中心,现在已经被改为南方十八府之一的广东府府治所在。 黄芪到了这里,接见当地父老乡绅,重申了明廷的治政理念,并承诺,日后,会重点发展广州港,作为南北贸易的南方支点,与合浦港的功能做区分。 同时,岭南千里沃野也会大力开发成良田,推行教育和修行,等等,总之,就是给整个广东府开了一张大大的支票,让他们能更向着明廷。 同时,又减了一波税,更赢得那些村老乡绅高呼万岁、圣明。 在这里转了一圈之后,黄芪又返回武陵府,从武陵城到玄武城,一一视察,尤其是在火桑城看到了各种准备大规模推广的作物种子,直接给主持的万溪真君拜了三拜。 接着,他沿长江而上,准备去往白帝城,可惜那里封了城,尤其是陈天从白龙井逃出后,他们将整个坤地蕴龙阵重新整理了,只有持令符者才能出入,大劫起时,他们彻底封闭了整个白帝群山,不再与外界交通。 他无法,直接沿江而上,直接到了成都城。 他首先去了青羊宫,始建于周,汉唐以来一直繁盛,同时也是青城派放在成都的一个点。 黄芪来此的目的很简单,拜访青城派这一个传承悠久的炼气士大派。 这一路也很顺利,他在青羊宫祭祀老子,又上青城山受到了青城派的接待,只是作为一个传承久远的门派,他们对明廷所藏的典籍兴趣不大,不过也承诺,不会阻碍明廷施政,但也不会帮忙,等大劫完结再说。 就在黄芪在南国四处巡游的时候,苏越到了青岛。 这里原本只是一个海湾,一片荒地而已,是明廷的船队到达这里建起了一座新城,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命名为青岛,不过建起了此城以后,就在城中遍栽了一种名为青柏的初阶灵植。 这里原本只是一个海湾,明廷来到后,不但改造四周地形,还引了附近的山中、海中灵脉到此,将此地布置成一个小小的灵地。 但也仅仅能如此了,这附近的灵脉太过细微,布置不了大型灵脉,只是一个供修士落脚的地方,所以他们干脆将灵气散发,种植初级灵植。 其实这附近就是上清派修行圣地崂山派,不过他们也早早封山了,即使明廷想与他们接触都没用。 这座城并不大,不过方圆3里而已,借鉴了西方堡垒形制,因山而做,靠山面海,尤其是高处,修建了大量堡垒,应付可能的攻击。 这座城池刚有起色,船队就派人到内地接引流民,往南方而去。 当苏越到达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个极为畸形繁盛的所在,每天有无数一无所有的百姓、流民,或者自愿,或者被人卖到这里,经过简单的检疫后启程去往南方。 在这里一下船,苏越就见到了无数悲欢离合,人间悲喜剧。 对这些人口,明廷一方面让他们就地筑城,另一方面就将他们安排到两淮地区屯垦。 苏越并未在这里多停留,而是往东而去,进入了济南府地界。 济南府自古就是人烟繁盛所在,但如今,苏越进入这里,只感觉到萧条、异样和一种狂热。 是的,狂热,所有人的眼光中都燃烧着的狂热,对某种存在的狂热。听着他们口中念叨着:“白莲圣母,光耀世间,信奉者,得永恒极乐。” 苏越刚靠近济南府城门,就已经有一人等在那里,是一名美貌的女子,见到苏越,恭声道:“见过苏公子,圣女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苏越点点头,一见到济南府这种氛围他就知道,自己的行迹肯定暴露,因为这里人的气质特性与自己相差太大了,就如同一个走进了疯人国之中的正常人一样。 哪怕眼前这位女子,看着与寻常人无异,但是眼底的那种狂热,那种从神魂身心之中迸发出来的信仰,是很难在苏越这种修行有成的修士眼中隐藏的。 他点点头,随着这位女子往城内而去,济南城号称泉城,城内有泉水数十万眼,一路行来,景色优美,恍如江南。 苏越跟着她到了城内大明湖,然后乘船到达湖心一处亭阁中,这里一顷碧波,无垠莲花,清风徐来,让人一见忘忧。 苏越对这里的环境确实极为欣赏,尤其是到了这湖上时,还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灵气,在如此繁盛的城池中较为少见。 到达亭中,见一位女子正斜倚在靠栏边,百无聊奈地望着湖面,见苏越到来,回首侧望,仪态万千。 “苏公子,你认为我美吗?” “美,皮肉美,骨相美,气韵美,集世间万千美态于一身,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美的美人,即使是我师叔万溪真君,单论仪态,也不及圣女。” 一开始,这位圣女还笑吟吟地听着,可是一转眼看到他眼中冷静的神态,不由极为厌恶,喝道:“够了,你们师徒一脉一样的恶心无趣,说罢,这次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我奉师兄黄芪之命,前来问候圣女,并问圣女,是否愿再做一笔交易。” “你们武陵府已经席卷南方,称王建制,还需要与远在天边的我们做什么交易?” “明廷已经决意近期北伐,恢复中原,问圣女是否与我们一同起事,事成之后,黄河以南属我们,黄河以北属贵方。” “呵呵,陈天如此睚眦必报之人竟然这么大方了?” “这是我师兄的决策,与师傅何干?再说,此事,与你我双方都是好事。” “不必说了,滚蛋吧。” 说完,不待苏越分说,直接将他撵了出去。 苏越无法,只得退出大明湖,准备再想想办法。 就在苏越离去后不久,一位中年男子从亭后草木中转了出来,跪在女子面前,问道:“母亲,您为什么不答应他,反正我们也已经要与蒙兀人撕破脸了,何不找一个外援?” “咯咯,我的乖儿子啊,我不许,你就不会自己与他接触了吗?我代表的是圣母,一言一行,身后就代表着两位元神真君的意思,天道自有感应,轻易违逆不得。” “你就不同了,你只代表着益州都督,到时想反悔也好,想继续也好,你自为之就是了。我只提醒你,如果这次再失败了,圣母可不会再荫庇你们了。” 一边说一边用手执划过这人的脸庞,手指划过的地方,他身上鸡皮疙瘩隆起,又激动,又恐惧,但是眼底的那丝清明还在,没有失控。 当苏越走出大明湖,开始在城内闲逛的时候,一位谋士打扮的人拦住了他,彬彬有礼道:“苏公子慢走,我家都督已经等候公子多时了。” “哦,可是益都府都督李檀大人?” “正是,公子请跟我来。”说完,领着苏越上了一辆马车,直接登车,出城,往东南而去。 “先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我家都督既然是益都府都督,自然在益都府了,这里是圣女坐镇,我家都督极少干涉。” 苏越转念一想,就想到了他们的关系,不再多话。 马车一路往东南而行,走了一天,行程两百余里后,才到了益都府。 这里的感觉比济南府正常多了,至少,眼前之人,没有那种狂热的信仰了,虽然仍处处可见白莲教的标志,到给苏越的感觉,只是一些较为虔诚的信徒,不再是那种不可动摇的狂信徒了。 这次依旧没有停留,直接进入了大都督府。 如果说,在济南府见到的是狂热的邪教信仰的话,那么这里见到的就是萧条、冷清、苦难,一路能见到无数流民,面无人色,饥肠辘辘地望着进出的人群。 到了都督府,直接进入密室,见到了昨天大明湖中的那位中年人,一见到他,那位中年人连忙施礼,道:“不才李檀,见过苏公子,还望苏公子救我齐鲁之地的民众一命。” 说完,都跪下了,苦苦哀求。 苏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身为一地都督,割据一方的枭雄,竟然一见面就给自己下跪。 第81章 雷霆法眼 不过他也不是寻常热血青年,看过的典籍多不胜数,尤其是史书中这种货色见多了,稍一讶异就回过神来了。 连忙将李檀扯了起来,苏越淡淡道:“李都督如果真想救这齐鲁之地的民众,那么应该祛除胡人,重归一统,才能致天下太平。” 这位李檀怔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飙出了这样一番话,这可让他怎么接? 不过一转念,他就打起了迷糊:“只要朝廷大军来到,我一定反正,为王前驱,只期望朝廷能支援我们一点物资。” “只要李都督能在北伐中响应,将蒙兀人祛除出中原,那么,你我两家就相邻了,到时,自然有大量物资出售给贵方,否则,你们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一粒粮食、一分物资。” “不然,贵方不是在胶州之西的海域筑城了吗?我听闻朝廷海运畅通,给我等这心向朝廷的忠义之士百万石粮食,不过轻而易举之事,想必朝廷也不会寒了我等忠臣之心。” “李都督,明王给我的条件我已经向你说清楚了,答不答应在你,于我们而言,都督响不响应不过是锦上添花,有也可,无也可,至于其他的,恕我无能,我没有权利答应你,就是答应了,明王也不会认。” “苏公子这话就见外了,公子身为陈真君的衣钵弟子,陈真君又是掌握明廷的存在,别说这种条件了,就是公子想要坐一坐那明王的位子,不也是轻而易举的嘛。” “话不投机,在下告辞了。”说完,就往外走去,半途却有两位金丹期的修士逼迫而来,浑身气息飘渺不定,如梦如幻,显然是修行《白莲圣经》的修士。 苏越也懒得废话,双手一扬,一连串雷霆从手中生出,打向了两人,正是《五雷经》之中的法术,掌心雷。 这种雷法施展速度快,一次能凝聚出数十团雷球,能有效打断修士的法术准备。 两人没想到苏越一声不吭就动手了,急忙也一起动手,光影交错间,这些雷球或被硬抗,或被弹开,或被扭曲路径,尽数没有伤到二人。 就在二人暗暗得意的瞬间,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光从天而降,击破了密室顶端,降临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将那两位白莲教修士裹在雷光中,电得噼里啪啦地。 只这一击,这两位金丹就失去了反抗力,就连角落中的那位李都督都被波及到了,头发被电的竖了起来。 苏越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李檀,嘴中道:“李都督还是考虑下明王的条件吧,告辞!” 说完,从洞中直接飞出,再也不理那位李都督。 密室中的李檀咬牙切齿,等到一大群人涌进来,才吩咐道:“将这个消息悄悄透露给蒙兀人,让他们给这狂妄的家伙一个教训。” “记住,悄悄的,不能与我们扯上任何关系。另外,给我备车,我要去济南城。” 苏越出了益都府城,准备直接往东北而去,返回青岛。 出益都府城不远,他便不再高速飞行,而是驭风低速飞行,想看一看沿路的情况。 结果一路看下来,他更赞同师傅陈天的理念了,造化者,不但要造化自身,更要造化自然,造化众生,乃至造化世界,让这个世界更好而不是如下面一般,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 就在他踏入青岛周边的时候,天已黄昏,忽然,当他踏入某一个界域之时,忽然,鬼苦狼嚎,黑暗袭来,原本还有些许微光的天地忽然间变得漆黑一片。 他一惊,知道自己可能踏进了某个阵法或者符阵的范围,心念一动,惊雷剑绕身,将自己防的严严实实,接着,睁开雷霆法眼,观望四周。 这雷霆法眼是《神霄天雷玉书》中附带的辅助法术之一,以神霄法力洗炼眼睛,久而久之,双眼开阖之间即有雷霆电光环绕,能看破幻术、鬼魅真身、阵法禁制等等,是天书中极为上乘的法术之一。 雷霆法眼之下,只见周围笼罩着一面面大旗,总共有十八面,每一面上都绘制了一层佛门地狱的景象,整个组成了一个层层叠叠的十八层地狱的幻象。 接着,又有一个僵尸模样的身影居于幻象的最高层,头戴冠冕,身着衮龙袍,手执一卷虚幻的书册,仿如佛教教义中的十八层地狱之主阎罗王。 那阎罗王一看苏越望过来,一拍身前一方惊堂木,喝道:“何方妖邪,竟敢窥伺本王?” 这一拍一喝,从大旗上伸出一根根虚幻的黑红丝,朝苏越捆过来。 苏越并不打算理他,而是手放雷霆,直接劈了过去。 哪知这雷霆与那黑红丝线竟然互不干涉,直接交错而过,瞬间就缠到了苏越身上。 马上,一阵阵幻象就开始冲击苏越的心神,都是一些不忠不孝之人在地狱受苦的画面,比如拔舌、上刀山、下油锅等等,不一而足。 那上面帝王打扮的僵尸又喝道:“孽障,竟敢反抗,罪不容诛!本王的神通岂是你能反抗的,快快如实悔罪,还有你一条后路。” 这一声喝,又是一道道丝线缠过来。 这次,苏越待那丝线靠近,才以守心玄雷劈上去。 这次,守心玄雷有了点用处,至少不是毫无作用,而是将那丝线上的光泽消了一部分。 但是,那丝线缠上后,依旧是一波波幻象和罪孽,缠绕在苏越神魂上,只能让他努力以守心玄雷保持清醒。 不过这次,他倒是清楚了一点这丝线的底细,这东西明显不是实际的存在,而是某种虚幻的,作用于心灵、神魂的东西。 想了一想,他没有再徒劳抵抗,而是反问道:“你乃何人,不过区区一僵尸,隔着这么远就能闻到你身上的尸臭味,竟敢冒充外道阎罗?” “你罪孽滔天,本王特地下凡来收了你这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我信奉的是三清道祖,礼拜的是东岳大帝,泰山府君,你不过一异教造出来的伪神,有何资格审判我的功过,不过是魑魅魍魉,肮脏手段罢了。” “哎呀呀,气死我也,竟然如此侮辱神灵,不为人子,其罪当诛,其罪当诛!”一边说,一边不停敲着那惊堂木,无数黑红细丝不断飘过来。 “呵呵,不过一装神弄鬼的东西而已,我还道是什么惊天本领。”说话间,苏越大概想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样的神通。 这应该是一种神道、鬼道结合的东西,如果自己被他迷惑,真的认为自己罪孽深重,那些带着罪孽的丝线越缠越多,最后真的将那阵法之主的罪孽承担过来,万劫不复。 但是,如果自己保持本心,就只是幻象攻击而已。 因此,他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嘲讽道:“你算什么神灵?不过装神弄鬼,欺骗一些愚夫愚妇,连邪神都算不上的下贱东西。” “我看你这阵法中罪孽横行,煞气充盈,恐怕要不了几日,就要被这阵法反噬而死,堕入你自己构建的这假地狱之中,永世脱不了身了吧?哈哈,活该。” “呸,垃圾!”说完,苏越还唾了一口唾沫,以示对他的极端蔑视。 那东西似乎气急,一巴掌拍下来,手掌之中十八层地狱显化,无数亡魂在其中哀嚎、痛苦、唾骂、哭求。 这次苏越看得分明,这一掌之中包含了那十八面阵旗所有的力量,真实不虚,而不再是那虚幻的罪孽之气。 以一人抗衡十多件法宝聚集起来的力量,他还没自大到如此地步,不过,汇聚法宝力量的代价就是,那阵法,力量大为降低。 在苏越这种常年接受阵法大师熏陶的人看来,处处皆是破绽,一个纵身,御剑而飞,很轻易地脱出了阵法空间。 脱出之后,从外看去,里面不过一个百丈左右的空间,里里外外插着十八面暗红大旗,仿佛鲜血所染。 脱出身来,苏越不再客气,一连串雷霆伴随着电光往下劈去,集中打在边缘一面阵旗上,不片刻,那面阵旗就已残破不堪,不堪使用。 而阵中的那具僵尸,还没反应过来,阵旗就已经被破了一面,威力大减,等他反应过来,咆哮着冲向苏越时,苏越已经同时丢下了数十道雷霆,再毁了两面阵旗。 于是,那法阵再也支撑不得,砰的一声,阵旗被崩飞,阵法被破,而那位僵尸,则吐出了一口黑红色精血,往地下一扎,就要土遁离开,连剩下的阵旗也来不及收。 但是苏越岂容他如此轻易走开,依旧以惊雷剑护体,手中一串串雷霆不断砸下去,每次都卡在他要土遁的关键时刻。 一道道雷霆压下来,那家伙很快就伤痕累累了,尽管由于是僵尸之体,只是些皮肉之伤,但是被净化的尸气,可是这家伙聚集了几十年的。 更关键的是,他跑也跑不了,僵尸之体,遁法就只能遁地,其它遁法根本修行不了,如今被苏越飞在天空监视着,又没机会施展土遁,他又够不着苏越,只能一直放血。 这时,苏越一边施展掌心雷,防止他逃跑,一边凝聚法力,准备辟邪金雷。 随着法诀的掐动,空中渐渐聚起一朵黑云,这黑云与刚才这家伙屏蔽陈天感觉的阴死之气聚集的黑云不一样,这云,由天地之间阴阳之气所汇聚,又有雷霆在其中酝酿。 这玩意给下面那位僵尸的感觉就是,一旦这雷霆准备完毕,他就死定了,即使是僵尸之躯,也会被劈成飞灰。 情急之下,他大叫道:“秃鹫,你还不出手等什么呢?我出了事,真君定不会饶你。” 他话音一起,苏越就一惊,神念往四周观察,企图找出隐藏的敌人,却一无所获。 一边在提高警惕,另一面却又加大了雷霆劈在僵尸身上的频率,防止他逃脱。 这时,极高的天空中忽然传来尖啸声,一个黑影比那声音更快地直朝苏越扑过来,仿佛猛禽捕食。 不过苏越早有准备,惊雷剑一转,就朝着那黑影直插过去。 不料,那黑影嘭的一声炸成一团黑烟,其中有无数翎羽铺天盖地地如急雨一般打了过来。 苏越张开雷霆法眼,看到那黑气之中,隐藏的是无数黑羽。而在黑羽之后,才是一团庞大的阴影朝自己抓过来,如苍鹰博兔。 他不慌不忙,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已经以雷遁之法闪到这黑影上空,原先备好给僵尸的辟邪金雷一股脑地倾泻在那黑影身上。 只见惊天动地的雷霆炸响,惨白的电光照耀出一切隐形的魑魅,一头翼展近十丈的秃鹫被从黑暗中炸了出来,羽毛脱尽,颈骨折断,半个鸟脖子都被炸没了。 这显然是在辟邪金雷一雷之下不但肉身损毁,连妖魂也一起报销了,只剩下一副残躯,凄惨无比。 苏越再往下看去,那僵尸却已经趁苏越施展辟邪金雷时土遁逃跑了,但是那几面阵旗还留在地上。 他收拾了一下战场,将那秃鹫的尸身和散落的羽毛全部收拾了,又将那些阵旗也一一收起,并将刚才与僵尸战斗的地方全部用雷霆犁了一遍,防止留下什么气息被人诅咒或用来占卜。 然后,他对着那僵尸消失的地方,冷笑了几声,朗声道:“不是吹嘘自己是什么神灵吗?我看你扮的不是什么阎王,是缩头老龟,万年绿王八吧?” 说完,也没等他回复,就飞走了。 等他走了很久,旁边地上才冒出一个人头,正是那僵尸,看着苏越飞走的方向,恨恨道:“该死的正教狗,老子要去找真君,别让你落在我手里,否则,我要将你千刀万剐,神魂拘禁在地域中,永世不得脱。” 说完,又朝地上唾了一口,嘀咕道:“妈的,这狗日的这么厉害,秃鹫一下都挨不了就完蛋了,那益都府的蠢蛋也不是好东西,怕早就等着我们出丑了,终有一日,要给你们一个报复。” 第82章 白骨 说完,就往地下一扎,土遁离开了。 且说苏越,返回青岛后还是感觉不安,将赵巧稚、苏梦蝶叫起来,道:“我在路上遇人暗算,恐怕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大家做好准备。” 说着,拿出一张阵图,道:“这是三才阵,适合三人布下小型阵法,我居人位,苏梦蝶你居天位,巧稚你居地位,我们演练几次,以防万一。” “铁牛,你去给金陵去一封紧急法讯,将我们这次与李檀接触的情形告诉他们,然后主持城内阵法,防止有人潜行进去。” 几人点头应是,然后各行其是。 苏越身上强力的法宝没有多少,但是阵图这些东西,陈天炼制之后,没用的都丢给他了,反正他自己也用不到,还有一些是他从库房中淘出来的。 对于如何祭炼自己的本命法宝,他一直还在思考,那惊雷剑只能算一个平时擅用的东西,比如陈天的霜雪剑。 特别是看到《五雷经》之后,他对如何炼制自己的本命法宝有了一点思路。 他不打算单纯炼制一个如他师傅一样的神霄雷令,而是想以《五雷经》中的一种阵图,万雷图为原本是炼制出一种能转化灵气为雷霆,平时积累雷霆之气,道用时一次性放出的法宝。 而且这东西还要能寄托他的观想图,将神霄雷法与天心五雷法结合到一起的一种法宝。 这法宝,平时应该是吞吐元气,积累雷霆之气修道、护身,到了斗法时以神霄雷令为引,指哪打哪,可以将其中蕴含的雷霆全部释放,用以对敌。 那么,它就必须是既是一张阵图,又是一件法袍,能防御,能攻击,集天心五雷法和神霄雷法之长,外以驱魔,内以炼身。 当然,这还只是一个一个想法,因为最根本的东西,能承载无数雷霆阵法符文的材质不好找,不能像陈天一样,用天雷铁吧,给自己造一套盔甲? 想来想去,也只能自己找。 翻遍古书,他找到,古籍中记载的夔牛是最适合的,因为这是一种天生雷兽,黄帝曾用其皮做鼓,其角做锤,鼓响之时,魑魅魍魉俱被震死或是雷霆劈死,正适合他炼制阵图和神霄雷令。 可惜,如此神兽,早已经消失无数万年了,从逐鹿之战后就没听说了,到哪找去。 一边东想西想,一边开始按照阵图布设阵法。 将整个青岛城笼罩在阵法之下,可惜此地的灵脉太过弱小,不能多借助灵脉的元气,只能由他们三人分担压力。 三天之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陡然黑暗下来,一团团黑云从北方飞来,覆盖在青岛周围,只有城池上空稀薄一些,还有缕缕阳光洒落下来。 而从那黑云中,窜出无数魑魅魍魉、鬼怪妖魔,在大地上驰骋、怪叫、呼喊、啸聚,真是一副妖魔乱世的场景。 这种场景吓坏了青岛城中的民众,他们原本就只是一些流民、走投无路的佃户,严重缺乏安全感,如今这样一副场景一来,顿时引起了骚动。 幸亏城中早得到了苏越的示警,张世杰也是老于行伍,这样的场景早就经历过无数次了,也早已经布置好,不用他吩咐,各处就开始了弹压。 骚乱被迅速平定,接着,他让人在城中传话,此处是明廷镇守,城中有仙人弟子守护,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侵入。 看到城中各处兵丁守护,又有城中将士传话,关键的是,这些士卒们,大多都有一点修为,在城中纵跃如飞,心都安定了下来。 而此时,苏越却压力巨大,因为这可不止一位元神真君,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还没出手,但但是气势,就压得三才阵摇摇欲坠。 不得已,苏越撕开了陈天给的那张符篆,准备将他师傅叫过来,比比元神修士的本事。 符篆一撕开,一股冥冥中的东西落了下来,然后,一个虚幻的影子开始迅速聚集,化为一个模糊的人形。 接着,苏越就感觉到一股意念传来:“给我一口纯阳雷霆之气。” 接着,他又对赵巧稚传过去一段意念:“给我一口纯阴之气。” 苏越和赵巧稚连忙各吐了一口精纯的元气到那人形之上。 接着,就见那人形影子一扭,那两团元气就被扭到了一起,宛如阴阳太极鱼一般,接着,周围稀薄的元气被尽数牵引过来,组成了一个略带透明的人影。 那人影低头看了看,又看了看天空中的黑云和妖魔,身一纵,就站到了青岛城上空,手一指,凭空拉着苏越三人的三才阵,到了天空。 再一抖,三人又落了下去,只是在这上升又落下的过程中,他们的法力与阵图的感应经过了千百次微调,当他们被扔到地面上时,已经与阵法无比契合。 接着,陈天传音道:“每人守住三分之一的方位,只要在这个范围内,阵法威力都会加持到你们身上,你们可以自由活动,只不要出这个范围就好。” 接着,他拿着阵图,往四周以扬,直接覆盖了青岛城方圆十里,这十里范围内的阴气、死气、鬼气、尸气统统被阵图强行摄来,捏成一团。 其中精纯的元气,化入了人影之中,组成了一个漆黑如墨,阴气逼人的躯体。 而那些煞气、杂气则化为一袭长袍,披在人影身上,依稀还能看见上面有无数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这时,苏越道:“师傅,我前两天路遇两位修士偷袭,杀了一位,跑了一位,跑的那位留下了几面阵旗,您可能用得上。” 说完,拿出那十五面阵旗。 在这期间,那位鬼道真君都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意识到另有真君插手时,一位高达数十丈的白骨踏着黑云跑了过来,一头朝陈天撞去。 这时,陈天已经一手抓过了苏越手上的那些阵旗,看也不看,随手一抖,就将这十五面阵旗化为重重叠叠的布浪,将那白骨往其中一裹。 再展开时,那白骨已经缩小了无数倍,只有一丈余高,而那十五面旗帜也化为了一面,成为一面绣着无数复杂符文的战旗,与陈天得到的那面玄阴幡有点相似,又有点类似安西军的那面战旗。 那白骨扛着那战旗,立在陈天之后,看着周围那不断涌上来的黑云,冷笑不语,不论多少黑云、妖魔涌进来,统统被那白骨一口吞了,然后精纯的阴气一部分渡给陈天,一部分直接自己消化,剩下的直接灌入那战旗中,让那上面的符文愈加恐怖。 那黑云见一时奈何不得陈天,停下往前涌的气势,露出被遮蔽的鬼怪。 只见那阴云之中,有一个庞大的鬼座,那是由无数人类、妖兽、灵物组成的狰狞宝座,上面踞坐一位阴沉、俊秀的修士。 而在他之下,一级级台阶上,跪伏着一位位鬼怪,饿死鬼、吊死鬼、长舌鬼、水鬼、色鬼等,应有尽有。 而在台阶之下,坐着一共14位鬼道修士,尽是金丹境界,一时直直看着这里,其中就有那位僵尸。 这时,那僵尸出言喝问道:“前方何人?敢阻挡泰府真君?不知道这胶州之地已被蒙兀人封给真君做道场了吗?这地下所有人等都会化为鬼国奴仆,真君赐予他们长生不死之果。” “呸,手下败将,给胡人当狗都当得这么理直气壮,我也算是开眼了,还封给他?不是要他做炮灰来对付我等,蒙兀人会给你们一块骨头吃吗?不要脸的东西。” 对这种毫不要脸的存在,苏越当场就开喷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阅历的增多,他再也没有当初那种不好意思的心态了,特别是到了这里,见识到了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一幕幕场景后,这里面,肯定也有这些鬼道修士的手笔。 那僵尸气得三尸神暴跳,指着苏越,恨道:“小子,你等着,若你有一日落到我手里,我让你跪下叫我爷爷。” “只有废物才急着找爷爷,你上次也这么说的,结果呢,像龟孙子一样打洞跑了吧,还害得救你的那位鸟妖身死当场,怎么,现在找到了一个爷爷,就回来得瑟了?” “小子,我可没有这种不成器的孙子,不如你过来,我收你当我儿子,日后也能做做这鬼国的太子,让你一人之下,万鬼之上?” “呵呵,一看到您手下还有这种满身臭气的家伙我就敬谢不敏。” “不识好歹,我让你尝尝苦头再说。”说完,一尊虚幻的白骨印入苏越的眼中,往其神魂中极速潜入。 当这白骨能镇压苏越神魂时,他便就是这鬼道真君的傀儡了,当然,如果苏越能镇压这魔头,对自己的神魂修为也大有好处。 陈天在远处看着,并未有所动作,这种考验,他相信苏越能完成,又不是这位泰府真君亲自出手,只是他的一缕神魂或祭炼过的一种法术而已。 再说,苏越现在兼修《神霄天雷玉书》和《五雷经》,这两种都是世间大派最顶级的功法,又最为克制鬼修,如果这都过不了,也太废物了。 而苏越这边,那白骨一潜入其神魂中,就落入了他观想图之中,只见一片雷霆天地化为牢笼,紧紧包裹住这白骨,又有一位操控雷霆的天尊坐镇其上,两相结合,死死压住那白骨。 并且,不时有一道道雷霆组成雷网,将白骨的元气撕下来,精纯的,化为苏越的神念修行的本源,一般的,直接以守心玄雷击成青烟。 那位泰府真君似有察觉,怒喝一声:“小辈敢尔!” 接着,又有两道虚幻的白骨虚影从他眼中跃出,朝苏越杀去,陈天伸手一挥,这两道又被送入了赵巧稚和苏梦蝶的神魂中,让他们两个也经受一次考验。 这下,那泰府真君似乎受了莫大侮辱,一拍座下王座,无数虚幻的白骨跃出来,向青岛城杀去。 陈天却笑道:“道友难道不知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吗?一个法术翻来覆去的用,有什么用处呢?” 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披的道袍中掐出一朵火苗,然后往其中吹了一口阴气,这一口,就占了组成他这具阴鬼之躯的元气的三分之一。 但是效果也极为显着,原本一朵火苗化为熊熊燃烧的幽蓝色火焰,陈天再往前一送,那火焰就晃晃悠悠往那些白骨前飞去。 那位泰府真君看到这火焰丝毫不以为意,既没有气势,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威力。 哪知这火焰靠近那些白骨之后,嘭的一下,重新炸为七朵小火苗,向七个方向飞去,片刻之间就附着在七个白骨身上燃烧了起来。 原来,陈天在阴气组成的躯体看来,这无数虚幻的白骨,只有七具是真实不虚的,其他的不过衍生出来的残次品而已,根本不具备什么杀伤力。 当那真火落到那七具白骨身上时,那位泰府真君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无数法术发过来,想直接湮灭这些火焰。 可惜,已经晚了,那火焰一落到那虚幻的白骨神身上,顿时烧了进去,不像苏越的法术,根本打不到。 原来,这火是幽冥真火的灵火,专门对付这些妖魔鬼怪,尤其是煞气组成的鬼怪,具有奇效。 那火一沾到那几具白骨身体上就猛地燃了起来,重新化为幽蓝色的火炬,然后那白骨身上的念头、煞气、法则统统被幽冥灵火点燃。 而那些打过来的阴鬼类法术,对这幽冥灵火没有丝毫作用,反倒成了助燃剂,助力它更加燃烧白骨身上的元气。 那位泰府真君似乎明白了什么,法诀一转,这次发出来的法术,不再带有丝毫的鬼气、煞气,只有单纯的阴气,企图借此浇灭幽冥灵火。 这种思路是对的,只是陈天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容忍,那些法术还没有靠近,就被身后那有躯体的白骨收到他扛着的那面大旗上了。 第83章 斗法 一时,双方僵持住了,只是陈天是主动一方,他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况且,那幽冥灵火不是真火,不能像真火那样迅速烧死这几个虚幻的白骨。 这样,双方又僵持了起来,陈天也不主动进攻,只是一直吞吸周围涌过来的阴气。 那位泰府真君见奈何不了陈天,陈天也不主动进攻,脑筋一转,就知道陈天想干嘛,不过他想着,这修士虽然神通广大,但是他的手下未必如此,自己这方的金丹修士14位,难道还不能找到战胜他们的吗? 于是,他直接朝下首的一位金丹道:“虢虎,你去挑战那位雷法修士,如果赢了,我赐给你一件元神期灵物。” 至于失败了如何,他没说,那些金丹修士也明白,作为失败者,在邪道之中是没有发言权的,没将他杀了祭天都是脾气好的。 就连他这元神真君,如果此次败了,其他元神真君也只会对他落井下石,再踹他一脚,而不会扶植什么的。 这位虢虎真人实际上不算鬼修,而是一位妖修,他的本体乃是一头白虎,觉醒了为虎作伥的神通,可以将自己杀死的生灵的魂魄拘为伥鬼,为他所用。 而他又是比较罕见的金系妖修,兼修风系术法,肉搏功夫了得,基本不惧苏越的雷法,否则,那其他的鬼修根本就挡不了苏越几道雷霆,去了只是送死。 听闻有一件元神期灵物,这位虢虎心动了,他自忖能与那位修雷法的苏越斗一斗的,了不起,他也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因此,他只犹豫了下,就答道:“遵命!” 然后站起身,走出那团恍若实质的阴云,指着苏越道:“兀那小子,可敢与你爷爷一战?” 苏越也知道了陈天的意思,不甘示弱道:“孙子,爷爷在此,要战便战。” 说着,也跳出了三才阵的笼罩范围,朝那虢虎迎过去。 那虢虎一开始只是扮作一般鬼道修士,装模作样地拿出一面盾牌法宝,往上空一抛,又伸手一指,无数看着与生人无异,只是脸色苍白的鬼怪朝苏越奔跑过来,有些甚至还能驭使法术。 苏越手一扬,又是老开场,一连串掌心雷朝着那些鬼怪砸过去,却被那盾牌挡下了大部分,剩下的,不过击杀了部分伥鬼。 但是他们死亡之后并没有消失,而是又在那虢虎身边显现,只是形体消散了些,显然消耗了一点元气。 这些伥鬼的三魂七魄掌握在虢虎手上,外面的那些形体只是通过神通凝练的躯体,理论上来说,根本不惧死亡,因为死亡的只是躯壳,随时都可以由虢虎再度凝聚。 但实际上,还是有影响的,如果是被一般神通消灭的也就罢了,寄托在躯壳上的那一缕本源鬼气还是会回到虢虎手中,但是被雷法消灭,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灰飞烟灭是标准结局。 如果虢虎要再度凝结伥鬼的形体,就要重新投入一缕本源鬼气到那躯壳之上,每次消耗一缕,即使是伥鬼也受不了,三番五次之后就会彻底崩溃为一团鬼气。 但是到底受到影响的还只是少数鬼物,大部分都在继续往前跑,甚至用法术传送到苏越身边,张口就要咬一口。 苏越早有准备,身周猛地编织起一道雷霆之网,覆盖住全身,然后苏越一拳一个,将那靠近的伥鬼全部打成飞灰。 而那虢虎丝毫不在乎损失,一直不断地凝聚被消灭的伥鬼,即使损失重大也无所谓,同时,他一直慢慢往苏越这边移动,仿佛为了更接近苏越,方便伥鬼出击一样。 苏越也仿佛没有看见,一边不断地释放雷法,一边等着那虢虎靠近,准备给他一个狠的。 当双方靠近到只有三四丈时,那虢虎猛地一推盾牌,径自朝苏越压来,仿佛不愿再拖下去,准备最后一击了似的。 而那虢虎趁着苏越注意力被那盾牌吸引,猛地往地下一滚,化为一头吊睛白额的庞大白虎,猛吼一声,朝苏越扑来。 这一声吼,震耳欲聋,并夹杂着神念冲击,让苏越呆了一呆,虽然那雷霆之网没有被撼动,但是已经错过了闪避的机会,与那白虎几乎面对面。 不假思索之间,苏越嘴一张,孕养许久的惊雷剑化为一道金丸,朝那白虎的面门打去。 那白虎也是老于战斗的,知道如果自己避开了这一击,再要找机会可就难了,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他又仗着自己的白虎妖躯钢筋铁骨,尤其自己还有伥鬼可以替死,因此只是歪了歪脑袋,避开了头部,任其朝脖子打去。 而他去势更急,一双虎掌拍下,大口咬去,誓要将苏越一口吞了。 这时雷遁已经来不及,苏越只得触动万溪留给他的那枚木遁符,在虢虎的虎爪已经抓破他法衣的情况下,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处,然后从青岛城中一株青柏上现身,看着那虢虎。 那虢虎被惊雷剑一剑从脖颈刺入,就要爆发剑气,彻底将他脖子和身躯搅碎之际,身形也一阵模糊,竟然突然与旁边的一个伥鬼掉换了位置,让那伥鬼代替他被惊雷剑搅碎。 而下面的苏越却没有再飞起来,而是专心致志操控着惊雷剑,化为一枚追光擎电的金丸对着那虢虎不断追斩。 那虢虎也不再隐藏,拿出一条长鞭,左右不断抽打,抵御惊雷剑的进攻,这长鞭是他原身的长尾所炼,使用颇为便利,遂心应手,才能挡住这一枚剑丸的进攻。 片刻间,两人就过手了数百招,苏越一边指挥惊雷剑攻击虢虎,又一边在准备雷法。 而那虢虎,一边在抵御剑丸,另一方面却又不断驱使伥鬼朝苏越这涌过来。 翻翻滚滚间,两人一直缠斗,直到伥鬼再次围住苏越时,其中一个伥鬼身形一闪,再度与虢虎调换位置,而陈天等这一刻等了许久。 见状,再不迟疑,伸手往前一推,一道金色雷霆凭空出现,化为一道龙形霹雳朝他劈过去,如山崩海啸一般,势不可挡。 那些伥鬼虚影和虢虎都在雷霆笼罩范围之内,只有最后刚才把虢虎移过来的那个幻影,在稍远的地方,但也被雷霆波及,噗的一下就消失了。 至于其他那些处于雷霆中心的伥鬼,更是泡都没冒就死绝了。 良久,虢虎才从泰府真君座下显出身形,显然,他刚才在这里也放了一个伥鬼,以防万一,也正是这一手,才让他幸免于难,否则,他今天就栽在这了。 尽管如此,他也浑身伤痕累累,尤其是他那尾鞭做成的长鞭法宝,只有小半截握在手上了。 身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处处可见,尤其是头部,半边脸都不见了,还一直在往外冒雷光,如果不是他是以肉体强横闻名的虎妖,恐怕刚才换位都没用。 这副鬼样子,显然这场又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 这让泰府真君极为愤怒,又指了一位鬼道金丹道:“水孽,你去,挑战那个女子,我看她的功法偏向水法、天星之力,你一个水鬼如果还胜不了他,就没必要回来了。” 这位水孽点点头,低着头走了出来,一路湿湿嗒嗒的仿佛身上有流不完的水。 他指着赵巧稚道:“我要挑战这位姑娘,这位兄台就不必了,雷法我自认不敌。” 他这种态度,到没法让人讥笑他,众人都看向赵巧稚。 赵巧稚也不害怕,点点头,指着苏越道:“过来,我们换下位置。” 苏越知道反对也没用,麻利地与她换了位置,保持三才阵的运行,反正陈天在,最多输了而已,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 赵巧稚也走到那黑云边上,与那水鬼对峙。 慢慢地,两人脚下的水迹越来越多,也不落下去,仿佛空气一样飘荡在半空,然后朝对方涌去。 这一幕奇景,让地下青岛城的民众大开眼界,虽然害怕,但还是好奇地看着,他们现在也大约明白了,天上有两伙人在斗法,赢者才有处理他们的权力。 这两人脚下的水迹渐渐增多,形成池塘、湖泊,最后聚成水浪,朝对方扑去。 哪知这些水浪碰到以后,仿佛幻象一般,各自交错之后继续朝对方淹去,而且如出一辙。 双方都没有管对方的水流,只顾着施法,很快,两个人都被对方的法术淹没了,直至没顶,这时,苏越才看见,有无数地手从水鬼的法水中伸出来,将赵巧稚往水中拖去。 这些都是那水鬼水孽这些年聚集的罪孽形成的法水,里面充满罪孽之力,只是看着像水而已,其实内中全是各种罪孽,一旦被那些罪孽之气所化的手拖进去,很快就会被罪孽淹没,魂飞魄散。 赵巧稚却仿若未闻,一心施法,那些手一碰到她周围三尺就仿佛深入了无穷远处,再也够不到她。 这时,只听她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随着她话语落下,一股无边的欢喜落下,与水鬼的法水相容,然后,就见其中无数罪孽之气飞速消散,死在其中的无数生灵纷纷露出笑容,朝那水鬼抓去。 那水鬼大惊,还待反抗,赵巧稚这边水波一晃,化为漫天星光,如柳絮一般,掺杂在水鬼的法水中。 两人的法力竟然开始融在一起,这可是禁忌之事,要知道,两人法力交通,要么是夫妻道侣,彼此信任,双修时这样。 要么不要命了,因为这样会让两人的法力都被污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事后要花大精力净化,在这激烈的斗法中用这种方法,稍一不慎就会死的干干净净。 但是如今赵巧稚用这种方法,显然她有把握杀死水鬼。 水鬼不假思索地就要逃,鬼道之中,这种借形换影、附身、穿梭空间的法门多了去了,毕竟他们不是人身,天生虽然受到很多法门的克制,但是也有这许多便利。 但是可惜,他逃跑的动作在这无穷无尽的星光中毫无作用,这星光竟然能干扰传送、换形等一系列法术,让他只能硬生生的憋在法水中,与赵巧稚打起消耗战,不断较量法力高低。 可惜,这种较量也只是饮鸩止渴而已,赵巧稚这边罪孽之气被净化的越来越多,然后,就转化为她的法力,为她所用,被又用来镇压水鬼。 此消彼长之下,那水鬼很快被压得动弹不得,连神魂也被赵巧稚的法力浸入,受制,成为一个生死操之于人手的俘虏。 制住他之后,赵巧稚的法力一震,那些星光竟然从两人法力交融中又直接挣脱出来,还原为她原本的法力。 只是那水鬼的法力他自身无法约束,散为烟尘,事后即使被放了,也会法力大伤,没个几十年回复不了。 泰府真君见又一次失败了,这次还更遭,连人都被俘虏了,气得发狂,红着眼睛指着那僵尸,道:“事既然是你惹出来的,你去挑战最后那位女子,如果再失败了,我保证你连僵尸也做不了。” 那位僵尸也知道不好,可是他半个推脱的字都不敢说,他知道,只要他稍有迟疑,下场肯定惨不忍睹。 因此,她走出来,指着苏梦蝶道:“我要挑战你,我们不死不休。” 苏梦蝶浅浅一笑,与赵巧稚换了位置,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如果再不赢一场就死定了,但是我答不答应,陈真君都不会怪我,要不,你还是找我哥一雪前耻,只要你赢了他,你就是大英雄了。” “你,胆小如鼠,懦夫,枉自身为一位金丹修士。”那僵尸被堵住了,只得破口大骂。 “哎呦,不知道哪个懦夫不敢挑战我哥,反倒找上了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这应该不是懦夫了吧,我觉得,就是个没卵子的太监,孬种。” “对啊,都是僵尸了,有没有卵子也没区别。” “原来如此,不过没关系,泰府真君不是要建立一个鬼国吗?你正好当个太监总管之类的。” 第84章 败逃 “兀那女子,气煞我也。”这僵尸被气得在原地直跳,却不敢冲上前去,冲到苏梦蝶身边,那样会被三人的三才阵围攻,恐怕会瞬间身死。 跳了半天,也不敢上前,反倒是苏梦蝶时不时又嘲讽几句,让泰府真君这边修士脸都挂不住了,而那泰府真君,本来阴柔的脸孔都红了,恐怕这僵尸再不行动,就要直接被他拍死了。 见再推脱不得,他拿出一个玉瓶,道:“这里面有三滴地心玉髓,是我从祁连山地脉中辛辛苦苦采集的,就以此为赌注,你敢不敢与我赌斗一番?若你胜了,这东西就给你了。” 苏梦蝶咧嘴一笑,终于等到一样有价值的东西了,这不是某一种具体的灵物,而是大型地脉之中最精华的地脉之气结合某种灵物而形成的一种东西。 比如这种地心玉髓就是捕捉到一缕缕最精纯的地脉之气后将它们导入极品玉髓中,形成一种半液体状的东西,是炼体、修行土行功法、炼制土行法宝最好的灵物。 当然,实际上也可以与其他灵物结合,比如灵金,形成土金两系的顶级灵物,只是多次实践下来,以极品玉髓形成的土系灵物质量最好。 这种东西极难得到,大型地脉难找,那也就罢了,主要是这种行为,对地脉伤害颇大,占据了地脉的势力宁愿孕养地脉,生发元气,也不愿抽出最精纯的那点地脉之气。 除此之外,捕捉也极为困难,那大型地脉之中,陈天当初在天山山脉就经历过,稍微不慎就引发地脉暴动,被封闭在地脉之中,彻底完玩。 这也就是祁连山脉被陈天清理过一次,后来又因为是西夏的信仰之所在,又被蒙兀人清理了数次,后来被蒙兀人给了那些投靠他们的修士。 但是大家一来时日短,二来也没有高明的阵法师,竟被他凭借僵尸的天赋,偷入其中采集了数十缕地脉精华而形成了这东西。 这次如果不是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他绝不会拿出这种犯忌讳的东西。 有了这种宝贝,苏梦蝶不再啰嗦,大大方方踏入了中间区域,向那僵尸道:“来吧,快点,赢了你,我要把这东西送给我夫君,让他成就金丹。” 僵尸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不慌不忙不断逼近,任凭苏梦蝶如何撩拨就是不发一言,只是仗着僵尸之体,能免疫绝大多数法术而往前冲。 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其它拿的出手的法宝了,那套十八地狱阵旗被苏越毁了三面,剩下的也被苏越缴获了,如今还被那白骨扛在肩上。 当他越靠越近,苏梦蝶施展的一般法术没用后,她突然身影一闪,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呈品字形,三人联手,一股脑的朝他倾泻法术。 这僵尸理也不理,只是将速度发挥到极致,以身体为武器,以手脚为爪牙,如动物一般,莽撞、直接而暴力。 那三个身影,转瞬间就被他一一打碎,可是苏梦蝶却消失了只是空气中又走出三个人影之中拉开了距离又是一顿初级法术。 他又扑过去,再次将三个人影打碎。 如此接二连三,苏梦蝶消失了,可是这种人影,仿佛无穷无尽,这种景象,终于让原本就压抑着怒火的僵尸失控了,他在场中奔跑着,怒骂着,咆哮着。 这时,苏梦蝶却没说什么话,反而是那些人影,每次被僵尸打碎前,就与他对视一眼。 随着那僵尸越发癫狂,他眼中属于僵尸的嗜血渐渐消退,反而是有一只蝴蝶出现。 终于,当他眼中的蝴蝶彻底现行之后,他终于彻底失控,反而一转身,冲向,泰府真君,咆哮道:“去死吧,你这娘娘腔,明明是你让我去暗算苏越,称量下他的斤两的,如今却尽数怪到老子身上,你这兔儿爷,呸!” 这话一出,泰府真君哪里还绷得住,脸色铁青,翻手一掌拍下来,聚集这庞大黑云所有的力量,这一掌,干净利落地将僵尸之体的金丹修士拍成了肉泥。 而此时苏梦蝶却从刚才她消失的地方站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个装有地心玉髓的玉瓶,也不知道那僵尸什么时候将这东西丢出来的。 连输三场,那泰府真君再也没脸呆在这里了,黑云一卷,就要离去。 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天开口道:“道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这里是旅馆了吗?” 说完,不等那泰府真君反应,原本阴气形成的躯体却猛地一抖,原本尽是阴气组成的身躯忽的不断变幻起来。 然后,那无尽阴气猛然变换起来,竟然一瞬间变成了一种阴阳相间,闪烁着无尽雷霆的雷云,然后,那雷云往泰府真君直接罩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种变化,那泰府真君只来得及将阴云聚集在一起,化为一面大盾,往陈天撞过来,自身却往他那宝座中一缩,就要遁走。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陈天化身所化的那雷云瞬间变幻,成两条首尾相交的蛟龙,雷霆、霹雳、烟云瞬间充斥天地。接着,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天巨响。 在这声雷霆之下,阴云、鬼魅、僵尸等等一切不洁之物,通通化为阴性元气,然后,伴随着雷霆,化为瓢泼大雨降了下来。 眼见这雨淋了下来,张世杰赶快让户外的民众躲去了室内,否则,被这饱含阴气的雨淋到,凡人会大病一场,不死也废。 而泰府真君则一副快死了的神情,脸色苍白到愈发不似人样,阴云、王座、鬼魅乃至他那些金丹手下,尽数消失。 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但脸色苍白,身形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散去,显然,这也是一具化身,只是不是陈天那种临时造就的,应该是精心准备的。 见到如此惨况,苏越和赵巧稚三人又驾驭着三才阵图笼罩了过来,显然是想趁机打死老虎,他冷哼一声,化身化为一道云光,迅速消失在天际。 见此,苏越三人才松了口气,如果那泰府真君拼着这具化身不要,也要给他们三人一个教训,他们可会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泰府真君的退去,那阴云之雨下了一柱香时间就散了,然后又迅速地化作阴气,渗透到地下,与这里的地下水脉紧紧结合,天长日久,会化为一眼纯阴的灵脉。 而随着雨停,原本阴沉黑暗的天空化为朗朗青天,万里无云,烈日直洒而下,让原本被阴气渗透,有点寒冷的青岛城居民迅速暖和了起来。 无数人从屋内跑到太阳下,欢呼着,跳跃着,更有隐隐约约的声音响起:“大明万岁,大明万岁。” 然后,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最后化为山呼海啸之声,连数十里之外都能听到。 当晚,张世杰到苏越住处拜访,一进门,他就施礼道:“多谢苏兄援手,否则,这青岛城恐怕会化为人间鬼域。” “张兄客气了,我受师兄之托,来此接触那李檀,若不是我,恐怕也不会有此难。” “我等身处敌区,这种事早晚会发生,如果不是苏兄……” 一边说,他一边显得忧心忡忡。 苏越安慰道:“张兄不必忧虑,师兄既然让张兄来此主持,这种事一定会有所考虑,只是未对张兄明言而已。” 张世杰松了一口气,又问道:“苏兄,如今去了这场祸事,可还有何后遗症?” “我正要提醒张兄,那阴气化为雨水落在这青岛城周围,今后几日,还请张兄约束城中,这几日不要饮用城区附近有雨水落下地方的水,要从远处运过来,每日多晒点太阳,否则,晚上不要出门,这阴气弥漫,容易引起变故。” “师傅回去之后想必会让人送来阵图和布阵之物,将此地弥漫的阴气归拢,化入地下,又会收集阳和之气,使此地达到阴阳平衡,成为一处适合修行的灵地。” “张兄只需要约束城中居民几日就可以了,阵法布成之后,这里就只会井水显得尤为阴凉而已,不会有其它症状了,而且,此地小孩日后修行大有裨益,毕竟这可是一位元神真君和十多位金丹浑身元气所化,供十多位金丹修行绰绰有余。” “好,那就好。”张世杰松了一口气。 “我生于幽燕,见金人欺压百姓,愤怒难忍,一冲动之下,杀了那人,却给家人惹来大祸,最后剩我一人逃往淮南从军。” “我这一生所历,尽皆是杀戮、欺压、背叛,只有明廷治下的武陵府浑似世外桃源,我希望日后,天下人都能过上那样的日子,我也好有一日,能衣锦还乡,祭祀父母妻儿。” “今日我见城中军民上下一心,尤其是那些武陵府来的普通军士,丝毫不惧,心下佩服,说了这么多,一样苏兄不要笑话。” 张世杰朝他深施一礼,道。 “张兄客气了,我等投身于此的本心就是消弭天下大劫,再现汉唐盛世,我想,张兄一定有衣锦还乡的那一日的。” “但愿,夜深了,我就不打扰苏兄了,我们日后再见。”说完,再度深施一礼,退出了屋内。 苏越摇摇头,继续打坐修行。 第二日,张世杰便颁布了一系列禁令,规范城中居民的行动,并派出军队集中去城外四十里外取水,然后统一分配,严禁饮用井水。 又过了十日,一艘快船搭送着孔雀到了这里。 她带着阴阳两仪阵和太上感应阵、天光聚火阵的阵图到了这里,开始了马不停蹄地布阵工作。 她精通五行,尤其是五行神光,连元神都能短暂克制,因此,她成就金丹之后,陈天就让她学习阵法知识,到现在终于能有所成就。 她沿着青岛城周围勘测了一番,对着张世杰道:“这里原本没什么灵脉,朝廷来人也只是归拢了附近微弱的地脉和附近一条小小的海眼灵脉。” “不过好在陈真君与那泰府真君一番斗法,他们浑身精气神都被转化为了纯正的阴气,化为雨水落入了这方圆三十里之内。” “那些阴气向地下渗透,迟早会形成一条纯净的阴灵脉,对修炼阴、鬼功法的修士是不可多得的圣地。” “好在,真君对此有了方案,他让我在外布下感应阵,感应修士靠近。在内布下天光聚火阵,接引天地阳气,补充此地的阳气不足。核心布下阴阳两仪阵,分阴化阳,平衡阴阳,让此地的灵脉趋于平衡。” “一开始二三十年,这里还是会阴气浓郁,但是随着不断接引阳气,这里灵气会越来越平衡,最后顶多灵水清凉一点,不会有其它后遗症。” “我先布下阵法,你们让城中居民再忍耐几日,阵法完成之后就不用如此拘束了。” “孔小姐不用担心,这城中目前只有军卒和难民,没有寻常的居民,以军法约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孔小姐布置好阵法之后,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 孔雀颔首,再没说话,而是化为一道五彩云光,飞上了天空,绕着青岛城不断飞翔,感应此处地形地脉,确定灵气流向,最后在城外不远的一处名为会山的区域布下了天光聚火阵,又以此地为中心,布下了阴阳两仪阵和太上感应阵。 日后,这里就应该是青岛城的中心,原城区只会成为码头所在地,成为一个港口。 不过,这都是日后要考虑的事了。 就在孔雀布置阵法之时,崂山上,上清宫中,一位年青人正在问一位胡子花白的道士:“师傅,他们在如此近距离布置阵法,我们不出手干涉吗?” “干涉,以什么名义?他们占了我们的山门?杀了我们的人?那位鬼道真君来袭时我们没出手,如今他们击退了泰府真君,我们干涉,不成了帮凶了?” “道远,如今明廷与蒙兀人两强相争,而且看他们的架势,短期内还会有大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大劫方盛,我们不要轻易插手,静等大劫过后再说。” 第85章 尺寒 “道远,大劫之下,生出此念头就是进入劫数的征兆,如今,大劫炽烈,你还是去闭关吧。” “师傅,那为什么那几位真君都毫不在乎,您说那些邪道鬼道的,平时憋屈惨了想放肆下我可以理解,那位陈真君修行的是再纯粹不过的阴阳之道,最后成就的是造化之道,为什么还自赴险地?” “大劫不仅有危也有机,如果能平安度过,不说立地成仙,至少日后修行一帆风顺是免不了的。” “邪道修行本就艰难,这是在大劫之下才催生了那么多真君,他们的成就源于劫数,自然逃脱不开。与其如此,不如博一把而已。” “至于那位陈真君,我是很佩服的,他有救世之心,又有通天手段,竟然能扰乱天机,将原本蒙兀人得天下的大势搅成均分之势,令我这种愚钝之人佩服啊。” “不过,他既然投身大劫之中,想必也有了殉身的准备了,如此大决心,大毅力,我是很佩服的,老道做不到,就只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看看罢了。” 却说孔雀这边一直在布置阵法,苏越却带着赵巧稚三人乘孔雀来时那艘快船回去了,路上铁牛的兴致并不高。 直到上岸后,他对着苏越道:“师兄,我想直接去辰漏观闭关,我修为太低了,也不能帮师兄什么忙,以后甚至会成为累赘。” 苏越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安慰道:“你的修为也到了凝结金丹的时候了,你直接去吧,让梦蝶跟着你,给你护法。” 又说了一会话,四人分离,苏越和赵巧稚返回桃园,苏梦蝶和铁牛去辰漏观准备闭关。 却说青岛这,又过了三天,突然有一天,一只巨大的火鸟从天而降,落在会山之巅,那天光聚火阵之下,正是红星,被陈天踢过来守护青岛,也和孔雀卿卿我我。 而明廷,却自上次发布《驱胡诏》之后就忙碌开了,不断往两淮沿线调集军队、人员、物资。 蒙兀人攻击南方,先在两淮,后在川蜀,最后的着力点落在襄樊,因为两淮和川蜀的地形不利于大规模部队展开,只有襄樊是最适合的。 而南方北伐,则以两淮北面的河南之地最为适合,因为河南之地一马平川,正适合大规模决战,而川蜀和襄樊往北的地形,对攻击者并不利。 这次的战场,明廷选定的正是蔡州,这里是孟珙联合蒙兀人最后灭掉金廷的所在,地方宽广,适合大兵团、大决战。 至于蒙兀人来不来迎战,以蒙兀人前几十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养成的傲气,在河南这种尤其适合骑兵的战场,没道理不来迎战。 如果他们这都不敢迎战,明廷就会将战线推进到黄河沿线,如金朝最后抵抗蒙兀人一般,以黄河为线,水军为辅,遮蔽中原,将蒙兀人赶出黄河以南,到时,蒙兀人难道还要退到济南府去与明廷争锋。 如果再败,恐怕蒙兀人就要失去中原的人心,到时候,蒙兀人就会退变为辽国一样的存在。 明廷这种大规模的调动自然瞒不了蒙兀人,忽必烈刚刚结束对漠北的战争,私心里是不愿这么快又展开一场战争的,可是局势由不得他。 不过,在大规模调动部队,准备战争之前,他还是施行了一系列内部的改革,正式建国称制,发布《建元始诏》,宣布建立大元朝,任用儒生、改革官制,将国家往中原王朝的方向改革,摒弃草原行国的制度。 并且,他同样宣布,开科举,以四书五经为考试内容,重用理学儒生为官,同时在中原大肆封官许愿,让他们出人出力,组建汉军,为蒙兀人作战。 一时间,南北都在风起云涌。 而此时的长江口之外,却有一位白衣人渡海而来,只见这人白衣白发,双足踏在海面上就有一块块薄冰生成,他走过之后又马上消融。 即使海上有风浪,那浪过来之时,他也就踏在浪尖之上,浪过之后,他又立在水波之下,自始至终,却没有一滴海水沾到他身上。 长江入海口自然有水师巡逻,看见这人如此神异,自然往上通报,最后通知了此地巡防的水军统领,李鄂。 他急忙乘舟往外走去,最后在入海口看到了这个神秘人。 一路上,水军不敢轻举妄动,这种人物,有些脾气并不好,所以水军被告诫,一般不要随意得罪,由上面处理。 李鄂虽然也只是筑基顶峰,但他已经是此地最高首领了,于情于理应该问问。 因此,他只得站在江心,对着那白衣人施礼,问道:“请问前辈从何而来?所行何事?晚辈对附近还有点熟悉,或许能帮上前辈的忙。” “真的?我找人,你认识他吗?”说完,他以手在空气中刻画,直接凝出了一副逼真的冰画。 对这个画像,李鄂约莫有点熟悉,但不敢确定,问道:“前辈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何方修行?” “我师傅叫陈天,他告诉我,我有事可以到武陵山脉辰漏观去找他。” 原来是找陈天的,听他又称陈天为师傅,越发放心,恭敬施礼道:“真君确实在辰漏观修行,前辈还请跟我来,我来领路。” “好”,这人也不推辞,上了快舟,与李鄂一起往上游而去。 一路攀谈才知道,这人是陈天在海外所收的记名弟子,唤作尺寒,此次过来,也是为了找陈天继续修行。 李鄂将他送了一截,到了他的防区,然后给了他一卷地图,上面标注了辰漏观的位置,道:“冰前辈,我职责所限,只能将你送到这里,你可以乘坐这艘快舟直到玄武城,到了那里,弃舟上岸,然后直接去辰漏观就行了。” “到了观外,如果真君不在,您可以直接去桃花寨桃园找一位叫苏越的修士,他是陈真君的衣钵弟子。” “哦,我那师傅收了几个弟子了,他好为人师,桃李满天下了吧?” “正式弟子就两位,一位如今的明廷之主,明王陛下,一位就是苏越真人了。如果说有点关系的,如今明廷治下数十万修士都是辰漏观的弟子。” “哦,好,我一定去见见,再会,这东西给你,当是我的谢礼。”说完,丢过来一颗冰珠。 李鄂接住一看,只见是一粒通体晶莹剔透的珠子,握在手中,有一丝丝的凉意从手上直入神魂,竟让自己无比清醒。 竟然是一件可以静心凝神的灵物,而且看,至少是金丹级的,如果炼制成法宝,可是最为珍惜的能守护心神,避免走火入魔的东西。 赶紧珍而重之地将这件灵物放入怀中,不过他还是拿出一枚万分紧急才用的符篆,将刚才的情况说了,然后让它飞去了金陵城。 无论那人是谁,他这里都晚上报,如果需要保密,事后自然有人交代,不需要他斟酌。 且说尺寒,一路直到玄武城,然后弃舟上岸,没有进入玄武城,而是拐去了桃花寨方向,他想看下自己那记名师傅收了一位什么样的衣钵弟子。 这一路,他不再展露行迹,他也感觉到了,这里可以说是处处有修士,尤其是一些大的村镇,修士气息成群结队,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一路潜行到桃园附近,他在那等了一个夜晚,看到随着天光放亮,苏越和赵巧稚出来做了早课。朝阳升起,一大群莺莺燕燕出来洗漱,然后一起去读书。 在人群中,他一眼就认定苏越就是陈天的衣钵弟子,看得很起劲,要看看这位,与他有什么不同。 对他的窥视,赵巧稚和苏越都没有发现,尤其是赵巧稚这种功法特殊,按理说能跟轻易感应到别人窥视的人。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盯着陈天等二人看时,一双眼睛之中风雪弥漫仿佛成为了一尊冰雕立在那,不但是苏越,就是从他眼前经过的一些乡人都没发现这儿站了一个人。 就在他在这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有什么好看的,滚过来见我!” 尽管数百年未见,他却敏锐地听出了这是陈天的声音,身形一纵,化为一道蒙蒙光华向辰漏观遁去。 在他施展遁法的一刹那,赵巧稚和苏越敏锐地察觉了元气的波动,走出来一看,只看见一道遁光朝辰漏观而去。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这是往辰漏观而去的,不知是谁,临时在这落了一下脚而已,便不再管。 尺寒一路遁形到天地烘炉阵的边缘,停了下来,俯首道:“弟子尺寒,自海外而来,拜见老师。” “进来谈谈,你已经成就元神之道了?” “是,师傅,我已经成就元神之道,以元磁神光成道。”说着,他化为遁光,进入了辰漏观。 “你身为元磁精灵,以其成道理所当然。但是往后的修行,要超脱族类束缚,千难万难,只能是你自己跨过去。” “我在北冥之时,见到了另一种元磁神光,与你所处的寒冰荒原有所不同,我将二者结合,有了阴阳之别,因此,创出来一种阴阳元磁神光,你可以试着修行。” “另外,我有一卷《冰河剑经》,讲述的是剑道修行中的冰寒之道,你可以借鉴一些,其中有冰魄神光的神通,想必你也不会陌生。” 说完,陈天将两枚玉简丢给了他,嘱咐道:“你自己选择道路,好坏由己。” “多谢师傅,我就知道您有办法给我指出我往后修行的方向的。” “接下来,你想在哪里修行?返回寒冰荒原还是留在这?” “师傅,我想去看看大千世界,看看其他地方的冰雪,是不是与寒冰荒原不同?” “那我到有一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吐蕃高原,那里的山峰之上,冰雪经年不化,比之寒冰荒原,另有一番景象。” “那我就去那里吧。”说完,他转身就走,也没有丝毫留恋、告别之意。 “未来几年,我们会与蒙兀人有一场修士间的大对决,到时我们会需要元神修士参与,你记得过来。”最后,陈天嘱咐了他一句。 他挥挥手,就走了。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吐蕃高原,而是转道去了桃园,将一块拳头大的珠子扔进了山顶那眼灵泉中,笑道:“师弟,这是师兄送给你的礼物,不用谢。” 等苏越和赵巧稚飞出来一看,只能看到一道遁光远去,再看桃园之上,那眼灵泉之中,原本规整的阵法已经被冲击得乱七八糟了。 如此也就罢了,只是一枚拳头大小的珠子已经落入泉眼之中,与地脉、水脉开始结合,凝聚三者为一体,然后冒出来的泉水,变成了带着彻骨冰寒的寒泉之水。 这可就将整个桃园的地脉、水脉都改变了,如果置之不理,恐怕这桃园之中的那么多灵植,只有那株大桃树能捱过突然变化的环境。 苏越不得不让赵巧稚出手,截断了灵泉的流向,暂时将这里封闭了起来,然后重新布置阵法。 赵巧稚笑问:“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师兄了,行事如此跳脱,随心所欲,给了你一件元神期灵物,但是,哈哈,又将你的道场搞得乱七八糟的,很有趣啊。” “有趣个屁,我怎么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不过他已经是元神修士了,师傅不会那么早就收弟子了吧,红星师叔也不过是他早期收的玩伴,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位元神真君做弟子,我是真不知道。” 说完,两手一摊,状极无辜。 “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处理这里吧,放久了,里面的冰寒之气和灵泉水爆发出来,恐怕你这道场会整个毁于一旦。” 苏越抓抓头,他也没办法啊,只能去求助陈天。 于是,他没奈何,驾驭着惊雷剑,直接去往辰漏观。 到了辰漏观,苏越将情况给陈天讲了。 陈天轻笑了几声道:“那是我在寒冰荒原所收的一位记名弟子,是一位精灵,性子调皮古怪,擅长元磁神光,你那破阵法,当然挡不住他捣乱。” 第86章 全面战争 “你既然已经是金丹,那么想好选哪门技艺修行了吗?” “弟子还在考虑。” “你慢慢回去想吧,拿着这个,自己想办法去,不要再来烦我了。” 说完,将苏越扔出辰漏观,丢给了他一块玉简。 苏越捡起一看,发现里面记载了陈天这些年关于阵法的种种知识、思考、推演,从基础的阵法布置,到正逆五行阵、星辰五行阵、天地烘炉阵这些他亲自推演出来的阵法,都在其中。 而其标题,就是《阵法篇》,结合这点来看,应该是《辰漏经》中关于阵法的知识了。 只是,他对这方面兴趣不大,实际上,他反倒对符篆的兴趣更大,这短时期,他也一直在观看这方面的典籍。 不过,有了《阵法篇》,解决他桃园的问题不难。 拿着这玉简,他回了桃园,与赵巧稚一起参悟这其中的知识。 很快,他们就有了思路,与在青岛的处置思路差不多,既然是寒气过剩,就需要中和、调和,自然需要聚集天光之火。 于是,这眼泉水这干脆布置了两个阵法,一个是天光聚火阵,一个是两仪阴阳阵。 另外,从别处引来一眼水脉,将天光聚火阵导入其中,生出一眼阳泉,与原先泉眼的寒泉比邻而居,成阴阳两仪之势。 二者互相交缠,如两条灵蛇,而桃园中的灵植,根据灵植属性,浇灌的有所偏重,但是再怎么还是以两种泉水浇灌,保持基本的平衡。 而在此之外,布下了星辰五行阵,接引阴阳五行七曜之力,补充桃园中的元气。 从此之后,每逢白日,则是太阳之气被接引而下,夜晚则是星辰和太阴星力浇灌,夜晚和白天极端差别。 秋初,本就是秋老虎肆掠的时候,但是接引太阳之气后,更加酷热,仿佛置身火狱之中。 而到了晚上,又有漫天星光被接引下来,特别是每月月圆前后,太阴星力大盛,被阴气冻得瑟瑟发抖,整的在桃园中学习的一众莺莺燕燕难受无比。 不过陈天安抚他们,这只是阵法初布置的效果,过了一段时期后,就会恢复原状,所接引的星力,会无声无息地归入到地脉之中。 花了几个月,他才重新将桃园之中的阵法布置好。 此时也到了秋季中旬之时,战争的脚步愈发近了。 明廷不但开始往两淮调集物资,而且开始了军队聚集,各个部分、各个军种几十万的军队朝这里聚集,到后来,蒙兀人都已经不能估计军队规模了,至少超过了20万大军,分布在两淮防线上,让蒙兀人不知道该怎么防御了。 蒙兀人那边也在拼命扩充军队,大肆封官许愿,从河南、山东、山西、河北、陕西、幽州等总管府拉出大批地方武装,准备与明廷在中原决战一场。 因为他们也敏锐地察觉到,明廷的武陵军不比金帐军稍弱,那么一般的精锐军队呢?如果蒙兀人本部骑兵胜不了明廷怎么办? 所以,他们的主意就是,让各地总管府调集军队,供汉军指挥,顶在第一线,蒙兀人的轻骑兵则环绕在外,伺机截断明廷的后路,而他们的重骑兵,则作为一槌定音的武器。 八月初一,明军分为三路,开始渡河北上,从西向东依次直指唐州、蔡州、邳州。 而这三地也是蒙兀人根据往年战争经验推演出的三大必攻城池,以史天泽为枢密副使、汉军都元帅、镇阳公,坐镇蔡州,指挥整个两淮防线防御战。 而忽必烈亲率大军,坐镇军汴梁,随时准备南下。 三路大军,黄芪亲自到两淮制置使府坐镇,而前锋,由两淮制置使李庭芝亲自统筹指挥,总共20万大军,向前推进。 李庭芝在前宋时期就是两淮制置使,与黄芪也是相熟的老人,宋廷投降后,也是黄芪亲自劝说他归顺当时的武陵府,现在的明廷的。 第一站是水军之战,这里是黄淮入海口,能行舟,蒙兀人为建立了水军,可是在明廷水军面前,不过三天就崩溃了,被堵在水寨之中,只能依托岸防防御,不敢出战,让水军可以从容地运送部队、物资过江。 原本李庭芝是要集中力量攻下蔡州城的,黄芪却告诉他:“庭芝,你有所侧重可以,但是,最主要的目的却是吸引蒙兀人的注意力,将他们的力量往河南调,因此,不能全部集中。” “我们需要从三线进攻,让蒙兀人将力量投入到整个两淮战线上,至于后路,你不用担心,明天,武陵军就会渡河,为你遮蔽后路,确保你后路无虞。” “至于功劳,只要能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算成功,如果能攻下蔡州,那就是大功一件,放手去干吧。” 领了如此命令,李庭芝哪里不明白,明廷从两淮开始进军,只是一个烟幕,真正的方向,很可能是襄樊或者甚至从巴蜀直出关中。 但是黄芪的命令也很清楚,如果自己做得好,那么,假的也能是真的,到时,另外的地方就是奇兵。 对于这个任务,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明廷训练的军队不像宋廷,纪律、战斗意志、物资供应都只能算一般般,他们供应应有尽有,同时,纪律也是极为严苛。 尤其是其中的基层将领,从什长起就是由武陵府人担任,他们基本上都受过教育,会识字,懂条令,配合默契,在李庭芝看来,就是最精锐的军队,也不及这些军官。 如果将他们单独组成军队,而自己麾下原先那些军队只是充做后勤的话,一定能战无不胜。 他也曾将这个想法告诉金陵,得到的答复是:人数太少,穷搜整个武陵府,也不过十万适龄军卒,远远不能满足在中原攻城的需要。 李庭芝一想也明白了,如果是在某一个战场决战,固然可以,但是一旦到了残酷的攻城战,这样集中使用反而得不偿失。 不过,也正是有了这些人,他才有信心攻下蔡州城。 明廷在淮河北岸陆续建立了三个登录基地,上岸之后,首先是开始布置营房,应对可能的蒙兀汉军攻击。 可惜的是,他们似乎咬定了守城,绝不肯出击。 见此,明廷也有预案,开始在淮河北岸,依托淮河为后盾,建起了三大营,分别称为淮西、淮中、淮东大营,并开始在三大营附近构建立体防御措施。 半个月之后,当三大营完成之后,才同时出兵,向三州州城进攻。 而蒙兀人不知道的是,在三大营之间,明廷开始快速修建坞堡,以深海挖出的含些微灵气的海泥,混合江西景德镇的粘土,加水揉制,迅速夯筑,带他们干了之后,以化泥为石的法术将其整体化为一块块黄色巨石。 用完这个法术之后,这些泥中蕴含的灵气就已经消耗完毕,再想逆向也不可能了。 自从在鬼国见了那位黄玉真人以天赋神通将一整个岛屿化泥为石之后,他就对这个神通及相关的法术上了心。 后来,又在黄山的身上实践了,效果很好,后来,他就一直着手将其法术化,后来还成了武陵府修士必修的几个法术之一。 如今,这个法术干脆简化到了筑基期法术的层次,又经过火桑城的改良,终于能通过拓印的方法大批量制造了。 尽管这样的结果就是,原本能将一整个岛屿,几十亩的土地直接石化的神通变为了只能石化三尺之内的泥土,将其化为一块块长宽高都是三尺的大石头。 不过,这样的结果就是一个个三丈高、方圆不过五丈的一个个堡垒拔地而起,将三大营连成了一体。 当蒙兀人的骑兵侦知到这些情况,急忙来骚扰的时候,被躲在堡垒中的士兵一阵弩箭射的狼狈不堪。 他们拿的骑弓射程原本就不如步弓,更不如弩箭,结果往往就是明军能射到他们,他们却不敢靠近堡垒。 更何况还有明军的骑兵出没堵截,一不小心就被包了饺子。 而在这时候,大队武陵军渡河而来,有郑川、魏长陵等部,总共有五万,达到了明廷掌握的武陵军的一大半,再加上守卫金陵的,驻守襄樊的,留守武陵府,已经是武陵军的全部了。 得到了这个情况,忽必烈也率领金帐军南来,准备与武陵军对峙,他这次一举带来了十万金帐军,也已经是整个蒙兀人所有的金帐军的一半了,毕竟,他们现在的经济很差,能凑出十万金帐军还是他们统治的区域实在宽广。 以忽必烈的想法,等汉人在这里争夺城池,他带着金帐军寻隙而入,找到明军的破绽,一举将这二十五万明军都消灭了,那么,统一神州,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在他的如意算盘打响之时,明军开始了对唐州、蔡州、邳州的进攻。 唐州、邳州各四万人,蔡州七万人,剩下五万人,被李庭芝留在了淮中大营,随时驰援东西战线。 一开战,明军依然是按照陈天攻击安仁县的套路,首先是投石机,一顿数百斤的大石头砸在城头上,砸的城墙直颤。 接着,等城墙被砸开之后,再出动骑兵或者重步兵占据缺口,开始大规模进攻。 但是这次,一开始就遭遇了失败,因为城中也有射程不遑多让的投石机。 蒙兀人在钓鱼台吃了大亏,所以将这东西列入了最先发展的目标之中,顺利搞到了这项技术,也有了先进的投石机可用。 这一下,明军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刚开始反击的时候,他们一不小心,有几十台投石机被城中砸毁了。 这一下,攻城更加艰险起来,总不能直接让士兵蚁附攻城吧,那样消耗下来,对远道而来的明军肯定不利。 不得已,只能从后方调集巢车、云梯、冲车等物资,同时将唐州、邳州的军队各调了一万到蔡州前线。,剩下两处,只起到一个牵制的作用。 当后方的攻城器具到达的时候,真正的大战正式开始了。 瞬时间,蔡州城成了一个绞肉机,而蒙兀人方面,有汉军充当炮灰,自然不惧这种消耗。 从正式攻城第三天起,明军通过云梯一度登上了城墙,可惜,被蒙兀人绝对优势的兵力赶了下来,于是,这里陷入了焦灼。 半个月之后,攻城的士兵精疲力竭,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士气,而伤亡,也到了数万,再也难以支撑。 不得已,李庭芝下令就地修整,准备休息半个月再进攻。 而此时,在唐州城下,有一位年青人看着城墙若有所思。 这半个月下来,唐州虽然不是主攻的方向,但也有了许多伤亡,流言蜚语开始流传。 而这位年青人叫吴成,是刚刚从武陵府过来的青年之一。 他读书一般,修行也无甚天分,至今都还只是勉强达到后天境界,这次,与众多老乡一起,被征召来战场。 一开始,他还非常害怕,害怕死在哪个沟壑中,只是依着以前的训练,做着基本的动作。 可是半个月下来,他渐渐适应了战场的氛围,有了自己的思考。 在他看来,对面唐州城中的士卒,训练、技能、反应等都不如明军,唯一依仗的就是人多,由于没法将整个城池团团围住,北门那总有蒙兀人的支援能趁夜进城。 所以,要击破唐州城,只能速胜,占据一个点,迅速突破,进入巷战,以明军有组织的小队模式,击败蒙兀军的无组织。 否则,这种添油战术,消耗的只是士卒的性命,毫无意义。 但是该如何突入呢? 他已经想了几天了,想了无数种方式,内应、地道、水淹、爆炸等等无数种方式他都想了,可是,都无甚头绪 这时,忽然呼啸声响起,无数三尺大小的圆石被投向唐州城墙,这是每天的保留项目,一旦士卒攻城失败后,总有一顿投石丢向城墙,期望能打破城墙。 可惜,这城墙似乎经过了修缮与整治,特别坚固,那些三尺有余的巨石轰上去都没多少效果。 第87章 投人 或许是这城墙也经过了法术加持,效果不彰。 吴成看着这些巨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 他马上去找了负责唐州攻势的将军马珏,这是武陵府出身的一位将军,自武陵府东出以来,屡次参与战争,累计功劳,到了偏将军,是武陵府为数不多,能做到这一位置的将军。 而且他修为也不错,已经筑基巅峰,随时能成就金丹,金陵上下对他都有所期望,所以才将他委任为负责唐州战事的偏将军。 吴成只是一位小小的什长,但再怎么也是武陵府的人,所以见到了这位年青的将军。 一见到他,吴成也不废话,将自己的观察给马珏说了,最后道:“将军,我们需要的是突破,不能但只在城墙上的突破,而是实打实地能突入到城墙之后,唐州城核心之中,否则,即使突破了城墙,还有瓮城,还有他们逐步设立的防御措施,需要的人命太多了。” “你有想法?” “是的,用投石机!” “他们的城墙被加持过,投石机没用。” “不是投石,而是投人,选择我们武陵府修行有点成就的战士,用投石机直接投入城中去,比如西城墙,隔着南城近,我们先前攻势不烈,他们的防御也松。” “如果我们突然占据了西城墙,顺势攻下瓮城,就能打开一个缺口,让军队源源不断地攀缘而入,拿下西城墙,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用投石机投人?” “不错,投石机能将一尺有余的巨石投入城中,将一个全身着甲的士卒投进城应该会可以吧,我们需要选取百位勇士,直接投进去,然后将武陵府的军士集中使用,直接突破西城墙。” “你稍等,我要问一下。”说完,他走出帐外,吩咐亲兵去将负责投石机的校尉叫过来。 这是一位书生气的校尉,名叫刘海,也是武陵大学出身,精通数学计算,所以被派过来负责投石机,他能根据石头大小计算出其着落点,保证每一块巨石都会打在城墙上,而不会落在城内,反而被蒙兀人拿来当武器。 当他听了吴成和马珏的想法后,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两人想用这种方法突入城墙,不过想想,确实有可能。 不过他还是想了想,道:“一块一尺直径的大石,重百余斤,要抛人,理论上也可以,我们需要多多实验。” “这样,吴成,你明天早上到我们投石场,我们先找猪,再找人试验一下。” 第二日,吴成应约到了投石场,这里戒备森严,是军中最重要的所在,好在有马珏的令牌。 一进去,刘海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迎着他道:“你昨天的想法,确实有可行度,我想了一下,我们先用猪做实验。” “我暂时的想法是,将那些要抛出去的石头上凿出凹槽,将猪绑进去试一下。” 两人进入投石场,准备投放的场所,这里的巨石都是后方送来已经加工好的,他们只需要投放和回收。 在这里,已经有两头一米多长的黑猪牵了过来,被绑在两块巨石上。 那石弹上被凿出了一个刚好能容纳肥猪的凹槽,一头肥猪很快被结实地绑了上去,然后,过秤,测试重心,抬到了投石机上。 只见刘海写写算算了半天,最后标了一处地方,接着对士卒道:“去将这个牌子竖在那。” 等竖好后,就命令士卒将绑着肥猪的石弹投了出去。 只听崩的一声,随着配重绳被斩断,投石机一头的投臂高高的扬了起来,然后,绑着肥猪的石弹就飞了出去。 但是没飞多久就歪歪斜斜了,而且落地点与计算的距离太远了。 刘海皱了皱眉,道:“之所以用圆形石弹,就是因为每一块的重量、大小基本固定,但是我们这样在上面凿坑,棒了一头猪,不但大小改变,重心也会随时变化,没办法确定落点啊。” 吴成却没有这种呆板的想法,道:“我们不是需要每一个人的落地点都相同,只要大致相近,我们自己聚集就行了,关键是,有没有办法,安全的将我们送进去。” 说话间,那石弹被载了回来,两人一看,那里面的猪已经被落地的撞击力撞得口鼻喷血,显然,落地的撞击力它吃不消。 两人想了一下,吴成道:“这样不行,如果我们直接将猪捆成一团,向人蜷缩起来,周围填充丝棉,再外面则用铁球或者石球扣起来,从里面能很轻易打开,你认为怎么样?” “铁球,里面装人?可以可以,我再试一下,而且顺便也可以稍微解决一下重心的问题。” “你等等,三天之后再来。”说完,挥手送客,将吴成送了出去。 而在明廷这边,九月初一,襄樊的明军忽然出击,做出攻击南阳的态势,让蒙兀人大惊,不得不紧急抽调京兆府西安的兵力支援。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当蒙兀人抽调了京兆府的兵力后,川蜀之中,沿着川蜀到汉中的各小道上,却有三只军队在前进,这些人人数不多,每队千余人,总共才5000人不到。 他们不断翻山越岭,却没有走比较好走的水路,而是一路昼伏夜行,到了兴元府城外的山林中。 他们普遍不过16、17岁,但是个个修为不弱,最差的都有后天巅峰,先天也不少,筑基也有几个,领头的是原本在闭关的铁牛。 他们在城外观察了三天,乘着一个夜晚,铁牛带着十多人在城门刚闭时翻入了城中,然后很顺利地控制了城中驻军千夫长。 第二天,这个千夫长带着军队出城演练,回来时就换了面孔。如是三次,当那简陋的军营中再也容纳不下多出来的军士后,当天晚上,铁牛带着这三千学生兵,直接围攻城内其他驻军,解除了他们的武装。 接着,冲进汉中总管府,俘虏了这位总管,然后又将城外的几个驻军首领骗进来一一擒获,有此,整个汉中从兴元府城到各个关隘,都落入了他们的控制之中。 第二天,汉中总管府向外公告说,昨天晚上,有士卒作乱,已被镇压,今后一段时间,城中戒严,搜捕煽动作乱的明廷奸细,军队调防。 接着,过了三天,城中戒严解除,府城恢复了平静,好像没发生什么一样,只有一些敏锐地人发现城中士卒好像精锐了一些。 而且,不断有士卒在夜里调防,天明回来,只是这些归来的,精神气质与汉中的士卒不一样。 不过,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也没人敢乱说,君不见,街上的蒙兀人依旧横行霸道,当地官吏仍然贪腐不绝。 只是不断有商队从南方来,又往东方京兆府而去,仿佛随着战争爆发,这汉中和关中的商业更兴盛了起来。 而在唐州,吴成终于等到了刘海将投人进城的方案完善,在这一日黄昏,最后一轮例行投石打击前,五百名武陵府外唐州最精锐的战士聚集了起来。 他们或是修为高超,或是力大无穷,或是轻功了得。 马珏将他们聚集在一起,道:“如今的态势大家也看到了,我们需要一个突破点,而这个点就是你们,今日晚间,我们将佯攻南门,而将你们投入西门附近,你们的任务就是,占领西城门。” “如果功成,你们每人都能记一大功,奖赏之类的,你们自己清楚,不用我再多言,你们谁不想冒险的,站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站出来。 马珏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那么,准备去吧,一个时辰后正式行动,如何做,投石军的兄弟们会告诉你们的。” “这一个时辰,你们吃饱喝足,每人领三张符篆,然后穿戴整齐,准备进入铁球中。这次的行动,是吴成提出来的,也由他全权指挥,现在,他是你们的校尉了。” 说完,就出去了,准备晚间的攻击。 虽说是佯攻,但是一旦西城取得进展,随时都要成为正式攻城战的,哪能马虎。 接着,吴成告诉了他们需要做什么,然后就让人休息去了。 一个时辰后,所有人再次集合,穿戴上全套皮甲,每人还额外背了一个包,里面是一包包零件,能临时组装成简单的器械。 然后,所有人都进入了一个个铁球中,这铁球差不多两尺大小,比寻常石弹大一些,里面中空,外面是一寸厚度的铁铸球壁。 所有战士进入其中,努力蜷缩起来,如一个婴儿,然后将短刀、长枪拆分后的零件、其他器械一一塞进去,最后,则塞入棉花,让每一寸都赛实,只留出几个气孔供呼吸。 再给他们塞入东西时,那些投石军士卒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从被抛飞出去后开始按着数数,六十个数之后将手中的防御符篆用掉一张,如果符篆完了之后还没有感觉到撞击,再用一张,直到落地。 然后,两个半球合了起来,被抬到了投石机上。 当被关入那漆黑的大铁球中时,吴成只感觉到憋屈、紧张、忐忑。 不一会,他就感觉到被抬上了一个地方,接着,不过片刻,就感觉猛地身体被一股大力往前推着,他才反应过来是被抛投了,马上开始数数。 这个数数是武陵府教给他们的,测试时间的一个办法,六十个数相当于两百息左右,然后,他马上用嘴撕开了手上拿着的一张符篆,一阵蒙蒙的光华洒遍全身。 可是,不过十息,这光华就开始闪动,马上要熄灭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太紧张了,撕的快了一点,导致符篆燃烧完了还没有落地。 赶快,他又撕开了一张符篆,他可不想落地被震的吐血,那种震荡之力不是开玩笑的。 撕开之后不过四五息,他就感觉到“嘭”的一声闷响,回响在铁球中,好在其中塞了许多棉花,没形成回声。 这一下震荡,震的他手中的符篆碎裂,还让他感觉到不停地旋转,应该是铁球在滚动。 过了片刻,终于停了下来,他就着狭小的空间活动了下手部,伸手抓住了手旁的短刀,然后头部往后狠狠一磕,将铁球上一块挤了出去。 随着那一块的掉下,整个铁球四分五裂,他猛地跳了起来,只感觉天旋地转,连忙用手中的刀四处挥舞,防止被趁机杀了。 好半天,他才从这种感觉中走出来,一看,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的喊杀声,而那些士卒呆呆的看着铁球中冒出来的人影,不知所措。 吴成不动声色地退回了铁球边上,脚一挑,将那一包长枪零件挑到手中,快速组装起来,而眼睛一直顶着周围的士卒。 见他在组装长枪,唐州守军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似乎是头领的家伙一刀剁下了身前一个呆滞的士卒的脑袋,吼道:“杀,杀光他们,获脑袋一级,赏百两白银。” 其余的士卒才如梦初醒,前涌着杀过来。 而此时吴成也组装完了长枪,手一扬,将手中的长枪往那出声的头领投去,距离如此之短,那头领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拦腰钉在地上。 “啊!”那人发出一声惨呼,吴成却反向对着那头领冲了过去,不但将沿途的士卒一个个剁翻,而且在众人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将那哀嚎着的头领的头颅斩了下来,提在手中,大喝道:“跪地投降,缴械不杀!” 周围那些士卒被这一连串的惊变弄懵了,而附近也响起了喊杀声,明显其他地方也杀了起来。 周围围着的那些士卒被这杀声一激,脸上杀意浮现,就要动手,这时,吴成果断先下手为强,一手持刀,一手拔起了插在地上的长枪,喝道:“我等已经进入城中,如果你们现在反正,人人可得十亩良田,如果迟了一步,就只能进苦力营了。” 说完,又冲出去将脸带杀机的都乱刀砍杀了。 第88章 破唐州 这下,剩下的士卒再也支持不住,大喊几声,呼啸着逃跑了。 吴成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四周一看,发现远处有三个同僚正在被围攻,大吼一声:“城破了,降者不杀,反正者,赏良田十亩。” 一边吼,一边朝被围攻的同乡杀了过去,不片刻间,就从后杀散了围攻的士卒,然后他们一起吼了起来:“城破了,城破了,降者不杀,反正者,赏良田十亩!” 这声吼,立刻聚集了周围失散的其他同乡,不片刻就有了一个十人小队,他们或者捡起地上扔掉的器械,或者用铁球中带的东西,片刻就全副武装了起来。 前排是三个身着重甲,手持大盾的前锋,然后是三位手持长枪的抢手,中间是两位弓手,最后是两位殿后的短刀手。 十人一队,不断往四周推进,杀散聚集的士卒,叫着城破了,聚集武陵府的军士。 当他们一路杀到西城门前时,已经聚集了三百多位己方战士,却发现整个西城门口已经被堵的严严实实,用拆下来的民房的条石垒了起来,彻底塞死了这一条路。 所有人都大失所望,望着居中指挥的吴成。 对此情况,吴成也已经与黄珏讨论过,他将手中的短刀一指城墙,道:“杀上去,城外已经准备妥当,只要我们在城墙露头,城外就会强登上来,我们只需要坚持一柱香的时间,杀!” 说着,带头往城墙上冲了上去。 城墙上原本就有士卒驻守,看到他们杀来一惊,骚动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有军官弹压,强令士卒往下压,同时弓箭居高临下射击。 这时,吴成下令道:“所有人,前排防护,其他人,长枪投击,目标:城墙台阶,后排十人目标,那个下令的军官。” “预备,投!” 投射长枪,也是他们训练的科目之一。 这一轮齐射之下,首先遭殃的是城墙台阶上往下压的那些士卒,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被射中,但是也有超过七成的士卒被钉在了地上。 他们被长枪钉在地上,一时不得死,只能不断地扭曲、惨叫,血顺着台阶不断地留下来,很快将台阶染得血红,这暴烈的一幕,将这些原本就没经历几场战斗的汉军吓得斗志全无,手中兵器一扔,就跑了。 而刚才那位发令的军官虽然没被射死,但是周围亲兵也死了好几个,一时也被吓住了,等他反应过来,要阻止士卒逃散时,吴成已经组织明军杀了上来,直接将他淹没在人群中,乱刀砍死了。 登上瓮城城墙,吴成继续向前杀去,并吩咐后面的士卒道:“留下一个小队,按照操典,依次防御,一定要守住这个口子,不然后面的人来了,我们没地方展开。” 后面的战士也是久经训练,各种操典熟记于心,立马最后的一个十人队占据了台阶最后一级,利用高差,展开防御。 而在往前杀的过程中,由于这里不是重点进攻区域,防守的都是临时征召的士卒,尽管其中有一些地主士绅的家兵,但是在这种大规模、成集团的战斗中,如何是明军的对手。 一路往前推进,很顺利地占据了一段城墙,王成拿出了手中的一把符篆,使劲全部撕开,顿时,一朵朵美丽的烟花升空,这是与马珏约定的信号。 随着烟花的升空,原本安静的西城墙外喧嚣了起来,首先就是战马拖着各种器械往前奔了过来,接着,是无数战士扛着云梯也跑了过来。 接着,是一阵阵箭雨对着西城墙两侧开始不断抛射,力求压制敌人。 而王成则将剩下的250人分为两个百人队,各守城墙一个方向,剩下五十人,则充当机动队伍。 等他布置完,明军开始在城墙上利用杀死的汉军尸体当沙包,构筑防御阵地时,南城墙的支援才姗姗来迟,打的是一个“史”字旗号。 王成拉过一个队伍中的大力士,道:“李大个,看到那群杀过来的家伙了没有,你估算一下,投这个东西,能砸到他们身上,一定要扔到他们身上。” 说完,从身后的包袱中拿出了一个西瓜大小的铁球,道:“这玩意是我带进来的唯一一个异火油球,一旦粘到身上,燃烧起来,不死不休。” “等会等他们接近了,照着那杆大旗下砸过去,我则射箭,争取将那旗下的家伙烧个透。” 李大个拿起那异火油球,颠了颠,满怀信心的说道:“看好吧,我非得烧的那帮认贼作父的家伙叫爸爸!” 随着那史字大旗的靠近,首先便是一阵阵箭雨连绵不绝地落了下来,幸亏明军这边对这种情况有预料,前排的士卒将盾牌遮的严严实实的,又有甲胄防御,才不至于损失惨重,只是偶尔中箭。 明军这边龟式盾牌阵防御,蒙兀汉军这边却极速冲过来,那大旗下还有人传话:“杀,有斩首明贼者,一副首级赏银百两,后退者,杀无赦!” 随着这个赏格开出来,所有士卒的眼都红了,手握刀枪,奋勇向前。 当双方的前锋开始接触后,那箭雨终于停了,这时,明军还是那种龟式盾牌阵,接敌的蒙兀汉军哈哈大笑,以为他们被吓傻了,一拥而上,准备斩首报功。 当他们纷纷刀砍在前排大盾上时,只听盾牌阵中传来一声厉喝:“刺!” 就见盾牌阵中,突出数十把长枪,沿着盾牌之间的缝隙刺了出来,一出而收,前排冲得太过的士卒身上,每人都是一个血窟窿,呼呼往外喷洒鲜血。 就在前排倒下去的瞬间,又是一声厉喝:“刺!” 这次,后面还在往前挤的十几个士卒身上又被捅了一个窟窿。 尽管他们一直在往前挤,前面的士卒的尸身都被挤到了盾牌阵的前方,后方又挤了上来,根本看不清前方发生了什么。 于是,顶着压力,盾牌阵中不断戳刺,很快,挤上来的数百士卒就死伤大半,剩下的才发现了怎么回事,看着地上挺着不动的,哀嚎的,瞬间就后退一截,再也不敢轻易往前。 明军这边也有几个伤亡,有些被挤入盾牌阵中未起的蒙兀汉军,制造了一点伤亡,但是受伤的马上被拖入后方,治疗去了。 趁着他们后退,明军立马用手中的器械拼出来两幅据马,顶在前头,防止他们再度压上来,冲垮阵型。 而蒙兀汉军这边,那史字大旗那边,看汉军一接锋就败了下来,帅旗再度前压,指挥士卒再度往前攻,务必要在城外的汉军攀上城墙之前将他们赶下去,否则就遭了。 当他再度前移的时候,后面一直盯着他的李大个终于看到了机会,提醒王成道:“校尉,可以了,当他再度停下的时候我就要投掷了,你注意。” “放心!” 这时,那帅旗再度前移了百步,停了下来,几乎到了箭矢能及的距离了,又停下来,驱使更多的士卒往前压,企图凭借人数优势冲垮明军阵型。 这时,李大个又颠了颠手中的铁球,忽的一下奋力往前投了出去。 这大铁球往前飞了近百丈,画出一个弧形,朝那大旗落下去。 那大旗下的亲兵时刻注意着周围,见飞过来了一个铁球,大叫道:“注意,防御,天上,顿时,几块盾牌将帅旗下遮掩的严严实实。” 那铁球飞速朝大旗飞去,很快就往下落,就要撞到旗杆时,一支带火利箭从远方射过来,砰的一声,将那铁器竟然射碎了,里面黑色的液体洒落,还有些直接被火箭引燃。 那帅旗下有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将,正看着前方战事,原本对这飞来的铁球毫不在意,可是,当那黑色液体洒落,被他瞥到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叫道:“后退,后退,不要让这液体洒到了。” 一边说,还一边抓起一个亲兵挡在最前面。 可是那液体落下来的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将自己遮挡好,就见那些黑色液体统统洒到地面,旗杆上,士卒身上,然后又被那燃烧的火星引燃。 轰然间,前方的士卒、地面和那面史字大旗都燃烧了起来。 那大将此时才意识到帅旗燃了起来,吼道:“快快快,将帅旗抢出来,不能被烧了,快!” 一边说,还一边踢起了亲兵,逼他们将帅旗抢出来。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那掌旗的亲兵附近是黑色异火油重点洒落区域,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被浇了一头一脸,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烧了起来,哪里还忍得住,只能在地上不断打滚、惨呼。 好在那帅旗不是纯靠人掌着的,还有基座固定的,一时没倒,那些亲兵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失旗可是仅次于失将的大罪。 就在他们冒着烈火,连自己被烧着也要将那杆大旗抢回来的时候,明军百人队这边却看到了机会。 领队的大叫一声:“变阵,长枪在前,杀!” 明军闻言,马上变更阵势,长枪在前,盾牌殿后,开始极速朝这边冲过来。 那些蒙兀汉军原本还看着帅旗那熊熊燃烧了起来,呆滞着,这次被明军一冲,马上做鸟兽散了。 明军也没管他们,而是直接朝帅旗冲过去,显然是要夺旗。 那大将一看,顾不得前方火场,怒吼道:“顶上去,调人来顶上去,不惜一切代价,我就站在这,有后退者,直接杀无赦!” 双方舍生忘死,争夺这帅旗,这些汉军都是史家亲军,跟随着史家东征西讨几十年,都是最精锐的战士,双方杀的难解难分,甚至,明军这边因为缺少铁甲,伤亡还大于汉军。 这时,一杆长枪从阵中射出来,越过蒙兀汉军数十丈的屏障,直直射中了那帅旗旗杆,钉了进去。 一开始,那长枪只是钉在旗杆上,看似毫无问题,那蒙兀大将怒吼道:“天佑我也,杀!” 说完,这位四五十岁的老将竟然亲自往前冲去,誓要将明军赶下城墙。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刮得那大旗呼呼作响,旗杆乱颤,那脆弱的平衡顿时被打破了,那长枪跌落,接着,帅旗倾斜,向城外跌去。 蒙兀汉军这边还有士卒不顾生死地要将大旗抢过来,明军这边却猛地大喝一声:“投枪!” 又是一阵枪雨直奔这边而来,那些妄图抢旗的士卒,一个个都被钉死在了城墙上,而那杆大旗,却跌落城外。 而就在吴成这边抢旗的时候,城外明军终于攀着云梯上来了,每个人手上还牵着一根绳子,一上来,他们就合力将那绳子猛地往上提。 片刻间,一个大箱子就被他们扯了上来,这是刚才那些奔马带过来的,打开一看,里面有全套甲胄,长枪、陌刀、长工等兵器,甚至还有许多零件。 这些先上来的士卒拿出甲胄,毫不犹豫地往后上来的一个个身材高大的士卒身上套,这不是那种穿戴困难的锁子甲,而是薄铁做成的札甲,从上往下往身上一套,然后系紧几根绳子就可以了。 这些穿戴好的战士,拿起箱子中的陌刀,排成一排直往前去。 而前方,吴成已经将手中最后五十位后备队压了上去,因为失了帅旗的那位大将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不断驱使亲兵不计生死地往这边压,稍有后退即是斩首。 而这种野蛮的打法之下,明军的伤亡也极速攀升,尤其是这些选来的虽然是修为有点成就的,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无数刀枪乱刺、箭矢横飞,稍不小心就被击中要害。 尤其是蒙兀汉军那边,完全不顾惜战成一团的双方,直接让后面不断赶来的弓手直接覆盖双方。 这样一来,虽然蒙兀汉军被射杀的比明军多,但是明军却人少,就是十个换一个,他们都是赚的。 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什么理智和怜悯了,双方都只有一个念头:杀!杀的天昏地暗,杀的血流成河,杀的天地俱寂,万物无声。 第89章 偷汉中 这附近,已经死了数千人了,那城墙台阶上,原本被射死的数十人都没了生息,只有一股股从城墙上流下来的鲜血汇聚成小溪,染红了附近所有的一切。 当明军被推得节节后退,就要败下阵来的时候,陌刀手赶到了,他们总共只有二十左右,但是身材高大,天生神力,又修行了炼体功法,人人都有千斤之力。 只见他们上身全部笼罩在甲胄之中,就连头上都有一个头盔,罩住了头顶。 一声“杀”字从头盔之中传出,接着,就看到如雪的刀光从天而降,将面前挡道的士卒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一排劈完,定住脚步,让后排的往前,再出刀,就这样,二十人,三排,竟然如一个雪球一般,裹挟着雪白的刀光,不断往前。 那些蒙兀汉军今天本就被接二连三的打击了,尤其是帅旗都失了,士气低落,如今又被这样一顿杀,如何遭得住,纷纷转身后逃。 后面那位姓史的大将还要催促亲兵上来镇压,却被转身的败兵直接乱刀砍死,不管不顾地往后退去,谁敢拦路,都是一刀。 见败势已定,那位大将长叹一声,就准备退入城中,再度组织反扑时,忽然远方传来山呼海啸的欢呼声,细细一看,发现南门那边,有一位明军骑士举着他的史字大旗,在绕城墙驰骋。 一边策马奔驰,一边大吼道:“史默然已死,西城已破,尔等还不赶快投降?降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一边跑,一边吼,那城墙上抵抗的,看到下面那面史字大旗,顿时就没了勇气,不断往后退去,而明军却迅速在城墙上站稳脚跟,原地构建防御体系,并往前逼迫蒙兀汉军。 形势逆转之下,越来越多的汉军没有了士气,不断后退,有些甚至丢下了兵刃,将褂子一脱就往后退去。 而西城墙这边,随着明军上来的越来越多,不再需要陌刀手抵头阵,而是换成十人的小队,不断依照地形清理残敌,而那位史姓大将,已经退入城中,准备执行最后的巷战了。 但是随着西城墙和南城墙的突破,无数明军涌进城来,一起叫道:“跪地投降,缴械不杀,杀一个蒙兀人,赏良田十亩,杀一个百夫长,赏银元百块,俘虏史默然者,赏金元百快。” 所谓的银元金元,就是明廷发行的一两银子和一两金子的钱币,至于不足一元的,都被叫半元,虽然蒙兀人禁制用这些货币,但架不住东西好,携带方便又耐磨,连蒙兀人自己都在用。 甚至河南地区的官府,收税都是要求用铜钱、银元,而不再用北方混乱的货币,对此,蒙兀人虽然知道不妥,但是哪里不妥又说不出来,只得当没看见。 进了城之后,明军却没有急着穿街入巷,而是推来了一辆辆大车,往城中主要道路中撞去。 这是一种类似于武刚车之类的大车,主要用于撞翻蒙兀人在城中的防线,前面有撞角,后面还有步卒掩护。 借着大车掩护,明军迅速推进,对一般的街巷完全不管,只是设卡堵截有可能从街巷中出来的袭击。 而其主要方向,就是占据两横两纵的主要街道,及四个城门和街道附近的高楼、官署,尽快完成对城池的占领,而放下对残敌的清理。 如此策略之下,很快,西城和南城的局势就被控制了,尽管小街小巷中还有许多人顽抗,黑夜中,明军也没兴趣与他们巷战,只是占据宽阔的主街,封堵其余街道,肃清官署中的残敌。 而见到此情况,那位史默然哀叹一声,将手下亲军集合起来,命令他们通知各地方军,让他们从北城撤出城池,所谓的巷战,只能成为泡影。 对于他们的撤退,明军也没有追击,再往北,就是金帐军活动的区域,贸然追出去,被打了埋伏,反而不美。 慢慢地,随着天亮的到来,明军开始招降全城的残军,恢复城池秩序,扑灭大火,真正行使统治者的职责。 至于继续向前,马珏是绝没有那个意思的,本来,攻击唐州城就很勉强,尤其是围城之战都只能围三面,还有一面都不能合围,再往北,就是深入了金帐军活动的区域了,他可不想以步卒对抗蒙兀人最精锐的骑兵。 目前,他的想法就是,在唐州城整修,修缮城防,预防接下来可能的各种情况,包括唐州城被围,而他们是守卫者的情况。 他的想法也不是继续向北,而是向西,蔓延到蔡州前线,合两处大营之力,围攻蔡州,再次攻下这座城池。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送给蔡州的李庭芝和金陵后,两方来了两道一样的命令,不必加入围攻蔡州的战斗中,而是做出向洛阳方向进发的假象,给蒙兀人压力。 同时,加强唐州的城防,随时准备被围城。 拿到这两个命令,他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又将吴成叫来,给他看了,问道:“吴成,你认为金陵和前线是什么意思?” 吴成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又用手比了比从唐州到洛阳,看了看从蜀地到汉中,再到关中的路线,朝他比了比,道:“恐怕我们的目的,就是调动敌军,让他们将力量不断移动到这里,而忽视其他的地方,比如这里,再比如那里。” 说着,他指了指青岛城和济南府。 马珏点点头,道:“不错,即使蒙兀人看出来了怎么样?如果他们不调集大军应付,整个淮河战线的进攻瞬间就可以由虚转实,到时,他们中原都没了。” “不错,所以我们需要既要做出动作,又不能真的深入,怎么办?” “堡垒!”两人异口同声,哈哈大笑道。 沿途修筑堡垒,蒙兀人不理,那么这堡垒就会化为铁链,将汉水流域分割成东西两块,到时,汉水以西就可以顺利被我们拿下,甚至关中都难以幸免。 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但是修筑堡垒,为了防止金帐军袭击,他们还是需要武陵军来防住金帐军。 于是,三日后,一万武陵军进驻唐州城北,并开始驱逐金帐军的游骑,而明军工匠士卒则开始以唐州城为中心,广修军堡,准备往北推进战线。 当忽必烈收到这个情报时,正在与史默然讨论这次城池失守的原因,对这位史天泽族弟的失败,他并未过于斥责,一来,他有心理准备,二来,此战失败,不能归咎于主帅。 当他听说明军竟然将人装在铁球中,直接用投石机投进来时,也是一怔,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而冒险。 当他又听说明军用那种火油烧了中军附近的士卒,又射断了帅旗时,进城后只管大街不管小巷的战法时,叹为观止。 他道:“我父祖与那位陈天真君为敌,却不知道他的底细,直到有那么多真君投靠了我们之后,我才了解到,此人之智,待由天授。” “后来,我们收买了许多人,才弄到了这卷《辰漏经》,卿不妨看一看,我给许衡、郝经、吴文统等人都看过,他们对陈天此人的智慧,既佩服又痛恨。” 忽必烈拿着一本誊抄而来的书籍,道:“他们说,陈天此人的思想,离经叛道,是一个墨翟似的人物,对平民有慈悲心,喜欢各种器物,即使不去修道,也会成为这样一位卓有成就的大家。” “臣听说三百年前,未修道之前,他是一位乞丐,或许如此,他对那些泥腿子有同情心吧。不过如此不是正好,我等将他的出身宣扬出去,难道那些读书人容得下一位修士一个乞丐出身的墨翟也似的人物夺取天下?” “这恐怕比杀了他们都难吧?我还听说,明廷在占领区屠杀士绅,然后将土地分予那些无地的平民,统治深入到村镇乡里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堪比暴秦,那些士绅也绝不会服膺他们的。” “所以,我们要坚持要宣传,只要所有人知道他们的行事方式,知道他们的暴行,这世上所有的士绅、读书人都不会屈服。” “自古数千年来,虽然有刘裕、诸葛亮、祖狄北伐,可是,以南统北,从没有成功过,就是他们面对的是羌狄之人,战乱之地,依旧不能成功,何况大王英明神武,携万万之众,必能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不错,史卿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不过,明贼向北,有意洛阳,这是决不能允许的,如果失了洛阳,以明军的水军战力,恐怕黄河以南都会落入其手,到时,恐怕中原人就会认为他们得了天命。” “所以,你去京兆府,我封你为陕西大总管,替朕看好汉中和关中,不要让明军在这个方向有可趁之机。” “多谢陛下,臣必万死,以报陛下。”说完,他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出了忽必烈设在汴梁的大营,往西去了京兆府长安。 且说明军这边,攻下了唐州之后,附近的邓州唾手可得,蒙兀人不甘心放弃这里,让两淮与襄樊战区在这里会师,连为一体,所以不断增兵。 且唐州不断往北兴修堡垒,做出一副威胁洛阳的态势,蒙兀人不得不紧急维修洛阳城防,增兵洛阳,摆出一副在此死守到底的架势,而金帐军也开始出动,准备在河南与明军决一胜负。 蒙兀人不断往邓州、洛阳调军,让一直在汉中的铁牛看到了机会。 这一日,又一封调令到了兴元府城,命令他们加强从汉中到川蜀的关隘的防御,切断与川蜀的一切联系,封锁关口。 并且,调集三千士卒去往洛阳,守卫洛阳,而且,京兆府将来一位陕西大总管,统管汉中、关中一切事物,让汉中总管去拜谒。 看到这封调令,铁牛大喜,叫过来一众学生兵,指着关中地图道:“我等的机会来了,如今,那位陕西大总管要来,命令汉中总管去拜谒,且调三千军士去洛阳,那么潼关我们就可以有借口经过了。” “不错,我们可以借着通过潼关,直取了这个雄关,然后关闭潼关,切断关中与中原的联系,到时,我们武陵府就可以拥有川蜀和关中之利,以后无论如何用军,都是我们说了算了,而不用与蒙兀人在中原一城一池地争夺了。” 其中一位开口附和道。 “我们为什么不装作是汉中兵,入洛阳,等合适时机,取了洛阳,直接献城,岂不妙哉?” “不行,太冒险了,洛阳大军云集,我们三千人去了,只不过九牛一毛,不可能把守城门这等重任交给我们,到时没机会发动不说,还只会被当做炮灰。” “就算万一成功了,明军也没有计划真的攻击洛阳,到时,我们可就陷入死地了。” “不进攻洛阳?” “太远了,没有十足准备,即使拿下了洛阳,也守不住,没用,不如直接拿下潼关。” “善,就这么办,过潼关时,我借故宴请潼关守将和手下主要将领,到时,时间一到,挟持了他们,我们直入潼关。” “好!”“好!”“好!” 众人纷纷答应,于是,一场会议就此落幕。 由于蒙兀人令汉中切断与川蜀的联系,为了不惊动其他人,这个命令照办了,等拿下潼关后再发动。 至于去长安,铁牛让汉中总管拖着,汉中总管府下的主要官吏不是被控制就是被杀了,去长安很容易露馅,因此,让他比要派往洛阳的军卒晚出发,路上借故延宕,等取了潼关,回头再收拾长安。 计议已定,第二日,铁牛就率三千学生兵出发了,而剩下的大约五千潜入进来的明军则开始整顿兴庆府的城防,预防万一事有不谐,还能守住汉中这个桥头堡。 同时,川蜀地区不断往汉中增兵到几个关口之外,等时间一到,就冲入汉中,直趋长安。 第90章 骗潼关 且说那陕西大总管史默然,一直走到潼关之前,看了看这座雄关,满意的点点头。 蒙兀人进攻金国时,这座雄关就是金人营造的黄河防线的重要一环,上锁住潼关,下依仗黄河,让蒙兀人顿兵了十多年。 如果不是宋廷直接攻打蔡州,又借道给蒙兀人,恐怕三国并立,不是想像,可惜,宋廷自己作死,与金人合作的教训都没有汲取,又与蒙兀人合作,终于身死国灭。 一边想着,他一边叩关而入,进入潼关。 潼关守备张柔是降于蒙兀多年的张家子弟,郝经原本就是张家西席,因此,张家子弟大多文武双全。 一番谈吐之下,史默然也觉得这是个人才,他自己的心腹手下大多没于唐州之战,因此,他想将这位守备调任到自己手下,去守卫汉中。 潼关虽然重要,但是,只要汉中关中不失,这里只要一个忠心的人看着就是了,不需要他这种有才能的。 他身为陕西大总管,有权做出这种调任,因此,他直接在宴席上提出了这个要求。 对此,张柔自然是欣喜万分,潼关守备跟汉中总管谁轻谁重是个人都知道,因此,他干净利落地答应下来,并对史默然道:“史大人,潼关守备副将八赤是随先大汗征战的老人,忠心耿耿,清廉自律,不如就让他守备潼关。” “善,八赤,你愿意吗?” 这八赤正在下首陪酒,闻言当然愿意,忙不迭地磕头感谢。 史默然又在潼关停留了三天,一方面是等张柔交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探听一些汉中的消息。 两日后的午夜,两位仆人终于回到了潼关,向史默然报告道:“将军,汉中和长安都没有异常,收到您的命令后,汉中果然关闭了商道,加上了关口的戒备。” “而且,汉中总管周宁元已经连夜派出了三千军队往这边而来,大概两天后就能到达潼关。至于他自己,上路迟了两天,也在往长安而去。” “长安城中也没什么异常,只是近来使用银元、明铜钱的人多了很多,市面上有很多明廷特有的物资,比如棉布。” “世道如此,长安如今是明廷货物的集散地,无数人指着这个发财,轻易不要管他,不过,我们去整顿长安的钱有了,哈哈!” “将军英明!” “善,既然无事,那么明天一早就出发,通知张柔,我们要在那周宁元到长安之前先到,再找个借口将他黜落,给张柔让道。” 第二日,一早史默然就带着数十亲兵出发了。 走了一日之后,他们终于碰见了汉中派出的三千士卒,史默然并没有前去打扰,而是站在路边观看,看到他们军容不错,尤其是里面有些将领,一看就有点修为。 但是其中大都是乳臭未干的青年,只有十八九岁,年长点的一个未见。 史默然看着这支队伍,对张柔道:“看来那周宁元还是称职的,至少这支军队看着不错,虽然没有什么老兵,不过汉中久不历战事,如此反倒正常。” 又问另一个仆人:“汉中的兵都到了,京兆府的呢?长安总管怎么搞的?” “将军,京兆府的还在集结,在军营之中扯皮该谁去,还没出发呢。” “这长安总管看来是个草包啊,我本来还想将周宁元拿下来给德刚让位的,看来不用了,将那汉中总管升任京兆府尹,让现在这位长安总管去经商吧,我看他做的不错。” “将军高明,正好杀鸡儆猴,让长安的那些富商豪族拿出东西来劳军。” 两人又是一笑,继续西行,丝毫没觉得这支队伍有何不妥。 而铁牛也不知道刚才在路旁的那几人是谁,虽然看他们气质不凡,尤其是那些家兵,个个都是精悍之人,但是也没在意,也没法在意。 他不知道,如果他能心血来潮,将这几人杀了,可能后面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两队人错开,各自行路。 一日之后,铁牛带队来到了潼关,此时刚中午,铁牛停军于前,向潼关守军缴了军令,说明了情况,并表明要拜访潼关守备。 那潼关守备八赤刚当上了守将两天,正是兴趣浓的时候,听说有一位过路客军的千夫长要来拜访自己,自然欣然接待。 以往,他虽是副将,却只是整顿军务,约束蒙兀军卒,这种接待人的事物虽然有几桩,但一直是陪客的,哪里能像如今一样自在。 在守备府,铁牛将身边的士卒留在了守备府外,独身一人,提着一个箱子,进了守备府。 在府中,铁牛也不啰嗦,说了来意,道:“大人,吾等此来,是受人之托,来此想向大人说说情。” 说着,将手里的箱子放在了桌上,震的桌子一颤。 然后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打开了箱子,在灯光下,映得金光闪闪。 那八赤抬头一望,就看见满满一箱子明廷出产的一两金币,耀眼欲花。 从没见过这么多金子的八赤一下子被晃晕了,迷糊着问:“你想干嘛?尽管说来。” “大人,这里人多了点,不方便。” “对对,不方便,不过你先透个气,我考虑一下。” “很简单,大人把守这险关重隘,是关中与外交通必不可少的通道,但是商道却把持在长安那群豪族手中,我们最先得到货物的汉中人与将军都只能喝汤,凭什么?” “你的意思是?” “不错,我受汉中那些商贾之托,像个将军谈谈合作,我们有资源,将军把守着通道,何必要让长安那群喂不饱的猪占便宜呢?” “不错,不错,是应该仔细说说。” “你跟我到书房中去,任何人不得靠近。”吩咐了一声,领着铁牛进了书房。 这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个兵器铺和猎物馆,陈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和猎物皮毛,甚至还有人头骨。 而且,看这痕迹,显然都是新搬进来的,还在收拾。 八赤挥手,将所有人赶了出去,没有座椅,直接坐在地上,问道:“你们想怎么办?” “大人,我们汉中十三家商铺决定结成一个同盟,直接从汉中接了货物运到洛阳、南京去,不用让那帮长安人吸血了。” “我们只求将军,在这潼关附近照应,过关、护送都由将军负责,我们每年给将军一百两金子,过年过节的孝敬另算,将军以为如何?” “我以为啊,哈哈,我以为很妙,不过一百两太少了,我负责你们从长安到洛阳这一路上的安全,代价就是,每家都需要给我一成的利,毕竟,要长期这么干,上上下下我都要打点。” “你们只有钱,既没门道,又没关系,我给你们包了,你们觉得如何?” “当然要得,将军这提议太要得了,一成,这次我只带了一百两,很快,我就传信汉中,再送过来三百两金子,让将军去打点。” “好,好,好,你小子硬是要得,这些生意,你家都有一份?” “当然,没有好处谁跑啊。” “将军,还有一件事,请将军开个恩。” “什么事,你说,在这潼关上上下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是这样的,我这不带了三千士卒到洛阳去吗?有一些还是来军中镀金的,可是今晚却进不了城,那些大少爷如何受得了,因此,想让将军准许我们去城内军营歇一晚。” “这,小事,关城狭小,这样,我给你一个令牌,你调三百人进来,住在西边的军营中,其余的,没办法进来了。” “多谢大人!” 说完,铁牛就退了出去,返回了关口外的军营中。 到了军营,铁牛召集了人手,道:“我走有了手令,可以带三百人进关,足够我们偷城了,大家做好准备,不要带长兵器,带一柄短刀就行了,不着甲。” “其余的器械,拆了,带一些放火的就行,晚上第一件事,先封闭军营再夺取城门,放我们的人进关,然后再放火,然后直接拿下守备府,接着,就说城中汉军作乱,让关中大乱,给我们时间收拾局面。” 说完,又一一吩咐了诸人的任务,两百人封锁军营出入口,三百人打开关口,打开关口前务必不要惊动城中驻军。 于是,当晚,八赤在守备府特意宴请铁牛,宴席上,铁牛和几个老成的学生刻意劝酒,一行几人喝的醉醉醺醺,到夜半才散去。 刚出守备府,几人马上清醒了,一路气氛凝重,但是一路走来,却没发现关城中有什么人,几人脸色越发轻松起来。 一路到达军营,几百人都已经准备好,虽然无甲,但是也轻快,正好悄无声息地去夺门。 五百人鱼贯而出,两百人先去隔壁军营,将守在营门口的守卫抹掉,然后装成守将,把守了营门口。 其他人没办法,只能隐伏在黑暗中。 接着,铁牛率三百人往关口而去。 一路寂静无声,直到了关口,才有士兵值守,看见铁牛带着数百人前来,那关口的士兵问:“干什么的?漏夜来此要到哪里去?” 铁牛依旧再往前走,只是身后的人在快速分开。 铁牛道:“我奉守备之命,紧急出城,这是令牌。” 说完,举着调兵时八赤给的令牌,这东西铁牛专门没还给他,他也没向铁牛要回去。 “连夜出城,还需要有将军的手令,手令呢?” “当然有,当然有,您请看!” 铁牛一边走,一边往怀中掏去,装出掏东西的模样,人却加快速度朝那边靠过去。 几丈的距离转瞬即逝,铁牛手里也确实拿出了一个东西,吸引了守门士卒的眼光。 当铁牛越靠越近,那士卒看到铁牛手里不是什么手令,而是一块丝巾的时候,顿时警惕起来,喝道:“停步!” 只是他刚叫出来,铁牛已经奔到他面前,反手抽出短刀,一刀插入胸口,然后紧紧捂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能发声。 接着,后面的战士们猛地往关门、城墙、望楼中冲去,不一会,里面陆续惨叫声,搏击声,不一会就停歇了。 然后,关门缓缓打开,城外战士鱼贯而入,甲胄声、兵器声锵然作响,往城中军营、守备府奔去。 这么大的声响自然惊动了关卡中无数人,这之中,只有军卒和少量他们的家人,无数人跑出来查看动静,却被明军喝道:“奉守备大人之令,城中宵禁,任何人无令不得外出,违令者军法处置。” 接着,等他们赶到军营门口时,军营正在对峙,有好几个尸体躺在军营门口,只听守在军营门口的学子叫道:“奉守备大人之命,尔等之中有明军奸细,所有人不得外出,明日白日由守备大人一一甄别,有敢闯关者,杀无赦!” 军营之中的军士都是些低阶将士,见武陵大学的学子杀了几个人,也不敢硬闯这次,看到如此多的军士过来,更不敢造次,只得退回营中。 见这边安定下来,铁牛在这里留下三千人,带着两千人直奔守备府而去。 当铁牛到达守备府的时候,正看见八赤带着亲兵往这边赶,一看铁牛带着这么多士卒,一愣,问道:“铁千户,你带着人干什么?城中怎么这么大动静?” “八赤大人,你与明军勾结,被大汗看破行藏,大汗让我将你即刻拘捕,押往汴梁让你自辩。” “什么?哪里有?”八赤目瞪口呆,没想到一刻钟之前还与他喝酒谈发财的一个小小千夫长,转眼之间就说自己是忽必烈的使者,要扣押自己。 铁牛却没有管他,极速奔跑过来,抽出身边的短刀,指着他们喝道:“束手就擒,反抗者死。” 八赤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一边抽出自己的兵器,一把狼牙锤,一边喝道:“止步,你说是大汗使者,证明呢?” “你莫不是假扮的大汗使者,这可是死罪,拿出证据来。” 铁牛却不理他,靠近之后,一刀挥下,直斩而下。 第91章 鬼云 铁牛身后的那些学生更不搭话,也是抽出刀来,直接斩下。 一阵混战开始了,不过,片刻时间就停了,守备八赤和一众亲兵直接被乱刀砍死,铁牛割了他的头,提着去了其他军官区,今晚,除了军营中被堵住的士卒,潼关中所有的人要么归顺,要么死。 于是,铁牛身后的学生兵们再度分散,分成一百一个大队,往关口中各个住宅中而去。 进关这点时间,他们已经摸清了这潼关守军各个主要的将领的大致住处。 喧嚣声到了黎明就慢慢停歇下来了,而随着天亮,当军营中的士卒们放下武器,走出军营时,发现,这里已经换了主人,面前的,都是一堆不认识的士兵。 他们被打乱建制,分散看守了起来。 而那些投降的将领们,同样被看守了起来,只不过是直接关在了守备府的地牢中,这里原本是关押犯错士卒的地方,戒备森严。 至于你们关中其他人等,也统统被关入了武陵大学的学子们先前待的军营中。 清理完所有人后,关卡被重新开放了。 接下来几天,无数人在潼关中进进出出,几十只商队来到这里,留下了物资之后就消失了。 这里的异常引起了长安城中的史默然的注意,当他的问责使者到达潼关时,铁牛也给汉中去了信,于是,汉中关卡大开,数万明军一股脑地涌入汉中。 长安城中的史默然大惊,亲自带兵出城,准备迅速夺取汉中,重新将一系列关卡夺回来,关上道路。 同时,向潼关、洛阳报信,让他们速速准备,以防万一。 但是,他出城不过十里,就迎来了往汉中方向而来的大队明军,刚开始交战不过一个时辰,张柔来报,潼关方向出现了一只五千人左右的明军,正极速往长安而去,让他立马回长安。 但是他刚准备撤军,就遭到了前后夹击,不知道多少明军蜂拥而出,而他手下那些招募的关中人顿时离散,只有他的本部,一千蒙兀人组成的亲军还在苦苦顽抗。 可是这种顽抗没有丝毫作用,几阵箭雨之下,这些死硬的家伙统统万箭穿心,就连史默然也不能幸免,被射成了蜂窝,砍下了脑袋。 铁牛砍下了他的脑袋,拧着,去长安城头去招降张柔。 来到长安,这里已经城门紧闭,戒备森严,可惜,没有几个士兵在这里了,防备再严又有什么用? 铁牛让人将史默然的脑袋挑在长矛上,对着城中大喊:“城里的人听着,史默然已死,潼关已被我们所夺,如今,你们成了瓮中之鳖,识相的,就开门投降,否则,城破之后,你们一切都会没有。” 城中射出来一阵箭雨表明了态度。 铁牛不以为意,让人将史默然的脑袋立在阵地前方,又用投石机将无数告示放在石头之中,投入了城中。 至于内容,很简单,告诉他们,潼关和汉中都已被明军光复,不想遭受兵火之灾的,立马开城投降,否则,俱成齑粉,并告诉他们,陕西大总管和潼关守备的脑袋就在城外,让他们自己去看看。 明军等两天,两天之后,再不投降,一律当做蒙兀人的帮凶,死了的,没收所有财产,活着的,不但没收财产,而且要投入苦力营,劳作至死。 当张柔知道投入城中的告示后,就知道大势已去,但他不能投降,否则他的家人就要倒霉,特别是他的四弟张弘范如今颇得忽必烈看重,日后必能光宗耀祖。 虽然有不详之感,但他还想支撑一阵,张巡几百人都能守七年睢阳,他拥有长安如此雄城,如果城中上下一心,别说七年,就是几十年,他也有信心守得住。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一直与明廷交易的商贾大豪们已经商量着反正了,毕竟他们与明廷打了不少交道,知道他们的强大,也知道他们说到做到。 如果真的顽抗,凭着城中的那点士卒,根本不可能守多久,而且守下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在哪里发财不是发财,他们早就听说,明廷开通了天竺、南洋航线,他们也想分一杯羹。 因此,密谋在进行着。 第二日,张柔请城中主要大豪们赴宴,沟通出钱出力,防御明军的事宜。 宴席上,那些大豪们满口答应,出钱出力无不应允。 第二日,他们也送来了许多家丁仆从,可是从那些家丁们的眼中凶光中,他知道了事有不妙。 结果,一场内乱发生了,双方在长安大总管府杀的不可开交,血流成河,那些大豪们见一时拿不下张柔,仗着人多,先去开了城门。 随着明军入城,长安迅速安定了下来。 随后几日,不断有明军入城,整治城防,同时也有许多补给之后开往潼关,不几日,潼关已经屯兵三万。 同时,对关城残破的地方不断修缮,完善整个防御体系,争取做到如战国之时能敌五六十万士兵围攻而无恙。 当蒙兀人终于意识到关中出事,派了大军来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整个潼关已经初步整顿完毕。 当潼关正式竖起了代表明廷的日月旗时,蒙兀人第一反应就是暴跳如雷,忽必烈亲自勒兵十万进到关前,可是看到防守严密的关城时,也无可奈何。 看了几日,没办法,明军的守城之法比他们厉害多了,蒙兀人攻城,即使有汉军为先锋,也没有希望取下。 想来想去没办法,忽必烈只能将主意打到修士身上,特别是他豢养了数十位元神修士,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在如此大规模的战斗中,也唯有元神修士的元神化身能有点用武之地,其他的筑基也好,金丹也好,就比凡人厉害一点,也会伤会死。 当十多位鬼道元神修士的元神一起涌出,结成厚厚鬼云往这边飘来时,铁牛就知道不妙了。 好在,他出发前,金陵也做了准备,失了关中,蒙兀人一定会不顾一切反扑,而最后的手段,就是元神修士了。 他连忙将手中准备的符篆撕碎,又将准备好的一种符篆拿出来,令关中所有士兵集结,布阵,凝结出煞气,抵抗元神修士的元神凝结的鬼云。 那鬼云越来越低,尽管遇到煞气也被抵挡了一番,但是绝对的力量差距无法抹平,那鬼云越压越低,天空也越来越暗,阴风吹起,鬼魅浮现,此地有渐渐化为鬼国的趋势。 只有潼关,在三万士兵的煞气凝结之下,还有点抵抗之力,可是随着鬼云压低,当那鬼云弥漫到关中的时候,就是这里彻底化为鬼域的时候。 当那鬼云压到关外上空不足三丈时,铁牛大喊一声:“准备,齐射!” 只听无数“崩崩”声汇集成一声,999支弩箭化为一片火云射向那团鬼云。 这些弩箭上都缠了一张张灵火炼就的符篆,专门克制这些魑魅的,铁牛带来的,是明廷这几十年来修士制作的绝大部分产量了。 这些弩箭射出去,一接触到那鬼云,上面的符篆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化为一团团灵火,组合成一大片火云,直接灼烧这鬼云。 原本,这些符篆在战场上,因为有煞气的存在,都是不能使用的,但是那些弩箭一射入到鬼云中,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面都是鬼气、阴气等元气,自然就燃烧了起来。 原本黑沉沉、阴森森的鬼云经这火云一烧,顿时稀薄了大半,再也不能压迫城中的军士煞气了,被煞气很容易重新冲散了。 施法的元神修士一愣,鬼云被破,他们也受了一点伤,好在人多,大家分摊了伤害,不会伤筋动骨,但是要再次凝聚元气施法恐怕要过几个时辰了。 但是一过这几个时辰,足够明廷的真君反应了,面对面大规模斗法,他们不见得是明廷那些真君的对手,因为他们所修的鬼道、魔道受到正道的克制太大了,尤其是真火的雷霆两道。 但是就这么灰溜溜的算了,不但忽必烈不会满意,就连他们自己也不会好意思,这么十多个元神真君,就被一群士兵打败了,尽管他们之中看着修士不少,不过最多也就筑基巅峰而已,金丹都没有。 进退两难之间,一位真君道:“等会我们再试一次,我不信他们还有那么多符篆,就是明廷的真君来了又怎么样,我们直接这样压下去,我不信他们一两位还能硬挡。” “依我之意,我们就应该在这里聚集所有修士与辰漏观做一场,否则一退再退,等蒙兀人失了中原,我们又会像前唐年间一样,被打的龟缩起来苦苦捱日子。” “我们现在的力量已经到了六七百年最雄厚的时候了,我们现在怕了,等日后衰弱,我们能怎么办?再像以前缩回去?缩到穷山恶水之间还是胡人部落中去?” 这一番话,让周围的几个真君都心有戚戚,其中有真君就呼应道:“不错,如今是大劫最深重得阶段,也是我们最有利的阶段,我们应该寻求与辰漏观的决战。” “而且,我们应该说服忽必烈,让他尽起手下能用的所有人手,包括那些萨满、密宗秃驴和一些其他门道的真君、金丹,直接在这潼关来一场大斗法。” “如果我们胜了,那明军直接失败,退回江南龟缩,如果我们失败了,那蒙兀人为退回草原,直接一战定鼎。” “你这想法是不是太激进了,忽必烈能答应吗?至少现在,他是将百万兵,领十万金帐军,怎么可能就直接让我们进行一场赌博?” “他一定会答应的,他已经失了唐州,再失了邓州的话,整个南阳郡就尽入明军之手。又失了汉中、关中,即使明军这次失败了,只要保证这两处在手,也随时可以从南、西两方夹攻河南。” “这样,河南我认为一马平川的地界,守不了多久,不要忘了,明军的骑兵并不逊色于蒙兀人,难道你认为蒙兀人的守城能比明军的攻城还厉害吗?” “攻守之势易形,这是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到的。如今有百万之众,中原的士绅豪族都支持他,可是他们一旦知道潼关的情形,你认为他们还会那么支持吗?” “明廷再怎么样,也是汉人政权,虽说他们不以儒学取士,可是,呵呵,做官嘛,学习什么学问不是学,你真以为他们转不过弯来啊,只是没逼到那个份上而已。” “如果不是我所修习的功法实在离不得幽魂、血祭这些东西,我早就投奔辰漏观了,至少那位陈真君是大有气魄之人,治国不以儒学,修道也不以正道为先。” “承继的是被正邪灭掉的武当,反而灭掉了千年的张家,离经叛道,也不过如此。反而是体恤贫民,敢参与争龙这种极高风险的事情。” “佩服归佩服,你可不能真的投过去?” “投过去,如果他看到我这一身的怨煞之气,恐怕问都不问就想一巴掌拍死我了,再说,自古以来,就是诸葛卧龙如此天才,参与争龙不也被活活耗死了吗?杀死如此天才,不正是吾等所畅意之事吗?” “哈哈,不错,杀死天才正是我等最畅意的事。” 一群真君哈哈狂笑起来,仿佛风险对他们不存在似的,其实,历次大劫,不但正道损失惨重,邪道更损失到只有大猫三两只,勉强保住个传承而已。 于是,他们计议已定,去游说忽必烈,准备直接大战一场。 当他们到达忽必烈营帐,说了他们的想法之后,忽必烈也沉默了,知道他们的说法是正确的,单纯的军事进攻,蒙兀人已经处于弱势,再不改弦更张,恐怕就没有未来了。 如此想着,忽必烈将大萨满、毕先生、长春子等他身边较为倚重的元神修士唤了过来,一起商议。 这几位元神听了忽必烈的话语,又听了那些鬼修的话语,俱都沉默,说不出话来。 第92章 自立 确实,如果这个局势演变下去,支撑不住的一定是他们,因为此时南方有近八千万人口,每年出产的米粮、铁料、布匹有多少,忽必烈心里还是有点猜测的。 在别人眼或许一场战争就能主导世界局势,可是到了他这个地位,已经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所谓的强大,应该是全方位的。 如今的明廷,武力不逊色于蒙兀人,可是各种物资之充沛却要远远胜于蒙兀人,他们可以失败一次两次,可是蒙兀人失败一次,就是生死攸关。 这也是很多草原民族兴起时百战百胜,甚至打得中原王朝无还手之力,可是只要一次大的战争失败,他们就会很快衰落,除非如辽人那样,占据幽燕等神州膏腴之地。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放弃中原的,哪怕要填上无数塞外战士的血肉,否则,他们恐怕会如匈奴、突厥、柔然一样,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只有中原人的典籍才会记得他们。 所以,对于这个请求,忽必烈答应了,因为相比辰漏观或者明廷,他们手下的真君确实在数量上大大占优。 不过,他也不准备将希望完全放在修士身上,打铁还需自身硬,他准备要将大营往前移,去往邳州,首先挫败邳州的明军,然后收拾蔡州,最后才是唐州、邓州。 之所以选这里,一是因为明军攻击邳州确实是极为冒险,他已经北移到几乎脱离淮河战线了,对蒙兀人的攻击反应最迟钝。 下定决心,他准备同时应付两线,潼关一线他不用管,想管也管不了多少,但是挫败邳州明军,他是需要亲自参加的,举倾国之兵,他还没有如此信任的将军出现。 就在忽必烈思考的时候,远在益都府,益州都督李檀正在请教他的岳父,也是他的谋士王文统。 “岳父大人,您认为蒙兀人和明廷,两虎相争,谁会赢?”王文统自从上次给忽必烈献策后身体一直不好,甚至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他透露太多,遭天厌弃。 “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是我能隔上千里就清楚的,若果如此,我就是张良、韩信之类的人物了。” “那岳父大人,谁的赢面大呢?” “赢面的话,我认为是明廷。” “为什么?蒙兀人的强大,众所周知,据天下精锐之兵,膏腴之土,何愁不能战胜一个南国呢?况且,只有以北统南,哪有以南统北之事。” “不尽然也,都督,你知道我这趟武陵府之行,最深的感慨是什么吗?” “莫不是他们离经叛道,不以圣人之学取士,而以法、墨、杂学取士?还是他们竟敢让修行者加入争夺天下的过程中,不怕死的光光吗?还是他们周济贫民,扶养孤幼?” “都不是,这些虽让我敬佩,可却与我毫不相关,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们言必行,行必果,以致百年来,他们说什么,那些武陵府的黎民都信,就是家家出兵,他们也愿意。” “如果再给他们二三十年,让他们在整个南方都建立起如此信誉,结果是什么,你知道吗?是关中老秦人于暴秦,是虎狼之邦的重现。” “是官府的管束深入到每一个人,如武陵府中的居民一样,他们视官府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像孩子信任父母一样信任官府。如果真的这样一天来了,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还有活路吗?” “当然有,只是一切就要沿着他们规划好的路线走,读书出色或者修行禀异,然后一步步有了更宽广的平台,更雄厚的资源。” “可是,这样一个未来我是害怕的,都督,他们不但在颠覆我们的学术、思想,更在更易我们的生活方式,要将我们熟悉的一切改成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式,这才是我害怕的。” “可是我更觉得,这一天快来到了,他们不但在战场上节节胜利,而且在经济、民生等领域也在不断渗透。” “我这病大概是好不了了,我也不想看见他们真的一统天下的那天,我只希望我死后,都督能将我埋在一处不为人所知的山谷中,我不希望我死后真的看见他们席卷天下。” 王文统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这也是他从武陵府回来后思考了很久的肺腑之言,对于自己的生命,他已经有数,命不久矣了,他也给了子女们暗示,希望他们能躲过这场大难。 而从王文统住所出去的李檀,却并不在意王文统的其他话,对他来说,那不过是读书人杞人忧天想的太多了,他只想到眼前,那就是,明军很可能会胜。 对于自己这位谋士兼岳父,他一直是很佩服的,也多亏了他,自己才在父亲死后带着残部来此,站稳脚跟,事实上割据一方。 既然会胜,那么自己就可以动一动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需要问那位自己名义上的后母,白莲圣母的圣女。 于是,他急马赶往济南府,去见自己那位后母。 其实,他近年来一直是不愿意见到那位后母的,与携残部北上时不同,如今那位后母愈发不似人类,反倒像她崇拜的那位邪神一样了,喜怒不可捉摸,神通愈发鬼魅。 尤其是一进入济南府城,那满城信徒诡异的目光,莫名的神情,仿佛他们心中的神才是此地的统治者,而自己,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每当有此念头,他都想直接将此城屠了,然后当一个真真切切的都督,一方土皇帝,而不是这种别人眼中的傀儡。 不过,每次也只是冲动而已,他的理智还在,没有到那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依旧是顶着满城诡异的目光进入了济南府城,在大明湖畔找到了杨妙真,此时已是深秋,可是大明湖之中满塘的荷花似乎开得更加娇艳。 听了他的讲述,杨妙真懒懒道:“这些事你做主就好,我们不会阻拦你,你是都督,不是我。” 李檀欲言又止,杨妙真看出了他想说什么,接着道:“不用担心,你只要虔诚信仰圣母,圣母一定会保佑你的。” 说这话时,她脸上的神情郑重、庄严、圣洁,仿佛眼前就是她信仰的那位圣母一般。 李檀得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承诺,急忙又出了济南城。 他其实早就有了反心,不然青岛方面不会向金陵报告说,益都府大都督似有反意。 出了济南城后,他没有回益都府,而是转而向东北方,直奔青岛而去。 早在他到之前,就已经通知了青岛方面,张世杰也知道他不便在公众场合露面,想了想,直接约到会山相见。 这里是青岛城中几个阵法的核心之处,红星、孔雀坐镇于此,平时人迹罕至,正是一个会面的好去处。 李檀也知道这个地方,也不担心明廷会对他不利,毕竟自己要做的事,接下来可是有大好处于明廷,所以,他这次来,不仅是要与明廷结盟,还是寻求他们物资上的帮助。 理清了思绪,他走上了会山。 这座山并不高,不过在这海边显得最高罢了,山顶是一株郁郁葱葱的灵木。 上得山来,张世杰已经烹茶等候,一见到他,立马上山施礼,道:“见过李都督,都督大驾光临,我等却不得不于此相见,实在是怠慢了。” “张城主客气了,此次是我厚颜相邀,应该我赔罪才是。”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了多番,才谈到核心问题:益都府反正,明廷可以给予什么样的帮助? 也就是到了这里,双方卡住了,李檀坚持要百万斤粮食,足够十万人的武装,张世杰却只肯提供十万斤粮食和一万柄长矛,其他的物资,需要李檀拿钱购买。 双方唇枪舌剑,最后李檀道:“如果没有这些,我不敢起兵,以卵击石,为你们火中取粟。” “李都督言过其实了吧,如今蒙兀人在中原的力量都调集到了淮河一线,这里还有多少实力?再说,没有我们,李都督就不反正了?我可是听说,忽必烈对都督一直不以为然,只是被我们缠住了手脚才没空处理都督的。” “再说了,如果战事稍有不利,蒙兀人肯定会调将军的军卒投入两淮,到时,将军准备做炮灰吗?” 一番话也说的李檀无可奈何,最后,张世杰道:“都督,十万斤粮食和一万柄长矛,三天后送往益都府外,再多,就没有了,天下所有势力,除了我们,谁还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物资送人,都督三思。” “至于反不反,都督自有决断,我等不敢妄言,都督三思而行,不要到最后,学韩信做铜室之悲。”说完,张世杰便带人下山去了,没有再多话。 路上,有幕僚问道:“将军,那李檀会反吗?” 张世杰没有回答,转而问起旁边的另一个幕僚:“慎远,你认为那李檀会反吗?” “他来和我们接触,估计就已经下定决心了,现在不知道的,是他如何反?以什么名义?不过也不外乎据益都府、济南府,攻下大名府,威胁河间府罢了,难道他还有胆子敢直接放弃一切,偷袭幽州不成?” “不错,那你认为他会向朝廷称臣还是自立?” “都不会,他大概率会想着在我们和蒙兀人中左右逢源,表面上向朝廷称臣,实质上却自立一方,甚至与蒙兀人牵牵扯扯。” “那好,我们看一下他最后的选择,不过,他一旦起事,齐鲁之地恐怕又是烽火连天,我们要早作准备,收纳更多的难民去南方。” “将军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预案,趁着战争,我们可以尝试着把探子放到幽州去,我听闻直沽口是一座天然良港,很方便我们的水军直捣幽州啊。” “不错,不过三两年间,我们就已经接连胜利,如果这次在两淮再胜一次,统一神州不过时间问题。” 张世杰心怀大畅,他出生于涿州,因得罪金人而逃到两淮从军,这几十年来,也想着有朝一日,宋廷振兴,北伐成功,可惜,直到宋末帝投降,都是一场空。 如今,终于能有希望实现他的北伐期望,他能不高兴,不充满了干劲吗? 至于给李檀的物资,真的只有这么多,他也不怕李檀不反,李家父子都是那种不甘人下的角色,否则也不会在金、宋、蒙兀之间反复做乱了。 更关键的是,他现在不自立,忽必烈一定会借着前线局势紧绷将这些军头们统统拉去前线整饬一番,到时,生死可不由己了,对他这样心怀反意的人来说,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威胁吗? 两日后,通过水路,张世杰将十万斤粮食和一万柄长矛送到了莱州府的掖县,因为这里面朝渤海湾的港口之一,方便水军来往,也方便李檀做些事。 粮食送到之后,又过了十余日,当潼关之前,蒙兀方面的真君都已经准备好,要再次袭击潼关,而陈天也和自身的冰魄珠化身来到这坐镇,随时准备大战之时,李檀突然反了。 他在济南府宣布,脱离蒙兀,自命为鲁王,宣称要安境保民,使之免受蒙兀人和明廷的战争影响。 接着,他果然如张世杰的幕僚慎远所言,迅速出兵,攻下了大名府,又有北上取河间府,南下袭扰蒙兀人黄河防线的企图。 这一动向,立刻打乱了蒙兀人的军事布置,尤其是正在淮河一线,邳州与明军作战的蒙兀汉军来说,面临着两面夹击的危险,一不小心,如果黄河防线崩溃了,整个中原都可能大乱。 见此情况,蒙兀人迅速派人与李檀接触,答应封他为鲁王,将桑干水以南,御河以东,黄河以北的广大区域封给他,条件就是李檀需要防卫明廷,并让蒙兀人退出黄河沿线的军队。 对于这个条件,李檀是万万没想到的,没想到蒙兀人竟然要放弃经营许久的黄河防线,他们就不怕自己将整个地盘完全献给明廷,这样,明廷就可以直捣幽州了。 第93章 血月 不过,对这么好的条件,不答应才是傻子,李檀当即答应了向忽必烈称臣,并允许他们退出黄河以东的防线, 接下来,蒙兀人放弃了邳州,直接将黄淮平原让给了明军,只保留黄河中游的归德府、开封府和蔡州、三峰山这样一个三角防线地域。 这一晚,开封城内,忽必烈大营驻跸之所,忽必烈正在召集王公贵族、大将元帅与儒臣谋士商议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只听忽必烈道:“郝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建议封李檀为王,让他掌管山东,甚至放弃了一部分黄河防线,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一听是他出主意让忽必烈封李檀为王,并割了那么大一块地盘给他,都窃窃私语,甚至有些王公贵族开始指责起来。 “大王,诸位大人,李檀不过疥廯之疾,我们腾出手来,转眼就能摁死他,可是我们现在能腾出手来吗?即使从漠北调兵,从幽州出兵,能打败李檀,可是,将他逼到无路可走之后,他干脆降了明廷,让明军从胶州上岸,往北攻击幽州,往南夹击邳州,往西滋扰山西都可以,那时,我们怎么办?”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稳住李檀,至少不能让他在我们打败明军之前投靠了明廷。” “第二件事,就是我们必须要在蔡州重创明军,让他们退回淮河南岸,脱离与李檀的接触,这样,我们才能有办法从容收拾李檀。” “打退蔡州之敌后,顺势收复唐州、邓州,至于潼关,需要排在再之后了,甚至暂时不动。” 郝经说完,拱拱手,走回座位。 忽必烈开口道:“稳住李檀是我带进来的意思,我们不能两面作战,郝先生只是献策而已。” “那么对于郝先生的对策,还有谁有意见或者有补充的?” 其余人都你望我,我望你,不知该如何开口。 忽必烈见其他人都没意见,继续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将十万金帐军在后,史元帅将三十万汉军在前,直捣蔡州,生死在于一战,至于潼关,交给那些元神真君们对付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臣领命!”史天泽上前,跪倒在地,接下了军令。 接着,他又对随仕在身边的大萨满道:“大萨满尊者,请去通知那些元神真君们,我们将在蔡州决战,请他们将战场转移到蔡州。” “告诉他们,如果我们这一场输了,中原之地尽失,我们恐怕最好也不过与辽国一样,占据幽燕之地而窥伺中原了。” “而他们,没有了我们,没有了战争,他们恐怕又要缩回去,受到明廷的大力围剿,一一击破,到时,他们恐怕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是,大汗,我一定会转告他们,而他们,也一定会与我们蒙兀人共存亡的。” 大萨满躬身领命,也退了出去。 不一会,殿中就只剩下了忽必烈一人。 他看着那副高挂的中原地图,低声道:“大好江山,锦绣山河,逐鹿定鼎,谁能取之?” 又看了一会,他便回过头不再伤感,而是埋头处理具体事物去了。 半个月后,蒙兀人集齐整个中原战线上所有士兵,汇合成汉军三十万,交与史天泽率领,进逼蔡州,而放弃了山东、山西、河南等其他地区的所有防御,可以说,准备孤注一掷了。 而明廷侦知到这个情况以后,也不得不做了相同的事情,紧急从江南、关中、两广等地区尽可能地搜集军队,最后,几乎将整个明廷治下的军队都送过淮河,集中在蔡州之南。 此时的蔡州,大军云集,而先前双方争夺的城池,早已千疮百孔,人民逃亡殆尽,沦为了废墟。 穷尽明廷之力,最后凑齐了二十万大军,甚至将守卫金陵、武陵府乃至远在合浦、番禺驻守的武陵军都调到了前线,尽管如此,也只有十万武陵军。 无奈之下,明廷甚至抽调了所有的武陵大学的师生、修士甚至刚组建不久的金陵大学的部分师生,最后凑了六千人的雏声营。 这番动作,堪称穷兵黩武,不说蒙兀人这边,就是明廷这边,将三十多万人送上战场,所需的粮秣、物资,每天都是天大的消耗,水军开动所有舟船,往来不息,也不能供应,不得不抽调了几万民夫协助转运。 而蒙兀人这边,光运输的民夫就达到了四十多万,要知道,他们没有多少水军帮忙转运,每天消耗在路上的粮草就差不多去了三四成。 而如此的恶果就是,搜刮完了中原之地每一粒粮食,每一寸布匹,甚至连蒙兀人历年劫掠的物资也是水泼也似的往外使。 以蔡州为中心,南北双方连营百里,陈兵百万,每日操练不休,杀声震天,如此密集的人群,浓重的杀机导致蔡州上空的煞气凝聚成云。 这云还不是正常的乌云,黑煞煞、雾蒙蒙,有时又会泛起奇怪的红光,横扫整个蔡州地域。一般的修士在此种还是以前那种感觉,可是,当元神修士进入附近时,就会感觉到杀机浸染,不自觉地就会想要发狂。 蒙兀人这边聚集的元神修士,有一些平素喜欢杀戮的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杀戮,要去砍杀一番才能平复心情,尽管如此,杀机还是时不时泛起,只想着毁灭所有人。 又一次,天空中的煞云泛起的红光扫到了一位元神真君,那家伙顿时发狂,不分敌我,开始杀戮,最后没办法,十多位元神一起才将之灭杀。 可是杀了他,取出他元神一看,早已被扭曲,浑身泛着杀戮的红光,原本人形的元神早已被扭曲成不可名状的形状,扭曲、邪异,一些真君一看到就有一种不受控制想要吞噬的感觉。 幸亏旁边有见多识广的存在,直接以一枚雷符灭了这个元神,当其他人看着他时,他道:“以后见到这种东西速速灭杀,最好不要亲手灭杀,而是使用符篆等东西,也就是你的精气神都不要接触这东西。” “这玩意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而是天魔、修罗之类的存在,如果诸位有谁吞噬了这个元神,就会再次被浸染,一连有九位元神被浸染,就会催生出一具修罗。” “九幽修罗,而且是那种只知道杀戮的九幽修罗,不分敌我,最先遭殃的就是他旁边的我们这些人,到时,要么他被别人杀死,要么他杀戮过多,被天诛,总之没有我们什么好果子吃。” “这蔡州不能呆了,局势恶劣到这种地步,我们元神真君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只会被当做炮灰往里填,我们还是后退吧,不然下一次再有人被浸染而没有这么多真君合作击杀,倒霉的还是我们。” 听了他的话,所有剩下的元神真君都如避蛇蝎,话也不说,匆匆退出了蔡州地域,撤往了幽州。 整个十月,蔡州附近都是这样,双方都在对峙,谁也不敢发动大规模进攻,只是试探性的接触、厮杀。 而十月末的时候,忽必烈终于忍不了了,要知道,再等下去就到冬天了,淮河以北的冬天,会下雪、结冰,到时,物资转运会更加困难。 更关键的是,整个中原地区都被搜刮干净了,再不决战,这几十万大军和民夫自己都能作乱,将蒙兀人吞噬。 史天泽也等不了了,长期在这里对峙,一些军士思归,已经屡有炸营之事发生,要不是在扎营之初就做了防备,恐怕大灾难早就已经发生。 这一日,阴沉沉的天空忽然日夜倒置,白日之下,竟然如黑夜一般,浓重的黑暗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接着,一轮血月出现在天空。 这个异象不但出现在蔡州整个神州,北到北海,南到合浦,东至东海,西到瀚海流沙,处处都是血月当空,苍天流血的场景。 无数人被这异象惊呆了,甚至远在天竺、欧罗巴的无数修士、魔法师、僧侣都感觉到了这一幕,无数人深伏于地,惶恐不知所措。 而在武陵大学一直在观星,修正历法的郭守敬看到这一幕,沉默了下,叹道:“苍生大劫,青天流血,不知道陈真君可否真的有办法扭转这一劫,否则,不但吾等沉沦,神州也会陆沉。” 而此时已经来到蔡州前线的陈天也看到了这一幕,对身边的黄芪道:“时间到了,准备好,将那些东西都拿出来,毕其功于一役,不必再拖了。” 黄芪躬身应是,然后出去主持大战去了。 而神州各处洞天福地中,无数修士也看到了这一幕,并深为畏惧,尤其是崂山上清宫中的两位修士,看到了不远处也是煞气腾腾的青岛城。 其中那位年青的问道:“师傅,这一战过后,这场大劫就算过去了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师傅,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是的意思就是,天下大势在这一战过后会明了,谁能取得天下,没有疑问了。” “不是的意思是,这场大劫还有一场未完,等着我们这些真君去死,只有我等修士这一场也完结了,这次的大劫才算彻底完结。” “如果只是凡俗之中互相征战,我们这些修士何必如此畏惧,就是因为这是凡俗和修士中一起的大劫,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那为什么大家还紧闭山门,守山清修?” “为了不让你们过早的涉入劫数,为了保护你们、保护山门,而我们这些已经成就元神的真君,是躲不过这一遭的,迟早要去走一遭。” “否则,上次大劫到现在也有千多年了,世上的真君怎么可能那么少。” “你要记住,谨守门户,传承我崂山上清道统,其他的,不要插手,让下面那些人去干吧,我们两人,守着这诺大的崂山有什么用呢?” “师傅,我也一起去!” “你修为不过金丹,去了不过是给我添乱,再说,我已经想好加入哪边了,不用你陪我,你给我传承道统我就感谢你了,出去吧!” 说完,一拂手,将他送了出去。 那位年青人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怒道:“什么狗屁劫数!” 当血月横空的时候,那血红色的光芒照到所有人身上,其他人还好,只是有点烦躁,可是前方对峙的两只大军,却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杀戮之意,人人都跃跃欲试。 见此,双方的主帅也不再约束,从西到东,围绕着蔡州城,双方爆发了大战。 这一战起,杀的天昏地暗,无比血腥。 随着各方的推进,双方开始犬牙交错,就连主帅,也不能确定自己的部队到底在哪里,只有一个大致的方位和战前交代的战略目标。 相比而言,明军虽然人少,但在如此大规模的战役中,十万人的差距其实在局部战场反而没那么大的差距,而在基层组织、军官素质、装备物资等方面,明军反而是占优的。 田超是一位基层军官,或者说,他原本只是武陵府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按理说,今年三十岁的他是辰漏观开始全面干涉武陵山区后前几批开始受教育的孩子。 只是他读书不出色,修炼也没什么天赋,读完六年后就回家了。 回家后,平常的娶妻生子,因为受了教育,认识字,所以被拉到当地寨子中做了一个书记员,做做记录,抄抄写写,每年年终大寒时被拉到一起从事一个月的军事训练。 年年如此,从他十六岁从学校毕业到三十二岁都是如此,他也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或许某一天能做上一个稍微高级点的职位,然后退休。 可是,三个月前,他突然接到了武陵府的法令,要求他准备入军队服役,两个月前,他就到白金城集合,然后被编组,任命为一个百人队的队长,派到了蔡州前线。 到今天,大战终于开启了,对这一刻他是又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终于不用再无限制等下去了,他害怕等成那种长年累月的对峙,归乡无期。 第94章 血战 害怕的是终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自己不能捱过这一劫。 不过,对临阵脱逃这种事,他是不敢想也不敢干的,对逃避军役、劳役这种事,明廷或者说以前的武陵府抓得极严,通常都是判了苦役,投入苦役营,而且家人也会受到歧视。 除非他现在逃出去,隐姓埋名,从此不再露面,可是如此,与死了有何区别? 相比而下,战争就不那么可怕了,他也看见过对面那些汉军,一般的,都是些民夫,好一点的,也不过是受过一点训练的一般士卒而已。 真正精锐的汉军、蒙兀人等军队,为数不多,而且那些精锐的,田超也不认为他们能超越自己,不过是杀人多了几个的**而已。 开战前,他们这种百人队长,都发了一身皮甲,而且关键部位,比如胸腹等部位还有一块薄薄的钢板,这块钢板是武陵府出产的,应用了修道手段才大规模量产的钢铁。 而士卒的都是藤甲、纸甲而已,防御力要大打折扣,不过相比蒙兀汉军那边什么都没有的状态要好多了。 他害怕,自己又削了几块柔韧的木片夹在心脏部位。 当战争开始的时候,他接到的命令是前行三公里,占据一处高地,并坚守,为后续的某种神秘武器的到来构筑阵地。 当然,接到命令的不止是他们一个百人队,而是周围十个百人队,总共一千士兵接到了这个命令,而且这样的命令也不止发给了他们一处地方,而是以原蔡州城为中心,周围百里之内的二十多处原先选定的区域。 那里原本是蒙兀汉军的控制地,是他们大营中安置投石机的所在,所以防护得极为严密。 命令一发出,他就带着一个百人队开始往那边挺进,一开始,路上风平浪静,可是走了一里路之后,陆陆续续出现了蒙兀人的军队。 对这些小股敌人,田超要么不理,要么就直接以大队碾压,始终不浪费时间,因为他始终记得学习时,给他们讲解《孙子兵法》的老师讲过,战争的最优目标是完成战略目标,而不是杀伤敌人,尤其是大规模作战中。 当跨入两里这个分界线时,便不再是小股敌人,而是铺天盖地地大规模军队,成建制朝他们攻击了。 好在,他们也不是单独行动,周围几个百人队迅速集结成团,抱团往前推进。 这一接触,就是腥风血雨,不论是蒙兀汉军还是明军,都悍不畏死,抵前攻击,面对面的肉搏,刀枪相对的厮杀。 如果站在高空就可以看到,双方形成了一条绵长而起伏的战线,如两条长蛇在扭曲、厮杀、噬咬。 而如果具体到没一点,就可以看到,明军这边基本上都是一个个百人队组成千人队,千人队又组成一个万人队,是一个个的方阵,严整有序。 而蒙兀人这边,虽然也是一条漫长的战线,但是要散乱得多,只能勉强形成一个个队列,但是配合就要稀松得多。 而随着他们的厮杀,双方的前线都如洋葱一般,剥开了一层又一层,但是相比蒙兀人,明军这边伤亡要小的多,基本上,一位明军伤亡,就有两个蒙兀汉军死亡。 而且明军这边,受伤没死的都会被后面的人寻隙拖回阵中,由掌握了一点包扎技术的同僚包扎后送去后方,伤了不一定会死,而蒙兀汉军就没有这种机会了,受伤了只能在地上哀嚎。 所以,一个多时辰之后,双方就开始显现出差距来了,明军这边只有死的,伤者都被拖到后方治疗去了,而蒙兀汉军那边,不但死伤枕籍,而且更多的伤者在地上哀嚎。 面对此情况,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后,体力、精力下降得厉害的士卒们终于从那种几乎被操纵的杀意中缓了过来,恢复了理智。 而恢复理智的结果就是害怕,怯战,明军这边的基层军官一看到这种情况,立马明白机会来了,不进反退,指挥着大队往前压。 而蒙兀汉军这边,原本就已经开始怯战,被这一压,顿时就开始往后退却。 周围的明军看到了机会,纷纷大喝邀战,整备队形,踏着整齐的步伐往前逼近。 随着他们的前进,有一些受了刺激的蒙兀汉军士卒嗷嗷叫着冲上来,却被砍瓜切菜一般轻易杀死,剩下的终于感到害怕而退却了。 抓紧这个机会,王超所在的百人队和周围的千人队冲上去,将上面没来得及撤走的蒙兀汉军统统俘虏,然后驱使他们围绕着这小山坡构建防御阵地,挖掘出三道沟壑,又在前面挖出无数寸许深的陷马坑。 就地利用这里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投石机,组装成一具具简单的据马,并放出了任务完成的信号。 而在蔡州以北,大营中坐镇的史天泽,终于在此时陆陆续续接到了前线传过来的战报,将之一汇总,他就看出了问题之所在。 明军夺取这么多高地干什么?利用投石机?使用骑兵?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不过,秉着敌人想做的,就是我们要破坏的原则,他将手下还受控的六千亲军放了出去,尝试着攻击那些高地,看明廷是什么反应。 同时,他还让手下探马飞奔出去,慢慢收拢士兵,形成局部兵力优势,填补前线军卒的空缺。 此时,王超所在的队伍正在紧急补充食物,吃的是明廷配备的炒面粉,高油高盐还有甜味,不好吃,但是绝对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 实际上,这东西做出来后最受庄稼汉的喜爱,带着这东西,也就不必回家做饭了,而且吃几把,能顶半天。 不过这玩意就是耗水,好在他们都带有一个钢制水壶,能装一升水,足够他们一天所需。 趁着大战刚歇,他们必须休息一会,占了如此重要的高地,蒙兀汉军一定会反扑,这是基本的常识。所以趁这机会,他们一边补充食物一边休息,同时还驱使那些降军构建防御阵地。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一队精锐的骑兵从北方急奔而来,大约有千余人,驱赶着一队败兵往这边杀过来。 这些人,就是当做炮灰探路的,他们跑上来时,动作奇慢,士气全无,完全就是被驱赶着而已,但是也不敢回头,回头就会被骑兵直接射死。 对这些败兵,王超他们也不会客气,待他们爬上半坡,越过了陷马坑之后,直接冲出去,将他们冲散了事。 那些骑兵眼见山坡之上似乎只有粗陋的防御,用投石机部件搭的乱七八糟的路障,至于陷马坑,不过婴儿拳头大小,败兵跑上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多少感觉。 眼见如此,他们不再停留,直接驱马往上冲,一开始还好,可是到达那陷马坑区域时,一个个却马失前蹄,被摔了下来,非死即伤。 可是到了如此地步,别说是一片陷马坑,就是刀山火海,也只有硬闯过去。 于是,他们不管不顾,催马硬闯,不如此不行,到了上面,马匹还要用来清理路障,否则,用人搬,今天就不用干了。 拼着损失了百多匹战马,他们终于冲上了山顶,只是刚冲上去,就听见一声“刺!” 从斜前方的坑道中刺出了一片枪林,瞬间就将冲在前面连人带马一起刺成了葫芦,这些人身上也有皮甲,可是如何能挡住长枪的穿刺。 如是再三,前方就清空了,后方冲上来的骑兵也不得不退却,只是在这后退的过程中,又遭受了一波箭雨。 在后方的骑兵将领,眼看着这一幕,思考了片刻,道:“再去寻一批败兵来,赶上去让他们杀,填平沟壑,我们的人下马跟着,先缠住那些家伙,然后让骑兵上去搬开障碍。” 手下听得他吩咐,直接策马跑了出去,搜集败兵去了。 不片刻,他就拉来了一只建制基本完整的汉军队伍,对那首领道:“将军,我到前面时正好看见他们在往外撤,所以就赶过来了。” 那位将军看着面前血污满面的带队将领,道:“未经律令而擅自后退者,从首领开始,逐级军官都要处斩,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打前锋,冲上去,如果攻下了前面那座矮山,我就给你一块令牌,让你带着部下撤出战场。” 那位带队的一听,知道自己倒霉,没办法,只好听命,将手下脚踢手打,往山上驱赶,一边打一边叫道:“听见没有,我们打完这一场,就能回乡了,还不上去,等死吗?” 没有办法,这些军卒又吭吭哧哧往上爬,不过与刚才那些乱兵不同的是,他们至少有了点配合,不再是一窝蜂一拥而上,又一起被赶下来。 见此,山上的明军千户皱了皱眉头,道:“麻烦了,等会等他们进入射程后先用一波弓箭,石弹也预备着。” “我们没有几颗石弹,用了可就没有了,这还是蒙兀人留下的。” “再不用怕等会就没地方用了,等会我带队冲一波,你们记住,我死了以后,你们依次接替,如果伤亡过半,就撤吧,按照操典,如此重的伤亡,我们后撤是应该的。” 后面的几个百户点点头,不发一言,这兵荒马乱的,轻易如何撤的出去,还不如一直坚守,等待后方的援兵。 当蒙兀汉军再一次爬上来的时候,千户直接带着三百多人冲了出去,白刃相加,直接将前面的败兵一波冲平。 但是他们后面跟着的那些下了马的骑兵却是精锐,人人皮甲,士气高昂,敢于直接白刃相拼。 一时双方就僵住了,明军有意识地往后退,将他们引入障碍中,然后分割消灭。 山下的那位骑兵统领见此,哈哈一笑,道:“机会来了,史泽,你带五百人冲上去,搬开障碍。” “是,将军!” 说完,身后一位年轻将领手一挥,带着五百骑士策马往前,一路慢走,直到矮山前才开始加速,准备一鼓作气冲上去。 那位统领点了点头,道:“史泽带兵有了点章法,此战过后,可以让他单独领兵了。” 又对身后另一位将领道:“史离,你继续带人搜集败兵,如果我们还冲不下,你就继续让败兵冲上去,总之,要将这里拿下,看看明军在搞什么。” “是!”说完,身后这位将领也一拨马头,往后方去了。 那位统领点了点头,对着最后剩下的五百骑兵道:“等史泽接近障碍时我们就开始冲阵,遇到那壕沟就跳过去,我们的目标就是杀人,不必顾忌其它,哪怕是马匹,也不必顾忌,该舍就舍。” 身后的军卒点点头,示意了解了。 果然,那史泽带领的骑兵虽然由于爬坡,骑兵的速度跑不起来,但是却尽量避开厮杀的士兵,也不理射来的箭雨,只是往障碍靠近。 靠近之后,直接拿出一条条套绳,远远一甩,套在那些障碍上,这是他们蒙兀人的传统技能,熟练无比,然后直接驱马往下跑,直接托开那密集的障碍群。 这阵前的那些投石机部件做成的障碍只是稍微堆叠了一下,又没有钉入地下,很容易就被拉开了,当然,中途也承受了一波波箭雨,不但人,马也被射死了不少,减员严重。 不过这些,对他的目标来说,丝毫没觉得有甚可惜的,他完成了目标就行了。 后方的那位统领早在史泽开始拉动障碍时,他就已经带着剩下的骑兵往上冲了过来。 那位明军千户一看到这种情形,立马大吼道:“石弹准备。” 随着他的呼喊,堑壕中的明军立刻将蒙兀人投石机遗留的石弹推了出来,总共有六枚,都是蒙兀汉军撤走的时候没来得及销毁,又销毁不了的。 他们将这几枚石弹沿着堑壕推了出去,然后对着冲了上来的骑兵直接推了下去。 这玩意一开始速度很慢,可是朝着山下滚下去,速度很快就快了起来,轰隆隆的声势浩大。 第95章 炮声(月末求票) 那统领带领的骑兵一开始没注意,等他们听到这声音,感受到震动,再发现那硕大的石头滚下来时,石弹已经距他们不远,来不及躲避了。 几颗石弹并没有固定的路线,路上被磕到、撞到都可能改变方向,虽然实质上杀伤不多,但是原本整齐的队形,顿时被打乱了。 一场突击顿时成了乱战,两三千人杀成一团,明军这边依靠地利与蒙兀汉军的人数优势形成了平衡。 这一杀,整整杀了数个时辰,当双方都筋疲力尽,无力再战时,一看,都死的差不多了,明军这边只有王超为首的百十人,千户、其它百户都战死了。 而蒙兀汉军这边也差不多,也只有百余人了,那位统领和手下的将领悉数战死,只有史泽还带着几个残兵败将。 双方各占据一条堑壕,无力地望着对方,目无表情。 到了这个局面,谁的援兵先来都可以轻易杀死对方,彻底占据这个矮矮的山坡。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欢呼声,王朝抬起头一看,顿时心如死灰,原来,是刚才那位离去的将领又驱使千余败兵往这边跑了过来。 见此情况,田超叹了口气,心中默默与父母妻儿告别了一番,准备垂死挣扎一番,再怎么也要多带走几个敌人。 只见那些蒙兀汉军败兵开始了爬坡,王朝也开始默数,准备在他们爬上来之前,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扑到对面,带走几个人。 就在那些败兵慢吞吞爬了片刻,刚爬到半山腰时,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又下了山,远远逃走了,即使押送的那位蒙兀汉军骑士连接杀死了数十人也不能阻挡这股逃亡潮,反倒是他自己被裹挟走了。 接着,王超就看到,一队数百人的明军士兵正旗帜严整地开过来,看见这个高地还在控制中,还放了一个烟花,然后才慢慢爬上坡,轻松杀死了那些汉军,只有那史泽在刚才的混乱中不知所踪。 彻底占据了这个高地之后,王超和剩下的士兵就被安置到一边休息了,接下来,他们开始平整缓坡顶上的土地,甚至拿出了化泥为石的符篆,将这里化为一大片平坦的小广场。 接下来,又往山下修了数条简易道路,一副将此地当做一个永久基地经营得样子,看得王超无比好奇,这地方还值得修建一个堡垒吗? 不过联想到他们的使命,他又不敢贸然询问。 如此平整了一天一夜,当这边终于完工时,一队队骑兵进驻了,带来了一些他从没见过的东西,长筒、宽坐,都是由不知名的金属铸成,一看就沉重无比。 上山的路尽管被修整过,仍然被压得深深陷了下去,甚至在有些稍微陡峭的地方,前推后拉都没用时,那些武陵军不得不下马,用平时珍若性命的天马直接往上拉。 这个山头并不大,全军围上来也不过一两千人就站满了,前番争夺时,蒙兀人一次性也投入不了太多兵力,如今放那东西,自然也放不了几个,堪堪放了十二尊就满了。 田超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在旁边指挥布置的一个武陵大学的学生模样的指挥官,道:“小哥,这是什么东西?类似于投石机之类能远程投射的武器吗?” “将军客气了,在下刘海,你这次夺了这处高地,立了大功,至少一个千户跑不了了。这东西叫做大炮,确实是类似于投石机的远程攻击武器。” “只是这东西比投石机投放的石弹威力更大,距离更远,而且还有些别的玄机,是我们此战胜利最大的保障,朝廷一直留在现在才使用,就是因为这东西太珍贵了,比法宝都难搞。” “你看着吧,过两天让你看一看这东西的威力,保准让你大开眼界。也就是如今要用了,你们又是功臣,将你们往后送又不方便,才让你们旁观的。” “不过将军等会要嘱咐剩下的那些战士,这几天看到的,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当做一个秘密藏在心里就是了。” “我省的,多谢小哥提醒。小哥,前方战事如何了?” “仍在激战之中,不过我们已经占了上风了,那胡酋忽必烈想必很快就要动用二十万金帐军做最后一击了,否则,他们撑不了几天了。” “不过,我们的伤亡也非常大,你们这种负伤的,建制散了的,前两天还有机会撤下去,现在完全乱套了,根本撤不走了,只好委屈你们在这了。” “护送我们前来的武陵军,本来有一千二百人,结果这一路上伤亡的,被冲散的,只剩下不到三百了,可见乱成什么样了。” 而就在王超与刘海闲谈时,那些蒙兀方面的真君也在后方望着这边的大战,其中一位道:“我以前以为我们够残忍了,经常屠灭一村一阵,可是现在看看这些人,真真是杀人盈野,那战场中的鲜血,恐怕都有几寸深了吧。” “还没到最后时刻呢,蒙兀人这边快支持不住了,忽必烈就要动用二十万金帐军做最后一击了,这可是二十万有修为的军卒啊,如果他们战死,此地一定会成为如北邙山那样的鬼修圣地,死气、阴气、鬼气千年都不会消退。” “你还忘了算明军也有十万武陵军呢?而且我看,他们军士的修为普遍较高,大都修的是正法,甚至有炼体的修士,这可是炼制僵尸最好的材料了。” “那我们不就发了,等此战过后,我们一定要将这里拿下,布下幽冥阵法,直接将此地化为鬼国。甚至,这里面的死气如此充沛,如果能建成一个小洞天,成就地仙都不是没可能啊。” “哈哈,到时,我们直接在此地与辰漏观那些家伙斗法,岂不妙哉?” “恐怕很难吧?” “难什么?他总有在乎的东西,不答应,就合力将他那辰漏观掀了,或者直接覆灭明廷。” “明廷不一定会失败吧,否则他们为什么轻启战端?就为了将将士送到这里被杀?” “幽幻,你什么意思,三番两次为辰漏观讲话,你什么意思?” “凡事未虑胜先虑败,不想想他们赢了我们怎么自处,光想着他们输了,谁不会想?” “你,我看你就是心向辰漏观,随时想着反水。” “好了,不要吵了,至于他们胜了怎么办?很简单啊,他们不是给我们示范了吗?双方征战能做到,杀人也能做到。”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了,这可不是杀几百几千人能做到的,现在,死在战场上的人,恐怕超过了10万了,再等两天,恐怕会超过二十万。 如果要他们去主持屠杀二十万生民,不说其他各方如何喊打喊杀,光是天劫就会让他们灰飞烟灭,这可不是双方征战,以朝廷的名义争杀。 而那位幽幻更是心中一凛,他虽然是鬼修,但平常做事还有点底线,知道这事如果真的那么做,恐怕会万劫不复,生生世世都要被罪孽缠身。 不过他也不敢出言反对,因为刚才出声的是一位魔鬼道双修的大佬,他们这一伙人真正的头领。 这位大佬寿元将近,如果蒙元能夺取天下,他自然有一大笔功德可得,说不定还能冲击一下地仙,否则,天人五衰就在眼前了,这样的命运,对这种快活了上千年的家伙而言,如何能接受? 他已经有了退意,只是不敢表现而已。 过如他们所预料,忽必烈等不起了,再等下去,全战线就要崩溃了,现在,史天泽就已经不知道自己的部队在哪了,只知道乱成了一锅粥。 相形之下,明军的战线却在不停地重组,因为他们的基层军官都是受过一定教育的,知道组织的重要性,而在开战前,各个方面也被赋予了不同的任务。 虽然初期,明军被蒙兀汉军冲散了编制,但是由于有着完整的建制,韧性十足,这样战斗了几天之后,反而是明军开始占上风,甚至开始自行组织反攻。 蒙兀人就不行了,兵不识将,将不知兵,小范围,依靠某个出色的将领或许能重新组织起来,但是大范围却基本没有可能。 所以忽必烈必须以金帐军一槌定音了,否则,这一战彻底失败的话,恐怕中原士人的信心就会失去,没有谁会接受胡人的统治。 不过他也有信心,二十万的金帐军,是蒙兀四代大汗心血结晶,几乎耗干了蒙兀人的库藏,也是他这一战最大的信心,他不信,在平原,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他还会输。 二十万大军,即使猬集成团,也绵延几十里。 忽必烈直接以万人为大队,往战场上冲来,沿路挡道的,不管是元军还是明军,一律杀死,这一瞬间,无数元军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反倒是明军由于聚集抵抗,伤亡小一些。 对于金帐军的冲锋,黄芪亲自带队,和魏长陵、郑川等一起也率领武陵军,倾巢而出,以蔡州为中心,互相冲锋。 当两只修士军队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搅起的风云,让天地失色,武陵军这边,形成的是玄天上帝脚踏玄武、披发仗剑的形象,因为武陵军列阵的阵法就是两仪阴阳阵。 而元军那边,则是一具代表着死亡的僵尸形象,颇类传说中的犼。 随着双方越靠越近,黄芪甚至都能看清阵前带头冲锋的忽必烈,而忽必烈同样如此。 两方不约而同地往这边集中兵力,以期杀死对方的主帅。 而这一幕,也在明廷的计算之下。 当双方终于靠近一箭之地的时候,两边同时在骑行中弯弓射箭,射出一箭之后,又不约而同地抬起臂盾,护住头脸,死命往前冲。 碰撞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双方不住的碰撞、交错、厮杀,战死的战士、受惊的马匹、飞溅的血液,将这里染成了一副地狱厮杀图卷。 第一轮试探的结果反而是明军占优,而不是长于骑射的蒙兀人,因为明军的马匹、甲胄、刀枪都占忧。 然而,金帐军却源源不断地聚集过来,尝试从多面合围。 这种战斗的残酷性比先前步卒之间的厮杀要更残酷,因为生死就在相遇的那一刹那。 而忽必烈的周围,聚集而来的金帐军已经有了两三万,快要聚集成团了。 这时,附近的刘海和其余六处炮兵阵地终于迎来了机会,揭下炮衣,首先是三发实心弹,七十二门大炮同时轰鸣,确实是声势巨大。 那不过人头大小的实心铁蛋砸入人群中,不住的弹射、歪曲,每发都能打得数十金帐军肚破肠裂,即使修为在身,甲胄在身,也不能避免,但也就此罢了。 以金帐军的纪律性这区区几百伤亡,他们不但无动于衷,只是补上死去的战士的位置而已。 接下来,又是两轮炮击过后,金帐军仿佛习惯了,不再躲闪,而是冒着炮火向前,直接开始大力冲锋。 而炮队也找到了准星和设计参数,开始按照设定的计划,直接两批炮击。 这次,轰轰隆隆的声音造成的声势宛如低沉的雷鸣。 轰轰隆隆之间,又有七十二枚炮弹落入金帐军,这次不再是实心铁球,而是在其中加了料,是真正意义上的炮弹。 那些炸弹一落地,立刻就“轰”地爆炸开来,里面塞得钢珠立刻如水珠往四周激散。 这一下,周围数百米内宛如被钢珠洗礼般,因为那些钢珠炸开时由于速度太快,并没有留在第一位元军身上,而是随着前进,不断穿刺,往往前后四五位金帐军都被钢珠直接洞穿。 这七十二炮炸开的地方,没有一个还站着的人畜,全都死于非命。 而在金帐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海这边却在极速射,不顾炮管的损伤,一口气射出了十炮,到了大炮的极限才停下来。 这十炮中有钢珠球,有异火油球,一发下去,周围几十丈都清空了。 第96章 胜利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720发爆炸弹和火油弹轮番降临在金帐军头上,不但是横扫的钢珠,还有四处泼洒的火油,造成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宛如死神的镰刀横扫,金帐军密集的阵型中仿佛开出了一朵朵死亡之花,即使以金帐军的训练,遭遇如此炮击也难以保持纪律。 更何况还有不会轻易熄灭的异火油火焰,让混乱更加扩大。 当炮击停止的时候,忽必烈虽然没事,但是周围的亲兵没有他那么多护身法宝,死伤惨重。 他抬眼望去,只见原本密集的骑兵阵中处处是圆形的疮疤,其中倒伏着无数人马,皆是被钢珠穿透,惨不忍睹。 陈天也想让武陵府研发出现代意义上的火药,利用爆炸的气流杀人,可惜,产量太低了,作为炮弹的子药都不够。 这一番炮击下来,中央处的金帐军阵势大乱,建制不存,根本就不可能形成战斗力了。 而武陵军却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死命往前冲,誓要冲破与他们直接交战的那些金帐军的阻拦,直捣空虚的腹心。 而此时的忽必烈终于反应了过来,激灵灵一抖,立刻策马往四周奔跑,聚集败军,重整军势。而四周那些金帐军,也策马死命往这边聚集。 可惜,没有机会了,武陵军此时士气大盛,不顾伤亡地往前突,片刻间就将阻拦的一点金帐军斩杀殆尽,然后,不断引军穿凿、分割、屠杀。 魏长陵看见忽必烈的装束后甚至直接引着一个千人队追杀不辍,逼得忽必烈不断躲闪,再也不能组织起有效的战斗方队。 躲了几次之后,忽必烈长叹一口气,知道没有机会了,直往后退,只希望能多带一些金帐军退出战场,保存元气。 而四周那些受到金帐军冲击的明军各部,也一一开始组织反击,以蔡州为中心的上百里内,无数厮杀又展开了。 而在远方观看的那些蒙兀方面的真君,看到这一幕尽皆无言,这一战下来,不但元军普通军队败了,金帐军也败了,他们还能有多少人能逃回来? 没有了金帐军镇压,蒙兀人的统治能延续多久? 带着这个疑问,众真君尽皆隐逸。 而战场上,追亡逐北才刚刚开始,看到金帐军也被武陵军彻底切割为两部分,那些蒙兀汉军终于彻底绝望,大片大片的要么投降,要么脱逃。 对这些,明军和武陵军并不理会,而是专门紧盯着金帐军,能围住一个就是一个,能杀死一个更是赚了一个。 金帐军也开始动摇,无数有建制的金帐军开始慢慢脱离战场,但是失了建制的,就只能四处乱跑,然后任由屠杀。 忽必烈此时已经成功脱离现场,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丧若死,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不断收拢败军,希望能多带回一些金帐军,保留一点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了三天,从蔡州一直到黄河岸边,上千里方圆都扩散成了战场,无数骑士小队在其中来回穿插,追杀金帐军。 即使是黄河南岸汴梁、洛阳那些雄城,也不敢接纳金帐军败兵,害怕被武陵军趁虚而入,夺了城。 无数金帐军逃到黄河岸边,跑到人疲马死,最后对着滔滔黄河,绝望的直接跳了河,想直接游过黄河去,可惜,绝大部分人都喂了河鱼,少部分又被冲回了岸边,被生擒。 忽必烈也不敢进入黄河南岸的诸城,怕被那些城池中的汉军将他擒了献给明军,直接渡河,去了平阳府城。 在这里,他重新收纳败军,可惜,十多日下来,来投的金帐军不过五万,都是见机得早,成建制往外撤的金帐军,至于汉军,来投的不过寥寥几千人,因为所有人都看见了,至少在中原,蒙兀人完了。 而明军也顺利推进到黄河南岸,洛阳、开封等大城不战而降,甚至有些中原的儒生提议黄芪,应该乘胜追击,直接将蒙兀人逐出中原。 但是此时进驻到开封的黄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明廷还没有做好彻底占领中原的准备,没有人、没有物资,就连刚刚大胜的军队也要修整、抚恤。 反倒是被封为鲁王的李檀,趁机出击,一连占据了河间府、真定府等南北府县,独据了肴山以东,形成了明军占据黄河以南,李檀占据中原以东,蒙兀人占据中原以西,三足鼎立的局面。 接着,李檀派人渡河,要求与明廷约为兄弟之邦,共同讨伐忽必烈,同时,要求明军退出黄河北岸的邳州的要求。 对此,明廷一一拒绝,黄芪以不敢擅居于李檀之上而拒绝了兄弟之邦的要求,又以明军伤亡惨重,无力北上而拒绝了共同出兵讨伐忽必烈的要求。 不过,明军可以在邳州与鲁王互市,交易李檀所需的各种物资,包括军械。 李檀一听这个条件,就知道明廷对自己有了防备,更不会退出邳州,而是要用邳州做一个跳板,日后进军黄河以北所用的,顿时就继续加强黄河防线的力量,将主要精力用于防御明廷而不是蒙兀人。 而蒙兀人和明廷,经此一场大战,都元气大伤,无力继续战争,偃旗息鼓,准备休养生息,整个天下进入了难得的平静之中。 在这平静之中,明廷还是得不断地运输物资到河南,因为这几个月的大战,不但产生了百万流民,还有近二十万俘虏,每一个人都是一张口,每天都需要消耗天量的物资。 而新增了这大片区域,明廷的人手再度告急,不得不将所有明军派往各地,一来修整,二来也是直接用军法管束地方。 不过,对这些事,陈天并不关心,明廷内阁能处理这些,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难题:如何处理以蔡州为中心的这百里地域。 因为战争、杀戮、死亡、绝望,这里变得比当初在白帝群山中见到的那个袁继初弄出来的打开鬼门的阵法还险恶,整日阴云笼罩,白天还好,一旦到了晚上,几乎就是群鬼乱舞。 那些不散的阴灵,没到晚上就会聚集成团,再度互相厮杀,那声势,百里外都能听到,人人都对这里避之惶恐不及。 但是作为战胜方,明廷却不能不管,否则,任凭它演化下去,是不是真的会出现一个鬼门,联通九幽。 所以,陈天将万溪、红星、陶翁等都叫来了,商议着怎么处理这里,让其正常化。 几人都束手无策,陈天想了想,只得让几人坐镇这里,自己去了昆仑,准备问问叶秋真君怎么处理,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在玉简中也可能说不清楚。 除此之外,陈天还打算去拜访昆仑派,如今,蒙兀人在中原已经确定失败,就连幽燕地区,他们恐怕也守不住,但是如果没有这些门派的支持,明廷也不可能顺利统一神州。 他让陶翁临时将本体移到原来的蔡州城,现在的断壁残垣之处,先镇压这里的阴气、鬼气,不让那些妖魔鬼怪有机可乘。 又让红星也到这里来,每日随着太阳升起而运转,消磨阴气,甚至某些要成气候的鬼怪直接让他用他的朱雀灭魔真火直接毁灭了。 他将太玄珠放在陶翁处,让他每天尽量吸纳阴气,导入太玄珠中,反正其中没有阴气,正好可以吸收一些阴气。 反倒是红星不乐意,嫌弃陈天没将太玄珠给他玩,陈天懒得搭理他,直接遁光飞走了。 一路往北,就见到这几十年连绵不断的战争对人民的摧残,不但是中原,就连草原也人烟稀少,无数的生命消耗在连绵的蒙兀、金、宋廷、明廷之间的战争中。 对此情景,陈天既喜且悲,喜的是人口凋敝,日后明廷行政,几乎不存在多少阻力,想必这场大战过后,也没有几个儒生嚷嚷着明廷是离经叛道了。 而悲的,自然是下方生民涂炭,流离失所的场景了。看了一会,他便不再继续看。 一路直飞到昆仑山门外,已经看到了昆仑护山大阵,陈天首先发了一封法讯给叶秋,然后静静等在山门之外。 一会,昆仑上下金钟敲响,原本紧闭的山门大开,大阵撤去,首先是一行男弟子,一行女弟子,沿着山门列行,人人皆是金丹修为,气息凛然。 接着,叶秋陪着五六位真君迎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昆仑掌教,静虚真君。 陈天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也是一呆,他自忖虽然修为还可以,但是以往与这些大派打交道,一般就是派个真君交往,这是干什么?搞得他好像是地仙了似的。 看向叶秋,他也是一脸无奈,接到陈天法讯时,他正好在昆仑太清殿中与一众真君讨论这一战的影响,不论如何,这一战,明廷赢了,而且赢得极为漂亮,蒙兀人元气大伤,恐怕中原都待不住了。 而且,在对决中所使用的那种大炮,更是让一众真君们心惊,如果这东西用于攻山,怎么阻挡?要知道,现在大多数阵法,对纯粹的物理攻击都是不怎么防备的。 而要完全隔绝内外,连这么强大的物理攻击也抵挡,他们要么发展同样的武器,要么如明廷和蒙兀人一样训练大批道兵,这两样,每一样都很困难。 而更重要的是,明廷还开发了南洋,开辟了到达天竺的航线,日后修士肯定会迎来大发展,光昆仑一派,肯定是没办法与之抗衡,甚至说,就是全天下所有的大派加起来,也抗衡不了。 因为按照武陵府的模式,培养修士从孩子开始,理论上来说,每一个孩子都有资格接触修行,即使功法、灵物都不如昆仑等大派,凭借多到难以计数的基数,也会让这这些老怪物倒吸一口凉气。 正好此时陈天的法讯发给了他,叶秋看了轻咦了一声,引起了昆仑掌教的注意,要知道,封山期间,又是从外传进来的法讯,自然会引人注意。 对这种事,叶秋也不可能隐瞒掌教,而且陈天也说了要拜访昆仑掌教,他也就说了。 他以为,静虚还会让他像以前一样,先与陈天接触、交谈,再拿主意,不论成与不成,让双方都不会尴尬。 哪知道,静虚竟然敲响金钟,召集未闭关的所有真君,又派出绝大部分金丹来迎宾,搞出这样一出超高规格待遇来。 看到陈天一脸不解地望向叶秋,静虚连忙上前施礼道:“陈真君大驾光临,是我等怠慢了,请进。” 一边说着,一边解说道:“往日陈真君与叶师弟私交甚笃,私人交往也就罢了,如今,真君到了昆仑山下,我等还故作不知,岂是待客之道。” 一边说,一边扯着陈天进了山门。 一路行来,静虚极为热情,向陈天介绍昆仑的名山胜境,尤其是一些珍惜的灵物,看得陈天也啧啧称奇,其中甚至有许多在外界早就消失了的东西。 既来之,则安之,陈天也冷静下来,陪着静虚游山玩水,直到太清殿中。 到了大殿中,已经有许多修士在这里等着了,静虚将他迎进了大殿中,让于上首,道:“今日道友来临,我等有一个要求,请道友为我等解惑。” “不瞒道友,自从道友成道之后,神通广大到不可思议,又创立了明廷这诺大的基业,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再造神州,与道友的造化之道如此契合。” “后来,道友又小范围公开了所着的《辰漏经》,我昆仑这些弟子,人人向往,我等便不告自取,得了拓本,如今人人研读。” “可是,其中有许多与我等修士所思所想,大相径庭,让我等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今日,还望道友为我昆仑上下讲道一番,解我等疑惑。” 陈天推辞了片刻,就欣然同意,公开部分《辰漏经》,本就是他刻意为之,他自然乐意讲解一番,这对人对几都是大有好处之事,干嘛不干。 第97章 昆仑相助 他便大喇喇地坐在主位蒲团上,道:“我这《辰漏经》分两部分,一部分就是你们手中的,另一部分,就是我那功法,那东西,不外乎综合《太玄经》、《混元经》和我得到的一些其它功法传承,最后总结出一点感悟而已,对尔等昆仑修士而言,不过平常而已。” “哈哈,陈道友客气了,如果道友不介意,让我们看看道友的造化之道也是可以的嘛。” “可以啊,我还有《五雷经》、《神霄天雷玉书》等其他典籍,只要掌教舍得,我们可以互换,甚至只要能让我一观《玉清金章》,我那《辰漏经》算什么。” “唉,我倒是想啊,可是我怕那些成仙了的祖师一雷劈下来,将我这不肖弟子劈死,他们,啧啧,个个都是小气鬼啊。”一番话说得昆仑门人哄堂大笑。 陈天不再闲扯,说起了关键,他道:“我这《辰漏经》记载的一些东西,乃是另外一个体系的知识,之所以诸位很难理解,不过是用凡人之眼观察世界,总结出的世界运行的一些规律而已。” “比如其中的数学,便是我以凡人之躯,观察世界而得出的结论,之所以有别于《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等书,就是因为其中抽出了关于天文、周易等内容,完全以数学的眼光看、总结这个世界。” “既然如此,有什么用呢?能促进神通吗?”有人举手发问了。 “问得好,不能,我得到这些知识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道法神通,那已经成为传说了,凡人以他们的眼光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甚至成为了世界的主人,能短暂走出那个世界,到天外虚空之中。” 陈天这话一出,全场顿时轰动,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事。虽然许多人怀疑陈天是大能转世,但没想到,他自己竟然如此大方地承认了。 顿时,场中更加踊跃,无数修士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争先提问。 静虚看到此情景,压了压手,平静了场中的纷扰,直接道:“陈道友,既然道友说开了,那就给我们解解惑,让我等也见识一下其他的世界。” “当然,那我就说说那个世界。那里是没有神通道法的,只有一些模糊的传说,自然也没有神、仙、妖、佛、魔、鬼之类的存在……” 陈天将他前世的见识娓娓道来,既说了好处,也说了坏处,大略将这个世界呈现在众人眼前。 待他说完,有昆仑弟子提问了:“陈真君,那个世界在哪里?你还能找到吗?” “或许便在这亿万星辰的某一处,不过,我们之间的距离,动辄以亿兆里记,不可胜数,要再次找到,不知道仙人能不能做到。”陈天叹了一口气。 其他人顿觉得庄子的“天地如蜉蝣,而人身不过一微尘”那样的感叹才是正确的。 沉默了片刻,又有修士问道:“那真君神州世界推行这一套,是不是也意味着将神州改造成那样?” “当然不是!”陈天断然否认道。 “那个世界有好更有坏,我始终认为,来到这个世界,修行、超脱是上苍赐予我的最好的馈赠,比任何东西都珍贵,我又怎么会将神州改造成那样呢?” “我想做的,是想让两个世界取长补短,让人人都有修行的机会,而不是困在尘世的牢笼中,更是为了让神州摆脱元气枯竭,不能修行的命运。” “当一个世界都是修行者,当元神真君数以千计之时,我们还不能登上那遥远的星辰吗?我们还不能自由的探索这个世界吗?” 此话一出,众昆仑弟子人人目露钦佩之色,几乎嚷着要跟着陈天去干了。 见势不妙,静虚停止了这次讲法,将所有弟子都摒退,开始与陈天单独商议。 “陈真君,另外那个世界太遥远了,我们还是谈一谈神州的局势吧。” “掌教请说。” “真君一统中原已成定局,是否还会进军关外草原。” “当然,没有域外,王朝便只会如宋廷一般,屡次遭胡人入侵,战场不在塞外就在神州,掌教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那真君对妖族、鬼修、神灵怎么看?” “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只要他们不伤天害理,不过都是修行之人,我手下红星、孔雀、黄山、熊川,就是妖族出身,我也有朋友如敖水秀是龙族,鲛月是鲛人,甚至我还在西域扶植过神灵、见识过魔法师、血族等形形色色的异族。” “不论在哪里,不论修行什么功法,只要不伤天害理,我都一视同仁,不但我如此,明廷将来亦是如此。” “那辰漏观准备化观为国吗?” “自然不会,辰漏观只是明廷的缔造者,但不会是拥有者,一统天下之后,我将彻底归隐,探索地仙之道,至于我的两位弟子,一者是明廷之主,一者继承辰漏观道统,不会再延续二者不分的局面。” “我也希望更多的门派能派人加入明廷,共同缔造一个盛世。” “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交流,我始终认为,闭门造车只会越造越遭,只有交流,我们才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况且,我们还能承诺,让天下英才供昆仑选择,所有受过基础教育的学生,都可以让昆仑挑选。” “让我们挑选,不是明廷培养的人才吗?” “未来,我希望孩子们公学毕业基本上是先天修为,然后可以选择进入武陵大学或者各种门派开设的大学,或者直接拜入各派。” “我们教育他们,一方面确实是为明廷挑选人才,另一方面,也是给所有人一个修行的机会,我身为散修,自然知道修行的不易,我要让所有人至少不为功法的问题而无路可走。” “真君真是大气魄,不过我听说真君传承自真武法统,玄天上帝更是数次降临,助真君度过劫难,你引入我等,不怕玄天上帝降罪吗?” “上帝降妖伏魔,功大于世,岂会外乎这区区小事。再说,我们已经在明廷中有了先手,如果还害怕别人进入,岂不是又小气又无能。” “那真君有什么条件呢?只要我们表态支持明廷就行了吗?” “当然不止,我需要贵教的一缕气运。” “万万不可能,俗世王朝如与我等气运相连,日后,他倾覆之时,我等恐怕也有覆灭之威。” “道友误会了,我不是拿那缕气运与明廷气运相连,而是准备种入昆仑,布置星辰大阵,彻底推演完成诸天星辰阵,让整个神州,甚至是这个世界不再有元气消退之威。” “这”,听他如此说,其余人都踌躇了,这确实是一件大事,将自己的气运拿出来,日后无论如何都有隐患。 “道友这也太自私了,拿我等气运去成就自身之道。” “我绝不会以此成就地仙之道,况且,也不是交与我,而是到时我将阵图交与昆仑,希望昆仑布置好阵法,然后与外界相连,只是纯粹的吸纳星辰之力,转化元气,方圆千里的控制权都在昆仑。” “道友不以此成道?” “不错,我可以立誓,不在此界以此成道,玄天上帝亲鉴。” “那道友图什么?” “我认为,认清我的道路,比仅仅成就地仙要更重要,所以我愿意拿出一些东西修复中原地脉,甚至日后造就一个人人修行的仙朝,若真有那一日,光功德就足够我成就地仙了。” “也罢,既然如此,道友有此大无畏之心,悲天悯人的情怀,我等还要推辞就显得小气,我可以承诺承认明廷,驱逐鬼修、布置诸天星辰阵,拿出一缕气运寄托在此阵法中。” “多谢掌教,我相信昆仑日后的收获,肯定比现在付出的多千百倍。”陈天急忙回了一礼。 谈完这个,其他的一些枝枝节节就非常容易了,比如陈天希望交换一些灵物种子,甚至询问起昆仑是否有夔牛的踪迹,结果还真有,在东海之外的一处岛屿上,昆仑门人还真发现了一头夔牛,不过已经元神级了。 谈完这些,最后当他向昆仑询问如何处理蔡州的状况时,静虚想了下,道:“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我昆仑收藏有一卷《太上洞渊神咒经》,其中记载了罗天大醮的科仪,可以超拔世界,救脱苦海,足以化解蔡州之地的不祥之兆。” “不过,此科仪需要九名元神,三十六位金丹,108位筑基,还要高人主祭,人主祈福,上帝降福,不知道友可能做到。” 陈天暗暗盘算了下,元神修士除非将天竺的释道、南海的鲛月真君叫过来,否则,这里只有他、冰魄化身、万溪、陶翁、尺寒、红星、敖水秀,最起码还要将叶秋拐骗去帮忙。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邀请静虚去就算了,于是,他直接开口道:“我辰漏观或许能邀朋唤友,凑起九位真君,但是大家大都不懂这方面的东西,还是请掌教好人做到底,一起随我去吧。” “既然如此,那老道就厚颜去凑凑热闹。金丹修士可还需要?” “多多益善。” “哈哈,善,就这样,叶秋,你将刚才那些金丹集合起来,和我一起去蔡州给陈真君帮帮忙。” 既然商议完,双方稍作准备就出发了,出发前,静虚将那《太上洞渊神咒经》的玉简送给了他。 双方一路向前遁形,经过终南山的时候,忽然山下飞起一道紫气,在前方显形,却是陈天在白帝群山打过交道的那楼观道的尹楼道士。 只不过数百年前,他还是金丹修为,如今,他也已经元神成就,浑身气息凝而不漏,紫光闪烁。 只见他遥遥给静虚三人一施礼,道:“见过静虚掌教、陈真君、叶真君。陈真君,自我们在白帝群山一别,已有近三百年了吧?” “见过尹道友,不错,已有三百余年。” 这时,静虚开口了:“你们这些楼观道的家伙,不观星算命,拦住我等干什么?” “掌教何必明知故问,我等夜观星象,前日蔡州大战之后,紫薇星笃定,自南方入主天阙,已成定数,又看到西方昆仑气运去了明廷,如何不知道掌教的打算。” “如今,我楼观道在明廷治下,如此大事,岂能不出一分力。” “你们的鼻子既然这样灵,那好,我昆仑出了一缕气运汇入这天下,你楼观道要不要也将楼观道的一缕气运融入终南山。” “掌教身为正道魁首,决定的事,我楼观道自然遵行,只要需要,我楼观道当场拿出来。” “你一个新进元神能做到?” “当然”,说着,尹楼拿出一个玉瓶,放开禁制,所有人都感觉到其中那缕气息,确实是一缕气运。 “好好好,你们楼观道的那些老不死,捡便宜都是一把好手。” “掌教过誉了,只要能多活几天,我师叔师伯们肯定很乐意。”说着,他便自觉的飞到陈天身边,热情的招呼起来。 对楼观道的加入,陈天自然欢迎之至,而且就以往的接触看,这位尹楼也是正派之人,与其合作,自然愉快。 尹楼也带了三位金丹,一行人浩浩荡荡,飞往蔡州。 当到达蔡州上空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蔡州浓重的煞气、鬼气、阴气吓了一跳,这还是白天,如果是晚上,活脱脱就是一个鬼域,不亚于成型多年的北邙山。 好在蔡州城遗址中有一株郁郁葱葱的大桃树耸立在那里,百里范围内哪里阴气汇聚,就立刻有一道雷霆劈下去。 雷霆也劈不散的,就有一道虹光飞遁过去,喷出熊熊真火,直接将附近所有阴气鬼气烧为青烟。 看到陈天一行人回来,那虹光立马飞遁到这边,嚷嚷道:“陈天,这活太累人了,每天聚集的阴气,成型的厉鬼越来越多,我不干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这家伙双翅一振,直接消失在天边,竟然直接跑了。 第98章 五岳镇狱 罗天大醮的布置并不困难,主要是凑齐知道科仪的人很难,除了静虚、叶秋、尹楼外,罗浮剑派的清徐真君、青城派的关越真君,再加上陈天、万溪、红星、陶翁,组成了九位真人团。 而金丹修士则以昆仑、楼观道、青城、罗浮剑派为主,明廷只象征性的指派了苏越、郭守敬、浮休道人等六位金丹加入,但是,到了筑基,基本上就是明廷的年青修士了,其他派别只有30位左右。 至于要准备的物品,有几类,一是要在蔡州城废墟上筑高台,让黄芪祭天、祈福,另外要另设高台,用以供奉道、天地、三清、四御、五方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 还要炼制星辰旗,对应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和诸天星辰,到时也要接引这些星光下来,中和地上的煞气。 除此之外,最好还要仙人赐福,才能真正圆满,不过对此,陈天并无把握,只能祈祷。 三日之后,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黄芪也来到这边,斋戒三日,准备祈福消灾。 又三日后的辰时,太阳将升未升的时刻,罗天大醮正式开始。 首先是陈天,奉登上供奉诸神灵的高台,祭祀诸神。 与此同时,分列八方的八位元神真君按照八卦方位,开始祭祀八方天地。36位金丹则开始祭祀诸天星辰,108位筑基修士则开始祭祀选定的古往今来的圣贤。 当所有祭祀仪式完成的时候,开始接引星辰之力,这是楼观道主持的,也是他们的专业,一接引,即使是白天,满天星辰都显现出来,洒下无数星光,来中和这里过剩的阴气。 接着,仿佛冥冥中的圣贤再现,那些刚才祭祀的圣贤都模模糊糊现出形体,然后不约而同地化为光芒,冲入这天地之中。 这并不是那些圣贤还在,只是他们遗留在天地的精神被引导出来,用来中和此地的阴气、死气而已。 最后,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黄芪登上那三层九丈圆形高台,只见他穿着帝王冕服,首先,祭祀天地、诸神、日月、雷电、风云等;接着,祷告上苍,消灾祈福;最后,焚烧祭文,奉献三牲。 当这一整套仪式做完的时候,天地、日月、星辰、万物都有感应,无数道气机笼罩而来,星光如水,倾泻而下。雷霆、雨雪、烈日、满月,轮番在这里出现。 最后,一尊高耸的神人虚影出现在高台上空,只见他身戴冠冕,披发仗剑,脚踏玄武,正是玄天上帝。 他一出现,顿时让在场的诸位修士匍匐在地,这可是传说中的天庭四御,上界都不可多得的伟大存在。 只见他抬手一指南方,只见合浦港外飞出一条不断扭动的螭龙,正是敖水秀。一推冠冕,五座大山虚影飞来,正是五岳仙山的影子。 脚下玄武怒吼,这五座大山虚影按照五行方位分列,团列成阵,一看到这东西,陈天心下就忽然冒出一个名词:五岳镇狱阵。 传说五岳原本就是远古时镇压天下罪人、魔怪、阴鬼的地方,因此五岳又被称为五狱,甚至泰山还是东岳大帝的治所,掌管阴司的所在。 这个阵法一出,原本还在被星光不断中和的阴气、死气、鬼气统统被五岳虚影镇压,化为五行元气。 而那些不能化去的存在却被玄天上帝伸手一抓,直接摄取过来,化为了一座唯妙唯俏的阴司,只是太过微小,他伸手一抛,这东西就落入了陈天手中。 接过来一感应,陈天就知道用法了,这东西就是阴司的雏形,放入太玄珠中,日后不断吸纳阴气,助其成长,就能成为真正的阴司地府,以后,其中也能孕育神灵。 陈天连忙躬身答谢。 玄天上帝又一指敖水秀,就见她不由自主地腾跃身体,招呼风云,化为云气裹住自身,并不断在蔡州上空腾游,最后,当云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化为乌云。 接着,雨水淅淅沥沥而下,最后化为狂风暴雨,下了一时三刻。 当雨水停歇的时候,天气放晴,虽然已是秋末冬初,但是一轮大日升起,驱散了蔡州上空悬浮多日的阴云鬼气,朗朗天日重归人间。 当这一切做完的时候,玄天上帝的虚影早已消失,只有那焚烧祭文,奉献三牲的大鼎之上,多了许多神灵虚影,仔细辨别,正是陈天那边祭祀的诸神。 到此,仪式完成,静虚将星辰旗收集起来,给予陈天道:“这些旗帜日后是你布置诸天星辰阵的好东西,拿着吧,省得再次炼制。” “玄天上帝降临,四御赐福,这可是仅次于三清下凡传道的祥瑞啊,明廷一统神州,已是大势所趋,你们准备何时进军?” “士卒疲惫,百姓困窘,至少要等两到三年,等士卒和百姓都恢复过来,才能继续大规模用兵。” “北方煞气升腾,我怕那帮鬼道元神等不了两年,就要狗急跳墙了。” 陈天也望过去,果然那里煞气升腾,杀气冲销,不由冷笑一声:“他们这是自寻死路,虽然大规模用兵不行,但是以武陵军直接击破他们还是很简单的。” 正在说话时,在天上行雨的敖水秀突然化为人形,降了下来,叫道:“陈天,快点,孩子要生了。” 这话说的,好像孩子是陈天的似的,搞得一众人等都望着他,心想这位确实神通广大,不到勾搭上了一条真龙,连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陈天脸一黑,道:“你得神龙之精而孕,生出的应该是纯正的龙族,找我做什么?” “我要太玄珠,在里面将他生出来,外界这种天地规则齐全而元气不足的世界容不下他。” “拿去”,陈天将太玄珠抛给她,挥挥手,让她赶紧滚蛋,末了问了句:“我们将要与蒙兀元神开战,你可来得及?” “放心,我又不是生下来还要孵个几年,他很快就可以叫你爸爸了。” “滚!” 一拂袖,陈天将这家伙卷回了合浦去了。 这里忙完之后,又要马不停蹄地去关注蒙兀人那边的元神真君搞什么鬼了。 他一直往北,直到那煞气升起的地方,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无数民众被驱赶到一处关卡之前,直接残杀在那。 那关卡原本是紫荆关,是中原进入幽燕地区的门户之一,无数黎民被驱赶到这杀害,让此地渐渐形成了一处类似蔡州的阴绝之地。 陈天一见就知道了这些家伙的用意,不外乎为了阻挡明廷进军,在这里制造一处天然的险关,同时也可以让将来发生斗法时,他们可以占到地利。 但是如此以屠杀平民为手段,仍然让陈天极为愤怒,特别是他看到,原先土黄色的关卡及附近的地面,因为鲜血的浸染,成了黑褐色,此地几乎成为了一个屠宰场。 手里的阴阳五行塔直接抛了出去,直接在半空放大,朝那紫荆关撞了过去。 那关卡中的将领是蒙兀人,原先一直在布置杀人,他们以前干过的类似活计不少,比如在河套地区屠杀西夏人。但是如此有目的的杀戮,仍然比较少,需要他们不断搜集人口。 特别是当屠杀进行了一段时间后,周围的百姓开始了逃亡时,他们就必须要四处追捕。 当时,他正站在关墙上将手下探马放出去搜集人口,陡然发觉一尊硕大无比的宝塔撞了过来,惊得大叫:“幽谷真君,救命。” 可是,他期望的那位真君不但没出来救他的性命,反倒自己化为一道幽光,就要遁走。 可是陈天哪里容他走掉,一道雷霆直直劈下,哪怕他的遁光再怎么闪动,丢出无数法宝、替身,可是陈天却牢牢锁定了了他的精气神。 那些法宝、鬼魅、替身乃至替死之物,都不能阻挡分毫,眼看雷霆就要临身,那位幽谷真君大叫道:“鬼眼真君,救命!” 与刚才那位蒙兀将领一模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他这一声叫,一道碧惨惨的光柱就朝这边撞来。 陈天此时法宝正在撞那关卡,浑身精力又在操纵雷霆,追杀那位幽谷真君,哪里来得及躲避。 不过看那光柱,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敢硬接,不过,他还有一样东西,上次在青岛城缴获的那白骨,和那面大旗。 只见他身体中忽然跳出一尊小小的白骨魔神,然后迅速长大,长到数丈大小,挥舞着大旗,朝那碧绿光柱射出了一道道黑光。 这是那白骨自带的法术,可是被那碧绿光柱一照,这些法术俱都显然无踪。 接着,那白骨又挥舞着大旗,抖动出一重重地狱虚影,迎上了那光柱,仍是如雪遇火,片刻就消散无踪,不过好歹拖了片刻时间。 有了这片刻,陈天操纵的雷霆终于劈中了幽谷真君,劈得他浑身的法宝、神通、法术俱化为青烟,魂飞魄散。 然后他将注意力转回来,对着这碧绿光柱又是一道雷霆,这次直接转换为辟邪金雷,就在碧绿光柱照在白骨身上时,辟邪金雷也劈到了碧绿光柱之上。 结果,那碧绿光柱仿佛来自另一个纬度,雷霆对它毫无影响,仿佛水中之月一般,当那光柱照到白骨身上时,那只来得及传来一个信息:情绪。 然后,整个白骨中的神韵就消散了,而那些白骨则腐朽如干枝,仿佛经过无数岁月而腐朽的普通骨头一般。 情绪,陈天思索间,那碧绿光柱继续扫过来,不过,此时,陈天已经有了防备,五行遁术发动,那碧绿光柱也不过与他的速度堪堪相当,却始终追不上他。 陈天故意绕着那些蒙兀士兵打转,让那碧绿光柱扫到那些蒙兀士兵,然后看着他们忽然仿佛失控了一样,大吼大叫,极为亢奋,又大悲大喜,情绪起伏不定,甚至有许多直接一转刀,自己自杀了。 看到这里,陈天才明白情绪的意思,这光柱不知道是什么神通,其中蕴含了强烈无比的各种情绪、欲望,让中招者难以自控,甚至有些会自毁。 如果修士中了这种神通,一定也会情绪失控,心魔肆掠,不死也要脱层皮,这其中这些情绪可能还会污染神魂,也不知道是如何收集、凝练虚无缥缈的情绪,让它们形成实质的神通的。 如果要走,其实很容易,直接拉开距离后土遁离开就行了,这玩意总不可能穿透数十丈的地层还能污染到人吧。 不过,他这一走,他们肯定会加速屠杀这里的普通人。 他在想,如何破除这种神通,情绪的力量,按理说,用另一种情绪对冲才是最优解,可是,他一时间哪里去找这种东西。 忽然,他想到了,他身上确实有过类似的东西,蜃气,那东西不就是介于真实与虚无之间,并在其中容纳了无数情绪,乃至能近乎形成一个半虚半实的国度。 不过那东西在开辟太玄珠时早已用光了,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到用什么办法,只能不断绕圈,让那光柱不断照到蒙兀人身上。 当第27个蒙兀人被那光照到,或自杀,或互相残杀之后,那些蒙兀人终于崩溃了,四散而逃。 而那紫荆关被阴阳五行塔撞了几次之后,终于摇摇欲坠,就要坍塌的关口,一道黑光升起,稳住了这个关城。 以陈天的观察,这道黑光应该是修士的神通混合阵法形成的。 当陈天试图靠近阵法时,那道碧绿光柱就消失了,反而那黑光大盛,稳住阵法防御。 陈天哂笑一声,道:“里面是谁?缩在里面有什么用?待我叫来诸位真君,一起攻打此地,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陈天,听问你阵法了得,我有一阵,名为无间鬼域,你可敢一闯此阵?”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要斗法就斗法啊,直接将尔等挫骨扬灰,岂不是更简单?” 第99章 约斗(双倍月票,求) “陈天,何必做口舌之争,不破了紫荆关,你们永远不可能一统神州,那也可以,偏居一隅,我们和蒙兀人都能接受。” 陈天嘿嘿一笑,不再言语,反而将法力更多的注入阴阳五行塔中,不住撞击紫荆关。 随着撞击,那黑光更盛,就在这时,陈天心下一动,感觉到危机,情知是大队真君赶来了,将身一纵,跃上高空,收起阴阳五行塔,抬手一道雷霆劈下去,将紫荆关照耀的一片雪亮,然后消失无踪。 回到蔡州,陈天立马找到了静虚,请求他与自己一道,讨伐那些鬼道真君。 静虚听闻那些家伙的所作所为,也是大怒,道:“他们自寻死路,既然如此,你我且召集真君,明日一早,前去紫荆关,与他们斗一斗。” “只是这一场斗法之后,明廷一统当再无阻碍,还望道友记得自己的承诺。” “当然,我以玄天上帝为鉴,不在此界成就地仙之道,岂能反悔。” “善!明日那几人不过跳梁小丑而已,道友勿忧。” 说完,陈天便退了出去。 待陈天出去后不久,叶秋转了出来,问道:“掌教,您为什么不让陈道友在此界成道?如此不会生出嫌隙吗?” “小秋啊,不是我不许,而是天地承担不起了啊,自祖龙已将,成就地仙之道者,不过张道陵、葛玄、许逊三位天师,本来根据天地运势,再出一位天师,此界修行之道就当逐渐绝迹。” “因为每出一位地仙,对此界都是挖肉一般的消耗,世界太小,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所以即使是我们,也只能寿尽之时,进入幽冥之后,再接引至上界转生。” “可是,陈真君出世后,将这一切都搅乱了,我怕天机大乱下,他成道会对此界有不测之祸,所以尽管他有玄天上帝承认,我仍不想他在此界成道。” “既然如此,掌教何不与他说清楚。” “你还是不懂人心,如果他不能成道也就罢了,明明他的功德足够,绝对可以凭此成道。如果又知道了我们还有转生一路,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掌教,不如让他加入我昆仑,或者寿尽之时以我昆仑的昊天镜转生。” “待他一统神州之后,如果他真的能克制住诱惑,不成就地仙,我可以将昊天镜借给他用以转劫。” 叶秋点点头,不再说话。 陈天路上却在想,静虚为什么重视他不在此界成道的承诺?为了怕明廷势大难制还是怕又崛起一个庞大的正派势力? 不过这些借口总觉得有点牵强。 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他便不再去想,只想着彻底完事,不再拖入这世俗的争夺中去,他也有点累了。 第二日,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明廷一方的所有真君聚集齐了,记有陈天、他的冰魄珠化身、万溪、尺寒、红星、陶翁、敖水秀、鲛月、静虚、叶秋、尹楼、清徐真君以及青城派的关越真君总共13位元神真君。 再加上36位金丹,浩浩荡荡,直接飞到紫荆关前。 当陈天飞到这的时候,这里昨晚一定又进行了一轮杀戮,土地颜色更加殷红,处处都是黑紫色的血迹,恐怕再晚一段时间,这里就要成为一处真正的幽冥天地了。 大家也不废话,十三位真君,36位金丹,直接以阴阳两仪阵的阵法结合起来,形成赫赫灵云,就往紫荆关一撞。 而紫荆关这边也早做好了准备,一道道黑云升起,将此地硬生生渲染成一片黑暗天地,与紫荆关凝为一体,撑开护罩,毫不示弱地与陈天他们撞过来。 只感觉到“嘭、嘭、嘭”的震动,却发现,两边都奈何不了对方,只是此地的地脉被撞得不住颤抖。 很显然,他们不但将这里血祭,还将周围的地脉、灵脉都牵引了过来。 此地既是进入幽州的必经关卡,周围自然是山脉耸立,只有紫荆关这一个关口是容易通过的,如果再撞下去,要么周围的山势崩毁,要么就奈何不得他们。 陈天等人停下了这种努力,知道真的撞塌了周围的山脉,对天地而言,就是大罪孽。 因此,他停手了,反而叫道:“鬼眼,你昨日不是要与我们斗法的吗?那就来吧,我们斗一斗。” 对面也升起了一座眼球似的元神化身,道:“陈真君早这么明了就不用浪费我们时间了,既然斗法,就有彩头,有规矩,不如我们说说。” “你说。” “彩头嘛,就是如果我们胜了,我们就以紫荆关为界,你正道守住你的中原,而我们圣道,得了幽燕之地及塞外就可以了。如果你们胜了,我们退出大战,并发誓永不再履中土。” “还要加一条,日后明廷军队、官府、使者出现之时,你们当退避三舍。”陈天插了一句,这是让他们日后即使在中土之外出现,也不能阻挠。 “你……好,好,好,陈真君真有自信,就这样。” “那斗法的规矩呢?”陈天继续追问。 “三场,我们双方各出一题,最后一场就斗阵,我以无间鬼狱会一会天下闻名的阵道真君。” 陈天看了看静虚,见他点点头,便道:“可以,也不用三局两胜,到时一场阵法互斗,自然就见了真章。” “好!” 双方便锣对锣,鼓对鼓,直接在紫荆关上空对峙起来。 最先出来的是那鬼眼真君,他指着陈天道:“陈真君,你可敢硬接我一道神通?” “有何不敢!你也硬接我一道就可以了。” “可!” 双方出列,然后那位鬼眼真君双手一抓,竟然硬生生将自己的眼珠扣了出来,血淋淋地拿在手上,喝道:“诸天魔神,听我号令,啃魂噬魄,令尔无命。七情六欲,充尔心神。” 然后用手掌握着那眼珠,对着陈天一照。 只见那眼珠中射出一道光柱,不再是碧绿色的,而是诸色轮转,仿佛其中有无穷的欲望、心魔、情绪,比那日所见,更为强烈。 陈天冷哼一声,这种神通,第一次见或许难以抵御,但他都见了一次了,对付它又有何南。 只见陈天双手虚画,不闪不避,直接在前方以《冰河剑经》凝出一面冰镜,又从其中射出无量冰魄寒光对着那光柱和鬼眼射了过去。 对此,那鬼眼呵呵一笑,心道你这样就能抵御我的噬心魔光,那我这神通还如何在世间享有鼎鼎大名。 谁知道,那光柱深入冰镜中之后,竟然又折射出来,以光对光,在四处乱射,就是够不到站在冰镜之后的陈天。 原来,在来之前,陈天想了很久没想到如何对付这东西,直到想到了他拥有的那些空间符文,这玩意总不能连空间符文都能穿透吧。 以空间符文颠倒方位,然后直接反射回去,应该可以让那鬼眼吃一壶。结果,真是如此。 而陈天那冰魄神光继续前行,也扫到了那鬼眼,这人也是层层防御,尤其是针对冰魄神光,套上了数个火系法宝。 哪知道,在接触到这些法宝之前,冰魄神光之前又涌出一层层灰光,正是两仪元磁神光,将那些法宝、法术等等统统暂时压制,在鬼眼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他的肉身连同神通统统冻住。 就连他那拿下来当做神通施展器具的那一个抠出来的眼珠子,也直接被冻成了齑粉。 不过陈天感到他并未死,于是站在那,眼睛看向了另外一方,开口道:“没死就没死,躲着干什么?我还能冲过去将你砍了不成?” 随着话音落下,人群中的鬼幻真君变化了面目,变成了鬼眼真君的样子,让周围一众鬼道真君退了三步,没想到一直与众人唱反调的鬼幻竟然是鬼眼的化身。 也不知道是一开始就是,还是他什么时候暗算了鬼幻,替代了他。 这边分出胜负后,就该轮到陈天这边出题了,这时,尹楼站了出来,道:“这局我来吧,我楼观道既然要与明廷合作,还是需要出出力。” 接着,他站了出来,对着对面道:“我的题目很简单,就比阵法吧,哪位道友与我来比一比,各自布阵考验对方的破解手法。” 对面一阵沉默,这些人平时都唯恐杀伤性的功法、神通修的不多,有几个人会钻研阵法,即使有那么一两个对阵法了解的,也不敢与楼观道这种专业研究星象、阵法的比较。 见自己这边一阵沉默,鬼眼真君直接认输道:“这一阵就算我们负了,我有最后一阵,名为无间鬼狱,不知对面诸位高人谁敢与我一较高下?” 对这种未知的阵法,原本众人不敢轻易同意,不过他前日看了玄天上帝以五岳镇狱阵法破除蔡州的阴气、煞气后,觉得以这个阵法至少不会输了。 因此,他传音给几位为首的真君,众人齐齐点头,商议了一下,选出陈天、红星、关越真君、叶秋和清徐真君五位,分别对应五行中的土、火、金、木、水,及中岳、南岳、西岳、东岳、北岳。 接着,陈天将这个阵法的布阵方法告诉了其他几位,更拜托尹楼真君在阵法之外照应,以防万一。 稍待,五人结成阵法,直接往紫荆关那黑光中一撞,就没入了进去。 一进入,陈天就感觉不对,一股大力不断牵扯着他们往一处门户中投去。 这门户后的感觉竟然与陈天见过几次的幽冥界极为相似,陈天心知中了暗算,不过这门户就耸立在黑光之下,他们也没办法反应,只是各自抬手放出了一道符讯就被吸入了那门户之中。 原来,那鬼眼真君不知在何地寻来了一处鬼门关,他在此地杀戮,除了要将此地化为适合鬼修施展的地域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取到足够的阴气,直接在这里打开鬼门关。 而那黑光,是防御,更是掩饰。 却说陈天五人被吸入这幽冥界中,一进入,只看见无边的阴气如潮涌,而那鬼门关就在上方,不过,在周围,更有数不清的鬼物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红星就要施展朱雀真火,陈天喝止住了他,道:“不要冲动,在这里最重要的就是保存实力,各位,这五岳镇狱阵不能算,否则,我们每个人都可能会被这无边鬼物淹没。” “当然”,青城派那位关越真君点点头,抽出随身长剑。这也是一位剑修,比陈天这种半吊子厉害多了。 “不过,这里也不能多呆,我们的肉身在这种环境下撑不住多久。” 他们商议间,那无边鬼物夹杂着阴气浪潮已经冲了过来,陈天转动五岳镇狱阵,五行转动间,无数鬼物被吸入阵法中,然后被五行一一碾磨,化为阴气。 不过,为了防止鬼物再生,陈天直接将这些阴气灌入了太玄珠中。 上次那位白骨魔神被鬼眼真君的噬心魔光直接破灭,只剩下了那面旗子,偏巧那东西是仿照聚阴旗,理论上来说,只要有精纯的阴气就能一直进阶,所以,陈天就将这阴气一直往里面灌。 那些鬼物冲击了一波又一波,见毫无作用,终于,暗中的那些家伙忍不住了,只见一下子出现了十多位元神级的鬼物,各带着成千上万鬼兵,朝这边冲了过来。 陈天将阴阳五行塔顶在头上,传音道:“各位道友,你们只管维持住阵法,这波冲击我来承受,你们寻隙灭杀那些元神级鬼物。” 众人一致应是,准备应对冲击。 结果,陈天几人只感觉到一波波地动山摇的大力不断撞击在五岳镇狱阵上,其他四位只维持阵法运转,而将这些撞击之力统统通过阵法传导到陈天这去。 以陈天的炼体修为也不可能直接应对这如此大力,不过他有太玄珠,仍然如以前一样,直接先将这股力量传递到太玄珠中,然后剩下的再由他承受。 如此,他方能勉强承受的下如此沉重的,如山呼海啸的撞击。 第100章 牛头怪 但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感觉到浑身欲裂,这种无穷大力加诸于身,仿佛要将他压成齑粉的感觉,自从《负山诀》修成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不由自主地,他吐出了一口精血,伤了元气根本,不过,他也直接将这一口元气渡入阴阳五行塔中,再度加强了整个阵法的防御。 相比之下,太玄珠之中的情况就比上次好得多了,至少没有有崩溃的迹象,只是其中的山川崩塌,大地崩裂而已,基本的法则没问题,日后花时间修复就是了。 不过也就是这一撞,无数鬼物也被撞得形体崩散,化为一缕缕阴气,就连那些金丹级的鬼物也是如此,只有元神级的鬼物好一点,不过也是晕头转向,直接被四位元神接连杀了四位,一下子失了小半。 而且这一撞的动静极大,无穷法力、力量之间的碰撞,激得空间颤抖,无数裂缝浮现,上空那扇鬼门关不住抖动,几乎要脱落。 那些鬼物受了如此大的损失,仍不外乎,又聚集起来,再度撞来。 这些鬼物,形体崩散之后很快又会再度聚集,他们只是元气受损,但是,这些被驱使的东西又不能反抗,只会不断当做炮灰耗费陈天等人的法力、神魂,直到他们的魂灵崩溃,再不能恢复为止。 又接连撞了三次,都被陈天五人挡下,但也让陈天吐血不止,元气大伤。 此时,叶秋道:“陈道友,我们换位置,你来主持东岳之位,我虽然没有你这么深厚的修为,但是支撑几次还是可以的。” “那些鬼物中的元神级存在,已经被我们灭杀了9个了,我不信他们能拼过我们。” 陈天点点头,趁着鬼物袭击的空隙,与叶秋换了位置,他换到了东方。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一位身高百丈,硕大无匹的鬼王从阴气迷雾中走了出来,一路席卷起无边的阴气浪潮,仿佛海水一般。 看这个家伙的装扮,应该是远古时期的,又看体型,这位也是有肉身存在的,只是肉身化为了僵尸之体,不过看他这体型和气息,就知道绝不好惹。 几位元神看到这一幕,心下惊骇无比,这个东西的气息远超元神级的存在,恐怕已经踏入地仙境界,或已经是半步地仙。 不过,他神情呆滞,动作迟缓,显然是被人控制或者灵智有失的样子。 陈天叹了一口气,传音其他几人道:“几位道友,待会等那鬼物近前,我会自爆一个小世界,会维持六息时间的空间窗口,几位可以籍此脱困。” “那你呢?”红星问道。 “我走了谁主持,你将我的阴阳五行塔带出去就行了,我在外界还有一个化身,又不会死,只是这具身躯可能要转修《鬼王经》了。” “不过,以我的修为,在这里还能闯荡一番的,怕什么,最多暂时做个鬼修而已。” “回去后我可能要闭关,告诉黄芪,欲速则不达,先追杀那些鬼道修士,蒙兀人和李檀不要急着解决,先巩固黄河以南,以北地域渗透为主,待时机成熟再拿下。” 红星听了不再说话,其他几位真君也点点头,示意了解。 其中叶秋开口道:“道友可以深入幽冥,想办法寻找到去阴司的道路,或许可以凭此去往灵界,到那里,些许阴气侵蚀,不成问题。甚至还有机会拜入玄天上帝座下,到时,可就一步登天了。” 陈天心下一动,问道:“你们昆仑可就是如此让元神修士进入上界的?” “差不多,不过我们都是寿尽之后,临死之时,服用一柱玉清转魂香,护住神魂,轮回时由上界本宗接引,再入道途。” 陈天了然,原来他们大派是在这里开了后门,而不是陈天想的,有什么方法可以直接去往灵界,而是转生时被挑出来,不过这样操作,确实最容易也不会犯忌讳。 就在陈天思考的时候,那鬼门附近忽然空间洞开,一双青黑色的手掌伸了出来,撕布一样,破开了空间,一位牛头人身,手持大棒的鬼物走了进来。 只听他喝道:“你们在搞什么,搞得空间动荡,都惊扰到吾等了,来,说说,是谁闹事?” “哦,有生人啊,这在阴司幽冥可是稀客啊,他们是谁?” “大人,此是九州界几位元神修士,仗着神通了得,擅闯幽冥,企图干涉轮回,被吾等暂时缠住了,可是他们凶威太甚,我等拿不下,还望大人主持公道。” 这时,鬼物群中一位身穿黑袍,混在其中的一位鬼修升上天空,走到那位刚过来的的鬼物面前。 “哦,如此大胆,待俺来看看。”一边说,一边手指转动,意思不言而喻。 那位交涉的鬼修连忙会意,从袖中拿出一个储物袋,递了过去。 那牛头人面接过储物袋,颠了颠,然后笑道:“也罢,就让爷爷掂量下这几位高人的本事。” 说完,拎着那狼牙棒就要上场,反倒是刚才出现的那位几乎要地仙境界的鬼物停留在了那,显然是被操控者停止了。 陈天看这位牛头人身,手拿狼牙棒的家伙,修为也不过元神境界,而且气息也不比他凝实,就这么有信心? 这时,叶秋提醒道:“陈道友,小心,这是地府的阴差,不是寻常的鬼物,他们得到了阴司差使和权限,能最大限度地调取幽冥之中的阴气。” “更麻烦的是,他们是阴司的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一不小心,很容易上了阴司的黑名单,到时连转世都麻烦。” 陈天很容易就理解了这个东西,不就相当于世俗朝廷的官员吗?他要整你,有的是办法,你要反抗,那就动辄得咎,对的也会给你安个罪名。 想到这,他想开口与之搭搭话,刚才那位鬼修塞东西他可看到了,他能塞,自己不能塞啊,了不起比谁口袋深一些呗。 “对面是哪位高人,在下九州界陈天,此次与鬼眼真君相约斗法,谁知他们施展诡计,以血祭,在凡间打开了鬼门关,骗吾等闯入此间。” “我等俱为人间正教门人,派中长辈都有在天界任职,还望大人行个方便,我等愿意奉献灵物,当做擅闯幽冥的处罚,请大人开个价。” “阴司铁律,生人闯入地府,不论何人,一律拘入阴司,待其阳寿尽了之后,再放其投胎,你们难道还想贿赂本老爷不成。” 说着,这牛头鬼就动起手来,身形也长的百丈之高,那狼牙棒裹挟着无边大力,往下狠拍了下来。 不过这种程度的力量,对刚才已经习惯了鬼物撞击的陈天等人而言,不过小菜一碟,反而是他们可以恢复的时候。 不过那牛头怪一看一击不凑效,更加恼怒,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反抗,看来饶尔等不得。” 说话间,对着那位刚才出头与他交涉的鬼修道:“把你们那巨人僵尸拉过来,将他们一举灭掉,我给你们做保。” 眼见得如此,陈天没办法,只得拿出太玄珠,将元神从肉身中升起,准备崩裂太玄珠,行生死一博。 太玄珠中的禁制异常繁杂,要崩裂这件至宝,只能元神进入,然后全力运使,才能崩裂它。 就在陈天元神升起的时候,那位牛头怪愣了愣,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接着,他忽然对着陈天的阳神,重重跪了下去,不断地磕起了响头。 口中还不断地叫着:“帝君饶命,小吏无知,冲撞了帝君。” 陈天一愣,接着仿佛明白了什么,开口道:“起来吧,你给我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那牛头怪马上爬了起来,对着刚才那与他交通的鬼道修士喝道:“鬼眠,还不滚过来谢罪!” 那位修士没有言语,反而聚集死了鬼物大军,又重新唤起了那巨人僵尸,让他往这边压过来,目的不言而喻。 这位牛头怪大怒,叫道:“鬼眠,冲撞帝君,你想尝一尝阴司十八般刑罚吗?” 那鬼眠却并不再言语,只是指挥起鬼物又重新开始往这边冲撞,气得牛头怪哇哇大叫,只见他拿出一面小旗,一边挥舞,一边念叨道:“诸鬼退散,就地安眠。” 那些鬼物,包括那位巨人僵尸感觉到这面旗,立刻沉寂了下去,陷入了奇特的安眠状态,仿佛被安抚了一般。 那位牛头怪叫道:“诸位,赶快将那位鬼眠抓起来,我这安眠令只能强制安抚鬼怪一刻钟,一刻钟之后的他们就会陷入狂躁状态,更加具有攻击性。” 可是当陈天等人看过去,那位鬼眠早已消失无踪。 那牛头怪也看到了,讪讪一笑,不过他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飞上去,将那鬼门摘了下来,几个法诀一打,那鬼门就缩小了,化为一个玩具般小巧。 他将这玩意递过来,道:“公子,这东西就当俺给你赔礼了,还望不要见怪。” 这么半天,他也已经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位不可能是玄天上帝,但是瞧那观想法相中的神韵,肯定是帝君神念降临过,而且不止一次。 这就说明,眼前这位,肯定是帝君极为上心的晚辈,否则哪可能几次降临,而这样的人,哪是他区区一位阴差能得罪的。 陈天也有许多问题想问他,因此开口道:“还望大人给我们说说,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等被骗进来都是迷迷糊糊的。” “公子好看在俺了,俺哪是什么大人,您称呼我为马老三就行,我不过是在阴司当了一点小小的差使,才有这么点微末修为,脱了这身皮,我就不过一个寻常无比的鬼物而已。” “至于这里,乃是九州界的幽冥之地,与真正的阴司隔着无数重空间,但也是隶属于阴司管辖。” “那鬼眠,是一位鬼道修士,早年得到了一扇鬼门,炼化了鬼门之后就盘踞在这里,将进入此地的一些冤鬼怨鬼,不肯入轮回的鬼物纠结在一起,当成他的修行之地。” “不是俺老马与他有多少勾结,其他界域与阴司相连的幽冥之地都是如此处理,怕的就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间修士乱来,扰乱轮回。” “那如果寻常亡魂被他截获了岂不是耽误他们往生的路径了?” “不会,不会的,每一个进入此地的亡魂,都会接收到一段讯息,只要他们放松抵抗,自然就会被接引到阴司之中,再度轮回,只有那些极为不甘、怨念浓烈的家伙才能抵抗阴司的接引,这种鬼物到了阴司,也是会被投入鬼狱或者冥城之中消磨怨气后才能投胎的。” “原来如此,那你刚才一伸手就将这所有的鬼物都安抚了,是什么法术吗?” “也不是的,俺没学到什么法术,这是阴司的法器,让我们这些最低级的鬼吏使用的。其实,在幽冥,阴司才是镇压一切的存在,任何鬼物,都需要听从阴司的命令。” “所以阴司的法器、法术对付这些家伙,都有特别的针对性,这也是阴司能镇压各方鬼王的根本,否则,阴司广大无匹,不知道有多少厉害鬼物藏在其中,我们如何梳理轮回转生,主持天地运转。” 陈天点点头,这阴司果然相当于一个庞大无比的官府世界,只是其中主事的,都是些修为高超的存在或厉害的鬼物。 接下来他问:“那我们怎么返回九州界?” “很简单,只要打开鬼门就可以了,鬼门会锚定一个坐标,如今应该是在您进来的那个地方,要改变很难的,您稍微祭炼这鬼门就可以了。” “不过您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选择,直接跟着我去往阴司,从阴司的还阳路直接去往灵界,您有玄天上帝的赐福,想必判官大人他们都会给您行个方便。” “算了,我在九州界还有事物未完,不能过去,等我了结了世俗的俗事后再去看看吧。” 第101章 放弃(假期求票) “公子您决定就好,这些鬼物要醒过来了,老马也要走了,这是召唤我的符篆,您下次只要燃烧这个符篆,我就会知道,赶过来与您引路。” 说着,这牛头怪拿出了一枚符篆,上面依稀编织着马天成三个字,显然就是这家伙的真名了。 这家伙竟然拿出了书写有他真名的符篆显然是有心与自己交好了,因此,他也不客气,收下了,道:“多谢马大哥!” “不敢不敢,我要走了,你们也赶快走吧,慢则有变。“说完,他双手又一撕,将空间撕出了一个大洞,然后迈了过去。 等他过去后,这空间迅速消弭,电光火石之间,陈天只看清对面是一个繁华的大城,里面无数鬼物走来走去,都是清醒有理智的存在,不像这里的鬼物,浑浑噩噩的,如果没人驱使,只会一直游荡或者沉眠。 待他走后,陈天迅速拿起鬼门关,将浑身修为转换为《鬼王经》,然后源源不断地输入这鬼门关中。 在祭炼的过程中,他自然而然地明白了一些信息,这鬼门关是天然形成的,是一处地方的阴气过盛,慢慢淤积,就会形成这样一处所在。 自从后土大帝演化幽冥以来,任何一处的幽冥世界理论上都是相连的,除非被特意隔开。 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天然造化形成的东西,这东西里面蕴含的是有关幽冥的法则,却不像人类的法宝禁制那样齐全,可以被炼化使用,可是却不能归某一个人永远占有,谁抢到就能用上。 它也没什么别的功能,就是一个门户,连接幽冥和人世间的门户,平时人死其实不会用到,直接通过天地间的感应被拉入幽冥,只有某些特殊的情况,比如有大规模亡魂需要驱逐、收纳才会用。 而鬼眼他们这一派,其实以前一直用这东西当做一个避难所,当被外界追杀,无处可逃时就躲入这里面,延续传承,等天下大乱又会出来兴风作浪。 平时,阴司也不会管,毕竟有人看着,不让一些凡间修士去阴司闹事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暗地里得一些方便,阴司管他干嘛? 至于他们大规模屠杀凡人这种事,除非真的天怒人怨,否则自己做业早晚也是自己承担,阴司更不会在乎,世间哪里不死人? 得到了这信息以后,陈天也不多说,直接将他张开,重新打开门户,往对面一看,那边已经是乱战一团了,紫荆关被两面夹击。 正面当然是明廷组织的真君们,背面却是武陵军,要在几天以前,发现这里有问题以后,他就让黄芪直接将青岛的武陵军直接北上,在直沽口登录,然后直接捅了他们一刀。 而对面的鬼道元神,目前并没有防备这边的情况,毕竟他们被扔入了幽冥世界中,不死也要脱层皮,哪会这么快就出来了,而且出来的地点不一定在哪里。 哪知道陈天他们解决问题的速度这样快,在他们还没做出反应的情况下,几位元神真君跨界而出,直接出现在紫荆关的内部。 这下就容易了,几位元神真君首先集火解决了鬼眼,他尽管神通了得,却被突然而来的打击打的无还手之力,法宝、神通、法术都来不及释放。 只有被动的法宝、法衣之类的阻挡了一下,给他争取了一点喘息的时间,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他身上的法宝一一被毁,他只来得及释放了一个替死类法术就被淹没了。 他那替死法术让他在旁边幽魂身上重生,可是接下来又被古越真君一剑了结,神魂再次要出窍遁走时,直接被一连串雷霆和剑光剿灭。 其他鬼道真君本就不想再坚守,只是因为鬼眼强压,加上这里环境被改造成适合鬼修施展,没让武陵军的煞气冲垮阵法。 可即便如此,两面受敌,又知道周围短期内没有支援的处境也让他们极为不情愿,心知这里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鬼眼一死,这些家伙顿时就如鸟兽散,陈天他们也不客气,每人追着一位真君就开始下手,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正道真君拦截,此战过后,这些邪道修士应该没有几个能留下来。 结果果然如此,陈天追着一位邪修,这是一位魔道修士,其遁法速度缓慢,但是术法诡异,不过陈天有雷霆在手,一道道雷霆劈下来,他再诡异的法术也没作用,最后将其直接劈成了焦炭。 这一战,直到三天之后才完结,鬼修能逃走的,不过两三位,不过就不知道那些死了的有没有化身在外面,不过即便如此,邪修鬼道也是伤亡惨重,元气大伤。 此战过后,明廷并没有趁势进军,反而摧毁了紫荆关,净化了这片土地之后就退了出去,反倒让李檀趁机接收了这里,重新筑关,准备进军幽燕。 自从这场斗法完了之后,陈天就回辰漏观闭关了,只是给了黄芪几点建议,让他不要急着收复中原,而应该先安抚新占下的黄河以南,恢复生产,培养官员,待准备完全后再继续进军。 他回辰漏观主要有两件事,一是修复太玄珠,继续完善这里面的禁制。二是推演完整的诸天星辰阵,准备将整个神州大地,东至大海,南到交趾,西越流沙,北涉北海之内的广大地域都覆盖到这个阵法范围内。 而且对应的星辰不止七曜、四象、三垣,而需要覆盖诸天星辰,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让诸天星辰的星力都能被接引而来,补充天地元气。 同时,也让整个神州的地脉都纳入这个系统,梳理地气,调节地脉,尽可能地减少自然灾害的影响。 他相信,如果真的布置完成,灵气消退的趋势应该可以得到制止,甚至扭转,修行可以大兴于世,也就是人人有修行的可能。 这才是他建立明廷,推广修行的最终目的,不仅是为了抵抗蒙兀人的杀戮,更是为了阻止灵气衰退,缔造一个修行盛世,让修行不再是传说中的事物。 这才是真正的扭转造化,再造乾坤。 而此时,苏越却并没有返回桃园,他自从淮河之战起就被调入军中效力,一路却没多少出手的机会,此时却被黄芪给带着黄夏去拜访昆仑、楼观道,以感谢他们在大战中的付出。 这是一场外交性质的拜访,主要是小辈间拉拉关系,同时落实双方在战前达成的共识。 临走前,陈天已经告诉苏越从昆仑得到的夔兽的信息,让他自己想办法去捕杀,然后炼制他的本命法宝,他不会插手此事。 苏越这次也想去找昆仑的修士了解一下夔兽更多的信息,毕竟这种天生雷属性异兽,肯定极难捕获。 不过,他也早有意要去东海闯荡了,毕竟老是在陆地上混,实在是没什么收获,还是去无尽之波的东海闯荡一番。 苏梦蝶、赵巧稚、铁牛也没什么意见,他们也想去海外见识一下,特别是金丹遍地走的三仙山,他们可是早闻大名了。 且不说这边如何,明廷接连取得胜利后却没有继续进军,让李檀和忽必烈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还有时间让他喘息一番,至少有时间重建金帐军。 但是郝经等人却极为担忧,明廷的停止进军不意味着彻底和平,尤其是黄河以北,根本无险可守,蒙兀人如何能守住这大片地域。 因此,他们恳请忽必烈直接放弃黄河以北,将其交给李檀,让李檀暂时对付明廷,而蒙元退守幽燕地区,借助地利、完善海防,只要能守住幽燕地区,未尝没有再一次统一中原的机会。 忽必烈极为犹豫,这个策略从根本上来说,是正确的,可是他此时却不敢怎么做。 淮河之战已经失败了,如果他再直接让出河北,不说天下人心如何,蒙兀人能答应吗?他们想要一个接连失败的人当他们的大汗吗? 要知道,他继承大汗之位后,虽然通过与阿里不哥的战争将反对他的诸王削去了大半势力,可是朋友不满的人存在更何况他接连失败,有更多受了损失的蒙兀贵族开始观望。 更致命的是,这次战争,损伤最大的两只人马,一个是汉地纠结起来的汉军,一个是金帐军,都是损失惨重,可是这也是最支持他的两股势力,其他蒙兀贵族虽然也损失惨重,可是相对而言,他们的实力差距缩小了。 他扔在权衡,是壮士断腕,抛去黄河以北的大片土地而巩固幽燕呢,还是支持一下,看有没有转机。 可是,当李檀方面也在蠢蠢欲动,不断摩擦的时候,他就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最终,他首先带着重新整合的金帐军坐镇和林,一连灭了好几个不服他的王公,震慑异己,又强令他们奉上物资供奉,测试他们的忠心程度。 当这一切做完的时候,他就开始安排所有人开始从黄河以北撤离,只保留了数处重要的军事设施,让他能随时从这些地方进军。 不过在撤离之前,他还下令,大肆抢劫了一番,金银、粮食、布帛,有什么抢什么,最后留下一片残破的地区,撤往了塞外。 当他开始撤离的时候,李檀也想拦截忽必烈带着物资的军队,可是当被教训了几次之后,他便龟缩了起来。 等忽必烈撤退以后,李檀接收了这所有地方,但他也无力大规模赈济百姓,造成黄河以北流民遍地,盗贼四起,处处是烽烟。 不过,他转眼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青岛的张世杰替他筹集百万斤粮食,用于偿还明廷占据青岛和邳州的代价。 对此,张世杰嗤之以鼻,只是加强了戒备。 果然,李檀几次带兵来犯,却对青岛天险和精兵莫之奈何,只能封锁边境,截断进入青岛的流民路线,以此泄愤。 不过这也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尤其是河北的一些豪强,他们也看出来了,明廷统一天下只是时间问题,不论是忽必烈的蒙元还是李檀的伪鲁政权,都撑不过几年了。 因此,他们一面与青岛接触,好在统一之时有个进身之阶,另一方面也是觊觎青岛能带来的大宗物资,包括良稻种子,棉布、棉花等,这些都是现在北方急需的东西。 而这条商道也给明廷带来了巨大的收入,各种药草、金银、人口、特产从这里运回南方,极大的繁荣了市面。 大战过后,整个南北都一片凋敝,黄河以南的河南不说,就连武陵府都是户户挂白,家家带孝。 黄芪亲自回了一趟武陵府,走遍了大大小小的村寨,到每个公祭现场致哀。 每个大的寨子中都会举行公祭,由当地的镇守修士举行超度仪式,并建立烈士陵园,埋葬战死者的骨灰,每年都会派人治祭。 黄芪每到一地,都会亲自致哀,给亲属发放抚恤,对因为父兄战死而孤苦无依的幼儿女子,承诺由官府扶养。 对因丈夫战死而剩下妻儿的家庭,颁布了《妇女保护法》,承诺丈夫的财产应由妻女继承,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占有,有之,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最后,则是发放各种抚恤,包括财物、田土、住宅,甚至可以由官府代为耕种,每年只要领取收益就可以了。 这些措施,极大地缓解了武陵府暗暗涌起的潜流,尤其是那些受到照护的家庭都成为当地的标杆,有任何好事,官府都会优先考虑他们。 因此,武陵府反倒涌起了一股战争热潮,每个人都想通过战争再捞一笔,反正无论如何都有官府托底。 对此,明廷自然也乐得如此,继续在当地征兵,准备将来用之于北方的战事。 武陵府之外的祭祀就显得简单的多,只是由阁臣代为致祭,发放一笔抚恤就是了,而且这抚恤多是以土地的形式发放,不过,对战死者妻儿的保护,一视同仁。 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恢复生产,因此,各位阁臣也不在金陵待了,带上种子赶往各地,恢复生产。 第102章 盟约 尤其对新占领的淮河以北,黄河以南的广大区域,明廷直接进行了重新量田,造册,分配田土。 相比其他地方,这里虽然一片凋敝,但也没有了任何障碍,那些大地主,大都参加了对明廷的战争,对此,明廷的惩罚就是剥夺他们的土地,拆分他们的族众,按人数平分田地。 同时,不断运粮到达河南等地,以粮食将所有民众组织起来,一同耕种,一同兴修水利、道路、村寨,直接将统治深入到每一个乡村。 在河南这种平原之地,直接按300户一个村子,每户人口不超过10人的编制重新规划村庄,集中居住,派战争中受伤的军士出任村长一职。 每个村庄还有一位管教育的校长,一位管钱粮收支的户长,这三人构成了明廷统治村庄的三驾马车。 目前,除了村长外,校长、户长大都由武陵大学的学生兼任,甚至有些都是武陵府调过来的,上过一点公学的年青人,因为懂教育和钱粮核算的实在是太少了。 而30个村庄划为一个县城,也就是大概每一万户,划为一个县。 不过,目前,因为大战凋敝,每个县域都人口不足,按照明廷的预测,大概三代人之后,也就是六十年以后,整个河南地才会重新恢复繁荣。 除此之外,明廷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河南洛阳重新开设了一个大学:洛阳大学,只要有志学习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一并收进来,目的很简单,培养官吏。 武陵府现在最缺的就是各类官吏,包括从基层能懂政策,懂算术的村庄三长到统管一府之地的高级官吏。 明廷宁愿大多数地方都实行军官,也不愿直接启用原宋廷、蒙元的官吏,而非要通过学习、考试之后再任用。 而自明廷立国以来,在金陵府举行的最大一场的科举考试正在进行。 考试的地点就在金陵大学,这天一大早,无数从南方各地赶来的学子就汇聚在了大学门口,然后一一进入学校。 与宋廷以往的科举不同,这里,检查并不严密,只是核对名碟即可进入,让一众考试的考生对此暗暗摇头,叹道明廷到底是初建立,不知规矩。 将所有考生在金陵大学操场外集合,黄芪讲话道:“今日是我们科举的日子,我不希望出现什么作弊之类的事,我们没有像宋廷那样搜身,是给大家一个体面。” “可是如果有人对此抱有一些不实际的想法,我就劝告你们大可不必了,所有考场都有道法监视,如果你们能作弊成功,请告诉我,我会将他收入我们执法部门,但是如果被抓到了直接开革,永不录用。” “至于这次考不过的,没关系,只要你们愿学,我们金陵大学也好,武陵大学也好,洛阳大学也好,统统可以让你们免费学习,供应书籍纸墨,学的好的,还有奖学金。” “不瞒大家,朝廷缺人,各个地方都缺,从我的阁臣到最底下的乡村三长,都缺,你们只要愿意的,有的是职位安排,但是作弊的,对不起,哪怕教孩子启蒙,也不行。” “我今天的讲话很直白,我们日后的政策就是如此,不以繁文缛节、诘屈聱牙的语言讲述,而是用最直白的语言宣传我们的政令。” 说完,他便退了下去,留下吴闲主持考试。 明廷的科举内容早就说了,与宋廷不同,上午考基础,主要是考察基础知识,包括基础的文字、数学、历史知识,基本上在武陵公学读过的都能考过。 下午考专业知识,这就是需要细分的,按照每个人报考的内容发放不同的试卷,有文学、史论、律法、财经、土木、考据、农业、冶炼等等五花八门的内容。 可以说,只要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试着报考,甚至,如果没有你专精的学科,你都可以在之前上书到金陵学政司,由其考虑是否要增开一科。 唯独对于专门治经史的不考,意思很明确,也从这个趋势中可以看到,明廷对投靠蒙兀人的那帮理学大儒是如何不待见,虽然没有抓捕,但受到唾弃是必然的,这也让一些投靠了忽必烈的汉臣,干脆下定决心,举家搬往幽燕地区。 就在检查时,忽然引起了骚动,吴闲过去一看,原来是几个考子起了纷争,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指着身前的一位俏丽的少年。 指责道:“他为什么能进去?她明明是个女子,也能科考吗?” 守门的军士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里把守的都是武陵军,平常见到的女同学也不少,尤其是在武陵府,更是普遍,也正因为如此,武陵府的妇女都特别拥护明廷。 但是在这里却没有规定女子能或不能,以如今的潮流,理学自然是不提倡女性外出的,更何况科考,因此,他们都看向吴闲,看他如何处理。 吴闲断然道:“男女平等,女子有接受教育、科考、做官、做事的权力,这是我大明自创立以来的规矩。” “女子无才便是德,哪能这样登堂入室?”这个家伙当时就急了。 “你要信奉这一套我不管,但是不但别人家的女子有受教育和工作的权力,你们家的也一样,我明廷治下那些良种、畜种等等,都是万溪真君培育出来的,她来了,明王都要毕恭毕敬,何况你?” “马上进去考试,否则,我会以扰乱考场秩序,将你逐出考场,这次科举,你就不要来了。” “你”,那儒生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走了进去,那位男装打扮的女子也施了施礼,走了进去。 吴闲吩咐道:“日后不管是谁,哪怕乞丐,只要事先报考,都可以考试。” “是,大人。”周围士兵听从了吩咐,一场风波消失于无形。 考场上,那位金陵的钱秀才也在,对这次考试,他信心十足,他本就精通算学,到武陵大学后又学习了许多他闻所未闻的算术学问,理财知识,更让他日后以财赋之学立身的志向。 这种考试其实与武陵大学的考试极为相似,只是监考严格了许多,内容都是一次性将三张试卷发下来,分别是语文、数学、历史。 考试的内容也极为基础,语文基本上就是填空、默写、诗赋,涉及范围倒是极广,儒、道内容都有,不过都是传世名篇,不会有很大难度,考的就是考生基本的一些知识而已。 数学,这是他在武陵大学学的词,正式名称应是术数,更简单了,计算人口、算赋、丈量土地这些地方官肯定会用到的数学知识。 至于历史则是新加的,也让钱秀才极为奇怪,老实说,考道经都比考这个更能让人接受,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难道让人人都是史学家? 其实,这是陈天的建议,所谓历代之得失,百年之兴衰,都在史书中,学一学史书,对做官、治民都有好处。 而且考的也不是很难的东西,不过基本知识而已,不过最后一道题倒是非常有意思:纵论宋廷兴衰之道。 不过对这些,钱秀才也没什么研究,不过在武陵大学,这倒是一个显学,因为据传,明廷准备修史,修宋史,当然要对宋廷兴衰之道有一个基本的结论。 上午的考试很顺利,不过到了下午,那就是考的干货了,同样是一个下午三个时辰,但是内容只有一张试卷,以钱秀才的为例,就涉及到钱粮进出,政府用度,大型工程,税赋,预算赤字等林林总总的东西,其中有许多让他也一头雾水,比如预算赤字是什么东西。 不过,总体而言,他也答的极为不错,至少比那些同在教室中抓耳挠腮的考生要强多了。 三日之后,成绩就公开了,一次考取的进士不过四十七人,这还是金陵诸位放开了要求的结果,其中,竞争最激烈的是文学科,出色的都不错,其中就有那位女扮男装来考试的女子:韩玉烟。 他是金陵韩家的女子,年仅十五,却诗词歌赋、四书五经都极为精通,名列第七名。 而钱秀才以术数科位列第三,成为本届探花。 而榜首则是一位武陵府的考生,李不疑,以律法科考取第一,让金陵都在议论,是不是明廷准备如暴秦那般以法治国。 而第二名却是一位楼观道弟子,他提出了许多新奇有效的观星方法,以天文之学名列第二。 明廷的排名不像前朝那样严谨,随意性很大,考取之后也没有什么骑马夸街,鹿鸣宴之类的破规矩,更不会有坐师这种东西,考取之后,只是一一通知,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入职金陵。 按照计划,这些人大都是在金陵各部门锻炼几个月,然后下放到地方州府锻炼几个月,一年之后,就会被授予县令之类的职务,没办法,太缺人了,只能让他们上手边学边用。 长时间的军管也不是办法,弊端很多。 而就在明廷在金陵科考时,忽必烈退出中原,紧守幽燕之地之时,李檀却在占据了黄河以北的大片土地后,宣布称帝,立国号为鲁。 同时,他宣称要兴复儒学,在三个月后开科取士,恢复生产,与民生息。 对此,不论是蒙元还是明廷都毫无兴趣搭理,这注定只是一个昙花一现的政权,蹦哒不了几年。 对此,双方都没有管他,而是不约而同地舔舐伤口,准备再战,表现的很明显的就是,明廷水军不断骚扰幽燕乃至关外地区,甚至尝试在高丽登岸,让驻守此地的蒙古王公大为恐惧。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西辽,也收到了中原淮河之战的消息,当西辽皇帝耶律守看到黄芪的国书后松了一口气,他也害怕蒙兀人胜利后一定会再度转头向西。 听到明廷胜利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泛起了另一股忧虑,明廷太强大了,尤其是他的水军,而他们已经占据了恒河平原,未来,他们会占据天竺更多的土地吗? 怀着这种心思,他问道:“替我向我师陈真君问好,我也有一些天竺特产带给师傅和师兄,更希望我们未来更加通力合作,彻底驱除蒙兀人,共享这天竺的江山。” 使者叶昭回答道:“出发前,明王也托我向陛下致以问候,至于陈真君,他老人家宛如神人,我只知道真君已返回辰漏观闭关。” “至于天竺的土地,来之前,明王向我提了一个建议,让我转告给陛下。” “请说,师兄的吩咐,只要不违反我大辽的民意,朕无有不许。” “陛下说,我等愿意放弃恒河平原的土地,只保留望远港及周围百里土地用以自用,同时保留宝石岛用做据点。” “只希望陛下大力支持天竺与神州的商贸往来,同时将西京附近交给明军,当做西域进入神州的门户,也作为你我两方的国土分界线。” 耶律守听了这个条件心动不已,不错,以还在蒙兀人手上的西京换取恒河平原的大片土地,无论如何看都极为划算,而且还免去了与明廷在天竺争锋的困扰。 可是西京可是西辽的故都,是耶律大石开创西辽基业的地方,是耶律氏再次兴起的龙兴之地。 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激励了无数西辽战士前赴后继地投入与蒙兀人在吐火罗地区一寸寸土地,一处处战堡的最重要的原因,如果自己就这样放弃了,如何对西辽上下交代。 带着这样的疑虑,耶律守摒退了使者,借口军国大事需要与重臣商议,暂时搁置了此事。 待使者退却以后,他召集了太子耶律德,西辽丞相耶律敬及其他重臣一起商议此事。 当众人听了耶律守转告的条件之后,都极为心动,如果他们能顺利拿下恒河平原,可以说,天竺一半的人口都落入了他们的掌控之中,那些神灵就再也不敢反抗西辽的统治了。 第103章 出使 可是,耶律守的顾虑也确实很有道理,如果轻易送出去,一定会引起西辽国内的震动。 想了一下,耶律德道:“父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需要父皇的决断和明廷的配合。” “哦,太子说说。”耶律守极感兴趣,明廷的提议实在是不能拒绝的诱惑,他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能兵不血刃拿下那么大片土地,至少未来几十年,西辽人都不会愁土地不够用了,对稳固他们的统治极为有利。 “既然我们不方便交换,何不以另外的名义,比如,将其送给陈真君,作为他守护我国数百年的报酬,或者说是寿礼。” 此话一出,殿中几位都心下赞同,确实,交换不好听,但是可以送出去啊,送给对西辽庇护数百年的陈真君,同时当做贺礼,庆贺明廷统一神州,无论以什么名义,都比单纯的利益交换要好听,且名正言顺。 于是众人交口称赞,连耶律守也捋了捋胡须,赞道:“我儿长大了,也应该独当一面了,这样,这次就由你带人去往金陵,主持献礼之事。” “待你回来后,我授予你开衙建府之权,你先组建一帮人马,去接收恒河流域。” 耶律德连忙推辞道:“儿臣惶恐,献礼之事犹可,接收恒河流域之事,儿臣恐不能胜任。” 听到他的推辞,辽皇挥手,摒退了其他人,对耶律德道:“你是我的太子,日后要继承这个位置的人,如何能推辞如此大任。” “我数读宫廷密档和大辽故事,原本我们大辽是压着大宋的,被其尊为兄长之邦,缘何后来迅速衰落,有一个问题就是自相残杀。” “自太祖创业,到太宗继位开始,就以阴谋得位,日后更是倾轧不休,不过9代皇帝,发生了多少次宫廷政变?” “所以自祖父大石皇帝开始,就早立太子,悉心培养。到我父,皇室皇子众多,就从中选出我为太子,其余兄弟分封到众多小邦为羽翼,不使肘腋之祸再起。” “到你这,我也早早将你立为太子,你又极为聪慧,想必也明白我的意愿,有何可推辞的?难道我还会怀疑你吗?” “去吧,好好做,不要求像朝廷这么大的架构,但是关键位置都要有可替换的人才,有朝一日,我逝去之后,你就能迅速掌控朝廷,不使别人有可趁之机。” “我们立国于这天竺之地,群狼环伺,周围那些婆罗门、刹帝利哪个不等着我们有一天出现了乱子,他们好取而代之,所以,我们不能乱,一定要一代一代,代代相传,直到彻底吞下这天竺万里江山。” “父皇一定能千秋百岁,多多教导儿臣。”耶律德听得悲从中来,语带哽咽。 “呵呵,千秋百岁,恐怕只有陈真君那样的人能做到吧?其他人即使数百年苦修,修炼到了真君境界,死在陈真君手下的也不少吧。” “你这次去还有一件事,将武陵大学藏经阁所藏的典籍,只要有价值的都誊抄一份回来,不仅仅是那些神功秘法。” “是,那儿臣出使恐怕就要大张旗鼓了,那些典籍,恐怕几十船都运不回来。” “本来就要大张旗鼓地去,要让我们辽人、天竺人、明人都知道我们的用意,越盛大越好。” “我们本就相对弱小,幸亏明廷没有大规模在天竺扩张的意图,而是继续选择我们作为盟友,既然如此,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与明廷的关系如何密不可分。” “既然明廷不打算在天竺扩张,我们就要多多招募汉人前来屯垦,招募那些大儒来讲学、传道,让汉人的力量占有一席之地,而不只是我们辽人来统治天竺人,毕竟,我们辽人的数量太少了。” “而且,不是有许多汉臣投靠蒙兀人吗?明廷肯定不会再任用他们,你去和他们接触,邀请他们来天竺讲道授业,无论如何,他们也比那些婆罗门的神棍要好得多。” “是,父皇。”耶律德连忙恭敬应下。 “去吧,我会将刚落成的那四艘福船交与你,再加上原有的远洋船只,凑齐二十艘大船,横渡大海。” “是”,耶律德听完,恭恭敬敬退出了大殿中。 耶律德出得大殿,布置远航事宜。 一个月之后,二十艘大船的庞大船队启程前往神州,一路经过宝石岛、恒河流域都停留了几天,让岸边的土着看到如城墙的大船都震惊惶恐,当做神灵叩拜。 这一路都是沿着海岸线航行,耶律德更时不时在明廷水军开辟的港口停下来补充物资。 这一路行来,耶律德看到,这条航道已经彻底被打通,只要沿着航线走,基本上不会有任何危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心惊于明廷水军的强大,尤其是在宝石岛、玉髓岛这些重点岛屿,几乎方圆百里内都已经开发出来了,无数土着居民听从他们的驱使。 对明廷会不会觊觎天竺,他心里也没底。 到玉髓岛时,上来了一位修士,搭乘着他们的大船回武陵府的修士,李全,正是昔年那位最先被困在玉髓岛翡翠矿脉中的四位金丹之一。 这些年,他一直在这里养伤,顺便看护四周,如今,他的任期已到,准备回武陵府修行去了。 对遇到这样一位金丹期修士,耶律德还是颇为看重的,无论如何,金丹修士都是中坚力量,在哪里都能得到尊重,尤其是听了他的传奇之后。 对这里的翡翠玉矿,耶律德也极为好奇,因此问道:“李师兄,那翡翠矿脉中现在是什么情况?可能自由开采?” “太子殿下,哪能那么容易,一开始,陈真君将元神期的玉怪抓走后是安生了一段日子,只要不过分深入矿脉,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两年,那矿脉中又诞生了元神期的玉怪,所以我们也只能在陈真君划分的范围内挖矿,不敢走远。恐怕日后开垦,都会小心翼翼。” “不用叫我太子,我也拜入过辰漏观学习,你叫我师弟吧。那这一路来,沿途的岛屿都是如此凶险吗?” “一般的没什么灵气的岛屿自然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要注意两大潮就行了,但是有灵气的岛屿,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异种存在,轻易还是不要招惹。” “那朝廷没有大规模地开发这些岛屿的打算吗?” “至少几百年内不太可能,如今神州迭经大战,百业萧条,人口凋敝,最需要的就是人口,哪里还能有力量往这边投送。” “而使用土着又不划算,还要担心他们反咬一口,所以我们使用土着,基本上都会非常小心。” “目前开垦的重点在交趾,那里千里沃野,离神州又近,足够承载几百万人耕种,那里都填不满,自然不会开发这些海岛了。” “甚至,我推测,中原安定了之后,不再需要从天竺运粮等大批物资后,天竺航线只会交换一些极珍贵的灵物了这样大规模的船队不会再有多少次了。” 对这个猜测,耶律德点了点头,承认确实如此。 也就是说,明廷上下现在并没有经略天竺的意思,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打探到了这些,他兴趣更浓,开始询问起周围岛屿的状况,得到的情况就是,目前,明廷水军只是将那些地方当做补给基地和停泊港口,往往只有两三百水军将士驱使几千土着,修建港口和堡垒而已。 甚至于这些地方将来或许会被当成前进基地,去探索无尽汪洋之中的其他岛屿、灵地,但现在,明廷是没有这个精力去实施的。 一路航行,直到交趾郡时,耶律德才再次吃了一惊,从澜沧江入海口开始,这里就人烟辐辏,村舍俨然,一副繁华的样子。 甚至有许多孩童在读书识字,学的是汉字,读的是诸子,男人在农田中劳作,妇女在浆洗衣服,盛世太平之像尽显。 而沿着交趾郡往上,往北,也是越去越繁华,无数田地被开垦,种植的都是水稻,此时正是春初,水稻刚插完秧,一块块稻田笔直方正,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耶律德好奇地问来迎接地向导,担任交趾军政府船舶司主事的向导祝平答道:“原先这些沿海的田亩是不适合耕种的,常常有海水倒灌之虞,所以沿海十多里都是荒芜的。” “后来,在一些地段建了防波堤,才开垦了一点出来,不过这都是小片实验性质的,听火桑城的那些修士说,就是为了试验在沿海这种土地中是否适合种植一些特殊品种的水稻。” “要知道,以火桑城那些人的说法就是,这海边的土地都含盐太多,不适合作物生长,不但这里是,神州那边也是。” “所以火桑城的那些修士们在万真君的主持下,研究出这样一种水稻种子,适合在盐碱地生长,这也是他们对这种地质的命名。” “不过根据他们的试验,这种稻谷产量低,口感差,栽种不划算,只适合大规模撒种,收获后喂养牲畜。” “我也听过火桑城的大名,听说是陈真君命万真君主持成立的,里面有各种奇珍异种,还有许多极为珍惜的灵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耶律德好奇地问道。 “师弟这可就是听人误导了,实际上,那里面最珍贵的恰巧是让普通人用得上的东西,比如我们这些年一直在推广的良种水稻,将他们的亩产从两三百斤提高到了六七百斤,这种产量的提高,师弟也知道意味着什么。”李全插口道。 “还有各种牲畜,比如长的快又好吃的种猪,鸡鸭等等。还有一些原本不适应神州生长的作物改造到适合神州种植,比如天竺最着名的特产棉花。” “那里面基本上都是这种于民生极重要,但是对修行却一文不值的东西,建立火桑城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修行,而是为了改善民生,如果师弟有兴趣,也可以去逛逛。” “哦,李师兄去过?” “当然,我当初也对那里面极为好奇,申请去里面服役,结果就是成天选育良种,喂养牲畜,与老农无异,最多利用我们修士的敏锐感觉对各种病虫害或者肥料更能清楚的辨别而已。” “所以我待了一年就没兴趣了,后来出海要招募修士,我就趁机从那里出来了。” “那李师兄这番回去之后,可有意去我西辽逛一逛,也给师弟当个供奉。” “有机会当然会去,我都还没如果天竺,我也想看看那外道佛门诞生之地有何奇异之处。” “那就好,到时师弟一定扫榻以待。” 几人聊的极为欢快,一路船行至红河口,然后沿河而上,去往交趾军政府的首府大罗城。 进了红河后,果然,他们就看见了连绵看不到尽头的良田,每隔二十里就是一个大型村寨,人口集中居住。 看到如此绵延不尽的良田,耶律德目瞪口呆,问祝平道:“交趾开辟不过几年,缘何有如此多的人口和村寨了,这一年能产多少粮食啊?” “交趾原本土着就不少,征服交趾的时候,那权臣杨家就穷搜了整个交趾郡几乎所有青壮,与吾等作战,结果一战失败,尽数被擒。” “作为他们的惩罚,就是兴修良田水利,集中居住,每年缴纳三成的收获给军政府。但同样的,他们也收获了很多,生活从以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到了如今吃好穿好,孩童还能接受免费教育。” “至于能产多少,交趾郡运送到朝廷的粮食,去年是200万石,今年应该能达到300万石,据我们测算,如果将整个交趾郡完全开发,大约能产千万石粮食,但是那就是竭泽而渔,太过压榨地力了。” 耶律德听完,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对于交趾军政府竟然能准确计算出地力承载极限,对农业生产应该是极为重要的。 第104章 粮仓 沿江而上,耶律德只看见数不尽的良田,好像这里就是一个纯粹的稻田乡村,几乎看不见其他的产业,因此,他也问了祝平。 结果,这位向导只是笑笑,并未过多解释,只推说不知。 不过,当船只进入大罗城附近的港口时,他才猛然想明白,明廷需要的就是一个粮仓,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度,也不会让这里成为一个完整的国度。 带着这种领悟,他看交趾郡的一切事物都顺理成章了。 当晚,他在大罗城拜访了交趾军政府的总督,然后在此盘桓了三天就继续上路了。 当到达合浦港外,看到了不断来往的各种船舶时,他才感到,果然到了神州,各种来往的大舟巨舶来往不休,满载各种物资,奔向四方。 他这次来了近二十艘巨舟,当然不是空船而来,也装满了天竺的特产,主要是棉花、粮食、香料、黄金乃至西辽的猛火油,这是西辽对明廷最畅销的东西了,一罐价值十多俩白银,而且来者不拒。 他打算用这些换回武陵大学所藏的绝大部分书籍和不受明廷待见的理学儒生。 他们作为最尊贵的来客,自然有优待,绝大部分大宗物资都在这里卸船,然后带着船队继续北上,一直到吴淞,也就是长江入海口,才停住。 到了这里,这些大舟不适宜继续在长江中航行,换了适宜内水行走的平底大船,留下一部分水手守护船只,耶律德带着大队人马朔流而上,直到金陵。 进入金陵时,他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刚从昆仑和楼观道回来的黄夏带着一众阁臣亲自迎出十里,作为对西边这个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国度的尊重。 进入金陵后,耶律德更多的是四处拜访,到处看看,看看金陵的城市面貌,运作方式,这是他以前所未见的大城。 当初,他到武陵府求学时,只在武陵府待过,而且那时武陵城初立,最让他惊奇的也就是武陵大学。如今,这种百万人口的大城还是第一次见到。 日后,统一天竺后,西辽肯定也会营建自己的都城,规模不会比这里小,因此,他需要看看这么大的城市是如何运作的。 除此之外,他还觐见了黄芪,陈述了耶律守的建议。 黄芪听到后笑了笑,全部答应了他,并道:“西辽与大明,我愿两国永为兄弟之邦,西辽在西,我在东,日后互相看顾,彼此相亲。” “我也可以承诺,西辽的水军日后与大明的水军可以同享港口、设施,共同彻底占据从大明到天竺的水路,让这里成为一条流淌着黄金的水道。” “至于拜访我师陈真君,这个就不好说了,自上次大战完结之后,陈师就已经闭关,不见外客,即使是我,没有生死存亡的大事,也见不到他。” “不过,你可以去桃园,拜见我师的嫡传弟子,苏越真人,他在辰漏观附近的桃园中修行,不过,我听说他有意远赴东海求道,你要见他,可是要快了。” “是,多谢伯父教导,我西辽与大明永为兄弟之邦。我父提议,我们两家可以亲上加亲,将我的妹妹,耶律嫣许配给黄夏兄弟。” “这种事我就不掺和了,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在扫灭蒙兀人后,他会带船队去往天竺,拜访卿父子,到时,看他们缘分吧。” “多谢伯父指导。”说完,这位西辽太子殿下就退了出去。 待他出去后,黄芪笑着问侍立在一旁的黄夏等人,道:“你们也接触几天了,觉得这位西辽太子殿下如何?” 黄夏道:“这位太子殿下确实有仁人之风,能得人心,又不文弱,对目前的西辽确实是一个好的储君人选,西辽在他手里恐怕会彻底站稳脚跟,独霸天竺。” 黄芪又问旁边的郭守敬道:“郭真人认为如何?” “治国之道在下一窍不通,不过看他面相,不是早夭之人,恐怕会享国许久。不过,王者之相,千变万化,我也不敢确定。” “王者,不错,我大明与西辽相距实在遥远,万里之外的一个朋友比一个仇人要好多了。至少百年内,我们应该没有冲突的可能,这就够了。” “郭真人,现在有时间了,你可以讲讲你送来的授时历的情况了。” “禀明王,我已经基本推算出了一年的长短,大概在365天又四分之一天,但是,我还需要协助,在全国各地测试日影长短,节气变换,彻底抵定二十四节气。” “可以,你需要哪些协助可以上奏,我让夏儿做你的副手,跟着你学习一点天文地理,他学的也是《紫薇数经》,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也没学出个什么名堂来,让他跟着你去学习一下,等他继位时,我希望他是一个金丹真人,而不像我,修为不进反退。” “多谢明王相助,我等可以测日影长短,也可以绘制天下的精准地图,不知明王可需要?” “有这种事,当然需要,你所需的任何物资,都可以上奏,需要人手,也可以从武陵大学调取,我希望你在校准日历的基础上,绘制出全国的精确地图来。” “黄夏,你带着一众武陵大学修为在金丹以上的修士协助郭真人,不但要有平面图,我还希望有全国的山势地理图,以作为军国重器。” “是,父王。”说完,这两人也退出了大殿。 且说耶律德,在金陵又停留了两日后就依照黄芪的建议去拜访苏越。 他走的是那些学子道武陵大学游学的路程,从金陵沿江而上,到玄武城,然后往西去桃花寨,这也是如今金陵到武陵府最常走的一条路。 经过玄武城时,这里已经不是昔日那样兵戈之城了,而是平平常常的一座山区小城,不过因为是从北边出入武陵府的门户,大宗商品都从这里进出,显得更热闹了而已。 进入了武陵府,这里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有点萧条,因为青壮男性都不在家,抛头露脸的反而是各种女性。 耶律德带着几十个人一路大张旗鼓,往辰漏观的方向而去,他不得不如此,因为他可是代表他父亲,西辽皇帝耶律守,来拜见陈天的,这是他应有的礼数和排场。 一直到了辰漏观附近,他还是觉得需要先去拜访苏越。 因此,他在路上停留了三天,先派侍卫前去送上拜帖。 那位侍卫将拜帖送上来时,苏越已经与赵巧稚说好,共同去三仙山闯荡。 此时三仙山依旧在封山,不过,过一段时间,他们应该就会撤除封锁,因为大劫已经接近尾声,特别是陈天他们在紫荆关连杀了十多位元神之后,天地元气逐渐开始恢复了,不再是混沌不明的状态。 这也意味着,大劫终于要过去了。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开春就去三仙山,一开始即使进不了,也可以现在外围岛屿落脚。 至于铁牛和苏梦蝶,他们暂时去不了,因为苏梦蝶有了身孕,铁牛父母又在,哪能让他远赴海外,一去几十年。 当苏越收到耶律德的拜帖时愣了一下,不过旋即就想到了为什么,于是,他收下拜帖,静待这位西辽皇子的到来。 三日之后的一个清晨,耶律德带着浩浩荡荡数十个人来拜访这位辰漏观陈真君的关门弟子,衣钵传人。 苏越也依足礼仪,带着桃园一众人在大门外很远就迎接。 不过,苏越倒是让耶律德又惊奇了一次,因为陈天不近女色,他以为苏越也是如此,哪知这迎接他的人里,除了苏越和铁牛两个男人,其他的都是女人。 为首的两位天姿国色,修为高强不提,她们都是金丹级女修,借助来之时带的法宝,他感觉到这两位女子都不是好惹的。 就是剩下那几十位女子,也一个个修行有了点成就,有筑基,有先天、后天的,但是一个个都气质温婉,灵秀过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以为苏越是一位风流之人,却不知,苏越也对这帮女子甚是头大,如今,他与赵巧稚筹划着远赴海外,那些女子也嚷嚷着要去,说是什么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怀着异样的心思,耶律德考虑要不要将欧罗巴、西域和天竺的漂亮女子给这位苏真人送几十个过来,反正他好这一口,而西辽,在那个地方可是能收集到不同民族,不同风情的女子,送给这位陈真君的衣钵弟子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 苏越招待耶律德还是在他家那栋木屋中的正堂中,自从李氏逝去之后,苏越就一直没有改动过这栋木屋,只是一直维护着,以作纪念。 至于其他人,就只能在桃园中招呼他们了。 堂中,耶律德提出了想拜见陈天的请求,苏越苦笑了一下,道:“不瞒殿下,如今老师已经彻底闭关了,我也不知道他多久才会出关,除非真的出现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打扰了他,否则,在诸天星斗阵推演完全之前,老师应该都不会出关。” “不过,我过几日需要去辰漏观向他老人家辞行,殿下可以与我一同去,看他老人家是否能破格见一见您。” 耶律德听后,知道实情确实是如此,这位苏真人也没有刁难自己,反倒颇为友善,便答应了下来。 说完了正事,耶律德便想到了刚才的事,笑着问苏越道:“苏真人风流本性,如此多的美人充实庄园。在下在天竺也能见到许多不同种类的美人,有西域的歌姬,欧罗巴大陆金发碧眼的女奴,天竺的神女,乃至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各种小族的美人,各有千秋。” “如真人不弃,我送过来给真人扫洒庭院,如何?” 这话一出,苏越头就一大。他还没说话,旁边的赵巧稚马上笑着说:“好啊,好啊,大丈夫当三妻四妾,醉卧美人,桃园这么点美人岂能显出我夫君的威风。” “就应当与我那些叔伯们一般,个个三宫六院,美人成群,哪像你师傅与明王,一个终生不娶,一个就一个妻子,成何体统,哪里能显得出大明的威仪来。” “只是我那些叔伯兄弟们,美人玩多了,个个体虚身弱,早起的不少,不过夫君堂堂一位金丹真人,而且修习的世间顶尖功法,善能纳气补元,一定能龙精虎猛的,没问题。”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说得苏越尴尬无比,搞得他连忙赔罪道:“夫人何必耿耿于怀,这些女子当初来,我只是为了让她们脱离苦海,绝没有私欲在内,如今他们修行也有了根基,待我走之时,让他们去武陵大学学习就是了。” “哼!”外人面前,赵巧稚并没有再多说。 耶律德此时才知道好心办了坏事,连忙告罪。 三日过后,耶律德和苏越来到了辰漏观外,向陈天告别。 当苏越在辰漏观广场上发了一封法讯给陈天,耶律德以为陈天会出来相见时,只见面前空气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陈天看了二人一眼,对苏越道:“我早就想让你去闯闯了,很好,这是三仙山洞府的启动符篆,你自己去吧。只是我在三仙山、鬼国、妖廷都惹了不少元神真君,你自己小心点。” “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万象真君,或者去玄武岛找定剑真君或慕道人,或去鬼国找鬼荼真君或他的弟子,他们都会帮你的。” “至于其他的东西,你自己处理就好,需要什么灵物,自己拿,我并没有其他的嘱咐你,只是有一点,多收几个弟子,我还想辰漏观能发扬光大。” 接着又转向耶律德道:“我对西辽没什么要说的了,以前之所以要选取你父继承,就是因为他坚毅又能隐忍,一方面对开拓天竺,另一方面对对抗蒙兀人都有好处,至于他想摆脱我的影响,那是人之常情。” “如今,既然事成,西辽也帮助明廷良多,我们算互不相欠,只希望你们父子在天竺能再接再厉。” 第105章 龙宫重开 “特别是你,你父祖三代都是开拓之君,虽不能说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也差不多了。你曾祖在家国败亡之际,远走西域,带着残兵败将,在群狼环伺之中站稳脚跟,最艰困之时,甚至只能将自己的女儿和一众老弱交于我这面都没见过的人。” “你祖父继位于冲龄,面临的也是诸国神灵联军,来势汹汹,还有欧罗巴大陆的干涉,屡次都要我出手才能化危为安。” “到你父亲,一面要开拓天竺,一面又要抵抗蒙兀人,还要暗地里摆脱我的影响,处境可想而知。” “他们三代开拓之君,到你这应该就是享国了,你面临的最大任务,就是将那些天竺人同化,而不是被他们同化为什么婆罗门、刹帝利之类的存在。” “此事长久而无生息,却是攸关你们生死存亡的大事,望你谨慎行之,至于其他的,并无,你好自为之即可,去吧!” 耶律德连忙跪下来,三叩首,道:“谨遵真君法谕!” 然后和苏越退了出来,返回了桃园,却并未多停留,当即向苏越告辞,去了武陵大学,准备抄录藏经阁和藏书阁之中的典籍。 他到达武陵大学的时候,也受到了热烈迎接,尤其是有许多青年学子都出来看他这位异国太子,遥远天竺的来客。 再次来到武陵城,这里比往昔繁华了许多,尤其是明廷成事以后,许多青年来到武陵大学求学,将这里几乎变成了一个知识之城。 反倒是原本武陵府的许多官衙,随着往金陵的迁移而迁出了此地,让此地的其他人大幅减少。 耶律德看着两旁挤满的青年们,羡慕的对随侍耶律炜道:“如果我西辽有这么多谆谆学子,何愁不会大兴于世。” “殿下,这不过是时间问题,如今太子延请大儒去我西辽,不过数十年间,西辽一定也会有这么多学子供殿下使用,到时,天竺恐怕就要改名为西辽了。” “哈哈,是啊,耶律炜,你和我去延请那些大儒,耶律歆,你素来精细,就在这里主持书籍的抄录,只要有一点价值的,哪怕是菜谱,也抄回去。” “萧蕴,你有眼光,就替我收集日后我们能用上的一切其他物资,主要就是各种良种,还有各种工匠,只要愿意去的,不惜一切代价挖过去,只是不要用暴力手段。” “是,殿下。” 几人连忙应是。 与武陵大学的山长见过之后,耶律德将耶律歆和大部分随从留在藏书阁抄录书籍,自己却带着耶律炜去见被软禁的一众汉臣去了。 几次与蒙兀人的大战,让明廷俘虏了许多为蒙兀人效力的汉臣。 对这些人,明廷既没有用的心思,他们为蒙兀人效力这一关就过不了,又不能杀了或者直接放了,毕竟他们也劝谏忽必烈少行杀戮,转用汉制。 因此,明廷对如何处置他们,一直没拿定主意,就这么一直软禁在武陵大学之内,直到耶律德到来。 他们居住在武陵大学之内的植株院,这里原本是一些研究植株的学员所居住的地方,后来他们都被万溪要到火桑城去了,后续的研究也在那里,这里就被空了出来,让他们居住。 这里原本就是那些学子们研究、居住的地方,周围种植了各式各样的植株,天南地北的都有,甚至一些不同习性的植株,为了让他们生长,而布置了法阵,比如寒针松之类的。 所以这地方原本就偏僻,又有一定的防卫功能,正好适合关押他们这些人。 耶律德来的时候,这些汉臣正在三三两两地讨论、研究,只不过有的人研究治国得失,要得出蒙元为何败亡的教训,有的人在研究儒家学问,还有几个,看了许多原本植株院学子留下来的书籍,对这些书籍大为感兴趣,转而去研究这些植株了。 对他们的生活,研究,武陵大学并不苛刻,相反,他们想要的,只要列出清单,一般也能得到,甚至能往外向亲朋传一些书信。 耶律德的到来,并未引起这些人的在意,他们也清楚,明廷在未一统天下前,绝不会放他们出去,即使一统天下了,这些人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回乡教学。 甚至连教授弟子可能都不得,只会让他们闭门研学,而不会让他们与外界有过多接触。 对此,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耶律德首先去拜访了许衡,他是这些汉臣之中最德高望重的人,昔年在蒙元的官职、地位也最高,所以在这里,这些汉臣们也最拥护他。 耶律德的拜访让他也是一怔,道:“耶律氏?可是西辽帝室?传闻你们也是陈天真君扶植的国度,拜访我做甚?” 接着他一笑,自嘲道:“你们为真君所立,真君的学问想必也不会吝于传授给你们,《辰漏经》包含万千,治国也好,理政也罢,何必还来找我这种糊涂蛋?” “先生过谦了,如果不是真君学究天人,力挽狂澜,蒙兀人入主中原,完成千年未有之业是抬手可及之事,先生能劝慰忽必烈少做杀戮,任用汉臣,启用汉制,哪一条都是明智之举,何来糊涂之说。” “虽然我们也为真君所立,但是我西辽到底是契丹族,所在的天竺和西域如今更是异族环绕,读书人原本就没几个,空有学问,却没有将之实践的人,再好的学问也不过是束之高阁的竹简而已。” “那你是想将我等发配去天竺,让我等为陈真君的学问张目?” 许衡不怒反笑,反问了起来。 “许先生误会了,我等自然不是想要先生去传播陈真君的学问,而是为了让先生去验证自己的学问,能否化夷为夏,如果诸位先生能成功,那么诸位身上的骂名自然一扫而空。” “你这小子,倒是口舌锋利,只是我等被软禁在此,明廷没有取了我等性命就是好的,如何会同意让我等再获自由。” 听到许衡的口气放软,耶律德知道有戏,道:“诸位先生放心,我已经取得明王首可,只要诸位愿意随我远赴天竺,自然不会再为难诸位先生。” “那我们传授何等学问,是否出仕做官也由我等自由选择?” “当然,在下可以以西辽太子身份立誓,绝无违抗诸位意愿之事,若有,让我不得继位。” 许衡怔了一下,长叹道:“那好,既然是西辽太子殿下所请,我等如今又不能容许神州,那么,太子就去招揽吧,看看有多少人愿意随你远赴天竺。” “那先生呢?如果先生愿意,我愿以师事先生。” “我就不去了,我既认忽必烈为天命之主,为其效力,如今,蒙元已经穷途末路,我当送他最后一程,然后隐居山林,不知明廷还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说完,释然一笑,对着耶律德道:“出去召集那些人吧,我想,大部分人都会愿意去的,他们在神州已经无立足之地,甚至他们的学问都会废弃不用,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耶律德出去后,一一拜访这里的众人,果然,大部分人都在得知许衡首肯了此事之后,都愿意远赴天竺,有些甚至愿意带着自己昔日的弟子。 于是,耶律德将大部分被俘的汉臣带出了植株院,只剩下不愿远离故土的几位汉臣还在。 耶律德将他们带出去后,暂且交给耶律炜去帮助抄录藏书阁的典籍,他还清客武陵大学许多学生为他抄录,光是笔墨纸张就花了数千两银子。 而且这个工程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如今,藏书阁所藏的各类典籍,超过60万卷,光是藏书阁就修建了七栋,在原来的广场处呈北斗七星排列。 而同时,那些汉臣的弟子们,寻找起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们要么被俘,如今大部分都投入了苦力营中干活,要么在上次大战中被杀或失踪,要么就躲入乡野。 直到四个月后,才堪堪准备完成,准备回程。 不过回去之前,耶律德还与明廷达成了一个意向,即双方正式决定建为兄弟之邦。 双方彼此在各自都城设立使管,互设常驻使者,互相通商,共享航道、港口,共同应对双方的风险。 不过这份称之为明辽盟誓的文件,需要耶律德归国呈递给父皇耶律守才能批准,也将在下次由驻守使者带过来交由明廷用印。 这里搞完,耶律德才在吴淞港口由黄夏相送,启程返回天竺。 黄夏送走耶律德,乘船返回金陵时,在金陵近前的燕子矶忽然冒出了一队虾兵挡路,让周围护卫大惊,纷纷围着黄夏,手中兵器、神通蓄势待发。 那冒头的虾兵也吓了一跳,见状连忙拱手道:“在下龙宫妖将夏刀,奉龙君之命,在此龙宫重开之际,宴请世子,还请世子赏光。” “龙君,龙宫重开了?难道龙君认为劫数已过?” “此等大事岂是我所能知,只是此次确实是重开龙宫,宴请八方宾客,世子贵客,原本不是我出面所请,只是此次在这里碰见了世子,所以上来说一声而已。” “原来如此,那你去忙吧,有使者正式邀请我时,我会考虑的。” “那您忙,小的就走了。”说完,这虾兵翻身跳入水中,迅速游走。 龙宫重开,在黄夏附近,能参与送别的都不是一般人,这事可不是小事,关系到日后各地水路是否安全,关系到人族与水族如何相处,更关系到妖族是否已经重返世间。 这每一件都是影响深远的大事,每一件都需要仔细讨论。黄夏因此也未说什么,先返回金陵为要。 返回金陵之后,黄夏第一时间便将这件事转告了父亲黄芪。 黄芪听了也是一愣,在他看来,大劫应该还要十多年才结束,怎么龙宫这么早就重开了?龙君大宴宾客想干什么? 黄芪连忙召集了阁臣和在金陵的修士们讨论,当众人齐聚一堂听了这个消息后,也是不知所措,主要是消息太少了,最后还是吴闲道:“真君一向与龙君亲善,不如问问他的意见。” 黄芪点点头,指示加上对各大水道的监控,但是轻易不要与水族起冲突,等陈天这边的意见再做处理。 不到一日,陈天就回了法讯,道,大劫虽未过去,但是经过几次血腥大战,劫数已经接近尾声,但是彻底结束恐怕还要到诸天星辰阵彻底布成才是。 龙宫此时出世不是什么坏事,也不会与明廷为敌,正常接触就好。 对龙君以长辈之礼待之,毕恭毕敬,但是具体的合作条件,实事求是,该争取还得争取,不能放松。 有了这封法讯,黄芪等人有了方向,与阁臣迅速拟定了双方可以合作的一些原则,交给黄芪,让他去谈。 又过了两日,清晨,一位俊秀的红衣青年从燕子矶浮了上来,看了看周围,道:“原本以为这次封闭,怎么也要百年的,结果不过十多年就出来了,陈天,你倒是好本事,做出如此大事来,不愧是龙君昔年看重的大才。” 说完,笑了笑,踏水上岸,直入金陵皇城前,对着守卫道:“在下赤离,奉龙君之命,前来宴请世子,于本月十五,月圆之夜,前往龙宫赴宴。” 皇城守卫早就得到了吩咐,闻言立即往内通报。 不一会,黄芪亲自迎了出来,见到赤离就拱手作揖,道:“晚辈黄夏,见过赤离前辈,不知是前辈亲自前来,未及远迎,还望赎恕罪。” “哦,你知道我?陈天那家伙跟你说过我?” “不错,师祖提到过前辈,说前辈昔日在洞庭水府对师祖极为照顾,是师祖这辈子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狗屁,那家伙肯定没好话,我虽然给他报了几次信,可是他却给了我不少好东西,说来,还是我欠他的。” “拿着吧,小子,按时去,不是坏事,说不定你还能得到一份大礼。” 第106章 白昭 说完,丢出一张请帖,转身就走,迅速消失在长街尽头。 待他消失后,黄夏身边才出现了一人,正是浮休道人,道:“世子,这位赤离妖将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巅峰,随时可能进阶妖王之位。” “而且,他很可能已经发现我了。” “发现才是正常的,说明我们不想算计他,如果皇城中什么也没有,恐怕他会以为我们在埋伏他呢。再说,他是与师祖一个时代的水族,实际年龄恐怕比师祖要大很多,有此修为不奇怪,没有才奇怪呢。” “走吧,我们回去,这世上,恐怕又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说着,看了看手中的请帖,这是一份以不知名材料制成的请帖,表面微蓝色,尽是水波样的符文。 打开一看,里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黄夏阁下敬启,时惟小雪,龙宫重开,刘蛟特邀各方豪杰,于本月十五日月圆之夜,赏雪赏月,不亦快哉! 黄夏看了看,奇道:“怎么,十五那天会下雪吗?有雪还怎么赏月?” 浮休道人道:“根据郭道兄的测算,十五日那天正好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至于那天是否有雪,就不知道了,不过也说不准。” “至于有雪有月,对于龙君这种积年真君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陈真君说过,龙君的神通本就与雷霆有关,能制造冰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黄夏点点头,不再言语,转身回了皇宫中,浮休道人也隐去了踪迹。 又过了几日,十月十五这一天到了。 到了夜晚,黄夏在浮休道人、清徐真君的陪伴下,走到燕子矶旁边,将法力注入手中的请柬中。 不片刻,一艘灵舟从水中跃出,一位蚌女撑船来到岸边,道:“公子及两位贵客请上船。” 三人跃上灵舟,隔近看,才发现这艘灵舟竟然是以半扇贝壳制成,小巧秀丽,极为可爱。 三人站定,蚌女将手中小小的船桨往下一指,这灵舟就往下一钻,潜入水中去了。 钻入水中之后,这贝壳一合,成了一个完整的贝壳,然后继续往下行去。 过了大约半刻钟,这贝壳仿佛穿过了一片水幕,然后停了下来,蚌女打开贝壳,对着三人一礼道:“三位贵客,到了,您回去时也可以到我这里来。” 黄夏点点头,感谢了一句,然后朝着蚌女所指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有随侍在旁边的仆从带路,也就是在这里,黄夏见到了无数奇形怪状的水族,鱼虾鳖蟹这些都只是寻常的,水鸟水蛇也多常见,就连一些一看就不凡的异种也频繁出入。 不过这些都在龙宫的巍峨壮丽下相形见拙,这龙宫,比陈天上次来见时更加壮丽,覆压百里,以江水为天,以水玉为地。 这般广大的的宫殿群让金陵的那处皇城又寒酸又小气,看得黄夏啧啧称奇,问清徐真君道:“真君,这龙宫所在,真的是一处完整的福地吗?这里都是福地中开辟出来的地域?” “不错,这是天下少有的完整福地了,所以才开辟出这样一个附属的小天地,但是这个天地不能独立于天地存在,所以才有上方的那以水为天的景象。” “如果像陈真君的那颗太玄珠,大成之后,日月俱全,五行运转,但凭那件法宝,陈真君就能直入地仙,飞升而去。”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大殿前,将手里的请柬交给了守门的一位蟹妖将。 他接过帖子,看了看,递给旁边的一位侍者打扮,完全化为了人形的水族,那位拿着帖子,直接朝内唱名道:“清徐真君,明王世子,浮休道人到!” 一声唱名完,低首将帖子送还黄夏面前,道:“贵客可以将这张请柬保留,也可以去兑换一样金丹期的灵物。” 黄夏咋舌,道:“龙君真是豪奢,一张帖子就能换一件金丹期的灵物。” “土包子”,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嘲讽,黄夏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位气势张扬暴烈的修士,看见黄夏看过来,挑衅的一笑道:“这种货色也能参加龙君宴客?” 黄夏不以为意,答道:“看来阁下认为龙君眼光不行,挑了我这等目光短浅之辈?” 这人被黄夏一句话顶得答不出话来,怒喝一声,就要上前来硬的。 这时,清徐真君气势一张,挡在黄芪身后,不紧不慢地道:“这位妖将先生,先来后到的道理您要懂。” 黄夏再不理他,直接进入了大殿。 一进入大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殿中央轻歌曼舞,四周稀稀拉拉地做了数十位修士,这里面大部分是水族,奇形怪状的都有。 见到他进来,无数修士将目光投注了过来,其中,还有些不那么友善。 黄夏对此毫不在意,这些年,他对这种目光早已习以为常,有敌意的也不少,视而不见罢了。 殿中并没有人引导黄夏三人落座,黄夏环顾了一番,指着最中央龙君座下右侧第一位那个案几道:“真君,就坐那吧。” 清徐真君点点头,三人就朝那位置走去,引得周围妖将们一阵哗然。 要知道,他可是龙君之下最尊贵的位子,这三人不过一筑基一金丹一元神,竟敢自大到只居于龙君之下,而在在坐众人之上。 要知道,今日参与宴会的可不止眼前这些金丹,而是有着许多元神修士,如洞庭水府之主湘君,金沙江水府之主柴玉、澧水夫人这些陈天昔日旧识。 就在这时,刚才殿外那出言挑衅黄夏的修士也进的殿来,看见黄夏三人朝那座位走去,怒吼一声,道:“那位置是我的!” 说完,竟然化为一头似豹而头有独角的异兽,朝那边奔去。 清徐真君笑笑,伸手一拂,三人脚步似缓时快,转眼已出现在那案几前,从容坐下,对那猛扑过来的异兽毫不在意。 那家伙扑到黄夏面前,硬生生刹住脚步,一双豹眼横瞪着黄夏,仿佛恨不得吃了他。 黄夏却一点都不在意,他虽然动手的机会不多,但是这几场大战,他都有近距离旁观,血肉横飞、尸积如山的场景都见的麻木了,哪会怕一头小小的异兽。 看着他,黄夏饶有兴趣的问:“真君,这位妖将似豹非豹,头有独角似龙角,可是那妖廷中的睚眦一族?” “不错,不过他们也并不是真正的龙子,只是算有睚眦血脉罢了,否则他们就是龙首豹身了。世子,敖水秀道友那样的,才算是真正的龙子,龙首龙身、兴云布雨,神通不可测度。” “不错,不错,是我见识短浅,这只不过有睚眦血脉的一妖族罢了。” 说完,不再正眼看他,反而带着玩味,仿佛看着一头宠物。 那睚眦模样的妖将再也难以忍受,怒发冲冠,作势欲扑。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豹鸠,冷静,你想在龙宫之中,金陵之畔与明廷冲突吗?” 那豹鸠一下冷静下来,低吼着后退到这位发生的修士身旁,是一位清癯儒雅的儒生模样的妖族,只是看不出是什么种族。 看到黄夏望过来的目光,他笑着端起一杯酒,往这里遥遥一敬,黄夏回以一敬,双方相视而笑,气氛瞬间和缓。 清徐真君插口道:“对面这位应该是妖族中鼎鼎大名的白泽一族,他们是妖族中的智囊,最好的阵法师,传说陈真君当年破坏万妖海的阵法就是在他们族中得到了万妖海阵图。” “真君可错了,当年家祖将万妖海的初始阵图放在那,想钓钓鱼,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让陈真君见到了大阵初始布置图后竟直接被推演出了最终的阵法状态,。” “然后陈真君又巧妙地将九个阵法节点以李代桃僵的手法换了四个,开始没事,一旦有需要就即时发动,造成整个大阵差点崩毁。” “要不是最后时刻我家老祖白泽妖王赶了回来,用天赋神通捕捉到了陈真君的行踪,恐怕再过几天,整个万妖海的阵法都要崩溃,再被三仙山趁机进攻,万妖海恐怕都要被灭了。” “事后,老祖知晓了情况后,又去勘察了万木林,对陈真君的手法、想法啧啧称奇,他称自己即使得到了阵图全本,也不能如陈真君般如此缜密而迅速,如果不是最后时刻当时还只是金丹真人的陈真君孤掌难鸣,恐怕万妖海都难以保存。” “如今陈真君又做下如此大事,扭转天地运势,重开日月新天,确实让我等佩服。万妖海愿同明廷和睦相处,继续遵守金羽妖王与陈真君达成的协议。” 听到这番话语,黄夏才明白自己刚才与清徐真君的传音被这位听到了。 清徐真君也才反应过来,道:“我倒忘了,白泽一族的神通就是通晓万物,通晓人心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黄霞也不以为意,天下神通千千万,特别是妖族的天赋神通,千奇百怪,陈天都吃过好几次亏,他这被人听到了几句话算什么。 不过,对这位的提议他倒是极为感兴趣,因此笑着回道:“只要妖廷方面愿意继续遵守盟约,我方当然欢迎,甚至更多的合作都可以谈。” “世子宽宏,三日后,白昭将代表妖廷,去金陵拜访世子。” “不胜欢迎。”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又有不少人进来了,其中还有好几位元神真君,看到了坐在龙君下首位置的两伙人都一怔,不过旋即就明白了,一一寻座位坐下,大体是元神真君坐在上部,金丹真人坐在下部,泾渭分明。 片刻之后,一声高喝:“龙君到!” 只见殿后走出一位威严庄重的大汉,方脸隆额,头上还有两支小小的龙角,气势逼人。 这位一出来,整个大殿气势就变了,从欢快散漫到了威严庄重。 只听龙君开口道:“今日请诸位来,目的很简单,就是我龙宫重开,请各位来叙叙旧,谈谈天,顺便也谈一下日后的行止,免得大家互相误会。” 众人了然,一起举杯庆贺。 酒过三巡,龙君停盏问道:“黄世子,令师祖陈真君要闭关到何时?我这里有不少老朋友都等着与他叙旧,把酒言欢。” “回禀龙君,来之前,师祖已经吩咐过我,要以尊长之礼面见各位长辈,还请诸位长辈叫我名字就好,岂能让龙君呼我为世子。” “至于师祖,他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要将诸天星斗阵还原出来才能出关,否则,大劫终难消弭。” “不过,来之前,师祖已经托我带给龙君一样物事,一来恭贺龙宫重启,二来因不能亲来而致歉,三来则是感谢龙君昔日提携之恩,他出关后,一定第一时间来龙宫拜访前辈。” 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玉简,双手呈上。 那睚眦妖将却状甚不屑,仿佛对一个玉简还要送出三重意思感到不屑。好在他还有理智,没有当场笑出来。 龙君伸手摄去玉简,神念一扫,就大致看清了玉简的内容,接着,身躯一震,脸上惊讶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众人都看着龙君,期望他出言说说这是什么内容,哪知平时极为大方的龙君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玉简收好,然后举杯笑道:“替我谢谢陈真君,他这大礼确实极重,我就厚颜收下了。” 众人都对这东西极为奇怪,但是也不可能强要出言询问,只是将这个问题藏在心里。其实,陈天送给龙君的玉简,正是《阴阳洞天灵禁》,这东西恐怕是龙君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 一顿宴席吃的极为舒畅,水里所产的各种灵植灵物,吃得极为尽兴。黄夏即使身为世子,平时也没有这么多灵物给他当饭吃。 开宴之后,气氛重又放松下来,龙君斜倚在正座上,心思却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不知跑哪去了。 这时,黄夏端着酒杯,一一去与诸位元神修士攀谈,套套交情,即使没什么成效,也可以混个脸熟。 第107章 月下细雪 与元神修士攀谈完,他又在浮休道人的陪同下与诸位金丹修士攀交情。 到这里来的,都是有些跟脚本事的修士,对黄夏这位明廷明王独子谈不上什么特别的善意,但也绝不会有得罪的想法。 特别是其中有一些修士,听闻明廷的船队能远航到天竺南洋,沟通妖廷、天竺,甚至未来有意还航行到三仙山、鬼国等地,都大为震动。 这意味着,这明廷将能连接三仙山、鬼国、妖廷、天竺、西域乃至欧罗巴大陆,更不用说明廷治下的各大派了,龙虎山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不说别的,光是灵物的交易,功法的交流就能促进修士的进步,这也是他们愿意来龙宫宴会的重要理由,否则,只是一点吃食就跑这么远,不成要饭的了吗? 元神修士还在矜持,但是金丹修士却不必了,纷纷询问起明廷将来的灵物售卖策略。 黄芪想了一下,道:“再过些年,我们将把合浦港改造成连接海外的枢纽型港口,专门用以从那里航行到天竺、妖廷、东海。” “另外一个港口青岛港,将航行到鬼国、东海、北海等地。除此之外,从万方城通过陆路到达西域、欧罗巴。” “至于灵物,最可能还是武陵城,那里不但会汇聚多方灵物,本身经过武陵府多年开辟,建成了无数灵田,各种灵物本身也不缺。” “而且,往后,武陵大学的藏书阁、藏经阁也会对外开放,只要为我明廷做出贡献,什么典籍都可以交换,包括各种经典,如《五雷经》、《紫薇数经》等,我们连辰漏观,本身并没有任何私藏的典籍。” “至于愿意与我们合作的,功法、灵物、道场,法侣财地,除了切实地道侣没办法外,讲道论法,在我们武陵大学乃至后续设计的修道学校中,是决然不缺的。” “相信诸位都看到过我父王发布的《修行诏》,我要告诉诸位的是,上面所列,都会一一实现。” 黄夏这话,让在座的修士窃窃私语,特别是那些典籍的开放,虽然黄芪已经在罗浮派宣扬过一次,但是并没有传扬开,只是有许多罗浮派的修士来明廷效力。 如今黄夏再度提起这些,这里这么多各派修士,想必很快就能传遍大江南北。 这时,只听一位清宁的声音道:“难道明廷之主想当神人共主,天下人皇不成?” 黄夏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容貌清秀雍容,宛如怒放寒梅的女性金丹修士在开口说话。 想了想,他记起来,这是白帝城中岁寒三友之中寒梅君的弟子,梅寒女修,说来,这位修士与师祖陈天都有多次交往。 直到陈天与白帝城翻脸,远走海外为止。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只是一位金丹,而且按照年龄推断,她恐怕离大限没有几年了。 当时说岁寒三友的功法有缺陷,他们是凭借三株元神级灵株才成就元神之道的,看来传言果然不错。 黄夏对着这位前辈施了一礼,故作不识,回道:“我父子修为不过筑基,德行浅薄,焉敢奢望人皇之位?我等不过愿致天下太平而已。” 梅寒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问了一句:“你师祖楚明可还好?” 在她心里,自己记着的,是往昔在白帝城中翻云覆雨,借力打力,最终闹得不可开交的楚明,而不是后来那个随着修为高深,行事愈发高深莫测的修士陈天。 黄夏恭恭敬敬地答道:“师祖在闭关推演诸天星斗阵,做完这一件事后,他恐怕会彻底隐遁,再不问世,专心地仙之道。” “地仙之道”,她抬手摸了摸发梢,落寞一笑:“那就祝他仙道有成,早日飞升。” 黄夏并未接话,而是再施了一礼,坐了回去。 其他众人看这位世子与白帝城的女修交流,恭瑾而稳重,知道那位陈真君与白帝城的恩怨并未影响到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合作,都在心下赞叹明廷和陈天的气度之高。 可是在黄夏看来,自己师祖与白帝城的交锋,虽然最后受了一点伤,可是陈天都没报复,更何况,严格说来,陈天还是占了大便宜,自己何必另生枝节,画蛇添足。 就在一片欢愉之中,只听在坐一位秀士模样打扮的修士道:“龙君既然邀我等赏雪赏月,这里雪月都未至,岂不扫兴,小生有点微末法术,能令雪月齐现,还望龙君能让我东施效颦,抛砖引玉。” 龙君挥挥手,示意他自便。 只见这位白衣秀士拿出一张纸,剪成一个圆月之形,往大殿上空一抛,化作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大殿顶上。 那圆月之上还有隐隐绰绰的影子在起舞,有一位修士仔细注视,然后就见那明月中的影子慢慢真实了起来,最后从月中飘然而下,化为一位骨相、气质、神情皆如明月的天女。 只见这位天女走到刚才那位注视他的修士面前,为其斟酒,然后盈盈一拜,道:“多谢老爷将我拉向人间,否则,妾不知道还要在那月宫之中待多少年。” 其他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称奇,眼前这位,可不是幻术,而是真的采集月华之精化出来的似精怪鬼魅的存在,是实际存在的生灵了。 于是,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只有那些元神修士仗着身份,不愿学金丹们嬉戏。 可是,能拉出来这种天女的,大多数都是人族修士,妖族和水族能拉出来的,只有那位白泽一族的白昭而已。 于是,剩下的妖族水族就不满了,纷纷怒视那白衣秀士,其中有水族妖怪直接开口问道:“兀那书生,你是瞧不起我们水族吗?怎么就我们拉不出来这些小精怪。” 那位白衣秀士也不慌,答道:“岂敢岂敢,只是这些妖魅天生胆小,如果注视过去的念头中,有任何不纯之念,她们就会害怕而不敢下来。” 听了此言,在座的人族修士都嗤嗤笑出声来,那些妖族水族尽都恨恨瞪着那白衣秀士,但是他却无所谓,仍然在自得其乐。 接着,他将案几前的酒壶中的酒水倒出一杯,往上空一泼,接着,就看见满大殿中下起了一片片的雪花。 只见那皎白月光之下,那些被拉下来的天女性状的妖魅迅速组成一队,在月光下,在雪花中翩翩起舞,踏雪无痕,翩若惊鸿。 无数人都为这幻术惊呆了,不说这手法术的杀伤性如何,至少这种营造幻境的手段确实是神乎其神,以假乱真。 这时,那位白衣秀士端着酒杯来到了黄夏面前,问道:“世子怎么不拉一位天女下来,为您斟酒助兴?” 黄夏抬起头,道:“我不习惯让一团月光裹着一块玉片,在我面前飘来飘去。” 白衣秀士一滞,没想到在坐这么多修士中,只有这位世子看穿了自己的法术,那些元神修士或许可以,但是不屑于揭穿自己的把戏,而那些金丹修士却看不出丝毫来。 他以为是黄夏左侧的那些清徐真君出言提醒,因此,也没敢说什么,洒然一笑,就走开了。 黄夏一开始也没看出这些妖魅有何不同,以为真就是他培养出来的,没想到他用《紫薇数经》中的推演之术一看,就发现了这些东西的底细。 这玩意或许真是采集月光化成的,但是其核心还是那一片玉片,其中蕴含着将那些月光化形的幻术符篆。 就在众人欢愉间,只听龙君道:“时辰已至。” 说完,伸手一指,只见那大殿的顶端、大殿之上的江水,迅速消逝,上方露出了黑沉沉的天空。 然后,那天空中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与白衣秀士化作的雪花一比,就知道真假。 这雪不大,但是一会就在殿中铺了薄薄的一层。 接着,龙君又伸手一抓,仿佛手上有绳子牵住了什么东西一般,往下慢慢拉扯着,片刻后,就见那下着雪的阴云越来越亮。 仿佛那阴云之中有一团巨大的光源在慢慢接近,然后,忽的一下,一团明月从阴云中被拽了下来,竟然就这样挂在了阴云下方。 于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天上在下雪,阴云密布,然而那轮月亮却降到阴云之下,在无数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洒落一地银芒。 而且在座的修士都能感觉到,这月光就是真正的太阴之华,伸手捉来,阴气纯正而素净,只有每月十五日满月之时才会有如此上乘的月华。 对此,举坐大哗,刚才白衣秀士的法术只是些小玩意罢了,了不起就是他们白莲教幻术的变种,虽然一时好看,但对他们这些修行有成的修士来说,不过如此。 可是龙君这一手怎么办到的,他们可是一点也看不穿,如果真的月亮被拉了下来,他们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信,可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也不明白,尤其那阴气可是实实在在的,骗不了人。 就连在座的几位元神修士也不知道龙君是怎么做到这一手的,纷纷赞叹。 反倒是龙君开口道:“我这不过摄取了一轮明月投影,将它和天穹之上的太阴星连接了起来,所以太阴月华能通过这轮投影洒下来。” “可是,那位陈真君,当年不过筑基期的小子,却已经准备在他的小天地之中演化真正的日月星辰了,我这也就不过雕虫小技了。” “罢了,今天就如此吧,你们自便。”说完,龙君就起身,独自去了后殿,显得意兴阑珊。 不过他走了之后,那轮月光还是挂在那,皎皎生辉。 反倒是白衣秀士那法术,在龙君的法术出来后就悄无声息地收了,防止贻笑大方。 龙君走了之后,在座的修士兴致反而更加高昂起来,互相谈玄论道,交换灵物,那些元神修士也是如此,这也是他们来龙宫的主要目的之一。 他们在这里热闹起来,黄夏三人和对面的妖族二人却无所事事,他们都是带着特殊使命来的,到了这里,都只是各见了龙君一面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不过,相对而言,黄夏还是有点收获的,至少龙君收下了他的大礼,最多保持中立,而不会翻脸,这样最低程度的目的就达到了。 而返观妖族,应该也是来拉拢龙宫的,毕竟大劫过去后,三仙山与万妖海是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更何况现在陈天扶持的明廷一统天下,这对妖族是非常大的压力,甚至可能两面作战。 如果他们能拉拢长江龙宫一系,那么,至少有近在眼前的威胁,明廷的威胁就不是那么迫切了。 不过,明廷短期也没有与妖廷开战的企图,至少现在整个北方几乎被糟蹋完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为什么还要对着一个强盛的势力开战呢? 想到这里,黄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着对面的白昭道:“白兄,我们府库中有一件妖族的东西,不知阁下有没有心思赎回去?” 白昭一听,顿了一下,道:“什么东西?只要是我族中的,我们当然有兴趣。” “一柄天成法宝,睚眦神剑。当年睚眦妖王施展三斩神通,方圆几千里可闻,可是他没有能杀死祖师,反倒由于施展神通太甚,自身道化于天地,其形骸化为一柄天成长剑法宝。” “祖师当年对睚眦妖王的神通极为佩服,所以一直没有使用,也没有示人,而是收藏在辰漏观,不知阁下是否有意将这件法宝请回妖族。” 白昭脸色一肃,正容道:“睚眦妖王为我妖族妖王,又是因妖族之事而殒身,自然要请回去。不知世子想要什么代价?” “阁下下次去金陵拜访时,带上三件元神级灵材吧,毕竟这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处置。” “多谢世子,我一定会带着灵物上门去迎回妖王遗骸的。” 对他这种示好,白昭也是极为高兴的,这也意味着明廷至少短期内不会与妖廷开战,让他们有机会处理与三仙山的纠纷,否则两面受敌,恐怕灭亡之日就不远了。 第108章 远走 而他旁边的那豹鸠听了白昭的转述后双眼一瞪,就要站起来与黄夏较量较量。 不过白昭按住了他,道:“生死交锋,死于神通,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陈真君并没有侮辱妖王遗骸,你如果真要报复,就想办法进阶元神。” “到时候,不管以神通也好,搏杀也罢,如果能杀了那陈天真君,别人都只会称赞你英雄了得。你在这里狂怒,能把那位世子如何吗?别人也只会认为你无能而已。” 那位豹鸠听了这句话,冷静了下来,深深埋下头,不再言语。 这场大会持续到第二日天色微明,这时,那枚殿顶的明月渐渐隐没,与天上的太阴星运转规律一模一样,看得修习《紫薇数经》,对星辰运转极为了解的黄夏赞叹不已。 而修士们在明月开始隐没的时候就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黄夏几人也跟着离开。 离开大殿的时候,赤离走了过来,丢了一块玉简给黄夏。 他们依旧乘坐那位蚌女的灵舟离开龙宫,回到燕子矶。 就在几人上岸的时刻,忽然,山林中跳出一具插翅飞天大老虎,只见这老虎大吼一声,就朝几人扑来。 清徐真君也是一位老资格的元神修士,化为一道清风,就绕上了那大老虎,同时,对着浮休道人道:“放信号,召集人手,这是妖族妖王。” 浮休道人立马甩了一枚法宝上天,顿时,就见一朵烟花在黎明前锋天空炸开,顿时引得周围一片骚动,无数修士驭使法宝,朝这边赶来。 可是那扑过来的妖王却猛地大喝一声,身上浮现一尊法相,龙头虎身,坐在一张法案前,高坐明堂之下,审理天下,判断是非。 清徐真君被这神通一罩,顿时出现了片刻呆滞,扫到黄夏,他更是僵直在原地,仿佛真的被官员在审讯。 唯独碰到浮休道人时,只见他身上浮现出一层蒙蒙白光,这光一出,浩然正大,万邪不侵。 黄夏被这光照到,猛然清醒了过来,赶紧钻入浮休道人的护身法光之下,接受庇护。 接着,两人放出一堆法器法宝,以应对接下来的法术冲击。 哪知,眼看神通不起作用,只见那老虎猛地一吼,头上独角脱落,化为两道利剑朝黄夏射来。 他这独角似乎免疫各种法术法宝,一路畅通无阻,法宝法术都没用。 要交就要被洞穿,浮休道人已经准备将黄夏拉过来,自己承受这一击。 哪知,黄夏身上突然飞出一件法宝。 如一株怪树,只有枝条没有树叶,每根枝条上都托着一个小盘,正是黄夏在府库中自己选的那件法宝,落宝金钱树。 只见那树一摇曳,那根独角就落到了金钱树最下面的一个托盘上,再也动不了了。 那老虎见状,怒吼一声,掉头就跑。 这时,清徐真君也发了怒,差点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人给暗算了,对黄夏传声道:“世子,我去追这个妖王,你固守待援,通知红星真君和敖水秀真君,也一起堵截这家伙。” “他是蒙兀的狴犴妖王,要么往南要么往北,在两边堵他,不杀了他,我意难平。” “真君小心一点,我无事,我会通知两位真君的。” 黄夏回完,清徐真君就已经消失在天边了。 他赶紧将这个情况通知了父亲,让他再通过法讯传讯红星和敖水秀,他们两位都是遁法迅速之辈,能拦截住这位动手的妖王。 黄夏待了片刻,支援迅速来到,是熊川带了一队武陵军,见到他,没说什么,直接护送着他进了金陵,去见黄芪。 黄芪已经在家中等着他,听了他此次的所见所闻,看了看赤离给他的玉简,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只是日后注意点安全,尽快将修为推上金丹期。” “跟着郭真人测绘的事不能拖了,你明天就去吧,至于妖族之事,我会让熊川负责,他为人精细,是处理这种事情的好手。” “另外,我会传讯师傅和师姑他们,给你求几件保命的宝物,但是你修为不够,什么宝物都难尽全功,努力点吧!” 一旁的豆蔻也叮嘱他道:“你也是,这么好的条件,还修炼不到金丹期,你看看你师祖,当年什么也没有,在你这个年龄都差不多到金丹了。” 黄夏只能诺诺称是,不敢回嘴,否则,等着他的又是一顿训。 不过,他也下定决心,这次与郭守敬真人一起测绘,一定要向他多请教《紫薇数经》的修行,否则,日后恐怕都没机会继续修行了。 第二日,他果然就启程去往武陵大学,郭守敬还在那里做准备。 又过了两日,白昭果然来拜会黄夏,被迎到了熊川那,妖廷以三件元神期灵物换走了睚眦妖王所化的那柄神剑,双方开始详谈妖廷的问题。 经过多日交谈,双方达成了一个盟约,原本的金羽妖王与陈天达成的盟约继续遵守。 不论在现在还是以后,人族船只航行经过万妖海时,受妖族保护。 双方开展互惠贸易。 人族同样承诺,不论在哪里,只要发现已开灵智的妖族、异兽都不会伤害,不会奴役。 达成这样一个互惠协议,双方都极为满意,至少短期内,不会有战争发生。 除此之外,那日赤离送给黄夏的玉简大致也是如此,水族不会干涉人族活动,人族同样也要保护已开灵智的水族,不能肆意捕杀。 保护环境,看顾好水脉。 有了这些条件,黄芪知道,至少妖族和水族的隐患没有了。 接下来,就真的只有一统神州,结束这持续了几百年的战争,混四海为一。 接下来的三年,神州大地很是平静,不论是明廷、鲁国还是蒙元,都在休养生息,发展经济,恢复民生。 三国之间呈现出一种不往来,不战争,不和谈的现象,仿佛彼此不存在似的。 不过,私底下,三国之间的贸易却呈现爆发性的增长,特别是粮食贸易,从明廷输往鲁国、蒙元的粮食,每日以万石计。 也籍由贸易,明廷的探子得以深入两国的各处地方,建立了不少联系站点,不过,也只是收集一般性的情报,因为这两国的士绅,对明廷始终是敌视的。 尤其是这几年,明廷实行的政策,始终是打击士绅,打击土地兼并,鼓励工商和贸易,开科取士以实学而不是儒学,这都与北方的士绅观念大相径庭。 所谓实学,就是他们对明廷学问的称呼,即实用之学的意思,包括所谓的财经、律法、数学、工程等等都是极端注重实用,而对理论等东西,完全不在意,更不用说微言大义了。 可是他们也不能支持鲁国和蒙元,二者一个是异族,以前有入主天下之象时还能有点气象,可是如今败退到幽燕地区和北地,却越发混乱,制度混乱,胡人肆掠,就连忽必烈自身也有难以为继的迹象了。 而鲁国,他们原本抱有很大期望的国度,既然李檀以鲁为国号应当尊重儒学,复兴先圣之说,可是实际上,他们核心之中,有太多白莲教徒,到处传播歪理邪说,蛊惑人心。 这下,他们更不知所措,只能一面闭门读书,一面暗地里做一些准备,以防止某一日战争爆发,他们还是被当成炮灰,驱赶上战场。 于是,去往西辽的人士和船只多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汉臣去了一趟西辽,有些又返回神州呼朋唤友,要去那里再度教化蛮夷,化夷为夏。 对这些,明廷不但不干涉,反而暗地里给了许多方便,比如提供船只、港口等方便这些人远航。 青岛港,又一大支船队准备出发了,这一船队总共有九艘大船,装满了各种物资,是太原王家带着周围十多家小家族准备远迁的物资。 太原王家,是山西地区大豪和大儒,自前宋开始,在太原已经扎根几百年了,即使经历宋、金、蒙元、鲁国,仍然屹立不倒。 可是近两年,他们看到明廷的作为,知道不久之后,天下终将一统,而他们家这种阡陌连田,良田千顷的大家族是重点打击对象。 如果是以往改朝换代也就算了,最多最初几十年憋屈一点,丢出去许多产业保存元气,只要家族子弟能进入朝堂,迟早这些东西还是他们的,甚至能得到更多。 但是明廷的政策却不但是要打击豪强,还要抑制儒学,更致命的是,明廷在推进大规模的教育,一旦人人能识字,他们不能垄断当地做官的途径,恐怕这种衰落就是永久的。 所以这一次,他们纠结了附近数十家豪族,一同去往西辽闯荡一番。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去西辽考察了数年,对西辽的情况已经了解的颇深了。 虽然在西辽,辰漏观的《辰漏经》同样影响颇深,特别是西辽最精锐的天瑞军,几乎是陈天一手打造出来的军队,方方面面都有陈天的影响。 可是他们有信心扭转这种影响,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辰漏经》之中的那些学问,即使是最保守的大儒,也不得不承认,其中许多真知灼见,对儒学是极大的补充。 可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是,完全转变为这种学问来进行科考,这让读书几乎成了批量产出,任何小童只要学习个十年,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官僚,而失去了他们修身齐家治国的大理想,抛弃了仁义礼智的内核。 这是他们绝对难以接受的,因为陈天的这些学问,几乎完全摒弃了这些,只以冷冰冰的数字、律条来培养一些工具人。 这次出发的人中带头的是王谦,他是王家最出色的子弟之一,原本王家是当做家里的读书种子培养,不让他沾染这些俗事的。 可是如今,明廷不但不以儒学开科取士,连这种学问都要废弃,他苦苦研读几十年,如果重新来过,可能还不如那些只读了几年明廷公学的童子,他如何能接受这种落差。 于是,在王家有意前往西辽时,他也搭乘大舟,去往西辽考察了几个月,最后,对比之下,他觉得西辽至少很尊重他们这些儒生。 而天竺那些挣扎在种族制下的贫民,等着他们这些儒生去教育,去解救。 当然,整个家族不可能全部搬迁,那些年岁已高的老者,根本不可能承受远航,所以这里离去的,只有大部分青壮和一些能 而从青岛港出发,是因为这个港口成为了北方最繁忙的港口,没有之一,每年从这里输往南北的物资,是一个天文数字,也是两国决不能封锁的地方了。 所以这里也成了诸多士绅子弟离家远航的起点,无数儒家学子在这里洒下了离别的泪水,从此远离家国,也产生了许多朗朗上口的诗篇。 见此,青岛港干脆将这些诗篇中质量好的收集起来,编成诗集,沿途售卖给这些离港的家伙,赚一笔小钱。 随着船舶离港,王谦不禁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这一离开,可能很难再回来了。 沉吟万千,他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一声深深地叹息。 随着船队离港,船上那些原本都窝在船上,不愿出来的乘客纷纷出来透气,看着眼前这他们从未见过的浩瀚大海。 其中就有人问:“三哥,我们这到天竺要多久?” “两个多月吧。” “两个多月,日夜不停,这恐怕不止几万里了吧。” “这还是好的,你想,那些从西域过来的胡僧,从天竺出发,经吐火罗、西域、北方草原直到长安,往往都要三四年,这还是顺利的,大多都是死在了半道。” “天竺真的是佛门那些和尚们说的灵山圣地吗?有没有他们佛经上说的雷音寺?” “没有,他们自己都差点被天竺本地的婆罗门赶尽杀绝了,如果不是西辽进入天竺,恐怕佛门会在天竺大陆灭绝。” “啊,这样啊,那婆罗门是什么门?他们是一个门派吗?” 第109章 老兵 “他们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种类似于佛门外道的思想,将人分为几等,每一种人都不去与另一种人通婚。而且,他们给那些地位低的人灌输,他们今生地位低,只要勤劳顺从,下辈子就能转生为高种姓的人。” “这不就是九品中正制,下品无士族,上品无寒门吗?”提问的人想了想,回道。 “比那更彻底,低种姓与高种姓的差别比人与牲畜之间的差别还大。” “真是残暴之至,我本来以为佛门那些东西都是无稽之谈可是听了三哥说的这些,竟然觉得佛门还行。” “是啊,所以西辽入主天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扶植佛门,打压婆罗门。但是他们最重要的,还是邀请了我们儒家子弟去了天竺,行教化之事。” “第一批去的汉臣已经在那边站稳了脚跟,如今,西辽书院处处,书声琅琅,我们一定能再现周代化夷为夏,再造一个新天地的志向。” 一路说着,船队不断南行,经过吴淞港、合浦港的时候都没有停歇,尽管船队上有些青年也想去明廷看看,但终究还是没有,吴谦怕他们上了岸就会听信明廷那些简单而实用的浅陋之学,而忘了圣人教诲。 又经过几天航行,直到了交趾郡最南端的金瓯港,船队才停下来补充粮食淡水等物资,船队的人也在这里下船,放松了两天。 这大半个月下来,这些不适应航海的山西人个个都吐得昏天黑地,几乎下不来船。 吴谦也一样,他到了港口去转了一圈,越看越是心惊,相比上次他来时的物价,最近又跌了几个大钱,每一斗米,只要几个明廷铜钱。 可是,在山西,一斗米面要几两银子,还买不到,百姓卖儿鬻女,吃树皮,甚至要吃土了。 而在明廷治下,米面满仓,不说这交趾郡这个粮仓,就是河南。这中原新收复之地,在明廷三年治下,人人有饭吃,有工做,百姓迅速拥护,铁了心支持。 他们如今在河南重新规划村庄,新建城市和道路,疏通水利,统治到每一个人,这每一件事,都是在挖他们的根,刨他们的坟。 吴谦也知道,如果自己留在山西,如果只是安生地研究学问,明廷根本就不会理他,就像那些原本给蒙兀人效力的汉臣,他们也只是暂时羁押,更何况他这种人。 只是他无法忍受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最后只能成为书斋中的学问,那他还不如下地劳作,更有价值,所以,他才愿冒大险,去往万里之外的异国。 在交趾,他看到了市面上的繁荣,明廷统治这里不过十多年,可是这里已经从一片蛮荒化为了贸易繁盛之地,这里还只是交趾最南端的一个港口,连接天竺和神州最重要的港口而已。 传说在大罗城,那昔日大唐交趾郡的首府,更为繁盛,每日都有几十艘大船进港,等待着转运粮食,运来各式各样的商品,甚至连进港都要排队。 面对如此治政局面,王谦也不得不承认,明廷的执政水平确实高超,那《辰漏经》中的学问,确实有许多值得借鉴之处。 走着走着,他走到了港口旁一处幽静的地域,再走近,发现是一处书院,明廷叫学校。 他看了看,走了进去,他要看下,明廷这是怎么教化蛮夷的,还是只是明人的孩子接受教育。 门口有一个岗亭,只有一位中年人坐在这里,看到他过来,看了他一眼,举起手拱了拱,道:“相公从何而来?到此有何贵干?” 往前看他只有一条腿,料想是明廷军队之中退役的伤残战士。 对这些因为历次战争受伤而必须退役的战士,明廷的待遇非常好,有一技之长的不用说,政府、军队、地方,大把地方需要人,这交趾军政府中就有许多。 对于那些什么都不能做,也没什么技能的,比如眼前这位,失去了一条腿,大概也没什么技能,就安排到学堂、政府去看门,既悠闲,又有一份俸禄。 他们退役时,明廷往往通过土地的方式赠予他们一大笔财富,让他们日后生活无忧。 所以这些伤残的战士,往往是最拥护明廷的,也是他们在各地的眼线。 对这位坐着的战士,王谦没有丝毫的轻视,走上前去,回了一礼,答道:“在下王谦,此次准备到天竺游历,停经此处港口,过来游逛一番,看见这处学校,想进来瞧瞧。” “大明人?可以可以,不过你先进来陪我聊聊,他们现在在上课,不方便,待会就下课了,你就可以进去随便逛了。” “如果是上课时间逛,他们以为是上级来检查的,那些老师和学生都会很紧张的。” “既然如此,多谢大哥。” 王谦走进岗亭,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出来坐下。 “读书人还能不这么迂腐的,不多见,自己做就好,我这腿脚不便。我叫黄三,你叫我老黄就好。” “你来之前,朝廷准备对河北地区进军了吗?” “没有,不过快了,据我观察,朝廷的准备差不多做完了,至于具体何时开始行动,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得了。” “早点好啊,早点他们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黄大哥也是河北人吗?” “是啊,说起来我还是明王最早的部下呢,当年,我们上万流民从河北、河南、山西往江淮地区去,只为找一条活路。” “多亏了明王,带领我们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在两淮落了脚。我们又帮宋廷剿灭李全,击退蒙兀人,结果,宋廷那帮昏君奸臣,却把明王投掷闲散。” “后来啊,明王却被陈真君收为弟子,授予了武陵府这诺大基业,你说世事奇不奇?如果当初宋廷重用明王,说不定就没有如今的朝廷了。” 对这一段,王谦是从没听过的,对明王的来历,也只知道是继承了辰漏观几百年的经营,没想到,这位明王的出身,竟然是领导流民军的。 “那黄大哥后来是怎么受伤的?” “就是前两年那场大战,本来以我的年纪,他们不要我了的,可是我怎么能干,这么些年,我也没有娶妻生子,当年要不是明王,我早就死在救徙的路上了,所以我坚决要上。” “他们看我如此求战,就把我编入了中路军,去攻打蔡州,娘球的,那一战啊,真是杀的血流成河,我生平见过的死人,都没有在那的一天见得多。” “我也就是在那里丢了一条腿,躺在死人堆里,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嘿嘿,你猜怎么着?” 王谦也看出来了,这位就是爱与人吹这些,因此配合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嘿嘿,老子虽然断了一条腿,但是一时没死,被那些护士从死人堆里挖了出来,治好了伤。” “只是啊,伤虽然好了,但落下了病根,据那大夫说,因为断腿在那阴气中浸染的时间长了,以后一下雨变天,或者到了冬天就苦不堪言。” “格老子的,真的被那大夫说中了。没办法,我只好来到这交趾郡最南方了,天下大概也没比这更热的地方了吧,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个贼老天,没办法让老子痛了吧。” 听他说的这么洒脱,可是王谦还是不住同情,这样一个人,可以说,飘零一生,最后只能到这样一个天涯海角还度过余生。 于是他问道:“黄大哥既然是明王老部属,怎么?” “嘿嘿,你大哥我早年就是个不成器的,明王南下时,就教我们这些孩子读书识字,练武强身。” “可我那时候饿啊,只知道到处找吃食。等在楚州安顿下来,就变为喝酒玩女人了,字就认识两三个,武功也就练成了三脚猫的两手。” “等到了这里,他们还想让我去大罗城干个闲差,我不想,丢人啊,你说是不?你一说是明王旧部,明王给了你这么多机会,你自己不中用,干嘛嘛不行,吃嘛嘛不够,我没脸啊。” “所以他们最后按照伤残军人给我在这金瓯城郊外划了十顷田,又给我在城内修了一栋宅子,娶了个当地的老婆,让我安顿下来了。” “如今我顿顿有肉吃,晚上有婆娘抱,如今孩子都有两个了。” “等他们五六岁,就丢到这里来念书,不能让他们再像老子一样,一辈子一事无成了,等长大点,还要送到武陵大学,最好能进入明廷,再给明王效力,小明王也行,那可是我看着出生的。” 就在他们闲扯间,下课铃响了,清脆的叮叮声响个不停,无数孩子从各个教室中跑了出来。 这里的校宅都是三层木楼,选用的是这边常见的大木,一层架空半米左右,防潮、通风,二层、三层才是教室。 造型也不是中原常见的院落,而是排在一起的两三栋木楼拼在一起的长条形,这种建筑形式,王谦在天竺见过许多,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通风,否则,在这种地方会夏天热死。 无数小孩子在校园的操场上疯玩,有踢蹴鞠的,有荡秋千的,有玩滑滑梯的,各种玩具,玩得不亦乐乎。 王谦仔细看了一下,里面不仅有明人的孩子,更多的还是当地土着的孩子,男女都有。 明人和当地土着虽然长得极像,但是从肤色、长相、孩子气质等方面还是能分别出来的。 明廷在这样一个偏远的港口城市一角都有这么多孩子受教育,那么扩大到整个国家,有多少? 一想到这些,他就心里发紧,他可不敢想象,未来国家绝大多数人都识字诵文,读的还是明廷的学问,他们这些圣人学徒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就在他思绪间,只听老黄大叫一声:“吴白驹,你出来,有事找你。” 话音未落,有一个少年从三楼一间教室走了出来,看向老黄。 老黄手一指王谦,道:“这个书生要到学校看看,你接待一下。” 王谦赶忙对着那位少年一拱手。 老黄说道:“这家伙是武陵府吴家的人,前任总督吴闲的亲戚,传说他资质极好,年纪青青就已经筑基,所以吴家才在及冠时给他取字白驹,期望他能一日千里,为家族挣出一份大荣耀。” “不过这家伙对别的不上心,就是喜欢教书,修炼之余就四处当教习,与他那威风凛凛的总督亲戚一点也不像,也不知道他家族里那些老家伙是不是会气死。”老黄毫不客气地吐槽着这吴白驹家族的长辈。 “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岂不是天下最畅心意之事,孔圣也不过如此。” “不错,阁下能明白这教育的重要性确实难得,陈真君在《辰漏经》中都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我们所做的是决定明廷未来百年兴衰的大事,有些人却只以权势、修为来衡量,岂不谬哉。”3651 这时,那位少年已经走了下来,一边答话还一边拿眼撇着老黄。 “你在这跟我说有个屁用,有本事说服给你取名白驹的那些老头,不然干嘛要躲在这里,要教书,去武陵大学教啊,躲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夏虫不可语冰!”这少年哼了一声,状甚不屑。 “呵呵,你说那些老头子是夏虫啊,下次他们来人劝你我就这么说,他们一定会将你捆回去跪在祠堂前毒打一顿,看谁是夏虫的。” 对与这位少年斗嘴,老黄极为高兴。 这少年却不再理他,而是与王谦攀谈了起来。 他在了解到王谦的来历后并未露出什么异样,反倒是领着王谦在这小小的校园中转了起来,介绍起这学校的由来,教的东西,学生数量等东西。 见他这么热情,王谦禁不住问道:“王公子不怕我这远扬之人将这些都学了去,然后在天竺教出一群更出色的学生,反超过你们?” “王兄说笑了,陈真君说过,凡事交流才能进步,你我两人,虽学术不同,见解不一,但是到底还是炎黄子孙,神州华夏之民,我们的竞争才能有共同的进步。” 第110章 鸠占鹊巢 “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如果连这种东西都要保密,那我们与乡间那些将怎么摊一个煎饼好吃的秘方也传男不传女的愚夫愚妇有何区别,又如何是我等这些励志教育天下英才之人所为。” 这番话说得王谦心悦诚服,对他施了一礼道:“多谢吴公子为我解惑,我们之所以远扬海外,还不是只囿于一家一姓之利,以致路越走越窄。” “西辽还是大有可为,如同你们能化天竺为另一个华夏,那么,千载以下,你们都会名传史册,青史彪炳。” 两人又绕着校园走了两圈,王谦听了一节吴白驹的授课,才在老黄的热切招呼中离开了校园。 接下来几日,他又逛了逛周围的农田、村庄、鱼塘等地,彻底了解了一番这金瓯城的运行机制,对这种官府能管束到每一个黎民的模式既惊奇,又恐惧。 惊奇的是,这种制度极为高效,官府的命令能贯穿到每个人一生,不像原来在金、元治下,虽然上层是异族,可是对小民来说,接触的仍是那些读书的老爷们。 恐惧的也是这个,这东西与史书中的故秦那种军功爵制度极为相似,暴秦的记忆在心中泛起,或许明廷没有那么滥用民力,但是手段如出一辙,他们这些读书人的下场也差相仿佛。 怀着这种心情,他们再次扬帆远航,去往异域。 这一路上,基本上除了修士,就很少见到其他种族了,虽然是靠着海岸航行,可是目光所见,仍是大海。 再接下来的一个大港,就是玉髓港,也就是陈天发现硬玉玉髓矿脉的那座岛屿,他们在上面短暂停留了三天,补充了食物和淡水后,继续航行。 出了玉髓岛后,又是无尽波涛。 又航行了两天之后,突然,水手发现船舷左侧有东西出没。 这个警示,顿时让船队大为紧张,因为这里可是妖族出没的海域,如果遇上妖族,他们可就完蛋了。 随着船上警兆,一个个修士从船舱中窜了出来,站在甲板上,盯着左侧的动静。 片刻后,旗舰云扬号左侧果然出现片片波纹,一个人身鱼腿的美人骑着一头小鲨鱼钻出了水面,好奇地盯着船队。 见是这种形象的人,船队的修士才松了一口气,为首的金丹修士道:“在下西辽船队耶律天云,这位姑娘为何跟着我们?” 只听那鱼人开口道:“咯咯,暴风,雨,要来了,我,借你们,的船,队躲躲。”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但是内容却极为重要,这位船队镇守立马就眉头皱了起来,吩咐身后的修士:“萧致,你去将船长叫来。” 片刻后,一位老水手被叫了过来,耶律天云复述了这位鱼人的话。 这老水手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天,道:“没什么异常啊,怎么可能有暴风雨?” “大风,暴已经在前方生成,很快就会朝这边卷过来,你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避吧。”这鲛人说话越来越流利。 这船长还在犹豫,耶律天云道:“不要犹豫了,海图拿来,看附近最近的避风港在哪里,马上避避。” 又问鱼人道:“姑娘,你知道暴风雨离我们有多远吗?多久能到这里?” “两百里,今天晚上就能到。”这次说话,她不再断断续续。 耶律天云拿来了海图,上面标注着附近几个避风的野港,他本来打算指着前方最近的港口去的,可是临了,他却指着刚刚经过的一处水道,道:“我们掉头,返回这里。” 船老大吃了一惊,问不出话来,不过看着耶律天云严肃的脸色,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跑回旗舰,打出了一大串旗号。 其它船舰收到后一懵,不过再三确认后只得照做,好在是在大海中,一众船只掉头虽然麻烦,但是还能做到,如果在内河,大船就很难了。 于是,船队手忙脚乱地调转船头,往回驶去,而那鱼人也跟着掉头,毫无异样地随着船队,果真好似去避风的。 待那鲛人重新潜下去之后,王谦问那耶律天云:“天云兄,为什么要返航一段距离,我看那前方的避风港又大又好,还能补充点淡水。” 耶律天云摇摇头,道:“王兄有所不知,这鱼人分为两支,一支自称鲛人,心向我人族,首领就是陈真君的朋友鲛月真君和鲛白真人。” “而另外却有一大支,自称人鱼,却心向妖族,他们族中有好几位元神真君。” “当年还是陈真君帮助鲛月真君,才让他们这一支独立出来,否则,恐怕这一支都不会存在。” “你说,如果眼前这位是另一支人鱼,去了那个港口,出了事怎么办?” 王谦一惊,问道:“风暴也能操控?” “对真君而言,这有何难?只是神通催生的风暴与自然的风暴自然不同,所以老船长才说毫无征兆。自然生成的风暴会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在天地之间自然有种种迹象。” “而神通催生的,才会像这样,毫无征兆,突然而来。为防万一,我们还是麻烦点,掉头去躲躲,日后将这里的情况通知明廷水军就是了。” “不论真假,明廷水军都会来勘测,如果真是那支人鱼所做,他们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水路安全都是明廷水军负责的吗?” “当然,否则,这一路妖族、异兽、神怪密布,寻常的船队如何能走通,不说别的,就到玉髓港之前那一段,就是妖族万妖海的所在,如果没有明廷与他们的协议,我们恐怕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 “敖水秀真君就在合浦港外海栖息,明廷一定会让她去与那些人鱼交流交流,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说话间,船队已经调转方向,朝那处港口驶去。 说是港口,其实就是天然形成的一处大弯道,明廷水军又稍微拓宽了一下,让大队船舶能在此停泊,避风。 这一路上,这样的港口不少,都是明廷水军寻找到,然后稍加改造,用于船只避风的。 这个港口同样如此,不大,不过一个山坳被海水侵蚀而形成的天然港口,当然不能让所有船只都进入,只让小点的船进去,大船靠近山壁就可以了。 船队停下半天之后,风暴突兀间降临,这场风暴之大,之诡异,匪夷所思,幸运的是,船队躲在这样一个避风港中,忽略了大部分危险。 这场风暴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一夜就停止了,甚至都没有伴随的暴雨,而只有狂风,这也是极为不正常的。而那位鲛人,在风暴停歇之前,就消失了。 心下不安,耶律天云放出了一枚法讯给明廷水军,然后在这里等了两天,才继续上路。 又继续往前航行了两天,迎面突然撞到一只大舰队,正是明廷从天竺归来的贸易舰队。 耶律天云同样将这个情况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小心提防。 船队再次航行,一路有经过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天竺,他们上岸的地方是恒河附近。 这里现在是耶律德直属的区域,由他自行开衙建府,管理地方。 所以他才能重用这么多汉臣儒生,也才能在这里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实际上,在此之前,西辽对天竺的征服只是表面,婆罗门祭司们的特权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地剥夺,这也是他们后来在见识到陈天的武力之后会迅速屈服的原因之一。 如今,耶律德得了恒河流域这大片平原,锐意改革,这已经触及到天竺种姓制的核心了,自然明里暗里的抵抗就多了起来。 对此,耶律德也只能拉一派,打一派,扶植小众的神灵和修士,打击大派,同时,努力将附近的西辽人、西域人、汉人搜罗到这里,降低天竺人的比例。 不过,这里的气氛也日渐凝重,天竺人必然不会甘心被征服,他们的神灵更不会有一种不同的思想闯入这里。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战争是凡尘之间的征战还是会将各大神灵也卷入的神战,就不好说了。 且不说他们这边的气氛,人鱼城市鲛绡城上空,敖水秀化作螭龙原型,盘旋在城池上空,吼道:“鲛海,鲛源,鲛渊,你们三个老不死的还不出来?你们的事发了。” 早就躲在鲛绡城的三位互相看了一眼,不得不浮上海面,对着敖水秀道:“这位龙族大人,我等在鲛绡城安分守己,有何事可发?还请大人告知来意,如果真是我们有错的地方,我们愿意赔礼道歉。” “不知道?前几日那场风暴是谁掀起的?为什么掀起?又为什么派一位鲛鱼去欺骗路过的一只船队?给我一一说清楚。” “大人,什么风暴?我的你不知道啊。” 几人一面装聋作哑,一面暗暗埋怨鲛源这家伙,他自从上次被陈天擒住之后,心态失衡,报复不了陈天,也不敢报复明廷水军,就想报复一下西辽的船队。 哪知道那支船队的领头修士也是个机灵的,竟然没上当。虽然鲛源事后处理了去骗人的那个鲛鱼,但是纸如何包得住火,他们现在只能拼死抵赖了。 敖水秀岂是个好相与的,直接道:“既然你们无话可说,那么,从今天起,这鲛绡城就是我的洞府了,你们就是我的奴仆。” 她这话一出,三位鲛鱼族元神一愣,心道:你即使是个龙族,也不过一人而已,我们这里有三人,还有地利,你怎么将我们贬作奴隶? 敖水秀却不再废话,张开嘴巴,一头小小的神龙飞了出来,只见他虽然只有巴掌大小,却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一出现,风雨相随,这片海域的所有实质的水,水行元气、水汽、云雾等等所有与水相关的东西,都不再受到在坐的所有人约束,而是围绕着这小小的神龙而欢呼,雀跃。 不但是这三个鲛鱼族元神再也不能动弹,就连敖水秀自己,也大受影响,只能勉强滞空。 不过这小龙似乎智慧不高,围绕着敖水秀转了几圈,就趴到敖水秀的头上,仿佛一支小小的龙角。 有了这小小的龙子加持,敖水秀威严大增,问道:“你们三个现在还有没有意见?” 对此,三人只能摇摇头,按照妖族的规矩,下拜,认她为首领。 于是,敖水秀沉入鲛绡城中,做他的女王去了。 她生的那个孩子,神龙之后,虽然相比被陈天击杀时有了点智慧,更重要的是,有了肉身,日后有了成长的可能。 但是本质上,他还处在非常幼小虚弱的年纪,需要不断地成长,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成长为一头完整的神龙。 敖水秀霸占了这鲛绡城,每日也只修行,输送给她那孩子灵气,助他成长。 对这种情况,她也问了陈天,陈天只有个猜测,劝她勿慌,他有一点想法,但是要等时机到来才可以。 就在敖水秀入主鲛绡城,彻底解决了这航线上的隐患之时,明廷也开始了用兵。 这一次,明廷集中了所有水军的力量,在青岛港集合,就在李檀心惊胆战,以为明廷要对他们下手的时候,数百艘船只浩浩荡荡的北去,直趋直沽港。 在那里,水军火力全开,将蒙兀人的区区水军堵在水寨中一一歼灭,然后从直沽登录,短短三天,就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港口城市。 等忽必烈反应过来,急忙点军队来镇压时,这个城市已经成型,蒙元军队攻了三天没有攻下来,反倒是让第二批登录的明军打了个埋伏,消灭了数万骑兵。 忽必烈不得不将五万重新组建的金帐军派了出来,可是这次没有那么惨烈的战争了,金帐军遇到武陵军后,被武陵军以优势兵力轻松击败。 到此,忽必烈彻底绝望,带着残军干脆地撤出了幽州城,后退到蒙兀原本的都城和林。 第111章 一统天下 一败再败,忽必烈的威望终于耗尽,即使黄金家族没有人与他争锋,可是诸王公已经回到了蒙兀人最早期那种部落各自为政的时代,而忽必烈,也只能躲在和林,每日醇酒美人,颓废度日。 轻松攻下幽燕,李檀也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尽管有白莲教的支持,可是他不觉得这区区几个教徒,能抵挡住明廷大军。 半个月后,待幽燕局势稍微稳固一点,明廷从邳州、青岛、汴梁、紫荆关四个方向同时进军。 而鲁国那些官吏,也是无心守土,纷纷投降。 而在济南府城,鲁国国都所在,李檀日日寻欢作乐,待兵临城下之时,竟然一把火将整个济南府城烧成了白地,城中数十万白莲圣母的狂教徒通通烧死。 就连杨妙红这位白莲教的圣女,也消失无踪,不知是隐遁起来了,还是死在了那冲天大火中。 到此,明廷的军事行动基本完结,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一刻,明廷正式昭告天地,祭天地。 明廷却不忙,他们首先需要迅速整顿整个黄河、淮河以北的局势,重新布置防务,安定人心。 最先要做的,就是收拢流民,在蒙元和鲁国境内,原本就流民遍地,如今这两个政府短时间内垮台,更是带来了许多更多的流民。 这些人需要安顿,这才是首要大事,否则,冬天来临,恐怕整个北地会饿殍遍地。 除此之外,面对北方的防务同样需要整顿,如今,蒙元北遁,虽然忽必烈威望大损,但是一旦草原出现雪灾等情况,蒙兀人必然南下,到时,如果北方处处漏洞,明廷就会处处受制。 这样一直忙碌了三四个月,所有流民初步收拢、安置,北方防务也初步建立起来之后,将行政中心搬到燕京的明廷终于开始考虑正式建国、登帝、祭天等一系列事宜了。 这里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郭守敬召回,一来需要他主持重新规划、营造燕京城,二来黄夏也需要召回,参加这一系列重大事务。 郭守敬回来后,黄芪召见他,直接将其委任为工部侍郎,专职负责燕京的规划、营建。 郭守敬顿时觉得事关重大,因为这不仅是一个城市的建设,还关系到北方地气的收拢,阴山沿线防线的建设,乃至从南方输送粮秣到北方的通道,件件项项,他都需要考虑到。 他最先做的,就是带着黄夏走遍燕京城方圆千里,绘制出最详细的地势地脉图,然后考虑着要怎么营建这个城市。 最先解决的是城市的防御问题,直接从北方、西方连接阴山、太行山脉的地气,从东方、南方连接渤海的水气,在内也阴阳两仪阵套顺逆五行阵调理元气,在外则是天地铜炉阵主杀伤。 至于其他附加阵法,到时候按照需要加载在五行阵中,这都是局部的小问题了。 同时,需要拓宽南向运河,甚至主持拓宽从直沽口到燕京的海河,需要能直接让海船进出。 历朝历代,从长安到洛阳、汴京,物资运输不便一直是一个大问题。 建都后,燕京一定会成为一个人口百万的庞大城市,而为了避免发生长安物资不足而需要到洛阳就食的悲剧,明廷直接规划,绝大部分物资都通过海运运抵燕京。 规划图做完,实际建造起来就很快了。 最先完工的是天坛、地坛,祭祀天地的所在,接着是大内。 这些工程,都是调用修士辅助完成的,特别是天坛和地坛,直接让楼观道和昆仑修士建造,楼观道擅长观星,就建造了天坛,昆仑擅长驱使地脉,就建造了地坛。 同时,此地也是上接天星,下联地脉的两个枢纽,整个京城的阵法核心之一。 这里连最基本的材料都是灵物,如基础用的是五行属性的砖石,再往上,一草一木,一砖一石,乃至最上面的建筑主体,都是经过炼制、处理的灵木,都是从南洋、西域、东海运来的大木。 考虑到防火的可能,整座建筑,天坛、地坛一体,炼制成了两件法器,而且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自行吸收灵气,不断成长。 至于皇宫大内的建设,反而显得漫不经心,分前后两重,前面是办公的所在,包括内阁、六部等等,日后都会在这里,还预留了大片建筑群。 而后面黄芪一家居住的所在,则不大,只有三宫六院,黄芪居住、办公的乾清宫,豆蔻居住的仁寿宫和黄夏居住的东宫。 当然这三宫都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一大片建筑群,以上这三宫只是主建筑,配套的还有一大堆宫殿。 后面,还留了一大片地方,规划六院的建筑空间。 这三宫呈现三角形分布,六院则在他们后面,呈现花瓣形状。 考虑到日后还可能有太后、公主之类的人口滋生,在这之后,靠近燕山的地方,全都留了出来。 这样,整个北京城大体呈现仍是传统城市的样式,南北长、东西短的长方形的样子。 不过,为了防止日后城市继续扩大而不能容纳现有人口,在其东西两侧,又陆续规划了三座小城。 不过,目前那些都还只停留在纸面上,紧赶慢赶,甚至调集了数十万修士,整个燕京终于在春节之前完成了大致的规划和重点建筑的修建。 至于阵法的布设,除了天坛、地坛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开始,可能需要数百年的不断完善才能完成。 不过建国之事不能再拖了,否则,天下人看你一统神州这么久了都没动静,难免会嘀咕。 因此,明廷决定在新年初一这一天,建国称制,正式对外宣称建立大明朝廷。 之所以选在这一天,即使北京仍是冰天雪地的,是为了展示除旧布新的决心。 这一天,从子时开始,新建不久的燕京城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今天的建国称制仪式会在各地县城、府城通过符篆同步展示,在各地也会有仪式。 首先在大内,也就是被称为紫禁城的皇城外城的大成殿举行继位仪式,黄芪登位称帝,建国号为明,以日月旗为国旗。 下令,将燕京改为北京,为首都。以武陵城为南都,万方城为西都,洛阳为中都,实行四都制。 这万方城都还控制在蒙兀人的手中,显示了一种决心。 同时,颁布第一份正式的诏令,《大明建国诏书》,公布了建国的由来,告诫后世子孙勿忘先辈创业艰难。 同时,公布第二个五年计划,宣布要在未来五年安置中原流民,恢复生产,休养生息。 这个计划,与第一个五年计划大致相同,只是实施的区域更大,治下的人口更多。 同时,宣誓继续对蒙兀人用兵,明廷的国土应该北至北冥,西至西辽营建的西京,东至大海,南至交趾。 接着,先去天坛和地坛祭祀天地神灵,这次祭祀的神灵同样包括三清四御和诸天星君,不过这一次没什么异象,只是有一大股功德落入黄芪所带的那小鼎之中。 接着去紫禁城之左的先贤殿祭祀先人和先贤。 黄芪的先人除了他师傅黄药师外也没有其他人了,最终,在先贤殿中放了两尊牌位,黄药师和陈天的师傅长岩道人。 一边侧殿中放了自辰漏观成立起,坐过诸多贡献的修士,包括万海、李诚、吴云等许多人。 另外一侧,就是华夏自古以来的贤人志士,包括三皇五帝,孔丘庄周等。 至于陈天,黄芪的意思也是想将他和万溪移入其中,被其拒绝了,用他的话说,就是他未来是要升天为仙的,现在给他搞个牌位不是咒他嘛。 就连这次登基大典,陈天都只有派了一个冰魄珠化身出现,本体依旧躲在辰漏观推演阵法。 第二年开春后,明廷果然开始进军草原,从河北、山西、陕西分东中西三路进军,西路直指河套,切断蒙元最后一块适合农耕之地,中路切断草原东西连接,而东部则是进军水草最丰沃的科尔沁草原。 三路齐发之下,蒙兀人三站皆败,再次后退,忽必烈中途病死,其子真金继位,向明廷乞降。 明廷同意了,但是需要他带着部署进关,迁入关内。 真金不许,返回北地,坚守和林,同时化整为零,四处滋扰明军。 明军不为所动,采用在蔡州用过的战术,在水源处筑城,沿途修筑坞堡的战术,慢慢缩小包围圈的战术,困死蒙兀人。 三年之后,明军终于攻下了和林,真金自焚,蒙兀人最后一任大汗战死。 接着,明廷继续执行绞索战略,在大的水源地之畔筑城,在水草丰茂的草原筑坞堡,同时,绞死所有蒙兀上层,解放牧民。 将牧民按户安置,每一户划定固定的草场,不得游牧。 同时,大量收购牧民的牲畜、肉奶,输出粮食、茶叶、盐巴、草料等物资,将草原的经济与中原融为一体。 同时,输出各种宗教到草原上,让草原上的佛寺、道观,甚至是白莲教徒到处都是。 七年之后,明廷征服整个北方草原,将其一步到位,划分为七府几十个县,每一个县都筑有数不清的坞堡,界墙,家家有固定的草场。 同时,东北的开发也提上了议程,不过目前只是规划,建立了几个小城市,并没有大量填充人口。 同时,继续对东北用兵,将三韩之地的那几个小国一一灭亡,迁其民到东北三府。 又十年后,一个崭新的帝国重新崛起在东方,他的疆域之大,人口之多,兵力之强盛,修士之繁多,前无古人。 又两年后,辰漏观上空,电闪雷鸣,陈天一声长啸,从中飞了出来,将满天雷霆一卷,收入了神霄雷令中。 他直接一个遁法,到了紫禁城上空,这里已经是黄昏,宫中人口不多,只有前宫中有许多办事的官员来来去去。 他看了看,看到黄芪一家此时正在仁寿宫中,豆蔻的住处用饭,因此,他直接降下身形,直入宫中。 直到此时,整个紫禁城警兆大响,几十个修士被惊动了,飞了起来。整个宫中也有无数人被惊动,无数顶盔带甲的军士集结成队,往这边扑过来。 陈天轻笑一声,确实是戒备森严。 而黄芪一家也被吓了一跳,黄芪直接握住了一直挂在腰间的那个小鼎,直到看到陈天之后才放松下来,躬身一礼,道:“师傅,你出关了?” 陈天点点头,道:“不错,终于完成了,来看看你。” 接着又道:“你召集治下所有门派,到京城来开会吧,正式开始在整个神州布下星辰大阵,缓解元气不足,磨灭天地煞气,彻底终结这一场劫数。” 黄芪点点头,就要出去布置,陈天制住了他,道:“找个人去吧,我陪你吃顿饭,我们以后相聚的时间不会多了。” “说来,还是我亏欠你,虽说收你为徒,可是也没传授给你什么功法,反倒是将天下这副重担压在了你身上。” “气运所限,你们修道最多也就是个金丹,日后有机会,还是卸了这副担子吧!” 黄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哽咽着。 反倒是豆蔻开口宽解道:“如果不是遇到师傅,我们两人恐怕早就死在乱军之中,如今我们君临天下,富有四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黄芪也点头称是。 “等你们宗室繁衍,就将几支遣散出去吧,以防万一,每隔几代遣散一批,不要留着那么多宗室当猪养着。” 说完,又道:“将你那鼎给我。” 黄芪依言,从腰间解下了那个小鼎,递给了陈天。 “用它当做阵眼,布置完成后再取出来,这鼎会得到一大笔功德,日后当做国家镇压气运的法宝,福泽绵延,子孙成群。” 一边说,一边拿起附近的一双筷子夹起桌子上的菜吃了起来。 黄芪三人也坐了下来,一同吃了一顿饭,味道不错,比陈天在白帝城珍馐楼吃的那顿好吃多了,灵气浓郁。 第112章 诸天星斗 一顿饭吃完,陈天将推演出来的诸天星斗阵留在了宫中,然后又遁走了。 这次,陈天去了万方城,去了三仙山,去了星辰岛,去了白帝城,每个他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都去看了看。 尽管这些地方有的如三仙山还处于封山之中,可是完全挡不住他的进入,如今他的阵法修为,在推演完全诸天星斗阵之后,已经今非昔比,天下大约没有什么阵法能挡住他了。 他在双蛟洞府外的其中一颗青松上留了一点东西,留待有缘,看看日后是否是有什么人能有主角待遇,找到这点东西。 除此之外,他没惊动任何人,只有万象真君在他进出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空,然后就没理了。 陈天到各处都看了一下,然后返回了北京城,这里,昆仑、楼观道、罗浮、崂山等等大派都已经来了,而且来的都是元神真君。 总数有30多位,汇于一堂,可以说,整个神州有元神存在的势力都派了真君来此,大多数元神真君都聚集在这里了,因为他们知道,这场大劫最后一步到来了。 同时,完成大劫,收割功德的时候到了,每次大劫之后,总有一连串门派崛起,就是因为创派者在这个过程中收获了大量功德。 如今,机会摆在他们面前,虽说最大份的功德肯定会被明廷和辰漏观拿走,但是他们没付出什么,却能白得一笔,自然还是赚的。 不过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件事,看着陈天是不是会利用这次机会,成就地仙之道,如果以功德论,他已经够资格凭借此番功德成道了。 可是,如今天地元气日益衰竭,如果陈天真的这么做了,天地元气势必再次衰竭下去。 同时,也牵涉到一个秘闻,道家天师如今已有张道陵、葛玄、许逊三位,如果陈天飞升,四大天师圆满,此界就再也没有飞升的机会,修行恐怕元神都很难攀上去了。 因此,大家都看着,陈天是否会遵守与昆仑的承诺,不在此界成就地仙之道。 至于他是否借由幽冥之地直接去往上界,还是用其他的方法,那就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了。 陈天降落在香山别苑之中,这里是阴山山脉的一处灵穴所在,郭守敬和黄夏勘察地脉发现之后,直接将这里开辟为一处别院,供京城附近的修士修行。 如今,这里成了各派修士聚集的所在,恐怕日后,这里也会如此,成为各派修士互相聚会、交易的坊市所在。 此刻,已经有许多各派元神真君带来的小辈弟子在这里聚集,互相攀谈,交易灵物。 陈天降临,让大家一愣,然后纷纷施礼,无论如何,他都是能扭转此次大劫的关键性人物,值得尊敬。 陈天摆摆手,走入正厅,黄夏和郭守敬正在这里招待各位元神真君,见到他,也连忙施礼。 陈天点点头,也不废话,直接一挥手,在空气中模拟出诸天星斗阵的阵图,而且这阵图是不断运转变化的,以对应天穹之上的群星。 陈天开口道:“这便是我推演的诸天星斗阵,以诸天星辰运转为本,上应天星,中和四时,下连地脉,变动不休。” 指着阵图,陈天道:“这是一个隐阵,也就是说,布置完成之后,它将会引入天地之中,除了接引星光、调和地脉外,再无其他功能,也不会显现在外界。” “各位先前所布置的任何阵法,都不会影响到。你们仔细看看,今日之后,你们门派方圆千里附近,都是你们自己布置,我会将阵法中心安置在秦岭一线。” 说完,不再多言,任在坐的修士们都仔细观看这卷阵图。 这些修士们也不言语,死死盯着这卷阵图的变化,企图记住它一丝一毫地变化,回去后尽量还原。 因为这个机会过去后,他们门派肯定只能得到一部分,连明廷和辰漏观都不见得有,即使有阵图,也没有再给他们演示这阵图的变化了。 要知道,这可是当今阵法领域最高水平的阵图了,将天星、四时、地脉的运转规律都算了进去,而且还能隐入天地之中,与其它阵法并不排斥,就代表着这卷阵法可能囊括了其他阵法的运转规律了。 如此阵法,如果他们能学到两手,日后修行大有裨益,没看到明廷的郭守敬和黄夏都盯着看吗? 陈天不急,他将这阵法演练,也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学到一点东西,实际上,阵图也放到了明廷交易体系中,为的就是将来万一阵法出现破损,要后辈们来不断补救。 他反倒脱身而出,在香山之上走来走去,看着这大好景色。 最近,他特别珍惜在此界的日子,这个日子不多了。 三日之后,这卷阵图的变化告一段落,陈天按照各个门派的地域,将他们方圆千里内的布阵方法、注意事项一一交到他们手上。 同时,一些只有金丹的门派修士,给了方圆百里内的布置方法,即使没来的,也派武陵军给他们送去了,如果他们不想要,就会让武陵军代劳。 当然,抵抗的,那就不好意思了,有的是人收拾他们,都不用陈天或者明廷出手。 至于布阵所需要的灵物,原则上,谁动手,谁出,除非那个门派真是穷的揭不开锅,就会由明廷补充。 不过这样的门派,也正是明廷下手拉拢的对象。 而陈天,则飞到长安附近,站在这座城市的高空。 这里就是整个诸天星斗阵的核心所在,陈天又等了几天,凝神感应,发现天下间所有的地脉都开始动了起来,知道布阵开始了。 他也不急,就虚坐在城市上空,感应着天上星辰和地下地脉的运转。 三个月后,他感觉差不多了,虽然还偶尔有地方没有布置阵法,不过无所谓了,这座阵法会自行衍生、覆盖那些地方。 设计这座阵法,他实际上应用了很多后世的数学知识,其中一种就是引入一个变量,也就是易经之中所言的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九,剩下的那个一,就是映照外界变化而不断衍生的数。 他想了想,觑准一个机会,将手往下一抓,顿时,长安附近地动山摇,地脉沸腾无比,仿佛地震了。 而那城中顿时骚动起来,好在他已经通知城中武陵军,他们迅速出动,镇压骚动,安抚人民。 陈天却不管,趁着秦岭地脉异动的刹那,将那小鼎丢了下去,途中不断变换法诀,打入那小鼎中。 小鼎一进入地脉中,身上的符文就朝四周蔓延,首先就接入了楼观道布置的阵法,然后继续往四周蔓延,一个个独立的阵法网络被点亮,连接起来。 三天过后,当整个神州,北至北冥、南至南海,东至东海,西至昆仑山脉尾端,全部被连接起来的刹那,一个庞大无比的网络成型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庞大无比的压力都传导到这小鼎上,尽管它是天雷神铁,又经过多年孕养,甚至连功德都得了几次,但仍几乎扛不住。 陈天将这些压力一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一部分转移到太玄珠之上,这样,压力就分成了三份。 接着,他不断打出法诀,将这些压力不断分散到附近的网络中,同时,将这些阵法节点与天上的星辰不断映照。 到了晚上,阵法网络开始映照天星,接引星力,导入地脉之中,压力又宣泄了一部分。 就这样,当三天过后,整个阵法,每一个节点都能按照星辰运转开始接引星力时,盯着他的众人都以为已经完成的时候,陈天法诀再变。 这次法诀一变,整个阵法再度运转起来,并不断地衍生符文,开始覆盖一些诸天星辰阵没有覆盖的地方,比如一些遗漏的所在,一些各大派讳莫如深喝道禁地等。 在真君们眼皮子底下,这些符文自行衍生、编织、凝结成节点,与周围的那些节点互相交织,组成一个个覆盖整个神州的网络。 这一幕大大出乎了他们预料,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种能自行衍生的阵法。 对此,这些真君也无可奈何,毕竟,先前他们可是已经答应了布置阵法,而且需要覆盖门派所有地方的,如今,陈天只是查漏补缺而已。 没办法,他们只能看着,看看陈天是如何实现这种功能的。要是能学到,以后布阵就简单多了。 当整个网络形成,一副巨大的阵图显现在天空,不断地变动,而天上的星辰,虽是白日也显露了行迹,个个亮如珍珠,挂在天幕上。 地上的山川河流,平原丘陵,所有有地气的所在,元气都沸腾了起来,迎着天上的星光,在陈天的心念之下,暂时呈现天地铜炉阵的样式,不断磨灭煞气。 这一幕出来,也就代表着阵法布置完成,正式开始了运转。所有人都盯着这运转的阵图,冀图多记一点。 黄夏也在洛阳城中盯着这运转的阵图,看着看着,他将与郭守敬一起勘察天下地理而熟记于心的天下地理图往其中一套,又将紫薇数经中记载的天星运转图往上面一套。 再结合陈天留在皇宫中的阵图原本,这个阵法的运转模式就历历在目。 陈天见状,提醒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九,而所运转者一。这个一,就是造化。悟通了这一点,造化之道就算入了门。” 而下方,从东海赶回来的苏越也听到了这一句,若有所思。 黄夏先是朦然不解,接着,想到了什么,以术数代替这个一,猛然领悟了《紫薇数经》说的,以天星预测人事的道理。 接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黄家历九世,享国五百余年而终,明廷仍在,但已经不是黄家的大明,也不是辰漏观建立的大明。 紧接着,不过片刻间,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然后,自然而然地,他凝结了金丹,悄无声息。 片刻后,天空中的阵图消失了。 然后整个运行的阵法,都如陈天所言,潜入地脉中,在地上再不可见。 陈天见状,取出了黄芪的神霄雷鼎。 而当陈天将雷鼎取出来的刹那,无数星光,包括日月之光都被接引到地脉之中,转化为元气,再缓慢释放。 当天地之间煞气再无存留的刹那,天地之间仿佛被揭去了一层蒙在其上的轻纱,那种劫数来临,天地皆可杀的感觉终于消失,无数修士再度感觉到自己自由了。 这一刻,所有人明白,这一场劫数结束了,很短,从金廷建立,有征兆起,也不过百余年,与汉末那种绵延四五百年,天下生民十死八九的劫数比起来,显得虎头蛇尾。 然后,天地大放光明,无数功德落下。 最大的一团,落在了陈天头上,他感觉,只要自己将这团功德炼化,或者充入太玄珠之中,白日飞升,指日可待。 可他想了想,在无数元神真君的注视下,将这团功德分为多份,最多的一份,手一挥,丢入了地脉之中,让它顺着诸天星斗阵的移动而滋润天下间所有山川河流。 接着,一部分放入太玄珠之中,让太玄珠之中的法则,自行调整,衍生出了阴司。 还有一部分,丢入了阴阳五行塔,让这件法宝开始朝着通天灵宝蜕变。 最后剩下一点,还分为两份,一份自己拿着,继续推演《辰漏经》,一份伸手一弹,远远送到敖水秀身边,,没入了她那儿子,神龙身体中,助他生出更多智慧。 见他没有用这团功德成就地仙之道,关注他的修士不由得又惭愧又佩服,他们没想到,事到临头,真的有这么高风亮节,信守承诺的人。 而黄芪、万溪等在这场劫数中做出贡献的人都得到了多少不一的功德,尤其是万溪,她得到的,大约有陈天的一半,这次,她收了起来,并没有使用。 至于其他人,也得到了多少不一的功德。 到此,整件事情才尘埃落定。 第113章 天外 陈天将神霄雷鼎抛给黄夏,道:“拿着,这玩意我想不比古时的九鼎差了,拿回去,给你们镇压气运之用。” “师祖……”黄夏吞吞吐吐,想说出刚才看到的事情。 陈天看他这样子,又想到他修行的功法,笑道:“怎么?见到了一些东西?不要说,也不用想,因果之道,最是神秘莫测,也许你今日奉心思,正是日后你见到的这个果。” “所以,当它没看见好了,日后的事,让后人去处理,你干嘛操心,我们今日能扭转劫数,他们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人家说,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些未来可能发生的,都当他放屁好了,后来事自有后来人处理,你越俎代庖,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好了,回去吧!我也要准备一下,去天穹看看了。” 说完,陈天一闪身,消失在天空,回了辰漏观。 他回来时,万溪已经等着他了,看见他,问道:“师兄,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陈天拉着她的手,笑道:“还是师妹懂我,你将手上的事都交出去吧,我们去天穹之上看看。” “天穹?什么意思?师兄不是想通过一直往上飞飞出这方世界吧?” “为什么不?传说那上面有无数天魔,如白莲圣母一般的比比皆是。” “又传说天穹之上就是九天神阙,有天宫仙女,我们为什么不上去看看。我来到这个世界几百年了,一直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的根本面目。”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与我的那个世界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是不是也是漫天星辰?而且这些星辰都是物质组成的,是不是可以改造成人类可居住的家园?” “师兄总是这么多想法,不过你去哪,我就去哪?” “行吧,不过要先做准备,首先,如果世界外面真的有无穷邪魔要怎么办?其次,我们要怎么飞上去?” “飞上去,直接飞啊,你还要怎么办?以你的法力神通还怕法力不济吗?”万溪奇怪地问。 “哪有那么容易,我在三仙山时看过一本典籍,上面有一位元神真君记载,他驾驭着法宝直往上飞,一开始很顺利。” “可是到了罡风层的时候,那凛冽的罡风吹得法宝本体溃散,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那无坚不摧,无孔不入的至刚之风。” “而且,我怀疑,到了世界之外,绝大多数法则本身会渐渐失效,到时候就麻烦了。” “法则会失效?怎么可能?” “小溪,你认为法则是怎样存在的?依托于世界而衍生法则还是先有法则而生世界?” “这有什么关系吗?法则在,世界在,世界在,法则肯定也会存在啊。” “那如果我今天要衍生世界,我先编织法则,还是先聚集能衍生世界的元气?” “啊……”万溪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这个关系,嗔道:“师兄,你总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难道你原来那个世界就是如此吗?” “当然,我们认为宇宙,就是一片虚无,在这其中,无数世界如一颗颗星辰镶嵌其中,人类已经登上了太阴星,仪器上了荧惑星。” “真的?那上面是什么样子的?” “太阴星就是一块超大的岩石,上面只有无数彗星撞在上面形成的深坑,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至于荧惑,至少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还只有很少的资料,上面环境极为恶劣,有没有水都一直存在争议。”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太阴之上有太阴星君的吗?玄天上帝都显灵无数次了,太阴星上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傻子,玄天上帝和我们在一个空间吗?那天穹之上有天阙存在只是世人的想像罢了,如果真有,他们下凡走一遭多容易,三天两头就下来了,还要这么迂回啊。” “所谓上界,很可能与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他们处在一个更高的世界,我们就如水中的鱼,想像那些化为鲲鹏的存在没有飞出水面,只是飞得更高了而已。” “他们根本就无法想象,在水中世界之外,有更广阔的天空。就如我们无法想象,上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们的法则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真有天庭、地府?”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首先当然是要准备好怎么上天?法宝不能用有没有其他办法?然后准备好抵御罡风、天魔围攻的东西。闯过了这三关,还有如果外面真的是一片虚空,我们该怎么生存?” “先把这几个问题想清楚,其他的,我们慢慢来想。” “那好吧,我做什么?” “你拿着太玄珠,去找一下有没有元神级的定风珠,然后找到能抵御天魔的方法,最好是让我们能化为天魔,混入其中,而不是傻乎乎地站在那挨打。” “然后,尽可能的收集各种种子,如果我们真的能抵达荧惑星上,我们或许能想办法将那样一个世界化为九州一样适合人族生存的地域,那样的话,我们足够升上地仙了吧。” “师兄原来对地仙还是念念不忘啊。”万溪调侃道。 “地仙之道本已在我手中,只是局势所迫而已,如今我去域外成道,他们还有什么说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佩服的五体投地。” “行,师兄最厉害了。”万溪奉承了一句,就飞走了。 自从决定要跟着陈天飞出这方世界后,她仿佛轻松了很多,说话做事处处像一个小女孩了。 万溪走后,陈天继续思考,要怎么闯过罡风层之外到虚空的旅程,因为到了那里,很可能没有法则,法宝就不好用了。 想来想去,想到了前世的宇宙飞船。 如果制造一个那样的东西,是不是就能在虚空行走了。 造一个舰体出来,以他的炼器修为不难,可是,用什么做动力?符篆肯定不行,法则不存,符篆肯定也无法使用。 前世那些飞船使用的是氢氧燃料,他能分解出来,可是怎么用?那些复杂的电机系统,他可一点都不会。 难道还要造发动机出来?从内燃机开始搞? 想想就头痛,他放弃了这个办法,转而在修道中打起了主意。 想来想去,最好的燃料还是极品玉髓,那玩意能产生的能量肯定比一般所谓氢氧燃料厉害多了。 就在他在这想来想去的时候,忽然,辰漏观外来了一位真君,清徐真君。 他站在辰漏观阵法外,用手慢慢扣动了下辰漏观的护关阵法,然后等着。 陈天感觉到了,神识往外一看,发现是清徐真君,也一愣,不知他来寻自己做什么。不过他还是打开了阵法,在辰漏观外那小广场迎接清徐真君。 清徐真君飞了进来,老远就说道:“打扰陈道友修行了,实在是抱歉。” “真君哪里话,请!” 陈天没将他请进去,这辰漏观也就三两间道观,再往下就是闭关密室,也没什么招待人的地方,就在这小广场中泡了两杯茶招待清徐真君。 清徐真君坐了下来,品了品桌上的茶水,赞叹道:“好茶啊,我就在洞庭水君那喝到过几次君山银针,没想到道友这也有。” “早年在龙君处求得一把种子,侥幸种活了而已。” “哈哈,说明道友真乃有道之士。前宋周敦颐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形容道友再贴切不过了。” 两人闲谈了一会,清徐真君拿出一粒珠子,放到陈天面前,道:“陈道友,我受故友之托,送还这件法宝给你。” 陈天拿起看了看,是子飞当初得到的那颗定风珠只是与百余年前比,这颗珠子已经被祭炼成了一件完整的法宝,里面禁制完整,拿在手上清风四溢。 陈天看了看,问道:“子飞道友呢?” “子飞自从听说道友成就元神后,深感数百年来修行不进,以致道友都进阶元神了,他还不过一介金丹。” “因此,他直接闭了死关,并告诉我,如果十年后他还没出关,就打破他的洞府,将这一件法宝取出来,送还道友。” “他说,当年他没出什么力,却得了这样一件宝贝,始终觉得亏欠道友。” 陈天看了又看,叹道:“何必呢?” “我也曾劝过她,他却说,当年几人星散,醉剑客回了蜀中,三娘去了北方,都没有再回来。如今,道友当年资质、资源都不如他,却是威震天下的元神真君,他如何不搏一搏。” “我辈修士,死在寻道的路上,不知凡己,也算死得其所,不像有些人,几百年寿命,最后死的时候,与一般老农无二,那才是丢人。” “多谢道友送还故人之物。” 陈天给清徐真君恭敬一礼。 清徐真君受了半礼,继而问道:“道友准备何去何从?是从阴司到上界去还是另寻他法。” “我想到极高的天穹,去看一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天穹?道友能飞出此方世界?” “办法总是有的,还在想!” 陈天笑了笑,随意答道。 “那道友到时可要与我们一同分享分享那罡风之外,九重天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当然!”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清徐真君便告辞了。 待真君走后,陈天在辰漏观转了转,想着要将哪些东西留给苏越。 这里面绝大部分都会留给她,但是自己上天要带什么?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突然想到敖水秀诞下的神龙幼子。 于是给她去了一封法讯,如今,明廷已经陆续征服了整个草原,重新拿下了万方城和西辽西京,准备将其改名为西宁。 之所以给她这封法讯,是让她带着神龙幼子去往北方草原荒漠之中,学陈天改造故城绿洲一样,将北方大片沙地改造成绿洲。 如果他真的能完成这项壮举,得到的功德,绝对比陈天当初得到的多得多,足够小龙和敖水秀成就地仙,飞升上界了。 拿着这枚定风珠,他又给万溪去了一封法讯,告诉她前因后果,让她不必再找这种灵材了。 拿着这枚定风珠,他看了看,这枚定风珠炼制的法宝就是以三昧神风为根本的法宝。 这法宝以风系法力催发,能发出三昧神风,其威力大小,与驭使者的修为、功法息息相关。 陈天法力透入这法宝中,却发现这法宝已经没有了驭使者的痕迹,情知子飞可能临去时料到了会被送回来,所以自己消了其中的痕迹,免得陈天不忍祭炼。 陈天叹了口气,这位老朋友还真是个好人,一辈子都是个好人,当初没有他,自己不知道要在白帝城挣扎多久才能挣到那些物资。 临走前,他还对自己诸多愧疚,觉得不是他,陈天就不必远走东海。 其实,陈天真要认怂,有的是机会,但是为了利益,为了心中那口气,他一直是不后悔得罪白帝城和妖廷的。 不过,这东西是三昧神风为根本的,能否挡得住九天罡风。而且,那高空之上的罡风刚劲凛冽,无穷无尽,他不认为这件法宝能一直抵挡。 想来想去,还是需要炼制一件能让自己在罡风中飞行的器具,在这里,只有风系法则,如何借助这无穷无尽的风继续往上飞。 他第一件想到的就是各种飞舟法宝。 可是,脱离罡风层后,就意味着脱离了这个世界的束缚,也就没有了世界中大多数规则的应用,法宝要怎么用? 想来想去,想得头都大了,他决定,还是要找懂行的人来协助,比如刘海道人。 于是,他朝三仙山发了一封法讯,询问刘海道人的下落。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三仙山他那双蛟洞府中,刘海道人正在被苏越招待着大吃大喝,一边吃,一边胡吹大气,吹嘘与陈天的交情。 那些话,都让旁边的赵巧稚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骗吃骗喝,不过苏越却知道,这是真的,师傅与这位道人的交情的确极好,不说生死相托,至少赤诚相交谈得上。 第1章 红尘珠 三天后,刘海道人来到了辰漏观,一见面就不客气地在外叫道:“陈天,迎客。” 陈天也不恼,将他迎了进去。 一见到他,刘海老道就嘿嘿笑道:“我以为你从那之后就不打算找老道了呢?没想到,你这家伙真能反转大劫,佩服佩服!” 不过又接着埋怨道:“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成就地仙呢?难道昆仑那帮家伙还真能拿你怎么样?你看,你要成就了地仙,直接将我拉上去,我甘愿给你做个炼丹的火头之类的啊。” “不成就地仙不是为了昆仑,而是短时间内,这个天地撑不起一个地仙的消耗,我如果做了,这个世界恐怕会提前迎来末法之劫,那我做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呢?” “至于成就地仙嘛,又不是没办法,实在不行,我从阴司直接去往上界就行了,何必把世界弄得一团糟。” “你还真是个圣人。”刘海竖了竖大拇指,半调侃,半赞叹道。 “如果没有其它办法,我当然毫不犹豫就做了,不过如今其他方法摆在我面前,我何必为了一点小利,损人利己呢?” “杨朱道:损一毛以利天下不为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若我做了,就是近乎魔道,恐怕上天也会被玄天上帝一雷给劈死。” “你这人,真是,说你是个圣人吧,你自己都不认为。说你是个算计之徒吧,又不像,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刘海指着他,半晌才说出一句。 “我倒觉得儒家的一句话挺适合我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你不是最讨厌儒家那一套吗?明廷在科举取士之中几乎将儒家学说完全排除了。” “不,我讨厌的是披着儒家学说的皮而行压榨百姓之实,是以那一套理学而残害百姓的残民之术。我个人是非常崇敬孔孟的,在千余年前能提出仁义礼智,抑制君王私欲。” “可是如今的儒学成了什么了?是上层统治下层的工具,那还是仁吗?所有的道德,都只应该要求自己,内求诸己,而不应该异化为迫害其他人的工具。” “统治国家,应该以律法,以实务,至于道德,应该君主们以身作则,应该是仓廪实而知荣辱,不应该是一边宣扬,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一边投靠胡人,赚取富贵。” “只要世上还有不平,儒学就不会失传,譬如浮休道人,他是领悟了天地正气的书生,我认为他会复兴儒学。” “你这话想说很久了吧,滔滔不绝的。”刘海笑着问。 “是啊”,陈天承认了,接着转移了话题:“今天找你来,是想找你炼制一些东西。” 接着,陈天就向他介绍了自己的想法。 刘海道人一听,皱紧了眉头,道:“风系阵法阵法还好解决,你有定风珠,炼制法案、飞舟都行,但是虚空之中,没有法则的话,怎么搞?” “是任何法则都没有,还是只有一些法则没有?阴阳法则总有吧,否则,那太阳之光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我也没上去过,这只是我的猜想,不过五行以及他衍生的法则应该是没有的,不过阴阳和空间类法则,不能确定。” “其实还有一类法则应该存在,星辰类法则。” “所以我们还是做两手准备,一种是什么法则都没有,纯粹靠着机械造物在虚空中飞行,另一种则是有阴阳、星辰类法则。” “你这太麻烦了,还不如直接带我上去,到了上面再看。” “你愿意去?这可是很难确定会不会回来的,很可能进入无垠的虚空之中,就如凡人迷失在大海之中了。” “求道之事,怎能不去,我可没有你那么大气魄,也没有门路,偷渡幽冥,不去的话,就只能烂在这个世界。你都敢去,我一介散修,有什么不敢去的。” “那行吧,不过我们需要先炼制炼制一件器物,能在虚空游走,能标记我们这个世界,能应对虚空罡风和可能出现的天外邪魔。” “最重要的,这东西必须足够牢固,在虚空能不散架。” “行了行了要求真多,我去想想。”说着,刘海老道自顾去了山顶那葫芦藤下打坐去了。 他眼光可高,这辰漏观最珍贵的灵物就是这葫芦了,再过两百年,这玩意就是元神级灵物了。更何况,上方还有源源不绝地太阳精气汇聚下来,对他这种修炼丹火的最是舒服不过。 他就坐在这葫芦藤下不住的思考着。 而陈天,则是拿出太玄珠,将一应物资放入其中,特别是许多的灵植种子和普通种子,当然,最重要的是,装入水,直接在其中装了一个淡水湖,一个咸水湖。 并在其中开辟出两个水眼,放入各种真水,以让它们源源不绝地产出水源,甚至就连定海珠也放了不少,至少确保这件法宝即使脱离了世界之后也能自行运转、生存。 坐了几天之后,刘海道人拍拍屁股走了,陈天也没管他。 他继续收集各种灵物,想着用什么方法对付数不尽的天魔群,最后,还是只能在魔道典籍上下功夫。 这种东西,他在紫荆关及其他魔道真君上找到不少,不过一般看了一眼就丢在一边了,在域内用这些东西就是愚蠢。 不过在域外,那无穷无尽的天魔潮中,这些典籍上的方法还是值得用上的。 尤其是在天心魔君的《大千梦典》和鬼眼魔君的《七情六欲经》,在玩弄情感、梦境这方面登峰造极,只要有一丝情感波动,就可能被他们有机可乘。 这还在他们只是真君级数,如果他们进阶到地仙境界,恐怕他们本身都会异化为各类天魔,成为有理智的天魔。 再拿出白莲圣母的《白莲圣经》,几相对照,领悟更深。 不论是白莲圣母也好,天心魔君、鬼眼魔君也罢,都是从人类极端、不受控制地情感、梦境着手,污染人的心灵,影响人类的行为,最后彻底将这个人的神魂异化为傀儡。 甚至那《傀儡经》中有些东西也是如此,看完这些,他也才深刻意识到,为何道门先辈对魔门深恶痛绝,实在是这种玩弄人心的家伙对讲究清静自然的道门而言,真正是两个极端,自然要赶尽杀绝。 他将几部典籍合到一处,尝试着推演出一种法宝,克制天魔,当然,这个克制不是如太阳真火、雷霆克制天魔一般,从根本属性上的针锋相对。 这个克制应该是首先能融入他们,如水进入大海,首先保证了自己的安全,然后在不引起他们注意的情况下,消磨他们,或者说,自由出入他们的地盘。 他的造化之道能将法力转换为阴阳五行,雷霆雨露所代表的各种法力,但就是魔道这种,从人类极端情绪中诞生的法力没办法模仿,最多模仿各种阴属性法力,因为这种脱离了自然万物,走入了另一个极端。 他此时才感觉到活到老,学到老的重要,以前他以为自己这身法力,到了哪里都能走的通,现在才知道,还是有很多缺陷。 他一直在这里闭关、推演,而刘海老道则四处晃悠,找寻着灵感。 当有一日,他看到远航归来的明廷水军时,终于有了灵感。 舟型应该是最适合的器物形状了,至少在横渡罡风层时是如此,如果炼制出几面合适的风帆,借助风力,出入罡风层就简单多了。 至于到了虚空之中,应该变作什么形状,到时再去思考,他在这世界之中,思考世界之外的事情,就如坐井观天。 想着,他兴冲冲回了辰漏观,告诉了陈天自己的发现,这时,万溪也回来了。 三人凑在一块,开始了最终的研究。 对这东西的大致形状,陈天也是有思考的,单纯的船型,肯定在虚空中不行,但是在罡风层中应该是合适的。 这就需要这东西能随时变换形状,在世界之中是一个形状,在罡风层中是另一个形状,在虚空中又是不同的形状,简而言之,需要应对不同的情况自由变换外形和功能。 这玩意,越听越像玄天上帝给他的那卷阴阳二气鞭的功用如此相似。 想着,他扯出来一直丢在太玄珠中的此物,道:“这东西基本上能满足我们的想法,其中蕴含的禁制万千,我现在还只能熟悉其中几十种禁制,只能化为几十种变化,理论上来说,悟通这卷禁制后,变化万千皆有可能。” “还有这种禁制,给我看看!” 话还没说完,刘海老道已经抢了这条鞭子细细感悟起来。 一边感悟,一边赞叹道:“不愧是上帝亲传,与你一比,我们这些散修就真的只是穷鬼了。” 陈天拿出一枚玉简,道:“完整的禁制在这里面,你可以自己看,我相信玄天上帝也不会介意,只是到了上界之后,就可能与上帝有了因果,你自己考虑。” “还考虑个屁,我巴不得有因果呢,有了,到了上界就有了庇护,否则,怕不是比在下界做一个散修还惨。”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了这枚玉简,仔细参悟起来。 陈天与万溪只是笑了一下,就不管了,趁此机会,万溪又去火桑城拿了许多植物种子,包括各种产量高的粮食和生命力强的植物。 尤其是各种生命力强的,不论是苔藓、杂草还是各种有的没的,统统采集了许多种子。 最后三人商议出来一个方案,最初上天甚至在罡风层中,都使用船型,这是为了飞出这个世界。 遇到有可能的天魔潮时,则变化成全封闭的葫芦型,最后,到了虚空之中,又变回船型。 这其中,最关键的是,需要炼制两面大风帆形状的法宝,一面吸收风元气,并提供动力,另一面则是星辰旗,吸收无处不在的星力,作为主要动力,提供给风元气的那面帆。 而关键时刻的动力,就直接使用极品玉髓,反正这东西能重复充能使用,在虚空也可以补充星力。 至于禁制手法,糅合飞舟的建造手法,里面就有如何形成动力的符文。 但是核心,却是太玄珠,因为到了虚空,五行法则失效的话,需要太玄珠保证法宝不退化,能保持基本的禁制整体。 至于材料,尽量不使用五行类材料,而是使用星辰类材料或者阴阳类材料。 其实,老道最想要用的,还是那葫芦藤上的两颗葫芦,可惜,这玩意刚到金丹期,还要几百年才能进阶元神,现在用了实在不值当。 决定了这些事,接下来行动但是简单的很,以几人的修为,任何材料,只要知道地点就能找来。 而且,整个法宝,他们准备炼制几层,就如阵法嵌套一样,一层套着一层,当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可以直接一层层放弃,直到最后也能驾驭着太玄珠逃走,防止某些意外。 最后,他们还是利用那些玉怪为一个个的核心,搭以大量组件,组成了这件半活动性质的法宝。 因为玉怪有着简单的智能,能根据陈天的心念变化成不同的法宝样式,而最中心的根本禁制,则是阴阳二气鞭的禁制,千变万化,不过最主要的变化有六种。 船型的,利于飞行;葫芦型的,利于防守;剑形的,利于攻击和瞬间飞遁;钟形,特殊的音攻模式,虽然虚空中没有空气,声音无法传播,但是音攻还是可以的,是一种波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鼎形,自然是炼丹,这是刘海老道的要求;最后一种是塔型,实际上就是阴阳五行塔的一个外壳,在某种情况下,能做为多面工具使用。 商定了外形和基本禁制,他们就开始一一设计这件法宝各处小地方的形制、禁制。 这件法宝与大家以前见到的法宝不一样,而是极类似陈天前世在动画片中见到的变形金刚,由各个部分分别炼制,共同组合到一起。然而,根据情况,又能随时变换形状。 第2章 九天罡风 之所以炼制这样一件能千变万化的法宝,而不是干脆多炼制几件,就是因为考虑到到了虚空之后,元气稀少,很可能只能通过汲取星力补充。 而太玄珠说到底只是一个小世界,可经不起元神真君隔三差五在里面炼制几件法宝之类的,可能在里面,大家都要避免汲取元气,防止太玄珠的崩溃。 接下来,动作就快了起来,刘海老道负责炼制一个个小小的器件形状,尽可能地微小,到时可以随时填充到其它地方。 而陈天负责刻画禁制,而且这禁制要尽可能全面,因为不确定到时候会用上哪方面的禁制。 同时,老道还炼制了许多法宝的零件备用。 特别是那两面旗帜,本体用的是从鲛绡城搜刮来的鲛绡,加上陈天在淮河水域遇到的那条蛟龙的龙皮。 然后其中的精粹,风旗是陈天从敖水秀那里要来的北冥那最后一只大鲲秋水化鹏巡逻时留下的精纯的风系灵材。 当初,这大鲲可是差一点就由鲲化鹏,飞出此方世界了。她陨落后剩下的灵材,都是最精纯的风系灵物,特别是其中三根粗大的尾翎,根根都是元神期灵物。 而火旗之上,则是万溪直接取自火桑城那株元神期火桑灵植。 利用这些精粹编织禁制,最后形成了两面大旗,不过限于材料,也就两面了。 大半年之后,这件法宝终于完成,三人合力炼化了,确保每个人都能使用。 乍一看,这件法宝就是一艘看着很精巧的小船,不大,与在内河中跑的那些小舟一模一样,只是桅杆上挂的两面船帆显得很是巨大。 不过到了船舱中却是别有洞天,因为进去就是太玄珠的入口,会直接进入太玄珠。 而实际上船板之下都是各式各样的零件拼接到一起的,能根据需要化为各种各样的形状,船舱之下也有空间,不过不大,与寻常小船差不多。 几人试验了一下,他果然能根据心意转变为各种形状,船、葫芦、钟、鼎、剑、塔,可以说千变万化,只是变化为这六种形状之外的器物时需要祭炼一番,更改禁制。 至于对于天魔,陈天利用那几本典籍推演出一套法宝炼制禁制,魔方。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法宝,与陈天前世的魔方一个形状,内核是这件法宝的核心,红尘珠。 这套禁制结合了幻术、梦境、情绪和傀儡术的精华,收集、转化情绪,衍生梦境、编织幻境,将附近的没有躯体,只有情绪的天魔转换为梦境和幻境中的傀儡。 同时,不能转化的极端情绪和满溢出来的情绪之力会按照七情六欲形成十三个面,每一个面储存足够的情绪后,就会如鬼眼魔君的眼睛神通一样,射出一道蕴含着强烈情绪的神光。 当然,十三种情绪聚集,就是鬼眼魔君的那道神通,乱心神光,但凡沾染,就会被七情六欲沾身,元神被污,不但修为难以寸进,而且时时有心魔缠身。 但是,陈天也不能确定这种方法对于天魔有没有用,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各种极端情绪孕育的产物,这种神光会对其有效吗? 除此之外,当然雷霆真火确保能将天魔消灭,可是如果面对海量的天魔,又在虚空之中无法补充元气,他们迟早会耗死。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到许久以前,他在白帝群山探索阵法时,遇到的一种阴雷,五蕴阴雷。 这种雷法善于污人神魂,又有雷法的一点效果,是按照佛门之中极少见的五蕴这个概念收集、形成了雷霆的,所以称之为“五蕴阴雷”。 如果将红尘珠收集的那些极端情绪用于形成五蕴阴雷,然后释放出去,不知道效果如何。 想到就做,他又将红尘珠表层禁制修改了,转为形成神光和五蕴阴雷。 所有做完,他自觉差不多了,就出关而去。 刘海老道和万溪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直等着他这边完成,他们就可以第一次试出航了。 见他出来,两人都点头呈现激动得神色。 陈天没多做什么,直接给苏越留了一块玉简,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完事了。 见准备已经做好,三人都不等待了,直接站在那法宝之前上,准备升天。 这天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陈天操控着这艘被他们称之为如意舟的灵舟冲天而起。 一开始,这与操控寻常法宝并无什么区别,甚至由于是灵舟,更自在。 但是,当灵舟上升到万丈高空,这绝对没有人、兽经过的高度时,神奇的事发生了,陈天能感觉此地的天地法则开始微弱的减少,对法宝的支撑迅速减弱。 表现在法宝上,就是灵舟再怎么蓄势,也冲不高了,只能停留在这个高度。 同时,一阵阵强风从侧面吹过来,迎面就是狂风,越往上,风速越高,到了目之所及之处,青色的灵风几乎如浪潮一般,席卷而至。 而且这风,每一层泾渭分明,犹如一道道树木年轮一般。 陈天并没有急着冲上去,而是将如意舟悬停,观察了片刻,对着万溪和刘海道人道:“前面就是罡风层了,你们做好准备,撑开护罩,注意不要让定风珠被风系灵力撑破了,我要驾驭如意舟,不能分心。” “如此奇景,可谓难得,自然造化神奇若斯,难怪道友要走出这方世界看看,我等久处世界之中,果然如同井底之蛙了啊。” “这一层就是为了防止此界中的空气不会散逸到虚空中而存在的,没有这罡风层,恐怕我们呼吸的气体,不会留存多少了。” 陈天看着这层风系灵力呼啸而过的地域,以他浅薄的理解说道。 “好了,做好准备。”说完,陈天不再多话,将两面灵旗挂上桅杆,万溪将定风珠拿了出来,捧在手心,法力注入。 她是木系法力,与定风珠本源法力极为接近,又祭炼了此宝,自然无碍。 灵旗一挂上,风系灵力就不住地往上拉扯如意舟,陈天知道没问题了,将法力往如意舟里一鼓,接着这股风力,灵舟直冲而入。 开始数千丈,如意舟毫无问题,顺利闯过,那纯粹的风暴不过是如意舟的助力,被风帆汲取,拉着它迅速往上。那风也不能对如意舟有丝毫损坏,统统被定风珠排开。 可是再往上,那风就不一样了,已经由无色变为了青色,其速度反而看着不那么快了,就是如水流一般慢慢流淌着。 陈天也没办法在这里多呆,否则,这风不一定会将如意舟往哪吹去,只是道:“小心。” 然后,也不管后路如何,将太玄珠的空间扩散了一圈,保证不会被罡风将灵舟吹散,然后再度冲了进去。 这一下,就如一艘破船闯入了暗流汹涌的潮水中,原本缓慢流动的风被打破后迅速卷起一道道平行的龙卷,从四面八方拉扯着如意舟。 陈天将法力不要钱似的往如意舟之中灌注,努力稳住它的方位,不让它被这风暴刮着到处乱飞。 接着受到冲击的就是一股股青色的灵风直接灌进太玄珠之中,绝大部分仍旧朝着如意舟划过去,但也有少数流入太玄珠小世界中,在那千里的世界中,散成一股股狂风。 有了这一重防护,再吹拂在如意舟上的狂风勉强被定风珠吸收了,没有作用到法宝本体上。 陈天死死把控着灵舟方向,让它始终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之所以这样,也是考虑到对着太阳的方位最容易辩识,不会在这种其他法则被削弱到极致的地方迷失方向,又一头栽回世界中。 在这乱卷的狂风中,忽然,陈天从瞥见远处有一道极小的精灵在那里对着如意舟不住吹气,然后,这边遭遇的狂风更加湍急。 陈天哪里还不知道,这东西很可能就是高空这些罡风中诞生的风之精灵,正在与自己做对。 他对着万溪道:“师妹,用极品玉髓,往那边撞过去,那里有一只风之精灵,抓到它,我们就能闯出去。” 说完,他一边掌控着灵舟调整了下位置,另一只手暗暗掐起了阴阳二气鞭之中的打神鞭的法诀,准备将这东西一举成擒。 同时,他对刘海道人道:“老道,临时掌控定风珠,加大法力撑开太玄珠的空间防护,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再想抓住它可难了。” 老道点点头,一手握着定风珠,将法力全力注入定风珠,让这个风系灵罩愈发厚实,同时,另一只手也在全力支撑太玄珠的空间打开到最大。 见做好准备,万溪从口袋中掏出六枚极品玉髓,嵌入灵舟六处地方,然后,法诀一变,这几块极品玉髓中的灵力开始狂泻,如潮水一般。 接着,如意舟一震,猛然如被巨人投掷的标枪一般,猛然朝那精灵扎了去。 那精灵被吓了一跳,开始还没反应,片刻后才在直觉的提示下想要往上闪避开,却被陈天猛然一鞭抽过去,将它往四周逃的路径圈在了其中。 它不敢直闯这道术法,直觉告诉他,如果被粘上,它可就逃不了了,因此,他干脆觑准陈天故意留的破绽,往如意舟这边撞过来,希冀凭借自己的神通直接破开眼前这艘灵舟。 哪知它刚闯进灵舟范围内,就觉得周围环境一变,进入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中,地不过方圆千里,天不过百余丈高。 更糟糕的是,它一进入,就感觉一股庞大的压力压在它身上,那是太玄珠世界的力量。 它还待挣扎,却已经有一座小塔忽然罩下,五行流转,元磁神光来回冲刷,瞬间就将这位诞生于风中的风之精灵镇压住了。 镇压了这小家伙,陈天也不耽误,如意舟方向再度调整,略微向上,接着这股冲力不断往上攀升。 一连又上升了千余丈,到了一个界限,风力却猛然减缓,甚至就连这里的空气也极为稀薄了,甚至就连世界法则也几乎感受不到多少了。 陈天稍微停留了一下,这里的阳光炽烈,正好是星辰旗发威的时刻,无数太阳精气被星辰旗吸收。 接着,他也没管这一层有什么异样,直接操控着风旗中汲取的风系元力,一股脑的爆发,想将如意舟直接推到虚空之上,漂出此方世界。 但是他这一动,顿时惊醒了什么存在似的,一道道青色的风刃凭空出现,刹那间斩向如意舟。 其中,有几股是在如意舟旁边生成的,急切间,陈天只得再度以太玄珠将他们收入。 刘海老道大叫:“小心,这是真正的九天罡风,是天地间的神风之一,如意舟绝对挡不住的。” 陈天却有了想法,将镇压在太玄珠之中的那个精灵以打神鞭之法临时祭炼,然后将其塞入定风珠中,往前一抛,丢入九天罡风中。 那风之精灵也知道这种罡风的厉害,即使他是风之精灵,被刮到也会形神俱灭。 不假思索中,它本能地驭使起了定风珠,将其中的三昧神风不计代价地激发出来。 刹那间,这天空中刮起了一阵黄风,灰蒙蒙地,又卷起周围稀薄的风元气,朝那些罡风罩过去。 陈天也知道,修士修炼的三昧神风根本没可能与这天地间的真正的自然之威比拟,在三昧神风刮起的同时,已经驾驭着如意舟极速往上窜了。 在此过程中,风火两旗猎猎作响,被他催发到极致,一道道风火之力环绕着,推着极速往上升。 而下方的三昧神风,接触到九天罡风的刹那,就被这些看似简单的风刃斩成了几段,快速消弭了。 可同样的,如意舟已经窜远了,九天罡风也不是生灵,扰乱他们行进的物体消失后,它是不会继续追踪的。 在这里航行的过程中,他又再次遇到了几次九天罡风,结果同样被他用这种手段甩掉了,甚至那定风珠中都捕获了一道。 而他的太玄珠中,已经有了七道九天罡风在不停地乱窜,将周围的空间斩的七零八落的,其他的手段,包括阴阳五行塔的镇压都没用。 第3章 天魔潮 不得已,陈天只得以无行地空间之力镇压、炼化他们。 他将自身的法力转换为造化法力,以跟九天罡风的性质相近,然后用法力慢慢浸染这一道道罡风,摸清楚他们的结构,渗透他们的本源。 良久之后,当他驾驶着如意灵舟跃出此方天空的瞬间,他终于解析了此种神风的结构本源,一枚木系本源符篆落入他神魂之中,让他神魂之上增添了一股青色罡风。 他知道,这是他彻底理解了这道神风的奖励,实际上,他年青时得到的那卷《清微符篆探基》中所说的清微派,就是以符篆为本的修行门派。 他们修行根本就是将一枚枚符篆理解后,化入神魂之中,最后,将所有理解的符文编织成一条法则,如果这法则得到了大道认可,自然就是元神真君了。 不过,这么多年,他也只见到了寥寥几位符篆派的修士,出色的更是没有几个,可见这种修行法之难。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跃出此方世界之后,如意舟漂浮在虚空中,绝大多数法则已经失效,如果不是有太玄珠撑着,这件法宝可能就要散架了。 万溪和刘海老道都站了起来,看向此方世界,这是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绝大部分被蓝色的海水所覆盖,他们现在看到的,应该是东海。 由于此时离得不够远,无法看见更远处是什么,但是整个神州是能看见的。 见到这壮观一幕,几人都如痴如醉,陈天就叹道:“造化伟力,自然之奇,壮丽如斯,如果不是站在这个角度看,如何能理解呢?” 他们说话的瞬间,如意舟还在极速前行着,绕着这颗星球。 万溪看了片刻,问道:“师兄,我们都已经跃出这个世界,到了虚空之中,怎么还在绕着它在打转?” “每一颗星球的庞大重量都会形成强烈的引力,你可以将它称为阴阳元磁之力,也正是因为有这个东西,那上面的空气、水才不会散逸到虚空。” “同样,也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能既围绕太阳,又不会过于靠近,始终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陈天指着远处的太阳说道。 此时,阳光慢慢黑了下来,这一面进入了黑夜,太阴星从另一方露出了银白的面貌。 刘海看着,道:“原来日夜轮转是如此简单又荀丽,我以为真的只是阴阳转换呢。” “当然也是阴阳转换,不过表象就是日夜轮转,它们就是通过日升月落而实现的。” 在这个虚空之中,只有阴阳元磁之力存在,也只有阴阳规则存在。 陈天道:“我们需要将如意舟再祭炼一道变化,就是这阴阳元磁的禁制,让它能接引这阴阳元磁之力,驶离这一片区域,而且这个区域不会小。”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看着脚下的世界从黄昏慢慢步入黑暗,最后漆黑一片。 不过,抬头往上看去,今天正好是农历十四,月大如银盘,亮如明灯,如霜的月光洒落,太阴之气弥漫,让几人都心生舒爽之意。 不过,陈天似乎看到那月亮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似乎再往这边来。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万溪和刘海道人都看见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妙。 这时,那东西愈发往前,如浪潮一般涌了过来。 陈天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对,想到了他一直担心的天魔,指着那东西道:“那玩意不会是天魔潮吧?” 万溪和刘海老道都觉得不妙,也觉得就是,就要离开。 可是他们此时处在这引力场中,如何能轻易挣脱,只能被这个世界拖着往前走。 按理说,他们应该马上想办法进入阳光中就可以避免被缠上,可惜,这艘如意舟的速度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追光逐电的程度。 陈天只能一方面尽人事一般,将如意舟的速度再次提起来,说着世界运行的速度往前,一方面对着万溪和刘海老道道:“你们进入太玄珠,稍后我会关闭世界通道,不能让天魔潮进入。” “六个个时辰后你们出来,不到六个时辰,就是我在外面保操作,你们也不要出来,死死守住。” “师兄,你也进来吧,最多我们将如意舟收进太玄珠中,然后投往神州,下次我们再上来就是了。” “放心,没有一点把握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我炼制了红尘珠,就是专门对付这些东西的。” “再说,实在不行我会驾驶如意舟再度进入罡风层中的,相信再多的天魔也不能进入那里面去。刚才之所以嘱咐你们,是为了以防万一。” 两人点点头,不再说话,进入太玄珠,关闭了所有入口。 失去了所有法则支持,如意舟的灵光顿时熄灭,化为一艘漂浮在世界之上的奇异的钢铁舟船。 不过好在设计的时候考虑到了这种情况,这艘灵舟的结构依旧坚固,不同的部件互相咬合,宛如一体铸造,即使是在这种高速行进中依然没有丝毫问题。 陈天则法诀一变,将自身法力灌入如意舟,造化法则暂时催动,硬生生将如意舟变化为了一个葫芦。 这样的状态下,整个葫芦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不过对于能不能抵挡那些天魔,他没有什么信心。 太阴星距离世界如此遥远,可是它们的速度如此之快,根本不可能是飞行,而应该是某种远距离的传送的本领。 再考虑到他们都是人心各种强烈的欲念的集合体,能无视空间距离,不是很自然吗? 这样想着,他将红尘珠置于头顶,浑身气息变化,变成了鬼修那种阴气沉沉的模样,不过,他无法做到模拟天心魔君他们这些魔道功法的法力变化,否则的话,就真的不必担心了。 一边运转法力,转换气息,一边他也在想一些事:那些天魔为什么会从太阴星过来?他们既然能无视距离,直接追着黑夜走不是更方便吗? 难道太阴星上有什么促进它们成长的东西?还是他们也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这种跨越空间的本领?亦或是有别的什么限制? 一边想着,一边静待天魔潮来临。 过了数个时辰,陈天神魂一紧,仿佛什么肮脏无比的东西靠近了。 也就是这数个时辰的差距,他突然想到了为什么天魔不一直追着黑夜而走了,从太阴星到这里,他们要数个时辰,而太阳之光从太阴星到这里,只要半刻钟不到。 如此巨大的速度差异,让它们与阳光赛跑,总有一天会跑输,这也是他们栖息在太阴星的缘故,那里有一面永远在黑暗中,正好让他们一直躲避。 想明白这点也无济于事,因为他的灵觉中,已经有铺天盖地的天魔们从远方扑了过来,如他在东海经历的平天潮一般。 他即使自忖领悟了些许太阴太阳的变化,火鸦壶之中有七种真火,可是到底不是真正的太阳星,没有它那么无穷无尽的光热,迟早被这些东西扑灭。 那天魔潮他也不敢用神魂观察,这些东西由人类情绪生成,肯定对人类的情绪、灵魂这些东西极端敏感,用神魂观察不啻于暗夜中点灯。 不过他的灵觉也能模模糊糊地感应到,这些天魔中,绝大部分都是奇形怪状,不可想像的怪物,而且,实际上,它们都是没有固定形体的只是一团团时刻变化的黑影。 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些形体固定,由无尽阴影组成的东西,他们有的像人,有的像兽,但也只是像而已,形体比例失衡,特征突出,宛如恶鬼。 比如其中有一个人形的家伙,浑身都是黑影,但是其中的那东西却异常粗壮、长,宛如那东西上长出了人体四肢。 这些东西或许就是天魔中的佼佼者,被其它无数天魔簇拥在队伍中心,让陈天也大开眼界。 他以前以为,天魔这种人类极端情绪混合天地法则形成的东西,会互相残杀,不死不休,自私无比,没想到,他们也有初步的社会形态,有了地位高低之分。 不过在这其中,却有一位显得与众不同,无数天魔簇拥着,叩拜着,而她却不是一团团黑影组成,而是发着微微毫光的念头。 这些念头如宝石一般,呈八面,有一个个更细小的人影端坐在念头上,念叨着:“白莲圣母,真空万有。救苦救难,法力无边。” 而那些念头组成了一个浑身泛着毫光,在这天魔之中,无比异端地存在。 这些念头,都是佛门那些家伙修行到大成后凝练出来的不灭佛念,是他们更进一步,组成各种不灭金身的基本要素。 不过,如今,这些念头都被这天魔蛊惑,成了天魔的一部分,也不知道是哪些佛门的高僧糟了劫,反而成就了天魔。 他已经知道了来者是谁,除了白莲圣母,还有哪位天魔如此的,想到这里,他干脆连灵觉感应也关闭了,完全将心神潜回紫府中,闭目静修。 随着靠近,其他天魔都无视眼前这奇形怪状的葫芦,以为是陨铁或者其他什么,只有白莲圣母,嘴角一笑。 然后就见他手一挥,那些一直膜拜他的黑影顿时将这一片区域围拢,然后,白莲圣母本身飘然而入,进了葫芦中,看见了陈天。 他见陈天闭目静坐,犹如一块岩石,浑身气息却是鬼修那种阴气沉沉,死寂内敛的样子顿时笑了。 只听她道:“陈道友,你我相识也有数百年了,如今,到了这虚空之中,也算妾身道场,道友何必如此谨慎,不如一起去我那冶游一番,也好让妾身尽尽地主之谊。” 陈天睁开了双眼,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不去招惹你们,又不是怕了你们,只是不愿沾染到你们身上那股恶心的欲念罢了。” “道友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恶心的欲念,我们还不是你们人族的各种情绪、欲念形成的,没有你们人族,怎么会有我们?” “人类也拉屎,但是有些人把这屎拿回去当食物,当住所,我们顶多当肥料,能一样吗?” “道友口舌还是如此犀利,妾身远远不及,不过妾身这里有了地利,堆也能堆死道友这天纵之才。” “我自信法力还是比较充裕的,特别是有火鸦壶,神霄雷令这两件法宝,支持到大日再起还是很容易的,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陈道友确实能做到,但是眼前这件法宝不知道能不能经受天魔潮的浸染,甚至道友那太玄珠,正好我们天魔也有些渗透空间,出入无间的本事,我觉得值得一试。” “你到底想来干什么?不要废话了,这么多天魔,熏的我不适。” “没干什么,就是想找道友来聊一聊,你也知道,这虚空之中,一个能聊的也没有,就是那些蠢笨的家伙,一个个只知道无限制地吸收欲念,然后形成了奇形怪状,只有欲念的蠢蛋,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既然这样,你干嘛不直接下界去,前段时间,你不是还扶持了一个什么鲁国吗?直接让他们祭祀你,接引你的本体下去啊?” “道友这是讽刺呢还是诓我?我如果真的那么做,你们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我,不但我的本体、化身,就是那些信徒,只要有嫌疑的,都会被你们清洗一遍。” “既然你也知道,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你还在这干什么?让我清净一下不行吗?” “道友这话可是没良心了,要知道,道友当初可是也修行了《白莲圣经》的,我就想找道友来探讨探讨,我这功法该如何完善?” “陈道友也知道,我这功法,只能到金丹巅峰,再往前一步,就会直接连神魂都会被接引到我这来,我这功法到底缺陷在哪?” 陈天闭目不语,这下,彻底惹恼了这位天魔,嚷嚷道:“道友再不说,就不要怪我一拍两散了,我让你也得不了好。” 第4章 阴阳转换 “唉,实不相瞒,道友都已经成就马上要成就地仙了,可是我,自从诞生灵智以来,已有数千年,成就元神也已经有了数百年,可是我的道在何方?还望道友能为我解惑。” “只要道友说的能对我有帮助,我愿保护道友从此横渡此方空间,再无天魔侵染之祸。” 说着,白莲圣母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给陈天施了一礼。 陈天笑道:“我告诉你你就能去做?你自己的毛病,你还不知道吗?” “道友但请直言,做不做都是我自己的判断,只要对我有帮助,我就兑现承诺。”白莲圣母面不改色地回道。 “从根本上来说,你还是一个天魔而已,摆脱不了天魔的本性,与外面那些没有本质的区别。即使你蛊惑了几个佛门老和尚,得到了他们的念头,可是,你自己的本质是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在东海,你已经见过了那头蜃龙,他在地仙之道上走的都要比你要远的多,道友为何不能将道路转过去呢?” “陈道友何必笑我,是何原因道友还不知道吗?他的幻术之道是以蜃气幻化万物,以实化实,根本还是他的蜃气与蜃珠。” “而我的幻术,乃是挑起人心中的欲念,因念而化,其他的那些,只是辅助而已,我如何能转变过去?” “没有行不行,只看舍不舍得的问题,只要道友舍下这天魔之躯,又如何不行?” 白莲圣母摇摇头,明显不愿意舍弃他的根本,这天魔之躯。 “如果不舍得,干嘛不直接转修魔道功法,我这里也有几部典籍,你要不要拿去参考下?” 白莲圣母再度摇摇头,不愿意。 陈天火了,道:“你这也不愿,那也不愿,到底想要怎样?” “我等想要以天魔之躯成道,还望道友指点,否则,我等万千天魔,朝生暮死,与那蜉蝣有何区别?” “天魔成道?道友这可是问道于盲了,我又不是天魔,我平时想这些干嘛?再说,你们本就是人类的念头,散逸到天地之间形成的东西,没有自己的根本,如何能成道?” “道友一定有想法,还请教我!”白莲圣母又行了一礼。 “不知。”陈天坚决推辞,绝不承认有办法。 “道友再推辞,我可真要那些成形的天魔与道友来谈谈心了,他们之中有许多擅长心灵神通,能不知不觉窃取人的心思意念。” “请便!”陈天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唉,罢了,道友好走。”白莲圣母叹了一口气,弹过来一枚玉简,道:“其中有躲避天魔视线的方法,我们天魔,无知无识,无六感,甚至连七情六欲都是你们人类赋予的,相信道友已经有了初步的思路了。” “这东西就当是个参考吧!助道友一路顺风,我们这些东西虽然被隔绝在世界之外,可是也只能终生束缚在这里,比不得道友人族,虽然起点低,却一应具足。” “你已经元神修为,转世为人身又有何难?” “我一天魔,都没有自己的核心意念,估计一入轮回,念头四散。更何况,以修士的标准,我罪孽深重,哪敢直面阴司。” 陈天拿起看了看,实际上,这方法很简单,天魔对情绪变化极为敏感,但是对其他东西却极为迟钝,就是看见,除非是有灵力反应的,他们才会理会。 所以要骗过他们很简单,伪装成不散发任何神念、情绪,没有灵力反应的东西即可。 不过这方法现在不能用,因为陈天现在被束缚在世界的磁场中,被迫跟着世界运动,要启动,务必要让如意舟喷发灵力,一定会惊动天魔群。 见白莲圣母要起身走了,陈天说了一句:“我没办法对你们的道路做出什么指导,不过圣母不妨考虑一下,你们天魔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未来的出路在哪里?难道一直做那些追逐人类欲念的无知之物吗?” 陈天说完,不再言语,而白莲圣母若有所思,谢道:“多谢道友点化,我们确实改考虑下了。” 说完,又道:“既然道友点化不才,我也帮道友一点小忙吧。” 说完,闪身出来,对着陈天这铁葫芦一拂袖,就将它远远送出去了。 片刻后,一头浑身燃烧着黑烟,似马非马的怪兽出现在白莲圣母旁边,问道:“刚才这人说的什么意思?要不要我将他抓回来,进行入梦?” “梦魇,不要轻举妄动,他的神通,恐怕如他自己所说,不怕我们这些东西联手,只要他坚持到天亮,我们就完蛋了。” “再说,如果他真的说有什么办法帮助我们天魔成就地仙之道,我才怀疑呢。不过,他最后的几句话倒是提醒我了。” “梦魇,你说,我们天魔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哪有什么意义,人类催生我们,就理当生活在这恐惧之中,我们是给他们带去恐惧、绝望的存在,是万物生灵的毁灭者。”这似马非马的梦魇兽回道。 “只有毁灭而没有建设的生灵,存在是没有意义的,现在又不是世界毁灭之时,我们需要找到天魔存在的正面意义,才能探索出适合我们的地仙之道。” “那你去慢慢想吧,我去吞几头天魔充充饥。”说完,他四蹄一扬,穿越空间,再度出现时,已经在一头有固定形体的天魔面前了。 只见它大嘴一张,嘴中一吸,这头天魔就被他吞了进去,快速简单,如人类喝水一样。 白莲圣母想了一会,带着身边的一堆傀儡,几个闪现间,消失在黑暗中了。 却说陈天,存身的葫芦被白莲圣母一拂,远远飞开,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到了超越音速的地步。 陈天也不动作,就这样任葫芦飞了出去,现在还在天魔潮中,乱动就是找死,反正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其他的,就这样飞出去,直到脱离世界的束缚再说。 于是,他闭目静坐,静静等着。 转眼,一夜过去了,当有微微的阳光照过来时,天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天将如意舟恢复成船型,展开两面大旗,一边吸收太阳精气,一边高速往外闯去。 这里,受到的束缚近乎没有,速度越来越快,偏偏由于没有空气,仿佛没有什么感觉似的,实在让人错乱。 天亮之后,万溪和刘海道人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看见陈天丝毫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陈天向二人讲起了与白莲圣母交谈的过程,让他们两人啧啧称奇,直呼错过了如此神奇的时刻。 不过他们也清楚,如果自己真的遇到天魔潮,那白莲圣母可不会像对待陈天一样那样客气,说到底,还是实力有差距。 接下来几日,如意舟一直在高速飞行,他的目标,就是太阴星,他想到上面看看,如何太阳之光怎样转变为太阴月华。 对于如何躲避天魔,他已经有了想法,反正太阴星不大,就是驾着如意舟绕行也可以。 这样想着,陈天让老道优化下如意舟的构造,以应对这种高速行使的状况。 其实,他还想去抓几个天魔试一下能不能研究出天魔那种穿越空间的本事,那样的话,远距离航行就简单多了。 这样想着,如意舟慢慢接近太阴星,远离了神州世界后,世界的阴影慢慢就没有笼罩他们了,他们也可以放肆吸收起星力和太阴太阳之力了。 期间,也有天魔潮出动时发现了他们,可是他们一直处在太阳之下,那些天魔也只能看看,不过,这期间一直没有发现白莲圣母。 经过三日的航行,他们终于靠近了太阴星,不过并没有降落,而是一直处在阴阳交界的地方,看着太阳光直射到月光下之后,如何转变为太阴月华这种完全性质相反的东西。 在他们的注视中,阳光射到太阴星上,还是纯正的太阳精气,但是被太阴星一折射,奇特的事情发生了,一旦折射,太阳之光竟然直接转变为了太阴月华。 看了许久,三人也没明白为什么,刘海老道就要上前,陈天拉住了他,道:“你送死去啊,那上面有无数天魔。” “可是我想看看,为什么同样是太阳之光,经过太阴星反射就成了太阴月华,阴阳之间的转换也太奇妙了。” “再怎么奇妙,也要有命领悟才行,就这样看着吧。”陈天断然否决了老道靠近的想法。 又看了许久,陈天慢慢回过味来,这太阳之光照到太阴星上的时候,被折射出去的,只有特定的一些光源,而不是完全的。 也在这里,他慢慢弄懂了太阳光的组成,知道了阴阳之变的本质。 又看了几天,他道:“好了,我们该去下一站了。”一边说,他一边指着天空中那颗硕大的红色星球。 “荧惑星?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那里应该是勉强适合生存的一个世界了,看看那上面是否有生命,有的话,如果我们能将那颗星球改造为适合生灵繁衍的,功德绝对足够我们三人成就地仙。” “再说,你就不好奇,为什么看着是一个寻常的星辰,到了神州,为什么就有了那么多离奇的属性了吗?” “行吧,看看就看看。不过,你有把握登上去吗?这星辰运行速度如此之快,轨迹如此之大,你别错过了要等无数年才能再次遇上它。” “哈哈,放心,《紫薇数经》中有它详细的运行轨迹,我早已经算出了他的运动方向、速度这些,选了一个距离最短的方向准备登上去了。” “再说,就是错过了,也不过等一年而已,我们有的是时间。” “走啦,别说了,出发喽!”万溪兴致高涨,指着红色的荧惑星,法诀一转,操纵如意舟往那个方向飘了去。 这是一趟漫长的旅程,当如意舟加速到一个程度之后,再也不能继续加速了,因为这样,如意舟很可能会解体。 而刘海老道则躲入太玄珠之中,设计出一款能在虚空中行进,无限加速,甚至能接近光速的速度。 如果真的能达到这一步,刘海老道的炼器本事应该能再进一步,恐怕日后,天地间就没有能难倒他的器物炼制了。 这一路上,太阳之光如同火炬,同时无数星光如明珠般同时照耀着,只有太阴星的光华缺失,让星辰旗吸收的元气不能圆满。 经过十多天的狂飙,突然,前方出现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陨石,铺天盖地地朝这边飞来。 这些陨石,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陨石带。 陈天对此大感兴趣,把刘海老道叫了出来,让他也看一看。 对这东西,老道更感兴趣,各种星辰矿物是炼器中重要的一个类别,而且都是珍稀至极的,往往是世间独一份。 陈天却对此不抱任何期望,落到世界之中的那些,最后能用的,都是经过空中火煅烧的,能留下来的百不存一,又经过长久的元气浸染,自然都是各种灵材。 但是现在宇宙中的这些,应该都是各种原矿,没经过空中火煅烧,也很大可能没经过元气浸染,有用的,没有几样。 老道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想去开开眼界罢了。 几人操控着如意舟慢慢靠近这些陨石,然后伴随着飞行了一段距离,很轻松地登了上去。 这里是三十九块陨石,大小不一,大的有千丈方圆,小的只有一两丈大小。 其中,含有金属的,只有一块两丈大小的,所含的是黄金,如果在世俗,这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但是在这里,只是装入刘海老道储物袋之中的一块玩物而已。 剩下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岩石,最大的那一块,是一大块寒冰,在这寒冷的虚空中,冻得极为严实。 陈天将它们都收入了太玄珠中,也算是一种很罕见的东西了,到时丢在荧惑星上,当做补充那个世界的原料。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收获了,三人继续上路。 第5章 荧惑星 经过了近一年的漫长跋涉,如意舟终于靠近了荧惑星那个闪着晕晕红光的世界。 这长长的旅程,磨去了三人交谈的兴趣,除了陈天一直守在如意舟上看着方向外,其他两人都躲在太玄珠之中修炼。 首先同样是减速,进入它的同步轨道,看着这个世界。 几人不急,一直观察着,他们的意思是看足一年,看看上面的各种变化再下去探索。 观察了一阵之后,几人慢慢看出了这个星球的底细,这是一个寒冷、干燥、荒芜的世界,最关键的是,他的磁力很小,只有神州的四成左右,束缚不住不住蒸腾的水汽。 随着观察,对这个世界的见解越来越多,这个世界比神州小得多,只有神州的一成五。 而且由于稀薄的空气,寒冷干燥的气候,它的上面常常刮起铺天盖地地沙尘暴。 要改造这样一个世界,首先就是增强它的质量,让它的磁力能增大,束缚更多的水汽,形成完整的大气层。 这些新名词都是陈天教给两人的,两人听了也就记下来了,很形象。 因此,需要找到足够大、足够多的陨石丢下去,增大它的质量。 几人闲着没事,刘海老道也设计出了一款新的,能在宇宙中高速行进的飞舟。 这艘飞舟采用整体铸造,主要应用的是各种坚硬至极的金属,表面的符文不多,主要位于后部的推进器部分,采用极品玉髓为燃料。 在这里,星力充沛,将用完的极品玉髓放入其中,不过半个月就能充满。 这种元气或许不适宜修炼,炼器之类的,太过于狂暴和杂乱,可是当做燃料却是极好的。 几人的目的很简单,去寻找一些大的陨石丢入荧惑星,让它的质量能增大,磁场足够强。 但是听了陈天的计划,万溪和老道都沉默了,这可不是搬一座山来就能解决的事,可能十座百座都不够。 接着,几人又看向了围绕荧惑的两颗伴星,其中一颗离得近的,每个白日都要绕荧惑旋转三圈,而且根据他们的推算,轨道会越来越近,某一日,要么散成星环,要么直接被荧惑的引力俘获,直接撞到荧惑上去。 几人看了看,陈天道:“他既然快要撞上去了,我们帮它一把吧。” “怎么帮?你能扛山我相信,但是你要将这么大一个家伙推下去,我不信。” “老道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何必要用蛮力,它本身就在不断被荧惑拉扯着,我们只要加速这个过程就行了。” “我在想,这宇宙之间的引力无处不在,为什么我们不能用上呢?阴阳元磁类阵法很多都可以用在这上面。” 说完这话,陈天就闭关去了,准备推演出能加强星球间引力的办法。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想法,既然荧惑的磁力不强,除了加大它的质量,增强磁力之外,可否炼制法器或者以阵法的方式加强? 抱着这种想法,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老道,自己则去推演阵法了。 这一闭关又是三年,他要推演的是一个能覆盖整个星球,调整其磁场的阵法,不是这么容易的。 而且,这个阵法还要与诸天星斗阵混合使用,既能吸纳星辰元气,又能调整整个星球的磁场,还需要束缚住星球的各种水汽、空气等,不让他们逃逸。 最后,他设计出一个阴阳元磁阵,是用阴阳元磁神光的神通为思路设计出来的,吸纳星力转变为阴阳元磁之力,转变土行元气为金行元气。 这其中,转变土行元气为金行元气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荧惑之所以这么轻,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其中的金属含量偏低,所以这个阵法一体两用。 这三年,刘海老道倒是真的设计出了一个能与这个阵法搭配使用的一套法宝,也是陈天将阴阳元磁神光的符文领悟完全之后给他的。 这套法宝名为阴阳元磁壶,同样是吸纳星辰之气转化为元磁之力,而且一套108个,遍布整个荧惑星,这样才能调整整个星球的磁力。 不过,这108个法宝的炼制、布置都要交给他了。 这三年来,万溪一直观察荧惑星的变化,查看上面是否有异常,至少这几年来,没看见任何异常,没发现什么生灵存在,不过两极和地下倒是有不少坚冰存在。 接下来,在刘海老道炼制法宝的时候,陈天准备和万溪下去,将太玄珠安置在荧惑星上,更重要的是,将梧桐神木放入荧惑星的地心之中,镇压这个世界,以防陈天他们折腾时,这个世界散架。 两人降落在在荧惑星上,这是如他们以往几年观察到的一样的一个世界,寒冷、干燥,风沙漫天,气体稀薄。 在这个世界中,陈天带着万溪走遍了整个世界,终于,在地脉中心,正对着神州世界的地方,拿出了太玄珠。 这里的地脉,也没有什么地脉之气了,只是还留着一个空壳而已,不过也正是如此,正适合陈天施展。 陈天将太玄珠丢入这里,操纵着太玄珠世界放开限制,将梧桐神木的根系不断往下延伸,延伸,直到探入荧惑星的地壳之中。 这可不是陈天的神通,而是梧桐神木自带的神通。 它天生就能镇压世界,不会受到根系长短的限制,而是一种玄之又玄地突破距离的限制,深入这个世界最中心的地壳之中。 这段时间不会短,陈天将太玄珠放在这里之后就去继续勘探这个世界,思考着怎么布置诸天星斗阵了。 不过,就在他确定一个个阵法节点时,万溪将他叫了回去,让他与梧桐神木合二为一,观看起它传过来的一段段画面。 在其中,陈天看到了荧惑星一段段远古的历史,这个世界原本也是一个生机充沛的世界,整个世界水源充沛,气温宜人。 可是,有一天,它突然崩溃了,法则崩溃,五行散乱,首先便是大气层崩溃,空气、水汽绝大部分都流失了。 接着,地震、火山频发,整个世界的生机迅速流逝,接着,世界崩溃了,无数岩石四散,最大的两块化为了它的两个卫星,接着,世界慢慢死亡,最终,化为了眼前这个残破的世界。 不过,荧惑星也将自身残存的一些东西传递了过来,主要是水,在两极的地下以冰川的形式存在着。 万溪问道:“师兄,一个好好的世界怎么会法则崩溃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做到这一步的,都不是凡人,我们还是不要探究了,否则就是给自己惹麻烦。不过这个世界还有点灵性,应该会协助我们将它恢复的。” “你继续看护着梧桐神木扎根,务必要将整个世界都包围,我们将会推大量彗星到其上。” “我知道,师兄,不过我们要怎么做?” “先让老道下来,我们分一下工。” 等刘海老道下来,陈天道:“我们分工,首先布置诸天星斗阵和阴阳元磁阵,诸天星斗阵用星辰旗做阵眼,阴阳元磁阵就用你那阴阳元磁壶做阵眼。” “布置完阵法之后,我们再将这荧惑星靠的近的那颗卫星推下来,填入世界之中。” “然后,我们再到其它地方寻找彗星,牵引过来,填入荧惑星中,增加他的重量和磁力,形成完整的大气层,至于大气层的成分,日后再调整。” “那要牵引多少彗星才能填满一整个世界?”刘海老道看着这明显超出想象的工程量,懒懒地问道。 “你赶着去干什么吗?慢慢来呗,反正你还能活几百年,只要有生之年完成,足够你进阶地仙就够了。”万溪毫不犹豫地怼了他一句。 “你们两个人有情饮水饱,我一个糟老头子,天天对着这糟糕的天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这糟老头子促狭地对着万溪眨了眨眼。 对此,陈天倒是没什么说的,他带着万溪来,就已经是很明显的表态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就准备干了。 首先布置的是诸天星斗阵,这里元气稀薄,灵气那是一点也没有,更何况地脉那些,所以每一面阵旗,都只能借助星光布置。 但也有点好处,就是这里空气稀薄,没有风沙时,星力极为充沛。 陈天不断忙忙碌碌,好在这里也不用精细,只要选地方就行了,根本不用考虑地脉什么的。 这些星辰旗,陈天炼制了365面,将诸天星辰稍微重要的星辰都囊括在内了,也只有这样,才能组成一个覆盖整个荧惑星的网络。 光布置这个,就花了一年的时间。 为了防止风沙的破坏,陈天特意挑了一个整个星球都风平浪静地时候启动阵法。 启动的时间放在了辰时,随着陈天的法诀,首先就是对应着太阳的太阳星旗拂动,无数太阳精气被吸引下来,依附在太阳星旗之中。 随着法诀的掐动,星辰旗一面面亮了起来,从天空中降下无数星光,点燃了一面面大旗。 当所有大旗串联起来的刹那,陈天将阵眼转移到了梧桐神木上,利用它,深深扎根进了荧惑星中。 接下来,梧桐神木要不断调整、深入荧惑星中,最后,将阵法和星球融为一体,成为密不可分的两部分。 接着,刘海老道就要布置阴阳元磁阵了,不过这不需要陈天和万溪守在这了,两人决定先去寻找彗星,因为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而这边阵法没有稳定下来之前,直接将距离荧惑非常近的那颗卫星推下来,可能会导致阵法崩毁。 至于为什么不将卫星推下来,主要是怕各种撞击太大,将这个濒临散架的世界撞散了。有了阵法,就有了缓冲,不论什么情况,都可以调整。 两人与老道招呼一声,驾驶如意舟出了荧惑星,辨别了下方向,奔着岁星的方向而去,因为那里有着为数众多的彗星,而且都不大,正好可以牵引过来。 这一路仍是死寂虚无的世界,除了星光之外,别无他物,直到当如意舟闯入一片空域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稀稀疏疏的陨石。 这地带的陨石数目不少,可是都不大,正好适合投进荧惑星。 陈天和万溪进入这一片陨石带,在其中仔细辨别了一番,最后选定了三颗大陨石,直径都有近千里,但是仔细辨别,大都是水土,重量不大。 陈天和万溪商量了一下,准备以阴阳元磁阵为根本,将整片彗星带纳入阵法感应范围,将其不断地微调位置,最后往荧惑星而去。 首先,将三块较大的陨石上各布置了一套阴阳元磁阵,一套三个阵眼,都是法宝级别的器具。 三块陨石上的阵法凑到一起,九件法宝级别的阵法凑到一块,加上它们本身的微弱力场,瞬间将周围的小型彗星统统归纳到了力场周围。 其余一些小型的陨石,统统推入了陨石群范围,然后不断地微调方向,往荧惑而去。 这一路上就比较慢了,尤其是要不断地将脱离而出的陨石重新归入陨石群中,带着这么大一团,当然速度慢下来了。 两人也不急,慢悠悠地。 直到差不多过了一年,才将这一大团彗星群推入荧惑星的轨道,然后就等着荧惑归来。 这一等,不过一个月,荧惑就再次归来。 这次,陈天调整了两个阴阳元磁阵,让它们既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控制着他们慢慢降落在荧惑星上。 这一团大多是水土,如果直接推下来,很可能会被直接烧化、蒸发,毛都不剩了。 这一番调整,历时又是好几个月,当最后这团彗星距离荧惑星只有数十里高时,陈天放开两边的阵法控制,让它瞬间掉下去,测试一下诸天星斗阵的强度。 轰隆隆,当坠落发生时,那诸天星斗阵连成一片,死死嵌入周围刚成型的地脉中,保住阵法不散乱。 当坠落平息后,这些彗星已经散乱成一片片土石,片刻间就被重新冻成了一片片冻土。 第6章 华光元帅 当陈天再次见到刘海老道时,这老家伙一副百无聊奈的样子,叹道:“这也太无趣了,还不如回去玩泥巴呢,这里泥巴都没有。” “你别牢骚满腹了,去探索辽阔宇宙了,尽量找一些好的陨石送过来,让这个世界的底蕴增加一点吧。” “我们就坐镇在这里,调整阵法,生成地脉,去吧,去吧!” 陈天一挥手,将牢骚不断的老道赶去了宇宙之中,自己和万溪不住的调整地脉,形成了一明一暗两条地脉,明者在上,一道山脉,地下一条水脉暗藏。 是的,陈天决定开始融化残存的荧惑星上的水,不过,不让它们涌出地面,而只是在地下穿行,形成一个迥异于地面的水循环系统。 而地面上的地脉,只是吸收日月星光,转化为元气,孕养世界。 整个世界的中心,在地下,他准备在地下建立一套完备的运转系统,元气运转,生命生发,世界运转都在其中。 地面之上需要等到地下系统发育成熟之后再往外导出,最终成就内外两层生态系统。 他将这个主意告诉了万溪,万溪大感兴趣,她自己就是木行修士,对植物的生命力毫不意外,但是对动物乃至智慧生命,能不能在地下生存,她是有疑问的。 不过,这个想法极为有创意,至少能解决很多问题,比如水汽不住蒸腾丧失、元气流失等。 至于方法么,不过是营造故城绿洲地下水渠的扩大版,首先在地下营造河道,合适的地方营造湖泊,而南北两极则当成海洋。 至于其他地方,看需求,不过首先营造的是地下江河。接下来,等地下江河稳定以后再营造地下世界,至于地上世界,最后再说。 而地下的磁力,比地上沉重一些,也适合陈天他们带来的植物种子,至于地上的植物种类,可能需要长久的培育和变异,才会适应这里的环境。 有了这个想法,陈天就开始行动了。 他和万溪联手,他炼制了许多傀儡,万溪利用植物分身的本事操纵,不断在地下穿凿河道,石化泥土,很快就开凿出一个完善的地下河道。 然后,陈天操纵着诸天星斗阵的磁场,开始往里加温星球的温度,可惜,由于空气太过稀薄,根本不能有效的保温。 陈天想了想,直接将主意打到地下熔岩之中,可是,他们也早已经探明,火星的地底早已经停止了运动,熔岩已经冷却为一个大铁球。 陈天想了想,对着万溪道:“小溪,你认为我们能将荧惑的地核重新燃烧起来吗?” “师兄学究天人,一定能做到的。”万溪毫不犹豫地回道。 陈天笑笑,他其实已经有了预案,但是还差一些东西。 其实阵法有现成的,那当初暗算陈天的傀儡师火云真君的护洞阵法,赤霄炎阳天,那个阵法能演化朱天、炎天、阳天,凝聚出一柄极阳之剑赤霄剑。 陈天打算将之修改一番,化为太阳、少阳、阳明三阳天,循环往复,不断培育这个世间的阳气,至于杀伤力,他并不打算再要,于他而言,未有任何用处。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火脉供陈天布阵所用,否则单靠诸天星斗阵凝聚的那点太阳精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点燃地核。 陈天打算直接将火鸦壶当做阵法之源,不过火鸦壶现在也不过七十二道禁制的法宝,不是通天灵宝,根本支撑不了如此大的消耗。 而要成就通天灵宝,需要集齐世间九种真火,火鸦壶目前已有太阳真火、太阴真火、星辰真火、三昧真火、地心炎火、幽冥真火、乾天雷火七种真火。 而南明离火,也就是朱雀灵火他实际上已经从红星那里拿到了,只差了凤凰火而已。 但实际上,他还有点顾虑,他总觉得这种只要集齐世间九种真火就能自发形成一样通天灵宝的好事不会这么简单,世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所以他拿到了南明离火之后一直没有融合进火鸦壶,更没有在梧桐神木中探索凤凰火的秘密,他总觉得,这样会引来各种麻烦。 但是目前的情势也逼他做出选择,是害怕未知的麻烦,还是赌一赌。 反正现在远离神州,他又有太玄珠做阻隔,不相信隔了这么多个世界,还有人能搞鬼,他也不怕了。 因此,他首先将南明离火投入火鸦壶中,让火鸦壶自行进化,然后去找梧桐神木请教凤凰火的奥义。 他与梧桐神木也能做一些简单交流,但是平常,都是万溪与他交换信息,就纯粹是信息的交换,梧桐神木将一些信息展示给万溪,万溪也回报许多给他,基本上都是修行中的各种知识。 这种交流,比神念交流都要简单得多,直接、简陋,只是直接展示,许多复杂的信息都不能交换,不过梧桐神木目前也只有这种简单的初始智慧,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具备完整的智慧。 怀着这种心思,陈天向梧桐神木询问起了凤凰火的信息,等了好大一会,梧桐神木才传过来一段讯息,一段关于凤凰的讯息。 世人一直以为凤凰为鸟之王者,生孔雀和大鹏,赤者为凤,青者为鸾,还有鸿鹄、青鸟等无数异种。 但实际上,凤凰却是朱雀之后,不能承袭朱雀四灵之位,却集纳世间种种美好、希望,身披五彩,具五德,将原本的灭魔之火蜕变为生之火,希望之火。 这是一个从南方火之精,灭魔之道转修为道德之道最成功的典范,甚至她自身的成就最后都能超过朱雀,因为不是每一个朱雀的后代都有机会得到四灵之位的,如果不能得到,也就只是一只神兽而已。 梧桐神木传过来的,就是一只凤凰的成长历程,当最后,她真正成就凤凰之道的时刻,就是她凤凰之火大成,形成凤凰神火的时刻,那也就意味着,她成就了地仙之道。 梧桐神木上所栖息那只凤凰涅盘时却出现了问题,她的大道修为不够,不能从死亡中重新归来,就此寂灭。 不过,凤凰火的凝聚方法却留了下来,抛弃原本朱雀火中任何的杀伤、毁灭的意境,而只保留火中带来的希望、光明、抚育生命这些意境。 然后,将各种美好的德行、行为等充实入这朵火苗中,形成凤凰涅盘火。 当然,这只是形成真火,要到最后形成神火,根本不可能,除非他去修行道德之道。 得到了这个信息,他便要思考怎么得来这凤凰之火了,这不是自然界成就的天生火焰,而是类似于三昧真火的东西,由修行人造就的真火。 火种不难,他现在有的是火焰,将其中的种种毁灭、杀戮的意境抽除,简单的很,但是种种美好的事物,这么抽象的东西,他怎么搞? 想来想去,他突然想到自己有一样东西可以代替啊,功德。 凤凰火可以称之为道德火,那么功德呢?能不能形成功德火,是不是也是真火之一? 想做就做,陈天将太阳真火、太阴真火等八种真火种子都各拿出一朵,然后将里面的种种不同的意境抽出,只余下最精纯的光明、生命等等正面的意境。 然后,他拿出一缕功德之气,想了一下,又顺着冥冥中的感觉,直接祈祝道:“功德之道,在于心,在于行,有功于天地,有徳于苍生,则毕至矣!今陈天,愿由功德之气生成凤凰真火,拯救此方世界。” 说完,他就将手中的功德之气投入这些因为被抽出太多东西而萎靡无比,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火种中。 然后,只听轰的一声,这朵火种猛地缩小了去,化为一朵如豆般的细细火苗,却没有一丝灼热之意,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不适,只能从中感觉到希望、生命、温暖、包容等种种正面意境。 然后之中五彩流转,赤青黑白黄五色,仁义礼智信五德莫不闪现。 这功德火不擅长伤害,反而是调整差异,兼容不同属性火焰的神物,更拥有长久不灭的生命力,绵绵不绝。 对如此轻易就凝成如此真火,陈天也是感觉奇异,如此容易就做到了,最重要的不是什么功法法诀,而是功德之气或者人的德行,而不是其他的外物,对符合条件的人很容易,不符合条件的,怎么也做不到。 然后,他没有急着将其融入火鸦壶中,而是又拿出一缕功德之气,将其培育壮大。 接着,他潜入荧惑星地核中,在预备布置赤霄炎阳天的阵眼位置,也就是地核最中心坐了下来,然后拿出太玄珠,笼罩此地,最后才拿出火鸦壶。 此时,火鸦壶已经将第八朵真火,南明离火吞噬了,这件法宝已经自动进化到了96重,再进一步,108重禁制圆满,它就会演化为一道灵禁,法有元灵,生出灵智,成为真正的智慧生命。 现在,它已经极端的不稳定,各种禁制不住的生成又消失再进一步就是通天灵宝,如果长时间不行,则很可能会禁制崩毁,法宝威力大减。 它这种变化,也让陈天愈发警惕,这种几乎能自行进化的法宝,如果后面没有一个促使他这样的一套禁制,光是凭借天地法则,怎么可能。 他将万溪也叫了过来为他护法,以防万一。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凤凰真火往火鸦壶中一凑,接着,就见这件法宝光华大放,无数禁制凭空生成,就往火鸦壶本体上刻印上去。 接着,这个禁制一拢,化为一只火鸦,就要展翅飞走。 陈天没有过多干涉,只是将太玄珠的空间封闭,然后再看着。 火鸦壶所化的火鸦乱飞了片刻,飞不出去,然后化为一个头戴金盔,身穿金甲,左手拿金砖,右手持月牙长尖枪的神人形象。 只是这个形象比较模糊,似乎元气不够,只能达到这个程度。 只听他道:“尔为何人?为何阻挠本尊回归上界?” “我只知道这乃我的法宝,不知道如何成了眼前这位,改怎么称呼来着?” “大胆小辈,我乃华光元帅,上界火之主,岂容你放肆。” “哦,元帅既然如此尊贵,岂会看上我这小小的火鸦壶,还是还给我吧,此物我有大用。” “小辈,此乃我化身所寄,你安敢把持?” “如果人人将一套法宝炼制方法化入天地法则之中,然后就等着捡便宜,那与邪神之流有何区别?元帅还是离开我这法宝的为好,否则,恐怕在下就要不敬了。” 华光元帅大怒,就要动手,可惜隔着层层世界,他能调动的力量极为有限,更重要的是,太玄珠中,每一丝元气都受到陈天操控。 更何况,这里乃是荧惑星,元气稀薄,他去哪里施展力量? 他现在呈现在陈天面前的,恐怕只是一道念头,而且看样子都不稳,能拿陈天如何。 面对陈天的威胁和手上准备的辟邪金雷,华光元帅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小辈,你待如何?” 陈天想了一下,道:“撤出我这法宝,并且不得损坏它的品质,另外,将完整正确的火鸦壶炼制方法给我。” “那我能得到什么?” “你这缕神念,元帅不会就是为了几朵真火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吧。”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真武帝君看重的传人,确实有眼力,有本事,罢了,这件法宝就还给你吧。” 说完,这位华光元帅就化为一道火光遁走,临走前,一指往空中一画,一副禁制图卷徐徐在空中展开。 陈天仔细看着,也不去管华光元帅,让他径自出了太玄珠,直往外界而去。 这一卷禁制展示的时间有限,稍纵即逝,如果在消失前没看清楚,很可能再也得不到了。因此,陈天全神贯注,看着那禁制。 这展示的禁制与陈天得到的,后来在真火陆续加入后自行衍生的,稍有不同,异常繁复。 第7章 地下世界 陈天仔细看着这卷禁制,思考着这位华光元帅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这件法宝能自行衍生禁制,最后化为他的化身。 而华光元帅遁出太玄珠后就一愣,此地元气异常稀薄,环境恶劣,让他脱口而出道:“域外虚空?” 他先前还只以为在太玄珠之中不能控制元气,外界也无太多元气是因为处在某个元气稀薄的地域,没想到竟然是在域外虚空。 他干脆遁出荧惑星,仔细感应了一下,还好,此地不远就是一个元气充沛的星球,足够他这化身赶去了。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好在这空域没有任何危险,足够他慢慢遨游,这在其他虚空是很难得的。 一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的遭遇,刚才这位修士可能是眼前这个世界出来的,而且看他们的装备,几乎没有,在其他修真盛行的地域很少见到。 也不知道是哪个法脉的道统,胆子倒大,对自己这位上界火之主不假辞色,如果不是在这里元气不足,又隔着重重世界,他早就将这家伙一把拍死了。 跑去神州世界的路上,他突然感觉到远方有一个有意思的东西,笑了笑,对着陈天那边道:“小辈,既然对我如此如此不客气,那我就送给你一个礼物吧!” 说完,他手一指,遥远地方的一块陨石略微偏了偏方向。 做完这些,他这化身又模糊了一些,几乎难以形成一个人形,只有一团光了。好在,远处的太阳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光和热,让他能得到补充。 陈天这里却一点也不知情,只是仔细记忆着这卷禁制的变化,努力还原它的本质。 这一卷禁制,几乎道尽了火之道的变化,火之道的意境,已经触及到了火行一道的本质,也就是到了地仙之道的边缘。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完整的通天灵宝的禁制,对其中蕴含的大道如痴如醉,如果他是一个修行火行功法的修士,那么只要得到这一卷禁制,比一般的大派经典还要出色。 而且这一卷禁制在不断地变化,不断地演进,从火焰之道,到太阳之道,几乎再度跃进一番,就能成为一卷完整的地仙功法了。 至于它怎么能让修行者只要祭炼了火鸦壶的壶身,然后就自动衍化禁制,自行成长,这里面并没有说,不过陈天猜测,应该是那位火之主将这卷禁制刻画到了天地法则之中。 日后,只要有修士开始祭炼了火鸦壶壶身的禁制,就代表着这个过程开始,而日后只要一有真火加入,就会激活天地之间存留的这卷禁制,让其自行衍生。 真火越多,而那禁制就会越完整,而其中又加入了一些这位火之主的一些私货,当108道禁制完整时,就会激活其中的一些东西,让禁制其中孕养的器灵成为这位火之主的一道分身。 只是其中如何将这卷禁制嵌入天地法则之中,如何能将某些符文混入这禁制之中,最后将其演化为分身,具体的方法,他一无所知。 一直到最后,这卷禁制消失后,他也没想明白,但是对于这卷禁制的变化,他还是记住了,再也不会遗忘。 有了这个参考,他对自己修改赤霄炎阳天的阵法有了更多思路,准备彻底将这个阵法修改为少阳、太阳、阳明三天,往复循环,不断流转。 这三阳本就是天地之间阳气流动的三种状态,由弱而强,又由盛而衰,象征着天地之间阳和之气的流转,四季的转换。 陈天想布置这样一个阵法,能不断吸纳、转化、释放阳气,火气,点燃荧惑星的地核,让其成为一个正常的星球。 时间在不断地推演中过去了,当刘海道人带着一串彗星回来时,陈天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万溪也已经在地下布置了数千里的渠道,就等着通水了。 他带回来的也是一串不大的彗星,上面冰土众多,罕有金属。 陈天将自己的设想和那华光元帅留下的法宝禁制展示给他,笑道:“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将地核重新点燃?” “我怎么没信心,反正用的都是你的法宝和灵物,我最多打打下手而已,那赤霄炎阳天的布阵法宝我来炼制,你那火鸦壶就作为阵眼吧。” “不过我要提醒你,我们的灵物储备不多了,到这里来,已经接连布置了诸天星斗阵、阴阳元磁阵,接着又要布置赤霄炎阳天,每一个都是需要笼罩整个世界的阵法,我们的灵物绝对不够下一个阵法的消耗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个阵法布置完成,基本上就能布置完整个阵法体系了,再往后的,就是慢慢调整了,相信我们能做到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老道点点头,炼制阵眼法宝去了。 这套法宝是参考赤霄炎阳天和火鸦壶的法宝炼制之法,综合而成,摒弃了所有杀伤性的用法,而只保留了最基本的吞吐元气,调和阵法的功能。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套法宝的稳定性超高,甚至能在未来缓慢而彻底地融入地脉,从此二者密不可分。 三个月后,整套阵法节点的镇压法宝炼制完成了,法宝形似葫芦,唯一的作用就是调节火行地脉,稳定阵法。 而荧惑星的地核已经被陈天拓展出大大小小的蜂窝来了,就等着布置阵法。 陈天和刘海老道将阵法节点一一安置法宝,绘制阵图,最后,当陈天将火鸦壶放在地核中心,然后掐动启动法诀。 然后就发现,无数火鸦从火鸦壶中飞出,然后不断喷吐火焰,点燃整个阵图,当最后,所有阵法节点都被点燃的刹那,轰的一声,一整个金属地核被无数灵火烈焰包围。 陈天和老道赶忙退出地核,远远观看。 只见地核已经成了一个烈焰世界,无数火焰在其中生成,燃烧,熄灭,周而复始。 无尽的热量开始融化冰冷的地核,整个世界在振动,在欢呼,因为这是荧惑复苏的最重要一步了,有了地核,就有了热量,有了改变环境的可能。 诸天星斗阵或许可以通过不断积蓄元气做到这一点,然而,这是一个无比漫长而缓慢的过程。 而有了地核,可以说大大往前跨了一步。 不过,也仅此而已,这个世界如此贫瘠,哪有什么其它的东西奉送。 不过陈天也调整了一番诸天星斗阵,将一部分星力导入地核之中,加速地核的溶解。 这里告一段落之后,陈天就放手了,因为这几个阵法,要发生作用,需要长时间的等待。 他准备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将荧惑那颗小的卫星推下来,填入这个世界之中。 因为目前,这几个阵法都进入了调整期,他也懒得再出去辛辛苦苦寻找彗星,准备直接先将那离得太近的卫星推下来。 至于过程很简单,那颗卫星本来就在不断地靠近荧惑星,他直接将阴阳大擒拿手化为一双遮天蔽日的大手,然后在万溪和刘海老道目瞪口呆的神情中,竭尽全力,狠狠一推。 这颗小卫星本来就在不断旋转着接近荧惑,这一推,彻底打破了束缚,让它直接朝着荧惑星坠落了下来,速度由慢到快,最后轰轰烈烈,打破了这个荒凉死寂的世界。 坠落到一定程度之后,荧惑星上突然展现出一层虚无的网络,正是阴阳元磁阵,它出现的刹那,利用磁力,弹了坠落下来的小卫星一下,让它的速度缓了一缓。 然后就迅速消失了,防止直接碰撞引起阴阳元磁阵的崩溃。 经历这一缓,这颗卫星的速度大为降低,坠落在荧惑星上时,只听一阵砰砰砰的震动,由于此地空气稀薄,倒是没多大声音。 但是整个荧惑星也抖了几抖,不住震颤,这场面,是以前那几场小彗星陨落不能相比的。 原本就风沙肆掠的荧惑瞬间就刮起了更大的风暴,铺天盖地。 陈天三人就立在虚空中看着下面这惊天动地的一幕,看着这个世界的变化。 许久之后,荧惑星才慢慢平静下来。 陈天三人降下身形,看了看之前布置的阵法有没有因为撞击而损毁。 好在,损毁情况不是很严重,诸天星斗阵有几十处有点位移,阴阳元磁阵阵图有点崩毁,而最中心的赤霄炎阳天则毫发无损。 除此之外,地心到地表,震出了几十道裂缝。而受损最严重的,则是地下水脉通道。 陈天三人首先修补了阵法,接着将细小的裂缝填了起来,而留着大裂缝修补了一下,准备留着将岩浆通往地面之下的地下水脉之中。 这样,一来能加温地下水流,在这些地方形成温泉,防止地下水道的水温太低,河流结冰。 二来也能在这些地区形成局部温差,营造地下水脉之中的蒸腾、降雨环境,使日后地下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地下世界。 抱着这样的想法,几人通力合作,干脆多开凿了几条通道。又扩大了地下水脉的通道。 然后,开始融化冰雪,形成地下水脉。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荧惑地表并没有多少水汽,需要三人搬运火星两极和地下的冰块过来融化为水。 而地核中的赤霄炎阳天,范围在慢慢扩大,温度在持续升高,地核已经开始融化了,而岩浆开始生成。 在地表或许还没有表现,但是在地下,温度已经在稳定升高,地下水脉即使在夜晚也不会封冻。 见这种方法有效,陈天干脆和万溪刘海道人三人在南北两极附近都营造了大量地下水道,并将其中最大的一条往南北延伸,直到在赤道地区合流。 而在这其中,营造了大量湖泊,每隔一段距离就挖掘出一条通往地心的通道,让熔岩能到达地下湖,加热地下水。 当两极的所有坚冰都融化后,这一条河道都还没有灌满,只是有数丈深的地下水而已,根本不足,更不用说日后地面上需要的巨量海水了。 不过地下的生态环境已经初步形成了,由万溪主导,先投放大量可以在水中生存的植株、苔藓等物种。 不过这个时期是需要长期的演变的,几人也只能随时关注一下,陈天和万溪时不时用他们的功法干预一下,促进这个过程的缩短而已。 倒是在地核中有了发现,地核之中有一些赤霄炎阳天都不能融化的神异金属被几人找了出来,虽然不是顶级灵材,但也有几件金丹级和元神级的灵材,是这个世界以往无数年的积累。 几人并没有将之据为己有的想法,这东西不甚珍惜,却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灵物,拿走了会和这个世界结下因果。 陈天三人此时所作所为也有因果,却是善因,日后世界会以功德的方式回馈,但是拿了它为数不多的灵物,却说不定有什么回馈,说不定会成为此界气运之主,却脱离不得。 陈天将这几件灵物拿来,让刘海道人融入赤霄炎阳天阵法节点中,那几件元神期灵物则炼制成了一个铁葫芦,准备替代火鸦壶,毕竟,陈天的法宝,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准备永久放在这的。 几人继续营造地下河道,准备将整个荧惑星的地下都布满这种河道,营造一个真正的地下世界。 怀着这想法,三人不断劳作,同时,也不断出去寻找彗星,最好是有水的彗星,填充荧惑水源不足的窘境。 就在三人交替出去的时刻,一颗不大的陨石已经朝这边飞了过来。 这次轮到刘海老道留守了,他一开始对这块不过方圆百里的陨石根本就没注意,还以为是运气好,竟然有一块陨石自己朝这边自投罗网了。 但是随着那颗陨石越来越近,刘海老道的灵觉开始疯狂示警,他才如梦初醒,急忙给陈天发了法讯。 也好在此时陈天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否则,这茫茫虚空,老道只能一人面对这未知的危险了,渡不过,这元神真君就会毫不起眼地死在这虚空角落。 第8章 陨星 当陈天急赶慢赶赶回来的时候,老道正坐立不安,他甚至都不敢靠近那块陨石,因为它的重力太大了,任何物质靠近它都会被它吸附而不得脱。 法术、法宝也是如此,刘海老道一时无计可施,只能在远方看着。 陈天赶到后,也尝试着靠近了一下,结果果然如此,这不过方圆百里的陨石竟然异常的重,压得周围虚空不断弯曲,所有法术、神通、法宝一靠近就会被其沉重的重力直接牵引,落入其力场中,被消解。 陈天观察了半天,以其他神通去试探也同样如此,想了想,他就知道,眼前这东西难以抵挡,但是,如果任由它继续往前,直接撞到荧惑星上,荧惑星恐怕会被它撞个对穿,自己所做恐怕会付诸流水。 想来想去,还是要想办法偏转它的轨道,让它暂时绕着荧惑旋转,然后想办法将它拆解,拿下一部分到荧惑星地核中,增大荧惑的重力和磁力。 抱着这种想法,陈天开始了不断地尝试。 一开始很失败,没有什么能接近这块不起眼的陨石,眼看它就要直接往荧惑星上撞击上去,此时,陈天忽然看到了他带来的那些彗星,心头一转,有了方法。 他将带来的那些彗星汇集到一起,然后利用冰魄神光将其冻成一团,接着,计算好角度,当它靠近时,与刘海老道合力,将如意舟上的推进法器也装到这一团上,一起发力,推了出去。 双方越来越近,当某一个时刻,两个庞然大物相撞了。 虚空中,没有声音,只有看见一块暗红色的小山似的陨石直接击穿一大坨雪白色的冰山,然后毫不停留地再度朝着荧惑而来。 不过两人看见,这暗红色的陨石吸附了一大团冰雪,整个变成了一个白色不规则的大球,直径变大了数十公里,这都是这陨石吸附刚才那一大座冰山撞击而得来的。 而且经过这一撞,由于角度计算好了,从侧面撞上去,那暗红色的陨石角度有了轻微的变化,不会再度直接撞击荧惑,而是会擦过。 不过两人显然不会放过这个一看就奇异的天体,如果能将之捕获,放到荧惑星的地核中,增强荧惑的磁场和引力、重力,让它虽然小,但是各项环境趋于与神州相同。 因此,两人又去找了各种陨石,不断地阻拦它的速度,甚至让刘海道人将所有能收集到的金属搞到一起炼制了一大坨实心铁,将它加速到极致之后,正面撞了上去,让它最终停了下来。 为了搞这座金属山,两人将荧惑星上好采集的金属都找遍了,而且也从地心找来许多灵材,几乎穷搜了整个星球才搞出这么大一个家伙。 这还是后来有了万溪回来,操纵梧桐神木相助才有这么快,否则不晓得要多久才行。 最终,在离荧惑数百万公里的地方,这坨山峰似的陨石停了下来,不过它已经不是暗红色了,而是一大坨葫芦似的东西,最大的那个是本体,后面还有一个小的,是陈天两人炼制的金属山。 最终,陈天顶着太玄珠降落在了那金属山上。 一落到上面,他就感觉身形一沉,一股无比大力将他往那大球那边扯去。 他将太玄珠撑开,结果看到,太玄珠之中的空间都被那东西影响的变形了,无数空间符文闪现,扭曲,破碎,吓得他连忙将太玄珠收了起来。 没有了太玄珠,他只得以肉身硬顶着压力一步步往前,在这无比的压力之中,什么法术都没用,都会被这压力扭曲,击碎。 不过他也发现,这却是一种极为有效的炼体方法,他许久没有进步的炼体修为又开始了进步,以适应此地的极端环境。 不过也因此,他消耗的元气急剧攀升,赶不上太玄珠的供应速度,只得燃烧极品玉髓来供应他修行。 不过他不敢在这里久待修炼,这些极品玉髓是他们在虚空生存的保障,否则,没有了元气供应,他们迟早会成为一坨漂浮在宇宙的干尸。 只是稍微适应了一下,他就拿出霜雪剑,也不御剑,直接用手执剑身砍下去。 这一剑下去,无声无息,但是陈天能感觉到手腕剧震,几乎要脱手飞出,而被剑砍到的暗红色区域,却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这也早已经在陈天的预料之中了,毕竟如此沉重的一块陨石,组成其星球的部分一定无比沉重,坚硬,其基本结构一定是极为紧密的。 不过他也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拿出衍翠峰,找准刚才被金属山撞击而略微变形的部位,直接砸了下去。 一击下去,同样是手腕剧震,几乎要脱臼,好在他炼体修为了得,能硬扛。 不过不同的是,陈天看见,那被砸的地方逐渐有了更多的变形。 见状,陈天又操起衍翠峰,卯足力气砸了下去,一连砸了百多下,他手腕被反震的红肿发烫时才终于有一块被砸了下来。 这一块不大,不过拳头大小,但是拿在手里却有数千斤重,他都要全力才能拿得起,如果是万溪、刘海道人一定拿不起。 陈天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东西呈现暗红色,沉重无比,但是却不是金属,没有丝毫元气,不是灵物,很奇特的一种物质。 他将这东西拿给刘海道人,让他去琢磨。 几人降落在荧惑的那颗这卫星上,这颗卫星也不大,而且在逐渐远离荧惑星,未来可能还是需要处理一下的。 刘海道人拿不起这块陨石,用法器盛放着,供他仔细观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异的物质。 但是这东西不是灵物,也没有元气,更不能让法力洗炼。他看了一会就没有兴趣了,修士用不了,对他来说就是一块奇异的陨石而已。 万溪也是如此,她对这种东西兴趣不大,又不是她喜欢的植物之类的。 见他们如此,陈天仍然在上面敲下了两小块,交给二人,让他们想办法将那座陨石山拆碎,丢到荧惑星上去。 他自己则拿着最大的那块进入荧惑星的地核,尝试着将它丢入地核中,看它是否在地心高温高压的环境中是否会发生什么变化。 将这东西丢入地核,一开始并无其它变化,高温高压对其毫无影响,反倒是地核质量增大了,引力不起眼的增大了一丝。 陈天以元神感应,也未感应到危险,因此就将其丢在这里,自己再度出去了。 外界,刘海老道和万溪仍在研究那小块陨石,企图找出分裂它的方法,将它分解后推入荧惑星,增大荧惑星的重量。 至于直接推到荧惑星上,这颗陨石太重了,他们不敢,如果真的击穿地核,那就完蛋了,受影响的不止荧惑,还包括附近的神州、岁星等都会受到强烈影响。 他则降下身形,整理整个荧惑星的阵法,再度调整三大阵法布置,准备想办法将这三个阵法化为一体,三位一体,牢不可破。 诸天星斗阵和阴阳元磁阵很好办,他们都是占了阴阳和星辰大道,普适性极强,但是赤霄炎阳天却是极为纯粹的火元法阵,甚至其中还带有空间属性,最为极端,不好办。 他将想法告诉了万溪和刘海道人,两人却各有意见,刘海道人道:“陈天,你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就以火行为主,兼顾其它四行,让老道我也享受一把到哪去都有天地加持的感觉。” 万溪却道:“师兄,火行为主的话,能生长的植株就极少了,恐怕不到百分之一,尤其是凡人所食的五谷,恐怕都不能生长。” 陈天也明白,不过现在只能如此。 如今地核之中的赤霄炎阳天阵法开始发力,日后地脉之中恐怕会混入很多火行元气,地脉天生就会带上火行,再加上镇压地脉的是梧桐神木,更会加剧这种趋势。 要改变这种情形,基本上很难,因为现在所做的,就是为了将荧惑尽快恢复生机。 其实除此之外,如果如神州一般,能找来大量水资源,丢在荧惑上,让其也如神州一般,成为一个五行俱全,五行平衡的星球也是可以的。 只是那所需要的水是一个天量,恐怕几人要拉来一个纯粹的冰星球才有希望。 且不说找不找得到,那遥远到让人绝望的距离,那庞大的不知如何才能推动的体积才是主因。 想了一下,确实是没什么办法,又转念一想,荧惑星属火,不知道这边更改了星球的五行属性后对神州那些观星术有没有妨碍。 因此,他直接道:“属火就属火吧,反正荧惑在七曜中也是属火的,正好与它的相性相合。就干脆布置一个以火行为主的天地,试试看我们能不能通过阵法改天换地。” 接着,他便开始根据赤霄炎阳天的阵法推演起能笼罩整个荧惑星的阵法来。 而那边,刘海道人和万溪想了许多办法也不能破开那块暗红色的陨石,更糟糕的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受到周围星体的影响,它又有开始行走的迹象了。 没办法之下,万溪直接到荧惑星上找梧桐神木想办法。 梧桐神木但是给出了一个方案,直接将它移植到那陨星上去,不过十年,它就能将那陨星解体,但是它要一部分,至少要与它体积等同。 按照它的话说,那陨星是一个世界死亡时世界所有的物质被其自身的压力压塌凝固而成的,也就是说,那直径百丈的一块陨石,很可能是一个世界最后的遗存,虽然不是灵物但是对于领悟生死幻灭之道极有帮助。 而且那东西还有一些特别的用处,比如营建一些让修士难以靠近的禁地等。 听它说有如此用处,几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陈天将太玄珠启出来,自己用阴阳五行塔和他自己镇守在此。 而万溪带着太玄珠,将梧桐神木种在了那颗陨星上,而且有了梧桐神木解决它的信心,三人直接将那块陨星推倒了荧惑星的近地轨道上。 于是,陈天坐镇在这里推演新阵法,镇压地脉,束缚吸收而来的星力。 万溪则到那陨星上,与梧桐神木一同用根系扎根那陨星,向尽快将其解体。 而刘海道人则苦逼地再次出去寻找彗星,特别是带有水资源的彗星,准备将其牵引回来,填补荧惑星上水源不足的问题。 在这不亚于虚空中的环境中,终日只有尘暴、辐射、极冷极热等极端气候,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十年过去了。 这一日,陈天再度进入地核,经过数十年的孕养,九种真火共同作用,此地已经炙热难当,整个地核已经完全融化,成为液态金属,但又被紧紧束缚在地核中。 只有源源不断地热气通过各通道往上升入地下水脉之中,保证里面不封冻。 陈天见到这里的情况,点了点头,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而在外界,阴阳元磁阵作用下,荧惑星的磁力持续增强,已经能紧紧束缚住星球上的水汽不再往外逃逸了。 而诸天星斗阵接引下来的星力,除了被用来压缩进极品玉髓之外,都用在了孕养与水脉同行的地脉。 而进展最大的就是地下水脉的营建,如今,整个荧惑星已经从南北分别分出了两条大水卖,然后在中央交汇后又继续前行,分别到了两极地区。 而在这个过程中,开辟出了无数支脉,互相平行、交错,形成了一个水脉网络。 而这个网络,也是陈天按照《碧水经》、《沧浪经》等水行典籍中记载的阵法推演而出的千结双丝阵,取“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之意,象征这地下水脉由两条大水脉衍生,却又开辟出无数次等水脉的意思。 这个名字是万溪想得,意思不言而喻,陈天也觉得很合适,就用了。 其实这个阵法就两人知道,它的功能也很简单,就是运转水脉,不断生成更多水汽,直到有朝一日,这荧惑星上水火元气平衡为止。 第9章 赤霄九天 依旧延续以往的原则,这个阵法依旧不设置任何攻击性的功能,而只是大范围的调节元气、物质之间的流动。 依照陈天的设想,未来,这些阵法都将融入地脉的运转之中,成为天地的一部分,而不让任何人找出阵法的痕迹,所谓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是也。 如果能做到这一步,那么他的阵法修为就会和他的造化之道相融合,不分彼此。 怀着这种想法,他不断调整阵法布设、运行的原则。 同时,原先几个阵法的调整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陈天以赤霄炎阳天为蓝本,推演出一个九天赤霄的超大型阵法。 改法阵涵盖天空、地面和地下,每处有三天,比如地底的老阳、地阳、炎阳三天,而地面有阳和、青阳、重阳三天,天空有太阳、少阳、赤霄三天。 九重天,涵盖天上地下,又将阴阳元磁阵、诸天星斗阵、双丝千结阵整合到其中。 这边日后还能陆续填入五行法阵进入,法阵类型越多,阵法越完整。 但是总体而言,这一系列阵法都将受影响,日后或多或少会带上火属性,即使是那水行阵法也是如此,让荧惑星的属性彻底转为火属,与在神州观察到的荧惑属性一致。 他之所以下来,是因为经过梧桐神木十年的分解,那块暗红色陨石即将解体,它的内部已经被梧桐神木的根钻得千疮百孔。 而如果它能解体,以它的无匹重力场,一定能大大加强荧惑星的引力场,让水汽等气体不再逃逸,也能让整个星球的温度提升起来,达到一个平衡,不再极冷极热之间不断摇摆。 所以他此次过来的目的,就是看看地核怎么样了,因为那暗红色的陨星残骸都会先丢入地核中,而不是丢在外界,造成区域的重力失衡。 就在他出去不久,已经到了那暗红色陨星之上,这颗陨星,此时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只能看到一颗郁郁葱葱的梧桐神木,凭空立在虚空。 而那方圆百里的陨星,已被梧桐神木彻底遮蔽。 这十多年来,梧桐神木只是需要一些雨露,不需要其它东西就能自行成长,因为这个方向能接收到无数阳光、星光,辐射等等,都被它转化为了生长的元气。 而当陈天降落在梧桐神木之下时,清楚地看到,梧桐神木的无数根茎不断在陨星之中穿刺,增大,如今的陨星,已经与寻常土石没什么区别了。 这时,那主根再度膨胀,从原本的人抱粗化为了数丈粗,而那陨星被这一次撑开,再也难以维系自身的整体,嘭的一声开始碎裂为无数块。 当然,其中最大的一块就是主根钻进去的那块。 而其它无数到处乱飞的陨星碎片,被一一收集起来,放入了太玄珠之中。 十年前,陈天单独带着太玄珠,却不能靠近陨星,如今有了梧桐神木镇压,太玄珠在上面毫无异状,仿佛就在寻常一块陨石上而已。 接着,陈天几人首先将梧桐神木放回了原先地脉中心处,继续镇压越来越活跃的地脉。接着,这些陨石大部分都被丢进了荧惑星的地核中。 而小部分被放到了荧惑星的那颗卫星上,增加它的重量,防止它不断远离荧惑,同时,也让它作为荧惑星的太阴而存在。 至于剩下的少部分,万溪和刘海道人拿了一部分自用,剩下的,都放在了太玄珠之中,充实这个小世界。 据梧桐神木给出的信息,这些陨星都是世界死亡时被极端压缩的物质,如果在高温、流体浸润环境中,会慢慢还原为正常的物质。 而在地核中,正是这样合适的环境。 而随着陨星被放入地核中,星球的引力开始增长,整体增长了两三成,而有了这两三成,荧惑终于不再是一个冷寂的慌星了。 而陈天马上又放开了赤霄九天中下三天对地核的压制,瞬间,极高温的金属液往四周肆掠,将周围无数岩石液化为岩浆,然后,地核慢慢扩大,岩浆不断增多。 当岩浆多到能从留出的通道中流散出去的时候,就差不多够了。 而他这边放开后,整个赤霄九天的阵法都放开了,诸天星斗也好,阴阳元磁也罢,都不再被束缚在一定的范围中,而是让其自然散逸到四周,开始影响整个荧惑星的范围。 整个荧惑星开始风起云涌,云聚云散,雷霆炸响,山势倾颓,仿佛整个世界活了过来一样。 不过陈天三人没有管这一幕,而只是看着,一个世界要怎样才会从频临死亡到重新活过来。 而荧惑星上的变化继续着,并且会持续极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整个荧惑星的地脉抵定,天气稳定下来。 三人看了一会就走开了,几人知道,最后的变化才是最关键的变化,现在只是前戏而已。 他们需要去往虚空之中寻找合适的彗星,充当荧惑星的水源,否则,这里不可能形成稳定的大气环境,生命的产生也会受到阻碍。 如今,荧惑星上仅有的水源都位于地下的水脉之中,在地下不断穿行、滋润这个世界,但相比整个世界正常运转需要的水源,仍只能是一小部分。 三人想了想,决定从荧惑星往外闯去,因为再往外就是岁星,是整个太阳周围最大的一团星球组成的星团,而其中,肯定有许多有水存在的星球。 实际上,离太阳越远,星球中含水的几率越大,或者说,含冰的概率越大。 于是,三人驾驶着如意舟直接往岁星而去。 路上,万溪问出了困扰她很久的一个问题:“师兄,我们看这宇宙,这万物,实际上也只是一个个大火球或者岩石、冰块等寻常之物,那么我们修士超绝天地的本事是从哪里来的?真的存在着上界?存在着三清吗?” “你只看见了表象,诚然,表面上看,这世界组成,不过是最基础的五行物质,但是内里的运行规则呢?” “如果你想像的世界应该如何?是灵物遍地?是仙真满天?是天庭镇压四方,地府掌控轮回?或许在上界是如此,但这里是下界。” “我认为,上界与下界最主要的区别就是,上界是一个元气组成的世界,而下界是物质组成的世界。但是世界本质、规则应该是一体的。” “正是有了这些规则,世界才有了秩序,有了变化,才有了多姿多彩的自然。否则,不论上界下界,都只是一个死寂的混沌世界。” “我们修士,正是在这之中,观察、领悟、学习到了自然的一切,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们从中领悟出了神通、法术乃至长生之道。” “万溪,任何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也许表面上来看,这只是一个虚无枯燥的宇宙,一个生命的荒漠。可是,你将眼光放眼到整个世界,有多少太阳?有多少与神州相似的世界?有多少多姿多彩的修行之道?” 陈天想了想,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反倒是刘海道人道:“陈天,下次我们去太阳附近看看,那是否是如你所说的一个不断燃烧的火球,我们靠近是不是会被烧成灰。” “行,如果我们成功了,我一定让载着你去看看那太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三人说说聊聊,不断往深空前进。 如意舟上挂着的两块风帆不断吸纳星力,化为风元力推动如意舟不断加速。 由于没有阻力,虚空中的如意舟速度越来越快,三天之后,当速度达到极限时,整体速度达到了光速的千分之一时,速度再也不能往上加了,因为再度到了材料的上限,再增加,如意舟就会解体。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飞行,他们已经接近了计算好的岁星的轨道。迎面而来的,不再是虚无与星光,而是各式各样的星群与莫名的各种引力以及辉煌到令人咋舌的极光。 到了这里,如意舟就必须要与这些引力作斗争,停留在被它们轻易掳获的范围之外。 当他们将如意舟停留在木星轨道上,看着眼前这个庞大而荀丽的星球时,只有震撼和倾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超出人的想像极限。 只见眼前的岁星的极光超出了星球范围,纵横周围几百里,将枯寂的宇宙印照的光彩万千,周围的几颗卫星也有长短不一的极光互相呼应,绚丽多彩,仿佛这方宇宙是一个美丽的魔盒。 岁星本身庞大无比,比神州所在的镇星,荧惑星都要大出数十倍,其上并无陆地,而是由无数气体组成,风云时时变换,甚至有狂暴到不可思议地风暴横行肆掠。 陈天试着将一件飞行法宝丢入此世界,感受它的环境,哪知道,法宝一进入,就如披上了沉重无比的外壳。 即使是法宝,也被压得吱吱作响,随时可能被压扁。这表明,这个世界的压力无比巨大,甚至能大到直接压碎法宝的程度。 见此,陈天并未操纵法宝继续往下,而是在这个层面慢慢巡游,搜集它的资料,不过以陈天的感应,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他就感觉到,这个世界是由无数气体组成,而不是固体物质。 下面的海洋,也只是因为压力太大,将无量气体压缩成了液体而已,本质上,它只是一个压力强大的气体组成的世界。 在他还待探索这个世界更多秘密时,忽然,狂风卷起,无量风暴降临,下一瞬,他就感觉有存在盯上了自己,然后,风暴袭来,在他未曾反应过来时,那件法宝就和他断了联系。 陈天微微一蹙眉,对万溪两人道:“不要深入这个世界,很危险,里面应该有化出了灵智的精灵,而且这个世界的压力太大了,一般的法术、神通都很难施展。” “师兄,是什么精灵,你看清了吗?” “没有,不过,依照此地的环境,要么风,要么气,还有极小可能是元磁类精灵,总之,不超出这几种。不过,此地环境对一般修士而言太过极端,不要轻易进入。” “师兄,我看宇宙中的这种环境极多,压力、磁力太大的,太小的,都有反倒是神州那种我们适应的环境几乎没有,我等修士,如果要遨游星际,岂不是极难?” “不过适应而已,我们几个,恐怕是第一批从镇星进入星空的修士,所以处处不适应,但是,等他们来多了,总结了经验,自然就会适应,知道面对每种环境如何施法了。” “或者,你去修行一门炼体功夫,练到深处,举手投足俱是自己的力量,不与天地交感,自然没什么适不适应的问题了。” “切,我才不要,练你那个负山,变成一个乌龟啊?” “正是这样才是一对啊,所谓成双入对是也。你想,他练了,你不练,你们不是有了差别,小心他日后被一个修炼炼体功法的女修勾走。” “呸,老不正经,你这副老骨头架子想练也练不了了是吧?”万溪对刘海道人的调侃又羞又恼,当即反击。 陈天却并不在意,前世这种调侃都只能算日常聊天,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反而将目光转向了岁星的卫星,由于庞大的质量与体积,岁星俘获了许多卫星,总数达上百颗,其中最大的四颗甚至有荧惑星那么大,甚至有海洋、火山、陆地等环境。 但是,由于这里已经远离太阳星,气候太过寒冷,基本上都被冰川覆盖,即使是几颗大的卫星也是如此。 其中有好几颗卫星,拥有海洋,但是,由于严寒,几乎没有生命反应,有也极为微弱,以万溪的预测,可能只是一些极为简单的微生物。 几人看了几眼便不再关注,转而想,要怎么拐带一些天体回荧惑。 这里带冰的天体不少,如何选择需要几人的考量,至少不能扰乱岁星的天体系统,造成星际间不可逆的影响。 第10章 治水 还要考虑如何将其带回去,带回去了之后如何释放在荧惑星上,如果太大,直接撞击荧惑星,会造成地震之类恶劣的影响。 太小了,他们不知道要进行多少次才能运到足够的水源撒到荧惑星上去。 因此,多少,大小,就是他们需要细细考量的事情了。 几人没打算将这些大卫星牵引离开,也没本事,而是寻找那些在轨道边缘的彗星,只需要很少的动力就能脱离岁星轨道的小星体。 每选定一颗,他们就将其驱赶到最边缘,然后在上面布置好磁力阵法,互相牵引。 这一番搜寻,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找到了九颗大的星体,每颗都有直径千里,这已经是阴阳元磁阵所能刻画的最多的星辰了,九处分阵连为一体,磁力互相连接、震荡,能直接摆脱岁星的引力,只要陈天三人操纵,就能直接往荧惑而去。 除此之外,还有近百颗小星体,大小不一,直径从百里到数十米不等,都囊括在九颗大星体之中,受到它们引力的束缚。 几人又等了几天,计算好距离,等岁星距离荧惑最近时,才由三人共同施法,调整磁力方向,由如意号牵引着脱离岁星轨道,返回荧惑。 来的时候,他们不过历时一月就到了岁星,可是回去时,却经历了三年有余才回到荧惑星的轨道,停留在同步轨道中随同荧惑一同前行。 然后几人下到荧惑星中观看这颗星球的状况。 如今的荧惑星,表面仍是风沙漫天的景象,但是一降落在地表,他们就能明显感觉到不同,一是温度增加了,此地的温度已经有了几摄氏度,不会再轻易封冻了。 另外就是空气中的水汽增加了,不再是干燥而寒冷的冰风,而是有了点润气,太阳也不再那样直接而毒辣。 甚至梧桐神木附近,都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仙人掌之类的耐寒耐风植物在梧桐神木的庇佑下长了出来,一丛丛的,随风摇曳,充满生命的韵味。 几人又去地心看了看,地核此时已经稳定,输入和输出的元气达到平衡,无数岩浆往来流动,不断加热着这个世界。 再往上,地下水脉之中,由于这里气温适宜,并不时有岩浆到周围的湖泊中对水脉进行加温,使整个水脉的平均温度能有5.6度左右,某些特殊地区甚至能达到百度以上。 而这其中,无数万溪洒下的生命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主要是各种苔藓、孢子植物,但是由于这里缺少氧气,动物并不多,只有寥寥几种陈天让万溪收集的厌氧类的生命,极为元始。 但也已经有了生命圈的雏形,水源、植物、微生命构成了一个小小而脆弱的循环。 三人调整了主阵法,将其调整到抗振动模式,将所有的元气暂时储存起来,应对接下来的冲击。 接着,三人让其不断地积蓄元气,而他们三人自己则来到地面上,看着苍茫而荒凉的大地,万溪问道:“师兄,地面你打算怎么办?也营造海洋吗?那些带回来的水源可能不够。” “不,我不打算营造海洋,而打算将其改造为河道纵横分割的区域,以几条大河分割开整个荧惑星世界,只在两极保留小片海洋。” “这样,虽然世界会水汽大盛,但是整体上还是以阳气、火元气为主,水元气只是补充而已。” “接着,还需要调整荧惑那颗卫星的位置,调整到轨道与荧惑基本同步,也有日升月落,阴阳转换,阴阳基本平衡。” 说完,三人分工合作,那些小些的星体,就直接推入荧惑星,然后在落入大气层后又被阴阳元磁阵层层消减下落的惯性,最终落到地上时一一解体,声势不大,对荧惑星毫无影响。 接着,九颗大星,即使是这样放下来也会完成荧惑星大地震,但陈天早有准备,对二人道:“稍后我会全力激发神霄雷令,炸起满天雷霆,激活此界的天地雷霆之道。” “你们二人一颗一颗地将这九颗星体推下来,注意下节奏,我会直接在低空将它们炸散,化为雨水降落在荧惑星上。” “不过稍后,你们还要在荧惑星上营造河道,最后诸水归于荧惑星上那几个大峡谷中。这荧惑星上火行元气为主,水汽蒸发会非常快速,降雨也会随之加快,应该能达到平衡,实在不行,稍后我们再调整。” 两人都点点头,示意明白。 然后几人就分别行动,刘海道人和万溪等在虚空。 而陈天则降落在荧惑星上地脉中心旁,摆开法坛,开始做法。 这毕竟关系到刺激荧惑星的阴阳雷霆之道重启,关系到一界的重大事项,肯定要慎之又慎,开坛做法,请神灵见证是必须的。 做法之前,他拿着神霄雷令,把玩着,这件法宝他已经祭炼到了七十三层,再进一步就是灵宝了,可惜,今日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他抚摸着这件法宝,自言自语道:“不要伤心,我若能成就地仙之道,必会找齐地仙级灵材,为你重铸身躯,进阶灵宝,甚至能有机会拖去法宝之身的束缚,修得大道。” 说完,又摸了一会,他将这件法宝置于法坛之上的正中央,表示将这件法宝也一起祭奠了。 起坛作法的科仪他已经熟记在心,这次主祭的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传说他是南极长生大帝的化身,主生杀枯荣、善恶赏罚、行云布雨、斩妖伏魔、号令雷霆。 祭祀的材料都是从神州带来的,其中的书写天尊真名的法篆是从龙虎山得到的,这是他们的本业之一。 当祭祀完成,天空早已有了微微的雷霆之意,只是此界没有云雾,无法演变为雷霆。陈天将这些雷霆之意纳入几身,同时由于他早已将功法转变为《神霄天雷玉书》,一身雷霆法力澎湃汹涌,宛如雷神下凡。 但是万溪和刘海道人早已准备好的,他们顿时将三块最小的星体推入了荧惑星大气层中,看着它不断坠下,又不断被阴阳元磁阵消解下坠的力道。 当那三团冰星距离荧惑星地面还有三百余丈时,陈天拿着神霄雷令,直接将神霄雷令炸开,顿时无数雷霆飞舞,整个荧惑星都被亮成了纯白世界。 虽然天地间没有水汽,难以形成云雾,难以化作雷霆,但是陈天以神霄雷令为凭依,以自身法力为源泉,直接施展雷法。 漫天雷霆第一道为辟邪金雷,杀伤力最大,分为三道,分别炸开了三团星体的主体,将他们的冰壳炸成了漫天飞雪,然后转为神霄紫雷,运转阴阳,直接在半空中将部分冰雪蒸发为水汽。 剩下的,直接坠落到荧惑星上,也没有了多大的冲击,只是引起小范围的振动撞击而已。 这一击,宛如打开了某种大门的钥匙,地下的存储多年的地气不断外溢,与空中的水汽结合,形成云雾,然后又瞬间化为阴云雷霆。 只听荧惑星上空雷霆轰隆声不绝,打破了这个天地亘古以来只有风声的寂谬。 然后,上空的两人又推了一个星体下来,这一块就有方圆千里大小了,呈现椭圆形,厚实无比。 只是这次,坠落下来的星体依旧被磁力层层消解下坠的力道,然后,陈天升入阴云中,直接以自身法力带动阴云中的雷霆,同样是一雷劈了上去。 这一雷的结果与刚才一样,同样将冰星劈成大小不一的碎块,接着,雷霆法意转换为神霄紫雷,直接将这些小冰块征发,化为水汽。 如是接二连三,当九颗陨星全部被推入荧惑星中,转换为水汽云气后,地脉之气也持续涌出,形成无数雷霆阴云。 当虚空之中再无陨星停留后,天空中的阴云已是覆盖了整个荧惑星,阴云连接不见天际,闷响声不绝于耳,时不时可见闪电亮起,照亮漆黑的世间。 到了这一步,陈天也不慌了,已经成功了,只需要等待待会雷霆下降,炸响这个世间的第一声雷而已。 等待着,等待着,等了大约一个夜晚,当第二天黎明到来的时候,第一声霹雳炸响在这个世间。 这一声霹雳声势之盛,让陈天先前的雷霆也相形见拙,只见首先是无量电光照亮了整个荧惑世界,然后是震耳欲聋的雷霆声,宣告了这个世界的新生。 接着,无数雷霆接二连三地响起,一道道霹雳劈向这个世间,在此过程中,阴阳再次分化,一部分云气被分解成另一种物质升腾上天,化作世界的屏障。 而绝大多数云气,都被化为雨水,伴随着雷霆,降落在这个世界,洗涤着长久以来的灰暗、荒凉和死寂。 在这个过程中,阴阳和合,分化,转换,乃至再度达到平衡,成为这个世间显化的规则之一。 在此过程中,陈天趁机将阴阳五行塔种在中央地脉之上,全力激发,让阴阳五行规则在这个世界彻底激活,运转。 而刘海道人和万溪则在荧惑星的卫星上持续改造这个星球,将其一点点地拉进与荧惑星的距离,增大它的体积,调整它的轨道,让它与火星自转的速度趋于一致。 同时,修整它的形状,让它更加圆润,能更有效地反射太阳的光辉。 这其中,刘海道人出力最大,他将各种金属、初级灵材一一炼化,最终填充到这颗卫星上,让它的体积增大了一圈,表面光滑圆润,从荧惑星上看上去,色呈莹白而微红。 这几乎耗尽了刘海道人这些年搜集的金属和初级灵材,将这颗原本小小的卫星改造成了一个可以绕着荧惑匀速旋转,日升月落保持太阴星与神州一致的星球。 而他这边完成的同时,陈天也将阴阳五行塔深入地脉中,勾连整个赤霄九天阵法,全力运转,将整个荧惑星激活,阴阳、五行这两大法则被彻底激活。 一时间,只见荧惑星上大雨磅礴而下,又被蒸发而上,复化为降雨,如此反复间,整个荧惑星活了过来,生机开始萌发。 万溪接着在高空洒下无数植株种子,这是万溪在神州收集的数百万种植物种子,各式各样的,她也不关心是否能成长,只是给一个种子萌发的机会。 这只是所有收集的种子的一半,当他们厘定荧惑星整个河流湖泊走向后,会再度根据地形精确播种。 雨水一连下了三个月,断断续续地,落到地上又被迅速蒸发,然后再度落下来,直到达到一个平衡,天空终于放晴。 不过这荧惑的世界,由于火行元气为主,所以水汽会被时时蒸腾,日后,这个世界雨水会异常的多,但是时间短、雨势急,绝大多数时间仍会是火行元气为主的大晴天。 三个月的大雨降下来,整个荧惑星世界成了一个泽国,到处都是洪水,再加上这荧惑星原本就没有植被,无数尘土被水流带到地面,造成地面浊水涛涛。 陈天将阴阳五行塔立于中央地脉之上,梧桐神木之下,调节此界的阴阳五行法则,走不开。 万溪也不愿意敢这种事,而是准备走遍荧惑星,考察各地的气候、水文、地力等条件,准备在各地开始营造树木植被。 于是,归万流于各大湖泊,营造水网的事就交给了刘海道人。 这种事,刘海道人也是心悦神往,觉得能做一把治水的大禹,也是非常有排面的一件事,因此,他找陈天要了《傀儡经》、《纸人经》的一部分,结合里面炼制傀儡的方法,自己炼制了几十个傀儡,辅助他开河造湖。 这水网,主要的一条水脉是与地下水脉走向相同的,从南北两极出发,在赤道地区汇合,然后,又根据地势营造了其余三条支脉,无数条微弱水脉,加上沿途大大小小的湖泊,共同构成了一个庞大的水网。 对这件事,陈天和万溪完全没插手,万溪只是跟在刘海老道后面撒播种子,营造植物生长的合适环境。 第11章 七星连珠 这件事,耗去了老道九年的时间,尽管他是元神期修士,也累的差点嗝屁,还好陈天给了他几枚丹朱赤食,让他不至于法力、精神枯竭而死。 当做到后期,刘海道人完全如疯魔一般,不计法力损耗,不计神魂枯竭,天命在身而忘我,不眠不休。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终于营造完成整个水网,总共有大小河流上千条,湖泊近万个,遍布整个荧惑星。 当他完成的一刹那,他才从这种近乎魔怔的情绪中清醒过来,然后就去闭关消化这次天命加身的成果了。 到了这个地步,其实荧惑星已经差不多算是一个正常星球了,只是元气属性有点极端而已。 而陈天一直将阴阳五行塔立在中央地脉中,助这个世界运转五行。 同时,他也在思考另外一件事:如何将神州与荧惑星沟通起来。 像他们一样,直接乘坐飞舟前来是最直接的,但是,这要挑时间,还要闯过九天罡风、天魔潮和虚空,显然是极不划算的。 就一个,如果神州的星球轨道和荧惑星的轨道错开了,他们要么多奔行无数里路,还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有一个想法,如那次在定慧和尚的金钵中一样,那位佛门尊者想跨越空间攻击,而玄天上帝直接撕开空间,点破了那尊者的灵山。 如果他能结合阴阳二气鞭和《真武洞天禁法》中的内容,直接在荧惑星与神州之间架起一个空间通道,那就方便多了。 至于万溪,扔在一遍一遍地播种,首先播撒的是一些生命力极强的苔藓类、蕨类等植物的种子。 如今,经过上次的惊天雷霆和暴雨,荧惑星上的氧气含量达到了一个合理的水平,而且,上次那场雷暴,生成了臭氧层,虽然仍很稀薄,但是对于保持星球温度,让众多植物生长绝对没有问题了。 如今,陈天将阴阳五行塔立在中央地脉上,全心全意供此界的阴阳五行法则运转,也会让这里的各项环境持续改善,只是需要一个长时间。 而万溪此时做的,就是依照当地的自然环境,加以改善,以培育草木,这其中,会用上各种手段,当然,用的最多的,还是利用阵法汇聚元气供植物生长。 只是由于此界原本就异常贫瘠,要到如中原那般,植物茂盛,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万溪也发现了几种适合此界生长的灵植,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一种藓类,一种灌木。 藓类名叫烛光藓,能直接吸收此界的火元气,一大片一大片的生长,只要元气足够,理论上能铺满这个世界,而且它们白天吸收火元气,晚上会将其释放出来,发出如火烛般的微光。 而另外一种灌木名叫长根荆棘,这种东西在神州是让人深恶痛绝的一种灌木,扎根深,生命力强,繁殖快,就是到了此界,依然如此。 它在这贫瘠的土地上能深深扎根,从地下深处汲取地力,生长出一蓬一蓬的荆棘。 它唯一有用处的就是会结一些饱含此界星光、火元气的酸枣,万溪常常收集,拿给陈天酿酒,这是他们在此界的第一种产出。 这两种适合此界大规模生长的植物被万溪大面积种植,至于其它植株,只每个地方种植了一点,用阵法灌输元气保证它们的生长,作为此界植物之种,由于土地贫瘠,环境不利,这些植株也活的不怎么好。 不过,对这些,万溪都早有准备,她一直从事物种培育,深知这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让此界真正繁荣起来。 甚至可能他们都要离开了,他们也等不到那天,不过,修习木之道,她早已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她将更多的精力反而放在了地下水脉中,这里由于重力与神州无异,又湿润温暖,如今,此界氧气也不缺,自然适合原本神州洞穴中的一些植物动物生长。 因此,她将大量植物、动物投入这里,尤其是烛光藓,几乎将水脉中种遍了,由于这里常年黑暗,但是地脉之火能直通这里,火元气异常丰富,更催生了它们。 于是,原本昏暗的地下河流中,有了烛光藓的照耀,似明似暗,温暖湿润,有一种异常神奇而特异的气氛。 她将许多适合洞穴生存的小鱼小虾从太玄珠中取出来,放入地下水脉中,让它们以烛光藓为食,营造了一个初步的生态链。 而远在神州的郭守敬,近些年观星却多了许多烦恼,因为荧惑星近年来频频异动,尤其是最近,光华大盛,还好没有发生什么“荧惑守心”的灾异星象。 但是,这种异常却是以往典籍中不常见的,尤其是这一年来,荧惑竟然元气大盛,它的光辉不再是属于战争、灾祸的赤光,而多了许多生命元气。 这种不知缘由的变化总让这位观星大师有喜有忧,作为一位以此为道的修士,如果不搞清楚缘由,他可能永远不能进阶元神。 但是他这种担忧对其他人而言丝毫不存在,因为明廷有一件大事发生了,明帝黄芪下诏退位,传位于其子黄夏。 自他称明王,到一统天下数十年,他已经执政二十多年,加上自身的年纪,以一个修炼懈怠的筑基修士来说,他已经到了生命的暮年了。 尤其最近一年,他失眠多虑,加上政务繁忙,他已经感觉到身体不堪重负,因此,他与内阁商议,又询问了辰漏观的意见后通传昆仑、楼观道、罗浮派等派,准备提前禅位。 实际上,统一以来,黄夏就担当大任,屡次出使昆仑、楼观道等派,后来又坐镇西京、陪都、南京等地,甚至自己都开府建牙,拥有一套独立的行政机构。 近年来,当黄芪身体不好后,大多数事都是黄夏协助处理,直接监国,黄芪只是出席一些重大场合,如今,提前传位,也无人有异言。 至于这荧惑星的变化,更是当做祥瑞报给了内阁,言道:大明昭昭,统治万方,荧惑献瑞,以应其实。 对此,黄夏嗤之以鼻,他是知道陈天的动向的,因此大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仍然被震撼到了,正因为清楚,而更震撼于陈天的伟力。 不过,他暂时没打算透露这种东西,这是辰漏观的私事,并不是大明政务,如果真的需要大明协助,他相信陈天一定会通知他的。 如今的大明,经过近二十年的修养,终于从当初的大战中恢复了元气,人口持续增加,产出不断攀升,兵强马壮,一统神州。 同时,这二十多年来,明廷不断治理黄河,将夺淮入海的黄河恢复到故道边,又治理淮河,解决了黄淮平原水患的问题。 他如今准备上位,上位后,他的战略会转移到开发关外黑土地,彻底征服辽东、三韩,然后往那边移民,将其作为明廷未来的粮仓。 不过,这个战略暂时还未向外透露,而只在内阁中做准备。 这二十年来,明廷除了对草原进行压制外,并未对其他地方用兵,如果大举兴兵关外,可能引来非议,因此,他准备在坐稳帝座后再公开。 这也将是他执政的重点,同时,他也预见,这不是一蹴而就的问题,没有五六十年持续的投入,那里不可能产生收益。 不过,这二十年来,中原人口滋生,据前年户口统计,全国人口已经达到八千万,而再过二十年,可能会翻几番,到时,尽管有良种,但是中原人口可能再度难以负荷。 而能扩张的地域,只有东北和交趾,明廷现在就不断往四边移民,但到底只是杯水车薪,只有东北这种大面积的土地,才能负担下一次人口爆发。 除此之外,交趾往西的地域开发也一直在进行,只是,由于湿热,那里的进度更慢,恐怕要几代人才能见到成效,不像交趾郡,从汉时开始,又历经土着王朝数代开拓,早已经成熟。 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又在想:陈天是否会再度回归?万一回归后他是否还会支持明廷? 带着这些疑问,他将自己的儿子,年仅10岁的黄尚派到了辰漏观,试探苏越是否知道此事。 而此时,苏越对此一无所知,他在东海厮混了二十年,这次是被黄夏邀请回来,做他登基的见证者,同时,也是准备下一步去往鬼国做准备。 这些年来,原来封山的三仙山、鬼国、万妖海等陆续打开山门,重新接纳修士来往。 他已经在东海待了二十多年,游历过东海绝大部分地域,从三仙山到蜃龙岛,从灵鲸部落到积冰荒原,他走过的地域,比陈天都宽广。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之前,明廷已派水军接触过蜃龙岛,邀请定剑真君和已经元神境界的慕道人重归武当,再开山门。 而这两位真君也对比极有兴趣,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商讨,准备等黄夏登基后就敕封武当,作为明廷拉拢修士的又一大支柱。 而在自身修士培养中,这二十年来,明廷耗费了无数灵材,又在天下开辟了数万个灵药园,却始终没有一位元神修士诞生,成为明廷的一大心结。 不过,这些都没在陈天的思考中,他现在一直在梧桐神木下闭关,解析《太玄洞天灵禁》和阴阳二气鞭的禁制,准备将其彻底掌握,然后推演出空间传送的法门。 不过,这注定是一项长久的工作,因为这两大禁制,陈天自得来之后就一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是能照着使用而已。 如今,要彻底解析谈何容易,而且,这其中还有许多内容是此界前所未有的一些知识,将这些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完全理解,耗费时日还是小事,怕就最后一无所获。 反倒是荧惑星在持续变好,有阴阳五行塔辅助,它阴阳五行法则运转良好,整个天地的气候环境日趋稳定,而万溪撒播的植株,又促进了这种稳定。 它的地脉在迅速积累元气,成了主导此界元气运转的中枢,而各种阵法慢慢化为辅助,各种情况迅速朝神州靠拢。 万溪和刘海道人一直在等待,等着陈天完全放开对此界的扶持或者说挟制,让其自行运转,而有份参与创造这一切的二人,肯定能得到天地馈赠的大笔功德。 陈天则一直不急,他在参悟空间传送的奥秘,虽然一直以来,对两种禁制的参悟颇有心得,但是对空间传送却一直无所得。 不过,他有预感,只要他等着,有朝一日,他会有机会领悟这一秘密地。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四年,万溪和刘海道人都已经功行圆满,修为到了元神巅峰,只要功德足够就能够飞升上界了。 而荧惑星也稳定了下来,四季变化分明,气候凉爽,景色宜人,如果一位神州来人,绝对以为这是神州哪个角落,而不认为是在遥远的异域星球。 这一日,自午夜后几人就感觉到了不对,整个星球慢慢地被一股大力笼罩住了,而且,这种力道越来越大,已经能影响到荧惑星上的水流等物质了。 也就在此时,陈天也感觉到了这股力量,他放松精神,将神念投入这股力量中,沿着它迅速蔓延。 这股力量就是星球之间的引力和磁力,无人主持,所以能让熟悉它们的陈天轻易驾驭。 当他融入这股力量中时才知道,原来,未来几天,太阳系诸星球间将会沿着太阳连成一条直线,金星、水星、神州、荧惑、岁星、镇星。 而这股力量就是他们之间的引力,当它们排成一条直线时,其引力互相叠加、投射、影响。 特别是当它们的位置彻底叠加时,互相间的引力叠加,会庞大到不可思议地地步,这也是陈天的机会。 陈天福至心灵,想通了这个问题,借着这次引力叠加,他就能明白空间传送的奥秘,不再多言,等着最盛大的那一刻。 第12章 传送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当有一日,当陈天感觉引力增加到最强的时候,他元神跳出本体,直接投入这涛涛引力浪潮中。 一开始,他感觉元神如小舟一般,在这引力浪潮中不断颠簸,倾覆,搅动,好在他元神强韧,经得起这种折腾。 初步适应之后,他便在这引力浪潮中畅游,这种感觉,又如在狂浪中搏击,一开始或许种种不适应,但是一旦适应了这种节奏,只要顺着引力的方向,他反而在其中如鱼得水。 以他此时元神视角看来,这引力潮就如一条涛涛大河,而他的元神在这其中如一条游鱼,籍着这潮汐,他发现自己似乎能一瞬间从荧惑星跨越到神州高空。 想了想,他伸手射来太玄珠,笼罩住自身元神,然后彻底投入其中。 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如跨越空间般被直接投送到神州上空。 在这个过程中,引力潮仿佛跨越了长久的空间,直接从一个地点到了另一个地点。 也在这个过程中,他体会到了跨越空间的具体感觉,那就像是通过引力,将空间不断折叠,又如海浪中,浪头之间,一浪一浪的跨越式前行。 也就是在这一刻,《太玄洞天灵禁》中的关于空间的内容如流水一般从他思绪中流过,元神运转下,无数符文开始自行排列、分解、组合,最后形成了一道符篆,108道禁制完备圆满。 此时,他在神州上空,并没打算降落下去,因为再上来可就难了,而是在周围巡游了一圈,此时神州正在白日,没有天魔滋扰。 他试着将元神投入此界,然后在其中感应此界的引力潮,可是,他一进入神州,就感觉这引力下降了许多,仿佛从大河进入了小溪中。 很明显,由于此界大气层的阻挠,引力潮并没有太多能透入此界,只是江河湖海中有一些潮汐反应而已。 这也是以往,神州那些修士未发现这一伟力的原因,不过在荧惑星这种大气还很单薄的星体上,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力量。 陈天感觉了一下就撤了出来,然后望着荧惑星,再度将元神投入其中,循着引力潮瞬间又回了荧惑星。 当他元神回归本体的时候,只感觉疲惫欲死,他知道这是元神消耗过度的原因。 在引力潮中,或许周围有着强大的能量反应,这些消耗感觉不出来,可是一旦脱离那种环境,瞬间就会感觉到神魂枯竭。 这或许也是畅游在这引力潮中的弊端,必须注明,一般修士只能进行单边旅程,然后就需要恢复,否则,很可能神魂枯竭而死,那就太冤了。 转回之后,他连忙入定,恢复元神。 等他恢复过来,引力潮已经过去了,不过,对此他并不在意,因为收获已经够多。 他将那道符篆分享给刘海道人和万溪,并道:“做事应有始有终,现在,我们还需要构建这样一个传送门,将神州与荧惑星连接起来。” 拿着这道符篆,刘海道人和万溪一边领悟,一边向陈天请教。 几日后,刘海道人问道:“陈天,这符篆是有遁形空间之能,但是也只是用于短程的空间穿梭,你拿出来是打算炼制这样一件法宝还是符篆?” “都不是,我想炼制一扇可以直通神州的空间传送之门,从这里直到神州能通过空间传送,而不是飞舟飞出。” “不可能,这需要多庞大的力量,你没算过吗?恐怕一条极品玉髓矿都不够一次传送吧?” “又不是要寻常时间使用,而是在如上次那般七星连珠中,借助引力潮传送,这样,就不用找灵脉了。” “还有一个问题,神州有地绝天通笼罩,那些邪神都进不去,你的传送阵更不行。” “啊,这倒是,我没想到啊,关于地绝天通你知道多少?我布置诸天星斗阵也没发现那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当年颛顼帝施展的地绝天通到底是什么神通,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从此之后,天地之间,神人断绝,仙人匿迹,但是从世界层面却什么都见不到。” “或许,这是作用到规则层面的神通,利用某种规则限制了更高层次的修士出现,就如我们,在神州要么以功德直接飞升,要么就只能去往域外,寻找更高的可能。” 说了一通,陈天也不知其所以然,他自己目前对于规则也只是初步领悟,需要一步步慢慢来,对于地绝天通这种由远古神人创造的规则,一无所知。 既然到神州不可能,那就只能到神州附近,比如太阴星上。 可是那上面天魔无数,要怎么办? 想了一下,他突然又想到,既然不常用,丢在天魔群中也无所谓了,就当是天魔给自己看门了。 然后就说:“我想在地核之中的赤霄九天阵的下三天中和太阴星上各放置这样一件刻画这传送符篆的法宝,一套两件,同源而炼,在特殊的时刻,能从地核直接传送到太阴星上。” “至于启动时机嘛,就在七星连珠的时刻,其他时间,没有足够的元气启动,你们觉得怎么样?” “师兄,你设置一个这样的阵法有什么用?难道还怕人在荧惑星突袭你吗?” “一来学以致用,我领悟了这传送符篆,总要用一下嘛。二来,也是有备无患,我们可能用不上,可是千百年后,说不定就有人用得上了。” “随你吧,不过你什么时候放开阴阳五行塔对荧惑星的法则限制,让它自由发展?我们可是等着功德落下,能有机会飞升上界的。” “不急,等着地脉彻底定型,法则定鼎,我到那时,修为能够再进一步,不凭借功德而成就地仙,我建议你们也这样做,上界也不一定是一个安乐的世界。” “那好吧,不过我们没有太玄珠,无法构建自己的小洞天世界,更没法验证我们的所学。” “此界法则正在稳定之中,其间自然会有种种表现,你们抓紧机会观察,夯实根基,以你们的功德,只要我放开约束,自然能飞升上界,到时再想办法找灵物开辟小世界。” “我预估,此界法则要稳固,需要六十年左右,我们自从镇压地脉,梳理法则以来,已经有了十三年,再过四十七年,就是一个甲子之期,那时,此界法则彻底稳固,我们就可以收获功德,准备飞升上界了。” “这段时间,你们就安心闭关,参悟法则吧,飞升上界后,我会想办法为你们寻来混沌之气,开辟洞天世界的。” 听他如此说,两人也就安心下来,各自去修行了。 不过,刘海道人还在此之前为他炼制了一大批器胚,就是两扇门,但是由无数细小的零件组成的,而这上面的符文,则留待陈天自行篆刻。 这两扇门,陈天称之为星际之门,因为它能跨越荧惑星和太阴星,又与穿越前看的一部电影有关,正好用这么一个名字。 而祭炼这两扇门,刻画那道能穿越空间,被陈天称之为有间符,取庄子庖丁解牛故事中的“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之意,形容空间之道在他心目中的意相。 这两扇门的符文,涉及到空间符文,他将法力转换为《太玄经》的阴阳法力,又祭炼了16年,才堪堪将这两扇门祭炼为法宝。 接着,他将其中一扇门送到了太阴星上,随便选了一个向阳的地点,将之安放在了那里,不过,为了防止天魔滋扰,他将祭炼完成之后就没有使用过的红尘珠也放在了门上。 然后,为了防止那些大天魔发现,他又将这扇门放入了空间夹缝之中,平时可以吸收太阳之光,关键时刻一次爆发出来,然后封锁空间裂缝,即使那些天魔天生都有遁形空间的本事,应该也触碰不到这门的主体了。 做完这些,他并没有多看神州的情况,不过以他望气的本事,惊鸿一瞥,也看见神州此刻气运勃发,生机充盈,一切无恙。 然后他返回荧惑星,将另一扇门安置在了荧惑星的卫星上,就是那颗由刘海道人改造过,在朝着太阴星转变的卫星上。 之所以没有按照计划放在荧惑星的地核中,是因为据陈天测算,几百年后,荧惑星的大气层不断变厚,日后也会如神州一样,屏蔽绝大多数引力波动,可能不能启动星际之门。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十八年过去了,而下一次七星连珠只有22年了,他等着下一次的时机,试验一下此门的可靠性。 然后,他就静修去了,这么多年以来,阴阳五行塔镇压中央地脉,辅助荧惑星运转法则,也就相当于他自己在做这件事,甚至还做的更好。 剩下的时间,他将这种感悟投入改造太玄珠的进程中去,调整太玄珠之中的法则,不是让它愈来愈像外界,而是自成一体,内部循环。 这里面最大的阻挠其实是太玄珠内部没法安置星辰,即使有太阴、太阳、星辰真火代替日月星辰的运转,但也只是做个辅助而已,没办法如真实的星辰一样赋予法则、元气等。 不过,这倒反让他下定决心将此界打造成天圆地方,日月星辰饶其旋转的一个洞天世界,而不是如外界一般。 多番调整之下,太玄珠之内的法则运转日加融洽,加上陈天将其放开,吸收日月星辰的元气,让其内部灵气盎然,几乎不比昆仑、楼观道这些大派的修行圣地来的差。 时间就在这样的修行中迅速流逝,当下一次七星连珠来到的时候,陈天早已等在了荧惑星的卫星,陈天称之为“离火”的星体上。 他一直关注着这边那扇星际之门,随着星体连为一体,引力互相叠加,这边的那扇星际之门也有了异动,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嗡嗡作响,仿佛呼唤着远处的另一扇门。 又过了几天,这种嗡鸣达到了顶点,然后猛地平静下来,陈天投入神念仔细感应,只觉得无穷远处,仿佛有另一扇门,与眼前这扇构成了一个整体,自己只要走入此门中,就能从另一侧出来。 循着这种感觉,他直接真身踏入其中,然后就感觉到了天旋地转,空间颠倒,折叠又重新组合,在一瞬间,他就到了另一侧,太阴星上的星际之门前。 而他现身的刹那,空间的异动自然吸引了无数天魔的注意,更何况此时还是夜间,顿时无数天魔朝他这大活人冲了过来。 天魔虽然无形无质,但却最喜欢生灵的血肉、情绪,这些对他们而言都是美食。 而出现的这个人类,肉体强健地不像话,血气充沛,是它们最喜爱的那类,甚至都有不少已经有了形体的天魔也围了过来。 这些天魔无知无识,只有对血气、情绪等东西的渴望。 陈天不慌不忙,首先将红尘珠驭使在半空,红光大放,将首先冲上来的一般天魔吞了一小半,直到这颗珠子再也不能负荷为止。 接着,他收起红尘珠,在天魔冲到身边前,将这些年吸收的太阳之光一次性释放了出来。 结果就看见,天空中冉冉升起了一扇闪耀着金光的门扉,无尽阳光洒落,其中更夹杂着无数太阳火精,无情的照耀着、炙烤着凑过来的天魔们,将半个太阴星都照亮了。 无数低阶天魔在这炽烈的光中都烟消云散,化为青烟,只有那些成形的天魔能在身体消逝的同事忍着伤害,潜入空间之中遁走,飞快地躲入黑暗之中。 这一个光门,持续时间并不长,不过半刻钟,可是对天魔群的伤害却是无比巨大,这太阴星上的天魔,经过这一下,恐怕已经十去二三。 这还是刚才事发突然,许多远一点的天魔还来不及行动,如果陈天有心坑这些天魔,先用法术撑一会在释放,可能杀伤更多。 不过,对天魔,他其实没有什么好恶,也不会刻意针对。 第13章 造化天君 对于天魔,他反而有点正面肯定,至少有了它们,不会出现修士泛滥,泥沙俱下的场景,他们也算是一道考验的关卡。 这也是他愿意与白莲圣母聊几句的原因,并未将她当做一个十恶不赦的魔物看待,而是看做一种奇特的生灵。 金光熄灭之后,周围的天魔都消失了,再也不敢靠近,但还是有一道阴影靠近,正是白莲圣母。 看到是陈天,她也愣了一下,反而放松道:“原来是道友施法,我还以为这清冷的太阴星又有访客到来呢。道友遨游星河几十载,可有一些奇闻异事与我说说。” 说着,她放开控制,让自身周围的天魔随身起舞,弄出了一幕幕玄奇诡秘的场景来。 陈天看了看,笑道:“你这东西骗骗凡夫俗子还行,是个修士就不会被骗。” “至于星河之中,我能走到周边几个星体就了不起了,哪能真正遨游星河呢,不过倒也是看了不少新奇的景象,尤其是关于各种星体的。” “不过我今日来是为了实验一重法术,来不及与道友攀谈,还望恕罪,日后有机会一定找道友聊聊。” 说完,他走进星际之门,再度消失在门中,不过倒也留下了一句话给白莲圣母:“圣母,我觉得天魔之路,在于与修士共生,修行有成则需有难,你们不正是修士最好的考验吗?” 听了这话,白莲圣母一阵怔仲,他没想到陈天竟然会出这种主意给他,如果他真的如此做了,固然可能得天命,可是那下界的修士,有许多就要倒霉了。 不过,他又想起与陈天的初次相遇,这人一向离经叛道,自己与其并没有多大的冲突,他能与自己有点交情也是应当的,不像正教那些伪君子。 而且,这事对下界那些修士可能有害,可是看在陈天这样的人眼里,于造化而言,有生有死不是才正常吗? 他这样想的时候,陈天已经从星际之门回了荧惑星的卫星离火星,没什么阻碍,而且他感觉了一下,除了身体有点不舒服以外,其他的都很好。 而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就在于穿越空间带来的副作用,空间的不断折叠、颠倒,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他都不舒服,一般元神修士的肉体可能扛不住,要用法器护体。 不过他也就不舒服了一阵,然后就没事了,得到了那块异常沉重的陨石后,他在上面修行了一段时间,借助上面异常沉重的重力,他的炼体修为又进了一步,如今,恐怕他不做任何防护,金丹级的法术都攻不破他的身体。 既然这里已经成功了,他也就不再关心了,直接将这边这扇星际之门同样隐藏起来,然后就回了荧惑星。 这次,他来看梧桐神木,这些年,要不是有这株神木,荧惑星被他们这样折腾,恐怕早就出了问题。 如今,即将功成,他要看看这株神木是否适宜收归太玄珠,带去上界。 将手按在梧桐神木上,感应他的情况,发现这株神木已经将根系深入荧惑星的地核,特别是主根,已经逃入地核中,成为其中的一个支撑结构了。 而他的其他根系,也已经深入荧惑星的地脉、水脉,几乎重要的地方,都有他的根系存在。 陈天将自己的想法传给了他,他只是枝叶摇了一下,表示允许就不再回应了。 陈天发现,这株神木越来越懒得搭理他了,反而是与万溪越处越好。 于是,他也懒得管了,直接重新开始闭关,准备等到一甲子完成,自己彻底脱离这一界。 时间就在这种静修中慢慢过去了。 几年过后,六十年之期终于到了,万溪和刘海道人已经聚集在陈天旁边,等着他施法放开此界了。 而此时陈天的修为也到了元神巅峰,以造化法则统御阴阳、五行等法则驾轻就熟,太玄珠也被他调整到了真正的洞天小世界,运转顺畅,能自行产生元气。 陈天知道时机已到,不再耽搁,首先将梧桐神木唤醒,让其缩小,重新装入太玄珠之中。 失去了梧桐神木的镇压,荧惑星的元气瞬间乱了起来,就连中央山脉这,因为主根扎入地核中的缘故,岩浆顺着主根的通道,瞬间涌了上来,将这里制造成了一个活火山口。 而其余地方也同样如此,特别有些连接地下水脉的地方,无数水流顺着剩下的通道到处乱窜,互相沟通,形成了另一套系统。 不过,他没有多管,这是必然的,稍后,这里会自行调整过来,不用他多操心。 果然,几天之后,荧惑星就恢复了原状,甚至由于没有了梧桐神木的镇压,元气的流动更加活跃。 待这里平静之后,陈天将阴阳五行塔、火鸦壶等法宝一一收回,这次倒是没什么动静了,很平静,因为荧惑星的法则已经足够强韧,不需要阴阳五行塔了。 他将阴阳五行塔一起出来,放开对此界的钳制,整个荧惑星不住震颤,元气自行流动,阴阳五行法则不断运转,花了很长时间,整个世界才平息下来。 而远在北京城负责观星的钦天监官员则战战兢兢,荧惑星动,一直不是什么好兆头,如今,明帝黄夏正在考察几个儿子,刚有了结论,如果荧惑星出现灾异,大家都不好过。 但是他们更不敢隐瞒,这可是天大的事,修行人存在的世界,这不仅仅是一些谶纬之说,很可能具体有所指的,更何况,观星的不止他们,修行门派都会观瞧星象。 好在,这种异状没有持续多久,也没有大的变故,几天之后就恢复正常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荧惑星上已经仿如仙界,随着陈天放开束缚,无数功德凭空落下,此界孱弱,只有一点功德,但是天道对他们的功德奖励却无比雄厚,比陈天上次在明廷建国时所得更多。 刘海道人和万溪功行不够,直接以功德成道,化作一道金光,就要飞升。 陈天却不,他将功德投入对《辰漏经》的领悟中去,投入到太玄珠的构建中去,瞬间,无数领悟涌入心中,符文、法则、功法纷至沓来,甚至有开天辟地、天地成型的片段在他心中流过。 见此情景,陈天忽然有了明悟,对构建世界,对何为天地,对所谓地仙,一切再明白不过。 而他手一指,太玄珠之中一阵晃动,接着,微不可查地,以造化法则为根本,其他法则纷纷调整,瞬间,这个小世界法则齐备、严整。 接着,陈天将阴阳五行塔投入其中,将梧桐神木收入其中,瞬间,这个小世界不断振动起来,进阶为洞天世界。 所谓洞天,即山中有世界可通达上天,贯通诸山,一切一切悉自足备。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可以脱离现实世界独立生存,而且可以充当上界和下界的桥梁。 有了这个调整,陈天再将太玄珠往神魂中一丢,以自身的神魂充当天道,运转世界,而不是法则自发运转。 一瞬间,他就觉得神魂无比沉重,仿佛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一般。 但是接着,他又觉得自己身具无穷大力这是世界自然而然地加持在他身上的力量,不像以前,只能充当盾牌,现在,他能自由掌控这个世界的力量了。 在他神魂入主太玄珠的瞬间,他就已经进阶地仙了,而站在,将视角切回太玄珠的世界视角的话,他就可以看到,空间是如何一层层分布,这个虚空宇宙是如何存在,甚至无数亿里之外的神州,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苏越还是金丹修为,正在扶桑鬼国厮混。 他微微一笑,伸手一指,一道玉简凭空生成,是他利用元气直接捏出来的玉石,到了此处,世间之物,只要不是额外含有大道规则的,他都能以元气直接造就。 然后,无数信息灌入其中,包括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地仙的本质,自己领悟的符法等等,全部灌入其中,然后他伸手一抛,直接抛到了苏越面前。 此时,苏越正在扶桑鬼国摆摊做生意,他一个雷法修士,也敢来鬼国厮混,要不是鬼荼真君庇佑,他早就被鬼修碎尸万段了。 尽管如此,也有许多人看他不顺眼,此时,他摆摊也有许多人虎视眈眈,准备找他麻烦。 不过他也不惧,他受到鬼荼真君庇护,这里又是风莲岛,没人会不给三仙山和鬼荼真君两方的面子,在这里动手,那就真是寿星佬吃砒霜,活腻歪了。 但是,就在他们看着的时候,忽然天上降下来一块玉简,这玉简流光溢彩,神圣非凡,一看就是好东西。 周围这些觊觎的家伙瞬间就忍不住了,反正这东西目前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自己拿着先看了,了不起等会还回去。 怀着这种想法,暗中隐藏的鬼修纷纷出手,无数法术往这枚玉简笼罩过去,想将它拉过去。 只有苏越,感应到玉简上陈天的气息之后,一愣,没想到师傅此时给了自己一枚玉简,而且还不知道是哪儿送过来的。 不过,他也不怕那些妖魔鬼怪抢了这东西,看那上面的气息,师傅的修为肯定再度跨了一大步,别说这些人,就是鬼道真君恐怕也在这枚玉简面前不够看。 果然,那些接触到玉简的法术一开始还没什么事,可是当他们倾注心力,想将玉简抢走的刹那,出手的人人只觉得一缕雷光沿着法术劈入了他们心中。 所有人只觉得心中雷光大作,平时所做的种种亏心事一时浮上心头,接着又被雷光粉碎,连同他们的神魂一起。 旁人只看到,这些出手的也都是金丹巅峰修士,却瞬间软倒在地上,气息全无,神魂已经消失无踪,他们却没有任何感觉。 一下六七位金丹巅峰的真人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里,顿时让周围围观的鬼修们魂都吓掉了,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走开了。 苏越却恭恭敬敬地接过那枚玉简,看了又看,最后将其收入储物袋中,然后跪下了对着上空祈祝道:“恭送师尊,愿师尊永享仙福。” 而在荧惑的陈天,看到玉简落入苏越手中后,收回了目光,重又将目光投向了神州,此时,黄夏正在大朝群臣。 他已经登基近五十年了,近年来已经打算将帝位传给太子了,所以一般即使是大朝,他也不出声,只是坐在上面听着大臣奏报,儿子处理。 但是忽然,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小鼎忽然跳动了起来,然后仍地落到了大殿前面的地上。 这突然的一幕,吓坏了周围的所有人,无数卫士涌进大殿,结成阵势,就要攻击。 久不开口的黄夏却道:“成何体统,退下,这是先帝法宝显灵,祖师有话传下,你们和我一起聆听就是,卫士退下去。” 听他如此说,所有卫士有条不紊的退出了大殿之中,而那小鼎却猛然安静下来,接着,一道人影出现在小鼎旁,对着黄夏道:“我将于今日飞升,日后,尔等好自为之。” 接着,同样凭空凝出一枚玉简,丢给了黄夏,道:“这是我最后的馈赠了,收好,日后如何,你等自为之。” 说完,又一指小鼎,一大团功德之气没入其中。 这一大团,看得周围的一干朝臣羡慕不已,他们也是修行中人,虽然可能修为不怎么样,但是至少眼光都是一等一的。 这一大团功德之气,不说让人立地飞仙,但是至少成就元神是可能的,那样可能战斗力不怎么样,但寿数八百,于他们而言,就是万金不换的好处了。 陈天所赠送的,就是一团荧惑星给出的功德,日后,明廷如果插手荧惑星的经营,或者去那里建一个据点什么的,有这团功德之气,就相当于有了天地相助,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他便没什么其他好说的了,身影一转,消散无踪,只有那小鼎仍在嗡鸣不停。 黄夏看着那鼎,似乎想起了久远之前的故事,突然叹了一口气,道:“祖师已经飞升,太子,日后,我们与辰漏观只能算同支别传,无有生死大事,不要打扰你苏越师叔。” 接着又道:“到你们这一代,与辰漏观就只有香火之情,他也只是我大明治下一普通道观。” 说完,退朝而走,临走前又对着太子道:“这鼎自此之后由你执掌,无事不必来找我。” 留下一干朝臣面面相觑。 而此时的陈天其实还没有飞升,不过也快了,因为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地仙,是这个宇宙也不能容纳的了,整个宇宙都开始排挤他,就像一个人体内有了一块硕大的异物一样。 以陈天的此时的目光看来,就能看见在无穷高远处,有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位于一片混沌之海中,化混沌为世界,可是同时也在受到混沌的侵蚀。 那个世界天圆地方,日月星辰围绕世界而转,无数神圣在其中,感应到他的目光,那些神圣微微一笑,其中就有一座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天宫居于正中心。 而那天宫之中,无数气势渊深的神人高踞其上,其中,北方一片天宫之中正是陈天见过数次的玄天上帝。 见到他望过来,玄天上帝开口道:“你这小辈,还不快快过来!我坐下造化天君的位置空缺已久,等你今日正位。” 陈天微微一笑,对着刘海道人道:“道友可愿与我一起拜入玄天上帝座下?” 至于万溪,自然是不需要问的。 老道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闻言哪有不依的,立即点头同意,还怕陈天反悔。 于是,陈天不再多话,伸手一指,仿佛勾住了那个世界,然后化为一道金光,就往那里遁去。 这飞升的动静极大,极煊赫,天降金花,地涌白莲,这都是上界屏障被打开泄露的元气自然凝聚成的异象。 而远在神州的修士都感觉到了这异象,他们只觉得无穷远处有修士在飞升,一个个激动得不知所措,却又毫无办法。 就在他们满心疑惑的时候,陈天已经带着两人没入了那通道之中,然后那个世界屏障自然消失了,只有一些泄露到荧惑星的上界元气在永久地改变着这里的环境。 当数年后,明廷才传出来,辰漏观祖师在荧惑星上飞升,并将荧惑星营造成了另一个可以生存的世界后,无数人大受震动,他们没想到星星上是陈天在玉简中形容的那样。 接着,无数修士投靠明廷,想要求得明廷出入神州世界的方法,这一手,让明廷的威望如日中天,就是远在海外的三仙山也有意与明廷合作。 而明廷也顺水推舟,他们之所以公开这个消息,就是为了拉拢更多的修士与明廷合作。 未来几十年,明廷的重点开发方向或许在东北,但是,不需要那么多修士,反而是陈天在玉简中所说的荧惑星的情况很让他们心动。 如果能将那个世界按照修士的心意改造,出产的灵物岂止以山计,那么,近些年,明廷开始短缺的初级灵物完全就不担心了。 怀着这种想法,他们开始按照陈天给出的玉简中的情况,打造能飞出世界的巨舟,这将是另一个故事。 ---------- 全书完,我们下一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