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平天下》 第1章 山神庙 秋天的傍晚夜色已降临，山腰处的山神庙被插在墙壁上的火把照亮，此庙不大，由附近村镇的村民所建，院墙及庙堂由山石和黄泥修筑，顶部用圆木和茅草搭建、显得颇为简陋，村民只是在每年的开春来祭祀一番，以保佑今年的庄稼有个好收成，所以平时看不见人、很冷清，不过、今晚山神庙挺热闹，庙堂和院落中都站满了人。墙上的火把照亮了每个人的面庞。 二十多个十岁左右的男童面带茫然和畏惧的神色看着缓慢穿行在他们中间的中年人。足有一顿饭的时间后，中年人才离开这些孩子走向院子中间的四个青衣汉子。 “陈升”中年人叫了一声， “二爷、您吩咐”四人中站在前面的一个瘦高汉子赶紧上前两步拱手点头、面带讨好的应道， “都在这了？”被称为二爷的中年人看着陈升问道 “是的二爷”看到二爷微微皱眉，陈升又急忙道“我、我知道这些男童的数目是少了点，可是二爷您也知道，最近几年整个长庆府地界风调雨顺、年年庄稼丰收，所以这卖孩子的人家少了许多，小乞丐也不像十年前那么多了，这二十九个男童也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搜罗到的，望二爷体谅” 二爷看了陈升一会儿，方点点头说道“嗯、你说的情况我也知道，不过、庄主给你的指令是搜集五十男童，而这些”二爷向身后指了指“这才刚过半数，只怕我回去不好交待啊。” 听了二爷的话，陈升面露苦色“二爷、自从十多年前小的在庄主那领了这份差事一直是尽心尽力啊，您看上次我是足额足数的办成了差事，庄主还赏了我五十两银子，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还望二爷在庄主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好、既然你说到这了，今天我就…”话没说完、二爷突然停住了话头扭头看向院门，低喝道“谁在外面？” “二爷是我、柳标”说话间一个青衣大汉推门走了进来，右手还抓着一个不断挣扎的男童“刚才我在外面巡视，看见这小子藏在树后向庙内张望，就抓住了他，请二爷定夺”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将那个男童推向院中间。二爷背着双手走到男童面前打量着他，大概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细棉布的衣服已经有些破烂，骨架较平常的孩子偏大但是很瘦，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有神的大眼气愤的看着二爷。 “小家伙、天色已晚、你不回家，在这荒山破庙周围干什么？”二爷问道，男童看着他没说话， “混账东西、二爷问你话呢，好好回答”旁边的陈升见状边骂边上前要教训一下男童，二爷抬手阻止了陈升，同时伸手抓向男童的肩膀，男童想要躲闪可是那只大手速度极快，瞬间就搭在他的肩上，随后一股剧痛传来，这股剧痛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纪能够承受的极限，单薄的身体因为疼痛微微颤抖，脸上也沁出汗珠，即便如此、男童也未如二爷想象的那般大声哭嚎，反而咬着牙将到嘴边的痛呼硬生生憋了回去，双眼如喷火般盯着对方。 二爷见状点点头、松开了手，说道“不错、小小年纪就这么硬气倒是难得，不过你能抗住一次、两次，能抗住三次、四次吗？更何况我还有其他更狠的手段让你张嘴，所以、我问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也省的皮肉受苦明白吗？”二爷的话起了作用，男童揉着肩膀喘着了几口粗气，缓了缓、开口道“我住在这里” “胡说”听了男童的话，陈升高声叫了起来，随后冲二爷说道“二爷、您别听这小子胡说，我们来的时候把这里里外外都仔细搜查过了，根本没人也没有人住的痕迹。”二爷没说话看向男童，男童倒是很镇静也很聪明，看出二爷是主事之人，没理会陈升，伸手指向庙堂内的山神像“神像下面的台子是空的，开口向后，平时我就睡在那台子里” 二爷冲门口的柳标摆了摆手，柳标点点头、大步走进庙堂、稍倾手里拿着一些东西回到院中放在了地上，一床破棉絮和几张兔子皮。二爷看了看这些东西然后抬头看向陈升， “二爷、我、我…这”陈升明显有些慌了，想辩解又说不出合适的理由，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猛地一回身，给了身后的随从一个嘴巴、随即骂道“混账东西、来之前我是怎么交待你们的，一定要仔细搜查、保证咱们今天办的事不能有一点纰漏，你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仔细搜查的结果？一群废物，天天供你们吃喝玩，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啊？” “行了”二爷打断了陈升的叫喊“下面人办事不严谨是常有的事，你也不用大动肝火” “是、是、二爷您大人大量不和他们计较，不过二爷您放心，回去以后我会好好教训这帮兔崽子，以后绝不会再误事了” “以后？不、不，咱们还是说说之前吧” 陈升听了二爷的话一愣“之前？二爷你说的是？” “当初庄主给你这份差事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二爷指了指庙堂中的那些男童“他们的来源只有两个，一是那些穷人家里孩子多养活不了自愿卖孩子的，二是街面上的小乞丐，但是除了乞丐之外不能行偷拐之举，为此庄里拨了一大笔钱给你，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尽量避免有心人的注意，进而牵扯到柳家庄，可是你呢？” “二爷、我就是按庄主吩咐做的啊”陈升辩解道 “十年前的那次你确实是按庄主吩咐行事，干得不错，就像你刚才说的，庄主对你很满意还赏了你五十两银子，可是这次、这二十九个男童中乞丐有七个，其余二十二个里面至少有十多个是你和你的手下偷拐来的，至于庄里拨给你的那笔钱也被你贪墨了大半吧” “冤枉啊、二爷，我冤啊，这些”陈升指着庙堂内的男童“都是孩子本家自愿卖、我真金白银买的，每个都花了整十两银子，绝对没有贪墨庄里的钱，这、这肯定是有人诬陷我，对、肯定是有人眼馋我这份差事，妒忌我为庄主办事办得好，受庄主赏识所以诬陷我，二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陈升可以发誓，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庄主的事。” “哼、巧言令色”二爷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没有证据你也不会承认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知道我三弟是做什么的吗？” “三爷?三爷不是负责庄里在外面的买卖店铺吗？”陈升被二爷突然调转的话头弄得一愣。 “不止如此，老三除了那些店铺之外还受庄主指派，在各地安插耳目、搜集情报还有就是监视像你这样为庄主在外面办事的人，这封信”二爷扬了扬手中的信纸“就是在临行前他给我的，你看看吧”说着将信纸递了过去，陈升接过信纸就着火把的光亮看了起来，刚看了几眼脸色就变了，越往后看脸色越差，到最后拿着信纸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二爷冷然的看着陈升“上面写明了每个男童的来历，除了乞丐其他人的姓名、住处以及你用何种手段弄到手的，都写的清清楚楚”说着二爷走到陈升面前“不过、如果只是这些，我可以做主废你一条胳膊予以惩戒，以后你还可以继续为柳家庄做事，但是信中最后所说的那件事…陈升、你犯忌了”说完未等对方答言，两只大手挥出，同时重重的击在陈升的太阳穴，陈升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耳朵中流出鲜血，随后软软的倒在地上，手脚抽搐几下停止了呼吸。事发突然院中的人大多呆住了，陈升的三个随从的反应各不相同，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和那些男童一样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人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扭转身形向后面的院墙跑去，身手颇为灵活。第三人却是仿佛事先知道二爷的举动一般，二爷一动手他就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向第二人，可惜那人的反应比他想的要快，虽然不知道来自侧后方的攻击，但是他身形扭转之际却无意间避开了这一击。院墙距离不远、只两三步就到了墙边，脚尖在墙面一点身体飞起，另一只脚踏向墙头 只要这一脚能踏实他就可以借力快速的没入到墙外的黑暗之中，逃出生天的机会就会大许多，可惜这个想法永远不会实现了，一抹寒光自门口的柳标处飞来，狠狠的钻入他的右肋，跃在半空的身体仿佛中箭的大雁一般猛地一顿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手持匕首的随从本欲追杀见到对方倒地，随即扭转身形扑向还在发愣的另一名随从，手中的匕首刺入对方的胸口，同时借势将其扑倒，另一只手臂卡住对方的脖子不让他出声，直至那人气绝才拔出匕首在死尸的衣服上擦干血迹重新揣入怀中站了起来。这一切说起来长实际上从二爷动手到二个随从死亡还不到十个呼吸。 二爷收起擦手的绢帕看向仅存的那名随从“白六？” “是、小的正是白六，遵从三爷指令为二爷做事，这是三爷给我的凭证请二爷察看”说着取出一封信双手捧到二爷面前。二爷接过信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交还给白六，说道“不错、正是我三弟的笔记，想必三爷已经把情况都和你说清楚了” “回二爷、三爷吩咐我接手陈升的差事并且在半个月内给他善后” “你打算怎么做？” “陈升偷拐的男童本家所处位置我都知道，皆是地处偏远的猎户或农家，我会分派人手予以银子安抚或武力恫吓，如果对方不从就让他们永远闭嘴” “唉”二爷看着陈升的尸体叹了口气“这厮还没蠢到家，知道找偏远人家下手，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如此他死的恐怕更早”白六点点头没说话。 “你的人手够吗？”二爷看着白六继续问道 “小的在市井亡命之中有些关系，网罗了十几个弟兄，人手应该够用了，而且他们都是见过血的，屠门灭户没有问题” “事情要办的干净利索，不要牵扯到庄里” “小的办事请二爷放心，必定不会牵连庄里” “嗯、这就好，过几天三爷会派人给你一笔钱供你此次行事之用，以后每年也都会给你一笔银子供你笼络手下、疏通地方上的关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重金在手难免让人昏头，这昏头之后的下场”二爷看了眼陈升的尸体又看向白六“不用我多说了吧” “小的明白此中厉害，更何况三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小的绝不会做对不起柳家庄的事”说完白六回身走到墙边的尸体旁，掏出匕首狠狠的戳了两下。 二爷点点头“陈升被柳家本宗的人渗透到身边而不察，还与其称兄道弟险些泄露庄中的机密，死不足惜，你能对柳家本宗的人下手足见你的忠诚、不错” “多谢二爷的信任，这次男童的数目不足，您看是不是小的…”白六的话未说完被二爷抬手打断“不必了，三爷在其他地方已经补足了所缺之数，你做好刚才所说之事就行了，下次庄中再招收弟子应该是十年之后的事了，到时会有人通知你，在此期间你要多听多看，任何与柳家庄有关的情报都要及时向三爷报告，明白吗？” “小的明白” “那好、你回去吧” “二爷、小的告辞”白六向二爷拱拱手转身向山神庙外走去，守在门口的柳标在二爷的示意下让开了路，白六再次向柳标拱拱手走出庙外，直到走出百步开外，白六抹了把冷汗紧张的身体才渐渐松弛下来，他倒不是害怕二爷会对他不利毕竟三爷的信能为他证明，更不是害怕杀人，三年前他因赖帐被赌坊的人堵在巷子里，硬是凭着自己的狠劲和一把匕首杀出围堵跑了，这中间伤了两条人命，事后他通过朋友求到了三爷门下，三爷出面平息了此事，他也从此跟了三爷，由于他头脑灵活兼之心黑手狠很快成了三爷的心腹并被指派混倒了陈升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才有了今晚的一幕，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柳标，杀死柳家本宗耳目的飞刀是柳标发出的，他看了个满眼，白六自问、如果那把飞刀杀伤的人是自己，哪怕对方事先出声提醒他也躲不开，那种速度和准头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一定是入阶的武者，虽然可能只是天、地、人三阶中最低的人阶武者也不是他这种市井亡命所能抗衡的，如果自己…不、就算加上他的十几个兄弟和柳标对上结果也就是个死，市井亡命敢拼命、敢杀人可以震慑普通百姓，但是对入阶的武者没用，敢拼命、悍勇、手黑这些市井亡命所依仗的东西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没有任何意义。除了畏惧柳标身为武者的实力外，还有柳标的那双眼睛，漠然的眼神，对生命的漠然。他只是和柳标对视了一眼从心里就冒凉气“以后做好自己的事，尽量别惹到这尊凶神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害怕”这样想着白六觉得轻松了一些，快步向山下走去。 庙内、二爷待白六走远后问道“庙外陈升带来的人解决了吗？”柳标点点头“庙外七个人都已被护卫杀了” “嗯、剩下的事你来安排吧，给他…”二爷指了指陈升的尸体“单独挖个坑埋了吧，毕竟是庄主夫人的远亲” “是”柳标点头应着，随后向院外打了个唿哨，八九个汉子鱼贯而入，有几人处理尸体、消除打斗的痕迹，另外几人则把那些男童带了出去。二爷没有理会这些，扭身走到被柳标抓来的男童面前“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那么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和那些男童一起跟我走，要么和那些死人埋在一起，你自己选吧” “我和你走”男童仰着脸快速的回答道，二爷见他如此快的回答不由笑了笑“看来你虽然有点倔强但还不蠢，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为何流落此地” “我叫段方山，至于我的家在哪和为什么住在这个庙里我..我都不记得了” “哦？”二爷看着段方山的小脸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你平时靠什么过活” “我会套兔子、抓山鸡、掏鸟蛋什么的，有时拿这些和附近村里的人换些盐和干粮。” “这么说你可能是猎户家的孩子” “我不知道，到这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一想头就痛得厉害” “没关系，到了庄里你的来历就不重要了，柳标、把他也带出去” “是”柳标走过来“二爷请上车休息，事情都办妥以后属下再向二爷禀告” “嗯”二爷点点头走出庙门，柳标抓着段方山跟随在后走了出来。庙外的空地上停放着四辆马车，一小三大，二爷上了最前面的小马车，柳标把段方山塞入一辆大车中随后走入前面的树林，一顿饭的工夫，柳标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名护卫“你们都上车吧，我再去庙里看看”说着柳标重又进入山神庙中将庙堂和院子仔细的看了一遍才回到二爷的车旁“二爷、都办妥了” “那就上路吧，三天之内要赶回庄里”二爷的声音从车中传了出来 “是”柳标应后打了个手势，四辆马车相继前行驶入浓浓的夜色中。 第2章 柳家庄 路上段方山一直在伺机逃跑，可是柳标和他手下的那些护卫看的很紧，赶路的时候每辆大车都有一名护卫赶车，车尾也有一人看守，还有几人在车队的周围骑马伴行。休息时男童们被驱赶集聚到一起，护卫们则散落四周看管，连拉屎都有护卫跟随并且让男童始终在视线之内，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这期间段方山仔细的观察着每个护卫，希望发现某个护卫的疏漏或者找个比较和善好说话的护卫以助于自己逃跑，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这些护卫和那个柳标除了长相、身高有差别外，其他方面几乎一模一样，身着青衣、沉默寡言、表情木然、眼神淡漠，做事认真从不松懈，在途中休息的时候护卫们轮流值岗，值岗之人在两个时辰内或来回巡视或隐于树冠中了望无一丝懈怠，处于睡眠中的护卫只要柳标轻轻一次击掌就全都从地上翻身而起，迅速收拾个人的东西回到自己的位置。 “唉”段方山的心里发出一声叹息，他看见过两次护卫上树，七八丈高的杉树，护卫原地跳起脚蹬树干身形上冲丈余，随后手搭杉树枝干身形再次上飞，如此两个循环就已到四五丈高的地方，这样的轻盈矫健的身手…就算自己能侥幸脱离队伍恐怕也很难躲过这些护卫的搜索追拿，更何况每个护卫都和柳标一样两侧腰间的皮套中各插着三把飞刀，看到飞刀段方山又想起山神庙中的那一幕，一道寒芒、空中骤停的身影，地上抽搐着死去的尸体….逃跑是不可能了。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抓这么多小孩子？柳家庄又是什么地方？带着失望和疑惑，段方山也和其他男童一样在大车的摇晃中渐渐睡去。 “叫他们下车”随着柳标的命令护卫们将所有男童唤醒并赶下了大车，段方山揉了揉困乏的眼睛四处望去，这是一处占地颇大的山谷，一条丈许宽的碎石路通向谷外，那是他们来时的道路，四周是连绵的高矮不一的山峰将山谷环抱其中，西北方向的山峰尤为高大陡峭，笔直的插向天空，山峰下部有一向外探出的石崖高有十余丈，段方山仔细的看了下，山崖上好像有人影晃动，山崖东侧一条小瀑布坠下，水流形成一条小溪流入谷中低矮处的小湖中，山谷的南面则是一座傍山而建的庄子，从外面看这座庄子颇为朴素，山石院墙、墙的顶部未做任何装饰，原木大门紧闭颇为宽大，门口也没有一般庄子都有的石头狮子，正在四处打量的段方山忽然被人挤了一下，他侧头一看，周围的男童都被护卫驱赶着向山崖走去，他在人群中也跟着向前走，到了山崖之下，站在前面的柳标仰头打了个唿哨，山崖上出现一个人影。 “谁？”崖上之人问道 “是我、柳标，新弟子带来了，放下吊篮把人接上去” “哦、是统领回来了，我马上放吊篮下去”稍倾随着咕噜噜的声音，一个四尺见方用藤条和木板编制，四角吊着粗麻绳的大篮筐从崖顶缓缓落了下来，在柳标的分派下，每个护卫带着几个男童分批上了山崖。 庄内第二进院子的一间正房中二爷正和一个年龄略大坐在主位的男子交谈， “大哥、这次的经过就是如此了”坐在次位的二爷说道。 “嗯、二弟这几天辛苦了” “为庄主办事再辛苦也是应该的，只是我带来的这批新弟子数目…少了些，还有就是陈升的事恐怕…” “二弟毋忧”大爷喝了口茶随即放下手中盖碗“说起新弟子数目不足，其实不只是你这里，老三那收买的新弟子数目也不及预期，本来还想从他那补齐你的缺数，但是无法做到了，现在他带来的新弟子加上你带来的一共是九十六人，刚到原定人数的八成，不过这也是天时所致，而我们出于谨慎和安全的考虑不能使出一些手段，那结果也只能如此了，相信庄主会体谅的。至于陈升…你更不用担心，柳家庄不养蠢货和误事之人，这是柳家庄建庄二十年来一贯的规矩，更何况你我三兄弟自小陪伴庄主长大，庄主是什么人、怎样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别说陈升只是庄主夫人的远亲，就是夫人自己做了危及本庄之事庄主照样会下杀手的。所以二弟你不用担心，待庄主回来我自会分说此事” “谢谢大哥”二爷站起身抱拳道 “你我兄弟不用这样”说着大爷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示意二爷坐下。 “说到庄主，大哥、这次柳家本宗指定庄主带领护卫前去参加大型任务的用意是不是….”二爷坐下后问道，听了二爷的话大爷的面色阴沉下来“还能有什么用意，还不是和之前一样，无非是削弱本庄的实力罢了” “看来柳标他们那批弟子执行的第一次任务所造成的影响还未消除啊” “哼”大爷冷哼一声“两名人阶初级的护卫和五名未入阶的普通护卫，将两名人阶中级的武者杀的一死一重伤，这时何等惊人的战绩，其影响不会轻易消除的，在加上当初庄主还有你我三兄弟还是年轻了些，行事张狂、不知收敛，导致宗内的三位长老也由此对庄主起了忌惮之心” “是啊、其后宗内又派下几次危险任务，导致柳标那批人损失惨重，当初第一批弟子训练完成转为庄中护卫，从血练崖下来时是五十八人，现在所余已不足当初半数了”二爷有些痛心的说 “无妨、二弟、留强汰弱本来就是咱们训练这些弟子的本意，柳标那批人虽说折损过半但是存留下来的大部分是入阶的，实力未见得下降太多，宗内的做法是想削弱咱们的实力哪知正好符合咱们的意图，再说十年之后庄主冲击长老之位时，第一批弟子的寿元也都不多了，到时他们还能存活多少还不好说，不能完全指望他们，可用之人当以第二批弟子为中坚，现在这批新弟子为基础，所以二弟你还要像前两次一样好好训练这批新弟子啊” “大哥放心，我定不会负庄主和大哥所托”说着二爷站了起来“大哥、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兄弟就先上崖看看” “不必如此着急，老三带来的人上午已经上崖了，你带来的人柳标自会安排，何况崖上还有齐教头和杨先生，你在庄中休息一天，明天再上去吧” “是” 崖上，段方山这批男童连同早先上来的大群男童在护卫的引领领取衣服、鞋等一应用具，然后被分别安排在四间大屋中，屋子很大，门口两侧各有一排通铺延伸到房子的另一端，通铺上每隔一尺有一套被褥，不是新的但是能看出曾经浆洗过，每套被褥后面的墙上都订着一块小木牌，木牌之上用红漆写着数字从一到三十。段方山低头看看手中抱着的衣服，发现灰色夹袄的左胸位置用粗线绣着十七的字样，随后回头看了看屋门，两扇门板上都有个大大的丁字。男童们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而且年纪还小，数字十以下还能勉强认识，十以上的基本不认识了，引领他们的两个护卫似乎知道这种情况，挨个将男童们引领到他们的衣服上的数字与墙上木牌数字相对应处，并将数字怎么念告知他们，全部安排完毕后，护卫命令男童们在床边站好“从今天开始，你们以前的名字没有用了，这个丁字加上你们各自的号码就是你们的新名字”说着护卫拍了拍门板“所有人必须记住.吃饭、睡觉、起床都听钟鸣，任何时候没有允许不能说话更不能互相交谈，违者罚，具体怎么罚、还有其他的规矩明天自有人告知你们，现在把你们领的的东西放在脚边，跟我们出去吃饭” 夜晚、段方山躺在床上回想着上崖后发生的一幕一幕情景，统一样式的衣服，墙上的木牌，门上的丁字，特别是晚上吃的那顿饭，肉汤烩菜、肉丝炒青菜、白面多杂面少的馒头，而且那些护卫说每五天会让他们吃一次炖肉，这样的饭食在普通百姓家只有过年过节时才会吃到，而在这里似乎是天天如此，这一切让段方山颇为迷惑，还有一点，吃完饭后，护卫会给每个男童一碗药汤并要求他们马上喝光、一滴不剩，不喝就打最后还是要喝光。药汤进嘴时有些辛辣的味道，一个时辰过后身上涌起一阵暖意，这一路的疲惫仿佛也被驱散了。“段方山这个名字暂时不能用了，以后自己叫丁十七”段方山想着慢慢睡着了。 第3章 血练崖(一) 清晨、天空的东方刚有一丝发白，阵阵钟声响起随即大门被推开，“起床、起床”两个护卫边喊边用手中的带鞘刀敲击木床，哪个男童动作稍慢或者想赖床，刀鞘便砸在身上，一片哎呦声中男童们七手八脚的穿好衣服站在床边，“把自己的被褥像昨天的样子叠好”护卫又喊道，男童们又是一阵忙乱整理自己的被褥，几个手脚慢、叠的不规矩的又挨了几下刀鞘连忙改了过来。待所有男童收拾停当护卫带领他们到屋前的场地排好队，丁十七扭头看了看其他三间大屋，这三间屋子大门上依次写着甲、乙、丙，从里面出来的男童们都在两个护卫的带领下在场地上排队站立，衣服的胸口处同样绣着号码。所有男童按照自己的新名字排成八队站好，但是丁十七发现甲字号队伍好像缺少两人。柳标手持鞭子慢慢走到了队伍面前说道“所有人不准乱动，等二爷训话”两刻钟后二爷上了血练崖与此同时南面一排房屋中走出两个五旬左右的中年人，一人白色长袍、面容清矍，另一人身着黑衣、身形壮硕，但是左腿有些瘸，见到二爷上崖二人连同柳标和另一名同样手持鞭子的青衣护卫迎了上来。 “哈哈哈、半月未见，不知杨先生、齐教头可还好啊，柳平和那些护卫可曾怠慢两位啊”二爷抱拳笑道。 “怠慢我们？那些小崽子可敢？他们可都是我和杨先生一手调教出来的”身形壮硕的齐教头看了看身旁的一名青衣护卫闷声道。 “那是那是、你齐教头的手段我可是知道的，柳标、柳平他们肯定是惧怕与你，不过对杨先生…他们的心里还是尊重多些” “二爷说笑了，杨某一个废人，只能教授弟子们识文认字和一些浅薄的轻功心得技巧，那配他们尊重啊，要说尊重还是要说齐教头啊”白衣中年人拱手回礼说道。 “杨先生客气了”齐教头谦逊道 “好了、二位，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就不必如此客套了，话说今天庄主本来要亲自前来的，可是本宗派下来任务，指定庄主去执行以致无法与二位见面了，所以托我转达庄主对二位训练弟子的感谢之意同时也希望二位在这批弟子的训练上多费心” “庄主客气了”齐教头说着皱了皱眉“柳二、庄主亲自出任务，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这次庄主在第二批护卫中挑选了二十人随行，入阶的十七名护卫都在其中，有他们保护庄主再加上庄主自己人阶高级的实力，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 “嗯、那倒也是”齐教头说着看向场地中男童们“聊天到此为止吧，咱们看看这批新弟子吧”二爷点点头，几人一起走进了男童们的队列中，一个一个仔细的察看，齐教头还伸手捏捏男童的手臂和腰腿，就这样看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男童察看完毕，几人重新走回队伍前面。 “齐兄、怎么样”二爷看着齐教头问道 “这批弟子的身体状况还可以，都没有硬伤，胳膊、大腿、身架左右对称均衡，有训练的价值，只是有几人骨架、气血偏弱，不过以咱们的饭食再加上秘药最多半年就可以让他们壮实起来，更何况还有两年之后的见红仪式，不行的也自然会淘汰掉”二爷听了点点头刚要说话柳标凑前说道“有件事禀告二爷” “什么事” “昨晚有两名新弟子意图逃跑被夜巡护卫抓到，请二爷定夺” “每次都有这种不开眼的东西”二爷的脸上稍显怒色“按老规矩办吧” “是”柳标说着冲远处的两名护卫摆了摆手，稍倾、两个只穿着短裤的男童被带到崖边的的两根木桩旁，两名护卫将他们以环抱木桩的姿势绑在木桩之上。 “从今天开始”二爷的话将大伙的视线吸引到队伍前面“你们就是柳家庄的弟子了”听了二爷的话人群中一阵交头接耳声响起，“啪”柳标猛地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都闭嘴、听二爷训话”随着柳标的呵斥人群中说话声少了许多，但仍有几个男童在互相小声的说着什么，站在二爷身边的齐教头见状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挥起巴掌每人给了一个耳光，这耳光打的力道颇重，几人踉跄倒地，小脸上都印有一个鲜明的巴掌印，嘴角也流出了鲜血，随后几个被打男童赶紧站起不敢再出声，齐教头带着一丝狞笑看着他们随后又环顾四周，见到男童们都纷纷低头闪避他的目光才回身走到二爷身旁。 “你们这些人要么是街头流浪的乞丐要么就是家中贫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孩童，而你们的结局不是在某个角落冻饿而死就是一生穷困潦倒”二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所幸你们被柳家庄选中成为柳家庄弟子，这是你们莫大的福分、天赐的机缘，昨天你们上崖之后每个人都得到了新的衣服、鞋子、还有了住的地方和被褥，晚上还美美的吃了一顿，这样的饭食怎么样想必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可以肯定你们来这之前一年也未必能吃上这么好的一顿饭，有的人甚至都从未吃过，而在这里我可以保证你们每天都是如此而且管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绝不限制”说到这里二爷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男童们，这些新弟子的小脸都因为二爷的话露出兴奋的神色，二爷见状满意的点点头才继续说道“柳家庄给了你们这么多，你们要怎么回报呢，那就是在这血练崖上拼命训练，训练有成之后报效庄主，这也是本庄招收你们的目的，如果你们之中有人在训练中懈怠、违反规矩或者对庄主不敬就会收到惩处，现在”二爷指了指被绑在木桩上的两个男童“就让你们在这两个意图逃跑的蠢物身上看看本庄是怎么惩处犯错之人的，柳标、柳平、动手吧” “是”二人应后分别站在两个男童身旁，手中鞭子抡起随后重重的抽在男童赤裸的后背之上，两声凄厉的惨嚎响彻血练崖，男童的背上赫然出现一道血槽。新弟子们被这一幕吓呆了，多半人不敢再看这血腥的一幕，用双手遮住双眼“都给我看着，谁敢不看就和他们一起吃鞭子”齐教头冰冷的声音传来迫使弟子们又放下了手。鞭打还在继续.十鞭过后，被打男童已经不再哭嚎，头耷拉着、瘦弱的身躯随着落下的鞭子抖动，流下的鲜血在脚下形成一个小水洼，木桩四周溅落着鞭子带出的血滴和碎皮肉，丁十七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这些人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竟然这样随意虐打”他的心里想着，愤怒让他的身体微微发抖，但是他又能做什么呢，如果他鲁莽的做出什么举动其结果只是木桩上又多了一个血肉横飞的躯体。整整三十鞭过后鞭打终于结束了，柳标上前探了探男童的鼻息然后走回到二爷身边说道“死了” “真是该死”二爷恨恨的说道“本来这次新弟子数目就不足，这两个蠢物还要走这取死之道，不过也好，这样算是给其他弟子一个警醒，省得他们再动什么歪脑筋，柳平、尸体先不要埋了，就这样放三天，让弟子们都好好看看” “是” “齐兄、你来给弟子们说说训练的事吧”二爷吩咐完柳平之后面带笑容的对齐教头说道。齐教头没有接话，一把从柳平手中把鞭子抓了过来，甩了甩鞭子上鲜血举了起来面对弟子们说道“这把鞭子并非你们以前常见的用兽皮、兽筋或者麻绳编织而成，而是用藤丝和细麻绳编织制成的，藤丝取自老林中十年以上的藤条，将藤条截取下来放在烈日下曝晒，待其干透外皮就会裂开，露出纠缠在一起的藤丝，将藤丝泡在特制的药液中，一个月后取出，藤丝会变得柔软但是更加坚韧，再和细麻绳交错编织成这条鞭子，此鞭的威力刚才你们也都看见了，如果不想被它抽在自己身上，那就记好我说的话，啪”齐教头挥动手臂在空中打了个响鞭“从今天开始，每天寅时末起床、酉时末睡觉，每日三餐后有半个时辰休息，这些时间都有鸣钟提示，听到钟响立刻行动不得延误，违者罚鞭，每天上下午各有半个时辰你们跟随杨先生习文认字，其他时间就有我和柳平督促你们打熬身体，懈怠者罚鞭，弟子未得我们允许不能说话，更不能互相交谈，违者罚鞭，敢于逃跑叛庄者鞭打至死，这座血训崖三面悬空一面连接峭壁，根本就无路可逃，你们还是趁早熄了这个念头吧，最后和你们交个底，十年之后你们这些弟子能走下血练崖为庄主效力的超不过一半人，至于其他的人都会变成崖上的孤魂野鬼，所以、为了你们自己的小命努力训练吧，现在开始” 第4章 血练崖(二) 两年的时间在训练、吃饭、睡觉再训练这样的循环中过去了，刮风、下雨、下雪也从没间断过，这样枯燥、单调的生活仿佛一潭死水让人感觉不出什么变化，但是所有的弟子都有了比较大的改变，原本各自不同的性格，跳脱、顽劣、沉静、急躁等等都变成沉默寡言、面容木然，眼神中也没有十岁孩子该有的灵动和活拨，如果给他们穿上青衣就是小号的护卫，刚上崖时，弟子们大都面黄肌瘦、身体瘦弱，现在每个人都是面色红润、身形挺拔，肩膀变宽了，身高也长高了一节，特别是包括丁十七在内的十几个弟子长的最为高大壮实。 晚饭后、弟子们按惯例回屋休息半个时辰,听钟响出来列队训练，但是今天有了些变化，原本按房号排列的四个队伍被护卫们按照单双号排列成左右两个相对站立的队伍，甲字双号弟子站在左边队伍的第一排而单号弟子站在右面队伍的第一排，后面按照这种顺序依次排列，两个队伍中间空出了两丈宽空地。平时不怎么在崖上的二爷、柳标今晚也出现在这里。天空没什么云彩，明亮的月光如水银泻地般洒满整个血练崖，突然的变化和异样的气氛让弟子们感到一丝不安。 柳标拍了拍手，身边的十余名护卫走向队伍，给站在队伍前排的甲字号弟子每人分发了一把匕首，一尺多长的匕首在月光下不时反射出清冷的寒光。两年的训练主要是打熬身体，只有最近半年才开始相互搏击，也仅限于拳脚和摔跤，为什么今晚分发了武器还排出这样的队伍排列方式，弟子们不由都疑惑的看向站在队伍尽头的几个主事人。齐教头看了看二爷，二爷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齐教头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一个铜香炉旁边，“今天是你们上崖整两年的日子，同时也是见红仪式的日子。所谓见红就是你们相对站立的两排弟子捉对厮杀，其中一人必须杀死另一人，举个例子、甲一的对手就是他对面的甲二，这二人是一组并决出生死，厮杀过程中不得攻击他人同时其他人也不能攻击他们，杀死你的对手之后站回到原来的位置将匕首放在地上，还有你们要记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在此时间内同一组的两个人都没能杀死对方”说到这齐教头环视站在场地中弟子们一番后方缓缓地说道“护卫会出手将两个人全都杀了，所以你们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杀死你的对手，别动什么小心思，只有他死你才能活下去。事关生死，如果谁没听明白现在就问，我允许你们提问”没人说话，弟子们一时间还没能完全接受齐教头的话，心中还在判断齐教头此话的真伪，站在前排的弟子手握匕首看着对面自己的对手，脸上大多露出犹豫的神色。“既然没人提问就说明你们全都明白了，那么见红仪式开始，点香、鸣钟”齐教头说完，旁边的一名护卫用手中火把点燃了插在铜香炉中的香，同时钟声响起，听到钟声前排的弟子反射性的向前走了两步但随后就停了下来，互相看着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毕竟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是朝夕相处两年的同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齐教头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把手一挥，“噌”周围二十余名护卫齐刷刷的拔出刀走入队伍中，每个持刃弟子的身后都站立着一名护卫，这下弟子们都明白了，齐教头的话并非虚言，他们必须按照他的话去做。甲十看了看已经燃了一截的香和身后的持刀护卫咬咬牙冲向对面的甲九，手中的匕首砍向对方的头，甲九似乎没想到对方真的要杀自己，反应稍慢，身体向后退了一步，匕首砍在他的脸上并向下划去，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自额头直至下颚，“啊”剧烈的疼痛让甲九发出一声惨叫，丢掉了匕首，双手捂向脸部，甲十顿了顿随后将带血的匕首刺入对方的胸口，惨叫声骤停，甲九本来捂着脸的双手紧紧的抓住甲十持刃的手，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甲十，但很快身体随着生命的逝去倒在地上，“拔出匕首、回归原位”护卫枯涩的声音惊醒了还在发呆的甲十，用颤抖的双手拔出匕首，甲十不敢再看甲九的尸体，踉踉跄跄的走回自己的位置。这一幕刺激了其他弟子，各自挥动匕首冲了上去。 一个时辰之后，柳标走进二爷的房中，对正在和齐教头、杨先生喝茶的二爷说道“二爷、尸体已经处理，存活的弟子都已处理完伤口安置回房” “具体说下” “是、此次参加见红仪式共九十四人，其中两组四人未能在一炷香时间内杀死对手已被当值护卫斩杀，四十五人杀死对手过关，但有两人伤势过重没有救治的必要，所以和尸体一起处理了，存活下来的弟子一共四十三人，伤势不重都是皮外伤已包扎，已被护卫带回各自房舍休息” “有四十三人过关还算可以，安神镇痛的汤药给他们喝了吗？” “都已给他们付下” “好、告诉柳平、就说是我的命令，最近这段时间当值护卫不得懈怠，尤其是今晚，如有弟子癔症发狂立刻制住隔离，等其缓解，千万不能引起其他弟子联动引发不测后果” “是、二爷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出去安排了” “你去吧”二爷待柳标出去之后转向杨先生道“我打算半个月内暂停训练，一是让弟子们把伤养好，二是让他们稳定下心神，以便顺利进入修炼武决的阶段，这就要劳烦杨先生对弟子们多多安抚宽慰，让他们尽快调整过来” “二爷客气了，份内之事谈不上劳烦，我这就去弟子房舍看看”杨先生说着站了起来。 “杨老弟看完就回屋休息吧，你的身体不比我们，应当多注意修养”齐教头说道。 “多谢齐兄关心”杨先生冲二人拱拱手走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二爷和齐教头，二人脸上的笑容退去。 “我真不明白，这个杨雨亭武功已经废掉，完全是废人一个，他的轻功武决和修炼心得也被咱们掌握的差不多了，还留着他有什么用”齐教头闷声道 “齐兄、此话不妥”二爷摇摇头道 “哦、怎么说？” “当年庄主初创柳家庄并定下收买男童收做弟子，然后在这血练崖上训练有成进而为庄主所用的计划，靠的就是你们一文一武二人还有秘药，武这一方面就不用说了，齐兄你训练有方、严格督促，为庄里培养了大批可用之人，庄主也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夸赞齐兄，说能得齐兄之助是柳家庄的大幸啊” “呵呵、庄主客气了，当年齐某被仇家暗算伤了腿，眼看着已经无力逃脱追杀，幸好遇到正在游历四方的庄主和你们三兄弟将救我出险境并让我再次存身，这救命之恩是一定要报的，齐某虽然天性嗜杀暴戾但是恩怨还是分得清的，只是我这残疾之身无法为庄主出多少力，让我颇为愧疚啊” “齐兄说的哪里话，当年齐兄刚到庄里的时候还是人阶中级，现在已经突破到人阶高级，更何况你修炼庄主赐予的刀决和飞刀秘诀颇有所得，虽然你的腿有微疾，但是一般的同级武者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便是击杀人阶巅峰的武者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庄主争夺长老之位恐怕还要借助齐兄之力” “那没的说，届时齐某肯定尽力而为，至于突破，嘿嘿..”齐教头自嘲的笑了笑“二十多年突破一级，我的练武天赋只能算是差强人意，不过说起武决…刀决还好说只是人阶高级和我的内功武决同级，那个飞刀秘诀我真是看不透，太过高深，研习这么多年所知恐怕还不足一成，不知这两本武决从何而来” “刀决是庄主游历时在武决店买的，花了一大笔银子，虽然其等级不高却也是难得碰到，若不是天下所有家族都会遵守的家族武决不外传的惯例，庄主也不用花这笔冤枉钱了，柳家本宗的刀决等级不比这个低，至于飞刀秘诀..乃是庄主在一处山中密洞所得还有秘药的配方也是在那发现的，齐兄你也知道，象这种秘诀是没人会拿去书院评鉴的，所以我们只能猜测此决等级不低，但是它到底是哪个等级的武决就无从知道了” “原来如此，这种来路的武决确实没人会去评鉴，弄不好会惹来麻烦，不过说来也有意思，整个柳家庄前前后后这么多人修炼此决，倒是柳标领悟最多，飞刀之术在咱们这些人中可谓出类拔萃啊” “柳标此人可说是个异类，当初第一批弟子中他是最先突破到人阶初级的，入庄之后仅用一年时间又突破到人阶中级，而最近..”二爷做了个向上拔高的手势。 “你是说、他、他到人阶高级了？”齐教头惊讶的问道，二爷点点头。 “怪不得今晚我觉得他的气息强大不少，几乎与你我比肩了，我本来还打算问你此事，原来是他又突破了，这就难怪了” “半月前，我大哥派他去执行任务，回来后他就找我告假，说有了突破的感悟，我准了他的假，让他在庄内闭关修炼，不想仅仅三天就突破出关” “啧啧”齐教头砸了砸嘴说道“看来柳标练武的天赋颇高啊，可惜受秘药所累寿元大减，否则此子肯定能突破到人阶巅峰甚至到地阶都有可能，那样的话对庄主可是..” “齐兄此言差矣”二爷打断齐教头的话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 “现在庄中我们三兄弟和齐兄你都是人阶高级，除了我大哥摸到一丝人阶巅峰的边之外，咱们恐怕一辈子止步于此了，如果柳标真的做到像你说的那样，到时就算庄主突破到地阶也无法在实力上完全压制住他，而咱们训练弟子的手法你最清楚，谁也不能保证他心中没有怨恨，如果他到时反目，那庄主不是多了个臂助反而是增加了一个强敌，齐兄、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齐教头想了会方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事也不能不防，哎、那么庄主让杨雨亭经年累月的给弟子们讲忠义报恩的故事和效忠庄主的话就是预防这种事发生喽” “正是如此，这就是我要说的文的一面，杨先生说给弟子们听的那些话对成年人来说作用不大，但是弟子们刚上崖之时不过才八九岁懵懵懂懂不明世事，这种话听多了自然会印到他们的心里，这样他们训练有成之后才好为庄主所用，所以杨先生这文的一面也是有作用的，为此庄主曾将你们二人做过比方” “哦、庄主怎么说的”齐教头感兴趣的问道 “庄主说、如果将齐兄比成一条藤丝鞭，督促弟子们练武，那么杨先生就是一柄刻刀，将弟子们的心中所想雕刻成咱们想要的样子，当然事无绝对，人心易变，以后随着年岁的增长和经历事情的增多，难保有个别护卫会出问题，所以庄主将秘药的好处和不利之处搞清楚之后，就决定用在弟子们身上，这样既加速了他们的成长，又能保证他们将来不会对柳家庄产生威胁” “好、庄主果然是大才”齐教头哈哈笑着举起茶杯“来、喝茶、喝茶” 第5章 血练崖(三) 夜晚、丁十七做了个梦，一个离开山神庙后就没有再出现的梦，狭小潮湿的空间中，丁十七…不….是段方山，那时他叫段方山，这是他记住的唯一和自己有关的东西，狭小潮湿空间中，段方山仰起脸向上望去，上方有光落下，不太强，不规则，似乎有什么挡住了部分的光，他一直这么仰着脸，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伤，他不知道这恐惧和悲伤从何而来，上面有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以往到这个时候梦就结束了，但是今天梦还在延续，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水滴，将手伸到眼前，是血…丁十七猛地醒过来坐直了身体，擦着额头的冷汗和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他的异样惊动了坐在门口的值班护卫，他快步走到丁十七床前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将他夹在腋下走出了丁字房，一直走到护卫们住的那排房间才将丁十七放下，“咚咚”护卫敲着其中一间房门， “什么事？”柳平的声音传出 “副统领、丁字房一名弟子有异状”护卫答到，片刻、房门打开，衣着整齐的柳平走了出来，看了看护卫然后又看向丁十七“你回去吧，他交给我了”柳平向护卫挥了挥手“是”护卫应后走回丁字房。柳平抓住丁十七的肩膀“不许出声，跟我来”说着带着他走向对面杨先生的住处。 “先生，我是柳平”柳平站在门口说道 “哦、柳平，可是有弟子出状况了”屋内传来杨先生的声音和起床穿衣的动静。 “是” “那就进来吧，门没插” “是”柳平说着推开门，将丁十七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进入房中，正要穿外衣的杨先生见他们进来停下了动作，仔细的看了会儿丁十七抬头对柳平说道“我和他聊一聊，你回去吧” “这…”柳平有些迟疑 “我看他状况并不严重，况且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小童，不会有什么事，你回去休息吧”杨先生看出了柳平的担心 “是”柳平说着退出房间，并将房门关好。 丁十七被护卫从床上带走的时候只穿着贴身的衣服，光着脚，北方深秋的夜晚颇为寒冷，他的身体被冻得微微发抖，一件白色的夹袍披在了他的身上，丁十七抬起头看向杨先生 “坐吧”杨先生指了指书桌旁的木凳，丁十七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了下来。 “想说说话吗？”杨先生温和的问道，丁十七微微低下头，眼看着地面。杨先生见状没有呵斥“不想说话也没关系，你在这里坐一会，待心绪平静下来我送你回房”说完拿起一本书自己看了起来。夹袍很长，丁十七的整个身体都裹在里面慢慢暖合过来，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丁十七脱下夹袍双手捧着送到杨先生面前说道“谢谢先生”长时间的沉默让本该清脆的童音夹杂了一丝无法描述的艰涩和生疏。杨先生接过夹袍“可感觉好些了？”丁十七点点头， “见红仪式非常残酷，二爷他们担心弟子一时之间承受不了出现癔症发狂的情况连带影响其他弟子，所以有弟子出现异状会被送到我这里进行劝慰安抚，如果依然不能恢复，会被..处死，从我这里出去回到房舍再出异状就是这个结果，说这么多就是要你明白不可对我有所欺瞒，明白吗？”丁十七愣了下随后点点头 “好、我再问你一遍，可感觉好些了？”丁十七依旧点点头。杨先生没有再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丁十七好，过了一会儿方站了起来，将丁十七带出了房间。 弟子们对杨先生的感觉与齐教头他们完全不同，态度温和，学识渊博，从不罚打弟子，今晚如果把丁十七换成其他弟子，多半会向杨先生敞开心扉，诉说心中的恐惧、不安、迷惘，以求得安慰和宽解，但是丁十七不会，至少现在不会，不知什么原因造成的记忆缺失和半年多的野外独自生活，让他的内心和性格趋于封闭，对旁人比别的孩子多了一丝戒备，更何况杨先生虽然与齐教头他们明显不同，但是他毕竟与他们为伍，就算是人好也好不到哪去，这就是丁十七的想法也是他没有打算与杨先生交谈的原因。 重新睡在床上的丁十七向右侧着身子，压住了偶尔抽搐的右手，正是这只手攥着匕首刺入丁十八的身体，匕首刺入人身的感觉也是通过这只手传递到他的心里，两年的共同训练生活让他们渐渐熟悉起来，虽然从未说过话更无从知道对方的名字和来历，但是平常四目相对时的眼神交流还是有的，丁十八曾经对他笑过，那是一次清晨起床，丁十八的衣服滑落在地上，丁十七捡起递给了他，丁十八接过衣服冲他笑了笑，丁十七一直记着那张笑脸，因为在这个地方笑容太少了，但是就在两个时辰之前，这张脸上不再是笑容，因恐惧和血腥刺激造成的痉挛让这张脸变得有些狰狞，丁十八率先举起匕首向丁十七冲了过来，可惜他的运气不好，丁十七是这些弟子中最为强壮的几人之一，而且身体协调、反应敏捷，平时拳脚对抗搏击训练中从没输过，丁十八的十几次进攻都被丁十七或闪开或格挡没有成功，体力消耗颇大，眼看着香已快燃烧到尽头，甲字号两组弟子没能在香烧完之前杀死对手被护卫斩杀的情景所有弟子都看见了，丁十八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双手持匕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猛地刺向对方，一直在防守的丁十七看着对方眼中绝望的目光心中也泛起同样的绝望，没时间了，再拖下去两人都得死，终于、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艰难的决定，身体向左横移半步躲过丁十八的攻击，右手不动、手中的匕首刃尖向前迎上了丁十八扑空的身体，丁十八死了，死前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丁十七，惊愕、愤怒、不甘、最后…..是一丝解脱。 “不行、不能再想这些了”丁十七在心里警告自己，杨先生说的明白，如果出状况的弟子不能恢复过来会被放弃，在这里被放弃意味着….死。不能再想丁十八，也不能再想那个梦，现在自己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睡觉…..努力活下去。 第二天的清晨，弟子们准时醒来，但是两年如一日的钟声没有响起，弟子们面面相觑，“齐教头有令、今日起半月内，你们睡觉时间延长到早饭前，到时自会有钟声提醒，继续睡觉”当值护卫冷冷说道，弟子们听了稍一犹豫就躺下继续睡去。钟声响起，护卫让能动的弟子去吃早饭并且安排一部分弟子给不能动的人将早饭带来，早饭过后不是惯例的训练，柳平给他们分派了不同的活计，打扫场地房舍，拣柴火，浆洗衣服，擦拭家具，给厨房帮工等等，空余的时间就是回房休息，整整一天没有任何训练，只是下午跟杨先生习文认字没有改变，弟子们感觉日子突然变得轻松起来。这样的好时光持续了半个月，所有受伤的弟子都已痊愈，不知是不是秘药的作用，伤及脏腑的弟子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了，而那些皮肉受伤的弟子伤好之后疤痕非常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起床的钟声再度响起。 齐教头时隔半月再次站在了队伍的前面，他的旁边一块一尺宽、三尺高的石板立在一块半人高的青石上，石板被一块灰布蒙着。 “通过见红仪式是你们在这血练崖上的训练中迈出的第一步，非常重要的一步，你们为自己争取到了参加下一步训练的机会也是活下去的机会，大家放心，以后的训练你们不会再有生死之忧，只要不犯大错罚鞭的机会都很少”齐教头今天的面容和语气比以前温和了一些，手中也没拿着让弟子们畏惧的藤丝鞭“前两年的训练只是最基础的，目的是让你们变得强壮起来连同杨先生教授习文认字都是为了今天，从今天开始我将会传授你们内力武决也是我自己修炼的武决--缠风决，此决分三层，你们只要练成第一层即会成为武者”说到这里齐教头停下了话头，看着弟子们，发现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迷惑的神色才继续说道“武者、武决这二者对你们来说还很陌生，那么传授武决之前我给你们讲解一下，天地之间、我们的周围充满了元气，这是上苍赐予我们的礼物，但是普通人很难感觉到，即便是能感觉到也无法将其收归己用，而武决就是将天地元气纳入身体的桥梁，通过修炼武决我们就可以将天地元气引入体内，温养经脉、冲刷丹田，丹田就是这里”齐教头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我们将天地元气引入体内后就是蓄养在这里最终变成武者能驱使的内力，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大部分人即便是修炼武决也做不到引元气入体，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人虽然做到了，还是有将近一半的人无法将元气留住，这些人永远不会成为武者。我们每个人的丹田就像一座门窗紧闭的房舍，如果不打开门窗或者在墙壁上敲个洞，元气是无法进入其中并停留在此的，所以修炼武决的过程就是打开这座房舍也就是丹田的过程，一旦成功你就成为了武者，要知道天底下最强壮的普通人也决不可能是武者的对手哪怕是最低级的武者，说了这么多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了武决的作用和武者是怎么修炼而成的，虽然武者的修炼之路非常困难、艰辛，但是、嘿嘿…你们的命不错，碰到了咱们庄主，为了增加你们成为武者的可能，庄主花了大价钱购置了秘药供你们服用，就是每天晚饭时那碗药汤，秘药能强健你们的身体但是它最大的作用是让你们引元气入体变得容易并且有助于你们打开丹田成为武者，你们一定要铭记庄主的恩德，训练完成之尽心尽力的为庄主效命，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在这里还会训练八年，八年之后无论你们是否成为武者都要进到柳家庄做事，那些事大多是击杀任务很危险，你的对手可能是武者，如果八年之后你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走下血练崖，那么你的小命可能不会太长，所以我劝你们最好拼命修炼为了庄主也为了你自己，现在”说着齐教头伸手扯下了灰布“开始吧” 第6章 血练崖(四) 灰布被拉下，青石板展现在众人面前，十几个被朱漆描红的大字刻在其上，最右边是竖着写的三个大字-缠风决，其他的字让弟子们有些纳闷，每一个字他们都认识，杨先生教过，但是这些字连在一起就出现问题了，词句别说流畅通顺，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该连在一起，弟子们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不由纷纷将目光投向齐教头，齐教头见状笑了笑，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想想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武决时也是这种反应， “杨老弟、前两批弟子都是我给他们讲解，我看这次就由你来吧”齐教头对杨先生说道 “齐兄、这缠风决可是你修炼多年的内力武决，自然也是知之甚深，我讲恐怕要误人子弟了” “哎、这武决虽然是我的独门武决，不过在这血练崖上这么多年我传授之时可是从来没有背着你，以你原本人阶中级的武者身份恐怕早已了解差不多了，再说修炼武决开始的时候都是平常基本的东西，你就说说吧” “好吧、那我就给弟子们讲讲修炼武决的常识”杨先生犹豫了一下说道，随后转向众弟子“刚才我看到你们观看武决之时都很困惑，定然是觉得此决语句不通、晦涩难懂，这是因为你们用阅读文章的方法观看此决，这是不对的”说着杨先生走到青石旁边，手指向上面的字“武决修炼需要逐字观想，就是先将一个字牢牢地记在心里，想透、悟透之后，在去观想下一个字，然后寻找这两个字之间的联系，以此类推，你们看这部武决的第一层共十六字，分为四句，字与字之间、句与句之间都有联系，当你们将这这十六字从头至尾完全悟透而且他们之间的联系也都想的通透了，此决这一层就算修炼完成，同时你们也就达到方才齐教头所说的丹田能够蓄养天地元气的武者境界了，不过做到这一步还只是武者以后修炼的基础，天地元气毕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使用起来颇为不便，这就需要武者继续修炼，此时修炼武决不只是将天地元气引入体内，还要让它在你的丹田和经脉之间循回流动，与你的身体、意念契合，变成你可以随时调动使用的力量并且可存于丹田之中，这是武者强大的基础，我们称之为内力，一般来说同级武者搏斗之时内力深厚者的胜算更大些，而不同级数的武者之间的搏斗，高级武者因为内力的原因会有很大的优势，随着修炼你们的内力会越来越多，当丹田之中的内力达到极限就是修炼下一层武决的时候了，待到下一层武决也完全悟透，你的丹田和经脉都会得到扩展以存储更多的内力，这也意味着你已成为更高级数的武者，这个过程就是武者的晋级之路，不过我刚才说的好像很简单，实际上成为武者这一步就是相当困难的，天赋高的需要三五年的时间，天赋差的可能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没有练武天赋的人就算练一辈子也是枉然，而在这里没有天赋的人也有了一线机会，那就是秘药，此药效用非凡且为柳家庄独有，这部缠风决亦是人阶高级武决，也不是在外面能轻易获取的东西，有此二者相助能够增加你们进阶武者的几率，这是大家的福气，大家要记住齐教头的话，勤加修炼、不可懈怠” 随着杨先生讲话结束齐教头开始讲解武决，弟子们修炼武决的日子开始了，每天的训练生活也和之前有了一些变化，杨先生的授课变为三天一次，其余时间都是弟子们修炼的时间，晚饭之后，弟子们被安排做杂活，丁十七的任务就是给杨先生打扫房舍、浆洗衣物，每次他进入杨先生的房舍两人也不说话，他进屋行礼然后开始打扫，杨先生则冲他点头笑笑，随后自顾自看书或者练字。虽然大多数时候两人没什么交流，但是丁十七已经渐渐习惯了杨先生的笑容，心中的芥蒂也慢慢变少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发现这位先生确实和齐教头他们有所不同，终于在一次打扫完房舍后，他试探着向杨先生提出一个修炼上问题，杨先生细致的做了回答，并且告诉他以后有问题可以随时问他，有了这个突破口两人的关系逐渐亲近起来，弟子们有修炼上的问题都是问齐教头，见红仪式之后，弟子之间还是严禁说话的，但是一旦他们的修炼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找齐教头不需要经过护卫，这是齐教头定的新规矩，不仅如此，齐教头回答弟子提出的问题时展现出以前从没有过的耐心，让弟子们减少了些对他的畏惧，人的天性是趋强避弱，齐教头健壮的身体和迫人的气势和杨先生这个已成废人的前武者形成鲜明的对比，所以弟子们虽然大多对杨先生有好感，但是牵扯到修炼他们还是倾向于齐教头，再说缠风决是齐教头修炼的武决，他的讲解肯定要比杨先生强得多，只有丁十七没有这样，他几乎没有问过齐教头，刚上崖时那俩具被鞭打至死的男童尸体、被迫杀人的那个夜晚他从未遗忘，所以他对齐教头一向是敬而远之，除非被点到回答问题，他和齐教头几乎没什么交谈，看看身边的伙伴，他们曾经遭遇的痛苦和悲伤已经让修炼武决的新奇、兴奋，对成为武者的向往冲淡了。 四年过去了，训练场中的弟子分成了两部分，三十余名弟子盘坐在青石板前，靠后一些是十三名弟子，他们已经是…武者了，杨先生看着弟子们尤其是那十三名武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这次弟子们的修炼速度比前两批要快了许多，才刚刚四年居然有十三人突破，这人数比以前增加了近八成，看来秘药的药量加重了，他们的寿元又会缩短一截，恐怕连四旬都活不到，唉”杨先生心里叹口气，虽然知道这些但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就算他告诉这些弟子秘药的真相，对他们的处境也没有任何帮助，秘药还是要喝的，毕竟喝了还能活下去，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丁十七的身上，他和其他未突破的弟子一样，盘坐在地、双手抚膝、双眼微闭，脑海中观想着武决，看着丁十七、杨先生的心里变得轻松了一些，这四年两人虽然 交流不多还都是关于修炼的，但是两人的关系还是在慢慢的拉近“这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杨先生心里想着，通过观察他发现丁十七的戒备心很重，这一点从见红仪式当晚两人的对话可以看出来，过去这么久了的时间了，他觉得丁十七还是没有完全的信任他，这在丁十七这个年纪的孩子中很少见，同样少见的就是丁十七好像习惯孤独，互不交流的规定似乎对他影响不大，血练崖上的人都是孤独的，弟子们、护卫们、齐教头和他都是，互不交流是规定也变成了惯例，护卫之间，齐教头和他即使不用遵循规定也几乎没什么闲聊交流，但是他们的孤独是被迫养成然后成为习惯，丁十七不同，他给杨先生的感觉好像天生习惯孤独“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有这种性格呢？希望他能突破成为武者，这样也许他能帮自己完成那个心愿”这样想着，杨先生准备看下其他弟子，谁知就在他要移开目光的时候，丁十七发生了变化，盘坐在地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更加悠长，微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出奇的明亮，在他身边的弟子感到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正在青石板旁坐着喝茶的齐教头站了起来“哈哈..好，又有一名弟子进阶武者了，大家都稍安勿躁，不要打搅他，让他自己结束修炼”一刻钟后，丁十七的异状消失，身体和眼睛都恢复到平常的样子，气势收敛，站起来走到齐教头面前抱拳行礼没有说话，齐教头面带笑容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你已经是武者了，记住、不可懈怠，一年之后你们会相继修炼轻功武决、刀决、还有飞刀武决，到时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修炼内力武决了，所以现在去和他们一起修炼吧”齐教头指了指远处的那群弟子，丁十七行礼之后走了过去，再次盘膝坐下，摆出修炼的姿势但是没有观想武决，而是回想着刚才进阶武者时的感觉，进阶时外在有什么变化他不知道，这只有旁观的人看得见，而内在的感觉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那种感觉真是……….太美了 第7章 血练崖(五) 丁十七的性格比较另类、很难描述，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六个月前第一个悟透武决的弟子成为武者，这件事在弟子们中间引起很大骚动，有人嫉妒、有人羡慕，唯独他什么感觉也没有，该修炼时修炼、该睡觉时睡觉，没受任何影响，他似乎对成为武者这件事不是特别渴望，但是在他突破桎梏进阶到武者的那一刻，被深深地震撼了，自己仿佛突然置身于温暖的至纯至净的水中，不只是身体的外部能感觉到，这水仿佛也进入了身体之中，温柔的冲刷着每个地方，那种舒服的感觉让他差点叫出来，随后他的丹田之中生出一个小小的漩涡，将那股水流吸入其中直到将丹田注满，多出的部分缓缓消散了，整个过程完成之后，丁十七觉得自己像是被重塑过一样，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流动，五感也仿佛加强了一些，“看来那股至纯至净的水就是天地元气了”丁十七心里想着，下午齐教头会给他单独讲授怎么调动贮存在丹田里的元气并且让其在经脉中运行，最终变成自己的内力，这时每一个新晋武者都会经过的。“看来自己不像王婶说的那样，有点呆笨不如她家的大郎，现在自己成为武者的时间不是比大多数弟子都早吗?..嘿嘿”丁十七的心里有点得意“等等……王婶是谁、大郎是谁，她什么时候说的那些话，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会突然想起他们，我到底…”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阻止了他再想下去，这股剧痛仿佛是被人用锯子锯开头颅一般，依靠在崖上这几年练出来的忍耐力他才没有痛呼出来，只见他紧闭着双眼、脸上不停的渗出大颗的汗珠，面容也有些扭曲。一直在关注丁十七的杨先生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起身走到齐教头身边，向丁十七的方向指了指道 “齐兄、那边有个弟子有异状” “哦”齐教头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旋即发现了丁十七的状况“走、咱们去看看”说着二人走了过来 “奇怪、这不像修炼出问题的样子”齐教头端详着丁十七疑惑的说道“见红仪式之后的半个月，我将所有弟子的身体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人有重伤隐疾啊，尤其是这个小子，身材壮实、身手敏捷，搏杀过后连点皮外伤都没有，我记得很清楚，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正说着、头痛减弱的丁十七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两人赶紧站了起来，低头行礼， “你怎么了？”齐教头冷然问道，如果这个弟子真有不为人知的隐疾不能为庄主效命的话，这个弟子也就没有必要活下去了。 “弟子只是有些头痛”丁十七低声回答，齐教头眼中闪动的冷光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头痛、哼、一个刚刚进阶的武者正是身体最好的时候，你居然头痛”说着齐教头原本倒背着的双手垂到了身体两侧，丁十七感到了齐教头的杀意，但是齐教头六年来的积威和实力差距产生的威压让他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甚至连躲闪逃避的想法都没有，身体僵立在原地。 “齐兄、关于这个弟子杨某想起一件事，来、咱们借一步说话”杨先生的声音适时响起，暂时缓解了事态的发展，齐教头闻言又看了丁十七一会儿才随杨先生走到一边， “说吧、杨先生想起了什么事”这次齐教头没有像平时那样称呼他为杨老弟而是杨先生，显然对他刚才的故意阻止不满。 “齐兄、你可知道丁十七的来历？”杨先生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么多的弟子我哪能清楚他们每个人的来历，再说齐某也不在乎他们的来历，只看其是否能为庄主所用” “齐兄莫急，当年二爷带领这批弟子上崖时曾经专门说过这个弟子，可能齐兄忘记了” “哦、我还真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齐教头想了想摇头说道“那你说说，这个弟子有什么不同吗？” “他不是买来的穷人家的孩子或是掠来的乞丐，而是二爷办事时被他看到顺手带到崖上来的，来之前二爷曾盘问他的来历，据他所说，他想不起之前的事了，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一概想不起来了，而且一想就会头痛，刚才这名弟子的表现可能和此有关” “那又如何” “齐兄、此子能进阶武者说明他的头痛之症对修炼武决影响不大，只要让他不再去想他的来历，那么他的病症也不会轻易发作，况且以二爷的谨慎和老练，如果此子真不堪用，二爷也不会将他带来加以训练浪费钱粮，再说这批弟子的数目本来就少于以往，而庄主…..” “那你说怎么办”杨先生的话让齐教头有些意动 “我先找他聊聊，了解一下病症的情况，以后的修炼中你我二人多注意他，如果他的病症频繁发作，说明此子不适合继续修炼，到时就任凭齐兄处置了” “那好吧”齐教头被杨先生说服了，毕竟这次的弟子数量不足是实情，二爷也曾私下向他透露了一些庄主的计划，这批弟子在庄主的计划中有着比较大的作用，他也不好随意打杀“这个弟子交给你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以后他若是病症频繁发作，老夫可不会手软，庄里就是再缺人手，也不会要个病秧子”说完走向自己的座椅。 杨先生没答话，看着齐教头走远才走到丁十七面前“晚饭后来我的房间”说完也走向原来的位置。丁十七抹了把冷汗，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齐教头那无法抵抗的杀意让他感受到死亡临近的恐惧，自从来到这血练崖，他看到过弟子被虐杀，也亲手杀了一名弟子，但是这些只让他的心里涌现出愤怒、悲伤和无奈，而刚才他心里的感受是恐惧和绝望，如此的鲜明和深刻“要不是杨先生…”心里想着丁十七看向杨先生的背影，眼中多了一些以前没有过的东西。 傍晚、丁十七走进杨先生的房间，他本想要向杨先生致谢，但是因为长时间的缺乏交流加之自身也不是能言善辩的性格，让他半天也没有想好怎么说，最后只是闷闷的说声谢谢 杨先生见状笑了笑，指指木凳让他坐下随后问道 “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我..”丁十七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要急，慢慢说”杨先生说完看着丁十七为难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这样吧，当初你上崖时二爷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你的情况，现在你不妨详细的说给我听听”丁十七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将自己怎么在山神庙撞到二爷办事，之后被二爷带到这里的经过以及自己的头痛之症大致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无法记起在山神庙存身之前的事了”丁十七点点头 “那么你今天是怎么出现头痛之症的” “我突然想起了两个人名，但是再仔细想的时候头痛就发作了” “是这样啊”杨先生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那么说，你只要不去刻意的想那些你无法记起的事就不会头痛” “嗯”丁十七又点了点头，杨先生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走了两步随后看着丁十七轻声说道“今天齐教头的举动你都看见了，他想做什么想比你也知道”丁十七低下头沉默不语。 “此处并非善地，柳家庄的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如果你的头痛之症再发作一次，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所以、以后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明白吗？”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杨先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一旦此话泄露出去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现在杨先生冒着风险对他说了，这份情分很重，丁十七虽然木讷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想得通的，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记住我的话，回去吧”丁十七站起身行礼之后向房门走去，脚步越来越慢，走到门前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杨先生 “我感觉先生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和他们一起，做…这些事”终于丁十七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在这里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齐教头虽然暴戾凶狠但是他有一句话他说对了，实力是活下去的最大的依靠，过段时间，你们这些进阶武者的弟子就要开始修炼轻功武决、刀决和飞刀秘诀，等到这些你都修炼有成，我自会告诉你” 第8章 血练崖(六) 上崖的第七年，四十三名弟子大半突破到武者，只有十余名弟子还在苦苦的观想武决期盼早日达到那一步，不过齐教头没有等他们，成为武者的弟子已经具备修炼其他武决以及缠风决第二层的条件。第一块青石板的旁边又放置了二块石板，一块上面是缠风决第二层另一块是刀决没有名字，缠风决的第二层齐教头并没有像第一层那样详细的讲解，他说武决的修炼第一层是基础，除了练武天赋高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需要引导，也就是靠师父带进门，之后的修炼最好靠自己，因为观想之事玄而又玄，而人的思想又是千变万化的，同样一部武决不同的人观想会产生差异，此差异可大可小，有时会发生修炼者完善武决甚至提升武决层次的事，这对修炼者本人也有很大的好处，所以齐教头要求弟子们自行参悟缠风决第二层，至于刀决因为有了修炼内力武决的经验再修炼刀决事半功倍，不成问题，以后的轻功武决也是如此。 丁十七听从了杨先生的嘱咐，没再去深究自己的来历，毕竟能够活下去才是第一重要的事，如果头痛之症再发作齐教头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那样他的来历无论是什么都没意义了。况且成为武者时的那种奇妙的感觉以及身体中突然增强的力量让他深深地迷恋。从那时开始他就对修炼武决上了瘾，弟子之中他的修炼天赋也许不是最高的，但是论起修炼的勤奋他可是数一数二的，除了每隔几天去杨先生的房舍打扫之外几乎全部时间都投入到修炼之中。半年的时间几乎所有的武者弟子都掌握了刀决的第一层，齐教头开始安排弟子之间的对战训练，所用武器都是没开刃的单刀，刀身较窄长四尺，重四斤、刀背平直、刀刃也是笔直向前直至最前端向上与刀背相接形成刀尖，但是并不锋利，刚开始弟子们领到单刀时齐教头说过，此刀属于中型刀、分量较重，普通人可以拿起但无法平端，更别提长时间舞动，所以这是为武者专门打造的，每种武器都有其自己的特点，刀的使用以劈、砍、斩为先，抹、削、带为辅，刚猛不如枪，灵活不如剑，诡异不如奇门武器，但是正符合柳家庄对护卫杀手的要求，攻时一往无前、勇悍骁勇、以伤换命或者。。。以命换命，守？。。没有守，没必要守。 武器的武决不同于内力武决，它并不是让武者去沟通天地元气、积蓄内力并让内力在丹田和经脉之间流动运转，而是告诉武者怎样在使用武器的时候调动内力以加强武器的威力或者灵活性，所以领悟武器武决对武者来说不是太难，难的是内力与使用武器的配合，这需要大量的时间练习，所用的时间不会比修炼内力武决少，从刚开始的先想着调动内力再挥刀，导致内力与动作不一致无法发挥武器的威力，再到武器动而内力至，二者完全契合不用去想就能让它们配合如一，到了这一步之后才是花费大量时间的阶段，与人对战变化万千，没什么定式，自己的变化以及跟随对方的变化而变化，每一次攻击或招架需要内力的分配，短时间的战斗和长时间的战斗内力的使用，这都需要时间和经验的积累才能做的更好，所以一个武者一生中真正精通的武器不过一两种而已。进入到刀决的修炼时丁十七展现出过人的天赋，内力与刀的配合进展要比其它弟子快得多，这引起齐教头的注意，随即安排另一名修炼较快的弟子和他对练，谁知刚一交手不过几个呼吸，丁十七就将对方的刀打落，齐教头见状命一名护卫持训练刀与其对练，又是几个呼吸单刀掉落不过这次是丁十七的刀被打落在地，毕竟他成为武者的时间太短，内力与经验都和护卫差太多，齐教头好像早就料到这种情况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丁十七继续练习，需要对练时可以自行找护卫和他对练，这也是对他修炼速度快的一种奖励。 今天又是做杂活的日子，丁十七照例在晚饭后来到杨先生的房间，打扫地面、擦拭桌椅，将杨先生换下来的衣服浆洗晾晒，随后坐在杨先生对面的凳子上。自从那次杨先生在齐教头手下救下他的性命之后，两人之间最后一层隔膜也消除了，或者说丁十七完全的放下了对杨先生的戒备之心，每次到这个时候他不用杨先生招呼，自行坐在这个木凳上，两人有时说会儿话，有时杨先生练字或是看书，丁十七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每到此时他都感到一种安宁，他很喜欢也很珍惜这一刻，在这个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山崖上这种安宁实在是太难得了，七年多的时间，身边同伴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男童成长为少年，身体越来越高、越来越强壮，但是这个年纪原本该有的活拨好动、纯真快乐却从没出现过，木然的面容、漠然的眼神已经和那些护卫完全相同，修炼、吃饭、睡觉，他们每天的生活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从开始的被迫如此到现在彻底的习惯，丁十七觉得同伴们越来越像他们手中的刀，冰冷而且没有思想和情感，而握刀的手恐怕就是那个从未出现过的柳家庄庄主，每当想到这些他的心底就泛起阵阵寒意，不、他不能变成这样，他不想变成这样，幸亏有杨先生在，一个淡淡的笑容、几句短短的聊天甚至只是点点头都让他感到一丝温暖，让他的心没有彻底的冷下去。七年多时间让他看清楚了杨先生的处境，比他们这些弟子也好不了多少，这座山崖对杨先生来说就是一个没有围墙的监狱，明白了这些他也就没有了原先对杨先生与齐教头等人为伍的责备。 “要离开这里还要把杨先生带出去”丁十七不止一次的这样想，尤其是修炼刀决的进展迅速让他更加有了希望，但是今天和护卫的对练深深的打击了他，这还仅仅是个和他一样是人阶初级的护卫已经能轻易的击败他，如果换成柳标或者是齐教头，那么他恐怕连还手招架的机会都没有，此刻他的心中满是沮丧。杨先生放下了书抬头看着陷入沉思的丁十七，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算再怎么训练，他心中所想也会在不经意间有些许的流露，杨先生看到了丁十七眼中流露出的沮丧 “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杨先生轻声的问道，丁十七点点头 “和你对练的那名护卫是这座训练崖上的第一批弟子，修炼内力的时间比你长了十多年，虽然你们同是人阶初级但是他的内力要比你深厚，只是因为迟迟不能领悟缠风决第二层才导致他不能晋级，再加上几十次执行任务经历的生死搏杀所积累的对战经验，也不是你能相比的，所以如此轻易的败在他的刀下也很正常” “可是我想…” “练武之道重在循序渐进，不可急躁，每一步都要走得稳，每一次晋级都要扎扎实实，没有捷径可循，明白吗？”杨先生的面容少见的非常严肃，语气也很严厉，丁十七见状不由收起沮丧，身体也坐的笔直，杨先生伸手拍拍丁十七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些，同时想起了弟子们服用的秘药，脸色缓和下来“就算有捷径其后果也是非常沉重的，这半年来你展现出的天赋确实不错，但是这不是武者成长之路所需要的全部条件，只是一部分，它能让你走的比别人快一些，如果你完全的依靠它你会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步伐会越来越慢，越来越多的人会超过你，包括哪些天赋不如你的人” “先生、那我该怎么做” “坚持不懈、修炼是漫长枯燥的，能得到多少取决于你能坚持多久，勇往直前、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不绕行、不逃避，坚忍不拔、在困境之中，哪怕是希望渺茫也不能放弃，还要有一颗安宁平静的心，胜利和失败总是伴随在武者身边，无论哪个都要以平静待之，这些我说起来容易，真正能够做到非常难，你愿意去做吗？” “我愿意去做、先生”丁十七重重的点点头。 第9章 血练崖(七) 让心保持安宁平静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丁十七觉得自己能做到，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也许是他的性格使然，沉默寡言是他的性格特点之一，在山神庙的那半年多除了和附近村子里的人用兽皮换些东西的时候说几句话之外，他几乎就没说过话，周围也没有人能和他聊天，来到这血练崖之后，齐教头不准弟子之间说话交流，开始弟子们都很难适应，但是他很适应，甚至根本就没有适应的过程，这也导致他和人交流有些问题，和杨先生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是杨先生说他听，偶尔他问些修炼上事的时候话语也是很简短，开始杨先生以为他和其他弟子一样是被齐教头的规定束缚，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就告诉他在这件屋里可以放松些，也曾经有意的引导他多说话，可惜没成功才知道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最后杨先生只能笑笑作罢。至于情绪上的波动只有有限的几次，被二爷带走时的惶恐、刚上崖时看到两个男童被虐打致死的愤怒，见红仪式中被迫杀人时的无奈与迷惘，齐教头对他起杀意时的恐惧这几次事情对他的冲击都很大，但是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这些情绪很快搬走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去了，他的内心又回到那种平静或者说是木然的状态中，这大概是他性格的另一个特点。 又是半年，“哐当”单刀落地，这次不是丁十七的而是护卫的刀掉在了地上，这是一年来的第一次丁十七击败护卫，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个结果吸引了，齐教头在对练开始还是站在远处，随着打斗的进行他慢慢的踱步过来，看到护卫落败，脸上露出喜色“好、好、没想到你的进境如此之快，你先回去吧”齐教头对那名护卫吩咐一句，随后继续对丁十七说道“在这座血练崖上你是第一个以弟子的身份击败护卫的人，不错，看来轻功和飞刀的修炼也要因为你提前了”正说着绞盘声响起，稍倾最近没太露面的二爷上了训练崖， “呵呵、齐兄面露喜色可是有什么好事吗？说给兄弟听听”二爷笑着走向齐教头 “天天在这崖上训练弟子能有什么好事，就是有恐怕也瞒不过你柳二的耳目，倒是你许久不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上来” “今天我来是庄主吩咐的，有些事要和齐兄商量” “哦、是这样啊，那我们屋里说话吧，都看什么、继续修炼，不许偷懒”说着又向周围的弟子们吼了一句，看到弟子们迅速回归原位开始各自的修炼才和二爷向自己的房舍走去。 “说吧、庄主让你和我商量什么事？”齐教头给二爷倒了一杯茶后问道 “庄主让我告诉齐兄，这批弟子的训练要提前一年结束” “什么？提前一年？那就是还剩一年的训练时间了，胡闹！”齐教头先是愕然随后暴怒“你们以为这些弟子个个都是练武奇才吗？在今后的一年时间里能完成轻功和飞刀的修炼？” “齐兄莫急，且听我说” “你说？你说什么，当初是庄主亲自定下的十年训练一批弟子的计划，我的训练安排也是按照这个时间定的，这岂是能说改就改的，你们难道不明白…等等，庄主是心思缜密之人不会出此昏招，难道庄主谋划之事有了变化了” 二爷没有急于回答齐教头的问话，稳稳当当的喝了口茶，随后冲着齐教头笑着点点头。齐教头皱着的眉头松开了，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别卖关子，说说看” “我先告诉齐兄一件事，庄主突破到地阶了”二爷轻声的说道 “真的、庄主晋阶了，哈哈哈、太好了，总算等到这一天了”齐教头兴奋异常，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随后慢慢冷静下来，重新坐在二爷对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传到崖上” “庄主是一个月前晋阶成功的，目前此事也只有我们三兄弟和你知道，庄主吩咐不能外传，还有我直到今天才告诉齐兄并非是庄主不相信齐兄，而是我们三兄弟在庄主晋阶后一直在外与二长老的人接触，昨日才刚刚回来，庄主要稳定境界无法与齐兄见面，所以才拖到今天告诉齐兄，希望齐兄勿怪啊”二爷的话驱散了齐教头心中的一点不舒服。 “无妨、庄主谨慎是应该的”齐教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沉思了一会儿道“这批弟子上崖之时，庄主吩咐加大秘药的药量，那时我还以为是想要增加弟子中的武者数量，现在看来不止如此啊，庄主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批弟子的训练可能会提前结束” “那时庄主已经是人阶巅峰，据庄主自己推测突破到地阶要八到十年，但是不好确定太具体的时间，所以加重药量还是以增加弟子们突破几率为主的，至于提前结束训练只是留的一个后手，当时庄主想的是这批弟子只要武者的数量够多，那么训练差一些总体实力也不会下降很多，还是能够达到咱们的要求的” “嗯、还是庄主想的周全，不过既然庄主把训练弟子的事交给我，我就要将弟子们训练好以报答当年庄主的救命之恩，你回去之后告诉庄主，我会调整弟子们的训练时间，尽量让这批弟子符合庄主的要求” “好”二爷双手击掌“怪不得庄主一再说齐兄是他的左膀右臂，是可托付之人，看来庄主所言非虚啊” “得了吧、柳二，我要是庄主的左膀右臂，你们兄弟三人算什么，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不要拿这些虚话哄我” “嘿嘿”二爷笑了笑并不在意“那好、齐兄、咱们说点实在的，方才我刚上来时看见你正在夸奖一名弟子，这可少见，我记得这么多年你好像只夸过柳标，怎么？又有一个好苗子了？” “你不问我还忘了说了，不错、那个弟子的代号是丁十七，修炼内力武决时不显眼，最多算是中流水平，谁知自从开始刀决修炼以来，此子进步飞快，远远地将其他弟子甩在身后，半年前我见弟子之中无人适合与他对练就安排了一名护卫陪他练习，这不刚过半年他已经能将护卫击败了” “哦、看来此子修炼武器武决的天赋不凡啊” “不仅如此，这半年来据我观察，他在战斗中汲取经验的速度惊人，另外我觉得与其说他修炼武器武决的天赋不错不如说他的战斗天赋超常，可惜啊，后面留给他的时间不太多了” “没关系，下了训练崖之后，没有任务的时候那些护卫不也是一直在修炼吗？只要他运气不太差，别在执行任务时死得太早，早晚会成才的。对了、齐兄，你跟我说下这剩下的一年训练怎么安排，我也好想庄主回话” “这剩下的一年我想这样……” 翌日清晨、弟子们没有分散修炼而是排成整齐的队伍站在场地中央，齐教头站在队伍前面，杨先生罕见的与他并排站立，他们身边的石板又增加一块 “从今天开始你们修炼轻功武决，由杨先生指导你们修炼，另外你们的修炼时间我已经重新安排，以后每天睡两个时辰，早饭前和晚饭后是内力武决的修炼时间，早饭后到午饭修炼轻功，午饭后到晚饭前是刀决的修炼时间，这部轻功武决是杨先生家传武决，虽然等级不高，但是历经杨家几代人修炼，积累了许多经验，杨先生会把这些都告诉你们，这些经验能让你们修炼此决时事半功倍，记住、你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修炼轻功，过后会安排你们修炼飞刀秘诀，那时不会再有修炼轻功的时间，所以你们当加紧修炼，不可懈怠” 杨先生房舍之中，丁十七做完杂活照例坐在木凳之上看着杨先生，正在看书的杨先生感觉丁十七好像有话要说，放下书问道“你可是想问修炼轻功武决之事？”丁十七点点头。 “你不问我也正想和你说说此事，三个月的时间修炼轻功不会有太多所得，天赋好的人也只能领悟七八成而已，你也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能修炼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哪怕只是领悟一部分也能增强你的身手敏捷，我也会将我的修炼所得悉数告诉你，助你在这三个月里能尽量领悟到更多，不过此决等级太低，等以后你离开这里在找高级的轻功修炼吧” “离开？” “对、离开，我说的不是离开血练崖而是彻底离开柳家庄，你必须离开” “先生？” “听我说、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把你不知道的事都告诉你，原本我想再等一年告诉你这些事，不过现在事情有变我也只能提前说了”杨先生没有等丁十七发问就继续说了下去，这么长的时间相处让他知道这位最亲近的弟子就算是问也很简短，不如自己干脆说完“柳家庄是柳氏家族的一个分支，这个家族有明面上的生意，同时也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小到暗杀、报仇，大到替人火拼、抢地盘、抢商线，属于半黑道家族，族中主事的是三位长老，长老之位不是固定的，族中的其他人如果觉得自己的实力够强就可以向在位的长老挑战以夺取长老之位，这份实力不只是自己必须达到地阶，还要有一定数量的手下，此处柳家庄的庄主就是有此想法，要说此人真不简单，十四岁成为武者后带着柳氏三兄弟游历天下，路途之中发现一处深山中的古洞，从里面得到飞刀秘诀和秘药配方” 第10章 血练崖(八) “之后网罗了十几个江湖同道创立了此处柳家庄和血练崖，并且亲自制定了整套训练计划，一批又一批的弟子被送到这里，依靠秘药的催生和近乎残酷的训练得到了大量的忠于庄主悍不畏死的武者护卫，然后他又依靠这些护卫完成他在宗内接取的任务，为他在宗族之中赢得声望和认可” “先生让我离开是….” “秘药确实对修炼有好处尤其是普通人突破到武者这一关，但这是以牺牲寿元为代价的，可惜我对药石之术不懂，无法帮你，如果你能成功离开这里，一定要遍访名医寻找恢复寿元的方法和药材以解除秘药之害，这是我要你离开的原因之一，还有就是”杨先生深处一只手抚在丁十七的肩膀“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冷血杀手，成为武者拥有了普通人没有的力量也注定了你无法像普通人那样生活，战斗、受伤、流血甚至杀人这些都会经常出现在武者生涯之中，但是做该做之事、杀该杀之人才是一个真正的武者所为，哪怕因此而死亦不悔，这是武者的荣耀。现在这座柳家庄中的人有武者的实力却无武者之心，他们不配称为武者，如果你一直在这里也会和他们一样，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丁十七低下头，思索着杨先生的话，杨先生今天说的话很多、很深、很重，他在心里将杨先生的话回想了几遍，抬头迎向杨先生的目光“为什么是我” 杨先生听了一愣随即明白了丁十七的意思“从第一批弟子开始我就一直在寻找一个想离开这里而且能够离开这里的人，帮助他并且让他完成我的一个嘱托，可惜一直找不到，庄主的训练计划非常成功，所有弟子刚来时都是七八岁的年纪，对于世事懵懵懂懂、不辨是非，经过十年与世隔绝的岁月和训练后都变成和柳标一样，只知听命行事的冷血杀手，偶尔有一两个能够保持本心的弟子却又实力不济，无法脱离柳家庄，直到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被分配到我这里做杂物不是偶然的，是我点名要你来的，我希望能帮助你也希望你能帮我” 晚上，丁十七躺在床上回想着傍晚的谈话，杨先生有目的的帮他是他没想到的，不过这么长时间杨先生对他的关心是真挚的，这一点他能感觉得到，在这样的环境中这份关心是非常宝贵的“杨先生最终也没说他的来历和让自己帮他做什么，显然是认为时机不成熟或者是自己的实力不够，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杨先生，努力提高实力才是最主要的，”这样想着丁十七睡着了。 三个月过去了，就像杨先生说的那样，丁十七对轻功武决只是参悟了五六成，这还是在杨先生帮助下的结果，不过还是有些作用，他感觉自己的速度确实快了一些，对练之时的闪避、追击等动作也比之前显得灵活，但是轻功的修炼到此为止了，今天轻功武决的石板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木板，木板上的刻字也是用红漆描过的，从木板的质地和红漆的鲜明来看都像是新做的，上面的字数也比缠风决的字数多，共有三十多字，齐教头用手中的木棍敲了敲木板“这就是飞刀秘诀，此决与其他任何武决都不同，不分层而是由上下两部分组成，这上面刻的是上部分共三十二个字，至于下半部分你们就用不着了，九个月的时间你们能领悟此决上半部分的十之二三就不错了，此决的参悟方法也和以前不同，不是四个字一组而是逐字观想，你们的运气不错，之前的弟子参悟此决走了不少弯路才逐渐掌握参悟方法，现在你们坐享其成能加快不少修炼速度，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将这块木板上的字牢牢的记在心里，一天之后木板会被烧毁，如果谁记不住我就将他和这块木板一起扔进火堆里” 丁十七对飞刀秘诀的修炼极有兴趣，这是因为当年在山神庙中柳标露的那一手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让他很着迷，现在终于有机会修炼此决让他很兴奋，修炼时经常进入忘我的境界，有时连吃饭的钟声都没注意，杨先生在私下里谈及此决时也是极为推崇，可惜他本人未修炼过飞刀秘诀，在这方面无法给他帮助，即便如此他的修炼速度也是弟子之中最快的，两个月后训练场地的边上竖起一长溜的人形草靶，弟子们每人分到两把飞刀。丁十七打量着手里期盼已久的飞刀，长约七寸，掂了掂重量大约有半斤左右，前重后轻，和配发的单刀一样没开刃，刀尖也较钝，看来是专门给弟子们练习用的。所有人按照齐教头的吩咐站成一排，距离草靶十步左右，在齐教头的喝令声中将手中的飞刀投向草靶，弟子们的动作比较整齐但是结果却差很多，大部分弟子的飞刀脱靶，命中靶子的也是打中哪的都有，腿上、胳膊上、头上，真正按齐教头要求命中胸腹的寥寥无几，气的齐教头狠狠地踹了附近的弟子几脚，再次发出命令“准备、投”在齐教头的呼喝声中又过了两个月，弟子们练习飞刀的队伍被重新安排，不是武者的弟子和武者中飞刀练习最差的十余人被安排在一起，还是像之前那样练习，而其他的三十余名弟子被安排到另一边练习，投掷飞刀的距离加长到二十步，弟子们的站位按照成绩的好坏依次排开，丁十七站在第一个，“投”随着命令声一片寒光闪动，噗、噗之声响起，飞刀全部命中，只是因为距离被加长导致有的弟子投出的飞刀虽然命中草靶的胸腹但位置有些偏，丁十七的飞刀准确的命中人形草靶的左胸，齐教头见状点点头，破天荒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赞赏，随后命令继续练习。 随着弟子们飞刀水平的提高，草靶换成木耙，并且在靶子的心口、丹田、脖颈、眼睛、手腕、膝盖等处用红漆做了标记，弟子们的飞刀投掷的目标也变成了这些标记，八个月的训练弟子之中的少部分人能够达到齐教头的最低要求，也就是飞刀能按照不同的命令准确命中那些标记，其他人还是有些偏差，齐教头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期间曾经让柳标上崖做过几次示范，众弟子看了叹为观止，速度上来说，齐教头的命令刚出口，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柳标的飞刀已经钉在目标上，力道的控制，同样的寸厚的人形木耙，柳标可以让飞刀钉在靶上，靶后不露刀尖，也可以让飞刀刺穿木耙，刀尖穿出寸余，当柳标发出全力一击时，只见寒光一闪，木耙上的标记处已被刺穿一个窟窿，飞刀远远的飞了出去。齐教头让柳标做示范的目的是让弟子们直接的看到飞刀的威力，并且从中学到点东西，他倒没期望弟子们达到柳标的水平，毕竟天赋这个东西不是能练出来的而且训练的时间也不够，不过他的心里对这其中的一个弟子还是有些期待，那就是丁十七，这个小家伙最近几年的表现屡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齐教头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柳标的影子，如果说二者有什么差别的话就是丁十七的内力武决修炼不如柳标“幸亏当初杨雨亭阻止了自己，否则可能错杀了个好苗子”想到这里齐教头不由摇了摇头。 傍晚、丁十七照例来到杨先生屋内，发现先生在屋内来回踱步，看到他进来没让他收拾屋子而是招呼他坐下，然后看了他好一会儿问道 “今天、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看待先生的，说实话”丁十七听了一愣，不明白先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关系、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但要说实话” “先生是好人”丁十七想了想说道 “还有呢，你的话没说完，不要敷衍我，我要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很重要”丁十七听先生如此说，犹豫了一下之后决定说出困扰自己很久的疑惑 “先生是好人，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何助纣为虐”丁十七的话很直接，显然有些出乎杨先生的意料之外，他的面色暗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一直静静等待的丁十七说道“我叫杨雨亭，家在炎庆府的府城之中，家境还算可以，祖上留下一座染坊足以应付家用，从小衣食无忧的我兴趣广泛，但是缺乏毅力和专注，做什么都没做好，只有在书院的学习和修炼家传武决这两件事上坚持的久一些，可惜不管是习文还是练武我的天赋都一般，直到二十六岁那年才突破成为武者，那时我已经娶妻，并且有个三岁大的女儿，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第11章 杨先生的来历 说到这里杨先生的脸上露出回忆和温柔的神色“我的夫人很贤惠，把家里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染坊的生意也是由她来管理，从没让我操过心，乖巧可爱的女儿在我每次走进家门的时候都会喊着爹爹跑过来抱住我的腿，仰起小脸看着我，等我去抱她，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一切是多么的珍贵啊，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更没有去珍惜。成为武者之后我动了个心思，想像那些家族子弟一样游历天下，见识一下江湖结交一些朋友，我夫人知道后怕我会有危险，极力反对我的想法，可是我像着了魔一样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最后我夫妻二人订下一年之约，一年后不管我游历到哪里都必须回家，并且在我再三做了保证后夫人才勉强同意了。我走的那天，夫人牵着女儿的手去送我，送了我很远，在我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后才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看着我走远，女儿看着我离去的背影一直在挥动她的小手，那时我在心里还笑话夫人太过儿女情长，一边走一边挥手让她们娘俩早点回去，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别….竟是永别”说到这里杨先生有些说不下去了，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 “虽然我在游历这件事上比较执拗，但是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我修炼的内力武决只是书店买来的人阶初级武决，中级的武决虽然书店也有售卖但是那价格不是我这样的身家能承受的，可以说我的实力只能算是江湖中最底层的存在，所以我在选择游历路线时避开了深山大泽这些险恶之地，基本上都是城镇之间行走，打算游历的同时继续修炼家传的轻功武决，但是我对江湖的险恶还是估计不足，就算如此也没有躲开江湖风雨。事情的起因是我路过的一个小镇，那时我外出已经快一年了，眼看和夫人的约定时间快到了加之离家这么久，我也很思念妻女，所以决定这个小镇就是我此番游历的终点，在此修整一天后就往回走。 在客栈之中闲着无聊我来到街上闲逛，发现一个即将关门的书店清仓存货，我过去看了看，大多是一些给人打发时间的英雄侠士小说或者是游记杂记，就在我要离开时发现摆放杂乱的书堆角落处有本薄薄的小册子，纸质已经发黄但是颇为坚韧，在书堆中来回折腾纸页居然没什么破损，我一时好奇就将它从书堆中抽了出来，待我看到上面的文字时不由愣住了，此书共四页，第一页是三个字，后面的三页都是四个字，但是这些字我竟然一个也不认识，要知道我虽然不敢说自己学富五车，却也是在流云书院炎庆府分院求学十年，而且修习过古文字演化史，对古文字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是这本书上的文字我却是根本没见过，甚至和我所知的任何一种古文字都没有相似的地方，这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询问店主这本书的来历，他想了很久才记起是几年前一个山民卖给他的，因为他也不认识上面的字无法评估此书的价值，加上那个山民着急赶路，结果就以十个铜板收购了此书，之后在架子上摆了几天见无人问津就扔到仓库的角落里了，今天我若是不提他都忘了这件事了，我见问不出什么就买下此书。 回到客栈我将此书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也没有结果，这时突然想起我求学时有一位书院教授古文字演化的先生，因病请辞回家养病，我与他还算熟识，他的家就在据此五十多里的一座小城—双苏城中，于是我决定临时改变行程去拜访先生顺便求教与他，不过我加了份小心，将此书的第一页拆了下来，打算只给先生看此页，只要先生能解开此页的文字并教授与我，剩下的三页我就可以自行推演，我这样做是防患于未然，毕竟古书自有其来历，万一和武决扯上关系，那事情就大了，如果真是如此我就推说这此页是我偶然所得，并无其他。当时我觉得这是很稳妥的做法了，但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我还是太想当然了”杨先生自嘲的笑了笑 “转天的晌午我到了双苏城先生的家里，寒暄之后我将此页拿出请他观看，先生一见书页上古字眼睛就离不开了，足足一个时辰先生才抬起头，没有询问我行程就吩咐家人给我安排住处，随后自己匆匆的进了书房，第二天早饭后下人过来说先生请我去书房相见，进到书房见先生面容憔悴，显然是一夜未睡，先生说推演这些古字恐怕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让我安心住下等待，但是我归家心切想要回书页即刻返家，先生听了后苦苦挽留，并说为了加快推演的速度他昨晚依照书页描了几份连夜派家人送给几位和他一样研究古文字的好友，应该在十天内就有结果，我见先生如此挽留也不好意思回绝，只得继续住下等待结果，等了六天没有任何消息，先生也一直待在书房之中很少见面，先生的家人见我无聊就推荐我去城外散散心，说那里有座小山，附近的景色不错值得看看，我左右无事便按照他指的方向带着应用之物和那本古书前去游玩，也许是这几天在先生家中呆的太久加上景色确实不错，我逛了大半天，直道天色擦黑才回到城中，快到先生家时却见院门附近挤满了人，我感觉不妙奋力挤到前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院门内传了出来，门口有两个穿着黑底红边衣服的巡安卫把守，从掩上大半的大门缝隙看去，还有其他巡按卫的人影晃动，地上有血迹。 当时我就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向身边的人询问得知，今天午饭后，路过此处的邻居发现此处宅院情况异样后推门察看，谁知刚进门就看见一具尸体，邻居吓得失声大叫引来了更多的人，有人去巡按署报案，另有几个胆大的结伴进入院子深处察看，才发现这座宅子里的人都被人杀了，房间内都翻得乱七八糟，后来巡按署的人来了控制了这里，现在正在里面勘察。我听了之后脸色大变，立刻想到这幕惨剧定然和那本古书有关，那位先生为人平和，平时只知道研究古文字，不会和人结下如此的深仇大恨，看来是先生送出的那几分描样惹来的祸端，想到这里我也不敢待下去了，连忙挤出人群向城外走去。 那时的我还是太年轻缺乏江湖经验，如果我不动声色的和装作那些人一起看热闹，最后和他们一起散去可能也就没事了，那群人里可能还有行凶之人的眼线，我的反常举动多半引起了注意，出了城不远我就发觉有人跟踪，那时我已经被吓坏了见有人跟踪立刻拔腿就跑，这样更加大了后面之人的怀疑追了过来，在那之后是就将近一个月的逃亡和追杀，追杀我的人都是武者，所幸我在游历期间将家传的轻功武决修炼到第二层才坚持这么久，但是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他们追铺，在一处大山中我被抓住了，抓住我之后他们仔细的将我的全身上下连同包裹都搜查了一遍，没有搜出那本古书，嘿嘿..他们怎知我在逃亡路上就将古书毁了，那本古书的书页不知是什么材质，以我武者之力竟然无法撕毁，最后我用火将之化为了飞灰，我知道就算我把那本古书给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更何况这些人仅仅为了一本书就将先生一家十余口全杀了，可见是多么的凶残，可能在他们的眼里人命根本不算什么。虽然以我之力是无法为先生报仇了，但是我也不会让这些恶人如愿以偿。 在后来的两天里他们一直对我严刑拷打逼问古书下落，我只是说古书已经毁了，那些人见问不出来结果，在我身上没搜出古书，也认为我已经将古书毁了，恼怒之下毁了我的丹田将我绑在树上，留在这深山里喂野兽，之后就离开了，看来是天不绝我，他们走了之后半天的功夫，柳庄主和柳氏三兄弟恰好路过此处，将我救了下来并送到最近的镇子上医治，不过他们也没安什么好心，一路上一直在套我的话，还在我睡觉之时察看我的衣物，但是那本古书的事我没漏半句，他们也不知道那页书页之事所以也没有对我用强。见我没什么价值，柳氏三兄弟好像打算把我留在镇里不管了，不过柳庄主似乎另有打算，就这样他们把我带到了这里，原来柳庄主那时已经有了血练崖的计划，齐教头已经被其网罗，就差一个教授弟子们学文习字、灌输忠于庄主思想的人，于是我就成了这个位置的合适人选，之后也就有了你所说的我—助纣为虐”说到这里杨先生脸上露出痛苦和无奈的神色“当时庄主只对我大概说了下训练的事，没想到真正训练的时候是这么的残酷，我曾想过自杀来解脱自己，但是…”杨先生没在顺着刚才的话头说下去，而是看着丁十七“我的来历已经告诉你了，应该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在这座山崖之上那么多的弟子死在这里而我却为自己苟活选择袖手旁观，不仅如此，我还给你们灌输忠于庄主的思想，把那么多懵懂的孩子变成只知道听令行事的冷血杀手，所以你说我助纣为虐并不过分，你和其他弟子不同，我灌输的东西对你没什么作用，你的心中依然能辨别善恶、对错，这也许和你的经历有关，现在我想问问你，现在你知道了真正的我，这样的先生你..还愿意相信吗？” 丁十七看着杨先生，一向平和、淡然的先生脸上竟然露出几分忐忑。没有犹豫丁十七重重的点了点头。杨先生见状露出喜色，抓住丁十七的手连说了几声好，随后坐正了身子，手向领口探去，丁十七注意到那只手在微微颤抖。稍倾、一枚小巧的碧玉梅花吊坠被杨先生拿了出来，吊坠用红色丝线穿着，雕刻的颇为精美，杨先生将吊坠平放在手心，低头看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动作很轻。 第12章 考较 “这是结婚之前，夫人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不是什么贵重的碧玉，也幸亏不贵重否则早就被人抢走了，但是在我的心中，这世界上所有的玉石也比不上它。我和夫人相识于一场书会之中，女席中坐着众多女子，夫人的容貌在这些女子中只能算是中等，可我却偏偏注意到了她，一直在看她，夫人感觉到我的注视回头冲我笑了笑，那笑容一瞬间就充满了我的心房，印在我的心底，我打听到她的姓氏和住处就托人去提亲，双方家境相仿，婚事谈的很顺利，我的父母早亡，筹备婚事的诸多事宜我都不懂，岳父岳母见状就都揽了过去，所有的事都没用我操心，我和夫人就成了亲，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从相识到结婚，然后女儿出生，那几年的生活平淡而简单，如果那时的我能够沉下心来就能体会到这份平淡和简单背后的幸福，如果那时的我懂得珍惜的话，我一定紧紧的抓住这份幸福不会放开，但是我没有，我毁了我自己也伤害了我的家人”说着杨先生抬头看着丁十七“我之所以苟活到现在就是想找个人去我的家里看看，看看她们母女还好吗，如果她们母女安好，把这个吊坠给她们，代我向她们说声对不起，十七、你能帮我吗？”杨先生托着吊坠的手伸向丁十七。 丁十七伸手接过，挂在脖颈贴身藏好“只要我能离开，一定送到，先生、我不叫丁十七，我的名字是..段方山”说完向屋门走去，杨先生见丁十七答应了自己的嘱托特别是告诉自己他的本名，不由心中一暖，知道这个相处九年的弟子终于完全的认可自己了，同时坚定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等等、十…方山”将段方山叫回后，杨先生在桌子上摆好纸张，拿起笔缓慢的写下三个古字“这就是那本古书的第一页”杨先生放下毛笔，看着那三个古字，脸上露出难明的神色“方山、你是这三十年来看见此页的第一人” 夜晚、房内其他弟子已经睡熟，段方山的心中那三个古字轮流浮现，杨先生让他背下这三个字，并在他勉强记下之后烧了那页纸，之后的一个月，杨先生会将其他三页古书上的字也写给他让他背熟，同时告诫他，除非处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否则不能以任何形式写出这些字。杨先生决定将这本古书的内容传给段方山，是不想如此有价值的东西断送在自己手上，尽管他还不清楚此书到底是什么，不过从当初追杀他的人都是武者看来，此书多半与武决有关，但是现在将此书的内容传给段方山时他的心里又颇为忐忑，不知以后这本书带给段方山的是福还是祸。 又是一个深秋，天色刚刚泛白，细丝般的小雨飘落在场地中四十三条站的笔直的身影上，所有的弟子身上的灰袄已经换成和护卫一样的青色服饰，腰带两侧穿着插飞刀用的皮套，只是现在皮套还是空的。经过九年的训练，当初的男童都已经蜕变成身材健壮的大汉，如果不是他们的面容还有些青涩，谁也不会想到这些人最大的才不过十八岁，弟子们不论是身形壮硕还是稍显瘦削的都流露出一股彪悍的气息，站在前排的段方山尤其显眼，身高达到六尺的他要比其他的弟子高了半头，身形虽然不是最壮的但是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肌肉有一种迫人的力量感。“每一批弟子训练完成进入柳家庄成为护卫后，都是先执行一次较为轻松的任务，目的是让他们先适应一下”段方山的脑海中回想着昨晚杨先生的话“然后会给每一名弟子安排一次击杀任务，击杀目标都是普通百姓而且都是老幼妇孺，有古稀老翁也有几岁的孩子，这些任务并非受人委托而是庄里自行定制的，目的是让你们亲手灭掉自己心中的善念，试想一个杀了两岁孩童的人无论如何都很难再做一个好人了，以后只能自暴自弃直至彻底沦为冷血杀手死心塌地为庄主效命，所以你逃脱此地最好的机会就是在第一次任务中” 齐教头在队伍前面来回巡视着，对于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可惜训练时间缩短了一年，导致弟子们的飞刀练习的效果不太圆满，另外本应该安排在最后半年的分组合击，围杀、埋伏训练都没进行，想到这里齐教头微微摇了摇头，他如此想倒不是担心这些弟子的安危，而是怕弟子们实力的欠缺耽误庄主的大事。 随着铰链声响，柳氏三兄弟带着几个人走上血练崖。齐教头、杨先生带领柳标、柳平迎了上去 “二位辛苦了，这次又给庄主训练出一批合格弟子，上崖之前，庄主特意找到我，让我对二位道声谢，今晚庄主会在庄中设宴答谢二位”走在前面、身材魁梧的柳大抱拳说道， “大管家客气了”齐教头对柳大说话的态度和对二爷时完全不同，称呼上也颇为尊敬，面对柳大，人阶巅峰、高出自己一筹的实力，齐教头也暂时收敛了自己的桀骜“做这些区区小事哪里抵得上庄主对我二人的救命之恩，庄主的这声谢我二人可是当不起啊，哦、对了，你刚才说庄主晚上在庄内设宴，难道是要我二人和弟子们一起下崖吗？” “不错、以后之事庄主有些安排，这也是我今天来的原因之一，一会儿咱们详谈” “好、那现在大管家先检验一下这批弟子的训练结果吧”说着齐教头带领众人走向队伍前面，看着站立如松的弟子们大爷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齐兄果然是教导有方啊，不知减少一年的训练时间对他们实力的影响如何”齐教头听出柳大想考较弟子们实力的意思“我看这样吧，我叫出一名弟子，大管家你指派一人过一下手，不过我先声明，这里的弟子内力等级最高的也只是人阶初级”听了齐教头的建议，大爷点头同意，随后看向身后和他一起上来的几个人，这时一个面色青白的瘦高汉子走了出来“大管家、我来试试吧，我是人阶中级，给庄中弟子喂喂招正合适” “刘兄弟愿意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了，有劳了” “大管家客气了” “这几位是？”齐教头问道 “刚才忘了给齐兄介绍，这几位是老三在外结交的朋友，如今给庄主帮忙，都是江湖好手” 齐教头打量着这几人，四人中两个人和他的气息相仿也是人阶高级，其他两人是人阶中级，那位刘兄弟就是其中一人，此人三十余岁、身量颇高，身穿齐膝短衫，腰间悬挂一口剑“江湖好手?哼、恐怕和自己一样是江湖亡命吧”齐教头心里想着，随后向刘兄弟抱拳道“齐某教导无方，这些弟子都不成器，待会儿过招时还望刘老弟手下留情” “好说”刘兄弟大刺刺的回了一礼，看来没将齐教头和那些弟子看在眼里，虽然齐教头的武功境界明显高他一筹，但是刚才大家一起走过来时他注意到齐教头的瘸腿，要知道武者最怕四肢、眼睛、耳朵，这些位置有残，一旦这些部位落了残疾实力至少会下降一个等级，所以他对齐教头这个瘸子并不尊重。齐教头似乎看出了刘兄弟的想法，眼中掠过一丝怒意，回身面对弟子们喊道“丁十七、出来”段方山闻言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齐教头面前 “既然这位江湖好手刘前辈愿意指教你们这些弟子，那就由你来接受指教吧” 听了齐教头带刺的话刘兄弟脸色沉了下来，走到二人身边道“这么多的弟子，齐兄单单叫了他，看来他一定是齐兄最得意的门生，来吧，我和他伸量伸量” “不知刘老弟要比试什么” “刀枪无眼，伤了齐兄的爱徒，我可是担待不起啊，我看比试拳脚吧” “抱歉，我的弟子没修习过拳脚武决，我看刘老弟腰挂长剑，想必于此道颇有心得，我看就比试兵刃吧” “哦、齐兄如此说，定是对自己的弟子很有信心，那就依齐兄所言比试兵刃，刘某丑话说在前头，打斗之中很难留手，如果贵徒有所闪失，齐兄莫要怪我” “好说、如果丁十七死在刘老弟手里，只能怪他学艺不精怪不得旁人，不过刘兄弟的武功境界高了丁十七一筹，那丁十七使用暗器不为过吧” “可以” “好、刘老弟真是爽快人”说完齐教头转向柳平“把你的刀给丁十七，再给他两把飞刀”柳平走向丁十七，齐教头又向柳大说道“大管家、咱们移步吧，给他们空出地方”众人走出二十步外停住了脚步，弟子们的队伍也在柳标的命令下向后退出一段距离，场地中间只剩下刘兄弟和段方山。二人相距十步，段方山右手握着单刀垂于腿侧，两把飞刀已经插在腰间的皮套中，双脚微分站立，漠然的目光看向对方。刘兄弟看着段方山的眼睛皱了皱眉，他经柳三爷介绍来柳家庄刚刚一个月，期间见过柳标、柳平几次，护卫也见过十几个，他发现这些人都是沉默寡言，面容木然还有就是这种眼神，特别是柳标、柳平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生出莫名的恐惧，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对自己不利，但是那种恐惧还是很难移除，自己闯荡江湖十几年，也是经过风见过雨的人，没想到居然被深山里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庄子里的护卫吓到了，这让他非常恼怒，今天对面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竟然也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更是让他的恼怒增了几分“一定要给这小子点厉害尝尝，不能让柳家庄的人看轻自己”这样想着刘兄弟拔出了剑。 第13章 离开血练崖第 “开始”随着柳大一声令下，憋足劲的刘兄弟长剑平端、身形前纵，一个跨步就已跃出三步之远，随后身形一顿向右侧平移一步再度向前，刘兄弟虽然恼怒并且根本没把段方山看在眼里，但是多年的江湖经历让他仍然保持一份警觉，攻击时变换方向以提防着对方的暗器，谁知在他侧移之后蓄力向前刚刚纵起，一直没有动作的段方山左手一动，一道寒芒射向他的胸口，飞刀出手后段方山没看结果，身形随即向前扑去，此时双方的距离只有不到七步，飞刀转瞬及至，刘兄弟用力止住身体向前，手中长剑竖起在飞刀临体的一刹那用剑挡飞，但是攻势突然停顿、长剑由攻转防造成内力运转有些迟滞，不等他调顺内力，段方山的刀已经自右向左劈向他的脖颈，被飞刀惊出一身冷汗的刘兄弟恼羞成怒，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一个人阶中级的武者被一个初出茅庐的人阶初级的小家伙逼得由攻转防不说还被对方连续攻击，太丢人了，于是不顾内力的迟滞，强行调动全部内力于持剑手臂向段方山的刀迎去，“叮”一声脆响，刀剑相交，段方山感觉一股巨力通过刀传递到他的手臂、身体，对此他有所预料，身体蜷曲借此力量向后翻出，在空中的第一个翻滚他将单刀脱手向后掷去，阻止对方借势追击，第二个翻滚中一道寒芒飞出，随着一声闷哼，长剑落在地上，刘兄弟左手紧紧的捂住右臂，指缝间露出飞刀刀柄，眼似喷火般盯着段方山，随后左手拔出飞刀扔在地上，脚尖轻挑勾起长剑，伸出左手抓住之后不顾右臂伤势就要再次攻击，不远处段方山的身形也落在地上，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境界差距造成的影响，落地之后又向后退了七八步才止住了身形，；脸上涌起一片潮红，显然受了些内伤。 “停手吧”柳大的声音适时传来，不过刘兄弟没打算停手，对方单刀脱手、飞刀尽出又受了内伤，已经很难抵挡他的攻击，一定要杀了他，只有这样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存了这番心思的刘兄弟持剑继续向前追去，“噗”一把飞刀插在他身前三尺的地面上，随后柳标身形几个起纵站在他面前，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刘兄弟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知道已经事不可为，可是若是就此罢手又有些不甘心，一时间二人僵在那里，这时柳三快步走了过来“刘兄消消气，这场比试若论真正的实力，丁十七绝对不是你的对手，有此结果、那定然是刘兄心存仁厚不愿意为难晚辈所导致的意外，刘兄不要动气”说着又转向段方山“混账东西，刘前辈好意指点与你，你却不知分寸，不懂进退，还不向刘前辈道歉”这时柳标退到一边，身后的段方山则看向齐教头，只见齐教头一脸阴沉，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段方山在飞刀上的造诣他很清楚，第二把飞刀是完全可以射中刘兄弟心口的，但是那小子故意射偏了，如果现在还是在训练中，他会用藤丝鞭教训他一顿，不过柳三的话明显存了息事宁人的打算他也不好做的太过，随即朝段方山点点头，得到齐教头示意，段方山朝刘兄弟抱拳说声抱歉，然后径自走回队伍站好。刘兄弟见状哼了一声，手中长剑也收回鞘中，旁边有人给他包扎了伤口。柳大见气氛有些尴尬，刘兄弟受了伤，齐教头看他也不顺眼，他自己也有些不满，刚才他喊了停手，可是刘兄弟却根本没听他的，这让他有些下不来台“这些外来的人毕竟不如庄中自己训练的弟子好用”这样想着对柳三道“老三、刘兄弟的伤口要彻底医治才好，我看这样吧，你和这几位朋友带刘兄弟回庄治疗，这里有我和老二就够了”柳三闻言带着几人离开了血练崖。随后柳大又吩咐柳标、柳平带领弟子们进入庄中安顿，一切安排妥当后转向齐教头和杨先生“我有些事和二位商谈，咱们屋里说吧”说完举步向齐教头的房舍走去。 进入屋内四人落座，齐教头问道“大管家有事请说吧” “此次我来、一是看下弟子们的训练结果，我实话实说，本来我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刚才的那场比斗已经说明这批弟子虽然训练时间缩短了一年，，但是实力和之前的弟子实力相差不大，可堪一用，这全靠二位训练有方啊，多谢二位”说着柳大抱了抱拳，齐、杨二人相继回礼， “这二来呢、是将庄主的安排转告二位” “不知庄主有什么安排？” “庄主要暂时关闭血练崖”齐、杨二人之前对此事多少都有些判断，今天听了柳大此言倒没感觉意外，柳大接着说道“二位在这训练崖上三十年，尽心尽力为庄主训练弟子，可谓是劳苦功高，尤其是杨先生这三十年从未离开过这里，近年来你的身体欠佳需要好好调养，所以庄主命我在庄中为二位准备了住处，待会弟子们撤离之后，你们也随我兄弟回庄，好生修养一番” 杨先生听了柳大之言，面色一暗随后又恢复如常，站起身来道“既然庄主已有安排，杨某照做就是，你们几位先坐，我去收拾一下”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柳大向一直未说话的柳二使了个眼色，柳二点点头就要起身跟出去 “等等”齐教头出声阻止了柳二，柳大见状挑了下眉毛，用问询的目光看向齐教头 “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这是要除掉杨雨亭吧”齐教头喝了口茶，悠悠的说道 “怎么、齐兄可是要阻止？要知道杨雨亭毕竟和咱们不是一条心，而且以他的身体恐怕撑不到下批弟子的训练了”齐教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柳大的意思，柳二看了齐教头的表态，脸上露出奇怪之色，问道 “我记得齐兄不止一次和我说过，杨雨亭没什么用处，希望早点除掉他，为何今日反倒不同意了，莫非你们二人处出了交情？” “我和那个废物有交情？哼、柳二、别转着圈子骂我” “那齐兄你到底是何意？”齐教头没有直接回答柳二的问话 “说杨雨亭的事之前，我想问问你们兄弟，对于刚才参加比斗的那名弟子怎么看”柳氏兄弟对齐教头突然扯开话头有些愕然，不过几十年的相处，他们知道以齐教头暴戾、急躁的性格不会说无用的话，他刚才的话定有其意图 “说实话、刚才的比试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今天我带那几人上来本就存了考较弟子的心思，另外让他们见识下柳家庄的后备力量，在庄中柳标他们已经打压了他们的傲气，过段时间庄主在给他们许下些利益，这些人就能为庄主所用了，只是没想到，那名弟子竟然能越级击败对手，而且依我看那名弟子留了手”柳大沉吟片刻说道 “不错、丁十七确实留了手，那个姓刘的本该死在此地” “那名弟子的实力确实不错，如果其他弟子的实力和他一样，那说明齐兄你的训练水平较之以前有了很大提高啊” “我的训练水平怎样，我想柳二早就和你说过了，大管家就不要打趣我了，今天我让他出来接受考较就是因为他的实力在这批弟子之中出类拔萃，假以时日不难成为第二个柳标” “齐兄竟然如此看重此子，拿他和柳标相提并论，但是我看他的内力似乎不是弟子中最深厚的”听了齐教头的话，让原本已经注意段方山的柳大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大管家看的很准，如果说他和柳标相比有什么不如的话就是丁十七修炼内力武决的天赋一般，但是其修炼武器武决和战斗天赋惊人，恐怕要比柳标还要强上一筹，所以我希望你们多关注这个弟子” “好、我相信齐兄的眼光，既然你如此看中他，我以后自会留意他，不过….” “别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正要说此事，丁十七的来历与其他弟子不同，这一点柳二知道，他八岁的时候就能在荒山之中独自生活半年之久，可见是心智坚韧之辈，上崖之后据我观察，庄主编织的灌输给弟子的忠主之道对他也没什么作用，我担心以后此子不好控制” “齐兄既然如此说可是已有解决的办法” “办法我已经想好了，就着落在杨雨亭身上”看着柳大不解的目光，齐教头解释道“丁十七和杨雨亭走的很近，多年前、丁十七还未展露天赋之时，我曾因他的头疾想要杀他，是杨雨亭阻止了我，故而丁十七对杨雨亭极是尊重，所以我刚才阻止你们杀杨雨亭，就是想用他作为牵制丁十七的筹码，等到以后执行任务多了，他自然会变成柳标那样的人，到时再杀杨雨亭不迟”柳大听了点点头，认可了齐教头的建议，对柳二说道“齐兄说的有道理，就按齐兄说的办，二弟、你去接杨雨亭，咱们一同回庄，到了庄里我会和庄主说明此事” 柳二推开杨先生的屋门，只见杨先生并未收拾行李而是端坐在椅子上“原来是二爷送杨某上路，这样也好，烦请二爷给庄主带句话，就说这些年杨某多承照顾，多谢了”说完闭上了眼睛，二爷有些尴尬但是很快脸露微笑道“杨先生说的哪里话，你一定想岔了，庄主一直都感念杨先生对庄中所做的贡献，又怎会对先生不利呢，我来是看看杨先生这里收拾的怎么样了，可否需要帮忙，齐兄那已经收拾妥当，就等先生一起回庄呢” 第14章 酒桌密谈 时隔九年段方山再次站在柳家庄的大门前，大门显得陈旧了一些，他们也不再是九年前惶恐、迷茫的男童了，不过、他们还算是幸运的，毕竟当年一同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数没有机会走下血练崖。 柳家庄是一座三进的庄子，但是它的占地要比普通的庄子大得多，第一进就有二十多间房，段方山他们这些弟子和护卫们都住在这里，柳标、柳平都是自己一间房间，其他护卫是四人一间，段方山他们还是通铺。院子中央是练武场地，地面用土和碎石混合夯实，第二进院子是柳氏三兄弟和那些江湖客的住处，齐、杨二人也被安置在此处，中间一间正房做会客之用，第三进是庄主及其家眷所住，秘药的熬制也是在此，负责熬制的都是柳氏亲族，除了他们之外也只有柳氏三兄弟可以进到此院。 武器已经分发到新护卫手中，每人一口带鞘单刀，六把飞刀，自行给武器开刃，以后的保养也要靠自己，护卫们平时也要修炼，但是要比崖上宽松得多，柳标、柳平负责监督，修炼的项目自己决定，内力、刀决、飞刀，哪个较弱就修炼哪个，只是不能偷懒，除了执行任务或者养伤之外都必须修炼。 傍晚、练武场的角落，内伤痊愈的段方山正在用磨刀石打磨着刀刃，刀刃早已打磨出来了，他是借此掩盖心里的紧张和期盼，晚饭时柳标告知大家，明天所有的新护卫都要出任务，分为两批，三爷和柳平带领二十三人一路，二爷和柳标带领二十人一路，各自执行任务，任务是什么没说。这次任务就是杨先生说的机会，具体怎么逃脱要看段方山怎么把握了。 “一定要逃出去，不要顾虑我，我心中事都已有了着落，不管结果如何我总算是卸下了负担，方山、记住我的话，一旦能成功逃脱就永远不要回来，我已心存死志，千万不要顾虑我，切记”这是杨先生最后对他说的话。想着先生的话段方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二进院门，进庄这两天他只是通过院门看见过几次杨先生的身影，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到底该怎么做？他也拿不定主意，以他的武功想要在庄中把先生救走无疑是痴人说梦，但是让他把先生丢在这里，不管其生死他也做不到“唉”段方山心中叹了口气，磨刀的力道重了几分。 二进院子柳大的房间内，柳大和齐教头正在喝酒。 “明天那两路人都是什么任务？可有什么危险”齐教头问道 “没什么危险，按照以往惯例都是简单的任务。老三那一路是击杀同姓同族的三兄弟，一个人阶中级、两个人阶初级，以老三人阶高级、柳平人阶中级的实力，在辅以一众护卫，应当是手到擒来，如果说新护卫之中有些折损也只会是那些未进阶武者的普通护卫而已，至于老二那一路的任务更是简单，只是护送一家人到柳家本宗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你所说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那三兄弟是同族同姓莫非是家族子弟，杀了他们可别惹来什么麻烦，毕竟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无妨、庄主接下任务时已经问清楚了，那三兄弟确实是家族子弟，不过已经被家族放逐，而且那个家族是长庆府东面的一个小家族，实力不高，就算他们想报复，咱们也接得住，更何况还有本宗在前面挡着” “那么柳二那一路呢？我记得本宗很少接护送任务” “这个不是宗里派下的任务，是庄主帮二长老一个忙” “哦？”齐教头等着柳大说下去 “二长老有个小妾，她的娘家在府城里做生意得罪人了，对方放话不会放过他们，好像对方是个家族势力，实力比柳家只高不低，二长老也不愿轻易招惹对方，所以就让那家人退出府城到本宗避祸，老二就是去接他们以防对方在路上动手，双方只是生意上的小冲突没有深仇大恨，现在这边已经退出示弱，想来对方也不会太过分逼迫” “看来庄主已经考虑的非常周全了”齐教头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大管家不要怪我多嘴，实在是这批新护卫对庄主很重要，所以我才多啰嗦两句” “齐兄说的哪里话”柳大拿起酒壶齐教头斟满酒“我知道你也是为庄主考虑才如此谨慎，又怎么会怪你，以后齐兄不要这么客气，咱们是自己人” “好、既然你当我是自己人我就多问一句，庄主所谋之事怎么样了？” “你不问我也正要告诉齐兄，此事成了”柳大举起酒杯“来、齐兄、咱们先干一杯”说着和面露喜色齐教头碰了一杯。 “说说、这事是怎么办成的？后面的事庄主是怎么安排的？”齐教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着急的问道 “齐兄别急、我慢慢和你说，一年前庄主突破到地阶后就着手和二长老联络并且将计划陆续、隐晦的告知二长老，直到半年前二长老才明确支持庄主的计划，等到庄主挑战三长老的长老之位时，他会出面牵制大长老，不让他帮助三长老，而以咱们柳家庄的实力打败三长老不成问题”说着柳大身子向前探去，低声说道“庄主向本宗上报挑战申请就在一个月后，按照族内的规矩，挑战申请上报之后会给被挑战方二十天的准备时间，所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二个月后庄主就会登上长老之位了” “二长老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帮助庄主”齐教头年轻时吃过大亏，现在年纪大了，遇事想的比较多，刚才的兴奋过后很快已经冷静下来 “那个老狐狸当然是得到了好处才会答应相助，当年三长老挑战上位成功是得到大长老相助，此后就为大长老马首是瞻，这十多年二长老一直就受到他二人的联手压制和排挤，心中早有不满，如果这次他能帮助庄主争得长老之位，形式就会反过来，这二人联手就能抗衡甚至压制大长老，以后他还有可能夺取大长老之位，这是合则两利之事，对他也很有好处，当然、如果只是这些，二长老还未必肯帮忙，他还要求在庄主当上长老之后要送给他二十名护卫，还要帮他训练一批护卫，庄主已经答应了” “帮他训练护卫这事好说，但是他找咱们要二十名护卫，这明摆着是想削弱庄主的实力啊”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不只是二长老，本宗之中的其他人对庄中护卫的实力也是忌惮颇深，庄主答应此事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庄主盘算过，现在庄中达到武者的护卫有七十余人，与三长老之战最多折损一半，除去给二长老的还剩十余人，再加上我们三兄弟和齐兄以及招揽来的江湖朋友，应该能撑住场面，待庄主的位置稳固之后，手中掌握的资源会比现在多很多，咱们再大规模的训练一批弟子，只要给咱们十年的时间就可以恢复元气了，到时恐怕又要劳烦齐兄了” “说什么劳烦，庄主不嫌弃齐某这残废之身..”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齐教头的话 “大哥、我和三弟有事相告”柳二的声音从外传来“进来吧” 随着房门打开，柳二、柳三相继走了进来，反手关上房门，二人的面色有些阴沉，身上有股血腥味 “出什么事了？”柳大看见二人的脸色，皱皱眉问道，柳二、柳三相互看了一眼，最终柳二开口道 “晚饭过后，我和三弟去巡查护卫房间和庄中守卫情况，发现一名值守护卫不太对劲” “继续说、哪里不对劲” “是、我们发现这名护卫脸色灰败，鬓角之处出现几丝白发，当时我们没动声色，三弟故意和他说话将他引向火把附近，我从旁观察，发现他的脖颈和手背有黑斑，我感觉不对劲就命他随我二人出庄巡查，在湖边我出手杀了他，剥了他的衣服，发现其胸口、背部也有黑斑，随后我们砍断他的胳膊和大腿，剖开胸腹检查，他的骨头之中有细小空洞，脏腑也有衰竭迹象，这些、这些本该是老翁身上才会有的衰老征兆” 柳二说完，几人谁也没有说话，屋内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齐教头打破了沉默“看来秘药之害要开始显现了”柳大点点头问道 “这名护卫应该是第一批训练出的弟子吧” “是” “尸体呢？” “已经埋了，没用庄中护卫，我们俩亲手埋的” “做得对，此事不能让护卫们知道，否则会引起骚乱，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出现一点差错”听了柳大的话，其他三人都点点头“不要把此事看的太重，虽然秘药之害出现的时间比咱们预计的早了点，不过这也无妨，反正第一批弟子是两个月后争位之战的主力，就算没有秘药之害到时他们也很难活下来。二弟、三弟明天还是按照计划带领新护卫执行任务，不用为此事操心，你们不在的这几天，我和齐兄会注意庄中护卫的情况，总之、庄主谋划之事不能出现半点差错，明白吗？” “是” 第15章 任务 清晨的薄雾笼罩山间小路，一队人马行走其间。二爷骑马走在前面，二十名护卫排成两列跟在后面，最后是柳标骑马随行。目的地是二百里外距离府城三十里的一个三岔路口，双方约定的碰面时间是明天辰时四刻。二百里的路程以武者的脚程大半天就到了，不过这段路大部分是山间路不利于马匹快跑，二爷为了稳妥决定早点出发，白天不用着急赶路走出一百七、八十里就行了，入夜休息，转天早上就能到见面地点，接到人送到本宗要一天时间，再会庄用去一天，这样整个任务大概三天左右就能完成。 新护卫们都有些兴奋，虽然第一次执行任务有些紧张，不过暂时离开那个关了自己九年的地方出来透透气还是值得兴奋的，不管是兴奋还是紧张在他们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在眼神中偶尔流露，段方山走在护卫队伍的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着周围，默默的把地形、路线记在心里。傍晚、队伍停止了前进，在路旁的空地上席地休息，除了柳标分派人手值夜外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默默的啃着干粮，吃完饭没有值夜任务的护卫开始内力修炼，这已经成为习惯。没有点燃火堆，月光轻轻的洒在这群沉默的人身上，段方山没有修炼，他的心静不下来，和其他护卫一样盘膝而坐假装修炼，眼睛偷偷瞄向不远处树下的柳标，谁知刚刚看了柳标一眼，柳标就似乎有所察觉，微闭的双眼顿时睁开看向护卫群中，吓得段方山赶紧闭上眼继续装作修炼，柳标的目光将护卫看个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目光在段方山身上停顿了一下。杨先生说过武者的感觉要比普通人敏锐，等级越高越是如此，从刚才的情况看来确实如此，在山神庙的时候柳标的强大给段方山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现在他也成为武者，但是对柳标的忌惮并没减轻多少，对他来说柳标就是一座山，很难翻过的山，在柳标的眼皮底下逃跑他真没什么信心，叹口了口气后，他终于静下心来开始修炼内力。除了轻轻的呼吸声人群之中没有发出其他声响，这些纹丝不动的身影仿佛已经融入夜色之中。 转天早上辰时一刻，二爷的队伍接近约定的地方，远远的看见三岔路口中间，一辆单人马车，两辆篷车停在那里。此刻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马车中的情况看不清楚，二爷见状催马加快了速度同时向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队伍跟上来，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在不足百步时二爷的速度慢了下来，现在已经能看清马车，三辆马车都有一个驾车之人，单人马车只有车夫，另外两辆篷车被篷布罩的很严实，三个车夫都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二爷皱着眉头行进的速度愈发慢了，终于在离对方五十步时勒住了马，队伍后面的柳标见状催马来到二爷身边 “二爷、可有什么不妥？” “不好说”二爷巡视着路两边的树林“我和护卫先呆在这，你去和他们接个头，还有、查看下两辆篷车里面的人” “是”柳标应着就要催马向前，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哨声从马车方向传来，原本静立不动的三辆马车开始向这边驶来，与此同时、路边两侧树林的树木间隙落叶之下站起数十条人影 “不好、柳标、我左你右，杀进树林”二爷的反应非常快，跳下马同时发出命令，现在他们处于三面围攻之中，虽然还不清楚马车之中有多少人，但是正面攻击的多是主力，先消灭喽啰然后在对付马车上的人，无疑是现在这种情况比较合理的做法。 队伍一分为二向两侧的树林冲去，一阵暗器破空声，树林中埋伏的人没有急着进攻，先是打出一波暗器，飞镖、短剑、飞刀、铁胆等各式暗器向队伍袭来，随着几声闷哼，三名护卫身体一个踉跄，另有两名护卫倒地，要害处被击中眼见是活不了了 “投”柳标喊道同时掷出飞刀，所有护卫们飞刀出手，他们的暗器攻击效率明显比对方高得多，随着寒芒闪动树林中的人影倒下十余个，柳标和二爷各自带领护卫冲入树林，这时马车已到，篷布掀起窜出四个身影与三名赶车人飞身落地，二爷的判断是对的，这七人中一人是人阶高级，其他都是中级，稍一商量、武功最高的人带着三人追向二爷，其他三人追向柳标的队伍。冲进树林的护卫人数处于劣势，除了少数一对一之外大多是一对二的搏杀，段方山面对的就是二个人，和他一样是人阶初级，两人面容相似好像是兄弟，面对段方山时不是简单地联手，使用的竟是少见的合击术，一人用枪主攻一人用双刀主守，相互之间配合默契非常难缠，交手十个呼吸双方谁也没有奈何谁，段方山有些焦急，右前方一名护卫也是一对二，已经受伤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一旦他被杀自己就要面临四人夹击的局面，看清局面的段方山闪身躲过长枪，手中刀搭在枪身向对方持枪的双手划去，“叮”双刀及时出现挡住单刀去势，谁知单刀的力道不大，竟是虚招，段方山的身体借助双刀的力道向后纵出脱离长枪的攻击范围，刀交左手、右手拔出飞刀向右前方掷去，两道寒芒闪动，攻击同伴的两个敌人中的一个中刀倒地，段方山的眼角余光发现了来自左侧的另一道寒芒，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对面已经攻到自己面前使用长枪的敌人突然松手扔到长枪，手捂住右肋扑倒在地，“哥”另一人见状喊了一声，心中一阵慌乱就要上前要查看倒地之人的情况，这时段方山的刀已经向他劈了下来，对方双刀交叉上举架住单刀，这次不是虚招，单刀下劈运足了内力，此人心慌意乱之下仓促招架被单刀的力道震的向后退了两步，没等他调整过来段方山再度举刀劈下，他只得再次双刀上举，谁知单刀下落到一半猛然收回后再次探出挑在双刀交叉的下方，借力使力将双刀向两边分开，顿时使此人身前再无防护，使双刀之人发觉不妙刚要喊饶命，单刀刀身转平划过他的咽喉，这时左后方柳标的声音传来“林外有敌人追来，我去解决，你去帮其他护卫”说完没等段方山答话就纵身冲向林外。看来刚才给他解围的那把飞刀是柳标发出的，段方山看了一眼柳标离去的身影随后向另一名护卫出冲去。 段方山他们这一侧的敌人被肃清了，十名护卫也只剩下包括在内的三个人，另外两个人都受了轻伤，三人站在来时的小路上，三具尸体倒伏在路边，一人的咽喉插着飞刀，一人胸腹被利器划开，最后一人被斩掉了头，场面颇为惨烈，幸亏段方山他们三个刚刚经历过血腥搏杀，现在对这一幕已经没有什么反映了，显然这就是柳标说的敌人已经被柳标所杀，四下一片寂静，对面的树林里没有搏斗的声音，就在三人对下一步不知该怎么办时，另一侧的树林中传来脚踩枯叶的声音，随即二爷的声音传来“是我”说着二爷和柳标一起走了出来，柳标的衣服上都是血迹但是从其走路的姿态看没有受伤，身上的血迹应该是死在他手中之人的，二爷面色苍白、右手捂住左肩，指缝间能看到鲜血浸透了肩部的衣服，看来伤的不轻。看到对面段方山三人二爷的面色一暗，带来的二十个护卫只剩这三个了，随即二爷收拾心情对柳标说“你带他们查看下周围还有篷车，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是”柳标应着带领段方山等人将篷车搜查了一遍，随后走进树林，一顿饭的功夫四人回到二爷身边 “二爷、敌人都已肃清，护卫的尸体都已清点共十七具”二爷点点头没有说话，柳标继续说道 “此处不可久留以防对方派人来查看，二爷、还是到林中修整一下吧，您的伤也要包扎一下” “也好、进对面的树林吧” 在林中走了二百多步出现一小片空地，空地中一些石块散落其间“就在这休息下吧”二爷说着坐在一块石头上，柳标上前取出刀伤药和绷带为二爷包扎伤口，段方山等三人在空地外围戒备。 段方山失去了一个逃跑的机会，他本该在这边树林中厮杀结束后逃跑或者更早一点，在柳标帮助他并回身应敌时离开，但是当时他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他无法做到在朝夕相处九年的同伴一个一个被杀的时候转身离开，他做不到，甚至在这边的厮杀结束后他还想带着两名同伴去救助对面的护卫，直至遇到二爷、柳标，这个难得的机会消失了，但是他不后悔，或者说此刻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后悔的位置，他的心被巨大的悲伤完全占据了。方才和柳标巡视树林之时死去护卫的惨状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在里面发现了甲十，见红仪式上第一个杀死对手的人，现在他和曾经的对手一样都只是一具躺在冰冷地面上尸体，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二爷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柳标站在旁边。 第16章 柳标和二爷 二爷看了剩余的几人一眼说道“丁十七、你给他二人的伤口也包扎下” “是”段方山答应着掏出随身携带庄里配发的刀伤药走向另外两人，给两人包扎伤口。 “这次遇袭你怎么看”二爷向身边的柳标问道 “我们被出卖了”柳标想了一下说道，二爷点点头 “咱们这一路遇袭，恐怕老三那也是如此，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抵挡着住” 柳标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三爷那边埋伏的人是和这边相仿的实力，恐怕..”柳标话说一半没在说下去， “我估计多半是如此了，老三….老三恐怕是难以幸免了”二爷面露悲伤之色“但是我更担心的是庄里” “二爷是说他们竟然敢…” “他们当然敢这么做，我粗略算算埋伏咱们的人至少四十余人，再加上埋伏老三那边的人就要接近一百人，对方出动如此多的人所谋必定是柳家庄，先用两个假任务将我们调出柳家庄削弱庄中的实力，然后再分而歼之，如我所料不差，此刻庄主和大哥他们正处在围攻之中” “二爷、若真是如此，我们应该即刻回援” “恐怕来不及了，能布下此局并且有能力完成的只有柳家本宗，二长老和庄主的约定看来就是个骗局，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本宗向来忌惮柳家庄的实力庄主又在一年前晋升地阶，我看这次围攻柳家庄至少会动用两位长老和他们的手下，三位长老中大长老和二长老都是地阶中级三长老是地阶初级，出动他们中任意两位，庄主都绝无幸理，咱们剩下这几个人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嘶..”二爷说着痛呼了一声，右手捂向左肩的伤处，似乎伤口又裂开了，柳标见状掏出刀伤药上前蹲在二爷面前 “二爷、我看看您..”突然二爷原本捂着伤处的右手闪电般拍向柳标的心口，柳标反应很快但是事发突然距离又近，只来得及稍稍偏移上身，二爷的手掌就重重的击在他的胸口，这一击很重，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柳标喷出一口鲜血，半蹲的身体被打的向后坐倒然后又在落满枯叶的地上滑行五六步，直到后背撞在一块大石上才停了下来，二爷站起身想要继续对柳标出手谁知刚刚站起来，身体猛地晃了晃又坐了回去，远处正在包扎伤口的段方山三人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立原地。 二爷脸色铁青，方才他站起身欲追击柳标时突然身上仿佛通体扎了铁针般疼痛，迫使他又坐了回去，随后运转内力想找到原因，谁知刚一调动内力那股疼痛又再度袭来 “该死的东西，你给我下了毒”二爷怒视柳标狠狠的问道 “咳、咳、”柳标咳出几口血后，原本木然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不错、我在刀伤药里掺了毒药，要不是…咳..要不是我担心你这条老狐狸发现太早减少了药量，你..咳.你连刚才那一击的力量都没有” “丁十七、你们三个过去杀了他，搜他的身找出解药”二爷向段方山三人喊道，三人听到二爷的命令习惯性的向前走了两步但很快就停下了，九年的训练中柳标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崖上督促弟子们修炼，他惩罚弟子时从不留手，所以柳标对这些新护卫的威慑力要大于二爷。柳标见状嘿嘿的笑了笑 “二爷、别让他们为难了，没有解药，你中的毒药是我在一次任务中获得的战利品，之后我在几个人身上试过了药效，以我给你..咳.给你下的分量，最多再有半柱香的时间你就会毒发身亡”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平常我对你不..” “别说什么对我不薄的废话了，在回答你我下毒的原因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何对我出手，毕竟那时你还没发觉自己已经中毒” “好”二爷知道自己必死后倒也颇为光棍“既然如此我和你就把话说明了，刚才那一掌我可是全力施为，你就算比我死的晚也晚不了多少，咱们不妨做两个明白鬼。我之所以要杀你因为你是内奸” “为何” “柳家本宗虽然知道柳家庄的实力颇强，但是却不知道具体强到什么程度，这么多年本宗想尽办法刺探都没什么收获，但是这次的布局仿佛完全清楚庄中的实力和庄里主要人物所负责的范围，并对此作了安排，这说明一定有内奸将庄里的情况透露给本宗。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外乎几个人，我们三兄弟和庄主从小到大几十年，自然不会背叛庄主，齐、杨二人根本没机会和外人接触也不会是内奸，三弟笼络来的那几个江湖朋友对庄中的情况不清楚，行动都有人监视所以他们也不是，那就只有你和柳平了” “既然柳平也有嫌疑，为何你认定我是内奸” “因为埋伏在这一路的人实力不对，本宗既然知道这边有你、我两个人阶高级的武者带队，按理说至少要布置两个甚至三个同级武者带队埋伏才比较稳妥，但是此地却只有一个这说明这个人是对付我的，可是那个蠢货带着三名人阶中级的手下围攻我，还只是让我受了轻伤却被我杀了三个，这样的实力对付我明显还差了一些，本宗既然打算彻底铲除柳家庄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那就说明他们还有后招可以置我于死地，那个后招只能是你，柳标、可是让我想不通的是刚才你明明可以和他们联手杀了我，何必要下毒这么麻烦？而且还杀了本宗这么多人” “有想不通的地方证明你还没有完全认定我就是内奸，即便如此你还是痛下杀手，果然是二爷你的行事作风”柳标用力坐直了身体，他已经不再吐血但是面色发灰显然离死不远了“至于我没和他们联手而且杀了他们不少人自有我的想法，不过、二爷你怎么认定此处只有一个人阶高级的武者带队埋伏？马车上的人分头追击的时候你我已经分别杀进树林，你怎么知道我那边没有人阶高级的武者？” “因为你支援我的速度太快了，虽然你的实力不错，但是要杀死一个同级武者还是要费些功夫更何况对方还带着手下，可是从你我分开不到半刻钟你就解决了对手并来支援我，这证明了我的判断，好了、我说了这么多，该你说说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背叛柳家庄？” “在我看来不管是柳家庄还是柳家本宗都该死，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才没像他们计划的那样和他们联手，就是想你们双方多死些人，刚才支援你不是我的本意，原本我想等你们两败俱伤时把你们全杀了，谁知那几个笨蛋仅仅让你受了轻伤就已经坚持不住了，所以我临时改变主意帮你杀了对方，然后再给你包扎时下毒。至于背叛柳家庄的理由..”说着柳标艰难的卷起右臂的衣袖，只见他手臂内侧赫然有一块黑斑“这就是我的理由” “你..你知道..”二爷看着那块黑斑瞪大了眼睛 “出发前一晚你和三爷干的事我都看见了，你们杀他的原因我也知道，那名护卫的异状我发现的比你们早，其实他不是第一个，半年前我带几名护卫执行任务，其中一人被杀，我在收回他的武器时发现了他身上的黑斑，当时我没在意，但是四个月后我身上也出现了，这时我才想起在血练崖上齐教头在一次喝醉之后嘟囔着秘药之害，产生怀疑之后我一直对第一批护卫暗中观察，直到发现被你们杀死的那名护卫除了黑斑外还有鬓角的白发。眼角的皱纹，我就明白了，秘药之害指的是减少寿元。在我弄明白这些之后，我恨不得杀光你们这些畜生，只是凭我自己的力量无法做到，所以..” “所以你就投靠了本宗，好、好”二爷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想到诺大的柳家庄竟然毁在你的手里，真..真不甘”话未说完坐在山石之上的二爷翻到在地上，不再动了。柳标怔怔的看着二爷的尸体，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想杀的人死了、自己也快死了，原本积蓄多日的愤怒和怨恨仿佛都倾泻而出，柳标的面容再次变成原来木然的样子，轻轻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吗？”随着脚步声靠近，段方山来到柳标近前 “你是指秘药之害？” “不、我是问柳家本宗攻击柳家庄的事是真的吗？”柳标诧异的睁开眼看着段方山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 “你是担心杨先生”段方山点点头“他们会杀杨先生吗？”柳标听了段方山这个幼稚的问话似乎想笑，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丁十七、自从出庄之后这一路上你不是一直在寻找逃跑的机会吗?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别管杨先生了，柳家庄的人一个也活不了，你们这些人喝的秘药，份量加了三成，也就是说你们最多还有十几年好活，趁这个机会赶快逃走，隐姓埋名好好过这最后的十几年吧”说完柳标又闭上了眼睛。 第17章 夜探柳家庄 “柳统领”段方山还想问些什么，谁知柳标突然睁开眼睛，垂死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段方山胸口的衣襟，怒吼道 “我不姓柳！我姓李、我叫李标、我的家在胡镇李家村，我的爹娘在那，我还有三个哥哥和..和”柳标的声音越来越小，抓着段方山衣襟的手也渐渐松开“一个妹妹，他们、他们……在等我”终于柳标的手无力地落在地上，眼睛也失去了光芒。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吹过树林，吹过空地，吹起地上的落叶让它们再度飞舞，一片落叶掉落在柳标的脸上，段方山拿掉了它，合上了柳标睁着的眼睛。 “我们该怎办”一名护卫问道，语气和眼神都充满了茫然，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段方山没说话在柳标的尸体上取下飞刀插在自己腰间的皮套里，又起身来到二爷的尸体旁摸索，很快摸出一个钱袋，随后他又将二爷腰间的玉佩和手上的戒指拿了下来，这才转身向两个护卫走去，两名护卫见段方山向他们走来不知他想要干什么，手下意识的搭在腰间的飞刀上，做出戒备的姿态，短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多变故，他们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段方山见状止住了脚步，将钱袋中的几十辆碎银和玉佩、戒指分成两堆放在地上“你们拿上这些钱回家吧”两个护卫迟疑了一会儿，其中一人慢慢的走过来拾起其中的一半钱物，另一人见他没事也走过来拾起了另一半，二人见段方山确实对他们没有恶意也放松了防备 “这些钱都给了我们，你怎么办？”一人问道 “我用不上，你们回家之后这些钱能派上用场，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柳家庄，你们走吧” “那你呢？你也回家吗？” “不、我还要回庄办点事” “你要回庄？刚才柳统领不是说柳家庄已经完了吗?还回去干吗？”段方山没有回答转身向林外走去。 夜色像往常一样笼罩着柳家庄，但是今夜的柳家庄和以往不同，没有半点灯火、死寂一片。段方山趴在南面的山坡上向坡下的柳家庄看去，什么也看不清楚，山坡很陡峭，坡面布满碎石，这是柳家庄建庄时特意将坡面岩石表面凿碎形成的，一旦有人想从坡上沿坡而下，就会造成碎石滑落，惊动庄里的岗哨。他没敢走谷口那条路，如果埋伏他们的人有人漏网或者三爷那边有人逃脱了埋伏，肯定会有人通知本宗，那么本宗有可能会安排人手在这里等他们，以防他们回来探查情况，所以段方山选择这处山坡，坡上的碎石对他没有影响，杨先生和他说起过，在崖上闲逛之时杨先生发现，这座山坡和血练崖所在的那座山峰连接处有一条小路，说是小路其实是山岩间的裂隙，曲折向上不知通到哪里。段方山到达此处时天色还早，他先去探查了那条小路，小路只有一人多宽颇为曲折陡峭，每隔几十步就是一个转弯，路的尽头是一小片空地，空地的左面是悬崖，一道瀑布从悬崖上飞流而下，右前方是一片密林其中灌木丛生。探查完小路后他来到坡顶一大石后休息，回复下体力和所剩无几的内力，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直到夜色浓重柳家庄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完全恢复的段方山看了看挂在天空的月亮，一层薄云遮住了月亮，他决定不再等下去了，绑紧裤脚和上衣下摆，然后将单刀绑在背后重新回到小路上，小心的顺路而下，小路的入口被矮树和灌木遮挡，慢慢的扒开灌木段方山发现一具护卫的尸体，看来这条路柳家庄的人知道，死掉的护卫就是这里的岗哨。越过尸体段方山将身体贴近地面向南面院墙慢慢爬去，虽然只在外面观察过柳家庄几次，不过他还是能区分庄里的几进院落，第一进院子也就是护卫们的居所屋顶都是平的，在院子外面几乎看不见，第二进院子的屋顶有屋脊和挑檐但是没什么装饰，只有第三进院子的屋顶挑檐处安放着辟邪兽型石雕。缓慢潜行接近院墙的段方山抬头分辨着屋顶的样式，最终来到二进院子和三进院子的隔墙外，站直了身子贴在墙上没有动，凝神细听院子里的动静，过了有一刻钟段方山隐约听到说话声，声音来自二进院子内，不过说话之人可能实在房内而且声音很低听不清楚，段方山脚尖使力身体向上窜起，当手扒住墙顶青石后泄去腿上的力量，身体借助双手的力量吊在院墙上方，随后慢慢向上探头看向院里，借助不太亮的月光他看清了院内的状况，横七竖八的尸体散落在院落各处，其中有十几具护卫尸体，看来是战斗发生后冲到这里想支援柳大等人结果被杀死在这里，段方山确定院内除了尸体没有其他人，再仔细倾听寻找刚才听到的说话声，发现声音来自正堂之中，随即双手使力、身体借力轻飘飘的翻过院墙，单手吊在院墙上，再次观察一边院内的情况之后轻轻落在地上，落地之后他依然是伏下身去用手和脚撑地缓慢的向正堂爬去，待爬过南面那排房子的房山之后，他停止了移动向过道两侧连接的院门看去，二进院子进三进院子的大门紧闭着，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况，一进院子通向这里的大门已经完全损坏，透过大门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也是遍布尸体，房内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但是没有突然地停止，显然没有发觉外面的情况，段方山再次移动身体越过过道隐藏在正堂墙根的阴影处，刚才他进来的方向无法看到南面那排房子附近的情况，杨先生就是住在这排房子里，不知是第几间。阴影里的段方山蜷缩身体蹲在地上，目光转向南面的房子，谁知只看了一眼就吓出一身冷汗，只见齐教头坐在第二间屋子门口的台阶上，背靠门框、双眼圆睁怒视着他，段方山废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跳起来，强自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在仔细的看了看他发现了不对劲，齐教头圆挣的双眼没有一点神采，胸口有两个醒目的创口，腰间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齐教头..死了，段方山松了口气随后心又沉了下去，齐教头死了、杨先生恐怕也难以幸免，他强忍住马上冲过去查看的冲动，缓缓的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观察，第一间房子的门窗都被破坏，门口和门内的尸体是整个院子里最密集的，粗略数数有七八具之多，按房子的位置说，齐教头住第二间那么第一间应该是柳氏三兄弟中一人的住处，柳二、柳三都外出执行任务，如果这是他们中一人的住处就不该出现如此剧烈的战斗，看来这里住的是柳大，以他人阶巅峰的实力杀死这么多对手不足为奇，段方山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发现其中一具尸体的脸有些眼熟，仔细的端详一番发现竟是在崖上考教他的那位刘兄弟，杀死他的是他咽喉处插着的飞刀，飞刀的样式竟是庄里配发给护卫的飞刀，看来此人是本宗安插在庄里的眼线，战斗开始后他也参与了对柳大的围攻，只是不知死在哪个护卫的飞刀之下，当初他故意射偏飞刀没有杀他，没想到最后这位刘兄弟还是死在了飞刀之下。确定柳大和齐教头的住处之后段方山看向最后两间房，第四间房屋房门向外倾倒在地，周围有三具尸体，无法看清面容，“就是那里”他在心里判断道，杨先生武功被废身体还不如一个普通人，随便一个武者就能轻易的杀了他，无需什么战斗，所以门窗完好的第三间房多半是杨先生的住处了，段方山站直了身子但是从他的位置只能通过向内打开的房门看见一小部分房内的情况，没有看见杨先生的尸体，他刚要有所行动正堂内传出的说话声让他停住了身形。 第18章 逼问 “那我就先恭喜柳兄了”一人说道，语气中带着奉承 “于老弟太客气了，现在这里的事还没完，恭喜之说太早了点吧”另一人话说的沉稳，但语气中颇有些得意 段方山紧贴着墙身，小心的探查里面两个人的气息，最早说话之人气息绵长平稳，显然是个武者，后者的气息杂乱是个普通人，不过从二者的对话看，那个武者反而在奉承普通人 “要我说三位长老也太过小心了，这处庄子里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他们撤退之前还仔细的检查了好几遍，没有遗漏之人，又何必让咱们留守这里而且要两天之久，让柳兄你受这份罪” “于老弟你有所不知，三位长老临走之时接到消息，柳家庄出去的两路人马其中一路按照计划被全歼，另外一路出了岔子，辛亏大长老小心派人过去查看，结果发现埋伏之人都被杀了，清点尸体后对方有三人逃脱，好在主事之人都死了只逃跑了三名护卫” “什么？五十人埋伏二十多人居然让对方反杀了？那二十多人里绝大部分是刚训练出来的雏儿啊，怎么会出这种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派去探查的人快马将消息报与大长老以后，大长老就安排了咱们这几个人在次留守，以防柳家庄余孽有可能回来” “原来如此、不过跑掉的三名护卫死里逃生，此时恐怕早就躲到哪个犄角旮旯藏着了，哪里还敢回到这里，再说、就算他们敢回来，咱们这里有一位人阶高级和一位人阶中级的高手等着，他们还能落得了好？” “话不可说的如此绝对，这次围攻柳家庄，你我虽是最后进来收尾的，但是此战之惨烈我可是知道个大概。本来计划的挺好，针对庄里不同级别的武者都安排了相对应的人手对付，由于忌惮柳家庄的实力，大长老最后又逼迫二长老和三长老增加了三成的人手，他自己也增加了一成，这前前后后就是二百余人啊，这还不算花了大价钱招募的那些江湖亡命去埋伏另外两路柳家庄的人马，即便是如此实力又怎样，这座庄子里的人简直像疯子一样，特别是那些护卫，每个人都至少杀了咱们三个人，真是悍不畏死，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也不拿别人的命当命，真他妈的凶，尤其是他们的飞刀，最开始进来的人六十多人几乎都是死在飞刀之下，最后清点尸体，柳家庄除了不会武功的庄主家眷之外，一共是四十七具死尸，可是咱们那边呢？伤十一个、死了一百五十六个，你当时是没看见，三位长老脸都青了，尤其是二长老，不但手下损失惨重自己还被人在后背砍了一刀” “是啊、是啊，我进来给柳氏本族子弟收尸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那么多的尸体看的我直冒冷汗” “幸亏咱俩被安排在最后收尾，要不..哼哼” “这还要多谢柳兄啊，要不是柳兄替我在管事面前说话把我安排在最后进来，恐怕我也性命不保啊” “你我十几年的交情，不用这么客气，不过这次家族子弟伤亡不少，家族里的管事位置也空出来不少，我恐怕能捞上一个” “那是一定的，以你柳兄的才干早就应该做到管事的位置上了，咱们这么着，为了祝贺柳兄高升还有你对兄弟我的关照，此间事了之后，兄弟出钱在府城万春楼设宴三天，柳兄你随便折腾，兄弟我全兜着，怎么样？我可是听说最近柳兄你和万春楼的小桃红经常相会哦” “既然于老弟如此说我也不好推辞，你放心、等哥哥做了管事绝对不会忘了你，至于小桃红..嘿嘿，我看她对我似乎很有意思” “哦、柳兄，此话怎讲？” “上个月我去万春楼点的她，完事之后她对我是百般不舍啊，临走时还将她的肚兜送给了我” “哎呀、柳兄真是好手段，能不能把肚兜拿出来让兄弟鉴赏一下啊？” “没问题、你也不是外人，我找一下，我记得就放在..”说着柳兄低头在怀里摸索，这时一道寒芒从他背后飞过，准确的射入于老弟的咽喉，随后一个魁梧的身影从窗户跳入，快步来到两人近前，左手抱住还在抽搐的于老弟的身体，右掌切在柳兄的后颈然后抓住他的后衣领不让他摔倒，随后将二人慢慢放在地上，于老弟停止了抽搐，段方山用他的前襟包住飞刀，然后拔出飞刀用前襟堵住他的咽喉不让鲜血溅出，过了一会儿等到血流的很慢时松开手，解下他和柳兄的腰带把柳兄的手脚都捆住，又在柳兄的衣服内找出一块丝绸，一条挂带和两条丝带连接着一块粉红色的丝绸，似乎还散发出一丝香味，这种香味他没闻见过，楞了一下之后就将丝绸塞进柳兄嘴里，做完这些他抬头向屋内看了看，这件屋子没经过什么打斗，桌椅板凳一应家具都完好无损，难怪这两人在这里待着，他走到屋子角落的一个木几前，拿起木几上的花瓶拔掉里面插着的花枝晃了晃，里面还有水，随后拿着花瓶来到柳兄跟前，右手的飞刀贴在柳兄的面颊，左手将花瓶里的水倒在柳兄脸上，凉水浇下柳兄一个机灵醒了过来，随即拼命扭动身体，段方山手上加了力道，飞刀平着压进柳兄脸颊的肉里让他不敢乱动 “我是护卫，有事问你，好好配合，我不杀你”柳兄看清段方山的脸不由又打了个激灵，这表情、眼神，就算对方不说他也猜出他是护卫，那帮疯子中的一员，当即决定好好配合，不过脸上的刀压得太紧他不敢点头，只是拼命的眨眼，示意自己会配合，段方山将飞刀稍稍抬起，拽出柳兄嘴里的丝绸 “这里除了你们还有谁，小声说” “这进院子就我们两个，三进和一进院子各有俩人” “武功如何？” “前院一个人阶高级带着一个人阶初级，后院是一个人阶中级和一个人阶初级，这里就是我们两个” “可曾看到一个五十多岁、身穿白衣、不会武功的文士？” “兄弟、不不，少.少侠，您问对人了，南面那排房子第三间里有个人年纪衣着和你说的相仿” “他、他还活着吗？”段方山的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不知少侠和那个人是…” “说” “是、是，那个人…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我不会武功来这就是充数的，我可没杀这里任何一个人啊” 段方山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本宗没有放过不会武功、手无寸铁的杨先生，也许柳标说的对，不管是柳家庄还是本宗都该死，随着情绪的变化他手里的飞刀也在慢慢下落，柳兄吓得要开口大叫，段方山再次将他击昏，抓起那块丝绸再次塞进他嘴里。 一刻钟过去了，段方山站在窗边的阴影里观察着院里的情况，院内一片寂静，看来刚才的举动没有被人发觉，他跳过窗台随后轻轻的越过过道，身体贴着墙身，这里遍地是尸首和散落的兵刃无法像之前那样伏地爬行，只能冒险顺着墙根缓慢前行，第一间、第二间、终于来到第三间的门边，看了看前后没什么异样，段方山走进了屋里，门对面是后墙，墙上的窗户打开着，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窗下不大的土炕和杨先生的脸庞上，杨先生坐在地上，上身倚在床边头向后倾，月光下的面容很平静双眼微闭，仿佛是看书看累了稍作休息，但是胸口处的那道贯穿身体的伤口告诉段方山，先生走了，这个陪伴他九年的人走了，这个给了他温暖和鼓励的人走了，这个帮助他、不让他迷失的人走了，不会再对他微笑也不会再回来了。在回来的路上他设想过很多见到杨先生的情景，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控制住，他回来的目的是带先生离开，可是这一刻、真正见到了先生，无法抑制的巨大的悲伤瞬间就淹没了他，来到先生面前段方山跪了下来，低下头、眼泪涌出，终于、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低低的呜咽声回荡在小屋中，良久… “哭够了没有？”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第19章 追与逃 “没想到这座庄子里还有你这样重情义的人？真是个异类”后面的人继续说道，段方山站起身擦了擦眼泪转了过来，门口站着两个人，右边那人个子不高、颇为敦实，手里握着一把刀，他给段方山的感觉没什么威胁，站在左边的人却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虽然不如柳标、二爷那样强烈也差的不太多，看来此人也是人阶高级，段方山打量着他，身材适中、面白短须，腰间挂着一口剑，双手却背在身后显得颇为自负，这两个人进来时心神失控的段方山根本没有察觉，如果那时他们动手段方山必死无疑，当然、站在左边的高手认为现在杀他也是同样的结果，所以他不着急，在这个遍布尸体的庄子里守了大半夜让他颇为烦闷，还有就是刚结束不久的那场战斗令他到现在依然心有余悸，他是和二个朋友一起接受柳氏家族的邀请前来助拳，最后只剩下了自己，眼下不妨拿这条漏网的小鱼开开心以解自己满腹的郁闷。 “看来你和那个死人关系匪浅，这样吧、我送你去和他作伴，如何？”左边之人戏谑的说道，旁边的敦实汉子看着段方山魁梧的身体和眼神有些发毛，开口道 “徐兄、还是早点解决他吧，柳家传来的消息是有三个护卫逃脱，现在只看见一个，另外两个还未露面，恐怕..” “怎么？你这是信不过我啊”徐兄阴沉着脸看向敦实汉子，那汉子见徐兄着恼有些慌，连忙道“我怎么会信不过徐兄呢，以徐兄的实力，就算那三个护卫都来了也绝不是徐兄的对手，我只是..”就在这时，一直没动的段方山动了，双手同时抽出飞刀向二人分射而来，敦实汉子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段方山会先动手，四步的距离飞刀转瞬及至刺入他的心口，徐兄不愧是人阶高级的武者，虽然事发突然但是他反应极快，上身一个晃动就让过了飞刀，只是稍微慢了一点，飞刀在他的耳朵上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段方山俯身抱起杨先生的尸体担在肩上，纵身跳出后窗，随后跃上不远处的院墙，后面传来徐兄暴怒的吼声“小子、你找死”随着吼声徐兄也跳出窗户追了过来，院墙之上的段方山双足发力身体跃向庄外同时将墙顶的青石向后踹出，砸向追来的徐兄，徐兄只得再次闪避，等他跃上院墙段方山已经跑出一段距离，这时、第三进院子的一个屋顶上出现两条人影， “徐兄、怎么回事？”一人问道 “没事、不过是柳家庄的一个余孽”徐兄止住身形回答道 “可用我帮忙？” “不用、一个小小的护卫而已，我自己就够了，你们守好这里，以防还有其他人回来”说完徐兄拔出剑追了下去，段方山运足内力使用轻功向小路口奔去，可是身后徐兄实力比他高的多而且轻功也很不错，每一次跨越都有常人的五六步远，很快就距离段方山不足两长，再一个跨越就可以攻击到他，这时前面段方山右肩微动随后一把飞刀向射向后面的徐兄，只是这把飞刀是段方山反手打出，颇为勉强，准头和速度都差了些，而且徐兄一直在防备着他的这一招，面对飞刀徐兄只是稍稍侧身就避开了，前冲的身体甚至没有一丝的停顿，双方的距离又短了些，幸好前面就是遮住小路的灌木，段方山一头冲了进去，徐兄在灌木丛前稍微犹豫了下，随后用剑拨开灌木也冲了进去，走了几步徐兄眼前一空，已经穿过灌木来到小路上，就在他刚刚露头之时又是一道寒芒飞向他的胸口，这一记飞刀的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仿佛是徐兄自己撞向飞刀一般，幸亏他战斗经验丰富，听到破空声时就将长剑置于身前，看到飞刀时手腕转动在飞刀临体的一刹那用剑将飞刀挡了出去，这下把徐兄吓得不轻额头都沁出了冷汗，随后而来的是极度的愤怒，自己一个人阶高级的武者追杀一个刚入阶的护卫居然会遭遇如此危险的境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徐兄用有些发红的眼睛向前看去，段方山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一个转弯，刚才那个机会可能是他杀死敌人最好的机会，哪怕是能让他受伤也好，但是他低估了人阶高级武者的实力，就算这位徐兄的实力不如同级的柳标或者二爷，那也不是他能抗衡的，现在可以做的只能是跑，希望能跑到小路尽头的那片密林中，或许还有些活下去的机会。徐兄继续追击，心中发誓要将前面那个小杂碎碎尸万段，就在他快到转弯处时，前面传来“咔嚓”一声响，险些吃了大亏的他惊疑的放慢了脚步“这个小杂碎又搞什么？”心里想着过了转弯，只见十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块顺坡滚下来，徐兄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一想，不对、小路的坡很陡，石块会一直向下滚落，后退不是办法，想到这徐兄左脚蹬向岩壁，身体上冲、待上冲之势稍缓右脚蹬向右侧的岩壁，身体再次上冲，如此反复几次身体来到一丈多高的地方，双脚同时撑在岩壁上让身体停在高出，知道石块滚过之后才跳回小路的地面上。这些石块是段方山探查小路时利用地形设下的机关，用藤蔓拦住最下面的几块大石，再在大石之上和缝隙间放上一些稍小的石块，等敌人追到附近时砍断藤蔓，石块就会顺坡而下起到延缓敌人追击速度的效果，这本来是他为自己潜入失败后逃跑准备的后手，现在还真用上了，不过他当时没想到追击他的会是徐兄这样的高手，机关的效果恐怕要打折扣，事实也是如此，机关延缓徐兄的时间不足十息就又追了上来，随后追逃中段方山用了最后两把飞刀，发动了另外三处机关，最后甚至将单刀当做暗器扔了出去，但是这些对徐兄的阻挡作用越来越小，双方的距离只有五六步远了，这是徐兄刻意如此，前面这个小子手段出尽，武器也都用光了，再也无法对他形成威胁，现在他若是想杀死对方很容易，但是他不想这么做，他要好好的折磨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小杂碎，要用他的痛苦洗刷自己遭受到的耻辱，所以每隔一小段时间他会加快速度来到段方山身后刺一剑，腰、肩、手臂、后背，就是不伤段方山的腿，让他继续跑下去。段方山跑的越来越慢，最后只能用挪来形容，内力枯竭、体力也几乎消耗殆尽，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浸透，分布各处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因为血已经快流干了，后面的徐兄时不时的嘲讽和怒骂虽然就在身后不远，却仿佛在极远处传来一样根本听不清楚，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眼前突然豁然开朗，终于到了那片空地，段方山无神的眼睛散发出一丝光彩，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快走了两步，后面的徐兄见到前面景色变化随即加快了速度从段方山身边掠过，手中的长剑顺势划过段方山的手臂，剑锋划开皮肉直抵臂骨，带出白色的骨渣，段方山虚弱的身体被剑的力道带的踉跄几步，直到悬崖边缘才停住了身体，徐兄打量了一下周围景物，特别是身后的那片密林就明白了段方山的意图 “看来这片密林是你给自己准备的退路，啧、啧、可惜啊、你是用不上了”徐兄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哦、别说用不上，毕竟我是个好人，不想看到你失望，所以…”说着徐兄面露狰狞“我会把你和你背着的那具尸体切成十几块扔到林子里，遂了你的心愿也给这里野兽开开斋”说着手中的长剑耍了个剑花向段方山走来，段方山看着逐渐逼近的徐兄，眼中无喜无悲，没有绝望也没有愤怒，后退了一步，身体向后仰去，待徐兄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段方山连同杨先生的尸体一起坠下了悬崖，徐兄赶到崖边探头看了看，悬崖下面有雾气缭绕看不清底下的情况，“呸、便宜你了”徐兄骂了一句随后收起长剑向原路走去，只是他没注意到，自己竟然没有生起一丝下去看看的念头。 + 第20章 小山谷 一阵花香、柔和但沁人心脾的花香传入段方山的鼻子，他抽了抽鼻子，确实是花香，“难道死后的世界里也有鲜花吗？”心里想着段方山睁开了眼睛，上方是云雾但是阳光却能照进来一些，段方山感觉周围明亮而且温暖，不由得想起身看看，谁知全身上下只有头能动，手脚、胳膊、大腿、腰背都没有知觉，没办法他只能尽力转头向四周看去，由于头转动的方向受限不能将周围都看清楚，从他看到的情况来看这里似乎是个小山谷，不太大，围绕在周围的山峰上部都没入在雾气中不知有多高，不过雾气距离他躺着的地面不过是十几丈高 “你头顶方向是个山洞，脚的方向是条小河，小河的下游也有个山洞，里面常年结冰我们称之为冰洞，小河的上游是水潭，有条瀑布流入水潭，你就是从瀑布掉下来的”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他的头顶方向传来，声音来的很突然，要不是他不能动估计他会一拳打过去 “你是谁？”段方山来回摇晃着头还是无法看见说话之人，这时、一只鸟蹦到他头右侧的地面上 “我是我”这只鸟的嘴一张一张的好像是在说话，段方山打量着这只鸟，通身黑灰色的羽毛，爪子和嘴是黄色的，不怎么好看，但是一双鸟眼非常漂亮，眸子是嫩绿色的，就像春天刚长出的嫩芽那种绿色，看了一会儿，段方山扭头喊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请现身相见” “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这里没什么高人，刚才以及现在说话的都是我，明白吗？” 这次段方山看的清清楚楚，确实是那只鸟在说话不由瞪大了眼睛，那只鸟见状有些得意 “这就对了，虽然你很难相信但是确实是我在说话，这只能怪你少见多怪，这个世界能说人话的除了人还有很多呢”这只鸟说的话有些绕嘴但是说的很流畅，那双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也和人一模一样 “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段方山不再纠结鸟会说话这件事，他估计自己多半是死了否则怎么会和一只鸟交谈 “你当然是活着了，不过你从上边掉到水潭里的时候比死人也就多半口气，是我救..哦、是我指挥天赐把你从水潭拉到这里，然后我给你吃了我的药，又让天赐给你正骨、包扎伤口，虽然你现在除了脑袋哪都不能动，不过、你死不了了”鸟的话语中颇有些邀功的成分 “天赐？” “对了、你还没有见过他，来、天赐、让他看看你”说着一张脸蓦然出现在段方山面前，是一张猴脸，这一次段方山没有惊讶，既然一只鸟会说话那么一只猴子叫天赐也就不足为奇了，天赐的脸要比普通的猴子大了两圈，周围的毛发很密很长是深黄色，但是脸上的毛发比较稀疏，一双棕色的眼睛温和的看着他，段方山觉得自己有点头大，试探的问道 “是你把我拉出水潭，并且给我处理伤势的？”天赐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点点头同时脸上露出同样温和的笑容 “谢谢你”段方山郑重道谢，天赐后面的那只鸟听到他的道谢有点急了，使劲挥动翅膀拍打天赐的头“让开让开”随后再次站在前面道“我说大个子”段方山楞了一下 “大个子指的就是你，我说大个子，你要谢的应该是我，是我的药救了你的命，明白吗？” “你有药？” “你有病、没有我的药你早就死了” 段方山决定先暂停这方面的谈话，从他清醒过来到现在的谈话都让他迷迷糊糊的，沉默了片刻、他低声问道 “和我一起掉下来的人呢？” “你是说那具尸体？我让天赐把他安顿在冰洞里了”那只鸟说完等了会儿见段方山没有答话，自己接着说道“那具…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我和天赐发现你们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可是手还紧紧的抱着他，我猜他是你很亲近的人，所以就让天赐把他安顿在冰洞了，那个洞里很冷，他不会有事的” “谢谢”段方山说完闭上了眼睛 那只鸟似乎感觉到他情绪低落，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别想太多了，你的伤很重先好好休息下吧，一会儿天就黑了，我会让天赐把你拖到山洞里” 段方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半夜，他被安置在山洞里，月光从洞口照进洞里。他还是平躺着不过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垫了起来，虽然是晚上但是他感觉温度没什么变化还是和白天一样温暖，他看了看周围，不大的山洞被月光照亮，洞壁黑黝黝的颇为平整，仿佛被刻意打磨过一样，整个山洞除了他自己空无一物，见周围没什么可看的段方山想查看下自己的伤势，谁知、他刚像以往那样意沉丹田、催动内力，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从小腹传来，饶是他颇能忍受疼痛还是忍不住痛呼出来，洞外听到声音的鸟和天赐连忙走了进来，看到段方山满脸冷汗、面色苍白、紧闭双眼，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默默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段方山才缓了过来，睁眼看到那只鸟问道 “我到底伤在哪？” “你的身上有五处外伤，双腿和右臂的骨头断了，左臂扭伤，这个有几天就恢复了，还有你的脏腑在摔进水潭的时候震伤了，还有、还有…”那只鸟说到这有些犹豫 “说吧、蒙你们搭救我捡了条命，已经是很知足了，区区伤势我不在乎，还有什么？” “你的丹田受伤太重恐怕无法恢复了” 段方山听了重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之后的二十多天他一直如此，话很少，天赐用树枝做了个简易木床，每天白天把他拖出去晒太阳，晚上再拖回山洞里，每隔十天喂他一颗药丸，见他心情不好，他们也没打搅他，在远处自顾自的嬉戏玩耍，看着一鸟一猴追逐打逗，段方山的心情总算慢慢好了起来，事已至此他也想开了，丹田无法恢复意味着自己不再是武者，以后也没机会再成为武者了，那就做个普通人好了，毕竟他不是那种遭受打击就一蹶不振的性格。又过了十多天，他终于能够站起来了，在天赐的帮助下在山谷的空地上慢慢走动恢复身体，那只鸟则在旁边给他鼓劲，夜晚、天赐在山洞的角落睡着了，段方山看着那只鸟问道 “你叫什么？” 鸟低头想了想回答道“你就叫我谷主吧” “谷主？” “对、这个山谷我说了算，所以你以后可以称呼我谷主” “这不是名字” “我知道，可是我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了” “难道这只鸟也和自己一样丧失了一部分记忆”段方山心里想着随即摇了摇头接着问道“那你说说这个山谷是怎么回事，你和天赐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天赐给我吃的药是哪来的？” “别着急、我慢慢和你说，这个山谷对你来说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山谷上方的浓雾你应该已经看见了”段方山点点头 “那么浓厚的雾气，阳关和月光依旧可以照射进来，你不觉得奇怪吗？”段方山听了一愣，他还真没注意到，经谷主提醒他也觉得有些怪异随即点了点头 “还有这里的温度是一成不变的，以后你待的时间长了会发现，这个山谷没有四季交替，没有风霜雨雪，树木花草也没有枯萎新发，总是这样，怎么样？很神奇吧”段方山将信将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至于我的来历”谷主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在这里有很多年了” 一只鸟能活多久？居然说自己在这很多年，段方山有点想笑但是在血练崖这么多年，面容木然已经成了习惯，不管是喜悦、愤怒还是其他什么都很难从脸上表现出来，恐怕只有极致的悲伤才能让他的表情有所变化。谷主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些着急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只鸟吧？” “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谷主有些愤怒“虽然我的外表是只鸟，但是真正的我是你无法理解的存在，是你必须仰视的存在，是你当顶礼膜拜的存在，是..”段方山听不下去了，决定结束这次谈话，准备睡觉，谷主见状急忙道“别、别睡觉啊，不说我了，说说天赐总行了吧”谷主似乎很喜欢聊天，段方山本来也没什么睡意，听到谷主这么说又重新坐正的身体 “呼”谷主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天赐是七八年前来到这里的，和你一样从上边掉到水潭里的，不过、他没受伤只是摔晕了，我把它救醒之后它就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了，天赐这个名字也是我给它起的” 第21章 吉祥 “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不知道、我能记起的都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段方山觉得此时谷主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非常像自己和杨先生说起失忆时的样子 “你没去寻找自己的过去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无法离开这里” “无法离开？你飞出这个山谷应该是很容易啊” “不、对我来说很难，要看机缘，好了、就说到这吧，你也该睡了”谷主的情绪很低落，不想再谈下去了，说完转身向洞外走去，看着它离去的背影段方山有些不忍 “你给天赐起的名字不错，但是你给自己起的名字不好听，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以后你就叫-吉祥”那只鸟听见段方山的话后，停住了脚步随后猛地蹦起，身体在空中转了过来面对段方山 “吉祥？呸、这是什么破名字，土得掉渣，你不喜欢谷主这个名字我可以换个别的，我给自己起了很多名字，比如遮天之翼、无上至尊、破天之羽，万界之王、什么的，我才不会…喂喂你别躺下啊，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接受吉祥这个蠢名字的，你可别忘了是我救了你的命，你不能恩将仇报，我说你先别睡觉啊，咱们商量下，给我换个名字，喂喂” 第二天清晨、段方山站在冰洞前，刺骨的寒意从洞中传出，奇怪的是寒气出了洞口一丈之外就消失无踪了，天赐站在他身后，原本喜欢站在天赐肩膀上的吉祥此刻站在段方山的肩膀上，反复的抗议和谈判未果，最终它被迫接受了这个土气的名字。 “你的身体刚刚见好，里面的寒气恐怕你受不了还是让天赐进去吧”吉祥说道，段方山没说话向洞里走去。杨先生平躺在一块青岩上，身体的表面结了一层冰，他走过去看了一会儿，然后费力的把先生的尸体抱在怀里走了出来。 树林深处，段方山捡出坟头土里的几根杂草后，在对面盘膝坐下“我想自己待会，你们不用陪我”吉祥和天赐对视了一眼随后走出了树林，直到月亮升起段方山才回到洞中，吉祥看着他默不作声的坐下，小声说道“能和我们说说他吗？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不过和我们说说话可能会好受些” “说什么？” “说说他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你们是怎么掉到水潭里的，还有、说说你自己”段方山想了会儿，开始从山神庙讲起……. 日升日落，时光流逝，一晃段方山在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身上的伤除了丹田之外全都好了，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同样的内容，白天晒太阳的同时看着吉祥和天赐追逐打逗，晚上回山洞休息，日子过得很平淡甚至有些无聊，但是他很享受，在他的记忆里，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他感觉最舒服的日子了，天赐还是每隔十天给他一颗药丸，他发现吃了药丸之后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饥饿，他回想了一下，好像自从他来到这个山谷就从来没有吃过东西，为此他问过吉祥，但是吉祥只说药丸是它让天赐给段方山的，至于问道吃了药丸为什么不会感到饥饿还有药丸的来路，吉祥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干脆飞走了，他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问了，段方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过了没多久这件事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这一天、闲得无聊的段方山想起了杨先生让自己背下来的那十几个古字，那些字杨先生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牢牢记住，而且告诫他只能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才可以写出来，这个山谷应该算是绝对安全了，于是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起来，字很难写，好一会儿他才凭着记忆把十五个字写了出来，正在他头上飞过的吉祥在空中看到段方山写的这些字猛地飞了下来，落在段方山肩膀上，只看了一眼就喃喃自语道“长青诀”段方山一愣，扭头看着吉祥问道“这些字你认识？” “当然认识、这有什么难的，哦、不对，应该说对我来说是挺容易的，换了别人根本不认识”吉祥得意的摇头晃脑，随后落到地面那些字的旁边，指着前三个字依次念到“长、青、决” “还有呢？” “还有什么” “这是十五个字，你念出了三个，另外十二个字怎么念” “不知道”段方山不由气结，看来吉祥是在耍他，于是不再理会吉祥，继续低头看着地上的字，旁边的吉祥见段方山可能是不相信自己连忙道“大个子、这三个字确实是念长青诀，我没骗你” “既然你认识这三个字，为什么不认识其他的字？” “你先看看这三个字和其他的字有什么区别”段方山听后仔细的观看着这些字，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得抬头看着吉祥 “你可真笨，好吧、我指给你看”说着吉祥用翅膀指了指前三个字说道“这几个字的形状看起来和其他的字很像，其实你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们的笔画大多是横平竖直、比较规整，你再看这些字”吉祥指了指其他的字“笔画几乎全是弯折钩，所以真正能当做字来念的只有这三个字” “看来吉祥没骗我”段方山看着这些字确实像吉祥说的那样，想起杨先生说起自己的经历时提出的猜测，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难道这真是武决” “武决？什么是武决？”吉祥问道 “武决是将天地元气引入体内并且收为己用的渠道，普通人通过修炼武决成为武者就能掌握强大的力量”段方山解释道 “哦”吉祥看看段方山又低头看着地上的长青决，眼中掠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大个子、你可以修炼这个吗？” “不能、我的丹田受损，无法存蓄天地元气” “可以试试嘛，反正你现在没什么事做”吉祥劝道，段方山摇摇头站起身走开了，丹田受损的人修炼武决就是个笑话。之后几天吉祥一直在劝他，但是段方山始终不为所动，直到一件事的发生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从而改变了决定。那时他再一次写下长青决后起身到林中散步，谁知回来的时候看见天赐坐在他原来的位置，非常专注的看着地上的长青决，远处的段方山看着天赐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就没有去打搅它，径自回山洞休息，一个时辰之后，他走出山洞发现天赐还在那里，原来他以为天赐是因为好奇才看地上的这些字，看一会儿就会走了，谁知它看了这么长时间，段方山觉得有些奇怪，等走进之后发现天赐并没有低头看地上，而是双腿盘坐、双手扶膝、眼睛微闭，竟然是修炼的姿势，段方山大为惊讶“难道天赐能修炼长青决？”这时、吉祥不知从哪里飞过来落在他肩上 “是我把天赐叫来的”吉祥说道 “天赐认识字？” “我都跟你说过了，除了长青决三个字，其他的根本不是字” “既然如此天赐是如何修炼的？” “很简单、不要执着于弄懂字面的意思，直接在脑海中观想就好了，每悟透一个字再开始下一个，不瞒你说、大个子、前几天我看见这部长青决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是我想了好久就是想不起来，不过我能确定的是这部长青决不简单，我有种感觉，修炼此决可能会治好你的丹田” 段方山的身体猛地一震，吉祥的话太惊人了，杨先生曾经说过，丹田被毁就意味着永远断绝了武者之路，这是武林共识，从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个观点，今天、吉祥竟然说自己的丹田可以恢复 “你说话是真的吗？”段方山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是真的，那么他还有可能成为武者 “嗯、很有可能，只是你会吃些苦，不过从你给我们说的经历来看，你不是怕吃苦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试一试，我觉得此举有百害而无一利”段方山扭头看着它 “不是、不是、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好处多坏处少的那句话” “百利而无一害” “对、对、就是这句，我想说的就是这句，还有咱们退一步说，就算没有作用你也不会失去什么，不过是搭上点时间罢了” 段方山看着正在修炼的天赐默不作声，他原本的想法是过段时间身体彻底复原后就离开这里，完成杨先生的嘱托去看看他的家人并将先生的玉佩交于对方，之后再回到山神庙去过完自己的残生，毕竟依柳标所说他最多还有十几年好活了，现在有了这个重新成为武者机会，一旦成功，他还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拿定了主意段方山走回山洞中摆出修炼的姿势，开始观想，吉祥在洞口看着段方山，漂亮的绿眼睛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第22章 长青诀 随后的日子吉祥感到极度的无聊，段方山和天赐都在修炼长青诀，白天修炼、晚上睡觉，没人和他聊天更别说玩耍了，于是吉祥开始骚扰两个沉迷于修炼的伙伴，可惜效果不佳，天赐被它打断修炼后会陪它玩会儿但是时间很短就又回去修炼了，至于段方山…吉祥感到非常的愤怒与无奈，在被它打搅十几次以后，段方山学会一个新技能，那就是伸手抓住吉祥然后把它远远地扔出去，开始的时候吉祥还能闪避开不让他抓住，后来段方山一抓一个准，很少失手，这简直是…..、吉祥打算和段方山好好地谈一次，它希望通过这次谈话让段方山明白救命恩人和被救的人之间的关系，要让段方山对自己产生并保持感激之心，还要时刻准备着报答它，在它看来段方山很明显是缺乏这方面的意识和准备的，可是段方山根本不给它机会，这样的谈话往往是刚刚开始就以它被扔出去而结束，经过多次的尝试吉祥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并对段方山下了个结论---此人不懂得感恩，于是此后的四个月，山谷中常常出现这样一幅画面，一人一猴端坐如钟、修炼武决，一只鸟在山谷中快速的飞行同时发出愤怒的吼声和其他各式各样的怪声。 天赐修炼的如何无从得知，它不会说话，动作和眼神又无法表达复杂的内容，不过从它展现出的对修炼的兴趣来看应该是有所得，至于段方山现在正处于兴奋中，因为他对长青诀的修炼有了很大的进展，开始的几天，他按照吉祥所说在心中观想此决的第一个字，但是毫无所得，对于到底怎么才能领悟这个字没有一点头绪，为此他曾经求教与天赐，不过天赐给他比画了半天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后来他又问吉祥有没有什么办法，谁知总是想找他聊天的吉祥听了他的问题后扭头飞走了，直到他把吉祥抓住并用他惯有的漠然冰冷的眼神看了吉祥许久之后，吉祥说了实话，它也不知道，不过他反复强调不要把那个字当做字来看。 段方山听了吉祥说的不像人话的话之后就将它再次扔了出去，段方山的心里有些恼怒，什么叫不把字当字看，不当字看难道当图看吗？想到这段方山愣住了，这个想法仿佛一道闪电在他的心中划过，为他照亮了一条路。平复心情、收敛焦躁、段方山沉下心，在脑海中观想着长青诀的第一个字或者说是第一幅图，整张图呈不规则圆形，其中线条众多，或弯或折、没有规律可循，猛地看起来仿佛是一幅迷宫地图，段方山将自己的意识想象成一支笔，向其中的一个线条落去，谁知就在意识要接触到线条时被弹开了，意识所化之笔也被震散了，段方山的心里充满惊讶，这支笔是他想象出来的，但是脑海中悬浮的这幅图好像把它当成是真正的笔，而且将之震散了。看来刚才的想法是对的，他开始了再一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终于在心神疲惫之下停止了修炼，睁眼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不知不觉中他已修炼了七八个时辰，段方山起身走回山洞，心神俱疲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清晨，段方山又开始了修炼，直到十七天后他终于做到将意识所化之笔落在了图上，然后就和他事先预想的一样，意识之笔想要描绘线条时非常的艰难，仿佛那支笔上被拴上一块大石，让它难以轻松地滑动，三天之后，他终于成功的描完第一个线条，就在此时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天地元气开始进入他的身体之中，不过他的丹田就像是倒塌的房屋无法将元气留住，元气进入他的身体后转了一圈就消散了，经过几次尝试后段方山发现了异样，虽然每次元气入体后都会消散，但是千疮百孔的丹田似乎有了一丝得到修补的迹象，虽然这种变化非常小却让段方山非常的兴奋，这长青诀真如吉祥所说有可能让他的丹田恢复如初，尝到了甜头的段方山再次投入到修炼中。四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完成了那幅图中绝大部分线条的描绘，只剩下最后一笔。 这一天、坐在空地上的段方山压抑着忐忑与期待交织的心情缓缓闭上了眼睛，待心中彻底平静之后，脑海中意识所化之笔落在最后一个线条上，然后慢慢滑动、移向终点，就在他完成了最后一笔的瞬间，脑海中的图轰然崩散，所有的线条仿佛是解脱了束缚的精灵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肆意飞舞随后又不约而同的钻入他的意识之笔中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本来已经快要修复完成的丹田也如那幅图一样崩散了，巨大的疼痛几乎让他昏死过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数量庞大的天地元气涌入他的身体汇集到小腹之中，不断的旋转压缩竟然凝聚出一个崭新的丹田，如果打个比方，这个丹田不再是原来那座快要修补完成的旧房屋，而是一座新建的并且经过加强的崭新的房屋，而且里面的空间也大了一些，后续流入的元气经过丹田流入他的经脉，对他的经脉进行拓展和修复，温暖的感觉遍布全身，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段方山睁开眼站了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从外表看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体内涌动的力量感告诉他，他、又成为武者了，段方山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仰头发出一声巨吼，吼声惊醒了正在修炼的天赐，惊动了在谭边梳理羽毛的吉祥，一猴一鸟来到他的身边，天赐拍了拍段方山的肩膀表示祝贺，随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修炼，吉祥看着他问道 “你又成为武者了？”段方山点点头，吉祥踌躇了一会儿，然后飞到段方山的肩上 “咱们去山洞里吧，我有些事和你说”段方山听了没说什么，转身走进山洞 回到洞中段方山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吉祥，吉祥在地上来回走了两趟后抬头问道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武者的等级是怎么划分的” “我听杨先生给我讲过，武者等级分为天、地、人、三个大层次，天阶最高、人阶最低，然后每个层次又分为四个等级，依次是初级、中级、高级和巅峰” “那你现在是？” “我刚进阶武者，所以我现在是人阶初阶” “这么说你是最低级的武者喽”段方山点点头，吉祥不再说话，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段方山等了一会见吉祥不说话，便问道 “你想和我说什么事？” “你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无法穿越山谷上方的云雾吗？”看到段方山点头，吉祥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实话没有骗你，这个山谷对我来说就是个囚牢，那层云雾就是囚牢的大门，凭我自己是无法出去的，需要一把钥匙打开这扇门我才能离开这里，这把钥匙就是一个真心愿意帮助我并和我定下契约的人，只有这个人带着我，我才能离开这里” 来到这里之后段方山发现了许多奇异之处，但是那层云雾他实在没有看出有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虽然以那层云雾的厚度竟然让阳光和月光照进来有些奇怪，但是那毕竟还是云雾，不可能阻挡飞鸟的穿行，吉祥看出了段方山还是有几分不相信，边向外飞边说道 “跟我来、我让你看看” 段方山起身来到洞口，正在空中盘旋的吉祥见到段方山出来后，挥动翅膀身形笔直的向上飞去，就在它快要触及云雾之时，吉祥上方原本缓慢涌动的云雾仿佛是受到惊扰一般，突然急速旋转变化，瞬间凝聚出一个巨大的白雾拳头狠狠的砸向吉祥，随着“砰”的一声响，吉祥的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段方山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随后赶紧向吉祥跑去，这时吉祥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抖掉羽毛上沾着的泥土看样子没有受伤，看着跑到跟前的段方山说道 “怎么样？你相信我了吧”段方山把吉祥捧在手里前后左右看了几遍确认吉祥没事后，方才点了点头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云雾？” “你还不适合知道答案，现在的你实力太低了”段方山同意吉祥的话，这个山谷的种种奇异之处恐怕超越了武者的层次，而自己还是武者的最低境界 “我愿意和你定下契约并且带你出去，不知还有什么其他的条件限制吗？” “谢谢你、大个子、不过我希望你的实力再提高一些之后，再带我出去” “为什么？” “我和你订立契约之后，就和你形成伴生关系，一旦你..我是说假如你在外面..在外面..”吉祥有些吞吞吐吐 “说吧、没关系” “如果你死了，那么不管我在什么地方，离这里有多远，都会瞬间回到这个囚笼之中，之后会再过很多年才会有人和到这里来，然后我再重复一次和你做的事” 第23章 吉祥的请求和要求 “很久以后还有机会是什么意思？”段方山问道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个和你一样的人，在机缘巧合下来到这里，如果他愿意带我出去，我才有可能离开这里，至于间隔时间多长我记不清了，反正是很长” “这么说在我之前，你也有过机会了？” “嗯、那应该是几百年前了，有个人也是跌落在水潭里，是我救了他，不过他伤好之后没有答应带我离开” “为什么？” “他说、他不屑与禽兽为伍”说到这里，吉祥的眼中没有怨恨，只有淡淡的悲伤，段方山伸手摸了摸吉祥的头 “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不过我就算出去也只有十几年好活了” “为什么？你的伤不是都好了吗？”吉祥奇怪的问道，段方山将秘药之害告诉了吉祥，谁知吉祥一挥翅膀道 “那个不是问题，还记得你刚醒来的时候我说过，是我的药救了你吗？那次给你吃的药和你后来每隔十天吃的药不同，药力非常强大，足以生死人肉白骨，区区什么秘药之害早就不存在了，只要你不出意外，活个百八十岁没问题”段方山听了在心中笑了笑，只当是吉祥安慰他的话，没有放在心上 “那好吧、不过你觉得我的实力提高到什么层次才适合带你出去呢？”吉祥想了想说道 “再提高一个层次吧，到人阶中级，依我看你最多再有十个月就能达到，本来是你的实力越高越好，不过我等不及了，我实在是想早点看看外面的世界” “好” 傍晚、林中杨先生的坟前，段方山盘坐在地，将自己重新成为武者的过程以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杨先生，这次进阶武者和在训练崖上的那次有些不同，除了那股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的剧痛外，他的内力比上一次多了一成，这让他感到很意外，是长青诀的原因还是丹田重铸的原因？无从得知，他也不想深究此事，还有就是他答应吉祥的事，虽然他总感觉吉祥有些事瞒着他，不过、吉祥和天赐救了他，而且一直照顾他，直到他痊愈这份恩情段方山是深深记在心里的，即便对方只是一只鸟、一只猴，也不能减少他半分感激之情，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已经将吉祥和天赐当成自己的伙伴，他能感受到它们的善良，和它们在一起他感到很轻松，性格也开朗不少，这两个伙伴虽然不是人，但是在他的心中，它们要比齐教头、二爷他们强百倍。这几天他会稳固一下境界，随后就要开始长青诀第二幅图的修炼，希望早日晋级到人阶中级达到吉祥对他的要求，到时就可以带吉祥离开这个山谷并且去完成先生的托付。 “大个子、你的境界稳固的差不多了吧？赶紧继续修炼啊”几天后的清晨，和段方山一起来到洞外的吉祥催促道，自从段方山答应带吉祥离开后，吉祥就一直在催促他继续修炼“你要是在这样拖下去，你怎么能在十个月内晋级人级中阶” “你怎么如此肯定我会在十个月内晋级？” “这你就别问了，我说十个月就是十个月，你晋级的时间只会比我预估的时间早不会晚” “预估？我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你可是没有预估时间” “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天性和长青决这么契合，直到你仅用四个月的时间就重新成为武者后，我才发现这一点” “天性？我知道修炼武决取决于天赋和勤奋，怎么会和天性有关？”段方山奇怪的问道 “长青决不是武决，至于它的来历我确实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可以保证它的存在已经非常久远了，虽说修炼此决天赋有些作用，但是天性质朴却是最重要的”吉祥眼中露出认真的神色 “你认为我的天性适合修炼此决？” “对” “那质朴又是何意？” “就是傻”段方山抓住吉祥狠狠地扔了出去，不一会儿吉祥飞了回来解释道“刚才我说的简单了点，但是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心思灵活之人是不会像你修炼的这么快的，你离开这里以后，切记不可受外界干扰改变天性，否则的话，你修炼此决会异常艰难，好了、我已经说了不少了，你赶紧修炼吧”说完吉祥挥动翅膀飞走了。 段方山没有理会离开的吉祥，默默地想着刚才吉祥说的话，长青决到底是什么？如果说它不是武决，可是自己修炼之时产生的效果和修炼缠风决没什么两样，只是他感觉引元气入体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点，如果它是武决、可是重铸丹田不是任何一部武决能做到的，何况它的观想方法和其他武决也截然不同，还有吉祥，只是看了一眼他写在地上的字就知道是长青诀还知道此决的修炼方法，它是如何得知的，是真不记得了还是隐藏着什么，想到吉祥他不禁抬头看着头顶的云雾，几天前将吉祥砸落的那个云雾拳头出现之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威压，就连站在几十丈外的他也险些承受不住，差一点就跪倒在地，和它相比、二爷和柳标给他的压力就像是参天巨树下的小草一般，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啊？而在这种超乎想象的力量全力一击之下，吉祥居然没受伤，这只鸟到底是什么来历？段方山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最后在心里自嘲的一笑，看来自己真像吉祥所说天性..质朴，既然如此就算了吧，不想了，他能肯定吉祥不会害自己，那就没必要非得都弄清楚。 收敛心神、段方山开始修炼，在脑海中开始有意识的想第二幅图准备观想，谁知本来记得牢牢地第二幅图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段方山睁开了眼睛，奇怪的是随着他退出观想状态，第二幅图又想起来了而且非常清晰，他再次沉下心神准备观想，刚才的一幕又上演了，如此几次反复，他发现如果他不观想此图，这幅图就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脑海之中，只要他准备观想，这幅图的样子他就想不起来了，仿佛这幅图有灵性一般在和他捉迷藏。 “这样还怎么修炼？”段方山心里想着又试了几次都是如此，最后他索性不再退出观想状态，打算等的久一点看看，良久之后、脑海之中没有任何变化，有些灰心的段方山下意识的凝聚出意识之笔，忽然、就在意识之笔刚刚出现时，上次钻入意识之笔的那些线条又都飞了出来，随后在他的脑海中重新组成了第一幅图，怎么这幅图又回来了？自己不是已经完成了吗？难到自己的修炼倒退了？想到这段方山连忙退出观想，意识沉入丹田之中检查，还好、重铸的丹田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段方山也被刚才的变化弄糊涂了，问问吉祥？想到这段方山看了看远处水潭边的吉祥，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从以往吉祥的表现看，它是想让自己去琢磨怎么修炼长青决，就算自己去问它，多半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而且还会给吉祥一个自己天性质朴的佐证，还是自己尝试寻找答案吧。 第24章 出谷 看着悬浮在脑海中的第一幅图，段方山决定再描绘一遍，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可做，想到这段方山控制着意识之笔向第一个线条落去，却发现这一笔和之前有了变化，经过四个月的修炼他发现，凡是他描绘过的部分再次描绘时笔尖的阻力会小一些，但是今天他成为武者后第一次修炼的这一笔却是非常的艰难，甚至比他刚开始修炼长青决时的第一笔还要难得多。 “难道自己没有达到第二幅图的观想要求，需要将这幅图再描绘一次吗？”段方山心中充满疑惑，不过、目前除了这条路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他只得摒弃了杂念专心致志的继续描绘第一幅图，这一次他用了七天的时间完成了第一个线条，比上一次的时间多了一倍多。从段方山开始修炼起，吉祥就变得很安静，没有像以前那样骚扰他和天赐，小山谷中每天上演的都是同样的一幕，白天、他和天赐修炼，吉祥自娱自乐，夜晚、大家都回到山洞，他和天赐休息以补充修炼耗费的心神，吉祥则待在洞中的一个角落里，但是它不是睡觉，到了这里接近一年了，段方山从来没见过吉祥睡觉，天黑之后回到山洞对吉祥来说似乎只是个习惯，还有就是吃，他也没见过吉祥吃过东西，包括自己吃那种药丸，这种种异处他发现了但是从没问过吉祥，以吉祥的性格它要是想说早就说了，也不用自己问。 时间距离他成为武者已经过去七个多月了，第一幅图的重新观想也到了最后一个线条，而且只剩下很短的一段，段方山估计今天就能全部完成“不知这次完成后会有什么异象”他心里想着，进入观想，意识之笔缓缓地落了下去，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完成整幅图的描绘，随后悬浮于脑海中图再次崩散，所有的线条也在飞舞过后再次遁入意识之笔中，和上一次一模一样没什么其他异象发生，这不由让有所期待的段方山有些失望，不过总算晋级了，随后他检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丹田凝实了几分，内力则增加了四成。人阶中级是他从未达到的高度不免心中有些跃跃欲试，他决定测试下自己的现在的水平，起身之后开始奔跑，空地、树林、水潭，甚至还在谷壁上跑了几步，一刻钟后他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的这段测试，结果他发现自己的速度居然不慢，而且他在奔跑中做出的各种动作如半空和地面翻滚、突然加速、闪避、急停等颇为灵敏，比之在训练崖上强了许多，随后又打了一套刚上血练崖上时学到的锻体基础拳法，在树上掰下一根粗树枝，去掉细小枝叶，以此为刀、练了一阵，最后他又回到修炼的地方陷入沉思。 自己在离开血练崖后连续遭遇战斗直到跌入这个山谷，伤好后开始修炼长青诀一直到现在，这期间没有修炼其他武决，也就是说，他的刀决和飞刀秘诀的修炼水平应该没什么提高，至于轻功武决他所得不多，在柳家庄外被徐兄追杀时，他先跑出一段距离然后又借助飞刀和机关以及地形之利阻延对方的速度，依旧在跑出不足五十丈时就被徐兄追上，可见其轻功之差，如果以他刚才奔跑的速度再次面对徐兄追杀呢？经过回忆和比对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就算不借助飞刀和机关都有可能逃脱，还有就是以树枝代替单刀时发现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提升很大，难道这些变化仅仅是内力增加带来的效果吗？不对、段方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推测，齐教头和杨先生都曾说过，无论是轻功武决还是武器武决都需要和自己内力的层次相匹配，在经过大量反复的练习做到内力和动作完美配合、内力的运用收发由心，这样才能真正发挥武决的作用，但是他的刀决只修炼到一层，轻功武决更是刚刚入门，照理说他是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实力的，难道是长青决的缘故吗？难道修炼此决就可以同步提升轻功、武器等方面的的实力吗？段方山想到这不由摇了摇头，天下哪里会有这样好的武决，就算长青决颇为奇特也做不到一决通则万决通的地步，段方山晃了晃还拿在手中的树枝，如果现在对上在血练崖上考较他的刘兄弟，他觉得自己就算不用飞刀也可以轻易的斩杀对方。 吉祥飞到他面前“大个子、你晋级了？”段方山点点头 “那咱们什时候出去？”吉祥眼中充满了渴望， “明天”吉祥听了段方山的回答后，欢呼着飞向远处的天赐，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它。修炼长青决重新成为武者给他的震撼很大，所以之后几天的巩固境界其实就是平复下心情，现在这次晋级的过程和他的心情都很平静，也就无所谓巩固了，见到吉祥如此急切的想要出去，他决定尽快出去也好完成先生的嘱托。 第二天的清晨，段方山在杨先生坟前向先生告别之后来到水潭边，山谷四周的岩壁都很光滑，只有此处的岩壁凹凸不平方便攀爬，天赐站在他旁边，它是来送他和吉祥的，昨天吉祥将他们要出去的事告诉天赐想让它一起走，不过天赐不想离开，它打算在这里继续修炼并且等他们回来，段方山知道后将长青决刻在了岩壁上以免他们离开的时间过长地上的字迹会消失 “你说的订立契约应该怎么做？”段方山问吉祥 “这个很简单，你不用做什么只要完全放开心怀就好了，一会儿有什么异象不要惊慌也不要抗拒”段方山相信吉祥不会对自己不利，随即点点头示意吉祥可以开始了，吉祥见段方山准备好了，飞到他的对面“那我就开始了”话刚说完，一道虚影蓦然自吉祥的身上脱出，飞快的冲向段方山并穿过他的衣服没入在他的胸口，段方山没有闪避，等着吉祥下一步的动作 “完了”吉祥用稍显疲惫的声音说道，段方山扒开衣襟，看到胸口赫然出现一个和吉祥一模一样的刺青，形态、羽毛、眼神都很逼真、惟妙惟肖“有了这个..这个刺青你就可以带我出去了”吉祥接着说道，段方山点点头没有问关于这个刺青的事，抬头看看上方的云雾 “现在走吗？”吉祥问完看到段方山的示意后飞到他的肩头，段方山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天赐 “好好修炼、等我们回来”天赐点点头眼中尽是不舍和离别的悲伤 “别难过、天赐、等我们回来就带你一起走”吉祥压抑着兴奋地心情劝到，段方山收拾下衣服又摸了摸怀中的梅花吊坠，随后双足使力向上跳起两丈多高，手攀住岩石缝隙向上爬去，很快他和吉祥来到云雾之下不足一尺，云雾没什么变化，可怖的云雾巨拳没有出现，他伸手向云雾里探去发现手在云雾中的穿行会有些微的阻力 “和我订立契约之后，这层云雾对你也会产生影响，只是不像以前对我那样的强烈，现在我只能站在你肩膀上不能离开，否则还会被打下去，一切只能靠你了” 段方山依旧是点点头没有说话，低头看看还站在下面仰头观望的天赐，然后手脚并用继续攀爬，身影渐渐没入云雾之中。 第25章 重回故地 满头是汗的段方山站在悬崖边看着下面，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穿过云雾的过程比他想的难得多，在云雾中越向上爬身体遇到的压力越大，最后阶段他几乎是一寸一寸爬上来的，穿过云雾时突然消失的压力让他身体失控差点没掉下去，幸好在吉祥的提醒下抓住了岩缝稳住了身体，最终攀上了悬崖，看着空中兴奋地来回飞行的吉祥，段方山不由得在心里笑了笑，随后找块石头坐下恢复体力和消耗颇多的内力，修炼长青决和恢复内力都需要观想那幅图，他曾经测试过，以他现在的内力，从丹田里空空如也到内力充盈需要描绘完成一个线条，时间大概是两个时辰，而修炼则需要将整幅图描绘一遍，内力的总量才会有一丝增长，如此看来他要晋级人阶高级恐怕需用的时间不会短，不过他倒是没太在意，二爷四十多岁，修炼武决至少三十年也不过是人阶高级，他还年轻而且他在人阶初级描绘线条之时就感觉到，描绘的次数越多好像意识之笔的阻力就越小，也就意味着修炼后期的速度可能会加快，虽然自己只剩十几年的寿命不过他不会放弃修炼，还有一些事要做，实力越高成功的机会越大。 一个时辰过后，段方山退出观想，看见已经发泄完兴奋情绪的吉祥站在他面前“大个子、咱们总算出来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先回去看看”段方山说着站起身向那条小路走去，吉祥飞起落在他的肩上“是你说的那个柳家庄和血练崖吗？”段方山点点头，很快他就来到小路路口的灌木丛跟前，段方山转身看着曲折向上的小路，当初他带着杨先生的尸身拼命向上奔逃，感觉这条路是那么漫长，现在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完了，路两边还散落着他当初用来设置机关的石块和掷出的单刀，不过刀已经绣的不成样子无法再用。他拨开灌木走出小路，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曾经占地颇大、墙高院阔的柳家庄已经变成残垣断壁，倒塌的院墙、焦黑的梁木、东倒西歪，一些新长出的野草点缀其间，看来柳家本宗的人撤走之时放火烧了这里，段方山慢慢的行走在废墟之中，不时看见几具烧的焦黑的尸骨，走遍整个废墟没有发现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一遍这里或者是想发现什么，只是想看看，最后他来到血练崖下，铁索和吊篮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他抬头看着这个呆了九年的山崖，这里有他看到男童被虐杀时的愤怒，第一次杀人的惶恐、成为武者的喜悦、齐教头对自己起了杀意时的恐惧、杨先生给他的温暖和关怀，那时自己不管要冒多大的风险都想离开这里，现在所有能阻止自己离开的人都死了，从未谋面的庄主、齐教头、柳氏三兄弟、柳标、柳平，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杨先生也死了，偌大的柳家庄现在只剩下自己，一时间他也无法分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这时、刚才飞上血练崖的吉祥飞了回来 “大个子、上面的房屋和其他的东西也都被烧毁了”段方山没有理会吉祥只是在那出神的想着什么，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对吉祥说道“走吧” “去哪？” “炎庆府” “好、怎么走？”吉祥的问话让段方山愣住了，炎庆府在长庆府以南三百多里，这个杨先生说过，可是长庆府在哪？怎么走？先生没说他也没问，那时只考虑怎么才能逃走，随后借助深山险峰隐匿行踪逃脱追杀，根本没想过去城里，而他自己从小被二爷带到柳家庄到现在已经有十年多了，那时走过的路径早就忘了。段方山想了会决定走他唯一记得的路，也就是第一次任务时二爷带他们走的那条路，这样想着段方山向谷外走去。 天色擦黑、一人一鸟停了下来，段方山捡了些枯枝在路边弄了个火堆，准备在此过夜，火堆点着后段方山修炼长青决，吉祥则是四处飞着东看西看，一个多时辰后段方山退出观想，一种好久不曾出现的感觉打断了他的修炼，他……饿了，已经一年多没有过饥饿的感觉了，他将四处溜达的吉祥喊了过来，随后向吉祥伸出了手 “药” “什么药？你又没受伤，要什么药啊？”吉祥疑惑的问道 “那种吃完不饿的药” “没了、咱们出来的前一天晚上我都给天赐了，再说、那药你还没吃腻啊？没滋没味的，那时在山谷里没吃什么吃的所以才给你那种药的，现在咱们出来了，你还不吃点好的犒劳下自己” 段方山想想也是“咱们出来不知多久才能回去，你给天赐留的药够吗？” “天赐和你不一样，山谷里那些树的果实都够他吃的，那些药只是给它修炼时间过长时准备的，唉、对了、你怎么找我要那种药丸呢？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会做药吗？”在山谷中一直是天赐给他那种药丸，不过他看到药都是吉祥给天赐的，时间一长他也就认可了药都是出自吉祥之手这个事实，所以刚才习惯性的找吉祥要药，不过、吉祥说的也对，自己改换换口味了，段方山站起身在周围找了两块称手的手头走进树林，很快提着两只兔子走了出来，兔子的脑袋都被打烂，这是他用石头当飞刀用造成的，扒皮、去内脏、清洗、随后架在火堆上烧烤，没有盐、他的身上除了一身有些破烂的衣服和怀中的吊坠之外什么也没有，段方山摇摇头，血练崖上生活虽然有百般不好但是毕竟管饭啊，现在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至于吉祥…那家伙除了站在他肩膀上东瞧西看就是四处乱飞指望不上，吉祥看着段方山收拾兔子的熟练动作好奇的问道 “大个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的？” “不知道、我在山神庙时就会了”段方山一边说着一边转动树枝上穿着的兔子，不一会儿兔子熟了了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他抓起滴着油的烤兔撕下一条腿吃了起来，嚼着嘴里的兔肉段方山心里这个舒服啊，好久没有享受这口舌之福了，看来吉祥说的对以后自己还是吃正个八经的食物吧 “好吃吗？”旁边一直看着他的吉祥问道，段方山点点头随后想起了什么，撕下一条兔肉递给吉祥 “呸！我才不吃这些东西呢，再说你看见有鸟吃肉的吗？”吉祥向后退了几步 “那你吃什么？” “我吃药材，要不哪来的药给你们吃？”段方山确实闻到过吉祥身上散发着药材的味道 “那你怎么做药呢？” “当然是我……你管不着”吉祥话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段方山见它不愿说也没继续追问，将两只烤兔全部吃光后，整理下地面随后躺了下去 “我睡觉、你守夜” “凭什么？”吉祥不满的质问 “你又不用睡觉，正好守夜”段方山闭着眼说道 “想的美”说着吉祥飞了起来“你自己小心吧，别让野兽吃了，我才不会给你守夜呢，我有事做”说完吉祥飞走了，段方山没有睁眼渐渐睡熟了，以他现在的感知能力，有人或者野兽进入其一丈之内就算他在熟睡中也会察觉，至于武者……这荒僻的地方不易碰到。 第26章 巡按卫—李长河 不知睡了多久，面颊上传来的冰冷让他在睡梦中猛地醒了过来，他刚要起身，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传来 “最好别动”段方山顺着声音向上看去，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人正看着他，手中的单刀下垂刀身贴在他的脸上，刀身传来的力道和眼前的处境让他放弃了起身的打算 “很明智”中年人见对方老实的躺着没有反抗的打算后再次说道，随后蹲下身子手中刀放平，刀刃紧贴着段方山的咽喉，另一只手在他的身上摸索着，还着重检查了他腰间空空如也的皮套，从头到脚将段方山搜了一遍，确定没有武器后中年人站了起来，手里的到也收回刀鞘“起来吧，不过别妄动”段方山依言慢慢的站了起来，没有其他动作也没说话只是漠然的看着对方，这人是个武者而且是人阶高级的武者，段方山能感觉到对方给自己的压力，他判断次人的实力要比当初追杀他的徐兄高上一线，不过他没有什么畏惧的感觉，对方若是想对他不利，完全可以在他睡着的时候解决他，不用这么费事还有就是他觉得就算和对方动了手自己也能逃脱。中年人看着段方山的眼神微微皱眉，自怀中掏出一张画像，仔细的对照着画像和段方山，最终摇了摇头将画像收了起来，与此同时段方山也打量着对方，此人身高比自己矮了一头、比较瘦、皮肤黝黑、身穿一身黑底紫边的衣服，腰间系着紫色的腰带，腰带外面缠了几圈拇指粗细的铁链，刀鞘斜插在腰部左侧的腰带上，左肩的衣服上绣着两条紫色粗线 “你的名字”中年人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问我？”段方山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对方，中年人听了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的服饰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不认识我这身衣服吗？”段方山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中年人见状笑了起来 “原来是个刚出道的雏儿，怪不得一个人在这荒僻之地夜宿，居然全无防备还点起了火堆，江湖经验还真是浅薄啊，你出来之时家中长辈没有交代你行走江湖的基本常识吗？”中年人指指自己的衣服“谢李城二等巡按卫李长河，小子、我有没有资格问你？”段方山没见过巡按卫，但是知道巡按卫隶属各级巡按署，负责地方治安、缉拿盗匪，随即抱拳道 “大人、我叫段方山” “哪里人氏？”段方山犹豫了下道“居无定所” “哦”李长河眼中一凝“七天之前、谢李城内一名武者在酒楼之中和另外三名武者起了冲突，造成对方两死一伤，自己负伤逃走，本卫奉署首之命缉拿此人，你既然来路不明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我没去过谢李城”段方山辩解道 “去没去过只凭你说就能作数吗？小子、不管你怎么说，都得跟我走” “你不能随便抓人” “随便抓？那好、让你看看证据”说着李长河自怀中将画像再次拿出，对着段方山展开，段方山看了画像道“那不是我” “再往下看”段方山闻言又仔细的看了看，画像中除了一张半身像之外，还有一些小图，描绘着单刀、飞刀还有腰间皮套的样式，最下方还有几行字，写明画像之人所犯何事、年纪、体貌特征、武功等级等描述。看到这些段方山眼神一凝，图中所画的武器和皮套的样式竟然和柳家庄配发给护卫的一模一样，他又看了看半身像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一直盯着段方山的李长河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双手在腰间一抹，缠绕在腰间的铁链已握在手中 “看清楚了？那皮套的样式和你的一样，就算犯事的不是你也脱不了干系，乖乖的让我锁上，省的吃苦头”说着铁链向段方山头上抛去，段方山本能的闪避，身形一动就已退出三步开外，李长河见铁链落空，当即腾出右手拔出刀就要向段方山冲来，此时、一晚上不见踪影的吉祥飞了过来，见此情景刚要说话被段方山的眼神制止，只得闭上嘴落在段方山肩头，李长河见状看了一眼吉祥，脚步未停已到段方山身前 “我和你走”后退之后没有任何动作的段方山说道，李长河闻言举刀抵在段方山胸口，左手铁链挥动在段方山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用扣腕将左腕扣上”段方山低头看见铁链的末端各有一个像皮护腕一样的东西，可开合、伸手抓住一个扣在左腕上，李长河见对方老实的照自己的话去做暗暗松了口气，刚才段方山的闪避速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果对方一心想要逃走恐怕自己要多费一些手脚，他收起刀抓住另一只扣腕扣上段方山的右腕，随后又取出两个小铜锁将扣腕锁住，这才抬头对段方山说道 “到了谢李城署首会亲自审问你，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没犯事和凶犯没有牵连，到时自会放了你”段方山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两人走在山路之上，段方山在前按照后面李长河的指引前行，走了四个多时辰爬上一座低矮的小山，段方山的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原出现在它面前，山下一小片稀疏的树林之外是一片连一片的农田，段方山和吉祥都被眼前的景色陶醉了，他们因为各自的原因离开离开这常人随处可见的景色太久了，尤其是吉祥几乎要欢呼出来，幸好段方山有所觉察伸手拍了拍它，这才让吉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站在旁边的李长河将这一人一鸟的神色和举动都看在眼里，心中颇为奇怪“此人看着也就是二十左右，却修炼到了人阶中级，内力浑厚比自己这个人阶高级差不了太多，按说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子弟，而且是重点培养的核心子弟，那为何又让其独自在深山行走，事先又未告知其独自在外的注意事宜，还有他身上皮套为何与凶犯的一样呢？要知道家族子弟行走江湖之时，除非遇到生死存亡的战斗很少会下死手，这样容易结死仇，给自己和家族带来麻烦，据酒楼小二描述凶犯在争斗伊始就用飞刀杀了一人，此后也是出手不留情，都是向对方的要害下手，凶悍绝伦，行事作风颇像杀手，如果此人真的和凶犯有关系，那就不会是家族子弟，有可能也是个杀手，如果真是这样他有为何不做抵抗、甘心就缚呢？自己做了二十年的巡按卫，各式各样的案犯抓了不少，还真没见过他这样的”李长河放下心中的纠结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道 “那就是谢李城，从这里走一刻钟就能上官道，顺着官道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走吧” 段方山抬腿向山下走去。 第27章 谢李城 谢李城的城门口、四个兵卒懒散的站在两侧看着进出城的人们，虽然有的站立、有的倚在城门上，但是手始终抓着长枪，显然并没有完全的放松戒备，城门边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个敞开的钱箱，一个兵卒头目站在桌后监督进城的人和货物缴纳进城费。这时李长河和段方山来到城门，原本正和兵卒头目纠缠进城费多少的几个百姓看到这两人，匆忙将铜钱扔进钱箱走进城门 “呦、这不是李头吗，您这是刚刚办差回来啊？”兵卒头目看见两人后打招呼道 “是你啊、谢牢骚、今天轮到你当值啊，收钱别太黑，来咱们这里的人本来就少，你可别把人都给收跑了” “黑？我倒是想黑，您不是不知道，这一天下来进城的人多半不是姓李就是姓谢，这让我怎么黑，这不刚才我大伯进城，我让他交钱，结果他老人家指着我鼻子骂了半天，最后见我不让步才交了两文钱，走时还踹我一脚，我要是敢黑钱，得有一大帮人去城首府揭发我去，这咱就不说了，好容易挨打挨骂的把钱收上来，交上去吧，结果您猜怎么着，接茬挨骂，上面嫌钱收少了，您说、这差事还怎么干？不是我跟您这诉苦，我真是….” “得得、我就随便说一句，你看你这些牢骚，怪不得大家管你谢十六叫谢牢骚，行了、你继续当差我也得会巡按署复命了”说着李长河推了一把段方山就要进城 “等等”谢牢骚看了段方山一眼对李长河说道“李头、你说会巡按署复命？难道这个小子就是杀我谢家两人伤一人的凶犯”一直嘻嘻哈哈的谢牢骚脸色肃然起来，一直在打量四周的段方山闻言看向谢牢骚，雄壮的身材、漠然的眼神和实力的压迫让谢牢骚后退好几步才重新站稳，恼羞成怒之下谢牢骚拔出刀 “兄弟们、抄家伙”他大声喊道，四名兵卒闻言迅速的站在谢牢骚两侧，手中长枪直指段方山 “住手、谢十六、此人并非凶犯，我是因为可能会从他身上找到凶犯的线索才将他带回来的”李长河上前一步站在段方山身前吼道，谢牢骚见李长河护着那个人不由得心头火气 “李头、怎么着？向着外人，咱们谢、李两家关系可是一直不错，你不会因为一个嫌犯破坏两家的关系吧？” “谢、李两家轮流执掌这座城，这么多年来关系越处越好，这一切都是基于当年两家族长订下的原则，公平处事、公正待人、也正是如此外人始终无法染指谢李城，十六、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事情还是要按规矩办，再说现任署首是谢三爷，你作为谢家子弟还信不过三爷吗？”李长河的话起了作用，谢牢骚犹豫了一会收起刀抱拳道 “抱歉、李头、适才是十六鲁莽了，请吧”说着挥手示意兵卒让开了道路，李长河抱拳回礼后带着段方山走进城门，直到几十步外李长河抹了抹额头沁出的冷汗，刚才谢牢骚他们动兵刃的时候他明显感到了段方山身上散发出的杀意，这股杀意是如此的强烈甚至让他都产生一丝恐惧，如果不是他拦在双方中间又用话语压住了谢牢骚，那就有可能爆发战斗，他毫不怀疑段方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那五个兵卒，他们只是普通人，就算自己及时出手也不见得能将五人全部救下，如果真是这个结果，嫌犯就变成凶犯，自己也会受到牵连，甚至于让谢家怀疑这些事件是李家刻意所为，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李长河越想越后怕，伸手抓住了段方山身上的铁链，快步向巡按署走去。 吉祥很高兴，它的高兴当然不是因为段方山被抓，而是因为城中往来的人们和街边的店铺，被困在山谷不知多久的它见到这番热闹的景象高兴的站在段方山肩上转着圈四处看，至于大个子、虽然这一路上没有机会问明情况，但是刚才城门口的冲突让它明白了大概，不过它倒是没怎么担心，大个子说过，他的先生告诉过他，身为武者行走在外就是进入了江湖之中，也难免介入到各种江湖纷争之中，这也是武者成长的一部分，那些只知道闭门修炼、不经历风雨的人到死也不会成为真正的武者。现在、大个子刚出山谷就有麻烦找来了，这说明他的运气不错，嗯、至少吉祥是这么认为的。 谢李城与其说是座城不如说是个大镇子，人口不足三千，常驻军卒却有一千人，外来的人主要是南面来收山货和皮毛的商人以及北境高原下来的高原人，到这里用高原特产换布匹、粮食等物，三百多年前，高原人入侵江东，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当时刚刚建立大慑朝的慑灵宗亲帅二十万大军抗击高原人并将其赶回北境高原，又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在北境进入江东的必经之地修建了高达三十余丈的寒冰关，彻底堵死了高原人南下之路，谢李城就是那时建立的一个军镇，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军镇落入谢、李、两个家族的掌控之中，成为江东最北边的一座小城，寒冰关的防守也松懈许多，高原人的商人也得以南下做生意，还有一些在北境犯事的和不愿忍受高原苦寒的人也经次进入江东讨生活。 段方山和李长河走了一会就来到城中心的一条大街上，对面是院墙相连的三座大院，三个大门之上都有一块牌匾 “中间的是城首府，咱们去那边”李长河指了指右面的院子，院子大门上方的牌匾写的是巡按署三个大字，敞开的大门门口有四个和李长河同样打扮的守卫只是肩上没有那种绣出的粗线，李长河冲着那几人点点头带着段方山走进院里，刚走几步里面传来脚步声，随后三个巡按卫从第二进院子走了出来，当先一人看见李长河抱拳道“李兄回来了，正好、署首大人找你” “好、我这就去见大人，谢老弟、你这是要出去？” “嗯、有猎户报告说城外东北三十里处有凶犯踪迹，大人命我带人前去察看”说着此人注意到段方山问道“他是？” “昨晚在山中遇到此人，我觉得他和凶犯有些关系就带回来询问”谢老弟打量着段方山“神情、眼神、都和人证描述的凶犯相符，尤其是腰间的皮套和凶犯的一样，看来此人身上应该有凶犯的线索，李兄、你带他进去吧，我先走了”说完带人走出大门。李长河目送几人离开后，走近段方山将他身上的锁链解下，又将旁边巡按卫递过来的更加粗重的镣铐给他扣上“和我去见大人” 二进院子不大房间不少，两侧厢房不时有巡按卫进出，李长河带着段方山走进正房，只见条案之后坐着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见到二人进来后没有理会正要说话的李长河，只是用淡然的目光看着段方山，与此同时、段方山感觉一股强烈犹如实质的压力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由自主的涌出恐慌的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甚至连脖颈转动不了，这种感觉是他从没有过的，一股怒火在他的心中升腾压住了恐慌，双眼直视着老人的目光没有闪避，老人见状有些诧异随后眼中的凌厉之色消退看向站在一边的李长河，随着老人目光的离开，段方山感受的压力和身体的种种异状也消失了，这时他才发觉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相信如果这个老人刚才想要对他不利，自己恐怕连招架都很难，这种程度的压力不是同阶武者的等级差距能造成的，是地阶、这个矮小瘦削的老人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地阶武者 第28章 分析 “这个人和八天前那件案子的凶犯有关吧？”老人问道 “是、大人目光敏锐..” “别拍马屁”老人打断道，李长河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巡按署署首的位置由谢、李、两个家族的长老轮番担任，这些人里最难伺候的就是现在这位谢三爷，目光敏锐、巡按卫出身，署里的事没有能瞒过他的，不过为人处世公正，从不因为自己是谢家人就有所偏袒，倒是颇得两族子弟尊敬 “是、此人自称段方山、居无定所、夜宿荒野、身上有和凶犯相似之处，所以我将他带回，另外被缚之时此人未作反抗自愿前来，请大人审问”李长河说完退向一边，谢三爷再次打量着段方山不过这次只是用平常的目光去看 “八天之前的案子两死一伤而且都是武者，这样的案子有段时间没发生了，所以老夫亲自勘察现场，听取了所有在场之人的口供，你的相貌和身形都和他们描述的大相径庭，但是你与凶犯确有相似之处，这说明你们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彼此之间是相识的”谢三爷边说边观察段方山脸上表情和眼神的变化，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段方山的脸仿佛带了面具一般没有任何变化，不过谢三爷没有失望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方才长河说你是自愿前来，想比是你觉得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心中无愧，想到这里说清此事，可对？”段方山点点头 “那好、老夫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一定要说实话，要知道老夫的眼里可是不揉沙子，记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段方山没有理会谢三爷话语中的威胁，他来此本来就是说清事实的没打算撒谎，整理下思路后他将自己儿时失忆，在山神庙中被二爷带走以及后面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不过隐瞒了秘药、长青诀、杨先生以及护卫中武者的数量和覆灭柳家庄的是柳家本宗的事，尤其是吉祥的小山谷更是只字未提，虽然他对世事没什么经验，但是这些事有可能给他带来麻烦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尤其是秘药，当初柳家本宗覆灭柳家庄的目的除了柳庄主实力膨胀太快之外极有可能与秘药有关，所以他隐瞒了这些事。 段方山的整个诉说过程中谢三爷一直盯着他看，这一招他用过很多次屡试不爽，今天他注定再一次失望，他从段方山的脸上什么也没看出来，旁边的李长河则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自己带回来的这个小家伙经历如此曲折。谢三爷听后眯起眼，手指轻敲桌子，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方开口道 “段方山、你的话是真是假需要验证一下，可能会花点时间，这几天你就在羁押房呆着吧，手上的镣铐也不能去除，等有了结果能证明你所言非虚，到时自会放你离去，明白吗？”段方山点点头，三爷又对李长河说道 “你将他交给羁押房，随后去他刚才所说的柳家庄看看，长河啊、按说你刚回来应该让你休息一下，不过巡按卫中论轻功无人能和你相比，此去路途又较远，所以只好委屈你再跑一趟了” “大人客气了，属下马上去办”说着李长河带着段方山走出房门，看到二人走远，谢三爷轻声道 “秦师爷” 片刻后、屋角处小门的布帘掀起，一个三十多岁文士摸样的人走了进来 “大人” “请坐”“谢大人”秦师爷走到侧面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方才那个年轻人的话你都听见了？” “大人不愧是地阶高手，我到后堂之时大人怕是已经察觉了” “秦师爷、你来谢李城巡按署任职快六年了，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不要来虚的了，直接说你的看法” “好、那秦某就直言了，我觉得段方山所言大部分属实，有不尽之处” “哦？属实有何依据，不尽之处又在哪里” “我到署中任职之后曾将那些陈年卷宗都翻阅过一遍，发现某个时间段内穷苦人家卖孩子的事情发生的比较集中，而且都是在长庆府府城以北的偏远村落之中，特别是十年前，并未遭遇天灾饥荒，仍然有这种现象发生，派驻各镇的巡按卫有人发现这种异常后曾巡查此事，但是那些卖孩子的人家都不知买家是什么人，只是说孩子是卖到大户人家做仆役，再加上这些百姓所获银两颇多，无人愿意和官府中人多说此事，最后只得不了了之，办理此事的巡按卫也只是做了个简单的呈报归于卷宗之中，现在看来、那个神秘买家就是段方山所说的柳家庄，” 谢三爷听了秦师爷的分析点头表示同意随后问道“不尽之处呢？” “他讲述自己的经历中有几个地方值得推敲” “说说看”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够在荒山孤庙中独自生活半年之久，多半是猎户家的孩子，而且他的家应该距离那座山神庙不会太远，按常理说一般失忆之人都会在周围人多之处游走，期望能碰到认识自己的人并得到帮助，更何况他那时还是个孩子无助之下更该如此，但是他并没有如此做，而是选择独自在庙中生活，这我觉得这一点有些怪异” “嗯、还有呢？” “还有就是段方山说他在伏击中活了下来之后又回到柳家庄，这一点也堪疑” “怎么说？” “将他们从小关在血练崖上，不与外界相通，然后以酷戾手段慑其心，再以忠主之道固其想，这样确实能训练出一批忠诚死士，不过这一切都基于柳家庄不能倒，一旦柳家庄覆灭那么这些人对庄主的恐惧和忠诚也会烟消云散甚至变为恨意，绝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如果换做是我恐怕在知道柳家庄覆灭之后就远远跑掉了” “师爷说的有道理，还有吗？” “秦某愚钝只能想到这么多” “真的吗？” “大人此话何意？”秦师爷讶然问道 “我觉得师爷还有话没说出来”谢三爷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秦某已经言无不尽，大人如何…” “既然师爷不愿意说，那就由我来说说吧”谢三爷挥手打断了秦师爷说道“柳家庄所做之事以前也有家族做过，但是现在少了很多，就算有也不会训练如此多的人，为什么？因为不合适，且不说搜集如此多的孩子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甚至是敌对家族的注意从而引来麻烦，就说这投入和所得相差甚多这一点就让绝大多数的家族放弃这一打算” “大人的意思是？” “普通人进阶武者靠的是天赋而且能成功的几率也不高，而天赋是无法从外表看出来的，将一百个孩子训练十年的花费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些钱花了之后运气好的话能得到十几个武者，若是运气不好可能只会有三五人进阶武者，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几个家族愿意作者赔本买卖了，可是据段方山所说，这个柳家庄训练三批护卫，每次都能得到二十余名武者，人数如此之多、数量如此稳定，这其中定有什么诀窍，至于是什么诀窍还是请秦师爷说说看吧，我的话已经说得如此明了还请秦师爷不要再遮遮掩掩了” 秦师爷听出谢三爷的话中的意思，自己是很难置身事外了，思忖了片刻说道 “两个方法能做到柳家庄的训练效果，一是柳家庄有人能从外在探知一个普通人是否具备练武天赋，江湖之中一直有一种说法就是通过探查一个人的经脉、骨骼、气海、来判断其人是否有练武天赋”秦师爷说话时一直观察谢三爷的脸色，见到谢三爷的脸上露出不耐之色后接着说道“不过此说过于缥缈，也从来没人能证实，故此秦某认为柳家庄用的是另外一个方法，那个方法就是--药材” “药材”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刚才有些不耐烦的谢三爷此时脸色缓了过来“这样的药材我倒是知道几种，不过这价格非常昂贵而且很少见，一般来说这种药材都会用在家族几个核心子弟的身上，那柳家庄哪来这么多钱给这么多的弟子服用此种药材，就算他们真有这么多钱，又到哪里去买这么多的药材呢？此类药材堪称天材地宝啊”三爷似乎是自言自语，眼睛却一直看着秦师爷，秦师爷见状只得接着谢三爷的话说道 “柳家庄自然没有这笔钱，整个江东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只有四大巨族能够做到，不过即便是他们也无法收集到如此多的天材地宝，所以秦某判断柳家庄找到了一种有一定效用而且价格低廉的药材或者是多种药材混用的配方，以做训练弟子之用，我想这恐怕也是其覆灭的原因之一”说着秦师爷站起身“大人一直诱使秦某说出这番话，不知现在大人满意了吗？” “哈哈哈、秦师爷果然是明白人”谢三爷也笑着站立起来“我这么做的目的相比秦师爷很清楚，不过老夫代表谢、李、两个家族保证，一旦有所得肯定会让师爷得到同样的东西” “大人打算怎么做？” “柳家庄的秘密只能着落在段方山和那个凶犯身上，不过那个凶犯已经激起家族中年轻子弟的愤恨，就算是抓住他恐怕也保不住，所以重点是段方山” “如何让他开口？” “这个简单、先软后硬、许给他银两、女人，如果它不说，我这巡按署里可是有几个用刑好手，早晚撬开他的嘴” “这个段方山在柳家庄只是个护卫而且年纪太轻，不见得知道药方之事”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老夫也不会放弃，如果他真的不知道也没关系，到时让他消失好了，不能让别的家族和势力知道此人，你说呢？师爷” “大人放心、不会有任何关于此事的呈报进入卷宗或者上交与长庆府” “还有呢” 这次秦师爷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好久道“青莲盟律法司也不会听到只言片语，秦某告退” “师爷好走” 屋外的老榕树树叶晃动，吉祥从里面钻了出来。 第29章 段方山的打算 “这些人太坏了，不行、我得告诉大个子”吉祥嘟囔着在巡按署里寻找着段方山，它在段方山进入巡按署的时候就飞开了，一直在空中跟随，见到段方山进了正房后它就藏在了那株榕树上，树枝离窗户很近，它能清楚的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在段方山被带走的时候它是打算跟过去的，不过秦师爷的出现让它又停了下，它想听听谢三爷和秦师爷是怎么看待大个子的，谁知这二人竟是如此的阴险。 急着找到段方山的吉祥在巡按署的上空飞了半天也没找到羁押房，他也根本不知道羁押房是什么样子，最后它落在那株榕树的树顶，这里能够俯揽整个巡按署，它想到了个笨办法，羁押房想必是关人的地方，这个巡按署应该还会抓捕其他犯事的人到此审问、羁押、那它就等着有别的犯人关进去的时候跟过去，这样应该能找到大个子。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天完全黑了以后它才看见一个巡按卫抓着个醉鬼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并未进入正房审问直接向后院走去，吉祥急忙飞起跟了过去，浓重的夜色对吉祥的双眼不起作用，它能清楚的看到走动的两人，穿过三进院落之后他们来到最后一进院子，这里房屋和前面院子的房屋不同，没有正房，四排低矮的房屋都是东西排列，中间有过道，进来的巡按卫喊了一声 “七叔”一间单独的房屋房门打开出来个中年人 “是李家十三郎啊，这个家伙犯了什么事？” “是个酒鬼、喝多之后在街上耍酒疯，这不我把他带回来放您这醒醒酒，明天再放了他” “行、交给我吧，明天你再来带走” “好嘞、七叔、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让您这人阶巅峰的高手处理这样的小事” “没什么、吃的就是这碗饭，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麻烦七叔了，明儿见”说完十三郎向来路走去，中年人则抓着那个酒鬼走向一间铁门敞开的房子，一把将酒鬼推了进去 “在这醒酒吧、混蛋、净给巡按署填麻烦”说完将铁门上挂着的铜锁锁上随后走回自己的房屋。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吉祥用翅膀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铁门、窗户上的铁栏，这不正是关人的地方吗？自己飞了好几圈愣是没看出来“嗯、幸亏大个子不知道，要不肯定会笑话我”胡思乱想的吉祥一间一间的察看牢房，终于在第三排的第二间房里看见了段方山，牢房窗户的铁栏缝隙不大但是足以让吉祥进去，正在修炼长青诀的段方山听到窗户处传来的动静退出了观想，看见了吉祥正要说话，吉祥却摆了摆翅膀示意段方山别说话，飞到他的肩膀后吉祥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大个子、你危险了”随后将自己听到的谢三爷和秦师爷的对话告诉了他，段方山听了陷入沉默之中，他到这间牢房后将自己在正房说的话又回想了一遍，觉得没出什么纰漏，谁知道谢三爷和秦师爷两人只是三言两语就推测出自己最想隐瞒的事情之一、秘药，自己并不知道秘药的配方，就算知道并将配方给了谢三爷恐怕也是难逃一死，他们不会让自己活下去，无论他们是否得到配方都会将自己秘密的解决掉，因为如果其他家族知道了秘药，而自己曾经在谢李城遭到过羁押，那么其他家族就会怀疑谢、李、两家有可能得到了配方，到时不管他们如何申辩都无济于事，段方山不知道他刚才的想法正是谢三爷的隐忧，段方山的经历有三个人听到，他自己不用说了，李长河是李家的人，虽然他暂时将李长河支了出去，但是李家早晚会知道，更何况谢、李两家都在这小小的城市中这么多年，谢家如果有什么动作瞒不过李家，还有秦师爷，一个人阶高级武者的行动无法逃过他这个地阶武者的耳目，秦师爷刚到后堂之时他就知道了，但是他不能对秦师爷下手，任由他听完段方山的讲述，这是因为秦师爷的身份，他是由青莲盟律法司下派、长庆府挂名的师爷，一旦他出了意外那么谢李城会遭到青莲盟和长庆府联手彻查，真到了这一步谢、李、两家就完了，哪个家族没有不能放到明面的肮脏事，所以他才以利相诱将秦师爷和他们绑在了一起。 “大个子、赶紧想办法跑啊”吉祥见段方山半天不说话以为他给吓住了，出声提醒道 “这里逃不出去”段方山说着用手指了指牢房的四面墙，吉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牢房的墙壁是由青石砌成，青石的缝隙都用铁汁封死了，看来这间牢房不是普通的牢房而是专门给武者准备的，看完这些吉祥有些灰心的说道“那怎么办？” “别着急、现在我还不想走”段方山平静的说道，吉祥一听就急了“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他们要杀你，你不走在这等死吗？”段方山伸手拍拍吉祥的头示意它冷静下来 “我是说现在不想走，还有件事要做” “你在这会有事做？你刚到这里谁也不认识能有什么事”吉祥不满的嘟囔着 “我要见一见那个凶犯” “为什么？”吉祥诧异的问道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两个护卫吗？” “你是说和你一起在伏击中存活下来的那……..难道你认为那个凶犯是那两个护卫之中的一个吗？”段方山点点头 “可是你为什么想见他呢？”吉祥的话让段方山愣住了，他为什么想见那个护卫，也许就是因为他们都是柳家庄幸存者的缘故 “我想帮他、明天见到署首大人我会提出参与追捕凶犯，见到他之后伺机和他一起逃走” “他会同意吗？” “会的、他既然想从我的身上得到秘药配方，那么开始多半会笼络与我，这个小要求他会答应的，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打算先软后硬吗？” “对、他们打算先给你钱和女人，不行的话再严刑逼供” “嗯、给我钱我就收着” “女人呢？” “女人？” “对、女人、你也收着？” “收下做什么用？” “你问我？你是人我是鸟、你问我女人有什么用？”段方山傻眼了，一人一鸟四目相对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三天之后的晌午，牢门打开、七叔和李长河走了进来 “段方山、署首大人叫你问话，跟我走”李长河说道，牢房中只有段方山，吉祥只有晚上天黑以后才到牢里陪着段方山并且说些自己看到的情况，白天都是在榕树顶观察巡按署的动静，段方山站起身跟随李长河来到第一进院子的正房，谢三爷坐在条案后看见二人进来说道 “长河、卸除段方山的镣铐”李长河答应一声将段方山带着的镣铐卸下 “段方山、李巡卫已经勘察过你所说的柳家庄，情况与你说的相符，你的经历颇为曲折，能够查证的也只有这些，至于你从小被柳家庄掳走以及离开后有无犯法之事都无处可查，按说此时可以放你离开，不过你和凶犯的关系还没理清，所以还要委屈你在此多呆些时日”谢三爷和颜悦色的说道“不过你不用再回羁押房了，李巡卫会在署里找间屋子供你休息，等凶犯归案就即刻放你离开，你看如何啊？” “好、不过我有个请求” “说说看” “我想参与追捕凶犯”段方山的要求出乎谢三爷的意料之外，谢三爷沉吟了一会对李长河道 “长河、你去把英杰找来” “是”李长河领命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个三十左右的英俊男子走了进来，段方山看此人的气息与李长河相仿，也是个人阶高级的武者 “英杰、凶犯的踪迹追查的如何了？”谢三爷对着新来的人说道 “禀告大人、前几天猎户报告的凶犯踪迹英青已经带人去追查，此凶犯甚是机警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很短，不过他始终没能摆脱英青的追踪，我想很快就能将凶犯抓住” “英青带了几个人？实力如何？凶犯目前在什么方位？” “英青带了两个巡按卫，其中一人和他一样是人阶中级，另外一人是人阶初级，此人虽然等级不高但是擅长追踪之术，凶犯始终未能摆脱追踪就是这此人的功劳，目前凶犯自谢李城东北向东南逃窜，据英青今早传来的消息，凶犯有可能会沿着破天山脉的边缘向长庆府方向逃跑” “砰”谢三爷猛地一拍桌子，面带怒色的吼道“混账、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不早禀告？破天山脉是你们能接近的地方吗？” “是属下疏忽、请大人息怒”英杰惶恐的低头抱拳说道，谢三爷见状压了压自己的怒火 “英青可是用信鸽传回的消息？” “是” “消息中可曾说明他们的位置” “是、他们距离谢李城大概八十余里”谢三爷听了微微松口气“还好、长河” “属下在” “还得劳烦你一趟，即刻赶往英青他们的方位尽快找到他们，传达我的命令，哪怕放凶犯逃走也不许他们接近破天山脉二十里之内，如果英青不听，你将他就地拿下和其他二人一起带回谢李城” “是、属下马上动身”说完李长河快步走了出去，谢三爷面色稍缓对英杰说道“英杰啊、不要怪三叔发火，那破天山脉自古以来就是武者禁地，慢说是你们这些人阶武者，就是我和你爹这些地阶武者进去多半也要折在里面” “属下…英杰不敢”谢三爷点点头，面前的这个侄子是谢家这一代子弟中他比较看中的一个，练武天赋不错，人也沉稳，自己将他安排在巡按署就是想锻炼锻炼他 “他叫段方山、可能是凶犯的旧识，追捕凶犯之事也许会帮上忙，你带着他一起去支援英青” “是” 第30章 破天山脉 谢李城像其他的城市一样有四个城门，南门和北门经常开放以利于商贩通行，都修有官道尤其是南面，官道一直通到长庆府的府城-长庆城，北面的官道连接寒冰关战时就是兵道，东西两面的城门平时是不打开的，城门之外只修出一片空地没有官道，东门之外都是大大小小的石丘，无法开垦农田甚是荒凉。此刻、两个人并行在这片石丘之中，左面的段方山手上重新戴上了镣铐，吉祥站在他的肩膀上，右面的巡按卫谢英杰不时地看对方几眼，临出发前三叔将他叫到一边，告诉他此行务必要看好此人，他对家族有很重要的用处，另外还嘱咐他不要小看这个人阶中级的武者，此人内力颇为雄厚比他这个人阶高级的武者差不了太多，叮嘱他既不能让此人跑了也不能让他丢了性命，这让谢英杰很是迷惑，他问三叔，既然此人如此重要又为何让他带此人去追捕凶犯，三叔说现在族里想要笼络此人，所以对他提出参与追捕凶犯的要求不好拒绝，最后三叔考虑再三为保险起见还是让他给段方山戴上了镣铐。 “不妨考较下此人”谢英杰动了点小心思，扭头对段方山说道“追捕凶犯之事紧急，你我用轻功赶一段路吧，如果你坚持不住了就告诉我一声，咱们休息后在赶路”段方山点点头，随后两人的速度同时加快，在石丘之中窜跃前行，就这样跑出十多里后，谢英杰的内力消耗近半，看看段方山，没有露出疲态呼吸依然绵长平稳，又跑了七八里，谢英杰的内力已经消耗七成，他旁边的段方山额头和鬓角隐见汗水 “休息下吧”谢英杰喊住了段方山，武者除非遇到极端的情况不会将内力用光，总要留一些应对意外之变，两人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这种情况下是无法通过修炼恢复内力的，两人目前还是敌对关系，而且在这没什么遮拦的荒野修炼太过危险，这时谢英杰终于想好好的看看这个段方山了，在巡按署里和段方山第一次见面他并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包括谢三爷叮嘱他那番话后他依然如此，这是武者实力等级差距造成的，高级武者是不会对低级武者给予太多关注更别说别的了，不过刚才那段路的轻功考教让他转变了看法，此人确实不一般，至少内力比他差不了多少，这怎么可能呢？看来此人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雄壮的年轻人，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亲弟弟谢英青，两个人都是人阶中级，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急躁冲动，性格迥然不同实力也差距很大，还有段方山肩膀上那只鸟，初看时不怎么显眼，不过仔细观察后会发现这只鸟的眼睛灵性十足 “这只鸟是你养的？”谢英杰问道，一直闭目休息的段方山闻言睁开眼看着对方点点头 “这只鸟看着还不错”谢英杰再次说道，段方山依然是点点头没说话，不过、他肩膀上的吉祥已经被谢英杰的话气炸了肺，在心里怒吼道“什么叫这只鸟是你养的，你吉祥大爷是你们人类能养的吗？自从认识这个大个子一直都是我在养他，还有什么叫这只鸟还不错，真气死我了，吉祥大爷岂止是不错，我这么多的本事随便拿出一样就能吓死你，小白脸、搞清楚在说话”小白脸指的是谢英杰，相对于段方山来说谢英杰不但是脸白，相貌也堪称英俊，不过此时谢英杰不知道，只不过因为自己说了两句话就被那只鸟冠以小白脸的称号。 一刻钟后两人再次上路，不过没再用轻功，走了五六十里路后，谢英杰突然伸手拦住了段方山，自己向左前方的一块大石走去，段方山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大石上面摆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石头下面压着一片紫色的布条，谢英杰走过去围着大石转了几圈仔细的找着什么，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刻在大石表面的箭头，随即站起身带着段方山向箭头所指的方向奔去，就这又走出七八十里路，途中出现三次指引方向的标记，谢英杰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现在他们离谢李城已经一百多里，可是箭头所指的方向大体上还是向东，这是前往破天山脉的方向，如果凶犯还不改变逃窜方向，再过六十里就是三叔绝对禁止他们跨越的边界，两人的步伐加快，又走了四十多里一个新的标记出现了，这次的标记不是一个箭头而是上下排列的两个箭头，见到这个标记谢英杰稍微松了口气，之前的标记他无法判断是是自己的弟弟谢英青所留还是李长河所留，但是这个标记说明两人已经开始汇合在一处了。对于自己的弟弟谢英杰很是头疼，急躁冲动不说还喜欢讲义气、家族意识非常强，但是这些又和他的实力不相匹配，被凶犯杀伤的三名谢家子弟都是出自旁支，谢英杰对这三人的死伤并不是很在意，可是谢英青知道后极为愤怒，向谢三爷请命亲自带人捉拿凶犯，自己拦都拦不住，开始他并不担心弟弟的安全，凶犯纵使再心狠手辣也过是人阶初级，不可能是两个人阶中级一个人阶初级总共三个巡按卫的对手，直到三叔震怒他才醒悟过来，如果凶犯真的进入破天山脉范围，以弟弟的性格一定会不顾后果的追进去，幸好李长河终于追上了英青，以李长河的沉稳和实力应该能控制住英青不让他做出蠢事。 离破天山脉越来越近了，以二人的目力已经隐隐约约看见那直插云霄、连绵不绝的破天山，两人停在了石丘地带的边缘，前面是另一番景象，草丛、树林、小山、这里距离破天山脉二十里也就是谢三爷所说的不可越过的界限，谢英杰阴沉着脸心中犹豫不决，看来李长河没能拦住英青而且和他们一起进去了，自己该怎么办？回去？置英青于不顾？不行、自己下不了这个狠心更何况还有李长河，他是为自己的弟弟而来，如果他出了意外回去之后李家那里自己没法交代，进去？三叔的话犹在耳边，怎么办？该怎么办？进退两难的谢英杰最终还是咬咬牙，带着段方山跨过了那条….界限。 第31章 惊变 谢三爷的警告还是有作用的，万般无奈进入破天山脉范围的谢英杰放慢了行进速度，不时的四处观望，就这样走了一里多地没什么事情发生，不过谢英杰感觉这一里地走的比之前的一百里还要累，紧绷的精神不敢有一丝放松，倒是他身边的段方山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其实段方山心里也在奇怪，一直急于赶路的谢英杰到了这里为何这么小心，不过基于他的性格，对方不说他也不想问，不过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站在段方山肩膀上的吉祥古怪的眼神。 终于、前方逐渐出现一些打斗的痕迹，二人循着这些痕迹走了几十步后，隐隐有说话声音传来，谢英杰做了个加快速度的手势快速向那里奔去，很快他们要找的人出现在面前，四个巡按卫分散成半圆围住一株枝叶茂盛的粗大橡树，树下一人坐在地上倚着树身，此人很年轻、右臂一处刀伤深可见骨，一条腿不自然的扭曲着，嘴角不时流出鲜血，不过即便是受了如此重的伤，那人的面容依旧是木然，左手握着单刀漠然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巡按卫们，没有一丝畏惧之色，段方山认识他，此人正是幸存下来的两个护卫之一。谢英杰此时已走到居中的那个年轻巡按卫身旁，先是向李长河及其他两人抱拳道声辛苦，随后抓住年轻人的手臂 “英青、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谢英杰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大哥、抓这个混蛋只是费了些功夫而已，他还伤不了我”谢英青说话时眼睛依旧狠狠的盯着坐在树下的人，这时段方山举步就要过去，谢英青举刀拦住了他 “站住、你是谁？”随后他看见段方山手上的镣铐，诧异的问谢英杰“大哥、你怎么带个犯人过来？”谢英杰看着李长河眼中漏出询问之色 “我和英青他们会合之时已经发现凶犯行踪，随即忙于追捕凶犯还未及告诉英青详情”谢英杰点点头又对谢英青说道 “此地凶险、不宜久留、带上凶犯咱们快点离开这里”谁知此时段方山推开谢英青的刀大步向凶犯，谢英青见状挥刀就要砍向段方山被谢英杰拦住 “三叔说此人对家族有用，不能杀”谢英杰低声说道，谢英青闻言哼了一声没在动手 “你干什么？”李长河看见段方山的举动问道 “我问些事”段方山脚步未停的答道 “不行、你想问就把他带上，离开这里再问”谢英杰有些焦急的说道，段方山点点头走到凶犯面前蹲下身子，凶犯在段方山来时就认出了他，见到他和巡按卫同行眼中露出不解和愤怒的神色，随后看到段方山手上的镣铐眼神才缓和下来，见到段方山蹲在面前便开口问道 “丁十七？”段方山点点头“你是？” “甲五” “我先带你离开，他们说这里危险” “不用了，我脏腑伤重活不了多久”说着甲五看了一眼谢英青，段方山刚要说话后面的谢英杰又催促道“别说那么多废话，带他走要不我们来带” “他脏腑受伤，现在不能移动” “一个凶犯我管他死活，快点、照我说的做”谢英杰说着和身边的四个巡按卫就要走过来，段方山抓过甲五的刀霍然转身面对着他们，身上爆发出决然的气势 “大哥、这个混蛋和凶犯是一伙的，一并拿下吧”谢英青说着加快脚步就要冲上来，这时甲五伸手拉了拉段方山的衣服 “丁十七、照他们说的做吧”虽然甲五不知道段方山为什么和巡按卫混在一起，不过刚才段方山的举动让他明白这个昔日的同伴和那些巡按卫不是一路人，他不想连累段方山，看着转过身来的段方山询问的眼神他点点头，确认自己的话，段方山见状挥刀砍下一段树枝，削成木棍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布条将甲五的腿固定住，随后包扎他右臂的伤口，做完这一切后把甲五背了起来，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谢英杰带领其他巡按卫将段方山半围在中间，一起向来路走去。 “我不是叫你们回家吗？怎么会到这一步？”段方山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稳，问道 “家”甲五的声音低沉“没了” “怎么回事？”段方山的脚步顿了顿，随后问道 “分手之后、我就按你说的回家了，谁知到家的当天晚上本宗派来的杀手就到了，三个人、一个人阶中级两个初级，我拼死抵抗还是没能保住家人，家中七口人只有我逃了出来” “后来呢？”段方山沉默了片刻问道 “我逃出后没有走远，一直缀在那三人身后伺机报仇，经过几次刺杀最终我杀了一个抓住一个，只有那个人阶中级的杀手我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跑掉了，他们是本宗派来的事就是那个被我抓住的人说的，本宗在柳家庄里搜出了咱们的名册，上面有咱们的名字、年纪还有来自何处，不知为何本宗知道咱们那一队人的编号，经过尸体的比对得知你我三人活了下来，于是派杀手追杀，你我之外的另一名护卫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和巡按卫如何起的冲突” “两天过后我回到家里想埋葬家人，谁知家人的尸首都不见了，问了邻居得知，出事后的转天街坊向巡按署报了案，巡按卫来了之后草草的看了看就在村里征集了几个人，将我家人的尸首扔在村外的坟地里，不要说掩埋连一领席子都没有，我将家人埋葬后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只好四处游荡，就在几天前我来到谢李城，在酒楼吃饭时听到三个巡按卫聊天，从他们的对话里我得知其中一个巡按卫正是去处理我家血案的人，我上前和他们理论，言语之间起了冲突，那三人拔刀把我围住还诬陷我说我就是凶手，我一怒之下用飞刀杀了两个砍伤一个随后就跑了，后面的….后面…的事”甲五的声音月越来越微弱，段方山见状对站在另一侧肩膀的吉祥小声问道“还有那种救命的药吗”吉祥摇摇头 “不用..救….我….丁………谢….”甲五的声音几不可闻，随后他的头垂在段方山的肩膀上再也没有了声息，段方山的身体僵直了片刻后默不作声的继续向前走去，很快他们再次回到石丘边缘，走在前面的谢英杰吁了口气转身道“好了、总算出了破天山脉的范围，能喘口气了”其他人闻言都放松了戒备各自找地方休息，谢英青没有休息径自走到段方山面前，见甲五的头垂在段方山肩头没有动静，开口问道 “这个家伙怎么样了？” “他、死了”段方山漠然的看着他 “死了？”谢英青不相信的伸手探探甲五的鼻息随后哼了一声“这个混蛋让我们追了这么久，现在死的倒是挺快，那你就继续背着他吧，到了城里再交给我” “我要埋葬他” “埋葬？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想干什么？”段方山原本漠然眼神中带着寒意，谢英青被他的目光逼退了一步随后意识到不对，恼羞成怒的吼道 “我要把他的衣服扒光吊在城楼之上曝尸十天，让其他人看看得罪谢家人的下场” “他已经死了，欠下的人命债已经….” “呸、”谢英青打断了段方山的话，指着甲五的尸首喊道“我谢家两名子弟被他杀了，你以为他死了就算偿还吗？我告诉你。像你们这种贱胚十条命也抵不上谢家子弟一条命” 段方山没再说话，将甲五的尸体慢慢的靠在身后一个石丘上，然后转身面对着谢英青，双手将手铐的铁链抓紧，和谢英青对峙起来，其他人见状围拢过来，谢英杰原本对段方山有些欣赏，不过自从见到凶犯后段方山的举动让他心中颇为不满，此刻他又因为那个凶犯和自己的弟弟对峙，这让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怒意，这次他没有阻拦谢英青，如果段方山真敢动手他就会出手杀了这个家伙，至于三叔那里、再怎么说自己兄弟是三叔的亲侄子，他老人家总不会因为一个什么秘密就对他们兄弟重罚，最多臭骂一顿而已。李长河不想双方打起来，他也同样得到家族高层的嘱托要把段方山活着带回去，在他将段方山的话复述给族长之后，李家高层很快也得出和谢三爷一样的结论，在叮嘱他之后，谢、李、两家的主事之人就达成了一致，共享这个秘密。 “决不能让段方山有闪失”这样想着李长河上前一步说道“段”只说了一个字，李长河的声音就戛然而止，段方山有些诧异的看向李长河，只见他的身体保持着迈步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也是张嘴说话的样子，双眼没有一丝生气，整个人仿佛突然变成一座雕像，段方山疑惑的看了他几眼随后又看向其他几名巡按卫，谁知那几人也和李长河一样一动不动，片刻之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不知何时这几人的身体各自出现几条非常细的裂缝，开始有鲜血浸出很快鲜血就变成四下喷溅，与此同时、几人的身体变成一堆尸块摔落在地，段方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五个武者一瞬间变成碎肉块，没有任何预兆也没看见任何人攻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2章 分离 段方山想看看四周谁知他的脖颈和身体都完全僵住了，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哪也动不了，不知过了多久，有声音传入段方山的耳朵，那声音就像有东西在踩在泥里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巨大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这是一只黑豹、一只大到超乎想象的黑豹，它的脖子直起之后眼睛已经能和段方山平视，此时它冰冷的黄色眼眸正在直直的看着段方山的眼睛 “够了、你再这么看着他会把他吓坏的”这时一直站在段方山肩膀上的吉祥突然开口说道“他们冒犯你的领地已经收到惩罚，至于他”吉祥的嘴指指段方山“你不能动” 黑豹似乎听懂了吉祥说的话，向后退了两步，不过随后它的眼中出现纠结之色随即停止了后退，再次看向段方山，这让刚刚喘口气的段方山又屏住了呼吸 “退开”吉祥再次说到，不过这次吉祥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宏大和威严，黑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做了个扭头的动作，随着它的头刚刚扭动，整个身体就已经消失在段方山的视野中，段方山根本没看清它是如何走的就像他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出现的 “带着你的朋友快走”吉祥在段方山的耳边低声说道，说话间透出无比的疲惫，回过神来的段方山赶忙背其甲五的尸体先前跑去，路过谢英杰的尸体….或者说尸块堆旁，他停了下来俯身捡起一把沾满鲜血的钥匙，随后向谢李城的方向纵跃而去，一直跑了七八里的样子，直到他的内力近乎枯竭，脚步才慢了下来 “好了、这里安全了，那个家伙到不了这里”一直趴在段方山肩头吉祥说道，听声音它还是非常疲惫“大个子、我要休息一段时间”段方山闻言伸手想将吉祥抓住放进自己的怀里 “不、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吉祥摇摇头说道 “你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吗？”段方山问道 “嗯、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应该多注意，我可不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那个该死的山谷”段方山点点头 “你恢复以后咱们在哪汇合？” “哦、这个、在长庆城吧，你尽快离开这里，谢、李、两家都死了重要子弟，肯定会在这附近大举搜索，你向南到长庆城落脚，在那等我” “到时你能找到我吗？” “放心吧，你身上有我的印记，你我的距离只要在十里之内就能感应到对方，好了、我走了、你保重”说着吉祥扇动翅膀向远方飞去，只是他的速度较平常慢了许多。段方山看着吉祥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刚刚降临的夜色中，一股强烈的孤独感和夜色一起笼罩着他，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孤独即便是小时候独自在山神庙的那段日子，他的感觉也没有现在这么强烈，此刻吉祥的离去让他明白，原来他已经习惯了吉祥的陪伴，回想自己和吉祥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发现吉祥给予他很多，并且两次将他从绝境中救了出来，无论是跌进山谷奄奄一息还是刚才面对那只恐怖的黑豹，都是吉祥救了自己，而他自己给吉祥的只是一个契约，这个契约的基础也就是他的实力还是如此的薄弱，今天之前他不怎么关注吉祥，这是人类的一种惯性思维，很少有人会对一只鸟特别的关心，段方山也是如此 “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还有要把吉祥真正当成自己的伙伴”他的心里这样想着同时也明确了自己以后努力的方向，段方山拿出那把钥匙打开镣铐随后将甲五背起向南方走去，走出石丘地带后他找了片树林将甲五葬在那里，没有墓碑、他不知道甲五的本名也不想将甲五这个名字刻在墓碑上，无论是甲五还是丁十七，这些编号都该随着柳家庄的灭亡一起消失了。 傍晚、谢李城北门外的麦田里，段方山趴在地上观察着城门的动静，天色擦黑时守门兵卒就会关闭大门并在城墙上点燃火把，他等的就是城门关闭，城门边的墙上有一个公告栏是官府张贴公告用的，如果谢李城对他发出海捕令就会张贴在这里并将他的画像一并张贴，现在距离他逃出破天山脉已经两天了，巡按署应该已经找到谢英杰他们的尸体，如果他们将此事归咎于他，就可能会发出海捕令，如果是那样他去长庆城会有些风险，毕竟和谢李城最近的城市就是长庆城，虽然两个城市距离有两百里之遥，也难免有海捕令传到那里。随着兵卒的吆喝声城门关上了，城头也亮起火把，隐约能看到不时有兵卒走动巡逻，段方山一直等到子时过半，城墙上的兵卒巡逻的间隙加大之时才慢慢向城门挪去，来到城门口空地的边缘，段方山看着一队兵卒在城头走过之后身形跃起，几个呼吸间来到城墙之下，听听上面没有动静，他探身去看公告栏，借助淡淡的月光他发现公告栏里没有张贴关于他的任何公告，随后转身离开。 长庆城是长庆府的府城，城墙高大绵长，如果说谢李城是抗击北境高原人的哨所，那么长庆城就是第一道屏障，它曾经被高原人摧毁过而且不止一次，现在的长庆城就是在不断地重建加强中形成现在的规模。站在官道上的段方山打量着这座城市，心中颇有些震撼，城墙的高度和血练崖相仿，城头之上的兵卒来回巡逻络绎不绝，此时的段方山换了一身衣服，原先的衣服太破了让他看着像个乞丐，和吉祥分手之后他在山中徒手杀了两只狼，狼肉作果腹之用，他用完好的狼皮在一个小村子里换了一身褐色粗布衣服还有几十文钱，多亏了这些钱他才能进到长庆城内，入城费十文他如数缴纳，随后守门官让他出示身份凭条他拿不出来，他并不知道还有身份凭条这回事，本来他以为此事会给他带来麻烦，谁知也是武者的守门官似乎经常碰见这种情况，长庆府地广人稀，很多偏远地区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没进过城市，在问了他的姓名和家住何处之后给他开具了身份凭条，不过他又得缴纳五十文，最后进入城内的段方山身上只有两文钱了“得想法挣钱，否则没法在这待下去更提不上等候吉祥了”段方山边想边在街道上茫然的走着，他没有在外谋生的经历不知道怎么去挣钱，就这样从城东走到城南再到城西，多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他一无所获，身边走过的人或行色匆匆或悠然前行，除了偶尔有人因为他高大雄壮的身材看他两眼之外没人理会他，他也不懂如何与他人搭话，找活计挣钱更是无从谈起， 身上仅有的两文钱已经花了，中午买了张大饼就着最后一点烤狼肉吃了，现在已是晚饭时间他的肚子也在提醒他 “看来还得出城，在野外打些猎物充饥”想到这段方山不由摇了摇头，他从没想过武者的生活居然能如此的困顿，或者只有自己是这样？胡思乱想的他向北门走去，就在他刚刚走到一条宽阔的大街时，一座大宅院门口摆放的一件事物让他愣住了。 第33章 段方山点点头 一块尺半大小的木牌上写着两个大字—招聘，下面还有些小字“本镖局招聘镖师，要求人阶中级及以上武者，有从业经验、自备武器者优先，报酬优厚，另招趟子手若干，有意者入内找李副总镖头详谈”段方山站在招聘木牌前仔细的看了两遍，觉得自己距离这上面的要求差了不少，没当过镖师也没有武器，当初在遇到黑豹之后急于逃跑，没有捡拾谢英杰他们的刀，而且捡了也用不了，刀上有巡按卫的印记，甲五的刀也随着甲五的尸体一起埋了。正在他要离去之时，一个穿着丝绸长衫的中年人走出大门，看见段方山不由眼前一亮“好一个的雄壮的大汉”中年人在心中赞了一句 “这位小哥留步”中年人向段方山招手喊道，其实段方山已经听到院内有人走来才想离开这里，现在既然来人已经喊他也不好就这么走掉，回过身看着对方，中年人走到段方山近前，面带微笑抱拳道 “在下是此处李氏兄弟镖局的副总镖头李奉海，请教小哥怎么称呼啊”此人的这一句话让段方山对他大有好感，这个李奉海也是个武者而且等级颇高，段方山觉得此人的气息要比人阶高级的谢英杰强大许多但是到不了谢三爷的程度，他猜测李奉海才多半是人阶巅峰的实力，再看人家的穿戴，丝绸长衫，腰带中间镶嵌美玉、手上戴着三个戒指，而且此人的年纪比自己大了不少，就是这样一个各方面比他强了许多的副总镖头和他说话之时面带微笑，言语之间非常客气，段方山也想客气一些，打算以笑容回应对方，谁知几经努力也只是让脸上的肌肉莫明的抽搐了几下，无奈之下只好抱拳道 “段方山”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话如此的生硬，不过李奉海没有丝毫的在意 “相见就是缘分，段老弟啊、咱们里面聊聊你看可好？”小哥变成老弟关系升级了一层，段方山也觉得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一些 “好”说着段方山跟随李奉海走进宅院，走上台阶时段方山向上看了一眼，只见门头上挂着一块黑漆金字的牌匾，上写李氏兄弟镖局。 进去之后段方山发现这进院子的布局和柳家庄差不多，走过影壁左侧是练武场，场边放着武器架、石锁等物，右侧是马厩、茅厕、正对面是一溜房子，中间有个通向二进院子的木门，唯一不同的是右面院墙多了个门，没有台阶、门槛是活的可拆卸看样子是为马匹和打车通行建造的。 李奉海将段方山引入屋内，两人分别落座后问道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方才段老弟正在看本镖局的招聘牌”段方山点点头 “那么你是否有意在这里做镖师呢？” “嗯、不过我不合适” “此话怎讲？” “我没做过镖师” “哈哈、老弟啊、试问谁是天生就会做镖师的呢？都是慢慢学会的嘛，这一点不成问题”李奉海笑着说道 “我没有武器” “我给你配发，你擅长什么武器告诉我，我给你解决，这不是问题”段方山心中感动，一个陌生人竟对自己如此热情这让他怎么能不感动，不过感动的同时也有些诧异，招聘牌上的条件怎么都不是问题了呢？李奉海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老弟是否觉得我对你过于放宽条件了？”段方山点点头 “那是因为你我初次相见，你还不了解我，李某十七岁离家闯荡江湖，吃过许多苦也栽过不少跟头，所以很了解年轻人初入江湖的难处，因此我对像老弟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向来是能帮就帮，不能帮我也要想尽办法去帮，我看老弟衣着、嗯、简朴，风尘仆仆却又没有行李包裹，多半是手头稍显局促，这样吧、如果老弟愿意屈尊在这里做镖师那是最好，要是老弟想找其他营生，没关系、李某送你一些盘缠再凭李某的关系帮你找份活计，不过、老弟啊、我说句实话，本镖局此次招人实在是因为最近的生意较多，人手有些不够用，所以才摆出招聘牌，不过也只是招一两人而已” “我做镖师”段方山马上就做了决定，他已经被李奉海说蒙了。 “好、老弟如此快的做出正确的决定看来是个决断之人，那么你对薪酬可有什么想法？”段方山摇摇头 “既然老弟没具体的薪酬要求那我就按镖局一贯的薪酬标准执行，你看怎么样？”段方山点点头 “好、那我大概给你讲下，如果你有异议咱们在商量，本镖局新招收的人都要试用六个月，试用期薪酬是每月五百文管吃管住，试用期过后视其能力酌定薪酬，你可同意？”段方山点点头 “至于你在此都要做什么事”李奉海接着说道“老弟啊、老哥说句肺腑之言希望你不要介意”段方山点点头 “年轻人不能怕吃苦，做事不要挑三拣四，现在你刚刚出道，各方面的活计都要接触、都要尝试、只有这样你才能积累、完善、自己各方面的能力，对你以后行走江湖有很大的好处”段方山点点头，他认为李奉海的话确实是肺腑之言 “好、现在的年轻人呐，很少有你这样能够把这些苦口良言听进去的，这时难得啊，那我就说下你在这里要做的事，所谓镖师即是保镖之人，在押镖之中当尽心尽力、小心谨慎、务必保证人镖或者物镖、钱镖的安全，这其中肯定有风险，不过这些风险恰好是年轻人难得的磨练机会，你说是吧？”段方山点点头 “还有就是眼下镖局人手紧张，你恐怕还要在必要时做些趟子手的活计，不过我说明一下，不管你是做镖师还是做趟子手亦或是其他的活计，镖局都按镖师薪酬给你发放”段方山点点头 “剩下的就是一些杂活，不需要押镖的时候，你可以每天早晚扫扫院子、倒倒垃圾、喂喂马顺便清扫马厩和茅厕，嗯、就是这些了，年轻人可不要怕苦怕累哦” 段方山点点头 “既然你我双方都无异议，那么..”说着李奉海在怀中掏出一叠纸，随后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张放在桌子上“这是雇佣契约，你按个手印之后就是李氏兄弟镖局的人了”段方山没有多看就用拇指沾了墨汁按了上去。 第34章 能力测试 进入李氏兄弟镖局已经一个多月了，段方山发现镖局的情况不像李奉海说的那样，这些天镖局没有接到过一次生意，院子里也是冷冷清清，除了偶尔露面的李奉海整个第一进院子就只有一个镖师老刘，老刘五旬左右，个子不高也是个人阶中级的武者，很喜欢聊天特别是晚饭喝酒之后，对于段方山的到来他很高兴，因为段方山把他原来干的活全都干了而且这个年轻人还是个不错的听众，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是不论老刘说什么、说多长时间，这个年轻人总是认真的听从没不耐烦或者借故走开，这让老刘觉得段方山很顺眼。 段方山在听老刘说话的时候确实很认真，并不是做做样子，这是因为老刘的阅历很丰富，他所讲述的经历和见闻都是段方山想要知道的，要说这个老刘还真是走了不少的地方，因为家中并不宽裕，老刘十几岁就外出谋生，靠着打零工四处闯荡，后来在一个小武馆当仆役时馆主见他还算勤快就让他和武馆的学徒一起修炼，几年之后他突破成了武者，这期间他和馆主的独生女互相之间有了情愫，在他成为武者不久他托人向馆主提亲，馆主早就看出自家女儿的心思又见老刘已是武者也不算埋没了女儿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将他招赘为婿，可惜好景不长，就在他成婚不久武馆所在的镇子闹疫病，镇上的人十成死了八成，他的家人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死在这场疫病之中，伤心欲绝的他离开武馆从此浪迹江湖，直到十年前他来到这里，那时李家兄弟的镖局刚刚建立缺乏人手就把他招了进来，不过这么多年他的武功境界止步于人阶中级没有任何进展，段方山刚进镖局时，李奉海想试试他的实力，就让老刘和他过过招，原本是要考教两项，拳脚和武器，谁知比试拳脚时老刘就完败而且受了点小伤， 当时的情形是：两人在练武场中站定开始比试，一般来说这种比试都要先说些场面话，段方山不懂这些连抱拳致意都没有，直接上步出拳打向老刘的面门，老刘抬起右手拨挡同时身形向左侧微转，打算拨开对方的拳头后，以右腿支撑、左腿踢对方的肋部，不过他低估了段方山的内力，自己的拨挡没起作用，无奈之下放弃转动身形、左手和右手交错强行封架，段方山见状收拳露肘，击在老刘的双臂之上，随着一声闷响，老刘的身体倒退十几步还是没能站稳，摔坐在地上，旁边的李奉海很是惊讶，连忙过去扶起老刘，检视之后发现老刘的胳膊受了伤，所幸骨头没事就让老刘回屋休息，将老刘安顿之后李奉海回到练武场，发现段方山还直直的站在那，好像在等候命令一样，不有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年轻人是完全的不通世事，老刘受伤，武器的考教只能他自己来了，问明段方山常用的武器后，李奉海从兵器架上取下两把刀，给了段方山一把随后让段方山先手进攻，段方山也没客气和方才一样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挥刀劈向李奉海的头顶，李奉海用出五成内力举刀格挡，双刀相交他的刀被压了下来，段方山的刀已经距离他的头顶不远了，他急忙后退两步让过段方山的刀，段方山不等砍空的刀完全落下，半途变砍为刺直奔李奉海的胸口，经验丰富的李奉海从段方山第一刀就判断出自己五成的内力根本不足以应付对方，后退之中将内力提升至六成，手中刀自下而上挑向对方的刀，双刀再次碰撞，段方山判断出对方意图，收回几分内力，任由让自己的刀被对方的力量向上震起几寸，随后身形猛地跃向左前方，同时将刀身放平借助身体的冲力划向李奉海的咽喉，此时李奉海来不及挪步闪避，手里的刀因为刚才的碰撞停留在胸前也来不及格挡，只得下身不动，上身向后仰去避开对方的进攻，避开对方的刀后上身回正同时将刀划向身侧的段方山，段方山一刀扫空并未收势，变成以刀势带动身体在李奉海的刀临体时身体在原地旋转，险之又险的躲过攻击，自己的刀斩向李奉海的腰部，李奉海刀势已老只得撤步后退，就这样两人缠斗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以李奉海运足八成内力将段方山的刀打脱手结束。其实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说明段方山的内力已经达到李奉海的八成，李奉海用的是刀，但是他和自己的兄长真正擅长的是短叉，如果刚才他是以短叉和段方山交手就会是另一种情形，不过段方山也没有使用飞刀，当然即便是他用飞刀也不会是李奉海的对手。 交手结束后李奉海把段方山叫到屋内，好好的给他上了一堂课，江湖礼仪，不同的搏斗要注意分寸，就像刚才他就不该刀刀要命，还有镖师保镖不是都靠武力的，遇到劫镖的人要先沟通，尽量用镖局的名头、人脉、或者花点小钱将对方打发掉，实在不行的情况下才使用武力，而且就算使用武力也要有所控制，不能来八个人劫镖就杀八个，那样容易结下死仇并激起其他绿林人的敌视对镖局不利，最好是擒而不杀或者伤而不杀，然后说些场面话将对方放了，这样或许能得到一份交情，以后再见面会好办许多，总之李奉海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直到自己口干舌燥才停下话头，告诉段方山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想想自己的话，段方山回屋想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礼仪这块想明白了一部分，起身来到老刘的屋里向老刘道歉，他的道歉很诚恳但是话少了点，就是一句“抱歉”正在气头上的老刘敷衍两句就把他哄走了，不过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变长，他看出这个年轻人不是故意让他出丑而是本性质朴就慢慢释怀了，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错。 第35章 萧虎、李奉池 不过老刘对于段方山生活的单调颇有微词，每天按时干杂活、吃饭睡觉、晚饭时听他胡侃一阵，其他时间就是修炼还有就是经常看着天空发呆，他曾经鼓动段方山多出去转转最好能结交几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朋友，开始几天段方山听从他的劝告，经常出去转转，但是过了七八天段方山又不出去了，老刘问他怎么了，段方山的回答令老刘气结，他说城里的路已经差不多都认识了，合着自己劝了半天他只是出去认路去了，气的老刘也不再劝他了。 段方山在城里转悠确实想认路还有就是寻找铁匠铺子，他想制备刀和飞刀，出了山谷之后他一直没有武器，镖局武器架上的刀质地较差而且份量也不够，四斤的刀对他来说有些轻了，至于李奉海答应的配发武器一直没有着落，把城里的几间铁匠铺都转过之后他选择了最大的一家，刚进去就有一个伙计迎了上来 “客官可是要打造兵刃？”段方山点点头 “那您是想打造什么兵刃？我们这里除了太偏门的武器都能打造，不知您是…” “刀” “单刀还是双刀” “单刀” “重量和尺寸是多少？护手要多大？刀柄要多长？刀尖要平尖还是挑尖？”伙计一连串的问话把段方山问住了，他没想到打造武器需要这么麻烦，伙计见状接着说道 “如果客官还没想好不妨到成品这边看看，兴许能找到合意的”说着带领段方山走到一侧的墙边，这里有座木架分层悬挂着刀、剑、匕首、最下层是枪尖，最上层是刀，按照长短依次排列，伙计再次看看段方山的体型随后从架子上取下一把刀 “这把刀长三尺三寸、重五斤、中号护手、刀柄八寸、平尖、客官可试试看是否称手”段方山接过刀掂了掂说道“轻了” 伙计将刀放回又取了一把刀递给他“这把刀和刚才那把刀尺寸一样，重五斤半”段方山接过刀再次掂了掂随后点点头问道“多少钱？” “二十两”伙计答到“如果客官买下此刀，本店赠送一个与此刀相配的刀鞘，如果需要其他装饰另算钱” 段方山没划价又问道“有飞刀吗？” “暗器没有成品，只有您提供图样后本店才能做” “图样明天给你” 转天段方山将自己画的飞刀图样交给铁匠铺的伙计，经过铁匠的修改后最终定型，不过打造飞刀要交定金，每把飞刀的价格是三两、六把就是十八两加上单刀的二十两一共是三十八两，这对段方山来说是笔巨款，镖局的薪酬太低，试用期六个月薪酬加起来刚够一把飞刀的钱，要想其他的办法弄钱，段方山思索良久只想到一个法子，到城外的山里打些野物换钱，他到收兽皮、兽骨、的铺子问过价钱，狼皮三两狐狸皮五两，成色好的加钱，不过这周围的山里恐怕很少有狼和狐狸，离城太近周围的猎户又多，这些野兽早就打的差不多了，他想到远处的山里去不过这样一个来回就要几天的时间，段方山找到李奉海说了自己的打算，李奉海面不改色的答应了，完全没考虑自己给段方山的薪酬太少还有答应配发的武器始终没给是造成段方山自己想办法弄钱买武器的原因。 清晨、段方山走出镖局，来到镖局快两个月了，他这个镖师没押过一次镖，浑身上下和来时差不多，只是怀里多了二百多文钱，他领了一个月的薪酬买了套换洗的衣服鞋子和一些应用之物，都是最便宜的那种。走出北门后他向西北方向走，东面是破天山脉，有了上次的经历他是不敢去了，想到那次经历他又想起了吉祥，这么长时间吉祥还是没有回来，不知道它怎么样了，段方山罕见的在心里叹口气，走了两天周围已经没有人烟，飞禽走兽慢慢多了起来，他打了几只山鸡中午全都烤熟了备用，这是他从那次晚上他点燃火堆睡觉被李长河近身抓住的事情中得到的教训，从那以后他在野外都是白天生火烤制食物，完事后将火堆余烬埋掉，晚上睡在树上。 今晚他就是睡在树上，一棵高大的塔松树冠很大而且茂密，众多的枝丫托住了他的身体虽然不如床舒服，不过段方山觉得这样挺好，寅时初他被兵刃撞击的声音惊醒了，他慢慢起身拨开树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借助月光他看见远处有两个人正在交手，一人中等身材手持一柄短叉，另一人身材颇为高大手中一条齐眉棍，两人速度都很快兵刃不时撞击，周围小树和大树的枝叶不断被打折落地随后又被二人踏碎，不久一个十丈大小的空地显现出来，使短叉之人很快就落了下风，短叉的作用之一就是锁拿对方的兵刃，但是对方的齐眉棍较粗短叉锁不住而且齐眉棍的攻击范围大，逼得他只能近身攻击，好在他身手灵活暂暂时还能与对方周旋，让段方山感到奇怪的是那个使棍的人，以他的眼光也能看出此人在交手中占了很大的优势，但是每每能杀死或重伤对手使都会改换招式，似乎并不想杀死对方，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使短叉的的人内力消耗过大，腾挪之间已见迟滞只能被动防守，反观对方的攻击依然是劲道十足，随着砰的一声响，短叉被齐眉棍压住，叉尖刺入土中动弹不得 “李奉池、你不是我的对手，停手吧”使棍之人声音浑厚、气息均匀，显然刚才打斗并没有消耗太多的内力 “萧虎、李某确实打不过你，不过、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明白，我是不会停手的”李奉池的话语间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呸、姓李的、我都跟你说好几遍了，最近两个月我和我的兄弟没劫过你的镖，你还要我说的多清楚，再说、我是绿林你是镖局，我劫你的镖也是天经地义，如果我真做了还会不承认吗？” “长庆城周边成气候的绿林只有三股，这三股之中只有你萧虎麾下有北境高原蛮子” “那又怎样？” “两个月前、李氏兄弟镖局连失两趟重镖，七位镖师五死两伤，为此我们兄弟两亲自押了后面一趟镖，想看看究竟是那一路绿林如此心狠手辣” “李奉池说话直接点，我没时间陪你聊天”萧虎不耐烦的说道 “哼、结果这趟镖果然还是遇到劫路之人，幸好被我们兄弟联手杀了十几人后退走，事后我发现地上十几具尸体有一半是蛮子，你说、不是你做的还有谁？” “姓李的嘴干净点，别一口一个蛮子蛮子的，你家萧大爷也是北境高原下来的” 李奉池这时才想起萧虎也是高原人，随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自己地阶初级的实力确实不是已是地阶中级的萧虎的对手，本来他找萧虎是想弄清那些劫镖的蛮子和萧虎有没有关系，谁知萧虎脾气暴躁，自己又因为镖局损失惨重心中有火，结果见面没说两句就动起手来。萧虎见李奉池没再回嘴有些满意 “最近这半年长庆城周围确实出现了一些我的同族，都是生面孔，劫你镖的应该是那些人，和我无关，我萧虎的日子过得挺滋润，不会收留太多同族触犯长庆城的忌讳” “你别想就凭几句话就…啊”李奉池话未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早已不耐烦的萧虎在他说话之时猛然调动内力，一棍点在李奉池的左肩，与此同时李奉池的左肩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将李奉池打倒在地，还没等他做出反击，齐眉棍已经顶住他的咽喉 “要不是给长庆城城首庆禄元面子，刚才你就已经死了好几回了”萧虎森然的说道“不过你别以为庆禄元这个后台有多硬，他和我放对我照样干翻他，如果庆家替他出头老子就回高原拉些人来，把庆家控制的十三府搅个鸡飞狗跳”萧虎说完收回齐眉棍扬长而去，李奉池坐起身摸了摸左肩，他的肩骨裂了，这样的伤对于地阶武者的身体来说只要将养半个多月就会痊愈，萧虎没下重手，之所以伤了李奉池是因为他纠缠不清并且在言语之中侮辱了他，这算是是个小小的惩罚，没下重手是做给庆禄元看的同时表明自己与劫镖之事无关，李奉池也是个老江湖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自己兄弟创立镖局到现在花费了无数心血，两个月前的两次失镖几乎将镖局的家底和多年积累的声望损失殆尽，八个镖师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一个不堪用的老刘，这两个月他一直在外调查倒是劫匪是谁，但是一直没有结果，这难免让他急火攻心，这次和萧虎打交道就是了乱了分寸所以才会落此结果，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萧虎的话，一直以来萧虎控制着长青决周边几乎所有的蛮子，虽然干的事绿林营生但是对普通百姓没什么侵扰，这也是庆禄元没有动用军队对付他的原因，几年下来双方形成了一丝默契，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些生面孔的蛮子而且不受萧虎控制，此事有些诡异，李奉池决定觉得要将此事尽快禀告城首，这已经不是只关系到李氏兄弟镖局的事情了，可能牵扯的范围要大得多，想明白这些李奉池没在耽搁收好短叉向长庆城的方向走去 第36章 吉祥回来了 待二人走远后段方山深深的喘了口气，活动下僵硬的身体，方才那两人打斗的时候他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被对方发现，还好距离够远那两人也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还有其他人存在。此地不能久留段方山下树之后立刻向山林深处走去。从那二人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李奉池可能就是李氏兄弟镖局的总镖头，段方山进入镖局后始终没有见过此人，看来是一直在外探查到底是谁劫得得镖，不过从今晚的情况看他的探查恐怕没什么结果反而受了伤，至于萧虎…段方山觉得还是离远点好尽管他对萧虎这个绿林没什么反感。 北方的秋天很冷，下过两次小雪不过山林间没什么积雪，只有树冠和山石上能看到些，段方山正在循着偶尔可见的足迹追踪一群狼，狼群在食物缺乏时活动的范围会加大，经过两天的追踪他离狼群不远了，越发谨慎的段方山正在寻找狼踪，忽然胸口一暖，段方山急忙拉开胸口的衣服，发现刚才的感觉来自吉祥的纹身，虽然那个纹身的图案和色彩没有变化，可是那股暖意确实来自于它“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吉祥说的那种感应？”段方山寻思着用手摸了摸纹身，没感到什么特别的，那股暖意也已经消失了，他整理好衣服抬头向四周望去没发现吉祥的身影“大概是自己的错觉”段方山摇了摇头继续向前寻找狼群的踪迹，走了几十步胸口又是一暖，他再次抬头观看，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自远处向他快速的飞来 “吉祥？” “是我、大个子”吉祥落在段方山向前伸出的手掌中“我回来了” 不太善于表达情感的段方山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动了几下表达了自己心中的狂喜 “你好了吗？”段方山抚摸着吉祥的羽毛问道 “好了，这不找你来了吗？” “嗯” “嗯？这就完了？咱俩分开这么久你就这两句话就完了？”吉祥有点失望，不过指望段方山因为它的回归就情难自禁、喜极而泣也不太可能，它在来的路上设想了好几种和大个子见面的情景， “嗯”段方山点点头 “那好吧”吉祥无奈的放弃了自己的重重设想实现的可能“大个子、你怎么到这来了？我们不是约好在长庆城汇合吗？要不是我恰好路过这里并且感应到你，咱俩想见面就得费些功夫了” “感应？你是说我胸口纹身发出的暖意吗？” “对” “此前你我也曾分离怎么没这样？” “这次和以前不同，我进入沉睡之后咱俩的联系会暂时冻结，我醒之后联系才会解冻，如果当时你和我是分开的就要靠这种感应找到对方，不过有一件事没变，不管我是否沉睡只要你出了意外我就会回到山谷” “如果我们没有事先约定好会合地点怎么找对方？”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找我很难，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大致的方向，只要花些时间还是能找到你的” 听到吉祥这么说段方山放心了，上次的分别太匆忙，很多事没问清楚 “哎、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挣钱” “挣钱？”吉祥疑惑的问道，段方山将自己和吉祥分开后的经历和挣钱计划和吉祥说了一遍 “嗯、作为一个镖师没有称手的武器确实不像话”吉祥嘟囔着，随后好像想起什么“药材能换钱吗？” “可能行吧？”段方山犹豫的说道，他在城里看到过药铺，不过他不懂药材也没采过药所以没打听过这方面的事 “你跟我来”吉祥说着向一个方向飞去，段方山跟在它后面，一人一鸟速度都不慢，很快来到一片老林子里面，吉祥停在了一个枯树桩上对段方山说 “这些是灵芝、是药材”段方山见吉祥指的是地上长着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东西 “这东西叫灵芝？”这东西段方山在山里见过，但是不知道名字自然也不知道这些可入药 “嗯、你采下那颗最大的灵芝吧，它的年份最长，有二十年了”段方山没有惊讶吉祥怎么会这么清楚，将那朵灵芝采下来放到随身的包裹中 “回城吧”段方山说道 “好”吉祥应着飞到段方山的肩膀“你打算在长庆城待一段时间？” “嗯、我和镖局签了六个月契约，这段时间也多亏镖局管我住宿，所以我想完成契约中的约定” “这样也对、那你什么时候去杨先生的家？” “四个月后契约期满我就去” “嗯、对了、你给我说说镖师是干什么的？长庆城大不大？人多吗？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吗？” “镖师是…..” 一人一鸟聊着向长庆城方向走去。 段方山和吉祥站在城西一家药材店门口，门内传来阵阵药香，大门的两侧各挂着一块牌子，左面的牌子上写着公平交易，右面的牌子上写着童叟无欺，大门上方的牌子写着秦家老店后面有个圆圈里面写着个药字，段方山迈步走了进去来到狭长的柜台前，没说话从包裹中取出灵芝放在柜台上，柜台后面的要是看着段方山的举动问道 “客官是想出售此物？”段方山点点头，药师拿起灵芝端详了一会儿 “这朵灵芝有二十年份，按理说收购价格是六十两银子，不过客观你看”药师指着灵芝的伞盖说道“这里虫蛀的厉害，所以本店的收购价格要打折” “多少？” “四十两”药师的话把吉祥气的够呛，就几个虫子眼就折价一半，这是什么公平交易？不过段方山不让它在人前说话，它只能干生气眼睛狠狠的盯着药师，段方山倒没觉得不对，三十两足够买武器了，所以他连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拿了钱段方山直奔铁匠铺全额交了钱并约定三天后取货，随后段方山带着吉祥回到镖局，正在打扫院子的老刘见到段方山非常高兴，这几天段方山不在院里的杂活又归他负责，把他腻味的够呛，现在段方山回来了他又可以过三饱一倒的好日子了。 第37章 吉祥的药 “小段回来了”老刘扔了扫帚面带笑容的说道，随后看见了段方山肩膀上的吉祥“这只鸟是在外面捉的？怎么不绑上绳子？回头再跑了”说着伸手想把吉祥抓过来看看，吉祥等他的手到了近前狠狠的啄了一口，还好老刘反应快躲开了“呦呵、这小家伙性子还挺烈，小段、我以前玩过鹰，你把它交给我，不出半个月就能驯服它”说着他还要伸手被段方山拦下，见段方山阻拦老刘收回了手，虽然同为人阶中级的武者但是这个年轻人的实力比他强上一截，自从上次交手受伤他对段方山已经客气了许多，不过… “小段啊、你看你既然回来了，那这个…”老刘的眼瞄向地上的扫帚，段方山明白他的意思 “我来打扫，不过我先禀告副总镖头一声” “现在？”老刘有些古怪的问道，段方山点点头，老刘回头看了二进院子的院门一眼随后低声说道 “最好你别现在进去”段方山用问询的眼神看着他 “这几天你没在，不知道咱们镖局出事了，四天前总镖头带伤回来，这不一直在后面养伤呢，副总镖头因为这事心情也不好，这几天天天找我麻烦，不是地扫的不干净就是马没喂饱，弄得我简直是….所以我劝你别现在进去，他一般在晚饭前会出来溜达一圈，到时你在找他吧”段方山点点头，上前拿起扫帚开始扫地，老刘见状悠然的回房间休息，吉祥受不了扫帚带起的尘土飞到了院墙上，看着段方山扫地、清扫马厩、茅厕、直到段方山做完这些回到屋里，吉祥跟了进来站在桌子上瞪着正在洗脸的段方山，好一会儿它见段方山没搭理他实在忍不住了说道 “大个子、你刚才干的那些活是镖师该干的嘛？” “这是刚进来时就定好的”段方山洗完脸坐在吉祥面前 “哦、既然是定好的那就这么着吧，不过我总觉得这不是镖师该干的”吉祥嘟囔着，段方山不想在说这事，看了看天色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随即站起身对吉祥说道 “我要修炼了” “你等等”吉祥喊住了他“我先给你一样东西，你再修炼”说着吉祥没等段方山回答就飞出了窗户，很快又飞了回来，嘴里叼了个圆状的东西，在示意段方山张开手后，张嘴让那个东西掉在他心里，段方山捏起来看看，是个淡绿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段方山嗅着香味顿时感到这几天的疲惫消失了大半 “这是？” “这是有助于你修炼的药”吉祥说道 “有助于修炼？”段方山楠楠道 “当然”吉祥见段方山不信急忙说道“你吃了它能加快修炼速度，真的、我不会骗你的” “哪来的？” “我做的”段方山不想重复以前关于吉祥能否做药的争论“如果此药真能加快修炼速度，为什么在山谷中不拿出来给我和天赐？” “山谷里有药草吗？”吉祥的反问把段方山问住了，确实、在那个小山谷中除了一些果树外还真没别的什么树木花草 “那这个是你出来后做的？” “对、咱们出来后我才开始寻找做这种药的药草，本来前几天就该来找你了，就是因为寻找这些药草才耽误了时间” “为了我的修炼”段方山心中颇为感动 “对、原本我也没想这么急的做药，不过出来后我发现你的实力简直太差了，好像随便一个武者都能杀了你，这怎么能行？所以我开始考虑尽快提升你的实力，我也希望你能刻苦修炼努力提升自己，要知道你是和我订立契约的人，如果被人知道、我、吉祥居然和实力如此低下的人订立了契约，我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到时我的脸往哪放，所以说、大个子、你不能…..啊” 段方山听吉祥说话开始还算可以，毕竟自己确实实力不行，但是后面越听越不像话了，一个人和一只鸟订立契约，居然是鸟觉得丢脸，听不下去的段方山伸手抓住吉祥从窗户扔了出去。 晚饭时分李奉海果然出来了，眉头紧蹙显然是为大哥受伤之事烦心，见到段方山只是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就出了大门，吃过晚饭段方山和老刘打个招呼就会了自己的屋子，刚进屋吉祥就从他的肩膀跳到桌子上 “大个子、快吃了药修炼，看看药效怎么样？” 段方山将药丸取出犹豫着是否要吃了它，对面的吉祥正在盯着他看，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吉祥的眼神里有些奇怪的东西，不过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反正吉祥不会害他吃就吃吧，段方山将药丸放入口中咽了下去，一股清凉的感觉很快就流变全身，特别是他觉得自己的头脑似乎清醒许多，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不好的感觉，略微放下心的段方山很快进入观想，意识空间之中那幅再熟悉不过的图悬浮着，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的光芒，离开山谷两个多月了，他的修炼进展不快只完成了这幅图中寥寥几笔，摒弃杂念他控制着意识之笔落在线条之上缓缓移动，咦、速度快了一些，虽然变化不是很大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笔尖的移动比以前轻快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吉祥的药丸真有作用，此时、因为他的分神，意识之笔消散了，他索性退出了观想，睁眼看见吉祥还站在那看着他，见他睁开眼睛忙问道 “怎么样？有效果吗？是好的效果吗？你怎么这么快就退出修炼了？出岔子了？”吉祥的一连串问话让段方山越听越后怕 “你自己也不确定药丸有作用对吗？”段方山的眼中失去了惯有的漠然，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谁说的？我肯定药丸会起作用”吉祥躲闪着段方山的目光说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我、只是” “是什么？”段方山追问道 “我只是不太确定会起什么作用” “你….”段方山气的说不出话来 “别生气、大个子、我只是太长时间没做药了，一时间吃不准我做的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毒药、迷药、那些不好的药，我会做的都是对修炼有好处的药或者疗伤救命的药，所以计算吃错了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说说看”段方山听了吉祥的神色有所缓和 “比如说、你现在是人阶中级，如果我把适合地阶武者修炼的药给你吃了，你只会出现一些不良症状，不会出大问题的” “什么症状？” “有可能是全身抽搐” “哦？” “全身充血” “哦？” “嘴角流涎” “哦？” “屎尿失禁….啊..”段方山咬着牙将吉祥狠狠的扔了出去，但是很快吉祥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大个子、赶紧修炼吧，别等药效过了，我去采药了”吉祥说完不等段方山回话就飞走了，屋内的段方山胸口急剧起伏，他实在是气坏了，想着自己躺在床上全身充血、抽搐、嘴角不由自主的留着口水，床上屎尿横流的样子，他不由打了个寒颤，打定主意等吉祥回来自己会好好的教训它一顿，不让它以后再胡来尤其是在自己身上。等怒火平息了一些他又想起吉祥临走时说的话，觉得既然这次自己吃对了药就不该浪费，还是在药效消失前赶紧修炼吧，想到这里段方山逐渐平稳了自己的情绪进入观想中。 第38章 李氏兄弟 李氏兄弟镖局第二进院子是李家兄弟及家眷住的地方，此刻、李奉池的屋内 “大哥、好些了吗？”刚进屋落座的李奉海问道 “好一些了”左手用布带吊在胸口的李奉池说道“再有个十天八天就能动了，到时也好摆脱这个东西”李奉池说着指了指胸前的布带 “大哥不要着急，毕竟是骨头受伤，将养的时间还是长一些好” “时间长一些？哼”李奉池哼了一声“恐怕没有多少时间给我养伤了” “大哥此话何意？”李奉海诧异的问道 “你还记得我回来之时和你说过，我向城首禀告之事吗？” “是最近多起来的蛮子那件事？” “对、今天你出去后，城首府派人送来一封信”李奉池说着拿起桌上一张纸递给李奉海，李奉海接过来后仔细的看了一遍，神色微变 “此事已经查实了？城首还要大哥近日去一趟” “是啊、所以我方才说无法好好养伤了” “奉海愚钝、想请教大哥” “你说吧” “以前长庆城周围也出现过蛮子的人数见多并滋事作恶的情况，为何这一次城首和大哥看的如此严重？” “北境高原苦寒生活不易，有些蛮子通过险峰小路来江东谋生倒也正常，不过一般都是以几人结伴或与家人同行，至于滋事大多是因为两族积怨较深加之蛮子性情暴戾引发的，不像现在这样，一段时间内猛然冒出这么多的蛮子，而且其行动也似乎有人安排，这样的情形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是啊、自从四年前，城首调动江东军把长庆城周围的蛮子剿杀一遍之后，城周围的蛮子人数少了许多，而且基本上都在萧虎的麾下由萧虎节制，眼下这个情况确实有些奇怪”李奉海摸着下巴慢慢说道“对了、大哥准备什么什么时候拜见城首大人？” “过几天吧、这两个月我在外探查劫镖之人的下落甚是疲惫，正好借这段时间休息一下，而且城首的信中并没有急迫之意，我也就不着急过去了” “大哥这段时间确实是辛苦，不妨多歇些时日” “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镖局生意如何？”李奉池问道 “这个….”李奉海支支吾吾不好开口，李奉池见状叹口气道 “奉海、你就实话实说吧，我也有所预料” “是奉海无能…这..这段时间镖局未接一镖”李奉海说着低下了头，李奉池闭上眼睛、头微微后仰半晌没有说话，抬起头的李奉海看着大哥苍白疲惫的面容心中懊悔万分，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哥、都怪我，当初要不是我贪心，坚持一次接下两趟重镖并且同时走镖，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李奉池睁开眼看见兄弟的举动连忙伸手阻止了他“奉海、不可如此、丢镖之事不能完全怪你我也有责任，再说你的本意是好的，咱们兄弟在此城建立镖局已有十年，但是始终受到另外两家镖局的压制发展缓慢，你急于打出镖局的名气，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再说咱们不是保下一趟镖吗？总归还是争回些颜面” 李奉海听大哥如此说，自己的心里好受了些，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大哥、刚才你提到另外两家镖局…..咱们两趟镖同时被劫会不会是他们做的手脚” 李奉池摇了摇头“不会是他们，我和城首大人交情莫逆他们都知道，有点小动作抢抢生意倒还说得过去，城首大人也不便过问，像这种串通绿林杀人接镖的事他们是不敢做的，一旦败露城首大人就会将他们的镖局连根拔起决不轻饶，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成全了咱们，再说这段时间他们的镖货也受了些损失只不过没我们这么大” 李奉海点点头觉得大哥分析的有道理“如果不是他们….难道是镖局里面的人？不过这两个月我将所有镖师的底细查了一遍包括五位被杀的镖师，都没什么发现” “两趟重镖同时出镖动静不小很难隐藏，就算是外人，有心观察的话也能知道个大概，而且你我保的那趟镖走的是官道，如果是镖局内部有人通风报信的话，对方应该针对你我安排相应的武者劫镖，不会只派些人阶的武者来被咱们反杀，如此看镖局里面有奸细的可能性不大”李奉池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说起那些死伤的镖师，奉海、抚恤金可都如数发放了？” “大哥放心、都已如数发放包括那些辞工的趟子手的薪酬都按足月给的” “招人的情况如何？” 李奉海的脸上露出苦笑“这段时间只招了一个人是个人阶中级的武者，现在城中的武者和百姓都知道城外盗匪众多，镖局的差事比以往危险，所以….” “没关系”李奉池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现在这种情况城首大人不会放任不管的，过段时间将这些盗匪剿灭之后招人就好办多了，奉海、打起精神，现在再难还能难过当初你我兄弟刚刚创立镖局之时吗？” “大哥说的是” 段方山觉得这几天的修炼速度加快了，很明显是吉祥的药起了作用，段方山大致推算了下按照现在的速度他晋级高级的时间不会比他当初晋级中级的时间长，当然这有个前提，就是吉祥得一直供给他那种淡绿色的小药丸，在他向吉祥提出这个要求时，吉祥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段方山必须彻底的改变他对吉祥的态度，也就是说段方山必须发自内心的尊重吉祥，段方山表示自己还是有点感激它的，但是尊重还远远提不上更别说是发自内心的，吉祥对此表示不满。一人一鸟的沟通过程异常艰难，在这个过程中吉祥退让了，变更自己的要求为段方山表面上尊重自己也行不在苛求是否发自内心，段方山在数次尝试后还是做不到，此时谈判陷入僵局，吉祥威胁说自己要断绝药丸的供应，段方山威胁说哪怕自己的修炼速度再慢也不会吃吉祥的药丸了，在双方发出各自的威胁后没再说话，只是用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期望给对方造成足够的压力让对方屈服，此刻的气氛非常紧张，吉祥站在桌子中央绿色的眼睛以它自认为最凶狠的眼神盯着段方山，段方山坐在凳子上以其惯有的漠然眼神看着吉祥，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 第39章 庆禄元 “好吧、你赢了”吉祥移开了眼睛，心中懊悔万分，暗暗地骂自己笨，明明知道眼神攻击是大个子的强项，自己还要和他拼眼神，真是自取其辱“我可以继续供给你药丸，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能挑战我的底线” 段方山愣了下，这个家伙还有底线？“先说说看” 吉祥在桌子一边上来回走一边摇头晃脑的说道“以后你不能质疑我给你药的药效，就像你上次吃药时表现出的严重的怀疑，我很不喜欢，所以我要求这种情况以后直到永远都不能再发生” 段方山对于上次吃药时，吉祥心虚的表现和其描述的吃错药的后果一直心有余悸，不过现在已经证明药丸有效，不妨先答应吉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于是点头同意。 “这是其一，这其二呢”吉祥停住了脚步看着段方山“你不能问药丸的来路” 吉祥的这个要求让段方山颇为诧异“药不是你做的吗？” “是啊、当然是我做的，也只有我做得出来，嗯、就算别人能做也不如我的药效果好” 段方山看着吉祥的眼神，这眼神和上次他吃药时吉祥看他的眼神一样，心虚的表现非常明显“你这药的来路是不是有问题”段方山问道，吉祥顿了一下随后摇着脑袋说道“你甭管有没有问题，反正对你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说吧、你到底答不答应？” 段方山心中纠结，吉祥的话里有埋伏，他能听出来，但是不答应吉祥又不合适，毕竟吉祥已经退让那么多，于是段方山再次点头答应，吉祥见段方山答应后松了口气，段方山的心随着吉祥松口气反而提了上来。 十天后长庆城城首府正厅，已经摘掉布带的李奉池迈步而入，向坐在正座的人抱拳道“城首大人”那人正是长庆城城首庆禄元，三十多岁、身材修长、面容普通。双眼炯炯有神，顾盼之间显露出上位者的稳重和威仪，此刻、见到李奉池进来也站起身 “奉池来了、请坐” “谢大人” 双方落座后，庆禄元道“奉池、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没外人的时候不要大人大人的，你我相交这么久了，不必如此拘礼，再说咱们江东官员不比江西那些官老爷，官威重、架子大、在这里你还是随便些吧” “是、大..禄元”李奉池欠身道 庆禄元见李奉池还是有些放不开，只得摇头笑了笑，二人认识多年，李奉池对他的恭谨几乎没变过“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能动了只是还使不上力气”李奉池说着活动下手臂 “恢复的不错，再将养些时日就可以了” “是啊、这多亏了禄元派人送了伤药给我，多谢了”李奉池再次抱拳道 “哎、凭你我的交情区区伤药提不上谢字”庆禄元摆摆手继续说道“上次你说的城外高原人增多之事有眉目了” “情况已经查明了？” “对、我知道此事之后指派巡按署探查此事，五天前他们已将情况查明并禀告与我，看来萧虎和你说的是实话，这些高原人确实与萧虎无关” “这么说那些高原人是最近离开高原来这里的？” “嗯、巡按卫密探抓了个落单的高原人，审问后得知、北境高原上这两年闹雪灾生活窘困，这六十多人在一个地阶武者的带领下，从险峰小径过来的，其实他们是半年前就来到长庆城附近，不过一直在深山中捕猎为生，不知为何、三个月前那个高原武者将他们分成三队走出深山，并且开始滋扰打劫过往的商队和镖队，你镖局的损失就是他们所为，其他两个镖局也有损失，不过死伤不如你们严重” “既然如此、禄元可有什么打算？” 庆禄元在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屋内慢慢踱步“此事已让城中百姓感到不安，商户们也联名写信递到了城首府，要求尽快铲除那些为恶的高原人，本来我想等巡按署将这些高原人的实力摸清后再行动，不过眼下这种情势...已经没时间做这些了，前几天我请于、李、两位客卿带领三十名巡按卫出城剿灭这些高原盗匪” “于兄和李兄都是地阶武者，他们出手应该没问题”李奉池说完见重新坐下的庆禄元没有接话，眉头微皱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后又轻声问道“禄元、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庆禄元点点头缓慢的说道“从被劫的商户和镖局上报的情况看，对方除了那个地阶武者外还有一些人阶武者，其他的普通人中大多也是青壮男子，如果他们是想到江东谋生为何没有家眷？ 况且上次高原人为祸江东已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江东人对高原人的仇恨已经淡了许多，不少高原人已在江东成家立业，虽然也有投身绿林的但是大多依附于江东绿林势力，很少有都是由高原人组成的绿林势力，要知道此事颇为犯忌” “如此说来确实可疑”李奉池说道“高原人天生勇武彪悍，此次在城外为恶可能别有用心，禄元、你看于兄和李兄他们是不是....”李奉池犹豫着没有把话说明 “应该不会、这些高原盗匪分成三队在不同的方向活动，两位客卿带领的巡按卫中有一半是二等巡按卫，这样的实力对付其中一队盗匪应该是绰绰有余，唯一可滤的就是安排过于仓促，这三队人的实力没有完全探明” “我多问一句、希望禄元不要怪我多话” “无妨、你问吧” “既然禄元不太放心，为何不像上次一样调动江东军参与剿匪？” “哼”庆禄元听后重重的哼了一声，李奉池见状就要站起告罪，被庆禄元做了个手势阻止了“没关系、奉池。不关你事”待李奉池重新做好后他才接着说道“江东军三年换防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吧？”李奉池点点头 “与我交好的军首在今年夏天已经换防走了，新来的这个军首是个古板之人，我几次想宴请他都被拒绝，此次我因为高原盗匪之事向他借兵，他竟以这是地方事务应该由巡按署负责的理由拒绝借兵” 第40章 段方山的想法 “此人真不像话”李奉池愤怒的说道“军队职责就是抗击来敌、保护百姓、现在高原蛮子已经闹到眼皮底下，此人竟然不闻不问，简直....禄元、你要给青莲盟写信告他一状” “奉池、不要激动”庆禄元安抚着李奉池“等此事了解，我会给族中去信将此事原尾告知，到时请家族的高层处理此事，毕竟军队是由青莲盟和四巨族联合管理的，好了、不说他了，我有件事问你” “什么事？” “我想请你把你和萧虎交手的经过说下，详细点”李奉池见庆禄元问的认真就将经过说了一遍，只是将萧虎对城首不敬的话省略掉，庆禄元听完摸着下巴沉思好久才开口问道 “如果萧虎全力出手，你能坚持多久”说完看见李奉池露出窘态，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些不妥忙解释道“我如此问是想了解萧虎现在的实力” 李奉池见庆禄元确实没有取笑的意思便说道“三十息” 庆禄元听了皱起眉头“此人的实力增长的这么快” “禄元和此人交过手？”李奉池诧异的问道 “对”庆禄元点点头“我和萧虎交过手，我....败了” “你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没听你提起过” “此等事哪说的出口”庆禄元自嘲的笑了笑“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太看重那次失败，说说也无妨了，那是我刚任城首不久也是我刚刚进阶地阶，心高气盛颇为自傲，得知长庆城周围闹匪患，就带了几个朋友出去剿匪，开始还算顺利剿灭几股小的绿林盗匪，随后就遇到了同为地阶初级的萧虎，一战之下、我的几位朋友都受伤被制，而我也败在萧虎手里” “可曾受伤？”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很久，李奉池依然担心的问道，庆禄元没说话，起身走到墙边的一个条案前，掀起一块灰布露出灰布盖着的一座剑托，只见剑托之上竟是一把断剑，庆禄元抚摸着断剑说道“他没有伤我只是打断了我的剑，可是他不知道，这把剑是家族为我出任城首特意打造的，断了我的剑也就是摧毁了我的意志，那时...我还是太年轻了，回到长庆城后我将自己关在屋里两个月，不愿见人、不敢见人、如果不是十一哥，我恐怕会就此沉沦下去” “十一哥？他是...” “十一哥是庆家直系子弟同时也是长庆府的府首” “原来是庆禄寒庆大人” “不错、正是他、我是他小时的玩伴，我俩感情极好，得知我的事情后，一天晚上、他砸开了我的房门，交给我两样东西，一条断为两节的齐眉棍和一把剑，在我愕然之时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庆大人说了什么？” “他说、要我有朝一日将同样断为两截的另一条齐眉棍送给他”说到此处、庆禄元的眼中散发出明亮的光芒“我、答应了他” 李奉池收到庆禄元的感染，站起身“禄元、你必定能完成此愿” 庆禄元笑了笑“不是现在、不过为时....不远了” 段方山退出观想已是子时末，吉祥照例不在，按它的说法是出去采集药材了，不过段方山从来没亲眼见过，问题是现在吉祥白天也都在外面不回来，段方山问它在外面都在干什么，吉祥说体会人情世故，比如在茶楼的窗沿上听书、在树枝上看人们做生意，聊天、在学堂看孩子们上课、在院墙上看两口子吵架，吉祥说到这被段方山拦住，并且明令禁止它到别人的家里去体验，惹的吉祥嘟嘟囔囔不停抗议，可是不起作用吉祥只得应允。段方山见天色不早准备睡觉，现在的他睡觉时间越来越短，两个时辰左右就能让他经历充沛的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转天早上天还没亮，段方山就起来了，干完杂活之后回屋将飞刀皮套绑在腰上，带上单刀来到老刘的门前“刘师傅”段方山敲门喊到，屋内没有动静，他又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他只得转身走进练武场。打造的兵刃取回一个月了，从那时起段方山每天上午都会练刀，但是练的不是他在血练崖上学会的刀决，他想实验一下自己在小山谷中的一个想法，武器武决的作用是让武者掌握和熟悉攻击、防守时基本招数的内力运用，最终做到武器动则内力至的协调一致，合理使用内力减少内力的无用损耗，至于变招以及变招时内力的调动只能在对练和战斗中慢慢体会掌握，不过所谓变招大都脱胎于基本招数，每种武器都有各自的特点，攻击和防守的方式都有差异，和其相配的武决也是根据其特点而来，这也导致修炼刀决的武者如果用剑的话实力会下降一节，段方山的在山谷中重铸丹田后曾用树枝代替刀练了一会，感觉非常别扭，内力的调动颇为生涩好像受到了桎梏，之后他静下心来对比两次成为武者后内力的不同，他发现同是引天地元气入体生成的内力却给了他不同的感觉，如果说修炼缠风决产生的内力像一个牵线木偶，拉一下才会动一下，那么修炼长青诀产生的内力仿佛充满了灵性，能自主的和自己的想法、动作相配合，所以当时他有了个看似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放弃之前修炼的刀决和轻功武决甚至飞刀秘诀，以修炼长青决产生的内力为基础，以自己的判断和动作为延伸，形成自己的战斗方式，当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这个想法颠覆了所有武者的修炼体系，可行吗？无知者无畏的段方山决定用轻功试验下，于是之后的几天，在吉祥和天赐的眼中段方山像疯了一样，在山谷的空地前行翻腾跳跃、在树林里绕行侧闪后撤，等他折腾够了停下来时，心中充满了兴奋，自己的想法可行！ 第41章 放弃武决 轻功尝试成功后，吉祥就催他加紧修炼好早点出去，所以他暂时放下了此事，出谷后麻烦事缠身一直没机会去尝试刀法，进入镖局后他总算是空闲下来了，和李奉海的比斗结果他并不满意，并不是说他认为自己应当赢，人阶中级赢人阶巅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绝世天才，令他不满意的是他的内力没有完全的发挥作用，这更让他下定决心放弃刀决，之后的两个月他没有练刀，就是想让刀决对自己的影响降低，等到自己买的刀到手之后，他才开始练习刀法，只是简单的劈、砍、削、等简单的动作，但是他在血练崖上修炼刀决的时间比修炼轻功武决的时间长得多，所以他要摆脱刀决的影响也比摆脱轻功武决的时间要长一些，直到最近几天才找到感觉，经常看他练刀的老刘见他只是重复些简单的动作，认为这个小子练刀时间不长自己有机会找回拳脚落败的场子，老刘练的也是刀而且练了很多年了，于是自告奋勇的和段方山对练，谁知这一交手仅仅三次的兵刃碰撞就让老刘手臂发麻、内力迟滞，老刘连忙喊停，随后揉着胳膊嘟嘟囔囔的回房了，段方山好容易找着对练的人怎能轻易放过. 第二天他去找老刘并答应自己只守不攻，老刘这才同意再次和他对练，面对只守不攻的段方山，老刘放手施为，手中刀舞的似花团锦簇一般煞是好看，很快他又停了下来揉着肩膀嘟嘟囔囔的回屋了，段方山刀上反震的力道让他吃不消，第三天段方山再次邀请老刘对练，躺在被窝里的老刘用棉被把头一蒙连理都不理他，段方山思索良久想出一个法子，既然，两人的内力差距大那么自己不妨压制内力和老刘对练好了，老刘听了这个注意觉得可行，这样就能充分发挥自己经验老道的优势，也许会扳回一城，他这两天被一个毛头小子连番折辱有点火大，两人来到练武场站定，这次老刘学精了，没有马上开始对练，他提出在段方山压制内力之后两人先进行简单的兵刃碰撞，以自己的感觉让段方山再次调整内力，就这样经过几次尝试后，双方的内力定在同一水平线上，老刘这才放心了，再次放手施为，手中刀舞的似花团锦簇一般煞是好看，只见他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紧似一刀、一刀猛似一刀、将段方山的身影淹没在霍霍刀光之中，两刻钟后、老刘浑身是汗。脸色铁青的回房了，这次他连嘟囔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交手过程中，段方山吸取前两次的教训，虽然已经压制了内力也尽量避免双刀相撞，只是以快速的身法躲避老刘的进攻，就是这样直到老刘的内力几乎消耗殆尽也没能摸到段方山的衣角，气的老刘一整天都没搭理段方山，不过段方山没有感觉到老刘的怨气和冷淡，以为对方今天不爱说话是劳累所致，休息一晚上就好了，第四天也就是今天早上他再次敲响老刘的房门。 敲了半天、老刘不开门也不搭腔，段方山只得转身走向练武场，他的心中颇感愧疚，老刘不搭腔肯定是睡得太死了，如此沉睡肯定是劳累过度，劳累过度肯定是因为和自己对练所致，自己是二十岁的小伙子，老刘已是年近五旬的人了，双方的精力、体力都相差太多，自己怎么就早没想到这一点呢？算了、让老刘好好歇一天，明天再找他吧。 练武场的角落有个人型木靶，段方山将它搬到墙边，自己站在二十步外，他想练练飞刀，经过一个月的练习和老刘的帮忙，他发觉刀决对他的影响已经消减了很多，但是像现在这样练的效果已经不大了，恐怕只有在真正的战斗和搏杀中才能彻底的消除刀决对自己的影响，目前没有这种机会，所以他打算开始攻克最后一个难题——飞刀秘诀。他拔出一把飞刀放在手中轻轻抚摸着，三两银子一把等于他六个月的薪酬，即便是如此昂贵的价格定制的飞刀，质地还不是太好，表面能看出有一些星星点点的黑色杂质，比柳家庄配发给他的飞刀差了一截，不过段方山倒是没在意这些，他把玩了一会儿飞刀，摸清重量和重心后猛地一挥手臂，一道寒光从他手中飞出直向靶子的头部飞去，“咔嚓”随着木板的开裂声飞刀穿过寸许厚木靶的头部钉在后面的院墙上，随后一声脆响，飞刀断为两截，刀尖钉在墙上另一半掉在地上，段方山呆住了，三两银子就这么没了，这才射了一下就完了，这让他以后还怎么练呢？和他一起呆住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趴着门缝偷看的老刘，段方山的这一下让他脖子后边冒凉气，幸亏这小子让自己和他对练的是刀法，要是他要和自己对练暗器...不、没有对练暗器的，自己这是让那小子吓..不、是气糊涂了，这小子到底是哪来的？从哪学得这些东西？真是个怪物，算了、反正自己以后是不会和他动手了，至于以往几次交手的结果....自己一个老头子和一个愣头青置什么气，不值、彻底放下包袱的老刘回到床上安然睡去。 站在墙边的段方山看着手里断为两截的飞刀陷入沉思，这飞刀秘诀果然是秘诀，和刀决完全不是同一类的东西，以前修炼时没太注意，但是刚才他射出飞刀的时候发觉飞刀秘诀对他的实验没有什么影响，甚至他都无法辨别刚才那一记飞刀到底是使用单纯的内力发出的还是自己自然而然的运用了秘诀的方式调动的内力发出的，想了一会儿他还是无法确定就不再理会了，飞刀的威力比他在血练崖的时候提高了一截，可能是自己晋级到人阶中级的缘故，这样的结果他还算满意，不过以后应该注意力道的控制，以后如果参加群战时，自己的飞刀透体而出有可能伤到自己人，不过武者的身体应该比木靶解释吧，想到这段方山看了看老刘的房门。 第42章 第一次押镖 房中、段方山看着桌上放着的两截飞刀发愣，怎么控制内力的使用是个难题，在血练崖上的训练都是让弟子全力攻击、不留余力、九年的训练让他早就习惯了这一点，怎么改呢？如果改不了以后的战斗损耗恐怕他承受不起，他伸手拔出单刀仔细的看着，刀刃上已经有了两个细小的卷边，这是和老刘拼刀造成的，他带着刀来到马厩用铁锤轻轻的砸直后回到屋里用磨刀石慢慢的磨着，这时、吉祥回来了....吉祥哼着小曲回来了 “妹妹的肚兜红啊、妹妹的大腿白、红红的肚兜白白的腿儿啊、哥哥你快点来”这小曲儿把段方山气的脸色铁青、双眼冒着寒光盯着飞刀桌上的吉祥 “妹妹的小嘴红啊、妹妹的头发黑.....”还在哼着的吉祥感到了段方山杀气腾腾的目光赶紧闭上了嘴 “你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段方山咬牙问道 “乱七八糟？”吉祥奇怪的问道“怎么会乱七八糟？这是我在花溪楼学的，你是没看见，那些姑娘唱这个的时候，周围的男人不是眼神都直了就是摇头伸手的往上扑，效果可好了很受欢迎，怎么你听了是这种反应？大个子、你有问题” “我..”段方山强忍着没有伸手抓住吉祥把它扔出去，吉祥不知道花溪楼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那些女人、男人都在里面做什么，考虑到这一点段方山放缓了语气说道“花溪楼是..是青楼，在里面的人和去那的人都不是什么好....嗯、都不是普通人，一般人是不会去那的，以后你也不许去，也不许学唱那的小曲儿，知道吗？” 虽然段方山没有把话讲明，不过吉祥听出花溪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又见段方山表情严肃，于是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 “拿来”段方山伸手到 “拿来什么？”吉祥愣了下问道 “那种药丸” “不行”吉祥说的斩钉截铁 “你没有了？” “有也不能给你，那个药丸每三天才能吃一枚” “为什么？” “药丸虽然能加快你修炼的速度但是有毒性，每天都吃对你不利，三天吃一枚正好保证你能吸收药性还能把不好的东西排出去” “哦” 李氏兄弟镖局在段方山来了三个半月后终于接到一笔生意，不是什么太有价值的镖，护送一位钱庄账房先生和他所携带的账本去和长庆府相连的远庆府府城——远庆城，庆家控制的十三府由北向南成塔型分布，塔尖是长庆府，随后远庆府和鸿庆府并排，再向南走是炎庆府、繁庆府、定庆府、宝庆府、四府交错排列，其中繁庆府是庆氏家族所在地也是十三府的权利中心，剩余六府和两个自治府都在最南面。 远庆城距离长庆城大概三百多里，中间路过几个小城镇都有官道连接，这样的镖报酬很低，因为押这种镖几乎没什么风险，除了一些穷疯了不开眼的小的绿林团伙外，没人愿意劫这样的镖，没油水，不过鉴于目前长庆城周围不太安宁加之镖局也需要借此镖恢复些声誉，李氏兄弟决定由副总镖头李奉海亲自出马带着仅有的两个镖师押镖。 清晨、一行人出了长庆城南门，李奉海在前面骑马而行，背后斜背着短叉，他的身后不远是一辆单轴轻便马车，老刘是车夫他的刀藏在座位下面，马车罩棚的门帘放了下来，无法看清里面的人，段方山在车后七八丈远的地方跟随，这是李奉海的安排，一般绿林劫镖时领头的人会在队伍前面出现和镖队的主事人交涉，出现这种情况时段方山要快速靠近马车，一旦双方谈不拢动起手来，他和老刘负责保护马车对付喽啰，李奉海则对付对方实力最强的人，如果出现不按规矩办事的绿林人突然发起攻击，凭李奉海人阶巅峰的实力和反应速度也可以迅速支援老刘，给段方山留出支援的时间。 虽然是第一次押镖，段方山没什么紧张的感觉，他觉得押镖和在柳家庄时那次执行任务差不多，应该说还要轻松些，他唯一顾虑的就是这趟镖影响了他的修炼，那幅图的描绘他已经完成了六成，这样快的进度要感谢吉祥的药，还有就是他的那个实验，自从他放弃刀决和轻功武决并且尽量摒弃这二者对自己的影响后，长青诀的修炼速度又快了一些，段方山估计自己只要坚持下去并且不停药的话，最多再有二个月就能晋级，站在他肩膀上的吉祥紧张中参杂这兴奋，不时地转动脑袋观察四周 “大个子、我觉得西面好像有人” “那是农户” “大个子、东面有问题” “和你一样是鸟” “大个子、北面不对” “咱们刚出城门，那是站岗的兵卒” “大个子、南面....哦...那是咱们去的方向”段方山不再理会它，默默的跟在车后走着，两个时辰后人烟逐渐稀少，最前面的李奉海特意调转马头来到两人跟前嘱咐了一遍，再往前官道开始穿山而行而且不好走需要加小心了。队伍的行进速度不快，遇到马车上坡时段方山还要帮忙推下，就这样走了不足百里天就要黑了，李奉海看看天色已晚来不及到最近的城镇过夜了，于是让大伙在一片空地中停下休息，镖局的三人都是武者无惧山中夜晚的寒冷没有起火，奇怪的是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账房先生也没有要求点起火堆取暖而且没有下马车，李奉海让段方山解下笼套带着两匹马去不远的小溪饮马，他和老刘守着马车吃着自带的干粮，饮马回来后段方山将两匹马拴在树上，李奉海又分派他和老刘分别值守上半夜和下半夜，自己则做到马车车夫的位置上，双手抱胸、闭上眼睛、不知是想事情还是打盹 “小段、你年纪轻精神足，多盯些时候晚点叫我”老刘小声的对段方山说道，见段方山点头答应满意的紧了紧皮袄的领子合上了眼，其实现在睡觉还有些早，不过这一路上几人一直处在戒备状态精神损耗较大，很快老刘就睡着了。吉祥啄了啄段方山的肩膀示意自己去采药了，段方山点点头看着吉祥小小的身影飞进树林，随后他看看周围，离他不远处有颗高大的枫树，他走过去将身体隐入枫树的阴影中。 第43章 夜战(一) 今天是初二，挂在天空的月亮只剩一道弯弯的月牙，不时被云层遮住，时有时无的月光把树林和山石的投影变得诡异无常，现在是寅时末该换班了，段方山观察周围没有异样后走出阴影，来到睡的正香的老刘近前，弯下腰刚要推醒他“咔嚓”一声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段方山闻声收回伸出的手，身体并未直起，左脚插在老刘的肋下将他挑出，随后右脚发力，身体呈俯身状向右猛地翻滚，就在此时破空声响起，几枚暗器从他方才站立的地方飞过，落地后段方山身体放平、手脚发力、交替击打地面，身体继续滚出几尺之后才猛然弹起 “有人”他大声喝道，一直坐在车上犹如石雕的李奉海已经跳下车，背后的短叉不知何时擎在手中，还没完全清醒的老刘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拔出刀茫然的四处看着，树林中黑影闪动，很快七个黑巾蒙面的人走出树林来到三人面前，李奉海看到这些人后面色一滞，当先一人给他的感觉竟和他面对大哥的感觉差不多甚至还要强上一线，此人竟是地阶武者，随后是两个和他一样是人阶巅峰，后面四人分别是两个人阶高级两个人阶中级，这些人的实力高出他们太多了，仅仅是一个地阶武者就能把他们三个杀光，李奉海看了看瑟瑟发抖的老刘和漠然不动的段方山心中叹了口气，随后硬着头皮抱拳说道 “几位朋友，在下是长庆城李氏兄弟镖局的副总镖头李奉海，今日路过贵宝地未及拜访，诸位见谅”几个蒙面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尤其是那个地阶武者，目光之中的戏谑之意让李奉海的额头沁出了冷汗 “各位、兄弟保的这趟镖不过是位账房先生和他随身携带的账本，并无贵重之物，各位如能否行个方便放我们一马，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如果有什么....” 李奉海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地阶武者动了，十几步的距离此人身形两次闪动就到了李奉海面前，左手的长棍未动，右手立掌如刀劈向李奉海，李奉海仓促间双手抬起短叉招架，砰的一声掌、叉相碰，一股巨力震得李奉海向斜后方后退七八步，脸上泛起潮红，显然是受了些伤，地阶武者没有追击，反而双手举棍向不远处的马车罩棚砸去，就在长棍要落下时，一条瘦削的身影穿破罩棚飞了出来，同时手中的长剑刺向地阶武者的手腕，迫使对方收棍后撤 “于道、你终于肯出来了”地阶武者冷然说道 “你是谁？”被称为于道的武者问道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了，你只要明白我是来对付你的人就行了”说着此人挥动长棍再次攻了上来。 被震伤的李奉海还没来得及调动内力压制伤势，对面的两个人阶巅峰的武者已经纵身向他扑来准备联手对付他，另外四名蒙面人也分成一高级带一中级的组合分别扑向段方山和老刘，显然是打算以占绝对优势的实力快速解决这两人，就在这时，段方山发动了出人意料的攻击，一把飞刀直射扑向老刘的人阶高级武者，此人完全没有防备，他没想到镖队中最年轻的家伙面临两位武者攻击的情况下会向自己出手，等他听同伴提醒时想要闪避时已经晚了，随着背部传来的剧痛此人一个趔趄仆倒在地，再没起来，扑向段方山的两人被这一突变惊得一愣、脚步放缓、一道寒光再次从段方山手中射出，直奔面前的高级武者，此人刚刚见识到飞刀的厉害不敢怠慢，身形侧移让过飞刀，与此同时段方山的身体也在飞刀之后从他身边冲了过去，挥刀斩向后面的中级武者，这一招很冒险，一旦高级武者反应快一些，手中的长剑只要稍稍向前一送，段方山就会自己撞上去，后面的中级武者见段方山如此悍勇，有些惊慌，用尽全力举刀格挡段方山的刀，但是双刀相撞之际却没有发生他想象的剧烈碰撞，段方山的挥斩只用了三成的内力，双刀碰撞他的刀被弹起，随后身体借力腾空、收腹、屈膝、右膝重重的撞在对方的胸口，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此人口吐鲜血瘫软在地，这时段方山背后的攻击到了，他只来得及稍微扭转身体，长剑在他后背划过，留下一条半尺长的伤口，段方山再次做出对方意想不到的举动，扔刀、弓背、身体猛地就向后撞去，对方长剑在外还没来得及收回，只得左手护住前胸，身体向后退，可是后退之势不及段方山快，被段方山撞入怀中，此时此人表现出高级武者的实力，左手撑住段方山的肩膀、双脚微抬、身体借助段方山的冲力向后飘去，只要离开段方山一步之距，他就能将扔了武器的对手轻松斩杀，他如愿以偿、一直保持撞击之势的段方山忽然双脚发力止住了身形，双方的距离瞬间拉开两步，此人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有所举动，一道寒芒射入他的咽喉“我怎么忘了他的飞刀”带着满心的懊悔他栽倒在地，从战斗开始到人阶高级武者到地不足三十息，段方山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了双方中低端战力的对比。 段方山捡起死尸手里的长剑看向老刘所处的位置，方才他先手杀了一个扑向老刘的高级武者，就是怕老刘招架不住对方围攻，现在只剩下一个人阶中级的武者，他应该...哎、老刘人呢？老刘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不但老刘没了，攻击他的那个蒙面人也没了，不过、没看到老刘的尸体段方山稍稍放下了心，老刘很是奸滑，估计战斗刚开始不久就跑了。 第44章 夜战(二) 此时、远处李奉海的情势已经岌岌可危，在两名同级武者的夹击下，李奉海完全处于守势，脸上的潮红又加重了一分，围攻他的两人中，一人身材高大、步伐稳健、手中一把厚背砍山刀，大开大合、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力道十足，李奉海每次招架此人攻击时，都要被对方的雄厚内力震得后退半步，另一人身材矮小、身形迅捷、显然轻功不错，双手各持一把二尺长的短刀，不断在李奉海身边游走，配合同伴的攻击，每当李奉海想要闪避力大之人的攻击时，他就会封死李奉海的闪避空间，迫使李奉海硬接对方的攻击，给李奉海造成很大的麻烦，不一会儿工夫，李奉海的腿上就多出一道刀伤。 两位地阶武者的战斗波澜不惊，二人实力相当，蒙面武者棍长力大、于道剑法精奇，每每对方长棍袭来时，他的长剑就攻向对方必救之处，迫使对方收招闪避或者格挡，一时间谁也不能奈何对方，也正因如此，蒙面武者注意到另外两处战斗的变化 “陈老弟、你去对付那个小家伙，至于这个副总镖头、许雄自己就可以了”蒙面武者在交手间隙中喊道 “是”显然蒙面武者在同伴中地位很高，陈老弟听到他的命令没有犹豫，应声后直扑前来支援的段方山，方才此人在李奉海身边游走攻击，段方山都看在眼里，心中没觉得对方有多厉害，此刻直面此人才明白李奉海为何如此狼狈，刚一照面此人的双刀自左右两侧划向他的脖颈，速度很快、段方山来不及招架只得后退避让，谁知这一退便再也止不住脚了，无论是后退避让还是招架时被对方雄厚的内力震退，都让他无法停住脚步，直至退到林中才借助树木的遮挡缓了口气。 李奉海的情况并未因少了个对手好转多少，内伤和腿上的刀伤对他影响颇大，内力也用的七七八八了，这样下去、最多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得死在对方刀下， “大哥、别等了”猛然间李奉海大声喊道，随着它的喊声，一个身影自不远处的山石后跃出 “奉海、我来了”说话间李奉池已来到兄弟身边，举起短叉向许雄刺去，李奉池这一击含恨而发，他在山石后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人打的这么惨，心中早已急怒交加，所以这一刺用了全力，许雄虽然封挡及时，但是人阶武者和地阶武者有着质的差距，即便他是人阶巅峰的武者也不行，挡在身前的砍山刀被一击而断，短叉去势不止，随着许雄的一声惨叫，半个叉头刺入他的胸膛，不远处和蒙面武者交手的于道，见此情景不但未露喜色反而暗叹一声，李奉池这招暗棋不是用在李奉海身上的，他应该伺机偷袭对面的这个地阶蒙面人，并和自己联手击杀此人，只是他们事先谋划之时没想到对方出动如此强大的阵容，导致李奉池为救兄弟提早暴露，不过、情况也不算太糟，李奉池这步暗棋转为明着，还是可以起到作用。 “于道、你留的后手终于亮出来了，那好、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李落老弟、该你上场了”蒙面人猛然高喊道 一声长啸自小溪的方向传来，随即一个雄壮的身影飞快的向这里奔来，四息之间此人已持枪站在李氏兄弟面前，一股凶猛暴戾的气息仿如实质一般散发开来 “高原人！”李奉池和于道同时惊呼，随后二人一对眼神同时在心里说声不好 高原人勇猛善战，一个普通的高原战士需要三名江东军兵卒才能对抗，到了武者层面情况稍好一些，但也需要以二敌一，此刻来的这个李落也是地阶武者，需要于道和李奉池联手才能与之一战，但是旁边还有个实力不逊于他们的蒙面人，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原本是他们设局算计劫镖者，现在看来他们是让对方算计了。 “走”于道看清眼前形势知道事不可为，大声喊了一句就率先向北逃去，蒙面武者见状犹豫了下，扭头看看李落，见对方点头后向于道逃走的方向追去，李奉池的反应和于道截然相反，不但未逃反而举叉向李落扑去，同时向李奉海喊道“快走” “大哥”李奉海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只是人阶巅峰而且受了伤，上去帮忙起不了多大作用，反而可能会变成大哥的累赘，跑？大哥怎么办？他也清楚哥哥不是这个高原人的对手，就在他进退两难之时，李奉池已经和李落硬拼了几招，明知道自己的内力不及对方浑厚，他还是选择了硬拼，他不能闪避，因为一旦闪开地方被李落冲过去，自己的弟弟就完了，李奉海见大哥此举马上就明白了大哥的想法，无奈之下咬牙向树林跑去。 林中还在和陈老弟周旋的段方山身上已经多出两道伤口，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此时他的一条胳膊就已经没了，一直在追杀他的陈兄弟此刻险些气炸了肺，自己明明高出对方两个等级，可是到现在还没能杀了这个小辈，如果仅仅如此倒还罢了，问题是这个小辈的战斗表现变化多端，时而勇悍搏命、时而阴狠狡诈、自己左腿上的伤就是这个小辈趁自己刚进入树林，眼睛还没适应林中昏暗时用飞刀造成的，不知这小辈是蒙的还是有意为之，飞刀伤了他的左腿，让他引以为傲的轻功打了折扣，这也是段方山能支撑到现在的原因，不过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内力十去其九，身上的三处伤口一直在流血，让他时常产生眩晕的感觉，在和陈老弟交手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刻意的引着对方在树林边缘游走，希望李奉海或者于道能腾出手来帮自己，李奉池的出现让他希望大增，但是随后高原武者李落的出现、于道自顾自的逃跑，李奉池拼死阻敌，掩护李奉海逃走，这一切让他明白没人会来.....帮自己了。 第45章 回想 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树林深处，陈姓武者左腿有伤，在林中转折腾挪不太灵便，也许有逃脱的机会，段方山看了一眼陷入苦战的李奉池，正要扭头钻入树林深处，忽然、北面传来一声惨叫，是于道的声音，于道被杀了？他和那个蒙面武者的身手差不多，蒙面武者想杀于道很难，除非那边还有对方埋伏的地阶武者，想到此、段方山纵身向树林深处跑去， 脚下都是枯枝败叶，踩上去就发出声响，声音不大但足以给人阶巅峰的武者指引方向，陈姓武者方才停了一会儿，将腿上的伤口包扎之后，很快又循着声音追了过来，现在段方山完全是靠着身体的力量在跑，没有使用内力，内力不多了，如果无法摆脱对方，那么双方终将一战，到时这不足两成的内力是他唯一的依仗。陈老弟不敢追的太近，林中光线昏暗，他记得前面这个小辈腰间还有一把飞刀，如果是在空旷之地，他不会太过在意，但是在这昏暗的树林中还是小心点好，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他不紧不慢的缀在段方山身后两三丈的地方，任凭对方向前逃窜，在此地埋伏之前，他们已经勘察过附近的地形，现在他们所处的这片树林是一片孤林，再往前是一个南北延伸的山坳，很快、这个小辈就无处可逃了。 事实确实如此，段方山眼前猛地一空，他已跑出了树林，对面是一座三面环绕的峭壁无路可逃 “小子、跑够了吧”陈老弟面带狞笑走出树林“这个地方不错，你就...死在这吧”说着挥动双刀扑了上来，段方山再次陷入苦战，身体不断后撤躲避对方的攻击，不久他的后背已经靠在山壁退无可退，双刀如雪花般在他身前、左右飞舞，短短十几息，他的身上再添几道伤口，没有闪避的空间，长剑和双刀碰撞传来的巨力，他只能硬生生的承受，脏腑很快被震伤并且随着兵刃的碰撞加重，他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疲惫、疼痛、眩晕、轮番冲击着他，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对手就在身前，他却已经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和霍霍刀光，终于、他再也坚持不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意识迟滞、依靠山壁勉强支撑的身体慢慢向下滑落，陈老弟见状暗自松了口气，这个难缠的小辈终于不行了 “赶紧杀了他，回去复命，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杀一个人阶中级的小辈，让人知道就太丢脸了，回去的路上还得想个说法才行”陈老弟想着，手中的双刀舞了个刀花，随后双刀平举刺向身体滑落一半的段方山胸口，双刀临体、快要陷入昏迷的段方山....下意识的挥动长剑。 突然、周围安静下来，这突然的变故让段方山稍微清醒了些，他狠狠的眨了几下眼睛，让自己能看清楚些，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陈老弟的双刀刺入自己的双肩，而他本人呆立不动、微低着头、面容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长剑自下而上插在他的胸口，长剑的剑柄握在段方山的手中 “噗通”段方山无力握住剑柄，长剑滑脱，陈老弟的尸体失去支撑，连同长剑一起躺倒在他身边 “大个子、大个子、快、把药吃下去”段方山的耳边传来吉祥急促的声音，随后他感觉垂落在地的手中多了个东西 “是吉祥回来了”段方山心里想着，然后狠狠的咬了下舌头，让自己清醒了些，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有颗淡红色的药丸，他努力想要抬手把药丸送到嘴里，但是手掌刚刚离开地面就又无力地摔了下去，药丸也滚出了掌心 “张嘴、大个子、张嘴”旁边的吉祥见状着急的喊道“别昏过去、张嘴”随后叼起药丸，笨拙的塞进段方山微微张开的口中，药丸入口就化作一股温暖的热流，滑入他的喉咙 “这药和以前的....不一样”他的脑海中冒出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之后，终于昏了过去。 两天之后、段方山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镖局的小屋之中，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双肩还有腰腹、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屋里没人吉祥也不在，无法起身的段方山再次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两天前的那个夜晚的战斗，他觉得这不像寻常的护镖与劫镖那么简单 账房先生也就是于道，既然是地阶武者为什么还要他们这些低级武者护送，李奉海洽谈接镖事宜的时候应该和于道有过接触，应该能看出于道地阶武者的身份，为何还接下这不合常理的镖？ 劫镖的人实力如此强大怎么会向他们出手？真的是劫镖吗？但是他们对于马车里的东西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难道是他们和于道的私人恩怨？如果是这样，李奉池怎么会提前埋伏在那里？ 还有后来的高原人李落好像就是准备对付李奉池的，他们怎么知道李奉池会出现？李落出来时声势惊人，直接向身处南面的李奉池下手，似乎算准了于道基于对高原武者的畏惧，在知道事不可为的情况下，会下意识的向北跑，所以他们在北面还设下埋伏，于道发出的惨叫也证明了这一点。 另外、劫镖队伍的人员安排似乎很有针对性，镖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两个同级甚至等级更高的人对付，对方的打算应该是战斗开始不久，四个人阶高级和中级的武者解决掉他和老刘，然后这四人去帮助两个人阶巅峰的同伴围杀李奉海，逼迫李奉池现身，李奉池现身后由李落接下，同时迫使于道向北逃跑进入事先设下的陷阱，其他人也可以轻易的杀死李奉海，李奉海一死，李奉池自然会失去冷静，多半会死战为兄弟报仇，就算他想跑，有李落主攻，其他六名武者骚扰，他也很难逃出去，如果不是有他这个变数的话，这个一环套一环的计划就能以很小的代价全歼李氏兄弟镖局的人和于道。 第46章 内奸和回忆 段方山不认为自己傻，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人，通过刚才的一番回忆和分析，他大概能想出，于道和李氏兄弟想设局对付劫镖者，但是不知怎么对方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并以此设下另一个局来对付他们，结果是镖局这边死伤惨重，他自己也卷入了一场是非当中，还差点丢了性命。 “不想这些了”段方山不打算再想这些了，阴谋诡计不是他的强项，只是想了一会儿，他的头就开始疼了，还是想些和自己相关的吧，比如....那一剑、杀死陈姓武者的那一剑。 他依稀记得，当时他内力所剩无几、内外皆伤、意识模糊、基本上是任人宰割了，此时陈姓武者举双刀刺向他，嗯、此前对方好像还舞了个刀花，总之、他应该必死无疑了，就在那时、他的手动了，不知是出于战斗本能还是想以命换伤捞点本，他握剑的手动了，随后.....随后就是陈姓武者死在了剑下，为什么？高出自己二个等级的武者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死在自己无意识挥动的一剑之下？是对方大意了？不、这说不通，就算对方毫无防备，自己想杀他都很难，更何况那时自己的状况很糟糕，实力不足平时的一成，更是无法达到那样的结果。段方山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演示那一剑，但是没有一次能让自己满意，最终他放弃了，看来那一剑是机缘巧合下完成的，可遇而不可求，自己也没必要如此执着。 这时、翅膀煽动的声音传来，很快、吉祥落在他的枕边小声说道 “大个子、你醒了”段方山扭头奇怪的看着吉祥，不明白它为何声音压得这么低 “门外有两个巡按卫站岗，咱俩说话得小点声”吉祥解释道 “巡按卫？他们为什么守在门口？是谁救得我？总镖头和副总镖头怎么样了？还有老刘...”段方山有不少问题想问吉祥 “等等、大个子、别着急、反正你现在动不了，有的是时间，我慢慢和你说，你昏过去一天之后，巡按署来了不少人，在你们动手的附近搜寻，结果发现了你并且把你带了回来，和你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总镖头的尸体” “总镖头死了？”段方山问道，虽然他和李奉池没见过几回，不过李氏兄弟镖局对他有收留的恩惠，而且李奉池冒死掩护自己兄弟逃跑的举动，让他对李奉池心生敬佩，所以他内心还是希望李奉池能活下来 “嗯、他被对方一枪穿喉，脖子上有个好大的窟窿” “副总镖头呢？” “他还活着，不过伤的不轻，和你一样正躺着养伤呢，哦、巡按署的人就是他逃回来后叫去的，他哥哥的尸体运回来时，他当场就昏过去了” 段方山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问道“老刘呢？” “失踪了、巡按署的人没找到他，也没发现他的尸体” “没发现尸体说明老刘可能还活着”段方山心里想着，继续问道“门口的巡按卫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巡按署来了个大官，进了第二进院子李奉海的房间，那时你还没醒，我闲着没事就跟了过去，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那个大官进去之后对李奉海说，近半年来李氏兄弟镖局屡受重创，巡按署非常重视，已将此事定为大案要案，必将全力侦破此案，然后又详细的问了整件事的经过，不过李奉海的叙述中有些地方闪烁其词、有些地方更是略过不说，那个大官好像也听出来了，但是没有追究，后来那个大官依据李奉海所说的情况，推断说、镖局里有内奸给绿林劫匪通风报信，鉴于此前镖局中只有四个人，除去李氏兄弟外，有嫌疑的只有你和老刘，所以内奸可能是你们两个人中的一个，或者两个人都是，李奉海听了以后觉得镖局里有内奸的可能性不大，他说老刘自镖局创立就跟着他们，已经有十年了，不太可能背叛镖局，至于你、大个子、他对你大加赞赏，他说虽然不太清楚你的来历，不过那场战斗中，你一上来就连杀三人，而且在明知战局不利的情况下还要支援他，并且引走一名人阶巅峰的武者，间接的救了他的命，所以他也不认为你是内奸，不过那个大官还是坚持自己的推断，所以不顾李奉海的反对，派了两名巡按卫守在你的门口，等你过两天能下床走动了，就把你带到巡按署问话” 城首府正厅、坐在主座的庆禄元面带悲伤之色，侧座相陪的是个四十多岁、身着文士衫、长相精明的中年人 “于兄的尸首安顿好了吗？”庆禄元问道 “是的、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加以厚葬，于兄的随身物品和他的武器也都和他葬在一起”穿文士衫的人点头应道，庆禄元微微仰头、闭上眼睛、半晌才喃喃道 “当年我进阶武者外出历练，没有带着家族安排的随同武者，就是想结交些朋友，不负我所愿、历练中先后遇到了奉池、李兄你、于兄、和商兄，我们五人虽然性格各有不同，但是脾气相投很快就成了朋友，之后我们结伴闯荡江湖，探深山、潜幽湖、有钱时纵马街头洒银锭，没钱时夜盗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当时我们还认为这样做是劫富济贫” “是啊”原本面色黯然的李兄，听了庆禄元的话脸上也露出回忆之色“那时咱们年少轻狂、自负无知、洒的那些钱大都被市井无赖抢走了，盗的那些大户也都是正经人家，为此、我们被巡按署抓住，关进了大牢，如果不是庆家出钱平息了此事，后果还真不好说” “此事后、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开始拘谨起来，为了破解这种尴尬，我想了个办法，小夜山戚家抢亲” “小夜山戚家抢亲”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47章 庆禄珊 二人相视一笑、庆禄元问道“李兄还记得此事？” “当然记得、那一天晚上我们在酒楼喝了不少酒，禄元你骗我们说，附近小夜山上一个大户人家强抢民女，就在今晚成婚，我们几个一听就怒了，都嚷嚷着要把人抢回来，兵刃还扣在巡按署，咱们就四处找家伙，有的拿椅子腿、有的拿顶门杠、我记得奉池找了个火叉，倒和他惯用的短叉相仿，就这样五个醉醺醺的家伙连夜杀上小夜山，到了那里果然有一大庄院里正吹吹打打办喜事，咱们二话不说就往里冲，里面出来两人和咱们理论，可是几个醉鬼那里听得进去，认定对方就是强抢民女的恶霸，上来就动了手，谁知那两人仅凭一双拳头就将咱们五人打的鼻青脸肿、倒地不起、随后又命人把咱们都绑了起来，仍在马棚醒酒，直到转天的晌午，他们见咱们的酒醒了，盘问之下才知道我们是被人所骗，我们也知道了这处庄院是神拳戚家所有，昨晚的婚事也是你情我愿，女方更是家族中人，根本不存在强抢一说，之后商老大道歉，对方也没难为咱们，把咱们放了” “再然后就是，出庄之后、我先跑了，你们四个在后面追了我一天” “追到你之后一番打闹，那份尴尬也烟消云散了，咱们又成了无话不谈，肝胆相照的好朋友” “肝胆相照”庆禄元低声的重复一遍，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我们确实是肝胆相照的的朋友，十年前、奉池和他的兄弟在此城创立李氏兄弟镖局，你们三人随我回到族里修炼，七年前、咱们五人相继进阶地阶，你们又助我夺得城首之位，那一战咱们人人带伤，你和商兄伤得最重，为此我一直是心怀愧疚，之后我和萧虎之战惨败，意志消沉、是府首和你们让我重新振作起来，这几年我忙于政事、醉心于修炼，和大家的关系多少有些疏远了，这、不应该，其实我早就应该对你们说声谢谢，李兄、谢谢、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帮助和支持”说着庆禄元站起身冲着李兄郑重一礼， 李兄见状忙站起身摆手道“禄元、你这是干什么？你我这么多年的朋友，何必如此” “这一礼是为你我以前的交情所施”庆禄元直起腰，双眼紧盯着李兄“然后、我要替于道、李奉池、问问你，李灿、你为何害他们” 李灿听后面色一白、随后急忙道“禄元、你疯了吗？我怎么会害他们两个，你..你莫不是伤心过头，开始说胡话了吗？”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骨架宽大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商兄、快来劝劝禄元”李灿看见来人后喊道“禄元他伤心过度，有些糊涂了” 商兄未理会他，径自走到庆禄元身边“我已经察看过了，于道的致命伤是”说着他目露寒光的看着李灿说道“双头剑所留，李灿的双头剑” 李灿闻言没有惊慌失措反而面带嘲讽的看着商兄“商北、你不是出去办事了吗？怎么会去察看于道的尸体” “六天前我确实派商兄出去办点事”庆禄元道“谢李城来信说，有五名巡按卫离奇死亡，所以我派商兄过去看看，不过、商兄到那里很快查明是山兽所为，就马上回来禀告与我” “我回来时、恰逢于老弟和奉池被杀”商北接口道“那时禄元对你起了疑心，让你去埋藏于老弟的同时，命我暗自察看他的尸首，果然、如禄元所料，是你杀了于老弟” “城首大人、不知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随便怀疑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可不太好啊”李灿的语气中带着讽刺，手搭在双头剑的剑柄之上 “奉池的镖队连番被劫、损失惨重、原本我们以为是有人向奉池寻仇，所以安排了一趟假镖，奉海在明、于兄和奉池在暗，想以此将对方引出来，以他们两位地阶初级的身手应该可以彻底的解决这个麻烦，谁知他们这一去就...”庆禄元边一边说一边走到李灿面前，没有理会李灿已经拔出一半的双头剑，盯着李灿的眼睛说道“巡按署勘察现场后回报与我，我发现对方好像知道假镖计划，并且做了相应的安排，定下这个计划时，商兄还没回来，知道的人只有李氏兄弟、于兄、我和.....你”说道最后一个‘你’字，李灿感觉到庆禄元话中浓浓的恨意，不由倒退一步，庆禄元没有跟上进逼反而走回到原来的位置，看了一眼李灿随后向敞开的大门说道“事情败露、面对两位同级武者，你却没有丝毫慌张，也不准备逃跑，定是有所依仗了” 话音未落、一阵女人的笑声从门外传来，随后，五条人影落入院中，发出笑声的女人在前，其他四人在后，相继走入屋内，李灿见到这几人进来也后退两步，站在那女人身侧，商北看着进来的几人，双眉紧紧的皱了起来，那个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颇有几分姿色，而且是个地阶中级的武者，后面的四人中有两人和那女人等级相同，另外两人是地阶初级，这样算起来对方的人加上李灿就是，四名地阶中级和两名地阶初级的武者，而自己这边只有自己和禄元两名地阶中级的武者，这实力的差距太大了，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行的话就要拼死保护禄元逃跑”商北想着就要上前一步，挡在庆禄元身前，不过就在他刚刚抬腿之时，庆禄元拦住了他，冲他微微摇摇头说道“商兄、无妨”随后看向那名女子 “原来是禄珊你啊，看来李灿找的新主人就是你了” “呵呵”庆禄珊又笑了一声，说道“禄元哥干嘛说的这么难听啊，李兄是聪明人，了解到我的实力之后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这又有什么错呢？说道选择.......商兄、禄元哥败局已定，你还是识时务一些的好，免得枉送性命” 商北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庆禄珊见此也不以为意，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指尖使力将信平稳的掷向庆禄元“这是长老阁的准许文书，禄元哥看看吧” 第48章 夺位战 庆禄元展开信，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夺位战申请人：庆禄珊、被夺取城首之位的城市由申请人自行选择、时限：大平历一三九四年六月至年终，时限过后申请作废。 下面是庆家长老阁签署的准许字样和大印。庆禄元看完之后，将信原样奉还 “这么说、禄珊选择夺取长庆城城首之位了” “禄元哥不要怪我、向你发起夺位战是我经过仔细斟酌后做的决定，长庆城地处偏远、地广人稀、相对于庆家子弟控制的其他城市来说，此城最为贫穷，每年收取的税赋也是最少的，小妹自知实力不足，无力染指那些富庶的城市，所以决定夺取这座没什么人关注的城市的城首之位，这样小妹夺位成功后，也可以在这个位子上坐的久一些” “家族一直鼓励族中子弟发起夺位战，就是想借此锻炼我们，这是好事，你向我挑战，我不怪你，不过、你为什么设计杀了于道和李奉池？” “为什么、当然是削减你的实力啊”庆禄珊装作愕然的说道“禄元哥、你当年夺位之时，不是也杀过人吗？” “我的城首之位是堂堂正正、正面对决而得”庆禄元沉声道 “切”庆禄珊不屑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庆禄元继续说道“好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过在开战之前，我有句话要问问李灿”说着将目光转到李灿身上 “为何要背叛我？” 李灿闻言看了看庆禄珊，见她点头后说道“李某是个没有家族背景的流浪武者，跟随你闯荡江湖，助你夺取城首之位，屡次遇险、受伤、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为什么？不就是图个荣华富贵吗？可是你给了我什么？每个月区区百两银子的客卿薪酬，还要时不时的受你差遣，耽搁修炼，难道这就是我出生入死想要的结果吗？城首大人、不是我背叛你、而是你不在意我的付出和友情，放弃了我” 商北听了李灿的话，压抑不住怒声道“住口、李灿、禄元待我们不薄，要不是你经常去青楼鬼混，哪会落得经常入不敷出的境地，每当此时还不是禄元拿出钱给你补窟窿，现在、你居然说出这种话，你..你简直太无耻了” “好了”庆禄珊不耐的打断道“我可没时间听你们辨出个是非曲直，禄元哥、现在情势已经摆在这了，你和商北两人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你自愿让出城首之位，我保证你可以平安离开，毕竟族里也希望，夺位之战中族中子弟伤亡越少越好” “你就这么有把握吗？”庆禄元眼中露出耐人寻味的目光 “哦、难道你还有什么后...你...你”庆禄珊话未说完，对面的庆禄元身上气势突然暴涨，站在他身边的商北被这股气势迫的后退了一步，原本他身上散发出和庆禄珊等人相仿的气息，很快变得浓厚、锋锐、直至力压一众地阶中级武者一筹， “地阶高级”庆禄珊脸色难看的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晋级的？”说着狠狠的瞪了身旁的李灿一眼，似是责怪他，如此重要的情报居然没告诉她，李灿见状刚要辩解说自己也不知道此事，此时、庆禄元说道“半个月前、我刚刚晋级，此事我没有告诉过旁人” “不可能、你方才流露的气息明明是地阶中级，怎么会突然...” “我在家族书院藏书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落满灰尘的小册子，我无意间翻看了一下，原来是一本敛息武决，就尝试着修炼了一下，没想到很是好用，这也算是我给你的一个惊喜”说着庆禄元向前走了一步，身上四处散发的气息被聚拢起来，直直的压向庆禄珊，压力临身、庆禄珊面色一变，身不由己的就要向后退去，幸好她身后的两个地阶中级的武者，各自伸出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背，随即两股雄浑的内力进入她的身体，让她顶住了压力没有后退，这时、来自庆禄元的那股压力突然消失了，庆禄珊措不及防之下，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重新站稳的庆禄珊气的面色通红，恨恨的看着庆禄元叫到 “庆禄元、你以为晋级到地阶高级就能赢了吗？本姑娘也送你一个惊喜”说着她再次取出一封信，掷向商北“商北、看看这个、你再决定帮他还是帮我” 商北接住信，打开看了几眼，然后猛地抬头看着庆禄珊“臭女人、你抓了我儿子、你要是敢伤害......” “他现在无恙”恢复冷静的庆禄珊截断了商北的话“不过、我不保证他以后也无恙，你要是帮我、事后我自然会把他毫发无损的交给你，你要是帮他”她指着庆禄元说道“那你恐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商北举着信的手微微颤抖，对方抓了自己的儿子，等于拿住了自己的命门，自己该怎么办？最终、在内心一番挣扎之后，无奈的看了看庆禄元，走到屋子的角落之中，摆明是两不相帮。 庆禄元看着在角落站定的商北，温和的说道“无妨、商兄、这种情况下你还能两不相帮，已经很不容易了，不管此战结局如何，你都是我的朋友”随后对庆禄珊说道“限制了商兄出手，做的不错，不过”说着庆禄元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还不够” 看到庆禄元拔剑，庆禄珊的人也纷纷亮出兵刃，唯有庆禄珊双手一分，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面带微笑的对庆禄元说道 “还不够？没关系、小妹就将最后一个后手也亮出来吧，萧兄、出来吧”庆禄珊高声喊道，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应答、庆禄珊皱皱眉再次喊道“萧兄、是时候现身了”还是无人答应，庆禄珊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就在她准备再次高喊时，一个圆鼓鼓的东西从后厅飞了出来，落在庆禄珊面前的地上，同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你喊的.....是他吗？” 第49章 论萧虎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自后厅走到庆禄元身旁，此人的气息竟然比庆禄元还要高上一线，至少是个地阶高级的武者 “见过府首大人” “十一哥” 庆禄元和庆禄珊同时叫道，不过、庆禄元是倒提长剑、双手抱拳行礼，而庆禄珊的叫声之中充满惊惧和不安还有一丝不满 “十一哥、你怎能介入..” “放肆”庆禄珊的话被庆禄寒厉声打断，这一声历喝让她想起，现在面对的是长庆府府首，而自己只是一个平民，无奈之下、庆禄珊也是倒提长剑、抱拳见礼，她身后之人也都纷纷行礼，庆禄寒见状、脸色稍缓 “刚才我问你，你喊的是他吗？” 庆禄珊闻言看向地上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发现竟是颗人头，待她看清人头的面容时，不由急怒交加，抬头看着庆禄寒说道 “禄珊有事想请教同族兄长” 庆禄寒听她这么说，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方才你已见礼，现在我们三人就以同族兄妹的身份说话吧” “好、那我请问十一哥，萧虎可是你杀的？”庆禄珊质问道 “是我杀的”一直未说话的庆禄元回答道，随后微笑着对庆禄寒说道“十一哥、当初我答应，给你一条断为两截的齐眉棍，我没有做到，你看”说着指了指墙角立着的一条完整的齐眉棍 “这样...更好”庆禄寒点头道，确实如此、在未损坏敌人兵刃的情况下，斩杀对方无疑更难。 一旁的庆禄珊见两人视自己如无物，聊得有来道去，而且说的话自己还听不懂，不由气往上冲，高声问道 “十一哥、你在此现身，是想介入夺位战吗？” “介入夺位战？不、不、族中规定、夺位战只能由两名相关子弟参加，双方可以邀请助力，但是、族中其他人等不得介入，也不能以任何形式帮助其中一方，违者重罚，我怎敢违背族规？”庆禄寒摇头说道 “那你这是？”庆禄珊疑惑的问道，她看不出庆禄寒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是领命前来善后的”说着庆禄寒摆摆手，阻止了庆禄珊再次发问，扭头冲着庆禄元说道“下面要说的事不方便外人知道，这些人你处理一下吧，哦、我带来的人已在院中等候，他们会帮你” 李灿等人自庆禄寒出现已经知道不好，一直在全神戒备，此刻听他如此说，不约而同的向门外冲去，庆禄元向庆禄寒点点头，又向角落的商北使了个眼色，随后提剑向那五人追去，商北一直注意着事态的发展，庆禄寒的话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寒意，五个地阶武者说杀就杀，不带一丝犹豫，自己恐怕也不能置身事外了，见到庆禄元的示意也随后冲了出去，很快、兵刃碰撞声、惨叫声、从院中传来。 庆禄珊在庆禄寒的逼视下一动也不敢动，庆禄寒的话中已经透漏出，这场夺位战恐怕牵扯了其他的事情，不过听着院里传来的声音，心中不忍，不由开口哀求道 “十一哥、他们都是我邀来助拳的，能不能放了他们，我、我放弃夺位战还不行吗？” “晚了”庆禄寒摇头道“族里的女子之中，你也算是个聪明人，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从你勾结萧虎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夺位战这么简单了，否则、族里怎么会派我来善后” “怎么不是夺位战？我不就是利用了高原人吗？族里又没有规定不能利用他们” 庆禄寒走到人头近前，脚尖微动，将人头挑了起来，随后伸手抓住发髻，将人头的脸冲向庆禄珊说道“利用高原人可以，但是他.....不行” “为什么？” “你知道北境高原人的三大姓吧”庆禄寒将人头抛下，取出一块汗巾擦着受问道 “知道、高原三大姓是耶律、孟、萧、”庆禄珊顿了顿，随后接着说道“你是说萧虎是萧家的人，那又怎样？” “萧虎不但是萧家的人，还是萧家直系子弟” “不可能”庆禄珊感觉出不对了，如果萧虎真是萧家直系子弟，那么自己和他勾结，就铸下大错了“三大姓的直系子弟怎么会冒险进入江东，就算是敢进来，也会隐姓埋名、低调行事、哪能像萧虎那样，不改姓名不说，还公然干起绿林的买卖，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是一个明谋” “明谋？” “三百多年前、高原人肆虐江东，后被慑灵宗率兵赶回北境，当时大慑朝的军队士气正盛，但是那时大慑朝立朝不久、国库也很空虚、在将高原人逼出江东赶至寒冰古道之时，双方在此险地形成对峙，时间一长、大慑朝和高原人无法承担兵马的消耗，于是双方定下休战协议，大慑朝可以在寒冰古道修建关隘，这就是后来的寒冰关，以此关为界，双方军队不得过界，不过零散的百姓和商人可以通过，不过、大慑朝每年都要卖给北境一批粮食、布匹、盐铁等物，北境则以兽皮、木材等物予以交换”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这些在家族学院上学时都学过”庆禄珊不解的问道 “别急、就快说完了，一百多年前，大慑朝、慑天宗实行暴政，弄得江东民不聊生，被青莲盟和江东诸多家族联手赶回江西，就此、北境和大慑朝的协议也被搁置了，这让高原人很是不满，而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也让他们恢复了元气，最近这几十年一直是蠢蠢欲动，不过一直缺少个理由，入侵江东....这些蛮子也开始讲策略了”庆禄寒低语了一句“这萧虎就是个不错的理由” “你到底想说什么？” “几年前、萧虎只身一人，大摇大摆的穿过寒冰关来到长庆城，很快聚集了一些高原人啸聚山林，明面上是做绿林盗匪，暗地里却串通散布在江东各处的同族，到处刺探江东军的情报，族里早就知道这些，可是一直没有掌握真凭实据，无法动他，虽然能以盗匪的罪名抓他，但是北境的蛮子本来就是强盗，他们可不认为自己的直系子弟，因为这样轻微的过错就该下大牢，到时、他们虽不至于发兵江东，肯定会找庆家的麻烦，一个应对不当，就会引发战争，若真是如此、其他三巨族会将责任都推到庆家身上，这时家族高层不愿看到的” 第50章 旧事重提 “所以、这个萧虎就变得非常棘手，放任不管、江东的情报会源源不断的传回北境，杀了他、没有足够的理由，贸然行事、会给北境一个兵犯江东的借口，这也就是我方才说的明谋” “既然如此、庆禄元怎么敢杀了他？” “因为你”庆禄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带着满身血腥味的庆禄元走了进来，此时院内已经重归安静。 “都解决了？”庆禄寒问道 “嗯” “你那位同伴呢？” “十一哥问的是商兄啊”庆禄元接过庆禄寒手里的人头，放在桌子上“李灿临死前，供出商兄之子被囚禁在他的住处，由一名人阶武者看管，此刻。商兄正前往营救” “这样也好、他在这也不方便”庆禄寒点点头道“既然你回来了，就由你给禄珊讲明吧” “是”庆禄元应后、转向庆禄珊“十一哥知道了你和萧虎联手之后，上报给家族高层，很快、一个计划定了下来，昨天晚上、我按照计划斩杀了萧虎，并且抓了几个萧虎的亲信，严刑之下、有人供出了你和萧虎并签字画押”说着庆禄元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在庆禄珊面前展开“这就是他们的认罪书” “切”庆禄珊看都没看，撇了撇嘴“如果高原人真如十一哥所说的那样，这么一张破纸能管什么用？” “你说的不错、除此之外、还需要一样东西”庆禄元将认罪书收好，看着庆禄珊 “还要什么？” “你的头” “你”庆禄珊刚刚说了一个字、一道寒光闪过、一颗女人的头颅飞起，被庆禄元抓住，随后无头的躯体重重的摔倒在地。庆禄元甩了甩剑上的血收回鞘中，随后转动人头，看着庆禄珊凝固着激怒的面容 “珊妹、抱歉”随后将它放在萧虎头颅的旁边。 “不用抱歉、她也是咎由自取”庆禄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何时动身？” “明早就走” “此次家族以萧虎介入家族子弟内斗的理由铲除此人，再加上本族子弟的人头和认罪书作证，高原人应该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高原人秉性暴戾，禄元你孤身一人远赴北境见萧氏高层说明缘由，可是异常危险啊” “禄元愿为家族赴死” “唉”看着庆禄元坚定的目光，庆禄寒叹了口气“有你这样的子弟是庆家之幸，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谢谢十一哥”庆禄寒的话让庆禄元心中充满了暖意 “好了、折腾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府了” 城首府大门口，几个人牵马等候，一个师爷摸样的人牵着两匹马，见到庆禄寒出来忙迎了上去 “大人、回去吗？” “嗯”庆禄寒点点头，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其他人也纷纷上马，跟随在他身后 “刘师爷”庆禄寒喊道 “是”师爷模样的人，催马和庆禄寒并肩而行“大人有何吩咐” “回去之后，你马上将此事写成呈文，我派人连夜送回族里” “大人放心、回去之后我马上就办，不过....” “不过什么？”庆禄寒扭头问道 “有几件事我要向大人禀告” “说吧、什么事？” “禄珊小姐的事恐怕要上报青莲盟军管司” “禄元和禄珊之间的事是家族内部事务，为何要上报青莲盟，而且还是军管司？这是什么道理？”庆禄寒不满的问道 “家族内部事务自然不用上报青莲盟，不过、禄珊小姐利用高原人之时，害怕城首大人又像上次一样，调动军队围剿高原人”说到这，刘师爷看着庆禄寒越来越阴沉的脸，轻声道“在她得知最近换防来的军首是个好色之人后，她就....” “这个贱人、丢光了庆家的脸”庆禄寒低声怒喝，缓了一会儿问道“此事可查证属实吗？” “是、随军师爷也证实了此事，打算和我联合上报，请府主放心、上报给青莲盟的呈文只会着重说明军首之事，其他的都是一笔带过” “这样就好、麻烦师爷了”庆禄寒抱拳道 “大人客气了”刘师爷连忙回礼“还有、长庆城城首去北境见萧氏之事，卑职有些猜测还需府首证实，这是卑职职责所在，望大人包涵” “我知道你想问的”庆禄寒抬手示意刘师爷不用再说了“萧虎是萧氏直系子弟，他的死远远不是禄珊，这个籍籍无名的家族子弟能够抵偿的，就算她姓庆也不行，禄元此行与其说是向萧氏说明此事，不如说是去抵命的，长庆城城首的身份足够了” “城首大人是否知道这层意思？” “我没和他明说，不过相信他心里有所猜测” “如果城首大人...我是说如果，他畏死潜逃怎么办？” 庆禄寒闻言、猛地扭头、死死的盯着刘师爷，不过刘师爷似乎并不害怕，只是面色淡然的看着对方，半晌、庆禄寒才收回目光，重新催马缓行 “我已经让齐氏两兄弟潜伏在城首府周围，他们会一直监视他直到北境，如果真的出现师爷担心的那种情况，齐氏兄弟会杀了他，并且将他的人头和其他的人头一起，送到萧氏手里，齐氏兄弟都是地阶高级的武者，完全能办好此事，还有、他们二人的家眷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师爷、这样安排、你能满意了吧？”说完、不待刘师爷说话，就要举鞭策马、加快速度 “大人别急、卑职还有一事”刘师爷伸手虚拦 “有什么事回去之后再说”庆禄寒不耐烦的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大人还是早些知道的好” 庆禄寒见刘师爷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只得压压心里的火气问道“什么事？” “有关谢李城五名巡按卫被杀之事” “哦、此事有什么内情吗？” “内情...到是有，比如谢李城为何在事发三个月后才上报此事” “江东的家族不分大小，哪一个没有些不可告人之事，谢李城如此晚的上报多半牵扯到家族隐秘，这等小事也值得师爷大惊小怪吗？” “家族隐秘、卑职并不关心，卑职关心的是那些....尸体” 第51章 各有结局 “尸体？时隔三个月还能看到尸体？”庆禄寒疑惑的问道 “谢李城的巡按署将尸体存于冰窖之中，得以保存至今” “用到这等手段？看来此事果然有些蹊跷，你详细说说” “是、卑职接到长庆城巡按署转来的上报后，觉得此事不简单，就派府城-庆一城巡按署的人和仵作前去查看，三天后他们回报与我，事情的大体经过是、这五名巡按卫追踪凶犯至破天山脉附近遭到毒手，现场没有激烈打斗的痕迹但是五人皆被分尸，后被谢李城将尸体寻回，仵作验尸的结果是五人被同一种利器所伤，到底是什么利器无法验出，还有、五人面容依稀可辨，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但是唯独没有恐惧害怕之色，这说明这些人是同时死的并且事先没有一丝察觉” 庆禄寒听着刘师爷的讲述，眉毛越皱越紧“这五人是几等巡按卫？” “两人二等、三人三等” “发现地点距离破天山脉多远？” “不足三十里” 庆禄寒勒住了马，左手下意识的在马鞍桥上摩挲着，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将五个人阶武者瞬间杀死，一般的天阶高手都能做到，但是将他们全都分尸，而且让他们全无察觉，这....我想象不出，需要怎样的实力才能做到” “卑职觉得、不是人族所为” “当然不是、不管是哪个人有此实力，也不会无聊到去杀几个低等巡按卫，更何况、仵作也没验出是什么兵刃，这肯定是山兽所为，问题是、什么山兽有此等实力”庆禄寒的目光游离，所说的话像是回答刘师爷又像是自言自语。 “大人恐怕是和卑职一样，心中已有猜测、只是不敢说出来吧” 二人对视、发现对方的面色异样的苍白 “你上报了吗？”庆禄寒的声音干涩异常 “此事太过重大，卑职不敢擅作主张，还望府首大人定夺” “还定夺个屁、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要尽快上报，快、回府、马上回府、快”说着庆禄寒已策马急奔，刘师爷随后、稍远处的几名随从见平时淡定从容的府主如此失态，不由一愣、随后立刻跟了上去。 清晨、段方山开始清扫院子，他的伤已经基本好了，这归功于吉祥的红色药丸。现在已是冬天，但是院子里还是有些最顽强的树叶到此时才落了下来，将落叶扫成一堆后，他取出火镰将落叶堆点着，自己在旁边照看，以防烧着的树叶乱飞，对面老刘的房门紧闭着，这扇门也许不会再开了，至少不会是老刘把它打开，老刘死了、死的很惨，两天前、巡按署的署首带着几个巡按卫来了，还有双臂被打折、一脸惊恐的老刘，段方山想上前问问是怎么回事，被巡按卫阻住，老刘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求救之色，很快、李奉海和署首一起来到院内，一位师爷模样的人宣读了老刘的认罪书，段方山这才知道，原来老刘被人收买了，李氏兄弟镖局几次失镖都是老刘向对方提供的情报，不仅如此、他还绑架囚禁了一位商姓武者的儿子，随后、那位师爷又宣读了判决书，老刘被判斩首。 本来判死刑的案子要上报府城巡按署，核准后才能执行，这个过程最快也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可是被杀的镖局总镖头李奉池和城首交情深厚，所以巡按署办理此案是从重从快，判决立刻生效、先杀后报、而且斩首的地点就在镖局院内，听到判决的老刘跪在李奉海面前，痛哭流涕的认错、忏悔、希望李奉海能网开一面，却被李奉海一脚踹开，而且李奉海向署首提出亲自执行斩首，署首对这个不合规的要求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执行之时、手拿砍刀的李奉海不知是伤还没好还是有意为之，连续四刀都砍在老刘的肩膀后背，没有一刀看中脖颈，浑身是血的老刘在地上痛苦的翻滚惨嚎，最后段方山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将双眼通红的李奉海手中砍刀抢下，给了老刘一个痛快。 就在段方山将杂活干完准备回屋时，李奉海把他叫住，让他跟自己在院中走走，段方山点点头跟在他身侧，李奉海走的很慢，院子里每处地方都要看看、摸摸、树、墙、武器架、大门、马厩、一边走一边用嘶哑的声音讲述镖局建立和发展的过程，段方山默默的在旁边看着他，原本红润的面色已被青白替代，眼角的皱纹加深了许多，头发用布带草草的扎住，两鬓的几丝白发分外明显，身上的衣服散发着一股汗水和草药交织的味道，看来已经好久没换了。 前院走完之后，李奉海带着段方山进到第二进院子，段方山来镖局几个月了，从没进来过，二进院子被分成左右两个小院，中间一条六尺宽的青石路直通向第三进院子的木门。李奉海推开左边院子的院门，走进屋门敞开的正屋，正屋内的家具都搬空了，只在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方桌，方桌正中是一个两阶的木台，木台最上方摆放着一个一尺长半尺宽、雕饰精美的木匣，木台第二阶横放着一柄短叉，木台的前面是一字排开的三个人头，最右面是老刘的人头，最左面是杀死李奉池的凶手、李落的人头，唯有中间一个人头，段方山不认识。 “中间那个人头是一个叫李灿的地阶武者，他曾经是家兄最要好的朋友，也是置家兄于死地的元凶之一，城首大人将其斩杀后，特意将他的人头送到这里，以慰家兄在天之灵”李奉海说道 “木台之上的木匣装的是家兄的骨灰和他的兵刃，回族之路遥远难行，无法将家兄的遗体送回去了，只好带骨灰回去安葬，我这做兄弟的...真是无用啊” 第52章 馈赠 李奉海说着走到桌边、伸手抚摸着木匣“大哥从小就勤于修炼，虽然受天资所限，武功等级不是家族同辈中最高的，但是其勤勉却是得到家族长辈的交口称赞，而我、对修炼武决不是太有兴趣，能至人阶巅峰都是受我大哥带动所致，从小到大、大哥从未因我修炼懈怠说过一句重话，镖局创立至今，与外人的交际、谈生意、拢关系、都是由我出面，我自认为做的不错，经常向大哥卖弄，大哥听多了以后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与其说是武者、不如说更像一个商人，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句戏言，从没往心里去”说到这、一直还算平静的李奉海，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言语已见哽咽“现在我才知道，大哥是暗指我修炼不勤、实力提升太慢，我明白的太晚了，是吗？大哥、我是不是明白的太晚了？”李奉海的声音猛地高了起来“如果我早点明白、早点醒悟、努力修炼、大哥你就不会这么累、你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死，大哥、我..我..奉海对不住你啊”撕心裂肺的哭嚎回荡在空荡荡的院子中，段方山不知如何是好，他不会劝慰别人，只得直挺挺的站在那看着悲号的李奉海，一直到李奉海的哭声稍低后才伸手将他搀起。 二人走出小院，李奉海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擦擦眼泪对段方山说道 “这些天我一直忙着大哥的身后事，还未及向你道谢，小段、多谢你在那次战斗中的援手之恩，多谢”说着李奉海面容整肃的抱拳行礼 “副总镖头、不必如此、我是镖师、所做之事即是应尽之责” “你如此说真是让我汗颜，说实话、当初我招你进来是因为镖局缺乏人手，其实我并未看重你，毕竟你只是个人阶中级的武者而且还这么年轻，原打算过段时间，镖局缓过来后，多招些等级高的镖师，到时再找个借口把你打发走，没想到、护镖之战中，你一个人就杀了两个人阶高级、一个人阶中级的武者，更没想到，你因为援救我，居然独自杀了一个人阶巅峰的武者，真是不得了，不过你也因此重伤垂死，幸好你挺过来了，否则、我真是....”说到这李奉海摇摇头“现在想想、当初我居然给你那么低的薪酬，真是可笑” “副总镖头..” 李奉海摆了摆手“不要再喊我副总镖头了，李氏兄弟镖局没了，大哥不在镖局也无法在支撑下去了，这个院子”李奉海向周围看了一眼“这个院子我已经卖了，三天后我带着大哥的骨灰返回族里，交给大嫂和两个侄子，大哥的两个儿子也已成为武者，到了外出历练的年纪，将大哥安葬之后，我会亲自带他们出去，保护他们、督促他们、把他们培养成和他们的父亲一样的人，以慰大哥在天之灵。至于你、我看你孤身一人，如果没什么去处，不如和我一起走吧，回到族里，我给你找份营生，还可以找高阶武者指导你修炼，你看如何？” 段方山摇了摇头，他还要完成杨先生的委托，自然不能跟李奉海走。 “好吧、你还年轻、身手又这么好，自然要在外闯荡闯荡，跟我来”说着李奉海走进第三进院子，打开一间大屋的房门，段方山跟进去一看，屋内分门别类的存放了不少东西，印有镖局名字的号坎、镖旗、还有一些武器，有的是崭新的还没人用过，有的明显经过战斗的，有些许的破损，不过经过打磨后还能用。 “我看你现在没有武器，这里的武器样式不少，你看看有没有称手的，看中哪个就拿哪个，不要客气”李奉海伸手做了个随意的手势，段方山浑身上下只有一飞刀，确实需要一件武器，见李奉海如此说也就没客套，慢慢的边走边看，走过一堆摆放凌乱的破旧武器时，忽然一股奇异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这种感觉仿佛是听到了多年老友在召唤自己一般，段方山身不由己的弯腰在武器堆中搜寻，随着摆在上面的刀斧、哨棒等物拨到一边，最下面露出一截黑色的棍子，段方山伸手抓住棍子，就在他的手触到黑棍时，他竟然感觉到了从黑棍传来的欣喜，这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此棍是什么通灵的神兵利器吗？”在柳家庄的时候、他曾在闲暇时听杨先生讲过一些武林轶事，其中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带头推翻慑天宗暴政的青莲真人，传言说他的剑已通灵，脱手后还会继续攻击敌人，这根黑棍如此奇异，就算比不上那把剑，也应该不是凡物，段方山用力将黑棍抽出，终于看到此棍的全貌，全长五尺、通体黝黑、非铁非木、顶端稍尖、与其说是棍不如是一杆枪，一杆打造粗劣的枪，不过段方山很是喜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抓起此枪时有些沉重，他的心里刚刚有此感觉，枪就好像变轻了，正和他用，段方山摆弄着此枪，后面的李奉海摇了摇头，不过见他确实喜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叫段方山再跟他来一下，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李奉海的屋里，只见桌子上摆着两样东西，一个木匣、一个布包、李奉海打开木匣，里面整齐的排列着十二把飞刀，比段方山常用的要小一号，打造精致、寒光逼人、显然质地不错 “这是我大哥四十大寿时，朋友送的贺礼，不过我们兄弟都没有修炼暗器，所以这套飞刀一直闲置，护镖之战时，我见你飞刀造诣颇深，正适合它，今天就将这套飞刀送给你吧，飞刀的下面是一条软皮刀套，和这套飞刀是配套的，你一并收下吧，还有”李奉海说着打开布包，露出里面包着的银子“这是五十两银子，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你出门在外少不了用钱，这些银子你留着备用吧” “副总镖头、这...我..”段方山说话有些吞吞吐吐，银子他不在乎，但是那套飞刀却是正对他的胃口 “无需和我客气”李奉海将木匣和布包推给段方山。 第53章 青莲城 吉祥回来时，段方山正在擦枪，其实这黑枪擦不擦都没什么区别，被闲置已久但枪身没什么尘土，段方山擦了好一会了也没见多干净 “咦”吉祥放下嘴里叼着的药丸，惊讶的问道“大个子、你从哪找到它的？” 段方山听出吉祥似乎认识这杆枪，把刚才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之后问道“你见过它？” “嗯、看着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段方山又将和此枪相遇时的异象告诉了吉祥，吉祥站在桌上端详黑枪好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小脑袋“想不起来了，不过从你说的来看，你和它有缘，这杆枪的样子虽然其貌不扬，不过正适合你用，和你一样傻大黑粗的” 段方山看了吉祥一眼，不再理会它，虽然吉祥的话没错但是不好听，伸手拿起药丸准备修炼，吉祥见状就要飞出去，却被段方山喊住 “这两天别乱跑，准备走了” “真的？太好了、这个城市我都逛腻了，早想换个地方了，什么时候走？” “后天” 第三天、天还没亮，段方山已经将日常杂活干完，背着一应用品，手持黑枪站在镖局门外，昨天晚上他已经和李奉海辞行，此刻看着已经摘去招牌，空空如也的门楼、门内一片寂静 段方山摇摇头，自己在这里的几个月，最熟悉的人就是老刘，没想到最终还是自己杀了他，至于李氏兄弟和他接触不多，不过李奉池拼死救兄弟，还有李奉海的懊悔和悲痛，都让他有所感动，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他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摸了摸藏在上衣里的吊坠“现在该去完成杨先生的委托了”这样想着，段方山关上大门，向城门走去。 炎庆府在长庆府的东南方向，中间隔了远庆府的一部分，杨先生的家所在的炎庆城是炎庆府的府城。段方山和吉祥走出长庆府地界用了四天，这几天他又回到白天赶路，傍晚狩猎、烤制、准备明天的吃食，随后就是找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修炼。休息、段方山的修炼到了紧要的时候，图画的描绘已到尾声，在长庆城的经历让他对实力的提升越发渴望，按老刘所说，长庆府算是江东最偏僻的一个府，就算是如此偏僻的地方，他已经看到了至少五个地阶的武者，像李奉海那样的人阶巅峰武者，遇到不利的战斗都很难保命，而他也是侥幸活命，所以他才没有急于赶路，想在进入炎庆府之前，晋级到人阶高级，这样虽然还不是地阶武者的对手，至少再次面对人阶巅峰武者时，不会像上次那么危险。 意识空间中，意识之笔向最后一个线条缓缓落去，触到线条、慢慢滑动、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完成了。整幅图画轰然崩散，笔画、线条、飞舞滑动，随后融入意识之笔中，意识之笔仿佛也粗大了一分。 “四个月另十九天”段方山心里盘算着，这次晋级比上次快了两个多月，这不是正常的速度，按说等级越高晋级所需的时间越长，可是自己这次晋级的时间反倒缩短了“一定是吉祥给的药丸的作用”晋级成功的段方山没有急于体验自己新的力量，依然盘坐在地，将自己和吉祥相遇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吉祥的表现仔细的回忆了一遍，发现从自己重新成为武者到晋级到人阶高级，都没离开吉祥的帮助，还有一点是，自己在山谷中修炼时，吉祥一直催促自己，想让自己早点带它出去，但是却从没给他那种能促进修炼的药丸，这种药丸是在出谷之后的一段时间，吉祥才拿出来的，看来是因为谷中没有草药的缘故，出谷之后吉祥每晚都出去，而后才有了这种绿色药丸还有能治疗伤势的红色药丸，吉祥每次给他药丸的时候都是在外面回来时叼在嘴里的，如果说这药不是吉祥做的而是偷的...不对、劫镖之战中自己受的伤比李奉海要重得多，却先于李奉海痊愈，李奉海受伤后用的药都是城首府派人送来的，肯定是长庆城里最好的药，但是效果要比吉祥的差好多，这说明吉祥就是想偷也没地方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药确实是吉祥做的，山谷中自己吃的那种吃完一个月不饿的药丸也证明了这个推论。段方山脑海中想象着吉祥做药的场景，一只鸟站在火炉前，看着火炉上的药锅，不时地用翅膀扇火，用嘴叼起锅盖察看，段方山摇摇头，一只鸟会做药这件事很难让人相信。 青莲城、青莲盟所在地，坐落在江东中部偏西，离大平江不远，城阔墙高，人口众多、很是繁华，号称江东第一城，三大书院的总院也设在这里，四巨族和一些大家族在此都有联络点，以便和青莲盟高层交流。青莲盟驻地在城东、占地颇大、正中间一片开阔场地中，矗立着一座白石雕像，一个手执长剑、衣衫飘扬的男子雕像，场地周围是连绵的院落房舍，雕像后面一座足以容纳几百人就坐的大厅中，此刻只有七个人，六男一女、都是七旬左右的老人，虽然都是古稀之年，但是每个人的身上都隐含着惊人的力量，隐而不发、润而不燥、如果有地阶武者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几人竟然全都是天阶高手，尤以主座的三人为甚，而且这七人也是处于江东权力阶层的最顶层，此刻七个老人都在低头看着手里的信，信的内容相同，都是长庆府刘师爷的呈报及复件 “此事、诸位怎么看？”坐在主位正中的白衣老人，放下呈报、抬头看着其他人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在做的人中唯一的老妇人答到 “是啊”对面身着黄衣的老人接口道“一位兽王已经产生了” 第54章 炎庆城 “其他的兽王恐怕也快了”主座右首的老人点头道“我估计最多十年，这场灾祸就要降临了” 在座的其他六人均是默然，显然认同此老的说法，一时间众人都不说话了，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不同的地方，相同的是目光中极力掩饰的恐惧和担忧，气氛异常沉重，半晌、主座左首、老农模样的老人开口道 “该来的总要来，害怕也没有用，还是早作准备吧” “聂兄说的是”白衣老人站了起来“针对此事我有几个提议，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一是、聂院主的百业学院，从即日起着重于军用器械的研究改良，以便增强江东军的实力，此事就要拜托聂兄了” 老农模样的聂院主点头应允 “二是、明年起、江东军扩军五成，庆兄、此事由你为主、程兄、林夫人、齐兄协助，还有完善退役兵卒名录，以备不时之需，四位家住意下如何？” 坐在客座的四位族长均点头应允， “三是、明年起、庆家的十三府赋税减半，余数由其他三家承担，另外、其他家族的税赋加一成” 此话一出、程、齐、林、三位家主的脸上同时露出不满之色，三人对视一眼后，一直没说话的程氏族长站了起来 “齐院主、非是我们三家不愿，只是、青莲盟成立之初、就因为庆兄的十三府多是山区，人少地贫，已经在上交赋税上予以折减，这再次减半.....” “三位家主不要忘了、除了这场灾祸还有高原人之危，此事庆家可是打头阵，就算增派江东军，庆家诸府的损失也不会小，齐院主此举就是让庆家多积粱、多练兵、多备军械铠甲，老百姓只有吃饱穿暖才会同心协力保卫家园，这样才能尽力阻止高原人不会像上次一样，为祸整个江东，三位家主只是多出些钱，庆家损失的可是人和地盘，难道哪位家主想和庆家对调吗？” 主座右首的老人阴恻恻的说道，一见此人说话，程家族长和其他两位族长都不说话了，四巨族的族长对百业学院院主聂进、流云学院院主齐成峰都是尊敬，但是对润珠学院的院主冯远却是有些忌惮，这和三大学院的主修有关。 三大学院之首是流云学院：此院的学生主修战阵、律法、文学、江东军的随军师爷、律法司及官衙师爷和江东的饱学之士大多出于此院。 百业学院：此院的学生人数是最多的，所修科目也最为繁多，从军械到探矿、打铁、种植、养殖、织造等和百姓生活相关的各个方面，都有所研究，所以此院的学生在各府颇受欢迎，在百姓之中很受尊敬。 润珠学院：此院的学生主修算数、记账、江东所有的账房先生十有六七都是出自这里，四巨族的账房先生也有不少是这个学院的学生，可想而知、如果这位冯院主想要查他们的账目，不会太困难，所以江东所有家族都不愿意招惹这位院主。 齐院主见三位家主不再说话，继续说道“四是流云书院自明年起、修习文学以及修习律法的学生名额减半，修习战阵的学生名额加倍，争取早日将可用之人充实到军队中”说到这、齐院主环顾众人“既然大家都没意见，这两天我所说的事都会以公文发放下去，诸位照做就是，还有、我提醒一句，目前此事不宜外传，以免人心浮动，切记！” 段方山站在炎庆城北门前，不时有进城的人手拿身份凭条，交给兵卒查验，段方山见状从怀中取出自己的身份凭条，这张身份凭条不是他在长庆城城门处办的那张，那个只是临时的，出了长庆城就没用了，他手里的这张是李奉海托人在民政署给他办的，上面有个红印，中间是个庆字，此凭条在庆家地界是通用的。进入城中，段方山大致辨认下方向，向城东走去。 杨先生的家在下东区北四胡同，段方山走错几次路后在吉祥的埋怨声中，终于来到了胡同口，一股染料的味道传来，段方山微微点头，应该是这了，先生说过他家开了个染坊。走了十几步，路过两户人家，段方山站住了，眼前这个院子大门开着，通向后院的门也敞开着，能看见不时有人来回走动，竹架上挂着染好颜色的布匹，段方山敲敲门，见没人应声迈步走了进去，这时一个中年女人从后院走了出来，看见段方山一愣，随即问道 “小哥、可是要染布吗？” “我找人”段方山摇摇头说道“这里可是杨雨亭的家吗？” “杨雨亭？”中年女人想了想“这个名字没听说过，不过、这里以前的人家倒是姓杨” “以前？他们现在不住这了？” “是啊、前几年杨夫人过世后，她的女儿和女婿需要用钱，就把这院子和染坊卖给我了” “杨夫人去世了？” “嗯、我听说杨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几年前得了一场大病，没扛过去，哎、你是杨家的什么人？找他们干什么？” “我是杨先生的学生，受先生所托，寻找他的家人” “没想到这家的男人还是位先生啊”中年女人看着眼前这个肤色微黑、身材雄壮、高大的年轻人还有对方手里的黑棍“你真是他的学生？” “杨先生的女儿搬去哪里了？”段方山没有纠缠学生的问题 “具体地址我不知道，只是听说是搬到西城去了” 段方山在西城转了半天才弄明白，西城是普通百姓的居住区也是炎庆城人数最多的区域，分为上下两部分，上西城是家里有份营生，能养家糊口，保证一家人吃饱穿暖，最主要的是有自己的房子的平民人家，下西城则是贫民、外来者、等最下层民众聚集的地方，人员成分很杂，落魄的流浪武者、乞丐、罪犯、暗娼甚至还有高原人参杂其中。 第55章 租房 晚上、段方山习惯性的来到城外，打算找个修炼、休息的地方，顺便打些野味，准备这两天的吃食 “大个子、你不会打算又夜宿野外吧？”他肩膀上的吉祥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继续向远处的一座小山走去 “你等等、你先等等、别着急、那座山跑不了，你什么时候去都行” 段方山停住了脚步，扭头疑惑的看着吉祥，不知它想说什么 “大个子、我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方式和别的人不太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 “你看看那里面的人”吉祥的翅膀指向不远处的炎庆城“男人们白天忙着挣钱养家，闲暇之余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什么的，女人看孩子、操持家务，晚上大家都会回到自己的房子里休息。我觉得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方式，有几个像你这样夜宿山洞、树梢、天天吃的不是兔子肉就是山鸡肉的” “我是武者”段方山辩解道 “没错、你是武者，可是咱们在长庆城还有这炎庆城遇到过不少武者，也没有像你这样的啊” 段方山低着头琢磨吉祥说的话，吉祥说的有道理，自己的成长经历和普通人不同，对于武者来说也过于扭曲、残酷，也正是这样的经历和自己的性格，让他一直脱离于人群之外，就算是在李氏兄弟镖局的那段日子，他每天也只是重复着干活、修炼这个简单的循环，除了购买兵刃那几次之外，几乎就没怎么出过镖局大门，这确实不太正常。 “我该怎么做？”段方山问道 “先在城里找个地方落脚，反正你找杨先生的女儿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吉祥出了个主意 “落脚？” “对啊、找个住处” “那需要花钱” “你的包袱里不是有银子吗？” “那五十两银子不能动，我想留给先生的女儿”自从段方山听那个女人说，杨先生的女儿因为用钱，把房子和染坊都卖了，就打定主意，在找到对方之后，把这笔钱给她 “那就找份营生，一边挣钱一边找人，这样也能多认识点人，对你找人或许有帮助” 段方山点点头，随后再次向小山走去， “还有啊、大个子、你的眼神要柔和一些，你看、你这样人高马大的身材，天天板着一张脸，再加上拿着一杆黑枪，这些都很难让人接近啊” 第二天段方山和吉祥早早地进了城，一人一鸟开始寻找落脚的地方，先是找了几家客栈，不过价格太高无法常住，在一个好心的店小二的提示下，他们又找了家大车店，但是里面的环境太嘈杂、脏乱，吉祥表示这里绝对不行，段方山只得走到西城看看有没有住户向外租房子，在问了几家后同样是因为价格问题没有租成，直到段方山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时，眼尖的吉祥有了发现，一处较破败的小院木门上写着个大大的‘租’字，段方山走到近前，发现门的上方订着一块小木牌，上面用红油写的字已经斑驳，勉强能看出上面写着此房出租以及房主的地址，段方山按照地址找到了房主，房主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听说段方山是来租房的，马上热情的将他让道院内，两人在树下的小木桌旁落座后，房主笑眯眯的问道 “小哥是打算长租还是短租啊？”段方山想了想，觉得找人的时间不会太短，随即回答道 “可能要租几个月，不知租金多少” “租三个月以上的话，每个月四百文，三个月一下的话是五百文，不过、不管长租、短租、都要先付租金，就是说每个月的月头就要交租金” 这样低廉的租金让段方山一愣，要知道大车店的通铺，一个铺位每天还要十文呢？这个院子的地点是偏僻了点，也不至于租金这么低， “唉”房主似乎看出了段方山的疑惑，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你实说了吧，本来租金不该这么低的，不过自从两年前的那场血案后，房子就租出去过一次，所以我的租金才一降再降，就是这样还是经常空置” “血案？” “对、两年前那个院子连同旁边的几个院子都被一个叫什么虎印帮的小帮派给租下来了，结果不知他们得罪了什么狠角色，一夜之间十几个人都被人杀了，此事在炎庆城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了，谁还敢租啊！” “多谢大叔实言相告”段方山觉得房主是个实诚人 “我倒想不说实话，可是...唉、我不瞒你说，上一次的租客租房时我隐瞒了这件事，谁知人家住了一段时间后知道此事，就到民政署把我告了，结果官老爷判我退还租金还赔了人家一笔钱，到现在我还肉疼呢” 段方山一时无语，不过他到是不怕血案、尸体什么的，和房主商定暂时租用三个月，交了四百文钱后，就带着吉祥回到小院 一个多时辰后，段方山站在院中环顾四周，然后满意的点点头，院子的布局很简单，没有厢房，只有一连三间的正房，院中的杂草都已经拔除，地面的黄土洒水之后被他用石块夯实，屋里有些桌椅还能用，吉祥等段方山打扫完毕后就占据了西屋，段方山只好住在了东屋，总之、一人一鸟总算有了个安静的住处。 一番折腾后已近中午，段方山草草的吃了些烤肉，就带着吉祥出又来到房主的住处，打听那里能找份活计，据房主所说，东城是商户的聚集地，那里需要脚夫小工，不过赚钱不多工作的时间也比较长，段方山听了摇摇头，这倒不是他怕吃苦，而是工作的时间妨碍他找人，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听吉祥的建议，去再做镖师，房主见他不愿意干这个，就问他会不会做生意，哪怕是小生意也能糊口，段方山自然不会，房主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建议，沉吟了一会儿，房主试探的问道 “小哥啊、我看你孔武有力、气势迫人，你应该是个武者吧？”段方山点点头 “哦、这样的话、你去南城的武介所试试看” “武介所是干什么的？”这个名字让段方山颇感新奇 “武介所是巡按署开办的，专为武者介绍活计，尤其是外地来的流浪武者” 第56章 武介所 半个时辰后，段方山和吉祥站在一处大院门前，这就是房主所说的武介所，大门开着，段方山走了进去，院子有十丈方圆，两边摆着一些长凳，十几个武者三三两两的坐着聊天，看他们流露出的气息都是人阶武者，此刻见段方山进来，都将目光注视到他身上，虽然和这些人有段距离，段方山还是能感觉出他们对自己没什么大的压力，都是人阶高级以下的武者，没有理会这些人，段方山径直走到一张摆放在正厅门前的桌子前，桌后坐着的巡按卫正双臂交叉于胸前，闭目养神，此人身着巡按卫服饰，肩膀上绣着两条紫线，看来是二等巡按卫，段方山感觉对方流露的气息和自己相仿，应该也是人阶高级的武者，感觉到有人靠近，此人睁眼看着段方山，打量一番后淡然问道 “来找活的？”段方山点点头 “有身份凭条吗？”段方山从身上取出凭条递了过去，对方将凭条查验一番后，拿起笔说道“先登记”说着将凭条上的信息写在一个册子上，随后又问道“可是家族子弟？” “不是” “武功等级？” “人阶高级” “善用兵刃？还是拳脚” “枪” “年龄” “十九” 巡按卫写好之后，抬头说道 “我和你说下这里的章程，这里提供的大部分是短期任务，不定时发布长期任务，所有任务信息都会在每天上午公示在此”巡按卫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牌“想要接哪个任务，就把任务字条摘下，在这里登记、交付押金后，自行完成就可以了，不过、为防止有人肆意妄为，每个任务都会指定接取任务的武者等级，不可越级接取，任务完成后双方自行完成酬劳的收付，如有纠纷可来此评判，本所除押金外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如有巡按卫或者是其他人，以介绍任务为名向你要钱，都属于非法行为，不要上当并且及时通报值守巡按卫。接取的任务如果失败，押金概不退还，造成发布任务一方重大财产损失或人员伤亡的，由接取任务的武者进行赔付，如果该武者以任何形式逃避应尽责任的，将由巡按署查办，逃跑者即刻通缉、绝不宽恕，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段方山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巡按卫将身份凭条递了过来“把这个收好，以后每次接任务都要出示此物” 办完手续后段方山找个靠边的长凳做了下来，眼睛不时地看一下空空如也的木牌，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新的任务出现，院中的武者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大个子、这样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啊，还是找个人问问吧？”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吉祥说道，段方山也觉得这样等确实太浪费时间，于是起身快走两步，伸手拦住了一位正要出去的老者 “老丈、在下有事请教” 老者被人突然拦住有些不悦，不过看着对方比自己强大的气息和雄壮的身材，不好发作只得板着脸问道“何事？” “在下来此城不久，这武介所也是第一次来，很多事不懂，所以想请前辈解说一下” 老者听段方山对他的称呼从老丈变为前辈，心里舒服了些，脸色也缓和下来 “小哥、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和几个朋友约好喝茶..这个”老者说话腔调怪异，眼睛看向别处，段方山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老者的意思，摸出二十文钱递给老者，此人掂了掂手里的铜钱，感觉少了些，不过看着段方山一身打扮，估计也榨不出太多的钱来，于是收起铜钱说道“我刚才看见你一直看任务牌，是不是想问接任务的事？”段方山点点头 “你现在来接任务太晚了，武介所每天巳时整开门，申时末关门，刚开门时挂出的任务是最多的，等到午饭的时间任务就基本被人接完了，尤其是油水多的任务，挂上不久就被人接了” “前辈为何等到现在才走？” “这个嘛...”老者说话有些吞吐，看样子还想要钱，不过这次段方山没有掏钱，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这时老者才注意到段方山漠然的眼神，心中不由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你..你.” “烦请老丈相告”段方山说着，逼近一步“前辈变回老丈了，这个土包子要急眼”老者觉得不能太过分了，否则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连忙说道 “我正要说呢、你别着急，我们这些人走得晚是等等看，有没有突发任务” “突发任务？” “是、所为突发任务有两类，一类是那些富人大户临时决定办一些事需要武者随行，这种任务报酬一般都很丰厚，还有一类是巡按署办大案人手不足的时候，会招募武者协同办案，办成之后会有一笔不菲的赏金，另外此类任务能有机会和高级巡按卫交好，运气好的话能补巡按卫的缺，成为正式的巡按卫” “我明白了，你走吧”说着段方山让开了路，老者边走心里边骂“该死的土包子，问的时候挺客气，等问明白了就直接让我走人，别说前辈了，连句老丈都不叫了” 等他走远，吉祥撇了撇嘴“这个老头真不厚道，问点事还要钱” 段方山没有说话，给钱问事是他从老刘那学来的，和老刘相处的几个月，他学了不少闯荡江湖的技巧，想得到刚才老者这种刻薄之人的帮助，都要花些钱，但不能给多了，否则对方认为你可欺，会想方设法的从你身上榨钱，想到老刘、段方山不由心中黯然，老刘对他还算不错，可是最终还是死在自己手里，虽然那一刀是为了解除老刘的痛苦。 走出武介所的段方山看天色尚早，就打算去西城转转，打听杨先生女儿的消息，为此、他将杨先生给他的吊坠挂在衣服外面，希望对方能认出此物，可是直到天色擦黑，也没有任何效果，倒是碰到几个摸钱袋的小偷，和没有眼色的地痞，都被他轻易打发掉了，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吉祥回到了住处。 第57章 保人 清冷的月光下，段方山的身影在院子中闪展腾跃，手中的黑枪随着身形的变化做出或刺或挡或扫或挑的诸般变化，没有什么固定的招式，但是人与枪配合却颇为流畅，小半个时辰后段方山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手里的黑枪，长期木然呆板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虽然得到此枪不到一个月，也没有相应的枪术武决，但是他觉得自己使用此枪越来越熟练，方才的练习中，他特意用枪做了几个类似挥斩、抹削、这样的单刀招式，也很顺手没有不协调的感觉，这让他更坚定了不修炼武器武决的想法，他有这想法已经很久了，一直在尝试摆脱刀决对自己的影响，但是彻底放弃武器武决后，自己在武器上的提升是个问题，一直到护镖之战的那一剑才让他有了个清晰明确的目标，想达到这个目标不容易，不过自从得到黑枪后，经过这些天的练习，他觉得好像摸到了目标的边缘。 “嘿、嘿！你冲着那把破枪傻笑什么？”站在院墙上的吉祥非常不满，自己帮了这个大个子这么多，也没见他给自己好脸，却对着这把枪露出自己从没见过的笑容，这真是太过分了，有时吉祥真觉得自己跟错人了，段方山看了吉祥一眼，向屋里走去，该修炼长青诀了，想到修炼他原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加愉快了，进入人阶高级后，长青诀的修炼速度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变慢，而是几乎和中级时修炼的速度差不多，他估计、照此速度、晋级到人阶巅峰大概只要四到五个月的时间，当然这主要得益于吉祥的药丸，另外还有一个修炼方面的变化，也加快了他的修炼速度，这个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连吉祥他都没告诉，前几天的一次修炼快要结束时，他忽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从那幅图在意识空间第一次出现开始，他就自然而然的凝聚出意识之笔进行描绘，这是出于用笔写字的常理，那么、用意识凝聚其他的物件进行描绘行的通呢？有了这个想法后，段方山散掉了意识之笔，琢磨着凝聚什么好，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黑枪，抱着试一下的想法尝试凝聚黑枪，谁知过程竟是异常的顺利，凝聚意识黑枪和凝聚之笔没什么不同，他控制着悬在意识空间的黑枪缓缓地移向图画，秃钝的枪尖落在笔画之上缓缓滑动，段方山惊喜的发现，黑枪描绘的速度比意识之笔要快了一些，这个发现让段方山大为兴奋，没想到黑枪居然能加快自己的修炼速度，从此之后、他修炼长青诀时完全以枪代笔进行描绘。 吉祥跟随段方山进到屋内，气呼呼的扔下一颗药丸就飞走了，段方山拿起药丸端详着，自从他晋级后吉祥给的药丸也发生了变化，药丸大小没变但是颜色深了些，药香也越发浓郁。段方山张嘴吞下药丸，凝神静气进入修炼之中。 第二天、段方山提前到了武介所门前，离巳时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门口聚集的武者已经有几十人，大部分人都是相互熟识，寒暄说笑，段方山站在稍远处看着这些人，人阶中级的武者居多，有三四人和自己一样是人阶高级，没有人阶巅峰的武者，这些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将自己和这些人比对之后，他明白了奇怪之处，那就是这些人的神色和状态很平和，不像自己总是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随时准备暴起出手，不知哪一种状态才是正常的，段方山正在瞎琢磨时，一个熟悉身影从远处走来，正是昨天被他拦住的老者，感觉到段方山投来的目光，老者只是看了他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径自走到人群之中，和相熟之人聊了起来，对于老者的冷淡态度，段方山倒没觉得什么，吉祥有些气不忿儿，小声的“呸”了一声 “什么人啊、昨天凭着几句话就弄走了咱们的钱，今天见面居然连招呼都不打” 段方山没说话，只是抬手在吉祥的羽毛上摸了摸，示意吉祥不要生气。 巳时到、武介所大门打开，一众武者蜂拥而入，直奔任务牌，段方山跟在众人身后也走了过去，只见任务牌上贴着不少字条，几名三等巡按卫维持秩序，让这些人排队观看领取任务，很快就有人揭下字条到巡按卫处办理手续，轮到段方山时牌上的任务已经寥寥无几，段方山仔细的察看这些任务发现，任务分两类一类是单人任务，另一类则是需要多人完成的任务，怪不得刚才一人接了任务后，带着几个人一起离开。就在他要考虑接哪个任务时，后面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道 “小子、你倒是快点啊，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段方山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那个老者，此刻正没好气的看着他。段方山冲他礼貌的点点头，随后揭下一张纸条走向负责登记的巡按卫。这张纸条上的任务是护送一户富人家的女儿去城内的流云学院分院上课，历时五天，工作内容是早上送、下午接，酬劳是每天一百文钱，指定武者等级是人阶高级或以上，这个任务比较轻松，按说早该被人接了，不过任务中指定武者的等级高，而且酬劳少了些，没有人阶高级武者愿意为一百文跑腿的，这才落到了段方山手里。 桌后的巡按卫看了看任务字条和身份凭条，又看了看段方山周围问道“保人呢？” 段方山闻言一愣，昨天这个巡按卫没说做任务还要保人啊，此人看着发愣的段方山，就明白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这个规矩，于是开口解释道 “这种护送任务如果是本城的武者接取，是不要保人的，但是像你这样的外来武者，就一定要有人作保才能接这样的任务” “我交押金”段方山说道，那个巡按卫听了不由笑了起来 “此任务的押金不高才五百文钱，如果接任务的武者起了歹心，把人家的闺女劫持了怎么办，难道一个大姑娘就值五百文？所以说这种任务押金只是意思意思，主要的保证还是保人，这样吧、看你第一次来准备不足，我呢、给你行个方便，此任务在我这里押一个时辰，这段时间你去找保人，过了时限、此任务会重新挂上去” 第58章 颜府 段方山犯了难，他在此城认识的人不多，或者说他只认识租房的房主，扭头看看肩膀上的吉祥，只见吉祥看向他的目光中也满是无奈，没办法、段方山只得向院门走去，打算找房主商量商量，走到一半时，段方山突然停住了，感到奇怪的吉祥顺着段方山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和几个人聊天，段方山几步走到近前，抓住此人的胳膊把他拉到僻静之处 “哎、哎、你干什么？拉我干什么”此人嚷嚷着，不停挥动胳膊，想要甩开段方山的手，谁知那只大手像铁箍一样，根本挣脱不开“小子、我告诉你，这旁边就是巡按署，你可别乱来” “前辈、你是此城的人吗？”段方山问道 “我是不是炎庆城的人关你什么事，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的武者等级比我高，就能为所欲为，老夫交友广阔，认识不少高级武者，你要是惹了我，我就让...哎.哎..你别使劲啊，有话好说..”此人正是昨天的那个老者，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被段方山抓住的胳膊传来一股剧痛，赶紧改了话风 “你是不是此城人？”段方山稍微松松手，又问了一次 “是”这次老者老实了些 “有事找你帮忙” 老者一听段方山有求于己，马上挺直了腰，指指对方抓着自己手臂的大手，恼怒的说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段方山闻言也发觉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随即放开了手，老者见段方山还算讲道理，心里的火稍微小了些“你找我帮什么忙？” “给我做保人”老者听了扭头就走，“砰”段方山再次抓住他的胳膊“帮个忙” 老者这次是真生气了，斜着眼看着段方山“帮忙？作保？我认识你是谁啊，给你作保人” “段方山”段方山认真的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字，老者听了真是哭笑不得“我光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用啊？不知道你的来历和品行，我怎么敢给你作保啊？万一你是人贩子、绿林盗匪、采花贼、高原人的密探，怎么办？我给你作保不是找死吗？你松手、再不松手我可喊了啊！” “二十文” 老者停止了挣扎，人也瞬间冷静下来，沉稳的说道“详细说说” “五天的任务，每天一百文酬劳，只要你给我作保，每天的酬劳我分你二十文” “段小哥、你要知道给你一个陌生的外乡人作保，老夫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二十五、就这个数”段方山放开了老者 “每天一结” “行” “砰”老者抓住段方山的胳膊“走、快点去登记，别让人把任务抢了”老者说着拽着段方山向巡按卫的桌子走去，这一幕把段方山肩膀上的吉祥看的目瞪口呆，老者的诸般变化流畅自然，不带一丝烟火气，让吉祥深深地佩服，而段方山的应对，尤其是抓住老者贪小钱的性格，迅速解决了保人的难题，也让吉祥对他刮目相看，看来这个大个子天性还不是那么质朴“人心难测啊！”吉祥心中颇为感慨。 走出武介所，段方山将加盖武介所大印的任务字条收好，冲身边的老者抱拳道“还没请教老丈的名讳” “嘿、这刚做完保，前辈又变老丈了”老者腹诽着，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他也不打算计较“老夫黄铎，段小哥、你是不是现在就到那户人家去啊？”段方山点点头 “你对此地不熟，我带你去吧”方才登记之时黄铎已经看了任务内容，知道发布任务者的地址 “有劳” 二人同为武者，脚程甚快，一顿饭的工夫，二人来到一座大宅院门前，朱门高墙在加上大门两侧五尺高的石狮，甚是气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段方山上前敲门，稍倾、门开了半扇，一个青衣仆人阴沉着脸站在台阶上打量着二人，很快发现面前的两人，尤其是前面的这个身材雄壮的年轻人气势迫人，明显是武者，于是客气的问道“二位师父，不知为何事敲门？” “我来做任务”段方山说道，如此直接的话语让对面的仆人愣了一下，随即想起管家曾吩咐说今天可能有武者来“二位师父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很快、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出现在二人面前，拱手道“在下是府里的管家颜忠，不知是哪位师父接取的本府的任务？” “我”段方山上前一步 “哦”颜忠退后一步 眼前的段方山身高接近七尺，身材雄壮、手持黑枪，颜忠被对方气势所迫，一时间忘了说什么，黄铎见状赶紧上前两步说道 “颜管家、这位小哥就是接取贵府任务的武者”说着黄铎碰了碰段方山的胳膊“把凭证给颜管家看看” 段方山闻言掏出字条和身份凭条递了过去，缓过神来的颜忠接过来反复的看了几遍，又看着黄铎问道 “这位师傅是....？” “老夫黄铎、本地人士，是这位段小哥的保人，段小哥不是本地人，对道路不熟，所以我带他过来到贵府接洽” “原来如此、那么二位师父随我来吧”颜忠说着将二人引到正厅“二位师父稍坐，我去请老爷出来” 段方山依言坐下等候，黄铎倒背着手在厅里来回走着，看着厅内的家具和墙上的字画，不时的嘟囔着有钱人之类的话语，稍倾、厅外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材不高，圆滚滚身材的男人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颜忠紧走几步，说道“这位是我们老爷”随后又指着段方山说道“这位段师傅就是接任务的武者，旁边这位是黄师傅，是保人” 段方山站起身拱了拱手，严老爷抬头看着他，微笑道“好、好、一看段师傅就是实力非凡之人，来、二位、咱们坐下说话” 黄铎闻言心中不满“武者的实力高低看的是内力，个子大就实力不凡？哼！浅薄之见” 双方分宾主落座之后，颜老爷命颜忠将任务的详情说了一遍 第59章 变故 任务的大致意思是：颜府的大小姐每天辰时中自颜府出发到流云学院分院上课，申时整放学回家，这两个时间段需要段方山护送陪行，单程所需时间不到两刻钟，原本颜府有个人阶高级的长聘武者做此事，不过此人有事请了五天假，所以颜府在武介所下了任务找人补缺，至于任务要求的武者等级，也是参考长聘武者的等级指定的，任务从明天开始。出了颜府、黄铎表示自己以后五天会在下午辰时一刻在此等段方山结钱，并反复叮嘱段方山务必履行承诺后，才悠然离去。 第二天、段方山提前一刻钟到了颜府，大门口停着一辆对面坐的双排马车，木质车厢、厚棉布门帘，车辕和边边角角的地方都精心打磨过，显得颇有气派，车夫正和看门的仆人聊天，一会儿管家颜忠走了出来，看见段方山忙打了个招呼，说小姐很快就出来，段方山没着急，只是站在一边默默等待，这个任务比较适合他，据颜忠所说，颜小姐上下学都是坐马车，有个随行仆妇侍候，从颜府到学院的路途大概要半个时辰，段方山将人送到可自行离开，下午未时末要准时到学院门口等候，接到人后送回颜府就算完事，这样给段方山留下了不少自由活动的时间，方便他继续寻找杨先生的女儿。 大门再次打开，颜老爷率先走了出来，一个中年仆妇扶着一个年轻女孩跟在后面，此女身穿白色锦缎风袍，脸上罩着薄纱，看不清长相，头上梳着双髻，看样子年龄不大，出了大门没有停留，直接上了马车，段方山见人出来了，上前几步和颜老爷见礼，颜老爷一脸和气的说道 “这一路上小女的安全就拜托段师傅了”段方山点头示意，随后跟在马车后面向胡同外走去。颜老爷一直目送马车离开才走回院里，身旁的颜忠说道 “老爷、小的多句嘴，您别见怪” “说吧” “小的觉得让一个陌生的外乡武者负责小姐路上的安全，似乎不太妥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是何师傅临时有事要离开几天，我也不会如此，不过、小姐上下学的的路径都是人多繁华之地，又有府里的下人随行，不会出什么问题，再说老爷我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这位段师傅虽然不苟言笑、眼神骇人、不过我看他的眸光清正，不像是心存歹意之人，把他和何师傅相比较的话，我倒觉得.....此人好像更可靠一些” 下午、段方山将颜小姐准时送回，在颜忠手里领了酬劳，分给早就在门外守候的黄铎二十五文钱，随后向西城走去， 一天没怎么说话的吉祥嘟囔道“太没意思了,明天你自己去吧” 确实如此、接送人的过程枯燥单调，寻人也是如此，时下已是隆冬，即使是白天，住户们也都是关门闭户，有时段方山走几条街都碰不到人，这大冷的天没人出来瞎转悠，打听人很难，杨先生女儿的情况，段方山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叫杨秀儿，三十多岁，长相身高也只是从染坊的中年女人那知道个大概，当初办理买卖染坊，都是杨秀儿出面办一手操办的，至于杨秀儿的丈夫姓名和其他情况，那个女人一概不知。 “你去哪？”段方山问道 “这个不好说，也许是酒楼，也许是市场，总之各种地方都转转” “好吧” 第四天下午、段方山如前几天一样来到学院门前，等候颜小姐出来，未时末快要到了，段方山看着周围，本该早已在此等候的颜府马车和仆妇却没有影子，段方山皱皱眉，不知马车因为什么没来，如果等到颜小姐放学出来，马车还没到就麻烦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可能和他步行回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学院大门打开，诸多学生鱼贯而出，平民家的孩子没人接，都是自己回家，富人子弟则由各自的家仆引领到自家的马车上相继离开，很快、学院门前只剩一个身穿白色风袍的娇小身影，段方山见状只得上前见礼 “马车未到、颜小姐稍等片刻” “那就等等吧，只是要耽误段师傅的时间了”颜小姐声音清脆的回答道 “无妨”段方山说完，持枪站在颜小姐身后，二人无声的等待马车到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那个随行仆妇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我..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有段师傅在这，我怎么会有事，吴妈、你怎么现在才来？颜六和马车呢？” “马车坏了”吴妈捶着腿回答道“我们本来早就出来了，谁知马车走了不到一半车轴忽然断裂，颜六拆下车轴去找人去修了，我怕小姐久等，就先赶过来了” 吴妈的话让段方山心中一动，那辆马车他仔细的查看过，车轴是榆木做的，粗大结实而且这辆车的成色有七八成新，显然用的时间不长，来回经过的道路大部分是青石路，剩下的也是碎石和土混合夯实而成，没有坑洼之处，车轴怎么会断裂呢？段方山抬头观察着四周，偶尔有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什么异样，段方山收回目光，看着吴妈扶着颜小姐坐下歇息。又过了一刻钟，车轮声传来，马车终于来了，车夫颜六急出一脑袋汗，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身子娇贵的小姐冻病了，那么自己的饭碗也就砸了，下车之后赶紧和吴妈侍候颜小姐进了车厢，段方山俯下身子看看车轴，确实是新换的，于是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起身示意颜六启程。 北地的冬天夜色早早降临，路边的民居中已经燃起灯火，段方山一行人穿行于街巷之中，就在他们来到一条两面高墙的小巷时，变故突生，一声几不可闻的机括声响起，随之一只小巧的弩箭射向马车右侧的段方山的后背.....段方山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第60章 异变突生 机括声音响起，段方山身体猛地向前翻滚，险之又险躲开了弩箭，与此同时，伴随“咦”的一声，他身后不远的高墙上一条身影飘然落下，此人一身黑衣、面罩黑巾、右手握剑、左手提着一把不足一尺的弩弓，弩箭就是此人射出的，他显然没想到不足三丈的距离，自己的弩箭偷袭会毫无所获，此时、躲过弩箭的段方山明明知道攻击来自背后，却没有回头，反而起身向颜六的位置扑去，他在躲避弩箭之时就已经发觉，马车左前方的高墙上还有一人埋伏，此人的目标是车夫颜六，段方山的反应和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还没发现有人攻击的颜六，喉咙被锋利的刀锋划过，随后双手捂住脖子的他被人一脚踢下马车，段方山赶到时，第二名黑衣人已经腾空而起，落在马车前面，伸手抓住笼头让马车停了下来，此时、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对段方山形成夹击之势。 “出了什么事？马车怎么停了？”车厢内吴妈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出头向外观望，看到车前的黑衣人和他手里带血的单刀，不由面色一白，就要张嘴喊叫 “闭嘴”段方山低沉的声音，制止了吴妈的喊叫“回车厢里去”满脸惊恐吴妈的看了看段方山，赶紧缩了回去。这条巷子两边是仓库，房高人稀，喊叫没有多大作用，反而可能激发对方凶性，先动手伤害两个女人，就算有人能听到呼救，向巡按署报案，等巡按卫赶来时，此地恐怕也只剩下尸体了。 “朋友、身手不错，能躲开我的弩箭，不过”持剑黑衣人收起弩弓，缓缓逼近“你一个人阶高级的武者，不可能是我们兄弟的对手，把颜府的小姐交给我们，我保证、你可以安全的离开” 段方山漠然的看着对方，心中评估着对方的实力，马车前面的持刀黑衣人和他一样是人阶高级，但是持剑黑衣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危险--人阶巅峰。 此时、持剑黑衣人离他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似乎在等着段方山的回答，段方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黑枪挺刺、直奔持剑黑衣人的胸膛， “找死”黑衣人低喝道，同时长剑自下而上挑向枪身，想以自己比对方深厚的内力将黑枪挑飞，谁知剑、枪、相碰，黑枪的力道比他想的要大的多，他一挑之下，黑枪仅仅抬高不足一尺，仍在前冲，原本刺向胸膛的枪头，向他的面门刺来，此人反应极快，上身猛然后仰，让过枪头、空着的左手“砰”的抓住枪身，同时右手长剑向段方山的方位刺出，意图阻止对方的后续攻击，谁知段方山没有前进反而后退一步，手握枪尾，发力下压，形成黑枪以黑衣人左手为支点，枪身斜着拍向他的身体，黑衣人根本没有想到枪还能这么用，猝不及防之下，被黑枪拍倒在地，黑衣人倒地的同时，持刀黑衣人的攻击也到了，此人一个挑斩，单刀直直的劈向段方山头顶，段方山撒手黑枪，身形向后翻倒，成头下脚上之势，双腿踹向后面跳起黑衣人的小腹，此人搏斗经验颇为丰富，段方山向后翻倒时，他已预判到对方的攻击，右脚轻踏车辕，身形借力再次拔高，然后一个轻巧的前翻，落在起身的使剑黑衣人身旁。 经过这短暂的交手，双方的位置有了变化，段方山摆脱了被夹击的劣势，但是丢了黑枪，失大于得，最重要的是两个黑衣人站的位置让他的心沉了下来，此刻二人正并排站在车厢门前， “大哥、这小子有点扎手”使刀之人冲另一人说道，被称为大哥的黑衣人，虽然被黑枪拍倒，但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自己一时大意竟被比自己低一级的武者弄到在地，这实在是有伤颜面，此刻、听了同伴的话后，恨恨的说道“扎手？就算他全身都长了刺儿，我也给他拔干净了，老三、你看住车里的两个女人，别插手、我自己和他好好玩玩”说着，挺剑向双手空空的段方山冲去，不知为何，段方山看到对方冲来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漠然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冲来的身影，就在对方距离自己两步时，双手突然挥动，两道寒光一上一下直奔大哥的胸口和咽喉，吃过一次亏的大哥一直加着小心，看到段方山的手臂动作就已经猜到是暗器，但是飞刀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用剑挡飞射向胸口的飞刀，另一把飞刀已经离他的咽喉不足一尺，危险之时、此人发挥出人阶巅峰的全部实力，狂催内力于腰腹，口中低喝一声，上半身一次快速晃动，飞刀擦着他的脖子飞了过去，大哥额头沁出冷汗，还没等他定下神来，身后传来一声痛呼，大哥回头看去，只见三弟正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右肩，指缝间露出飞刀的刀柄。 段方山掷出飞刀的时间是精心算计的，恰好是大哥的身体挡住后面三弟的视线时，飞刀射出，能够射杀大哥固然好，如果前面的大哥躲开，后面距离不足两丈的三弟，猝不及防之下难以躲开飞刀，可惜位置偏了些，只是射伤了一人。 飞刀出手、段方山即刻前冲，趁使剑黑衣人回头分神之时，两只大手抓住此人的肩膀，刚要使力，大哥已经反应过来，身体猛的下蹲，手中的长剑来不及调转方向，索性手握剑柄向身后的段方山小腹砸去“砰”这一下砸个正着，虽然使剑黑衣人的这一击是仓促发力，不过此人毕竟是人阶巅峰的武者，这一击把段方山打的面色一白，身体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使剑黑衣人得手之后，身行半转、手臂微伸、长剑就势抹向身后的段方山，正在后退的段方山，抓空的双手蓦然合拢，抓住了对方握剑的手臂，随后发力一拧，大哥只觉手臂剧痛，握剑的手不由张开，长剑落地，此人也甚是狠辣，不顾被段方山抓住的右臂，身形转动、左手握拳、重重的砸在段方山的脸上，段方山踉跄的撞在左边的墙壁上，随后又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和同样手无寸铁的使剑黑衣人打在一起。 第61章 赏银 两人的近身搏斗激烈狂野，拳脚着肉之声不绝，没人说话、没人痛呼、仿佛两只野兽一般，只发出低沉急促的喘息声。旁边的三弟有心上前帮忙，但是这巷子本身就不宽，马车又占了一半的地方，再加上正在肉搏的两个人身形转动极快，根本无法下手。 一刻钟过后使剑黑衣人后悔了，他没想到这个对手如此的耐打，自己的内力在发动攻击和对方的击打下飞速消耗，可是这个难缠的家伙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力竭的迹象，如果此时自己持剑在手，他有把握击败对方，但是现在这种拳脚的硬拼，不是自己所长，这样下去自己非吃亏不可。气喘如牛、心生惧意的大哥边打边退，身体有意识的向车厢方向靠过去，一旁的三弟看出大哥处境不太妙，也看出大哥的打算，不过自己右肩有伤，在这个狭小的地方三人混战，刀又无法展开，实在是无法上去帮忙，正在焦急之时，看见身旁的马车车厢，心中一动，伸手扯下门帘，探身将颜小姐拽了下来，左手紧扣颜小姐的喉咙，随后就要出声威胁段方山。 就在此时，使剑黑衣人发出一声震耳的惨嚎，原来使剑黑衣人看见三弟的举动，瞬间明白了自己兄弟的打算，心中不由一喜，猛出一拳将段方山震开后，就要向三弟方向靠拢，谁知情急之下没看到地上颜六的尸体，被拌了个趔趄，上身前倾，右腿抬起、段方山抓住机会，双手环抱主此人的大腿，猛然发力，随着一声惨嚎，使剑黑衣人的右腿被扭成一个怪异的角度。惨叫声未停，段方山已经松开双手，摸出一把飞刀就要掷出。 “住手、要不我就杀了她”使刀黑衣人的威胁，让段方山停住了动作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三弟见段方山停手，稍稍放下心，随后向躺在地上的大哥问道 “这个混蛋废了我的腿，老三、杀了他、疼死我了，快、杀了他” 三弟听后一阵郁闷，现在这种情况下，能脱身就不错了，他可不认为，段方山会因为一个刚刚认识几天的女人，就引颈就戮， “向后退、张开双手向后退”三弟喊道“不想这个女人出事就照我说的做” 看到段方山依言向后慢慢后退，三弟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兄弟认栽，只要你让我们兄弟安全离开，我就放了这个女人”三弟边说边挟持这颜小姐慢慢向躺在地上的大哥走去，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段方山身上，尤其是段方山的双手，他可不想再挨上一刀，也因此完全没有注意背后出现一个人影，就在他快要走到大哥身边时，一记绳镖射向他的后背，等他发觉身后不对时，已经来不及闪避，无奈之下只得稍稍侧过身子，用已经受伤的右肩迎向绳镖，出乎他的意料，身后之人的实力太差，镖尖只刺入他的肩膀半寸就停下了，就在他下意识的回头看时，对面的段方山手臂挥动，寒芒闪过，三弟连反应都没有，就被飞刀插进了咽喉，身体一阵抽搐后倒在地上。 “老三、老三、”看着兄弟倒地，大哥悲号着爬向不远处的长剑，随着又一道寒芒闪过，他也步了自己兄弟的后尘。 两个时辰后、住处、段方山用磨刀石打磨着飞刀，黑枪立于桌旁，桌子上放着一个布包，这时、吉祥飞了进来，看着赤着上身，鼻青脸肿、满身瘀伤的段方山咂咂嘴 “啧、啧、我这才一天没跟着你，你就弄了一身伤，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嗯、出了点事” “出什么事了” 段方山将小巷中的战斗简单的述说了一遍，吉祥听了急忙问道 “除了这些青肿，有没有其他严重的伤？用不用吃药？”段方山摇摇头， 吉祥舒了口气“那就好”沉吟了片刻吉祥看着段方山吉祥说道“大个子、我不知道别的武者，日子是怎么过的，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到哪都会有事发生，幸好这次不像以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吉祥的话让段方山打磨飞刀的动作一顿，吉祥的话没错，回想一下自己出谷之后的经历，确实如此，刚出谷就被抓到谢李城，随后面对那只强大到无法想象的黑豹，幸亏吉祥喝退了对方，否则自己肯定和那几名巡按卫一样，变成一堆碎肉，之后到长庆城，虽说清净了一段时间，但是第一次押镖就面临绝境，如果不是吉祥及时的喂给自己那颗红色药丸，恐怕他早就死在那个山坳里了，眼下到炎庆城不足十天，自己接的第一次任务就出了袭击事件，难道自己是个霉运缠身之人吗？想到这段方山微微摇头，随后伸手摸了摸吉祥的羽毛，吉祥明白这是大个子在感谢自己，满意的眯了眯眼。 “这个布包里是什么？”注意到布包的吉祥问道 “银子”段方山伸手解开布包，露出里面的银锭和碎银 “这么多钱、哪来的？” “颜老爷给的赏钱” “多少？” “三十七两五钱银子” “哦、这赏钱怎么还有整有零的”吉祥看着银子，疑惑的问道 “颜老爷赏了五十两银子，这是分给黄铎两成半之后剩下的” 吉祥一听就蹦了起来“这是你卖命挣来的，那个老头也要分成，这也太不要脸了” 段方山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认为分成的事是之前说好的，所以分给黄铎是应该的。 “这位颜老爷也够可以的，赏钱居然还会给些散碎的银子” “颜老爷给我五个银锭，没有碎银” “那这些碎银是哪来的？” “黄铎找了个熟识的钱庄换的” “这黑经半夜的，也亏他能找到人换钱，算了、终归咱们拿到的钱比他多”吉祥自我安慰道 “没他多” “什么意思？” “颜老爷也赏了他五十两” “什么”吉祥再一次蹦了起来“他也得了赏银，和你一样多？” 第62章 对话和反思 看着段方山点头，显然对此事不以为意，吉祥气的在桌子上来回走动，过了好一会儿，气消了点的吉祥打算教导一下段方山 “大个子、你对这件事不在意，是因为你没有把账算清楚，这样吧、我给你捋一捋。两个黑衣人想要挟持颜小姐，并且杀了车夫，肯定是穷凶极恶之人，而你凭着一己之力，把这两人杀了对吧？” “这其中有黄铎绳镖的功劳，如果不是他，我也没把握能把颜小姐毫发无伤的救下来”段方山回答道 “是、黄铎确实起了点作用，不过、整个战斗中是不是你力敌二人，并且最后将两人杀了？”吉祥耐心的继续教导 段方山点点头 “黄铎那一记绳镖对黑衣人伤害有限，所起的作用仅仅是分散了此人的注意力，对吗？” 段方山点点头 “好、既然你认同我说的话，那你也应该认可，在保护颜小姐这件事上，你的贡献超过九成，黄铎的贡献不足一成” 段方山点点头 “咱们再说说钱，你得了五十两赏银，给黄铎分成后剩下三十七两五钱，黄铎得了赏银还拿了你的分成，共得六十二两五钱，你看、你的作用大得的钱少，黄铎作用小，拿的钱多，你觉得这样合理吗？”吉祥说完，一双翠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段方山，希望对方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是吉祥注定要失望了，段方山没有任何恍然大悟或者懊恼、愤怒的表情，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吃亏了知不知道？” “你错了” “什么？我错了？你什么意思？”段方山的话让吉祥愕然 “这一次的收获不在于得到多少钱，而是战斗本身” “你说说看” “这次的战斗让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切实的认识”段方山想了想说道“虽然小巷之中地势狭窄，他二人没能联手，但是我觉得，就算是在开阔之地，他们能够联手对付我，我也没有性命之忧，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会有三个可能” “哦”吉祥看着第一次以自信的口吻侃侃而谈的段方山，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说说第一种” “伤一人、我、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第二种” “伤一人、杀一人、我轻伤离开” “第三种” “杀二人、我伤不致命” “大个子、你能如此清晰的看清自己的实力，而且根据自己的实力对战斗的结果进行判断，我很高兴，不过...我和你商量件事、行吗” 见吉祥说的很认真，段方山不由直了直腰，看着吉祥，等它继续说 “我希望..在以后遇到的战斗中，你尽量促成前两种可能，避免最后一种可能，甚至是更糟的可能、行吗？你说你从谢李城到长庆城，哪一次不是频临绝境、要死要活的，我这样说不仅仅是因为契约的原因...大个子、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吉祥说的是心里话，段方山能够感觉到，它关心自己是出于真心的，经过两年的相处，段方山在内心中已经将吉祥当成自己的伙伴和朋友，心中涌起暖意的段方山摸了摸吉祥的羽毛，郑重的点点头 “我会好好活下去，我还要带你走遍所有热闹的地方，让你看个够” “你今天怎么了？”吉祥故作愕然的问道“说出这种话，看来你的头伤的不轻，好好养伤吧...哈哈”吉祥大笑着飞了出去，一人一鸟之间从没有过这种温情的气氛，再继续下去就尴尬了，吉祥受不了，索性笑着逃开了，看着吉祥的背影，段方山也笑了。如果说杨先生给与他的是教诲和温暖，让他没有在黑暗中沉沦，那么吉祥给他的是真诚和快乐，和单纯的吉祥相处久了，段方山也在一点一点的慢慢变化，柳家庄的那段黑暗时光对他的影响逐渐变淡，笑容也偶尔出现在他的脸上。 吉祥走的太快，其实段方山还有件事想和它说，他想问问吉祥，长青诀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决？因为此决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古怪了，进级高级之前，他就发现修炼长青诀获得的内力要超过同级武者，在他和老刘的几次交手中也印证了这一点，晋级高级之后的第一战，小巷之中，他和被称为大哥的人阶巅峰武者的近身搏斗中，双方都是全力出手，明明对方的内力要比自己深厚一些，却在自己的内力消耗不足四成时，对方就因为内力消耗过多心生退意，这说明自己的内力消耗比对方足足慢了将近三倍，还有就是对方的攻击力道，武者攻击和防守的力道取决于内力，这是武者的常识，但是今晚这个常识被打破了，段方山没有感觉对方的攻击比自己高，此人打算速战速决，交手伊始就使出全力，自己的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脚，但是这些攻击只给他造成些青肿瘀伤，没有致命的威胁，但是自己的攻击对方却很快就受不了了，那场肉搏之所以进行了一刻钟之久，完全是因为段方山发现这种种异象之后，刻意拖延尝试造成的，否则的话，他相信自己只用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击败对方。 攻击力道不弱但内力消耗缓慢，是修炼长青诀所致吗？段方山想和吉祥确认下，不过、吉祥走的太快，而且此前他也问过吉祥，都没有清晰的答案。 “以后再说吧，希望此决能给自己更大的惊喜”段方山放弃了深究的打算，伸手抓起黑枪慢慢擦拭着，从颜府回来的路上，段方山将整个战斗过程回想了好几遍，他并不满意自己的表现，同时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弱点，不满意的是，战斗伊始、他为了摆脱被两人夹击的不利局面，过早的放开了黑枪，这样虽然形成了一对一的局面，但是也使被他保护的颜小姐处于危险境地，幸亏黄铎在颜府久候自己不至，沿路找来并在挟持颜小姐的黑衣人身后打了一镖，否则、结果好不好说。他的弱点是、自己太过倚重飞刀了，不仅是这一次，以往的战斗也都如此，飞刀或者是其他暗器都是诡道，只能作为一种手段，不能作为依仗，今天段方山同时射出的两把飞刀，都被近在咫尺的对手躲过就是例子，当然这也和他的飞刀秘诀的修炼长期停滞有关，不过他现在还是想把修炼时间着重用在长青诀和武器上，护镖之战中的那一剑，对他有着无比的诱惑。 第63章 购物 第二天的早上，段方山正要动身去颜府，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颜忠来通知他，因颜小姐受了惊吓，要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段方山也不用去了，他的任务也算完结了，稍后颜忠会去武介所消除任务，并且对段方山的任务完成情况予以评价。送走了颜忠之后，段方山也打算去武介所看看还有什么任务，吉祥阻止了他 “大个子、今天别去武介所了，我给你安排下今天的行程” “说说看” “下午去继续寻找杨秀儿” “上午呢？” “逛街” “逛街？” “对、东城有条街道特别繁华，买卖店铺很多，而且我发现居然有专门售卖武者用具的店铺，这可是在长庆城没发现的新鲜事” “确实新鲜，那就去看看吧”知道吉祥喜欢热闹，段方山也不好扫了它的兴头“走吧” “等等”吉祥叫住了他“就这么去啊”段方山疑惑的看着吉祥 “你得带些钱啊” “我身上有钱”段方山摸了摸怀里的几百文钱 “那点钱还叫钱？带些银子” “带多少？” “三十七两五钱” “不行”段方山摇头道“不能把这次的赏钱都花了” “那就带三十两” “不行” “十九两” 段方山摇头 “嘿、我说大个子、我让你带钱也是给你花，我又不用花钱”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段方山揣着十五两银子，和吉祥走出了家门。 东新大街是东城乃至炎庆城最繁华的地方，城中大大小小的商户在此处都有门面，尽管天寒地冻，街上依然熙熙攘攘、人流不绝、两侧的店铺一间连着一间，吃穿用等商品一应俱全，段方山甚至还看到了颜家的皮货店，不时有两人一组的巡按卫巡逻走过，一向喜欢清静并且谨慎的段方山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让他感到紧张，就在他实在受不了想要离开时，肩上的吉祥凑到段方山耳边小声的说道 “到了、就是这里”吉祥说着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店铺，段方山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好排场的店面，上下两层，比寻常的店铺门面宽了一倍，六连扇的大门只开了两扇，厚厚的棉门帘挡着，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一层的上方悬挂着一块宽有四尺的牌匾--敬武阁， “这就是专卖武者用品的商铺，我进去看过，东西可全了”吉祥介绍道 “以后别瞎跑、小心被别人抓到”段方山警告吉祥 “切、他们才不会想抓我呢” 听了吉祥说的话，段方山心中一动，不过此处人多不方便和吉祥多说，挑开门帘，段方山进到店铺之中，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顿时让人舒服了许多，店铺中间是个一人高的黄铜炭炉，散发着阵阵热浪，使屋内温暖如春，两侧各有一溜半圆形的柜台，连接通向二楼的楼梯，柜台及墙上陈列的物品有一些段方山连见都没见过。 “这位少侠，可是要买些什么东西吗？小店货色齐全，武者需要用到的东西我们这里虽不能说应有尽有，却也能满足大部分武者的需要了”一个笑容可掬的伙计走了过来，拱手说道 少侠这个称呼把段方山喊楞了，在吉祥低不可闻的提醒下，才意识到伙计是和自己说话 “这...我....”段方山是被吉祥逼来的，根本不知道要买什么，一时间不知怎么说好 “看来少侠还没想好买什么，没关系、小的带您转一转，碰到想买的您跟我说就行，价格绝对实惠”说着、伙计将段方山引到最左边的柜台“这里是药品柜台，各种武者用药一应俱全，内伤药、外伤药、绷带、断骨固定板、促进修炼的药剂、解毒剂、避瘴剂、安神剂等等” “安神？” “对、喝下之后有促进睡眠之效，少侠应该知道，武者经常因为修炼速度缓慢等原因，产生焦虑导致无法安眠，此药正是治疗这些症状的，只要喝下此药，二十息内、人必倒、最主要的是此药无色且味道清淡，不会让您有喝药的感觉” “蒙汗药！”段方山吃惊的低语道 “少侠慎言”伙计正色道“本店是合法经营的正规店铺，绝不会售卖违禁药品” “喝下此药后，会睡多长时间？” “两个时辰、而且睡着之后雷打不醒，您买了此药，不论是给自己用还是给别人用，都会有您需要的效果” “我不需要这东西”段方山摇摇头 “那好、少侠请看看这里”伙计带着段方山向前走去“这里卖的都是武者闯荡江湖需要的小物件，有飞爪、专门拨门杠的小刀，震慑看家犬的虎骨囊、隔窗吹药的吹管、八寸短弩、还有...” “不需要”段方山斩钉截铁的摇头道，难道自己这么像飞贼或者采花贼吗？ “还有这些护具，皮护腕、护腿、丝麻腰带、用料讲究、做工上乘、是很多武者的喜爱之物，如果少侠闯荡江湖之时想探险寻宝，小的给您推荐一些常用的小物件”说着伙计指着柜台上的一些皮包说道“武者在外行走难免夜宿山间林地，这些调料包、水袋、钱袋、都是皮制的，结实防潮，不易洒漏，还有火折子、火镰、火把、别看这些这些小东西不起眼，但是制作精良，绝非普通百姓用的那些能比的，尤其是这火把，长仅一尺却能燃烧半个时辰，是探询古洞古迹的必备之物” 伙计说完看段方山没有买的意思，也不着恼，依旧保持笑容道“我看少侠是北地人士，还没去过南方吧” “你如何知道的？”段方山问道 “看少侠的武器就知道了，你的这杆..这杆..” “枪”段方山提示到 “对、是枪、您的这杆枪没有枪套，在加上少侠如此年轻，所以小的推测您还没去过南方” “枪套？是何物？” 伙计拿起一条缝有背带的布套说道“这就是枪套，可将长枪放于套内” “为何要这么麻烦，拿在手里不好吗？”段方山不解的问道 “少侠有所不知，咱们北地官府对于武者的限制不多，武器可以随意携带，但是出了炎庆府地界再向南，地方官府对于武者管制就严多了，在城市和一些大的镇子里，武者携带的武器必须有所遮掩，比如刀剑要入鞘，枪、棍、朴刀等长兵器要有布套装起来或者用布带缠绕，就连长鞭、绳镖、等软兵刃也要有专门的布袋盛放才行” “哦、这个多少钱？”段方山点头问道，自己既然答应吉祥，带它去热闹的地方，那么南方肯定是要去的，那么买个枪套是很有必要的 “二两银子” “一个布套要二两银子？” “缝制此枪套的裁缝师傅是百业学院毕业并经学院认证的二级裁缝，手艺精湛，您看看这针脚、密实、笔直、这手艺您在一般的裁缝店是看不到的，还有枪套底部衬有铁片，以防枪尖刺出，两侧易磨损处都缝着羊皮，所以说、此套二两银子一点都不贵”伙计解释道 “好吧、这个枪套我要了、哪里交钱？” “少侠别急、东西我先替您拿着，您再看看其他的物品可有需要买的，到时一并结账，少侠、这边请” 来到右面的柜台，伙计继续介绍“这里摆的都是武者的服饰，快靴、武者服、披风、硬皮腰带、发带、等物” “买衣服和鞋”段方山耳边传来吉祥的声音，段方山点点头“武者服和快靴多少钱？” “不知少侠想要买哪一档的？” “要最便宜的”段方山对自己身上的银子有点担心 “快靴和衣服算一套，一套十六两”段方山听了心中一紧 “买两套”吉祥的声音再次传来，段方山的心里再次一紧，扭头看看吉祥，只见吉祥的目光极为的坚定，只得点点头道“我买两套” 伙计眼睛一亮，自己费了半天口舌，总算有了收获“您买两套，我做主给您优惠价，一套十五两，两套合三十两，您看还要些别的吗？” 段方山赶紧摇摇头 “那好、您买的东西一共三十二两银子，少侠请这边付账” “这个...”段方山犹豫的说道“我身上的钱不够，你看..” “没关系、您可以先交定金，回头取货之时补齐余款即可，另外本店提供送货上门，同时收取余款，不过要加收一百文的送货费” “不知定金需要多少？” “如果您手头方便的话，先付十两定金吧” 第64章 酒和药 出了店铺的段方山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这汗水不是在店铺里热的，而是花了一大笔钱后的心疼和那个伙计造成的，段方山开始选定武者服的颜色是黑色，随后那个伙计又向他推荐飞爪、吹管等物，说这是一套的，段方山一旦买了去，定能夜进斗金，尽享男人之乐，看来这个家伙很喜欢飞贼以及采花贼的行当，他自己没胆子或者没能力去做，就撺掇段方山去做，无奈之下，段方山将武者服的颜色改为深蓝色，随后连忙交了定金，跑了出来。 “嘿嘿”吉祥幸灾乐祸的低声笑着，段方山扭头狠狠的瞪了它一眼，这一次逛街几乎把颜府的赏银都花完了，都怪这个家伙，它还好意思笑 “大个子、我让你花钱是为你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叫花子也强不了多少，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材，早该打扮打扮了，反正那笔赏银也算是意外之财，花就花了呗，用不着心疼，再说你不是还剩下几两吗？” 吉祥毫不在乎的说道 “这不是段小友吗？怎么？也来凑凑热闹？”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段方山循声看去，黄铎站在十几步外正和他打招呼，他身边还站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身材比黄铎高些，面容和黄铎有几分相似，一身月白色武者服，看其质地要比段方山买的武者服好的多，看样子也和黄铎一样是人阶中级的武者。 段方山走了过去，抱拳行礼道“前辈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帮忙” 黄铎一听、脸上的笑容又盛了几分，这个小家伙每次找自己帮忙都能给自己带来些财运， “好说、好说、凭你我的关系，你的忙我一定帮，不过、我先去办点事，你等我一会儿” “前辈要去哪？” “不远、就是你出来的那个敬武阁，我要给犬子买些有助于修炼的药丸，哦、对了、我还没介绍，他就是我儿子黄立，这位呢”黄铎指着段方山说道“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在为父帮助下，力敌两个贼人的段方山--段小哥” 段方山和黄立相互见礼，黄立打量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很多，却已是人阶高级的年轻人，心中不由赞叹不已，好雄壮的汉子，父亲说的没错，不可因为此人的打扮寒酸就小看他，应该尽可能的结交他....利用他。 “前辈先去办事吧，我在这里等你”段方山说道 “在这里等啊..”黄铎装模作样的抬头看看天“我看这天色已快到午饭的时间....你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太方便说话...” “我在那里等你，你办完事，我请你喝酒”段方山看看周围后，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酒楼说道 “好、既然小友诚意相邀，老夫也不好拒绝，你先去找个清静的地方，我们父子俩很快就去找你” 到了酒楼，段方山才明白黄铎为何说找清静的地方，一楼都是散座，一众食客推杯换盏，大声交谈，没有清静可言，只有二楼的单间清静一些，黄铎的本意就是想进单间。 很快、黄铎父子就在小二的引领下进了单间，在得知段方山不会点菜后，黄铎当仁不让的负起点菜之责，极为顺溜的点了四凉四热八个菜，两壶温酒，段方山注意到黄铎手边的一个小木匣，问道“前辈刚才就是去买这个了？” “是啊、这里面就是能加快修炼速度的药丸”黄铎打开盖子，露出里面六枚灰白色的药丸，没等段方山细看，黄铎又将盖子盖上，将木匣移到自己和儿子之间的位置。段方山没有在意黄铎的举动，接着问道“此药能将修炼的速度加快多少？” 黄铎没说话，看看自己的儿子，黄兴见状说道“效果不是很大，我感觉只能提高两三分的样子” “唉”黄铎叹口气道“都怪老夫没本事，只能买这低等的药丸，如果是那种最好的药丸，就能提高五六分了” “两三分？最好的也就是提高五六分？还不足一成？那么吉祥的药丸能提高至少三成.....”段方山心里想着，扭头看看吉祥，吉祥看他的眼神中满是‘你才知道’的意思 “就是这中药丸，还要十两银子一枚呢”黄铎继续说道，说话间、酒菜上齐，段方山拿起酒壶给黄氏父子倒上酒之后，放下酒壶 “哎、小友、怎么没给你自己倒酒啊”端起酒杯的黄铎问道 “我不喝酒” “这样啊、那老夫就自便了”黄铎说着和儿子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一壶酒下肚，黄铎想起了段方山请他喝酒的目的，开口问道“方才你说找我帮忙，到底是什么事？” “前辈久居此地，在此城认识的人多，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找个人”随后段方山编了个杨先生客死他乡，临终之时请他寻找家人的故事，还将吊坠拿出来给黄铎看看。 “杨雨亭？杨秀儿？这两个名字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正如你所说，老夫人脉颇广，说不定有人识得此二人，你放心吧，老夫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回到家中，吉祥站在桌上，看着数银子的段方山“我还说那笔赏银能剩几两呢，结果那个老头，一顿饭就吃进去三两多，大个子、下午结完货款，还能剩下多少银子？” “不足二两”段方山将银子分好，看着吉祥说道“今晚我和你一起出去” “为什么？” “你帮我找些药材去换些钱，就像在长庆城那次一样” “不行”吉祥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你以为那种年份的药材随便就能碰到吗？就算是有，我也要留着做药用” “说道做药...为什么黄铎花了这么高的价钱买的药，效果却这么差？” “炼制方法不行，其实炼制那种药丸的原材不差，我看至少是五年份的药材，和我给你那种药丸的原材年份是差不多的，但是药效却相差十倍以上，至于他说的那种最好的药丸，我估计是用二十年份的药材做的，可惜、炼制手法低劣，药材中绝大部分有用的成分都浪费了” “呃、那么咱们卖点你的药丸怎么样？” “你疯了”吉祥吃惊的看着段方山“那些所谓最好的药丸，药效不及我的药丸两成，此事如果被人知道，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会有无数的武者追杀我，逼我说出药丸的出处”想象这种场景，段方山自己都吓了一跳 “嘿、你知道就好，好了、别动这些歪脑筋了，靠自己的能力挣钱吧” 段方山点点头，随后似乎想到什么，问道“还有一事要问问你” “你最近的话真多，什么事？” “我记得、今天你曾说过，你自己进过敬武阁” “对啊、要不我怎么会带你去的” “当初在谢李城、长庆城、都有人注意到你，但是到了炎庆城后，我发现根本没人注意到你的存在，即便是多次见面、喜欢说话的黄铎也丝毫没有提及你，而且、店铺之中飞进一只鸟，按说应该会有人注意到，并且扑打驱赶你才对，可是你却可以随意进出，这是为什么？” “大个子、你看看你胸膛上的契约纹身” 段方山闻言扒开衣服，只见胸口吉祥的纹身颜色似乎淡了一些，这种变化非常小，不刻意去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自从和你订立契约之后，随着你的能力提高，我被封印的能力和记忆也会相应恢复，来到炎庆城的时候，你晋级到人阶高级，我也稍稍恢复了一点能力，但是非常微弱，仅仅能做到让普通人和低级武者不会注意到我” “这和纹身的变化有关联吗？” “嗯”吉祥点点头继续说道“随着我的能力和记忆恢复，你身上的纹身颜色也会变淡，最终.....等你走到那一步的时候，纹身会彻底消失，我也就自由了” “那一步？是指...”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现在也想不起来，我只知道现在的你，离那一步相差太远了，努力修炼吧、大个子” 第65章 协助巡按署 吉祥否定了段方山想出的两种挣钱方法，段方山只得再次回到武介所，靠接任务挣钱养活自己，不过这一次站在武介所门口的段方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裁剪得体的蓝色武者服，凸显出他雄壮的身材，同色的腰带、束发带、脚下黑色快靴、这一身崭新的服饰和梳理整齐的头发，让段方山显得干净利落、英气勃勃，同前两天相比，好像换了一个人 “真是人靠衣装啊，可惜、就是长相一般”这是吉祥在心里说的话。 大家看段方山的目光中，比以往多了一丝尊重，这当然和段方山的新衣服无关，今天距离小巷之战已经过去三天了，黄铎将战斗过程进行加工，编造出一个刻意夸大自己作用的版本，并将这个版本宣扬了出去，不过、和他熟识之人都很清楚他的实力，并不怎么相信他，反而让这些人记住了段方山，这个人阶高级的小武者，竟然杀了一个同级武者和人阶巅峰的武者，这一战、让段方山有了小小的名气，武者的世界就是靠实力说话，如同普通人的阶层是由金钱和权利来划分是一样的。 战斗中的段方山反应极快，就像齐教头曾经对他做出的评价，此人就是为战斗而生的，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他的反应堪称迟钝，众人眼神的变化他没有完全没有察觉，径直走到任务牌前，今天他来的有些晚，任务已经被接的七七八八，余下的没有合适他做的，就在段方山看看周围，想找条长凳坐下等会，看有没有突发任务时，负责登记的二等巡按卫忽然站了起来，抬手喊道“喂、你、穿蓝色衣服的小子” 段方山循声看去，见此人指的正是自己，随即走了过去 “前几天颜府的那个任务是你做的吧？”巡按卫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 “那两个想要挟持颜小姐的歹人也是你杀的？” 段方山点点头 “那好、跟我进来，一等巡按卫林大人正在等你”巡按卫说着转身就要往里走 段方山没动抱拳道“大人、不知叫我进去有何事？” “进去你就知道了”巡按卫脚步未停向里走去，段方山见状只得跟了进去。 穿过大厅进入院子，巡按卫在一间屋前停住了脚步 “林大人、您要找的段方山来了” “进来吧” 巡按卫闻言推开房门，带着段方山走了进去，屋内陈设简单，东西墙都被木架遮挡，木架之上整齐的排列着卷宗，屋子中间是一张长条桌子，两边是长凳，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个，长脸、留八字胡、穿巡按卫服饰的男人，段方山注意到他的左肩绣着一条紫色粗线，此人也是巡按卫，而且是一等巡按卫，段方山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有很强的压迫感，此人赫然是地阶武者。 “你回去吧” “是”带路的巡按卫行礼后，转身走出了屋子，将房门关上。 “你叫段方山” “是、大人”段方山行礼回答 林大人站起身，没说话、只是盯着段方山看，足有一盏茶的工夫，见段方山未见任何异样，方点点头说道 “不错、果然如颜兄所说，不骄不躁、不惧不卑、”林大人说着走到段方山跟前“今天本官叫你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颜府的任务做的不错，颜老爷和我们林家关系不错，尤其是和我私交莫逆，所以、本官也要承你一份情，另外、因为你所接任务发生意外，超出你的武者等级所能承受的范围，所以武介所已经给你建档，在这里我要和你说明一下，所有在武介所接任务的武者大部分是不会建档的，只有人阶高级以上的武者，完成与等级相当的任务并且达到十次以上者，武介所才会给此人建档，你这次算特例，之后视该武者完成危险任务的次数和结果，予以评星，三星最低、一星最高，凡达到一星者会有很大的机会成为正式在册的二等巡按卫，而且、凡是在江东任意城市的武介所达到星级的武者，会得到所有城市巡按署的关照，这是因为巡按署会将档案上交青莲盟律法司，并由律法司下发至所有城市的巡按署。至于这种关照是什么，你到时自知，总之、对你们这些流浪武者有好处，还有、我提醒你一点，一旦你作奸犯科，罪证确凿、则档案作废、依律惩处” 林大人说到这，暂时停住了话头，走回到自己座位，拿起一份卷宗说道“这第二件事，这几个月，本城出了件大案，自八月开始，几乎每个月都有大户人家被窃，丢失大量财物，到这个月已经发生五起此类案件，尤其是本月，窃贼行窃之时，见到事主家的女儿长得美貌，遂起了色心、欲行不轨、结果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此人恼怒之下杀了事主的女儿，还有三名府中的下人和一名长聘武者，这名武者是人阶高级，据说此人曾经闯荡江湖十余年，搏斗经验丰富，即便如此，此人还是死在窃贼手里。此案在炎庆城闹得沸沸扬扬，可恨的是、有些人居然给此人喝彩，说是什么劫富济贫，哼！” 林大人走到段方山面前挥动了下手中卷宗 “城内一众富商联名写信递到了城首府，城首大人震怒，命巡按署快速破案，为此、巡按署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搜寻、缉拿这个罪犯，可是一直没有什么结果，所以署首大人下令，凡是已经建档的人阶巅峰武者，都可以自愿协助巡按署侦办此案，愿意协助者暂时拥有二等巡按卫的权利，并配发一条链拷，这也算是个任务，你是人阶高级，本来不够资格，不过、你在颜府的任务中充分表显出超过自身等级的实力，所以我破例准许你参加，当然、这还要你自己愿意才行，这份卷宗就是此案的详细描述，现在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好好看看，看完之后、决定是否愿意协助巡按署” 林大人说完将卷宗放到段方山面前，然后坐会原位，不再理会段方山。 段方山坐在旁边的长凳上打开了卷宗。 第66章 登门道谢 两人都没在说话，屋里非常安静，只有段方山翻动纸张的声音，卷宗里的内容不少，正如林大人所说，巡按署查了这么长的时间，没什么收获，对于罪犯的描述也很模糊，只知道此人身高大概五尺五寸左右，体态偏瘦、轻功极佳、作案时、身穿黑色武者服、黑巾蒙面、黑色包头、根据此人和被杀武者的搏斗现场所遗留的痕迹和尸体上的伤口，判断此人是人阶巅峰的实力，使用短刀、善使暗器三角镖，这种暗器不好练，但是威力不俗，出手后、三角镖快速旋转向前，飞行路线飘忽，不好判断，一旦接触到人的身体，三个锋利的尖刃就会快速切割人体，造成大量伤害、深可入骨。巡按署曾经依据这些线索，对城内的常住武者和流浪武者进行排查，但是没什么进展，尤其是流浪武者，来来去去流动性太大，很难查清楚。 卷宗很快就看完了，段方山看着最后一页，心里暗暗地琢磨，从他的本意，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巡按署这么多人都查不出什么来，自己孤身一人，更是不可能有什么收获，白白浪费时间，不过、林大人说的建档之事以及和巡按署的关系，让他有些心动，他答应过吉祥，带它走遍江东，如果能和巡按署搞好关系，对他以后在外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想到这里，段方山合上卷宗，说道 “林大人、有件事段某想问清楚” “说” “如果我愿意协助巡按署，但是追捕罪犯失败或者没有结果，会有什么惩罚吗？还有、协助的时间可有限制？” “时限是一个月，从明天开始，至于惩罚吗...没有你们这些协助武者的事，只会惩罚我们巡按卫，但是、如果谁能抓住罪犯，会有奖励，奖励不只是巡按署在档案中的评语，还有钱” “哦” “目前被盗的五户人家联名发出悬赏，其中损失较轻的四家，每家出赏银五百两，有血案发生的齐家悬赏一千两，共计三千两给予抓获罪犯的人” 站在武介所门口的段方山看着腰间的链拷，两个拷腕上各铸着一个字，炎、巡、这是临时巡按卫的象征，携带此物就可以在炎庆府范围内行使巡按卫的权利，段方山最终还是接下了协助巡按卫的任务，这里面有吉祥的因素，在段方山犹豫的时候，吉祥一个劲儿的用嘴啄他的肩膀，并且在段方山看它的时候频频点头，示意段方山答应下来，走出武介所来到僻静的地方，段方山扭头看着吉祥说道 “说吧、为什么催我接下任务？” “大个子、我发现你总是不重视我” “什么意思？” “这个罪犯..或者说这个飞贼，虽然别人不好抓，但是你有我，明白吗？有我帮你，肯定能抓住他，三千两赏银啊！大个子、我们要发了”吉祥有点激动 “说具体点” “呃、这个...嗯...还得想想” 段方山摇摇头，原本以为吉祥会有什么好办法抓住飞贼，没想到它只是想当然，不过任务已经接了，以段方山的性格，肯定要尽力去做， “现在干什么？去哪找线索？”吉祥问道 “去颜府” “去那干什么？颜府又没被盗” “去道谢”段方山说着向颜府走去，抓捕飞贼的任务不是只有段方山一个人接的，还有其他武者接取，但是无论谁接都必须有个保证，毕竟他们拥有临时巡按卫的身份，如果没有牵制的话，容易出问题，本城武者只是交些押金就行了，而段方山这种流浪武者则必须有保人，好在颜老爷已经提前向林大人打了招呼，以后段方山所有需要作保的事都由颜老爷承担，对于颜老爷这样的信任自己，段方山自然要登门道谢。 来到颜府报名求见后不久，颜老爷亲自出迎，将段方山接了进去，坐下之后，双方互相道谢，又闲聊一番，随后颜老爷拦下了要走的段方山，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菜，酒席之上段方山从颜老爷的嘴里才知道，原来前几天颜府的任务还另有隐情，那天巡按卫来后将段方山带走询问，然后安排颜府的人察看尸体，看看是否是颜府的仇家寻仇，结果、颜忠一眼就认出，挟持颜小姐的黑衣人正是府里的长聘武者何师傅，由此、巡按署推断，这两人是想绑架颜小姐勒索赎金，那个所谓的何师傅以长聘武者的身份进入颜府，搜集和颜小姐相关的情报，待时机成熟后找个借口请假脱身，与同伙绑架颜小姐，成功之后再回到颜府，监视颜府的应对手段，以确保整个计划不会出问题，谁知颜府无意间请来了段方山这个责任感强的愣头青，偏偏此人看着武功不高，但是实力超强，导致二人计划失败不说，还丢了性命，知道了详情的颜老爷，当时就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早就处于危险之中，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察觉，幸亏有那个段师傅，自己真是好眼光啊！此后颜老爷打算再次酬谢段方山，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于是先动用自己的关系替段方山铺路，这才有了段方山在武介所的遭遇，临别之时、颜老爷又塞给段方山五十两银子，并要求段方山以后有事一定要找他帮忙。 出了颜府、吉祥叮嘱段方山，千万别让黄铎知道这第二笔赏银，段方山掂掂手上的银子，心中有了个大致的计划。 东新大街敬武阁，段方山再次来到这里，还是上次那个伙计迎了上来，段方山看见他想起前几天此人的推荐，不由在心中一笑，看来这个伙计就是林大人口中，为飞贼喝彩的那部分人。 “少侠、您又来了”伙计显然还记得段方山“这次您想买点什么？” 回到住处，段方山将卷宗取出，又仔细的看了两遍，不得不说，巡按署做的已经够细够全面了，自从第二起案件开始，巡按卫投入了大量的人员进行夜间巡逻，每次的案件发生后都给相关人员做了笔录，并详细调查，考虑到飞贼窃取的首饰字画等贵重之物可能会在城内销赃，又对城内的典当行、珠宝首饰店进行了查访，但是一无所获，失窃案依然照样发生，即便巡按署出动三位一等巡按卫，也无济于事。 第67章 进入角色 吉祥站在段方山的肩膀上，和段方山一起看完卷宗，看到巡按署做了这么多，依然没有效果，吉祥有些灰心 “大个子、这个任务咱们恐怕完成不了，我不该怂恿你接下它” “别着急、既然已经接下来了，咱们就试试看”段方山说着收起卷宗，从刚买的背包中取出地图和炭笔，这些都是他下午在敬武阁买的，有了颜老爷第二次给的五十两赏银，段方山也有了底气，此次再到敬武阁，将上次自己看上没舍得买的东西都买了，调料包是个内里缝了几个袋子的小布包，还有配套的小木盒，分别盛放盐、糖、胡椒面等调料，木盒可以插进袋子中，不易洒漏，还有火镰、火折子、火把等野外需用之物，最后买了个厚麻布镶皮背包，背包不小，所有的东西都能放在里面。 段方山将被盗的五户人家在地图上标记出来，试图找出飞贼作案的规律，但是找了许久也没什么发现，这五户人家都在东城，东城是富商的聚集地，面积和西城相当，但是住户和人数要少很多，院子大都占地颇广，路宽墙高、即使是大白天行人也不多，整个东城、除了像东新大街那样买卖店铺集中的地方外，大多比较僻静，很适合飞贼作案，不过、这些住户也都知道这一点，基本上每户人家都会雇佣长聘武者，或者自己家中有武者子弟，另外每年他们都会出一笔钱给巡按署，所以、东城白天、晚上、都有两人一组的巡按卫巡逻，这也是多年来，东城治安一直好于西城、北城的原因，至于南城、那是官府各衙门所在地以及各级官员的居住地，没什么人会打南城的注意。 段方山指着地图上的五个圆圈以及旁边标注的作案日期，还有巡按卫夜间蹲守的地点和巡逻的路线，对吉祥说道 “从地图上看，巡按署的部署已经算比较严密了，东城靠外侧的路口以及内侧的关键路口都有人蹲守，这两个月的巡逻人员也增加了，但是飞贼还是来去自如，看来此人真如卷宗所说，轻功了得” “这个飞贼的轻功不错是肯定的，不过、你说的巡按署部署严密...我看不见得”吉祥离开段方山的肩膀，落在桌子上 “哦？” “这个飞贼作案都是选择晚上动手，那些负责巡逻的三等巡按卫，在这两个月里都是夜里加班巡逻，肯定会有所懈怠，恐怕他们起的作用不大” “你说的有道理”段方山摸着下巴说道“不过、他们的作用主要是震慑飞贼，真正负责发现.追踪.抓捕的应该是，蹲点埋伏的二等巡按卫和三位一等巡按卫” “那不也是没抓到吗”吉祥不屑的说道 “你还记得卷宗上记录的失窃物品吗？” “嗯、第一家和第三家都是丢失的银票，数额都在两千两以上，第二家丢的是药材，第四家丢的是几件传家之物，至于第五家...死了五个人，没丢东西” “大致上说是这样，不过具体情况，还要上门仔细问问” 转天、段方山按照卷宗上的地址，将五户被盗人家都走访了一遍，亮出巡按署配发的链拷表明身份后，这几户人家都比较配合，虽然家主都没露面，不过府中的管家都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段方山，并回答了段方山的问题，直到中午才完成询问，在路边摊位上买了几个包子后，段方山来到一处僻静街巷，蹲在墙边边吃包子边说道 “这些人说的和卷宗上记录的差不多” “是啊”吉祥漫不经心的回应着，这一上午对吉祥来说太无聊了。 段方山倒是进入了状态，俨然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巡按卫了，脑子了都是连环盗窃案的事，咽下嘴里的包子，喃喃自语道 “这五户人家除了第四家是靠收田租为生之外，其他四户都是做生意的，第一、三、五户人家在案发当日的白天，刚好有一大笔钱调进府里，第二家的家主花大价钱买了四株百年份的草药，也是在案发的白天送进府里的，随后晚上就被飞贼盗走，还有、这些被盗财物都是由家主亲自存放在卧室的隐秘之处，按说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存放财物的地方，可是飞贼似乎知道的很清楚，从窗户吹入迷药将里面的人迷昏后，飞贼拨开门栓，进入屋内，直接从隐秘之处盗走了这些财物，根本没有翻动屋里的其他地方” “你怀疑有内鬼？”吉祥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 “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发现呢！就这个啊、人家巡按署早就这么怀疑了，卷宗上不是写着了吗？巡按署对这几户人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进行了询问，还给几个手脚不太干净的下人上了刑，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根本找不到内鬼” “内鬼肯定有，也许...是他们找的方法不对”段方山吃完最后一个包子，站了起来。 “难道你想到了找出内鬼的方法了？”吉祥好奇的看着段方山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有个想法、不过、要找人帮忙” 下午、武介所的大院一如往日的清净，只有几个无事可做的武者聚在一起聊天 “你们几个还别不信，我的作用那是无可置疑的，要不是我那一记绳镖，重创了挟持颜小姐的贼人，那个段小子怎么可能将颜小姐救下来，别看我只是人阶中级，但是、没有我的话、段小子肯定得死在那两个贼人手里，你们想啊、段小子只是人阶高级，比我仅仅高了一个等级，凭他自己怎么可能杀死一个人阶巅峰武者和一个人阶高级武者，还不是因为我在暗处袭扰造成贼人分心，露出破绽，才让段小子有机可乘，所以、那件事后，段小子很是尊敬我，每次见面...砰”正说的兴起的黄铎，被一只抓住他胳膊的大手打断，黄铎不用看就知道，抓住他胳膊的是谁，这种感觉他已经很熟悉了 “这个小子、就不会好好地打招呼吗？每回都是这样”黄铎腹诽着，就要扭头教育段方山几句，这时、段方山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有事找你帮忙” “帮忙”听闻此言、黄铎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68章 搜集情报 二人都已经吃过午饭，所以段方山将黄铎请到了一个小茶馆里，坐下之后黄铎毫不客气的点了八盘茶点和茶馆里最好的茶，对此段方山没有在意，吉祥却是气的够呛，一直在狠狠的等着黄铎，不过正像吉祥所说的那样，黄铎这种实力的人，对吉祥的感知降到了最低，对于吉祥的怒视，黄铎一无所觉。 吃下一盘糕点，喝了两杯茶后，黄铎抓了把瓜子，边嗑瓜子边问道 “段小友、这次找老夫帮什么忙啊？” “不知老丈可认识此城的帮派中人？”段方山什么也没吃，一直耐心的等待着，此时见黄铎的吃喝告一段落，随即问道 听了段方山的问话，原本懒散悠闲的黄铎面色一正“你问这个干什么？段小友、虽然你的武功实力比我高，但是、我的阅历可比你丰富的多，听我一句劝，帮派之事千万别参与” 段方山点点头，虽说黄铎有些贪财，爱占小便宜，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多谢老丈提醒，我无意加入帮派，只是想借助他们的势力查些事情” “哦、是这样啊、那好说、我年纪大了，和帮派中人少有来往，不过、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倒是认识几个帮派里的人，你说吧、要查什么？” 段方山将林大人对他说的话和飞贼的事，大致说了下，随后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让他们暗地里查一查，这几家的公子，有没有人因为赌博或者是青楼里的女人之类的事情被人抓住把柄的” “这个简单、不用借助帮派里的主要人物，找些泼皮混混就能查出来，不过、劳动这些人恐怕要....”黄铎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段方山自然明白 “老丈别急、还有一事要你帮忙，等我说完后，钱一起算” “哈哈、小友说的如此直白、干脆、真是..真是颇懂我心啊！”黄铎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有什么事？” “不知老丈家里还有什么人？” “你想干嘛？”黄铎露出警惕之色 “我没有恶意，只是下面我要说的事需要用到女人”段方山连忙解释道 “用到女人？这个嘛..我家中人口不多，除了我和我的儿子，就只有我的老妻、儿媳和两个孙子了，我可告诉你，我虽然贪财，但是绝不会让家里的女人做哪些伤风败俗之事挣钱” “当然不会让她们做那些事，只是..只是..”段方山说到此有些犹豫 “你说话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怎么这会儿吞吞吐吐的，说、到底是什么事？” “我想问、老丈家里的女人是否喜欢听闲话、传闲话” “砰”黄铎拍案而起、满脸怒色、高声说道“小子、别以为老夫从你手里挣了几个钱，你就可以侮辱老夫，你去打听打听，我黄家虽然说是小门小户，但是绝对是实打实的正经人家，我那老妻和儿媳妇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女人，你...” 段方山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妥，连忙向黄铎再三道歉，黄铎这才又坐了下来，气鼓鼓的说道“我说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不是说查找飞贼的事吗？怎么牵扯到我家里的女人身上了？” “我刚才的话也是和查找飞贼有关系的” “这都是哪跟哪啊？飞贼怎么会和爱传闲话的女人有关？” “我判断这几起失窃案中，各府中都有人有意或无意的帮助飞贼，我让老丈找帮派中人查访那几家公子的情况，就是出于此种考虑，除了这些人外，还有那些女眷，她们也有可能将财物存放的地方泄露出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女人在案发前后或有反常之处，这些反常之处是瞒不过府里的丫鬟婆子的，所以我想...” “我明白了”黄铎接口道“你想找人通过和那些下人闲聊，探听些情报，对吗？” 段方山点点头说道“原本我想请老丈家里的女人帮这个忙，不过依老丈所说，她们明显不合适，那就烦请老丈找几个符合条件的女人，到时我和她们谈谈，当然、我不会让她们白干，我给钱” “给钱..啊...这个...”黄铎磨磨唧唧的说道“其实呢、段小友、你也知道、男人在外挣钱养家这就不说了，女人呢、在家采买洗涮、操持家务、难免和人打交道，尤其是我经常嘱咐我那老妻和儿媳妇要搞好邻里关系，这更是要经常的和人聊天唠嗑”黄铎说到这顿了下，希望段方山接话，或者点个头好让自己说下去，谁知段方山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没有给他台阶下的意思，不由心里愤然，只得自己接着说道“所以呢、这个...我想就不要找别的女人了，这次...”黄铎说着挺起了胸膛，正色道“这次老夫全家帮你忙，你看如何？” 吉祥看着黄铎在不长的时间里，神色、语气、几经变化，明明贪图钱财，可是还把事情定在自己全家帮忙，段方山应该感激的位置上，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那就多谢老丈了”段方山说着拿起茶壶，给黄铎的茶杯倒满。 “不知...这个..”黄铎眼神四顾、手指敲桌。 段方山从身边的背包中取出一个十两的银锭，放在桌上“这些钱、老丈先拿去用，从明天开始，老丈将两方面的情报都汇总写下来，尤其是女眷方面，要将所有听到的事都记下来，每隔三天你我见次面，你将情报给我，我给你五两银子作为酬谢，如果我抓到了飞贼，所获赏银分你两成，若是这些情报没起作用，我也不会向你索要这些银子” “好、小友真是爽快人，老夫没有看错你，我这就去安排”黄铎极快的收起银锭，就要起身离开，段方山伸手拦住了他 “慢、老丈别急，我还有事问你”看着黄铎重又坐下后，段方山接着说道“上次我请老丈找人之事，不知进展如何？” “上次？你是说找杨雨亭的女儿杨秀儿的事吧？此事我问了不少人，还真有人记得杨雨亭其人” “那他知道杨秀儿的下落吗？”段方山急切的问道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黄铎摇头说道“那个人和杨雨亭只是认识，没有深交，据他所说，你说的那位杨先生平时喜欢看书作画，不喜热闹，因此结交的人不多，况且他离家外出的时间太长，原本和他相熟的人也都渐渐的和杨家没了来往，现在恐怕没人知道他家人的下落了” 段方山闻言，脸上刚刚泛起的希望之色又淡了下去，拿起茶杯、将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过了会儿才开口说道“此事还要麻烦老丈继续查找” “那是当然”黄铎看出段方山心情不好，故意岔开话头道“段小友、巡按署给你配发的链拷，可否给老夫看看？” 段方山解下腰间的链拷放在桌上，黄铎拿起两个扣腕，看着上面的字，羡慕的说道“你的运气真是不错啊！刚到这不久，就和一等巡按卫套上了关系，还建了档，真是让人羡慕啊，我一直想让我的儿子通过武介所和巡按卫拉上关系，以后也好谋个差事，可是那个不争气的家伙，整天只知道和几个所谓的朋友一起寻幽探密，现在孩子都老大了还是不务正业，真是枉费我的一番苦心啊！” “建档很难吗？”段方山明白黄铎转移话题的用意，随即收拾心情，问道 “岂止是难啊！这么说吧、像眼下这个飞贼的案子，至少要破获三个以上的武者才有希望在巡按署建档，小友你的运气好，无意间帮了颜老爷一个大忙，而颜老爷又和林家交好，所以这样难得的机会才会落到你的头上” “林家在炎庆城势力怎么样？此城不是庆家的地盘吗？” “庆家虽然身为四巨族之一，但是控制着十三府这么大的地盘，单靠家族自己的力量是照顾不过来的，所以才有林家这样的小家族依附于它，庆家借助这些小家族的力量，同时这些家族也可以分得到些利益，至于林家的势力..只能说和其他三个...不...现在是两个家族差不多” “这么说、炎庆城除了庆家外，还有三个依附于它的家族” “对、原本是有四个家族，不过、前段时间，吴氏家族举族迁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家族之间争斗造成的？” “不是、吴家的实力要比其他家族强上一筹，这要是发生家族间的争斗，吴家是不会吃亏的，至于他们迁走的原因...”黄铎摸着胡子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庆家安排他们接管一座小城，那座小城原本叫做谢李城，前段时间青莲盟律法司派出使者和庆家的人把谢、李、两家全都问罪了，罪名是隐瞒不报、贻误军情、两家的家主和长老都下了大牢，其他族人都驱逐了，这座小城也空了下来，庆家就让吴家接管了” 谢李城、黑豹、变成肉块的巡按卫、段方山扭头和吉祥对视了一眼，一人一鸟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不安。 第69章 情报和戏子 回到住处，站在桌上的吉祥看着默不作声的段方山 “大个子、你说庆家的人会不会从谢、李、两家的人口中探出你和秘药的事？” “他们只是猜测柳家庄可能会有秘药之类的东西，并没有抓到实证，况且谢李城的巡按署谢署首知道我的名字，如果庆家因为此事想抓我，早就通过身份凭条找到我了，这个不用太担心”段方山摇摇头说道“我担心的是黑豹的事” “遇到黑豹的人里面只有你活下来，别人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经过，有什么好担心的”吉祥不解的问道 “谢李两家的罪名应该和那些巡按卫被杀有关，遇到黑豹的转天，我偷偷去过谢李城的城门，布告栏上并没有我的通缉布告，我估计是那两家还是想图谋秘药，不想将我的事宣扬出去，打算暂时压下此事，暗地里抓捕我，后来一直没能找到我的踪迹，才将巡按卫被杀之事上报，只是不知道青莲盟和庆家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既然他们已经介入，有可能知道我和那些巡按卫是一起的，通过拼凑尸块，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我可能还活着，这样的话可能会有麻烦” “没有你的尸首也不代表你还活着，也许你的尸首被山兽叼到山里去了呢” 吉祥说的也有些道理，段方山轻轻的舒口气“如果他们这样以为，那就最好不过了” “大个子、你还要在炎庆城待多久？我觉得、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早点离开庆家势力范围的好，实在不行、咱们回山谷吧，这次出谷有些着急了，你的实力太弱，咱们先回山谷，等你修炼到那个什么天阶武者的水平再出来，到时也用不着怕这怕那了”听了吉祥说的话，段方山不由笑了笑 “修炼到天阶谈何容易，听杨先生说，武者修炼到天阶需要天赋、武决、机遇等等很多东西，江东的天阶武者大多数是家族里的人，很少有流浪武者能做到，以我的天赋更是无法做到，至于在炎庆城的时间...就到过年吧，过完年无论是否打听到杨秀儿的下落，我们都离开这里，如果离开时没能完成杨先生的嘱托，以后、再找机会回来，好了、多想无益、我去练枪了” 吉祥看着段方山背影心中说道“豹王出现、那些人怎么会不紧张，大个子、你有长青诀和我的药，进阶天阶不是问题，问题是等到那一天的来临，就算是天阶也未必能自保，加紧修炼吧！时间不多了” 六天过去了，段方山已经接到两次黄铎送来的情报，情报之中关于那些被盗富人家的公子的情况非常详实，这些公子哥虽然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好赌、好色、惹是生非的行径，但是都没有严重到授人以把柄的地步，这些人的嫌疑应该可以排除了，至于女眷，黄铎住在西城，他家里的女人很少和东城的人接触，这几天才刚刚和那些被盗人家的丫环仆妇说上话，暂时还没什么收获。 十五天过去了，黄家的女人利用段方山再次给的十两银子，买些小物件经常送给那些下人，将双方的关系拉近不少，渐渐地一些府里女眷的事情，出现在情报中。段方山看着最新的情报，发现各府的女眷大多会去同一个地方——正音楼。 段方山在吉祥的带领下来到坐落在东新大街上的正音楼门前，看了看大门上方的牌匾，段方山又扭头瞪了吉祥一眼，从长庆城开始，这个家伙对这种场所非常热衷，来的时间不长，吉祥就对城内大大小小的戏楼、青楼、赌坊等类似的地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进入正音楼，段方山在大厅的散座里坐了下来，要了茶和瓜子，打发了小二后，段方山打量着周围，此楼上下三层，一层最大是散座和舞台，二楼和三楼都是包厢，三楼包厢有轻纱遮住，显然是给女眷的，此刻、舞台上一个老者正在说书，正音楼的演出内容主要是说书、唱曲、和唱戏、门口的牌子上写明了今天和明天的演出内容供客人自行选择，段方山来的不巧，正赶上说书，想看戏还要等会儿。散座中声音嘈杂，喜欢清静的段方山打算先出去，一会儿戏开了再进来，不过、台上说书人讲述的内容吸引住了他，讲的是青莲老祖三次刺杀慑天宗的故事，说书人的水平不错，故事经过他的加工在配合抑扬顿挫的语调，硬是让段方山听了半个多时辰，只是、说书人每说道要紧的时候就停下来，让小徒弟出来收钱，这有些烦人，随着说书人的下场，几个拿着弦抱着鼓的乐师，坐在舞台两边开始调试、定调、随后、一声锣响、戏开始了，先上台的是个一身月白色长衫，文士摸样的年轻男人，此人的妆画得较淡，漆黑的眉毛和白皙的面容形成反差颇为惹眼，鼻梁挺直，双颊瘦削，身材高挑，整个人显得英俊不凡，来到台上打开手里的折扇，眼看前方、身形一定、这一亮相引来无数的喝彩声。 段方山注意到，正音楼的伙计手拿托盘开始在二、三楼游走，很快、一名伙计走下楼来，手中的托盘中多了一锭银子，同时拖长腔调喊道“三号包厢李夫人赏银十两...”直到这一波赏银结束，戏才接着唱，整出戏大概半个时辰，中间三次赏银，段方山看的目瞪口呆，粗略算算，这些赏银至少有上百两，想想自己，打生打死的好几天，还挨了一顿揍才挣了百两赏银，这个小白脸仅仅半个时辰就挣得和自己一样多。 吉祥看出了段方山心中的不忿，低声劝慰道“这些钱是要分给正音楼一半的，其他的由整个戏班再分，不是都给那个戏子的” “你怎么知道的？” “这地方我来过好几次了，后台我也去过，听到他们说怎么分钱了” “哦”听了吉祥的解释，段方山的心里平衡了些“此人也是个武者，不过等级不高，只是人阶初级，应该不是那个飞贼” 第70章 再找线索 戏完之后，一个小插曲让段方山飞也似的逃离了正音楼，一个面带古怪笑容的伙计，走到段方山身边，拿出一张字条偷偷地递给段方山，轻声说道 “少侠、这是三楼包厢的一位夫人让我交给你的” 段方山不明所以的看着伙计，没有伸手接字条 伙计见状，明白这位身材雄壮、面容青涩的小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于是低声解释道“那位夫人倾慕少侠的风采，想和少侠一聚，届时少侠有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说完见段方山依旧是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伙计只得简单直白的说道“只要少侠愿意和那位夫人小聚，那位夫人给钱” “嗤”吉祥忍不住笑出了声 段方山此刻总算听明白了，微黑的脸瞬间变成紫黑色，眼中寒芒大盛，伙计吓得连忙后退两步，微风飒然、段方山已经蹿出正音楼。 到一僻静之处，段方山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平息心中羞恼 “大个子、我觉得你应该尝试一下，凭你的身材还是能得到一些女人欢心的，再说、这个钱好挣” “闭嘴”段方山没好气的低喝道“说正事” “好吧、排除这个戏子的嫌疑了？”吉祥知道再说下去，段方山就要真的发怒了，于是转回到飞贼的话题上 “他肯定不是飞贼，不过、飞贼也不见得就是孤身一人，此人有可能是飞贼探听情报的帮手，吉祥、这次用到你了”段方山看着吉祥说道 “你让我监视他？” “嗯”段方山点点头 “不干、为什么非得我去监视，你去找黄铎，让那些混混做这些不就好了”吉祥向段方山肩膀的边缘挪了挪，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行、此人虽然只是人阶初级的武者，但是感知还是要比普通人强得多，用那些混混跟踪监视，多半会被发现”段方山伸手抓住吉祥，随后让它站在自己的手里，继续说道“当初你让我接下这个任务时，不是说过会帮我吗？现在正是要你帮忙的时候” 想想当初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吉祥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我照你说的做，不过、我具体要注意什么呢？” “看他都接触什么人，尤其是人阶巅峰的武者”说到这、段方山想起件事“对了、吉祥、你能看出武者的等级吗？” “切、当然能、这方面我可比你强多了，你现在只能准确判断人阶武者的等级，到了地阶，你就只能判断个大概了”吉祥挺起胸脯说道 “地阶以上的武者等级，你能准确判断？” 吉祥看着段方山一副怀疑的神色，懒得再和他废话“我去监视那个戏子，你自己找事做吧”撂下这句话，吉祥飞走了。 搜集情报有黄铎，监视戏子有吉祥，飞贼这方面的事段方山暂时没什么可做的，于是继续做自己最喜欢的事。小院本来不大的地方，多了四根木桩，这是段方山十天前埋设的，小巷之战后，段方山一直在练习黑枪的同时，有意加强练习在狭窄场地的使用黑枪，木桩已经换过两次了，木桩之间和院墙的距离都是三尺左右，这对于五尺长的黑枪来说颇为狭小，增加了段方山练枪的难度，木桩经常被枪碰断，段方山的身影在木桩间来回穿梭，手中的黑枪刺、挑、扫、劈、、抹、卸、做着各种攻击或防御的动作，没有招式可言，只是根据假想中的敌人动作而动。 二十一天过去了、吉祥的跟踪监视没什么收获，戏子经常和有钱人家的女眷私会，并从中获得钱物，这些钱又都被戏子花在购买敬武阁的药丸上，看来此人只是个走歪路提升自己实力的普通武者而已，段方山让吉祥再跟踪几天看看，吉祥不愿意，段方山只得作罢，伸手拿起黄铎刚送来的情报，仔细的看着，希望从中找出新的线索。随着黄家的女人和那些下人越来越熟识，黄铎送来情报的内容也越来越多了，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妻妾之间的争斗，各位女眷的性格爱好，主子对这些下人的态度还有某某女眷的私密异闻等等不一而足，这些情报在段方山看来非常无聊，他想要的是这些女眷的共同点，类似于她们都喜欢去正音楼的这种情报。 吉祥站在段方山的肩膀上，也在看这些情报，和段方山不同，吉祥对这些东西尤其是女人之间的争斗非常感兴趣，一边看一边时不时的咂咂嘴、发出咦、嘿、等怪声，受到干扰的段方山伸手抓住吉祥将它扔出了窗户。 “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没有内鬼或者内鬼不是那些家主的亲近之人？”段方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又将情报从头再看一次“除了正音楼，还有哪里是这些女眷的共同之处呢？”皱着眉头的段方山目光在纸页上缓缓滑动，突然、一条不起眼的信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今天三夫人的病好多了，亲自送小少爷去贺氏启蒙院’，贺氏启蒙院、这个名字它好像见过，段方山取出之前黄铎送来的情报，逐条查找，很快、几页纸被挑了出来，对比之后段方山发现有三户被盗人家的孩子都要去这个贺氏启蒙院上学，这个线索虽然没有将所有的被盗人家都关联进去，但是总比什么也没有的好，段方山决定明天找黄铎问问此事。 第二天、段方山在武介所门前等到了黄铎，问起贺氏启蒙院的事。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没有孩子？”黄铎奇怪的问道 “我自有打算”段方山不想多说， “不说就算了、这个启蒙院是专为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开设的，教些认字、文章、数术、音律、这些基础的东西，也就是为以后进入三大学院做些准备，东城有两家启蒙院，这个贺氏要比另一家好一些，所以、东城最有钱的人家，都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上学” 段方山拿出一张纸，纸上写着五户被盗人家的姓氏，其中三家都画了圈，段方山指着另外两家问道“这两家的孩子也送到那里吗？” 黄铎看后点点头“对、也是如此” “你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情报没有显示，这两户人家孩子上学的地方” “这几户人家在东城是有名的大户，他们的孩子肯定是送到那的” 第71章 卢先生 眼下没有其他更好的线索，只能顺着启蒙院这条线查下去，不过、如果飞贼真在启蒙院，这样骤然上门查访明显不妥，也容易被飞贼发觉。段方山来到颜府，请颜老爷帮忙找个能近距离观察院内情况的机会，颜老爷听了段方山的请求后，一口答应下来，他有个同是富商的朋友，这位朋友最小的儿子正好在贺氏启蒙院上学，于是颜老爷带着段方山登门拜访说明来意，这位朋友答应的很痛快，毕竟、飞贼之事在东城闹得沸沸扬扬、人心不安，大家都希望早日抓住飞贼。 翌日晌午、段方山跟在一辆马车后面来到贺氏启蒙院，院内有专人等在门口，将学生和随行之人引进去，内院门口则站着四男一女，五个文士打扮的人，学生的长辈在和这几人见礼后，将学生交到这几人手中随后离开，至于像段方山这样的随行保护武者，需要留下的都被安排到一处偏院中，不得进入内院学生学习的地方。端坐在椅子上的段方山微闭双眼，脑海中回想着刚才看见的几位先生，除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外，其他四人都是武者，唯一的女人是人阶高级，两个上年纪的男人是人阶中级，剩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是人阶巅峰的武者，但是此人肤色黝黑、小眼嘬腮、长相有些丑陋，凭此相貌不可能得到那些有钱人家女眷的青睐，倒是那个唯一不会武功的男人，身材挺拔、长相儒雅、颇具魅力，但是段方山没有在这人身上察觉到半分内力波动，显然只是个身体不错的普通人。 “五个人都不符合飞贼的条件，据颜老爷的那位朋友说，此院只有五位先生，除此之外就是贺氏院主，不过、院主也是年过半百之人，难道自己想错了？没有内鬼，完全是飞贼自己踩点得到的情报？”段方山在心里琢磨着“飞贼依靠踩点知道财物的藏匿之地是有可能的，不过、第一次窃案之后，东城的大户人家都加强了防范，巡按卫也加强了巡逻力度，飞贼如果频繁踩点，风险很大也未必有收获，肯定有内鬼，不过这次自己恐怕是又找错地方了” “大个子、刚才那几个人里，有一个人不对劲”吉祥低低的话语打断了段方山的思索，段方山睁眼看看周围的几个武者都在喝茶或是聊天，没人注意自己，于是小声问道 “你看出什么了？” “那个穿蓝色文士衫的家伙有问题” 段方山想了想，明白了吉祥说的是谁“你是说那五人中唯一不会武功的男人？” “他会武功而且是人阶巅峰，只是不知道他修炼了什么奇特武决，内力波动很低，如果不是比他等级高的武者近身察看，很难发觉他是武者，不过他瞒不过我的眼睛”吉祥得意的晃着脑袋 “你没看错？”段方山听了吉祥的话精神一振，随后又不放心的追问道 “切、不信就算了” 放学之后段方山找到黄铎，让黄铎明天顶替自己进入启蒙院，找机会和那些武者交谈，摸摸这位先生和其他人的情况，这种事段方山自己做不来，还是黄铎这样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做得好，转天下午，黄铎来到段方山的小院，院门虚掩黄铎推门走了进去，段方山正在练飞刀，人形木靶的不同部位都插着飞刀，段方山见黄铎来了，随手将手里的飞刀掷出，准确的插在木靶的丹田之处，见此情景黄铎眼角一跳，段方山出手他看见了，但是飞刀的飞行路线根本没看清，寒芒一闪之后，飞刀就已经击中目标。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哪来的这身好武艺？内力雄厚不说，这飞刀也太过骇人了，刚才那一下，如果目标是自己，这...恐怕自己也和那个木靶一样，连反应都来不及就中刀了，以后和这小子打交道还要注意点，不能和他交恶，好在这小子还是个讲道理的人，最主要的是他有钱、大方、嘿嘿” “老丈、可探询到什么吗？”段方山一边收好飞刀一边问道 “老夫出马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我和那几位随行武者聊了多半天，大致的情况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进屋说吧”段方山将黄铎引进堂屋，落座之后段方山道“老丈说详细一些” “好吧”黄铎答应着，将自己摸到的情况说了一遍，这家启蒙院是贺院主年轻时创办的，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了，在东城有着不错的口碑，院内的五位先生中，两位老者都是贺院主的朋友，在院中的时间也有二十多年了，另外的一男一女两位先生都是近两年进入院内任职，这几人教授学生也算是尽职尽责，没什么奇怪之处，最后一位不会武功的先生名叫卢进，进入启蒙院不足一年，擅长琴瑟音律、授课极严、学生稍有懈怠就会受罚，所以那些在启蒙院上学的孩子都很怕他，每隔三五天就会有学生被留堂，待其家中长辈来后，这位卢先生会将学生的表现告知来人，并督促其好好管教孩子，也正因如此，那些学生的长辈都交口称赞这位卢先生治学严谨，堪为先生楷模。 送走黄铎之后，段方山站在院中，看着院门若有所思 “隔三差五就将学生留堂，并和其长辈谈话...大个子、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啊！昨天咱们在启蒙院见到那些送学生的长辈可大多是女人，这位卢先生如此举动还隐瞒武者身份，看来此人就是飞贼无疑了”吉祥有些激动地说道 “嗯”段方山点点头“此人嫌疑很大，不过仅凭这些还难以确定他就是飞贼，我觉得还要在查探一番，以免冤枉好人，毁了这位卢先生的清誉” “还查探？怎么查？” “这恐怕要你帮忙了，从明天开始，你这么办......” 第72章 总算等到你了 卢进每天都在启蒙院中，段方山无法监视，只得交给便于出入又不会引人注意的吉祥，段方山自己则继续修炼，至于黄铎，他能做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段方山也给他结清了银子。事实证明让吉祥去监视那位卢先生是正确的，几天之后的下午，吉祥飞进屋里，兴奋地说道 “大个子、我有发现了” 正在修炼长青诀的段方山退出观想，看着吉祥问道“发现了什么？” “今天那个卢先生把一个学生留堂了，然后、那个小孩的长辈来接他的时候，被卢先生叫到屋里单独谈话，小孩的长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大个子、你听明白了吗？是个女人！”说到这吉祥停住了话头，想吊吊段方山的胃口，可是段方山只是看着它，也不说话，吉祥讨了个没趣只得继续说道“我一看就知道有事，等他们进去之后，我在窗纸上弄了个窟窿往里一瞧，嘿...你猜怎么着？卢先生正在摸那女人的手，然后他又摸了那女人的脸，再然后他开始脱那女人的衣服，再再然后两人就...” “别说了”段方山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不过多少也能猜出些后面发生的事，连忙打断吉祥道“你不用说的那么详细，我问你、那个女人是哪家的？” “她是哪家的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能和人打听” 段方山想想吉祥说的也对“那个女人住哪你知道吗？” “嗯、他们俩完事之后，那个女人回家的时候我一直跟着她，知道她的家在哪” “带我去看看”段方山站起身，拿起黑枪向外走去。 天色已黑，段方山藏身在紧邻罗家的一户人家的屋脊暗处，此处可以在高处看清罗家宅子的全貌，而且避开了飞贼也就是卢进从启蒙院来罗家的路线。离过年不到一个月了，现在正是北方的冬天最冷的时候，刺骨的寒风时急时缓从未停歇，幸好段方山已经不怎么畏惧寒冷，换个普通人恐怕早就冻僵了。 “巡按署的人真可恶，你的话他们根本不信”吉祥低低的声音响起 “也不能怪他们，你看到的事我没法和他们说，能说的也都没有实据，难免被他们以为我是急于邀功、妄加揣测、”段方山盘坐在阴影中，说话间眼睛依然盯着罗家宅子 “至少也该查一查啊，咱们花了这么多钱，费了半天劲得到的线索，他们一点也不重视”吉祥继续埋怨着 “那些巡按卫辛苦几个月都已疲惫懈怠，林大人也不好太过指使他们，况且林大人也派了二等巡按卫以临检的名义去启蒙院看过，没看出什么异常” “二等巡按卫哪管用？至少也要...算了、不说了、你一个人在这守着吧！我可要..”吉祥说着就要飞走，段方山一把按住了它 “不行、你得陪着我” “为什么？”吉祥努力的煽动翅膀，示意段方山放手 “飞贼的轻功不错，单靠我自己很难追上他，到时要靠你在空中追踪并指引我”段方山说着收回按住吉祥的手， 吉祥梳理着羽毛，不满的说道 “陪你可以，但是得有个期限，时间长了可不行，在这里呆着太没意思了” “林大人说按照惯例，过年的前后半个月，军队会派人进入城中维护治安，所以、我估计飞贼应会在这几天动手” 吉祥刚要说话，段方山做了个手势制止了它，眼睛盯着罗家门前的街道，很快、街道转角处出现两名巡按卫， “看来林大人对我的话还是有几分相信，居然派了两名二等巡按卫加强此地的巡逻”段方山看着二人肩膀上的两道紫色粗线，在心里说道。 这样的监视一连持续了六天，没有任何收获，期间吉祥几次以自己要去寻找草药为借口想要离开，都被段方山拒绝，而且、段方山还禁止它在监视期间说话，更可恨的是，从第二天开始，段方山虽然还是藏匿于屋脊间，但是把监视罗家的任务交给吉祥了，他自己闭目修炼长青诀，美其名曰是不能浪费时间，这可把吉祥气坏了，不能张嘴抗议的它只能用小爪子狠狠抓段方山肩膀发泄自己的怒火，不过、段方山的肌肉非常结实，他的爪子没起到什么效果，唯一的收获只是在衣服上抓出几个洞。 几天来毫无收获的段方山，心里对自己的判断有了些动摇，今天离过年还有十七天，飞贼依然没有动作，白天吉祥对卢进的监视也没什么发现，此人每天除了正常授课教学外，偶尔外出买些日常用品，没有什么异常举动，难道飞贼就此罢手了？不会、段方山缓缓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如果卢进打算停手，应该早就离开这里了，更不会和罗家的女人再行接触。或者说、卢进打算年后，风声平息后在干，这个可能也不太大，虽说巡按署现在没什么作为，但是他们会不会在军队进城后，借助军队的力量来个全城搜查，这个不好说，如果把自己放在卢进的位置上，自己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云层厚重、其色如铅、遮蔽了月光，整个罗家宅院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段方山抬头看看天空“要下雪了”心里想着拍拍肩膀上的吉祥，随后闭上了眼睛进入观想，吉祥瞥了一眼段方山，没有说话，虽然心中百般的不愿意，吉祥还是尽职尽责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段方山告诉它，明天清晨，军队就会进城，今晚飞贼动手的可能性很大。浓重的夜色对吉祥影响不大，罗家门前的两盏风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线，两个二等巡按卫准时的在灯下走过，吉祥歪歪头，心里说道“这两个人倒是挺尽责的” 丑时刚过，一个身影自罗家东侧的院墙上缓慢、小心的升起，随后、快速的消失，如此几个反复后，人影越过院墙落在院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吉祥不错眼珠的盯着黑影，同时爪子抓了抓段方山的肩膀，在这之前，段方山已经睁开了眼睛，进入观想不代表对外界的动静一无所觉，他在吉祥之后也发现飞贼的举动。缓缓站起、握紧黑枪、看着飞贼在院中游走的身影 “总算等到你了” 第73章 追贼(一) 罗家的人都住在第三进院子，这个院子的院墙建造的很高，只有和前院相连的一面墙较矮，第二进院子里住的是长聘武者、管家等地位较高的下人及其家眷，院中都有守夜家丁和看家犬警戒，但是这些显然没起什么作用，飞贼的身影在屋顶和院墙的阴影中时停时走，避开了家丁和看家犬，很快来到第三进院子门前，脚下使力、身形纵起、手搭院墙墙头，整个身体紧贴墙身，缓缓上升露出头观察院内的情况。 夜深寒重、厚实的棉衣裤和皮袄也无法挡住刺骨的寒意，再过半个时辰就换人了，家丁不再巡逻查看，蜷缩在避风处休息，看家犬趴伏在他旁边，北地的狗凶悍强壮，大户人家养狗是有讲究的，看家犬自小由专人圈养，不见阳光少见人，喂食生肉，四个月过后喂食刚宰杀的兔子、鸡鸭等血食，并由专人训练，进攻时专找人的咽喉、脚踝等要害地方撕咬，没有饲养者的讯号就会死战不退，极为凶悍，家丁显然对身边的看家犬非常有信心，写着大大的罗字的灯笼插在回廊栏杆的缝隙间，无论是人、狗、还是灯笼的光线都对北墙上的黑影一无所觉。 黑影在墙头观察片刻，随即跃上西侧房子的屋脊，这个主院是长方形，左右各有两个小院，是罗家家主亲眷住处，宽有丈余的过道自北向南连接院门和最南面最大的院落，这是家主和妻妾的居所，黑影的目标就在这个院子里，屋脊上弧形琉璃瓦光滑异常，黑影却仿佛走在平地一般，小步快速、无声无息的行走其上，很快在屋脊尽头飞身跃起，仿佛一片落叶落在最南面的院子中，刚刚站直身体的黑影蓦然发现有些不对，看看周围后眼神死死地盯着西南角屋脊，一个雄壮的身影自黑暗中缓缓走出，深蓝色的武士服，手持黑枪的段方山漠然的看着院中的黑影，两人无声的对视着片刻，黑影纵身跃上屋脊，与段方山相对而立，目光落在段方山腰间的铁链上，眼现历芒 “巡按卫？”黑影的声音低沉略带磁性 “临时”段方山轻声说道，两人似乎都不想惊动罗家的人，黑影听了段方山的回答微微松口气，既然不是正式的巡按卫，那么就有商榷的余地，黑影左脚轻轻的点了点脚下的屋脊 “这里有三千两的银票，如果朋友不妨碍我做事，我可以分你三成” 段方山摇摇头 “那你想如何？” “抓你归案、卢进”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卢进惊怒问道 段方山没有回答，卢进抬手摘下遮住面容的黑巾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也该知道我是人阶巅峰的武者，以你一个人阶高级的小辈，还谈不上抓我归案，说吧、给你多少你才会放手” 段方山依旧没回答，只是漠然的看着他，卢进见状再次开口道 “小子、看样子你是初入江湖吧，脑子里还想着锄强扶弱，行侠仗义这些事，我告诉你，江湖就是个染缸，谁进来都要蘸上些颜色，没人是清白的，放弃那些没用的想法，便宜行事才是江湖人的法则”说到这卢进见段方山的神色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继续说道“你身边没有同伴，估计你和我一样是流浪武者？” 段方山点点头 “既然你也是流浪武者，就该知道，流浪武者的修炼有多困难，况且卢某只是从这些大户人家弄些钱而已，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今天的事只要你不插手，三千两银票到手后，我给你两千两，怎么样？” 段方山皱了皱眉，这个卢进的表现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武功比自己高了一个等级，行窃被自己撞上，按说此人应该暴怒出手才对，怎么现在仿佛有些低声下气的感觉？完全不像巡按署所描述的那样穷凶极恶， “我不要钱，我要抓你归案”段方山再次表明自己的意图 “你是傻还是怎么滴？不用动手就能得到这么一大笔钱，居然不要!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我说出去对吗？别担心、这次得手之后我就离开此地，以后也不会回来了，我保证没人知道你我之间的交易，你看如何？”卢进的劝诱让段方山微感不耐，索性不再说话，手中黑枪放平，就要冲过去，对面的卢进见状知道不能善了，拔出短刀、也向段方山冲来，他这一冲，段方山却停住了脚步，对方是人阶巅峰的武者还善使暗器，段方山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防守一下，摸摸对方的身手再说，谁知卢进刚刚冲了两步，身形突然右转，向南边纵跃而去，这一突然变化让段方山愣住了，占据优势的卢进怎么突然跑了？ “别发愣了、追啊”在飞到半空的吉祥出言提醒下，段方山纵身向卢进逃跑的方向追去。 炎庆城的布局和北地其他城市一样，北高南低、北严南松、南面的城墙高度只有北面城墙的一半，三丈左右，守卫也松的多，这种布局和防卫都是冲着高原人去的，一鸟两人相继越出城墙，没人发觉，卢进的轻功确实不错，自三丈高的城墙跳下，没有任何借力停顿，仿佛飞鸟入林般划进城外的黑暗之中，后面追来的段方山要逊色一些，这样的高度对他来说有点高，直接跳下虽然不会受太大的伤，但是可能会扭伤脚踝，所以段方山在下坠一半时，黑枪在城墙墙身点了一下，稍许延缓下坠之势后才屈身落地，此时卢进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幸好、半空盘旋飞舞的吉祥指明了方向，段方山抬头看看吉祥的位置，向南侧偏东追了下去。 炎庆城的南面湖山相间，西面是一片巨大的湖泊，东面是和保庆府分界的炎保山，山名就是两府名字各取一字，山的西面归属炎庆府，东面归属保庆府，主山脉峭壁嶙峋，山势险恶，不易攀爬，峰下的山势渐渐平缓，直至低矮丘陵最后和西面的大湖相连，此处平缓地段大概四十几里宽，也是炎庆府向南的主要通道。 第74章 追贼(二) 零星的雪花飘落，段方山仰头看了看天空，北地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天色肯定会有一场大雪的，果然、一会儿工夫，鹅毛般的雪花飘飘荡荡，充斥天地之间，山峰、大地、树梢、都挂上了白色的外衣，只有峭壁和立岩还倔强的展现着一些青黑的本色。这样的大雪给追踪带来一些麻烦，半空中吉祥的身影已经不易辨别，吉祥也意识到这一点，刻意的降低了飞行高度，时不时的向回飞引导段方山，不过、段方山并没有觉得不便，心中反而升起一股爽快，山野、黑夜、大雪、身处这种环境中让他觉得放松、自由、他在长庆城和炎庆城住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虽然城里生活方面要比野外方便、舒适的多，不过、他还是喜欢渺无人烟的山野，尤其是下雪的时候，哪怕是在血练崖上，每逢下雪他的心情都非常好，终于、奔行之中的段方山不再压制内心的喜悦，难得的放肆一次，昂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啸声。 正在停下休息的卢进听到这声长啸，扭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听了一会儿，心中不由暗骂“这个混蛋小子怎么对我的位置知道的这么清楚？从声音判断，他离自己至少有几十丈距离，却是笔直的朝我的方向来的，这大雪之中他是怎么准确找到我逃跑方向的？”卢进看了看周围，虽然武者的眼力优于常人，在这样大雪中最多也只能看出三十步远，地上的痕迹也很快被雪花遮住，卢进摇了摇头 “小子、有本事你就继续追，你家卢大爷内力深厚、轻功上佳、就算甩不掉你，也能把你累吐了血，到时、我再好好的收拾你”这样想着，卢进起身再次跑了起来。 第二次休息、卢进的呼吸有些急促，运用轻功在这样的雪夜、山路、奔行，相当消耗内力，他的内力已经消耗了三成，身体、精神、都开始有些疲惫，但是仅仅一盏茶的时间，段方山略显沉重的脚步声隐约可闻，卢进咬咬牙起身继续跑。 一追一逃之中，时间过去半个时辰，卢进第三次休息，此刻他开始有些担忧，内力已经消耗了五成，后面的尾巴还是没有甩掉，最主要的是他始终没有想出段方山能够准确找到他的方法， 两次休息之后，他曾刻意的变换了逃跑方向，但是段方山却一直吊在他身后，虽然距离较远但一直沿着他的来路追踪，并没有跟丢，一旦他停下休息，不久、段方山就能追上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是早点解决这个麻烦吧！”卢进一边寻思着一边将身形藏在一株大树后面，眼睛盯住来路二十步远的一堵石墙。这道石墙是崩落的大石被几株排列紧密的杉树挡住，从而堆积而成。 空中的吉祥看到卢进又停了下来，开始并没有在意，以为这个飞贼会像前两次一样，休息一下、待段方山靠近再行逃跑，但是、直到段方山已经快要接近石墙，离卢进不足三十步时，卢进依然没有动静，吉祥这才感觉不对劲，虽然它不知道卢进想做什么，但是这种他这种反常的举止肯定是对大个子不利，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段方山已经到了墙边。 就在段方山转过墙角的瞬间，两枚三角镖一前一后，仿佛蛇信一般从繁密的雪花中激射而出，等他看到时，第一枚三角镖距离他的胸膛只有尺许的距离，如果有人从旁边看去，会觉得仿佛是段方山自己将身体迎向三角镖一样，他的身体离右侧的树干和树间大石的棱角只有两拳的距离，这点空间不足以让他闪开三角镖，面对已到近前的三角镖段方山面色微变、双脚、胸腹、腰、同时发力，猛地止住前行之势，同时、身体向左前侧跃出，随着“刺啦”一声轻响，三角镖划破他右肩的衣服飞了过去，未等段方山的身体落地，第二镖到了，这一次距离他的胸膛更近，雪亮的镖刃在淡淡的月光下散发出冰冷的寒光，此时段方山双脚离地，身体无从借力，手中的黑枪也来不及格挡，眼看着三角镖已经快要碰到胸前的衣服了，危急之间、段方山手臂不动、手腕发力、将黑枪放平，快速的点在右侧的石棱上，身体借此一击之力，仿佛牵线木偶一般，在半空中硬生生的偏了过来，第二枚三角镖在他胸前划过，飞速旋转的镖刃将他的胸口，自左到右切割出一道半寸深的伤口，随后带着激射而出的一蓬鲜血，钻入飞舞的雪花之中。 落地站稳的段方山额头沁出一层冷汗，短短五息之间，险象环生，和死亡擦身而过的感觉太可怕了，之前、他曾三次身陷垂死之境，一次是在血练崖上，他犯头疾，齐教头想杀他的时候，第二次是在破天山脉的边缘遭遇那只可怕的黑豹，第三次则是在长庆城护镖，被人追杀、重伤垂死，这三次的遭遇都让他感到了死亡的临近，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致命的危险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突然降临，他没有听到或者说没有注意到暗器的破空声，没有丝毫的防备，如果不是他的反应和应变能力超强，此刻、他最好的结果就是落得重伤倒地，任由对方处置的下场，段方山低头看看胸口的伤，随后撕下两个衣袖接成带子，绑住了伤口，做完这些段方山抬头，看向不远处目瞪口呆的卢进，原本漠然的眼神变得冰冷异常。 “这、这、...这怎么可能？”卢进不敢相信的看着段方山、喃喃自语道。 这次伏击的地点和伏击的方法花了他很大的心思，逃跑的路线并非随机挑选，此行的目的地是此处向南十多里一个废弃的兽穴，那是他藏匿赃物的所在，每次得手后，他都会尽快的将赃物藏到兽穴之中，不敢放在身边，以防巡按卫突击搜查，所以这条路他很熟悉。上次在齐家行窃不成还弄出了人命案，让他萌生退意，原打算今晚得手后连夜出城，取出兽穴之中的赃物，离开炎庆府地界不再回来，谁知碰上了段方山，除了自认倒霉也更更加坚定了他离开此地的想法。 为人谨慎的他，做事之前总是先准备好退路，此处就是他为自己万一行窃失败被人追杀时留的后手。之所以选择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那道石墙三丈多高，横挡在他逃跑的路线上，来人只有绕过石墙才能看见前面的景象，包括卢进的举动，这样的地形方便他伏击来敌，为此他还用一些石头对石墙进行了加固和填充，其二、卢进对自己的暗器工夫很有自信，三角镖相对于其他暗器来说要难练的多，但是他对于这种奇门暗器的修炼却有极高的天赋，并且下功夫将三角镖修炼到了人阶巅峰的水平，选中此地作为伏击地点后，他做过很多次的演练，最终做到来敌刚转过石墙，他的镖恰好飞行到此，为此、他还刻意降低三角镖的飞行速度，以免来敌听到暗器破空的声音提前有所防范，这个在卢进看来缜密、有效的伏击竟然只给段方山造成了一点小伤，这个结果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如果段方山是地阶武者或者是人阶巅峰的老江湖，这样的结果卢进还能接受，可是在卢进眼里，段方山不过是个人阶高级的愣头青而已，他怎么可能躲过这次几乎必杀的伏击？这样的结果让卢进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楞在了原地，直到他注意到段方山眼中冰冷的杀意，才惊醒过来，身体猛地跳起，像中箭的兔子一般向后跑去。 第75章 追贼(三) 这次的逃跑，卢进是全力施为，既然刚才的伏击没能解决段方山，那么他只能走最后一步了。他的打算是取出藏匿的赃物后，转而向西跑，直到地处西南的那个大湖，此湖水面宽广跨两府地界，他事先在湖边藏了冰排，这里是他最终的脱身手段，他的水性不错，如果是在天气暖和的时候，他被迫走这一步，就会利用北地人大多不善水的特点脱身，如果是像现在这样的季节，那么利用冰排快速滑行脱身，这样既快又节省内力，追他的人除非也有相应准备或者等级高他较多，否则是无法抓住他的。 一片白桦林出现在面前，卢进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过了这片林子是一道石坡，兽穴就在石坡的坡脚处，卢进停住身形仔细的听了听，后面没有动静，看来他这段时间不顾内力消耗的全力施展轻功将段方山甩开了一段距离。 “赶紧取了东西走人”对段方山有了一丝畏惧的卢进没有再做修整，一头钻入了树林，树林不大，十几个呼吸后，卢进穿过了树林来到石坡面前，然后、卢进...愣住了，石坡还在、兽穴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兽穴怎么不见了？难道自己前两次为了甩开段方山，改变方向后走错了？”卢进看看四周，白桦林、石坡、都没错，二者在西北方连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夹角也没错， “别着急、冷静、冷静”卢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再次打量着面前被白雪覆盖的石坡，很快、卢进发现异样，石坡的坡度和以前相比似乎缓和了一些，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坡顶陡立的岩石，只见这些岩石的表面多见开裂、断开的痕迹， “该死、是上面的岩石崩落，落下的石块把兽穴埋上了”卢进感叹着自己背运的同时按照记忆仔细寻找兽穴的位置，终于、坡脚处一截探出坡面半尺长的枯枝让他心头一喜，为了防备野兽占据兽穴，破坏里面的东西，他每次离开都会他用碎石和枯枝堵住洞口，这片石坡上也没有其他的树木和灌木，露出枯枝的地方肯定是兽穴的位置，他连忙上前手搬脚踢的挖着碎石和积雪，半柱香后，卢进终于挖到被砸碎的枯枝和露出一半的洞口，焦急的卢进没等把洞口全露出来，就艰难的爬了进去，稍倾、他慢慢的倒爬出来，手中抓着一个用油布层层包紧的布包，满脸兴奋之色。看着布包没有破损，卢进背在身后站起转身，随后...脸上的喜色瞬间冻结了，几步之外、飘雪之中、一条高大强壮的身影，左手持枪、站在雪中。 寻找兽穴的焦急和找到藏物的喜悦让他忽视了后面紧追的段方山，一枚三角镖悄悄滑入卢进的手中，但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段方山右手闪出的一点寒芒转瞬及至， “啊”左腿的剧痛让卢进痛呼出来，他低头一看，一柄飞刀插在腿上，段方山此举是以牙还牙，方才他差点栽在卢进的暗器上，这次算是还上这份‘人情’，当然、主要的目的是防止对方再次逃跑， 卢进咬着牙拔出腰间的短刀指着段方山，不知是因为剧痛还是愤怒，持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段方山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卢进拿刀的方式和普通人差不多，握得过紧、导致手腕、臂膀僵硬，不利于短刀的挥动，而且、两人的距离不远，他的刀头居然还指向前方，自己很容易就能挥枪拨开短刀，这样、卢进的胸前洞开，完全没了防备。 “小子、不要欺人太甚，把卢某逼急了，我...我就跟你拼了”卢进大声吼道，段方山没有理会卢进唬人的威胁，这时、空中的吉祥飞了下来，落在段方山肩膀，卢进看见吉祥，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无法摆脱段方山了 “这是你的鸟？”段方山点点头， “我说你怎么总能找对我的方向，原来是这个小东西的原因，没想到、我纵横江湖十几年，却栽在你的鸟上” “呸！什么叫栽在你的鸟上？这个不会说人话的笨蛋活该被大个子抓住”吉祥心中暗骂 段方山没心思和卢进废话，举步就要向前 “等等、等等、嘶..”卢进说着后退一步，随后因为牵扯到伤腿，疼的吸了口凉气“小...兄弟、我说兄弟，你何必这样苦苦相逼呢？这样吧..”卢进拽下身后的包裹扔在脚下“这里面有五千两银票、四株药草和一些贵重物件，只要你肯高抬贵手，这里面的东西我只拿药草和一本剑诀，银票和其他的东西归你，怎么样？你不是炼药师、练的又是枪，这两样东西你用不上，你看如何？” “我不要东西，跟我走”段方山说着又要上前 “别、别这要啊！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别说你不是正式的巡按卫，就算你是又怎么样？一年能挣几个钱？现在这里的钱，你一辈子也挣不来啊！再说了、你也应该知道，武者修炼是多费钱，你这样年轻就到了人阶高级，一定是练武天赋惊人，如果你把这些钱用来购买加快修炼的药丸，我敢保证、不出五年、你就能突破到地阶，小兄弟、到那时可就有远大的前程等着你呦！”卢进诱惑道，段方山不为所动，向前走了一步 “停、别过来、有话好说、你先别着急，刚才的条件你不同意咱们可以再谈，这样、药草我也不要了，只要那本对你没用的剑诀总行了吧？”见段方山的脸上还没有意动之色，卢进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此事被别人知道对你不利？这个你放心，卢某不是出卖朋友的人，只要你放我走，我径直向南，离开炎庆府地界永不回来，更不会向他人提起此事，再说了、我只是个小毛贼，你把我抓回去也不会有太大的功劳，何必多此一举呢，你说是不是？”劝诱之中，卢进一直在观察段方山表情的变化，可惜那张一成不变的木头脸很让他失望 “我说”卢进试探的问出心里最害怕的猜测“你不会是想杀了我，独占这些财务吧？小兄弟、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不管你的动作多快，我也能在临死之前毁了这些东西”说着卢进指了指脚下的包裹“到时、你就算拿着我的人头回去交差，那些巡按卫的大人们也不见得会放过你，毕竟、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跟我回去、我不想杀你”段方山简短的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嘿...合着我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我就是个小毛贼，你跟我叫什么劲啊？” “你杀了人” “没有”卢进如果不是腿上有伤，非得跳起来“卢某入室行窃十几年，奉行的就是取财不取命的原则，所以我才能逍遥到今天...今晚之前” “齐家的五条人命怎么说？”听了这句话，吉祥扭头看了看段方山，心中奇怪大个子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不太像他以往的作风，其实、段方山在罗家和卢进照面之后，就感觉一丝不对，方才卢进的话语和举止更让他加深了怀疑，这个卢进完全没有人阶巅峰武者的风范，所以、他才会多说两句，想弄明白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齐家的那几个人不是我杀的...不、我只杀了那个护院武者，其他的人真不是我杀的，怎么？你和巡按署的人认为是我杀的？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卢进大声的叫屈道 “齐家小姐和三个下人都是死在短刀之下，护院武者死于三角镖，你怎么解释？” “我当然能解释..我..这么跟你说吧，你不是第一个知道我是飞贼的人，齐家的那个护院武者才是，他发现了我和齐家三夫人的私下来往，就找到了我，胁迫我说，齐家的买卖他要和我一起做，还有、前几次我的手的东西也要分他一半，如果我不同意，他就去巡按署告发我，原本我想敷衍一下他，假意答应，等他走后我就马上离开炎庆城，谁知他提前防备了我这一手，威胁我说，如果我跑了，他就告发三夫人，虽然我对三夫人还有之前的几个女人只是利用而已，但是毕竟有了一段露水情缘，我也不想她们收到伤害，无奈之下我答应了他，和他约定好动手的时间，几天后的晚上我依约潜入齐家，和那个武者碰了头，原打算他替我把风，我进屋取物，谁知他说他还有事要办，让我先给他把风，我感觉有些不对，追问他想干什么，他被我问急了才吐露实情，原来这个色胚早就垂涎于齐家小姐的美色，想趁此机会对齐小姐下手” 说到这里卢进停下话头，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 第76章 卢进(一) “我明白这厮想让我背黑锅，于是竭力阻止他，结果他又以三夫人相要挟，我只得再一次妥协，随他去了齐小姐的闺房，谁知那晚齐小姐身有微恙，虽然房内熄了烛火，但是她和贴身丫鬟并未睡熟，那个色胚刚进屋就被发觉，他见势不好竟然下了死手，两个小姑娘都死在他匕首之下，此时恰逢巡逻的家丁听到动静进院查看，也被他一并杀了，我见死了这么多人，吓得呆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杀人之后抽走我的短刀，又在每具尸体的伤口上戳了一刀，我见此人如此的心黑手狠，又做如此一番举动，怕他想把我也杀了，再将这些事推在我身上，最后他还落得个杀贼的功劳，于是心中起了防备之意，手中提前藏了枚三角镖，果然、他做完事之后，走到我近前，还我短刀时左手还刀，右手抚在腰间离匕首不远处，面色阴沉，我待他走近之后，先下手为强，用暗器杀了他，然后、我也顾不上窃取银票，拣了短刀跑回启蒙院。小兄弟、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杀那个护院武者完全是处于自卫，其他人都是那个护院杀的，和我无关” “那个护院武者只是人阶高级，应该不是你这个人阶巅峰武者的对手，你为何一再受他胁迫？不要说是因为女人的原因，我不信”段方山沉声问道 “因为..因为..我”卢进有些吞吞吐吐，段方山向前走了一步，卢进见状连忙说道 “我说我说，你别过来、我说，我不会武器武决，从来没修炼过任何武器武决，真的、所以、我才会想要那本剑诀，这个”卢进晃了晃手中的短刀“只是摆样子的”说完竟将短刀扔在了一边。 卢进的举动让段方山对他的话信了七八分，同时心中也是十分惊讶，人阶巅峰的内力，轻功、暗器，却从没修炼过任何武器武决，这种发展极不均衡的武者称得上是罕见，没想到自己刚出来行走江湖不久就碰上了一个。 ----说起卢进武功方面的不平衡，还要从卢进的身世说起。他的家在九湾河北岸、信程府地界的一个小镇子里，父母早亡、由爷爷一手养大，家境还算可以，几亩田地和一艘渔船都租了出去，靠着这些租金爷孙两个倒也衣食无忧，八岁的时候，爷爷将他送到镇子上的启蒙院就学，小卢进长得俊秀、颇为聪颖，学习成绩不错，喜好音律、乐器，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小，爷爷见孙子还算争气就打算等他到十八岁时，进流云学院信程府分院学习，毕业之后，找个好差事，然后娶妻生子、安稳的过完一生，这是爷爷为卢进做的打算，也是天底下绝大部分父母长辈为子女、晚辈筹划的人生道路，如果不是卢进十三岁那年发生的一件事，他多半会按照这个轨迹走完自己的一生。 那年、启蒙院新来了一位先生，此人是个人阶初级的武者，也是这个启蒙院唯一的武者，毕竟这里只是个小镇，启蒙院给的薪水微薄，没有武者愿意来此。这位先生五旬左右，很明显在武学一途上已经没什么发展，年纪又过了当打之年，所以、想在启蒙院里混口饭吃。 虽然此人的武者等级不高，但是喜欢显摆，经常在孩子们面前露个两手，然后陶醉于学生们钦佩的眼神和掌声中，小卢进看的入了迷，对成为武者有了无法遏制的渴望，每每回家和爷爷聊天时就提起此事，时间长了、爷爷见他是真想练武，就来到启蒙院和那个武者商量，请他教自己的孙子练武，最终以五十两银子的代价让那位先生同意传授卢进武决，这个价钱不算高，毕竟，一本原始初级内力武决也不止这个价，有注释的武决价格更是要翻翻，授艺者的讲解比注释更加易懂。 不到一年、勤于修炼的卢进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武者，卢进欣喜若狂，赶回家中告诉了爷爷这个喜讯，爷爷听了也很高兴，成为武者、拥有了过人的力量能给自己这个胆小、怯懦的孙子增加自信，面前的卢进神采飞扬就是佐证，还有、据他所知、武者进入学院的可能性要比一般人大一些。就在爷孙两个找那位先生商量下一步怎么修炼时，被对方泼了一盆冷水。 先生面带愧意的说自己不能再教卢进了，当初他同意教卢进修炼，是冲着那五十两银子去的，本来也没想到他真能突破，只当是自己赚点钱哄孩子玩玩，先生本身修炼的武决只是人阶初级，现在卢进也是人阶初级的武者了，再修炼他的武决，最多是内力渐渐深厚，但是几乎没有晋级的可能了，虽然，他还能传授轻功、暗器、武器武决，但是这些武决也是人阶初级的，卢进展现的修炼天赋虽然不能说是出类拔萃，也还是不错的，修炼这样低级的武决实在是可惜了，最后他建议卢老爷子带着卢进去大一点的镇子，找个武馆继续修炼，虽然改练其他武决又要多花些时间，不过要比第一次修炼省时许多。 经过几天的奔波，爷孙两人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武馆找到了而且找了不止一家，但是武馆的师傅报出的价格根本不是他们这样的家庭能够承受的，人阶高级的内力武决五百两银子，其他武决四百两，先交钱、不保晋级。这样的价格可不是卢家能承受的，深受打击的小卢进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干什么也提不起劲来，这样过了几个月，卢进的状态没有任何其色，爷爷看着孙子这样，心里急得要命，最终、卢老爷子咬咬牙，决定变卖所有家产，田地、渔船、房子、再找朋友借点钱，凑足武馆的学费，至于以后的生计....老汉打算重操旧业，租条渔船打渔为生，总之、孙子的修炼不能耽误。 第77章 卢进(二) 拿定了主意，卢老爷子开始清点家中的物品，清点之时发现了一个老旧的镶皮背包，里面是几本书、几个瓷瓶和一些杂物，看到这些，老人想起一件事，他的父亲也就是卢进的祖爷爷是个游商，年轻时在野外遇到一个重伤垂死的人，虽然他对伤者进行了救治，但是此人伤势太重，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死了，他的父亲将此人掩埋后，将死者遗留的物品带回了家中，看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后，随意的存放起来没当回事，今天如果不是清点物品也想不起来还有这档事。 卢老爷子不识字，看不懂那几本书是干什么的，不过、这种镶皮背包....据他父亲所说，应该是武者所用的东西，平常人的背包很少用镶皮的，也没这么大，至于里面的东西...卢家祖上就没出过武者，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这些是什么。 端详着摊在桌子上的东西，卢老爷子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这几本书既然来自于一个武者，不会是武决吧？想到这里、老爷子连忙将卢进叫了过来让他看看，原本无精打采的卢进见到这几本书，立刻就挣大了眼睛，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只见过一本人阶初级的武决，但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些是武决，翻遍几本书后，卢进告诉爷爷，这些是武决而且武决原来的主人，在上面写明了武决的等级和自己修炼的心得，这三本都是人阶巅峰的武决，比武馆教授的武决等级还高，向爷爷述说这番话的时候，卢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武者先生曾经给他讲过，武者、武决的等级以及高级武决获取的难度之大、代价之高，他本人混迹江湖这么多年，除了自修的武决外，也只得到了一本人阶中级的武决，不过、他得到的比较晚，重修武决有些来不及了，所以直接将武决卖给了他人。 得到武决的卢进重新投入到修炼之中，爷爷见孙子恢复常态，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两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四年之后、卢进的勤奋得到回报，他突破到人阶中级，但是不久、他的情绪又低沉下来————从中记到高级的修炼速度太慢了，按目前的速度，他突破到人阶高级至少要十年，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加快修炼速度，他不相信、先生所说的那些高等级的武者，都是仅仅依靠苦修而成，左思右想之后。他想到当初和武决放在一起的几个小瓷瓶，重新翻出瓷瓶依次打开，有的已经空了，有的是已经凝结的药散，其中一个装了几枚药丸，经过卢老爷子多方打听才知道，那些药丸有加快武者修炼的功效，不过，因为时间太久，瓶中的药丸已经失效。 既然找到了加快修炼的方法，卢进自然不会错过，于是催促爷爷为自己购买这种药丸，卢老爷子找到专门售卖武者用品的店铺，被药丸的售价吓了一跳，适合人阶武者服用的药丸，价格从十两到百两以上不等，效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以卢家的家境自然只能选择最便宜的，即便如此、一年的光景，家中的积蓄已消耗殆尽，爷爷为了支持孙子修炼，暗地里卖掉了田地和渔船，靠着这些钱又撑了两年多就再也撑不下去了，无奈之下告知了卢进，一直沉迷于修炼，不问家事的卢进被爷爷的话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修炼竟将祖孙两个赖以生存的根基都毁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他从这件事里恢复过来，家中的顶梁柱——爷爷病倒了，病得很重，其实爷爷患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老爷子舍不得为了自己的病花钱，依仗自己的身体硬朗，一直硬扛着拖到现在，终于扛不住了。 卢进的修炼被腹中的饥饿打断，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今天爷爷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做好晚饭后来叫自己，感到奇怪的他走到堂屋，发现爷爷趴伏在地，手中抓着瓷碗，几个两掺面的馒头散落在旁边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卢进扑过去，将爷爷的身体扳过来，只见爷爷面色灰败，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卢进连忙将爷爷抱进西屋...爷爷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 “爷爷、您醒醒、您醒醒、您这是怎么了？”卢进焦急的呼喊着，轻轻摇动爷爷的肩膀。 半晌、老爷子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孙子、张嘴想说什么，只是气力太弱，什么也没说出来， “爷爷、您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大夫，您等...”卢进说着就要往外走，他的手被爷爷轻轻的拉住了，爷爷看着卢进，慢慢的摇了摇头，然后费力的抬手指了指床角的一个小箱子。 “爷爷、别管什么箱子了，您病了、得看大夫”卢进哭着说道，爷爷呼吸急促的再次捏捏他的手，示意他按照自己的意思办，卢进无奈，只得起身将小箱子拿了过来，按照爷爷的示意打开，箱子里有两样东西，上面是用布巾包着的几两碎银，下面是房契，看到这些、卢进心中的悲伤和不安大增，惶然、无措的抓住爷爷的手。 看到卢进打开了箱子，爷爷的喘息慢了下来，再次将右手微微抬起，卢进忙凑了过去，抓着爷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涌出，那只骨节粗大、瘦骨嶙峋的大手不再有力，大拇指在卢进的脸上微微滑动，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眼中流露出的遗憾和不舍逐渐凝结，老人家....走了。 卢进将爷爷葬在九湾河边，这里是爷爷生前最喜欢的地方，依靠大半生的勤劳，爷爷攒下了一份微薄的家产，但是现在都没了，连房子也被卢进卖了，用以操办爷爷的后事。守丧七天后，卢进跪在爷爷坟前 “爷爷、我要走了，我要到外面去讨生活，不过、爷爷您放心，我不会放弃练武的，我会尽自己所能修炼成高级武者，我会赚很多钱，然后风风光光的回来，把咱家的家产再买回来，我会做到的，我发誓”说完卢进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第78章 卢进(三) 离开家乡之前，卢进对外出闯荡的艰难有些心理准备，不过、他总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个完全的武者，但是毕竟要比一般人强得多，出去之后、怎么也要比普通人好混的多。但是现实的残酷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课，三个多月的时间，一千多里的路程，十几个镇子、两座城市，让他几乎陷入绝望之中。原本想一边闯荡一边修炼的想法完全落空，甚至连生活都成了问题。 出来时、身上带着的百十两银子已经所剩无几，挣钱的法子却一直没有想到，武者所能从事的行当都把他拒之门外，等级低、没经验，这些还好说，主要是他不会使用武器，对方一听都拿看怪物、疯子、的眼神看他，根本不考虑给他一份活计。 唯一的一次例外，是他在路过一个镇子时，看到镇子里的武馆正在招聘授业武者，卢进硬着头皮进去试试，没想到人阶高级的馆主，没有嫌弃他不会武器武决，当时就给了他这个工作，卢进自然是非常感激，教授武决的时候也是非常用心，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发觉不对劲。 武者教授武决不是一股脑的将武决全盘托出，而是从低到高、分层传授，徒弟的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师父会选择其中可堪造之人，再传授其较高层次的武决，但是很少有授业武者将自己的武决全部的教给徒弟，卢进也是这么做的，这段时间他教授的只是武决的第一层，馆主看了他写在木板上的武决后，面色微微一变，此后、一直在旁敲侧击的套问武决的其他部分，而且、言辞越来越不客气，卢进发觉不好，抓住个机会偷偷跑了，这次经历让他对其他武者有了防备之心。 “唉！”坐在客栈大堂的卢进无声的叹了口气，在外的艰难让他越发想念一直关怀、照顾他的爷爷。这时、一阵高声喧哗打断了他的思绪，循声望去、只见客栈门外走进来两个男人，这两个人卢进认识，和他一样是这个客栈的住客，虽然没说过话，但出来进去经常碰见。 年纪大一些的是个商人，另一个年轻人是他的伙计，今天商人显得颇为高兴，满面红光、走路歪斜、一身酒气，显然喝了不少，如果不是旁边的伙计搀着他，恐怕早就趴下了。 “掌柜的、您慢点、小心门槛”伙计提醒道 “你喊什么？这么...高的门槛、嗯、对、门槛、你以为我看不见啊？你、你..你小子以为我喝醉了，是...呃.不是？”商人摇晃着身体，指着伙计说道。 “我哪敢说您喝醉了，您是海量啊！这点酒算什么？哎、哎、您往前走，好容易到客栈门口了，怎么又往回走啊”伙计使劲拽着想要转身的掌柜。 “对、我是..海量、我还能喝....再说了、今天我高兴，为..什么..不能多喝？欠了两个多月的货款，今天..今天总算要回来了，我..高兴..我还要...喝”商人说着，猛拍腰间挂着的钱袋，钱袋鼓囊囊、沉甸甸、吸引住了卢进的目光。 “我知道、今天您高兴，不过今天您不能喝了，明天我再陪您去好吗？现在我扶您回房，您先好好睡一觉，上楼、上楼”伙计费力的将商人搀上了楼。 夜半、城外一个破庙中，火把照着坐在地上的卢进和他眼前的空钱袋、倒在地上的银子。他最终也没能抵挡住诱惑，趁大家熟睡之时，偷了商人的钱袋连夜跑出了镇子，卢进...做了贼！现在的他心中几种情绪相互交集，第一次做贼的惶恐、偷窃成功的喜悦、还有对爷爷的愧疚，爷爷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让自己练武，没想到、却被他用来偷东西。 “这..这只是一种手段、一条路、对、就是一条路，一条让自己快速强大起来的路，等我有了强大的实力后，可以行侠仗义、多做好事，弥补之前犯的错”最终、卢进还是屈服于不义之财得来的简单，在心中为自己做这辩解。 此后、卢进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在客栈和酒楼寻找的目标，油水较少，有时看走眼可能会落个白忙乎，于是、他将目光转向那些高墙大院的富有人家。进入这种人家行窃往往需要长时间的踩点和准备，卢进不懂这些，看中了那户人家就贸然行事，开始他的运气不错，两次都顺利得手，收获不错，但是到他第三次出手的时候，好运气用光了。 他盯上的这户人家、家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一个女人守着一片家业自然要小心，所以她雇佣了两个人阶高级的武者看家护院，深夜卢进刚刚越过院墙就被巡夜武者发觉，更倒霉的是这个武者的武器是长鞭，这种奇门武器近战不占优，但是对付卢进这种一心想要跑的人却很是麻烦，让他一直未能脱身，很快、另一名听到示警后赶来的武者和同伴一起将卢进拿下。 被五花大绑的卢进心如死灰，认为自己肯定会被送官法办，谁知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女家主见到年轻俊秀的卢进后，并没有将其送官，反而将他囚禁在厢房之中，每个一两天，女家主就会来此与卢进相会，迫使他满足自己的欲望。 经过初时的惊慌和疑惑之后，卢进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开始刻意逢迎这个女人，不久、意乱情迷的女家主放松了对他的关押，还被卢进套出了她存放财物的地点。在摸清了护院武者的巡逻路线和时间后，卢进抓了个机会偷了财物之后脱身而去，这次的收获不菲，足有六百两银子，但是、在卢进看来，真正的收获是他找到了一个安全有效的行窃方法。大户人家多怨妇，就像女家主那样的，平时受世俗所限，不敢越雷池一步，一旦有个机会、一个缺口，就像洪水泛滥、不能自己。卢进将这样的女人作为了自己的目标，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将启蒙院做为接触这些女人的途径，他在音律、乐器方面还算可以，借此、他可以在启蒙院中谋得一个先生的位置，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这些女人和其他的普通人一样，都对武者存有戒心，自己很难得手，就在他为此事发愁的时候，无意中在武者店铺发现一种药丸能解决他的难题，这种药丸叫封丹丸，服下之后会根据药的等级封锁丹田几个时辰到数月不等。这种对武者来说是类似毒药的药丸，却让卢进如获至宝，虽然价格不菲，但他为了自己的‘大业’到是愿意花这份钱。 此后的十几年，卢进辗转二十多个城市，用这个方法获取了大量的钱财，从未失手，这其中的原因是那些女人在事后都是打掉牙往肚里咽，不敢告发他，还有就是源于卢进的胆小、谨慎，每当风声一紧，他就会悄然离开，并且不会再回来。源源不断的银子，都被他用以购买加快修炼的药丸，十两一颗的低档货已经他已经不看在眼里了，二十两一颗、五十两一颗、一直到人阶武者所能服用的最高档，三百五十两一颗。有这些药丸助力，卢进终于突破到人阶巅峰。 炎庆城、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站，他所修炼的武决就是人阶巅峰，再修炼下去意义不大，所以、他打算在此城捞上一笔，买本中级或高级的武器武决，带着一笔银子回家，置办家产、娶妻生子、慢慢修炼，这也算圆了当初在爷爷坟前发下的誓言，不过、冥冥之中早有判定，既然他走了这条邪路，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第79章 突变 “那个护院如何知道你不会用武器？”段方山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问 “可能是我一再退让、态度软弱，他发觉出异常，于是、在我们第二次见面时，他提出为了保证行窃顺利，他要和我切磋切磋，看看我的实力，无奈之下、我才说出实情”卢进老实的答到，说完看着段方山脸上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又哀求道“小兄弟、说了这么多，你也该相信我了吧，求求你、放我走吧！只要你肯放我走，我立刻返回家乡不再出来，老老实实过日子” 段方山扭头和吉祥对视一眼，一人一鸟都从对方的眼中看懂了对方的想法，那就是放卢进走，这倒不是卢进的话起了作用，而是为那些女人着想，一旦将卢进送进巡按署，这个怂包都不用严刑拷打，就会全撂了，如此、那些女人都会牵扯出来，那样的话...... 既然拿定了主意，段方山也不想和这个飞贼耗下去，刚要张嘴说话，突然、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与此同时、身后一声弓弦震动的声音响起，一股锐风直射他的右肩，速度之快容不得他考虑如何闪避，依仗长期的苦练和卓越的战斗天赋，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右肩猛力下压，身体借力翻转，吉祥飞起、一只长箭擦背而过，留下一道血痕，转向后、段方山紧跟着一个侧跃，以防对方还有暗器袭来，人在半空、手取飞刀掷向长箭飞来的方向，这一连串的动作只用了不到两息的时间。 ‘叮’飞刀被人击落，段方山心中一沉，三十步外、白桦林边、三个黑影立于飞雪之中，看不清面容。飞刀飞行三十步，距离是长了些，给了对方反应的时间，但是此刻、光线昏暗、雪花繁密、来人没有选择闪避，而是击落飞刀，显然、此人实力不俗而且对于自己的身手颇为自信，最主要的是--段方山感觉对方好像事先知道，自己躲过长箭后会发飞刀，如此看、来人对自己的攻击、反应、有所了解，————他们是谁？ “啪、啪、果然厉害”中间的黑影单刀入鞘，拍掌说道，同时、与同伴一起缓缓向前。 段方山凝神望去,想看清来人的模样，就在此时、身边传来“咯、咯”的声音，他扭头看去，只见卢进左手紧紧的捂着咽喉，艰难的喘息，一只长箭插在咽喉处，透颈而出。 要说这卢进的运气也真是背，他站在段方山面前，视线被段方山强壮的身体所挡，没有发现白桦林中出来的人和射来的长箭，段方山反应敏锐，躲开了暗算，他却被长箭一箭穿喉，颈间喷出的血在指缝中流淌，卢进茫然、痛苦的看看远处的人影，又看看旁边的段方山，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除了咯咯声，没能说出一个字，身体依靠着背后兽穴的穴壁，缓缓滑坐在地。 “我要死了”卢进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咽喉插着长箭，他真想大笑几声，自己痴迷练武，搞得家破人亡、背井离乡、成为武者后，没干一件好事，一直在做贼，现在、自己想收手不干了，却马上要死了，自己的一生真是可笑！早知如此、当初他绝不会练武，那样的话、家还在.....爷爷还在。 想到爷爷...频死的卢进眼前、飞雪飘舞的半空竟出现了爷爷的身影，带着卢进熟悉的慈祥的笑容，向他伸出手。 “爷爷、带我走吧！我不会再离开.....”卢进伸向空中的手重重的摔落下来，憋得发红的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安宁。 看到卢进死了、段方山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按理说、他这样做不合适，不过、卢进的死确实解决了段方山心中的难题，刚才他想放卢进走，是因为对这个软弱的不像武者的男人下不了手，放他走...段方山又担心卢进不会履行自己的承诺，继续作案，所以、方才段方山的心里有些纠结，现在、卢进已死，问题算解决了，大敌当前、容不得他多想，视线再次投向前方。 随着脚步声、对面的人走到距他二十步远的的地方停下，这样的距离、段方山已能看清对方，他微微一愣， 对面三人中，居中之人身形瘦高，脸上一道刀疤自眉间伸向右侧的嘴角，给人的感觉阴沉、狠辣、此刻正面带冷笑的看着他。 居于左右的两个人，竟然穿着巡按卫的服饰，腰刀、链拷、也是如此，而且、这两人..段方山见过，他们正是他在罗家蹲守期间，每天准时在罗家周围巡逻的二等巡按卫。 “刚才那一箭没打算杀你，否则、以冯兄弟的准头，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你”中间之人说着指了指旁边，一名身背长弓、手持朴刀的大汉，此人的身形、表情、眼神和段方山很像，都是面无表情、眼神漠然、身体强壮，所差的只是比段方山矮了半头，段方山对这个人的印象要比另一个巡按卫深刻，因为此人巡逻时手中拿了个用布包裹的长物件，现在看来是朴刀，此刻、朴刀在手，他整个人的气势猛地涨了一截，而且、这股气势与平常武者还有些区别。 “宁潭、快些办事吧！天亮之前、我得回去”右面的巡按卫催促道，三人之中、此人的实力最差，但是、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没把另外两人看在眼里。 “放心、周大人、离天亮还早着呢！这小子能以一己之力杀了我大哥和三弟，实力不可小觑，咱们还是稳妥点好，如果一不小心，被他伤了咱们中的一个..这荒山野岭的..嘿嘿”被称为宁潭的汉子说道 “哼”周大人听出了对方话中隐含的威胁，虽然气恼、不过自己的实力确实和对方不能比，而且、宁潭为人的狠辣他是知道的，也不好太过闹僵，否则、宁潭一旦不管不顾的翻脸，自己难免要吃亏，于是哼了一声说道“你和冯兄弟都是人阶巅峰的高手、我虽然不能和你们相比，却也是人阶高级，和这小子相当，咱们三人联手，他就算再有本事，也无济于事” 第80章 一对一 见周姓巡按卫口气软了些，宁潭就坡下驴、说道“周大人太过自谦了，谁不知道你是炎庆府巡按卫中的一把好手，今天你助我拿下此人，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周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话，宁某自当全力帮忙”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事先谈好的条件...希望宁兄不要忘了” “放心、忘不了、拿下此人之后，此处的财物，你和冯兄弟平分，飞贼的人头、周兄拿回去领赏，我只要这个小子，我说的没错吧？” 周兄点点头不再说话。 段方山借两人交谈的工夫，打量着对方，诚如周姓巡按卫所言，宁潭、冯姓大汉、都是人阶巅峰的实力，周姓巡按卫虽然武者等级和自己相当，但是从他的感觉来看，此人对自己威胁不大，对他威胁最大的是冯姓大汉，虽然他和宁潭同一等级，但是此人身上多了一些东西，就好像..就好像、对了、就好像在血练崖训练九年后包括自己在内的那批弟子，一旦出手、不计生死、一往无前。 “小子、你放心、动手的时候，我们是不会杀你的，不过嘛..”宁潭说着拔出刀“等你落在我手里后，你会恨自己死的太慢” “为何如此对我，我不认识你们”段方山问道“如果你们要的只是被窃的财物”说着段方山缓步走到地上的包裹处，伸脚踢了踢“你们可以拿走” “财物、我们要、飞贼、我们要、你、我们也要，至于为什么，你死之前、我会告诉你的”宁潭说完，就要纵身向前，这时、旁边的冯姓大汉忽然将朴刀一横，拦住了宁潭，对着段方山沉声问道 “你可愿从军？”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弄愣了， “姓冯的、你想干什么？”被拦住的宁潭恼怒的问道，冯姓大汉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再次对段方山问道 “你可愿从军？” 段方山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冯姓大汉已朴刀斜举，大步冲了过来，其他二人见状忙各摆兵刃，也冲了过来。 此刻不能逃！冯姓大汉的弓箭厉害，段方山短时间内逃不出三十步，这么短的距离，弓箭的威力至少能发挥九成。 段方山没打算逃，只见他足尖微动，将包裹挑向来人，轻功最好的宁潭领先同伴一个身位，见包裹袭来，挥刀立劈，将包裹从中斩断，杂物掉落，数十张银票飞扬在空中，与雪花共舞。 稍稍落后的冯姓大汉，视线受阻、脚步放慢，周姓巡按卫更是止住了身形，盯着飞舞的银票，他本来就是为钱来的。 段方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黑枪高举、以枪为棍、带起‘呼呼’的风声砸向宁潭，打斗经验丰富的宁潭，见段方山这一下力道十足，知道不能硬架，身形微移、手中刀迎向黑枪，待单刀刚刚接触黑枪，刀身偏转、将黑枪下落之势卸到一旁。 ‘砰’枪尖砸落在地，宁潭持刀的右手猛地一抽，将单刀从枪下抽出，随后、刀身平举、刀刃向前、左手推右手、双手合力、横刀斩向段方山的胸部。 黑枪落空、段方山腾空而起，躲开单刀，接着以黑枪为支撑，身体在空中再次拔高，恰好让过紧随宁潭之后的冯姓大汉劈来的朴刀，随后落在二人身后——周姓巡按卫的旁边。 一招之间、双方位置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这三人都认为、段方山会就近攻击实力最弱的周姓巡按卫，以削弱己方的实力，谁知、段方山根本没有理会身旁的周姓巡按卫，反而在落地之后立刻、挺枪刺向三人中实力最强的冯姓大汉，双方距离不远、黑枪转瞬即至，冯姓大汉转身刚转一半，枪尖已经快要刺中他的肋下，此人不躲、不挡、手中朴刀带着摄人的寒光，斩向段方山，采取的竟是以命换命的招数。段方山无奈、只得收枪、俯身、待朴刀刚刚扫过自己的头顶，猛地、以头为槌、撞向转过身来的冯姓大汉的胸腹，看到对方的怪异攻击，冯姓大汉面色不变、朴刀已不及收回，索性不收、刀势不停、左臂曲起、露出肘部、紧贴身侧、身体在刀势的带动下继续转动，段方山的头槌临体之时，此人正处于半侧身、左肘挥出、重重的击打在躲避不及的段方山的脸上。 好在冯姓大汉这一击，因为位置的关系未能使上全力，即便如此、段方山还是被打的几个翻滚、半坐在地，没容他起身、对方的朴刀再一次劈了下来。 段方山手托枪柄、枪尖扎地、枪身斜着架住朴刀，随后、左手撑地，腿脚蜷缩、后翻、躲开冯姓大汉的一记足踏，此时、处于半蹲状态的他，奋力抬枪、将朴刀荡开少许，然后、双足发力、身形低转、黑枪扫向对方的大腿，冯姓大汉向后猛退、脱离黑枪的攻击范围，手持朴刀站立不动。此时、对面的段方山也站了起来，看着对方。两人原本漠然的眼神中，都露出相同的诧异和相惜之意。 “呼”一旁的周姓巡按卫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刚才的一番战斗真是太过惊险，他在旁边看着都紧张的摒住了呼吸，直到两人暂时停手，他才长呼了一口气，不过看到地上被踩污、损毁的几张银票，呼吸又急促起来。 “好、好、冯兄弟果然是悍勇异常、连这小子都在你手里吃了亏，不过、周大人急着回去，咱们还是联手..”宁潭说着、举刀、迈步、就要加入战团，不过、还没等他说完，相向而立的两人，再次扑向对方、战在一起。 “蠢货、蠢货”宁潭心中暗骂、同时、赶紧退后两步，躲开两人的战斗范围“这个小子真是奸诈啊！”宁潭心中继续暗骂道，此时、他已经明白了，段方山为何一上来就找上了他们之中实力最强的冯姓大汉，敢情、这小子早就算计好了，两个手持长兵刃的武者动手，其他人很难帮忙，尤其是持短兵刃的人，再加上自己这个‘同伴’，出刀不留手，如果自己加入战斗，冯姓大汉的朴刀误劈向自己的话....多半会将自己顺势就..劈了，得嘞、自己还是在旁边看着吧。 第81章 一对二 宁潭向同样站在一旁的周姓巡按卫使了个眼色，两人缓缓地移动脚步、调整位置。 现在几人所处的地形是石坡和树林形成不大的三角形地带，宁潭示意周姓巡按卫站在白桦林边，自己则守在三角地带的开口、最宽处，以防段方山伺机逃跑。 中间地带中两个高大雄壮的身影，又开始了凶险异常的战斗，枪身、刀影、快速闪动、朴刀、黑枪、频繁碰撞，就这样打了有一炷香左右，冯姓大汉开始落下风，他的内力浑厚要胜宁潭一筹，但是、轻功一般，刚才的一番夜间奔行中，为了跟上同伴的速度，他消耗了不少内力，虽然、中途也有休息，但是、内力恢复不多，追到白桦林边的时候，他的内力还剩四成左右，偏偏、他修炼的朴刀刀决走的是刚猛之道，相对于单刀、长剑、这些短兵刃，内力消耗要大一些。 “砰”再一次的刀枪相撞后，朴刀向外荡去，如果不是冯姓大汉及时侧身闪避，他的腹部已被黑枪洞穿，此时、他的最佳选择是呼唤同伴、联手围攻段方山，这样的话、他会安全许多，但是、他没有！ 没有这样做的原因是他和段方山交手时，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他想借段方山之手了结自己的性命，同时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死在对面这个年轻人手中是他眼下最好的选择，这个年轻人和自己以及自己的那些同伴很像———他所想的同伴不是站在旁边的那两个人，他们不配做自己的同伴。他今晚做的事给自己以及那些同伴带来莫大的耻辱，虽然自己是迫于无奈而为之，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任何理由都无法抹去错误带来的后果。 战斗中的段方山看出了对方的求死之心，对于这个和自己一样，沉默、勇猛、果决、的汉子，他的心中生出尊敬之意，这样的汉子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会去问也不会去劝解，他要做的就是尊重对方的选择。 旁边的两人也看出了冯姓大汉不对劲，周姓巡按卫不安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宁潭，似是询问要不要上去帮忙，但是宁潭只是面带冷笑的看着，反而没有了刚才急于联手的想法。 “你想死？好、我成全你，这个小子杀了你之后，也没多少内力了，到时、我再好好‘伺候’他，至于你..反正以后你也不会为我所用，死在这里..对你、对我、都是不错的结果” 周姓巡按卫看宁潭没有动手的意思，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战斗还在继续，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很快就要见分晓了，冯姓大汉的身法越来越慢、手中的朴刀格挡多于劈斩，身上多处受伤、最严重的是左腿被枪尖扫出一道伤口，又过了十几息，朴刀飞起、不过、不是冯姓大汉挥动所致，枪、刀、碰撞、冯姓大汉再也握不住刀杆，朴刀脱手而出，他自己也被震得向后退去，后退中、受伤的左腿无法支撑主身体，一个趔趄、仰躺在地，还没等他作势欲起，腹间传来一股剧痛，黑枪的枪尖尽没其腹。 所有人都已经预见的结果出现了，冯姓大汉败了，一时间、周围静了下来。 冯姓大汉看着段方山，费力的抬起右手，段方山见状，蹲下身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与对方面面相对，没有一丝堤防之意。 “杀..杀了..宁潭...我不怪..不怪..你”说完、他的身体向后坠去、没了生机，段方山不明白他为何要自己杀宁潭，但是他明白对方说的后半句话，死于你手！我、不怪你！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快速靠近，段方山拔出黑枪，将冯姓大汉的尸体摆正，合上了对方依然睁着的双眼。 来人已至身后，单刀斜抹、离他的肩膀不足一尺，段方山持枪的右手发力向后一送，枪柄猛然先后蹿出两尺，随后、他右臂将枪身夹在腋下，身体快速翻转向后，转身中、枪柄恰好荡开临体的单刀，随后、左拳、黑枪、左腿、相继攻向单刀的主人—宁潭。 追杀段方山的三人中，冯姓大汉与宁潭的内力差不多，但是、其战斗时的气势比宁潭要盛一些，宁潭强于冯姓大汉的是经验、武者和武者之间交手的经验，大大小小的战斗，他经历了几十次，所以、段方山的应对方式虽然奇特、出人意料，但是、宁潭并不慌张，只见他、上身微微后仰、躲过段方山的拳头，随后抬脚准确的点在黑枪的枪身，借助枪的力道，身形向侧方纵跃出两丈多远。 宁潭身体刚刚落地站稳，不远处传来“哎呦”一声，只见、周姓巡按卫腰刀撒手落地，面露痛苦之色，左手紧紧的捂着右肩，指缝中露出一截飞刀的刀柄。 段方山一招逼退宁潭后，没有马上追击，而是抽出一柄飞刀，掷向跑过来的周姓巡按卫。其实、说起来、这位巡按卫大人的实力，在同级武者中不算太差，只是方才的一番战斗，段方山始终没有用飞刀，他又惊于两人战斗的火爆，随后见宁潭出手了，于是下意识的举刀也冲了上来，谁知道、这时候、段方山忽然用上了飞刀，不足十步的距离，以他的实力和反应速度，只是伤了肩膀，也算是不错了。不过、段方山原本就没打算杀他，飞刀的目标就是他的肩膀，否则、他现在已是一具躺在地上的死尸。 “今天、我带这两个人来真是错到家了，一个蠢得要死、明明可以联手围攻、轻松取胜，非得单挑，落个一枪毙命的下场，另一个笨的要命，还没出手呢，就伤了肩膀，无法战斗，我怎么带了这么两个玩意来？可笑的是、来时我还信心十足，真是....”心中懊恼的宁潭，此时分外的想念自己的两个结义兄弟，如果他们在，那还用这么费事。想起自己的兄弟，宁潭的心中对段方山的恨意又盛了几分。 第82章 宁潭之恨 段方山面对宁潭，没有急于上前攻击，而是、又摸出一把飞刀。 宁潭见状、凝神戒备、不过、他倒是不太担心，虽然现在他离对方不远，不过、他有信心能击落或躲开飞刀。暗器、暗器、讲的就是隐蔽出手、出其不意，向段方山这样大模大样的使用飞刀，则将暗器的威力降低了许多。 飞刀出手、一道寒光、 “哎呦”周姓巡按卫再次发出一声惨叫，飞刀的目标不是宁潭—还是他，不过这次伤的是腿。 周姓巡按卫落下泪来，这里面固然有两处伤口疼痛的因素，但是大部分的原因是羞愤，对、周姓巡按卫此时异常的羞愤。双方打照面这么久了，这小子应该知道，追杀他的主事人是宁潭、想要把他生擒活捉后加以折磨的是宁潭、自己最多只是个辅助，而且、根本还没动手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伤我肩膀、我还可以理解，剪除一个敌人、削弱对方实力，这没什么可抱怨的，但是、第二把飞刀是怎么回事？你不射宁潭射我干什么？难道是..难道是怕自己跑了..“咕咚”一声、周姓巡按卫的身体栽倒在地，同时、大喊道 “宁兄，这小子的飞刀厉害，你要小心！” “谢谢啊！”宁潭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解决了周姓巡按卫，段方山再次一对一的单挑，只是、这一次即将动手的两人都存了必杀之心。 段方山想杀宁潭，是因为要完成冯姓大汉的临终嘱托，宁潭想杀段方山是因为.... “为何要杀我？”段方山再次问道，他想弄明白宁潭如此恨他的原因，然后再杀了他，当然、以段方山的性格，不清楚对方恨自己的缘由，也没关系，反正要杀了他。 “为何？哈哈”宁潭发出一声怪笑，笑声中透露出无尽的恨意，此时、他已不像方才那样笃定，索性把话说明了，一会动手时、万一自己落败身亡，至少....至少话说痛快了， “两个月前、你护送颜府的小妞途中曾经杀了两个人，还记得吗？” 段方山点点头“那两人想绑架颜小姐，被我所杀” “被你所杀？好...你倒是爽快，那两人是我的结义兄弟，情谊深厚，十几年来，我们三兄弟带着十几个手下在这片山林逍遥自在，一起劫路、一起喝酒、没想到他们死在你的手里、我自然要给他们报仇” “为何绑架颜小姐？” “颜家那个老贼，因为我劫过一次他的货物就记恨在心，重金聘请了一位地阶武者，假扮押运货物的家丁，在我们动手的时候暗算我们，幸得我们兄弟生死同心、互相掩护之下，才逃得性命，不过、我受了重伤、几近丧命、大哥和三弟咽不下这口气，潜入炎庆城伺机下手报复，恰逢颜府的护院武者有事请辞，三弟便化名应聘进入府中，和大哥定好了下手的计划并开始实施，原本计划执行的很顺利，挑好了下手的地点、弄坏车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谁知、碰上了你这个混蛋，不但搅乱了计划，我的两位好兄弟还命丧你手，所以”说到这里、宁潭的声音拔高“我要杀了你给兄弟报仇，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泄我心头之恨” 说完、双眼通红的宁潭、快步冲向段方山。 经验老道的宁潭虽然仇恨满腔，但是、攻击却没有乱了分寸，看似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其实只使出了三分的力气，刚到段方山的黑枪攻击范围，即开始游斗，手中刀都很少与黑枪碰撞，他断定对方目前的内力和体力都所剩不多，所以还是以消耗对方为宗旨，一旦、段方山彻底露出疲态，那时、就是自己放手攻击的时候。 段方山见对方采取游斗战术，索性、挥使黑枪、大开大合、逼的宁潭后退躲闪。 一场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的无聊战斗开始了，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宁潭有些郁闷、这个该死的小子依然是气定神闲、黑枪攻击时力道一点未减。 半个时辰过去了，宁潭已经陷入焦急之中，躲闪和防守也是会消耗内力的，此刻、他的内里已经从最初的五成降到两成，但是对面这个怪物还是和方才一样。 “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不可能啊！这小子就算是人阶巅峰的武者，他的内力此时也应该几近枯竭了，更何况、他还只是人阶高级”宁潭决定不等了，他要全力出手、试试对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装的、想到此、宁潭不再躲闪，举刀迎向砸过来的黑枪。 “砰”枪刀相撞、刀身传来的力道让宁潭的心中一沉，“不对劲、这小子有古怪、难道此人是地阶武者，在扮猪吃老虎？”没容他多想，段方山探身、伸左手、抓住黑枪中部，右手使力，将黑枪翻转，枪尖在后、枪柄由下至上、挑向宁潭的下颚。 宁潭手中刀贴住枪身，意图顺着枪身滑砍对方左手，段方山双臂使力、晃动黑枪、荡开单刀，身体前冲之势不停，一记侧踢、目标依旧是宁潭下颚，单刀未及收回，仅靠单臂挡住这一脚...宁潭没把握，只得双足发力、向后连退两步，然后....他的脚后跟碰到了石头，宁潭急忙用眼角余光，扫视周围，他、心中再次一沉，不知不觉间，他竟退到了石坡边上。 此时、宁潭的心中懊恼万分、怪不得此人一直不惜内力、招式大开大合、逼迫自己躲闪转向，原来是要把自己逼到这里，石坡之上、碎石众多、根本无法倒退着攻击、闪避、防守、而且还有踩中碎石、脚下失稳的危险，背对对方跑上去？宁潭没有忘记段方山腰间还有两把飞刀，以背示敌、武者大忌、更何况对方的暗器厉害。内力所剩不多、地形对自己极为不利，反观对方、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力竭的迹象。 第83章 收尾 “看来今天我是交代在这里了”宁潭心中升起绝望之感“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小子看看，什么是绿林好汉” 身处危境、宁潭的狠辣被激发出来，面对刺到面前的黑枪，猛地伸手拍向枪尖，段方山见状右手微动，枪尖刺穿宁潭手掌、宁潭忍着剧痛，用伤手将黑枪带偏少许，侧身、手中刀刺向对方的胸口，段方山没有防备对方玉石俱焚，看出宁潭的打算时，刀尖已到胸口。 “看来又要让吉祥生气了”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段方山使足全力，扭转上身、躲避刀锋、终究是距离太近，虽然躲开了要害，左肩还是被刀尖穿透。 二人都受了伤，就看谁能咬牙坚持下去，宁潭也明白这一点，见舍命一击未能杀了对方，就要撤回单刀，再行攻击。 此时、段方山持枪的手猛地一抖、黑枪颤动、枪尖将宁潭的左手从中炸开，原本圆形的创口多了一个向上的豁口，宁潭的左手从掌心向上分为两半，这样的创伤带来的痛苦已经非人能承受，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宁潭扔掉了单刀，向后坐倒在身后的石块上，右手抱住左手，大口的喘着气、额头沁出大颗的汗珠，双眼怨毒的看着段方山。 段方山的身体晃了晃，随后站稳。其实、段方山现在的状况和宁潭的判断差不多，确实是到了无力再战的边缘，不过、原因并不完全是宁潭想的那样，而是因为失血过多，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战斗，他的内力还有一成多，还没有到灯尽油枯的地步，但是、卢进的三角镖留下的伤口给段方山带来了大麻烦。 和冯姓大汉交手不久，段方山胸前的伤口就开始崩裂、流血、那时、激烈战斗中他也无暇顾及，直到和宁潭交手时，他才有余力，调动内力控制流血的速度，就是这样，他内里的衣服也已被鲜血浸透，他的面色也因此发白，宁潭看他如此、以为是内力损耗过巨的原因，错误的估计了形势，如果他再多点耐心的话，还真有可能达到两败俱亡的目的，至于杀了段方山之后，他还能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他的实力还没到那一步。 看着段方山从腰间抽出飞刀，宁潭倒也硬气，没有开口求饶，左手骇人的伤口带来的巨大痛苦，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已无力再战，随着一道寒芒闪过，宁潭仰面躺倒在石坡上，气断身亡。 空中的吉祥落下，段方山默契的摊开手掌，一枚淡红色药丸和一枚淡棕色药丸，先后落入他的手中，段方山一愣，淡红色药丸是疗伤的，这个他吃过几次了，淡棕色药丸是干什么用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段方山不解的看着吉祥，吉祥也看着他，明知道段方山想问什么，吉祥就是不说话。 看来吉祥因为他又受了伤生气了，段方山见此、索性就不问了，仰头将两枚药丸吞下，和前几次一样，药丸入口即化，很快身上升起一股温暖的感觉，不过、还有一种效果是以前没有的，药丸吞下后、段方山的精神一振，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消失了，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这大概是那个淡棕色药丸的效果”段方山心中猜测道，知道吉祥现在正在生气，他也就没有开口问。 战斗算是结束了，不过还有许多是要做，段方山将黑枪插在兽穴旁，来到宁潭的尸体旁边，将宁潭的外衣和上身的内衣剥了下来，又搜了搜他的随身物品，发现了外用的伤药和火折子等一些小物件，伤药正和自己所用，段方山处理了伤口，又将内衣撕成条、进行了包扎。然后、将宁潭的外衣穿在身上，宁潭的个子比他矮了一头还多，青色的武者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小。 将自己收拾利索之后，段方山弯腰捡拾散落在地上的银票和物件，这倒不是他贪财，这些东西是证明卢进是飞贼的物证，要不、他只带回一具尸首，说这是飞贼也没人信。 转了几圈后，东西大都捡回来了，不过.....几十张银票全都成了烂纸，被踩毁的、被雪水浸湿的、没有一张能看出本来的面目，几件玉器也都碎裂，只有被外盒保护的画轴还完好无损，四株药草找不到，不知是不是完全损毁了，段方山在地上扒拉半天也没找到。 “别找药草了，我吃了”半天没说话的吉祥，看着段方山瞎忙乎，忍不住说道 “你吃了？什么时候吃的？我怎么没看见？”段方山问道、谁知吉祥又不说话了，段方山也不以为意，走回到兽穴洞口，将卢进的尸身移开，自己钻了进去，半人高的兽穴倒也能让他端坐在里面。 “你想在这歇会？”看到段方山的举动，跟进来的吉祥又忍不住问道。 “嗯、我的伤要休养一下、顺便修炼长青诀” “你先别修炼、有件事我要问问你”吉祥郑重的说道 “问吧、什么事？”段方山知道吉祥的性格—有话憋不住。 “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很简单的事，到你这就变得复杂、严重，抓卢进这个半吊子武者，多简单的事啊，无非吃些辛苦罢了，怎么演变成现在这样，不只是这一次，长庆府的押镖，前些日的护送，都是些简单的任务，最后却都变成大打出手，大个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吉祥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郁闷，在山谷中、他和段方山订立契约之时，以为出来后只是逛逛走走、看看各地的风光和风土人情，谁知、出来后、自己跟着这个人真是步步惊险，如果不是自己，大个子已经死了好几回了，这才出来多久啊！吉祥如此想倒不是替自己担心，大不了再回山谷就是了，他是替段方山担心，相处三年多的时间，吉祥看出这个大个子，虽然经历坎坷，但并未怨天尤人、也没有放任自己走向邪路，这样的人很对吉祥的胃口，他不希望段方山有什么意外。 第84章 晋级 段方山明白吉祥的想法，心中也是颇为感动，不过、他所经历的这些事也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低头想了想后、段方山说道 “在血练崖上，我成为武者后，曾听杨先生说过江湖一词，我就问他‘什么是江湖’，当时、杨先生也说不清楚。从最近我的遭遇来看，我觉得江湖或者说它的一部分就是武者之间、因为利益冲突、观念不和、对与错、黑与白、这些对立而引发的冲突、援手、报仇等等行为构成的。宁潭的兄弟为了替宁潭报仇想劫持颜小姐，我作为护卫阻止并杀了他们，宁潭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当时我们不知道里面的详情，没有防备，抓捕飞贼之事，宁潭知道了并且想借此机会杀了我，替他的兄弟报仇，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个结果，这一连串的事一环扣一环，并非平白无故的发生，所以、你所说的那些简单的事，从一开始就不简单，就算牵扯其中的我换成另外一个人，也是如此”段方山破天荒的侃侃而谈。 吉祥一边听着段方山的长篇大论一边思索回味，觉得大个子说的有道理，心中的怨气消散。 “现在宁潭都死了，后面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吉祥问道 “我想...还没完、那个巡按卫.”说到这、段方山才想起来，还有个周姓巡按卫没有处置，就要起身出兽穴，吉祥拦住了他。 “那个家伙跑了...不过也跑不远，你和宁潭打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家伙见识不好，就一瘸一拐的向树林里跑，不过、你放心，他跑不了，你给他的两记飞刀让他流了不少血，还伤了腿，会炎庆城的路很长又不好走，我看、这家伙多半要冻毙在这雪夜之中” “今天咱们不回去了，我在此修炼顺便养伤”被打断的谈话、段方山不打算继续下去了，话用不着说太多，吉祥很聪明，等以后它的世俗经验多了以后，有些事它自己就能想明白，现在段方山急于修炼，如此着急的原因是，和冯姓大汉之战让他有了感悟和冲动，感悟是他对于黑枪的使用，冲动....是关于修炼的，这种情况他从没遇到过。 见到段方山闭上了眼睛，吉祥知道大个子不会在理自己了，于是、飞出兽穴，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观察周围的动静，其实、武者修炼之时，也能察觉身外的动静，只是比平时要差一些，以段方山的能力是不用吉祥帮忙的，不过、吉祥觉得这深山之中还是小心些好。 意识空间内、段方山看着空中悬浮的大字，绝大部分的笔画已经发着微光，这些是他描绘过的，还剩四个笔画黯淡无光，他控制着意识之笔，在那些暗淡的笔画上缓缓地动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意识所化黑枪按照以往的速度缓缓移动，很快、段方山发觉，枪尖传来的阻力要比以往小很多，于是他尝试加快描绘的速度，果然、速度可以加快，不仅如此、往常、描绘不了几个笔画，他的意识就会变得非常迟钝，以至于无法再进行下去，但是今天，已经描绘两个个笔画，他的意识却没有迟钝之感，机会难得、段方山决定继续下去。 时间无声的流逝，兽穴外的吉祥焦躁不安，已经十二个时辰了，大个子还没退出意识空间，期间、它几次进入兽穴察看，好在大个子没什么异状，吉祥不敢贸然行事，只得焦急的等待。 终于兽穴中有了动静，段方山弯着腰走了出来，吉祥见到他顿时愣住了 “你晋级了？你修炼到人阶巅峰了？”吉祥吃惊的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 “你有没有感觉到意识和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吉祥并没有因为段方山修炼速度的加快而高兴，反而有些担心，反常的事情总是让人不放心。 段方山闻言活动了下腰身，甩了甩胳膊。 “咦”这一动很真发现了一点异样，原本受伤不能动的左臂，似乎好了许多、胸口的伤口也是如此，他连忙将绑住伤口的布条解下，发现伤口居然好了大半，都已经结伽了，除此之外、到是没什么异常。 吉祥围着段方山飞了几圈，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确定段方山的身体没事后，问道 “我是谁？” 段方山狠狠的瞪了它一眼，自己的脑子又没坏，就算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也用不着这样简单的问题来测试他。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我修炼这么久，天还没亮？”段方山看看天色问道 “什么叫天还没亮？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你修炼了整整一天”吉祥见段方山说话还算有条理，暂时放下心来，同时、没好气的回答道。 “这么久”段方山自语道，随后低头看着手里的黑枪，其实他的修炼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修炼结束、晋级的喜悦平息后，他在脑海中、一段一段、一招一招、逐步、慢慢的回忆、推敲，和冯姓大汉的交手过程，其间、对自己的招式进行推演、完善，这一过程让他受益良多。 在血练崖上、齐教头曾经说过、武者修炼武器武决的最终目标是对武器的使用如臂使指，不过、现在段方山倒不这么想，对于黑枪的使用，他确实提高了一截，不过、他总感觉手里的黑枪似乎是有灵性一般，比如现在、得到黑枪的时候、他的武者等级是人阶中级、黑枪的重量正好称手、等他晋级到高级之后、发现黑枪的重量还是非常和手、今天也是如此，要知道现在的他比那时的实力要强悍许多，单臂抓起百来斤的东西很轻松。 “看来你也不简单、就像吉祥、天赐一样，希望我能....不负你们”段方山心中说道。 第85章 周意远 段方山肩上扛着卢进的尸体和吉祥踏上了归程。走前、他将冯姓大汉尸首放置在林中的大树之下，原本他想掩埋尸首，考虑到巡按署的人有可能来勘察现场，就没如此做，至于、宁潭的尸首...就这么放着吧。 来的时候为了追赶卢进，他是快速奔行、速度很快。现在任务完成、自己又成功晋级，段方山的心情不错，索性放慢脚步，边欣赏雪景边向回走，走到当初卢进埋伏、暗算他的地方时，不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呼救声，循声找去，只见树洞之中蜷缩着一个人，求救声就是此人发出的。 段方山上前将此人拉出来一看，认识、正是那个逃跑的周姓巡按卫，此人的命也是够硬的，如此冻饿交加的过了一天多的时间居然没死。 段方山将他拉倒背风处，找了些枯枝升起火，让他暖和暖和，随后在周围转了转，抓了两只兔子，烤熟之后分给他一只。 周姓巡按卫不顾刚烤熟的兔子烫嘴，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热乎乎的食物下肚，加之火堆取暖，他的精神慢慢好了起来，段方山重新他重新包扎了伤口。 周姓巡按卫喊救命喊来了段方山，心中也如这天气一样..凉到了底，以为这一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谁知、对方不但没杀他，还救了他，这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嗯..段..段少侠，日前、我跟着宁潭追杀..不..追你，是受宁潭逼迫、不得已而为之，你也知道、绿林山贼都是些狠角色，我虽然是巡按卫，不过、也没能抗住他的威吓，希望你不要介意啊！”周姓巡按卫赫然的说道。 段方山没想过杀他，此人虽然和宁潭是一路的，但是、整个战斗过程中，一点作用也没起，最多就是帮了宁潭一个人场，再说、他毕竟是个正牌巡按卫、在战斗之外杀他，多少会惹上麻烦。 “周大人、我有事问你”段方山沉声说道 “别这么客气啊、叫我意远就好了，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周意远语气诚恳。 “宁潭是怎么找到我的？如何知道卢进就是飞贼？卢进选择的作案目标，他如何知道，还有、你们怎么追踪到我和卢进？”段方山一连串问出心中的疑问。 “宁潭是..是通过我找到你的，我是被迫的”周意远马上辩解道 “继续说” “好、好、你因护送颜小姐，杀了宁潭的两个结义兄弟后，不久、宁潭就找上了我，逼迫我将巡按署关于此案的卷宗拿给他看，就这么他知道了你。至于我们能跟上你们，是因为、我们在卢进的靴子上抹了千隐香” “千隐香？” “对、正是此物、此香味道极淡，人的鼻子几乎闻不出来，只有狗能闻到” “卢进作案时穿的衣服、鞋子、和平日里的着装不同，你们是怎么将香抹上的？” “宁潭知道你怀疑卢进是飞贼后，几次潜入启蒙院，最后在学堂的房梁上面，发现了卢进藏在那里的夜行装备，于是、在鞋上动了手脚” “你刚才说、这种香只有狗才能闻到？” “是的、追踪你们时、我们带了一条经过训练的狗”周意远点头回答 “狗呢？” “快要接近你们的时候，宁潭怕狗叫惊动你们，就将狗杀了，反正、回去的时候也用不上” “宁潭要杀我、在城里找个机会动手就是，为何要这么麻烦？”段方山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我和冯川...就是使朴刀的家伙，我们两个都不方便在城里动手，宁潭又担心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在得知你接了连环盗窃案后，宁潭定下了这个计划” “你们的计划是基于、卢进逃跑的前提下，如果卢进不跑，与我交手，你们怎么办？” “那晚宁潭也在罗家附近，如果、卢进舍命不舍财，和你动手，宁潭会示情况而动，你占了上风，宁潭会出面牵制你，给卢进制造逃跑的机会，到时、我和冯川身穿巡按卫服饰露面，截断他回启蒙院的路，逼他向城外逃。如果、卢进占了上风，宁潭和我们两个会等到你们快要分出胜负时出手，杀了你、拿下卢进，再把他弄出城，逼问赃物的下落” “就这些？” “就这些、没了、至于宁潭怎么知道你怀疑卢进是飞贼的...他说有其他人告诉他你怀疑飞贼藏身于启蒙院中，于是、他对启蒙院的几位先生进行了调查，那几人中只有卢进来历不明，而且、宁潭发现、留堂学生的女性长辈和卢进谈话后，出来时都是面带潮红、鬓发不整，这个嘛...你懂的....所以、他断定卢进有问题” 周意远的话中，一句‘你懂的’弄得段方山莫名其妙，不过、整件事的脉络总算是清楚了，于是、起身来到周意远面前。 “别杀我、别杀我、”周意远以为段方山想要灭口、一边向后挪着身子一边高喊道“只要你饶了我，我就告诉你杨秀儿的下落” 周意远的话让段方山身子一震，伸手抓住他的胸襟提了起来，急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杨秀儿的？她在哪？” “是宁潭说的，我知道她在哪？不过、你得发誓、我说出来以后，你不能杀我” 段方山原本也没想杀他，于是点点头道“我不会杀你，而且还会将你安全带回城里，说！” “我说、我说、你先放我下来” 段方山重又将他放在地上。 “宁潭不知道从哪知道，你正在寻找一个叫杨秀儿的女人，就叫我找她，说是、万一、利用卢进之事没成，就用这个女人对付你” “她在哪？你查到了吗？” “她在...我说出来之后，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说” “说实话、因为时间较短，我刚刚查到杨秀儿的大概位置，她在下西城、西北角处的几条胡同中，具体的地址还没来得及详查，就被宁潭叫着来对付你了” 前些日子、段方曾经在下西城找过几次，不过、他心里总认为、买了染坊的那个女人的话不太对，染坊和杨家的宅子，怎么也能卖个几百两银子，杨秀儿有了这笔钱，应该不会住到下西城那样的地方，那里住的都是苦哈哈。他猜测、杨秀儿多半是迁往他处、投靠亲戚去了，所以并没有下大力气去寻找，没想到、今天在周意远的嘴里知道，杨秀儿确实是住在那里。 第86章 曲折 知道了杨秀儿的下落，段方山再也坐不住了，找了颗小树、砍断、修剪之后，给周意远当拐杖，随后、扛起卢进的尸首，一同向回走。 手扶着卢进的尸首，段方山心中有些小小的感慨，说起来这个飞贼‘对自己真是不错’，正是因为他，自己才有机会和冯川痛痛快快的战了一场，也因此晋级并提高了自己使用黑枪的能力，还有、剪除了宁潭这个潜在的威胁，更别说、回去之后、交了任务还有赏银可拿，不过、最大的收获还是知道了杨秀儿的下落。 因为周意远的拖累，原本半天的路程，直到天色擦黑，两人才站在巡按署的门前。 守门的巡按卫进去禀报，不久、林大人从院内走了出来，看见段方山不由一愣 “你晋级了？”林大人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没说话，林大人见对方显然不想就此事聊下去，自己也不便多问，毕竟、这是段方山的私事，于是命人带周意远去疗伤，并将卢进的尸首放置在巡按署的停尸房里，做完这些、才带着段方山回到自己办公的房内。 “这么说、卢进就是那个飞贼？”林大人在桌后坐下，看着站在对面的段方山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 “除了他的尸首，可有其他证物” 段方山上前、将卢进的三角镖和装着银票等物的小包裹，放在桌上。 林大人拿起三角镖端详了一会儿，随后又将小包裹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摊在桌子上，看着脏污的银票、破碎的玉器，皱起眉头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交手时赃物散落在地，无法顾及” 林大人微微摇头“丑话说在前面，失窃物品损坏有可能影响赏金的数额，毕竟、赏银都是那些事主所出，看到这些...”说着林大人指指桌子上的东西“他们难免会不痛快” “我明白”段方山点头说道 “那就好、来人”随着林大人的召唤，一名巡按卫应声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 “大人有何吩咐” “请师爷过来” 巡按卫领命出门，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一位身穿文士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林大人打过招呼后说道“这些是追回的赃物，不过、大多已经受损，烦请师爷鉴别、核定损失情况，以备发还失主” 师爷回了声“大人客气”随后将所有的东西打包带走了。 处理完一应琐事，林大人轻轻地舒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些，飞贼的案子给他的压力很大、现在、此案终于告破，他也能过个好年，心情自然不错，于是、在自己坐下的同时破例让段方山坐在对面。 “没想到、你当初的怀疑还真对了，看来你还是真适合做巡按卫，来吧、说说过程，明天好做文书” 段方山点点头，然后将整个过程大致讲了一遍。 起初、林大人的表情还比较轻松，并且亲手给段方山倒了一碗水，但是、随着段方山的讲述、他脸上的轻松之色渐渐消失并逐渐严峻起来，到段方山讲完时、林大人面沉似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段方山对林大人的表情变化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因为周意远作为巡按卫居然和山贼勾结，惹得林大人不快，他对周意远没什么恨意，相反、对方查到杨秀儿的下落，可以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所以、见到林大人如此的表情，就想为周意远说些好话，不过、替人说好话这种事，他并不擅长，怕万一哪里说得不对，反而对周意远不利，索性在讲完经过后，闭嘴等待。 “再说一遍、讲的越详细越好，不管多小的事都不要漏掉”林大人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紧张。 第二次的讲述足足用了一刻钟，期间穿插着林大人的打断、追问。 段方山刚刚讲完，林大人“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同时大声将门外的巡按卫喊了进来。 “马上将林红佰、林红琪叫来，还有、将此人安排在偏院，没我的话、不许放他离开，快” “大人、他们二位正在吃饭，您看、是不是..”巡按卫提醒道 “放屁！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我告诉你、二十息内、看不到他们的人，我就把你和他们吃饭的家伙都砍了，快去” 巡按卫见大人如此失态，知道事情紧急，连忙带着段方山离开屋子，将他交于旁人看着，然后一溜小跑、向饭堂跑去。 很快、两个嘴里嚼着食物的二等巡按卫来到屋里。 “三哥、什么事这么急，这饭刚吃一..” 话未说完、林大人挥手打断、吩咐到 “红琪、你去准备四马匹和勘察现场用的东西，红佰、你到署中的大夫那里，将周意远带出来，然后和我在大门口汇合”说完、大步向院中走去。 偏院之中、段方山打量四周、小院不大只有一排房子，看样子是存储杂物的地方，他找了一间没有上锁的房子，正要推门进去，空中、吉祥飞了下来，落在他肩膀上。巡按署里地阶以上的武者不止林大人一个，有的比林大人的等级还高，段方山怕吉祥乱说话，无端惹来麻烦，所以、进巡按署之前，示意吉祥自己找个地方呆着。一人一鸟以为，段方山进去说明情况后就能回到租住的小院修养一番，然后、听巡按署的招呼来领赏金，谁知、吉祥等了半天，却看到大个子被巡按卫押着，关进了小院，不由心中忐忑 “又出岔子了？哼！我就知道、什么事到了大个子这都得出点问题” 吉祥心里嘀咕着飞到段方山的肩膀问道 “怎么又给关起来了？卢进的事不是了结了吗？” 段方山将刚才在林大人房中发生的事给吉祥大概讲述了一遍，说道林大人着急的带人出门时，吉祥插嘴道 “来的路上，你说过、巡按卫可能会勘察现场，这是正常程序，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放你回去，而是关在这里呢？” 段方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随后任凭吉祥再怎么询问，也不在说话，不知道的事瞎猜只是徒增烦恼，而且、这一个时辰他说的话太多了，比他以往一个月说的话还多，现在他感觉说话比修炼还累。将屋内的杂物归置归置，空出一小片地方，屋里没有床，他将几条横七竖八翻倒在地的长凳拼在一起，权当是床，就要躺下休息，这时，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一个巡按卫端来一份饭食放到他面前。 “没给你上锁拷还管饭，不错、比你在谢李城巡按署强多了”吉祥目送巡按卫离开后、低声说道。 第87章 巡按署署首 翌日、早饭时分，巡按署外马蹄声响，林大人等人回来了。整整一夜的奔波忙碌，除了林大人，其他几人的脸上都露出疲惫之色，尤其是周意远，骑马赶路让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再加上两天的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让他此刻的精神萎靡不振，不过、自己勾结山贼之事还不知道署里如何处理，他也只能强打精神配合林大人的行动，希望表现好一些，对自己的处罚也能轻一点。 林大人让两名巡按卫吃饭休息，周意远自然是再去处理伤口，他则大步流星的向第三进院子走去，这里的房屋格局和前面的院子差不多，但是、要清净许多，除了正屋门口的两个值守巡按卫，看不见其他人走动。 “署首大人可在？”林大人走到正屋前，向值守巡按卫问道。 “署首大人在里面，林大人可是要我通报？”值守巡按卫问道 没等林大人说话，屋内、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出 “外面可是鸿辉？” “正是属下、我有事禀报署首大人” “那就进来吧” 林鸿辉推门走了进去。 房子空间不小没什么家具摆设，中间八张木椅相对摆放，椅子之间都设有茶几，显然是待客之用，再往前、横着一条榆木条案，其上、笔墨纸砚俱全，还有一套茶具，条案之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须发斑白、面色红润、虽然年纪已接近古稀，但是腰板挺直，双眼有神、看上去整个人没有一丝垂暮之感，此人正是炎庆城巡按署署首、林氏家族二长老—林合生，一位地阶高级的武者。 “鸿辉、你平时为人处世都很稳重，今天为何如此的匆忙？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林合生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大伯、飞贼一案有了结果，赃物追回、飞贼在和追捕之人交手时被杀，不过、在追捕的过程中发生一些其他的事情，这些事...恐怕有些麻烦，我觉得以我之力难以处置，故向大伯禀告此事，希望大伯能指点一二”林鸿辉行礼后说道。 “二十年前、我带你进入巡按署当差，你从一个小小的三等巡按卫，做到现在、成为四大一等巡按卫之一，而且管辖东城这片区域的治安，靠的就是你的实力和能力，今天、你居然说出这等话，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啊！说说吧” 林合生微笑着看着林鸿辉说道。诚然、如他所说，他面前的的这个侄子是林家这一代人中最杰出的几人之一，练武天赋出众、为人稳重、做事踏实，林合生很喜欢他，对待他比自己的儿子还亲，当年、巡按卫有了空缺之时，是他一手保荐林鸿辉进了巡按署，当差之后、这个侄子没让他失望，武者等级、办案能力、都在快步提升，给林家和自己在其他家族面前挣了不少面子。 林鸿辉按照大伯的示意坐了下来，随后将段方山讲述的内容和昨晚自己带人勘察现场的收获，详细的讲了一遍。 林随着林鸿辉的讲述，林合生的表情变化和昨晚林鸿辉如出一辙，最终、双眉也是拧在一起。 “你去勘察现场可画了草图？”林合生问道 “有”林鸿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叠纸送了过去，林合生接过来后，仔细的翻看着。称其为草图并不为过，每页纸上都是些圆圈、小点和横竖不一的道子，其中几张纸上由简单的文字，如果、段方山看到这些一定会吃一惊，草图虽然简单，却是将整个战斗中不同阶段、不同对手之间的战斗大致顺序都描绘了出来，要知道、前天晚上的大雪下了足有两个时辰，现场所有的痕迹都已被积雪覆盖，林鸿辉能够做到这一步，可见其办案实力。 “那个追捕飞贼的段方山现在何处”看完草图的林合生抬头问道。 “我把他留在了署里，没让他回去” “马上带他来见我” “是”林鸿辉领命而去，稍倾、他将段方山带到林合生面前，说道 “这位是署首大人，要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 林合生摆摆手、阻止林鸿辉继续说下去，随后问道 “据你所说、在你追上飞贼之时，二等巡按卫周意远协同山贼宁潭和一个叫冯川的人意图对你不利，结果被你杀两人伤一人，是吗？” 段方山点点头。 “冯川是单独和你交手时落败身亡？” 段方山点点头。 “那好、你把与冯川一战详细的和我说说，不得隐瞒也不要夸大” 段方山没什么可隐瞒的，遂将那场战斗诉说了一遍，其间、林合生还让林鸿辉假扮冯川，按照段方山的记忆，还原两人的招式，一直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命人将段方山送回原处。 段方山走后，林合生问道 “鸿辉、方才你体验了一遍冯川所用的招式，有何发现？” “以冯川的招式结合现场所留的战斗痕迹看，这冯川多半是.....江东军中的人”林鸿辉斟酌的回答道，同时、眼中还有疑惑之色。 林合生看在眼里，并没有点破，点头道 “不错、此人不但是武者、江东军军人，而且、还是军中培养的武者，你看”林合生指着几张草图说道“冯川的步伐大而脚步重、攻击刚猛、闪转迟滞，说明他内力深厚、轻功较低，另外、朴刀的招式简单、有效、每当自己落下风时、舍弃防守、攻敌要害、必要时、与敌同归于尽，很明显、这样的武者是为多人乃至大规模战斗专门培养的，攻防转换之间很有些铁血军人的味道” “看来此人定是军人无疑了，据周意远所说，冯川是人阶巅峰的实力，这样的人在军中至少是百人队的队首，现在、他炎庆府地界被杀....这下可麻烦了”林鸿辉喃喃自语道。 “队首？我看不止如此，冯川的尸首何在？”林合生突兀的问道 “放置在停尸房” “带我去看看” 第88章 长城军 停尸房内，冯川尸首的上衣已被剥下，露出健壮的胸腹、肩膀、胳膊，林合生看着冯川两个肩头同样的刺青，半晌、方叹了口气道 “这下麻烦大了”这句话和方才林鸿辉所说的一样，但是麻烦的含义却差很多。 林鸿辉看着大伯变得极差的脸色、小声问道“大伯、即便此人是江东军的队首，但是他和山贼勾结，行犯法之事时被人所杀，此事虽然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也不至于....” “如果他只是普通的江东军的军人当然没什么大事，付出一些代价平息江东军的不满是难免的，毕竟、他所做之事有巡按卫参与其中，这些代价也不会伤及林家的根本不过...你看这刺青”林合生说着，指了指冯川肩头，由三个城垛和一截城墙组成的刺青。 “侄儿愚钝、不知这个刺青代表的意思”林鸿辉摇头道 “这个刺青代表此人是江东军中，最特殊的兵种中的一员” “大伯说的是—长城军？”林鸿辉的声音有些颤抖 “正是此军，江东军三大元帅之一，奇帅司马麾下的长城军” 林合生的脸上隐隐透出绝望之色，林鸿辉见一向稳重豁达的大伯如此表情，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停尸房里一片寂静，只听见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一时间、房中的气氛变得沉重而诡异。 过了好一会儿、林鸿辉才低声试探道 “冯川之死和周意远有关，虽说周意远是巡按卫，但是这件事是他个人所为，再说他是周家的人，我想..应该牵连不到咱们林家吧？” “你有此想法是因为你不清楚奇帅的为人，以及长城军的建军之难。当年、奇帅只是个统领千人的营首，就打算为对付高原人做准备，在他的师父—百业学院的院首聂大先生的支持之下，他在全江东海选十岁左右男童近万人，授以武决，两年之后、一千多人晋级武者，再经过逐步筛选之后，选出六百人，此时、奇帅宣布：这六百人自成一军、名为长城军，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起这个奇怪的名字，不过、司马被称为奇帅就是因为此人，奇才、奇情、奇怪、加之聂大先生全力支持，所以也没人和他计较”林合生边说边在屋内缓缓走动。 “成军之后、奇帅亲自训练他们，训练的方法颇为奇特，这些人由奇帅亲自逐一查看，然后、每三人成一组，其中一人只练盾，左手重盾，右臂小盾，在三人组合中司职防守，一人练刀、剑、钩等短兵刃，腰挂小弩、主要任务是补漏、协从、特点是攻守兼备，这第三人...专练长武器、枪、矛、长刀等，背负长弓、是三人中的主战力，不仅如此、一组三人一旦确定，此后他们要同吃、同睡、同行，就连回乡也要三人同行，相伴依次探亲，就这样一起训练了十年，才算达到奇帅的要求，十年日夜相处，训练、让这三人之间极为默契、往往同伴的一个眼神、手势就能让其他两人理解其意。” “那么说、这个冯川就是长城军中某个小组中第三人？” “不错”林合生点点头“从他携带的武器以及战斗方式来看，应当是如此了，方才、你演示他的招式时，是不是感觉不对劲” “对、我发现他的招式注重进攻，忽视防守，整个战斗中，他有两次因为如此而身陷险境，如不是其反应快，那么...战斗结束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并非他忽视防守，而是因为在训练中，同伴会替他如此做，让他放手施为，这么多年的训练，已经让他习惯如此，所以才有你说的现象” “大伯、虽然咱们确定冯川是长城军中的人，但是他勾结山贼攻击临时巡按卫，乃是大罪，奇帅就算是再护短也不能只江东律法与不顾，擅自惩罚周家和咱们吧”林鸿辉心中还有一些侥幸。 “唉！”听了自己侄子的话，林合生露出一丝苦笑“在那些大人物眼中，像咱们这样的小家族.......三年前、长城军的一组人回乡探亲，途中路过一个小城时和当地家族的人发生了冲突，家族之人伤了几个后退走，回去之后纠集了一帮人，在偏僻之地截杀这一组人，随着有人丧生，两边打出了真火，最终战斗以三人组被杀、家族死七人结束，家族其余的人激愤之下、将长城军的三人乱刃分尸、弃尸荒野。此事被奇帅知道后，一夜之间、奔行千里、赶到那个家族的所在地，将此家族中所余二十七名武者，不论男女、斩杀殆尽，临走前、还在墙上留下一句话...滴血之仇、血海相报” 说到这里、林合生自己都被自己的话吓到了，眼神直直的看着冯川的尸首，不知在想什么。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大伯、您还是回族里一趟，与家主商量一下对策才好”林鸿辉相对的镇静一些， “对、对我马上回去”林合生说着拍了下脑袋，暗骂自己如此大的年纪，还不如侄子想的周全“哦、对了、周意远现在何处？” “还在署中” “鸿辉、你马上安排人将其监禁，还有、严令署中知道此事者，不得议论外传，在此期间、你坐镇巡按署，还像往常一样办理公事，不要露出异样，以免陈家借机生事，他们早就想扳倒咱们林家，好取而代之”林合生的头脑恢复清明之后，马上做出一系列的安排。 “是、大伯放心” 林合生急匆匆的离开巡按署，回到族中，一刻钟后，林家家主、林合生和三位族中长老，一起赶往城首府，想请城首大人从中调停。 半个时辰后，城首府上空飞起两只信鸽，飞向庆家家族驻地的繁庆府。 半日后、庆家大长老带着庆家家主的亲笔信赶往青莲城，面见流云学院院首齐大先生斡旋此事，至少、不能让奇帅的怒火不要牵连到庆家。 第89章 奇帅司马... 两日后、炎庆城巡按署偏院内.... 这几天段方山过得不错，至少是他这样认为，巡按署管吃管住、只要他不出院，随便他怎么样，不过、吉祥的看法和他相反，在吉祥看来，大个子毕竟还是被关了起来，这让它总是放不下心来，果然... 段方山刚吃完早饭，院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随着院门打开、八个身穿褐色江东军服饰的武者走了进来，没有说话就将段方山倒剪双手绑了起来，随后、押着他向院外走去，过程中段方山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逃跑，因为这些人中有一半是地阶以上的武者。 自从晋级人阶巅峰后，段方山感觉地阶武者给他的压力已经没有那么大了，比如、林大人、地阶初级的武者，段方山相信如果现在的自己和他交手，想赢很难，但是对方要杀自己也不容易，不过、眼下他身边的是四名地阶武者，其他四人背负长弓，这种情况下，任何的反抗都不会有好下场，更何况、自己又没做错事，先看看再说，实在不行，那就舍命一搏。 飞在半空的吉祥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完了、看这阵势，麻烦小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弄成这样，抓贼、抓贼、结果大个子自己却像贼一样，给绑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飞了一会儿，依然没想出好办法的吉祥一横心，飞下来落在段方山的肩上，段方山扭头看见吉祥，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吉祥不用担心，自己没事。 “您的心真宽，都这样了还没事”吉祥翻了个白眼。 一行人脚程不慢，很快来到城首府前，穿过几道门后，段方山被人带到一座大厅之中，将近十丈方圆的大厅空空荡荡，看地上的痕迹，似乎这里原来摆着不少家具，不过、现在、只有在大厅正中间摆着一把宽大的木椅，一张斑斓虎皮覆盖其上。 木椅两侧有十几人站立相陪，这些人赫然都是地阶以上的武者，地阶巅峰的就有五六人之多，就是这样一群人却连做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在那里，而且他们自己似乎觉得是应该的。 段方山环顾四周之后，目光落在唯一坐着的那个人身上，从来对别人和自己的长相没什么感觉的他，看到此人、也不由得在心中为此人喝彩.....真是太帅了。 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站起来比自己也就矮小半头，白皙的长圆脸、漆黑的头发扎于脑后、发尾披散在肩膀，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宽阔的肩膀之下、身体的线条逐渐收缩至腰部，两条大长腿、左腿压在右腿之上，脚尖轻轻晃动。比起大厅之中只有他一人坐着更显眼的是他的衣服，金色的衣服，外衣、颈下露出的内衣边缘、裤子、袜子、鞋、椅子扶手上搭着的披风，束发的绸带、所有这些都是金色。如果另外一个人穿着通体金色的衣服，会给人一种暴发户、土财主的恶劣观感，但是、在此人身上....也一样，这身金色衣着平白将此人的风采拉低三分。 “吾乃江东军三大帅之一，人称奇帅”此人轻轻说道，声音很轻、说的很慢、近乎于低声自语，但是、和他距离两丈多远的段方山，不但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响如钟鸣、震耳欲聋，他的呼吸、心跳、从对方说出的第一个开始，就开始出现异样，这句话说道一半时，段方山骇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呼吸、竟和对方说话的频率一样。现在、此人不再说话，他也无法呼吸、心跳也同时停止。 他的身体先于大脑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没等他反应过来、想到应对之策时，丹田之中的内力便自行疯狂的涌向他的全身，仿佛是一群士兵，看到自己的主帅受到致命威胁，不用命令就出击护主，内力疯狂运转，冲击着对方给他加在他身上的无形的枷锁，一次、两次、三次，终于、在内力消耗了六成之后，他恢复了心跳和呼吸。 经历了如此可怕、无助的感觉后，大口、急促喘息的段方山，依然用漠然的眼神看着对方，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实力的巨大差距让这些情绪的唯一用处，就是让对方愉悦。 奇帅见对方—一个小小的人阶巅峰的武者居然摆脱了自己的无形攻击，眼中露出一丝惊讶，随后继续说道 “复姓司马” 这四个字给段方山的感觉和方才不同，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了强大的力量，冲击着他的意志、精神和身体。对方每说一字、他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复”他后退一步。 “姓”他后退一步、身上绑缚的绳索在双方的无形对抗中，出现扭曲、断裂。 “司”他后退一步、绳索断开、掉落在地。 “马”他后退一步、身上的武者服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割出十几道裂缝。 见到段方山在自己说完后，还没有摔倒在地，奇帅眼中的一丝惊讶变成了欣赏，但是、他显然没打算因为这一点点的欣赏就放过这个杀害长城军军卒的凶手。 奇帅站起身，看着段方山，段方山依然还是无惧、无怒的看着对方，厅里的其他人见此情景，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看着这两人。奇帅此来是要报复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他用什么手段、报复到什么程度，他们心里没底，此刻、这个年轻人在奇帅强大的威吓之下，一直屹立不倒，并和奇帅形成某种奇特的对峙局面，对他们而言是有好处的，他们乐见于此，炎庆城城首以及林、周两家的人都希望这小子能坚持的时间长一些，尽可能的消耗、转移奇帅的怒火，这样、或许能够减轻奇帅对于他们的怒火和惩罚，不过、以他们地阶武者的眼光，当然能够看出，段方山撑不住了，虽然他此时还能保持站立未倒，但是、很明显、他....已到崩溃边缘。 “名”奇帅的声音再次响起。 厅中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段方山的身上，他们想看看，奇帅这种闻所未闻的奇特攻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第90章 逆天 随着“名”字响起，段方山...没有再退，反而艰难的抬起一条腿， 他、要、向、前....他！要！向！前！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结果，包括奇帅本人，一个人阶巅峰的小武者，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竟然要向前，为什么？他不敌这样的对手是很正常的，躺下就好了，何必硬撑，这样下去只会让他受到的伤害更加严重。 段方山为何这样做？恐怕只有方才飞起后停在房梁上的吉祥最清楚，它了解段方山的性格，这个沉默寡的大个子不像其他的年轻一样，朝气蓬勃、冲动、莽撞、有时、吉祥觉得他更像一个内敛的中年人，普通的调笑甚至戏弄，大个子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不管是谁，也不能触动他内心最为珍贵的东西，不能挑战他的底线，否则他会.... 这是一个小人物的反抗——段方山的反抗。 这是一个小人物的自尊——段方山的自尊。 这是段方山的坚持——宁可死、不放弃、不投降。 这是段方山的选择——向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段方山抬起的那条腿上，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向前。 那条腿原本强壮有力，此刻、却如风中的小草，不由自主的颤抖、晃动、无力。 终于、一只大脚轻轻地落在地上，段方山迈出的这一步，仿如刚刚学步的孩童，艰难、不稳、轻缓.....珍贵。 没等众人长舒一口气， “逆”字响起 众人的目光好像有人指挥一样，齐刷刷的看向奇帅，然后又同时转向段方山，这一次、他又如何？ 还能如何？唯有继续向前，他的记忆是从山神庙开始的，也是从那时起，他的每一步都充满危险与艰辛，柳家庄、谢李城、安庆府、每一处他都曾经面对死亡，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曾经答应吉祥，不再涉险、带着吉祥游遍江东，但是现在....段方山抬头看着吉祥、眼中有愧意、有遗憾、随后、他再将目光投向对面之人的时候，眼中只有决绝。 束发布带脱落、向后飞去，浓密黝黑的长发似迎风般飞舞，已经破损的武者服，一条一条的被撕裂、飘飞，露出雄壮的胸膛和肩膀。段方山艰难的将头和上半身向前探出，后面的那条腿抬了起来，他、还要向前。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么做没什么实际意义，就算他能走到奇帅面前又能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没有一个人的脸上露出嘲讽、讥笑之色，有的人甚至在心里给他默默加油。 段方山如铜浇铁铸般的上身，肌肉隆起、抽动、额头、脖颈、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终于、后面抬起的大腿缓缓向前，超过身体、另一条腿、落下、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房梁上的吉祥再也忍耐不住，飞下来落在段方山的肩头，双眼紧盯着对面的奇帅。 “天”最后一个字终于从奇帅的口中说出。 随着“天”字出口，大家都以为刚才的一幕会再次上演，谁知.....什么也没发生，奇帅说出这个天字，就是普通的说而已，并不像前面几个字带有无形的攻击力。 “噗”段方山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不仅如此、眼角、鼻孔、耳朵也都有鲜血流出，显然、受伤不轻。 “本来呢...”奇帅司马逆天重又坐回到椅子上说道“我只想给你一点小小的惩戒，只要你明白我有多么的厉害，然后呢、你在坚持不住的时候躺倒在地，这事就算结了，没想到你如此的倔强，你看现在、受重伤了吧、内腑、经脉都受了伤，我看你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的，何必呢？非得弄成这样，当然、造成这个结果我们两都有责任，事先应该和你说明一下，而你又不爱说话，结果就成这样了，你看、沟通和交流是多么的重要” “沟通？交流？”这两个词把旁边的众人听的面面相觑，这两个词的意思，他们大概能猜出来，但是、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两个词啊！奇帅这说话方式...果然奇特。 段方山依然没有说话，他也没力气说话，就像司马逆天所说，他的伤太重了，丹田刺痛、浑身上下每一条肌肉都在发涨、抽搐，现在的他连站着都很艰难。 司马逆天见此情景，从椅子上站起，伸手抓起虎皮和披风，随后脚尖挑在椅子的下方，木椅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贴着段方山后背落了下来， “你还是坐下吧，我还有话说”司马逆天说道 段方山晃了晃头，想要借此驱散袭扰他的眩晕和疼痛，伸手抹掉脸上的血，没有坐下，雄壮的身躯反而站的更直。 司马逆天见状面带不屑的说道 “不愿意做、那就站着吧！浪费了本帅的一番好意”说着将虎皮和披风放在臂弯，慢慢走到段方山面前 “我刚才说的是实话，今日伤你确实是小小的惩戒，几年前、一个家族中的人杀了三名长城军军卒，我一夜之间将此家族中武者斩杀殆尽，和他们比，你现在的结果已经是侥天之幸了，之所以我没杀你，是因为冯川有错在先，但是、不管怎样、你毕竟是杀了我长城军的人，所以、我才会如此做，你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惜啊、长城军三人为一作战单位，现在冯川死了，其他两人也算是废了”说到这、司马逆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可愿从军？” 听了这句话、段方山一愣，白桦林边一战，冯川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话，当时自己拒绝了，随后、冯川对自己发动了攻击，现在看来，那时冯川已存死志，又怕自己的两名同伴无人配合、失去作用，所以才问出这么一句话，现在、面前的司马逆天问出同样的问题，恐怕也是由和冯川同样的打算，只是自己....段方山摇摇头。 “可惜、你和冯川各方面都很像，如果能顶替冯川的位置，应该能和其他两人达成默契”沉吟了一会儿，司马逆天有些难过的继续说道“冯川是个真正的汉子，也是个孝子，他的母亲重病，为了治病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冯川为此欠下一大笔债，可恨那宁潭不知怎么将他的债务弄到自己手里，并以此要挟冯川，和他一起去杀你，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行了、你的事算结了，我还要向巡按.....咦”司马逆天话说一半，注意到段方山肩膀上的吉祥，不由得“咦”了一声，接着问道 “这是你的鸟？” 段方山点点头 “那我能不能.....借你的鸟....玩玩？” 第91章 对话 侧厅之中，司马逆天将虎皮铺在一把椅子上，随后坐了下来，吉祥落在他对面的桌子上。 “你应该会说话吧？”司马逆天问道 “当然能”吉祥的语气不太平和，面前之人重伤段方山，让吉祥心中充满愤怒，不过、此人的奇特之处还是让他同意，跟随此人来到侧厅。 “哈、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鸟，既然如此、你应该有名字，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吉祥” “哦、名字土了点，不像我的名字这么响亮”司马逆天颇有些得意。 “你的名字应该是后来改的吧，原名应该不是这个” “你真聪明，司马逆天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在江东人眼中，天是最大的，是不可逆的，他们哪敢起这样的名字。我的原名是司马拙、笨拙的拙，这样的名字哪里配得上我，所以、在我十二岁那年、父母接连病逝，我就将名字改为逆天” “既然你认为这个名字才能配得上你....那你一定很厉害喽！”吉祥语气中带着讥讽说道。 “你的语气之中包含嘲讽之意，以为我是自大狂？没关系、你如此想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我介绍下我自己，也让你明白我是多么的不凡” “不凡？那好、你说说吧” “我之所以被人称为奇帅，是因为我的三奇——奇才、奇情、奇特。” “怎么讲？” “奇特嘛、自不用说、你也知道，我的举动、言语、和江东人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在他们眼里我很奇特” “这倒是、那奇情呢？” “我有七个老婆、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三妻四妾，但是、在我眼里、这七个女人不分大小，是平等的，而且、我曾经数次推广女权运动，想让大家明白男女是平等的，不仅如此、所有人也是平等的、不分高低贵贱。可惜、阻力太大、江东人脑子里的想法，根深蒂固、极难撼动，不过、这一点在我家里推广的不错，我和我的七个老婆以及家中帮工的人都是平等相待” “果然奇情、奇才呢？你将此项放在最后说，看来奇才是你最得意的” “嘿嘿、正是如此”司马逆天得意的笑着站了起来，边来回踱步边说道 “我十二岁、父母病故之后，变卖家产、独自一人来到青莲城，报考百业学院，经过一番测试之后，被破格录取，三年之后、被百业学院的院首聂大先生收为徒弟，二十岁前，进行了十几项技术革新，举个例子、水车经我改良后，汲水量提高两成，巷道支撑经我改良后，矿难及旷工的死亡人数下降三成，凡此种种、还有很多，我不再一一列举。随后、我翻阅史册，发现历次高原与江东之战，江东军队都处于劣势，损耗比达到五比一，于是我着手成立长城军，两年筛选、十年形成战斗力，为了测试他们实战的能力，我曾安排人秘密抓捕了几百个，散落在江东各地的高原人，命其与长城军中的三人组厮杀，结果非常不错，近年来、北境高原人动作不断，我估计，双方之间的和平相处不会太久了，一旦开启战事，我相信、长城军必将大放异彩、给高原人一个惨痛的教训”说到这里、司马逆天神采飞扬的看着吉祥，不过、吉祥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只得继续说道 “还有、我的武功，我修练的武决非常独特，自我出生之时就印在我脑子里，不能宣之于口、不能书之于纸，只能我自己才能修炼，而且、我的攻击、除了那些普通的攻击方式之外，还有特殊的能力，就像你刚才在大厅之中看到的那样，怎么样？我这奇帅之誉、逆天之名、是不是实至名归、恰如其分啊？” 司马逆天说完看着吉祥，吉祥也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好不容易碰到个和我一样奇怪的家伙，我才畅所欲言，你要是不说话，咱们怎么交流啊！说说、你是怎么看我的”司马逆天面带不悦，觉得这只奇怪的鸟似乎并不我自己的不凡所动。 “我看你....”吉祥话说了一半就停了。 “继续说啊、你看我怎样？”司马逆天有些期待的追问道 “我看你....就是个蠢货” 吉祥此言一出，司马逆天的俊脸瞬间变了颜色，一片冰寒之色，从小到大从没人敢说他是蠢货更何况是鸟。 “好”司马逆天咬着牙吐出一个好字“既然你看我是个蠢货，那就说出你的道理，如若不然”他指了指大厅方向“你同伴的命我就收下了”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好好说给你听听”吉祥说着、像司马逆天刚才一样，在桌子上来回踱步。 “首先、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司马逆天闻言一愣，脸色也缓和许多 “居然能看出这一点，你果然来历不凡，继续说、为什么说我是个蠢.....嗯、我哪里蠢？” “你改名逆天、无非是，认为自己是逆天之人、行逆天之事” “这有何错？” “我问你、天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司马逆天愣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有点大，你不知如何说可以理解”吉祥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再问你、天要你做什么了吗？” 司马逆天再次愣住了，天要我做什么？我哪知道、这个恐怕只有天知道。 “你不知道天是什么也不知道天要你做什么，那你的这个‘逆’从何而来，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天安排的？你的独门武决是不是天给你的？你改良水车，巷道支撑，是不是天要假于你手造福江东百姓呢？这一切你有答案吗？如果没有...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就逆天了呢？” 吉祥一连串的问题将司马逆天问得茫然失措，他从没在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些问题。 “说道这个‘逆’”吉祥对司马逆天的打击还没完“你说你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是、在明知道冯川想杀段方山，才会落败身亡，却依然对段方山进行所谓的惩戒，重伤了他，这是讲道理嘛？你这是逆理。你因三名军卒被杀，在未做任何调查的情况下，痛下杀手、伤害了几十条人命，他们之中有无辜者吗？有、你的心里也很清楚，但是你仍然杀了他们，这是逆心。冯川觉得自己玷污了长城军的荣誉，愿以自己的鲜血洗刷这个污点，可见、长城军这个名字、还有你、在他们心中的崇高地位，而你呢？” “我拿他们当兄弟”司马逆天辩解道 “兄弟？冯川之母病了多长时间？” “七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冯川平时必有异状，你作为他们的兄长却不察、不闻，还说什么兄弟，你并不在意他们，在你心里他们只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已。你枉顾了他们的感情，这是逆情，你所做的事，逆理、逆心、逆情、哪里逆天了？依我看、你做的一切只是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肆意妄为..”司马逆天喃喃道，随后面色通红的高声反驳道“不对、我曾经改良水车、巷道支..” “不错、你是做了这些，但是、你可曾注意过庄稼丰收后农人的笑脸，你可曾体会到旷工内心对你的感激，你没有，你不屑于这么做，因为在你心里，你认为、你就是天，其他人只是你的棋子、你的玩物而已” 第92章 养伤、赏银、来客 城首府的事最终以，段方山被送回养伤，巡按卫周意远下狱，炎庆城巡按署被严厉问责，署首罚薪而结束，处罚之轻出乎林、周、两家的家主意料之外，不过、危机总算解除了，这两家还是高兴异常，唯一让人不解的是，奇帅自侧厅出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有些失魂落魄，草草的宣布处罚决定后就匆匆离开了，与他来时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更奇怪的是三天后，奇帅通过他的师父聂大先生，行文昭告天下、奇帅司马逆天即日起，用回原名——司马拙，任何人不得再提起司马逆天这个名字，否则...奇帅翻脸。 吉祥知道这个消息后偷笑，看来自己煞有介事的一番话，把这个奇帅打击坏了，居然把名字都改了，不过、这样也好，改名说明此人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现在开始，他可能会真正用心的审视自己，平等的去对待这个世界的人。 “这个世界的一切并非虚妄，慢慢体会吧，你会找到在另一个世界曾经拥有的东西”吉祥心中想着，抬头看看天空“看来这里比我想的要精彩一些” 段方山的伤八天就好了大半，只要不全力和他人交手，就无大碍。站在小院里，段方山活动下筋骨，这几天，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以他的性格，孤单寂寞他不在乎甚至说，他已经习惯了，但是、在床上躺几天，而且、去趟茅厕都得扶着墙颤颤巍巍的行走，这让他接受不了，现在总算是能动了。 他养伤的这几天来了两拨人，一拨人是巡按署林大人派来的，给他送来了林大人的亲笔信和赏银——四百两、是四百两不是三千两。赏银如此之少不是那些失主，因为失物损毁少给了钱，飞贼之事牵扯到奇帅，他们哪里还敢讨价还价，都如数的付出了各自承诺的钱数。 至于为什么三千变四百，林大人的信中说得清楚，巡按署的人几个月里日夜巡逻颇为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不分给他们一些说不过去，所以抽出赏银的一半，发给这些巡按卫以示公平，对此、林大人在信中表达了自己些许的歉意，并希望段方山予以理解和支持。 段方山看到这里，点头表示理解、支持。 一旁也在看信的吉祥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段方山。 另外、段方山反杀冯川一事，虽是自卫但后果严重，巡按署、林家、为此事做了大量工作，耗费了不少资源，林大人在信中说、这些消耗林家及巡按署会承担大部分，但是段方山作为始作俑者也要承担一些，故、在赏银中扣除一千两作为补偿，对此、林大人表达了自己些许的歉意，并希望段方山予以理解和支持。 段方山看到这里，点头表示理解、支持。 一旁的吉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段方山。 还有、鉴于段方山卧床养伤，不便行动，所以、飞贼一案结案文书方面的工作，由林大人出面恳请署内的师爷帮忙代写，所以、赏银之中还要抽出一百两给师爷作为代笔费，关于这一点，林大人信中说，段方山毕竟是以一己之力破获飞贼一案，所以、自己些许的帮忙，段方山不必为此挂怀。 段方山看到这里，还是表达了感谢。 一旁的吉祥像看傻掉的怪物一样看着段方山。 “大个子、这是多少银子？”吉祥用翅膀指了指，不远处小木桌上的银子，可能是林大人心中怕段方山不满，故而特意将四百两银子都用现银送了过来，银锭十两一个，四十个银锭装了两个木箱，两个送钱的巡按卫将箱子拎到屋里后，按照来时林大人的嘱咐，将银锭整齐的码在桌上，显得颇为不少，阳光照在上面，散发出迷人的光泽，送钱的巡按卫走时坚决的拒绝了段方山给的辛苦费，并说、来时林大人一再叮嘱他们不许收段方山的钱，因为这是段方山用命换来的赏银，所以、他们一文钱也没收就离开了，对此段方山颇为感慨。 “我数数看，一共码了两层，每层两行、每行.....”段方山伸出手指煞有介事的数着银锭。 “行了、行了、大个子、三千都变四百了，你还有心情逗我？”吉祥不满的说道“那个姓林的说了一堆话只有一句说对了，这赏银是你拿命换来的，既然他知道还这么狠的克扣....真不是东西，还有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真正想要而且得到的东西，他们拿不走”段方山轻轻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将吉祥一大堆想说的话全堵在肚子里了，这话没错、晋级以及对使用黑枪能力的提高，这些才是对大个子最有用的东西，和这些相比...钱的多少没多大意义。不过、话虽如此、吉祥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扭头飞出屋子，飞到巡按署上空，盘旋飞翔的同时狠狠的呸了几口，不过、作用不大，它怕巡按署里有人认出它来，无端的给大个子找麻烦，所以飞的很高，在地上看去，吉祥只是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 第二拨人的到来在段方山及吉祥的意料之外，是颜府的管家颜忠和两个家丁。 其中一个家丁手中提着个包袱，里面都是武者用的东西，武者服、鞋、治疗内外伤的药和绷带等，另一个家丁提着个食盒，里面塞得满满的都是食物，没什么菜肴，尽是些烧鸡、酱肉和馒头等方便食用的成品，挺符合段方山的胃口，另外、颜忠带来二百两银票，说是颜老爷给段方山调养身体所用，而且一再邀请段方山病好后，去颜府做客，届时颜老爷要好好面谢他。 吉祥目送颜忠几人离开，心中满是感慨，还是有好人啊！大个子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家里的食物不多，段方山省着吃也没撑过三天，吉祥又没法替他去买，前两天的那两个巡按卫大爷更不会替段方山跑腿，眼见大个子挨饿、吉祥正着急呢，颜老爷恰好送了吃的来，真是雪中送炭，解了段方山的燃眉之急。 第93章 杨秀儿 颜老爷给段方山送东西、送钱、是真心实意的。 飞贼的案件了结后，颜老爷听闻，这里面的事好像和自己有些关联，也是请好友林鸿辉林大人喝酒，酒席间、林鸿辉将段方山抓捕飞贼的全部经过告诉了他。颜老爷是越听越后怕，心中痛骂自己雇佣的那个地阶武者，当初此人暗算了宁潭三兄弟后，向自己拍着胸脯保证，宁潭虽然没有死在当场，但是他的伤很重，回去肯定活不了，其他两人也都被他打出暗伤，以后绝对不敢再找颜老爷的麻烦，然后带着五百两银子飘然而去。结果、那两人之中一人潜伏到自己身边，而自己一无所觉，如果不是他们打算先冲自己的家人下手，恐怕自己早就身首异处，幸亏年轻的段师傅有真能耐，没让他们得逞。这次宁潭为了对付段师傅，准备的相当充分，所幸被段师傅所杀，这要是宁潭对付段方山得手后，再对付自己.....内有巡按卫提供信息、外有长城军悍卒当打手、自己一个生意人，一年里怎么也得出城几趟...... 带着一身冷汗的颜老爷回到家中，就命颜忠，备齐礼物带着银票，上门表示感谢。 在院里活动一番的段方山，抄起黑枪就要出门，吉祥见状连忙飞到他的肩头 “去找杨秀儿？” 段方山点点头。 “我和你一起去，对了、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我听说过年的时候贼多” 段方山住的地方离下西城不远，一刻钟的工夫就到了周意远所说的地方附近，几经打听后，段方山来到一座破败的小院前，院墙的上部大部分已经崩塌，只剩半人高，站在院外能直接看到院内的情况，三间泥胚修建的低矮房子坐落在院子的北面，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 “砰、砰”段方山敲敲门。 “谁啊？”一个身材瘦削、面色姜黄的中年男人走出房子，一边询问一边打开院门，看着站在门口的段方山问道 “你找谁？” “这里是杨秀儿的家吗？”段方山见此人也是个武者，应该是人阶中级，不过、似乎受伤未愈，脸色不太好看。 “对、杨秀儿是我夫人，请问你是...” “我叫段方山、是杨秀儿的父亲—杨雨亭先生叫我来的” “胡说、我岳父失踪几十年了，怎么会突然派人来寻找秀儿，莫非你也是骗子不成”中年人有些恼怒的说道。 “秦生、是谁啊？你好好说话、别和人吵架”段方山正要解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很快、一个中年女人走出屋子，来到二人面前。 “秀儿、此人说是岳父派他来的，肯定是骗子，以前不是也有和他一样说辞的人来吗？幸亏你识破了那人，要不...秀儿、秀儿、你怎么了？”正在说话的秦生注意到自己妻子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来人胸口的一个碧玉吊坠，根本就没听自己说话。 段方山摘下吊坠，送到杨秀儿面前，杨秀儿的目光一直盯着吊坠，人仿佛痴傻了一样，吊坠递到她面前半天，才伸出颤巍巍的手接住，随后也不理会其他二人，径自回身向屋里走去，但是、刚到门口，身子一软就要晕倒在地，后面的秦生连忙抱住妻子，急声呼唤。 过了一会儿，被放置在床上的杨秀儿醒了过来，看着手里抓的紧紧的吊坠，就要起身，秦生连忙按住他，让她多休息一下，但是失踪三十年的父亲突然有了音讯，杨秀儿哪里还趟得住，挣扎着倚在床头坐了起来，然后让秦生将段方山请到西屋。 看到这个女人已经醒转，段方山要验证一下对方的身份 “据杨先生所说，他的夫人也有一个同样的吊坠，不知...” 杨秀儿闻言、伸手在床头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之后放在床上、里面是一枚碧玉吊坠，随后、杨秀儿又将段方山给她的那一枚吊坠和包中的吊坠放在一起，一模一样。 段方山点点头、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爹....他还好吗？”还是杨秀儿打破了沉默，眼神复杂的看着段方山问道 “先生他...不在了”随着段方山的这句话，杨秀儿瞬间痛哭失声，其实、本该属于父亲的吊坠，被一个陌生人送回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她苦等了父亲三十年，就算到了此时，还是心存侥幸，直到段方山的话彻底断绝了希望，说起她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儿时的期盼、随着时间推移，期盼落空的失望、长期没有父亲照顾形成的习惯、母亲因思念父亲身体每况愈下时对父亲的怨怼、家道中落后困苦生活中对父亲的怨恨，她原本以为这一切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谁知、现在忽然有了父亲的消息，这一刻、杨秀儿才发觉，原来自己对父亲的思念远远超过了其他。 看着秦生劝慰不住流泪的杨秀儿，段方山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下好，等杨秀儿情绪稳定些在和她说说杨先生的事，于是、转身回到堂屋。 “这屋子简直太破了”打量四周后、段方山和吉祥心中有着同样的想法，低矮的房顶几乎碰到段方山的头顶，墙壁上糊的黄泥已有多出斑驳脱落，屋中没有寻常人家取暖用的碳炉，屋子角落的灶台还没生火，屋里的温度和外面差不多。 东屋的门帘晃动有人在门帘后向堂屋窥探，其实、段方山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发觉东屋有人，此刻见门帘晃动，便伸手挑起门帘，露出后面的两个小女孩，其中年龄大点的有十二三岁，小的有七八岁的样子，两人见到段方山的样子，吓得直往后退，段方山见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太没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能讨她们的欢心，想了一会，伸手自怀中掏出几辆碎银递了过去，就在年龄大点的女孩鼓起勇气，想要结果碎银的时候，杨秀儿的声音自段方山身后传来 “云儿、为娘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怎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听到娘的训斥、云儿赶紧收回手，退了回去。 段方山回身见杨秀儿双眼红肿，不过情绪倒是平复一些了。 “这位师傅不知如何称呼”杨秀儿问道，她也是个武者，不过只是人阶初级，面前这个年轻人...凭着武者的敏感，她发觉对方的实力要比自己高出太多了，所以、虽然此人带来了父亲的信物，稳妥起见、还是要询问一番。 第94章 报恩 “段方山” “原来是段师傅、方才我突然听到家父的消息有些失态，让段师傅见笑了，这里说话不便，请随我到西屋”说完、杨秀儿率先走了进去。 段方山放在身后的右手，手指连弹，将几块碎银弹到两个小女孩的床铺之上，随后才放下门帘走进西屋，东屋的两个小家伙待大人们离开后，对视一眼，随后争先恐后的向床上扑去，抢夺之间发出快乐的笑声。 西屋、三人落座后，杨秀儿先开口道 “我看段师傅的实力高强，起码是人阶高级以上的武者，比之家父要强得多，不知你与家父如何相识？为何会成为家父的学生？家父又是如何离世的？” 段方山听出杨秀儿话中的试探和防备之意，于是将自己和杨先生在柳家庄的经历，以及杨先生自己诉说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为了打消杨秀儿的疑虑，这次他一反常态，叙述的很详细。 听了段方山的讲述之后，杨秀儿相信了对方，父亲离家之后的事她无法判定真伪，但是父亲离家之前的点点滴滴的细节只有她和母亲知道，其中一些事还是母亲告诉的她，旁人根本无从知晓。 又是一番落泪后，杨秀儿起身整理仪容，就要向段方山拜谢，段方山连忙闪身躲开，待秦生将杨秀儿劝回到座位上之后，才重新坐下问起，杨秀儿一家为何落到这般田地。 秦生听到段方山问起家里的事，脸上露出痛苦、愧疚之色，一旁的杨秀儿见状伸出手放在丈夫攥紧的拳头上，轻轻地拍了拍，直到秦生的痛苦表情有所缓解后，才将父亲离家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杨雨亭离家后，杨家母女的生活有染坊支撑，过得还可以，只是杨夫人因为思念丈夫，身体一直不太好。懂事之后的杨秀儿不顾母亲反对，修炼家传武决，由于她练武天赋一般，直到十五岁才突破成为武者，此后再无进步，杨夫人有了丈夫一去不回的前车之鉴，坚决反对自己的女儿出外历练，杨秀儿无奈只得接手染坊的生意，留在了家里。在她二十岁那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外来的流浪武者秦生，两人一见钟情，经杨母同意后结为夫妻，过了两年、第一个女儿出生，一家人的生活倒也幸福快乐，直到六年前、一桩不幸降临在这个家中，身为镖师的秦生，在押镖途中遭遇绿林劫镖，交手时被人所伤，救回后几经医治却伤势总是时好时坏，无法彻底治愈。后经人介绍找到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诊治，谁知这位大夫检查过秦生的伤势后说，秦生的伤是经脉受损，很难痊愈，只能一直用药维持，如果停药、全身经脉就会逐渐萎缩，最后会变成一个躺在床上、无法自理的废人。 从此后、杨家开始走下坡路，杨夫人心忧女婿的伤病，加之家境每况愈下，没过多久，就患病离世。此后、杨秀儿先后变卖祖产、染坊、并将所得的银子用于丈夫疗伤，但是结果正像那位大夫所说，秦生的伤总是起起伏伏，就是不见痊愈，家中只能靠着杨秀儿自己在外打些零工支撑，如此下来、杨家就变成现在段方山看见的样子。 段方山听后沉吟了片刻，说声“我去去就来”随后起身走出院子，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回到家中，将桌上的银锭重新放回两个箱子里，随后又将颜老爷给的两张百两银票取出一张放在箱内，做完这些、段方山看着吉祥，明知道段方山意思的吉祥故意用茫然的眼神看着段方山。 “给我一颗疗伤的药丸”见吉祥装傻，段方山只得开口说道 “刚才你也听杨秀儿说了，医术高明的大夫都说了，秦生的伤治不好，我的药也未必有用”吉祥显然认为段方山的态度不对，于是故意扯词。 “这世上有哪个大夫会比你高明，你的药是无价之宝，肯定会治好他的” 大个子居然拍自己的马屁...不、不、应该说是鸟屁，简直是太难得了，不能在装了，说出这几句话已经是大个子的极限了，再拖下去、大个子肯定急眼，之后....自己还是得把药交出来，自己不能做活鱼摔死卖的傻事。 想清楚的吉祥眼中带着得意飞出屋子，很快、嘴里叼着一颗药丸飞了回来，将药丸吐到段方山的手里。 回到杨秀儿家、段方山将两箱银锭和银票交给杨秀儿，药丸给了秦生，并将吉祥所说用药后的注意事项嘱咐了一遍，最后、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并放到堂屋灶台之上，一番推让之后，杨秀儿千恩万谢的收下了段方山的东西，看着两个女儿直咽口水，连忙生火将食盒中的食物蒸热，一家人和段方山一起吃了一顿饱饭。 翌日、段方山陪同杨秀儿夫妻回到老宅子，找到那个中年女人，从她手里买回了房子和染坊，又帮着一家人搬了家，只是、段方山留下的一百两银票最终还是搭了进去，那个女人要价四百八十两，杨秀儿付清款项后，手里没剩多少钱了，段方山见状将最后一百两也给了她。 将杨秀儿一家安顿好后，段方山谢绝对方挽留告辞出来，往东城走去。 “大个子、你这是去哪？不回家吗？”吉祥见段方山走的不是回家的方向，奇怪的问道 “还有事要办”段方山淡淡的说了一句。 东城靠城墙的区域住的是些家境富裕的小户人家，大户人家都住在靠城中心附近。段方山几经打听后，来到一座两进的院子前。 大雪已经停了好几天，但是、隆冬时节、雪落地不化，许多人家的院前都有孩子们堆得雪人，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家家户户的院门上贴着新对联，门头插着红灯笼，这座院子也是一样。 段方山透过半开的院门，看见院内两个小女孩在追逐嬉戏，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怀中抱着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婴童，面带笑容的看着嬉戏的小女孩，此人是黄立，这里是——黄铎的家。 第95章 出卖 段方山推门而入，正在打逗笑闹的两个小女孩，见有陌生人突然进来，而且身材雄壮、眼神可怕，顿时息了声音、跑到黄立的旁边。 “你是...段兄弟，你怎么来了”黄立见段方山突然出现，有些愕然，随即站起身走过来问道。 “我找黄铎” 黄立见段方山的语气不善，直呼其父的名讳不说，眼神也是异样的冰冷，感觉到不对劲，示意两个小女孩回屋，然后高声问道 “你找家父干什么？你、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 段方山没有回答、径自向屋子走去，黄立见段方山要硬闯就要阻拦，他的脚步还没来得及移动，一截枪头已经顶在他的咽喉，不过、随着黄立怀中婴童的啼哭，枪头又很快撤了回来。 屋内的黄铎听到外面的动静，推门出来，同时嘴里说道 “立儿、嚷嚷什么、大过年的，也不....” 看到院内的段方山，黄铎面色一僵，随后换成春风满面，说道 “这不是段小友吗？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啦？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来来、屋里坐”说着就要拉扯段方山的胳膊，只是看到段方山的眼神不善，估计自己的手敢碰到对方的衣服，段方山就敢用黑枪给自己身上穿个窟窿，于是、只好讪讪的放下了手。 “你出卖我”段方山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放屁、自从你来到此城。我爹一直在帮你，那有什么出卖不出卖的，姓段的、你...”黄立自刚才就憋了火，见段方山没来由的污蔑自己的父亲，遂勃然大怒道。 “把孩子交给他人，你们跟我出来”段方山见黄立出口不逊，也不想浪费时间和对方理论，说完就要往院外走。 黄铎一听就是一个哆嗦，这是要找地方动手啊！段方山有多强，黄立不知道，黄铎可是亲眼见过，别说他们爷俩就是再来几个也不顶用啊！ “段小友、别急、别急、有话好说”说着黄铎走到儿子身边，狠狠的拍了黄立一巴掌“怎么说话呢？段小友是和为父开玩笑，你跟着瞎参合什么，去、抱着孩子进屋去”接着不顾黄立的反对，硬是将他推进屋里，随后又对段方山说道 “在院子里说话不方便，段小友随我到厢房说话吧，有什么误会咱们也好解开，你说是吧！” 段方山看了看堂屋门帘后面，露出的女人和孩子担忧、害怕的脸，于是点了点头，跟着黄铎走进厢房。 进到屋内、段方山也不说话，直直的盯着黄铎看，看的黄铎直发毛，于是、咳了一声问道 “小友方才说我出卖你，这从何说起啊？” “宁潭”段方山说话依旧保持以往的风格。 听到宁潭的名字，黄铎心中一跳，但是、脸上是一片惊讶之色“宁潭是谁？你为何跟我说这个名字” “他是山贼、你和他有勾结” “这、这从何说起啊？段小友、你和我也认识一段时间了，我是什么人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吧，我这样的本分人怎么会和山贼勾结，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啊！”黄铎声色味俱佳的喊起冤来，见段方山不为所动，接着说道“好、既然你说我和山贼勾结，有何证据？你拿出证据来，只要你拿的出来，老夫凭你处置” “宁潭知道我擅长飞刀，还知道我怀疑卢进是飞贼” “那又怎样？这些事不只是我知道，巡按卫周意远也知道，很有可能..”说到这、黄铎猛然停下话头，额头隐见一丝汗迹。 “我没和你说过周意远”段方山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你是没说，不过..哦..对了，你抓飞贼、杀宁潭的事闹得很大、传闻也广、我是在武介所听别人说的”黄铎急中生智的狡辩道。 “杨秀儿呢？我只对你一人说过” “杨秀儿..这..这..”黄铎眼珠转了好几圈“你托我打听..对..你托我打听杨秀儿的事，我自然要散出风去，听到的人难免有和宁潭相熟之人告知了他，这也不能说明老夫勾结宁潭啊！” 段方山见黄铎如此狡辩，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扭头就要开门出去，黄铎害怕段方山情急之下，拿自己的家人要挟自己，连忙问道 “你去哪？” “颜府” “颜府？”段方山的话让黄铎愣住了，于是下意识的问道“你去那干嘛？” “颜老爷因宁潭一事对我甚是感激，而他和巡按署的林鸿辉林大人是至交，所以、我想请他找林大人帮忙，彻查你和山贼勾结之事，此事牵扯到奇帅司马逆天，我相信、林大人必定一查到底” “你等等”黄铎闻言急忙拦住段方山。因为心虚、黄铎在几天前，找与自己交好的巡按卫，详细的询问了飞贼一案的经过，此事竟然有长城军军卒参与而且被杀，惹得奇帅前来问罪，他是知道的，为此、他这几天一直是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和宁潭勾结之事败露。好在、这几天一直没人来找他，这才让他稍稍的放下心，谁知、宁潭这个家伙竟然漏了口风，让段方山怀疑到自己身上，自己的狡辩在段方山身上或许还有点作用，但是巡按署....黄铎在武介所做任务几十年，深知这些巡按卫是怎么办案的，那里面出来的口供，哪一份不是沾满血的，自己这把老骨头要是进去，不用半天就得让他们拆了。 “你怀疑我的事，可曾和别人提过？”黄铎的声音和表情已经不像方才那样浮夸。 “没有”段方山摇摇头。 “扑通”黄铎跪倒在地“是我出卖了你，不过、不是我和宁潭勾结，而是宁潭不知从哪里知道，我和你过从甚密，于是找上了我，用我的家人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答应他的要求，就杀了我的儿子，还要把我的两个孙女、还不会走路的孙子抓走卖掉，我实在是..实在是”说到这、黄铎还挤出两滴老泪。 “哗啦”房门猛地被人拉开，黄立手持单刀站在门口，一脸羞恼和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自己的父亲。 第96章 作罢 跪在地上的黄铎见到儿子站在门口，估计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儿子都听见了，老脸上羞惭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站起身走到黄立身边，将他拉进来又将房门关好。 “爹、你怎么能这么做？” “不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办？宁潭是绿林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我还能怎么办？报官？找巡按署？有用吗？咱们和他不一样”黄铎说着指指段方山“他是流浪武者，和山贼结怨，能打就打，打不过一走了之，咱们呢？咱的家在这，山贼找不着他，却可以随时冲咱们下手。你让我怎么办？你让为父怎么办？难道要我带着你们，抛下这份家业、浪迹天涯吗？” “可是...”黄立脸红脖子粗的还欲争辩，黄铎实在是气急了，轻轻地踹了儿子一脚。 “可是什么可是，为父一生平庸，所以对你从小就寄予厚望，不计花费的供你练武，可是你呢？天天和那些浪荡子东晃西逛不思上进，要是你能修炼到人阶巅峰，为父何至于惧怕宁潭？何至于出卖段小友这般好的人？” 黄铎的一番话将黄立说的无言以对，猛地将单刀扔在地上，双手抱头蹲下身子。 见儿子不在责难自己，黄铎向段方山抱拳正色说道 “段小友、此事是我做的不对，虽然是受宁潭胁迫，但是、毕竟给你带来了麻烦，这样吧、我这把老骨头任凭你处置，只是求你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吉祥撇撇嘴暗道“这老家伙真会说话，‘受人胁迫、带来麻烦’说的多好，你给大个子带来的岂止是麻烦” 稍倾、段方山说道 “我来此城后，你确实给过我帮助，出卖我一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不该说出杨秀儿，杨家与我有大恩，你将他们至于险境，我不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你” “那你的意思是...” “你自断一臂” 黄铎听后、面色一白，随后咬牙拾起黄立掉落在地上的单刀，琢磨了一会儿问道“不知你说的自断一臂指的是斩断一臂还是打断一臂” 吉祥翻了个白眼。 “打断吧”段方山考虑到黄铎年纪大了，斩断一臂对他的伤害太大，所以选择了伤害较小的打断。 “好”黄铎翻转刀身、刀背向下、伸直左臂、比划了半天，咬牙、使劲、额头冒汗、最终还是下不去手，偷眼看看段方山，对方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心中暗骂段方山忘恩负义，最后叫自己的儿子动手，黄立接过刀，手抖个不停，半晌带着哭音对黄铎道 “爹啊！我下不去手啊！” “儿啊、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你就动手吧！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一下我也得挨着，动手吧”说完、黄铎头往后仰、双眼微闭。 黄立见爹此意已决，只得咬着牙将单刀高高举起，就在刀要落下之时“砰”黄铎的手紧紧抓住儿子持刀的手臂 “你先等等，我有话说” 黄立见状看着黄铎，不知他想说什么。 “儿啊、爹老了、身子骨不行了，这一刀下去..不知道我能不能撑过去，一旦、爹撑不过去、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了，你一定要撑起这个家啊！”黄铎嘴里说的挺惨，抓住黄立的手坚如铁箍，让黄立的手臂根本没法动，人到危难之时往往能迸发出惊人的潜力，现在的黄铎就是如此，此刻、他手上的力道已经超出了人阶中级武者的能力，直逼人阶高级。 “咣当”黄立手中单刀落地，一小半的原因是他下不去手，一大半是他爹的手力气太大，刀拿不住了，黄立一把抱住黄铎，父子两抱头痛哭。 吉祥再次翻了个白眼“打断一条胳膊就撑不下去了？这老头要脸不要脸了？你好歹是个人阶中级的武者，至于吗？依大个子的性情，我看这事要完” 果然、段方山开口道“算了吧” “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吉祥暗道 “多谢段小友、小友真是宽宏大量之人”黄铎立刻、马上、接口道。 出了黄家、段方山向自己的住处走去。此行、他原本就没打算要杀黄铎，如他所说、黄铎出卖他这件事，他还真不太在意，对黄铎这个贪财、胆小的老头，段方山恨不起来。但是牵扯到杨秀儿，就触犯了他的禁忌，所以他准备给黄铎一点教训。不过、黄氏父子俩的这一出苦情戏唱得不错，唱念做打各方面的功力要比他们的武功等级高很多，段方山完败。不过、段方山并不是仅仅因为他们的戏唱得好才放过黄铎，主要是宁潭三兄弟都死了，冯川、周意远的事也都有了了结，没给杨家留下后患，所以、他才如此轻易的放过黄铎。 回到小院、吉祥说声我去看热闹后就没了影子，段方山将院子里的木桩重新整固，回屋取出装飞刀的盒子，拿出三把飞刀插在腰间的皮套中，白桦林之战遗失了三把飞刀。原本段方山决定暂缓飞刀秘诀的修炼，不过、前几天养伤期间，一人一鸟无聊之际，吉祥曾经问起飞刀秘诀，并让段方山说给它听听，在段方山将飞刀秘诀背了一遍后，吉祥沉吟了一会儿，告诉他，此决还是要继续修炼，段方山问它为什么？吉祥只说了句..以后用得上，就不再解释了。段方山相信吉祥的话，所以、准备再次开始飞刀秘诀的修炼。 转天下午，段方山带着吉祥在街上买了四色糕点作为礼物，去到杨秀儿家中做客，和杨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秦生服药后气色见好，人也有了些精神，杨秀儿的两个女儿都梳洗打扮一番，穿上了新衣服，一家人的脸上都是一派喜色，看着眼前的一桌酒菜，杨秀儿差点掉下泪来，好多年没有这样过年了，随后在秦生的安慰下，重新恢复笑容。酒席间、杨秀儿提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已经报名参加了启蒙院，年后入院学习，之前因为家境所限没有能力让孩子们读书，现在终于可以供两个孩子去读书了，另外、她打算让孩子开始修炼家传武决，能不能成为武者无所谓，至少落个强身健体，这两个孩子的身体实在是瘦弱了些。 听到杨秀儿提到让孩子练武之事，段方山几经犹豫还是没有把长青决交给杨家，当年追杀杨先生的那些人，不知道现在是否放弃，长青决牵扯太大，一旦被人知晓，会给杨家带来灭顶之灾。通过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段方山觉得武者的生活未必好过普通人，像现在这样，一家人衣食无忧、合家团聚的日子，也许是最好的生活。 第97章 回忆 大年夜、吉祥依旧去看热闹，段方山一个人盘膝坐在屋顶，观赏着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倾听周围时密时疏的鞭炮声还有孩子们快乐的叫喊声。 在印象里，他还是第一次真正的过一次年，之前在血练崖上的九年，都是在训练和修炼中度过新年，没有烟花、没有爆竹、也没有笑声，至于小山谷...哪里根本没有季节变换，一直是四季如春，根本不知道哪一天是新年。 直到深夜、烟花、爆竹少了许多，嬉戏的孩子也被大人叫回家里，一起守岁，城中家家户户点着烛火，合家聚在一起度过大年夜。此时、段方山才回到屋中，带着少有的轻松进入了梦想。 水光粼粼、月光清冷、那个好久没有出现的梦再次降临了。 狭小潮湿空间中，一个五六岁的男童仰起脸向上望去，上方有光落下，不太强，不规则，似乎有什么挡住了部分的光，他一直这么仰着脸，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伤，他不知道这恐惧和悲伤从何而来，上方有温热的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他伸手摸了把脸，然后将手伸到眼前，是血、滴在脸上的是血，段方山看着小男孩的脸，这是....这是自己的脸，自己幼时的脸。随后、他的视线猛地一阵旋转，小男孩的视线变成他的视线，小男孩的身体变成他的身体，此时、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处在齐胸身的水中，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自己.....是在井里！向上看去，不知为什么，段方山的心里很害怕向上看，但是他的视线还是随着小男孩的目光看向上方，圆形的井口被一个人的上半身挡住了大半，滴在他脸上的血就是此人身上流下来的，借着暗淡的光线，段方山仔细看着那人的脸————那是....那是娘..是娘，那张熟悉的慈祥的脸上此时显得痛苦异常，仿佛是怕吓着年幼的段方山，娘的脸上硬是在痛苦之中挤出一丝笑容，满眼不舍的看着他...娘、娘。 “娘”随着一声大喊，段方山醒了过来，身上的内衣已被汗水浸湿，脸上布满了泪水，擦了把眼泪，段方山极快的穿上衣服，拎起背包和黑枪向门外走去，刚刚从外面飞回的吉祥见到大个子的神色、眼神异样，连忙飞到段方山肩头问道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这是要去哪？” “跟我走”段方山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快步向外走去。 第三天的凌晨，浑身是汗的段方山站在一处小山坡上，看着脚下一座镇子，月光明亮加上积雪的反光，让整个镇子的全貌尽收眼底。 “我的家就在这里”段方山声音低沉的说道，这是段方山离开炎庆城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的家？你不是想...你想起来了？”吉祥见大个子终于说话了，暗自舒了口气。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段方山楠楠道，随后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之上，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下方的小镇。 “能..和我说说吗？”吉祥轻声的问道，看到大个子的失常表现，吉祥猜到他的家在他幼时多半发生了不好的变故，于是、尝试着引导段方山多说话，将那段经历说出来，也许对大个子有好处。 “我的家在镇子的最西面，我爹....” 从段方山的叙述中，吉祥知道了段方山以及他父母的遭遇。 段方山的父亲段林、母亲段周氏，两人成婚后，一直辗转于深山各处，以采药为生。夫妇二人一直没有子嗣，直到段周氏四十岁的时候才怀上段方山，段周氏生下孩子不久、正当两人考虑置办些产业安定下来时，恰好段林采到一株百年老参，变卖之后得到小一笔钱，有了这笔意外之财，更是坚定了他们的打算。 以他们的钱在城里定居显然不够，于是夫妇二人找到这个偏僻的镇子，买了房子和十几亩田地，由此开始了稳定的生活，看着段方山慢慢长大，从小小的婴儿到呀呀学语、学会走路，之后和隔壁王猎户的两个儿子大牛和二牛一起整天疯跑，段氏夫妇心中充满难言的满足。 隔壁的王猎户家境不好，又养着两个儿子，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段家经常接济他们，一来二去、两家的关系处的非常好，段林和王猎户仿佛兄弟一般。 说起兄弟、段林有个一奶同胞的弟弟—段起，此人和他的哥哥不同，好吃懒做、喝酒赌钱、样样都沾，原本此人和段林来往不多，后来知道哥哥发了财，在外面混不下去的段起就来到此镇投奔哥哥，段林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弟弟，不过、见他落魄、无处可去、还是收留了他，这也为日后的惨剧埋下了祸根。 段方山记得很清楚、他六岁那年的秋天，吃过晚饭、洗漱之后、他缠着父亲说了会儿山间采药的趣闻，被母亲哄上床睡觉，刚刚躺下、外面传来开门声，段林起身到院中察看，起初、屋内的段方山听到院里传来说话声，好像是还债、抵押、房子、什么的，很快、谈话变成争吵，等他母亲觉得不对，想要出屋时，一身是血的段林，冲进堂屋，一边叫自己的女人带着段方山快跑，一边抄起墙边的药铲，堵住门口、似乎和人在打斗，阻止对方进屋。 段周氏见状连忙带着段方山向后院跑，来到后院墙边，几次试图将段方山托上院墙都没有成功。 “这时、爹的惨叫声传来，打斗声没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后院，娘情急之下，将我放到水桶中送到井下，随后..随后”说到这里、段方山有些说不下去了，低头平稳了下情绪后，才红着眼圈说道“随后、来人也到了井边、娘为了保护我，趴在了井口，我在井下听到上面有人小声咒骂，接着、娘的身体开始一阵阵的晃动、抽搐、很快就有血从她的身上滴了下来，当时、我被这一幕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待我恢复过来时，我已经在王叔的家里了，原来、王叔听到我家的动静觉得不对，翻墙过来时看到我爹倒在血泊之中，连忙敲打锅盆、大声呼喊、惊走了贼人，才把我救了下来” 第98章 血仇 “到了后半夜、正在迷迷糊糊的我被王叔推醒，塞给我一个小包袱后，王叔带着我偷偷跑出了镇子，把我藏在一处林子里，说我二叔正带着那些贼人找我，让我先藏在这里，他很快会来接我，谁知他走后不久，我就遇到两只夜晚觅食的狼，逃跑的时候，因天色太黑，没看清前面的路，从一片陡坡上摔了下去，然后....我的记忆就从山神庙开始了，靠着王叔平时教我的一些简单的狩猎技巧，独自生活了大半年，直到遇上柳二爷，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啊！你回来是想找那些人报仇？”吉祥点点头说道 “嗯” “可是事情过去这么久，那些贼人恐怕早走了” “我那位‘好二叔’肯定在，那晚院中的谈话说到了房子和田地，而且、我爹娘死后，他们还要找我就是想赶尽杀绝，好让他占据我家的财产，所以、他肯定在”段方山说道“二叔”时，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山包下的镇子里，早起的人家，屋顶的烟囱已升起炊烟，段方山站起身，手里紧紧的攥着黑枪 “二叔、我、小山回来了、你准备好....还债了吗？” 身形跃起，段方山朝着小镇奔去。 段家、大门开启、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手拿扫帚、一瘸一拐的走出大门，正在他打算打扫门前尘土之时，后颈遭受一记重击，眼前一黑、身体向下倒去，一只大手及时的抄住他的身体，随后夹在腋下，带着他向镇外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被打昏的男人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片冰冷，好像还有什么重物来回踩碾，待他睁开眼发觉脸上覆盖着冰雪，一只穿着武者靴的大脚，在他的脸上踩踏滑动，力道不小。剧烈的疼痛让他本能的用手去推那只脚，但是根本推不动，于是含糊的求饶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段起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好汉直说，别踩了、别踩了、疼死我了” 求饶起了作用，脚移开了，露出段其的脸，其上、污泥、血水、冰雪、眼泪、鼻涕混在一起，让段其的脸看起来一塌糊涂。 大脚移开后，段其连忙坐起身，又向后挪了挪，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雄壮的年轻人，于是开口问道 “不知好汉替谁讨债，段某现在是真没钱，不过、我绝不赖账，只要有...” “你好好看看我”对方冰冷的声音传来“二叔”一字一顿、简短的话语中，恨意滔天。 段起打了个寒颤“二叔？”心里纳闷的段起这才仔细的打量着对方，身材高大、身穿深蓝色武者服、一头黝黑的长发束于脑后，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熟悉？二叔？ “你是、你是..小山？你没死？”段起悚然而惊 “我没死！”段方山向前、俯身抓住段起胸口的衣襟，将他凌空提了起来“我替我爹娘讨债来了” “小山、咳、咳”呼吸困难得段起艰难的说道“放下..咳.我有话说” 段方山手上使力，将段起的身体扔出一丈多远，在地上一阵翻滚，后背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小山、咳、咳、当年之事、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被逼无奈、这个词段方山已经听过好几回了，大概是作恶之人最好的辩词。 “杀你爹娘的事姚家兄弟，我没动手啊”段起继续辩解道 “姚家兄弟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爹娘？”段方山说着走到段起面前。 “他们是这个镇子里有名的地痞，谁都不敢惹他们，此地唯一的一家赌坊就是他们开的。我在投奔大哥后，平时闲极无聊就会去玩两把，谁知手气太差，总是输钱，为此、我在他们那借了不少钱” “多少？” “二百两！不过实际并没有这么多，只有三十多两，他们放债的利息太高，所以才” “说我家的事” “是、是、他们逼着我还债，还说、如果我再不还钱，就把我的胳膊腿打断，扔到山里喂狼，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他们找大哥帮我还账” “就是那晚？” “对、就是那天晚上，他们见到大哥后，提出要大哥用宅子和田产抵债，大哥不愿，双方为此吵了起来，谁知、没吵几句，他们就动了刀子，我当时是想阻拦来着....可是、我..” “你看着他们杀了我爹，然后追到后院想要杀我娘和我，为什么？他们为何下如此狠手？” “我事后才知道，他们是想....”段起说道这里，声音越来越小、双眼畏惧的看着段方山。 “说” “好、好、我说、他们想杀了你们一家后，由我继承大哥的家产，然后再给他们抵债” “事后、可有巡按卫来查此案？” “没有、这个镇子太小也太偏远，安庆城的巡按署根本没想在这里设立巡按所，连巡视的巡按卫也不到这里来，平日负责管理这个镇子的是镇首，他给自己的傻儿子弄了个临时巡按卫的身份，负责地方治安，这父子两哪敢惹姚家兄弟，更何况、姚家兄弟的背后，是这方圆百里地痞混混的老大白六爷” “白六？”段方山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那我爹娘被杀是如何结案的” “你死之。。不不、你跑了之后，姚家兄弟逼着镇首将此案定为流贼杀人抢劫上报给安庆府，然后、然后..这天杀的姚家兄弟竟然反悔，让镇首将你家的家产直接划在了他们名下，即便如此、他们还不放过我，说是这些家产不够我还债，并以此为由，逼着我做他们的家奴，我自然不从，结果被他们打瘸了一条腿，你说、他们还是不是人啊！现在、小山你回来了，还练出一身能耐，正好替我..不是、是替你爹娘报仇，替我那苦命的大哥大嫂报仇，一定不能放...” “他们在哪？” “那几个混蛋就住在你家里，姚大住在正屋，姚二和姚三各自住在两侧的厢房，小山、你要...啊！” 段起话未说完，段方山手中黑枪连续闪动，将段起的四肢打断，随后、没有理会躺在地上哀嚎的段起，扭头再次向镇子走去。 第99章 姚家兄弟 段起每天早上，要在姚家兄弟起床前，打扫院子和大门口，然后开始煮早饭，往常这个时候，院子里应该有煮粥的香味和段起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但是今天什么都没有。 “该死的懒货，几天不打就骨头发痒，此时还不煮饭，想饿死大爷我吗？”姚大低声咒骂着，穿上衣服、走出堂屋，没看到段起瘦弱的身影，倒是有个穿着一身标准的流浪武者行头的大汉站在院中，姚大打量着对方，此人是个武者是肯定的，对方给他的压力极大，自己这个在普通人中，算是强壮有力的汉子，在此人面前，仿佛是婴儿对上个成年人一样弱小，关键是，对方面色不善，眼神更是仿佛要吃了自己一般 “来上门寻仇的？自己的印象里好像没得罪过这样一个人啊！”姚大暗自想着，手摸向腰间从不离身的匕首，说道 “不知朋友来到姚某的家中所为何事？如果是手头不太方便，姚某倒是可以帮衬一二”姚大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是姚家兄弟的老大”来人语气森寒的问道。 “正是姚某”姚大的手攥住了匕首 “你的两个兄弟呢？” “看来你是冲着我们兄弟来的，老二、老三、出来吧！有客上门”姚大高声喊道，随着喊声、左右厢房中走出两个和姚大长相有几分相似的汉子，同样手持匕首。 看到自己的两个弟弟出现，姚大的心中多少有点底。 “朋友、我们兄弟不知哪里得罪了你，我在这里给你先陪个不是”说着姚大倒转匕首、双手抱拳行礼，见对方依然不为所动，马上面色一冷，恫吓道 “朋友是位武者吧？我大哥白六爷身边也有不少和你一样的武者，如果、你敢动我们兄弟，白六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把这里弄脏了”段方山看着四周、喃喃自语道。 “什么？你说”姚大说着、上身向前微倾，想听清段方山说什么，就在此时，站在院中央的段方山一个纵跃到了姚大面前，一脚揣在他的胸口，姚大的身体凌空向后飞去，随后重重的撞在堂屋的后墙，大口吐着鲜血、滑落在地。 此时、其他两人才反应过来，各持匕首向段方山冲来，黑枪闪动，砸在右侧来人的肩膀，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此人连段方山的动作都没看清，就因承受不住剧痛晕倒在地。 左侧之人见自己的两个兄弟如此快的相继倒地，心生惧意，冲到一半就转身向院门跑，只是他的身体刚转过去，段方山的一记手刀将他砸晕，随即俯身打算抓起此人，但是刚刚低头，就停住了动作，随后看向院子的西墙，稍倾、院墙的另一侧，一个人探出头来察看这里的动静。 “王叔”段方山认出此人是隔壁的王猎户。 “你是..”王猎户迟疑的看着段方山、终于认出了他“你是小山？你还活着！太好了”说着就要翻阅院墙。 “慢、王叔、此地不便说话，我在西面的树林等你”说完、段方山走进堂屋，将姚大抗在肩头，随后、返身回到院中，双手分别抓起另外两人，出了镇子。 王猎户回屋和自己的婆娘打了个招呼，随后也朝着西面的树林走来。 树林深处、段起等四人都被绑住手脚，躺卧在地。旁边、王猎户抓着段方山的手激动莫名，段方山看着王叔发自内心的喜悦，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这个看着自己长大，交给自己狩猎的汉子是为自己归来感到高兴。 “小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天、我回去应付完镇首的问话，回到那片树林找你，谁知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我发现了地上狼的爪印，以为..以为...回去后、难过的我整整两天没吃饭，段大哥、段大嫂、对我如亲兄弟一样，我却..我却没能在他们遭遇不幸后，好好的照顾你，我愧对你爹娘啊！”说着、这个壮实的汉子哭出声来。 “王叔、别哭、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那晚、如果不是你高声示警、我恐怕也难逃毒手，说起来、小山还没谢谢王叔的救命之恩呢！” “谢什么谢啊！当初、我要是早些注意到你家的动静，也许、还能救下段大哥夫妇，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小山、你先跟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段方山将自己在柳家庄的经历讲述了一遍，至于小山谷和吉祥的事略去没说，只说自己离开柳家庄后，在外面历练了一阵，偶然间找回了儿时的记忆才回来报仇，说完这些，段方山问道“王叔、不知我爹娘的遗骨现在何处？” “就在这附近、我带你去” 又向树林深处走了几十丈，一小片空地之中，一座坟茔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连墓碑都没有。 “小山、对不住啊！”王叔搓着双手、歉意的说道“你爹娘被杀后，姚家那几个杀材，将他们的尸身扔到野外，还到处说你家都是不祥之人，此次被杀是厄运所致，谁要是收敛他们的尸骨也会被厄运缠身，镇里的人都被吓住了，就算是有些明白人，知道这些都是鬼话，也不敢和姚家兄弟作对，我趁夜将大哥、大嫂的尸首收敛起来，偷偷的买在了这里，为了不被别人发现，我就没敢立墓碑” “王叔、收敛父母的尸骨、修坟立碑，本该是我这当儿子去做，只是、我那时年幼、又逢情势危急，无法行孝道。幸亏王叔甘冒风险将我爹娘埋葬，没让二老曝尸荒野，王叔、请受段方山拜谢”说着、段方山双膝跪地，给王猎户磕了三个头，王猎户见状急忙伸手相搀，但是哪里阻拦得住！只得受了段方山的拜谢。 起身后、段方山问道“王叔、杀我爹娘的凶手—段起、姚家兄弟都已被我抓来，还有其他人参与此事吗？” “没了、只是他们四人所为”王猎户想了想后摇头说道。 “镇首可曾与姚家兄弟串通共谋此事？” “镇首不是个坏人，只是胆子小罢了，姚家兄弟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说道共谋杀人，他还没这个胆子” 段方山点点头，看着爹娘的坟没再说话。 第100章 重回山谷 “小山、接下来你要怎么做？”王猎户轻声问道 “我要将那几人在我爹娘的坟前血祭” “好、我帮你” “王叔、不可、你为我段家已经做了许多，血祭之事毕竟是违反了江东律法，我不能让你牵扯其中”王猎户正要争辩，段方山伸手拦住了他“方才的打斗动静不小，恐怕已经有人报告了镇首，王叔你不可久留，早点回去以免惹人生疑，我这里”段方山说着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王猎户“有点钱、你拿着” “不、不、小山、你一个人在外面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我不能...” 段方山抓起王猎户的手将布包强行塞在他的手中 “大牛哥和二牛哥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你的家境又不太好，这钱你一定要收下，否则、我心中难安” “那...好”王猎户托着沉甸甸的布包说道“当初大哥大嫂在世之时就时常的接济我，没想到小山你也如此体谅王叔的难处，我愧领了” “王叔不要如此，你为段家做的事不是些许银钱能买到的”说着、段方山带着王猎户向外走去，走到段起等几人躺卧之处，段方山停下脚步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王叔，你保重” “小山、你也保重” 王猎户走后，段方山将已经醒转的四人拽到树林更深处，依次将姚家兄弟的四肢打折，又把几人的衣衫尽数除下，外衣相互接在一起后放在一边，一会儿用做收敛尸骨，随后不顾段起哀求，抓着他的头发拉到爹娘坟前。 树林深处响起惨烈至极的哀嚎，良久、哀嚎声渐息，但是很快，另一个声音的哀嚎再次响起。 一个时辰之后、段氏夫妇坟前，四具浑身赤裸、遍布伤痕的无头尸体、双手绑在身后，围着坟墓、跪俯在地，四个人头摆在两侧，浑身浴血的段方山砍倒一颗大腿粗细的松树，选取一截树干后，从中剖为两半，然后取出飞刀刻上爹娘的名字，立在坟前。做完这一切，段方山端正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四个头，磕完最后一个，他没有抬头，随着身体的颤动、啜泣声渐渐变成悲号，吉祥站在枝头，悲伤又有些骇然的看着这一切。 回到山谷已经七天了，段方山还是在小树林中没有出来，从那个小镇回来，段方山将父母的遗骨重新埋葬在小树林、杨先生的坟墓旁边，然后就待在那里没再出来，知道大个子心中悲痛，吉祥也识趣的没去打扰，只是让天赐每隔几天就送些瓜果进去。 一个月后、神色憔悴的段方山终于走出树林，出来后他坐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身上被鲜血浸透，臭烘烘的衣服，然后跑到小水潭里洗了个澡，吉祥见状知道大个子已经从悲伤之中走了出来，段方山是心智坚韧之人，不会在挫折中徘徊不前，也不会沉溺于悲伤不能自拔，天赐见到段方山的精神恢复过来也很高兴，少见的没有修炼，找到段方山的包裹，取出替换的衣服，在水潭边等着他。 洗净身体、来到岸边、段方山接过天赐给过来的衣服，对天赐点点头表示谢意，谁知这一看段方山就愣住了，刚回山谷的时候，他就觉得天赐有些变化，不过那时没心思想这些，现在仔细打量天赐，发现天赐的变化很大，身高足足长了一尺，浑身的毛发颜色深了些，毛发之下的肌肉发达结实，腰背也不像普通的猴子那样向前弯曲，和人类差不多，最主要的是天赐给他的感觉竟然有些迫人，唯一没变的就是天赐微笑的面容和温和的眼神，看着天赐和站在天赐肩膀上的吉祥，以及它们眼中的关切，段方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虽然、爹娘、杨先生都先后离开了自己，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并不孤单。 “现在天赐可是不比你弱哦”吉祥说道 段方山听了微微摇头，天赐再怎么说也是只猴子，一只猴子比自己能和自己比肩？这很难让人相信。 “真的！天赐现在也是兽阶巅峰，和你差不多”吉祥见段方山不相信自己，继续说道。 “兽阶？”段方山不解的问道 “嗯、你们人族修炼武决突破被称为武者，等级划分为天、地、人、兽族之中能引天地元气入体并得到兽决传承的叫异兽，等级划分为天、地、兽、三阶，天赐现在就是兽阶巅峰，实力不比你差” “异兽？难道除了天赐外，还有其他的兽族能修炼吗？” “当然、你忘了谢李城外的那只黑豹了吗？” 想起那只黑豹，段方山心中一寒，即便他现在的实力比那时要高了许多，如果再次遇到黑豹...段方山觉得自己还是和上回一样，任凭对方宰割，连反抗、逃跑的念头都不会有，这是无法估量的实力差距造成的，这种差距对他造成的影响，不是心智坚韧所能抵消的。 说起实力差距，在炎庆城面对奇帅司马逆天时，他也感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不过那种差距还有奇帅所处的高度，他能模糊的感觉到，还能产生反抗的想法并付诸行动，但是、面对黑豹，他觉得自己连待宰的羔羊都不如，毕竟、羔羊还能动动蹄子、喊两声。 越想心里越不服气，穿好衣服的段方山拍拍天赐的肩膀说道 “我们切磋切磋” 一向温和的天赐，竟然没有任何推脱，直接点头同意，显然、独自待在山谷好久的它手痒了。 “好耶、现在就动手、我当裁判”喜欢看热闹的吉祥高兴的喊着，率先飞向山谷中间的草地。 草地正中、段方山和天赐赤手空拳、相对而立，吉祥站在一旁的大石上，双翅平伸、随后、猛地向下一落，同时、嘴里喊着“开始” 段方山和天赐随即快速的冲向对方，开始的时候，段方山想做些试探性的攻击，谁知、不懂江湖规矩的天赐，上手就使出全力，段方山挨了两下狠的，差点摔倒在地，于是收起轻视之心，全力以赴和天赐打成一团。 于是、小山谷中出现奇异的一幕，一人一猴、同样是身法快捷、拳重脚狠、砰砰、拳脚着肉之声不绝。 旁边大石上，一只拳头大的小鸟，兴奋地蹦来跳去，不时的伸出翅膀模拟双方的攻击，同时、大叫着分别‘指导’着交手的一人一猴。 第101章 恢复平静 “砰”段方山仰面朝天、重重的摔倒在地，他败了，拳脚争斗他不是天赐的对手。 “哈哈”吉祥飞到段方山的上方，欢快的笑着“怎么样、大个子、你不是天赐的对手吧？” 段方山没有理会吉祥的幸灾落祸，起身到山洞中取出黑枪，再次和天赐战在一起，一炷香后， “砰”天赐重重的摔倒在地，黑枪的枪尖抵在它的胸腹，不过、段方山很快将枪收了回去，天赐坐起身，挠了挠头，看着黑枪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很快、天赐从地上爬起身，跑到小树林边，将一颗胳膊粗细的小树打断，去掉枝丫，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反身回到草地，朝段方山举了举。 “好、天赐经过思考之后，找到了刚才落败的原因以及解决的办法，再次回到场中，显然要和段方山再战一场，这种坚韧不拔、永不放弃的精神值得在场的‘所有人’学习，马上，一场新的激烈的战斗又要开始了，让我们拭目以待”吉祥将“所有人”这三个字说的很重，同时还盯着段方山看。 段方山瞪了吉祥一眼，在场“所有人”？哪有别人？不就是自己一个人吗？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向一只猴子学习吗？ “现在、我宣布、兵刃对决开始”吉祥无视段方山的眼神，大声喊道。 一人一猴第三次战在一起，这一战以天赐的“武器”碎裂结束，精疲力尽的段方山和天赐，仰面朝天、并排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吉祥没再说话，看着微闭双眼、面色平静的段方山，暗自松了口气。 它一直在为段方山担心，血祭时、段方山狰狞扭曲的面容、通红的双眼，把吉祥吓坏了，它害怕大个子就此沉沦下去，变成另一个人，一个疯狂嗜血的人，一个沉迷于杀戮，内心冰冷的人。 方才它促成段方山和天赐的切磋，一方面是想让段方山发泄一下，但是最主要的是通过交手看看段方山变没变？还好、大个子还是那个大个子，交手之时、段方山无论是拳头还是黑枪，出击时力道十足，但是碰到天赐身体的时候，撤回了大部分的力道，没有对天赐造成什么伤害，这下、吉祥总算放下心来，段方山依然是当初自愿和它签订契约，心中依然有温暖的段方山。 吉祥学着草地上的段方山和天赐，仰起头、感受着山谷上方照射下来的柔和的光芒，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小山谷中的一切又和一年多前一样，段方山修炼长青决、修炼飞刀秘诀、练习黑枪还有就是经常在山谷中奔跑跳跃，放弃修炼轻功武决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身法、速度、灵活等方面反而有了很大的提高，没有相应的枪术武决，他对黑枪的使用也没收受到什么影响，反倒是愈发纯熟。 天赐依旧是稳稳当当的修炼长青决，也没见它练过别的，但是在和段方山的切磋中，很少落下风，为此事、段方山曾经问过吉祥，吉祥只是说异兽的修炼和人族不同，它们有它们的天赋，就像人族智慧较高一样。 吉祥又陷入往日的烦恼中，一人一猴都在忙于修炼，很少有功夫和它嬉戏，连聊天都很少，天赐自不必说，至于大个子...吉祥只能抓住段方山休息的时候，抓紧和他聊两句。 “大个子、我有件事问问你” 段方山看看吉祥、点点头。 “我想问问、你现在是多大年纪？” 这个问题把段方山问愣了，自己多大了？他还真没仔细算过。吉祥见状得意的晃着小脑袋说道 “你瞧、你说不准吧！当初、你在炎庆府武介所登记的时候，说自己是十九岁，我就感觉不对，那时你还没有恢复儿时的记忆，所以、你说自己十九岁肯定不太准确” 段方山想想觉得吉祥说得对，当初他在山神庙中遇到的那群男童都是八到十岁之间，而他当时的身高和其中较小的孩子差不多，所以他认为自己当时也是八岁左右，在炎庆城、负责登记的巡按卫问他年龄的时候，就大致估计后报了个十九岁，反正他对自己的年纪到底是多少也不太在意，现在、他的记忆已恢复，确实应该搞明白这件事了。 “这样吧！我帮你算算你到底多大如何？” 段方山没好气的瞪了吉祥一眼，自己学过数数，用不着一只鸟帮自己算年龄，不过、吉祥显然不需要段方山的同意，摇头晃脑的算了起来 “你是六...唉、你是哪年出生的？几月几号？”吉祥突然想起知道大个子的生辰，算起来容易也准确。 段方山摇摇头，他不知道，虽然爹娘每年都给他过生日，但是那时他还小，哪里记得住。 “我只记得、出事前、我娘说、明年开春我就七岁了，要去启蒙院” “明年开春...你这么说你当时是六岁半，对吧？然后你在山神庙待了半年多，再然后........”吉祥叨叨了半天，抬头故作惊讶的看着段方山“你才十八岁？” 段方山点点头、他觉得应该差不多。 “不像啊”吉祥转着眼珠说道 “你看呢” “我看你像.....三十八的，哈哈哈”吉祥说完大笑着飞走了。 段方山看着飞走的吉祥，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自己在这十八年里经历过的事，比有些人一辈子经历过的事还要多，还要曲折，再加上自己的性格沉默内向，显得自己确实比实际年龄老一些.......那也到不了三十八啊！ 五个月后、段方山宣布自己要冲击地阶，希望吉祥和天赐不要打搅自己，说完转身进了山洞。 吉祥和天赐对望一眼，随后就在山洞口外，等候段方山的消息。 三个时辰过去了、山洞内的段方山依然没有消息，吉祥几次要进去看看，都被天赐拦下，最后、吉祥不顾天赐的阻拦硬要进去，天赐无奈将吉祥抓在爪子里，不管吉祥软语相求、威言恫吓还是谎言相欺就是不松爪子。 终于、在四个时辰后，段方山走了出来，看着吉祥和天赐慢慢说道“我突破了” 第102章 突破地阶 吉祥挣脱天赐的爪子，绕着段方山飞了几圈， “行啊、大个子、真的突破到地阶了” 段方山点点头，一旁的天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随后走回到自己日常修炼的地方继续修炼，大概是不想让段方山落下太远，所以抓紧修炼。 “大个子、你现在已经地阶武者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落在段方山肩头的吉祥问道。 “出谷办事” “出谷？太好了、这段时间可把我腻歪坏了，什么时候出去？办什么事？” “三天后出谷、至于要办的事情..出去之后告诉你，你先去玩吧，我得巩固下境界” “好嘞” 段方山在草地坐下，回忆着方才进阶的过程。 开始进阶之前、段方山的心中颇为忐忑，虽然他在吉祥和天赐面前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是跨越一个大的阶数，和小等级的晋级有很大的区别，进阶需要做些什么准备，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这些都没人告诉他，到目前为止。他在练武方面没有一个真正的师父，杨先生给了他鼓励和温暖，但是他的武者等级还是低了些，没什么可教给段方山的，而齐教头指导的是血练崖上所有的弟子，再加上段方山不愿意接近他，所以也没有从他那学到什么，就算能学到....也只是人阶这个阶段的，所以、段方山的这次进阶完全要靠自己摸索。 这次决定进阶的原因，是因为观想空间中的那个字，只剩下最后三个笔画没有描绘完成，按照以往的速度，他估计应该可以在一次修炼的时间内完成。 进入山洞后，段方山没有立刻开始，而是盘膝坐下，排遣心中的杂念，一段时间后，他的心中仿佛是古井一般，再无任何波澜，才进入观想空间。 悬浮于空间中的字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只有右下角的三个笔画黯淡无光，段方山控制着意识之枪缓慢的接近笔画，然后移动、描绘、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最后一笔完成、那个字也像以前一样，轰然散开，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字没有以笔画、线条、脱离字体飞舞的形式散开，而是仿佛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这个字....猛地拍成齑粉，发光的粉末瞬间充斥在整个意识空间之中，就在段方山不知所措时，意识之枪，在没有他操控的情况下，自行动了起来，段方山尝试控制但是不起作用，意识之枪不再理会他发出的命令， 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段方山索性不再尝试，看看意识之枪到底想干什么。 意识之枪在空间中缓慢移动，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每到一处、周围晶莹的粉末就仿佛受到吸引一般，向枪身聚拢、渗入、不知过了多久，空间变得空空荡荡，所有的粉末已经全部渗入身枪之中，随后、意识之枪回到原位、静立不动。 就在这时，庞大的天地元气开始不停的涌进段方山的身体、丹田、经脉、数量多到他的身体快要无法容纳，全身都有涨痛的感觉，段方山连忙催动丹田疯狂运转，以最快的速度将天地元气化为内力，再将内力送入经脉，同时将经脉中的天地元气导回丹田，就在这一次次的循环中，被转化的内力冲刷着经脉、拓展着丹田，直到涌入的天地元气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下时，内力运转的速度才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 良久、段方山睁开眼睛，低头看着张开的双手，一股有些陌生的强大力量隐藏在他身体之中，经脉变得比以前更加粗壮强韧、丹田变化不大，但是其中的内力变得更加雄厚凝实，感受着自己身体内的变化，突然、他的心中出现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仰头长啸、想要挥动拳脚、想要拿起黑枪砸碎身旁所有东西的冲动，甚至于、他的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想法——唯我独尊。 “不对”还算清醒的神志告诉他“这不对”这不是真正的自己，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如果他任由冲动变成行动，任由想法逐渐壮大，那么、他会陷入极大地危机当中。 “怎么办？”段方山的额头沁出冷汗“我该怎么压制、我.....对了、观想空间” 进入那里也许会让自己摆脱这些，但是以他现在的状态是无法进入的。 “压制这些、控制自己、我..我得想些别的....我” “小山、该睡觉了” “不嘛、娘、我还想听爹再讲一段” 一只大手轻轻地拍在他屁股上 “明天再听、睡觉吧” “可是、爹、我睡不着” “你这样当然睡不着了！要把心静下来、不要想爹讲的故事、不要想和大牛、二牛玩耍的事情，把心静下来” 一段儿时的情景出现在段方山的脑海中，爹娘的轻语仿佛是一把梳子，梳理着他纷乱躁动的的情绪，让他的理智占据了上风，让他的心暂时归于平静，段方山借机进入了观想空间。 依然空空荡荡的空间中，只有意识之枪悬在半空，在这里、身体和心中的躁动无法侵扰他的神志和情绪，让他有时间去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如果他有个地阶以上的师傅或者交好的高阶武者，会在他准备进阶的时候告诉他，进阶之后不要马上退出观想，不要急于感受身体中新生的、强大的力量，那样容易迷失在这股力量之中。 这就好像是一个穷人突然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如果你一直盯着它，会迷失自己、然后就是一个财富散失的过程，最后回到原点，甚至更差。 如果你得到这笔财富之后，将它锁起来或者暂时放到一边，等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怎样合理的利用这笔财富后，再去分配它，结果会好很多。 对于进阶的武者，暂时留在观想空间，就是一个冷静期，让自己的心里有所准备，同时、身体也会自行逐步适应这股力量。 段方山就险些走错了路，幸好他及时的重新进入观想空间，虽然他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坚韧的意志和运气帮了他。 第103章 白六爷 躲过一劫的段方山在其后的几天里，通过修炼飞刀秘诀、练习黑枪、身法，让自己的心、神、体、力、等各方面逐渐达到平衡，他也初步掌握了新的力量，至于熟练运用..还需要一段时间，最好是和实力相当或是超过自己的人交手，这样提高是最快的。 时间又过去七天，吉祥急了，说好的三天，结果到现在大个子还没动静，什么意思？玩人啊、不、玩鸟啊？ 于是吉祥开始不停地围绕段方山乱飞，其间还发出不明所以的高声叫喊，似乎是表示自己对段方山的不守信用已经出离的愤怒、愤怒到说不出话了。这让段方山没法练了，而且、在练下去意义不大，进阶后他和天赐又切磋了一次，结果显而易见而又出乎意料，天赐双臂交叉置于头顶，段方山单手持枪架在上面使力向下压，结果天赐仅支撑了片刻就坐倒在地。 没了切磋的对手、想修炼又被吉祥干扰，段方山只得无奈宣布：出谷。 内力几乎耗尽、浑身是汗的段方山坐在悬崖边，看着脚下的云雾。 他以为自己进阶地阶，实力大增，出谷应该比上次容易一些，谁知、云雾似乎有灵智一般，这一次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随着他的实力提升而加大，而且加大的幅度超过他实力提升的幅度，段方山真怀疑换成其他地阶初级的武者能不能上来。 这次出谷、吉祥的兴奋感比上次差了许多，毕竟这次在山谷只呆了几个月。飞了一会儿就落在段方山身边，等着段方山恢复过来。 意识空间中、一个全新的大字悬浮在空中，段方山舒了口气，总算是换了，看来修炼需要描绘的字是每突破一个大的武者等级换一个，也就是说、一个字描绘一遍，能晋升一个小等级，描绘四遍就到了进阶的时候。 观察了一会儿，段方山发现这次出现的字和第一个有少许不同，第一个字从侧面看像纸一样薄，现在这个相比之下显得厚了一些。 意识之枪在他的操控下落在字的第一个线条上缓缓移动，还好、虽然比描绘第一个字难些，倒还没有超出段方山的预料。 半坡镇离段方山家的小镇二十多里，但是规模和人数是后者的十倍左右，如果是在北地的平原地带，勉强算个小城。此镇是安庆城以西二百里外的几个镇子中最大的一个而且地处中心。镇子由几个小家族联合把持，这些家族都属于末流，其实力不足以在城市立足，就算完全把持此镇都做不到，柳家是这几个家族之一。 白六爷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好，从一个被人讨债追杀的小混混到现在成为柳七爷的左膀右臂，虽说谈不上飞黄腾达，至少是混的相当好，置办了一所宅子、一妻两妾、青楼经常去，当然多数是陪柳七爷。为什么混得这么好？自然是靠自己的聪明，他从未在他人面前这么说过，但是心里是这么想的，他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 十多年前、他替代死鬼陈升为柳三爷办事，凭着心黑手狠、会看眼色、很快受到三爷重用，就在他想继续向上爬时，在他眼里仿佛是山一样的柳家庄轰然倒塌，柳三爷再也没有出现，反而是一个身材微胖、自称是柳家本宗的人来接手了这里的一切，据他所说、柳家庄完了、一夜之间、庄里所有人都被杀了，以后、这里所有的产业和关系途径都由本宗接管。 白六的心都凉了，自己是跟随柳家庄办事的人，此次变动、自己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果然、这位本宗的柳七爷不是孤身一人，带来了四位武者，到半坡镇不久、几个忠于柳家庄的人就消失了，白六见状连忙跑到柳七爷面前痛骂柳家庄的所作所为，并表示自己以前一直受到排挤，现在七爷来了，自己一定全心全意的替七爷办事，七爷..信了。 如此容易的过关，连白六自己都很难相信。其原因是：柳七爷刚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自然要找个帮手，恰巧白六前来表决心，而且白六还是个普通人，正好顺了柳七爷的心思，因为柳七爷也是个普通人，并因此被族中的同辈甚至晚辈的武者瞧不起，所以他对武者很不喜欢，按说他现在的位置轮不上他来坐，不过他是大长老的直系后辈，人也平庸、大长老用着放心，这才让他捞上这个肥缺，还有就是清洗之后、人心惶惶、把白六这个原本柳家庄的人扶起来，有助于稳定人心。 时间不长、白六就看出这个柳七爷是个好色的草包，于是对症下药，经常请柳七爷喝花酒，一来二去、两人混的像亲兄弟一样，白六手里的权力也越来越大。柳七爷带来的武者为此经常劝导他，不要太过于沉迷于此、耽误正事。说多了以后、柳七爷开始觉得这几人碍事，就全都打发会本宗了，之后、重新雇佣了一位流浪武者，说也奇怪、自从这位流浪武者到来之后，白六收敛了许多。 这天、柳七爷在家将养精神，白六转了几家属于柳家的店铺后向家走去，经过一条僻静的胡同时，一只大手突然将他拽进胡同。 感受到那只大手的巨大力量、白六没敢挣扎。 “武者！该死的、哪都能碰上这样的家伙”白六心中暗骂但是身体却非常配合，直到被拖到胡同深处、顶在墙上，白六才看见大手的主人——一个身材雄壮的年轻人。 “朋友这是何意？白某不记得得罪过你”段方山收回手后，白六问道。 “你是白六？” “不错”白六表现的很镇定，如果对方要杀自己，求饶也没用，不如光棍些倒可能脱离险境。 “跟着三爷的白六？” 听到对方的问话，白六心里打了个突，怎么现在还有人敢提柳家庄的人？难道有漏网之鱼现在回来报仇。白六不知道，他的猜想就是事实。 出谷之后、吉祥询问段方山后得知，大个子在谷中说的办事，是想向柳家本宗寻仇，柳家的家族内斗导致杨先生身亡，这笔账还是要算的，以前、段方山实力不够，贸然前去只会送死，现在他进阶到地阶，已经有了寻仇的实力。 吉祥对此到不反对，于是问段方山，柳家本宗在哪？ 段方山愣住了。 第104章 硬气 段方山不知道柳家本宗在哪！在柳家庄的时候，也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过本宗的具体位置。 这下段方山犯了难，一番思索之后，他猛然想起姚大提到过的白六爷，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只是那时他一门心思报爹娘被杀之仇，并未细想，现在他想起来了，白六这个人他在山神庙见过，是为柳家庄的三管家—三爷做事的。 三爷在柳家庄负责的是明面上的生意，这些生意是庄里的财源之一。柳家庄覆灭之后，本宗不会放着这些生意不管，肯定会派人接手，白六身为柳家庄的人没被本宗杀死或驱逐，听姚大话中的意思，白六反而混的更好了，说明白六定是转而效忠本宗了，那么、找到白六、寻找本宗的位置就好办多了。 “三爷...三爷不管这了、现在是柳七爷当家”白六说的比较委婉，没摸清对方的身份之前，说话还是要留些余地。 “柳七爷？” “对、从本宗来的，接手了三爷在这里还有其他镇子的生意” “此人实力如何？住在哪？身边都有什么人？”听到段方山问的这么细，吉祥点点头“大个子有长进啊” “实力？七爷和我一样不是武者，谈不上实力，他住在镇子中间、南北大街的一座宅子里，现在他身边只有一位武者...易师傅” 白六没有一丝隐瞒，全数告知。 “你带我去找他” “这个...”白六犹豫道。段方山见状，眼中寒意大盛，地阶武者的气息压向白六，如此巨大的压力下，白六站立不住，坐在地上、身上冷汗直冒，这时、白六的狠劲上来了，即便是面对地阶武者，也要讨价还价。 “我带你去可以，但是只能到宅子附近，然后指给你看，但是我不能进去，还有、你得保证、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说着、白六感觉到压力变小，于是站起来继续说道“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不想招惹柳家本宗，也不能让手下的人瞧不起，朋友见谅” “可以”段方山见白六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不卑不亢，心中对此人高看了一分，于是点头答应了白六的条件。 白六见对方答应了他的要求，并未因为自己的话生气进而出手教训他，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大半，自己赌对了！ 论实力、段方山比白六强得多，论人生阅历和经验，段方山比白六差远了。 白六早已看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并非冷血嗜杀之人，所以他才敢提出要求。 说自己赌对了，是因为对自己的判断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此人木然的表情和眼中的漠然和一个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人有些相似，那个人是..柳标。 在山神庙中柳标给白六的印象太深了，他对柳标的畏惧要大于对柳三爷的畏惧，做为一个靠着敢拼命混出来的混混，白六并不怕死，但是怕柳标这种杀人不用理由的冷血怪物，死在这种人手里，白六觉得不值，幸好，此人虽然和柳标有些像，但是内里却不是柳标那样的人。 柳七爷的大名叫柳志辉，排行第七，在本宗没人称呼他为七爷，到了半坡镇后，白六和其手下，每天见面一口一个七爷的叫着，把柳志辉喊的浑身发飘，头发丝里都透着高兴，白六等人见状喊的更欢了，柳七爷也喜欢别人这么叫他，这代表尊敬，不过、梦里有人这么叫他还是第一次。 白天是七爷养精神的时间，也就是睡觉，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叫自己，以为是做梦，但是随后被人扇了两巴掌，肯定不是做梦，谁敢如此对待七爷？愤怒的柳志辉醒了。 面前的高大黑影显然没有在意七爷愤怒的眼神和表情，伸手抓住他的前襟把他提的坐了起来，此时、七爷也看出眼前的陌生人来意不善，而且是个实力高强的武者，但是七爷并不怎么害怕，武者他见多了，宗里的三个长老还是地阶高手呢！吓唬谁呢！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惹我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坐在床上的七爷盯着段方山，气鼓鼓的问道。 这一个连一个的问题像一连串的重拳把段方山打晕了。这个镇子里的人怎么都这么硬气？白六如此、眼前这个双眼无神、眼袋青紫的家伙也是如此，真是奇怪。 “你是柳七爷？”段方山的语气客气了些。 “哈、你既然知道七爷我，就该...”说着七爷就要起身下床。 “啪”一个大嘴巴将他扇了回去，随着他身体的滚动，几颗带血、带肉的牙齿掉落在床上。 七爷张嘴刚要呼痛，一截枪尖塞进他的嘴里，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段方山觉得自己应该也硬气一点，身为地阶武者镇不住一个又一个普通人，实在是给武者尤其是地阶武者丢脸。 就在他要继续询问时，忽然改了主意，手中黑枪后抽、挥动、将七爷打晕，随后转身面对房门站直身子。 稍倾、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一道寒芒直奔段方山的面门、接着一个人影进入屋内，一个跨步、脚尖踏在屋子中间的圆桌上，身体高高跃起、双手握刀斩向段方山。 段方山挥枪挡飞袭来的暗器，枪尖上举、刺向来人的手腕，这一刺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正是此人身形跃至最高处，手中刀已完成蓄势、正要下斩之时。 段方山的反应以及出枪的速度之快出乎来人预料，如果继续刀势，手腕必被枪尖洞穿，此人无奈，只得收臂、躬身、一只脚踢向枪身，打算将枪踢开，自己借力向后翻出，就在他的脚马上要碰到枪身时，枪身猛地一抖，向后撤了寸许后再度向前迎向对方微微踏空的脚。 “砰”随着枪、脚、相撞，来人闷哼一声，身体斜着向下坠去，所幸他的反应不错，及时出刀在桌面一点，身体后翻随后落地，只是落地后、此人左腿不由得颤了一下，显然、刚才那一下伤了他的左脚 第105章 乙三 此时才打了照面的两人同时愣住了。 “你是...” “丁十七？” 两人同时出声，不过、段方山认出了对方，但是叫不出名字，对方却一口喊出他在训练崖上的代号。 “我是乙三”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段方山歉然的说道 “无妨、只是代号而已，再说、咱们被人出卖那天，你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问我和甲五的名字” “甲五..”段方山黯然说道“他死了” “他死了？我和他分手时，他不是说回家和家人团聚吗？怎么会.....” 于是、段方山将在谢李城遇到巡按卫追捕甲五以及最后甲五的死说了一遍。 乙三听后听后低头沉默片刻后，抬头涩声道 “这么说、现在柳家庄的人只剩下你我两人了” 段方山点点头。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最终还是段方山打破了沉默，问道 “你没有回家吗？怎么在此地存身，又和柳七爷混在了一起？” “那日你走后、我和甲五分手各自回乡寻找自己的家人，和甲五相比我的运气不错，家人都还好，有你临别时赠给我的那些财物，我家的家境也好了起来，两个哥哥相继找到营生还成了亲，原本我想就在家中度过最后的十几年，可是、时间一久、我发现自己和家人很难相处下去，疏远的感觉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反而更加严重，就这样过了不到一年，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就离开家出外闯荡，不过、外面对于我这个人阶中级的小武者来说有些危险，所以、我流浪到此后，和此人还算说的上来，就化名易山留在这了” “丁十七..”易山接着说道 “我的本命叫段方山” “哦、段兄” “我十八” 吉祥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你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年纪吗？” “呵呵、那好吧、段老弟、方才交手、我看你实力不俗，不知你现在是...” “地阶初级” “你竟然到了地阶！真没想到！咱们那些弟子中，你的修炼天赋并不出众，没想到却是走的最远的人”易山随后又面带疑惑的问道“刚才你伤我的那一下，我觉得...”易山没好意思明说，他觉得段方山展现的实力不太像地阶武者。 “那一下我没用全力” “为什么？难道那时你就认出了我？” “没有、我当时只是觉得你的攻击方式很熟悉，所以没下重手” “原来如此”易山苦笑了下继续说道“对了、你来找他所为何事？如果不是生死大仇...我希望你能留他一条性命，此人虽好酒色但心地不坏” “我想知道本宗的位置” “本宗的位置...难道...难道你要为柳家庄报仇？” “柳家庄做的坏事数不胜数，我怎会替他们报仇”段方山摇头道。 “那你是要为庄中的护卫和弟子报仇？” “我们的仇人是柳家庄的庄主、三位管家和齐教头等人，现在他们已死，报仇一说无从谈起” “可是他们都是死在本宗的人手里” “就算没有本宗，我们也会相继在执行任务中死去，何况、你不要忘了秘药之害” “那你是....杨先生？” “嗯”段方山点点头“武者以刀剑杀人、最终死于刀剑，这没什么可埋怨的，但是杨先生身为武者时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丹田受损后连普通人都不如，这样一个人、本宗都不放过...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那好吧、我唤醒七爷后你问他就是，此人胆小、稍加恐吓就会告诉你” 说完、易山将柳七爷扶坐起来，用桌上的凉茶将他泼醒。 七爷睁眼看到易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喊道 “易师傅、你可来了，快、快把这家伙拿下”说着七爷指着段方山。 “七爷别急、听我说、”易山苦笑道“方才我已经和这位...朋友交过手，我不是对手，不过、他说并非想要你的性命，只是问些事，望七爷配合” “你也不是他的对手？那就完了，他..他想知道什么？” “柳家本宗在哪？”段方山接口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七爷有点摸不着头脑，易山连忙接过话头“七爷、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你就说吧”他担心段方山翻脸动手，自己这些同伴是什么行事风格他很清楚，要是柳统领在这里，七爷现在恐怕只剩半条命了。 “可我是本宗核心子弟，怎能随便泄露本宗的位置”七爷还有点家族弟子的觉悟。 “核心？你核个屁啊！”易山闻言心中大骂“跟随你一年了，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家族会让你这种人当核心子弟培养？” 不过、恼火归恼火、易山不好表现出来，正要再劝，一截枪尖抵在七爷的小腹上。 “你要是不说、我就打断你身上所有的骨头和没有骨头的地方”段方山语气阴森的说道，同时、在七爷身上巡视的目光最终停在他两腿之间。 七爷顺着段方山的目光低头看去，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七爷我的一生都在为此物打拼，而此物也将带给我一生的快乐，怎能打折？再说、其他地方伤了就伤了，这里要是受了伤...不好恢复啊！” 七爷心中掂量半天、还是决定满足对方的要求。 带着一帮手下、站在及远处的白六，终于看到那个煞星走出七爷的宅子，离镇而去。于是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同时拔出身上的匕首，冲向七爷的宅子，刚进大门就高声喊道 “哪里来的贼人？休伤柳七爷，七爷、七爷...七爷你没事吧？我一听说有贼人闯进这里就带着兄弟们来救你了，你怎么样？没受伤吧？唉！你的裤子怎么湿了？” 高坡之上、山风急促、刮得段方山的衣服猎猎作响。 高坡之下是一片平地，其上、以品字形排列着三个庭院群，这里就是柳家本宗。 据柳七爷所说、大长老一脉住在北面的院落群中，族中弟子大都居住在靠中心的位置，外围是雇佣的武者和边缘子弟。 二长老在西、三长老在东。 第106章 柳家本宗(一) 白天不方便动手，段方山看完本宗地形后，下了高坡到一树林深处，开始修炼长青诀，连带恢复赶路消耗的体力，吉祥自行飞走寻找药草，直到天色擦黑才回来。 落在早已修炼完的段方山身旁，吉祥说道 “那个柳七爷真有意思，稍微吓唬一下就尿了” “他一贯如此” “一贯？你以前见过他？” “嗯”段方山点点头说道“我潜回柳家庄找寻杨先生遗体时，碰到他和一名武者留守，我杀了那名武者，逼问他庄中留守人员的情况，那时、他也是如此胆小。” “是这样啊！那他和你还真是有缘，那个乙三还打算和七爷混下去？” “人各有志、随他吧！”看到昔日同伴如此消沉，段方山心中不好受，但是、他也没法为乙三做些什么。 “吉祥、我问你件事” “问吧”吉祥见段方山少见的主动说话，很是意外。 “武者气息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白六和柳七爷似乎都不太畏惧我这个地阶武者？”这一路上，段方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嘛..”吉祥想了下说道“咱们先拿普通人做例子，一个身材高大、肌肉隆起的人和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人准备动手，此时后者会因为体型.力量差距产生压力。但是、如果前者性格温和，并且知道后者杀过人、敢拼命，那么有压力的就变成了前者，这个例子你明白吗？” “你是说、一个人感到害怕是因为知道或是能感知对方有能力伤害自己，是吗？” “可以这么说” “那么武者呢？” “当然是实力对比啊！武者力量的源泉是内力，就算是武者没有调动内力，它也是在武者的丹田和经脉之间缓慢循环流动，同时武者的身体无意识的产生内力波动，内力的强弱决定波动的大小，不过这种波动许距离比较近的时候才能察觉。交手的时候，武者主动调动内力，波动相应变大，更容易察觉，一旦你察觉对方内力波动比自己大得多就证明，对方的内力比自己雄厚，那么内力低也就是等级低的一方心里就会产生压力”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没有解释我的问题” “这个、我也说不好，也许是因为这两个人比较奇特，不对、白六表现得不怕你是硬撑的，其间他不是也吓得坐到在地吗？至于柳七爷....我还真说不好，难道此人除了胆子小，脑子也不灵光？还有你修炼的长青诀可能也会出现些异状” “有何异状？” “这个我也说不好，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你不是说、随着我实力的提升，你会想起更多的东西吗？” “哈” 时间随着一人一鸟的闲聊到了子时末，本宗的庭院中，除了围墙和院子的角落还有些火把灯笼外，房屋中的烛火都已先后熄灭，该动手了。 黑暗中、段方山从西南角借助地形和树木作掩护，逐渐接近，不久、到了围墙之下。 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也没有人巡逻的声音，吉祥从段方山的肩膀飞上围墙，很快又飞了回来，冲段方山点点头，示意可以进去了。 段方山原地纵起，随后轻轻的落在围墙内，看看周围、清冷的月光将周围照的很清楚，这里是西院的外围，走道宽敞、房屋低矮。 借着房屋的阴影，段方山来到通往后面院子的大门，轻轻的推了推，大门从里面叉上了，于是、段方山故技重施，再次纵起、跳入里面，这里是一个宽大的练武场。 段方山进来的路线是在高坡观察后选定的，练武场白天人多，晚上自然是没什么人，练武场的西面、两扇对开的朱红色大门后面，就是这个院落群的中心地带，二长老肯定住在这里。 空荡荡的练武场除了几个木人和武器架子外什么也没有。段方山站直身子轻巧、快速的向朱红大门移动，刚刚跑到场地中间、段方山突然停住了，朱红色大门“哗啦”一声打开，几个人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接着、左、右、还有大门两侧的围墙上冒出数十条身影，手持武器跳入练武场，与此同时、段方山的身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十几个同样手持武器的武者堵住了他的后路。 吉祥愕然的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喃喃道“中埋伏了” 段方山伸手拍拍它，示意它先飞走，吉祥挥动翅膀飞上高空。 段方山看看周围埋伏的人大概四十多个，都是人阶的武者，能让他感到有威胁的是门中最先出来的三个老人。 站在中间的是个接近七旬的矮瘦老者，左首之人的年纪稍小些，同样是身材削瘦但是身形高挑，右首之人最年轻，五十上下、圆脸、中等身材。 看着这三人，段方山的眼神一缩，三个地阶武者，两个年纪较大的还是地阶中级，右面的那人和自己一样是地阶初级。 不用问段方山也猜出这三人是本宗的三位长老。 “你的脚程真是慢啊！害的三位长老足足等了你两天，才把你盼来”随着说话声，门内再次走出一人，站在长老身后，手中提着两个布包。 柳七爷！出来的人是吉祥白天还笑话过的柳七爷，不过、现在的柳七爷和那时简直是判若两人，依然是微胖的身材却给人以毒蛇的感觉。 “你告的密？”段方山淡淡问道。 “我告密？哈哈、你真是冤死我了”柳志辉做作的大笑，还拍了拍大腿。 “志辉是我的孙子”站在中间的老人开口道“虽然没能成为武者，但是老天给了他其他方面的补偿” “你是谁？”段方山问道，他此行主要是想杀二长老为杨先生报仇，所以出言询问。 “老夫是柳家本宗的大长老，这两位是二长老和三长老”大长老做了介绍后，似乎也不着急拿下段方山，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此人是你故意安排在半坡镇的？” 这次大长老没有直接回答段方山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介绍起自己的孙子来。 第107章 柳家本宗(二) “志辉从小就聪明，而且善于隐忍，还擅长观察、效仿他人的说话、表情，我很看重给他，哦.还有志朋，也就是你所在的那个庄子的庄主...柳志朋” 段方山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一直没有露面的庄主叫柳志朋。 “志朋和志辉一样也很聪明，不过他是家主一脉的，柳家的上一代家主与人交手、落败身亡后，家主一脉的子弟都没什么出息，所以、家主之位一直空着，我觉得挺好，不过志朋不这么想，一直想要重振家主一脉。他和柳大三兄弟外出历练，意外获得秘药配方，回来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本宗，成立了柳家庄，并开始他的计划” 说到这、大长老似乎说累了，看了看二长老，于是二长老接着说道 “开始我们并没有在意，但是、他训练的第一批护卫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于是我们开始调查他，只是柳志朋很小心，从来不用外人，这让我们用了很长时间才知道秘药之事，而且也只能获得这么一点信息，所以我们打算向他施压，那时他还没突破到地阶，不巧的是柳家和另一个家族结怨并升级到开战的地步，让我们没法腾出手来对付他，给了他时间让他发展起来了，还好、志辉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利用危险的任务消耗柳家庄的实力，还有、散出我们三个长老之间不和的谣言，等着柳志朋上钩” “果然”大长老伸手阻止二长老，自己接着说道“志朋突破到地阶后，忍耐不住想联合二长老夺取长老之位，然后再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最终做到家住的位置上。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原打算将他的人一个不剩的全部除掉，结果出了岔子，跑了你们几个，志辉偶然间和你相遇，他认为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有可能向我们寻仇，于是自告奋勇坐镇半坡镇，等你们来，再将你们送到这里” 说到这里、大长老回头看看柳七爷，七爷点点头，上前两步打开布包，将里面的东西扔到段方山面前。 是两颗人头、段方山都认识，一个是白六、一个是.....乙三。 “此人刚来半坡镇我就看出他是柳家庄的余孽”七爷指着乙三的人头说道“同样的表情、眼神、同样的出手路数，可笑的是这个蠢货居然自己跑到我身边来了” 段方山冰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柳志辉见状连忙后退到大长老身后。 “这两个人本来早就该死了”大长老斜跨一步将柳志辉完全挡住后说道“不过、志辉觉得你们之间也许会有联系，所以将他们的性命先留着，等等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来，果然、你来了、一条小鱼钩来一条大鱼” “大鱼指的是我？” “不错” “要杀我为何没在半坡镇动手？” “你来的太突然而且实力超出我们的预料，我们在那里安排的人都是人阶武者，对付不了你，所以、志辉才借你询问本宗位置的时候，故意给你指了条远路，好让我们有时间准备周全” “既然如此、动手吧”段方山平举黑枪，就要向前冲。 “不、不、小家伙，不要着急”大长老依然沉稳的站在原地说道“要动手我们在你刚来时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段方山闻言止住身形，想听听对方要干什么。 “你年纪轻轻就进阶到地阶，据我们的调查你们这些护卫都是来自穷苦人家或者是乞丐，除了秘药、你没有其他资源助你修炼，所以我们推断，你修炼如此之快的原因定然是秘药，所以我们打算和你做个交易，只要你交出秘药配方，经过我们验证无误后，就放你离开，你看如何？” 段方山听到这里才弄明白，原来本宗以为自己掌握了秘药配方，想从自己手里得到它，所以才说了这么半天。 “回答你之前、我要做件事” “什么事？只要你别动...”大长老说话间注意到段方山的眼神“原来是这样啊！可以”说完从柳志辉手中拿过一块布巾扔给段方山。 段方山接过布巾走到乙三的人头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随后将乙三的头包好，系在后腰。 “好了、想做的你也做了、现在”大长老想要继续劝诱，刚刚站起来的段方山，猛然前冲、手中黑枪直刺他的前胸。 两人之间三丈多的距离，枪尖带着隐隐的破空声，很快到他面前。 大长老似乎早就预料到段方山不会轻易就范，冷哼一声、抽出长剑拨打枪头，枪剑相交，黑枪的力道超出他的想象，他使用七成内力的一拨仅将枪尖拨偏寸许，大长老面色微微一变，没想到一个地阶初级的武者会有这么浑厚的内力，如果他知道段方山只用了六成内力，不知他会如何做想。 侧身让过黑枪、大长老将长剑贴住枪身，向段方山持枪的右手划去。 刺空之后、段方山前冲的身体没有停下，而是急速旋转半圈，黑枪借势跟随身体横扫，同时、一道寒芒自旋转的身躯中飞出，直射上前帮忙的二长老，同样持剑攻来的三长老正好迎上扫来的黑枪，黑枪的力道连身为地阶中级的大长老都差点吃亏，只有地阶初级的三长老自然讨不了好，长剑和枪身碰撞之后就被荡开，身子也被这股力道带的向后退了两步。 击退三长老、黑枪继续横扫向已到段方山身前的大长老，大长老没有想到，同伴连让黑枪之势有所减缓都没做到，于是暂缓原本刺向段方山肩膀的长剑，双手相叠，握住剑柄、将剑身竖起、挡住黑枪，这一次大长老加了小心，运足九成内力。 二人的兵刃再次相撞，这一次枪身传来的力道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自己几乎是全力施为，竟然还没能挡住黑枪前行，身体被这股大力推得向后滑出两步，大长老见状主动后撤一步，脱出黑枪的攻击范围，他已放弃自己单独面对段方山的打算，待另外两人上前形成联手之势，合击此人。 第108章 柳家本宗(三) 大长老后退、其他两人看出大长老的想法，随即移动脚步向中间靠拢。 脚步未停的段方山视二人于无物，攻击目标依旧是对面的大长老。 对面三人同时出剑，大长老防御、其他两人分别刺向段方山右肩和左胸，就在剑尖临体之时，段方山双腿弯曲、双膝着地、上身后仰，整个人在双剑下划过，两人长剑走空、不及收回、眼看着段方山从他们中间穿过。 大长老见对方的目标还是自己，心中怒火升腾“这小子欺人太甚，人们常说柿子要捡软的捏，他这一直冲我来是什么意思？我最软吗？” 寒光闪动的长剑在大长老的含怒出手下，直奔半躺在地还保持前冲的段方山。大长老不愧是地阶高手、交手经验丰富，这一剑的时间和角度都恰到好处，段方山的身体再向前滑行半步就会自行撞上长剑。 现在想停住身形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见他右臂发力，黑枪斜举、枪炳着地、身体借助这一点支撑力道向上飘起、随后扭动身体至侧躺，长剑紧贴着他的胸膛划过，段方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长剑的冰冷，接着他左手着地、撑住身体、双腿伸直、向大长老的下阴踹去，这样长剑刺中自己的同时，对方也会遭到重创。 大长老不打算和对方以伤还伤，于是后退一步、手腕转动、长剑下削袭来的大腿，与此同时、段方山身后的两位长老也挺剑攻向他，不过这两人的长剑攻击的方向不同，三长老长剑向下，刺向他的脖颈，二长老则是长剑下劈，封住了他的上方。 这时的段方山前后上下都收到攻击，而且他的身体所处的位置和姿势很难向左右闪避，即使做出闪避动作也无法快过长剑，就在三人觉得可以拿下此人时。 处于下方的段方山曲腿、收腹、闪过大长老的长剑，随后身体蜷缩成一团，左手拍地、身体向上冲去，这样虽然闪开了三长老的攻击，但是来自上方的剑已经无法避开，随着锋利的剑刃划过段方山的后肩，一蓬鲜血标出。 已经升至一丈多高的段方山仿佛没有感觉一般，长剑划过之后，立刻舒展身体，挥动黑枪砸向大长老的顶门，大长老横剑招架，又被砸的后退几步。 “大长老小心！”随着三长老的出言提醒，大长老的一只脚踩在身后的台阶上，身体失稳、刚刚落地的段方山纵身扑上来，撞在大长老身上，两人一起飞进朱红大门内的庭院中，就在身体堪堪落地之时，，大长老手肘击中段方山的胸口，身体并借此一击向后翻滚，几个倒翻后终于在堂屋的门口站了起来。 单手撑地的段方山被这一记肘击打得胸口发闷、嘴角溢血、身体停顿了一下，随即再次暴起前冲、黑枪直至大长老。 等到二长老和三长老相继跳进院子里的时候，前面的两人已经打进了屋里。 到现在为止，段方山的计划终于实现。 练武场周围虽有不少的人阶武者，不过这些人唯一的作用...就是、三位长老希望在段方山逃跑时，这些人能挡他一挡，给他们争取时间。 段方山没打算马上逃走，也没太在意那些人，但是三位地阶武者的联手，他就不能不在意了，尤其是其中还有两位地阶中级，他知道自己多半应付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能让自己陷入三人的围攻之中，在这空旷的练武场向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所以他计划突击猛攻其中一人，拼着受伤也要将其逼入朱红门后庭院里的房屋之中，至于人选....大长老的后背正对朱红门，而且三人中、此人的实力最高，如果把他留在身后，段方山没有把握能将自己的计划顺利实现。 院内、二人听着房内传来的打斗声已从堂屋转到西屋。不由得对视一眼，屋内地方狭小，不利于联手，别说三人就是两人也很难配合，稍微犹豫后还是相继进入堂屋，屋内一片狼藉，桌椅、屏风、瓷瓶、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就在二人踢开杂物准备进西屋时，里面同时传出一声闷哼和一声惨呼。 二人心中一紧，听声音。那声惨呼是大长老所发，接着、里面再次传出一声巨响，西屋的房顶被打出一个大洞，飞尘四起，一条雄壮的身影穿过大洞跃上房顶，随后朝着练武场相反的方向，纵跃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险峰顶、大石后、段方山正在包扎伤口，身上的四处伤中，最重的是左腹的剑伤，几乎贯穿幸好位置较偏，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这样的伤他还可以承受，不妨碍行动。 这处剑伤是大长老留下的，段方山以此伤换取了对方胸口上的血洞，黑枪的枪尖自大长老的胸口刺入、透背而出、正是这一下要了他的命。 想着自己和大长老最后交手的情景，段方山摇了摇头。虽然他成功的将战斗引入屋内，但他没想到的是，屋内空间狭小却正适合大长老的发挥，对自己反倒不利，虽然他在炎庆府居住的小院中埋下木桩，并针对自己身处狭小空间时运用黑枪做过训练，但是比之身材矮小、手持长剑的大长老还是稍有不足，交手几息之间就被对方伤了两次，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这样下去，他速战速决的打算肯定落空，等到后面的两个地阶武者赶过来，他就只剩逃跑一途了，无奈之下，他还是行险杀了对方后击破屋顶逃脱。 吉祥给了他一颗疗伤的红色药丸，段方山接过后收了起来。吉祥见大个子没有服药，疑惑的问道 “你打算疗伤吗？” “等彻底了结再说”段方山说着站起身，拿起黑枪离开峰顶。 柳家本宗东院正屋内，三长老正在发愣、此刻的他还是难以接受大长老被杀的事实。 柳志辉放出关于三位长老之间不和的消息，并非都是谣言，否则的话柳家庄庄主柳志朋也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他们三人之间确实存在问题。 二长老确实存在取代大长老的野心，大长老帮助自己坐上长老之位就是为了压制二长老，只不过这些事都没有摆在明面上，两个年近七旬的老人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撕破脸。 现在大长老已死、靠山没了，而自己的实力和家族中的势力又都比二长老差得多，以后该怎么办？ 第109章 柳家本宗(四) “谁”远处的一声呼喝将发愣的三长老惊醒，他刚刚站起身，远处再次传来示警的喊叫、交手时兵刃碰撞的声音，更多的是痛呼和惨叫。 三长老连忙抓起桌子上的长剑，快步来到院内，这时、一名柳家子弟冲进来喊道 “三长老、不好了、那人、那人又回来了！” “慌什么！他来了正好，我正要找他，你去召集人手，派个人去二长老处报信，我去看看”三长老镇定的训斥道 “是、我马上去”说着、此人回身跑出院门。 “疯子！柳家庄的人果然都是疯子，连这个漏网之鱼的举动都有违常理”三长老心中暗骂，就在他刚刚举步要往门外走时，随着一声惊呼，方才出去那人突然倒飞回来，摔倒在他面前，口鼻出血、胸前的衣服上一道凹印，似是被枪、棍、等长武器扫击所至。 三长老一惊、随即抽出长剑横于胸前，看着黑漆漆的院门外。 很快、一个身影从黑暗中冲出，两息之间来到他面前，同时、一杆黑色长枪刺向他的胸口。 “你..”三长老来不及说话，连忙挥剑抵挡、同时发出一声长啸，向西院的二长老示警。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二长老带领手下赶到东院三长老的住处，不过、此时战斗已经结束，院内躺着两具尸体。 从服饰上看，其中一具顶门遭受重击，面容难辨的尸体应该是三长老。 注意到周围的人都面带惊慌的看着自己，二长老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惊恐，脸色铁青的说道 “大家不要慌，二位长老都是一时不察，被人所害，不是对方有多厉害，只要加强警戒，小心戒备、不给此人可趁之机，就不会有事，志辉”二长老对着站在人群中的柳志辉说道“你分派人手，收殓尸体、救助伤者、再将警戒的人手加倍，做完这些，到屋里找我，我有事和你说” “是”柳志辉行礼答应道，随后开始安排人手，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进到屋内来到二长老面前。 “志辉、坐吧”坐在正位的二长老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 “长老、志辉不敢失了礼数”柳志辉话语中的称呼、将二长老变为长老，二长老察觉这一细微变化，心中不由赞叹道 “难怪大长老如此看重此人，果然是心思敏捷，可惜没有练武天赋，否则、我们这一代人不在之后，柳家定然落在他的手中” “非常时期、不必拘于礼数、坐吧” “谢长老”柳志辉再次行礼后坐下。 “柳家这一代人中，数你最为聪明办法也多，说说看、这个疯子后面会怎么做？咱们如何应对？”二长老问道。 “是、志辉觉得..段方山虽然击杀大长老，但是从大长老剑上沾染的血迹看，此人受伤不轻。换做一般人，逃脱之后定会远离这里，觅地疗伤，待伤好后再决定行止，但是此人在半个时辰内再次杀回本宗，并且杀死三长老....恐怕”柳志辉没有把话全说明。 “你想说他还要杀我，而且时间不会拖得太长，对吗？”二长老接口道。 “志辉放肆了”柳志辉起身行礼道。 “无妨”二长老做了个手势，示意柳志辉坐下“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既然如此、我们要如何应对呢？” “志辉倒是想到个办法，只是对长老有些..” “不要如此小心翼翼的，说” “是、我断定此人很快就会回来袭扰长老，所以我们可以在长老住处设伏，击杀此人” 二长老闻言一愣、随即面露怒色，说道“设伏？方才设伏的结果你不知道吗？现在宗内的人胆气已弱，三位长老也只剩我一人，如何设伏？难道你非要把我也搭进去吗？” “志辉不敢！方才设伏失败是因为我们对段方山的实力和疯狂估计不足，这次...我有八成把握” “哦”二长老见柳志辉如此说，怒气也小了些“你如此说看来是有了什么依仗吧？” “是、我说有把握是因为....长老可还记得本宗无意间得到的那批违禁物品吗？” “违禁物品...”面露思索之色的二长老，忽然想到了柳志辉所说的是什么“你是说那三十张军用强弩？” 柳志辉点点头。 “如果用上此物对付这个疯子.....把握确实要大很多，志辉具体怎么做？” “我打算在您的住处四周埋伏人手，然后”话未说完，二长老打断道 “宗内除了我都是人阶武者，让他们埋伏必定被对方发觉” “长老说的是，不过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只是做样子，我会将三十张强弩分给这些武者中实力最高的人暗中携带。况且、此人两次来袭，本宗的人阶武者都没对其造成大的威胁，所以他必定不会在意这些人的埋伏，到时、不管他是潜行还是强突，来到到长老院中，您不用露面，只需发出号令，持有强弩的人听到您的号令，一同射击此人，极有可能将此人射杀，如果咱们运气好些的话，兴许会致其重伤被擒，那样的话、秘药的配方也就有了着落” “好”二长老听完不由赞了一声“你的办法可说是相当的稳妥，就这么做，具体的安排，志辉你全权负责，一炷香的时间内，你要在我住处周围完成设伏，我先回西院，在那里等你” “是” 回西院的路上，二长老的心里轻松许多，如果说、看到大长老被杀、他心中还有些窃喜的话，到了三长老被杀、他的心里就只剩下了畏惧和忐忑。他的实力比大长老还差了一线，让他单独对上段方山，他还真是害怕。如今、柳志辉的办法算是替他解了围。 “柳志辉此人心思缜密、反应敏捷、就算不是武者.....这件事结束后，也要找个法子除掉他”二长老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 东院、柳志辉安排好后，将一个面容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人阶巅峰武者拉到无人处说道 “志桢、我的安排你都看到了？” “是的、七哥、我这不一直跟这忙乎着吗？你的计划真棒，这回、那个家伙来了就回不去了”柳志桢面带兴奋地说道。 第110章 柳家本宗(五) “你知道的只是我计划的一半”柳志辉说道 “一半？”柳志桢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对”柳志辉点头说道“方才你可注意到我对硬弩的分配？ “分配?当然看到了，三长老的人七张、二长老的人五张、咱们的人十八张、这不正好是...七哥，你这样分配是？”柳志桢这么一算发现了里面的玄妙。 “别急、我会和你说清楚，另外、我还要你做件事，一会儿去西院的路上，我要暗中你通知咱们一脉中领到硬弩的子弟，射完一箭后立刻上弦，段方山重伤或者被射死后，二长老定会上前察看，那时他见强敌已除、防备肯定松懈，到时、我会发出号令、他们听到号令后要同时射击二长老，一定要将他射杀，，明白吗？” “七哥、你这是...”柳志桢听到柳志辉后面的计划之大胆，面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七哥。 “爷爷没了、三长老被杀，如果、那个段方山再被除掉、二长老便一点顾忌都没有了，那时、就是我们这一脉弟子遭殃的时候，也许、他不会将我们全杀掉，至少也要找借口除掉我们中的优秀子弟，让我们这一脉的人永无出头之日，就像当初家主一脉子弟的遭遇一样” “好、七哥、听你的，杀了二长老后，我牵头拥你为柳家家主，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 柳志辉伸手拍拍兄弟的肩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说道 “十一弟、今晚我的计划不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要...死，所以、以后的家主是你” “死？不会的、七哥、我会保护你的”柳志桢愣了下，随后急切的说道。 “不、你记住、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不能为我出头、切记” “为什么？七哥你为什么一定会死？为什么不要我出头？你我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啊！” “今晚无外乎三个结果，一、段方山死、二长老躲过你们的偷袭，那么我就要出面承担一切，以我的死消减二长老的怒火，这次柳家本宗实力受损不小，二长老应该会顾及这一点，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二、计划顺利进行，他们两人全死、我要出面给其他两脉的子弟一个交代，特别是二长老一脉，毕竟、咱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彻底的压住对方，更何况、咱们的举动会让三长老的人产生疑虑，所以我也要死，以此换取暂时的平衡，以后你再徐徐图之。三、就是那段方山逃脱硬弩攻击并杀了二长老，那样的话、我就更得死，我杀了他的同伴易山，他不会放过我，真到了这一步，我会自行出来面对他，把我的命给他，同时用一些说辞让他尽量不要迁怒于你们，如果结果真是如此，三长老的人在情感上定会倾向于我们，二长老那边的人也不好争什么，十一弟、切记、一定要利用这种优势，你要及时出面带领大家善后并发送三位长老，这样会让你以后登上家主的位置轻松许多”说到这柳志辉缓了一口气之后，才慢慢说道“你我是亲兄弟，从小到大、遇到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总是替我出头，这些我都记得，但是这次的事和往日不同，事关柳家以及咱这一脉子弟的未来，所以、你不能保护我，记住、是任何情况下，明白吗？” “七哥”柳志桢哽咽的喊了一声，他没想到自己的兄长、这个被大多数子弟瞧不起的普通人，这个被人欺负从没出手反抗、连自己在心中都认为其懦弱的七哥，性格竟是如此的果敢和决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柳志辉靠近兄弟的耳朵，小声说道“如果是我说的第三种情况，你还要这么......这么.......做，记住、爷爷的仇不能不报” 柳志桢重重的点了点头。 很快、柳志辉带领一众人等来到西院练武场，就在众人准备按照事先的安排就位时，走在前面的人却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向前拥，宽阔的练武场中，这些人站成半圆形，看着前面朱红大门前面的一个木人，这种木人很常见，大大小小的练武场都会有，不过这个比较特别，一具尸体被长剑钉在上面，尸体的头发被人向后拉扯，绑在木人的身上，让尸体的脸微微扬起、迎着月光，咽喉处显出一道伤口，看样子是飞刀所致，这具尸体是——二长老。 就在二长老一脉的子弟，惊怒悲愤之下正要上前将二长老的尸体放下来。 朱红大门开启，一个雄壮的身影手持黑枪走了出来，站在木人的旁边，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众人，见到此人出现，正要上前的人都停住了脚步。 柳志辉苦涩一笑“自己算计了半天，原来结果和过程竟然是这么的简单，此人杀了三长老后没有逃跑，而是埋伏在二长老的住处，然后在二长老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了他” 随即走出人群来到段方山面前 “杀死二长老后，没有离开，看来在你的心里认为这里还有人该死” 段方山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杀了易山，以你的行事作风，肯定不会放过我、是吗？” 段方山依然没有说话。 “我知道一定是如此，不过、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见对方没反应，柳志辉继续说道“死之前让我把话说完，可以吗？” 这次段方山终于有了反应...点了点头。 “多谢！”柳志辉抱拳道“你是柳家庄训练的护卫，今晚袭杀本宗三位长老是为了报仇，但是据我所知，柳家庄训练你们的手段残酷，并且、因为害怕你们串谋反抗，所以不准许你们之间互相交谈，基于此、我想你不会是为柳家庄庄主和管家三兄弟、齐教头等人报仇，也不是为了没什么交情的护卫们报仇，那就只有一个人值得你这么做，杨雨亭杨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段方山点点头，此时他对柳志辉的推测能力有了些兴趣。 “既然你愿意甘冒奇险为他报仇，足见你们之间的感情甚好，但是、我说句公平点的话，他和齐教头一起在血练崖上训练弟子，不论他做过什么还是没做过什么，都是柳家庄的帮凶” 第111章 罗府 柳志辉此言一出，一直未动的段方山，身形闪动、来到柳志辉面前，一只手紧紧扼住他的咽喉，漠然的目光中寒意凛然，柳志辉无法呼吸，脸憋得通红，但是和段方山对望的眼神却是一片平静，他身后大长老一脉的子弟见状就要上前解救，被同样惊怒交加的柳志桢拦住。 段方山看着对方的眼神，缓缓的松开了手，后退一步。 柳志辉摸着肿胀的咽喉，费力的调整呼吸，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你、我、柳家庄的护卫还有我身后的这些人，都是刀，被人操纵的刀，如今、持刀的人都已经死了，我希望、不、我恳求你放过我身后的这些人，他们也都是身不由己” 段方山看着远处的众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柳志桢和在场的其他人都暗自松了口气。说他们不恨段方山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实力不济的他们无法做到为三位长老报仇，而且这个事实只能放在心里，谁也不能说出来，这让他们陷入两难境地，柳志辉的请求给他们解了围。 “为何杀乙三？”久未说话的段方山开口问道。 “我接到的命令就是除掉柳家庄的余孽，抱歉、这是长老的原话，我并无不敬之意，至于易山...他身上、柳家庄护卫的特点太明显了，甚至于他腰间的皮套都没有更换，虽然他也有所改变，但是依然被我一眼看出，至于易山这个名字..怀疑到他的身份后，很容易将易山联想到乙三” 段方山心中暗叹“此人说的没错、他仅从乙三的攻击方式就看出端倪，更何况和他相处一段时间的柳志辉，柳家庄只教会了他们武功、培养他们悍不畏死的杀人，根本没想过他们会有朝一日恢复自由，所以也没教过他们如何在外面隐藏、保护自己” “二长老是我宗内的长辈，我想将他的尸身交给宗内子弟，不知段师傅是否允许？”柳志辉说道。 段方山点点头。 柳志辉见他同意，回头将柳志桢喊过来，让他将尸体送到二长老一脉子弟手中，他自己把尸体上的长剑留了下来，目送柳志桢回到众人之中，再看到众人表情的变化，柳志辉满意的一笑，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样，就差最后一步了。 转身看着段方山，柳志辉倒提长剑抱拳道“多谢、现在柳某履行自己的承诺，希望段师傅也如此” 说完挥动长剑划过咽喉，随后、长剑和身体摔倒在地。 段方山将乙三的头颅埋在半坡镇外，墓碑上写的是易山，看着易山的坟墓，段方山心中怅然，现在、只剩下自己了。 “大个子、该做的都做了，别再想了”吉祥劝道。 段方山点点头，事情已经了结，自己也该向前看了。 罗府——地处庆家控制范围的最边缘，距离破天山脉不算太远，是个自治府，辖下的几十个城市都在山区，说是城市其实就是大大小小的镇子，不过、当初创立罗府的罗家家主认为，好容易建立一个府，辖下却都是镇子不像话，于是命令所有的镇都以城命名，群罗城就是其中之一，人口不到三千，出入没有官道，只有一条不宽的山路。 段方山和吉祥正走在这山路之上，此时距离他们离开柳家本宗已经两个月有余，这段时间、段方山带着吉祥走了不少地方，途径三个府，一人一鸟每到一府后，都将该府的大小城市逛个遍，不是像安庆府、炎庆府、那样只是到过府城就算完了。 北地的城市区别不大，吉祥逛腻了，嚷嚷着要看些异样的风景和风土人情，问题是、段方山不知道什么算是异样的风土人情，在他看来、高山、大湖、河流（尽管不大）平原（也不大）都看了，还有什么是异样的，难道横跨江东直达漩涡海吗？ 幸好在茶馆中听人说，罗府那里的人和庆家十三府不太一样，除了语言相同外，其他的都有些差异，比如、那里的男人不管多有钱都只能娶一个女人，这一点受罗府地方律法保护，而且、成婚前男女双方要对彼此有些了解，再通过媒婆提亲、家中长辈定亲这一系列的过程之后才会成婚。 另外、在服饰、饮食等方面也有不同之处，吉祥听个正着，于是催着段方山向罗府这边行进，现在，他们离群罗城不远了。 春寒料峭、虽然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冷，但是比隆冬要好得多，山路上薄雾飘动，两边的树林中鸟啼不断，走在其中、段方山很享受、吉祥很不耐。 “齐罗城到底在哪？这破山路走了一天了，还没个头，以你的脚程，就算没用内力，也该走了一百多里了，可还是什么也没看见，到底是怎么回事？”吉祥在段方山的肩头左顾右盼，同时不停的抱怨道。 段方山早已习惯吉祥的抱怨，也不理它，只是自顾自的欣赏风景。 “喂、大个子、我和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啊！真是的、我看咱们八成是迷路了，我总觉得不对劲，怎么通向一个府城的路会是山路呢？就算这个府再穷，也要修条官道啊!哪怕窄一些也行啊！” 吉祥的话让段方山心中一动，对啊！他们走过的几个府，别说是府城、就算最小的城市，至少也会将山路整修当官道用，这里也太....。 段方山停住了脚步，拿过背后的背包，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厚纸，打开托在手中观看，这是一张地图、罗府的简单地图，确实简单、其上有些地名，用曲里拐弯的线条相连，就这么多了。这张地图花了段方山五十文，这五十文是他翻遍了全身凑出来的。 “大个子、你还是好好看看地图吧！”吉祥站在段方山的肩膀上也看着地图，这张地图它还是第一次看“这地图也太简单了，怪不得是最便宜的，唉、我说、咱们现在在哪？你在地图上找找” 段方山依言伸出一根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没有落在任何一个地方，就收起了地图，随后、平静的对吉祥说道 “我们...迷路了” 第112章 打虎 吉祥闻言向前倒去，一头撞在段方山的胸口，幸亏爪子紧紧的抓住段方山肩膀的衣服才没掉下去，随后挥动翅膀重新站来起来， “迷路了？迷路了你说的这么淡定干吗？”吉祥一边大叫一边逐着段方山的肩膀，不过、没什么效果。 段方山伸手想拍拍吉祥、安慰安慰它，吉祥则挥动翅膀阻止对方的手靠近，一番笑闹之后，一人一鸟决定继续向前走，反正他们也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干脆走到哪算哪。 又走了几十里，时间已临近中午，一道高坎之后出现一小片平整的空地，空地中间散落着几块大石，周围树林环绕。 段方山决定在这里吃午饭顺便休息一下，于是段方山去打猎、吉祥按照习惯在周围采药。 将近半个时辰后、段方山才抓住一只兔子回来，以他的身手，这么长的时间只抓到一只兔子，还真是少见。 生火、宰杀兔子、剥皮、烧烤、这套程序段方山经常干，一刻钟的时间，兔子已经进到他的肚子里。 段方山仰躺在一块平卧的大青石上，双手交叉放于脑后，微闭双眼，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太惬意了。 最近两个多月，他都是在这种惬意中度过的，没有寻仇、厮杀、受伤、流血、这种悠闲的生活让他从开始的不适应到开始享受这种安宁，性格也显得开朗了些。 微风轻拂、带着清新和刚刚萌发嫩叶的味道和一丝腥气。 腥气？段方山的身体猛地自青石上弹了起来，脚尖将黑枪挑起抓在手中，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树林，稍倾、林中暗处闪现两个绿油油的光点，随后、一个巨大的身影浮现，慢悠悠的行走在树林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直到这个身影穿过刚有些绿色的灌木杂草，来到空地之后，段方山才完全看清他的模样，是一只斑斓猛虎，一只巨虎。 段方山生长在山区，野兽见过不少，老虎也见过两次，但是如此巨大的老虎还是第一次见，以他现在的实力，地阶中级的武者对他的威胁都不算大，但是此虎却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出了树林、巨虎没有立刻向段方山扑来，而是循着树林边缘缓缓走动，不算尾巴、足有八尺长的身躯、强壮的四肢、巨大的爪子、尽皆展现在他眼前，虎头微微侧着，没有任何情感的目光不时的打量着他。 此刻、段方山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只巨虎在评判自己的实力。 异兽、这是一只异兽，而且是地阶的实力，这个判断让段方山有些兴奋，之前他碰到的异兽只有天赐和那只黑豹，天赐和他交手只是切磋，他不能尽兴，至于黑豹....他惹不起，面对黑豹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更别提动手了，但是面前的这只巨虎让他跃跃欲试、战意勃发。 段方山随着巨虎的走动，调整着自己的方向，始终面对着它，双方的目光不时的碰在一起，段方山漠然的眼神，没有畏惧不说还有些兴奋，这让巨虎感觉有点意外和愤怒，它所遇到的猎物，尤其是人类，不是一见到它就瘫软在地，无助的哭泣嚎叫，就是马上转身逃跑，也有胆子大一些的对它发动攻击，但是不管哪一种，最后都成了它肚子里的食物，但是面前的这个人类和以往遇到的人类完全不同，巨虎也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个同类、实力不弱的同类。 这种异常的感觉让巨虎渐渐的感到不耐、焦躁、步伐逐渐加快、虎口中不时的发出低吼，就在它决定不再等下去，准备扑击猎物时、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段方山动了，身体快速的冲向巨虎，手中的黑枪高举、向巨大的虎头砸去。 巨虎愤怒、极为的愤怒，自己还没动手呢！‘午饭’居然敢先行出手攻击自己，而且、它能感觉到对方的攻击可以伤害到自己。 巨大的虎躯跃起、全身肌肉绷紧、带着风声扑向段方山，没等黑枪落下，巨虎的两只前爪已经拍向段方山的面门，段方山见状只得收回黑枪，双手握住、横于身前架住虎爪。 “砰”虎爪拍在枪身、巨大的力道让段方山不得不后退一步，这愈发的激起段方山的战意，随即运足八成内力向前一推黑枪，将巨虎推的后退两尺，巨虎暴怒，张开虎口，带着一股腥臭的气息咬向段方山的头，这次段方山自行后撤一步，让过虎口、随后一个头槌顶了过去，巨虎没有想到人类会如此攻击老虎，闪避不及，双发的额头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 “砰”随着一声比刚才还要响的声音，一人一虎各自向后退了几步。 巨虎摇着头，似乎想把这一撞造成的眩晕和剧痛摇出虎头，对面的段方山也是手摸额头，不住的揉搓，隐约可见其额头青紫一片。 很快、在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双方再次冲向对手。 一人一虎的战斗狂野激烈，这片空地此时也是面目全非，除了几块大青石外，整个地面都被翻了一遍，一炷香后随着段方山闪避、巨虎扑空、二者拉开距离，各自在原地喘息。 巨虎一身华美的皮毛被黑枪抽出七八道印子，虎毛掉落露出肉皮，左前爪没有完全着地，看样子是受了伤。 对面的段方山也好不了多少，一身武者服已经不成样子，被撕裂的地方还隐隐透出血痕。 双方仿佛有默契一般，没有动手、各自喘息，片刻后、段方山说话了.... 和人类都很少说话的他对着巨虎说道 “好！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过了，多谢”说着将黑枪插在地上“再来”说完赤手空拳冲向巨虎。 巨虎见对手如此举动似乎明白段方山的意思，眼中露出愤怒、惊喜、欣喜的神色。 愤怒于对手居然敢放弃武器、空手对付自己，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惊喜于刚才自己吃了黑枪不少亏，现在终于摆脱这个威胁。 欣喜于原本以为吃不上的‘午饭’，现在又有了希望。 第113章 异兽的价值 吉祥采药归来，觉得大个子也该休息的差不多了，准备和段方山汇合继续赶路，但是飞到空地上方时，见到空地中的情景差点没掉下来。 一片狼藉的空地、中间碎裂的青石上趴着一只脑浆迸裂的巨虎，大个子坐在一边包扎伤口，一身衣服号带飘扬，现在段方山身上的武者服，根本就不是衣服，变成宽窄不一的布条挂在身上，他的后背、左肩、双腿、都是血迹斑斑。 吉祥飞入树林、很快叼着一枚红色药丸，落在段方山面前，段方山伸手接过后服了下去，这套程序二者都很熟悉。 “我这刚离开一个时辰，你怎么就这样了？”吉祥不解的问道，同时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不愧是大个子啊！两个多月没受伤。今天一中午就给找补过来了” 段方山将遭遇巨虎的经过说了一遍，吉祥一听就蹦起来了。 “我说你有病吧！明明用枪就能解决它，非得和它肉搏，你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你看看这一身的伤，你的大腿怎么回事，怎么伤口这么像？” “最后我打的兴起，将它抱住、然后掼在青石上摔死，这伤是它的两只后爪在那时挠的” “肩膀和后背呢？” “它咬的” “你..你让我..哎”吉祥这时才注意到段方山左脸上，有几道排列整齐的伤痕，于是接着问道“你这脸上怎么....你先别说，我猜猜看，是不是被那只老虎抽了个嘴巴?” 段方山想了下，觉得虽然吉祥的形容不太恰当，不过和当时的情况差不多，于是点了点头。 “嘿....你...你.”吉祥已经无话可说了“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啊？” “我想和它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这种实力相差不大的生死搏斗，很难碰到，这一仗打的很痛快”段方山认真的说道。 “你现在满意了？” 段方山点点头。 “那我问你点事”吉祥也认真的说道 段方山点点头。 “你还有可换的衣服吗？” 段方山闻言一愣，正要起身去背包处查看，吉祥又说话了“甭看了、没了、你现在穿着的这身武者服是最后一套，而且、这一套也拜你所赐成了布条，我说、你是不是打算穿着裤头游江东啊！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你说你、又没钱、还玩命糟蹋....” 吉祥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感到奇怪的段方山看看吉祥，发现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虎尸，不仅如此、吉祥还走过去围着虎尸转了两圈，随后回到段方山面前说道。 “咱们有钱了” 段方山不解的看着它。 “这只虎是异兽，他的皮非常坚韧，是上好的皮甲材料，异兽的肉对武者，尤其是同阶的武者很有好处，和武者商店卖的那种，加快修炼的药丸有同样的效果，它的骨头是炼制疗伤药的上佳材料，还有、大个子、你把它反过来，肚子朝天” 吉祥说的这些，段方山完全不知道，没想到这只巨虎浑身都是宝，于是按照吉祥所说，上前将巨虎反了个仰面朝天后，等着吉祥的解说。 “你看它的虎鞭、成色十足、对你..啊..” 吉祥话还没说完，就被气坏了的段方山抓住扔了出去。 很快吉祥就飞了回来“不和你开玩笑了，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它的肉真能加快修炼？”段方山瞪了吉祥一眼后问道。 “当然、不过效果嘛...做个对比吧！它身上所有的肉加起来，效果差不多和我的两颗药丸相仿” 这已经是不错了，要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吃到吉祥的药丸，按吉祥做的对比推论，这些肉等于二十多颗武者商店中最好的修炼药丸，段方山想到此，眼也亮了起来，钱、他不在乎，但是、补充身上的消耗品还是要花钱的。 “他的肉为什么会有这种效果，普通老虎的肉有吗？”段方山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只有异兽的肉才行，它和你们武者一样、也是引天地元气入体，血肉经脉受到淬炼，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和武者一样？那如果...”段方山没有把话说全，不过吉祥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刚才是你被打死了，你的肉对它也有同样的好处，谁吃谁都行” 段方山再次瞪了吉祥一眼，正要说话、忽然停了下来，拿起黑枪、看着山路延伸的方向，吉祥见状知道大个子发现了什么，连忙飞到段方山的肩头，也朝那个方向看去，山路向前是个转弯，他们的视线被山石所挡。 过了一会儿、山路那头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似乎是一群人在向这边走来，随着他们距离空地越来越近，人群脚步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快到空地边缘时几乎是一步一停，显然是戒备、防范着什么。 从脚步声中段方山听出，走在前面的是四个武者，这四人脚步轻且稳，后面的都是普通人。 段方山上前几步、站在青石前面，挡住身后的虎尸，吉祥见状、心中一笑。 终于、领头的武者在山石后探头看见，空地之中只有个衣衫褴褛、手持黑棍的叫花子，才松了口气，向后挥挥手，带着众人走进空地。 段方山打量着正在接近的人群，走在前面的是人阶高级的武者、其后一字排开的是三名人阶中级的武者，最后是七八个身穿兽皮、猎人打扮的普通人。 领头的武者四十岁左右，在远处看见段方山时，以为是个路过这里的叫花子，但是、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渐渐收起脸上轻视的表情，待到他离段方山一丈多远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此人竟是武者，还是地阶武者，不过、此人表现出的也只是惊讶而已，并无敬畏之意。 就在这时、人群中发出几声惊叫 “老虎！那只老虎在这！”随后更多的人发现了巨虎，随即散开向前围拢，段方山平伸黑枪拦住了他们。 领头的武者此时也看到了死状凄惨的巨虎，不由面色一变，再看段方山时眼中露出佩服的神色。 后面的猎户之中走出一人，拦住众人，随后也走到段方山面前。 第114章 段英雄 “在下阎合众、是群罗城阎家子弟，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阎合众抱拳道。 “段方山” “原来是段师傅，请问、这只老虎可是段师傅所杀？” 段方山点点头。 “英雄啊！段师傅真是英雄啊！你为本城百姓做了件大好事” 没等阎合众继续说话，旁边猎户打扮、三十多岁的男子就激动的说着，看样子还要上前拥抱段方山。 阎合众见状只得拦住他，介绍道。 “这位是群罗城巡按卫刘惠，我二人带队来此就是要除掉此害，没想到..” “你们杀不了它”段方山说的是实话，以巨虎的实力，这些人来也只是送死，而且、这几个武者的身体还能给巨虎提升实力。不过、话说的太过直接，让阎合众颇为尴尬 “既然段师傅已经和此***过手，阎某请教下、此兽实力如何？” “地阶” 阎合众听了一惊、再看看段方山身上的伤，不由信了八九分，同时心中一阵后怕。 “我等..我等此来主要的目的是探探此兽的虚实，如果确实不敌，自有族中地阶高手出手除去此害”阎合众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见段方山没什么反应、只得继续说道“不知段师傅打算如何处理此兽的尸身？” “卖”段方山简短的回答道。 阎合众听后面露喜色“既然段师傅要卖，不妨卖给我阎家如何，我们愿出高价购买虎尸，你看如何？” “那可不行！”没等段方山说话，一旁的刘惠出声阻拦道“段师傅、我不是想阻您的财路，只是这只老虎盘踞此地半年多，害了几十条人命，这条路又是群罗城进出唯一的一条路，这段时间，不管是出外办事的百姓还是来城里做生意的游商，都不敢进出了，给本城带来极大不便，城首罗大人发出悬赏并到处找人帮忙想除掉它，结果来了三拨人都是有去无回，反而更加增大了此兽的恶名，所以、城首大人决定、不管谁杀了此兽，都要将兽尸上缴，罗大人会安排人将兽尸谨献给府首大人，如此做也等于是昭告全府，本城之危已解，这样别的地方的人才敢来本城做生意，还请段师傅见谅，不过、段师傅杀了此兽也不是白杀，赏银还是有的” 段方山听刘惠所说，城首此举也是为城中百姓着想，心中放弃了用虎尸换钱的打算，于是冲着刘惠说道 “既然如此、虎尸你拿走吧” 刘惠一听面露喜色，阎合众则是一脸不悦之色，不过面对段方山这个地阶武者的决定，他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刘惠代表的是城首，只得冲着刘惠冷哼一声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了，城首大人给的定金权当是我们兄弟的辛苦费吧”说完带领其他三个武者转身离去。 欣喜异常的刘惠连忙安排几个猎户又是砍树又是梳理绳索，一通忙碌后将虎尸绑好抬起，和段方山一起返回群罗城，途中段方山问起奇罗城在什么方向，刘惠指着北面说道。 “奇罗城在北面，咱们群罗城是整个罗府中最南面的城市” 吉祥凑近段方山的耳朵说道 “大个子、咱们走错路了，不过错的不算离谱，只不过是一南一北的差别而已” 段方山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 走了十几里、绕过一个山峰后，段方山面前豁然开朗，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市出现在他和吉祥面前。 此山坡度不大，主峰自下而上层层叠叠都是房屋，两边的侧峰则是台阶状的梯田，一道瀑布被主峰一分为二，顺着两个侧峰的边缘流下，随着中间几道水坝的阻挡，水流渐缓、最终流入山下一个小湖之中。 段方山和吉祥看着眼前奇特的景象，都感觉不虚此行，虽然北地的城市大多靠山，但是像群罗城这样完全建在山上的城市还真没见过。 刘惠看到段方山脸上惊讶的表情，颇为自豪的说道。 “听罗大人说、整个罗府只有咱们群罗城有此景色，其他的地方可没有，只是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除了游商很少有外人来此”接着又指着半山腰处一片比其他房屋显得高大的建筑说道“那就是城首府、巡按署、精财署、民政署、这些官家部门所在地，段英雄、您先和我去见城首大人吧” ‘段英雄’这个称呼让段方山头疼，路上他几次纠正刘惠，并告诉他叫自己的名字即可，但是刘惠就是不改，不过让他更头疼的还在后面。 山脚下是一丈多高的木制城墙，城门也是，防护作用有限，大概此地很少有战事。 穿过城门之后，开始有人发现段方山一行人和巨大的虎尸，而且这些人认识刘惠的人居多，于是上前询问，刘惠也借此添油加醋的宣扬段方山打虎的事，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越来越多，纷纷站在道路两侧观看虎尸和打虎英雄。 段方山汗流浃背，他不适应也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尤其是人群中的女人，年轻的和不太年轻的女人，不敢看虎尸只是盯着他看，尤其是不太年轻的女人眼中的那种火辣让段方山受不了，没办法、段方山只得闷头走路。 看着大个子的窘态，吉祥很高兴，它喜欢热闹，不住的打量周围的人群，很快、它发现看热闹的人分为两类，在它右边的人穿着和北地其他地方的人差不多，服饰的颜色以灰、黑、为主。左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彩帕裹头，身上的衣服颜色都很鲜艳，红、绿、白、等等，颜色众多，尤其是女人的衣服，至少有三种颜色，这两种人的聚集泾渭分明，很少混站。 队伍来到城首府门前，看热闹的百姓被刘惠命人挡在远处，段方山这时才松口气后抬起头，只见城首府门口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文士，身着文士衫、面容白净、颚下留着短须，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是我们群罗城的城首罗大人”刘惠上前介绍道“大人、这位就是为民除害的段方山段英雄” “大人”段方山抱拳见礼。 “段英雄不要这么客气，你为本城除了这一害可是帮了本官的大忙”罗大人摆着手客气道，随后又对刘惠吩咐道 “刘惠、先带段英雄去治伤，再准备套衣服，然后请段英雄到驿站休息，晚上、本官设宴为段英雄庆功、接风” 第115章 庆功宴 晚饭时分、换了一身巡按卫打扮的刘惠来到驿站，请段方山前去赴宴，段方山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刘惠来到城首府，走在刘惠旁边的段方山发现，刘惠虽然穿着巡按卫的衣服，但是肩膀上没有绣紫色粗线来识别等级，而且他之前见到的巡按卫都是武者，很少见有普通人担任巡按卫。 这是段方山第一次进城首府，宅子不小但是很清静，没什么人，第一进院子正中是个宽阔的大厅，据刘惠所说、这是城首大人办公的地方，第二进院子是城首大人会客和中午休息的地方，女眷在后宅也就是第三进院子。 刘惠带着段方山熟门熟路的来到二进院子的正屋，此时屋内已经摆上一桌酒席，有几个人在陪着城首大人说话等待，见到段方山进来，众人站起来跟在城首身后，来到段方山面前。 “段英雄到了、来、我给你介绍群罗城的几位头面人物，他们听说了你为民除害之事，都想见见你”罗大人依然是笑容满面的说道。 “这一位是”罗大人指着身旁一位头缠锦帕的老人道“本城月族的族长白岩白族长” 此人向段方山举了举手中的旱烟袋算是打了招呼，段方山抱拳回礼，同时看着这个老人，虽然身形矮小，但赫然是地阶中级的武者。 “还有这位阎列全阎家主、是本城阎氏家族的当家人” 被介绍的是位六十左右、腰板挺直的老人，对着段方山点点头，随后就看向别处，神色之间颇为冷淡，此人也是地阶中级的武者，如此偏僻的地方，一连出现两位地阶中级武者，让段方山颇为惊讶。 “还有这二位、一位是精财署的署首于大人、一位是民政署的署首周大人”罗大人指着一个阴沉着脸的人阶高级武者和一个面带微笑、眼神和善的普通人说道。 介绍完这些人后、罗大人走到段方山身边，伸手拍拍段方山的肩膀。 “诸位、这就是打死山间巨虎的段方山段英雄，今晚、我设宴就是为了给段英雄接风、庆功并商讨一下后面的事，来、大家入座” 众人分主次坐下，段方山被安排在罗大人旁边。 斟满酒后、罗大人起身要敬段方山一杯，其他人见状也起身相陪，但是段方山起身后却没端酒杯，直言自己不喝酒，在场众人都眼皮子活泛的主儿，一看就知道这位英雄说的是实话，也就不再相劝。 再次落座后、罗大人继续英雄、英雄、的称呼段方山，这让他难以忍耐，于是向众人表示叫自己的名字就行，罗大人听后一笑，此后以段师傅相称。 “段师傅、可否将打虎的经过和大家说说啊？”罗大人说道，他曾招募数批武者前去除害但是都没结果，如今段方山一个人就把巨虎杀了，让他颇感好奇。 段方山将打虎的大概过程说了一遍，原本他想简单说下，谁知、在他讲述之中、众人不断插嘴询问，结果断断续续的说了半个时辰。 罗大人和周大人两个普通人问的都是些诸如巨虎出现时段方山是否害怕、打虎时心中可有除害之意等等无关紧要的事，而其他三个武者多是战斗细节特别是两个地阶武者、对巨虎的攻击及段方山的动作问的很详细，同时二者的眼中不时流露出后悔、惊讶，最后二人少见的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庆幸。 吉祥在段方山讲述时一直观察在座的几个人，精财署的于大人和段方山有点像，不爱说话、喝酒很少、一杯酒陪到最后，除了在段方山讲述时问了两句，基本就没在开口，一脸阴沉的神色几乎没变过。 民政署的周大人酒量不小、爱说话、尤其是对罗大人的话总是及时应承附和，显然此人和城首的关系不错。 月族族长白岩抽旱烟的次数多于喝酒，眼皮耷拉着，显得没什么精神，但是段方山说道巨虎时、此人明显提起了精神，小眼之中不时闪现一道精芒。 阎家主一直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和白族长一样，说道巨虎时，眼神不时变化。 这二人在酒席之中没有对话，但是在段方山讲述完后，都将目光投在城首罗大人身上。 白族长张张嘴似乎要说话，但是最终将烟嘴放在嘴里，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阎家主见状，在心中骂了句老狐狸，随后开口道。 “罗大人、不知虎尸要如何处理？” 罗大人似乎知道对方会有此一问，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后慢慢说道 “阎家主、虎尸的事稍后再说，本官先将段师傅的事办完”说完看了一眼旁边侍候的刘惠，刘惠点点头随后从墙边的条案上拿起一个托盘回到桌边，托盘不小，上面盖着红布。 罗大人站起身对着段方山说道。 “段师傅为民除害、为本城解忧、应该获得奖赏、这里”罗大人揭开红布“是本官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红布揭开之后，吉祥的眼都直了，两尺长、尺半宽的大托盘中间，摆放着四个银锭。 “四十两？”吉祥心中充满愤怒“只有四十两！你用这么大的托盘干嘛？再说、不算巨虎的皮毛、虎骨、单是虎肉至少价值千两，你用这点钱就想把大个子打发了？做梦！” “多谢”段方山说着将银锭放进怀中，吉祥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掉下去，随后狠狠的啄着段方山的肩膀发泄自己的愤怒。 看见段方山如此痛快的收下赏银，出乎罗大人的意料，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这、银子少了些、希望段师傅多包涵，其实巨虎刚刚为害之时，我倾府库之所有，凑了千两银子做为除害之用，不过、在陆续招募人手、给付定金、发放抚恤、之后就只剩下了这些” 罗大人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看了白岩和阎列全几眼，但是二人恍若未见，自顾自的抽烟、喝酒。 “无妨”段方山回应道，在他看来这些钱够补充损耗的东西就行了，四十两至少能买两身衣服和绷带。 第116章 卖肉 见段方山收了银子，白族长咳嗽一声开口道 “大人、段师傅之事已了、咱们也该谈谈虎尸之事了” 罗大人闻言看看对方，又看了看眼中同样露出急切之色的阎家主，随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说到虎尸...本官倒是想先问问两位，为何对它如此感兴趣？” 二人沉吟片刻、阎家主向白族长说道 “既然大人垂问，那我们就把话说明好了，况且、于大人说不定也知道此事” 白族长点点头说道。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大多数的武者家族都知道，异兽的血肉对同阶的武者修炼大有好处，只是异兽稀少、很难碰到，也就很少有人提及异兽的用处，所以我和白兄才会如此在意虎尸” 罗大人闻言看了于大人一眼，见对方冲自己点点头，知道确实有此说法后问道。 “既然二位知道有此好处、而此兽又阻路伤人，给本城百姓带来巨大恐慌，作为城中月族和江东人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为何不出手除掉此害呢？这样的话、岂不是一举两得？” 二人对望一言，神色间都有些犹豫和尴尬。 “实不相瞒、我们曾经分别去找过此兽，想要出手将其除掉，不过....”阎家主说到这里，觉得难以启齿，白族长接过话头。 “我二人都没把握将此兽击杀后，全身而退，所以就没有出手，阎老弟和我都觉得，将此事说出来有伤颜面，所以一直没有告知大人，还望大人体谅” 说着二人起身行礼，罗大人见状忙起身说道。 “二位不要如此，是本官误会二位了，好了、大家还是坐下吧” 待大家落座后、罗大人继续说道“本官打算将虎尸送到奇罗城去，展示以后再分给二位，你们看..” “不可”白、阎、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眼见城首大人面现不悦，阎家主解释道。 “我们不是想阻拦大人，只是这时间拖不起” “这是何意？” “大人有所不知、异兽之所以对武者有好处，是因为它和武者一样吸收天地元气修炼，它活着的时候，吸收天地元气淬炼血、肉、骨、一旦死去，天地元气不再进入，其体内的精华会不断流失，这其中以兽骨流失速度最慢，最长可放置一年时间，兽血流失速度最快，应当在异兽刚死时马上饮用，有治疗旧疾的功效，至于兽肉、最多存放一个月，超过时间与普通兽肉无异。大人如将此兽的尸体送至奇罗城，路上就要一个多月，到时就算大人将它分给我们也没用了” “原来是这样”罗大人手指轻敲桌子“那你们认为如何处理虎尸好呢？” “老夫有个法子，或可二者兼顾” “白族长请说” “我看可将虎尸在本城剥皮，虎头和虎皮交给大人，送到奇罗城同样可以起到展示的作用，虎肉和虎骨就由我们二人平分好了” 罗大人听后、起身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白、阎、二人的目光也随着它的身形移动。 “这个法子好”罗大人忽然一拍手掌，微笑着说道，两人都松了口气。 “如此大的虎尸本来就运送不便，白族长的法子也算是解决了本官的一个难题，那么、咱们就说说价钱吧” “价钱？”二人错愕道。 “当然！段师傅杀了巨虎送给了本官，那么巨虎就算是收归公有，二位想要当然得花钱了，于大人、你说对吧！” 于大人点点头。 “你们看、于大人都点头了，他可是青莲盟精财司派来的官员，对于公物、公款、税收等方面有监督之责，你们不会希望我因此被问责吧！再说、我可以保证，卖肉的钱会用在本城百姓的福祉上，不会进我的腰包。好了、说价钱吧！” “不知大人要价几何？”白族长无奈、他可以不将罗大人看在眼里，但是那位于大人和于大人身后的庞大组织，他可惹不起，只得试探的问道。 “二十两一斤” 听了罗大人的报价，吉祥差点没从段方山肩膀上掉下去“给大个子的赏银才四十两，这.....合着只要卖二斤肉，罗大人就回本了，这位大人当官真是可惜了”吉祥心中嘲讽道。 “二十两一斤？”阎家主惊得站了起来。 “我看这虎尸吗..至少有九百斤，除去皮、骨、哦、对了、虎骨不卖啊，提前和你们说下，除去皮骨、重量打个对折、虎肉也有四百多斤，你们和我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我索性优惠你们，去掉零头，取个整、就四百斤吧！于大人、你帮忙算算总共多少银子” “八千两”于大人简洁的回答道。 “二位、听到了吧！八千两、你们一人四千两、怎么样？” “大人、这..太贵了” “贵了？二位家大业大、这点银子还叫事？” “大人、确实贵了、我们只能出...”白、阎、二人嘀咕了几句后说道“两千两” “两千？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双方开始讨价还价，中间还夹杂着拍桌子瞪眼、佯装不买要走、等等表演，最终以五千两成交。 段方山没有理会这些，一直在吃菜、一桌子菜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惠来到驿站请段方山道城首府，说是罗大人有请。 段方山跟着刘惠再次来到昨天喝酒的房间，桌子上没有了酒菜，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布包，罗大人和周大人站在桌旁，见礼之后，罗大人打开其中一个布包，露出里面两套白色武者服。 “昨天我见段师傅身上的衣服损坏严重，刘惠给你的那套又不太合身，于是我让人连夜按照你的身材赶制的两套衣服，还请段师傅收下” 段方山谢过之后、众人落座。 “昨天酒席上的事，说起来本官甚是惭愧啊”罗大人面带歉意的说道“巨虎本是段师傅所杀、而且为此受伤不轻，却被本官卖了换钱，这真是...” “无妨”段方山应道。 “段师傅如此大量，更是让我心中过意不去，不过、我如此做确实是由不得已的苦衷”一旁的周大人见城首大人有些难以启齿，于是，接口道。 “大人、段师傅刚来本城，还不了解情况，不如我给段师傅介绍一二，大人、您看..” 罗大人点点头，周大人便开始给段方山讲述群罗城的来历和现状。 第117章 当官 群罗城的前身是个月族的聚集地，一百多年前、一批江东百姓逃避战乱来到这里，见这里位置隐秘，适合居住便打算在这里落脚，因此和月族人起了冲突。几番交手后，各有死伤，双方不想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开始谈判，之后双方达成一致，江东人可以留下，但要帮助月族人改善耕种及生活其他方面的境况。 月族人久居深山和外界少有来往，生活较为艰苦，唯一擅长的是制作染料，他们的染料相比外面江东人的染料，无论是色彩还是持久都好很多，但是没有售卖的途径，无法为他们带来金钱收入，至于耕种、因为引水不便导致梯田收获不多。 江东人定居后，拿出带来的稻种分给月族人，然后修建水坝、水车、帮助月族人翻盖房屋、寻找铁矿、炼铁、打造农具，养殖家禽、家畜、等等，这些举措给月族人的生活带来很大改善，也让双方的关系好转，最终达到一个平衡，不过、毕竟生活习惯不同加上积怨难消，两族人的田地和居所都是分开的。 罗家成立罗府后，为了笼络月族人，规定凡是城市中定居的月族人人数超过总人数的三成，则此城税赋减半，像群罗城这样有月族人居住的城市有十几个，还有三个是完全由月族人居住的城市，这些都在税赋优惠范围内。 这样的好处是让月族人的心稳了下来，但是、城市发展所用的钱是由税赋中来的，税赋少、城首能用的钱自然也少，更何况还要上缴一部分给府里，剩下的钱也就寥寥无几，这也导致这些城市是罗府几十个城市中最为贫穷的，群罗城更是如此。 “群罗城是个小城，买卖铺户不多，收的税赋有限，罗大人到任两年，为百姓想了不少办法，比如为月族产出的染料在外寻找收购商人，怎奈山路崎岖、路途遥远，除了一些小游商外，根本没有大的商人愿意来此做生意，所以罗大人一直在筹措银钱，准备修整山路方便大家出行，谁知、刚刚有了点钱，就出现巨虎阻路的事，将这千两银子几乎耗尽，昨天、罗大人卖虎肉就是想用这笔钱继续修路。” “今早我让于大人带着虎骨出山找买家，据他所说、至少能带回两千两银子，有了这笔钱、修路之事就可以进行了，我替本城百姓谢谢段师傅”罗大人说着站起身冲着段方山抱拳鞠躬，周大人一同行礼，段方山连忙阻止二人，连说不用。 通过二人的叙述，段方山和吉祥对罗大人多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心中的一点芥蒂也烟消雨散，宾主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不知段师傅以后有何打算？”罗大人问道 “继续游历” “我有个提议、不知段师傅能不能接受？” “大人请说” “既然段师傅没有明确的去处，不妨在本城待上一段时间，顺便养伤，你看如何？” “我恐怕..” “当然、段师傅还年轻，如果每天无所事事也待不住，所以、我想给你个差事” “什么差事？” “巡按署署首” 此言一出、段方山和吉祥全愣了，流浪武者当巡按署署首？这太违背常理也太儿戏了，段方山认为对方在消遣自己，起身向外走，罗大人连忙拦住。 “段师傅别走啊！有条件你提” “大人自重” “我很自重啊！我...哦、我明白了，段师傅以为我刚才说的是玩笑话？这你就误会了，本官的邀请是真心实意的，段师傅要相信我” “我刚到此城不久，就算做了点对群罗城有好处的事，也不至于让大人许以如此高位”段方山见对方的神色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停下脚步。 “来来、你先坐下、听我解释”罗大人将段方山拉回座位，段方山不好硬来，只得顺势坐下。 “是这么回事，本城巡按署署首的位置已经多年没人做了” “到底是多长时间、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前任城首没和大人交接吗？” “交接？哼！我在奇罗城中刚刚接到任命，这边的城首就跑了，我根本没见到人，就连于大人和周大人还是后来我找府首要来的呢！” “得”吉祥心道“合着是没人愿意在这偏远小城待着，连官都不愿意当，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落在大个子—这个背运之人的头上呢！” “这么长的时间、大人没有找到合适人选吗？” “段师傅你有所不知，巡按署署首必须是地阶以上的武者才能担任，江东所有的城市都是这个规矩，而罗家又不允许府外家族的人担任此职，而我上任两年，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地阶流浪武者，正是这个位置的最佳人选” “昨天的两位地阶武者实力不错，为何..” “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人出任署首，另一人必会生出事端，闹得鸡犬不宁，所以、那二人本官是不敢用的” 段方山这才明白，让自己出任署首，并非是天上掉的馅饼，纯粹是给这位罗大人帮忙。 “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不知大人要我...” “不用太长”罗大人见段方山口风松动，急忙说“至于时间吗？四年不嫌多、四年不嫌少” “嘿！你就直接说四年不就得了”吉祥看着这位大人，越看此人越有意思。 “最多半年”段方山说出自己的条件。 “行”罗大人答应的很干脆，这让段方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好像有个无形的套索，而且越来越紧了。 “这是巡按署署首的公服”罗大人指着桌上没打开的布包说道“除非去其他城市或者府城，平时不用穿它，带着链拷就行，刘惠、刘惠”随着罗大人的呼喊，刘惠走进来。 “从今天开始、段师傅就是你们巡按署的署首了，快来拜见” “临时巡按卫刘惠拜见署首大人”刘惠喜滋滋的见礼。没等段方山想好说什么，罗大人又说道 “刘惠、你带段大人到署里看看，熟悉熟悉情况，段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找我，你公务繁忙，我就不留你了，好走” 第118章 郁闷不断 稀里糊涂的段方山被刘惠引到城首府不远处的一座宅子前，门楼上巡按署三个大字...上面的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眼神不好的人都看不出来，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里面的格局不大，两进院子，前面办公后面住宿，和普通的店铺差不多，院内杂草不少，廊柱之间、窗棂上、蛛网密布，窗纸都是烂的。 吉祥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我说这个馅饼怎么会砸在大个子头上，原来馅饼是馊的” 刘惠偷眼观察段方山的表情，见新任署首到没有恼怒发火，心里算是踏实了点 “大人、这里好久没有用，有些荒废了，我这就找人打扫” 段方山拦住了正要去找人的刘惠，问道。 “署里有多少巡按卫” “这个...罗大人没和您说吗？” “没有、你说” “正式巡按卫一个没有，只有四个临时巡按卫，不过、大人有权调动城卫军” “城卫军？昨天我进城时，没看见有军卒守卫” “都去忙各自的营生了，用到他们的时候再喊他们” 段方山懒得再问了，告诉刘惠自己要到城里转转，让他找人赶紧收拾院子，随后就出了门。 街上行人不多，有昨天见过段方山的都面带笑容向他点头，一个个真诚朴实的笑容、感激的眼神、让段方山郁闷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吉祥也是，一人一鸟觉得这些是比赏银更贵重的嘉奖。 顺着街道一直向上，来到主峰的峰顶，这里可以俯览整个城市，从这个角度看去，又是另一番风景，梯田中，已有勤快的农人开始翻地，周围群山环绕，另有一番静谧的悠然， 段方山找块大石坐下，吉祥落在旁边。 “那个罗大人的话和周大人的话，你觉得可信吗？” 段方山点点头。 “就凭他们说的几句话，你就相信罗大人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了？” “当然不是”段方山解释道“刚见罗大人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是领口、衣袖、下摆、磨损很多。显然穿了很长时间，酒席所在的屋子是他居所的堂屋，屋内除了桌椅、墙上的一幅字外，没有其他摆设，两次进出城首府，我只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下人，据我的感知，除了后院有家眷外，府里没有其他人，所有这些对于一个城市的城首来说，太寒酸了些” “没想到你看的挺细”吉祥嘟囔了一句。 “还有、昨天酒席之间，两个地阶武者对罗大人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尊敬，但是有所顾忌，我猜想、他们顾忌的有可能和罗大人此城的声望有关” “他们也有可能顾忌的是他身后的罗家”吉祥反驳道。 “罗大人不会武功，这样一个人出任此城的城首，罗家居然没有派一个武者相伴保护，而且、巡按署维护当地治安，是城首的左右手，如此重要的地方居然几乎废弃，可见、罗家并不看重罗大人，还有这座小城，那两位应该早就看出这一点，所以他们顾忌的多半不是罗家” “哦、你说的也是，对了、你真要在这待半年？” “嗯”段方山点点头“地阶修炼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和人阶差不多，我估计再有几个月，我就要晋级了，到时再做决定” “切、你修炼的快还不是因为我的药？不过”吉祥看着下面的城市“这里到了春末景色肯定好看，你看、田地的边缘已经有花开了” “估计是月族人提炼染料用的” 峰顶风大寒冷，峭壁难登、没人去那，段方山决定以后就在这里修炼。 回到巡按署已是午饭时分，段方山发现刘惠还真是办事的人，一上午的功夫，院子、屋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虽然没什么家具，不过、他从来不在乎这些。 桌子上摆着两盘菜和一盆米饭，米饭香甜的味道甚至压过了菜肴的香味，令段方山胃口大开，很快连菜带饭全都吃了个干净，进来的刘惠见状笑着问道。 “不知饭菜的味道，大人可吃的惯？” “不错、特别是米饭味道不错” “不是我自夸、咱们群罗城最然是个小城，但是、染料、大米、在外面可是相当有名，要不是交通不便，贩卖不易，城里老百姓的日子要好得多” “修路之事可有进展？”说到路、段方山追问了一句。 “今早、罗大人已经安排周大人发出招募令，招募工匠和民夫，我看最多五天，就能开始修了” “这么快？” “大人有所不知，自从罗大人上任以来，修路之事就成了他的心病，可是一直没钱，几次向府里申请钱款也没有结果，罗大人每逢提起此事就愁眉不展，这次、托段大人的福、总算是有了些钱，罗大人自然是迫不及待” 段方山点点头、转而问起署里的事情。 “今早你说有四名临时巡按卫，我怎么只看到你一个人？” “其他人午饭后过来，应该快到了”刘惠一边说着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碟。 段方山看着他的举动，心中估计、署里可能一个仆人也没有。待刘惠收拾完后，段方山招呼他坐下，问道。 “你说说署里的人员情况，还有每日里要做什么” “回大人、临时巡按卫算上我一共四人，其中、江东人、月族人各一半，这是为了方便处理双方百姓的纠纷，江东人这边是我和我兄弟刘勇，月族人那边是邓林、邓红、兄妹两个，一会儿您就能看见他们” “你们的薪酬多少？” “他们三人各有营生，有事的时候才会到署里听差，薪酬是每月三两，我是全天在署里当差，所以每月是五两” “不算多”段方山在炎庆城听人说过巡按卫的薪酬，三等巡按卫每月也有二十两，需要办差时还另有补助，自己被林大人扣除的赏银，据说他们之中最少的也拿了二十两。刘惠虽然是临时巡按卫，不会武功，至少也该拿十两左右，毕竟这里没有正式的巡按卫。 “不算少了，大人您才十..”刘惠说到半截，发觉自己失言，连忙捂住嘴，有点惊慌的看着段方山。 第119章 第一次审案 听到刘惠失言，吉祥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仿佛早就知道，大个子的薪酬高不了。 反倒是段方山心中有些失落，虽然他不在乎钱，但是薪酬代表着一个人的价值，至少是工作的价值。 “十九两？”他试探的问出，以十开头中最大的数字。 刘惠坚决的摇摇头。 “十八两？” 刘惠摇头。 “十五两？”薪酬多半取个整数，十五是个合适的数字，段方山在安慰自己，以自己一个地阶武者的身份，拿刘惠三倍的薪酬，不为过吧。 刘惠依然摇头。 段方山猜烦了，直接逼着刘惠报个准确数字。 “十两”刘惠报出，以十开头，最小的数字，随后又急忙解释道 “大人、十两不算少了！罗大人才十五两、于大人、周大人都和你一样” “那就好”段方山轻轻的舒了口气，一旁的吉祥见大个子一副满意的样子，在心中狠狠的啐了一口。 院中脚步声响起，稍倾、两男一女来到屋中，给段方山见礼。 其中一个男子进来就站在刘惠身后，此人的身材高大结实，但是性格显得有些腼腆。 刘惠把他拉出来，介绍道。 “大人、这是我兄弟、刘勇、是个铁匠” 段方山看着差异巨大的两兄弟，点了点头。 “这二位就是邓氏兄妹”刘惠指着，一进来就站在另一边的男女说道。 “刘惠、说说日常你们干什么？” “是、大人、上午、我和邓林巡视、下午、刘勇和邓红巡视” “我该怎么办？”段方山问道，他的问题让刘惠感到为难，哪有巡按卫给署首安排行程的！ “大人...坐镇署里就好，有什么案件，巡视的人自会来报” “那就这样、你们去吧” 如此简单的见面让四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邓红，她可是抱着满腔热情来的，毕竟、巡按署有了署首，而且还是打虎英雄，她本想在这位大人的带领下干出一番事业，重振巡按署的声威，谁知竟是这么个结果，四人犹豫着行礼告退，就在他们要走出门时，大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不少人正向这里走来，其间还有人大声喊叫。 段方山身影晃动之后，已经出现在院里，四个临时巡按卫连忙也跟了出去，站在他身旁。 不久、一群人涌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体肥胖、四十多岁的女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一位六十左右的老人，在她身后、一个身材高大，四十多岁的壮汉跟着她，最后是些看热闹的人。 “大人、大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胖女人高喊道，手里依然抓着老人不放，周围的人不时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段方山见状一皱眉，他不喜欢这种嘈杂，吉祥和他正相反，一双小眼睛里满是兴奋“大个子当官第一天就有案子了，我可得好好看看” 刘惠看出段方山的不满，连忙上前一步，举起双手喊道。 “诸位乡亲、诸位乡亲、不要吵，这里是巡按署，不能随便说话，都听段大人说，听见没有？” 尽管刘惠竭力想让大家安静下来，但是收效甚微，这些人根本不听他的。 “闭嘴”大感不耐的段方山猛地一声断喝，这一声断喝，是段方山含怒而发，运用了些许的内力，原本并不大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却仿佛炸雷一般在耳边炸响，纷纷捂住耳朵、惊骇的看着他，连站在前面，嗓门最大的胖女人也闭上了嘴，刘惠等人也是一脸惊骇，没想到这位段大人发这么大的火，只有邓红眼睛发光的看着新任署首，觉得此时的段方山刚刚有点打虎英雄的样子。 “你说”段方山见众人安静下来，指着肥胖女人说道。 “是、大人、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啊！这个老杀材光天化日之下占我便宜”胖女人指着身边的老人说道。 “大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诬陷我”老人摆着手辩解道。 “老东西、我都看见了，你还说没有”后面的壮汉说着，一脚将老人踹了个趔趄，没等他把脚收回，一个更加雄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伸出一只大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扔向不远处的院墙。 随着“砰”的一声响，壮汉的身体撞在墙上，随后滑落在地。 “你敢打我男人”胖女人见状松开老人，向段方山扑来，刚一迈步，嘴里被塞进一截枪尖，即便如此、这个女人嘴里依然在呜噜呜噜的说着什么，双手就要去抓枪身，段方山右手微动，枪尖在女人的嘴里转了一圈，胖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向后坐倒。 “巡按署署首打人了、大家看见了、他身为执法..”坐在墙边、刚缓过气来的壮汉，见自己的婆娘吃亏，向着看热闹的人大喊道，只是这些人被段方山方才的断喝镇住了，哪里还敢应和他，唯一对他的大喊有反应的就是踩在他脸上一只大脚，将他的话压了回去。 刘惠见状连忙跑到段方山身旁劝道 “大人、您还是先问清楚再说吧，这一上来就打....不太好” 段方山想想也是，自己一上来就动手确实和问案的程序不符，正要回到原来的位置，邓红走了过来 “有什么可问的？刘大哥、这夫妇二人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段大人打的对、打得好、就应该打” “小妹、此事由段大人定夺，别瞎说”邓林见自己的妹妹出言莽撞，连忙出言阻止 “谁瞎说了，本来就是”邓红不服气的嘟囔着。 “你说、怎么回事？”段方山冲着邓红说道 “大人、这两人是夫妻，天天什么事都不做，每隔一段时间就找个老实人，硬说对方占那女人的便宜，用这个法子讹钱，以前、你还没来的时候，他们都会到城首府去闹，城首大人和他们纠缠不过就从中和稀泥，让被诬陷的人给他们些钱了事，他们吃惯了甜头，气焰更嚣张了，现在好了，大人你来了，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小妹、不得胡说”邓林听妹妹言语之间对城首大人不敬，小声呵斥。 邓红撇撇嘴，不再说话。 “是这样吗？”段方山看着其他三人问道，刘惠等人犹豫了下后，都点头称是。 第120章 惩戒 段方山见几人都确认此事，伸手将壮汉抓住，拖到胖女人的身边 “他们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是这么回事吗？” “不是啊、大人、我们冤枉啊！” “说” “这个老杀..老头确实是占我便宜”胖女人说道。 “有证据吗？” 旁边的壮汉刚要张嘴作证，就见段方山骇人的眼神看着他，连忙又闭上了嘴。 “有”女人理直气壮的说着，拉开衣襟、露出半个丰硕的胸脯，邓红见这女人的举动如此大胆，顿时羞红了脸，扭过头去，暗骂了一句“不要脸”其他三个巡按卫也连忙将目光移开，倒是人群中的好色之徒，伸着脖子使劲看，如果不是畏惧段方山，恐怕早就吹口哨了。 段方山处之泰然，看着女人胸口上印着的五个红指印，看样子是被人用手狠后抓留下的。 “老人家、过来” 段方山冲着身背箩筐，农夫打扮的老人说道。 “大人、我..我..真没占她的便宜” 老农见到刚才这位署首大人，先动手、后问案的做派，早就心怀恐惧，哪敢上前，只是站在原地为自己辩解。 “不要害怕、老人家、到这来”段方山再次用他自己感觉极为温和的语气说道。 老农无奈、只得哆哆嗦嗦的走到近前。 “把手放在她胸上” 段方山此话一出、众人尽全都愣住了，吉祥更是差点从段方山的肩膀上掉下来。 胖女人一听、泼辣性子再次发作，将衣襟拉好，站起身质问道 “你想干什么？别以为你是个什么署首就能胡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冒着败坏自己名声的风险、让你看证据，你怎么....哦...我明白了！你想比对手掌大小是吗？我告诉你、没门！我可不会让这老头再次占我便宜” “你确定是他摸你胸口？”段方山这次倒是没动手，只是向那女人问道 “就是他” “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他逃跑了吗？” “他占我便宜的时候我男人就在旁边，他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抓住，带到这来了” “好”段方山说着抓住老农的手面向众人高高举起“大家看看这位老人家的手” 众人依言望去，就是一只普通的手啊！ “你们再看看这个女人的衣领” 众人再次一同看向胖女人胸口的衣领，也没发现什么，一时间不知这位署首大人想干什么。 段方山身旁的几个巡按卫也是一头雾水，只有邓红，在手和衣领之间来回看了几遍后，跳着喊道 “我看出来了、我看出来了” “说说看”段方山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邓红。 “这位老伯的手上沾着泥土，如果真是他去抓这个女人的胸...的话”还是大姑娘的邓红，胸脯二字不好意思说，只得略过“那么这个女人的衣领肯定会留下脏污，可是、大家看看、衣领上什么也没有” “衣领是干净的” “哎、还真是这么回事” 邓红这么一说，众人也看出端倪，纷纷交头接耳。 “方才你说、这位老人家占你便宜之后，就被你们带到这里，那么他就没有机会用手沾到泥土，更何况、这泥土是田间的湿泥，应该是老人家在田间劳作时沾上的，无法作伪” 段方山看着脸色发白的胖女人继续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我..”胖女人无话可说，扭头向壮汉求助，见自己的男人耷拉着头也不说话，只得低头不语。 “你胸脯上的指印到底是谁的？”段方山继续问道，这个问题一下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目光都集中在胖女人身上。 “这个、大人....我” “说”段方山一声喝问，胖女人身子一哆嗦，脱口而出“是我男人的” 周围的人不在顾忌段大人，顿时哄堂大笑，胖女人也羞红了脸。 “刑讯房在哪？”段方山扭头向刘惠问道， “大人、这种小事用不上刑讯房吧，再说、案情已经明..”刘惠劝解的话说了一半，看到段方山的目光，连忙改口“在厢房、我带您去” 房内尘土蛛网密布，显然很久没用了，段方山在里面转了一圈，拿起一条三股麻绳编成的鞭子，走到外面，又让刘惠等人将一个固定犯人的铁架搬到院内。 “把他后背朝外绑在上面”段方山再次命令道 壮汉夫妻看这架势知道自己要吃苦头，急忙认错哀求，胖女人更是扑在自己的男人身上，不让巡按卫靠近，刘惠几人拉了半天也没拉开，段方山上前两步揪住胖女人的后衣领将她甩开，然后将壮汉摁在铁架上，几个巡按卫上前将他绑好。 段方山面向众人正要说话，人群中、罗大人挤了进来，城首府和巡按署离得不远，这边的喧闹声城首府里听得很清楚，罗大人怕出事赶过来查看，看了前半段，很满意，没想到段方山这个粗人心还挺细，等到铁架、鞭子的出现，罗大人看不下去了，于是走到段方山身边小声说道 “段大人、借一步说话”说着伸手拉段方山的胳膊，拉了几下没拉动，只得苦笑着说道 “段大人、他们已经知错，我看就别罚鞭了” 段方山看他一眼，随后看着众人说道 “这二人无故污蔑他人、讹诈钱财，触犯律法、如是初犯、本官对其训诫后，就会放他们离开，但是他们是累犯，受害者众多，对于这种人必须严惩，本官宣布、此人”段方山指着绑在铁架上的壮汉“罚五鞭、然后夫妻二人在署外示众两个时辰，今后城中之人谁还敢藐视律法，本官将加重惩处”说完将鞭子扔给刘勇“打” 晚饭后、段方山和吉祥来到峰顶，段方山轻轻的舒了口气，这一下午对他来说太艰难了。 “段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吉祥语气怪异的说道 段方山没理它，欣赏着城中的点点烛火，在炎庆城的时候，他就喜欢上这种景象，每到此时、他的心情就会很快平静下来，那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直到找回儿时的记忆之后，他才明白，原来烛火带给他的是家的感觉，那个他曾经拥有的温暖、快乐的家，还有被烛火照亮的爹娘的笑脸。 第121章 月族纠纷 第二天早饭后，段方山打算和刘惠、邓林一起巡视街道，刚刚站起身，巡按署大门外再次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十几个头缠锦帕的月族人，走进院内分别站在东西两侧，互相之间怒目而视，其中有的鼻青脸肿，有的衣服被撕破。 “石三叔、马大伯、你们这是干什么？谁把你们打伤了？”邓林惊讶的问道 “是他打的” 两群人中站在前面的两个老人，指着对方异口同声的说道。 见到这个场面，邓林满脸无奈的揉着额角 “不就是宅子的事吗？大家坐下谈就好了，怎么还动手了呢？” 段方山刚要询问是怎么回事，身旁的刘惠低声道 “大人、这是月族自己人之间的纠纷，咱们不好参与”见段方山看着自己，一副没有完全明白的样子，刘惠只得继续说道 “这种纠纷不管如何处理都有一方不愿意，何况这些月族人非常排外，一旦有人觉得吃了亏，就招呼一大帮人来生事，极难处理，所以、罗大人才招募了邓家兄妹来，专门处理月族人之间的纠纷” “照你所说，江东人之间的纠纷就由你和刘勇出面？” “是” “两族之间的纠纷呢？” “我们四个人一起解决” “效果如何？” “不怎么样”刘惠实话实说“其实这几年来，群罗城里发生的稍微大点的事，都是由阎家主和白族长他们各自或者协商解决，我们只能管些小事” 段方山点点头，没听刘惠的劝阻，走到人群面前，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加上邓林的补充，让段方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马、石、两家是邻居，关系不错，三年前、马大伯的儿子从山里移来一颗槐树，种在院里遮阴，开始石家并未在意，但是日久之后，石家发现这颗槐树挡了自家的阳光，于是找马家交涉此事，双方没有谈拢，言语之间起了冲突，此后两家互不来往，如同路人。去年石家翻盖院子，私自将院墙向马家的方向移了一尺，这让两家之间，原本就不宽的小道更加狭窄，马家自然不愿意，找石家人理论，也没有作用，双方的争吵开始升级，还好白族长出面将此事压了下去，但是、根源未除，两家人的怨气也难消，经常有摩擦，邓林处理过好几次没什么用处，现在一见这两家人就头疼。 矛盾激化始于今天清晨、马大伯路过石家时，看着院墙越看越生气，于是狠狠地啐了一口，恰逢石三叔出门正看见这一幕，双方立刻吵了起来，并发展到拳脚相加，双方的家人闻讯赶来，也加入了打斗的队伍，后被周围的人劝住，让他们到巡按署解决纠纷。 “带我去你们的宅子”段方山听完，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让马、石、两家人带路，来到两所宅子面前。 段方山先是进入石家的院子，发现马家的槐树、树身高大、枝条众多，确实遮挡了石家一部分阳光，随后又回到院外的院墙处，向石三叔问道 “你的院墙是否外移一尺？” “我家的院墙确实向外移了一点，不过...” “把你们的家人都叫出来，屋里一个人也不许留”段方山打断石三叔的辩解。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大人想干什么，不过他们都已经听说了昨天巡按署里发生的事情，对这位段大人的强硬和凶悍心怀畏惧，忙把家中的女人、孩子全都叫了出来。 “里面没人了？” 石、马二人点头，段方山走到院墙前，挥动黑枪猛砸院墙，每一击都用上了八成内力，一时间、烟尘四起、石块乱飞，石家人见状，不知道这位大人发什么疯，就要上前阻止，一旁的马大伯向自己的家人使了个眼色，马家的人纷纷拦在前头，不让石家的人过去，又是一番推推搡搡，一盏茶的工夫，好好地一面院墙变成一地的碎石，不仅如此、和这堵墙相连的两道墙也坍塌了一部分，就在石家人咬牙切齿、马家人幸灾乐祸之时，飞舞的灰尘中，段方山的身影纵起，跳进马家的院子，随后院中传出几声巨响，马家的槐树在马家人的一片叫喊声中倒在地上，连带着将院门和门楼砸塌。 段方山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从院中走了出来，两家人这才明白，这位大人原来是要这么解决问题，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院子，马大伯和石三叔，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两家的青壮年人全都红了眼，十几人齐向段方山扑去。 段方山将黑枪插在槐树上，赤手空拳冲入人群，十几息的工夫，石、马、两家的人躺了一地，起不来了，段方山下手有分寸，没有打伤他们的筋骨，即便如此，躺在地上的人也是一脸痛苦的摸样。 这时，街道的另一头月族族长白岩，带着几个人正往这边赶来，是邓林给白族长报的信，他见段方山开始强拆，就知道这位大人又发疯了，深知自己族人性格的他，怕事情闹大，赶紧报知族长，希望族长能把事情压下来，不过已经晚了。和他同时间跑开的还有刘惠，他和邓林抱着同样的想法，只是报知的对象是城首罗大人。 段方山走回到槐树旁，抓起黑枪，打量着正往这边跑来的一行人。 走在前面的白岩是地阶中级，这是段方山早就知道的，但是白岩身后两人的实力，出乎他的意料，都是地阶初级的武者，一下子来了三个地阶武者，看来白族长此行不打算善了。 就在白岩一行快到近前时，段方山用枪将地上的人挑到一边，白岩见状脸上的阴沉又重了几分。 “不知我的族人如何得罪了段师傅？”在距离段方山几丈远的地方停下后，白岩问道 段方山摇摇头。 “既然他们没有得罪你，你为何将他们打成这样” “本官正在办案”段方山话中点明自己是官，也就是说，他打人并非私仇。 “哦、老夫活了几十年，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办案，难道、段大人身为巡按署署首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这两家人不讲道理、不知退让、该打” “我的族人有错应该由我来教训，你有什么资格如此做？” “本官职责所在” “好、好一个职责所在，老夫守护族人也是职责所在”白岩说着双手摸向腰间的双刀，这时，他身后一人说道 “大伯、先让我来会会他” 第122章 白重 白岩闻声回头，见说话的是自己的侄子白重，随即点点头说道 “阿重、小心” 白重笑笑、示意无妨，走到段方山面前。 段方山看着眼前的汉子，此人的武器并非是月族人惯用的弯刀，而是一根长五尺、鸭蛋粗的铁根，纯粹的铁棍。 武者中用棍的大都号称自己用的是铁棍，其实是硬木棍外面包裹铁箍或铁皮，纯粹的铁棍太消耗内力，反过来说、敢用铁棍的必是内力雄厚之人。 “在下月族白重、早就听闻段师傅神勇过人，一直未能领教，今日终于有了机会，我将全力施为，段师傅自便”白重面色淡然道。 段方山点点头。 二人同时出手，枪棍相碰发出震耳的金石之声，在场的普通人纷纷捂着耳朵向后退去，就连白岩和另一名地阶武者也退后几丈。 枪棍撤回、段方山心中对白重的评价高了几分，对方内力的浑厚还是有些超出他的意料，又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不过、这次他不打算用硬碰硬的打法，也不用飞刀。 白重心里一凛，他曾和十几名地阶初级的武者交过手，虽然也曾败过，但是内力能超过他的几乎没有，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能在他引以为傲的内力上压他一筹，让他加了小心。 试探一击后、段方山出枪直刺白重的腹部，白重侧身让过、铁棍压住枪身、段方山顺势、枪尖插地，枪身上翘、身体也随之跃起，伸腿踢打白重的头部，白重后撤一步，再次让开对方的攻击，手臂发力，铁棍的上端直刺凌空的对手，此时、黑枪枪身已经直立，段方山的身体以黑枪为轴，仿佛陀螺般旋转，恰好让闪过铁棍，左腿再次踢向对方的头部，白重再次后撤一步，身形也是一个旋转，铁棍顺势砸向对方的腰部.. 二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兵刃碰撞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少，周围看热闹的普通人，眼睛已经跟不上二人的身形晃动。 交手最初、一盏茶的时间内，白重只退了七步，随着战斗的继续、白重后退的次数越来越多，二人的打斗已经从街道转到主路之上。 一旁的白岩紧盯着正在交手的两个人，脚步跟随他们移动，眼神不时变换，时而欣喜、时而阴郁，他身旁的另一名地阶武者，注意力大半集中在白重身上，眼中时常涌起一股旁人难以察觉的嫉妒之意，同时、心中在想着什么。 “阿峰”白岩的声音打断了此人的思绪。 “爹、是要我上去帮忙吗？”白峰问道 “不”白岩依然看着两人的交手“阿重现在虽处于下风，但是攻守有度，退而不乱、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还能坚持一段时间？难道您认为阿重必败？” “当然、那头异兽连我都不敢碰，却被此人所杀，由此可见其实力，原本我还对此存疑，毕竟此人太年轻了，现在来看是没有疑问了，以此人的实力，阿重岂是他的对手，就算加上你也不行，不过、阿重的表现比我估计的要好，可惜、如果他早几天回来，我和他联手定能将异兽杀死，又何至于去花钱去买不说，还只得到一半的兽肉” “爹、他再强也是地阶初级、我就不信、我们两个和他同级的武者会赢不了他！” 白岩扭头看看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 “看来当初我应该放你和阿重一起出外历练，阿峰、你的眼力和交手的经验差了许多” “爹、武者之间讲的是内力，咱们的家传武决再怎么说也是地阶巅峰，我苦练这么多年武决，相信内力不会比他们差多少，就算是没出外历练过，也不会像您说的这么不济” 看着儿子不服气的样子，白岩一笑 “好好看看这两人的交手，对你有好处，你看、段方山除了在开始的时候和阿重力拼一次之后，一直在用技巧和身法战斗，内力消耗不大，我看此人根本未出全力，甚至于连七成的实力都没用出来，即便如此、还是把阿重迫得不断后退，莫说阿重的内力不如对方，就是和对方内力相当，最终也是要输给他，如果换成是你，恐怕早就败了，不过、你也不要气馁，这次阿重回来，我会让他和你多多切磋，相信以你的天赋，很快就会赶上他”白岩说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远处的一个屋檐下，阎列全和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也在关注着这场战斗，看着旁边指指点点，给儿子解说的白岩，阎家主的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过，但是当他的视线转到正在交手的两个人身上时，变得凝重许多，段方山展现出的实力超出他的意料不说，白重的身手之强也让他颇为惊讶，和月族人共居一城这么多年，双方对彼此的根底都知道的很清楚，但是这个白重，自从成为武者后，很少在城里呆着，不是进入深山磨练，就是外出历练，往往两三年才回来一趟，但是他每次回来，实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而这一次回来....阎家主扭头看看自己两个儿子，虽然他们也是地阶武者，但是和白重相比要差了一筹，或许还要多，比之白峰也强不了多少。 在众人的关注下，段方山和白重的战斗也接近尾声，白重此刻汗如雨下，因为内力消耗过巨，面色微微发白，终于在段方山的黑枪快要临体时，白重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说声“我输了” 枪尖在他的前襟蓦然停住，随后撤了回去，段方山见对方虽然狼狈，但是眼神和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气馁和不忿，不由点头说道“你、不错” 白重伸出手臂说道“不知段大人在此城能呆多久，以后白某可能会再次讨教” 段方山也伸出手，把住对方的小臂，说道“随时奉陪” 这时、一阵掌声传来，只见罗大人拍着手走到二人近前 “好、好、二位都是好身手啊！依我看、现在就算是再来几只异兽，我也不愁了、白族长、阎家主、你们说呢！” 白族长哼了一声没说话，阎家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到时大人不但不愁，恐怕会更加开心吧！毕竟有可能又多了几笔银子进账” “哈哈哈”罗大人笑的颇为畅快。 第123章 巡视 午饭过后、段方山站起身想和刘勇、邓红一起、进行两次都未成行的巡视，但是刚刚站起，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又坐下了，刘勇、邓红、看着自家大人的奇怪举动，摸不着头脑，对视一眼后谁也没敢问，只得静静等待，段方山也在等待，他怕自己刚要出门，又有一群人喊着‘大人为我做主’搅了他的行程。 等了一刻钟、巡按署里一片寂静，看来是不会有人来了，段方山这才起身，带着两人来到街上开始巡视，来往的百姓见到他们三人，都闪在一边，直到他们走远才敢走动。 刘勇、邓红、看着这一幕以及人们眼中畏惧的眼神，不由得挺起了胸脯，以前他们巡视时，没人给他们让路不说，还有些坏小子故意拿腔拿调的高喊‘巡按卫大人来了’，惹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刘惠他们三个男人还好些，十七八岁的邓红可受不了，几次都要不干了，最后还是让爹和大哥劝住，现在好了，他们这些巡按卫，以后总算可以抬头挺胸的做事了，不用受那些窝囊气。 走着走着、邓红忽然想起不知在哪里听到过一句话，她觉得用在这里挺合适的，于是高声喊道 “群罗城巡按署署首段大人巡视街道，所有人等避让” 这句话喊出、走的好好的段方山差点摔个跟头。 城市不大、一个时辰就走了个遍，回到署里看见刘惠也在，于是段方山招呼三人和他一起坐下，随后问邓红上午的事，白族长是如何处理的？ “我听说族长回去后，将两家人叫去骂了一顿，然后让他们各自修缮自己的院子，不得再闹事” “其他月族人反应如何？” “其他人...有的族人气不忿，说江东人欺负月族人，嚷嚷着要族长找罗大人讨公道，族长没理他们”邓红显然没有因为自己是月族人就偏向同族“话说回来、大人你真厉害，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能赢阿重哥呢！就算是族长的儿子白峰也不是阿重哥的对手，阎合剑、阎合川、兄弟两也不行” “这兄弟二人是阎家的人？”段方山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 “嗯、他们是阎家主的两个儿子，也是地阶武者，阎家和白家一样，都有三名地阶武者”刘惠回答道。 “城中除了白、阎、两家之外，还有武者吗？” “有、不过都是依附在两家之下，此城的人和外面来往不多，一般人很难弄到武决，这两家人都会各自在江东人和月族人中寻找可堪造就的传授一部分武决，一旦有人成为武者，他们会继续传授武决，这样出来的武者自然会依附于白、阎、两家之下。” 段方山听了点点头，然后又问邓红关于白重的事，上午的一战，让他觉得自己和白重投缘，所以想多了解了解白重的情况。 “说起来阿重哥挺苦的，他爹是上一任族长，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在异兽口中，他娘伤心过度加上身体不好，不久也没了，现在的族长白岩是他的亲大伯，见他父母双亡就将他接到自己家里当儿子养，并传授他家族武决，成为武者后，阿重哥有时在外历练，有时在大山里磨练自己，很少待在城里，不过、他每次回来后，在和白峰、阎家兄弟的切磋中从没输过，族里人都说，以后的族长位置就是他的” 晚饭后、段方山和吉祥来到峰顶，段方山开始修炼长青诀，吉祥自去采药，两个时辰后，吉祥回来时，段方山已经停止了修炼，仰躺在大石上，看着天空的繁星出神。 “想什么呢！”吉祥落下来问道 “你对我这两天做的事怎么看？”段方山没有回答，反问道 “这个嘛...”吉祥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昨天处理那对无赖夫妻时的举动和你的性格相符，但是今天你的所作所为似乎是刻意为之” 段方山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昨天的事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我刚刚出任巡按署署首，消息还没传开，那对夫妻没有去城首府反而直奔巡按署，好像知道我出任署首一般，按说以他们的身份是没理由这么快知道此事” “有可能是刘惠或者他的家人传出去的”吉祥猜测道 “当时我也这样觉得，所以没有望深处想，但是今天两家月族人闹到署里，我听他们讲述纠纷经过后，突然有了个猜测” “你怀疑他们都是受人指使或者怂恿，来给你找麻烦的？” 段方山点点头。 “你这个猜测是不是过于武断了”吉祥认为是段方山多想了 “也有可能、不过”段方山做起来看着吉祥“不管是无赖夫妻讹钱还是马、石、两家的矛盾，都是我来之前很早就有的，偏偏我刚刚上任，他们就先后闹到署里，还有、这两起纠纷都是江东人和月族人内部的纠纷，而最容易发生的两族之间的纠纷反倒没有，这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所以你今天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给他们背后之人看的”吉祥听了段方山的解释，开始倾向于他的猜测 “昨天的举动是性格使然，没想到无意中做对了，今天的做法是我故意为之，希望那些人不要再来烦我，我不喜欢也不习惯这样浪费时间” “可是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你也没得罪他们啊？” “巡按署受城首府管辖，他们自然认为我这个署首是罗大人这边的人，这两天的事，是他们对我的试探，摸摸我的行事风格” “这回他们知道了，估计以后一段时间内会平静一些” “但愿如此、我也不想每天里都弄出不小的动静，惊扰百姓” “是啊！今天巡视时，百姓对你这个打虎英雄的署首，是又惊又怕，邓红喊得那句话和你还真是相配” “住嘴” “群罗城巡按署段大人巡视街道，所有人等闪避”吉祥怪声怪调的喊着，同时飞上半空。 段方山伸手抓了个空，摇了摇头，重新躺在大石上，闭上双眼“今天不回去了、就睡在这吧” 第124章 关系缓和 阎府书房内、阎列全坐在书桌前，面前一人垂手站立。 “合众、又要让你再跑一趟，辛苦你了” “为了家族的兴旺，合众再辛苦也是应该的”站立之人恭声道，此人正是想要向段方山购买虎尸的阎合众。 “今天段方山和白重一战你也看到了，此人的实力比我想的还要高上一筹，一个多月后的那件事，此人恐怕会参与其中，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也要做相应调整，你这次去到那边，就说阎家希望，行动的人手还要再加两个地阶中级的武者，否则、计划有可能失败” “两名地阶中级？”阎合众惊愕的看着阎列全“族长、恐怕对方不见得答应啊！就算他们答应了，也会逼着咱们做出更大的让步，牺牲更大的利益！” “我又何尝不知道”阎列全说着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今天那二人交手时，我一直在观察白老鬼的反应，白重落下风之后，他曾几次想要出手和白重一起联手对付段方山，但是最后都忍住了，任由白重落败，你觉得他为何如此？” “难道白族长觉得，联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嗯”阎列全点点头“我估计也是如此，还有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一旦他们联手之后还是没能打败段方山，那么不管是月族还是白家声望都会遭受损失，他承担不起” “合众说句不敬之言，还望族长原谅” “阎家这些子弟中，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不要顾忌什么、但说无妨” “多谢族长抬爱、合众想问、如果族长和两位地阶初级的族弟联手，能否击杀段方山？” 阎列全听闻此言，看着阎合众没有说话，阎合众见状，知道自己说的话太鲁莽了，招致族长的猜忌，连忙解释道 “我只想大致评判下段方山的实力，并无其他意思，请族长....” “我明白你的意思”阎列全摆摆手“不过我那两个儿子你也知道，花拳绣腿、别说是段方山，就是白重一人也能将他们打败，指不上啊！”阎列全说的是心里话，说给阎合众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走这一步的原因。 “我明白了、明天一早我就出发” “嗯、你将这封信带着，交给那边的人，看信之后他们自然会答应咱们的要求” “是” 此后的几天、段方山颇为悠闲，巡街、修炼、还有就是去招募现场维持秩序。 终于在五天后，修路要开始了，石匠和民夫一共招募的四百多人，群罗城总人口才不到两千，能招募这么多人算是不错了，城中百姓对修路也有着很大的热情，白、阎、两家自然不能故作不知，各自派出几名人阶武者参与其中。 城门口搭起一个简易木台，一身短衣打扮的罗大人上台剪彩并作了一番动员，随后在锣鼓声中宣布修路开始，数百人浩浩荡荡走出城外。 看着身着短衣、头发扎在头顶、一副民夫打扮的罗大人，段方山以为他只是在开工伊始做做样子，谁知、此后的一个多月，罗大人将城中的事情都扔给了周大人，自己完全扎在工地之中，除了统筹工具发放、人员安排外，还亲自动手搬石挑土，和众人一起干活、一起休息、吃饭、和民夫没什么两样。 段方山和吉祥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终于确认，这位罗大人确实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工地上、午饭时间。 “大人、给你”段方山说着将一个装着稀粥的粗瓷碗递给罗大人，自己也端着一碗粥坐在旁边 “段大人最近在工地的时间太多了，城内你还是要兼顾的，吃完饭就回去吧”罗大人嚼着窝头说道 “城里没事、就算有也是小事、刘惠他们能对付，大人、以后叫我方山吧” 罗大人听了心中一暖，罗大人对于武者没什么好印象，甚至是有些痛恨，这多半和他在家族和群罗城的经历有关，当初段方山来到此城，虽然为这里的百姓做了件好事，还让他得到了修路所需的款项，但是他心中对段方山并没有像他嘴上说的那么感激，至于他轻率的将段方山推上巡按署署首的位置，正像段方山推测的那样，想通过他来牵制白、阎、两家人，而且、两家人出手试探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段方山外粗内细、反应极快，解决问题的方法如此的简单粗暴....有效，最近白、阎、两家的子弟行事都收敛了些。 他相信段方山已经猜出自己的用意，那又如何？只要能将路修通，能让城中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哪怕是需要再得罪十个段方山，他也照样会去做，绝不后悔。 不过、自从开工后，他发现这个年轻人和他接触过的其他武者截然不同，开始的时候，他每天只是到这里转转，说是维持秩序，但是他发现段方山总是有意无意的观察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段方山在工地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也挽起袖子，和大家一起干活，尤其是遇到一些几人搬不动的大石，段方山就会上去帮忙，往往他一个人就将大石推到坡下，这也导致，现在只要有这种情况，大家都会来找这位段大人帮忙，而段方山也从没拒绝过。由此、他对段方山的观感也逐渐改变，渐渐的开始喜欢这个木讷的年轻人。 “段大人、段大人”随着呼喊声，一个民夫走过来“大人、前面有块大石，我们弄不动，请大人帮忙推推” 段方山闻言看看罗大人“罗大人、我过去看看” “方山、我的年纪比你大了这么多，以后私下叫我罗叔就好，你和他们去吧，我正要到后面看看工具的耗费情况” 两人向对方点点头，随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丈远、段方山突然停下脚步，随后转身向罗大人的方向跑去 “罗叔、小心” 罗大人听到段方山的警告，正要回头、就见身旁的岩壁上方有细小的碎石子滑落，此时。段方山已经到他身边，来不及说话，伸出胳膊抱住罗大人的腰，向前猛冲，随着一声巨响，一块丈许大的山石落在方才罗大人站立的地方，落石激起的尘土将两人的身影吞没。 第125章 各怀心思 罗大人听到段方山的喊声回头看时，身旁的岩壁、碎石子簌簌落下，段方山冲到他身边，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向前翻倒，几乎就在同时，一块一人高的大石轰然落下，正砸在罗大人方才站立的地方，激起的灰尘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段方山将罗大人扶到一边坐下，检视他的身体，还好、除了碎石造成的擦伤没有大碍，过了好一会儿、罗大人才回过神来，看着横在地上的大石，暗呼好险。 “罗叔、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把你安顿好后，我要到白、阎两家走一趟”说话时段方山目光冰寒 “不能如此”罗大人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确定自己没事后说道 “为何不能？他们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不过、不管是他们哪一家所为，其目的就是不想让我把路修下去，虽然没能成功，但是城中百姓知道后，月族人和江东人定会相互猜疑。指责，这样对修路没有好处” “罗叔说的是，不过我担心还会有下一次”段方山想了想说道 “没关系、一会儿你送我回去，然后散布消息说我被松脱掉落的岩石所惊，卧床休息，他们定会登门探望，到时我会将实情相告，并以此为由要求他们派出高阶武者保护我，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他们不但会答应我的要求，还会全力保护我的安全，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不过、只要他们都派了人到我身边，就不会再有下一次” 掌灯时分、阎府书房、阎列全脸色铁青的看着两个儿子问道 “说吧！此事是你们两个谁干的？” 阎合剑、阎合川兄弟面面相觑、相继摇头否认是自己所为 “不是你们还有谁会这麽做？”阎列全走到二人面前，指着两人说道“为父的计划你们不是不知道，罗兴莱早晚是个死人，你们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如果此事被城中百姓所知，阎家定会遭到猜疑，失去民心，这可不是那边的人想看到的，届时有可能断绝我们的合作另寻他人，那我们阎家就完了” “爹、我和合川确实没做这件事，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们知道，怎么会做这种破坏大局的事情？我们又不傻，您别总以为我们这些人中只有合众一个聪明人” “你”听了长子的辩解、阎列全的怒火大盛，伸手就要打阎合剑，一旁的阎合川连忙上前劝阻道 “爹、您消消火、虽然大哥的话有些直，不过、事实确实如此，就算我们想这么做也得和您商量、经您同意才敢行动，这么大的事我们是不敢妄自做主的” 小儿子的话让阎列全怒气消了些，哼了一声、坐回到椅子上。 “看样子确实不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会是谁呢？”阎列全心中琢磨着“难道是那边的人等不及了？不会、他们不是短视之人、不会如此鲁莽，这样的话只剩下白老鬼了”想到这里阎列全站起身来回踱步“他如此做有什么目的，阻止修路？”联系到修路、他马上明白了白岩如此做的目的，在修路一事上，自己的态度一直是不支持、不反对，而白岩则在明面上大力支持，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付出，但是在城中百姓的心里已有自己的评判，所以、白老鬼才敢如此做，就像自己知道此事后，第一反应就怀疑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样，百姓知道此事后、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自己。 “该死的家伙！我一直认为他太过持重、胆小，轻视与他，没想到此人如此阴险，幸好罗兴莱压住此事没向外传，否则自己还真被对方摆了一道，哼哼！白老鬼、不要得意、阎某会让你有哭的一天” 同一时刻、白府内宅。 “爹、那个段方山动作太快，我也不敢久留，所以....” “没关系、此事成败都对咱们有好处”白岩抽口旱烟说道 “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毕竟罗兴莱对咱们没什么威胁”白峰把玩这手中的茶碗说道 “不、不”白岩摇摇头“他对咱们白家的威胁要大于阎家，此人来到这里做了什么事，你也都看见了，整修水坝、城内道路、设立医馆、贫苦人家还可以免费诊疗，如此种种还有许多，仅仅两年的功夫，此人在百姓中的声望与日俱增，如果仅是江东人还好说，现在咱们月族人中说他是一心为民的好官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长此以往、白家早晚会丧失对族人的掌控，如果真到了这一步，本家会将咱们这一分支撤回，另行派人接替咱们，阿峰、你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我当然不想，爹您拼死拼活一辈子，当然不能让群罗城落在别的分支手里” “这就对了、以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绝不会让别人夺走” “谢谢爹！那明天您打算派谁去保护罗兴莱？” “让阿重去吧！你抓紧时间修炼，那些虎肉你都已经吃了，再加把劲、争取早日晋级” “是” 第二天、正像罗大人说的那样，阎合剑、白重、二人随同罗大人去工地并全天贴身保护，段方山又陪同几天，见这二人也算尽责才放下心来，随后在吉祥的督促下继续修炼，近一段时间因为总去工地，修炼的进度拉下一些，他要尽快补上，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罗大人说，一个月后、是罗家家主的七十大寿，罗府所辖城市的城首都要到府城祝寿，另外、府城来信说、群罗城铲除扰民异兽之事得到家主赞许，所献的虎头、虎皮、就算做是贺礼，无需另行准备，而且、因为罗大人克己奉公、治理有方，府首决定以后每年拨款给群罗城助其修路、改善民生，并在寿宴之上对罗大人进行嘉奖，还要段方山这个打虎英雄一同前去。 罗大人看完信先是欣喜后又面带忧色，段方山看罗大人如此表情，便询问缘由。 原来罗家和其他武者家族一样，重视武者、轻视普通人，罗大人又是分支子弟，更是不受尊重，这次回去受奖定会遭到同族子弟的嫉妒甚至羞辱，恐怕会连累段方山。 知道罗大人的苦衷后，段方山打算在去府城前晋级到地阶中级，到时应付麻烦也好多些把握。 第126章 晋级地阶中级 入夜、峰顶。 段方山盘膝而坐，吉祥没有像往常那样，去采药或者戏耍，而是站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段方山。 “你今天晋级有把握吗？”吉祥问道 “嗯、按照以往修炼的速度推测应该可以，再过几天我就要跟随罗叔去奇罗城了，现在晋级时间刚好” “那好吧！我在这给你看着，你放心冲级吧！” 看看城中的点点烛火，段方山将心情完全平静下来，闭上眼睛进入意识空间。 意识之枪静静的悬在空中，对面的大字，大部分笔画都已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段方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此时的光芒要比他人阶修炼的那个字的光芒亮一些。 意识之枪在他意念的控制下，缓缓地向大字右下角，剩下七个笔画移去。 段方山对吉祥说谎了，按照正常修炼速度，他应该还需要几天才能晋级，但是他等不了了，不知为何、自从罗大人告诉他去府城的事后，他的心里就莫名的感到一丝不安，总觉得这趟行程不会顺利，所以他才决定强行晋级，只有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应对危险的最佳办法。 两个时辰过去了，吉祥觉得有点不对劲，晋级的时间长些到是正常，但是此刻段方山的额头隐见汗迹，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三个时辰过去了，吉祥不安的在山石上移动着脚步，眼睛死死的盯着段方山，现在的段方山汗如雨下、面色青白、又过了半个时辰，段方山的情况更加糟糕，原本自然放松的身体已经异样的僵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成拳头，颈下的血管高高鼓起，似乎用尽全力和人搏斗一般，焦躁的吉祥时而飞上半空、时而在几块山石间跳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意识空间中的段方山....陷入了大麻烦，描绘笔画的过程前半段还算顺利，前三个笔画的描绘虽然艰难但还是按照以往的速度完成了，从第四个笔画开始，描绘艰难的程度陡然增加了一倍，意识之枪的滑动慢了许多，这个笔画完成后，段方山的意识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如果他此时停下后修养半天，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想到心中那一丝微弱但极其鲜明的不安，他决定继续下去。 堪堪到了四个时辰、天色快要放亮、此时的吉祥近乎于绝望，段方山已经不再流汗、全身颤抖的仿佛筛子一样，眼看着就坐不住了，如果他躺下...吉祥都不敢这么想，如果此时大个子躺下就再也不会站起来了。 段方山以前的修炼也有时间长的时候，不过那是在笔画描绘完成后结，不想退出意识空间，或者是研读那副字、或者干脆完全放松自己，任自己的思绪在意识空间中信马由缰，如果是这种情况，吉祥在外面能看出来，这种情况下、段方山对外界的反应比修炼时快了不少，但是现在任吉祥喊破喉咙，段方山没有做出一丝回应。 就在吉祥低下头，不敢再看的时候，段方山已被指甲刺破的双手突然抓住横在腿上的黑枪，而他的身体、面容、也随着这个动作慢慢的放松下来，吉祥看着黑枪和抓住它的双手，心中涌起一股希望“我忘了还有它、我怎么忘了还有它、幸好还有它”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段方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带着焦急、责备、关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吉祥笑了笑 “我...没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完了”吉祥跳到段方山的膝头，仰着小脑袋嘶喊道。 段方山双手捧起吉祥举到自己面前，看着吉祥漂亮的眼睛和周围被泪水打湿的绒毛，轻声说道 “抱歉、吓到你了，现在没事了，不要担心，让我缓缓” 吉祥点点头飞到山石后面，很快叼着一颗棕色药丸飞回到段方山身边交给他，服下药丸后，段方山再次闭上眼睛，躺在大石上，手里依旧紧紧的抓着黑枪，想着方才晋级的经过心中一阵后怕。 平常他每天的修炼都是描绘两到三个笔画，这次描绘七个笔画虽然多了一些，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应付的，甚至在第五个笔画完成后，他的头已经刺痛异常的时候，他还是相信自己能行， 但是到了第七个笔画也就是最后一个笔画的时候，他才真正尝到了苦果。 意识之落到笔画上后，无论他怎么使力，枪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不仅如此、就在他想放弃，将枪尖移开时，惊骇的发现、枪尖紧紧的贴在笔画上，根本无法脱离，而且意识之枪的枪身以可见的速度在缩小，与此同时、段方山的意识逐渐模糊，就在他以为终于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最惨重的代价时，以黑枪为原型所化的意识之枪，突然发出一声饱着不屈鸣啸、随后自行切断和他的意识之间的联络，在笔画上缓缓移动，完成了最后一笔。 描绘完成后，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他的意识也恢复了和意识之枪的联系，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没有像以往晋级成功后那样，恢复到巅峰状态，退出观想的他异常疲惫，几乎是刚刚躺下就沉沉睡去。 段方山再次醒来后发现天还是黑的，问一直守着他的吉祥自己睡了多久 “整一天”吉祥没好气的回答道 “没想到睡了这么久”段方山说着站起身，活动着腰腿，这一觉效果不错，他发得自己已经恢复过来了，感受着体内更加浑厚的内力，段方山满意的点点头。 “这还多亏了我的药，要不、你再睡三天也缓不过来”吉祥的语气中还带着怨气“说说吧！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方山知道自己理亏，于是将自己心中的那丝不安和修炼差点出岔子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包括意识之枪的异状。 “你为了应对危险加快修炼进度可以理解，但是也要做好准备啊” “如何准备？难道多吃一颗你的绿色药丸”段方山奇怪的问道 “我的药丸一次只能吃一颗，还要间隔一段时间，我说的准备是指另一种药丸，能够刺激你的意识对你昨天的情况有所帮助，但是后果也很严重” “什么后果？” “可能会对你的意识产生损害，所以这种药、我从没和你说过，最好你以后也别用到” “嗯、你说的是、以后我不会如此草率了” 第127章 刘惠死了 到了启程的日子，阎列全、白岩、于大人等群罗城头面人物齐到城门相送，罗大人将修路之事交给了周、于两人负责，段方山将巡按署里的事情交给了邓红和刘勇，众人道别后，罗大人、段方山、刘惠、邓林一行四人踏上去往府城的道路，乱糟糟的场面中，没人注意到白岩看着段方山，眼中露出的惊讶，以及阎列全眼中的担忧，他们都没想到段方山晋级了。 如果只是段方山自己，到奇罗城用不了几天，但是带着三个不会武功的人，行进的速度要慢了许多，依罗大人所说要半个月左右。 此行带着刘惠、邓林、主要是侍候罗大人，段方山则背着自己久违的背包，里面有巡按署署首的公服，身上穿着罗大人送的白色武者服，显得人精神了许多，不过、吉祥认为这身衣服让他的脸显得更黑了，还不如穿别的颜色的衣服好看。 一路之上、段方山一直处于戒备之中，刘惠见状劝过他好几次，说这条路太过偏僻，很少碰到盗匪，就算是有，也不会向他们这种一看就没有油水的人下手。事实上也却如刘惠所说，一行人走了十天了，一直是风平浪静，没什么事发生，甚至连段方山都怀疑自己的预感是错的。 天色擦黑，几个人不再赶路，找了个山洞，点起火堆烤热食物，吃完晚饭，刘惠、邓林、二人在洞外值夜，子时初段方山会去换他们回去睡觉，他则是一直守到天亮，这些天的晚上都是如此安排。 罗大人和段方山坐在火堆旁聊天，这一路上罗大人已经知道段方山大部分的经历，心中颇为痛惜这个年轻人的曲折经历，也颇为赞赏他知恩图报、恪守承诺的品质，至于他自己的事也和段方山说了一些。 罗兴莱这一支在罗家属于比较另类的存在，在这个重武轻文的世界，他家却一直是崇文弃武，历代人没有武者，都以自己是文人自傲，他的父亲尤其如此，可想而知、罗家中他们这一支逐渐式微，到了罗兴莱这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人，父亲受家族中同辈子弟的排挤，在他十几岁时郁郁而终，家中没有了父亲的支撑自然更是艰难，依靠家族的补贴，他们母子不至于忍饥挨饿，最多是个混饱肚子。 父亲去世后，十几岁的罗兴莱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自己要走一条和前人不同的道路，既不死抱着清高不放，也不去做自己不喜欢的武者，于是他放弃在流云书院的学习，转投百业学院，学习和民生相关的各种知识。事实证明他这一步走对了。 罗家以武起家、建立罗府后，对于怎么管理城市以及和月族人的相处，一直处理的不太好，让罗家家主很头疼，所以、群罗城的城首之位出现空缺，族中其他子弟都不愿意去的时候，家主想起了他，也因此让他有了一展抱负的机会，不过群罗城各方面的情况超出他的预计，加上族里没有什么支持，所以这两年来他做出的成绩不大，族里也愈发不再重视这个小城和他这个城首，直到段方山的偶然到来，仿佛是一个石子将群罗城这潭死水激起阵阵波澜。 路途劳顿的罗大人早早就进入了梦乡，吉祥飞的不见踪影，山洞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木材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此时离子时还早，段方山借此时机修炼长青决，但是他几次试图进入意识空间都没能成功，心中的烦躁像浮在水面的木头，压下去又浮上来，折腾了一阵，段方山放弃了修炼的打算，倚着洞壁闭眼休息，这几天赶路对他没什么影响，但是长时间处于戒备之中让他的精神有些疲惫，不知不觉间、他也睡着了，只是不如罗大人睡得那么香甜。 不知睡了多久，段方山醒了，看看洞内的情况没什么变化，起身往篝火中添了些木头，随后向洞外走去，打算将刘惠两人替回来。 洞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刘惠靠着树干打着盹，邓林倒是保持着警惕，不时的观察四周的情况，见段方山向他们走来，点头示意，伸手就要推醒身边的刘惠。 就在这时、离他们几步远的段方山突然喊道“蹲下” 正在打盹的刘惠被喊声惊醒，茫然的看着疾跑过来的段方山，正要开口询问，猛地身体一僵，口中露出一截铁尖，随后身体扑倒在地。 一直保持清醒的邓林听到段方山的警告，及时蹲下身子，一枚三棱锥穿过他的发髻，直奔赶过来的段方山。 段方山挥枪挡飞三棱锥，跑到刘惠身前，俯身抄起他的身体，对邓林低声说道 “快回山洞”随后自己也在邓林身后向洞口退去。 袭击者发出两枚暗器后没有继续攻击，段方山和邓林顺利退回山洞，被惊醒的罗大人接过刘惠放在火堆旁边，和邓林一起查看他的伤势 “他怎么样？”面朝外守在洞口的段方山问道 罗大人看着早已断气的刘惠难过地说道“他死了、方山、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想杀我们、邓林、你护着罗大人不要出来”段方山看着黑暗中走出来的五个黑影吩咐道 “是、大人小心”邓林答应着，将罗大人带到山洞凹陷处藏好，然后抽出弯刀挡在罗大人身前。 五个黑衣蒙面人呈扇形将洞口包围，借着淡淡的月光，段方山看出居中的两个女人。 “出了群罗城之后，你就一直戒备防范，不知你是天性如此还是事先得到风声，本姑娘给你个机会说出实情，这样我或许会给你个痛快”中间身材高挑的女人说道，听声音此人年纪不算大。 段方山没有回答对方的意思，目光也只是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移到其他人身上。 五个人中，两个女人都是地阶中级，说话的女人手持双剑，她左边的女人身材稍矮，壮实一些，手中一把大锤、锤头仿佛腰鼓形状，她右侧是个小个子男人，腰间皮套中插着三棱镖，其中两个位置是空的，此人是人阶巅峰，其他两人都是人阶高级。 第128章 诛杀双女 段方山的目光最终停在使用三棱锥的黑衣人身上，就是此人杀了刘惠。 瘦小黑衣人见段方山看着自己，漠然的目光中杀意凛然，心中畏惧陡生，本想说点什么壮壮自己的声势，紧接着地阶中级武者的气息扑面而来，强大的威慑让他不由得退后一步。 使双剑的女人见段方山根本不理睬自己，视自己这个地阶中级的武者于无物，又见自己同伴胆怯的样子，不由心中火起、不在说话、手中双剑交叉冲向段方山，来到近前、双剑呈剪刀状直奔段方山的咽喉。 此为双剑常用的初始攻击方式，对方如果用武器格挡，则主手剑纠缠对方武器，副手剑攻击对方的空门，如果对方闪避，则双剑分开，就近继续攻击，一旦攻击展开、双剑攻势连绵不绝，很难应付。 段方山的目光回到冲过来的女人身上，但是没有动作，直到双剑距离咽喉不足一尺时，黑枪迅疾凶猛的砸在双剑交叉之处，枪身的强大力道，让双剑的交叉点不断后移，最终变成双剑吞口错叠才将黑枪的去势止住，此时、枪尖距离她的胸腹不远，此女反应极快，没等段方山挺枪前刺，此女上身后仰、右腿上踢阻止段方山跟进，左脚蹬地，身体平着向后面飞出一丈多远，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姿态极为优美。使锤的女子上前一步，伸手一托使剑女人的后背，对方借力止住身形，站直身体，段方山见对方退后也不去追击，只是稳稳的守在山洞口。 “姐姐、此人内力浑厚、我们联手吧！”使剑女子低声说道，被称为姐姐的女子点点头 “小妹、走”说着就大步向洞口走来，小妹紧随其后。 大锤带着风声砸向段方山，与此同时、小妹的双剑分袭他的腰和肩，两人的配合恰到好处，显然经过长时间的练习。 段方山侧身让过大锤，枪挑双剑，随后身形急转，黑枪横扫、小妹俯身躲过，姐姐以锤柄挡住黑枪... 三人的战斗令人眼花缭乱，旁边的两名人阶武者根本插不上手，只得持刃警戒，只有杀死刘惠的黑衣人伺机而动。 随着战斗持续，姐妹两个发现，面前的这个对手，对于他们两个的进攻采用了不同的对付方法，对于姐姐的大锤，段方山大多用身法闪避开、如果来不及就用枪、卸、挑，就是不和铁锤硬碰硬。 对于小妹的攻击则是运足内力，长枪不断与双剑撞击，震得小妹双臂发麻，攻击很难连贯，姐妹之间的配合经常出现失误，因此三个人暂时战成了平手。 发觉这一点后，小妹的心中恨不得将段方山砍成碎片，此人明明内力深厚，却不和同样以内力见长的姐姐硬拼，反而将内力都用在自己身上，真是太可恨了。 不过、姐妹二人交手经验丰富，很快改变打法，两人不再并肩站位，姐姐居中直面段方山，小妹的位置根据段方山的闪避方向调整，这么一变，段方山马上感觉吃力很多，每当他闪到一侧，身法迅捷的小妹挥动双剑很快攻到，同时、姐姐的大锤也尽力遏制他再行闪避，这让他经常处在两人的协同攻击中，很快、段方山就落了下风。 段方山无法取巧，只得开始实打实的战斗，面对两人的精妙配合，不能离开洞口的他只能勉力支撑，从开始时的攻守各半，到攻少守多、再到完全防守、放弃进攻，即便如此、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焦急之色，他在等.. 战斗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姐姐的呼吸已见粗重，小妹的身法也较方才慢了一些，段方山依然只是防守，他还在等.... 又过了一刻钟，姐姐额头见汗，挥舞大锤的手臂酸痛发涨，小妹的双剑偶尔失去准头，段方山依然如故、他相信自己不会等太久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妹撤回双剑，跑到姐姐身后，想要绕过她攻击闪到另一边的段方山，就在此时，一直处于守势的段方山突然刺出一枪，这一枪太过突然，速度又快，没有防备的姐姐急忙扭身撤步，想要躲开这一击，只是急切间忘了小妹还在身后，姐妹两人的身体撞在一起，两人的身体刚刚接触就各自警醒，小妹硬生生的止住前冲之势，侧跨一步给姐姐留出闪避空间，姐姐感觉身后一空，明白小妹的意图，再次发力侧身躲闪，这一闪、再闪之间不过是眨眼的工夫，不过、对于段方山来说已经够用了，黑枪略微调整方向，随着一声痛呼，枪尖刺入姐姐的左肩窝。 小妹见状喊了一声姐姐，运起所剩不多的内力，纵起身形，越过姐姐的头顶，双剑直刺段方山，与此同时、姐姐伸手紧紧抓住枪身，不让长枪收回。 此时、一道寒芒闪过，没入小妹的右肋，空中的身影猛地一僵，摔落在地。 段方山手中一抖，长枪震脱姐姐的手，收了回来，姐姐的身体软到在妹妹身边。 一旁的两名人阶高级武者见姐妹倒地，连忙回身向树林跑去，没跑几步，就随着两道寒芒倒在地上。 杀了刘惠的黑衣人要比同伴聪明，知道如此近的距离，人阶武者很难逃脱地阶武者的追杀，就在小妹中刀后，立刻连续发出两枚三棱锥，随后抽刀纵身而上。 段方山最恨的就是此人，没等对方来到近前，向前一个跃步，黑枪刺出，黑衣人还没看清枪尖所指，右腿一阵剧痛传来，随即身形一个踉跄，枪影闪动，此人双肩再遭重击，随着骨头碎裂声传出，黑衣人昏了过去。 段方山转身回到两姐妹身旁，枪尖抵在使锤女子的咽喉问道 “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仰躺在地的女人没有说话，眼中没有畏惧之色，只是恨恨的看着他。 “噗”随着枪尖刺破咽喉、鲜血涌出，使锤女人手脚一阵抽搐，就此毙命。 “不”小妹凄厉高呼“你这个混蛋、你敢...” 段方山撤回黑枪顶在使剑女子的后背 “说” “呸、你就等着百花阁的追杀吧！我的姐妹不会放...” 黑枪再次下沉，使剑女子也没了声息。 第129章 阴谋初现 洞内的邓林和罗大人见洞外战斗平息，走出山洞来到段方山近前 “方山、你没事吧？”罗大人关切的问道，段方山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扭头对邓林说道 “你搜下这几个人的身上，看看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到那里看看还有没有人”说着向黑衣人出来的树林走去。 过了一会儿、段方山夹着个小包从树林中回来，到了罗大人面前解开布包将里面的东西放在地上，是两把弯刀。 “是我们月族的弯刀！”搜索尸体完毕后回来的邓林，惊讶的看着地上弯刀说道。 “找到什么有用的吗？”段方山问道 “这些人身上没有可以辨别身份的东西，只有那两个女人的手臂上纹着同样的梅花刺青”邓林摇头道 “杀死刘惠的凶手醒了吗？” “那个家伙醒了、不过他趁我没注意，吞下不知藏在哪里的毒药自尽了、属下疏忽、请大人责罚” 段方山摇摇头，没有在意，黑衣人给他的感觉有点像刚下血练崖的自己，可能也是被训练出来的杀手，很难从这样的人嘴里得到有用的东西。 “这些人将月族常用的弯刀藏在树林中，看来是想将我们全都杀死之后，再将弯刀放置在现场，以此来嫁祸月族！”一直看着弯刀的罗大人分析道 段方山和邓林都点头称是，尤其是邓林看着弯刀和黑衣人的尸体一阵后怕，如果这些人得手，月族人将面对江东人的怒火，毕竟罗大人是一城的城首，罗家人、江东人不会善罢甘休，此事极有可能引发两族之战，到时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于争斗之中。 “杀了我、嫁祸月族、群罗城中只有阎家会做这种事....方山”罗大人抬头问道“这些黑衣人实力如何？” “很强”这一战段方山没受什么伤，但是内里消耗达到九成，这在他来说还是很少有的事情，当然这也是他需要守住山洞口无法移动的原因，否则无需如此费力。 “实力如此强大的杀手应该是冲着方山你来的，如果只是我们几个人，对方随意出动一个武者就解决了” 段方山点点头，出动两个地阶中级的武者，肯定是对着他来的。 “你随我出行的日期只有群罗城的人知道，对方又专门安排人对付你，看来此事阎列全脱不了干系” “阎列全这么做对阎家没什么好处”方才去树林时段方山就想到了这些。 “是啊！就算他们杀了我，罗家还会再派人来，而且还会彻查此事，再往大了说，能挑起两族之间的争斗，对阎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啊！” 三人琢磨半天也没个结果，段方山见离天亮还早，让二人进洞继续休息，自己坐在大树下，打算恢复消耗的内力。 翅膀扇动的声音传来，吉祥落在段方山的肩膀上，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问道 “又和人交手了？” 段方山将刚才的事情和几人的猜测说了一遍，吉祥听后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让段方山恢复内力，自己在旁边守着。 天色放亮、山洞前的空地上多了一个柴垛，刘惠的尸体平躺在上面，段方山等三人肃立一会儿之后，邓林含着眼泪点燃了柴堆。 看着火中的刘惠，段方山心中黯然，自己来群罗城第一个熟悉的人就是刘惠，这个憨厚、和善的汉子给他留下相当好的印象，没想到丧命在这一趟府城之旅中。 趁着邓林收拾刘惠骨灰的时候，段方山来到两女的尸首前，俯身查看她们手臂上的刺青，同时想起使剑女子最后说的话。 “百花阁”段方山楠楠自语道 “百花阁是什么？”吉祥奇怪的问道 “这两个地阶中级的女武者好像是属于一个叫百花阁的组织”段方山回答道 “杀手组织？” “估计是”段方山站起身“这二人的组合很巧妙，一人内力雄厚、一人剑法、身法、迅捷精妙，正好彼此互补，昨晚她们以姐妹相称，但是这两人的面容没有一丝相似之处，能让两个地阶中级的武者如此配合...这个组织不简单” “你招惹的人没有几个简单的，百花阁...听这名字好像里面女子居多，看来以后你对女人要小心点了” 三人收拾好行囊和心情正要继续赶路，段方山突然拦住罗大人和邓林，自己上前几步站在两人身前，看着前面的山路，二人将段方山如此，知道他可能发现了什么，于是站在后面静静等待。 不久、一个身影出现在小路上，看见段方山几人似乎是松了口气，高声喊道 “兴莱、是我” “十九哥？你怎么来了？”罗大人认出来正是族中和自己交好的十九哥罗兴繁。 罗兴繁来到近前，看见地上黑衣人的尸体一愣，向罗大人问道 “你也受到伏击了？” “也？难道还有别人和我一样遭到攻击？”罗大人不解的问道。 罗兴繁敢要说话注意到段方山二人“这两人是谁？” “这两位是群罗城巡按署署首段方山和巡按卫邓林”罗大人指着两人介绍道 “段方山...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你在信中提到的打虎英雄段方山？” “正是” 罗兴繁面向段方山抱拳道“久仰大名、段师傅、幸会” 罗兴繁的年纪比罗兴莱还要大上几岁，但是对比自己小得多的段方山仍然礼数周全，这是名望和实力所致。 段方山抱拳回礼“罗师傅客气了” 对方以江湖称呼和自己打招呼，他自然也以此回之，看来此人虽然言辞间比较客气，但是刻意避开自己官员的身份，显然是不太认可自己这个署首。 “段师傅、我和族弟有事相商，你看...” “请便”段方山说着和邓林离开洞口，罗兴繁没容罗大人说话就将他拉进山洞。 “十九哥、此人信得过” “兴莱、不是信不信得过的事，我要说的是家族里的事，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族里的事？奇怪、此类事宜从来不让我参与，这次为何劳你特意跑一趟找我？”罗大人奇怪的问道 “这次是家主派我来的” 第130章 奇罗城 “家主？看来事情不小、十九哥请说” “方才我说了不止你受到伏击，还有其他五个城市的城首，在赶往府城的路上遭遇伏击” “这么多？情况如何、损失大吗？”罗大人震惊的追问道 “损失惨重！其中四位城首和其随从尽皆被杀，另一位城首的随从被杀，本人下落不明，家主已经派人搜索其下落，并因为担心其他还未赶到府城之人的安危，分别派人前去接应，我自告奋勇来了你这，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幸好你没事” “多谢十九哥援手，兴莱感激不尽”罗大人是真的感激这位十九哥，他很清楚自己在族中的地位，能派个低级武者接应自己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绝对不会派出罗兴繁这样地阶中级的武者接应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城首。 罗兴繁似乎看出了罗大人的想法，拍拍对方肩膀说道 “兴莱不要多想，你在群罗城做出的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其他两族混居的城市都是纷争不断，虽然没有引起太大争端，却是始终不得安宁，而你到群罗城后，依靠公平处事、勤政为民，得到百姓信赖，让此城中的两族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家主因此多次在人前夸奖你，现在家主的观念也在逐渐改变，意识到管理城市，武力不是最好的方法和依仗，此次、家主打算借助寿诞，大张旗鼓的嘉奖你就是证明，好了、时间紧迫、族中人手不够分派，我将你接到府城后，还要去接应其他人，走吧” 几天之后，一行人来到罗府的府城-奇罗城。 三人被安排在一个小院中，罗大人刚刚放下行囊就被请到城首府议事，段方山让邓林留在院中等候罗大人的消息，自己带着吉祥游览这个当初因迷路错过的城市。 奇罗城地处一片群山环绕的平原中，平原占地很大，以段方山的目力也不能看清远处山峰的样子。 平原正中是一座孤峰、看来罗家对这座府城下了大力气，居然将这座占地颇广的孤峰顶部削平了，然后在上面建造了大片的庭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条蜿蜒而下的石阶路，西面的下山路最为宽敞平坦，罗家的人基本上都住在这里，孤峰下和下山路衔接的是四条足够四辆马车并排通行的大路，直通四个城门，普通民居环绕在孤峰周围，和广阔的田地之间由三丈多高的城墙相隔，和孤峰相比、民居和城墙仿佛是孩子们的玩具一般。 段方山和吉祥看着眼前的奇景不由心中赞叹，他们刚到群罗城的时候就被为座依山而建的小城的景色迷醉，但是和眼前这座大城相比，群罗城又差了许多。 走在街道之中，看着排列整齐的民居、一个连一个的商铺，段方山终于明白罗家为什么不重视群罗城了，和此城相比、群罗城连个镇子都算不上。段方山和吉祥大致将奇罗城逛了一遍，回到临时住处时，已经是下午了，段方山打算回屋修炼，没逛够的吉祥又飞了出去。 相较于段方山的悠闲，罗大人这一天过得很辛苦，在别人的帮助下上到峰顶，马上被招致城首府，进到能够容纳百人就坐的大厅，罗大人发现这里只坐着三个人，显得大厅空空荡荡。 坐在主位的是位体型壮硕的老人，重眉大眼、一头卷发披散在肩膀，很有威势。 罗兴莱急走几步，上前见礼道“兴莱拜见家主” 雄狮般的老人微笑着点点头 “坐吧！我们几人一直在等你” 罗兴莱又和其他两人打过招呼后，坐在一边 “不知家主召唤兴莱到此有何事？” “兴繁接应你的时候，应该和你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是了吧？” 罗兴莱点点头“是、十九哥说近日、有几位城首遭到不明武者袭击，伤亡较重” “他知道的不多，具体的还是让兴帜和你说说吧”罗家主说着向坐在他左手的壮汉摆了摆手。 “是、爹”和家主面容、体型都很像的壮汉瓮声瓮气的答应着，随后转向罗兴莱 “既然你已知道族中子弟遇袭一事，我就不多说了，不过、那名下落不明的子弟是敬罗城城首兴同” “什么？是四哥？”罗兴莱闻言失声道 “不错” “据我所知、四哥武功高强，而且敬罗城距此不过百里，他怎么会出事？” “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兴同是地阶高级的武者，实力不俗，和他同行的是他的三个朋友，一人是地阶初级、两人是人阶高级，我接到消息赶到出事的地点，发现那三人都已被杀，兴同下落不明，不过、从打斗的痕迹看，兴同应该是受伤逃走了，到现在他还没回来，恐怕是伤势较重、觅地养伤，族中已经派出人搜寻他” “大哥说的事都是关于武者之间的争斗，兴莱只是一个普通人，帮不上忙，不知为何要唤我前来？” “方才我说的只是咱们这边的事，如果只是这些我自会处理，不过、还有月族那边...恐怕要兴莱为家族出力” “月族？月族那边怎么了”罗兴莱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就在罗家子弟接连遇袭的同时，月族大头领派人传信来说，族中有重要事情需要处理，他和月族各城的族长无法前来拜寿，不仅如此、根据家族秘密安插在各城的眼线来报，月族人各城之间书信往来频繁，各家族的武者都在向月族控制的三座城进发，整体呈收缩防守之势” 罗兴帜说完、罗兴莱没再说话、其他人包括家主都是低头不语，大厅之中一片寂静。 半晌、罗兴莱问道 “大哥、族中子弟遇袭的地方，不知大哥都派人查看了吗？” 罗兴帜点点头“我和兴潜都一次查看过，兴莱问起此事、可是有什么想法？” “我来的路上被五个黑衣人袭击，所幸那些人都被和我同行的段方山所杀，事后、我们发现对方想用月族人的弯刀栽赃，不知其他子弟被袭的地方，是否也有这种或是类似的事情？” “不错、那些被杀的人身上的伤口都是弯刀所致，或者是用弯刀遮掩了其他兵刃造成的伤口” 第131章 罗家父子 “那么族里对此有什么推测和应对之策吗？” “推测非常简单，相信你也看出来了”罗家主接口道“这是有人想挑起罗府境内两族的争斗，好从中得利” “家主能否看出是谁这么做？” “还能有谁。无非是四巨族中的庆家和程家，罗府的位置在庆家控制的范围边缘，虽然咱们没想怎么着，但是庆家还是对咱们始终不放心，这些年来小动作不断，一直希望罗府内乱，他们好有借口介入进来，最终达到彻底将罗府纳入他们的掌控之中的目的” “此事我倒是知道些，不过家主为何还要怀疑程家？他们的控制范围离咱们还很远啊！挑动罗府内乱对他们有什好处？” “四巨族中、程家的财力最为雄厚，毕竟、江东钱庄大部分都是他们家的，但是、当初青莲盟成立时，为了制约程家以达到四巨族的平衡，将程家控制的范围限制在九弯河两岸的狭长地带，这一直是历代程家家主的心病，所以这些年、一直仗着财力雄厚，在江东这些自治府中挑事，一旦成功、程家就出钱出人，帮助平息自治府的内乱，并以此为条件，要求其和程家暗中结盟，以此扩展自己的势力，而且、程家人行事太过阴险，有些事、兴莱你不知道，去年程家三长老来了罗府两趟，劝说我和他们结盟，我都拒绝了，还将此事更庆家通了气，但是庆家那边..嘿嘿” 说道这里罗家主摇头苦笑。 “他们如此妄为、青莲盟就不管吗？” “青莲老祖回归青莲山后，一直没再露面，仅凭三大学院的院主，虽能把持大局，但是这些小事，他们是没有精力管的，况且、庆、程两家做事谨慎、就像这次、先挑动两族内斗，然后他们再大张旗鼓的插手府内事务，这在明面上说是没有问题的，青莲盟就算想管也不好插手” “现在不能确定是哪家所为吗？”罗兴莱问道 “确定...又有何用！不管是庆家还是程家，我们...都惹不起”罗家主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和苦涩，身旁的三个罗家子弟也都低下了头，罗家在江东的家族中算是个大家族了，但是依然无法四巨族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 “不过、当年咱们罗家在庆家身边，冒着巨大的风险和无数的麻烦创立了这个自治府，将近百年一直屹立不倒、规模也越来越大，能做到这一步的，江东没有几个”罗家主见在场众人情绪低落，意识到方才的话不妥，随即站起身高声道“我身为罗家家主也断然不会让罗府衰败” 说话间、这位雄狮般的老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远超其地阶武者的气势，洪亮的声音充斥整个大厅，此人竟是位天阶武者。 在场的三个罗家子弟，被老人的声势和话语所感，同时起身行礼道“愿随家主护佑罗府” “好、好、看到你们这一代的罗家子弟如此同心协力，我就放心了，坐吧”罗家主摆手让大家落座后继续说道“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咱们做好应对就是了，方才兴莱问起应对之策，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想法” “爹、我觉得要想解决目前的麻烦，关键还是月族那边，只要能和他们达成一致，不互相猜忌，那么搞鬼之人做出的种种手段也就没有用了”罗兴帜率先说道 “大哥说的不错”一直没有说话的罗兴炎接口道“不过月族可能是知道了罗家子弟被杀的详情，怕咱们以为是他们干的，伺机报复，所以现在基本上断绝了和咱们的接触，想要和他们开诚布公的谈谈恐怕不容易” “不容易也要谈，拖不得、时间一长，家族子弟的被杀的详情就会被族中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年轻子弟，他们年轻气盛、容易冲动、一旦他们冲月族人下手，那就说什么也晚了，府内必起内斗，这正中了背后搞鬼之人的下怀”罗兴帜断然说道 “大哥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罗兴炎出言辩解，被罗家主打断 “不要吵、吵有什么用！”罗家主瞪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眼“眼下这件事陷入了死结，家族子弟被杀、罗家不能不管，线索指向月族，咱们就得向月族求证，但是月族对咱们一直有防范之心，现在更是成了惊弓之鸟，很难做到双方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解决此事，唉！此事..这是难办啊” 罗家主说着、眼睛不时的看向罗兴莱，罗兴帜、罗兴炎兄弟两个也是如此。 罗大人心中的不安陡然上升，自从进到这里，家主和他的两个儿子所说的事，自己全都使不上劲，偏偏罗兴帜曾说要自己帮忙，自己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能干什么？“既然想不清楚，不如直接问好了” 想到这里罗兴莱起身道 “兴莱身为罗家子弟、自然要为家族出分力，家主需要我做什么，还请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好、兴莱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家主说着起身来到罗兴莱身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月族大头领来信说，想要谈、可以，但是地点必须是大头领所在的拱月城，而且还指定谈墨和你，你们两人代表罗家前去才行” “我？谈墨？我没记错的话，谈墨应该是大哥的小女吧” “不错”罗兴帜点头道 “她是武者吗？” “人阶中级” “人阶中级？我和谈墨、一个普通人、一个低级武者，我们两个去有什么用？”罗兴莱一脸愕然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头领的信中也没说，兴莱啊！你不要害怕，月族大头领身份尊贵，想来应该不会难为你们的，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养好精神，明天早晨你和谈墨一起上路，我亲自送你们，兴帜、你送兴莱下去” 一头雾水的罗大人回到小院后，坐在屋里琢磨月族大头领为什么要自己去，刚要准备修炼的段方山听到他回来的动静，来到他的屋里，邓林也随着进来。 罗大人将大厅中发生的事和二人说了一遍，段方山和邓林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晚饭后、段方山说了句“明天我和你去”后不顾罗大人出言劝阻，回房继续修炼。 第132章 前往拱月城 第二天早饭后，罗兴帜早早地来到小院，告诉罗兴莱、族长已经前往城门等候给他送行。 罗兴莱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收拾行囊和段方山、邓林二人赶往城门，到了城门处，族长果然已经在此相候，罗兴莱受宠若惊，在罗家四十多年了，哪曾有过这种待遇。 “兴莱”罗家主阻止罗兴莱的见礼说道“原打算在寿宴之中对你进行嘉奖，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事，全给耽误了，以后我一定找机会给你补上” 罗兴莱连称不敢、随后将段方山和邓林介绍给在场诸人。 “原来你就是那位打虎英雄！果然是年少有为啊！不知你是哪里人士？” 罗家主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是看段方山的眼神却带着审视之意。 “安庆府”段方山面色木然的说道 “我知道安庆府南面倒是有个段家，你可是那个段家子弟？”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段家，我出身于平民小户和家族无关” “平民人家的孩子，如此年轻就能成为地阶武者，实属少见，兴莱身处偏远小城，居然能碰上一个！不知是兴莱的运气好、还是你有意接近他” 罗家主说着向段方山走近，罗兴莱见状连忙走到段方山身前，摊开双手挡住罗家主道 “段方山是群罗城巡按署署首，处事公正、为人正派、屡次救我性命，和那些人没有关系，我愿为他作保” 罗家主见罗兴莱如此说，也就没在深究，侧身指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说道 “这是兴帜的小女儿谈墨，这些年你很少见她，恐怕认不出来了，谈墨、过来见过族叔” “是”罗谈墨走了过来，给罗兴莱见礼。 “谈墨侄女不要客气，这一路上恐怕还要你这个武者来照应族叔啊” 罗兴莱客气的说道，同时心里暗暗咂舌，这个闺女一看就是大哥的女儿，身材壮实、方脸重眉、声音粗重， “族叔不要担心、我爹跟着咱们呢” 罗兴莱闻言看向罗兴帜，没想到他也跟着。 “嗯”罗兴帜点点头“家主怕你们在路上遇到危险，命我护送你们前往拱月城，再说、谈墨没出过远门，我也不放心” “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话你们路上说吧！一路小心” “是” 一行人告别罗家主走出城门，罗家主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爹、您是不是对那个段方山有所怀疑？”一旁的罗兴炎注意到爹的神色，开口问道 “此人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 “他不过是个地阶中级武者罢了，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就是此人太过年轻，而且从他的名字看来应该是家族子弟，爹、难道他真是安庆府段家的人”罗兴炎不解的问道 “安庆府段家？那是我编出来诈他的，我说他奇怪，除了你说的那些之外，我总觉得在他身上，我好像漏了些什么，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罗家主摇了摇头，满头卷发随之晃动“算了、不想了、这次他们去见甘家那个老狐狸，如果此人真有问题也逃不过那个老狐狸的眼睛，这个麻烦就让他去解决吧” “对了、爹、咱们罗家这么多子弟，大头领为什么指名让兴莱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前去商谈，说实话、平常我都没怎么注意他” “我为此事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不知道那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兴莱在族中无关紧要，而且他为其父的遭遇一直对家族心忧怨怼，老狐狸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次能将谈墨的事情解决也算是解决了我的一个心病” “爹说的是” 走在路上的一行人逐渐拉开距离。走在中间的是罗大人和邓林，既然是去见月族大头领，罗大人自然要先了解下大头领的性格、脾气以及月族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习俗、禁忌，不过邓林只是个普通的月族人，对于习俗禁忌方面还知道些，对于大头领却是知之甚少，没能给罗大人提供多少信息。 走在最前面的是罗兴帜父女和他们的随从，看着身边虎背熊腰的女儿、罗兴帜心中苦辣酸甜什么滋味都有，他有四个孩子、一子三女，但是他最为疼爱的就是罗谈墨，因为几个孩子之中，这个小女儿和他长得最像，这原本是他宠爱此女的原因，但是随着罗谈墨长到该谈婚论嫁的时候，却成了她的劣势，和罗家差不多的家族子弟不喜她的长相，而小家族的子弟有意高攀，罗谈墨还看不上，结果是到现在、罗谈墨都快三十了还待字闺中，嫁不出去，罗兴帜为此经常唉声叹气，这个女儿成了他的心病，同时也是罗家主的心病，众多的孙子、孙女，他唯独喜爱罗谈墨、看着这个小母狮一般的孙女，他是打心眼里喜欢，为了罗谈墨的婚事，他请了不少人帮忙都没有结果，此次罗府之危、罗家主灵机一动，给月族大头领的信中提到，希望以联姻的方式加强两族之间的联系，以免给外人以可乘之机，并说为证明自己的诚意，愿将最宠爱的孙女嫁到月族。 大头领很快回信，信中大头领认可并支持罗家主的提议，对罗家主关于稳定两族之间关系的诚恳态度表示高度赞赏，作为回应，他将从自己的孙子中选出佼佼者赢取罗小姐，同时提出让罗兴莱随同罗谈墨一起来，否则婚事作罢。这就是罗兴莱在府城奇怪遭遇的由来。 段方山和吉祥走在最后，见走在前面的人没有注意自己，段方山小声问道 “刚才罗家主似乎注意到了你” “谈不上注意、只是稍微有些感觉，虽然他是天阶中级的高手，但是他和奇帅还差了一截，再说、你现在已经突破地阶，我的能力也相应提高，凭他的实力想要注意到我还差了些” “你的实力？哪方面提高了？” “当然是做药和隐藏保护自己啊！你以为呢？” “嗯”段方山点点头，吉祥的药确实是不错，别的武者进阶地阶后，每突破一级的时间是人阶时的几倍，有的可能终身无法晋级，而自己却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地阶的修炼和人阶时没什么两样，这种结果都是吉祥的药和长青决的缘故，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从血练崖遇到杨先生，得到长青决、再到小山谷遇到吉祥和天赐，并得到吉祥的指导，重新修炼长青决成为武者，还有在李氏兄弟镖局得到黑枪，这一系列经历都颇为奇特，想到黑枪，段方山看看手中的长枪，还是那个黑不溜秋、粗陋的样子，但是他感觉自从晋级地阶中级，黑枪救了自己之后，仿佛是和人一样，受伤之后，开始修养生息一般，没有了那种和他之间的微弱联系 “希望你早点好起来”段方山心中说道 第133章 两桩婚事 三天的路途风平浪静，中途经过一座城市，城门口戒备森严，不仅是进城的人要详细盘查，出城的人也是一样，看样子罗家已经通知各城加强戒备。 罗兴帜等人来到拱月城城门时，大长老之子甘朋已经在此迎候，罗兴帜和甘朋相互熟识，一番寒暄之后，众人一起来到敬月大殿，月族人的城市没有城首和城首府，敬月大殿就是大长老或者掌权者办公的地方。 进入四处用锦布和羽毛装饰的大殿，罗兴帜快走几步，向坐在主位的一个老人见礼道 “罗家长子罗兴帜拜见大头领” 他身后的众人见状也纷纷行礼。 “贤侄不必客气”大头领看着罗兴帜赞叹道“好一条威猛的汉子，兴帜颇有乃父之风啊！你后面这几位是？” 罗兴帜回身将众人介绍一番，介绍到罗兴莱时，大头领眼中一亮 “大家走了这么远的路，想必也累了，就不要站着说话了，都坐吧” “贤侄、你临来之时，罗家主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是、家父说此行主要是小女和大长老之孙联姻之事，此事办成有助于两族关系向好” 大头领点点头，然后看了甘朋一眼，甘朋见状拍拍手掌，一个三十上下、人阶巅峰的武者应声而入 “甘吉、这位是罗家长子也是你未来的岳父，见见吧”大头领介绍道 “甘吉拜见岳父大人” “贤婿不必多礼”罗兴帜打量着眼前之人，身量不高、偏瘦、比自己的女儿小了两号，不是太般配，心中暗叹一声“算了！好坏就是他了” “今后谈墨就交给你照顾了，希望你不要负她”说着招手将谈墨叫了过来，让双方认识认识。 “甘吉、你带着罗姑娘四处转转，说说话”大头领吩咐道，二人依言走出大殿。 大长老的眼神从二人的背影转到罗兴莱身上 “兴莱” “大头领” “你可知我为何点名要你来吗？”大头领此话正说到罗家人的痒处，罗家主和其他罗家人都猜不到大头领此举的用意，罗兴帜支起了耳朵仔细听大头领下面的话 “兴莱不知” “我让你来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对我月族平等相待的罗家人” 闻听此言、罗兴帜眼角一跳，心中大是不满“这话是没错、不过这是背人的话你得背着人说啊！现在你让我听见...” 罗兴帜端起茶杯，喝茶掩饰，装作没听见。 大头领挥手阻止正要说话的罗兴莱，继续说道“你到群罗城任城首半年，我就陆续听到族人对你的赞誉，于是派人暗中观察你是不是在做戏，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终于确定你是真心对待我们月族人，随后我了解到，你在罗家的处境，仅仅因为你不会武功，罗家就没人重视你，甚至都没有将你视为同族，群罗城受异兽袭扰，罗家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没派人前去除害，那时我考虑群罗城毕竟是罗家主事，不好出手帮你，结果让你费了不少心神，说起来真是惭愧啊！幸好、你的运气不错，碰到个实力强悍的小子帮你解决了” 罗兴帜继续喝茶。 “老夫甚是为你不平！他们没有发现你的真正价值，所以我将你叫过来，是想给你一个发挥所长的机会，同时给你一段姻缘” “姻缘？”一直没插上嘴的罗兴莱差点蹦了起来，这都哪跟哪啊！你夸我就说夸我，怎么扯上姻缘了呢？ “不错、我和甘朋商议后，决定将他的女儿-甘清嫁给你” “等等、大头领、我...” “小清、出来见见你的未来夫婿吧”大头领没有理会罗兴莱，向后面喊道 随着喊声、一个身穿月族服饰的年轻女子搀着一位老妇人走了出来，一时间、罗兴帜、罗兴莱都愣住了。 罗兴帜发愣是因为他没想到此行除了解决女儿的婚事外，还有一桩婚事。 罗兴莱发愣是因为这个女人十分美貌之外，她搀着的人是... “娘、您怎么在这？” “大头领派人把我接过来的，兴莱、这桩婚事我已经答应了，你就不要犹豫了” “娘、这婚姻大事岂可如此仓促，我觉得还是..” “仓促？仓促什么、你都四十多了，人家小清还不到三十，长得又这么好看，能摊上这么个媳妇是你的福气，再说、我一直劝你早点娶妻生子，你总是敷衍我，行了、就这么着了，这事你得听我的，婚事和谈墨他们一起办，你们这些男人说正事吧！小清、咱们走” 老太太说完不等罗兴莱说话，和甘清转身回了后殿。 “你的母亲是我派人从群罗城接来的，你没来之前，我们已经敲定了这桩婚事”大头领说道 “兴莱、我看大头领确实是看重与你，这桩婚事你就答应了吧！回去之后，我会向我爹解释此事，你不用担心”罗兴帜在旁边推波助澜。 “可我在群罗城还有事要办”罗兴莱道 “是阎家的事吧！我已经替你办妥了，阎家父子已死，其余人都已被逐了出去，不仅如此、罗家主和我已经查明，还有六个小家族和外人勾结，此次罗家子弟被杀都和他们有关系，我们两族已经着手开始清理，相信、这次的乱子很快就会平息” “大头领怎么知道阎家的事，可曾证实？”罗兴莱没想到大头领知道的这么清楚，动作还这么快。 在大头领的示意下，甘朋命人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拖了进来，随后上前揪住此人头发，让他的脸露了出来 “阎合众！”罗兴莱认出此人是阎家的子弟，一旁的段方山也记得此人，自己杀死巨虎后，就是这个人带着刘惠他们和自己打的照面。 “此人负责阎家和背后捣鬼之人互传信息，两边勾结之事他最清楚，我们抓到他后用了些手段，让他供出了详情”甘朋说道“也供出了阎家这么做的原因....那边许诺阎家，事成之后、在山外的城市中给阎家安排一个位置” “这些蠢货、以他们的实力就算是能走出这片大山，又如何在城中立足，真是痴人说梦”罗兴帜不屑的说道。 第134章 月族的未来 “我乘此机会将群罗城梳理了一遍”大头领的声音响起“不只是阎家，还有白岩父子也死了” “白族长？他怎么了？他怎么死的？”这一天的事情太过离奇，罗兴莱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在工地遭人暗算之事是白家父子干的，想除掉你并嫁祸阎家，抱着一石二鸟的打算，这是一宗他们该死的理由，还有...白重、你来说吧！” 白重自后殿走出，来到罗大人近前，取出一张发黄的纸，递给罗大人 “大人、这是我娘临死之前给我的，并叮嘱我、不到合适的机会不能让别人看见，这次我回来后，见识到段大人的实力和您处事公正，觉得到了报仇的时候，原想等大人从府城回来后，将此信交给大人，请大人为我爹娘主持公道” “白重见我派去的人清理阎家，把握住了这个报仇的机会，将此信拿了出来，经过对峙之后白岩承认杀死白重爹娘的事，于是我的人将白岩、白峰和阎家父子一并解决了”甘朋说道 罗大人看完信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前任族长并非死于异兽之口，而是和异兽搏斗受伤后，被白岩借机谋害” “我爹和白岩一起到城后深山磨练，遇到异兽，久战之后我爹杀了异兽身负重伤，白岩乘机杀了我爹，回来后、白岩酒后欲对我娘不轨，见我娘拼死反抗，就将我爹之死的真相告诉了我娘，想让我娘屈服，那天晚上..我娘服毒之后，把我叫到床边，将此信给了我，叮嘱我好好练武，长大之后再看此信，伺机报仇，然后..然后..就”说道这里、白重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白岩已死、你爹娘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罗大人拍着白重的肩膀安慰道 “我和罗家主已经商议过了，以后群罗城划归月族所有，白重、此后你就是此城的头领，现在城中人心惶惶，你早点回去安抚民众，不得生乱”大头领命令道 白重领命辞别而去，随后大头领继续说道“兴莱、群罗城的隐患已经解除、修路之事有白重主持，不会半途而废，现在你娘也来到这里，族里没了牵挂，以后就塌下心来待在月族吧！” 罗大人目送白重的背影消失在殿外、沉思片刻，表情庄重的对大头领说道 “兴莱有几件事要问清楚，然后再做决定” 一旁的甘朋站起身朝罗兴帜笑道“罗兄、你我晋级地阶巅峰之后，一直没机会切磋，我看不妨现在去练武场较量一下，如何？” 罗兴帜明白，下面的谈话不方便让自己听，于是站起身和甘朋走出大殿，段方山不用别人说话，也跟着走出去。 大厅之中只剩大头领和罗兴帜两人， “现在没有旁人，你有什么不解尽管问吧”大头领说道 “罗家子弟被杀、罗府面临危机，但是不管是家主还是大头领好像都未在意此事，居然还弄出一幕类似于和亲的闹剧，为什么？” “类似的状况已经出过不止一次，罗府却一直屹立不倒，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大头领反问道 “我想是罗家与月族高层早有默契” “不错、罗府的实力无法与四巨族相比，所以我们一直采取虚与委蛇的方法，与对方周旋，罗家应付程家、我应付庆家，做些表面的工夫，其实那两家也明白我们的打算，只是不死心罢了，我和罗家主不只是有默契，而且都明白一个道理，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原来如此、还有、大头领方才说道‘乘机’梳理群罗城，我猜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你们双方高层提前都知道了” 大头领点点头 “为什么、既然你们提前知道还任由此事发生？” “时间久了、有些人、有些小家族、不再满于现状，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我和罗家主自然要让他们自己跳出来，这样才好合情合理的解决这些小麻烦” “可是那些被杀的罗家子弟和他们的同伴死的岂不冤枉？” “这是我们的疏忽，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是谁、一旦踏上武者之路，就应该明白，这条路是世上最难走的路，必须一直向前、不能停歇，如果你的实力不够强大，就算是家族子弟也有成为弃子的可能” 大头领语气淡然、、没有一丝内疚。 罗兴莱听后默然不语、心中感慨，武者的世界如此残酷，自己没有成为武者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半晌再次问道 “大头领将我叫来，并将孙女许配给我，我想知道这是你和家主的交易，还是大头领确实觉得兴莱是可用之人” “二者都有、最主要的是你对月族有用” “请大头领明示” 老人站起身，示意罗兴莱跟着自己，然后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外面的城市和群山。 “月族人祖辈住在这里，这片大山养育了我们，我们热爱它，但是也太依赖它了，大山遮挡了我们的眼睛、禁锢了我们的智慧，族人以为永远可以这样下去，甚至忘了江东人刚来时给月族人带来的伤痛，成为大头领后，我一直鼓励族人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鼓励他们去三大学院求学，学习对我族有用的东西，让月族逐渐强大起来，有朝一日能够自立自强，但是收效甚微，极少有人像白重那样敢于走出去，不再将大山当做唯一的依靠，而是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说到这里、大头领的脸上尽是落寞和萧然，转身回到殿中。 “大头领和我说这些，难道您认为我可以在这方面帮助月族？” “不错、据我所知、你和群罗城精财署的于大人关系非常好，他为了帮你才自愿来群罗城的” “嗯、求学之时，我和于兄虽然不在同一学院，但是彼此投缘，成为好友，知道我出任群罗城城首后，于兄向精财司自荐前来帮我，对此、我一直心怀感激，怎么？大头领的事和于大人有关？” “于大人的身份不简单，他是润珠学院院首冯大先生的学生，而且颇受冯大先生的赏识，此事你知道吧。” “您对于大人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看来是有所图” 第135章 昌庆府 “我收到消息、青莲盟三大学院要在罗府设立分院，我想让你和于大人一起，利用冯大先生的关系，劝说他们将分院建在拱月城，这样、就会有众多的族人进入学院学习，通过学习、他们才能知道这世界不只是有大山，还有江河湖海，阔川平原，到那时、我相信大山再也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您这是在利用我”罗兴莱苦笑道 “此事无论能否办成，我都会设立一个位置，管理月族控制内的两族混居的城市，这个位置由你来坐，这样一来你就可以一展抱负、造福百姓” 大头领的话让罗兴莱心动不已，这确实是一个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 五天后、两对新人的婚典完毕，罗兴帜、段方山等人向大头领辞行，大头领在殿前送行时对罗兴帜说道。 “谈墨姑娘在这里，我们会好好待她，你这个当爹的就放心吧，你临行之前我送你个礼物，算是我们月族给你们娘家人的回礼，甘朋” 罗兴帜以为所谓礼物就是箱子装的财物或者马匹一类的东西，谁知甘朋带来的是一个人，一见此人、罗兴帜先是一愣，随后马上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对方，激动道 “老四、是你、你还活着！”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罗兴同 “大哥、是我”罗兴同在这里看见罗兴帜也是非常激动，两人虽是堂兄弟，但是感情极好。 “老四、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半月前、我遇到一伙黑衣人袭击，负伤逃走，幸好遇到甘朋兄将我救了下来” “当时他的伤势太重，我又怕那些人在去奇罗城的路上埋伏等候，就擅自做主将他安置在附近的城里养伤，等他的伤势有了起色之后，带他到了这里，等着和你一起回去”甘朋接口道 “多谢甘朋兄、多谢大头领救了兴同的性命，这份恩情我们罗家必报”罗兴帜向甘家父子正色道 “不用了”大头领摆摆手“这小子的事你们家主已经知道了，至于回报...你们罗家那头老狮子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你以为他凭什么将群罗城给了我？还不是为了他！交换而已、提不上回报” 罗兴帜只当没听出大头领话里的讽刺，再次感谢后，和女儿道别，带着罗兴同踏上归途。 精神焕发的罗大人偕同新婚娇妻，来到段方山面前 “方山、你我相处时日虽短但颇为投缘，我不会勉强你留下来，我知道你还年轻、路还很长，这片大山只是你旅途中的一处风景而已，我只希望还能在见到你” “会的、罗叔” “这个你拿着”罗兴莱从妻子手中接过一本册子递给段方山“这是月族人久居深山和野兽打交道，总结出的一些隐藏、潜伏方面的技巧，这些我不懂、不过我想对你可能有用” “多谢罗叔、罗婶”段方山接过册子放入怀中 甘清刚刚成为人妇就被人称为罗婶，不由羞涩的低下头。 “保重”罗兴莱拍拍段方山的肩膀，段方山点点头正要离去，大头领叫住了他 “小子、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想没想过娶个媳妇？”说着大头领扫了一眼人群中的邓红，段方山没敢回应那道火辣辣的充满希冀的目光，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昌庆府位于庆家地界的中部，和千里之外的主府繁庆府平行，比较繁荣，是庆家为数不多的几个税收大府之一，主要是因为穿府而过的小苍河，此河与东面同样穿过庆家地界的大河，一起被人称为大、小仓河，不过小苍河流经多个湖泊，水势较缓，大仓河的河道大部分顺着山脉而行，水流湍急，不太适合普通船只航行，所以小苍河成了北地水上运输最繁忙的河流，不少人靠着这条河流讨生活，霍东主就是其中之一。 韩城、是昌庆府众多城市中的一个，紧邻小苍河，霍东主的船行就建在河边，船行中共有三条船，一艘货船给了已经成家的大儿子霍满，一艘客船由他自己和小儿子霍挺共同打理，还有一艘小船是他们父子出行或者打鱼时用的。 霍东主的大名叫霍林，东主是个称呼，和掌柜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对买卖铺户拥有者的称呼。 霍林年轻时成为武者后，知道自己天赋不怎么样，加上练武的花费他也无法承担，于是放弃了修炼，停留在人阶初级没再晋级，靠着做工挣来的钱慢慢挣出这份家业，三十岁才娶妻生子，有了霍满，不想霍满九岁那年，霍满的母亲得病死了，过了几年他续弦娶了小自己十几岁的涂氏，接着又有了霍挺，两个儿子虽然不是一奶同胞，但是感情还可以，都像牛一样壮实，只是性格截然相反。 霍满的性格老实憨厚，不爱说话，整天就知道吃饭干活，霍挺从小到大则是异常活跃，只是文不成武不就，在涂氏的骄纵下，十六岁的霍挺天天无所事事，逐渐和城中的混混走在一起，霍林怕儿子学坏，不顾涂氏的反对，让霍挺上船和自己一起打理客船。 看着躺在甲板上晒太阳的小儿子，霍东主摇摇头，不由心中叹道“这小子要是有周山的一半，我就知足了”随后看着船尾掌舵的雄壮身影，霍东主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年轻人。周山是段方山的化名。 江湖中有句老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话不是说老江湖胆子真的变小了，而是武者在江湖混的久了，死亡、鲜血见的多了，学会了谨慎、隐忍、更加注意保护自己。 段方山在外行走满打满算不到三年，但是也开始注重保护自己。在拱月城，罗兴帜和甘朋的聊天中提到击杀罗家子弟的袭击者的实力，据他们收集的情报，至少有五个地阶高级的武者参与，而且大半是女人，听到这些后，段方山想起自己杀的那两个女人，恐怕和那些女人一样都是百花阁的人，由此可见百花阁的实力很强，从使剑女子临死前的话语来看，百花阁的人睚眦必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在罗府、他的身份没有刻意隐藏，对方要想对付他，只要稍微费点力气就能查出来，段方山不想整日处在戒备之中，于是想到化名这一招。 第136章 霍家船行 周山这个名字是段方山和吉祥经过激烈讨论后的结果，段方山想出的化名都是以自己的名字为基础演化出来的，比如：段山、段方或者方山，对此吉祥讥笑且反对，认为这些化名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的本名，而且缺乏想象力，应该取个诸如陈大个、张虎之类的名字，对此段方山不能接受，最后在双方各让一步的前提下，决定化名周山，‘周’是段方山母亲的姓氏。 离开罗府后，段方山就用这个名字开始继续游历，无聊之时翻看罗大人给他的册子，原本并没在意的他，发现这本册子的内容确实有可取之处。 据册子上记载，月族善于隐藏的高手，通过调整呼吸、心跳、可以做到整个人仿佛是石头一般，甚至能瞒过从身旁经过、感觉敏锐的野兽，段方山受此启发，试着控制身上内力的波动，经过两个多月的尝试，终于成功做到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普通人以及地阶以下的武者很难发现他是武者，为此他曾经刻意在一些人阶武者身边走过，对方都没有发觉他的身份。 来到韩城、段方山又陷入没钱的境地，他从罗府出来时，身上就几十辆银子，尽管这一路上尽量少住客栈，少吃酒店，钱还是花完了。 开始的时候，段方山想去武介所接任务挣钱，不过、他用的是化名，既没有身份凭条，也不能利用建档武者的便利，自然是没法再去武介所，后来经过打听，小苍河边上的船行经常招人，只要是船行门外挂着蓝色的牌子，就代表这家船行招人，段方山来到河边果然、一家叫做霍家船行的门外挂着蓝牌，看着蓝牌，段方山心中一动，自己既然能伪装成普通人，不妨就过一段普通人的日子，于是进门应聘。 和霍东主简单交谈后，段方山来到一处僻静的浅滩，准备练习水性—他不会水。 霍东主说的清楚，船上的伙计必须精通水性，尤其是客船，一旦行船时有个意外，船主和伙计都要救助客人，毕竟多救上来一个客人就能少损失一笔钱，不会水的人是无法吃这碗饭的。 四天之后、正在修船的霍东主没想到，前几天来过的那个年轻人又来了，并且当着他的面在河里游了两圈，这让霍东主大为惊讶，刚一见面，他就看出段方山是北边来的，那边的人会水的不多，没想到这个周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学会了，虽然动作比较僵硬，但是游的速度不慢，而且潜水的时间比自己还长，于是决定将段方山留下来看看。 “周大哥”霍挺鬼鬼祟祟的从船头走到船尾，对段方山说道“下午到了赵齐城，我带你出去玩玩” “我要看船”段方山晚上住在船里，连带看守客船。 “谁会偷这条破船啊！就算是送给人家，人家还嫌占地方呢！也就我爹拿它当宝贝，再说、码头上有看船的，咱们交了钱的” “你想干什么？”段方山说话时眼睛还在看着两岸，船上掌舵不是个简单的活，要会看水流、熟悉航道、记住两岸的一些标志，一般来说，伙计不跟船跑个一年半载的话，船主是不会让其掌舵的，不过、段方山跟船跑了几趟之后，霍东主见段方山对掌舵有兴趣，就让他尝试一下，段方山的表现再次让他大为惊讶，直说段方山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随后他在旁边看着段方山掌舵，跑了两趟之后就把掌舵的事交给了他，自己落个清闲。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喜欢”段方山看了一眼霍挺随后点点头。 “这小子要搞鬼”段方山肩膀上的吉祥看着回到船首的霍挺背影说道 “嗯”其实不用吉祥提醒，段方山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家伙一直想整他，自从他来到船行后，霍东主不止一次当着霍挺的面夸他，这让霍挺心中颇为不快。 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段方山正在修补船帮，霍挺蹑手蹑脚的自他后面接近，或许是畏惧段方山的身体雄壮，他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棒，看样子是想给段方山来个教训。 不等他接近、段方山就发现了他，故意装作不知道，等到霍挺快到身后时，猛地双手托起船帮，将整个客船侧翻在地，随后若无其事的修补船底，身后的霍挺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手中木棒掉在地上，然后像中箭的兔子一般飞快的跑了，此后、这小子对段方山客气了许多，也放下一直端着的少东主的架子，不过、他显然还没死心。 一百多里的水路，客船顺流而下，半天的功夫就到了赵齐城。霍东主的客船来回都要拉客，但是路上的时间差了很多，这是因为韩城处在上游，从韩城到赵齐城是顺流，回去的时候是逆流，要看风向和风力的大小决定什么时候起航回去，有的时候实在等不到合适的天气，就要用人划桨辅助船只行进，所以、客船回韩城用的时间是来时的几倍，再加上招揽客人的时间，一般来说、客船打个来回至少要六七天。 赵齐城比韩城繁华，主要是这里有个天然的港湾，足以容纳百十条船停靠，码头上人来人往，众多脚夫忙着装船、卸货。 招揽客人是霍东主的事，等客人的这两天，段方山不是清洗船舱甲板，就是在船舱里修炼，霍东主对他这等表现很是满意，不像霍挺总是给他招灾惹祸。 这一次到了赵齐城，段方山收拾完船舱，向霍山提出想上岸逛逛。 “上岸逛逛也好，这么年轻总窝在船里也不是事，不过、小周、你的身份凭条我正在托人办着，还没办下来，没有身份凭条、你可不能进城啊！要不可能会有麻烦”霍东主叮嘱道 “爹、你放心吧！我就带着周大哥在码头附近转转，不会进城的”霍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就往码头走去。 “东主放心、我很快就回来”段方山说道 “小周、你帮我看着点小挺，那小子爱惹祸”霍林小声道 “嗯”段方山点点头向正在等他的霍挺走去。 第137章 教训教训你 码头周围、卖熟食、茶水的草棚一间连着一间，中间的土路上人来人往，霍挺没有在此停留，带着段方山顺着土路直奔远处的一片树林。 时值盛夏、树林中蝉鸣阵阵、走在前面的霍挺不时回头看看段方山，怕对方察觉出什么，见段方山没有起疑一直跟他走进树林，霍挺的眼中满是笑意，嘴里哼着小曲、不时舞动顺手折下的柳枝。 吉祥的眼中也满是笑意，看着走在前面，浑身透着得意的霍挺“大个子、这小子要算计你” 段方山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大事。 约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来到树林深处，霍挺停住脚步，段方山在他身后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 “嘿嘿、没错”说完紧跑几步，离开段方山两丈多远，回身喊道 “虎哥、人带来了、你们出来吧” 随着他的喊声，树后人影闪动，五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将段方山围住。 段方山打量着这几个人，每个人都身穿短衣敞着怀，胳膊和胸腹纹着各种野兽刺青，手里拿着哨棒，斜肩歪头看着他，为首之人站在他对面，二十多岁的年纪，胸口纹着一个狰狞的虎头，左脸上一条醒目的刀疤显得此人凶悍无比，手中没有武器，但腰带上斜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霍挺站在此人身后，谄媚的笑着说道“虎哥、就是他，这小子特别会拍我爹的马屁，弄得现在我爹对他比对我还好，我一个人打不过他，请虎哥您帮忙教训教训他” “你找他们来是要教训我？”段方山漠然的盯着霍挺，霍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随即想起自己这边人多，胆气一壮、上前一步说道 “对！我就是要教训教训你，你眼里只有我爹，完全不把我看在眼里，今天我就让你明白明白，我是霍家船行的少东主，你一个伙计就应该..” “钱呢？”虎哥不耐烦的打断道 “这呢！我给您准备好了”霍挺说着从怀里取出几块碎银，恭敬的递了过去，虎哥接过碎银在手里抛了抛，随后塞进腰带，顺手拔出匕首，对着段方山晃了晃 “霍挺是我兄弟，你惹了他就等于惹了我” “那又怎样？”段方山看着虎哥说道 “怎样？小子、还敢问怎样，我告诉你、你规规矩矩给霍挺还有我们哥几个磕三个头，再让我兄弟揍一顿解解气，今天的事就算..” 段方山没耐心听下去了、右手一顿、将黑枪插在地上，在吉祥飞离的同时，冲到虎哥面前，没等虎哥做出反应，一只硕大的拳头重重的砸在虎哥面门，将虎哥打的向后撞到霍挺，随后两人一起跌倒，一拳出手，段方山没看结果，身体向后急退，身后之人高举哨棒正朝他冲来，不等哨棒落下，段方山的后背撞如此人怀中，随后身形扭动，连续两次肘击打在对方的两肋，就在对方痛呼松手时，伸手抓过哨棒扫中左侧来人的双腿，此人扔了哨棒，抱着双腿在地上痛嚎翻滚，此时、右侧两人刚刚冲到近前，看着三个同伴眨眼的工夫全躺下了，稍一犹豫，扭头向回跑，段方山抛掉哨棒，急走两步、身体凌空飞起，两只手各抓一人后颈，将两人扑倒，就在两人倒地之时，双膝分别压在两人的后背，段方山没有用力，但是他将近两百斤的重量凌空落下，已经让两人无法承受，同时发出震天的惨嚎，这时虎哥站了起来，拔出匕首冲到段方山跟前，一记猛刺 “蓬”一直大手抓住他的手腕，随后手腕传来的剧痛让他松开手、匕首掉落在地，接着段方山一巴掌扇在他的左脸上，这一巴掌的力道恰到好处，打的虎哥身体在原地转了一圈，再次面对段方山，接着又一巴掌，就这样、一连五记耳光，让虎哥的左脸肿的老高，就连脸上的伤疤都不太清晰了，虎哥又是转圈又是挨耳光，眼前直冒金星，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脑袋也嗡嗡作响，过了一会能看清时，只见两个手指夹着匕首、刃尖朝下，放在他眼前，虎哥下意识的去接，对方却松开手指，匕首笔直落在他的脚面....插了进去。 现场还站着的只有段方山和呆若木鸡的周挺，看着平时耀武扬威的虎哥等人躺了一地，呼痛、哀嚎声此起彼伏，周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些就是自己依为靠山的人吗？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完了，你们躺下了没关系，可是本该躺下的人还站着呢！自己该怎么办？跑吧！跑回船上就好了，自己的老爹在那，估计这个恶汉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看着正在众人身上搜刮的段方山没注意自己，周挺小心的、慢慢的绕过对方，随后发足狂奔，刚跑出十几步，一根哨棒突兀的出现在他两腿、之间，周挺被绊了个跟头，脸朝下扑倒在地。 “呆在那别动”段方山连头都没回的说道，搜刮完毕，段方山一只手擎着黑枪，一只手抓着一把碎银，走到周挺跟前，将碎银递给周挺 “收起来” 周挺茫然的接过银子塞进怀里，刚刚探手进怀，突然醒过味来，赶忙将手抽出，没等他说话，虎哥怨毒的喊声传来 “周挺、你个王八蛋、敢找人阴我，行、你小子等着，从今以后、赵齐城有我没..” 绊倒周挺的哨棒飞出，正中虎哥胸口虎头刺青的虎嘴，将虎哥再次打倒。 “虎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 “别解释了、他已经看穿了，下次得换个人，你在这里还有熟人吗？” 段方山说着抓住周挺的胳膊将他拽了起来，周挺刚要继续辩解，抓着胳膊的大手猛地收紧，让他痛的直吸气，根本无法张嘴，就这样被段方山带回到船上，刚一上船，周挺一头钻进船舱，不再出来，连他爹喊他也不回应，不明所以的霍林看着段方山，段方山只是摇摇头说道 “他可能是玩累了” 玩累了？这两人来回没用半个时辰，怎么就累了？霍林看着坐在舱中直眼的儿子，摇了摇头，也好、省的他出去惹祸。 第138章 回程 “你这招可够损的”吉祥站在段方山的肩膀上说道，它没想到一直显得沉默、木讷的大个子还有这一手 “霍挺和那些人混下去，早晚会连累船行，此次让他们反目，以后霍挺也不敢再去和他们混了，霍东主人不错，我此举算是帮帮他”段方山用湿布巾擦着身子说道 “是啊！小小年纪和那些泼皮混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你这么一弄，那个虎哥肯定恨死他了，他走的这条歪路让你给断了，对他来说是好事” “那个泼皮心里清楚，霍挺没有和我联手做套，其实他最恨的还是我，只是当时他怕自己再吃亏，不敢明确表露出来而已” “那他为什么骂霍挺？” “泼皮也讲究个脸面，尤其是在手下面前，方才他被我羞辱，又不敢针对我，自然要找个替罪羊，霍挺正好合适” “行啊！不管怎样、你的目的达到了” 晚饭后，霍林上岸溜达消食，霍挺小心翼翼的来到段方山身旁 “周大哥、白天的事...我做得不对、对不住你” “嗯”段方山点点头，见霍挺欲言又止，便道“你有话就说吧” “周大哥、你惹祸了，连带着把我和我爹也捎进去了”霍挺坐在段方山身边，愁眉苦脸的说道 “说说看” “那个虎哥和齐家的人是姻亲，他的妹妹做了齐家子弟的小妾，而且他还是霸苍帮的小头目，依仗着这两个身份，在这个码头上没人敢惹他，今天你把他打了，齐家的人肯定会替他出头，到时、我爹的船就别想在赵齐城停靠，更别提拉客人了” “齐家？是赵齐两家中的齐家？” 霍挺点点头。 “你跟我详细说说齐家的事”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这座城是赵齐两家联手控制的，在这里、他们就是天，没人敢惹他们” “霸苍帮呢？” “霸苍帮是赵齐城中最大的帮派，这个码头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还有、从韩城到这里的一百多里水路，从中分为两半，北面的一半归韩城的合义堂管辖，南面的一半归霸苍帮管辖，我就知道这么多，关于他们更多的事你得问我爹” 段方山看着忧心忡忡的霍挺，心中不忍，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没事、你放心吧、如果有人找来，我自会出面，不会连累霍家船行和霍东主” 段方山的话显然没有打消霍挺的疑虑，只是勉强点点头返回到船舱之中。 “大个子、看样子、你的麻烦又来了”吉祥幽幽说道 “无妨、实在不行、亮明武者身份大干一场，不能让霍东主受连累” 段方山仰躺在甲板上，淡淡说道，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他明白麻烦来了是躲不过去的。 出乎霍挺的预料，一连两天，他担心的事都没发生，没人起来找麻烦，他心中的忐忑减弱不少，脸上也见笑容，倒是霍东主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等了这么久只揽到三位客人，而且其中一位还让他大为头疼。 “老霍头、什么时候开船啊！是不是想故意拖延，把我拖烦了去坐别人的船，你才满意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哪敢啊！三管家、您做我的船是给我脸上贴金，我哪敢跟您玩心眼啊！”霍林点头哈腰的应和着，三管家哼了一声 “那你这总拖着不开船是什么意思？昨天咱们可是说好的，今天晌午开船，我可告诉你，我去韩城是有急事，你要是敢耽误我的事，以后你再到赵齐城来咳小心点，现在天干物燥，船上着把火可是可是难免的” “别、别、三管家、我这就开船，您别生气”霍林见三管家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连忙陪着笑脸去解缆绳，随后扭头对段方山和霍挺说道 “准备开船了，今天河上的风不大，帆吃不上劲，你们划桨、我掌舵” 三管家见霍林确实要开船了，这才进到船舱中。 随着船桨拨动，客船渐渐驶离码头，进到航道。 船尾的霍林看着没什么云彩的天空，眉头皱成的疙瘩。他不愿意发船，客人太少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担心天气，虽然现在晴空万里，但是行船几十年的经验让霍林觉得不对劲，风很小、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这种情形多半要憋大雨，大雨大都伴随着大风，几十里宽的小苍河，别看平时水流平缓，一旦遇上大的风雨，浪头能掀起一人多高，他这样的小客船可是经不起这样的巨浪冲击。 傍晚、霍林将客船驶入河岸凹进去的一个浅滩，晚上没有急事不能行船，风险太大，因为他的客船是小船，航道靠近河岸，河底暗礁较多，敢于晚上行船的都是大型船只，航道靠近中间，没有触礁的危险，只要注意不要偏离，和对面的船只相撞就行了。 船停好后，霍东主升起火堆，供客人煮粥烤饼，霍挺借口太累了，自己在船舱休息，段方山自船上取出油布，找了几棵间距合适的柳树，用绳索和油布搭了个简易帐篷，三位客人吃完饭后在此休息过夜。 一直到客人都进入帐篷休息，霍东主和段方山才草草的吃些东西果腹。 “东主、我见你今天总是在看天，是不是担心要变天？”段方山坐在霍林身边问道 “嗯、我觉得这天气不太对劲，一旦变天、风雨小不了，还好今天总算没事，小周、明天你和霍挺辛苦点，加把劲、争取天黑之前回到韩城码头，对了、你想着明天早上换长浆，虽然长浆滑动要多费点力气，但是船的速度能提高两成，咱们早回去，我也好早安心” “嗯、东主、我一会儿就换”段方山答应道 “小周、别再东主、东主的喊了，今天在赵齐城码头的事你也看见了，我算什么东主！在三管家眼里，我还不如他家的仆人呢！以后你就喊我霍叔吧，这样称呼也显得咱们没那么生分” “那好、以后我就叫您霍叔，那个三管家是哪家的管家，如此凶横？” “在赵齐城里，除了赵、齐、两家，谁家的管家会这么横，他是赵家的管家，专司府中日常应用之物的采买” 第139章 赵齐城、霸苍帮、合义堂 “他这么着急去韩城，看来是有急事”段方山猜测道 “屁的急事！这个混”霍林话说半截突然停下，扭头向远处的帐篷张望，见那边没有动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这个混蛋在韩城有个相好的，这次他肯定是去找那个女人，所以这么着急” “霍叔和他很熟吗？这些事您都知道” “他总是做我的船往来于韩城和找齐城之间，有相好的这件事，是他又一次喝多了，自己说出来的，可恨的是，这个家伙坐船从没给过船钱，还一个劲的充大爷，要不是惹不起赵家，就他这样的，我一个人能打他好几个，呸！”霍林越说越来气，朝帐篷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 段方山见状、心中暗笑，看来这个年过半百的霍东主被三管家欺负的太久了，心中恨得要命，又不敢表现出来，居然在他面前做出如此举动解气。 “霍叔、你总跑这段水路，这两个城市你都熟悉，能给我说说吗？毕竟我在这里讨生活，知道了哪些人不好惹，以后也能避免许多麻烦” “这样也好、我估计这次回去，你的身份凭条应该就办好了，以后你难免进赵齐城办事，知道了什么人不能惹，就躲着点他们，省的无端生出是非，对了、小周、身份凭条的事不是霍叔不尽力办，实在是因为昌庆府地界，对于身份凭条的发放，控制要比北边严的多，所以才拖了这么长时间” “无妨、我最近也用不上，此事给霍叔添麻烦了”段方山客气道 “不麻烦、我倒是没起什么作用，主要还是靠合义堂的人办理此事” “合义堂？船上插着的那面绣着‘合’字的旗子，代表的就是合义堂吗？” “没错、韩城几乎所有船行的船都要插合义堂的旗子，一个月一换，旗子到合义堂去买，十两银子一面” “这么贵！”段方山感叹道，韩城的船行大小二十多家，船只七八十条，这么算下来，仅卖旗子一项，合义堂一个月就能进账近千两银子。 “十两银子可不算贵，要是放到几年前，这样的好事我们这些船东连想都不敢想呢！现在有了这面旗子，我们到赵齐城胆子也大了些”霍林感慨的摇头道 “听霍叔所言，这合义堂成立的时间不长？” “嗯、合义堂是五年前...说起此事就牵扯到赵齐城和霸苍帮，索性我一并和你说说吧” “好” “韩城是由韩氏家族掌控，这个家族比较低调，对城中百姓不好不坏，不太惹人注意，但是赵齐城的这两个家族和韩家相比要差多了，鱼肉城中百姓、欺男霸女不说、还在暗地里给霸苍帮撑腰，压榨我们这些船东，日子久了、赵、齐两家的所作所为激起民愤、赵齐城的人开始罢工罢、市，一时之间，城里混乱不堪，一直闹了将近一个月，整个庆家地界的人都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庆家终于坐不住了，派人警告了赵、齐两家，并撤换了城首，这才让百姓的愤怒慢慢平息下来，此后、那两家也确实有所收敛。五年前、来了三位武者，在韩城创立了合义堂，公然和霸苍帮对着干，几次火拼杀了霸苍帮不少人，之后将霸苍帮赶出韩城，据说”霍林说道这里，再次压低声音道“合义堂的三位当家，曾经联手闯进霸苍帮的帮派驻地，结果、合义堂大当家展博单挑霸苍帮帮主郑霸获胜，逼得对方承诺，只要合义堂在韩城一天，霸苍帮就不能进入韩城，而且、两城之间的的水路一分为二，各掌一半，此后、我们这些韩城船东才算缓过气来” 段方山听后点点头，心中暗想“这么说来，那个虎哥恐怕还真是个麻烦” 第二天、天刚亮，霍林就催促客人登船，段方山已经将船桨更换为长浆，霍挺见状一咧嘴，滑动长浆要费力的多，不过自己的老爹神色严峻，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只好和段方山一起开始划桨。 天气一如昨天一样闷热，船行一个时辰，霍挺撑不住了，一个劲喊累，霍林只得让二人休息，客船利用微风吹动满帆缓缓前行，过了一刻钟左右，掌舵的霍林猛地站起，双眼紧盯着天边，正在休息的段方山见状回头看去，只见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一条黑线。 “划桨、快划桨”霍林焦急的大喊道，二人连忙回到原位，桨片挥动的频率加快“快点、再快点、暴风雨要来了，咱们得快点赶到前面的浅湾躲避”霍林一边喊一边将船帆降下收起。 船舱中的客人听到霍林的喊声，纷纷探出头来察看情况，三总管看着天空，脸上也多了几分惶急，随后被霍林劝了进去。 天边的黑线在远处还看不出什么，越是临近，越能看出其速度飞快。客船在两人拼命划桨下速度也快了起来，但是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船的行进方向开始偏移，霍挺顶不住了，划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船头总是向他所在的方向偏。 “爹、我不行了、真的划不动了”霍挺带着哭腔喊道，霍林急的直跺脚，他可以替换霍挺，但是霍挺跟他跑船一年多，从没走过脑子，什么航道、礁石等等一概不记，船舵交给他，和暴风雨中行船一样危险。 段方山看看身边胳膊都抬不起来的霍挺，一脚将他踹开，自己坐在中间，张开双臂，两只手抓住双桨的端头，一个人划了起来，客船的速度再次加快，而且随着段方山划动双桨的速度加快，逐步提升，很快、客船的速度竟然和满帆顺风时的速度相当。 空中的黑线已经变成浓厚的黑云，其中不时闪烁银色的闪电，隆隆雷声头顶炸响，风是雨的头，小苍河原本平静的水面被大风吹起层层波浪，拍打着客船，仿佛是一只巨兽在阻止猎物的逃窜。 “小周、在加把劲”霍林倾尽全力的喊声在雷声、波涛声中几不可闻，段方山抬头看看笼罩在头顶的乌云，暴雨马上要来了，不能在隐藏实力，否则、除了自己和人阶初级的霍林，其他人恐怕是活不了了，一念之下，内力随之而动，客船的速度随着双桨滑动加快再次提升，即便如此、客船也来不及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到达浅湾。 第140章 风雨同舟不同心 一个雨点落在霍林的脸上，紧接着更多的雨点落下，暴风雨终于来了，霍林的眼神几经变化，从凝重到焦急再到...绝望。 “看来这场暴风雨是躲不过去了”霍林心中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不管怎样、三位客人不容有失，尤其是三管家，否则、把自己的船行搭里、都不够赔的，弄不好自己还有牢狱之灾，他暗自打定主意，一旦船翻，他自己救助三管家，以他的水性，至少有七成把握将人救上岸，周山也许能再救一个，唯独霍挺不好办，他自己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再让他救人...弄不好得把霍挺的性命赔上。 客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船舵的作用不大，但是霍林依然紧紧的抓着舵把不愿松手，仿佛手里抓着的是最后的希望，霍挺缩进船舱不敢看外面的风浪和老爹绝望的面容。船舱中的人各自抓住牢靠的东西不敢动弹，三管家透过牛皮篷布的缝隙向霍林大喊着“老霍头、赶紧想办法、再这样下去、船就翻了，三爷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霍林恨恨的朝船舱瞪了一眼心中暗骂“要不是你催着开船，哪会遇到这等祸事” 整艘船上只有段方山，依旧面不改色的滑动双桨，看出船舵作用不大，客船行驶方向不易掌控后，他朝霍林喊道 “霍叔、用手势给我指方向，我用长浆调整客船前行” 霍林闻言暗骂自己不中用，危急时刻还不如一个伙计，于是一手把舵、一手指挥段方山调整方向。 此刻显出武者的强大，若是普通人在这么大的浪涛中，坐都坐不稳，哪还谈得上划桨。段方山使出四成内力，控制着双桨划动，四成内力是木浆承受的极限，如果再加大内力，木浆极易折断。 不知过了多久、霍林的声音陡然响起 “快到了、我们快到浅湾了” 段方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一片高高耸立的礁石中有个缺口，一条不宽的水路向礁石群深处蜿蜒伸展。 高高的礁石挡住的浪涛，客船安全了。霍林找到一处避雨的地方，将三位船客和霍挺带过去休息，段方山清理船舱中的积水，稍倾、霍林返回和段方山一起收拾，很快两人将积水清除干净，坐在船舱中歇息，霍林神色复杂的看着段方山说道 “小周、和霍叔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武者？” 段方山犹豫片刻点点头， “我想也是、否则咱们到不了这里，我是人阶初级的武者，虽然等级很低，但还是能感觉到其他武者气息的，为什么在你的身上没有感到丝毫的内力波动？” “我学过掩饰内力波动的小技巧，所以霍叔看不出来我是武者，不过、我掩饰自己的实力在船行做事，没有任何企图，只是想在游历途中，过一段普通人的日子而已，霍叔不要多想” 段方山怕霍林误会自己，尽力解释道 霍林看了段方山好一会儿，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相信你，虽然我没有出外游历，但是凭着撑船载客几十年练出来的眼力，我还是能看出你不是个坏人，不管怎么说”霍林双手抱拳“还是要谢谢你，今天你救了这些船客也救了我霍家船行、多谢” “霍叔无需如此客气、我对你隐瞒了身份，是我不对在先，还请霍叔见谅，不过、我有个请求，希望霍叔同意” “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 “霍叔、我想在你的船上再呆段时间，等我晋级后，自会离开，我是武者的事也请霍叔保密” “晋级？小周、你现在是什么等级？” “地阶中级” “地..”霍林听了差点从舱板上摔下来，坐稳之后苦笑道 “你这个地阶的高手在船上，我怎么敢用你啊？” “霍叔不要在意我的身份，以前怎么对我，以后照旧就是了” 一个多时辰后，大雨渐渐止住，风也小了许多，客船起航继续前行，雨后的风向正好向北，船借风势、傍晚时分驶进韩城码头，两位船客相继离去，唯有三管家站在码头上，面色难看的盯着霍林。 霍东主见状心中暗暗叫苦“天灾好躲、人祸难挡，这位爷不好打发” “这次让三爷受惊了，是我霍林不对，我这给您赔不是了”霍林低声下气的说道 “陪个不是就能将此事了结吗？霍东主、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三管家说道 听对方不叫自己‘老霍头’而是霍东主，霍林知道此事无法善了，只得继续陪笑道 “三爷、您念在这几年，我侍候过您的份上，放过我吧！我这里”说着霍林自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露出里面的十几两银子“有点银子孝敬您，您买点酒压压惊” 三管家眼睛扫了一眼银子，没有伸手、冷冷说道 “看来在霍东主眼里，我的命就值这点钱” “三爷、我..” 霍林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霍挺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站到三管家面前大声说道 “在赵齐城码头时，是你强迫我爹，非要开船不可，这才遇上暴风雨的，要不是我们，你早就沉到河底喂鱼了，可你...” 霍林见儿子要惹祸，赶紧将霍挺推到一边，训斥道 “混账东西、怎么跟三爷说话呢？赶紧给三爷磕头赔礼”随后又给三管家赔不是，三管家挥手阻止霍林继续说下去 “少东主磕头我受不起、霍东主的银子我也受不起，咱们巡按署见，还有、今天我把话撂这、不管韩城巡按署是否处罚你，以后、你霍家船行的船，都别想再来赵齐城，告辞” 说完三管家甩袖就要走，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肩膀，三管家扭头看去，见是船上的伙计，随即瞪眼道 “怎么？要来硬的” 段方山没有搭腔，另一只手拿过霍林手中的银子，伸到三管家面前 “拿着” “你是什么东西、敢和三爷这么说话”三管家伸手去推段方山抓住他肩膀的手，谁知那只手仿佛铁铸的一般，根本推不动，三管家气的满脸通红，大声呵斥道 “放开我、我可是赵家的人，你敢如此对我、小心三爷我要你的命” 段方山抓着银子的大手，在三管家面前，缓缓收拢，，随后张开手掌，只见几块碎银已被捏成一团 “拿着”段方山再次说道 三总管看着眼前的大手，再看看段方山漠然的眼神，咽了口唾沫，心中泛起一阵寒意，伸手将变形的碎银接了过来。 第141章 小小的警告 看着三管家离去的背影，段方山向霍林告假，说是去城里办点事，霍林闻言从怀里取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合’字 “你现在没有身份凭条进不去城，这块木牌你带着，我虽然不是合义堂的帮众，不过每个韩城船东都有一块这样的牌子，在韩城这块木牌能当身份凭条用” 段方山接过木牌点点头，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满身大汗的三管家，躺在床上大大的喘了口气，来到相好的家中，喝过一顿酒，再经过一场欢愉之后，他的恐惧和不快消散大半。摸着身旁滑腻的女人身体，想起客船在风雨中飘摇前行、想起自己在船舱中像麻袋一样被风浪的力道抛来抛去，不由后怕不已，自己还不到四十，在赵府里有这么好的肥缺，要是真死在了小苍河里，那可是太冤了。 “该死的霍林和他的儿子，还有那个吓人的伙计，三爷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最好一辈子别去赵齐城，否则、定让你们尝尝三爷的手段” 三管家心中恨恨想着，抬手在女人的后背拍了拍 “宝贝儿、别睡着了！去洗洗身子，等我去趟茅厕，回来咱们再来一次” 女人回头媚眼如丝的斜了他一眼，腻声道“死鬼、今天吃药了？这么大劲头” 三管家闻言哈哈一笑，起身穿上短裤走出房间。 如厕之后，三管家来到院中，感受着雨后的凉爽，身心畅快、哼着小曲正要回堂屋，一个雄壮的身影从厢房的阴影处走出，伸手捂住他的嘴将其拖入厢房。 进入厢房后、三管家发觉捂住嘴的大手移开，就要张嘴大叫示警，突然、一个硕大的拳头砸在他的腹部，接着就是一下接着一下的打击落在他的身上，除了脸、其他地方都挨了揍。 三管家抱头蜷缩在地上，低声求饶道 “好汉、别打了、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别打了” 十几次拳打脚踢后，来人终于停下手，抓着三管家的头发，将他拖到椅子上 “是你！” 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淡淡月光，三管家认出打他的人正是霍家船行的伙计 “你想干什么？”三管家声音颤抖的问道 “别找霍家船行的麻烦” “是老霍头叫你来的？你们好大的...哇” 三管家正待说些狠话震慑对方，省的再挨揍，谁知话没说完，腹部又挨了一拳，这次的力道比刚才还要大，打的他张嘴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段方山身形晃动、避开三管家嘴里喷出的东西，来到他身侧，伸手拔下对方头上的玉簪，随后走到房门处，就在三管家吐完、刚刚坐直身子，一道锐风袭来，没等他做出反应，一根玉簪紧贴着他的脖子刺入后面的墙中。 “记住我的话” 余音未落，段方山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过了好一会儿、三管家才缓过神来，擦擦嘴角的污物，起身看着墙上插入近半的玉簪。 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对于武者非常熟悉，不算分派在外的，仅是赵家大宅里就有几十个武者，赵家家主更是地阶高级的高手，所以对武者的能力他比较清楚，能将易折的玉簪以暗器手法射入墙中、即便是土坯墙，这也不是一般的武者所能做到的。 “地阶武者？难道这个船行的伙计是地阶武者？”三管家心中猜测、随后又联想到，昨天、此人在那么大的风浪中将客船划进礁石群的情景，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样一个高手，窝在小客船上意欲何为？难道此人是合义堂请来的帮手，刻意隐藏身份欲对赵齐城不利？不对、就算他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个人，能翻起多大的波浪来！或者此人正在被仇家追杀，借船行藏身，嗯、这倒是有可能”想到这里、三管家替自己的安全担心起来，自己见识过此人的实力又认识他的面容，对方会不会疑虑自己泄露他的身份？今晚此人只是给自己一个警告，万一哪天他觉得仅是警告还不够... “不行、我得走、明早就走，以后少来韩城这个鬼地方，还有、再也不做霍家的船了”三管家摸着脖子在心中做了决定。 翌日清晨、段方山正在修补船身，昨天的风浪对客船损害不小，除了风帆及时收起，没有什么损坏外，船体、船舱的牛皮罩棚都要修补，至少要有几天无法出航。 霍林带着段方山的早饭来到岸边的简易船坞，虽然过了一夜，霍林憔悴的脸上忧色不减，对着吃早饭的段方山说道 “小周、你的身份凭条中午就能拿到，然后...你还是走吧” “怎么了？霍叔”段方山咬着馒头问道 “昨天你替我出头，得罪了三管家，那个家伙可不是好相与的，以后肯定会找机会报复你，所以、你不能再呆下去了，离开这里吧！反正你是外出历练，到哪都一样，我已经替你联系了一艘向南的长途货船，这艘船不会在赵齐城停靠，你做这艘船走吧”说着取出几辆碎银“钱不多、你拿着路上用吧” 段方山将霍林拿着碎银的手推了回去 “霍叔不必担心，三管家不会对我还有霍家船行进行报复的，你只管放心就是”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霍林见段方山说的如此肯定，不由奇怪的问道 段方山将昨晚的事和他说了一遍，没想到霍林听后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紧张 “你啊、还是年轻、他是赵家的人，在韩城自然没有底气，一旦他回去，肯定是另一种想法，你还是听霍叔的，下午就走” 段方山听了霍林的话，觉得有道理，放下手中的馒头，起身抄起黑枪向城门方向走去 “哎！早饭还没吃完，你这是要去哪？”霍林被段方山的举动弄的一头雾水 “去趟城里，现在天色尚早，我估计他还没离开” “他？谁啊？” “三管家” “你昨晚不是找过他了，怎么还去？” “我要彻底解决此事” “怎么彻底解决？” “杀了他” 霍林听了一哆嗦，赶紧将段方山拉了回来。 第142章 麻烦来了 霍林将段方山拉回来，指着早餐说道“接着吃、吃完修船、哪也别去” 看着继续吃饭的段方山，霍林心中庆幸，幸亏自己当年停止修炼，更没出外游历，否则就和这小子一样，动辄要杀人，如果都这样，还要律法干什么？ “小周、你要是方便，就和霍叔说说你的来历”霍林试探的问道 段方山觉得说说也没什么，于是大致将自己的经历说了说，不过自己的真名没有告诉霍林，这倒不是他信不过对方，只是怕给霍林招祸，在他说的过程中，发现霍林一直在数手指头，段方山不由疑惑的问道 “霍叔、你在干什么？” “我在计数” “计数？计什么数？” “我算算你杀了多少人”霍林心有余悸的说道，在段方山讲述的过程中，霍林的手指在抖、脸上的肌肉在颤，太吓人了！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杀了这么多人？ “小周、听霍叔一句劝，以后不能轻易杀人，每个人的性命都是宝贵的，任何人都不该随便夺取别人的性命” “每个人？” “嗯、每个人” “包括三管家？” “这个..嗯..应该包括吧” “包括霸沧帮的人吗？” “这个吗....” “包括赵、齐两家人吗？” “你要是吃完了，就开始修船吧”霍林被问得无言以对，赌气的站起身走向客船。 段方山从他身后赶上他，拍拍他的肩膀 “霍叔别生气，你说的话我懂，不过我觉得，你的话应该修改一下” “怎么改？” “只有珍惜、重视他人性命的人，他的性命才是宝贵的” 霍林听了段方山的话，楞在原地，这小子说得对啊！这话说的比我的话有道理啊！难道我这么多年白活了？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懂道理？也许我当年不该停止修炼，应该到外面走走看看。 五天之后、客船修理完毕，霍林看着自己心爱的小船再次漂浮在水面，心中一阵高兴，让他高兴的还不止这些，小儿子霍挺这几天非常老实，每天跟着修船，不去外面疯跑，霍林见此心中感叹“儿子长大了” “周大哥、明天又要出船了、怎么办？”霍挺跟着段方山整理船上的东西，小声问道 “你还在担心虎哥的事” “当然担心了，虎哥让你揍得都没人模样了，肯定得想办法找回场子啊！” 前几天被那场大雨赶走的闷热又回来了，霍家船行的客船停靠在找齐城的码头，船客接连上岸，去到码头附近的茶水铺子喝茶消暑，霍林上岸缴纳船只停靠的费用、一并揽客，霍挺到岸边的柳树下乘凉歇息，只有段方山在船舱中看守客船， “大个子、咱俩打个赌怎么样？”百无聊赖的吉祥突然说道 “打赌？为了什么打赌？” “就赌等客的这两天会不会有麻烦，反正也没事干，就当取个乐” “好、不过我先选”段方山点头说道 “行、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就由你先选”吉祥大方的应道 “我赌...肯定有麻烦” “哈、你这么肯....” “姓周的、你给本姑娘出来”吉祥的话没说完，外面一个女人的喊声传来，吉祥大张着嘴看着段方山，随后明白过来“大个子、你使诈” 段方山确实使诈，在吉祥还未提出赌局的时候，他就听出外面纷乱的脚步声中，有三个人的步伐快而轻灵，是武者、实力不弱，而且直奔自己所在的客船而来。 段方山拿起黑枪，来到船舱外，吉祥飞到舱顶看热闹，远处树荫下，正在打盹的霍挺，迷糊中听到有人前来生事，飞快的转到树后藏了起来。 码头边缘站着三个人，后面并排站立的是两个中年男人，看样子是随从或者保镖，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看见这个姑娘，吉祥眼中烁烁放光，同时心中暗暗夸赞道“这个女人长得真不错” 这位姑娘长得确实不错，不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白净的瓜子脸略施脂粉，两道弯弯的细眉下，一双蕴水明眸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乌黑的秀发扎成双髻垂于脑后，凹凸有致的身材，笔直修长的大腿，包裹在水绿色的薄绸武者服之中，不过腰间的连鞘钢刀和其身上散发出的武者气息，阻止了绝大部分人的非分之想。 码头上一片寂静，有些人显然认识来人，都悄悄的向边缘挪动，不过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这个姑娘身上，有几道目光显露的是羡慕.嫉妒...恶毒，这几道目光属于茶水铺子的女主人。 姑娘看着段方山有条不紊的从船舱钻出来，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听到本姑娘的喊话，还不赶紧、麻利的出来，居然还这么不紧不慢的，真不把本姑娘看在眼里，好！那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臭男人..你这个年轻的臭男人...你这个雄壮的年轻臭男人...你这个..武者？” 既然是武者前来找麻烦，段方山也无需隐瞒实力，随着他的身体钻出船舱，身上武者气息逐渐高涨，到他持枪站在甲板上时，地阶中级的实力显露无疑，再加上雄壮如狮的身材，无袖短衫下如铜浇铁打般的肌肉，木然的面容、冷漠的眼神以及背后波光粼粼的衬托，让他真如凶神下凡一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不由同时在心中喝彩“好一条雄壮的大汉”。 看的姑娘心中一阵迷糊，随后是惊讶，暗骂自己不要脸的同时，没想到这艘小小的客船居然藏着一个等级不低的武者。 “在下、周山”段方山面容木然的说道，同时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前面的姑娘是人阶巅峰，后面两个身材壮实的中年人，赫然是地阶中级的武者。 “你是周山？前几天打了陈虎的就是你？”姑娘问道 “不错、你是谁”段方山此时才知道那个虎哥的大名叫陈虎 “我是齐英...哼！你想知道本姑娘的名讳？做梦！你只需要知道我是齐家的人，陈虎是我的跟班就行了，你把他打的这么惨，难道想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去了？” “你待如何？”段方山说完这四个字，场中形式一变。 第143章 刀、鞭、并举 ‘你’字出口、段方山身形跃起 ‘待’字出口、段方山落在码头 ‘如’字出口、两个中年人面色一变、 ‘何’字出口、姑娘后退一步、两个中年人站到姑娘前面。 “朋友止步”两人说着各出一掌，拍向段方山的前胸，段方山将黑枪戳在地上，双掌齐出。 “啪”四只手掌两两相对、击在一起、段方山纹丝不动，两个中年人被震得后退一步，随后同时一声低喝、再次上前、故技重施，段方山见对方打定主意要和自己比拼内力，决意奉陪，也是再次双掌迎击。 “啪”四掌相击、声音震耳、段方山的身子一颤、两个中年人后退两步才勉强止住身形，脸上同时泛起潮红。 姑娘见状就要上前帮忙，两个中年人赶紧拦住她，心中暗自埋怨这位七小姐不懂事，我们两个地阶中级的武者以二对一，尚且处于下风，你一个人阶武者上去有什么用？ 其实姑娘上前、不只是想帮忙，还想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本来交流的挺好，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呢？还有就是对方的眼神、其他男人看自己时，都是眼中一亮，眼神中不是倾慕、欲、望就是猥琐，虽然自己不喜欢，但是此人看自己的眼神一直是冷漠，没有任何变化，自己更不喜欢，你的眼神哪怕露出一丝欣赏也好啊！ “朋友内力浑厚、我二人自认不如，只能在兵刃上见个高下”左边的中年人说着抽出腰间的单刀，另一人解下缠绕在腰间的长鞭。 段方山重新抓起黑枪，看看四周观望的人群，然后向树林的方向指了指 “这里人多、不宜动手、去那吧”说完率先走了过去。 两个中年人看着七小姐 “去就去、咱们还怕他？”七小姐盯着段方山的背影恨声说着，举步前行，两人见状只得跟了上去。 来到当初虎哥埋伏自己的那片林间空地，段方山止住脚步，回头看着两个中年人，至于七小姐..实力和交手经验太差，没有什么威胁，方才自己从船上跳到她面前，这位姑娘只是退了一步，没有其他任何应对，如果他想对她不利，恐怕这位姑娘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在下彭坦、齐府护卫、领教朋友高招”使刀的中年人，倒提刀柄、双手抱拳道 “请”段方山抱拳回礼 “张兄、我和这位周师傅切磋切磋，七小姐的安全就托付你了”彭坦对另一人说道 “彭兄小心”张兄守在七小姐身边应道，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周师傅小心”彭坦说着，迈步、举刀、一刀直削段方山的肩膀，此人嘴上客气，下手却是毫不留情，段方山挥枪拨开单刀，正要刺向对方，猛地一条长鞭自彭坦身后飞出，彭坦好像早知道这一变化，长鞭未到便已侧身闪开，段方山虽有察觉、但是对面二人配合极熟，如行云流水，让他反应不及，显然此二人以前没少这么做。 鞭梢紧紧的缠住枪身，张兄运足内力将长鞭拉直，控制住段方山的黑枪，与此同时、彭坦俯身向下、身体在地上翻滚之时，手中刀横斩段方山的双腿，段方山来不及收回黑枪、又不想撒手仍枪，只得身形向上纵起、躲避彭坦的单刀。 二人似乎算到了对方会这么做，就在他堪堪躲过攻击之时，一刀走空的彭坦，已经单膝跪地，单刀自下而上，斩向他两腿、之间，张兄同时手上发力，将长鞭下压，意图通过长鞭控制黑枪，借此将不愿撒手的段方山带下去，就算不能做到如此，也能阻止段方山的身体再次拔高。 这时、段方山的最佳选择是放弃黑枪、侧翻躲避，但是他仿佛是打定主意不会撒手仍枪，反而更紧的握住枪柄，放松身体、随后持枪手臂发力，借助长鞭的力道，整个人像被钓起并甩向岸边的鱼儿一样，凌空飞向张兄，间不容发之际躲过单刀。 这二人的刀、鞭、配合讲的是刀在前、鞭在后、刀主攻、鞭辅助。这样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段方山将彭坦甩在身后，直奔张兄、恰好直击两人配合的软肋，凭着过人的战斗天赋、不过两招他已想出击破二人联手的方法。 张、彭、二人见此、并不慌张，段方山不是第一个看出他们联手弱点的人，不过那些人最终都已成为尸体，他们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在码头时、他们就没打算让段方山活下去。 张兄见段方山朝自己飞来，微微抖手、鞭梢脱离枪身，随后手臂极快的挥动，将长鞭抖出几个半圆、缀着铁钉的鞭梢如灵蛇出击，直奔对方的咽喉，段方山在空中侧身躲过，手中枪猛刺地面、将前飞的身形止住，落向地面，如果再往前就会一头闯入长鞭画出的半圆之中，势必被长鞭所困，他的双脚刚刚落地，后面彭坦的单刀已到，带着风声横扫他的腿部，此人似乎善于下三路攻击，出刀多在俯身或在地面翻滚之时。 躲在树后的七小姐大张着嘴看着三人搏杀，自战斗伊始、她的嘴就没合上过，在府里、城里、她见过不少武者交手，不过那都是齐家雇佣武者之间的切磋，或者是雇佣武者作为齐家子弟的陪练，陪他们过招，哪见过如此凶狠惨烈的搏杀，她甚至都不明白，素未谋面的人怎么会如此以性命相搏。 原本她的打算是让二位师傅教训一下对方，让这个男人受点伤，比如、在他腿上划出一个小伤口，这样他就不能自由行动，自己再大度的以为他疗伤为名将他带回府里，亲手...或者让丫鬟侍候他，自己在旁边陪着他，等他康复。 这是一幅多么美的画面：一个雄壮的大汉躺在香气环绕的萝床之中，虚弱无力、自己坐在床边的木凳上，一只手托着粥碗、一只手翘起手指，捏着调羹、将粥送进他的口中，而他一直看着自己、眼神中有感激、爱慕.....冲动。 至于以后嘛...自然是周山哭着喊着、百般祈求自己嫁给他，而自己在一番仔细斟酌后，终于被对方真情所感，决定下嫁给他，注意：是‘下’嫁，自己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嫁给一个穷小子自然是下嫁，然后、这个男人会终日陪在她的身边....直到永远。 第144章 轻松取胜 七小姐对段方山一见钟情，此事恐怕很难让人相信，若是今天之前，她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对这样一个人一见钟情。 作为齐家大长老的孙女，虽然家族排行第七，却是最受宠爱，供她选择的男人很多，现在她正和另一个家族的子弟交往，那个人的条件不错，身材修长挺拔、长相英俊、而且是地阶初级的武者，无论是谁都觉得他们两人很相配，但是七小姐本人，对这个男人一直若即若离、不冷不热，因为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少了些什么。 直到她看见船舱中出来的那个人、那个伫立在小船之中、被粼粼波光衬托的雄壮身影，瞬间明白了，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缺少的是激|情，同时她也知道了自己原来不喜欢小白脸，而是喜好这一口...嗯..是喜欢这种雄壮如狮的类型。 正在打斗的三个人没工夫像七小姐那样，天马行空的遐想，稍有分神就可能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段方山身形围着黑枪一转，让过长鞭、单刀、伸脚踢彭坦的胸口，借对方翻滚躲避之时，手中枪主动的迎向，在半空飞舞的长鞭，枪、鞭、再次纠结在一起，随后、不等张兄撤回长鞭、他已冲到对方三步之内，空着的左手攥拳，直奔对方的面门。 惯用长武器的武者最怕敌人近身搏斗，这样无法发挥长武器的作用，善使长鞭的张兄尤甚，此人倒也果断、见长鞭失去作用，立刻撒手、放开长鞭、接着双手在腰间拔出两把匕首，右手持匕首刺向段方山打来的拳头，左手持匕护在身前。 段方山见状收拳、正待变招、对面的张兄猛地下蹲、与此同时、三点寒星直奔段方山的双肩和后脑，这是彭坦躲开段方山的飞踢后，刚刚站起，就抖手射出的三枚铁钉，暗器出手后、再次挥刀上前，张兄看见铁钉飞来，唯恐段方山闪开后波及自己，于是先行闪避，同时双匕分刺段方山的两个膝盖。 前有张兄的双匕，后有暗器及下劈的单刀，段方山只得俯身向前腾空跃起两丈多远、跳过张兄头顶，铁钉在脚下飞过，然后一个翻身落在地面，挥枪将缠绕其上的长鞭甩脱，转过身来。 彭坦绕过还未起身的张兄、面对段方山、单刀摆了个防守的姿势，护着身后的同伴、说道 “张兄、此人扎手、你我要多加小心” 身后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静，彭坦再次呼唤同伴，依然没有回答，彭坦这才发觉不对，横跨一步、侧身查看、只见自己的同伴双膝及额头着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仔细一看、张兄的后颈处露出一段刀柄，还有鲜血慢慢流出。 “你用暗..”彭坦见同伴已死，惊怒交加，回头怒斥段方山，但是‘器’还未出口，就被黑枪夹带的劲风堵了回去。在他分神之际、段方山蓦然发动了攻击，待他发觉已经晚了，枪尖离他的咽喉已经不远，匆忙之中、彭坦举刀格挡，但他的内力差对方许多，单刀只是将枪尖挡偏了寸许，紧接着、一阵剧痛从左脸传来，彭坦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左耳，不过那里只剩下一个血洞，枪尖带飞了他的左耳。 黑枪刺偏、段方山不等枪势走完、左手发力击在枪身、将枪身拍向彭坦的肩部，这一击让彭坦不由自主的横向连移两步、身形不稳，这时、黑枪再临、枪尖自他的左侧脖颈刺入、右侧穿出，彭坦的身体随着七小姐的一声尖叫，倒在地上。 段方山拔出黑枪看了看，枪身站着粘稠的鲜血，不由摇了摇头，黑枪受创之前、是不会粘上鲜血或者其他东西的，不知它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边想边在尸体的衣服上擦拭枪尖。 擦干净黑枪，然后在张兄的尸体上取回飞刀，段方山来到七小姐面前。 “你..你.要杀我？”七小姐面色煞白、浑身颤抖、一贯养尊处优的她，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脑海中的绮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段方山摇了摇头。他没想杀这个女人，甚至没想杀彭、张、二人，开始战斗之前、彭坦说话、举动、都是武者切磋的路数，段方山以为对方只是想把自己打败，最多再揍自己一顿，给陈虎出气也就罢了，谁知这二人不但使诈，而且、动手之时、招招致命，完全不留手，这才激起他的杀意，并最终将二人置于死地，至于这个女人、只是骄横了一些，给点警告就行了。 “陈虎是我打的、这二人是我杀的、齐家想要找回场子，尽管来找我，不要牵扯霍家船行”段方山说道 “什..什么？”七小姐此刻脑中一片空白，没有听清对方说的话，段方山见状，不由再次摇头，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找？..不找了、我谁也不找了” 说完、七小姐将轻功发挥到极致、飞也似的跑走了。 段方山看着她的背影又摇了摇头，吉祥从空中落在他的肩膀，也看着快要跑没影的七小姐说道 “多好的一个姑娘，楞让你给吓傻了” “嗯.她的方向跑反了”七小姐逃跑的方向与她来时背道而驰。 正往回走的霍林心情愉快，一个时辰的工夫，揽到四位船客，这样、吃过午饭、等客人上船就能开船返航了，脚步轻松的他回到自家的客船附近，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这个港口的水面不小、码头很长，但是停靠的船只更多，虽然不至于船挨着船，也差不多，但是自家客船五丈之内，一艘船也没有，周围的船宁肯挤在一起，也不靠过来。 见此情景、霍林心中咯噔一下、肯定出事了，否则不会有此异常，匆忙登船后，霍林问道 “小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段方山摇摇头，他没打算告诉霍林方才的事，免得他担心。 “真没有？”霍林不放心的追问一句，段方山依旧摇头，这时、一直躲在外面的霍挺见老爹回来，也跟着上了船。 霍林有问了自己儿子一遍，霍挺在段方山示意下也坚称没事，霍林这才将信将疑的停止了询问。 第145章 霍林的担心 直到平安回到韩城的家中，霍林的心才算稍稍放下，那两个小子的话他是不相信的，尤其是霍挺、面色煞白、两眼发直、肯定有事。知子莫若父，霍林非常清楚自己的小儿子是什么德性，就算自己这个当爹的重病卧床，霍挺也不会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等着吧！是疖子早晚会出脓的”霍林皱着眉头，喝下碗中酒。 “老头子、别喝这么快、又没人和你抢”涂氏嗔怪着，将霍林手中的酒碗夺过来，随后将酒倒满“你这是怎么了？愁的跟什么似的，生意不好？” 霍林摇摇头，伸手就要再次端起酒碗，涂氏将他的手拍了回去 “既然生意没事、你还愁什么，是不是最近跑船太过劳累？现在天气太热、跑船要比平时多耗费体力，不行的话就歇息两天缓缓，你看小挺都累成什么样了” 涂氏心疼的看着垂头耷脑的儿子 “哼”霍林斜了儿子一眼“他累个屁，每次回程他连半天的桨都划不了，不都是小周自己划回来的吗？他还累？” “嘿！你这话说的”涂氏一听就不乐意了“伙计不划船谁划船？咱家小挺是少东主，能划半天已经是给他帮忙了，还想怎么着？” “什么少东主？咱们船行就一条小客船，还‘少东主’就他这样的、当个伙计都不够格”霍林说着又要伸手 “今天你吃错药了、说话这么呛人、别喝了”涂氏见平时俯首帖耳的丈夫，今天敢顶嘴，顿时暴露出泼辣性子，将酒碗、菜碟、饭碗、全都拨向一边“我儿子怎么了？你说、我儿子到底怎么不如一个伙计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今天你就别吃饭了” “你别急啊！我就是随口一说” “什么叫随口一说？小挺是谁啊！他是你儿子，自己的儿子你居然随口一说？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 “好好、怪我失言行不行！我累了一天了，你让我消消停停的吃顿饭行吗？” “你累了一天？合着我闲着了？这家里家外、洗洗刷刷、都是谁干的？怎么着？嫌我们娘俩吃闲饭了是吧？行！我们走！挺啊、乖儿子、咱们走、你跟我去你姥姥家住，咱们不受这份闲气”涂氏说着站起身，拉着霍挺就要走，霍林连忙起身阻拦，一个劲的赔不是，霍挺只是闷头吃饭，没搭理两人，这出戏码、他从小到大不知看了多少回了，最终都是老爹吃点苦头、认错了事，再说、他现在没心思掺和爹娘之间的打闹。 昨天、在树林中窥探的情景，一直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眼花缭乱到让他无法看清的战斗、跪伏在地的尸体、枪尖拔出时标出的鲜血，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过于残酷，和这些人相比、虎哥他们简直是一群玩耍的孩童，回船后、他连看段方山的勇气也没有，一直离他远远地，只有在划桨时、才迫不得已坐在段方山身边，方一坐下来、顿时周身的寒意四起、就连毒辣的阳光似乎也没有了温度。 ‘啪、啪’拍门声响起，打断了霍林两口子的争吵“霍东主在家吗？在下向猛、前来拜访”一个洪亮的声音自院门出传来 “三当家？”霍林喃喃自语道、随后赶紧推开自己的婆娘、快步至院门口打开院门，只见一个三十多岁、中等身材、身穿青色武者服的男人站在门外，身后还有四名随从 “三当家！真的是您啊！您这是..” “有事相询”三当家点头道 “有事您打发人把我叫去就行了，还劳您跑一趟，来、来、里面做”霍林说着将三当家引入屋内，随从则在三当家的示意下守在门口，涂氏见这样的大人物到访，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害怕，连忙将桌子收拾出来，沏上茶后返回卧房，男人之间的事她不好掺和，霍挺见状起身也要离开 “这位是少东主吧！”三当家看着霍挺问道 “正是犬子” “我要问的事和少东主有些关系，不妨一起聊聊吧” “这...”霍林看着儿子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让霍挺做回原位 “不知三当家要问何事？”事关自己的儿子、霍林心中忐忑、不再客套、直接问道 “今天我收到消息、齐家的两名地阶雇佣武者被杀，据说此事和霍东主的船行有关” ‘咕咚’三当家的话刚说完，霍林从椅子上坐倒在地，‘地阶武者’‘被杀’‘霍家船行’这天要塌了吗？怎会有这么大的事发生在他身上？霍林一时间被三当家的话砸蒙了，一旁的霍挺更是不堪、浑身冒汗、微微颤抖、看着自己的老爹坐在地上，也没想去扶。 三当家上前将霍林扶起，温和的说道 “霍东主不比如此惊慌、此事正在核实” “三当家！此事您要详查啊！我们霍家的情况您也知道，哪有这个能力做这事啊？就算有也不敢做啊？我霍林一辈子老老实实、连我婆娘都斗不过、哪敢...” 三当家听霍林越说越不像话，连忙摆手阻止对方道 “霍东主、我来并非是兴师问罪，赵、齐两家和我们合义堂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我怎么会替他们出头？” 听到三当家这么说、霍林才想起这两边是对头、稍微镇静了些、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问道 “那三当家此来是？” “我是来给你撑腰的” “撑腰？” “对、不管杀了几个齐家的人、都有我合义堂给你撑腰，别说是两个地阶武者，就算是你将齐家的人都杀光了，也没事”三当家豪迈的说道 “咕咚”霍林再次坐倒在地，几乎哭了出来，只是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三当家见状摇了摇头，霍家的情况，他在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两个儿子都不会武功，霍林倒是个武者，还只是人阶初级，而且脾气温和、性格胆小、从没和人动过手，杀人的另有其人，但是和霍家有关，不过看着几乎崩溃的霍林，三当家觉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于是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目光躲闪的霍挺 “少东主可是知道些什么” 霍挺一直喜欢别人喊自己‘少东主’但是此刻听到这个称呼却觉得异常刺耳。 第146章 向猛 “我...不知道”霍挺吞吞吐吐的回道 不过他说话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必定知道些什么。 “那两人被杀是在赵齐城的码头附近，我远在韩城都已收到消息，齐家恐怕早就知道了，肯定会对霍家船行不利，少东主、我过问此事、是为你们着想，所以”三当家说着来到霍挺近前“还望少东主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是周山、是他干的、和我们霍家无关，都是他干的”霍挺猛地站起身、大声说道 “周山？” “对、他是我家船行的伙计、这家伙杀人不眨眼、那两个人都是他杀的，我亲眼看见的，虎哥也是他打的、齐小姐是他吓跑的、都是他干的”霍挺再次声嘶力竭的喊道 “虎哥、齐小姐？详细说给我听” 客船船舱中、段方山面前摆着一些东西，一把带鞘单刀、一只长鞭、两把匕首、几个瓷瓶、几十辆碎银、一沓银票。 “啧、啧”吉祥站在段方山的肩上、看着眼前的东西咋舌不已“大个子、我发现你要是正经做工挣不来钱，和人动手总是收获不菲，干脆、以后你就专门杀人越货吧！你有这能力和潜质” 段方山瞪了吉祥一眼，没理它，将面前的东西都收到背囊之中，随后满意的点点头。 吉祥的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别的不说、仅是银票就有七百两，看来、彭、张、二人觉得将银票随身携带安全，也许这是所有流浪武者的习惯，只是现在都便宜了段方山，至于缴获的武器，他在游历之中发现，兵器铺不仅是卖兵刃还回收兵刃，回收之后、视兵刃磨损的程度，决定修理后再卖，还是回炉重铸，所以、单刀和长鞭、匕首也可以换钱，还有武者的伤药、不管是内服还是外用的都可以卖给类似敬武阁那样的铺子，不过、价格要比买的时候低得多。他知道的晚了点，为此他和吉祥都颇为惋惜，少挣不少钱，所以这次树林之战结束后，他好好的搜刮了一番，所得不菲。 “大个子、经次一闹、恐怕你在霍家船行待不下去了”开过玩笑、吉祥说起眼前的处境。 段方山点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是走是留还在犹豫，一走了之？霍林必受牵连，留下应对后面的事？霍林不见得敢留下他。 “恐怕要到齐家走一趟”段方山考虑半天，想出这个法子 “你是想....” “和他们解释清楚，毕竟错不在我” “以齐家的口碑可知其为人，你去解释...估计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动手了”吉祥摇头说道 “动手...也好、这样能把他们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尽量不要牵扯霍家” “此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冒充普通人来船行做工，武者处理事情的方法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像你这样的，就算披了羊皮还是狼....”注意到段方山目光变冷、吉祥纠正道“还是..狮子，早晚会张嘴咬人的...”吉祥还要说下去，被段方山伸手阻止了 “有人来了、其中有好手”段方山说着抓起黑枪、起身来到船舱外 “武者？”吉祥小声问道，段方山点点头。 夜色之中、六条黑影逐渐接近，段方山认出走在前面的是霍林。 “小周、是我”霍林打着招呼、带人走到近前，随后介绍道“这位是合义堂的三当家，他想见见你” 段方山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偏瘦的男人、此人是地接高级的武者，一个三当家都有如此实力，难怪能和霸沧帮及其背后的靠山抗衡。 “在下向猛、蒙兄弟们抬爱、称一声三当家，没请教...”向猛先行拱手说到，没什么架子，这让段方山心生好感，于是客气的回应道 “在下周山、流浪武者、来到此地只是暂时停留，所以没有事先和三当家打招呼，还请三当家见谅” 吉祥吃惊的看着段方山“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学得这些场面话？说的挺溜儿啊” “周师傅客气了、合义帮从不限制游历的朋友来去，周师傅不必如此顾虑，我这次来是想见识一下杀了两个齐家人的好汉，现在看来、我这趟是没白来，周师傅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实力，堪称了得啊！明天、如果周师傅有空的话、请到合义堂一叙、你看如何？”向猛微笑着说道 段方山闻言看着霍林，显然是征求霍林的意见，霍林见状一个劲的点头，他也只能点头。 “承蒙三当家盛情相邀，明天中午、周某上门拜访” “好、向某设宴以待” 向猛走后、霍林苦着脸看着段方山 “小周、你真的杀人了？” 段方山点点头 “杀了两个地阶武者？” 段方山点点头 “杀了两个齐家的武者？” 段方山点点头 “我的天哪！”霍林瘫坐在甲板上，手一个劲的拍大腿“这可如何是好！惹上齐家的人，这以后哪还有安稳日过啊？” “霍叔、明天可否借我你家的小船一用？”段方山突然提出的请求，让正在悲号的霍林一愣 “小船？你是说我家自用的小船？” 段方山点点头 “给你用无妨、不过你要做什么？” “明天中午、拜会三当家之后，我去趟齐家、解决此事” “去齐家？那不是羊入虎口吗？不行、你不能去”霍林尽管担心自家会惹上麻烦，但也不想段方山送命，段方山见霍林如此说，明白这个老实人的想法，不由心中一热、于是出言安慰道 “霍叔放心、明天我会向三当家打听齐家的实力，只要没有超出我太多的高手，就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那就...不对”霍林听出段方山话中的问题“就算齐家没人高出你太多，可是那上百号武者，绝对不是你能应付的” “无妨、霍叔、这种情况我之前遇到过” “结果如何？” “我要杀的人都死了” “你呢？哦、对、你当然没事，我都给吓糊涂了”霍林拍着脑门说道“这样吧！你先问问情况再说、好吧？先别急着去” “听你的霍叔、天色已晚、你也回去歇息吧” “好吧”霍林站起身“唉！家里还有一个麻烦没解决呢！不知今晚要闹到什么时候” “霍叔、我和你回去、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不用！这个我能应付、你可千万别去” 第147章 霍满出事了 第二天晌午，霍林和霍挺来到码头，准备带段方山去合义堂帮派驻地，毕竟他还没进过城，刚到船前、恰逢段方山从船舱里出来，霍林看着他眼前一亮，今天的段方山换了一身全新的蓝色武者服，同色束发带将一头黑发揪于脑后、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很有质感 “他要是我儿子该多好”霍林心中感叹着，上前正要说话 身后忽然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同时一个惶急的声音喊道 “霍东主在这吗？霍东主” “我是霍林...咦..你是阿满的伙计，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霍林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东主、阿满哥他...他..”伙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霍林上前抓着他的肩膀摇晃着问道 “阿满怎么了？我儿子怎么了？说啊！” “阿满哥”伙计喘了口气说道“他让齐家的人扣在赵齐城码头了” 霍林一听说大儿子让齐家扣下、身子一晃、就要摔倒，霍挺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段方山走到伙计身前问道 “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昨天我们的船刚刚送货回来，打算进到赵齐城码头，买些东西顺便休息一天，谁知船刚靠岸，就来了一伙人，不由分说将阿满哥抓到岸上，然后派了一艘快船将我送回来找东主，并让我给东主带个口信” “什么口信？他们说了什么？”稍稍缓过来的霍林着急的问道 “他们说、让东主带着齐家的七小姐、务必要在落日之前赶到赵齐城码头，以人换人、过时后果自负” “七小姐？”段方山和吉祥对视一眼、昨天战斗结束后、七小姐不是自行逃跑了吗？怎么齐家还找这边要人？ “周山！七小姐怎么回事？你把七小姐怎么了？”霍林抓着段方山的胳膊质问道、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向霍挺问道“昨天你不是和三当家说、七小姐跑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叔别急、我..”段方山握住霍林的手，想要安慰他，谁知霍林猛地将他的手甩开 “不急？你当然不急！你知道什么！你知道齐家的人有多霸道吗？不管你有没有错、落在他们手里就是一顿毒打，不死也脱层皮” “霍叔、借我自家的小船一用” “借船？你想干什么？” “我去找他们、此事因我而起、自然是我来了结” “你去？....不行，齐家人多势众，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爹！那我哥怎么办？”霍挺插嘴说，霍林听了，感觉左右为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肩膀耸动、呜咽起来，段方山见霍林担心儿子又害怕自己有失，处于两难之境，已经乱了方寸，于是不再说话，径自朝小船走去，上到船上、拿起双桨回头对霍挺说道 “把霍叔送回家、你陪着他、不要让他乱跑，你大哥的事我会处理”说完划东双桨，小船轻盈的在水面滑行，很快不见踪影。 在段方山全力施为之下，小船以惊人的速度前行，不足一个时辰就到了赵齐城码头，不待小船靠近岸边，段方山腾空而起、落在岸上，随后大声说道 “周山在此、齐家人何在” 洪亮的声音压住众人的嘈杂声，距离稍近的人觉得仿佛炸雷响在身旁，正在茶水铺子歇息的两个武者，闻言对视一眼，随后朝声音来处赶去。 稍倾、段方山见两个武者来到面前，估计是齐家留守的人，于是沉声问道 “霍满在哪？” “七小姐在哪？”其中一个地阶武者反问道 “七小姐失踪之事与我无关，我没有动她” “七小姐的两个护卫都死在你的手里，你居然说七小姐失踪之事与你无关，此话谁能相信？”地阶武者说道 “霍满何在？”段方山懒得辩驳，继续追问霍满的下落 “你等着”地阶武者说着朝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同伴立刻向城门跑去，看样子是回齐家报信。 一刻钟后、几个身影出现在城门，随后向码头方向赶来，段方山看着越来越近的众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中等、肩膀宽阔的老人，行走之间、脚步沉稳、速度不慢，虽然年老，但是给人的感觉是身手敏捷、孔武有力，段方山看着这个老人眼神一凝，此人是地阶高级的武者、尤其内力颇为浑厚，让他感到一丝压力，如果做个比较的话，此人的等级虽然较罗家的罗兴帜差了一级，但是内力所差不多，其余几人除了回去报信的人阶武者，都是地阶。 就在一行人离段方山还有十几步时，老者身旁一人突然急速冲出、与此同时、一道鞭影带着啸声抽向段方山。 段方山闪身躲过、长鞭抽在地面、带出一道深槽、随后此人手肘一抖，落地的长鞭缠向段方山的脚踝、他刚刚纵起躲避，鞭身猛地一弓、形似弓背、随后前半段鞭身向上、带动鞭梢笔直的刺向跃到半空的段方山。 随着低低的闷响、枪尖准确的刺在鞭梢，段方山的身体借力后翻，想要脱出长鞭攻击范围，使鞭武者显然不想让他如愿，急赶两步、手臂大幅挥动，长鞭打出个脆响、再次抽向他，一直只守不攻的段方山依然后退避让、身体已至岸边、眼看退无可退，对方的长鞭再次缠向他的腰部。 段方山见齐家来了这么多人，估计七小姐失踪之事八成是真的，并非齐家向自己发难的接口，心中觉得自己对七小姐有所亏欠，毕竟那姑娘逃跑的时候，神志似乎不太清醒，所以对来人的攻击采取守势、没有还击，但是三招已过、此人依然不依不饶，段方山杀意顿生。 等到长鞭近身、段方山俯身闪过，随后身影晃动已到对方近前，枪用棍招、直向对方的顶门砸下，他的身法、动作太快、使鞭武者刚反应过来、枪身已经离他的头顶不远，只得将鞭炳举过头顶 “砰”鞭炳断为两截、枪身去势不改、此人眼中露出惊骇之色，看着黑枪临头、绝望的等着死亡的到来 “砰”又是一声闷响、一柄长剑从侧面伸出、架住下落的黑枪，此时、枪身距离使鞭武者的顶门不足一寸。 第148章 暴怒出手 段方山撤回黑枪、看着持剑的老者 “果然了得、难怪敢杀我齐家的人”老者将剑还入鞘中说道 “你是谁？”段方山问道 “老夫是齐家大长老、齐还吉，想必你就是周山！” 段方山点点头 “老夫的孙女就是你掳走的？” 段方山摇摇头道“她是自行走开的”既然齐家主事人出面，他自然要解释一下 “我孙女带着两名护卫去找你，结果、两名护卫被杀、我孙女下落不明，这种情形下，你觉得老夫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段方山听老者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人家的孙女带人找自己寻仇，结果是或死或失踪，不管过程如何，对齐家来说，自己确实是唯一的线索。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自然是把我的孙女交给我，然后再说其他的事” “齐小姐的下落、我负责寻找，不过、我要先见见霍满” 大长老倒也爽快、向旁边的人吩咐道“把人带来”，随后此人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并向城门方向挥了挥手，很快、一辆马车驶出城门，来到近前，门帘打开后两个人阶武者架着一个人，来到众人面前。 段方山见过霍满几次，虽说和他不太熟识，不过相貌还是记得的，但是此人是否是霍满...... 被架着的人头无力的耷拉着，一条腿拖在地上，双手的手指都以奇怪的角度向上翻起，还有一只手腕红肿异常，段方山举步向此人走去，齐家的人要出手阻拦，被大长老制止，来到那人面前、段方山伸手托住他的下颚、看着这张肿胀、变形的脸，轻声呼唤道“满哥” 听到有人喊自己、霍满费力的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认出段方山，随后语音不清的咕哝道“周...山” 此言一出、段方山身上气势大盛，伸出左手揽住霍满的身体，右手挥动、枪炳依次打在两个齐家人的面部，这二人的身体被打的一阵后退，随后重重的撞在马车车厢上，吐血倒地。 他身后的齐家众人，见他居然敢在他们面前伤人，纷纷出口喝骂，抽出兵刃就要上前，此时一艘刚刚进入码头的快艇上，响起一个声音 “怎么？想以多打少吗？” 接着一条身影跳上码头，大长老看着领头之人、面色有些难看 “向猛、你想插手此事？” 向猛带人走到马车和齐家人之间“霍家船行受我合义堂庇护，你们打伤了霍满，我自然要给霍家出头，否则、我这个合义堂三当家不是白当了” “阿满、阿满”随着焦急的呼唤声，霍林父子从合义堂的快船中走出，一路小跑来到段方山身旁，看见霍满的惨状，霍林一头栽倒地上、昏了过去，段方山让霍挺唤醒霍林，然后看了吉祥一眼，吉祥明白段方山的意思，点头后飞走，很快叼着一枚红色药丸，放到段方山手中，段方山将药丸给霍满服下，然后将霍满交给醒过来的霍林，蹲在霍满面前轻声说道 “满哥、我要给你正骨，有些疼、你忍着点” 霍满艰难的点头回应，段方山又看看抱着儿子的霍林，见霍林也点头同意后，开始将霍满的受伤的手指逐一复位，霍林、霍挺父子都将脸扭开，不忍观看，霍满的身体在段方山的正骨过程中疼的不断抖动，霍林一边安慰一边紧紧的抱住他，老泪划过面庞，落在霍满的脸上，很快霍满昏了过去。 武者长时间的修炼，对人身的骨骼、经脉都很了解，正骨这些小事不在话下，段方山将霍满断掉的骨头复位后，又从马车车厢取下几块木板和座椅上的布套，给霍满将伤口固定，然后对霍林说道 “霍叔、满哥的腿和手指调养后，可恢复如初，只是手腕...”霍满的手腕被人以大力捏碎、无法完全康复。 霍林闻言点点头，眼睛盯着儿子的脸，一刻也不愿离开。 段方山站起身，走到齐家人面前，寒声问道“谁伤的他” “是我、怎么样？”使鞭武者恨恨的看着段方山说道“他的伤只是利息、是你杀了我兄弟这笔账的..” 此人话未说完、段方山身形暴起，黑枪带着破空的啸鸣直刺此人面门，这一击..他出了全力，十成的内力运转下，段方山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对面的武者没想到段方山在齐家这么多人面前敢于出手，等他发觉时、枪尖已到眼前，随着大长老惊怒的喝叫“住手” “噗”枪尖透脑而过、即便如此、段方山还不摆休，手抖黑枪、枪尖晃动、被刺穿的头颅轰然崩裂，红白之物四散迸开，齐家众人除了大长老之外，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身上沾染了红白之物后，才惊醒过来，纷纷后退，只有大长老闪身躲过后，拔出长剑就要攻击段方山。 没等他的剑势展开、暴怒的段方山杀了使鞭武者后，立刻挥枪横扫，大长老立剑格挡、剑、枪、甫一碰撞，强大的力道将大长老震得后退一步，接着黑枪在临、大长老再次举剑格挡、他再退一步，两招未曾建功、段方山蓦然一声暴喝、身形跃起、黑枪带出一溜枪影，直奔大长老顶门，肩膀酸麻的大长老，此刻已经胆寒、不敢再行封架、脚下发力、身形向后退出一丈有余，即便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反应、已经是非常神速，枪尖还是贴着他的前胸落下、差一点就将他开膛破肚 “砰”小小的枪尖砸在地上，竟砸出方圆一尺大小的土坑，土坑四周龟裂密布、不远处的大长老看着土坑，冷汗直冒、旁边的齐家武者惊惧的看着勇猛无匹的段方山，竟不敢上前帮忙 “住手、周山、住手”一个苍老的悲声阻止了还要追杀大长老的段方山 “不能这样、不该这样啊”坐在地上、抱着儿子的霍林，摇着头说道，段方山回身看着霍林悲痛眼神中的一丝惊骇，终于重回理智，收起黑枪，向霍林走去，几步之间、身上的冲天杀意逐渐消散，即便如此，看着段方山渐渐走进，霍挺的身体和嘴唇依旧在微微颤抖，随着段方山走开，齐家众人松了口气。 第149章 迷茫 段方山来到霍林身边，抱起霍满、带着霍家父子走向合义堂的快船。 与此同时、向猛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家大长老，只见大长老几次要将长剑插回剑鞘，不知是手臂受伤、还是气息不稳，插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无意间、大长老抬头看到向猛的眼神，感受到对方的轻视，于是气急败坏的将剑扔在地上。 船舱之中、段方山将霍满安顿好、经历了噩梦般的一天以及伤痛折磨的霍满睡着了，在亲人身边，感受到父亲的粗糙大手抚摸自己的面庞，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感觉暂时让他惶恐绝望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吉祥的伤药确实不错，效果斐然，只是这么会儿功夫，霍满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些，霍林看着儿子陷入熟睡、呼吸平稳、心也稍稍放下。 “霍叔...我...对不住”段方山说话时、没敢看着霍林，他无法面对这个和善的老人。 半晌、霍林才说道“来的时候、小挺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详细告诉我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 “不、是我考虑不周、处理不当、我不该突发奇想来到船行做工，都怪我、让满哥受到如此重创，让霍家遭此劫难...都怪我”此时的段方山异常消沉和.....迷茫。 世上有这么多人想要成为武者、为什么？追求力量？有了力量之后呢？像张氏兄弟和彭坦一样，为他人卖命？像家族那样、依靠这些力量凌驾于众人之上，并享受这份感觉？还是像自己这次... 现在回想起来：陈虎受霍挺收买想要教训自己，反被自己殴打，三管家欺负霍林、自己出头吓退对方并予以警告，这些时候，自己隐隐的有些自得和快意，虽然他没有在意，但是在内心深处，自己还是乐得享受这种感觉，那么后果呢？就算没有霍满这档事，还有三总管，自己走了之后，三总管会不会报复霍家船行，以三总管这种小人的脾性来说，多半是会的，那么自己所谓的自得不是太可笑了吗？这些结果和当初自己想要帮助霍林的本意，不是正好背道而驰了吗？ “小周”霍林的话语打断了段方山的沉思和纠结“阿满伤好后，估计是不能吃船上这碗饭了，不过、能让人活下去的生计有的是，不跑船也许不是件坏事，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多想了” “霍叔、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事情还没完，三当家在外面，势单力薄、我得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不要动，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出去”说着段方山朝舱外走去。 “小周、我虽然也是武者，但是不懂你还有其他武者的想法和做法，不过、霍叔希望你...还是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霍林对方才段方山的暴戾，此时还心有余悸， 段方山停顿了一下，随后走出舱外。 吉祥能看出段方山此刻的迷茫，不过、大个子的经历曲折，他的想法和行事作风与霍林这样安稳过日子的人是格格不入的，他以后的路也和霍林截然不同，不过、霍林有一句话吉祥是认可的，那就是...大个子要学会控制自己，不过、它认可这句话的原因和霍林说此话的出发点不同，学会在战斗中控制自己、才能更好的打击敌人、保护自己，它相信、大个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他的迷茫不会太久。 事实上、段方山此刻的注意力已经从这方面移开，远处的城门处，十几个人正在向码头赶来，段方山上岸和三当家并排而立，一直是轻松自在、面带微笑的向猛此时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看到段方山来到身边，于是开始低声向他介绍正在赶来的这些人。 “走在最前面的三个人中，中间的是赵家家主，此人的实力在赵、齐两家之中是最高的，已经摸到地阶巅峰的边缘，左边的是赵家大长老、右面的是齐家家主，呵呵”向猛轻笑一声“周老弟、看来你这档事闹得动静不小，这两家的头面人物全都到了” “此事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来了结，请向兄带着霍家父子会韩城吧”段方山诚恳的说道 向猛闻言看着段方山“你我相识不久，互不了解、所以你方才那句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今天过后，你若是还对我说这样的话，别怪向某翻脸无情”说完扭头再次看着来人说道“向某虽然不敢说无所畏惧，但是成为武者这些年，该做的事、我拼死为之、该杀的人、我舍命杀之，从不在乎对手有多少、有多强” 杨先生也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时间太久他不记得了，现在向猛再次说出此话、如暮鼓晨钟，敲响在段方山的心中，震散了他心中的迷茫， “做该做之事、杀该杀之人”段方山喃喃的重复着这两句话，霍家的事、他处理的确实欠考虑，这是他江湖经验不足所致，但是不能从此就畏首畏尾、就此消沉下去。 如果这样的话、还练什么武决！ 如果这样的话、还做什么武者！ 如果这样的话、他就不再是段方山！ 想透了这些、重归清明的段方山，重新挺起胸膛，眼神重回漠然、看着来到近前的众人。 向猛感觉到身旁的这个小家伙，不知为何、气势逐步上升，恢复到到自己初见他的样子，不由得点点头。 向猛孤身来到对方的地盘，一部分是为霍家出头，还有就是为了段方山这个一面之缘的小家伙，虽然他和段方山只是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但是对于这雄壮如狮、硬如山石的年轻人，向猛颇有惺惺相惜之感，觉得他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在接到霍满被扣、段方山前往解救的消息时，他没有犹豫就跟着来了。 看到霍满的惨状，向猛也是极为愤怒，在他正要向齐家问罪时，没想到、段方山突然暴起，将伤害霍满之人一枪爆头，随后逼退大长老、震慑齐家众人，这一幕把向猛看的是眉开眼笑、几乎要拍手叫好，同时心中对段方山更是认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谁知、此人从快船上回来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方才的勇猛、狂野、全都消失不见了，现在大敌当前，他如果一直是这幅模样，那可真是找死了，还好、他终于找回了自己，向猛也算是放下心来。 第150章 逐一露面 齐家大长老见家主和两位老友到来，连忙上前见礼相迎 “还吉兄、我们可是来晚了？”赵家主还礼问道 “不晚、不晚、说来惭愧、齐某的家事给两位老友添麻烦了” “还吉说的哪里话，你我两家交情深厚，你家的事就是赵家的事，怎么能说是麻烦？”赵家大长老假装不悦的说道 “是我失言了、赵齐两家确实就如一家人一样，不过、还吉还是感谢二位老友援手啊” 齐家主不动声色的走到大长老掉落的长剑处，伸脚挑起长剑，随后抓在手中、轻轻一抛，长剑准确的落入大长老的剑鞘之中。 “好！”赵家家主喝彩道“还业老弟的功夫了得、这一手轻灵飘逸，端的是漂亮啊” “大哥说的是、最近还业的功力真是更上一层楼啊！不过、我看还吉竟连自己的兵刃都置之不顾，可见是太过担心孙女的安危，有些乱了方寸，常言道、关心则乱、还吉的失态可以理解，不过还是要冷静处之才好啊”赵家大长老言语之间给了齐还吉一个台阶 “是是、我确实心系小七的安危，一时间有些糊涂了，多谢长严兄提醒” 四人之间相互寒暄、没有理会向猛的意思，显然是故意轻慢对方，向猛面带嘲讽的看着几人做戏，此时方开口说道 “向某来到赵齐城，几位不打算进地主之谊也就算了，但是、地上那位脑袋碎成几瓣的仁兄可是你们的雇佣武者，你们居然不闻不问.....这让其他人如何作想” 此话一出、四人不能不接，否则身后的十几位地阶武者必定心寒，这些人是他们两家的一大臂助，如果心里因此有了芥蒂，对于赵齐两家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赵某上了年纪、眼神不便、如果三当家没有出声，我还真没看见你，还望三当家担待”赵家家主这才看着向猛说道 “好说、赵家主客气了，向某年轻、眼力好、几位出城门不久，我就已经看见了，不知赵家主此来意欲何为啊？” “这几年、合义堂三位当家从未踏进赵齐城范围一步，我一直颇感遗憾，今日、三当家大驾光临，我们几位老兄弟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再说”赵家家主面色突然一沉“我城武者接二连三被杀，我等岂能不闻不问，正好今天三当家在此，还望你给我们一个交代” “人是我杀的”段方山抢在向猛张嘴之前说道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在我们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齐家大长老见自己这方实力占优，胆子大了起来，浑然忘了自己刚才的窘态。 段方山和吉祥都被气坏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像此人这么不要脸的，对方话音刚落、段方山已经向前冲去，大长老见状也是拔剑上前，但是刚刚迈步，忽然想起刚才此人的凶悍，脚步一顿，这一进、一停，将他心中的畏惧表露无遗。 “等等” “大胆” 向猛和齐家家主齐还业同时出声喊道。 齐还业的话对段方山不起作用，但是向猛的话，他还是要听从一二，毕竟、向猛是来帮自己的。 齐还业横跨一步，遮住大长老的半个身子，段方山则止步后撤。 此时、齐还业和赵家的两人，看着回到向猛身边的段方山，全都眼神一凝，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方才没有在意的年轻人，此人方才一冲之势，威势惊人，双方距离两丈多远，但是、如果其不收手的话，他到齐还吉面前的时间比齐还业完成横跨的时间慢不了多少，这个判断让赵齐两家的主事人开始正视段方山。 “我说三当家为何敢到我赵齐城来生事，原来带了个强力帮手，向猛、你觉得就凭你们两人，就能在此随意撒野吗？”赵家主说着上前一步，其他众人也相继跟上。 “谁说是两个人了？”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扭头看去，只见水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艘快船，船舷处和向猛的快船一样，各插四面绣着‘合’字的大旗，甲板正中站着一个身穿白色文士衫的男人，看年龄比向猛大上几岁，手中一把铁骨扇轻轻摇动。 “二哥！你也来了”向猛笑着冲此人打招呼道 “你一个人来、我怎能放心”二当家说着、纵身跃到岸上，站在向猛身边。 “肖柏成、就算加上你，也不过是一个地阶高级、两个地阶中级，三个人而已，我们这边可是四位地阶高级的武者，还有将近二十位地阶武者，如果我等一起出手，你们接的下吗？”赵家主威胁道 肖柏成没有回答，反而看着向猛和段方山问道“你们觉得呢？”二人同时点头，显然是认为对方不足为惧，赵家主见对方处于劣势，竟然还不将他们看在眼里，不由恨声说道 “好、既然我们这些人还不能让你们满意，那就..”说着、赵家主挥了挥手，随即、四条人影走出树林，直向这里走来“再加上霸沧帮四位帮主，你们看如何啊？” 赵家主面露得色的看着段方山三人。 得知向猛出现在码头时，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派人通知霸沧帮帮主-郑霸，并做了相应的安排，既然向猛来了，那么合义堂的其他两位当家肯定会来，他们不会放心自己的结义兄弟孤身涉险，这其中他没有太考虑段方山的因素，毕竟只是一个地阶中级的武者而已，至于此人以一己之力杀了两个同级武者....赵家主认为传言有误，里面定有隐情，多半是有人暗中相助。 让齐家大长老带人先行出面，用七小姐失踪之事在道理上扣主向猛，然后等另外两位当家现身，他们再以远超过对方的实力，压制住对方，依此为基础进行谈判，争取将韩城的码头控制权夺回来，几年前痛失韩城码头后，赵齐两家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更是将合义堂恨入骨髓，如果谈不拢，赵、齐、霸沧帮、三方联手，冒着得罪韩家的风险，将合义堂的三位当家格杀当场，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合义堂失去主心骨，自然烟消云散，而韩家、对于既成事实也无可奈何。 赵家主认为计划简单、完美，谁知齐还吉这么没用，自己是地阶高级不说，还带着好几个地阶雇佣武者，结果不但没来得及和向猛对上，就被一个小辈杀了一人，并将其他震慑住了，赵家主这才在齐还业的再三催促下无奈现身。 第151章 x对一 段方山对霸沧帮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于是打量着刚刚赶到的霸沧帮众人 当先一人、身高五尺六寸左右，在一般人中算是比较高的、方脸大眼、手中一把砍山刀个头着实不小 “拿砍山刀的就是郑霸、霸沧帮的帮主，当年败在我大哥手里后，带着霸沧帮退出韩城，此后很少见他，那时他就是地阶高级，现在的他虽未晋级，但是看来为时不远了”向猛小声说道 段方山点点头，此人和赵家家主的实力差不多，随后将目光落在郑霸身旁的一个灰衣汉子身上，此人腿脚不便，走路一瘸一拐，用的兵刃和他一样，也是长枪，不过被此人当拐杖用了，不时以枪点地、助其前行，这才跟上另外三人的速度。 向猛注意到段方山的目光，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感到奇怪？霸沧帮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号人物？” 段方山再次点头，此人虽是地阶中级的武者，不过、腿上的缺陷让他的实力大打折扣，以他这种现状，就是和地阶初级的武者交手，胜负都很难说 “他叫张雄、以前是霸沧帮的二帮主，当年被二哥伤了腿后，一直没能恢复如初，听说现在在帮中已经屈居四帮主了，这还是郑霸念他跟随自己最久，又怕将他赶走让其他帮众寒心，这才给他弄了这么个位置呆着，说白了就是养着他，据说、自从他的腿确定无法复原后，性情大变，时不时发疯，你若是和此人交手一定要小心，不要给他以命换命的机会” “嗯、我记住了” “展博呢？他人在哪里？”郑霸刚与赵齐两家人汇合就沉声问道 “呵呵、看来郑帮主对我大哥念念不忘啊！既然如此、”肖柏成摇着铁扇轻笑，随后朝快船方向，大声喊道“大哥你也出来吧！这里有好朋友想要见你” “他不是我的朋友”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合义堂第二艘快船之中传来，接着船舱中走出一人，此人一身黑衣，头发披散、遮住半张脸，最为醒目的是手中的大刀，郑霸的刀已经超出普通砍山刀的尺寸，但是此人的刀更是出奇，四尺刀柄、尺半刀身长、一尺刀身宽，远处看去，仿佛是一把巨型菜刀镶嵌在刀柄之上。 就在此人跃上岸时，身后七八个地阶武者也跟随其后，相继上岸。 赵齐两家的四位老者和郑霸死死的盯着展博，身后的人群则是一阵骚动。 “巅峰！此人是地阶巅峰”交头接耳之中，不安、压抑的感觉在每个人心中泛起。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晋级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赵家主心中也是惊骇不已，不过听到身后的低语，感觉自己这方的人，士气低落很多，知道不能任由这种形式发展下去，否则自己的计划可能会弄巧成拙，心中想着应对之策的同时开口说道 “合义堂真是下本啊！今天可谓是倾巢而出” 此话一出、他身旁的其他三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齐还业接口道 “就算是倾巢而出又怎样？人数和实力还是不足咱们的一半” 二人的话起了作用，雇佣武者冷静下来后，见眼前的情形确实像齐家主说的那样，这才稍稍定下心来。 “赵长阳、赵长严、齐还业、齐还吉、郑霸、你们五人，展某一人接了” 嘶哑的声音轻描淡写的道出此言，赵长阳四人差点破口大骂，这家伙太狂了，不就是地阶巅峰吗？竟然敢单挑五个人？自己这方刚刚恢复点士气，这下又回去了，眼下最好的应对，就是五人接受展博的挑战，虽然是以五敌一、表面上看着不公平，但是、五个地阶高级对上一个地阶巅峰，也还说得过去，但是.... 郑霸看着其他四人眼中犹豫不定的眼神，心中鄙夷不已，如果他们不是此地的地头蛇又与庆家关系极好，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为伍，这几位养尊处优的‘老爷’，虽然有武者的实力，却没有武者的气魄和胆识。 如果将这四人和展博都比作是刀的话：前者是一把保养的极好，涂着油脂、一直插在刀鞘中的漂亮、养眼的刀，而展博则是刃有缺口、身有划痕、沾染血迹的杀人刀。 “大当家豪气干云、我等佩服，既然你划下道来，我们自当奉陪，不过、这些人中只有你一个地阶巅峰的武者，我们这边可没人有你这样的实力，所以我们要商议商议，再做决定，不知大当家可否等上片刻”赵长严见家主一时间还没想出对策，于是打算几人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展博晋级这件事。 “好、不过不能耽搁太久，我们兄弟还要和新认识的周老弟回去喝酒” “回去喝酒？难道你觉得你们赢定了吗？还回去喝庆功酒？” 赵长阳心中骂着，带着几人走到远处 “眼下的情况，你们看怎么办好？”赵长阳问道 “展博还是地阶高级时，就没人能胜过他，现在他...”赵长严面带忧色的说道 “他晋级了、咱们这边怎么都不知道？”齐还吉说完看着郑霸“郑帮主、如果你和他交手....” “不行”郑霸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他和我同级时，我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 郑霸虽然鄙夷这几人的胆小，但是单独和展博交手，他也不敢，再说、齐还吉的话明显拿他当枪使，他怎会上这种当？ “那怎么办？难不成真的五对一吗？” “还吉、先别考虑五对一，这样就算赢了，说出去也不好听”赵长阳道“你们觉得二对一，可有胜算？” 众人沉默不语、显然认为不行。二对一、郑霸肯定算一个，另一个位置谁上？恐怕是没人有这胆量。 “那么、三对一呢？”赵长阳继续问道 众人沉默不语。 “四对一呢？” 众人沉默不语。 “难道真要五对一吗？”赵长阳气恼的说道 众人沉默不语。 话说道这份上，几人算是知道了对彼此的想法，合着谁也不敢和展博交手，就算五个人一起上也不敢。 “那咱们干脆认输算了，还吉、你的孙女自己找吧！然后再把赵齐城的码头送给他们，兴许、他们能放过咱们”赵长阳真是气坏了，一摔袖子、赌气道 “长阳兄别急、我有个主意、也许能让咱们赢下对方”一直未开口的齐还业开口道 众人听了精神一振，忙问是什么注意 “咱们这么办....”齐还业低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众人听了皆是点头说好。 第152章 赵长友的条件 另一边、向猛将段方山介绍给其他二人，段方山抱拳见礼，肖柏城笑着回礼道 “听老三说、你杀了两个同级的武者，起初我还不信，不过”肖柏城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现在我信了，周老弟、了不得啊！” 段方山刚要客气几句，一直盯着段方山看的展博突然说道 “柏城、你不是他的对手” 肖柏城愣了一下后，才问道“大哥的意思是、周老弟的实力比我还要高？” 展博点点头 “可是他毕竟是地阶中级，哦、周老弟、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肖柏城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连忙解释道 “无妨”段方山没有在意，肖柏城的话没有错，自己确实和他相差一个等级。 “方才你和我刚来时，正好看见这位小哥，冲向齐还吉”展博将视线转到肖柏城身上“咱们三兄弟中，以你的轻功最好，你觉得、他那时前冲的速度，你能做到吗？” 肖柏城沉吟片刻后说道“全力施为、勉强做到” “冲到一半时，周小哥听从三弟的劝阻，突然止步、回撤，你能做到吗？” 展博的话让肖柏成陷入沉思，段方山冲出、回撤的一幕在他脑海中反复显现，冲出之时、段方山没有任何、类似上身前倾，弓腰等蓄势的动作，他也能做到这一点，不过过于耗费内力，一般来说不会这么做，但是冲出之后，就如开闸泄流，不是想停就停，更别说马上后撤，这需要完美的掌控内力的运行，自己恐怕是做不到，几番比较后，肖柏成转身面对段方山，抱拳正色道“方才肖某自大失言、还望周老弟原谅” 段方山连忙摆手说不敢，心中对于展、肖、两人颇为佩服，展博作为地阶巅峰的高手，实力不用说，看赵齐两家人的反应就看得出来，单说这份眼力就令人佩服，不过是看见自己的一个动作，就能判断自己的大概实力，再说肖柏城、被展博当着自己的面指出他实力不如自己，不急不恼、还能心平气和的思考，确认展博所言不虚后，郑重向自己道歉，这份胸襟堪称君子，再加上洒脱不羁、真性情的向猛，段方山觉得这三兄弟是真正可交之人。 “你们可有决定？”展博看着回到面前的郑霸等人问道 “此情此景、大当家不觉得和几年前的那一幕非常相似吗？”赵长阳没有直接回应展博的话 “那又怎样？难不成你想让那一幕重演吗？” “不不、上次的混战死伤过多，最终惊动两城的城首和庆家人出面弹压，如果再来一次，我想对你我都没好处” “赵长阳、痛快点、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商议之后，觉得还使用赌斗解决此次纷争最为合适，不知大当家以为如何？” “如何赌法？” “双方各出三人，进行三场比拼，胜两场者为赢” “赌注是什么？” “码头、韩城码头”赵长阳看着展博没被头发遮挡的那只眼睛说道 “你们的胃口不小啊！如果你们输了呢？” “齐家的事、我们自行解决，以后也不会因此事找你们的麻烦” “不行！赌注不对等”展博断然道 “那就...换一个，如果我们赢了....从今以后..合义堂上下所有人...永远不能越过界限一步”赵长阳加重语气，缓慢说道 展博闻言皱眉、没有说话，这个赌注不算小，这意味着合义堂此后无法再为韩城船行在赵齐城出头，这几年他们虽未来过，但是赵齐两家心有顾忌，不敢肆意妄为，一旦自己这方输了赌斗，他们没了顾忌，就会任意欺压韩城的船行，像霍满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话、他们对韩城船行的庇护形痛虚设，失去意义。 “如果我们不接受赌斗呢” “那就好办了”赵长阳一摊双手道“齐家七小姐失踪，是周山所致，她的护卫也是周山所杀，这些都有人证，如果你们不接受赌斗，齐家大长老作为苦主，自然要将此事报给本城巡按署，由署首庆禄德庆大人决断此事，我们倒是乐见这种结果，不知大当家你是否愿意呢？” “三位当家援手之德、周某记在心里，此事还是由我自己解决吧”段方山见对方拿自己威胁展博等人，逼迫他们接受不平等赌约，自然不能沉默下去，说完就要举步向前 “慢”肖柏成伸手拦住他“这并非你一个人的事，对方此举显然是针对合义堂的，就算你想自己扛下此事，他们也不会答应，况且...” “况且、我们三兄弟岂是看着朋友身陷危险而不顾的人吗？”向猛接口道、说完与肖柏成相视一笑。 “这...” “我们接下了”展博不容段方山再说，答应了赌斗 “好、大当家答应就好，不过、我们有个条件” “赵长阳、你一再相迫、真以为我们不敢出手吗？展某保证、一旦动手、你们这些人活不了几个” 展博上前一步、站到赵长阳面前，身上气势大涨，面对地阶巅峰武者的怒火，赵长阳脸色一变再变，极力压制住后退的冲动，沉下脸说道 “展博、这里只有你一个地阶巅峰的武者，我们无人能和你抗衡，你参与赌斗？难道我们未战就要先输一局吗？我告诉你、我的条件就是此次赌斗，你不能出手，否则....哼哼..我们赵齐城也有地阶巅峰的高手，如果我们两家请求庆大人出手，我想、庆大人会给我们这个面子的” 此时、合义堂众人才明白对方的打算，原来他们畏惧展博的实力，所以用这个方法将展博这个最强战力变相抹掉了。没了展博这个高手，自己这方只剩下两个地阶高级和一个地阶中级，而对方有五个地阶高级的武者，别人还好说，单是郑霸、肖、向二人恐怕不是此人对手，更何况赵长阳的实力比之郑霸相差不多，这样算来对方胜算很大。如果不答应这个条件，展博强行出手，以这两家和庆家的关系，庆禄德极有可能出手帮他们。 向猛走到肖柏城耳边低语道“二哥、我看咱们这就带周山返回韩城，相信对面的这些家伙也不敢拦阻，大不了以后不让周山再到此城罢了” “这..恐怕不妥”肖柏城犹豫道 “怎么不妥？” “现在他们咬死齐家小姐的事和周山有关，那么他即使回到韩城也无法脱开，齐家可以借此闹到韩城巡按署，还有、周山杀了对方三个人，这种事在咱们武者中是很平常的，不闹到官面上就什么事也没有，但是、此事和齐家小姐失踪之事相关，性质就变了，不管是哪个城的巡按署，收到齐家控告都会将周山先行羁押，到时、赵齐两家再怂恿庆禄德介入，周山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肖柏城给向猛分析的时候，还有一句话没说，不论周山结局如何，现在他和合义堂已经有了关联，赵齐两家不会放过这个打压合义堂的机会。 第153章 战郑霸(一) “可以”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段方山突然说道 合义堂的三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段方山的意思，这个不公平的的赌斗已经无法避免了，于是都看着段方山，听他怎么说。 “不过我有个条件”段方山接着说道，方才肖、向两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虽然两人都是低语，但是、以段方山的耳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他才擅自替合义堂的三人做出决定。 “哦、什么条件”见这个周山答应的痛快，赵长阳也很意外 “换阵不换人” “换阵..不换人..什么意思？” “我打第一场、你们出战的人随意，不过、如果我赢了，你们换人继续和我打，什么时候我输了、我方再换人” “不可” “周老弟” 肖、向、二人同时出声阻止，段方山的意思他们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尽量多的消耗对方的实力，但是这样的结果是段方山有可能重伤甚至..死。 段方山对二人的反对没有回应、只是漠然的看着赵长阳，等待对方的答复。 “我同意”赵长阳飞快的答应了段方山提出的条件，不给合义堂的三位当家劝阻段方山的机会，他同样明白段方山的想法，但是...一个小小的地阶中级武者对上地阶高级...能扛过一战已经是不太可能了，至于其他的...简直是痴心妄想。 “郑帮主、我看这第一战就让....” “我来对付他”郑霸不等赵长阳安排，就自告奋勇走上前来，他和合义堂的三位当家交过手，展博自不必说、肖柏城..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那把铁骨扇太过奇诡，让人防不胜防，就算是向猛，此人人称向疯子，打起架来不要命，就算是自己能打赢他，弄不好也要挨上他一锤，这样捋下来、只有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是最合适的对手。 赵长阳半张着嘴看着郑霸，本来他想自己对付段方山，也就是说自己捡这个便宜，谁知郑霸抢了先，事已至此、他只得强笑道 “郑帮主愿打头阵，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郑帮主不要轻敌、此人实力不俗” “多谢赵家主提醒” 展博拦住肖、向、二人，微微摇头，示意他们不用再劝了，二人见大哥如此，只得跟在展博身后，走到一边，两方的人同时后撤、给站在中间的两人让出场地。 “小子、动手之前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现在说还来得及，一会儿可就没机会了”郑霸说着、玩了个刀花，砍山刀挥动之间带着‘呼呼’风声 另一股风声骤然响起，段方山悍然出手、黑枪直刺郑霸面门。 迈步、出枪、接着枪尖已至身前，这速度吓了郑霸一跳，连忙闪身让过枪尖、随后俯身再次让过黑枪横扫，手中的砍山刀，画出一道弧线，直奔对方的胸腹。 段方山顺着刀势，撤步、转身、收枪、然后抡枪砸向郑霸的顶门。 一旁观战的齐家大长老见状撇了撇嘴“这小子厉害倒是厉害，不过翻来覆去就这两招”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自己错了。 郑霸见黑枪落下、来势凶猛、于是双手托刀横架黑枪，谁知枪刀相碰、没有预想的强大力道传来，接着、枪尖倏忽在砍山刀上面消失，瞬间出现在刀身之下，再次刺向郑霸面门。 郑霸后撤半步、身形半转、顺势将刀身下压，想将枪尖压偏，枪刀再次撞击，出乎郑霸的意料之外，枪尖仅下沉半尺，就抗住刀身不再向下，随后微微变相、继续刺击他的面门 郑霸不敢后仰躲避、对方用枪并非常规路数，如果自己后仰、对方一枪刺空后有可能接着下压枪身，那自己再行闪躲就费劲了，无奈之下、郑霸后退一步，枪尖随之向前，郑霸再退、枪尖再向前，就这样郑霸退了十几步，却依然没有摆脱眼前尺许远的枪尖，中途他几次用砍山刀拨打枪身，都没能将其荡开。 看着两人交手、向猛脸上的神色由凝重、紧张、渐渐转为诧异和轻松，他知道段方山很强，从其一枪秒杀一个同级武者这件事就可看出这位小老弟的强大，虽然里面也有被杀之人防备不足的因素，但是现在、段方山和地阶高级武者交手，居然占了上风，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 看着两人交手、赵长阳等人的脸色由轻松转为诧异，然后几人都不同程度的露出紧张之色，郑霸的实力他们很清楚，两城之中的武者，能够稳胜郑霸的不超过五个人，赵长阳不在其中，段方山也不应该在其中，他是哪来的？修炼的什么武决？怎会如此厉害？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众人心中升起。 就在众人各自揣测时、场中交手的情势一变。 郑霸被一个地阶中级的武者压着打，自觉丢了颜面、于是心中发狠、猛地停手后退、身形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让过黑枪，随后、砍山刀再次画出一道弧线，斩向对方，段方山稍稍后撤，正要挥枪向前，郑霸一刀扫空后身形未停，继续前冲、而且、他的身体彷如陀螺一般，旋转向前，手中砍山刀也跟着旋转，画出一个接一个、寒光闪闪的圆形刀影，不仅如此、砍山刀的速度随着郑霸旋转的次数增加而加快，郑霸每转一次，刀速就提到一分。 在他转到第五圈时，段方山身前出现奇异的一幕，旧的圆形刀影尚未完全消散，一个新的圆形刀影就已出现， 在他转到第十圈时，已经有三个圆形刀影同时存在，或正、或偏、或上、或下、远处看去、段方山的身影几乎被刀影淹没。 段方山数次以黑枪封挡刀影，均被一股奇异的力道将黑枪带偏，无奈之下、段方山只得像方才郑霸一样，不敢跃起、不敢俯身、只能不断后退。 “不好”向猛紧张的攥了攥的铁锤 “这是什么刀法？”展博喃喃道 “如果我是周山？能接下此招吗？”肖柏城心中自问 “郑帮主果然厉害啊！”赵长阳手捋胡须，点头赞道，其他几人也是纷纷附和 终于、郑霸转到十五圈时，停了下来。 第154章 战郑霸(二) 郑霸停止了旋转，喘着粗气、眼神复杂的看着对面的段方山。 段方山身上的衣服被砍山刀划出十几个破口，其中几处有鲜血流出，尤其是左胸半尺长刀伤，深可见骨、前襟被鲜血打湿。郑霸的攻击只是短短的二十息，段方山却足足退了三十多步，可见郑霸的攻击何等猛烈。 “好”霸沧帮的三位副帮主，轰然叫好，确实该叫好，郑霸一招之间、双方攻守易位，不但挽回颓势，还重伤了对方。 但是郑霸的心却沉了下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的连续攻击虽然时间不长，却足足耗费了七成的内力，这一招是他在这几年里，苦心研究出来的，原本是要用在展博身上的，几年前十招内败在展博手中，被迫撤回赵齐城的经历，被他视为奇耻大辱。此后、他极少离开帮派驻地，帮中琐事也都交给副帮主处理，自己苦练内功之余，就是修炼刀决，至于这招连续的刀影攻击，源自于他的一次失误。 他练刀的地方是在一条瀑布边的石台上，某次练刀时、一个没注意、脚踩空了，摔落到下方的水潭中，身体翻滚下坠之中，他无意间挥动砍山刀，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油然而生，掉到水里后，他没有急着上岸，而是在水潭里就开始将脑海中的念头付诸实施，此后、瀑布边就多了一个拿着刀不停旋转的疯子，直到半年前、他彻底练成这种新的刀法，并将其命名为旋风刀，他相信、如果再和展博交手，对方必定死在旋风刀下，为了更好的配合旋风刀的发挥，他还特意定制了一把新的砍山刀，这把刀的刀身不是直的，而是稍稍弯曲，这样做的目的是旋转时更省力，而且、刀势变化也更容易，但是、旋风刀有个致命的短处，就是太费内力，一旦此招使出却没能斩杀或者重伤对手，自己就会陷入被动，正像现在一样。 “没想到自己最为得意的旋风刀法，竟连一个地阶中级的武者都没杀掉，此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如此强悍” 郑霸看着浑身血迹斑斑却面色依旧的段方山，知道对方的伤不致命。 “郑霸居然有如此厉害的刀法！”向猛紧握锤柄的大手放松下来 “周老弟的实力更是不俗，初见此招竟然接下来了”肖柏成摇了摇半天未动的铁骨扇 “二弟、周小哥赢下此局后，你把他替换下来”展博说道 “是” 齐还吉等人都在指指点点的夸赞郑霸的刀法精奇，唯有赵长阳眼中露出一丝隐忧，从交手两人的外表看、郑霸绝对占优，但是.... 段方山动了...黑枪刺出如线、速度不减、目标依然是郑霸面门，这一枪和两人刚交手时一模一样。 郑霸强打精神，挥刀拨打黑枪 “砰”刀枪相交、枪尖被荡开不足两寸，郑霸连忙侧头躲避，高速前行的枪尖擦着他的额头刺过，带出一道血痕，不过总算避免了爆头之危。 就在郑霸打算俯身闪躲段方山的黑枪横扫时，黑枪瞬间收回，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刺出，直奔他的小腹，这次郑霸不敢硬挡，砍山刀触到枪身后，便发力将黑枪带偏，即便如此、刀身传来的力道还是让他后退一步，于是、刚交手时的一幕再次上演，郑霸每躲一枪就要退一步、同样是二十息的功夫，他已回到方才反击的地方。 随着郑霸后退的脚步，赵齐两家人和霸苍帮的三位副帮主，脸上的笑容和轻松逐渐消退，转为凝重、担心“难道郑霸会败吗？” 郑霸不想败也不能败、一旦他败在地阶中级武者手里这件事传出去，后果难料，就算帮内无人起异心、外来的挑战者也会像看见尸体的秃鹰一样接踵而至，毕竟赵齐城码头这块肥肉可是有不少人惦记着！ 一直再后退的郑霸、额头见汗、呼吸粗重、砍山刀也由单手变成双手握持，拨挡黑枪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小，就在所有人等着郑霸认输之的时候，砍山刀再一次拨开黑枪，刀头直冲段方山，此时、占据上风的段方山，没来由的心中一寒、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在他要探询究竟之时，突然、一道乌芒从砍山刀的刀柄处电射而出，直奔他的面门。 双方之间的距离不足五尺，那道乌芒几乎是初现即至，还好他因为身体的异兆加了份小心，极力扭头躲避袭来的暗器，乌芒速度太快，虽然他已尽了全力，乌芒还是擦着他的面颊飞过，将他左脸划出一道伤口，差一点废了他的左眼。 “小心” “快躲” 此时、肖、向、两人的示警声才刚刚响起。 郑霸看到自己最后的杀手锏也未奏效，把心一横、准备最后一搏，要再次使出旋风刀。 人受到极度惊吓后有两种反应，要么瘫软在地、要么暴怒异常，段方山的反应是后者，看着上身前倾的郑霸，段方山眼中寒意大炙、没容郑霸出刀，他的身体腾空而起，郑霸见对方纵起，连忙直起上身，就要举刀向上，突然、一股剧痛从他的右脚传来，让他的动作一顿，随后他马上醒悟过来，想要再次举刀时....晚了，黑枪笔直的抽在他的后背，随着肩骨的碎裂声传出，郑霸前冲几步、吐血倒地，段方山上前，见郑霸的砍山刀脱手，口中鲜血不断涌出，显然无力再战，这才弯腰从他的右脚上拔出自己的飞刀，原来段方山趁着郑霸的视线被自己腾空而起的动作吸引，向下方射出一柄飞刀，正中郑霸的右脚。 赵齐两家的人群中一片哗然。 “无耻”赵长阳看到飞刀后呵斥道 “卑鄙”齐还业看到飞刀后呵斥道 “下作”赵长严看到飞刀后呵斥道 “哎呀”....................齐还吉惊慌道 其他三人闻声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郑霸倒地、段方山没再动手，撕下两只衣袖结成布带，包扎胸口的刀伤，这个动作他比较熟悉，在炎庆城抓飞贼时就这么干过，随后段方山走回开始动手的地方，看着赵长阳等人，显然是等着对方派第二人出来。 第155章 另一种战斗 此时、肖柏城走到他身边说道“周老弟、你受伤不轻，下去休息吧！后面这场我来” “我还能打、肖兄请回”段方山的话说的客气，但是、语气不容置疑，肖柏成犹豫着是否要再次劝说，展博和向猛也走到近前 “周老弟、不要硬撑，后面的两场，我和二哥至少能赢下一场，你大可放心，还是下去好好处理下伤口吧！”向猛看着段方山胸口和脸上的伤处说道 段方山依然是摇头， “确实能战？”展博得到段方山的再次肯定后，继续说道“那好、你就再接一场，不过、如果不敌、尽早认输、不可强求”随后示意其他二人跟着他走回原位 “大哥、他的伤势不轻，虽然咱们武者能够利用内力暂时控制伤势，但是和人动手的时候这么做，无疑会降低自身的实力，再接着打...恐怕周山有性命之危，”向猛担忧的说道 “下一场交手时、我会时刻留意，一旦周山露出败像，我就出手将其救回”展博对向猛保证道“老三、你可是交了一位好朋友，这个周山不仅实力不俗，而且颇重情义、你我兄弟此来虽然没有出手，但是在他心里...恐怕认为这是一份不小的情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让我们出手，想要自己多承担一份责任，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好阻拦，我想...今天之后，此人一定要好好结交一番” “大哥说的是、二哥你觉得...咦！二哥你在看什么？” 肖柏成将手里把玩的物件，举到二人面前 “这是郑霸发出的暗器，你们看看暗器的底端” 这是一把类似于柳叶刀的暗器，两面开刃、刀长五寸、通体乌黑，底端呈圆形，相比轻巧的刀身显得略微粗重 “二哥、此物的构造和你铁骨扇中暗藏的铁针有些相似” “三弟你说的没错，这种暗器也是靠机括射出的，几年前郑霸的砍山刀还没有这种装置，他的原意恐怕是用来对付大哥的” “不只是这个，方才郑霸使出的那种怪异刀法，也是准备对付我的，只是见我晋级到地阶巅峰，自觉用这两个暗手对付我把握不大，才没显露出来，没想到用在了周山身上，还好周山应对有度、才没被郑霸所乘” 几人谈话之时，赵齐两家那边，就谁打第二场的问题发生争执，赵长阳和齐还业两人都想打第二场，周山刚和郑霸激战一场，内力损耗肯定不小，而且受伤不轻，怎么看都是个大便宜。 “还业、此人虽然受伤，但仅是皮外伤，而且、其内力没有也消耗多少，我看、还是由我来对付他比较好”赵长阳说道 “长阳兄此言差矣，周山身上的伤确实是皮外伤，但是其胸口及胳膊的伤口，肯定影响他的实力，对付这样一个人，小弟我还是有把握的，而长阳兄你的实力比我高的多，所以、你应该保存实力，在第三场打败肖柏城，这样我们还有赢的希望，我这可是为了咱们两家好啊！” “还业、你太自谦了，如果论年纪，我是比你大上几岁，要是论实力的话，老哥我可是甘拜下风，你就不要争了” 齐还业还待继续坚持自己出战，突然感到齐还吉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并在他扭头时摇头示意。齐还业知道自己这位大哥，虽然胆子小，但是对于趋吉避凶之道造诣非凡，也许他看出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后，同意了赵长阳出战。 看到有人朝自己走来，段方山收回心神，没人注意到。刚才他....走神了。 赵长阳走到段方山面前，步伐沉稳、从容不迫 “在下赵家家主赵长阳、前来请教” “赵家主好说”段方山回礼，心中对赵长阳的气度还是认可的，不愧为一个家族的主事人，对待他这个敌对的小武者，即便是对手依然礼数周全，不像郑霸....和自己这般简单直接，草莽气息浓重。 二人见礼之后、齐举兵刃，这是开打前的最后一步，随后开始交手。 赵长阳手中长剑向前一送，被黑枪拨开后，立刻后撤、退出黑枪攻击范围之外，然后围着段方山开始游走，不时的再出一剑，被格挡后、再次退开。段方山开始以为对方在试探自己，谁知、赵长阳一转就是十几圈，总是如此。 齐还业等人见此，脸上到没什么异样的神色，似乎早就料到如此， 这边的向猛看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向展博低声问道 “大哥、赵长阳这是要干什么？如此儿戏” “他在等周山先出手” “这就怪了、武者交手讲的就是占据先手之利，他怎么还拱手向让？” “我听韩家的人说过，赵家的武功长于防守、守中带攻、并不在乎先手之利” “哦、原来如此、不知这次周山如何应付？” 段方山看着转圈上瘾的赵长阳，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于是举枪、跨步、直刺对方的胸口 “叮”的一声轻响，对方的长剑一个轻巧的上挑，剑尖挑中枪身，将快要抵近的黑枪挑开，段方山感觉对方的力道没有多大，但是这一剑却将枪尖向上挑起两尺多高，随后长剑带着一抹寒光，刺向他的手腕，段方山连忙侧转黑枪，用枪柄荡开长剑，随后一记横扫，这一次、他用了七成内力，枪身直奔对方腰部 “叮”剑尖再次刺中枪身，让横扫的黑枪下沉一尺多，随后赵长阳微微挑起，轻松的躲过横扫，这一剑的力道依然不大，但是刺中黑枪的位置颇为巧妙，恰好是枪尖后半尺的地方。 段方山后退半步，闪开长剑的攻击后，看着黑枪被刺中的地方若有所思，长枪横扫、力、发于枪炳、终于枪尖，对方刺中黑枪时，他感觉自己的力量突然被截断了 “打蛇打七寸？有意思”段方山暗自琢磨，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平静，和放才与郑霸一战时完全不同。 “这是个好机会”他心中暗想，随后、持枪的手向前伸了伸，握在枪身的中部，看着全身戒备的赵长阳，不急不缓的刺出一枪。 第156章 不了了之 赵长阳见这一枪与先前的悍猛截然不同，虽然轻缓但是给他的感觉却是不好把握，看不出力量的薄弱点，稍微犹豫后、挥剑拨打枪尖，就这样、枪尖、剑尖、轻轻....触碰 随后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段方山突然向前跨出一大步，与对方的距离只有四尺，恰是长剑适合发挥的距离，随后、枪用刀招，枪尖斜划对方面门，赵长阳长剑竖起，挑开枪尖，剑身顺势抹向对方的胸腹、段方山反手露出枪柄格挡，身形就地翻转、瞬息之间、枪尖再现、目标是对手的左肩、赵长阳闪身避过、随后、长剑已出现在段方山的肋间。 就这样、一场以快打快、以巧破巧的战斗开始了。 二人的身形、兵刃的舞动都是快捷轻灵、虽然枪、剑、频繁碰撞、但都是一触即开，碰撞之声低微，中间辅以拳脚攻击、招架、令人以眼花缭乱，在围观之人的眼中，正在交手的两人彷如两只在暴风雨中追逐、嬉戏的雨燕一般，但是、大家都清楚、稍有不慎、雨燕也要折翼于风雨中。 齐还业见段方山的长枪、近战的灵巧，不输于赵长阳，心中不由后怕，自己的勇悍不及郑霸、身法、反应不及赵长阳，但是这个周山不但打败了郑霸，此刻还和赵长阳战成平手，这要是自己上去...多半不敌，幸亏听从了大哥的劝阻，不过、实力尚不及自己的大哥，是如何看出此人厉害的？心生疑惑的齐还业低声问道 “大哥、你怎么看出来这小子实力尚存的？” “我没看出来”齐还吉摇头说道 “哦！那你为何阻止我？” “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怕..这小子” “唔！” 远处的展博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没想到、赵长阳的武功这么好？”向猛的话说中了展博的心思，于是点头应道 “从赵长阳的招式以及内力的使用来看，赵家的武功讲的是以巧破力，这和柏城的武功路数接近，二弟、如果你和赵长阳交手，能否胜他？” “这....”肖柏成心中掂量着“论身法、速度、我不会输给他，但是、内力要比他稍逊一筹，不过我若辅以铁骨扇中的暗器.....胜负在五五之数” “赵家的实力如此、相信齐家也不会差太多，既然这样，几年前的韩城码头的争夺中，这两家人为何只在后面支持郑霸，没有出手呢？如果他们和郑霸联手，咱们可是没有胜算” 向猛不解的问道 “他们忌惮韩家”肖柏成的铁骨扇轻轻的击打自己的手心说道“如果他们走到明面上，韩家也会派人参战，那就演变成了两城之战，后果很严重，他们不敢冒这个险，况且、据我这几年对赵齐两家的观察来看，他们的性格趋于求稳” “二弟说的是、赵齐两家遇到麻烦时，大都采用重金雇佣流浪武者去解决，极少自己出面，这样做固然能减少自己人的伤亡，但是家族子弟缺乏磨炼，交手经验不足，以后难堪大用，听说他们的子弟成为武者后，很少出外历练”展博摇头说道。 赵长阳原本打算和对方游斗，消耗段方山的内力，待其内力枯竭时再一举胜之，谁知段方山突然改变打法，将他拖入颇为消耗内力的快节奏对攻之中，赵长阳虽然惊讶于对方居然采取这种打法，不过他倒是不介意，他确信自己无论是快攻还是比拼内力都占优势，不过、随着交手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信心开始动摇，这个地阶中级的小家伙没有露出一丝力竭的迹象，反而是自己渐渐撑不住了，不仅如此、他隐约感觉对方似乎还未尽全力，这个感觉让他颇为不安。 两人交手整整半个时辰，赵长阳的体力、精力、内力、都已消耗大半，长剑偶尔出现失误。 又过了一刻钟，赵长阳面露焦虑之色，长剑失误连连，他要败了....这怎么可能？交手之前、他预想了好几个可能的结果，唯独没有自己落败的推断，否则、他也不会和齐还业争夺这个出战的机会。 就在此时、占据上风的段方山突然后撤，没等赵长阳喘口气，段方山双手握枪，朝他前胸刺来，枪至半途、段方山双手猛然一抖，赵长阳面前蓦然出现两个枪尖，分袭他的前胸和小腹，急切间、赵长阳无法分辨哪个枪尖是真的，只得向后跃去、没等他落地站稳、黑枪又至、两个真假难辨的枪尖，直奔他的双肩，赵长阳只得再次退后，这回情形更糟，他的身体还在空中，黑枪带着啸鸣出现在他头顶，段方山又恢复了之前猛悍的打法，赵长阳见枪势凌厉，不敢硬架，强提内力、正在下落的身体竟然凭空向后挪出一截。 这时、旁观的齐还业等人发出惊呼，大声提醒道“赵兄、不能在退了！” 赵长阳闻言，侧头用眼角余光一扫，登时心中一凉，自己已到码头边缘，再向后就要掉到水里了 “住手”赵长阳高声喊道，本已出手的段方山，闻言止住了攻势，收回黑枪等着赵长阳自己认输 赵长阳见段方山果真停手，松了口气，随后指着城门方向说道 “那边来人了、你我先罢手休战，问明他们的来意再说” 段方山回头观看，城门处确实出现四个人骑着马向这边赶来，中间还护着一辆马车，于是点点头，回到展博等人身边，赵长阳抹了把汗，随后神情自若的走回自己人中，旁人在他身上看不出半分窘态。 向猛看着段方山、那眼神仿佛是看一个圣人，其他二人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打完了？”向猛问道 “没有、他有事要办，然后再打”段方山老实的回答道 向猛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打什么打？那老家伙明显不行了，在他看来、就算周山不想杀赵长阳...至少也得废了对方身上一样东西才对，比如说胳膊、腿、眼、最不济也得摘个耳朵。 倒是展博没在意这些，取出绷带交给段方山，说道 “没事、赵老头已经心生惧意，就算让他恢复过来，也不敢再出手了，至于其他人...更是不济，这次、周小哥把他们打怕了，我估计齐家的事多半会不了了之，你先处理伤口，咱们也看看来的是谁？” 第157章 霍家内战 韩城、合义堂帮派驻地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内，段方山光着上身、解下绷带，胸口的刀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至于脸上的伤...已经愈合成一道白线，没什么大事，只是这道白线在他黝黑的脸上颇为醒目，吉祥觉得大个子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更难看了。 段方山穿好衣服，看着一直在摇头的吉祥，知道这只鸟要说话，而且没好话，于是故意不问它，看到段方山准备出门，吉祥憋不住了说道 “大个子、你这是要去哪？” “霍家”段方山说着从背囊中取出银票和大部分的碎银，揣进怀里 “你是想给霍家送钱？” “嗯”段方山点点头“霍满受伤不轻，货船停了，霍叔为了照顾他，客船也停运了，生计肯定受到影响，我想把这些钱给他们，也好让霍满安心养病” “钱都给他们？” “我留了十几两”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钱、来的麻利去得快” 一人一鸟闲聊之中来到霍家，霍林见段方山到访，将他让堂屋，并叫自己的婆娘沏茶待客，涂氏阴沉着脸从里间屋走出，用凉水泡茶，然后‘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到桌上，扭头回屋，霍林刚要张嘴训斥，结果被老婆瞪了一眼，又把嘴闭上了。 “这个...小周、对不住啊、这几天..”霍林搓着双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霍叔、不要这么说，是我对不住你们才对，连累阿满哥受了如此重的伤，霍家船行也停了，难怪霍婶生气，我这里..”段方山说着掏出银票和碎银，放在桌上“有些钱、霍叔、你先拿着用，如果不够、我会再想办法” “这么多？”霍林看着桌上的银票，瞪大了眼睛，自家船行一个月的盈利也到不了三十两，这还是好的时候“不行、小周、你一个人孤身在外，正是需要...” 霍林的话没说完，里屋门帘晃动，涂氏像一股风般冲到桌前，一股脑将银票、碎银、划拉到兜起的裙子里，随后瞪着正要阻拦的霍林说道 “他需要钱、咱就不需要吗？船都停了、咱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啊！” 说完不等霍林说话，回到里屋数钱去了。 段方山又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霍林“霍叔、这里面有一颗药丸，和前几天的那颗是一样的，二十天后给阿满哥服下，之后再过一个月左右，他的伤就能痊愈，这期间不要给他服用其他药物” 霍林小心的接过瓷瓶，转身放在屋角的柜子中，他对段方山的话没有任何质疑，前几天大儿子服下这种药丸后，伤势明显见好，由此、霍林看出这个药丸不一般，在他看来，也许这颗药丸的价值还在段方山给他的银票之上。 又说了会儿话，段方山告辞离开，霍林挑帘进到里屋，见自己的老婆还在数钱，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数几遍了、还数” “老头子、你也过来数数”涂氏的脸上一改刚才的阴沉，眉开眼笑的招呼霍林 “你都快把银票数烂了，还用得着我再数吗？说、多少？”霍林说着坐在涂氏对面 “嘿嘿！老头子、整整七百六十三两、嗯..剩下的零头也有七钱” “这么多零头还叫整整？我说你啊！就是见钱眼开，你想想、刚才你是怎么对人家的，还好意思要人家的钱” “怎么对他？你说我该怎么对他？笑脸相迎？殷切招待？凭什么？他让咱霍家倒了这么大霉，又让阿满遭这么大的罪，赔咱点钱是应该的，要我说啊、这七百六十三两七钱还少了点呢！起码应该再来这么多才行” “嗬、嗬、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我告诉你、凡事得有个度！别看小周在咱们面前挺好的，你是没看见他发怒的时候，那、那真是吓死人啊！祸害阿满的那个家伙，被小周一枪...就给结果了，死状那个惨啊！” “他这么厉害？我一直觉得他也就是个子大点，和你一样、挺窝囊的” “什么叫和我一样窝囊啊！人家那是不愿意露，那天、我在船舱里照顾阿满时，亲眼看见、他把霸苍帮的帮主打的吐血倒地，就连赵家的家主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的天..他..他”涂氏大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快速的将银票和碎银收起，放进床边的木箱里锁好。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着急？”霍林不解的问道 “我得把钱藏好，既然他这么厉害，万一哪天他后悔了，再把钱偷走怎么办？到时咱可拦不住” “我说你这个婆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人家是武者，能和你一样吗？再说、小周是个厚道人”霍林没好气的说道 “他是武者？你不也是吗？既然都是武者、怎么没见你厉害过，我可听小挺说了，你在赵齐城时就是个怂包，谁都能欺负你” “小挺这小子、不懂就别乱说话，什么叫怂包？我那是和气生财，懂不懂？” “好好好、你那是和气生财！咱们不说打架的事，我也不希望你惹祸，不过..”涂氏瞟了霍林两腿、之间一眼，幽幽的说道“你的其他方面和别的武者也没法比啊” “你什么意思？”霍林感觉婆娘的语气、眼神都不对劲，警惕的问道 “昨天、我出去买菜、碰上合义堂肖当家的婆娘了，人家可是大方，买完菜还请我到茶楼喝茶，我们姐俩说了半个时辰的体己话” “你们都说了什么？” “肖娘子说她男人可厉害了，她....很....满意” “嘿！我说你...” “我知道你想说你老了，可是人家肖当家比你才小几岁，依然这么厉害，我可告诉你，老娘我可是正当年，你...看着办，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武者，当年老娘就是冲着你是武者才嫁给你的，没想到、现在是这幅德行” “过分了啊！当年你因为什么嫁给我，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姓霍的、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还用我说、哼！你当年还是姑娘时，泼辣的性子尽人皆知，搞得谁也不敢要你，这么你才嫁给我的，我早就后...” “霍林、你个老东西、后悔娶我了、是吧！现在嫌弃我了、是吧！好！我让你尝尝没有家、没有老婆的日子，滚到船上睡去，我没发话、不许回来” 第158章 朋友 段方山走出霍家，朝合义堂驻地走去 “要去合义堂？”吉祥问道 “嗯”段方山点头说道“在赵齐城码头，三位当家帮了我的忙，回来之后，又给我找了住处，我得谢谢人家” “说的也是” 守门的帮众通报后，向猛大步走了出来，到段方山近前，伸出双手拍拍他的双肩，笑着问道 “怎么？伤养好了？” “差不多了” “那就好、我早就跟二哥说过，你的伤肯定好得快，他还不信，来、跟我进来，让他们看看你” 向猛拉着段方山走进帮派大厅，展博、肖柏城得到信儿也相继到来，段方山郑重的向三人道谢，向猛连说不用，随后几个人坐了下来。 “我没猜错的话、周山不是你的真名吧？”落座之后，展博的第一句话就让段方山一愣 “周兄弟、你怎么看我们三兄弟？”肖柏城突兀的问道，段方山又是一愣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周山就算是个化名，一定有其苦衷，咱们不能如此相迫啊！” “老三、我们并非要为难周山，你还是听柏城说完”展博沉声说道 “三弟、你还记得咱们三人是如何相识的吗？”肖柏城没有再问段方山，反而扭头问向猛道 “当然记得啊！这怎么会忘呢！”向猛并非蠢笨之人，见二哥这么问自己，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边回忆边说起三人相遇的经过 “那还是在十年前，我晋级人阶高级后出外游历，途中经过宝庆府林城的时候，发觉城中气氛异常，无论是白天、晚上、都有巡按卫在街道巡视，数量远超平常的人数，显然是此城有事发生，后来经过打听，我才知道，原来有采花贼正在此城作案，已经坏了好几个姑娘的清白，当地的巡按署搜捕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收获，还发出布告，希望流浪武者参与抓捕或者提供线索，于是我决定留下来，帮忙抓捕采花贼，此后、我每日里白天睡觉、晚上蹲守，也就在那时，我遇到了已是地阶中级的大哥” “我也是存了和三弟一样的心思，蹲守之时发现了向猛，不由心中好笑，巡按署的布告说的清楚，采花贼有可能是地阶武者、而且精于轻功和暗器，老三这个人阶的小武者居然也敢参与进来，显然是刚入江湖不久，没什么经验，于是没有惊动他，只是在他附近藏匿，看看这个小武者能干什么，结果、我俩的运气不错，只蹲守了几夜，就碰上了采花贼”展博接着说道 “我就是采花贼”肖柏城手中的铁骨扇指了指自己说道“至少、他们俩人认为我是采花贼” “哈哈、二哥、那可不能怪我们”向猛笑着说道“那时的二哥还年轻，比现在还要英俊，夜间行走依然穿着白色文士衫，手中铁扇轻摇、一副风流倜傥的摸样，怎么看都像采花贼” “其实我也有着和他们一样的打算--为民除害，但是，我在流云学院、十年苦修、修炼到地阶初级不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会点儿，自然不能像他们两人那样，身着黑色武者服、黑巾包头，藏在屋脊或者树上，所以夜间在城中巡视，现在想想，那时自己有点自命清高了。没想到、三弟正因为此就认定了我是采花贼，并且、一言不发就冲我下手了” “老三动手的时候，我还是隐在暗中观看，不过、一旦其有危险，我自会出手帮他，不过、我发现他们交手的过程中，这个‘采花贼’颇为奇怪、一直是只守不攻”展博说着看了看肖柏城 “突然遭到一个人阶武者的攻击，让我莫名其妙，于是采取守势，问他为什么要攻击我？他只是说一些类似‘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的话，我想他肯定是误会了。那时的三弟远不是我的对手，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伤他，只能边打、边退、同时向他解释自己和他一样，是来抓贼的” “二哥的解释我根本听不进去，一心想将他拿下，交给巡按署，所以步步紧逼，不久、我们交手的动静引来巡街的巡按卫，当时我见巡按卫赶来觉得是好事、正好一起将此人拿下，后来想起来...如果那时二哥和巡按卫着了相，又有我在旁边指证，恐怕二哥会有大麻烦.....幸好.大哥出面了” “当时、我已认定柏城不是采花贼，否则、老三早就成为地上的一具死尸，见巡按卫赶来，就出面让二人停手，并将他们带出城” “出城之后、经过二哥的解释，我们之间澄清了误会，随后三人相约一起抓捕采花贼，可惜、没过几天那个家伙被巡按署擒获，下了大牢” “从那之后、我们三人携手浪迹江湖、有行侠仗义、救人于危难的时候，也有被人追杀、千里逃亡的狼狈，但是我们之间的情谊却是越来越深厚，几年前、来到韩城、见霸沧帮横行霸道、欺压船户，于是建立合义堂与之抗衡，最终将其赶出韩城” “虽然我们情同兄弟，但是彼此的来历....如果自己不说，其他人也不会问、比如”展博说着、伸手撩起头发，露出左边半张可怖的脸..其上遍布疤痕、左眼被深紫色的肉囊和下垂的眼皮遮住 “我这半张脸是怎么造成的？” “还有、我这个家族子弟为何在外这么多年，从不回去、甚至绝口不提家族的事”肖柏城说着、伸手按下展博撩起头发的手臂 “我可不像他们，没有什么秘密”向猛笑道 “我们是兄弟！是放心将自己的性命交于彼此手中的...兄弟，不问过往、只要现在和以后能肝胆相照的....兄弟”展博看着段方山说道“自从你托霍林找我们办身份凭条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之后、你打陈虎、教训三总管的事，我都知道，那时我就觉得你不是个坏人，值得结交，所以、三弟到赵齐城码头帮你的时候，我和柏城也随后赶到，随后发生的事证明，我没有看错你。我再问你一遍、周山是你的本名吗？” 段方山摇摇头 “好！此事到此为止，以后没人会再问及此事”展博说着走到段方山面前，伸出手臂道“我们兄弟希望和你成为朋友，不知你是否愿意？” 展博的提议很突然、不过段方山心里早已对这三人心生敬佩，于是也伸出手，把住展博的手臂，肖、向二人走了过来，各自伸手放在两人紧握的手臂上 “不问过往”展博说道 “只愿肝胆相照”四人异口同声。 第159章 找上门来的女人 吉祥第一次看见武者这么正式的成为朋友，那种气氛让它有些激动，回家的路上，它本想就此事和大个子畅谈一番，毕竟这是段方山行走江湖中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交朋友，不过、看着段方山木然呆板的面容和漠然的眼神，吉祥感觉大个子似乎不像自己那么激动，于是、不解的问道 “嘿、我说、咱们出来这么久，这是你第一次找到志趣相投的人，而且，人家还愿意和你结交，你怎么一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 段方山没有马上回答，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沉思良久才慢慢说道 “我相信他们是好人、是有侠义之心的武者，我也愿意和他们结交，不过...” “不过什么？” “我觉得自己无法做到像他们一样，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彼此手中，我不想把自己交给任何人” 段方山的话相互矛盾，他和展博等人结交，就是选择相信、认可对方，既然相信、认可对方，就应该敞开胸怀接纳他们，但是、他做不到。 “大个子、人生在世、需要家人也需要朋友，我知道你的经历曲折，一直是一个人面对危险和挑战，但是这不代表，你会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要打开心门接纳朋友”吉祥语重心长的劝道“咱们再退一步说，就算你不会接纳朋友，早晚也会有个女人撬开你的心门钻进去，而且永远呆在里面” “不会的”段方山说着重新迈开脚步，向居住的小院走去 “咳、话别说的这么绝对，等真有那么一个女人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吉祥撇撇嘴，哪有男人不需要女人的？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段方山强硬的重申“我不会让任何女人走进我的心里，也不会有女人想这么做，甚至都不会有女人来找我，所以....所..” 眼前的情景让段方山说不下去了，透过敞开的院门，一个俏丽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七小姐站在院中，正气鼓鼓的看着他。 “我就说嘛！这人呐、话别说的太满，你瞧、打脸了不是！”吉祥幸灾乐祸的看着段方山 “你怎么才回来，人家都等你半天了”七小姐努力做出生气的样子，但是、说话的语气和脸上那一抹绯红，暴露了心中想法 “你来干什么？”段方山走进院中、硬邦邦的问道 见到段方山这幅摸样、七小姐真生气了，自己--齐家的七小姐，冒着风险。只身来到家族对手的地盘来找他，结果就得到这么一句话，实在是太气人也太伤人了。 “我来干什么？你说我来干什么？当然是找你算账”七小姐恢复一贯的刁蛮摸样 “事情已经了结，那天在码头..” “你说了结就了结”七小姐抢白道“我的清白差点毁在你的手里，这笔账你打算怎么了结” “你是被张雄绑架的、怎么会是我....” “不是你是谁？我问你、我是怎么被张雄抓到的？” “是陈虎把你....” “我是武者、怎么会听从陈虎这个不会武功的泼皮摆布？” “你当时受到惊吓，失神之中才被...”说到这、段方山自己闭上了嘴，是自己吓着了七小姐，这才让她在失神之时，受到陈虎蒙骗，带到张雄那里，说起来、自己确实有责任。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七小姐洋洋得意的说道 “你要我怎么补偿你？”段方山是个讲理的人，既然是自己导致七小姐名誉受损，自然要补偿对方。 “这个...这个...”说道补偿...七小姐当然想好了，在树林中自己幻想的那一幕，就是最好的补偿，不过、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脸皮薄，没法说出来“我还没想好” “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段方山撂下这句话，就进屋并且关上屋门。 “你..”七小姐看着紧闭的房门，咬牙切齿的跺着脚，这个人也太可恨了，自己一个姑娘家厚着脸皮来找他，可他居然还将自己拒之门外，他以为他是谁啊！真是的...不过、自己虽然刁蛮，但是去踢一个男人的房门这件事，还是做不出来的，再这么待下去也不是事，只得恨恨的说道“周山、过两天我还来找你” 段方山在屋中听到七小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松了口气，虽然他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没有经验，但还是隐约能感觉到，这个姑娘对自己有好感，不过、七小姐给他的第一印象太差，加上她又是齐家的人，段方山对她没什么好感。 “大个子、我要郑重的向你道歉，并且收回刚才我说的话”吉祥诚恳的说道 段方山警惕的看着它 “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儿吧！哈哈哈”吉祥说完大笑着飞出屋子。 段方山摇摇头、光棍儿就光棍儿吧！自己是无所谓，终于清静下来，段方山准备开始修炼，意识空间中的那个大字已经描绘了一大半，他要加把劲，好早日晋级。 半个时辰过去了，段方山站起来，在屋中烦躁的来回走着，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更无法进入意识空间，七小姐姣好的面容和青春靓丽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这让他又是气恼又是安慰，气恼于自己没法静下心来修炼，至于安慰....这说明自己确实是个男人。 直到晚饭过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段方山才静下心进入意识空间，硕大的字体悬浮于空中，段方山没有看它，目光落在意识之枪上，沉沉的的自语道 “你.....终于醒了” 自从他晋级地阶中级，黑枪和他的那丝微弱的联系断绝之后，虽然段方山还是能如意的使用它，但是、他总觉得似乎有一位朋友离开了自己，黑枪就真的变成一杆枪，没有了那种微妙的感觉，不仅如此、他的修炼速度也慢了下来。 段方山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的急于求成，不止一次的痛恨自己给黑枪带来的伤害，从那以后、他每天擦拭黑枪的时候，都要低声的对黑枪诉说自己的歉意，以及对黑枪早日复原的期盼，可是四个多月过去了，黑枪没有一点反应，直到....直到码头之战中，郑霸使出那种怪异的刀法时，段方山发觉手中的黑枪微微一颤，那一颤非常轻微，但是对段方山来说，却如山摇地动一般，巨大的喜悦充斥在他心中——黑枪...回来了。 第160章 业余生活 吉祥回来的时候已是午夜，段方山修炼完毕准备上床睡觉 看着明显轻松许多的段方山，吉祥纳闷不已，这才半天多的功夫，大个子好像变了个人，七小姐带给他的烦恼似乎烟消云散了 “修炼完了？”吉祥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 “准备睡觉？” 段方山点点头 “睡得着？” 段方山刚要点头，听出吉祥的话不对味，瞪了它一眼，躺在床上，合上双眼，摆出一副我要休息、请勿打扰的样子，吉祥撇撇嘴，继续说道 “大个子、你每天睡一个多时辰就够了，用不着这么早睡，你看我怪腻歪的，咱们...聊聊？”吉祥说着在桌子上跳了跳，想弄出点声音来，不过、他的身体太小，弄出的声音更小，没什么作用，段方山见吉祥确实想聊天，也不好过分拒绝，于是起身做到桌边，看着吉祥问道 “你不出去采药了？” “咱们在这个地方快三个月了，周围百里之内能用的药材，我早就采完了，更何况、给你用的药丸，储备足够多了” “储备？这么多的药丸和药材、你都藏在哪了？”这是段方山一直想弄明白的事 “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我能保证你的药丸供应，不耽误你修炼就是了，等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你的，咱们不说这个，还是说说七小姐的事吧” 段方山见吉祥又要来劲，就要回到床上去，吉祥连忙拦住他 “别啊！你不想说她、就不说好了，咱聊点别的” “聊什么？” “我和说说今天我在茶楼听的书，怎么样？” 段方山摇摇头 “说说我看的戏？” 段方山摇摇头 “那我说说今天看见的一件有意思的事吧” 段方山点点头、他现在确实不困，索性听听吉祥说的事，是怎样有意思，见段方山点头，吉祥来了精神 “今天下午、我在城里闲逛，突然听到一户人家里传出吵架的声音，好像是夫妻俩吵起来了，于是、我落在院墙上听着，里面吵的越来越厉害，最后、男的好像动手打了他婆娘，那个女人当时就不干了，跑去隔壁的娘家把自己的两个兄弟找来评理，那两人过来没说几句话就把姐夫打了，女人见自己男人被打，又跟自己兄弟急了，抄起笤帚将他们打了出去，没过一会儿、那女人的爹娘气不过女儿帮着外人打自己人，于是过来把那女人揍了一顿，男人见自己老婆吃亏，那肯干休，将丈母娘和老丈人都给打了，女人见自己那么大年纪的爹娘被打，情急之下、把自己男人打了一顿，你说、这件事有意思吧！” 段方山打了个哈欠，吉祥见状、知道这是大个子表示自己不爱听这些，顿时高声说道 “这么多的剧情转折，你还不爱听，你想听什么？”随后、吉祥又换了一种口吻说道 “大个子、你说你整天不是修炼长青诀就是练枪、练飞刀，再不就是望天发呆，吃饭、睡觉，这样下去可不行，你还不到二十岁，不能活的跟个老头子似得，生活中一点乐趣也没有” “练武就是我的乐趣”段方山反驳道 “是、我知道、实力提升是你最大的乐趣，不过、还应该有点别的啊！” “还有什么？” “比如说...看戏” “不去”段方山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吉祥的提议，在炎庆府的那次看戏的经历，给他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 “那就听书？我跟你说、那些说书的先生不只是讲才子佳人的故事，还有英雄传记、江湖传闻之类的，你应该听听” “这....倒是可以试试”段方山有些心动，他没进过启蒙院，更没有进三大书院学习，平时又很少和人攀谈，对江东的人文地理、江湖轶事不是很了解，听听书、也许能多知道点事情。 “那好、明天下午、我带你去，..哦、别忘带钱，你和我不一样，我听书不花钱的” 第二天天没亮、段方山开始自己的日常修炼，直至中午吃完饭后，才被吉祥催着来到韩城人最多的茶楼——得意楼 要了茶水、干果、段方山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他刚坐下、身旁的几个人全走了，段方山这时才想起，自己没有掩饰武者气息，不过、这样也好、身边有人、他还真不太适应，抬头四顾、段方山惊讶的发现，在座的人中至少有三成都是武者，而且、武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座位没有可以分开，互相之间还有说有笑，没有隔阂，没有一个武者像自己一样，刚坐下就把人吓跑了。 随着一声锣响，一位五旬左右的说书先生走上台来，先是作了个团揖，随后说道 “劳诸位久候了，秦某先向大家陪个不是” “秦先生、今天说哪段啊？”台下有性急的客人喊道 “您先别急、我坐下后、马上开始”秦先生说着坐在桌后的椅子上，段方山打量着这位说书人，灰色文士衫、身形瘦削、薄嘴唇、颚下短须修剪的很整齐，身上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丝市井气息，显得颇为儒雅，最主要的是...此人还是个人阶高级的武者，这个发现让段方山颇为惊讶 吉祥低声说道“你一定奇怪，还有武者还吃这行饭吧？” 段方山点点头 “我告诉你、其实不只是这里有武者说书，其他几座茶楼的说书先生也都是武者”吉祥继续说道 “啪”随着醒目拍在桌上，茶楼之中嘈杂的声音平息下来 “前段时间、秦某说的是青莲老祖、下山为家人报仇，随后、又与江东家族联盟，将慑天宗打回江西的故事，这一段到前天算是说完了，有心急的客官在台下问我，‘秦先生、后面你打算说什么？’我想了半天，觉得那些慑灵宗建立大慑朝、高原人入侵什么的都说了好几遍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今天我想说段江湖中的事，这可是真事，此事十几年前、在江湖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到现在余波未息，牵扯其中的武者达到数百位，长达一个多月的生死搏杀，那真是惨烈至极，尤其是、这里面还有江东军三大帅之一的疯帅霍东亭，以及绿林巨臂-成虎，提起程虎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是、绿林七手的大名，不少人应该知道，这个程虎就是其中一只手，这一段....不知大家是否愿意听呢？” “我们愿意听、秦先生、开始吧！” “对、开始吧！刚开篇就别要钱了” 此言一出、茶楼内哄堂大笑，秦先生也笑着说道 “诸位、这段比较短、几天就说完了，这要是掐头去尾、都不要钱，我可就没有挣钱的时候了，不过、既然这位已经开口说了，我呢...也不能不给面子，毕竟诸位都是经常来捧我场的，这样吧...今天的开场钱、秦某不收了，诸位意下如何？” “好嘞..我们承情了” “老秦、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是啊！秦先生答应倒是痛快，回家之后、可别因为挣得钱少，上不了婆娘的床啊” 茶楼内的调侃声此起彼伏，颇为嘈杂、吉祥看了看段方山，怕一贯喜欢安静的大个子，适应不了这里的气氛，一走了之，不过段方山的脸上倒没有像它担心的那样，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这时、吉祥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它如此费力的将段方山引来，就是想让他融入到人群之中，他太孤独了！它不想看着大个子一直这样下去，因为它本身就吃够了孤独的苦头，快乐无人分享、痛苦无处所说，这种滋味不好受 “也许你的路注定要一个人走下去，但是路上的景色、暖风、花香、还是要欣赏、还是要享受的”继续看着段方山的脸，心中默默的想着。 第161章 我这是怎么了 “啪”醒木再次拍响，整个茶楼为之一静，茶客们知道，秦先生要开始说书了 “诸位、今天这段书发生在，距此千里之外的雁行山，此山东西走向、连绵两百余里，有的客官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听到这、可能要问我‘此山为什么叫雁行山呢？’我跟您说，就算您不问，秦某也得讲明白，因为这和后面发生的事有关联” 秦先生说到这，不顾台下直着脖子等下文的茶客，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嘬了一口。 “又来了、嗨” “老秦不厚道啊！不收开场钱、三句话就做个扣？” “这是扣吗？雁行山顾名思义，不就是山的走势像大雁结队飞行的样子吗？” “好”秦先生闻言，挑起大拇指说道“我和同行聊天的时候，经常和他们说，听我说书的客人都是聪明人，他们还不信，您瞧！这位爷一语中的，这还不算聪明人，那全江东的人不都是傻子了吗？” 台下顿时响起嘘声和笑闹声。 “不错、正像这位爷说的那样，雁行山、十三峰，一峰在前、诸峰在后，交错排列，从空中看去，真如大雁结队飞行一般，故此得名雁行山。山中瀑布、湖泊、星罗棋布，景致悠然，真是个好地方，不仅如此、它的位置恰好处在远庆府南边，山中的三条峡谷就是远庆府向南的主要通道，要说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应该在庆家的控制之下，其实不然、自古以来、雁行山就是盗匪不断，只是人数不多、实力不强、庆家并未在意，一直没有全力征缴。不过、诸位、您都知道一个道理，..养病如养虎啊！二十多年前、这个小疖子终于变成了大窟窿，您猜怎么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诸位、秦某也得养家糊口、您觉得我说的还行就多赏点，您要是觉得不入耳，抬屁股就走，我不怨您....来啊！小童、请赏了” 随着秦先生的招呼，一个八九岁的男童，手里捧着一个敞开的木匣走到众人面前，茶客们一边笑骂一边将铜钱扔进去，少的扔几个铜子儿，多的有二三十个，段方山给了十文，随后看着吉祥、低声问道 “听一场书，要给几回钱？” “有多有少、不一样，这要看说书人的眼力和判断，如果人多而且大伙喜欢听，他可能就多收几回，如果人少、还有经常离席或者聊天的，他就会少收几次” 段方山点点头、真是一行人吃一行饭，虽然自己的武者等级比这位秦先生高不少，但是如果让他上台说书，估计没说几句，人就全跑了。 “啪”收钱完毕、醒木再响、秦先生又开始说了 “方才我说道，雁行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突发巨变、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强人，看上了这里，大举进驻雁行山、不仅如此、雁行十三峰、每一峰都出现了一股悍匪，而且都有一位地阶巅峰的高手坐镇，互相之间来往甚密，从此之后、那些途径此山的商队算是倒了霉了，十个商队至少有七个被劫，遇到他们时，如果不反抗还好点，损失些财物，至少人没事啊！但只要有一人反抗，整个商队的人都活不成，不到一年的时间，谷道之中、白骨累累，庆家一看大怒...这还得了！照这样下去、远庆府本地商人就别想做生意了，还有其他府的商人也不敢来了，这让庆家颜面何存啊！于是。紧急调集人手进山剿匪，哪成想、这十三股悍匪同气连枝、同进同退......在座的各位中有武者，也有不是武者的客官，不过、您常听我说书，大概知道地阶巅峰的厉害，这么多的高手，每人手下都十几个地阶武者，以及数量更多的人阶武者，如此强大的力量，相当不好对付，即便是身为四巨族之一的庆家也是如此.....” 段方山和吉祥走出茶楼，在回家的路上，恰好遇到出外办事的向猛 “周老弟、这么有空来听书？” 段方山点头回应，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向猛知道他不善言辞，所以也不在意段方山的回应过于简单， “今天是那位秦先生说书吗？” 段方山点点头 “这位说书先生说的不错，而且非常善于让人掏钱给他” 段方山深有同感，仅仅半个时辰、他就给了五回钱，再加上茶水、干果、总共花了两百多文，这让他着实肉疼。 向猛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段方山道 “这点钱你先用着” “不行”段方山坚决不要 “你先别推辞，等我把话说完”向猛将银票硬塞到他手里“你给了霍林一大笔钱，现在又没有进钱的门路，这吃穿用度怎么办？更何况修炼也要钱，这么着、这钱算我借给你的，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怎么样？” 段方山盛情难却，只得接下银票说道“多谢向兄” “自家兄弟谢什么？”向猛说着走到段方山身侧，伸手揽住段方山的肩头，小声说道“以后、你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以后？”段方山不解的看着对方 “我听说、昨天、齐家那个小妞来找你了？” 向猛看着段方山惊讶的眼神，笑着说道 “齐家人到我们合义堂的地盘来，我要是不知道，就别混了，更何况、插着齐家旗子的快艇进出韩城码头，这么显眼的事早就有人报给我们了，更何况这小妞到处询问你的住处，居然问到合义堂来了，这真是...嘿嘿！” “七小姐到这来，并非是想对合义堂做什么？”段方山替七小姐辩解道 向猛惊讶的看着段方山，随后笑道“行啊！兄弟、这就替那小妞说话了，哈哈...我当然知道她不会对我们做什么，我想知道的是...她想对你...做什么？” 段方山的身子猛然一僵，向猛赶紧拍拍他说道 “别紧张、年轻人嘛...到了年纪自然会想这些事，这没什么，再说、那小妞可是两城之中有名的美人儿，打她主意的人可是不少，你好好把握吧，不过、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你提个醒，和女孩子在一起可是很费钱哦！记住、以后没钱了，就来合义堂找我，别不好意思，行了、我还得去办事、你随便溜达吧、走了” “现在、你的脑海里是不是又浮现出七小姐的倩影了？”段方山看着向猛离去的背影，耳边忽然传来吉祥幽幽的话语 “我..没有”段方山觉得，自己的回答底气不足。 “哈、有就是有、你就算承认也没什么丢人的”吉祥不屑的说着，最后自行飞走了，它可不愿意这么早就回去。 段方山说谎了、向猛提到七小姐的时候，那个美丽的倩影就不由自主的显现在他脑海之中 “难道自己真有点喜欢她？不可能”段方山在心中否认了这个可能，他和七小姐只见了三次面，除了七小姐被解救的那此外，其他两次见面都很不愉快，再说双方的家世差距太大，而且自己还把齐家得罪的够呛，这都注定了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的”段方山狠狠的摇摇头，想把那个身影甩出去，可是、直到他走回小院，回到屋里坐下来，那个身影...还是执拗的、时不时的出现在他脑海中 “我...这是怎么了？” 第162章 改变与变化 “我这是怎么了”坐在齐家快船之中的七小姐也和段方山有着一样的疑问， “小七、依为娘来看、你只是被他的身材或者举动所吸引，并非是真正的喜欢他，这种吸引只是一时的，不会长久，听娘的话，不要再去想他了，过段时间你自然会慢慢的忘了他” 这是昨晚、七小姐的娘亲对她说的话。 发现女儿的情绪不对，齐夫人起初以为，是她还没从绑架事件中走出来，于是想和她说说话、给她宽宽心，谁知、女儿扭捏一番后，说她喜欢上一个流浪武者，细问之下、齐夫人大吃一惊，此人居然就是将自己的公爹吓得够呛的家伙，这怎么能行？于是齐夫人赶紧规劝七小姐，让他远离段方山，不过... 那个站在波光中的壮硕身影，却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转天早上、七小姐没听娘亲的话，偷偷命令家族快船，将她送到韩城。 离段方山住的小院越近，七小姐的脚步越慢，她害怕..她害怕再次遇到段方山的拒绝，害怕自己这次受挫后，没有勇气再来了。 “见到他、我该说什么？还用找他算账做借口？肯定不行！上次的情形证明，这一招只会加深他对自己的反感，那该怎么办？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难道是因为....” 小院的门开着，刚练完枪的段方山正坐在阴凉处休息，远处传来脚步声，女人的脚步声、七小姐的脚步声，段方山装作没听见，不敢把脸转向院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慢、越来越迟疑，最终还是来到院门前、迈过门槛、停在他面前。 七小姐低着头、轻轻的咬着嘴唇，只是站在他面前，两人一站一坐，一个看黑枪、一个看脚尖，半天没人说话。 段方山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阳光炙热、别把人家姑娘晒坏了，于是、鼓起勇气说道 “屋里坐吧” 七小姐一听，原本就有些红润的俏脸更红了， ‘屋里坐’这叫什么话？孤男寡女、没有旁人、你让我屋里坐，这要是传出去，我一个姑娘家还活不活了，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呐！ “好”七小姐率先走进屋内。 段方山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莽撞了，哪有这么说话的？孤男寡女、没有旁人、叫人家姑娘屋里坐？人家肯定还以自己不怀好意，别说自己开口这么说，就是姑娘说出这话，自己也不能进去啊！这将人家姑娘的名节置于何地啊？ 段方山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屋内、段方山总算恢复些清明，给七小姐倒了碗水，放在她面前 “你今天来是...” “我想..我想解释..对、以前你对我有些误会，我想解释一下”有了话头、七小姐显得放松了些。 “嗯”段方山点头示意，自己听着呢 “那次..那次在码头，我说给陈虎出头，可能让你以为我也是和陈虎一样的人”七小姐说着偷偷观察着段方山，见对方没有露出反感的神色，于是继续说道“虽然、我从小就被家人宠爱，脾气不太好，但是、我是不会像陈虎他们那样去欺负人的” “那你为什么和他们混在一起？” 两人的谈话渐入正常 “我只是想当他们的头，耍耍威风罢了，真的、我和他们不一样，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还经常阻止他们欺负别人呢，你...你相信我吗？”七小姐紧张的看着段方山，唯恐他不相信自己的话， 还好、段方山点了点头 “还有、你杀的那两个人，我带着他们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根本没打算伤你，谁知道他们..他们居然想杀你” “我知道” “你知道？” “嗯、他们朝我下死手时...我听见了你的...惊呼” “真的！那太好了！你知道吗？当时我吓坏了” “那是你对我的实力还不了解，凭他们还伤不了我” “你真厉害、连我爷爷都被你吓着了” “他没事吧” “我爷爷？他老人家当然没事了，他可是老奸巨....嗯、是老而弥辣，知道你不好惹，以后就绝对不会碰你” “这是老人的智慧” “对、对、你说得对” 吉祥飞离窗棂，然后狠狠的‘啐’了一大口，“这大个子是真不要脸，以前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又是这幅德性，‘那是你对我的实力还不了解’这话说得..真是..我都没发形容自己的感受，好吧！我承认--我对你的脸皮厚度也不了解” 不管吉祥怎么想，一对青年男女开始进入逐步走近的过程，时至中午，段方山打算请七小姐吃饭，谁知、七小姐对韩城的酒楼比他还熟悉，将他领到最大的酒楼门前 段方山看着眼前三层的酒楼，微微皱眉、七小姐见状意识到自己的失策，连忙说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家的酒菜特别不好，价格还特别贵，简直跟抢钱一样，咱们去别处吧” 说完不顾店门口伙计的怒目而视，带着段方山离开了。 酱肉摊前、段方山不解的看着七小姐 “这的酱肉很不错的，咱们买点酱肉，再去前面买烧饼，烧饼夹酱肉，好吃实惠，你看行吗？” “在哪吃？” “找个荫凉的地方就行” “太干了、我怕你吃不惯” “前面有茶摊” 段方山啼笑皆非的看着七小姐，她这次来和上次相比变化太大了，显然、这个姑娘是为了自己才做出改变的，虽然、有些地方改变的过分了，但是、段方山心里还是暖意盎然，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愿意为了自己这个流浪武者，吃烧饼夹酱肉就茶水，这让段方山感动不已，在狠狠的瞪了一眼，一直盯着七小姐看的摊主之后，他带着七小姐来到自己经常吃的小酒馆。 吃过饭后、两人来到得意楼，开始听秦先生说书、期间，七小姐不时的问些简单到令人发指的问题，段方山一本正经的详细的予以解答，周围的人送出的白眼，一波连一波，二人一无所觉，依然故我。 “这天色还早、我们再转转吧！”前往码头的路上，七小姐说道、来的时候、她已做好受到冷遇的准备，没想到....居然如此....甜蜜 “你一个人、回去太晚、家人肯定担心，还是早点回去吧” “那我还能再来找你吗？” “嗯” “什么时候？” “你..看着办” “过两天我就来” “嗯” 第163章 吉祥的担心 码头渐渐远去、变小，那个雄壮的身影一直伫立在那里，仿佛他手中的枪一样笔直的站在那里，七小姐看着那个身影，不时摇晃手中的粉色油布伞，这是段方山买给她的，这是一份礼物，一份让她让她感到甜蜜的礼物。 直到快船随着河道转弯，彻底看不见时，段方山才向回走去，飞在空中的吉祥落在他肩上，心情大好的段方山还罕见的友好的拍了拍它。 看着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的段方山，吉祥的心情颇为复杂，这半天、吉祥一直在空中跟着段方山和七小姐，将两人之间关系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开始的时候、吉祥看着他们尴尬相处，觉得有意思，随后、见二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它也跟着高兴，但是越到后面、尤其是二人在码头依依惜别的那一幕，让吉祥的心变得凝重起来。 它希望有人能缓解一下段方山的自我封闭，所以才一再的用七小姐来调侃段方山，但是它低估了男女之间的吸引是多么的不可预知和强烈，七小姐只是不再耍性子，段方山对她的态度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之间的距离和隔阂仿佛在一天之内就几乎消失了，这大大的出乎吉祥的意料之外，照这样发展下去.... “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显然这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下去，段方山会受到伤害、那个姑娘受到的伤害会更深”吉祥这样想着，同时心里对七小姐产生深深的愧疚，它把七小姐当成了工具和治疗段方山孤独的药剂，这对七小姐不公平，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就伤害了一个单纯的姑娘，吉祥第一次恨自己这么多话，把段方山领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可是自己该怎么和大个子说呢？就算说了...以大个子现在的状态，他能听进去吗？”吉祥陷入苦恼之中。 三天后、七小姐如约而至，两人再次相伴而行，这样的一幕在其后的两个多月一再上演，韩城的大街小巷以及城外风景优美和不优美的地方都留下了两人的身影，吉祥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果然、它担心的事发生了，距离七小姐上次离开已经十多天了，她一直没有再回来。 其实、七小姐上次来时，表现就有些异样，显得心事重重，话也少了许多，但是段方山这个粗心的男人根本没有发觉，反倒是吉祥看出些端倪，同时它的心中也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十多天的等待让段方山越来越不对劲，虽然他嘴里没说什么，但他身上透出的烦躁，谁都看得出来，就像现在、吉祥站在院墙上，看着正在练枪的段方山，在它看来、段方山不是在练枪，只是在不惜余力的胡乱挥舞黑枪，发泄心中的烦躁而已， “大个子、歇会吧！你都练了一个多时辰了，这样练下去没用的”吉祥小心的说道 段方山停下身形，转身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喘着粗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院门，他不明白、七小姐上次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说过两天就来找他，可是到现在也没见人影 “难道她病了？不会”武者的身体强于常人，很少会得病 “是齐家人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强行干涉、不让她再见我？”段方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抄起黑枪、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要去哪？”吉祥见段方山举止不对，连忙喊住他 “赵齐城” “去找七小姐？” “嗯、我想问问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是到底是她自己不愿意来，还是别人不让她来” “那...有区别吗？” “当然..”段方山听出吉祥的话中有话“你想说什么？” “大个子、你先冷静冷静、我有句话一直想说，只是...怕你不愿意听”吉祥飞到段方山不远处的石桌上，犹豫的说道 “你说吧” “你想过你和七小姐的...未来吗？” “未来？当然..想过、我...我可以带她离开，只要她愿意、我们一起....一起...”段方山还没有想这么远。吉祥猛地一问，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一起浪迹天涯、闯荡江湖？大个子、七小姐虽然她也是武者，但是她和你不一样，她是笼中长大的金丝雀，无法抵御外面的风雨” “我可以保护她”段方山执拗的说道 “你想想自己经历过的危险，在那种情况下、你怎么保护她的周全？” “那我可以..对了、我可以在这安定下来，找份挣钱养家的营生，然后娶她、我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给她想要的一切？就算你能给她，她的家人会同意她嫁给你吗？她的家人会把她交给一个流浪武者吗？” “我..”段方山颓然的坐了回去、眼神呆滞的喃喃自语“我想和她在一起、我想和她永远..” 说道永远、段方山突然想起一件自己几乎忘记的事情，这件事让他的心瞬间沉到谷底，那就是——秘药之害，他几乎忘了...自己只有十多年的寿命，没有永远、没有未来、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她，就连最基本的长久相伴都做不到。 “为什么？”一直低着头、默然不语的段方山，突然抬头盯着吉祥问道，吉祥畏惧的向后退了退，它从没见过大个子用这种怒到极致的冰冷目光看着它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开始的时候不说这些话，为什么你要在我看到希望的时候撕碎它？为什么你要这样害我？”段方山每说一句为什么，就向吉祥走进一步，三步之后站在吉祥面前，近乎疯狂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吉祥...吉祥被他的样子被吓呆了，只是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段方山，甚至忘了躲闪凌空落下的黑枪。 枪身在吉祥的头顶不远处，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最后时刻、枪身传来的一丝颤动和吉祥不敢置信的眼神，让段方山恢复了理智，吉祥飞走了，没有说一句话、默默的飞出了院子，段方山看着吉祥离去的身影，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第164章 初恋终成回忆 阳光由热辣转为温和、明亮变为暗淡，终于、夕阳西下、月亮升起，淡淡的月光洒满小院，也照在坐在台阶上的段方山身上。 大半天过去了，他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吉祥还没有回来，他不知道吉祥还会不会回来，也许吉祥....不该回来。 “我怎么会对吉祥出手，我怎么会这么做？难道我..疯了吗？” 他一次又一次的问着自己，每问一次、吉祥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他脑海中，还有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在小山谷睁开眼睛时，跳到他面前的吉祥 出谷后、纵情欢叫、飞翔的吉祥 惊走黑豹后、疲惫远去的吉祥 随着这些回忆渐渐浮现、清晰，段方山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吉祥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他习惯了吉祥对他的关心、对他的帮助，就像吉祥每次给他药丸的时候，他总是顺理成章的享受，药丸带给他修炼加速的快感和伤势快速恢复的喜悦，但是从没对吉祥说声谢谢，真正的、发自内心的说声谢谢。 “也许自己也该像易山一样，找个小镇、浑浑噩噩的等待死亡的降临，这样、起码不会伤害不该伤害的人” 此时的段方山心灰意冷，他的坚韧、顽强、不屈、仿佛也随着吉祥飞走了 就在他自怨自艾之时，空中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吉祥回来了，依旧落在那张石桌上 “你不该回来”段方山依旧低着头说道 “冲你这句话，我还真不该回来”吉祥的声音少有的低沉 “当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你出手，但是那一枪是不会落下去的”段方山终于抬起头、看着吉祥 “我知道、如果真是如此、你就不是你了....大个子”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段方山不由得精神一振“你..愿意原谅我？” “我没有怨恨你” “不、你应该..” “等等、大个子、咱别弄那个什么，’你应该恨我’‘我真的不恨你’‘你恨我、我还觉得好过些’之类的对话，行吗？” 段方山走到石桌前伸出手，看着飞到他手心吉祥郑重的说道 “我为以前的事向你道歉，从今天开始，我会真正的把你当做朋友、平等相待的朋友” “行了、打住、就这样吧！好吗？我受不了了，你要是没事了就赶紧去修炼吧！这些天你都没有正经修炼过了” 段方山点点头、带着吉祥向屋里走去 “七小姐的事....你想怎么办？” “等她来的时候、我会和她说清楚，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和她之间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第二天、吉祥依旧在院墙上看着段方山练枪，他的状态比昨天好了许多，虽然眼神还是有些飘忽，吉祥无奈的摇摇头。 黑枪挥动的呜呜声忽的停住，段方山目不转睛的盯着院门外，那个熟悉的脚步声正在走进，他刚刚有些平静的心又乱了，他依然像以前一样、期待那个身影的出现 终于、七小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和以往不同的是，七小姐清减的面容和红肿的眼睛，还有她的身后，跟着的三十多岁的女武者， 两人逐渐走进，七小姐身后的女武者正要跟进来，却发现黑枪正遥指着她，她只是地阶初级的实力，自然不敢无视段方山无声的警告，不过自己使命使然，有不敢里七小姐太远，正犹豫间 “林姨、你不用进来，我...不会跑的”七小姐说话时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段方山 “你哭了？”段方山轻声的问道 七小姐摇了摇头 “为什么？”段方山依旧追问道 “我家家主已经把七小姐许配给庆禄德庆大人，家主让我给你带个话，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家小姐，否则、庆大人可不是好..” 女武者的话没说完，段方山身形闪动，已到她面前，硕大的拳头直直的砸向她面门，女武者双臂交叉、上举，格挡已至眼前的拳头，随后被拳头带来的巨力打的倒退十几步，身形才堪堪止住退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已经失去知觉，骇然间、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段方山走回到七小姐面前 “她说的...是真的吗？” 七小姐的眼中涌起水雾、点了点头 沉默良久、段方山再次开口问道 “你答应了？” “我是齐家子弟、这是我的责任、我的..宿命” 看着七小姐蓄满的泪水双眼、削瘦的双颊、轻轻颤抖的双唇，一股无法遏制的冲动，充满段方山的心间，他猛地伸手抓住七小姐的手臂，张嘴就要说什么， 七小姐的眼中也随之亮起希冀的光芒，她在等...在等心上人说出‘跟我走吧！抛下一切、跟我走吧’ 但是段方山几次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语，抓住她手臂的大手也渐渐松开，七小姐眼中的光芒也随之暗淡下去 “周山、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段方山点点头 “骗人、你连我的名字都没问过，怎么会记得我？” 段方山无言以对 “我叫齐英娇，英雄的英、骄傲的娇，记住了吗？” “齐..英娇” “不要忘记我的名字，不要忘记我唯一喜欢的人...是你” 齐英娇缓缓靠近段方山，踮起脚尖、将自己冰冷的双唇印在段方山的面颊，同样冰冷的泪水划过娇美的面容，滴落在段方山的脸上。 过了好久、段方山收枪坐下休息，吉祥才小心的问道 “大个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七....英娇有了归宿，对她来说是好事、对我....也是好事” “那好吧”见大个子还算理智，没有像昨天那样歇斯底里、几近失控、吉祥稍稍放下心，至于这件事给大个子带来的伤痛，是不会马上消除的，要靠时间慢慢磨平“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段方山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咱们在这里待的够久了，是时候离开了” “这样也好、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吉祥也觉得离开这里对大个子有好处 “后天、明天我去合义堂向三位当家辞行，还有霍叔那里也要说一声” “应该这样、向猛他们帮了你的忙，霍家又受你所累，你这一走可能再也会了回来了，应该和他们好好道别” 段方山点点头。 第165章 辞行 第三天上午，段方山带着背囊来到码头，向正要开船的霍林辞行，霍满早已痊愈，不过、他的手指不像以前那样灵活，霍林用段方山给的钱，在城中盘了个铺子，让霍满以此维持生计，货船也卖了，现在只是督促小儿子尽快掌握行船各方面的知识，好让他能早日接自己的班，霍挺经过这场变故后也变得懂事许多，倒是挺配合老爹的教导。 霍林搓着手看着段方山，对于他和七小姐的事，霍林也有所耳闻，他和吉祥一样就不看好这对年轻人，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他没从段方山脸上看出什么不妥，不过，他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自然知道、段方山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想安慰几句，又不知如何说，只得说了些‘出门在外要小心’之类的话，段方山点点头，帮着霍林将客船推离码头。 随后、段方山来到合义堂，听守门的帮众说，三位当家都在帮派大厅，于是将背囊放在门房、迈步走进去，还没走进大厅，段方山就发现里面的气氛不对，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去，只见展博和肖柏成都是眉头紧锁的沉默不语，向猛在厅中来回走着，满脸的愤怒之色，见段方山进来，三人都点头招呼，向猛暂时收起怒色，拉着段方山坐下 “你和七小姐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别太在意、以你的实力和这般相貌，还愁找不着女人吗？” 段方山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向猛见状拍拍他的肩胖，随后不满的嘟囔着 “齐家这个老杀才真不是东西，这么好的黄花大姑娘，非得送给庆禄德做妾” 段方山听说自己喜欢的女人居然给别人做妾，猛地站起来就往外走 “周山”展博喊住了他“做妾这件事，不管是齐家还是七小姐，都有他们的苦衷，你不要冲动，听柏城和你具体说说，再做决定也不迟”说完、展博狠狠的瞪了向猛一眼，责怪自己的三弟不会说话 “这事早晚周山得知道”向猛不服气的小声辩解道，肖柏成走到段方山身前，将他强拉回座位，自己坐在他旁边 “周老弟、此事正像大哥说的，齐家和七小姐有他们的难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庆禄德依仗他庆家子弟的身份强压齐家了？”段方山问道，肖柏成摇摇头 “庆禄德确实是向齐家提亲了，不过、没有用强，而且他也不必如此，这桩婚事...齐家恐怕还是求之不得呢！” “既然如此、齐家哪来的难处” “周老弟、你别急、听我说完，此事要从赵齐两家的发家史说起，其实、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以赵齐城的繁荣富庶，赵齐两家的实力是根本无法把控的，他们只所以能在此城立足几十年，完全是靠掌权的庆家人联姻所致，四十年前、赵家就将族中最美丽的女子，嫁于当时出任城首的庆家子弟做妾，那人现在已是天阶高手，位列庆家长老堂，给了赵家很大的支持，齐家见这一招效果极好，也随之效仿，这几十年间、他们两家和庆家子弟的联姻已有五次之多，正因为如此、赵齐两家才在赵齐城一直屹立不倒，这次七小姐....也是齐家为自家的利益，才将她嫁给庆禄德为妾，七小姐身为齐家子弟，为了家族也只能顺从，这是她必须做的，否则......周老弟、听哥哥一句劝、就算你去了赵齐城，也于事无补” 肖柏成的一番话，让段方山冷静下来，这桩联姻牵扯到家族利益，字确实没有办法，就算他将七小姐带走...以后，七小姐知道了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家族利益受损，甚至被赶出赵齐城，由此落魄，定然心怀愧疚，这样的话、七小姐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快乐。 “世事无奈、总是不能尽如人意、老弟、想开点吧！”向猛见段方山低头不语，于是开口劝到“再说了、你看我们兄弟、除了二哥成家之外，我和大哥都是孤身一人，不是挺好的吗？何必受家室所累，你说是不？” “老三、周山和你我不同、他还年轻、人又沉稳、更别说实力超群，以后定然能在江湖中闯出名头，到时找个好地方安定下来、娶妻生子，结局要比你我强得多”展博插口道 “哎！大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你已经四十多了，而且半边脸能吓死人，肯定是娶不上媳妇了，我跟你可不一样，三十多岁、正当年、虽说相貌比不上二哥，但也算是周正，我要想娶媳妇，只要放出风去、韩城得有大把的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二哥、你说对不对？”向猛一点也不避讳的拿展博的脸取笑 “我觉着....嗯....对、你说得对”肖柏成故意拉长了声音 “二哥、你的语气不对啊！我能听出来，不行、你得再好好说一遍” 段方山见三兄弟之间互相打趣，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宽心，心中感动之余，也将七小姐的事暂时放下，随后想起他进来时看到的一幕，于是问道 “我进来时、看到你们神色不对，因为何事？” 正在说笑的三人，听到段方山的问话，顿时停了下来，向猛看着展、肖、两人，见他们点头示意后，才表情凝重的说道 “赵齐城出事了，郑霸....被人杀了” “郑霸？谁杀的他？” “赵齐城巡按署的一等巡按卫何春，你还记得吗？” “何大人？我记得、是他救了七小姐、可他为什么杀郑霸？” “郑霸是雁行山十三峰的盗匪余孽，还有他的三个副帮主也是，当初我就纳闷，郑霸为何对张雄下死手，现在想来、他是怕张雄进巡按署后，把他的真实身份供出来，所以才先下手杀了他、这样既避免身份暴露之危，又给了心怀不满的齐家一个交代，哼！这个郑霸果然是悍匪本性，心狠手辣、对自己多年的兄弟也不会手软” “何大人时如何知道郑霸是绿林盗匪余孽的？” “这...”向猛看着段方山“还要归功于你” “我？”段方山听得一头雾水 “对、你还记得、在赵齐城码头，郑霸被你所伤后，赤着上身裹伤吗？” 段方山点点头 “后来何春上前捉拿张雄时，看到了郑霸腰间的一个刺青，不过、当时只看见半个，刺青的下半部分被腰带挡住了，何春起了疑心，觉得这个刺青和他在巡按署看到的追铺公文上的刺青相似，之后、他想尽办法买通郑霸身边的下人，尤其是侍候郑霸起居的人，让他将那个刺青记住，并且画了下来，何春得到此图后，和追铺公文上的刺青图案对比，从而确定郑霸就是公文上的雁行山十三股盗匪的余孽，郑霸是他的化名，他的本名叫郑锋” 第166章 往事 “原来如此、此事是何时发生的？” “昨天” 段方山想了想继续说道“郑霸被我打伤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按说他的伤早已痊愈，以他的实力、只是地阶中级的何大人如何能杀的了他？” “何春被人算计了”肖柏成接口道“他查出郑霸的身份后，报知庆禄德和上官大人，上官大人知道后极为重视此事，本来上官大人早就对郑霸欺压船户不满，知道郑霸的真实身份后就想借此除掉这个祸害，于是敦促庆禄德尽早铲除此獠，庆禄德推脱不过，带着何春等人去捉拿郑霸，本来以他地阶巅峰的实力杀死郑霸并不困难，但是他却命何春和他联手对付郑霸，并且在交手之中，利用剑势巧妙的让郑霸的身体撞到何春的刀上，所以郑霸之死被算到何春头上，可叹、上官大人不知里面的内情，知道郑霸的死讯后，大为高兴，不仅大张旗鼓的嘉奖何春，还将郑霸的尸体悬挂于城楼之上曝尸、以安民心” 肖柏城的一席话，不但没让段方山听明白，反而让他更糊涂了，展博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合义堂既然和赵齐两家还有郑霸是对头，自然要在赵齐城安插眼线，甚至赵齐城的巡按署里也有我们的人，得到庆禄德要带人捉拿郑霸的消息后，我连夜赶到赵齐城，他们交手之时、我就藏在附近，原本我是想借机杀了郑霸、一了百了，谁知庆禄德替我完成了此事，至于刚才柏城说的内情..还是让他说给你听吧” “周老弟、你对当年盘踞在雁行山十三峰的绿林盗匪知道多少？”肖柏城问道 “我在得意楼听说书人说过此事，不过、只听到庆家打算围剿十三峰的绿林盗匪，后面没有听到” 其实、秦先生说这段往事的时候，段方山都在，只是、那时他的心思都在身旁的七小姐身上，根本没注意听台上的人再说什么 “那好、我把后面发生的事大致和你说下，庆家的围剿没有收到什么效果，这倒不是他们出动人手的实力不济，而是因为那些绿林人进驻雁行山后，容留了许多常年盘踞雁行山的小股山贼，这些人实力不高，但是对山中的沟沟壑壑、一草一木都很熟悉，绿林人依靠这些人带路，总是能避开庆家大股围剿的队伍，而且利用地形、地势，不时的对他们的小股队伍袭扰、偷袭，让庆家损失不少人手，无奈之下、庆家和十三峰的绿林盗匪私下定下协议：庆家不再向十三峰盗匪动手，而十三峰盗匪在商队缴纳过路钱后，也不得随意伤人。此后的一段时间，那些盗匪也确实遵守了协议，只是、几年之后发生的一件小事，惹起了一场震动江湖的大战”肖柏城说到这停了下来，拿起桌上茶杯 正听得入神的段方山觉得、此时肖柏城的举动和得意楼的秦先生，简直一模一样，所差的就是没有童子出来收钱，还好、喝口水后、肖柏城继续说道 “十几年前的一天、一个路过雁行山的商队被盗匪拦下，商队倒是守规矩，足额缴纳了过路钱，随后就要赶路，谁知、盗匪中的一个头目见商队中还有女眷，而且容貌秀美，于是起了色心，硬要掠走此女做压寨夫人，商队的人自然不让，于是双方动了手，结果出乎盗匪意料之外，他们几十人居然被对方的十几个人打的抱头鼠窜，商队知道对方必然报复，于是加急赶路，希望在盗匪的大批人马到来之前，通过雁行山，可惜、他们最终还是被十倍于他们的盗匪截了下来，其中还有两座山峰的大当家，一番激战后，商队众人尽皆被杀，不仅如此、每具尸体的头颅都被割下，弃置一旁，可叹这些人....落个死无完尸” 肖柏成说到这里又停下喝水，段方山只得像茶楼的那些客人一样，应和的问道 “后来呢？” 肖柏成点点头，显然对段方山的配合很满意 “商队中人虽然全都被杀，但是他们杀的盗匪人数是他们的几倍，由此、雁行山匪众判断，商队来历不凡，此后一直在小心戒备，以防对方报复，两个月后、对方的报复来了，而且报复的激烈程度超出他们的预计，两位天阶高手带着六百余位武者，一个月间横扫雁行山，据说，那一个月、十三峰是从未有过的热闹，每天都能看到有人火拼，战况异常激烈，十三股盗匪千余人，得以脱身活命的不足四成，这还是有绿林巨臂程虎介入的结果，否则、这些匪徒的死伤还要多一些” 肖柏成的讲述不长，但是语气抑扬顿挫，讲的段方山都有点热血沸腾 “这个商队是什么来历，为何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其复仇？” “广庆府、神拳戚家、你可听说过？” 段方山摇摇头、他的江湖见闻极少，除了他走过的地方，其余的都不知道 “戚家你都不知道？” 向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段方山不为对方眼神中的含义所动，依旧是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你这家伙、我真服了你了，要不是大哥不让问你的来历，我真想问问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实力不俗却又什么都不知道”向猛摇头笑着说道“神拳戚家和南边的神箭洛家是江东大小家族中地位超然的存在，颇为低调，如果不是这一战，没人想到他们的实力会如此强大，交友如此广泛” “程虎又是怎么回事？” 段方山这么一问，肖柏成和向猛脸上的轻松之色消失，转为凝重 “此人是绿林七手之一”肖柏成估计段方山也不知道这些，于是解释道“所谓的绿林七手指的是七位绿林巨臂，这七人都是天阶的实力，而且分别笼络了一些天阶的江湖败类，自成势力、实力很强，绿林中人流传着一句话‘七手齐聚、堪折青莲’可见这些人...” “狂妄”一直未说话的展博，怒斥道 “大哥说的是、青莲老祖对江东来说是天一样的存在，这些狂徒居然敢说‘折青莲’真是狂妄以及，不过、他们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否则、早被青莲盟和四巨族灭了” 第167章 没走成 “肖兄说的内情可是与程虎有关” “不错、雁行山十三股盗匪后面都有绿林七手做靠山，其中也有程虎的人，郑锋就是其中一个，当年那些得以逃脱的盗匪，有些另觅他处，继续做绿林行当，有的隐姓埋名，散落各处，不过、听说戚家人还在搜寻他们，而且、那一战惊动了青莲盟，在戚家的运作之下，律法司根据戚家提供的线索发下追铺文书，至今依然有效” “肖兄、你们觉得郑霸...郑锋之死，上官大人、何大人有可能遭到程虎的报复？” “七手之中、陈虎最为护短，否则他也不会现身雁行山和戚家对上，上官大人将郑锋曝尸之举有些过了，毕竟、郑锋在赵齐城的所作所为还不至于受此惩罚，我们担心想对他下手的不只是程虎，可能还有其他心怀不满的绿林人” “看来庆禄德也是怕遭到报复，所以才借何大人之手杀了郑锋” 段方山此时才明白了，展博为什么说、何春被人算计了 “以庆家的实力是不惧程虎的，但是、绿林中人多是江湖亡命、心黑手狠，就算他们不敢动庆禄德本人，但是在他管辖范围内不断生事，他也受不了，这势必影响他在族中的风评，所以、他才借何春之手杀了郑锋，如此、他这个巡按署署首算是尽职了，还把何春挡在了前面，由他承受绿林人的怒火，可谓一举两得，不仅如此、郑霸被杀当天、庆禄德说此事重大。他要亲自回族中禀报此事，然后...就溜了” “如此说..上官大人和何大人确实面临危险”段方山看着三人“我进来时、你们似乎正在商议什么、可是此事？” 向猛点点头“我们分析、如果绿林人对上官大人他们下手、庆禄德不在、赵、齐两家定然袖手旁观，他们二人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我们兄弟虽然是韩城人，但是素来敬仰上官大人的为人，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我们准备明天就去赵齐城，暗中保护他们” “此事庆家和青莲盟不管吗？” “庆禄德回庆家至少也要半个多月，而且、上报律法司也是他这个巡按署署首的事，如果他拖延缓报...等庆家和青莲盟做出布置也晚了，再说、绿林人的报复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实据前，他们也不会重视” “明天我和你们一起” 肖柏城和向猛闻言看向展博，展博的独目中显出犹豫之色 “周山、如果真如我们所料，那么绿林人报复不会简单，虽说不见得有天阶高手介入，但是地阶的武者估计不在少数，此行恐怕是生死难料，我们兄弟久居此地、敬仰上官大人品格高洁、为人正派，所以才会冒险为之，你刚到此地不久，没有必要...” “展兄、三个月前、我和向兄只是一面之缘，你们就身涉险地、为我助力，为什么？” 段方山说着站起身，展博看着段方山眼神露出中的坚定，微微点头道 “那好、我不再劝你，明天寅时末、你来这里和我们汇合，咱们一起赶赴赵齐城”随后又向肖柏成问道 “柏城、弟妹她们安置好了吗？” “大哥放心、吃过午饭、他们娘仨就起程回肖家，我已安排人护送，另外.....我写了一封信、让娘子带给我父亲，相信他老人家看了这封信，会收留他们的” 小院中、段方山修炼长青决过后、没有练枪、而是在石凳之上、闭眼静坐，蓄养精神，吉祥站在石桌上显得忧心忡忡，不时的瞥一眼老神在在的大个子，几经犹豫后还是张嘴道 “大个子、明天这一去、怕是凶多...”吉祥说不下去了，它不愿意去想最坏的结果 “凶多吉少？”段方山睁开眼看着吉祥“肖兄这么多年没回家族，却在此时将家眷送回去，显然是怕以后绿林报复他的家人，可见他们兄弟已经下定决心和绿林人对上了，不过合义堂有十几名地阶武者还有展博那样的地阶巅峰的高手，如果仅是保护上官大人，危险应该不会太大，上官大人平常都在城内，那些盗匪胆子再大也不会出动太多人手，你放心吧！” “我放心？我怎么能放心？哎、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说你和那个上官大人又不熟，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我相信展兄他们的眼光，他们既然决定这么做，那么上官大人肯定是位难得的好官，值得他们舍命相护，只可惜...” “可惜什么？” “要是再晚几天就好了，我已快要晋级地阶高级，那如果晋级之后再去赵齐城、把握更大一些” 颇为乐观的段方山没有想到，这一行的艰难远超他的想象，与之伴随的还有巨大的悲伤。 第二天一早、段方山准时来到合义堂，正往里走时、恰好碰到面色阴沉的展博三人带着几个帮中的地阶武者脚步匆忙的走出来，看见段方山、展博做了个‘跟着’的手势，随后快步走出大门直奔码头。 快船船舱之中，段方山小声问向猛，出了什么事？为何他们几人表情如此严峻？。 “上官大人死了”向猛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段方山闻言睁大了双眼“是绿林盗匪干的？消息可靠吗？” “消息是何春派人传过来的，确定是盗匪所为，不过详情我们还不清楚，到那再说” 赵齐城西城、展博一行人穿行在小巷中，不久、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前，肖柏城上前叫门，院门开了一条缝，有人把这门缝向外观看，见是合义堂的人后，才把门打开放他们进去，段方山刚进院中就闻到一股血腥和药味混合的难闻味道，随后开门的人将他和展博几人引到西屋。 躺在床上的何春面色极其苍白，腹部和大腿缠着厚厚的绑带，尤其醒目的是他的右臂..没了，不知被什么人齐肩砍断。 “别起来、何大人、躺着说就行了”展博上前按住正要起身的何春、说道 “大当家、何某惭愧、没能保护好上官大人、他..他被郑霸的同伙杀了，那些禽兽还把上官小姐给..给糟蹋了” 第168章 上官青青 “什么？上官小姐..”众人闻言一惊、尤其是向猛，扭头就往外冲，肖柏城连忙拦住他 展博回头看看向猛、示意他不要冲动，随后坐在床边 “何大人、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郑霸死后、我一直按照你说的，住在上官大人家中保护大人，昨晚丑时刚过，我在厢房中听到院内有动静，于是开门察看，只见七八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站在院中，我顿觉不妙、正要上前阻止那些人进正房，对方已分出三人来对付我，其他人将府中的房间都搜查了一遍，随后将上官大人和几个下人都拉到院中..拉到院中”何春深深地吸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后才继续说道“都杀了、我虽有心相救，但是对方的实力太强，我只能看着大人被杀、无能为力” “那些人实力如何？” “至少有五个地阶武者，其中三人联手围攻我，还有一个是地阶高级” “你是如何逃脱的？” “以他们的实力明明可以很快的杀了我，却像猫戏老鼠一样，对我只伤不杀，直到上官大人被杀后，才准备对我下死手，危急之下，我舍了一条胳膊、跳上院墙逃走并大声呼救，那些人见状才没有追我，后来、我逃到这里后、派人给你送的信” “巡按署和城防军那边怎么说？” “城防军的人推脱说庆大人不在，他们无权动兵，至于巡按署...另一个和我平级的一等巡按卫，也是这个托词” 展博想了片刻、回身说道“柏城、你分派两个人回码头守着快船、其他人在这里保护何大人，咱们几个去趟上官大人府祗” “大哥如此安排是怕那些行凶的盗匪没走？” “嗯”展博点点头“城防军和巡按署避而不出、贼人的胆子就会大许多，有可能还滞留在此，查看后面的动静，至少也会留下探子、不可不防”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 上官大人的府祗在东城，展博几人脚程快，也要走一炷香的时间，段方山不时看看身旁的向猛，自从听到上官小姐出事后，向猛一直面色阴沉、沉默不语，目光中寒意凛然。 到达上官府附近时，众人已能闻到空气中夹带着的血腥气，府前宽阔的道路异常清静，没有行人和车辆经过，路两旁的住户都是大门紧闭，周围只有被风吹动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展博几人的脚步声，快要走到唯一敞开大门的上官府时，向猛加快步伐，率先冲进院内，展博等人连忙跟了进去。 院中躺倒着三男一女、四具尸体，从服饰看、其中三具尸体是下人和丫鬟、都是死状凄惨、身首异处，靠近正屋台阶处一具尸体身上多处贯穿伤，所穿的灰色文士衫已被鲜血浸透，呈深紫色，从其脖颈下的大片积血可以看出，他的头也曾被人砍下，只是事后有人小心的放了回去，并用红色绸巾遮住脖子上的断口，尸体旁坐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年轻女人，双手紧紧地抓着尸体的胳膊，眼神呆滞的看着、还保留着惊怒之色的尸体的面容，这具尸体正是段方山见过一次的赵齐城城首--上官正。 “青青”向猛看着那个女人、轻轻呼唤道，上官青青缓缓抬起头、茫然的看了向猛一眼，随后又低头继续看着父亲的尸首，仿佛是等着他再次活过来。 “青青？是我、向猛”向猛轻轻的走过去，将手放在官青青的肩膀上 “啊！啊！”上官青青仿佛受了巨大惊吓一般，凄厉的喊着、双手胡乱挥舞，向猛见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任对方的手指挠抓自己的脸和脖子，只是小声的重复着‘别怕、别怕’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青青的眼神才聚焦到向猛的脸上，声音沙哑的说声“猛哥、是你吗？”随后昏倒在向猛怀中。 展博三人将上官大人的尸首安置在堂屋，其他尸首安置在厢房后，并肩站在影壁墙朝向院子的一面，看着上面用鲜血写的一行字 ‘埋葬狗官者、死’雪白的墙面、鲜红的大字以及笔画间滑落的血痕，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柏城、怕了吗？”展博盯着血字问道 “大哥、你我多年的兄弟、相互知之甚深、何必说这种话” 一旁的段方山知道这是展博说给自己听的，没有表态，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去买些吃的’随后走出院子。 “大哥、你觉得他还回来吗？”肖柏成等段方山走远后、问道 “不知道”展博摇摇头“眼前的情形，谁都能看出、盗匪复仇之举还未了结，后面的事凶险莫测，不过、周山替霍家出头之时，面对强敌依然不退，可见其不是胆小之人，由他自己选择吧！回不回来都在情理之中” “大哥说的是” 半个时辰后、段方山带着一堆吃食回到院中，展、肖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欣慰。 晚饭时分、向猛才走出上官小姐的房间，来到院中、和其他三人一样席地而坐 “三弟、上官小姐睡着了？”肖柏成看着正在吃东西的向猛、问道 向猛点点头“刚睡时总是惊醒、现在总算是睡熟了” “这也难怪、这里发生的事、对于上官小姐来说过于残酷了”肖柏成叹息一声后、看着展博“大哥、趁三弟在这，咱们还是商量下、上官大人的后事吧” “这要看上官小姐的意思，我想...上官大人的尸骨埋在赵齐城不太妥当” “难道那些家伙还敢挖坟掘墓不成？”向猛怒道，随后在肖柏成的手势指引下，看到影壁背后的血字，向猛霍的站起、拎着铁锤向影壁走去，刚走两步、身旁风声飒然，肖柏成已先一步来到影壁前，手中铁骨扇打开，在墙面抹了几下，一阵粉尘飞舞、血字已然不见 “别弄出太大动静、惊扰上官小姐”做完这些的肖柏成说道 “多谢二哥”向猛感激的点点头，返身回到原位继续吃着东西。 “现在虽已入秋、但天气依旧炎热，尸体怕是放不了几天”跟着回来的肖柏成也坐了下来 “柏城、明日一早你去找何春、让他安排人找到几个下人的家里人，让他们把尸首领回去，他们是受到大人连累，后事的办理应该不会受到绿林人的阻挠” “是” “还有、今晚”展博继续道“老三还是在房中守着上官小姐，你、我、周山轮流守夜、以防那些人再回来” 第169章 上官大人的后事 丑时中、段方山坐在屋脊上观察着四周，好容易有机会说话的吉祥正要张嘴，肖柏成的身影出现在屋顶，随后坐在段方山身边 “肖兄、这里有我就够了、你还是去休息吧” “老弟不要误会、我上来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想找人聊聊天而已” 段方山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和向猛比较熟，对于肖、展二人接触较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肖柏成看了他一会儿，不由笑道 “怪不得大哥从刚见到你时就觉得和你投缘，你这做派和他几乎是一模一样” 段方山不解的看着肖柏成 “你和他一样都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不过、大哥已经是快五十的人了，这样子还情有可原，你年纪轻轻的为何也如此模样？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激情和朝气，甚至连好奇心也没有” 肖柏成说着摆手阻止段方山的解释，继续道“知道上官小姐的遭遇后，老三的情绪不对，你一点不觉得奇怪吗？” “向兄喜欢上官小姐”这一点、段方山早就看出来了，毕竟.....他也算是过来人。 “是啊！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执着，难得的是上官小姐对三弟这个江湖中人也情有独钟”肖柏成感慨道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段方山应景的问道，他能感觉出肖柏成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显露的那样轻松、淡定，找他聊天恐怕是想借此舒缓心中的不安。 “三弟有过不少女人，有青楼女子也有流浪女武者、不过都是露水姻缘，他从没认真过，直到两年前的春天，他遇到外出郊游的上官青青....用三弟的话说、‘我看到那个文静柔弱的身影时，就认定她就是和我相伴一生的女人’当时、我还取笑他，以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他这一次动了真情，后来、三弟屡次乔装打扮进入赵齐城，想尽办法接近上官小姐，最终上官小姐为其所感，逐渐接受了他” “既然他们两情相悦，为何没有成婚？” “还不是因为上官大人、这位大人对咱们这些吃江湖饭的武者成见极深，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江湖人，上官小姐深知父亲的秉性，所以一直没有向她父亲提及此事，没想到....拖到现在竟是这么个结果” “大哥、青青请你们到屋内说话”院内传出向猛的声音，肖柏成和段方山相继跳到院内、跟在展博身后走进堂屋 换成一身素白衣服的上官青青站在父亲的尸体旁边，见三人进来、俯身下跪、段方山正要上前阻拦，被展博伸手挡住，并冲他微微摇头 “上官家遭此劫难，能得诸位师傅帮助、青青感激不尽，上官青青拜谢诸位师傅”上官小姐说完、叩首行礼、随后在向猛的搀扶下站起来 “上官小姐无需如此、我们兄弟一直仰慕上官大人的为人，这些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是..”肖柏成说着看看屋子当中、上官正的尸首继续说道“不知上官大人的后事，上官小姐要如何处理？” “家父的后事、就有我这个女儿来办吧！诸位师傅来自韩城、在这里久了恐有不便，还是请诸位回去吧” 展博等人闻言看着向猛，向猛一脸无奈的说道 “刚才青青逼着我说出上官大人遇害的缘由，我没办法只得告诉她了，另外、影壁上的字、青青也看到了” “上官小姐、展某不会劝人、说话直、如有冒犯还请小姐原谅”展博瞪了向猛一眼、随后说道 “大当家请说” “上官大人遇害、巡按署、城防军、视而不见，盗匪凶残，普通百姓避之不及。恐怕这赵齐城没人敢帮你，只靠你一人无法办理后事”展博说话时一直在观察上官青青的神色，见她没有恼怒之意才继续说道“我们兄弟既然来了，就已做好准备，接受任何后果，所以、还请小姐不要再推脱，此事我们管定了” 听到展博的话，一直面无表情的上官青青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和无助，掩面抽泣，向猛搂住她微微耸动的双肩，柔声说道 “青青、别想太多、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厢房之中、展博、肖柏成、段方山、围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摊开的地图，展博指着一处地方说道 “这里就是上官大人的故乡--正庆府高城附近的上官镇，在赵齐城的南面、距此大概一千二百里，按照上官小姐的意思，咱们要将上官大人的尸首火化后，将骨灰送到这里，我估计这一路上必定会遭到绿林人的拦截、阻杀，所以咱们得好好商量下怎么走，找一条相对稳妥的路线” 其余二人仔细的看着地图，半晌、肖柏城拿起桌上的炭笔在地图上滑动着说道 “从赵齐城出发到上官镇无非是三条路：一条是沿着小苍河走六百里水路，出昌庆府地界进入同庆府，然后再以最短距离穿过同庆府，到达正庆府最北边的叶城，此城已经距高城不远，而且据上官小姐说、这叶城和高城的精财署的署首都是上官大人的故旧，到了那里，基本上算是安全了” 展博看着地图上的黑线、摇了摇头“六百里水路风险太大，小苍河向南出赵齐城地界后，河道变窄、水流较急、小船很难行进，而且在水上被对方截住，就只有硬拼一途，胜算太小” “第二条路是跨过小苍河到河东岸，然后继续向东南走，出昌庆府地界后折向西南”肖柏城又画出一条线路“这条路稍微绕远，不过、途中城市较多，相对安全一些” 展博看了一会儿、抬头向肖柏城问道“如果你是绿林盗匪，想要半途截杀运送骨灰之人，会选那条路？” “大哥的意思是、对方也会判定咱们走这条路，沿途会提前设下埋伏？” “不错” “这样的话、咱们就要...” 展、肖、商量行进路线时，段方山没太注意看，地图...他看着费劲，要不然、他和吉祥去罗府时也不会迷路，他只是等着展、肖二人商量后的结果。 第170章 千里送忠骨(一) “大哥、路线就这么定下来吧！盗匪虽然也会防备咱们走这条路，不过按照你的估计，他们会将主要力量放在第二条路上，这里不会放置太多人手，咱们的压力也会小很多，而且这条路经过的城市虽然比第二条路少，毕竟还有两个，可以让咱们在途中暂时修整” 展博点点头“那好、就真么定了，不过、还要提前做些准备” “大哥的意思是？” “你先把三弟叫来，咱们一起说说” 肖柏成点头出门，稍倾、带着向猛返回，展博见人到齐了，开始安排人手 “柏城、你把咱们带来的人分成两拨，都装扮成咱们四人的样子，一拨人走第一条路，另一拨人走第二条路，卯时中出发，咱们几个先在码头附近藏身，待他们上路后，再按照计划乘坐普通船只，走二十里水路，过了赵齐城南边的门槛山后上岸，走陆路一直向南” “大哥是想迷惑对方” “对、给他们制造点麻烦，咱们的路途之上也清静些” “这样好是好、不过、这些兄弟的安全....” “告诉他们、一旦发现有人拦截的迹象马上返回，无人拦截也要在三日后回到这里，然后护送何春和上官小姐一起回韩城” “何春也去韩城？”肖柏成不解的问道 “何春废了一臂、巡按卫是干不下去了，让他去咱们帮派驻地养伤，如果...”展博看着其他几人“如果咱们都回不来，以后合义堂就交给他了” “好的、我去安排”肖柏成面色凝重的点头答应 “老三、你去告诉上官小姐、我准备在天亮后就火化上官大人的尸首，事急从权、礼数上顾不得周全、请她谅解，还有、咱们出发前要把她送到何春处，以护她的周全，让她提前收拾一下” 向猛点头应是 “周山、麻烦你回趟韩城，将霍林和他的客船带来，咱们走时用他的船，你放心、这二十里水路没有危险” 见段方山点头后，展博继续说道“我去趟何春那里，把咱们的安排和他说一声，时间紧迫、大家各自准备吧” 段方山带着霍林回到赵齐城码头时已是未时、叮嘱霍林待在船上不要随便走动后，回到上官大人的府祗，绕过影壁、段方山愕然的发现、上官大人的尸首依然躺在柴堆上，没有火化，而且在他旁边还有一个柴堆，上官小姐竟然躺在上面，看样子已经断了生机，勃颈处露出一条勒痕，向猛站在柴堆旁，痴痴般的看着上官小姐的面容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段方山小声的向肖柏成问道 “昨晚咱们离开后，上官小姐对三弟说，她要收拾衣物，梳洗一番，让三弟回避，于是三弟到厢房拆除房门和家具准备柴堆，谁知、等他再回去时、上官小姐已经....恐怕她早就存了死志” “上官小姐可曾留下什么话吗？” “她给三弟留了一封信”肖柏成的目光看着向猛“方才我们都看了，大意是对咱们的帮助感激不尽，不过、她不想再成为咱们的累赘，并在信中一再叮嘱，如果盗匪势大、事不可为之时，就让咱们将他们父女的骨灰找个地方安葬即刻，不可强求，还有..她觉得自己已是残败之身，配不上....哎！没想到这么柔弱的姑娘性子竟如此的刚烈” 晚饭过后、展博等人先行去了码头，段方山还要在城内买些东西，双方约定在霍林的船上碰头。 走出武器铺、他的背囊中多了十二把飞刀，随后他又来到专门售卖武者用具的店铺，买了一些绷带和深灰色的武者服 “你不是不喜欢灰色的衣服吗？今天怎么想起买这个了？”吉祥奇怪的问道 “你还记得罗大人给我的册子吗？” “记得啊！哦..你的意思是这衣服和那本册子上的东西有关？” “月族人可以用近乎岩石颜色的布料隐藏自己，不过、那种颜色的布料只有他们自己制造的染料才能染出来，市面上没有卖的，只能用这种颜色的武者服替代” “哎！”吉祥叹了口气说道“大个子、看着你准备这么多东西，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你估计这次护送骨灰的任务有几成的成功可能” 段方山沉吟片刻、微微摇头道“没和盗匪交手之前，我没法估算，不过、从大当家的安排来看，这一次不会轻松” “既然这样...大个子..你是不是..嗯”吉祥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是说、你走之前、是不是该和七小姐...道别” 段方山猛地停下脚步，就在吉祥后悔自己多嘴的时候，段方山又迈开脚步，同时平静的说道“还是不要道别了，平白让她替我担心，现在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就让她好好的生活下去吧，希望她早点...忘了我” 卯时中、天色昏暗，合义堂的帮众分成两批、先后乘坐帮中快船离开，一刻钟后，霍林的客船悄然驶出码头，船舱之中一片寂静，展博和段方山都是闭目不语，肖柏成则担心的看着眼神发直的向猛。 展博估计的不错、二十里水路没有遇到袭击，绕过门槛山后，霍林在一处浅滩停下船，招呼里面的几人出来，展博率先上岸，在前面探路警戒，肖柏成和向猛紧随其后，就在段方山钻出船舱，也准备上岸时、霍林的大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 “小周、你可要小心啊！一定要活着..呸呸”霍林觉得自己的话不吉利，呸了两声、继续说道“你肯定能活下来，记得有时间回来看看你霍叔” “霍叔放心、我会回来看你和霍婶的”段方山拍拍的霍林的手 “看那个凶婆娘干什么，回来看我就行了”霍林嘟囔着 段方山笑了笑，纵身跃上岸，很快、身影消失在树林之中。 三天后、铁流山中的一片密林内，展博四人坐在树下休息 “按照时间推算、帮中的兄弟已经往回走了，希望他们能平安回去”展博微微仰头，透过稀疏的树枝看着天空说道 “看来大哥的安排还真的起了作用，这几天、只碰到两伙探路的小贼，三弟一个人就解决了” “二哥不要取笑我了，那些人中等级最高的不过人阶巅峰，杀死他们没什么可炫耀的” 向猛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时用袖子擦拭盛放上官小姐骨灰的木匣，放在身旁的铁锤之上血迹斑斑。 第171章 千里送忠骨(二) 段方山还是第一次看见向猛出手，几十斤重的铁锤在向猛手中，凶狠、快捷，被杀的几个人都是死状极惨，尤其是头部中锤的人，更是惨不忍睹，显然、向猛对这些盗匪恨之入骨，出手时用了全力，不过、经此发泄后，向猛的精神倒是恢复了些。 两个时辰后、四人再度出发，一千多里的路程对于武者，尤其是四个地阶武者来说不算太远，如果他们无所顾忌的放开脚程，顶多三天就能走完，但是此刻他们行进的速度比常人快不了多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持内力的充沛，还有就是避免因为速度太快，一头撞进敌人的埋伏。 时疏时密的树林中，四人成菱形队形前进，每隔半个时辰、依次轮换站位，走在最前面的人需要完全集中精神，尤其是经过峭壁、峡谷、树冠茂密的树林时，这些地方都适于埋伏。 第四天、展博调整了赶路的时间，白天休息和晚上赶路的时间都相应延长，这样可以减少被对方发现的可能，这一次轮到向猛走在前面，就在快要走出一片树林时，段方山和展博几乎是同时低声喊道“停” 向猛、肖柏成、急忙停下脚步，四人默不作声、凝神倾听，稍倾、树林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在距离他们十几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对方发现咱们了、有十几个人，而且有地阶巅峰的高手，出去时小心” 展博说着率先走出树林，只见林外的空地上，站着十几个人，成半圆形散开，站在最前面的的人和展博一样是地阶巅峰，其身后是四个地阶高级的武者，其余众人分散站着，其中地阶武者占了多数，从人员搭配看、显然对方十分清楚展博等人的实力。 “朋友、我们兄弟从此路过，并无他意，如果因此冒犯了诸位，罗某先行赔罪”展博抱拳道 “罗某？展大当家、我可不记得追杀令中...有姓罗的”对面的地阶巅峰武者面带嘲讽之色的说道 “果然是冲着我们兄弟来的，你是谁？”既然瞒不过去、展博言语之间也不在客气 “雁行山第六峰--严复，大当家记住了吗？待会儿脑袋掉了..可别恨错了人” “赵齐城上官大人可是你们杀的？” “不不不、那种好事那能轮的上我们第六峰的兄弟！” “是谁干的？” “郑峰是十一峰的人，给他报仇的当然是十一峰的老大--郑琦” “郑琦？郑琦！” “不错、他和郑峰是同族的堂兄弟，那个狗官将郑峰曝尸，郑老大如何会放过他，怎么样？展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哦..对了，还有件事、严某忘了告诉你，你、你、还有你” 严复举刀依次点着展博等人说道“程老爷子发出悬赏，你们每个人的人头都值五千两、狗官的骨灰值一万两，展兄、我和兄弟们最近混的不太好，十分缺钱，所以想和你们打个商量，把你们的人头给我们吧！反正你们也活不了了，你看如何？” “对、给我们换点钱花” “大爷给你个痛快” 严复身后众匪听后哄然大笑、七嘴八舌的起哄。 “郑琦现在何处？” 段方山看了一眼展博，听到郑琦这个名字后，展博的情绪明显有了些变化。 “不得不说你的小花招还挺有用，估计现在郑琦还在小苍河下游等着你们呢？” “你是从河对岸过来的？” “不错、严某只用半天就发觉那几个人不对劲，这不、急着赶过来找你来了” “我那几个兄弟现在如何了？” “展博、何必明知故问，我都来了、他们的下场你还不清楚吗？” “动手”展博一声短促的低语后，四个人同时冲了出去 展博找上严复的同时，对面四个地阶高级的盗匪也迎上来，两人对上肖柏成、向猛和段方山各自接下一位对手，盗匪中的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分开，围在他们四人周围、伺机而动，其中要数段方山的对手实力最弱，在旁边观战的也只是个地阶初级的武者，显然对方没将这个地阶中级的年轻人看在眼里。 落在树梢的吉祥见状撇撇嘴，大个子的实力和他的武者等级不相符，严重的不相符，如果他的对手只是依照他的等级去估计他的实力，肯定是要吃亏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说实力、就冲着大个子的身材、长相还有眼神，你们也该派个实力强悍的来对付他啊！真是的” 吉祥看着和段方山交手矮壮汉子，微微摇头，此人的下场已经注定。 “砰”枪棍相撞，双方各自撤回兵刃，段方山对此人的实力有了大致判断，随后、刚刚收回的黑枪再出 矮壮汉子收回长棍的同时皱起眉头，不对劲、对方这一击的力道太大了，不该是一个地阶中级的武者所能拥有的力道 “也许是这小子恐惧之下，用了全力”就在他自我安慰之时，枪尖已经到了身前 “不对、速度也不对” 此人交手经验丰富，发觉段方山实力异常，举棍拨打黑枪的同时，就要张嘴喊同伴帮忙，谁知、就在棍身快要触到黑枪时，枪尖倏忽后撤少许、让过长棍、再次刺出 矮壮汉子没有防到这招、长棍依旧向一边挥去、不及撤回 “帮..” 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枪尖已经刺入他的口中，穿透后脑而出 “大个子的这个习惯可不好，怎么总是把枪往别人嘴里捅”眼见这一幕的吉祥摇头评价道 矮壮汉子的惨死、让一旁的戒备的地阶武者目瞪口呆，这才刚刚交手，一个地阶中级的小家伙竟然把自己地阶高级的同伴杀了？ 没等他接受眼前的现实，段方山侧步横移、以势带枪、枪炳直砸此人的胸口，枪尖顺势在矮壮汉子的口中脱出 两人之间两丈多的距离、段方山转瞬即至，此人回过神来，出于武者的本能，侧身闪避，让过枪炳，正待挥动兵刃时，段方山的左膝撞在他右腿外侧，腿骨折断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后躺倒在地，不等他再有动作，段方山抬脚踩断了他的脖子。 第172章 千里送忠骨(三) 展博在交手之际一直在注意着其他几人的情况 肖柏成面对两个同级武者的夹攻，依靠快捷的身法未落下风，不过、要想战胜对方，短时间内办不到 向猛和对方交手不久，就稍占上风，但是、随着两个地阶中级武者的加入，形势有些不妙 而他自己则和严复站成平手 四人之中唯有段方山干净利落的杀死对手，这让展博喜出望外，虽然经过码头之战后，他对段方山的评价已经很高，没想到、今天、此时、这个年轻人的表现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如此判断、段方山的实力应该比普通地阶高级的武者高上一线 “周山、去帮老三”展博高声喊道 谁知段方山没有按他说的，去帮向猛，而是纵身扑向其他几个战团周围戒备、观战的盗匪 严复见状、高声命令道“所有没动手的人，集结一处、联手收拾那个小子” 听到严复的命令，向猛身边三名人阶盗匪就要向处在中间的肖柏城处靠拢，以期和其他人汇合，他们离段方山的距离最近，三人对视一眼后，纷纷发出暗器，然后扭头向后跑去，他们希望借助暗器拖延一下段方山的脚步，让他们有时间后撤，不过、对段方山来说，他们的动作太慢了 段方山的身影在三枚暗器中间、诡异的折身、扭转，让过暗器，脚步未缓、黑枪刺向落在最后的盗匪 “小心”严复的警告晚了一步，黑枪洞穿此人的胸膛后，没有回收，带着人阶盗匪的身体，扫向第二人、同手伸开左臂，抓向第三人，如果有人从段方山正面看去，此时他的身体呈现出一个‘大’字，胸前空门大开 “砰”第二个人阶盗匪被同伴的尸体撞得吐血倒地，与此同时、段方山的左手扣住第三人的脖颈，手腕转动，将此人的脖子扭断，这时，自肖柏城处抽身离开的两个地阶盗匪才将将赶到近前，见段方山如此凶悍，迟疑之下、脚步一慢，随后也像前面三人一样，抖手射出暗器，直奔段方山的前胸，并在原地等待展博身边的两个地阶中级的同伴前来汇合。 段方山身形纵起，暗器从他脚下飞过、随后在空中一个翻转，越过二人头顶，直扑后面的两个地阶中级的盗匪，这一举动出乎四人意料，后面的两人反应挺快，见段方山的身形从空中压下，左右一分，想等对方落地，届时正好与前面二人联手，谁知还在空中的段方山，蓦然朝右面的盗匪掷出黑枪 右面的盗匪正仰头看着段方山，等其落地，没想到对方竟然将兵刃当暗器用，等他反应过来，枪尖已自上而下斜着刺入他的前胸，黑枪的力道太大，刺穿其前胸后，去势不止、枪身由其后背穿出、枪尖刺入地面，这一枪竟将此人钉在地上，他的尸体...还站着。 这惨烈、诡异的一幕，惊住了其他三人，身为盗匪、他们每个人手里少说也有几条人命，对于死亡也是司空见惯，不过、眼前的景象太过惊人，三人一时间愣住了 在段方山身后的两人愣住还好说，左面的盗匪在段方山落地后，居然还没回过神来，被段方山一拳击在咽喉，顿时双手捂住喉咙倒地 杀了此人后、段方山拔出黑枪、没有理会后面全身戒备、不敢上前的两个盗匪，纵身加入肖柏城的战团，挥枪攻向其中一人 正在联手攻击肖柏城的两个地阶高级盗匪，战斗之余将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此刻见段方山扑来，立刻分出一人对付段方山，就在他刚刚转过身来 “嗤”的一声轻响、一枚四寸长的铁针，刺入他的后颈，此人的身体猛地一顿，随后扑倒在地，对面的段方山仿佛知道肖柏城会抓住这个机会，没有惊讶和迟缓， 身体倒飞向后、空中转身、一道寒芒闪现、围攻向猛的两个地阶中级盗匪，其中一人的身子一僵、踉跄两步、歪倒在地，本已不支的向猛见段方山来帮自己，而且出手就杀了对方一人，不由精神一振，锤带风声、转守为攻、一时间竟占了上风 “你们两个笨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严复见局面不利于己方、心中激怒、大声的呵斥还在发愣的两名地阶盗匪，听到老大的吼声，这二人如梦方醒，各举兵刃加入围攻向猛的战团 段方山到了、怪异的啸鸣响起、黑枪直刺向猛身边唯一的地阶高级盗匪，向猛见状、铁锤横扫、将其他三人圈到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空地之中、死状各异的尸体散落四周、血腥和屎尿混合的怪异味道充斥在周围、此刻还站着的人只剩五个，展博四人将严复围在中间 严复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段方山 “真没想到、严某的这些兄弟没死在戚家人手里，却都葬送在你的手中，我第六峰的这点家底算是让你给毁了，你是谁？” “周山”段方山平静的答道 “放屁、郑峰调查过你的来历，什么也没有，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说！你到底是谁？你的真名叫什么？” 严复大声吼道，段方山没有说话、只是漠然的看着他 “好、你不想让我的弟兄们死个明白，但是我这个老大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周山、可敢和我单挑？来一场生死斗” “严复、你的对手是我”展博说着上前一步 “呸！展博、你也敢说是我的对手？老子晋级到地阶巅峰快十年了，你才晋级多久，方才、如果不是这小子让我分心，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 对于严复的怒斥、展博无话可说、方才两人交手时、他见段方山突然爆发、扭转了场内的局势，心中安定下来，于是全力对付严复，谁知、就算他使出全部实力，对方应付起来依然是都是游刃有余，不仅如此、严复还有余力观察其他人交手的情形，此时、展博才知道，虽然同为地阶巅峰，但是自己和对方差了不少。 “你现在想起来单挑了？刚才你们人多的时候怎么不单挑，姓严的、好歹你也是一峰的老大、怎的如此无耻” 身上挂彩的向猛气愤的说道，他身上的伤就是在对方三人围攻他时留下的，现在自己这方占据绝对优势，严复居然提出单挑、难怪向猛气愤。 第173章 千里送忠骨(四) 严复没有理会向猛，冲段方山说道 “现在是你们人多，不过、严某要想脱身，凭他们这三个废物也拦不住，到时、如果你能追上我，还是要单挑，与其如此、何不就在这做个了断？” “输赢如何说？”段方山终于开口 “我若是赢了，你当然要给我的兄弟们偿命，不过、我可以放过他们三人，以后、也不会追杀他们” “若是我赢了呢？” “既然是生死斗、你赢了、我自然已经横尸于此，你们也算是少了个强敌，如果你不敢、严某立刻拔腿走人，以后..哼哼” “严老大、我们兄弟既然答应护送上官大人的骨灰还乡，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走吧！我们不会让周山和你生死斗，至于以后...不管你使什么手段、带多少人来、我们兄弟都接着” 展博开口说道，肖柏成和向猛二人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满之色，显然是支持展博的做法 “我答应了” “不可”段方山的话音刚落、展博三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周老弟、此人可是地阶巅峰的武者、你不能答应他”向猛一把抓住段方山的胳膊“我知道你顾念我们帮过你的情分，可是、你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今天、要不是你、我就交代在这了，我们不能再让你冒险” “向兄”段方山拍拍向猛抓着自己的手说道“你曾经跟我说过、做该做之事、杀该杀之人，我现在做的不是还你的人情，而是和你们一样做该做的事而已” 向猛还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劝他，颓然的低下头 “周山、生死斗和普通的单挑不一样，一旦双方交手，结束前旁人不得插手，就算是父母兄弟也不行，此事不可行”展博知道段方山江湖经验浅薄，于是解释给他听，让他知道生死斗的厉害，兴许能让他改变主意 “展兄、无妨” “好、小子、有胆、一会儿、不管咱两人谁站到最后，我、严复都给你挑大拇指，来吧！” 严复说着向后退了几步，展博几人摇摇头，给两人让开场地 “小子、我的等级比你高了两级，和你生死斗有些欺负你，所以、严某给你一点补偿，我这几十年除了修炼内力和轻功外，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修炼这对双刀上，从没修炼过暗器，不过我看你腰间带着飞刀，显然是精于此道，所以交手之时、你不用防备我用暗器、而你可以尽情使用飞刀” 段方山闻言看向展博 “生死斗中无虚言”展博点头道 段方山伸手解下腰间的皮套扔在一边“我也不用暗器” 见到段方山这个举动，严复的脸上未见喜色反而越发凝重，没人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对方敢这么做、定然是对自己有信心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严复说着、挥舞双刀冲向段方山 舞动的双刀彷如闪着寒光的匹练、向段方山头顶倾泻，段方山双手握枪、横举过头、架住双刀 “砰”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但枪刀相撞时的巨震透过二人的身体传到地面，一时间、尘土、断草、四处飞扬。 严复见这一击居然没能让段方山后退一步，心中讶然的同时、收刀后退几步 “小子、不错、有点实力，来、再接我一击” 严复身形向前跃起三尺多高，双臂、双腿向后拉伸、人在半空、身体好像一张拉满的长弓，待到段方山面前时，一声暴喝、双刀带着风鸣、再次劈向段方山 段方山依旧是横枪招架，双刀与黑枪相撞的巨大力道，将严复弹了出去，段方山也被压的双脚没入地面 重新站稳的严复面色一白，方才这一击、他用了十成的内力，原指望能将对方震伤、最不济也要让他后退几步，谁知、段方山雄壮的身影纹丝不动，木然呆板的脸上也看不出受伤的迹象，反倒是他自己的内腑受了些轻伤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 “该我了”随着一声暴喝、段方山也像方才严复一样，身形纵起、以枪代棍、直砸严复的顶门 严复双刀交叉，上举招架，随着钢铁摩擦的刺耳声响，双刀仅支持片刻，即向下滑落，严复心中暗自说声不好，连忙撤步后退、双刀分离、让过枪尖、随后左手一张一合之间，单刀改为反握，同时、再次踏步向前、右刀急斩段方山的前胸 黑枪枪尖触地，不及抬起、段方山持枪的右手抬高，以枪身招架，一刀被架住、另一刀接踵而至，段方山后退闪避，刚刚闪开对方的左手刀，右手刀已划向他的右肩，他只得再退， 严复的双刀展开、连绵舞动、攻势不绝、迫得段方山一直再退，枪尖始终在地上拖行，根本没时间抬起，更别说发动反击。 就这样、一攻一守、一进一退、两人的身影在十丈方圆的空地上，辗转腾挪、霍霍刀光中、黑色枪影不时闪现，足足持续一顿饭的功夫，双刀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一旁观战的展博三人看的眉头紧锁，眼前正在进行的战斗、激烈精妙的程度远胜于赵齐城码头时，段方山与郑霸和赵家家主的战斗，严复对内力的控制和使用比那二人强上不止一筹 “大哥、如果你们交手时、严复这样攻击你，你有多少把握接下来？” “五成” 向猛点点头、大哥或许比对方弱了一些，但是相差不算太多 “不过”展博继续说道“就算我能接下来他的攻击，内力恐怕也所剩不多了，严复的招数虽然耗费内力不少，但是招架这样几乎毫无间歇的双刀攻击，耗费的内力更大” “大哥你看周山的情势如何？我觉得他快撑不下去了”肖柏成担心的问道 “不好说、不过、暂时看不出他有力竭的迹象” 展博身为地阶巅峰的武者、眼光还是要比其他二人好一些 严复停下脚步、双刀下垂、胸口剧烈起伏、额头、鬓角流下汗水，此刻、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惊惧，这一次...他真的有些怕了 站在对面的段方山、显得比严复狼狈的多，武者服多处被划开，右腿、左臂、左胸的衣服***都有血流出，唯一没变的是木衲呆板的面容，和漠然眼神中透出的自信，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手，他相信...自己..能赢。 第174章 千里送忠骨(五) 枪尖在地面轻轻滑动、缓慢抬起、最终直指严复，段方山的反击开始了 刺出的第一枪并不快、枪身微微颤动、枪尖指向严复前胸 严复看着徐来的枪尖、皱起眉头、速度慢的招数大多蕴含变化，尤以后手的变化为主要攻击手段 “他这一枪要如何变？”严复有些吃不准，于是后撤半步、右手刀迎向快到胸前的枪尖、左手刀挡在腹部防备 一般刀剑的长度是三尺三寸，善使剑的武者都是以剑尖部分、触碰对方的兵刃，然后再以引、带、等方法将对方的力道卸掉，用刀的武者习惯于用刀身中部，格挡对手的兵刃，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方便使力、而且攻守兼备，严复也是如此，他的单刀撞上枪身时、枪尖距他还有两尺、这时.. 枪尖突然加速、足足比刚才快了三倍，眨眼之间、已经触到他的衣服，严复一惊、但虽惊不乱，右手刀依旧贴在枪身、左手刀上举、侧身、让突然加速的枪尖贴着刀身划过，随后、右刀向前滑动、削向段方山持枪右手 段方山前冲的身体旋转、让过单刀、同时、右手前移、抓住枪身中部，做完这些动作之后，正好再次面对严复，亮出枪柄、直击对方面门，左手直立为掌、挡住对方的右腕内侧、限制其右刀挥动 严复再次后撤、左刀拨打枪柄、右手脱出对方手掌控制，随后、右刀斜抹段方山的左肩 段方山猛然下蹲、伸腿横扫对方下盘、严复后撤、双刀交叉成剪刀状向下、目标是对方的脖颈 低着头的段方山仿佛看到头上的双刀一般，身形一个侧滚、不等站起、黑枪扫向对方、目标依然是双腿，严复跃起、腰腹用力一收，身体竟然和地面平行，双刀再次交叉向下，段方山举枪架住双刀、严复借力、身形拔高、后翻、双脚刚刚落地、段方山成鱼跃之式前冲、枪影闪现在严复面前 此时两人的战斗不再像开始那样、严复攻、段方山守，而是变得有来有往、有攻有守、但是其惊险程度却大幅提升，任何一个闪失都有可能丧命，观战的肖柏城和向猛， 交手伊始就提起的心再也没有放下来，以他二人的眼光看不出谁占优势，想要问问展博，但是展博看入神了，根本不理会他们，二人只得静待结果。 一炷香后、结果出现了... 段方山刺出一枪、严复面前蓦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枪尖、分袭他的双肩，一时之间、他无法分辨你一个枪尖才是真的，于是采取自认为最为稳妥的办法，双刀分别格挡两个枪尖，就在他双刀分离之际、段方山左手也握住了枪身，双手合力一顿、严复面前的两个枪尖合二为一，没等他反应过来，枪尖已洞穿他的左腕 随着严复的一声闷哼、左手中的单刀脱手，此人不愧是悍匪、置挂在枪尖上的左腕与不顾，右手刀向段方山的脖颈斩下 段方山闪身躲过、双手猛抖枪身、剧烈晃动的枪尖将严复的左腕彻底炸断，严复惨呼一声、扔掉最后一把刀，右手紧紧的握住左臂，滴血的枪尖顶在他的咽喉 “等等”严复大声喊道 “姓严的、这可是生死斗，是你提出来的！还好意思说等等！周山、杀了他” 向猛见周山赢了、喜出望外，大声的催促段方山赶紧动手杀了严复 “我并非求饶、自从加入绿林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严复看了一眼向猛后、依然向段方山说道“周山、我死之前、想求你件事” “什么事？” “我死之后、请你将我的兄弟们..埋了，我知道我们都不是好人，还和你们是生死对头，但我不希望他们曝尸荒野、喂了野兽，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们其他追杀你们之人的一些消息” “我答应”段方山点头道 “展大当家、你怎么说？”严复看出、虽然这四人中段方山的武功最高，但是主事的还是展博 “周老弟已经答应了。展某没有异议”展博没有犹豫的同意了严复的提议，毕竟多知道一些对手的情报，自己这边也好做些准备 “那我就放心了，据我所知、和我一样接了追杀令的有.....” 随着严复的讲述、展博等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参与追杀他们的人，实力超出他们最坏的估计 “好了、严某该说的都说完了，周山、我相信会你说到做到，我也一样”严复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然后冲着段方山，举起右手、竖起大拇指说道“动手吧！” 展博众人将一众盗匪安葬之后，没有休息，继续赶路，不过、行进的方向由西南转而向东，一直跑了几十里，天色将黒才在一个水潭边停下脚步 “今天一战、大家的内力消耗不少、周山和老三身上还有伤，今晚大家就在这里歇息、休整一下，明早再走” 听到展博的话、向猛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四人中、他的实力最弱，受伤最重、确实有些坚持不下去了，段方山走过来、将他的伤处重新包扎 “周山、你给我的那个红色药丸是哪买的？效果真是不错”赶路之前、段方山找吉祥要了一颗药丸给了向猛 “是一位镖师朋友给我的”段方山的回答，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敷衍，不过、在江湖中、有助于修炼的药还有效果好的伤药，都是秘方所致，是武者的秘密，所以向猛也不好细问。 “大哥、此处离咱们和严复动手的地方不远，停留时间太长、恐怕..”另一边、肖柏成和展博低语道 “我知道、不过、老三伤在后背和腿上，在跑下去、只能背着他走，柏城、你也知道老三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让人背着走的” 肖柏成看看正和段方山说话的向猛，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展博取出地图、摊在地上 “此处再向南八十里，就出了铁流山范围，随后是一百多里的丘陵和平原，这段路咱们最少也要走两天，然后才能到金城修养，如果严复给的消息没错的的话，咱们在这段路中，会遭到雁行山第三峰的苗阔截杀” “以严复所言、苗阔也是地阶巅峰，实力比他还要强上一线，手下的地阶高级盗匪也有七人之多，这一战不好打啊” 第175章 千里送忠骨(六) “这一战恐怕还是要借助周山才能取胜” “大哥的意思还是沿用咱们打败严复的方法，以周山的超强实力出其不意的取胜？” “临行前、我对此行的危险做过分析，原以为凭我地阶巅峰的实力，再加上你们三人，就算不能做到所有人都活着到达上官镇，至少也有一人能将上官大人的骨灰送到，没想到、仅是第六峰的严复这一股盗匪，就差点让咱们全军覆没，幸亏、周山的实力也出乎我的意料，才让咱们化险为夷”展博说道 “周山和严复一战、我看周山还未用全力，所以、我想遇到苗阔时，由周山对付他、哪怕是把苗阔拖住一些时候就行，你我兄弟利用这段时间，尽快击杀其他盗匪，然后和周山联手，杀死苗阔” 肖柏成听后、苦笑道“大哥、如此安排、怕是周山要心生不满，你我兄弟的等级都比他高，反而让他去对付最危险的敌人，这..” “我们和周山相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从他在韩城和赵齐城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出，此子是重情重义之辈，胸怀侠义之人，我相信他会同意的”展博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柏城、如果还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愿意这么做，此行、以将上官大人的骨灰送到上官镇为重，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我明白了、大哥” 肖柏成看着远处独坐的段方山，突然摇头道 “大哥、你说这个周山是什么来头？为何如此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功夫？” “这就是我不让你们问他来历的原因，以他的实力、年纪、性格....怪癖来看，此人的经历绝不简单” “怪癖！是啊！这个周山真是...有意思” 段方山坐在水潭边，看着眼前铺了一地的东西，一贯漠然的眼神消失了，站在他肩膀上的吉祥，更是兴奋的直跺脚，不停的在段方山的肩上来回走着 “大个子、我们发了、我们又发了、我们这回...” 段方山伸手拍拍它，示意它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始清点地上的东西 银票四千多两、玉挂坠四个、金手镯六个、还有一些瓷瓶，经吉祥鉴定、里面都是促进修炼的药物，而且品级不低，比黄铎给他儿子买的要好很多，换句话说、这些药能换不少钱。 看着这些战利品、段方山和吉祥满意之余还有些遗憾、背囊的地方有限、许多东西装不走，都和盗匪的尸首一起埋了，比如、兵刃、伤药、绷带、全新的武者服还有..碎银、足足两百多两的碎银都埋进土里了，直到现在、一人一鸟的脑海中还记得，泥土遮掩银子光芒的那一刻、是多么的遗憾。 这些东西都是段方山从尸体上搜出来的，做这些事的时候，段方山完全没有注意展博三人怪异的目光，他和吉祥认为这是应该的，而且他还好心的要分给其他几人，但是都被展博等人谢绝了。 期间、肖柏成几次张嘴想要告诉段方山，这是不对的、这是对死者的亵渎、这种行径和严复他们没什么区别，不过、看着段方山熟练的动作和专注的表情，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过、周山有搜刮尸体的怪癖，这一结论算是在展博等人心中生了根。 夜深了、段方山端坐在树下、放空心神、进入意识空间，空中的大字闪烁着和碎银一样的光芒，只有右下角处的两个线条黯淡无光。 这几天虽然一直在赶路，不过、每逢休息之时，段方山就抓紧时间修炼、终于、到了晋级的最后一步，意识之枪在他的操控下，缓缓向大字落下。 同样在修炼的展博，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天地元气出现异样波动 “这是...这是有人晋级了！是谁？向猛？..不对、三弟正在远处警戒，柏城、对、一定是他，他在地阶高级有些年头了，也该晋级了，如果他晋级成功的话，能给这次任务加份保障” 展博心里琢磨着、睁眼看去、只见肖柏城正惊疑的看着段方山，完全没有晋级的样子。 段方山没有退出意识空间，悬停在空中的意识之枪微微颤动，给他传递过来一股喜悦的感觉 “晋级成功了、你也在替我高兴吗？”段方山喃喃道 按说武者晋级要一个人安静的待几天，来稳固境界、熟悉新的力量，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这个时间，天色微明、几人向他道贺后、一同启程。 途中、展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段方山，段方山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和严复生死斗的时候，他才是地阶中级，并以自己轻伤的代价杀了对方，现在自己已是地阶高级，他相信、就算对手比严复强些，自己也能胜之。 第五天平安度过，没有盗匪拦截，一路上什么事都没发生，展博等人欣慰之余、心中又有些不安 严复准确的拦截他们，说明绿林人已经知道了他们行进的路线，就算其他人比严复的动作慢些，也不至于耽搁一整天，至于展博临时改变路线，向东横移几十里的小花招，他自己对此都没报多大期望，只是想给大家争取些休息的时间罢了。 第六天巳时刚过、四人站在矮丘之上向远方眺望 昨晚、他们就已走出铁流山，随后越过几十里的丘陵、到达边缘地带，再往前、就是大片的平原，以他们的眼力，已经看到远处的一抹深黄色，那是已经成熟的麦田。 “大哥、咱们再赶两步吧！这里离金城不会太远了”向猛说道 展博摇摇头“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待内力完全恢复后、再赶路” “大哥是怕前面有人埋伏？”肖柏城猜出展博的担忧 “这段时间的安静...不正常，我想”展博看着金城的方向“他们不会让咱们轻轻松松进到城里的” 一个时辰后、众人再次前行，段方山在前，展博走在最后，不时的四处张望 四周空旷、一览无余、众人的脚步不由加快许多、不久、他们走入麦田之中 天空中阴云笼罩、此时虽是秋后、但天气还是闷热，这是下雨的前兆，农人大多会看天气，已经早早的将麦子收割完，并脱粒收仓，等天气好时拿出来晾晒，现在田里看不见农人的身影，只有一个一个的麦秆垛散落其中。 打头的段方山....停下了脚步。 第176章 千里送忠骨(七) 段方山脚步刚停、四周的麦秆垛蓦然炸开、漫天飞舞的麦秆、断裂的叶片中，数十枚暗器电射而出、分取四人 好在展博等人在段方山停步时，就意识到不对、立刻加强戒备，此刻见到暗器袭来，各自挥动兵刃拨打 “哼” “嗯” 段方山身后传来两声闷哼，显然有人中了暗器 “老三、柏城、你们怎么样？” 四周敌人环侍、展博无法查看二人的伤势，只能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伤在右臂、三弟的腹部中了一枚飞锥、恐怕他...”这是肖柏城的声音 “我也..没事、我还能动手...嘶” 听动静、好像是向猛拔出暗器，正在自行包扎。 麦田中站起二十多条身影，将四人团团围住 展博看着周围、心....沉了下来，围住他们的这些人、没有人阶武者，最低的都是地阶初级，地阶高级的武者有九人之多，最要命的是站在段方山前面的两个人，都是地阶巅峰。 “郑琦！”看清两个地阶巅峰武者的面容之后、展博认出其中一人，一贯冷静沉着的他突然间异常暴怒、喊着对方的名字、身形如风般，从队伍后面向前冲去，就在他要越过段方山时，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臂膀，手上传来的巨力，将他的前冲之势、硬生生的止住，对面手持大斧的地阶巅峰武者、见此情景、眼中精光一闪。 段方山侧头看了向猛和肖柏城一眼、随后看着展博、微微摇头，展博的胳膊挣了两下，根本无法挣脱，随后在段方山的眼神示意下、渐渐冷静下来，向猛和肖柏城都受了伤，实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此时在强敌环伺之下、他们不但无法成为助力，恐怕连自保都很难，显然需要自己的保护，想明白这些后、展博冲段方山点点头低声道 “放手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段方山见展博确实恢复如常，才放开展博的手臂，看着对面两个地阶巅峰的武者。 “二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一个懒散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语气中包饱含嘲讽 “郑琦、你还没死、展某怎敢‘有恙’”展博寒声说道 “二哥、看你的样子，一定是还在怨恨于我，啧啧！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又何必一直念念不忘，你看兄弟我、知道你的下落后，马上放下手里的事情赶来见你”郑琦挥了挥长剑、摇头作态道“可惜啊、兄弟愚钝、中了二哥的小圈套，耽搁了点时间，原本我还担心，你被其他几路兄弟遇到...他们可不像我，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万一你被他们杀了，咱们哥俩见不着面，兄弟我可是会...伤心哦！” “看来展某没让你失望” “那是当然、当年二哥受了那么重的伤，仍然能逃过我们二人的追杀，何况现在呢！” “说到‘兄弟’！咱们那位‘大哥’呢！我也没忘了他” “他..他”一直言辞犀利的郑琦，此刻有些吞吞吐吐 “如果你们说的是罗老大...他死了、被戚家人所杀”一直没有说话的持斧武者，突然插口道 “苗老大、你这样说...恐怕不合适吧!”对于苗老大的直白、郑琦有些不满，不过、言辞间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显然他对于这个同伴心有忌惮 “怎么？老子说的不对？咱们绿林人杀人和被杀都是常有的事，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苗阔瞪着郑琦“郑琦、前几天、是你自己找上我，说怕自己实力不济，想和我一起截杀他们，我是看在死去的罗老大面子上才答应你的，怎么？你把我叫来来就是找此人叙旧吗？” “苗老大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郑琦被人在手下、尤其是展博这个旧敌面前呵斥，有些下不来台，但还是低声下气的解释道 “罗经死了？哈哈、果然是天道不爽、恶有恶报”展博闻言大笑，但是独目之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可惜的是、戚家人怎么没把你也杀了” “你..”郑琦嘲讽别人是把好手，但是自己却受不了气“展博、不用高兴太早、大哥在下面、已经等你等的不耐烦了，你也该上路了” 苗阔看看身边的郑琦、轻视之色溢于言表，这个家伙话说的挺狠，就是不向前冲 “你们既然有旧怨，那..这个家伙归你了，我来对付那个小家伙” “这个..苗老大”郑琦对于展博的实力知之深甚，以前二人等级相同时切磋、交手，他从来没赢过展博，这也是他一直动口不动手的缘由，此刻听到苗阔的分派，不由心生怯意“这个展博...我和他虽然都是地阶巅峰，但是此人在这个等级之中也算是个好手，我看、在场的人中，恐怕只有苗老大你、才能打败他，所以..所以还是由你来对付他，那个小家伙交给我好了” “哦..”苗阔饶有兴趣的看着郑琦说道“郑老大、你..确定要和我交换对手吗？” “还请苗老大体谅兄弟的难处，我...”郑琦的话没说完、听出苗阔的话味道不对，于是不解的问道“难道苗老大觉得，我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他可只是个地阶高级的小武者” 苗阔没回答郑琦的疑问，指着向猛说道 “你看看那个腹部中暗器的家伙” “他...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啊！”郑琦打量着向猛、不明白苗阔怎么突然 “他身上除了暗器伤之外，其他地方也受了伤，而且、受伤时间不长”苗阔指点郑琦的同时，心中暗骂郑琦是个废物，如果他们没被戚家打散、无法在雁行山立足，就算是罗老大死了，十一峰也轮不上这个废物当家。 “哎！是啊！这家伙的伤..”郑琦总算是明白了苗阔的意思“你是说、已经有人赶在咱们前面，朝他们下手了？” “能赶在咱们前面的，只有埋伏在小苍河东岸的严复，此刻、他们站在这里、恐怕严老大那一峰的弟兄....都交代了” “不会吧..虽然第六峰的人也被杀了不少，但是主要战力还在，尤其是严老大、仅是他一人，就能把这几人都给收拾了，展博的实力确实不错，但是在严老大面前，他还不够看，也许..”郑琦猜测道“也许是他们见机得早，逃出了严老大的埋伏” 第177章 千里送忠骨(八) “从严老大面前逃跑..谈何容易”苗阔指着展博“如果真是如此、受伤的也应该是此人，只有他殿后，保护其他人，才能让这些人一个不剩的跑掉，可是此人身上没什么伤，反而是另外两人身上有伤，这...不是很奇怪吗？” 苗阔说完不等郑琦说话，抬起大斧指着段方山问道 “小子、严复可是栽在你的手里？”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段方山看着眼前矮小瘦小的苗阔，和对方手中、与其身体不不成比例的大斧，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反问道，同时心中颇为佩服对方，此人仅是通过自己和向猛受伤，就能推算出，严复是死在自己手里，显然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苗某曾经习得一门秘术，只要对方没有超过我的武者等级，我都能够准确的判断他的真实实力，不受武者等级所惑”苗阔上下打量着段方山“我看你身体内积蓄的内力确实符合地阶高级武者的水平，但是、内力的浓厚却远远超出你现在的等级所能达到的程度，我猜、你修炼的武决定然不凡，而且、你的内力消耗要比同阶武者低得多，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苗阔的话让段方山大吃一惊，这一‘惊’非常大，不只是他、飞在半空的吉祥也是如此，长青诀是段方山最大的秘密，是任何人都不能知晓的秘密，否则、他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用，没想到，一个绿林盗匪居然看出端倪，段方山吃惊之余，心中感慨自己真是小看了天下人。 幸好、段方山一直为吉祥诟病的、一成不变的木然呆板的脸，没将他心中的感受表现出来 “苗老大、难道此人修炼的是...天阶武决？”一直没能插上嘴的郑琦、总算是抓到说话的机会 “至少是天阶中级以上的武决”苗阔点头说道 “真的？”郑琦三分诧异、七分惊喜的看着段方山“苗老大、咱们拿下他、逼他交出武决，你看如何？” “你我都这个年纪了，就算是得到武决又有何用，难道要从头再来？”苗阔显然对此并不热衷“郑琦、我这样说的目的是告诉你、这小子不简单，现在可以肯定、严老大就是此人所杀，我问你、你还要和我交换对手吗？” “这个..”郑琦看看段方山、再看看展博、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这两个人...他谁也不敢碰 幸好段方山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我和你们两人生死斗”段方山现学现卖，他觉得...自己的提议非常不错 “什么？...你和我们..哈...哈哈哈”郑琦先是惊愕、随后放声大笑，仿佛听了一个非常可笑的笑话一般 “周山、生死斗双方的人数必须相等才行”展博在段方山身后小声的解释道 段方山这才知道对方为何发笑，不过..他并不在意，他有自己的打算。 苗阔听了段方山的提议，并未像郑琦那样觉得可笑，反而正色道 “你叫周山？” 段方山点点头 “你想和我们两人生死斗？” 段方山点点头 “你想以一己之力拖住我这边两个地阶巅峰的武者，然后、让展博去对付我们其他的兄弟？” 段方山无言以对 “你以为我们绿林好汉都是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蠢货吗？哼！” 苗阔说完对郑琦道“你和你的两个地阶高级的手下缠住展博，不能让他腾下手来帮助他人，第三峰的兄弟们” “在” “听老大吩咐” “那两个受伤的就交给你们了，吃得下吗？” “没问题” “老大太瞧不起人了，兄弟们、上啊、让老大瞧瞧、咱们..呃” 走在前面的一个地阶高级的盗匪，正在挥舞兵刃、召唤同伴前行时，一道寒芒自段方山处飞出，随后此人捂着咽喉、踉跄倒地 段方山的第一柄飞刀刚刚出手，没看结果如何，就发出第二柄飞刀，这次的目标是郑琦身侧的一名地阶高阶盗匪 众匪没有想到段方山会在绝对劣势下抢先出手，一愣之际、第二名盗匪也已中刀倒地，刹那之间、苗阔、郑琦、各有一名手下被杀，顿时二人发出一声怒吼，直奔段方山而来 郑琦原本就实力薄弱，仅有两名地阶高级的手下，否则、他也不会和苗阔联手，受对方的窝囊气，现在、仅有的两名得力手下还被段方山杀了一个，怒火高炙的郑琦全然忘了，此前苗阔的安排，跟在苗阔身后攻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苗阔，听到身后郑琦跟来，不由一皱眉，正要出言提醒对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十一峰的盗匪基本上被打残了，剩下的每一个人对郑琦来说都是宝贝，而且、作为一峰的老大、自己手下被杀却视若无睹...以后也没人会再跟随他，想到此处、苗阔只得在心中大骂段方山奸诈凶残的同时，与郑琦联手冲向段方山。 “展兄”段方山低声喊道 “明白”展博似乎知道段方山的打算，扭头对肖、向二人说声“跟在我身后”随后带着两人冲进众匪之中。 大斧如轮、长剑似电、将段方山包围其中 空中的吉祥、心..提了起来 段方山的目的达到了，苗阔、郑琦、两位地阶巅峰的高手都已暂时被他牵制住，但是、仅仅如此、还不够，他必须给予两人强大的压力，才能将牵制保持下去，否则、一旦、展博那边开始有地阶高级盗匪被杀，这两人就有可能撤出一人对付展博 全力出手、不留余力、斧光剑影之中，黑枪乍现、遮斧光、破剑影 段方山出手第一枪、枪尖顶住斧刃、以巨力迫苗阔收斧 段方山出手第二枪、枪尖直刺郑琦、以速度迫其回剑招架 段方山出手第三枪、黑枪横扫、击偏长剑、郑琦后撤闪避、黑枪余势不止、再扫苗阔、被大斧挡住 段方山借力回枪、改为双手持枪、随后、枪身抖动、枪尖如蛇头般左右摆动、不停顿的攻击站成一排的两个对手，第四枪、第五枪、第六枪、 一时间兵刃碰撞之声不绝，眨眼之间、苗阔、郑琦、各自招架三枪，未能攻出一招 此时、展博那一边终于响起第一声惨叫。 第178章 千里送忠骨(九) 地阶高级的盗匪还剩七人，围攻展博三人的也正是这七人，其他地阶盗匪围在战团之外插不上手 虽然没和段方山商量，但是、段方山的想法、展博很清楚，为了不激怒郑琦，他击杀的目标首选苗阔的手下，对于郑琦唯一的手下，他一直采取格挡避让的策略 肖柏城、向猛两人站在展博身后，三人成三角形站位、那一面的压力大、展博就转向那里，其他二人也随之转动 肖、向、二人的伤势对他们的实力影响很大，肖柏城伤在右臂、只得以不惯用的左手持扇、原有的许多精妙招式无法使出、此刻只能做到勉强自保，危急之时以扇骨中暗藏的铁针，逼退对方 而向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现在的他连五成的实力都无法发挥出来，围攻的盗匪很快看出、三个人中、向猛最弱，而实力最高的展博攻守之间，一直在保护着他，于是、分出两人专门攻击向猛，牵制展博 刚杀一人、占据上风的展博、只得放缓攻势、替向猛格挡对方的攻击，如此一来、双方呈平衡之势、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展博未能再杀一人，不仅如此、肖柏城扛不住了。 随着战斗的进行、展博等人的三角站位逐渐被压缩、压扁，变成展博在前、向猛在中间、肖柏城在后的一字站位，两人一前一后将向猛护在中间，如此一来、需要面对两个同级盗匪攻击的肖柏城，逐渐支持不住，手中的铁骨扇招架对方的攻击越发吃力 “啊”随着一声惊叫、肖柏城左臂中刀，铁骨扇掉落在地 “柏城” “二哥” 展博、向猛、见状连忙将肖柏城护在中间，但仅仅五息之间，向猛便身陷险境，手中铁锤艰难的封挡对方的攻击，展博见状逼退面前的敌人，伸手将向猛拉到肖柏城身侧，随后、自己持刀在两人周围游走，仿佛是一头身陷围攻、竭力保护幼狼的母狼一般 看着大哥不停游走的身影，向猛心中充满愧疚和悔恨，认识大哥十多年，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这都是因为自己...自己的实力太弱了，完全成了大家的拖累，如果自己再强一些，就不用大哥分心照顾自己，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自己、眼前这几个地阶高级的盗匪，根本不是大哥的对手...自己出发之时还打算多杀几个盗匪给青青报仇，现在看来只是个笑话 和向猛抵背而立的肖柏成、此时已不复平时英俊潇洒的模样，白色文士衫血迹斑斑、束发带不知何时掉落，黑发散落、遮住面容、发丝间闪动的目光中透出颓然之色， 大哥的计划在周山的努力下实现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原本以为凭着大哥地阶巅峰的实力、再加上自己辅助，能够迅速击杀地阶高级的盗匪，然后再去支援周山，以竟全功，谁知、一上来自己和三弟就中了暗器，为保护三弟、自己也彻底失去动手的能力，这样下去..这样下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肖柏成几乎彻底绝望 正与段方山交手的苗阔、嘴里突然打了个呼哨，正在围攻展博等人的盗匪听到呼哨后抽身后退，站在外围的盗匪纷纷取出暗器、等待同伴脱离战斗后，开始又一轮的暗器齐攻 展博见状、心彻底冷了下来，自己兄弟三人现在对盗匪来说就是活靶子，双臂都受伤的肖柏成、失血过多、连铁锤都拿不稳的向猛，都无法应对即将到来的暗器攻击，只有自己还能自保，如果他撇下两人、如果他现在缀着后退的盗匪冲过去...他也许可以逃出生天...他做不到、即便他遭受过兄弟的背叛、即便他遭遇过兄弟的伤害，但是他还是将兄弟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大哥、你带着二哥走吧！你们还有机会逃出去” 向猛轻声说道 “我不会将你们任何一个人丢下” 展博的声音依旧淡然 “大哥、我不想你们因为我..” “老三、别再说这种话、否则、我们就不再是兄弟” 展博蓦然扭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向猛 “大哥...”向猛语音哽咽，眼泛泪光的看着展博“我..知道了” 展博伸手握住向猛的肩膀，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别难过、只要咱们在一起，哪怕是死亡也要笑着面对” 说完、展博转身看着前方、等待着狂风暴雨的到来。 就在此时、一个雄壮的身影、斜刺里冲向盗匪群，尚未抵近、四道寒芒依次闪现，三名盗匪中刀倒地、一人捂住右肩大声呼痛，接着、被甩出的黑枪、打横砸向盗匪群中，又有几人闪避不及，被黑枪砸倒，段方山赶到近前、空手夺过两把单刀，向后面追来的苗阔、郑琦两人掷去，同时、脚下一搓、一挑、黑枪入手，如山枪影浮现、瞬间再杀三人 展博见此精神一振、机会来了，喊声‘跟我来’率先杀进盗匪群中，肖柏成、向猛跟在他身后 段方山见展博等人困境稍解，苗阔、郑琦二人也已赶了过来，说声‘小心’，随后反身拦住苗、郑、二人。 苗阔气坏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的手下伤了七八个，前后相加、伤在这小子手里的人已经有十个之多，更让他生气的是、这个小子居然在两个地阶巅峰的高手联手攻击下、还敢脱身而走、去帮别人 郑琦气疯了、自己唯一的手下，也在段方山这轮突袭中丧命，现在他已是孤家寡人，来之前他打算的挺好，借此机会、除去消失已久的宿敌，还能捞上一小笔钱，再用这些钱网络一些江湖亡命做手下，重振十一峰的声威，谁知碰上这么个杀神、结果、不但什么好处没捞到，还把最后两个手下搭在里面 段方山的这次突袭救援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 苗阔的内力比严复深厚，但是招式精妙不足，郑琦的长剑恰恰弥补了这一点，两人无意间的联手给段方山造成很大的麻烦，如果有充裕的时间，没有旁人干扰的话，他还能利用自己内力消耗低、速度快的优势重创对方，但是现在...这两个条件都不具备。 第179章 千里送忠骨(十) 再次面对苗阔和郑琦、段方山比刚才更显吃力 这是因为、刚才脱身离开时、硬受了郑琦一剑、右背留下半尺多长的口子，冲进盗匪群中时，小腹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这一棍打的不轻、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喘气时、腹部传来的疼痛 “不能这样下去了”段方山心中焦灼，自己这边不能指望展博前来支援，虽然苗阔的手下损失近半，但是、剩下的人足以把护着其他二人的展博拖垮，而自己的内力消耗大半，很难支撑他再来一次突袭，眼下的形势，只能靠他自己解决掉苗阔和郑琦、哪怕是杀掉其中一人也好 正在段方山心念电转之时，肖柏城惶急的声音响起 “三弟！三弟！” 段方山荡开大斧、扭头向展博等人的方向看去，只见、向猛和一名盗匪抱在一起，一截刀尖在他后背透出，而他手中握着的一枚飞锥、刺进盗匪的咽喉，二人一同倒地，肖柏城扑过去、推开盗匪的尸体，抱起向猛 “二哥..把我..把我和青青埋在这...埋在一起” 向猛的脸上没有对死亡临近的恐惧也没有对生命的留恋，解脱、释然、永远凝固在那张失去生气的脸上 见到向猛倒地、展博不顾对方的攻击、硬吃一刀后将面前的两人砍翻，随后急忙赶到向猛身边 “大哥、三弟走了、三弟走了！”肖柏城抱着向猛的尸体，声音嘶哑的喊道 向猛死了...危急时刻、为了不再成为同伴的拖累，他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和敌人同归于尽 向猛死了、这个在赵齐城码头，面对强敌依然选择站在段方山身边的汉子...死了。 随着肖柏城的悲号、段方山、展博各自发出一声包含痛苦、悲伤、愤怒、的怒吼，向对手发起决绝的攻击——只攻不守，一如向猛一样。 一刻钟后、随着郑琦的逃离，这场激烈、残酷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段方山、展博、看着肖柏城怀中的向猛 “老三临走前、说了什么” “三弟希望咱们将他和青青姑娘葬在一起” 展博点点头、接过向猛的尸体、在肖柏城的搀扶下、艰难的向附近一片树林走去 将向猛安葬后、原本平整的地面、依旧平整，他们没有给向猛和上官青青堆砌坟头、树立墓碑，以防来此的盗匪找到这里、毁坏尸体泄愤。 “老三、大哥知道你脾气急，不过这次..别走的太快，也许..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等我” “大哥、你..” “柏城、你不用劝我，经过这两次和盗匪交手，我已经不再有奢望、咱们这几人中、恐怕只有周山还有希望让上官大人魂归故里，现在想来、你我兄弟非但没有帮上忙，还拖累了他” “展兄、不可如此说、毕竟..” 展博摆摆手、看着伤痕累累的段方山 “我这个地阶巅峰的武者、名不符实，但是眼光还是有的，方才一战、如果你不是顾及我们，根本不会受这么多的伤，好了、不说这些了”展博挺直身躯、看着金城方向 “三弟为此事而死、展某绝不会半途而废，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路上、收拾一下、咱们进城修养。待养好伤后，继续南行” 以三人现在的形象...衣衫破碎、满身是伤、尤其是段方山、脸上被鲜血覆盖、已看不出本来的面容，这样进城、连城门都进不去，就会引来巡按署的介入 混江湖的武者都知道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管你在城外如何折腾，只要没人报案、没有牵扯到普通百姓，一般来说、官面或者本地的家族、势力不会追究，但是你进到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就要表现出对他们的基本尊重，像他们三人这样进去，肯定会惊扰百姓，也等同于对城市管理者的挑衅，到时、会有大麻烦等着他们。 水渠旁、展博等人清洗血迹、包扎伤口、再从背囊中找出新的武者服换上，这才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金城走去 三人中、肖柏成伤势最轻、展博最重，行走艰难、需要肖柏成搀扶，段方山的伤也不少，不过、对于经常受伤的他来说，还能忍受，不仅如此、受益于经常受伤，让他学会了如何受伤。 交手经验丰富的武者都明白，在对手的攻击无法封挡、躲避的情况下，将自己所受的伤害降到最低，是战斗的持续甚至是取胜的一个重要因素，这是一门学问，段方山在这门学问上造诣极深，不过、这没什么可骄傲的，毕竟...这是用血和痛换来的，一个不小心、还得把命搭里头。 方才那一战、向猛被杀后、段方山一改之前求稳的打法，开始专攻苗阔、对于郑琦的攻击都是以封挡、闪避为主，为此、他中了对方七八剑、不过都是皮肉伤，结果也像他预料的那样，苗阔刚一露出败像、郑琦的攻击开始虚于应付，待狂怒的展博接连击杀最后几个地阶高级的盗匪后，郑琦见大势已去、舍下高声咒骂的苗阔、独自逃跑了。 经过刚才打斗的地方，看着满地的尸体、段方山停住了脚步，和吉祥对视一眼，吉祥摇摇头，向猛刚死、此刻、段方山再搜刮尸体....不合适。 百金客栈是金城中最大的客栈、地处城市中间，展博等人思量之后、选择在此落脚 从客栈的名字可以看出、这间客栈多半是金家的产业，住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安全一些，盗匪损失惨重、尤其是严复、苗阔、两位老大的死，有可能让盗匪行险、潜入城中对他们下手，住在这里可以让盗匪多一份顾忌。 安顿好后、段方山借口出去办事、离开客栈，展博和肖柏城相视苦笑、这位小老弟的怪癖...很严重 段方山找到四个盗匪的背囊装东西、即便如此、他还是来回两次、才将看上的东西赌搬回来，最后一次临走时、段方山和吉祥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满意的点点头。这回、他们俩没有遗憾。 兵刃、饰品、银票、碎银、绷带、药品、备用衣服、靴子、暗器、都被段方山搜刮一空，那些死去的盗匪、除了身上残破的武者服之外....一无所有，如果他们的魂魄未散、不知会不会被段方山的举动...气的活过来。 第180章 千里送忠骨(十一) 城里的好处就是、处理东西方便、一下午的工夫、段方山的战利品售卖一空，虽然价格不太合适、不过、对段方山来说、这些都是白来的、价钱低点就低点吧 在武器铺掌柜的指点之下、段方山来到程家钱庄，将所获的钱财换成千两面额的银票，经过钱庄伙计的详细讲解，段方山才知道，百两银票市面通用，不管你是买多买少都能用，当然、你买两文钱一个烧饼还用银票...那是找骂，千两面额的银票不能在平常使用，这是钱庄为了方便大额交易特地发行的，如果、你需要花些小钱、但身上只有这种千两银票的话，需要到钱庄将银票换成现银或百两银票才行 客栈之中、段方山的房间、一人一鸟、看着铺在桌上的银票...默然不语。 十张千两银票一字排开、下面是十几张百两银票和十个银锭 “大个子、这是一万多两银子啊！咱们居然有了这么多钱”吉祥率先打破沉默 段方山点点头、严复给他贡献了四千多两、苗阔更是大方、贡献了五千多两 “回想当初、你在炎庆城费了那么大劲儿抓飞贼，就为了三千两赏银，结果、被那位林大人七扣八扣、没剩多少了，现在、你居然有了一万两、啧啧” “这钱来的、要比以前危险的多” 说到危险、段方山想起死去的向猛，巨额财富带来的兴奋马上消失无踪，再看那些银票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伸手将桌上的银票收入背囊。 吉祥感觉到段方山情绪低落，知道他为向猛难过、于是转移话题道 “大个子、今天你和那个使大斧的小个子还有郑琦交手的时候，有点不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 “嗯！从一开始、你就有点不对劲、比如说你的第一枪、明明可以等到大斧近身之时、用抢身挡开就好了，结果你非得用枪尖去找人家的斧刃、费时、费力、还容易出意外” 段方山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第二枪、速度再快一点可以将郑琦逼退、而不是让对方回剑招架、或者速度再慢一点、以身法闪避对方的长剑，黑枪可以继续攻击苗阔、这样做的效果要好一些” 段方山点点头“第三枪呢？” “第三枪最差劲、一枪横扫两人还说得过去、后面抖动枪身、枪尖乱舞、乍看起来确实挺好看的，但是实际效果不怎么样，还不如像对严复那样、抖出两个枪尖、让对方真假莫辨，这样威胁更大一些，总之、我觉得今天、你前半段的招数、好看大于使用，似乎是想....” “想什么？” “耍帅！” 段方山的脸红了...虽然只是片刻、随后马上恢复常态，吉祥的话一语中的，今天他的招数确实有点耍帅...为什么？ 生死斗中单挑严复、在没用暗器、受伤不重的情况下，将对方击杀 展博让还是地阶中级的自己牵制对方的高手，可见自己在这个小队伍中的重要程度，还要超过展博 晋级到地阶高级 这些因素让段方山有点....飘了。 “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此话、段方山说给吉祥、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吉祥看着神色郑重的段方山，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里颇为满意 虽然大个子的优点不多、但是、有错必改这个优点倒是一直没丢，在他还是人阶初级的武者时是这样、现在已至地阶高级还是如此，这也是吉祥对段方山最为满意的地方。 就在一人一鸟闲聊之时，楼下客栈大堂中传来嘈杂之声，随之上楼的脚步声响起，几个人来到段方山房门外 “开门”叫门之人的语调生硬、毫不客气 段方山打开门，见门口站着四个巡按卫，领头的巡按卫肩膀绣着一道紫色粗线 “你叫周山？”一等巡按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 “我是本城一等巡按卫金田中、我问你、今天下午、就是你在城中售卖大批残破武器和药品？” 段方山点头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短时间内卖了这么多武者的东西，惹来了当地巡按署的注意 “那些东西是哪来的？和城北那二十多具尸体可有关联？” “那些人是我杀的、那些东西也是他们的” “好！你承认的倒是痛快、走吧！跟我到署里把事情说清楚” 金田中说着、解下腰间的链铐就要向段方山的脖子上套去 “大人、且慢” 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展博出言阻止 “还有同伙？我就说嘛、你一个人怎么能杀这么多人、把他和旁边那个一并锁上” 金田中指着展博和肖柏成、向其他巡按卫吩咐道 “金大人、城外那些尸体是雁行山盗匪余孽” 展博的一句话、让金田中和其他巡按卫全都愣住了 “你要知道、你说的话牵扯极大、如是妄言、后果极其严重” 金田中盯着展博缓慢说道 “雁行山十三峰盗匪、大小头目都有标记刺青，相信金大人在缉捕公文中见到过，想要验证展某所说的是真是假、派人一查便知” 展博面无表情的回应对方的威胁 “这个本官自然会去查，此刻、城外的尸体正在运往城中，到时一看便知，如果你以为暂时蒙骗于我，好借机逃跑、可是打错了算盘” 金田中走到展博面前 “这家客栈之外、二百城防军和我的手下正严阵以待、你和你的同伴虽然实力不弱，但是、强弓硬弩之下，你们...没有机会” “展某和兄弟、行的端、做得正、为何要逃？” “行的端、做得正？哈、如果那些人真是雁行山盗匪、为何要和你们动手，该不是分赃不均、起内讧所致吧！” “既然金大人对我们兄弟心存疑虑.....展某想给大人看件东西，也许能让大人相信我们” “这是本官的地盘、我劝你别耍花样” “大人是地阶巅峰的武者、应该能看出我们几人受伤不轻、再说、大人还有强力后手，展某如何敢对大人不利” “你倒是个明白人、东西在哪？” “在我房间里、大人、请随我来” 第181章 千里送忠骨(十二) 展博房间内、金大人将手中的信纸交还给展博，看着桌上木匣问道 “这里面盛殓的就是赵齐城城首上官正大人的骨灰？” “大人看了上官小姐的亲笔信、还不相信我们吗？” 展博说着将书信重新收好 “上官大人是位好官、我虽未见过、但是过往客商都对上官大人赞誉有加，不过” 金田中此时的神色缓和许多、显然对展博的话相信了几分 “金城还没有收到他遇害的消息” “我们几人想在金城养伤、恐怕要待上几天，大人不妨利用这段时间、派人查证上官大人的事情” 金田中在房中来回走了几趟后，对展博说道 “展师傅、并非金某不相信你们，不过、此事已经超出我的处理范围、恐怕要本城巡按署署首亲自过问才行” “大人的意思是...” “你们要跟我到署里走一趟、面见署首大人说明此事、还有、查证此事需要几天时间、这段时间、你们住在这里不合适，我会在署内给你们安排住处，放心、不会让你们进羁押房” 这是段方山第三次住进巡按署里，居住的地方也和炎庆城那次一样，是个存放杂物的小院，好在金田中派人送来被褥等用品，对他们还算客气，三人各自收拾一间房屋，住下等待消息 吉祥看着遍布蛛网和灰尘的房间，摇头说道 “大个子、为什么、你每次做好事的时候，都被人关进巡按署，炎庆城抓飞贼的时候是这样，这次还是如此” “这不是羁押”段方山反驳道 “我知道不是羁押、可是你的武器、暗器不是都没收缴了吗？还有” 吉祥压低声音说道“你注意到没有、那个搜查你背囊的巡按卫，看到那些银票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他们应该不会在那些银票上打主意吧...” 段方山的语气..也不太有信心。 三天之后、展博等人被送回客栈，不得不说、金城巡按署办事效率不错，盗匪的尸体都被逐一检查，尸体上的刺青确实如展博所说的那样，而且、金田中分别盘问了几个从赵齐城、韩城、方向过来的游商，从他们的嘴里证明上官大人遇害之事也是真的，由此、经过署首同意，金田中发还展博等人的武器和携带的物品，并亲自将他们送回客栈 “展师傅、关于上官大人遇害之事、还有你们几位师傅仗义出手、冒着巨大危险护送上官大人骨灰还乡的义举，署首大人已告知本城城首，并且、二位大人都已向庆家和青莲盟发出信件通报此事” 金田中口气温和、面带微笑的说道 “多谢金大人、也请大人替我们谢谢署首和城首两位大人” 展博见事情得以澄清，心里也很高兴，抱拳客气道 “要说谢..也应该是我们谢你们才对，你们做的事本该由赵齐城官府去做才对，那位庆大人的所阻所为真是...哎！让同为巡按卫的我都感到惭愧啊！” “大人不必如此、赵齐城的事自然要赵齐城的人来办，与大人无关，至于我们兄弟..我们敬佩上官大人的为人、自愿如此、说不上义举” “展师傅真是大度，这让我....” 金田中欲言又止，展博见状说道“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金某真是...这个嘛...” 犹豫了一会儿、金田中才低声说道“本城署首和城首两位大人希望、展师傅和你的兄弟能早日离开本城” 展博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独目之中露出了然之色 一旁的肖柏城见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又轰他们离开、不解的问道 “这是为何？” “这个嘛..当然是希望诸位能早日将上官大人送回故土啊！” “展某明白了、这几日承蒙金大人照顾、我们的伤也差不多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 展博示意肖柏城不要再问、随后冲金田中抱拳道 “哈哈、如此甚好、另外、署首大人知道诸位此行艰险，特地安排二百城防军送诸位一程，具体的事..” 金田中转向段方山说道“我会和周师傅商量一下” 金田中走后、展博房内、肖柏城不满的问道 “大哥、你怎么不让我问他们、为什么赶咱们走？” “哪还有问吗？盗匪势大、他们怕受咱们的牵连” “怕受牵连？那还说咱们这是义举？他们就是这样对待做出义举之人的吗？” 肖柏城压抑不住心中愤怒、英俊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段方山房内、吉祥同样是愤怒异常 “大个子、你说这些是什么人呐！派城防军护送咱们出城、这是好事、可是居然还找你要了五千两银票，这和抢有什么区别？而且还只送到城外五里...这叫护送？那些盗匪就算再傻，也不会离城这么近动手啊！” “调动军队确实要花钱” 段方山对金大人索要银票的说辞还是比较认可的 “嘿！我说你这人啊！我..我真是没法说你..走了、看着你就来气”吉祥气鼓鼓的飞出窗户，找地方消气去了，段方山摇摇头，随即盘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夜半、丑时中 肖柏成房间的窗户无声开启、肖柏成侧耳倾听、展博、段方山两人的房间没有动静后、身形一跃、悄无声息的跳到客栈后面的院墙之上，稍作停留、见二人依然没有觉察，于是跳下院墙、很快、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客栈屋顶、段方山和展博并肩而立、看着肖柏成身影消失的方向、其实在肖柏成跳到院墙上的时候，两人已先后自天井上到屋顶，不过、谁也没有出言阻止...肖柏成的离去。 良久、展博轻声说道 “到我的房间坐坐吧” 说完、展博跳下屋顶、走回自己的房间，段方山依言跟了进去 屋内没有烛火、月光照亮小半个房间，但没有照到坐在桌边、展博萧索的身影，段方山坐在他对面、看着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展博、向猛死了、此时、肖柏成又弃他而去、展博心里肯定不好受，只是段方山拙于言词、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劝说才好，只得陪展博坐着 终于、展博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第182章 千里送忠骨(十三) “码头之战后、在帮派大厅、我曾说过、我交朋友不问过往、只求以后肝胆相照，你可知、我为何要如此说？” 展博说话时依旧没有抬头 “莫非展兄的来历...不方便说？” “不只是我、柏城也是如此、我们三兄弟中只有老三的来历清清白白，他..是好人，而我曾是..盗匪” 展博抬起头看着段方山、见他没有因为自己的话露出惊讶和轻视的神情，才接着说道 “二十八岁那年、我修炼到人阶巅峰、开始出外历练，没过多久、结识罗经和...你见过的那个郑琦，此后我们三人结伴闯荡江湖，那时的我虽然已经年近三十，却对是非、对错看的很轻，觉得江湖人就应该义字当先，一年之后、还在罗经的提议下、和他们二人结拜成了兄弟，此后、他们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打劫商队、劫掠大户、所得钱财都花天酒地的挥霍一空，整天过得都是这种混账日子，可笑的是、我还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直到有一次、我们三人进到一大户人家中、欲行劫掠时、罗经被护院武者所伤、我们恼怒之下、不仅杀了那个护院武者，还将户主夫妇也杀了，即便如此、罗经还不罢手、居然要对户主幼子下手，那个孩子....尚不满十岁” 说到这里、展博放在桌上的双手用力攥成拳头，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后来怎样？”段方山预感到、展博那可怖的半张脸、可能于此事有关 “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是眼看着他对一个孩子下手、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于是出言阻止，罗经不听、我二人为此差点动了手，最终还是在郑琦的劝说下，罗经才打消了对那孩子下手的打算，我本以为此事就算过去了，心里还对郑琦颇为感激，认为幸亏有他、才没让我们兄弟反目成仇。谁知、出城之后、他们二人趁我不备、将我打昏、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树上、双臂也被打折，我那两位‘好兄弟’正坐在火堆旁喝着酒、刀剑插在火堆中...烧的通红” 展博站起身、褪下上衣、露出满是疤痕的上身 “这些疤痕、还有我的脸、都是他们用烧红的刀剑烫的，每烫我一次、他们就喝一口酒、在他们看来、也许皮肉烧焦的味道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展博重新穿好衣服、坐回到凳子上 “折磨我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才大醉睡去，我借机弄断绳索逃脱，此后几年里我一直在找他们，但是始终都没找到，没想到他们投身绿林，在雁行山落脚” “没想到展兄的经历如此...” 展博摆手打断段方山的劝慰 “我确实是恨他们，但是也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将我‘烫醒了’让我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人才是可交之人，也让我找到了真正的兄弟” 展博停了停、忽然问道 “周山、你对方才柏城...之举、怎么看？” “肖兄能到这里、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要勇敢，现在他选择离开，也在情理之中” “谢谢你”展博朝段方山抱拳道“谢谢你对我的兄弟如此宽容” “展兄客气了”段方山回礼道 “并非是客气、许多人处在你的位置都会指责柏城的这种行为、认为他是懦夫，尽管他们根本做不到柏城曾经做到过的” 段方山点点头、确实如此、大多数人都能接受自己的懦弱，但是不能接受其他人的软弱、哪怕是一时的 “其实、柏城现在才走已经超出我的意料，以他的经历能做到这一步算是不错了” “肖兄的来历也有曲折吗？” “我记得、他和你说过我们如何认识的” “嗯、肖兄说、你和向兄误会他是采花贼，结果、不打不相识、你们终成兄弟” “他说的大部分是对的，只有一点、柏城说了谎、他确实是...采花贼” “什么？”段方山这次吃惊不小，如果肖柏成真是采花贼、展博怎会容他？还和他结拜！ “不过、他不是你所想的那种采花贼，那些到巡按署报官、说自己被采花贼糟蹋的女人...其实都是自愿的，她们都是柏城勾搭到手的行为放荡的女人，因为不能和柏城长期来往、心生怨恨才污蔑柏城是采花贼，不存在用强之说”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 段方山自七小姐之事后、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有所了解，不过、他认为、这种感情应该是发自内心、纯洁无瑕才对，因此对肖柏成这种玩弄感情的行为颇为不满。 “你说得对、所以、我将他一直留在身边，不让他再荒唐下去，这十几年、他没有再做过这种事，尤其在韩城落脚，他娶妻生子后，更是不再做此想” “此事、向兄知道吗？” 展博摇摇头“老三始终不知道真相，我们不敢告诉他，怕他看不起我们、但是这些肮脏的过去一直像大石一样压在我心头，今天一股脑的说给你听，着实让我轻松不少” 展博说完、起身从自己的背囊中取出木匣放在桌上 “说起来真是惭愧、本来是我们三兄弟打算将上官大人送回去的，结果还没到半途，就死的死、走的走，估计我恐怕也到不了终点，只能将这份重任交给你了” “展兄不可如此” 段方山站起身，端起木匣送到展博面前，展博伸手又将木匣推了回去 “展某并不后悔护送上官大人的骨灰、这是我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事” 展博说着示意段方山坐下，他自己也随之坐下后接着说道 “依严复死前所说、第三峰的苗阔之后、应该就是第二峰的罗枝、此女的实力与苗阔相近，但是手下的盗匪实力要比苗阔强一些，郑琦逃走后多半会投奔此女，我不死、他是不会踏实的，这将是又一场恶战，就算我能闯过这一次、下次面对第一峰的郑宝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活下去的，郑宝年可是半只脚踏进天阶的高手，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地阶巅峰的手下，到了和他对上的时候、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当然、我如此说并不是非要你和他们硬拼，如果事不可为、你可将上官大人的骨灰葬在他处即可，你还年轻、练武天赋又如此不凡，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记住、事不可为、不要枉送性命” “展兄劝我珍惜性命，却为何不珍惜自己的呢？” “老三只和你见了一次面、就把你当做朋友”展博看着段方山、眼神中闪现一丝羡慕之色 “因为你们两人很像、正直、简单、胸怀侠义之心，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要为自己曾经的恶行赎罪、死在护送上官大人回乡的路上....是我最好的结果” 第183章 千里送忠骨(十四) 清晨、金城南门外五里 吉祥恶狠狠地盯着城防军的背影，不过、此刻它心中的怨气已经小了许多，这是因为正在往回走的城防军队列旁边，那二十几个身穿巡按卫服饰的人。 段方山的钱没有白花，除了城防军护送之外，他向金田中提出两个要求： 一是、天亮前夕、金城巡按署必须保证，城南十里内没有绿林探子的存在，金田中稍一犹豫便答应了段方山的要求，这个任务危险不大、城外十里还属于比较安全的距离，即便是绿林人，一般来说、也不愿意轻易招惹官面上的人、所以他的手下无需战斗，只要在城外转一圈、绿林探子自然会后撤。 二是、段方山和展博出城后、城门要暂时关闭一个时辰，除了回城的城防军和巡按卫、其他人不允许出入。金田中犹豫半天、结果在段方山提出、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他只能给出两千两银票的威胁之下，还是答应下来。 段方山和展博看了一眼东南方向、薄雾缭绕的半屏山，然后向西南方向的大片麦田跑去，这是展博定下的计划 先向西南行进几十里、被盗匪发现并调动人手堵截他们的时候、再转向东南进入半屏山，运气好的话、能把罗枝的人甩在身后 十里、田间已经能看见附近村庄的农人收割晚熟的庄稼 二十里、农田逐渐稀疏 三十里、树林渐渐增多稠密 段方山刻意放缓自己的步伐，一直保持与展博并肩而行，有些气喘的展博看着身旁的段方山，心中苦笑 “这个小家伙确实是个怪物，这么长时间的奔跑，居然在他身上没有看出任何疲惫迹象，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段方山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也不愿意承认，他的强健体魄以及忍受痛苦的能力是血练崖上长达九年训练的结果 汗水、孤独、疼痛、鲜血、鞭子、铸造了他强健的体魄和坚韧的性格，这些痛苦的回忆、直到现在还偶尔在他梦中出现，齐教头冷酷的面容依然能让他从梦中惊醒、如果时光倒流、他宁愿做一个普通人，也不想再将那个噩梦般的九年重温一遍。 四十里、树林深处、一只响箭冲天而起、尖利的声音数里可闻 展博和段方山脸上没有惊色、这是他们提前预料到的，他们在金城修养的几天时间，足够盗匪调动人手、从容布控，既然他们已被对方发现，也是该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了 又跑了几里、二人突然转向东南、速度加快、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半屏山脚下的树林中，与此同时又是数枚响箭升空。 夜晚、半屏山中一处林间空地，微微抖动的荒草中，段方山的身影缓慢站起、伫立片刻、又围着空地边缘探查一圈，确认没人后、转身走进树林，再出来的时候，后背上多了一人。 走到空地中间横卧的枯树旁，段方山将背上的人放下，让他的身体平躺在枯树旁边，月光洒下、此人左脸上的疤痕清晰可见 “展兄、展兄”段方山轻轻摇动展博的肩膀 展博的右眼紧闭，面容苍白、对段方山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 “你有药能救他吗？” 段方山见展博依然处于昏迷中，扭头向吉祥问道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什么药也救不了他了”吉祥摇头说道 “我第一次坠入山谷的时候，你给我吃的那种药呢？你不是说、能生死人肉白骨吗？” “那种药一共就两颗，你和天赐各自吃了一颗，早没了” “不能再做吗？” “你以为那种救命药是随便什么药草就能做出来的吗？况且、我现在也想不起来那种药丸是怎么做的，总之、你和天赐吃的是最后两颗了、没了！” 见吉祥也没有办法，段方山只得坐在展博身边等着他醒转，脑海中回想着这一天的遭遇。 两人进入树林之后、放开脚程、很快进到半屏山中，盗匪的探子虽然跟不上两人的速度，但是胜在人数众多、再辅以响箭指明二人的行进方向，导致他们几次变向、潜伏都没有摆脱盗匪的监视 途中、段方山依仗超快的速度抓到一个盗匪的探子，通过一些手段、展博在此人口中得知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罗枝确实像他预料的那样在半屏山山口阻截他们，此刻已被甩在身后、现在正向这边赶来。 坏消息是、罗枝和第一峰的郑宝年...联手了。 促成二人联手的是...郑琦，此人逃走后、投靠罗枝、并将段方以地阶高级的身份力敌两位地阶巅峰的高手，并且杀了苗阔的经过全盘托出 同在雁行山落草这么多年，罗枝很清楚苗阔的实力，自己也能战胜苗阔、但要杀他..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如果再加上郑琦...自己也只能退避三舍，以此推论、罗枝觉得只靠自己这一峰的人马恐怕很难拿下对手，于是派郑琦联系后面的郑宝年，请他加快速度与自己汇合，郑宝年在郑琦的游说下，同意与罗枝联手，此刻正在朝这里赶 如此一来、展博的计划弄巧成拙，本来想绕过罗枝、再以速度甩开对方，没想到对方两峰联手，将他和段方山夹在中间，无形中变成他们两人、费心费力的自投罗网。 二人商议之后、都觉得改变计划已经不可能了 向东一百多里是小苍河，而且此河向南不到百里转而向东，离他们的目的地相差甚远。 回到平原更不可行，面对上百盗匪的围追堵截、在平原之中、他们和在田间逃窜的兔子一样显眼。 为今之计也只能沿着半屏山向南走，只是这半屏山...南北向倒是有三百多里，东西向只有十多里宽，给他们迂回躲避的空间着实不大。 未时中、段方山和展博谨慎前行、得知郑宝年正在向这边赶来，二人不敢再放开脚程，再次以寻常速度前进，遇到密林、山谷、水潭等地形复杂的地方更是加倍小心。 突然、段方山停住脚步、并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展博虽然没有听到到什么动静，不过、处于对段方山的信任，还是止住身形，随着段方山的目光向前看去 稍倾、十几丈外的石壁后蹿出三道身影，这几个人显然没有察觉对面来人，转过石壁、猛然看到段方山和展博都是一愣，随后、中间之人微微一笑 “二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兄弟我、可是想死你了” 第184章 千里送忠骨(十五) “郑琦、是你！”展博认出说话之人正是他最恨的郑琦、心中怒意大炙、说话间就要往前冲 郑琦后退几步、连连摆手说道“二哥、止步、我有话说、你要是再向前、兄弟我可就扭头走人了，咱们离着这么远的距离，你是追不上我的” 展博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双方距离太远，如果郑琦一心想跑，就算是周山也很难追上他，于是止住前冲之势，恨恨的说道 “有屁就放” “啧啧、二哥何必如此粗鲁、兄弟确实是出于好心、想送给你个消息” 展博哼了一声、没有搭腔，郑琦倒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二哥、在兄弟我的努力撮合下，第二峰的罗大姐和第一峰的郑宝年郑老大已经达成协议，决定联手对付你，你看我身边这两位兄弟，就是郑老大派到我身边保护我的地阶巅峰高手” “此事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我估计你可能也知道了，毕竟、刚才有个兄弟不小心落在你的手里，不过、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说到这、郑琦倒背着手、看着展博，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显然是等着展博开口相问 “还有什么事？”展博见状只得接口道 “瞧、你还是那个急性子，你我兄弟上次相见没来得及好好聊聊，这次不妨...”郑琦见展博又要发怒前冲、于是改口道“好好好、我说、我说、你们几个杀了严复和苗阔惹了大麻烦” “什么意思？” “雁行山的十三股好汉背后都是有人撑着的，严复是绿林七手之一贺天王的人、苗阔的背后是同样身为七手之一的赵简，这两位绿林巨臂知道你们杀了严复和苗阔之后，大为震怒，相继放出话来，如果你们死在这半屏山中，那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你们一旦侥幸逃出此山、他们会派天阶高手追杀你们，不知这个消息可让二哥‘满意’？” 郑琦面呈得色的看着展博，而展博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天阶高手！”展博的心如坠冰窖之中 反观他身边的段方山...表情没有变化，只是不知他心里如何做想。 “如果这个消息还不能让二哥‘满意’的话、兄弟还准备了个小礼物要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郑琦说着从背囊之中取出一物、扔了过来 段方山和展博看着滚到眼前的圆形布包，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展博几次伸手要捡起布包，又都缩了回去，段方山见状弯腰将布包捧起、打开、露出里面的... “柏..城！”展博看着布巾中肖柏城的头颅，声音干涩、双手颤抖、独目之中、泪水止不住的涌出，弃他们而去、为求得活命的肖柏城、终究还是没能逃出生天 对于肖柏成的离去、展博心中不但没有愤怒和失望，反而有些庆幸、除了他和段方山说的那些话外，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有个自私的想法，那就是、他希望他们三兄弟中能活下来一个，虽然这样对段方山不公平，不过关系毕竟有远近，在他心中、肖柏成和向猛的分量无疑要比段方山重得多。但是现在肖柏成也死了，几天之内、相处十几年的兄弟相继惨死、让展博几乎崩溃了。 “此人背弃二哥你独自逃生，我...真是看不下去，真是替二哥不值啊！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不能不顾往日情义，任由此人跑掉、所以我杀..” 郑琦的话未说完 “我要杀了你！”展博突然怒吼一声，身形电射而出，段方山连忙收好布包，紧随其后。 郑琦见状微微一笑后转身、和其他两人一起消失于石壁之后。 一追一逃、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段方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途中、郑琦几次有机会利用地形和他们拉开距离，他却没这么做、似乎刻意保持自己留在他们的视线之内，显然是有所图，他想提醒展博不要上当，不过看着几近失控的展博，估计自己说了他也听不进去，只得默不作声的跟在展博身侧。 突然、一直在附近绕圈跑的郑琦、转向东北、加速前行，这段时间除了段方山自己之外、其他几人内力消耗都不小，郑琦三人如此施展轻功，维持不了多久 “对方来援手了”段方山心中想着 “前面恐怕有埋伏”吉祥低声说道 段方山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但是、展博执意要追下去、他也没办法...丢下展博、自行离开、他做不到。 穿过树林和一段缓坡后、前面豁然开朗，百步之外是一道十丈高、三面环绕的石崖，郑琦站在崖壁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展博和段方山、一直跟着他的两个地阶巅峰的盗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身后静静伫立的二十多条身影，这些人全是地阶以上的武者，但是、真正让展博惊心的还是崖顶的三十多个人阶盗匪、每人手中都握着一张两石强弓，长箭上弦、弓身半张、冷冷的看着他们。 此时、展博才彻底清醒过来，郑琦是故意激怒他，并将他引入埋伏，懊悔之余、展博示意段方山马上后撤，段方山微微摇头 身后、缓坡下、一群人不紧不慢的从树林中走出、消失的两个地阶巅峰盗匪和十几个地阶高级盗匪、簇拥着一个四十的女人来到坡下 “本姑娘就是雁行山第二峰的老大--罗枝” 段方山看着对面--人到中年、宽大的武者服被肉塞满、身材壮硕、自称‘姑娘’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 “罗枝”展博面色惨然的喃喃自语、随后看着段方山、充满歉意的说道 “周山、是我害了你” “无妨、跟我来” 段方山说完、身形跃起、彷如一只大鸟一般、自坡顶飞向罗枝等人 展博见段方山面对强敌居然敢抢先出手，不由精神一振、跟着段方山冲了下去。 罗枝等人只觉得眼前一暗、段方山的身影已出现在他们上方，黑枪带着恶风笔直的砸向罗枝 听说过此人厉害的罗枝，心中一直有点不服气，一个地阶高级的武者、再强还能强到哪去，所以、她一直存了和段方山较量一下的打算 此刻....正是时候 罗枝双手平举、三尺长、一尺宽的大剑，迎向黑枪。 第185章 千里送忠骨(十六) “砰”一声巨响 罗枝被震的连续后退五六步、直到将身后一名闪避不及的盗匪撞得吐血飞出、才止住后退之势、黑红的面庞、颜色又深了一些 她刚刚站住脚、段方山借助方才的反震之力、身形拔高、再次向罗枝上方扑来、黑枪威势不减、再临罗枝头顶 罗枝闪避不及、只得再次举剑招架，不过这一次、她不敢再全力封挡，而是剑身倾斜、卸去一部分黑枪的力道，即便如此、还是退了两步 “你们傻看着干什么？给老娘动手” 罗枝生气的向旁边观战的一众盗匪喊道 称呼从‘姑娘’变‘老娘’威力巨大、众人纷纷挥动兵刃向前、同时腹诽道“不是你说要试试这小子的身手、不让我们动手吗？” 两个地阶巅峰的盗匪接下段方山的第三枪，罗枝退到一边、取出伤药服下、缓解胸腹间翻动的气血、一群地阶高级的盗匪、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将展博团团围住，每一息、都有五六把兵刃向展博身上招呼，而且、这些人好像是事先演练过一般，一击出手、即刻退后、身后的人补位、继续攻击，展博顿时陷入无尽的攻击之中，如果他内力充足、那么对方的这种人海战术对他的效果不大，但是他现在的内力不足三成、仅能做到及时招架对方的攻击、没有余力反击，至于施展轻功跳出包围圈...人群外站着的郑琦、手指间来回滚动的三枚金钱镖、一直在伺机出手 “二哥、兄弟我是鱼饵、为了钓到你这条大鱼、在山里转悠了大半天，幸好咱们哥俩有缘、最终还是让咱们碰上了，否则、这番布置岂不是白费力气？” 郑琦不断用言语激怒展博，展博几次要冲过来都没能如愿，反倒增加不少内力的消耗。 替代罗枝的两名盗匪形式岌岌可危，他们和展博一样、内力所剩不多，又遇上段方山全力出手，没多长时间就已经招架不住，其中一人闪避的动作慢了一点，腿上被黑枪刺出一个血洞，罗枝见状暗骂一声废物，不等气血完全平复就挥动大剑替下此人、同时心中后悔自己还是有些托大、没有听从郑琦的建议、应该等郑老大来了再动手、那就万无一失了。 “嗯”段方山身后传来一身闷哼，是展博的声音，段方山挥枪暂时迫退对手、扭头察看、只见展博的右肩血流如注、现在只能用左手挥舞大刀，招架对方的攻击愈发艰难，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段方山回身向后冲、纵跃间、连续两道寒芒飞出 “小心”深知段方山飞刀厉害的郑琦高声提醒，无奈、飞刀太快、正在围攻展博的两个盗匪中刀倒地，其他人见状下意识的向后闪去 段方山冲到展博身边，在众人再次包围上来之前，护着展博向坡下冲，此时、罗枝和另一名地阶巅峰盗匪到了 “围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罗枝大声喊道，自己没有将段方山绊住、导致两个手下被杀，这让罗枝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此刻赶到近前，运足内力、大剑似慢实快、斜斜的劈向段方山 面对这一剑、段方山神色凝重、他没有把握在护住展博的同时接下此剑 “展兄、走”段方山低喝的同时、伸手抓住展博左臂、向上一托、展博心领神会、同时、提气轻身、身形借力向罗枝的后方飞去 暗器破空声响起、郑琦的金钱镖出手了 展博一直防备着郑琦的暗器、此刻、见暗器飞来，挥动大刀格挡、不过他单手挥刀、用的还是左手、动作终究慢了些、两枚金钱镖被档飞、另一枚钻进他的右肋，空中展博的身体犹如中箭的大雁一般向下坠落，跌到缓坡上后、顺着缓坡向下翻滚 正在裹伤的地阶巅峰盗匪、见展博的身体正从身边翻滚而过，急忙放下绷带、挥刀斩在已无招架之力的展博后背 此时、段方山黑枪直立、架住罗枝的大剑、双方正在角力之时，见展博连番受伤，猛然爆喝一声，发力将罗枝迫退一步，随后、枪、拳、肩、膝、脚、仿佛狂风暴雨般攻向罗枝和另一名地阶巅峰盗匪，将两人逼得连连闪避后退，让开道路、段方山抓住机会、在二人之间冲了过去 寒芒再现、裹伤的盗匪挥刀格挡、飞刀带着一股巨力撞在刀身，随后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此人惊出一身冷汗、不敢阻挡段方山、托着伤腿躲到树后。 段方山赶到展博身边、伸手将其夹在臂弯、随后向树林中跑去 “追、快追、那小子也受伤了、跑不远”罗枝喊着、率先追进树林 段方山确实受了伤、护着展博冲出盗匪群时、后背中了一枚飞钉、和罗枝角力时、被一旁的地阶巅峰盗匪偷袭、右腿多了个口子、不过。这种伤对他来说不是大事，相比之下、展博的伤势重了许多、背部的刀伤还好说、要命的是肋间的金钱镖、段方山没时间将其取出、随着展博身体颤动，金钱镖锋利的边缘切割着展博的肌肉、逐步向脏腑移动，为此、段方山不得不放缓脚步、避免身体剧烈起伏，这也导致他无法甩开后面追来的盗匪、甚至连地阶初级的盗匪都能跟上他的速度。 林间行进的段方山脸上露出少见的焦急之色，不时地左顾右盼、希望找到可以摆脱追击的地形 缀在他身后的罗枝等人、始终跟在他身后十几丈远的地方，并不过分迫近、显然是不想和段方山拼命、只等对方的内力、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们再一拥而上，轻松解决这个煞星。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段方山脸上的焦急之色越发浓重，后面的盗匪则是越来越轻松，不时出言讥讽、取笑段方山。 终于、穿过一片树林后、一道碎石密布的陡坡出现在他面前，段方山心中一喜、奋力向上跑去，就在他快要到达坡顶时、罗枝带人也冲出树林，看到陡坡、罗枝神色一变、陡然加速向坡上疾跑、后面的盗匪见首领如此、也纷纷加速前行。 第186章 千里送忠骨(十七) 就在罗枝跑到半坡时、陡坡上方的碎石接二连三的向下砸落，众匪急忙闪避后退 罗枝看着坡顶挑动碎石的段方山、恨得直咬牙，这个家伙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手段都用出来了，无奈之下、只得催促众人加快速度 段方山看了一眼退回树林边的罗枝等人，见对方距离自己又远了些、这才沿着坡顶向东跑去，十几丈后、身影消失在坡顶 不久罗枝也带人来到坡顶、只见脚下是深达数十丈的峡谷，两侧悬崖相距二十多丈远，东侧、段方山消失的地方、一颗巨大的杉树树干横亘在峡谷上方、形成一座天然木桥、段方山已走到树干中间。 罗枝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向杉树跑去，可惜、晚了一步、她刚刚跃上杉树树干、距离对面悬崖不远的段方山、一跃而起、跳上悬崖、同时黑枪击打在枯树之上、杉树树干虽然粗大、但在段方山这一击之下、发出咯吱吱的声响、表面裂纹浮现、眼见着就要折断、罗枝见状只得回身向后、跳回峡谷北侧 ‘轰隆’一声、枯树坠落谷底 罗枝看着对面的段方山、咬牙切齿的喊道 “周山、你跑不了、郑老大快到了、你就等死吧” 说完、催促众人沿着峡谷寻找能过去的地方。 ‘咳咳’轻微的咳声打断了段方山的回想，段方山扭头看到展博醒了过来，连忙靠过去 “展兄、你醒了” 展博双手撑地、想要坐起来，刚刚起身、又因为动作扯动伤口，面呈痛苦之色、重新躺了回去 段方山见状、伸手将他的上身扶起，靠在枯树上 “咱们逃出来了？”展博虚弱的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 “甩开他们了？” 段方山再次点头 “是暂时甩开他们了吧！” 这次、段方山没有点头，展博已经重伤如此、他不想让展博再多一份担心，展博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看着这个把自己带出重围的年轻人、心中五味杂陈、沉默片刻、展博接着说道 “你不该救我”说着展博艰难的摆了摆手“听我说完、是我将你带进盗匪的埋伏、是我一路上让你承担最大的责任、在你付出这么多之后、在我心中依然没有将你和老三、柏城同样看待....你..不该..救我” “无妨” “和你相识这段时间、你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无妨’”展博摇头笑笑后看着段方山、认真的说道“认识你太晚了、否则、我会真心与你结交、和老三、柏城他们一样、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展兄..”段方山想说些安慰展博的话、比如、你的伤不重、能治好、之类的话，不过、这种善意的谎言、段方山实在是不擅长。 “我好歹也是个地阶巅峰的武者、我知道自己的伤、到底有多重、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再拖累你了” 展博微微仰起头、看着天空半圆的明月喃喃道 “此刻、我才体会到老三与对手同归于尽时的心情、无奈、愧疚、还有..下定决心后的轻松，我想..也许他和柏城走的不算太远、我应该还能赶上他们” “展兄你...” “周山、能否请你帮我最后做件事”展博的视线回到段方山脸上、神色异常平静 “展兄请说” “送我上路、然后请你把我和柏城埋在这里、还有...上官大人也埋在这里吧！至于你、放下这里的一切、走吧！以你的身手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你们为之献身的事、我会把它做完、展兄不必再劝我，你...准备好了吗？” 展博看着段方山坚定的眼神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随后再次仰起面孔对着明亮的月光、缓缓的闭上眼睛 段方山左手抓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展兄、走好” 右手闪电般的印在他的胸膛、展博身子一震、片刻痉挛之后、软了下去。 “大个子、你这是要去哪？怎么好像往回走了”吉祥纳闷的看着段方山 “我得找个地方恢复内力”正在林间穿行的段方山回答道，白天的战斗、他的内力消耗很大、现在所剩不足两成、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恢复内力，否则、一旦和盗匪相遇、后果不堪设想。 “想好地方了？” “峡谷” 段方山越过峡谷时、发现谷中树木茂密、地形复杂、颇为适合藏身，况且、盗匪也不见得能想到、段方山会向回跑。 一里地外、罗枝的人分成几人一组、拉来间隔、正在进行拉网式搜索、展博身上滴下的血迹为他们指明了大致方向。 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相距十几丈时、段方山察觉到前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于是停下了脚步、压低身体、向周围看了看、只见他右前方一处地方枯枝落叶堆积较厚，段方山过去扒开落叶、见下面露出一个浅浅的土坑、于是放平身体、仰面朝上、平躺在坑中、身上用落叶和枯枝掩盖、右手握着放于身侧的黑枪、左手搭在腰间的皮套上，然后按照月族人的隐藏术、双眼微睁、控制心跳和呼吸、逐渐放慢、同时在心中想象自己和周围的枯枝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名地阶盗匪在一名地阶高阶的同伴带领下、逐渐接近段方山藏身的地方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忙活了一天、也不让休息”一名盗匪低声埋怨道 “闭嘴、罗老大心情不好、你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不死也得脱层皮”领头的盗匪、回头低声呵斥道 先前抱怨的人拱拱手、示意知道自己不对，不过、心中怨气难消、挥刀砍散身边的一堆落叶泄愤后、才跟上同伴、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几人走远、段方山才从落叶堆中做起来 “好险啊、大个子、那个家伙没伤到你吧？”吉祥在树上被地阶盗匪的动作吓了一跳，此人泄愤的一刀、正砍在段方山藏身的落叶堆上、如果、这一刀再低点、就有可能砍在段方山身上。 “无妨”段方山拍拍落在肩膀上的吉祥说道、继续向前走去。 峡谷两侧的谷壁直上直下、不易攀爬 此刻、段方山正抓着附着在谷壁上的藤蔓、逐渐向下、这样的险恶地势对段方山这样的地阶武者来说并非难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离谷底还有几丈远时、突然、谷壁缝隙中、一道黑影笔直的射向颈间。 第187章 千里送忠骨(十八) 事发突然、段方山一只手抓着藤蔓、脚尖踩在石壁缝隙、身体半悬空中、面对近在咫尺的攻击、几乎是凭借本能、将右手中的黑枪挡在面前 “咚”的一声、黑影撞在黑枪之上、一股大力将无法着力的段方山撞离谷壁一丈多远、如果不是他一直紧抓着藤蔓、这一下恐怕就让他坠入谷中 身体悬空的段方山、此时才看清、袭击他的是一条碗口粗细的蟒蛇、蛇身的一部分还在石缝中、看不出有多长、刚才的一撞似乎让它有点晕、像人一样晃了晃蛇头后、冰冷的眼眸看着正在荡回谷壁的段方山、露出戒备之色。 “异兽？这里怎么会出现异兽？”飞在空中的吉祥诧异的说道 此时、段方山的身体距离谷壁不远、手中黑枪高举、随后奋力一掷、蟒蛇不及躲闪、被枪尖刺穿身体、钉在石壁上、剧烈的疼痛让它的身体剧烈扭动、紧紧的缠绕在黑枪上、已到近前的段方山、单手抓住蛇头、身体靠在石壁上、腾出另一只手取出飞刀、刺进蟒蛇的七寸中、这一下正中要害、蟒蛇强劲有力的蛇尾不断的抽打石壁和段方山的身体、好一会儿才停止了折腾、蛇身无力的挂在黑枪上。 段方山拔出黑枪、蛇身掉落谷底、吉祥落在段方山肩膀和他一起看向蟒蛇出没的石缝、只见石缝尽头、立着十几个灰白色、比鹅蛋还大的蛇卵 “怪不得、它会攻击你、看来它还以为你要打蛇卵的注意”吉祥说道 “这条蟒蛇也是异兽？我感觉它的实力不高” “嗯、也就是兽阶高级的样子、按说、异兽对实力差距的感知比普通野兽高得多、见到你这个地阶武者、它应该隐藏躲避才对、看来为了保护自己的后代、它恐怕也顾不上这些了、不过、这里距离破天山脉、兽族的领地相隔甚远、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段方山摇摇头拔出黑枪、蛇尸随之掉落谷底，吉祥都不知道的事、他更不知道，对于异兽、吉祥知道的远比他多。 到达谷底后、段方山发现、蟒蛇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具人类的尸体、看样子死去不久、此人的脸色青紫、双眼暴突、颈间赫然露出一条宽大的勒痕、其上还能看出鳞片的印痕，尸体的旁边散落着长弓和箭矢，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倒霉蛋是盗匪之中人阶武者，攀爬崖壁之时、和他一样遭到蟒蛇袭击、只不过、他的实力不济、被蟒蛇勒颈窒息而死。 与此同时、展博埋骨的那片空地中、一百多人分成两群、相对而立、南面的四十多人全部是地阶武者、个个神完气足，比站在他们对面、罗枝的手下精神许多。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汉子、身材高大魁梧、络腮胡须、身上流露出的气息比之、站在他面前的罗枝还要强大一些，罗枝身后、郑琦和另一名地阶巅峰的盗匪分列左右、两人都显得颇为拘谨、眼神中露出少许的畏惧之色。 “郑老大、你带人从南面过来，没遇到那个周山？”罗枝问道、站在对面的正是第一峰的老大郑宝年。 “没有”郑宝年的声音如其人、厚重、结实，回答罗枝的问题后、郑宝年看着郑琦身边的地阶巅峰盗匪、问道 “廉兄、老赵呢？” “赵兄弟被周山伤了腿、在后面休息呢！” “哦？四个地阶巅峰的高手、再加上这么多的帮手、围攻两个人、让对方逃脱不说、还伤了我的得力手下、罗老大、你怎么说？” 郑宝年目光炯炯的看着罗枝问道、话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罗枝脸色阴沉的哼了一声，没有解释、也没法解释、如果不是自己全程参与、恐怕她也很难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个、郑老大”郑琦见气氛不对、唯恐双方闹僵、于是开口说道“那个周山” “周山、周山！”郑宝年怒道“又是周山、这个名字都快让我耳朵起糨子了，严复是他杀的、苗阔是他杀的、现在连我的得力手下也是他伤的，郑琦、我问你、一个地阶高级的武者有这么厉害吗？把什么事都推在一个地阶高级的小武者身上、难道你以为郑某如此好骗吗？” 众匪见郑宝年发怒、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郑琦、前几天你游说我和罗老大联手我答应了，为了保证你们计划得以实施、我还将两个得力手下交给你、听从你们的调遣，我随后也带人赶过来策应你们，但是现在我的手下伤了不说、周山和展博也没影了，这可和你向我许诺的结果相去甚远呐” “郑老大、我们确实是尽力了、那个周山的实力远远超出地阶高级武者该有的实力、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承认不是他的对手” 罗枝见郑宝年质问郑琦的话中总带上自己，很明显、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心中极为不满，不过、郑宝年的实力确实高过自己。而且、他的靠山是绿林七手中排在第一位的闻和，这位凶名在外的绿林巨臂、就连自己背后的柴夫人都要让三分、自己更是惹不起。 郑宝年见一贯心高气傲的罗‘姑娘’都公开承认、不是周山的对手，心中颇为诧异、于是、扭头用问询的目光看向廉兄，廉兄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罗枝一招受伤、是他亲眼所见、而且他和同伴联手对付过周山、心中清楚这个人的实力。 郑宝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罗枝、郑琦的话他可以不信、但是自己得力手下也认同他们的话，就不能不让他重新评估周山的实力。 稍倾、郑宝年抱拳对罗枝说道 “方才郑某心中焦急，言语中有不当之处、还请罗老大担待一二” “咱们十三峰的兄弟一气连通、郑老大无需如此客气，更何况你的得力手下受伤、心中焦急也是应该的” 罗枝也抱拳回礼道，对方隐为雁行山众匪之首、在自己兄弟面前给自己台阶下、罗枝当然不能不识抬举。 两峰的老大关系缓解、众匪也松了口气，一时间、空地中的气氛轻松许多。 第188章 千里送忠骨(十九) “郑某并非只是为了自己的手下受伤焦急，还有其他的事让我..” 说到这、郑宝年顿了顿、向树林里指了指、然后对罗枝三人说道 “咱们到那里说话” 罗枝、郑琦、廉兄、见郑宝年这番举动、知道他下面的话不适合在众人面前说，于是相继跟了过去 “来的路上、我得到消息”郑宝年看着三人“小苍河下游的连波湖水贼、九湾河以南、旭日原的马匪、还有一些绿林的其他势力，已经开始介入这次对狗官骨灰返乡的围剿之中” “怎么可能？”罗枝惊怒道“郑峰是咱们雁行山的人，他的仇自然是由咱们来报，这些外人怎么敢插手此事、如此的不顾绿林规矩？程老爷子知道吗？” “没有程老爷子点头、他们怎敢如此！” “老爷子点头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忘了绿林仇杀、十日定生死的规矩了？” “可是现在还没到十天啊！从严复和他们交手到现在不过七天而已”罗枝强辩道 “时间不是这样算的、从展博等人接手狗官的骨灰之时、十天的计数就已经开始了，等到天亮就已经是十二天了” 郑宝年不等罗枝继续强辩、接着说道 “江东绿林虽以七位老祖为大、但不以七位老祖为尊，绿林中能和老祖比肩的巨臂至少有十多位，只不过他们没有七位老祖的联盟关系而已，他们派出手下介入此事、明着是冲程老爷子的赏金而来，实际上就是对七位老祖的地盘有所图谋，自从咱们雁行山一战落败后，那些人就已蠢蠢欲动，现在咱们办事不利给了他们机会，程老爷子点头同意也是迫于无奈” “这可如何是好”罗枝喃喃道 “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截杀周山、展博二人，只要他们是死在咱们的人手中，并将狗官骨灰抢下，那些人自然会退出这里，这场风波才会平息，还有、我和你们说个好消息、七位老祖见事态紧急，已经暗自派出天阶高手，在半屏山外巡视拦截，如果周山他们不走半屏山，转而向东或者向西，都会有人赶在外人之前收拾他们” “老大、既然出动天阶高手、为何不让他们进入此山、带领咱们一起行动，这样把握不是更大一些吗？” 廉兄不解的问道 “程老爷子同意他们介入的时候，提出一个条件，就是不允许天阶武者介入，这样做的目的是给咱们争取到最大的机会，还有就是暗地里可以做些手脚，毕竟这里是咱们的地盘，不过、此刻关注此山的人太多，天阶高手介入很容易被人发现，一旦被他们发现咱们破坏规矩，他们自然也不会再遵守约定、到时形势的发展就会失控” “既然如此、郑老大、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吧！我和我的兄弟都听从你的调遣” 罗枝见事态紧急、变的大方许多。 “好、既然如此、咱们先商讨下一步如何行动”郑宝年见罗枝还算识大体、心中颇为满意 “郑老大、小弟觉得周山、展博不会走远”郑琦说话间、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说说看” “展博受伤很重、被赵兄砍了一刀不说、还中了我的一枚金钱镖，之后、在我们的追击下、一直没有机会取出暗器、包扎伤口、我们循着血迹找到这里后，又在枯树附近发现大片血迹，可见展博伤势之重、无法远遁，至于周山、此人和罗老大交手时、内力消耗就不小、此后又背负展博一路奔逃，估计其所剩内力也寥寥无几，急需觅地潜藏、恢复内力，所以、小弟断定他们走不远” “说得有理、那你估计他们最远能走多远？” “十里、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将范围划到二十里为好” “就这么定了”郑宝年看着罗枝说道“罗老大、你和你的兄弟辛苦些、马上以此为中向北搜索二十里、如果没有搜寻到他们，稍作休息后、再往回继续搜索，廉兄还是继续跟着你”随后对郑琦道 “你跟我走、由此向南搜索二十里、行动方式和罗老大他们一样，还有、罗老大、你的人分成三人一组、每组至少配一名人阶弓手、一定要叮嘱兄弟们、发现二人的踪迹后、即刻发出响箭、不可耽搁，还有、其他人接到示警后、不要过急支援、以包抄为主，主要是把他们赶出来、只要不跟丢他们就行、等咱们几人汇合后、再全力出手、击杀他们、如果他们向山外逃、更不要过分进逼、外面有高手堵截，总之、一句话、这次不能让他们再跑了” “是” “明白了” 段方山不知道自己已处在重重包围之中，犹自在石壁裂缝中盘膝而坐、恢复内力，一个多时辰后、内力已回复近八成、天亮之前应该可以全部恢复 就在此时、他被外面的动静打断了观想、与此同时、一直在裂缝入口向外观望的吉祥也来到他身边、啄啄他的大腿、发出警示。 裂缝距离谷底有五六丈的样子，和南侧崖壁、蟒蛇的栖身之所遥遥相对，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入口已被段方山用石块堵住、只有几条缝隙联通内外、裂缝上方垂下的藤蔓和崖壁上的杂草将裂缝遮掩大半，很难被人发现 “老刘、慢点、别着急、上了悬崖还有十几里路要走呢！”一个声音从谷底传来 “马三、方才追周山的时候、咱俩就因为动作慢、被罗老大臭骂一顿，这次别再找骂、快走” “骂就骂吧！当初在雁行山的时候、你我这样的小喽啰、想让罗老大骂还没机会呢！来、歇会儿、歇会儿” “说的也是、那时咱俩还是人阶，根本就没被罗老大看在眼里” 段方山虽然看不见谷底说话之人的动作，不过、从听到的动静分析、老刘也和马三一样停下脚步休息。 “那时咱们第二峰可谓人才济济、除了罗老大、还有两个地阶巅峰的高手、再往下、什么地阶高级、中级，一大堆，整个雁行山中、也就是第一峰的实力比咱们高了一点，也就是一点而已，可惜啊！现在是死的死、散的散，当初那些人没剩几个了”老刘感慨道 “他们要是还在、哪能轮的上你我出头！咱两能突破到地阶、还不是靠着罗老大配给的修炼药物，否则、以你我的资质，现在恐怕还在人阶晃荡呢！” “那是、那是、这些年、咱哥两算是得益不少，不过、我听说、这些年出的多进的少、罗老大的家底也快折腾光了” “那是当然、咱们现在栖身的那个山头、油水太少，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次买卖，能不光吗？哎、雁行山一战后，罗老大在柴老祖那里也不太吃香喽！” “不知道这次咱们要是能把事办成了，罗老大还能不能东山再起？” “应该是能、这个周山杀光了两峰的人，动静弄得挺大，连天阶高手都出动了，这种形势下、咱们要是杀了周山，罗老大的声望肯定提高一大块，没准柴老祖一高兴、能给咱们换个地方做买卖” “先别想的太好、那个杀神不好对付、你没瞧见白天那个小子有多厉害？罗老大只和他对了一招、就吃了个小亏，最可怜的是陈大哥、五十岁的人了，好容易练到地阶高级，结果被周山一把飞刀就了账了，再说咱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一过、围着半屏山的其他势力的人就会进入此山，到时、咱们可就没机会了” “别管成不成、咱哥俩都要小心行事，保命要紧、行了、歇够了、该走了” 二人出谷走远、段方山和吉祥离开裂缝、来到谷底 “大个子、情势越来越危机，连天阶武者都出现了，这可怎么办？”显然、吉祥被老刘二人的话吓坏了，段方山确实实力强悍、远超同级武者，但是面对高了一个大等级的天阶武者....吉祥心里还真没底。 “无妨”正在低头摆弄弓箭的段方山、声音依然镇定 “这还无妨？那什么算是‘有妨’啊！真是的、我说...哎、你别摆弄那东西了，你又不会用！咱们还是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哎、哎、我说你听见没有” 吉祥飞到段方山的肩膀、对着他的耳朵不住的抱怨道。 段方山没有理会吉祥、只是来回翻弄看着手里的长弓， 弓箭这东西他玩过，小时候、王猎户给他做了一张小弓、很小、没什么力道只是孩子玩耍的玩具罢了，即便如此，五六岁的他还是用树枝当箭、射在二牛哥的屁股上，结果二牛哥哭着上自己家告状，小弓被爹没收，自己还被爹揍了一顿，娘为此和爹大吵一架，一边掉着眼泪一遍抚摸他发红的小屁股。 想起这些往事、想起爹娘、段方山心中一黯，不过、想念归想念、就像吉祥说的、眼下情势危急、没工夫多愁善感，更何况他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两石强弓被段方山轻松拉开，吉祥连忙飞到崖壁上、气鼓鼓的看着段方山 “砰”弓弦..断了。 第189章 千里送忠骨(二十) 吉祥见此情景，双翅不断挥舞，仰天大笑、不过、怕笑声太大引来盗匪，吉祥刻意压低了笑声 段方山挠了挠头就要将长弓扔掉、突然看见地上蟒蛇的尸体、心里有了主意 只见他将长弓放到一边，取出飞刀、将蟒蛇扒皮抽筋，随后解下断掉的弓弦，将蛇筋拴在上面..长弓修好了。 段方山再次将弓拉满，随后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蛇筋不时发出一股怪味。不过、总算能够承受他的力道了。 吉祥看着段方山一番折腾，心中纳闷，现在时间如此宝贵、这个家伙非得摆弄这个干什么？ “大个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你又不会用弓箭，干嘛非得修好它？” “两峰的盗匪加起来恐怕要超过百人，而且实力最强的郑宝年也到了，以后我不能再和对方硬碰硬，当以潜伏、偷袭为主”段方山一边捡拾地上散落的箭矢一边说道 “我身上的飞刀数目不够、而且、飞刀的杀伤距离不够远，不如弓箭好用” “话是没错、可是、你不会用弓箭啊！总不成、现用现练吧！” 扒了皮的蛇尸被藤蔓缠绕、悬在半空，五十步外、段方山将长弓拉开、眼瞄蛇尸、松手、箭出...然后射出的箭没了踪影。 段方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自己还说要用弓箭杀敌，谁知这第一箭居然是这个结果，回头看看特意站在自己身后、以防被误伤的吉祥，等着它的嘲笑，谁知吉祥目视前方，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是没看到刚才的那一箭一样，段方山暗自松口气、吉祥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虽然没有鼓励，至少也没嘲笑逼视自己。 段方山转回身再次弯弓搭箭、这时、后面传来极力压抑却又压抑不住的笑声，吉祥的嘲笑还是来了，段方山扭头狠狠地瞪了它一眼，随后继续练习射箭。 很快、二十多只箭所剩无几，段方山还是没能射中蛇尸一箭、甚至连蛇尸的边都没挨上，段方山看着插在面前地上的最后两只箭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把射箭想的太简单了 “你这样练...不对”痛快的嗤笑之后，吉祥总算开始说些有用的 “怎么练？”段方山没好气的问道 “怎么练..我也说不好，但是我知道你刚才的那种练法不对，也许...大个子、你试试用射飞刀的方式看看” “飞刀和弓箭是两回事” “我知道是两回事、我说的又不是动作、是感觉、你想想飞刀出手时是什么感觉，然后用在射箭上看看有没有效果” “这..我练习飞刀是参悟飞刀秘诀而来，难道、飞刀秘诀对弓箭也有用？” “你试试看呗！反正也差不到哪去！”吉祥嘟囔着 段方山想想..也对，不妨试一下，随即闭上眼睛、心中想着飞刀出手前的感觉和步骤，内力流动、睁开眼睛、手随眼动、力随手动、长弓如月、箭矢飞出 “噗”长箭穿透蛇尸、不见踪影 吉祥大张着嘴看着蛇尸上孔洞，然后看看段方山、再看看蛇尸、再看看段方山，半天才惊讶的说道 “大个子、难道你真是个绝世的练武天才？不对啊！大凡天才...都会有征兆可循、比如说、相貌、举止、习惯、反应等等，可你身上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啊！蒙的..一定是蒙的，再射一箭、你再射一箭肯定露陷，我就不信..” “噗”长箭穿过蛇头后、停在上面，没有像上一箭那样穿体而过，显然、段方山对射箭力道的掌握有了很大进步。 吉祥再次张大嘴看着这一幕，半晌无语，直到段方山收拾好东西，开始顺着崖壁向上攀爬时，才落在段方山的肩上，诚恳的说道 “我想、我该向你道歉，大个子、以前我小了看你，没想到你是如此的不凡，以后我会修正对你的看法、端正对你的态度，” “无妨”段方山确实没有真正在意过吉祥对他的打击 “那就好、我问下、咱们这是去哪？” “向南” “那边的盗匪人数不少，你怎么应付？” “不是和你说了，用弓箭辅助吗？” “是、我知道，问题是...我在你身上只看见了弓...没看见箭啊”吉祥语调怪异 “这..”段方山攀爬的动作一顿，对啊！方才练习的时候，把箭矢都用光了，也没捡回来，自己只有后背上斜背着的蛇筋弓、无箭可用 “无妨”意识到自己失误的段方山，应付了吉祥一句，继续向上攀爬。 “我收回我的道歉” 郑宝年的安排不错，三人一组的盗匪遍布半屏山四十里范围内，两组人之间的距离不过里许，这样近的距离、就算不用响箭、只要有人大声呼喊、周围的地阶盗匪就能听到。 从空中看去、盗匪群的分布仿佛一张蛛网一般，四十多组盗匪就是这张网的交汇节点，他们既是诱饵又是捕食者，只要段方山触动其中一个节点，整张网就会以此节点为中心，迅速收缩、包围，而郑宝年等四个地阶巅峰盗匪就是这张蛛网上的巨型蜘蛛，不断游弋、伺机而动。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张网有缺陷，郑宝年和郑琦在南、罗枝、廉兄在中间、如此一来，北、东、西、三个方向力量薄弱，段方山如果向着三个方向强突的话，很可能在他们驰援之前，冲出包围，不过这也正是郑宝年的目的。 一张网、一张三面开口的网，他要将段方山和展博迫出半屏山，交给外面的天阶高手对付，但是、不能让段方山向南，一旦他从南面出了半屏山，就会落入其他势力的手里，南面--程虎划给了别人，所以、郑宝年亲自坐镇南面。 虽然郑宝年和罗枝这些人在雁行山相处日久，虽然他们从没因为他年轻就看轻他，但是、他却从没将其他十二峰的老大看在眼里，这些人粗鲁、无知、目光短浅，和他不是一路人，也没法和他相提并论，他最自豪的就是，自己比其他人聪明，比如这次的安排。 这些年他和严复、苗阔少有联系，但是、对于他们的实力、郑宝年还是清楚的，知道两峰的人都被杀光后，他曾经想过、把自己放在展博、段方山的位置，自己能做到吗？ 答案是‘能’但是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仅是一个地阶高级武者的死，这么轻微，由此可见段方山等人的实力，所以、他不希望和对方硬拼。 把罗枝的人安排在中间、让第二峰的人先和段方山照面，可以保存自己的实力，至于廉兄..他早已暗中授意对方，在罗枝身边虚于应付就行了，不要过于认真。 把郑琦安排在南面...，一旦、对方选择南面突围，就让这位十一峰的老大发挥最后的作用吧！用他的生命消耗段方山等人的实力，也给自己减少些风险。 时至中午、段方山屈身藏在水潭边的乱石中，雄壮的身体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与周围的石块契合成一体，与石块颜色相近的深灰色武者服提供了很好的掩饰，如果不是抵近观察，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站在枝头的吉祥看着下方段方山藏身的石堆、啧啧称奇，月族人的藏匿术确实有一套，此刻大个子的心跳、呼吸都降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看着段方山藏在这里，就算它站在石堆上方的树枝上，恐怕也难发现他的存在。 石块缝隙间、段方山的目光盯着正向这边走来的三个盗匪，这几个人是他的目标。 整整一上午、将近三个时辰，不断的潜行、藏匿、迂回、观察，他才选定了这一组盗匪作为目标。 郑宝年的安排给段方山带来极大的困扰，每组三个盗匪、三人之间总是保持一丈距离，这样的布置让段方山很难做到，在对方发出警示之前，将三人全都杀掉。 距离水潭十几丈、两个地阶盗匪不再向前、坐下休息，人阶盗匪拿着三人的水袋走到谭边，将背囊、箭袋放到石堆旁，取出布巾洗脸擦身，随后拿起水袋走到小溪处装满清水，再次走回石堆、背上箭袋和背囊，向远处休息的地阶盗匪走去，整个过程中、此人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何异样，对于箭袋中少了两只箭矢同样是浑然不觉。 取得箭矢的段方山、身体贴地、蛇行鳞潜，在半枯的草丛中游走，回到放置背囊的地方，取出蛇筋弓和黑枪，再次潜行到三人的来路等候。 一刻钟后、三人歇息差不多了，说说笑笑向回走，刚走十几步 一声轻微的弓弦声响起，走在前面的地阶高级盗匪、突然身子一僵，手捂胸口向前栽倒，另一名地阶初级的盗匪微一愣神、随即察觉不对，就要张嘴呼叫，没等他发出声音、第二只箭准确的射入他的咽喉，止住了他的呼喊。 第二箭出手、段方山扔掉蛇筋弓、急速向前冲去，人阶盗匪反应最慢，直到第二名地阶盗匪中箭，才明白己方遭遇敌袭，连忙抽出插在大腿外侧皮套中的响箭搭在弓上，双臂发力就要拉开长弓，就在此时、一道寒芒出现在他视线之中、接着咽喉间剧痛传来，此人步同伴的后尘而去。 第190章 千里送忠骨(二十一) 得到箭矢补充，并且对自己的箭术有了信心之后，段方山的杀戮盛宴开始了，短短半个时辰，四组十二名盗匪被杀，随后这些人的尸体被其他盗匪相继发现，一时间、响箭此起彼伏，等到罗枝、廉兄赶到事发地、段方山早已不见踪影。 “罗老大、这组兄弟和前几组一样，都是死于弓箭和飞刀之下，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廉兄检查完尸体、站起身说道 “这个天杀的混蛋、他什么时候开始用弓箭了？”罗枝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铁青。 廉兄找身边的人阶盗匪要过一只箭矢和尸体上的箭矢比较后说道 “他用的弓箭应该是从咱们的人身上得到的，到现在、咱们已经损失四个人阶弓手..我估计此刻、他身上至少有百十只箭矢、这下、咱们麻烦了” 罗枝刚要说话、东侧几里地外又是一声响箭的尖鸣传来，只得按下话头、和廉兄一起向响箭处跑去，刚跑到一半，南侧响箭再起。 罗枝停下脚步、看看前方又看着南面不知该先去哪里，急的直跺脚。 “罗老大、周山这是要逐个击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不想办法、剩下的兄弟就危险了” “那该怎么办？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此刻的罗枝六神无主 “为今之计就是将兄弟们召集起来，不可再分散，不能给周山机会” “好主意、就这么办！廉兄、你去召集西面的兄弟，我去东面，咱们在和郑老大碰头的那片空地见面” “好” 两个时辰后、罗枝看着眼前的二十多人，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她和廉兄召集人的时候，又有三组人被杀，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手下只有当初来时的一半，二十七人被杀，九个人阶武者还好说，但那些地阶武者、大部分都是她真金白银培养起来的，有的已经跟了她二十多年了，就这么没了，早知如此、罗枝绝对不会接这个任务，哪怕是得罪柴老祖也在所不惜。 面带惶然的一众盗匪看着罗枝，希望自己的老大拿个主意，扭转眼下的困境。 “嗡”弓弦声响起、一个站在外围的盗匪应声倒地 “王八蛋、你还没杀够吗？”罗枝绝望的吼叫着、挥舞大剑向箭矢飞来的方向追去 “不可”廉兄拦阻不及，只得纵身跟上，众人见两位地阶巅峰的高手离开，自然不敢再待下去，惶惶然、仿佛一群小鸡一般，跟在两只母鸡身后跑去。 半个时辰后、罗枝等人再次回到空地，罗枝看着自己的手下、眼中一片通红，刚才追段方山的过程中，又有五人被杀，却连段方山的影子都没看到，面对这种局面罗枝一点办法也没有，心中充满懊悔和绝望，当年、雁行山一战中、她都没有这种感觉，现在.... “罗老大、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带着兄弟们向南和郑老大汇合吧！”廉兄看着沮丧的罗枝、轻声说道 “不”罗枝沉默半晌后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廉兄、你走吧！回郑老大那里，顺便替我带个话，就说我罗枝无能、有负所托” “罗老大、你是想..” “我认栽” “认栽？你要退出？罗老大、你应该知道七位老祖的手段，现在退出那可..” “我知道我会受到惩罚”罗枝目光坚定的看着廉兄“不管是三刀六洞还是百蛇噬身，本姑娘都接下了、我不能再让兄弟们白白送死，你走吧！再晚、你恐怕就走不了了” 廉兄见罗枝心意已定，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南面纵跃而去。 眼见廉兄的身影消失在林中，罗枝双手托着大剑、举过头顶，走到人群之外 “王八...哦、周山，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听着、此刻起、本姑娘和我的手下放弃追杀令、退出半屏山，我们不再是你的敌人”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显然对方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犹豫片刻、罗枝将大剑扔出十几丈外，随后回头命令道“都把兵刃扔了” 众匪依次上前，将手中的兵刃、身上的暗器、弓箭等物扔了过去，然后也学着罗枝、举起空着的双手走回原地。 “周山、看见了吗？我们都已扔下兵刃，不会再和你做对了！你要是没杀够、我们就站在这里让你杀，要不、就放我们走，周山、出来、给个明白话” 稍倾、手持长弓的段方山出现在远处的树林边缘，漠然的看着罗枝和一地的刀剑、说道 “向东走、不许停留、不许回头、手不许放下” “周山、咱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 “不许说话” 罗枝的狠话刚说一半，就被段方山禁言，不由怒火中烧、张了张嘴..还是没敢把话说完，只得恨恨的唾了一口。 “不许吐唾沫” 罗枝..掉下了眼泪、委屈的眼泪、太屈辱了、几十年了、她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的羞辱。 “二十息内、谁还留在我视线之内，我就杀了他”段方山说着举起蛇筋弓。 话音刚落、嘈杂的脚步声响成一片，二十多个身影风驰电掣般向东跑去，跑在最前面的...是个身形壮硕的女人。 “王八...周山！大个子、这个女人转着圈的骂你”心情不错的吉祥借机占点便宜 段方山照旧瞪了吉祥一眼，弯腰捡拾箭矢补充自己的消耗，同时心中感慨、这弓箭太好用了，先前和第六峰、第三峰的盗匪交手，多少都要受些伤，唯独这一次、面对五六十人的围剿，没伤一根汗毛，就迫使对方缴械并退出战斗。 “继续向南？”吉祥抖了抖羽毛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 “那就走吧！你现在有弓箭在手，再多的人也不怕了”显然、吉祥因为段方山的箭术、对他多了几分信心 段方山闻言摇了摇头。 弓箭这东西对地阶巅峰的武者作用不大，刚才罗枝追他时，他曾想用弓箭解决罗枝，但是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距离远时、罗枝听到弓弦声就及时闪避，早早的避开射来的长箭，距离稍近、他刚刚瞄准对方、罗枝就凭借高阶武者的敏锐感觉、提前做出了防备，箭矢依然是徒劳无功。 段方山由此判断、弓箭这种远程攻击对高阶武者效果不佳，而且、武者等级越高、五感就越敏锐，弓箭的作用也就越低，所以对付高阶武者恐怕还是要靠暗器。 “什么？”半屏山某处、郑宝年惊怒的声音响起“罗枝退出了？” “是”廉兄点头道 “确定吗？” “当时我假意离开，藏在暗中看到罗老大带着手下、扔掉兵刃、然后一直向东走了，走时还高举双手，速度极快” “这个蠢女人、难道他不怕受到柴老祖的责罚吗？” “罗老大说、不管是三刀六洞还是百蛇噬身，她都不怕” “她以为仅是这些吗？这次追杀令的成败关乎七位老祖的脸面和地盘，其份量比雁行山那次还要重，..不对、罗枝此女虽是蠢了些，但是绝非贪生怕死之人，为何要如此做？” “罗老大不想看着手下白白送死，所以才出此下策” “手下死没了可以再行招募，她这样做无疑是自寻死路”说到这、郑宝年觉出自己的话语不当，随即拍拍廉兄的肩膀、语气缓和的说道“算了、由她去吧！你回来也好，正好加强这边的力量，你先歇息一下，然后去西面盯着点” 说完、郑宝年转身离去，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身之时廉兄眼中、闪过的一抹异色。 入夜、半屏山中的峭壁、密林、高岗、在月光照耀下都变了模样，峭壁的诡异、高岗的沉寂、密林的森然，都让夜行的人产生莫名的恐惧，只有武者例外，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进入山中，即成为这里的主人，野兽、飞禽有着超越人类的对危险的感知，在这些强大的异族进驻这片区域的时候，它们选择了退让和躲避。 段方山看着眼前的山峰，没有鸟鸣、没有夜间猎食的野兽走动的声音，甚至连夜间经常能听见的猫头鹰的咕咕声也极少响起....这里有埋伏。 “有埋伏”吉祥轻声说道“这里太安静了，不对劲” 段方山点点头。 郑宝年把人安排在这里，显然是经过精心选择的，山峰不高、长十几里，横亘半屏山，峰下几十丈长的山坡上树木很少，只有尺许高的荒草和散落其间的石块，从山峰向下看，月光下的山坡一目了然，段方山无法做到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越过山坡、攀上山峰，对付罗枝的方法在这里用不上。 “大个子、你准备怎么办？” “硬闯” 段方山说着将箭囊取下、放在地上，随后把里面的长箭摊开，一番挑选后，找出二十只箭杆粗直的，用飞刀截断、只留连着箭头、八寸左右的部分，其余的都丢弃到一边。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把长箭都截断了？”吉祥不解的问道 “当暗器用” “哦、也是、这里弓箭用处不大，哎！看来...又是一场恶战” 第191章 千里送忠骨(二十二) 段方山再一次退回坡下的树林中，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坡顶的盗匪同样配有弓箭，而且是地阶盗匪，在他们的手中、弓箭发挥的威力比人阶弓手大得多，虽然和段方山不能相比，但是足够对他产生威胁，段方山离坡顶越近、弓箭的威力也随之加大，如果仅是弓箭袭击，段方山拼着受伤、还是有希望上到坡顶。 谁知、就在他带着两道箭矢造成的擦伤，到达距离坡顶十余丈之时，人头大小的石块、接二连三的被人抛出，借着陡峭的山坡向他砸落，这让段方山陷入两难之境。 面对地阶盗匪抛出的石块、不躲？肯定不行，躲！他的速度势必要降下来，就算用黑枪挑开石块也一样，一旦速度下降、上面的弓手更易瞄准他，无奈之下、段方山退回坡下的树林。 他尝试过带着蛇筋弓冲击坡顶、试图通过自己超越对方的箭术压制上面的弓手，不过、在山坡的坡面上、向坡顶射箭的难度、比他想象的大的多，而且对方异常狡猾、见他带着弓箭之后，越发注意隐蔽身形，每射一箭就换个地方，坡顶树木茂密、段方山很难锁定对方，至于抛石的盗匪、都是依照同伴射箭的方向抛出石块，更是连面都不露， 段方山的弓箭没有用武之地。 半个晚上、段方山在山峰下来回游走、寻找适合的地形或者是山坡较短的地方，抑或是盗匪防御较弱的地方，可惜、都没能如愿，最后还是回到最初的那片树林中，失望之余、他和吉祥心中都颇为不解，他如此折腾，尤其是在他身形暴露的时候，对方并没有调集人手围攻他。 “郑宝年想干什么？”这个问题同时出现在段方山和吉祥、还有郑琦的心中 “郑老大、周山就在下面，为何不召集人去杀了他？”郑琦问道 “罗老大那边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郑宝年站在坡顶、看着段方山藏身的树林反问道 “嗯、我听廉兄说了”郑琦点点头 “这个周山善使弓箭，这一点在我得到的情报中没有提及，否则、我也不会做出先前的安排，现在既然知道，就要将计划做出相应的调整”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郑宝年扭头看着郑琦“罗老大带着你、廉兄、赵兄，四个地阶巅峰的武者围攻进入圈套的周山、结果如何？” “这...” “不用吞吞吐吐的、败了就是败了、实力不如人没什么可遮掩的，依我看、周山的实力至少超过巅峰武者一筹，我虽然没和他交过手，不过我自认、做不到像他那样、面对你们四人联手还能伤一人后全身而退、现在只剩下咱们三个地阶巅峰，我没有将他击杀的把握，而且、此人的速度很快、除了你我三人、其他人很难跟上他，如果现在调集人手围杀他...多半会落得罗老大他们的结果。要是罗枝在这、倒还有可能和他一战，可惜...” “还是你想的周全，不过、咱们只有两天的时间了，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从廉兄那知道罗老大退出追杀令后，就已派人联系山外的天阶高手，请他们进山诛杀此人” “请他们进来？那咱们可捞不着什么好处了” “好处？”郑宝年冷哼一声“现在郑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已经不敢奢望什么好处了，只要不被老祖惩罚就算不错了，哦、对了”说到这、郑宝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向郑琦问道“我让你办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郑老大放心、我已派人将其安排到峰后的乱石坪，这是咱们对付他的最后一招，小弟自然会小心的” “希望这最后一招能有用” “周山面对我们四人联手、还冒着巨大的危险将重伤的展博救走，可见其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一招对他必有奇效” 郑宝年点头说道“那就好” 段方山对坡顶的冲击一直未停、每隔一段时间就冲一次、结果都是一样、每次冲击都被对方压回来，而且形势越来越槽，坡顶上等着他的除了地阶盗匪，还有郑宝年等高手，现在他连土坡的一半都冲不过去，即便如此、段方山还是歇息一段时间后就冲击一次，如此往复不断。 “他想干什么？”同样的问题出现在郑宝年、郑琦、还有吉祥的心中 “你想干什么？”吉祥问道，大个子的举动让它迷惑不解。 “活动筋骨” “哦、保持锻炼是好事，可我问的是、你有什么打算？一直就这样和他们耗下去？”吉祥不满的说道 “到中午他们还不下来，咱们出山”正在休息的段方山回答道 “你想出山、现在就可以出去，他们也没拦着你，何必..”吉祥明白了段方山的意图“你这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是想挑逗他们的怒火，还是想让他们下来，对吧？” “嗯”段方山点点头“山外有天阶高手，比这里危险大” “也对”吉祥飞上枝头“大个子、时间到了、继续冲吧！嘿、真没想到、我在山里看了一场城头攻防战，有意思、大个子、加油、冲”吉祥说着、挥动翅膀、笔直向前。 看着心态极其放松的吉祥、段方山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向山坡冲去。 段方山低估了自己对众匪的威慑力，罗枝等人的遭遇在第一峰的盗匪中传开后，他的凶名算是扎根在每个人的心中，没人愿意和这样一个人死磕，郑宝年让他们死守正好应和他们的心意。 临近中午、廉兄来到郑宝年身边、低声说道 “老大、出山的兄弟回来了” “哦、他们和东西两侧的天阶高手联系上了吗？”郑宝年回身问道 廉兄点点头 “那就好、算算时间、那些人也该进山了”听到这个消息、郑宝年稍稍松口气 “这个..恐怕..”廉兄欲言又止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那些天阶高手恐怕是来不了了” “为什么？” “据回来的兄弟说，半屏山东西两侧、四位天阶高手都被人绊住了，无法脱身” “什么？”郑宝年震惊道“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能同时绊住四位天阶高手？” “神拳..戚家” 听到这个名字、郑宝年的脸色异常难看“戚家..他们是怎么掺和道这件事里来的？” “恐怕不止是戚家、此事已在九湾河以北传开，普通百姓中颇多议论，十几个城市的城首向青莲盟上书陈述此事，并请求青莲盟介入，以护忠魂返乡，而且..” “而且什么？” “山外的其他山头的绿林势力已经有所动摇，听说、有一部分已经撤出了，还有..” “还有？”郑宝年低吼道 “出山的兄弟带回闻、程、两位老祖的口信，是给老大你的” “说” “二位老祖命你、最晚在两天之内、务必击杀周山、展博、二人，并将上官正的骨灰带到小苍河边，交给那里的天阶武者，否则..” “否则..我也不用走出这半屏山了！”郑宝年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一次简单的追杀竟然变成郑某的保命之战” “老大、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马上召集兄弟们、在此处集合，然后和我一起围杀周山，哦、对了、先把郑琦叫来，我有事问他” “是”廉兄答应着、转身离去，稍倾、郑琦走了过来 “郑老大、你找我？” “嗯、现在形势有变、山外的人指不上了，老祖命我等尽快击杀周山、展博，说道展博...自从他们从你们的埋伏中逃出后，一直没有他的下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用周山做饵、自己从另外一条路走了？” “不会”郑琦想了一会儿、摇头道“突围时、他受伤甚重、是我亲眼所见” “那为何一直没有看见他？” “我估计不是周山将他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养伤，就是他伤重不治、已经死了” “如此最好、这样、咱们只需对付周山一个人了” “大个子、你看看山坡上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段方山，闻言走到树林边缘向上看去，只见坡顶人影重重，似乎是正在集合。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他们要下来了” 段方山走回树林，既然郑宝年终于肯下来了，他自然也要准备一下，不能让对方失望。 坡顶、众匪围在郑宝年身边听候安排 “郑琦、你带十人从东面下去” “是” “廉兄、你带十人从西面包抄” “是” “赵兄、你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就在这里坐镇吧！我给你留下二十人，一定不能让周山穿过此峰” “郑老大放心吧！我在这等他、报那一枪之仇” “好”郑宝年点点头、随后向众人说道 “诸位兄弟、方才老祖派人捎来口信、命令我们击杀周山，我知道这个周山确实厉害，但是老祖之命、咱们也不能违抗，大家不要怕、咱们这么多人、还有我们三个地阶巅峰武者打头阵，击杀此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还望诸位兄弟多多出力，此事过后、我郑宝年不会亏待大家，我宣布、谁杀了周山、赏银一万两、砍其一刀者赏银千两，绝不食言” “刺他一剑算不算？”一名地阶高级盗匪起哄道 “算” “好嘞、郑老大、你就瞧好吧！” “杀了他、杀了他拿赏银啊！” 重赏之下、众匪士气高昂。 第192章 千里送忠骨(二十三) 众匪在三名地阶巅峰武者的带领下、走下坡顶、刚走几步、段方山雄壮的身影出现在树林边缘。左手持弓、右手握箭、漠然的看着众人，众匪脚步一滞。 郑宝年、郑琦、廉兄、三人对视一眼，率先举步、继续前行，其他盗匪见状、纷纷跟随前行。 就在他们走到距离树林四十丈时，段方山缓缓抬起手臂、拉弓搭箭，郑琦、廉兄、脚步迟疑，郑宝年见状、挥了一下手中的护手钩、高声喝到“怕什么！继续走”众人再次前行。 三十丈、弓弦声响、一只长箭直奔郑宝年射来，这么远的距离、这样明显的攻击，对地阶巅峰武者没什么威胁，郑宝年挥钩挡飞箭矢，随后对众人喊道 “看见了吗？他的箭术不过如此” “郑老大威武”伴随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喝彩声，众匪脚步加快。 “嗡”嘈杂的声音中、弓弦的声音微不可查，郑宝年身边的一名地阶中级的盗匪应声翻倒、尸体顺着山坡向下翻滚，喝彩声戛然而止，众匪的脚步又慢了下来 “快冲、冲过去、他的弓箭就没用了、快冲” 事已至此、坡行一半，众人也只得向前。 二十丈、要命的弓弦声再次响起、郑宝年身边一名地阶高级盗匪毙命，他的身边只有五个手下、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死了两个，郑宝年面色阴沉、不再喊话、只是运足内力、全力向段方山冲去。 段方山看了他一眼、随即后退、身影隐于林中，众匪松了口气，这家伙总算是退回去了，谁知、又是‘嗡’的一声，东西两侧的盗匪都向中间的郑宝年几人看去，想看看这次是谁倒霉，郑宝年身后的三个人也是头冒冷汗的等着结果。 “闪开”西侧蓦然响起廉兄的喊声、几乎是同时、他身旁的一名地阶中级的盗匪栽倒在地，众匪这才醒悟、林中的段方山已经变换方位了。 此刻所有人都明白、站在山坡上就是靶子，于是、不用郑宝年催促、众匪纷纷施展轻功向树林冲去。 三股人像三只箭矢、冲进树林、随即散开、搜索前行。 段方山所在的这片树林是杂树林、既有高大笔直的杉树、也有低矮旺盛的冬青、林间荒草遍布、大大小小的石块若隐若现，给众匪的搜索造成很大不便，倒是给段方山带来很大的方便。 郑宝年三人相距几十丈、身后众人呈扇形排开，没人说话、每个人都警惕的看着周围、每个人都在找寻段方山的身影...每个人都在等着弓弦声响起。 “嗡”弓弦声不负众匪所望、蓦然响起而且还是连续响了三次，随之而来的是一人倒地、两人大声惨嚎。 这是段方山的一次尝试、想看看短时间内、射出多只箭矢效果如何，效果差强人意、毕竟他使用弓箭的时间太短，三个中箭的盗匪、一人胸口中箭身亡、一人右肋被箭矢洞穿、最后一人右腿中箭，三箭只射杀一人、藏在暗中的段方山微微摇头、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郑宝年、郑琦、听到这边的动静先后带人赶到 “人呢？” “他向这边跑了”廉兄指着西北方向说道 郑宝年看了廉兄一眼、心中不满，刚才周山现身攻击、廉兄应该追下去才对，现在他指的方向哪还有周山的影子，不过、现在不是训斥他的时候。 “郑琦、你带人由此向北搜索、不要让他从西面迂回到东面”郑宝年吩咐道 “好”郑琦答应着、带人向北而去。 “廉兄、你我一前一后、朝西北方向搜索、这里距离树林边缘不远，咱们把他逼出树林” 郑宝年说完、看着叫的让他心烦的两个盗匪，不耐烦的喝道 “叫什么叫！以前没受过伤吗？叫这么大声！来个人、给他们处理下伤口，然后送他们回坡顶” 见老大发话、一名平时与受伤之人交好的盗匪连忙走过来，给两人拔出箭矢、包扎伤口，随后、扶着二人向林外走去。 暗处的段方山见此一幕、心中一动。 树林不大、不足半个时辰、郑宝年等人已经搜到林边，没有找到段方山的身影。 就在郑宝年、郑琦、廉兄、聚在一起正在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时，突然、身后的盗匪中有人惊异的说道 “哎！许力呢！他人到哪去了？” “怎么回事？”郑宝年回身问道 “老大、许力不见了，刚才还在我身边呢！”说话的盗匪回答道 “刚才？刚才是什么时候？” “就在咱们快要走出林子的时候” “不好、周山在咱们后面”郑琦第一个醒悟过来 “走、快回树林里去” 郑宝年说着带领众人向回走，就在此时、林内传出凄厉的嚎叫 众人循声找去、只见许力正抱着大腿哀嚎不已，郑宝年上前伸手卡住他的脖子 “别叫了、笨蛋、说、怎么回事？” “老大、我..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跟在你们后面，突然后面伸出一只大手捂住我的嘴，然后我就被打昏了” “那你叫什么？” “我的腿、我醒过来后、发现我的腿变成这样了” 众人低头看着许力的右腿，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他右腿的小腿部分、诡异的向上翻折，膝盖肿的老高、夹在大腿和小腿之间，这伤显然是被人使大力掰折的，难怪他叫的这么惨，就算是他们这些看着的人..都觉得疼。 “老大、我这腿是不是废了？”许力泪眼婆娑的看着郑宝年 “不会、出山后、我给你找个好大夫，你这腿只要往回一扳、然后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谢谢老大” 众匪心中齐翻白眼、连膝盖都碎了，还想好？ “来个人、送许力回去” 众匪闻言、齐刷刷的上前，都要伸手搀扶许力，你推我搡、乱成一团。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郑宝年恼怒的看着众人、然后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送他走” “好嘞、老大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安全的送回去”那人兴高采烈的上前扶起许力向林外走去，其他人眼冒寒光的盯着他。 众匪如此积极是因为、前几波护送受伤之人回去的同伴、都没有遭受到周山的攻击，能够安全返回，这种既能安全走出树林又有正当借口退出战斗的好事，谁不想要？可惜、便宜了这个家伙。 郑宝年心中清楚手下的想法，无奈的看着人心涣散的众匪，下山坡的时候足有二十多人，现在眼前只余十几个了 “嗡” “完、看来又少了一个”郑宝年心中暗想、同时、一名盗匪和许力一样、坐在地上抱着右腿、一个劲的哀嚎，他的右膝被长箭贯穿。 “你们都走、一帮废物、全给我走，回来、你、你、把他带上”郑宝年指着腿上中箭的盗匪说道 众匪一听老大发话、争先恐后的就要向林外跑，郑宝年见这些人连受伤的同伴都不管了，恨不能宰了两个出出气，被点名的两个人面带苦涩、不情愿的架起伤者，追向快跑没影的同伴。 郑宝年终于明白了罗枝为什么认栽退出，也体会到了罗枝当时的心情。 “老大、怎么办？要不咱们先退回坡顶、再行计议”廉兄建议道 “不行”郑宝年摇摇头“周山虽然不知道山外的变化，但是、他多番尝试冲击坡顶未果，肯定会选择出山绕行，到时、我去哪找他？” 廉兄听他这么说、自己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和郑琦一起看着他，等他拿主意。 郑宝年低头想了一会，向郑琦问道 “前些天、这个周山在自己这方占优的情况下，答应和严复生死斗，而且公开表明自己在交手期间不用暗器、是吧？” “是”郑琦点头说道“我抓住肖柏城后，对其严刑拷打，他招了严复败亡的经过” “金城城南、他力敌你和苗阔两大地阶巅峰高手，还拼着受伤援救他人？” 郑琦不知道他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只得点点头。 “他和展博落入你和罗枝设的圈套，面对罗枝和廉、赵、三位高手，还将重伤的展博就走” 郑琦意识到、郑宝年表面上是在问自己，实际上是自说自话，而且、他也多少猜出一些郑宝年的想法 “郑老大、你的意思是...” “此人有英雄情怀，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郑宝年说道 “怎么利用？”廉兄不解的问道 “咱们正式向他发出约战、他多半会答应” “约战？三对一？” 郑宝年点点头。 “他会答应吗？现在咱们已经无法困住周山，他大可以一走了之” “我觉得他会”郑琦赞同郑宝年的想法 “好、郑老弟能和我想到一处真是太好了，这样吧！就由你向周山喊话、向他说明我的意思”郑宝年拍着郑琦的肩膀说道 郑琦心中一苦、怎么非得我来喊话，三个地阶巅峰的武者向一个地阶高级的武者约战，这种无耻的提议、为什么非得我来做？ 虽然心中不愿，不过他也不敢违背郑宝年的命令，只得清清嗓子，大声喊道 “周山、我们知道你就在附近、请出来一见，你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没有其他埋伏” 第193章 千里送忠骨(二十四) “大个子、别出去、这几个家伙没安好心”吉祥提醒道 “这三个人..你怎么看？” 吉祥见段方对自己的提醒不置可否，反而问出这么一个怪问题，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什么怎么看？” “说说你对他们的看法” “这个..姓廉的那个人不好说，郑宝年行事比较稳重，郑琦最奸滑也最可恨” 吉祥还记得展博的遭遇、对郑琦非常痛恨。 “他们三人有个共同点”段方山说道 “都是盗匪？” “都很怕死、这样的胆小之人、不足为惧” 段方山说着放下背囊、箭袋、随后将蛇筋弓倚在大石旁，走出藏身的地方、来到三人面前。 郑宝年见段方山现身，心中松了口气 郑琦见段方山现身、连忙退到郑宝年身边， 廉兄见段方山现身、心...提了起来。 “周山、这次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郑宝年摊开双手说道“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郑宝年、雁行山第一峰老大，这位”说着指了指郑琦“我想你已经认识了、十一峰老大郑琦、他还曾经是展博的拜把子兄弟。对了、说起展博、我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他？” “展兄重伤不治、已经不在了”段方山漠然的目光扫了一眼郑琦，这一眼让正要露出笑容的郑琦又憋了回去，宿敌已死、让他非常高兴，可是段方山眼中的寒意让他笑不出来。 面对展博时、郑琦并不害怕，虽然他的实力比展博低了一筹，不过、打不过就跑还是能做到的，但是、面对周山、郑琦心中生寒、这个打不死的家伙实力超绝，最主要的就是此人因为展博的缘故，恐怕是恨上自己了，没想到刚刚除去一个对手，又招惹了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不能让此人活下去、否则后患无穷”郑琦心中暗下决心。 “那么说、护送狗官骨灰的只有你一个人了！”郑宝年说道“这样也好，哦、还有我右面的这位廉兄和你也交过手，我们三人把你请出来、就是想和你聊聊” “说” “周山、我给你透个底，这半屏山外已被我们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就算你侥幸过了我这一关，也绝无可能到达目的地，再说、你和展博三人相交不深，没必要为他们和狗官送死，虽然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但是郑某佩服你是条汉子，不想看着你死，所以、只要你将狗官的骨灰交给我，然后和我一起面见老祖，我保你活命，你看如何？” 郑宝年一边对段方山进行劝诱，一边缓慢的向他靠近，郑琦、廉兄两人在他身侧亦步亦趋、 段方山对三人的靠近恍如未觉，双方距离还有三丈、郑宝年停住了脚步、见对方不为自己的话语所动、于是继续说道 “我知道、让你相信我很难，这样吧、我先...动手” 随着一声断喝、郑宝年摊开的双手猛地一抖、衣袖内滑出两枚飞钉落入手中、随即飞向段方山，与此同时、郑琦的金钱镖、廉兄的铁胆、分袭段方山左右两侧，封死他的闪避空间，暗器出手、三人立刻拔出兵刃、一起向前纵跃而去、三丈距离、转瞬及至。 面对三人的攻击、未见腿部任何动作、段方山身形蓦然拔起丈许，飞来的暗器从他脚下飞过，郑宝年见此、不惊反喜，面对人数众多的对手，竟敢跃到半空、不啻于找死。 郑宝年来至段方山下方、举钩上挑、郑琦、廉兄没有递出兵刃、而是发出第二轮暗器，飞向空中的段方山。 段方山跃起之后、身体蜷缩成一团，手中黑枪快速旋转，彷如车轮一般格飞暗器，就在他伸展身体，打算在空中翻转向前，落到对方身后之时、黑枪被郑宝年的护手钩勾住，并向下拉去。 其他二人见段方山落下、各使刀剑、刺、斩、其身。 这次护送骨灰的任务过程中，段方山先后和一名地阶巅峰武者--严复交手并获胜，随后和苗阔、郑琦两个地阶巅峰武者交手、又赢了，不久前、他再次击败罗枝等三个地阶巅峰武者，这让他颇为自信、换句话说、他有些自大。 他和罗枝三人交手的情况与眼前的战斗有着很大的不同，罗枝轻敌、被他全力出手、一招震伤，随后退到一旁服药疗伤，廉、赵两人补位、联手对付他，但是这两人在先前的追逐中消耗的内力、比他要大得多，所以未能发挥出二人应有的实力，这才让他带着展博突围而出，但是现在.... 郑宝年三人对他极为重视、没有一丝轻敌之念，而且三个人都是内力充盈，另外、郑宝年的实力比罗枝还要高上一筹...段方山低估了眼前的敌人、并且很快就为自己的自大吃到了苦头。 黑枪被护手钩勾住、段方山无法向前，只得借助护手钩的力量、猛然下沉，就在他的身体快要落地之时，郑宝年伸腿一记侧扫直奔他的下盘 段方山正在下落的身体再次蜷缩、躲开侧扫，突然、郑宝年空着的左手拍在护手钩的钩身，勾住黑枪的护手钩力道加大、将他快速向下压去，段方山下沉之势加快，未等他展开双腿、身体还呈蜷缩状时，离地面已不足两尺、眼看着他的身体就要拍在地上。 此时、段方山的身体蓦然打横，左手下探、着地、支撑住身体，同时、双腿伸展、直踹郑宝年的小腹 郑宝年后退半步、护手钩带着黑枪向前一冲，段方山的身体被这一带之力失去平衡，双腿无法向前只得落地，刚要起身、两侧刀剑齐至，段方山极力扭转身形，还在半蹲状态的身体向一侧偏斜，让过了廉兄的单刀，来不及避让郑琦的长剑，冰冷锋利的剑刃在他右背划过，带起一溜血花、留下半尺长的伤口。 右背受伤、段方山的动作没有一丝迟滞、持枪的右手滑向枪柄，用力之下、黑枪倾斜、枪尖抽向郑宝年的前胸，郑宝年的右手一转、护手钩与枪身分离，然后再次后退一步，段方山抓住机会，站直身体，没等他有所动作，郑宝年左手一抖、一点寒芒直奔段方山而来、两人距离不足一丈、段方山只来得及稍稍扭身，飞钉已经刺入他的左肩，五寸长的飞钉几乎全部刺入肉内，强大的力道迫使段方山连退几步才止住身形，郑宝年三人急步上前，将他围在中间。 刚刚交手、段方山左肩、右背俱已受伤，郑宝年心中松了口气，郑琦的神情笃定许多，就连一直不太看好三人联手的廉兄，此刻、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不知郑老大方才的提议...现在是否作数？”郑琦突然语调怪异的说道 郑宝年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郑琦的意思，眼见击杀段方山已经近在眼前，他的心中轻松许多，也想好好的嘲讽一下对方，好纾解一下手下被杀的怨气，于是煞有介事的点头道 “当然作数、毕竟、我还是很‘佩服’这位小兄弟的” “郑老大果然是宅心仁厚，周山杀了咱们这么多人，你仍然愿意放他一条生路，小弟敬佩之至，我想、周山一定也对郑老大你、感激涕零，心甘情愿追随在你身边，当牛做马的回报与你”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就免为其难的接受了，不过...” “难道郑老大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是啊、我确实有些顾虑、这人呐、总是容易忘记别人给予的恩情、但是怨恨却是久久不忘，今日我伤了他..这个梁子..恐怕他放不下” “既然如此、小弟倒是想出一个的法子，既能解除郑老大的顾虑，又能让周山活下去” “哦！说说看” “既然周山左肩中了你的飞钉，我看索性让他将左臂砍断，作为见面礼、你看如何？” “这法子不错、哈哈哈”郑宝年和郑琦相识大笑，这些天心中积蓄的闷气消散一空。 段方山借两人嘲讽之际，拔下飞钉、扯下一段袖子、将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此刻、郑宝年视他为入网之鱼，任他包扎伤口，并未阻拦，倒是一直未说话的廉兄看着身处绝境、神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的段方山，心中有些不太踏实，向郑宝年说道 “老大、还是早点解决这个麻烦的好” 郑宝年也笑够了，听到廉兄的劝告后点点头，挥钩示意、三人就要举步向前。 就在这时、段方山猛地将黑枪插在地上，双手摸向腰间，随后、一道连一道的寒星，分别向三人飞去，数息之间、腰带上插着的二十个箭头抛射一空。 郑宝年三人没想到、肩背有伤的段方山、双手还能如此快速的发出暗器、而且数量还这么多，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拨打箭头的同时、各自向后退了几步。 射空箭头之后、段方山抖手、再次射出两柄飞刀，分取郑琦和廉兄，飞刀的速度比之先前射出的箭头，速度快了几分，力道也要大得多，二人不察之下，仍以封挡箭头的力道，对付飞刀，险些吃亏，幸好反应及时，才没受伤，惊怒之余各挥刀剑就要向前冲，此时的段方山已到郑宝年身前，黑枪抖动、三个枪尖出现在郑宝年面前。 第194章 千里送忠骨(二十五) 面对眼前突兀的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枪尖，郑宝年一愣，这种情况他没有碰到过，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哪一个是真的，于是侧移一步、避开其中两个，抬钩封挡最左侧的枪尖，就在护手钩和枪尖快要挨上时，三个枪尖同时消失，段方山突然将黑枪撤回，身形向左冲去，直奔廉兄。 这一变化出乎廉兄的意料，此时、他离段方山不远，手中的单刀已经高高举起、挥斩段方山后背、内力涌动、刀势已成，面对已到眼前的黑枪，再想回刀封架已经来不及了，索性、调整单刀方向，斩在黑枪之上。 枪、刀相撞、黑枪微微下沉，去势稍缓但未停、单刀则被弹起老高，廉兄身前空门大开，只得拼尽全力、施展轻功、向后急退，段方山紧追不舍、郑宝年、郑琦紧跟在他身后，很快、护手钩已堪堪刺到段方山后背，没有回头的段方山察觉到郑宝年的攻击，速度突然加快，身影一晃，已到廉兄身侧、黑枪递出、目标仍是廉兄，廉兄挥刀封挡，又是一次大力碰撞，震得他手臂发麻，所幸、其他二人赶到、各自挥动兵刃攻向段方山。 就在廉兄以为段方山肯定要招架两人的攻击时，段方山身形再次晃动，出现在他的右后方。 此后的战斗中、郑宝年三人再也没能对段方山形成包围，廉兄成了段方山主要的攻击对象，并以他的身体作为屏障，遮挡了其他二人一半的攻击，期间、郑宝年和郑琦有意分开，左右夹击，试图改变这种局面，但是、每当他们分开的时候，段方山又将目标变为郑琦，还是延续刚才的战斗方式，而郑琦的实力比廉兄又差了一线，没有几招就已很难招架段方山的攻击，不得不后退躲避，这下又妨碍到郑宝年的进攻路线，而段方山又将攻击目标转为廉兄。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廉兄的身法、刀势、越来越慢，他快要支持不住了，郑宝年看出廉兄的不支，但是、段方山忽而对付廉兄、忽而攻击郑琦、就是不和他正面对敌，偏偏段方山的速度奇快，他很难跟上段方山身形转换，虽然他也抓住一次机会，让段方山的后背再添一道伤口，但是段方山仿佛没受到什么影响，身法依然快捷、攻击依然犀利。 一炷香过后，郑琦的上衣已被汗水打湿大半，内力消耗过大的他、动作已见迟缓，行动间很难再与郑宝年进行配合，郑宝年的情况比他好一些，内力还有近半，一直在拼命地追逐段方山的身影、分担廉兄的压力，而承担攻击最多的廉兄、此时的内力也所剩无几，右臂完全麻木、此刻正以左手持刀应敌，这让他的形势更加岌岌可危。 终于、廉兄面对黑枪扫击，闪避不及、被枪身砸中左臂，虽然他已经尽力向自己的右侧移动，借此降低黑枪的力道，但是骨头碎裂的声音还是清晰可闻。 “廉兄、你怎么样？” 郑宝年挥钩阻止段方山的追击，侧头问道 重新站稳身形的廉兄，右手按在受伤的左臂上、看看掉落在地上单刀，没有重新拾起的意思，不知是因为内力消耗过巨还是左臂折断的伤痛所致，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听到郑宝年的询问，脸色苍白的廉兄看着他，惨然一笑道 “老大、我已尽力....对不住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坡顶跑去。 廉兄的逃跑之举，让郑宝年呆立当场、不敢置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廉兄的背影，这可是跟了自己二十年的老弟兄，怎么会舍自己而去？他实在是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郑琦被廉兄的举动弄得一愣，但马上就回过神来，看看正在出神的郑宝年，然后、缓慢、轻轻的向远处移动，直到他挪出两丈外，转身想跑时.... “郑琦、你也要跑？”郑宝年冰冷中带着颓然的声音传来，郑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郑宝年，脸上没有一丝愧色 “郑老大、我早就和你说过，这小子扎手、不好对付，此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奸滑至极，想要杀他、就要用上所有能用的手段，可惜、虽然你比罗枝那个蠢女人聪明一些，但也没将我的话全都听进去，这才导致现在这个结果” “你我联手还是有机会击杀此人的”郑宝年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有机会？你看看他、虽然身上多处有伤，而且与我们三个地阶巅峰武者缠斗这么久，可有力竭之相？” 郑宝年扭头看看面色稍显苍白，但是眼神依然坚定的段方山，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郑琦、那件事..如果你一定要做，我不会拦你，只是、如果有一天你做到我这个位置，明白我心中所想，就会明白我所作的决定，有些事、明知道有用也不能为之” “郑老大、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一直希望能重现当年雁行山的盛景，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离那一步已经是越来越远，严复、苗阔、罗枝还有我，我们这些人早就放弃了，只有你还抱着这个梦想不放，郑老大、醒醒吧！以前的兄弟死的死、散的散、连那几位老祖都不在把咱们放在心上，我们哪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你不死心是你的事，小弟我不能再陪你送死了，告辞” 郑琦说完径自离去。 坡顶一直在观望战斗的众匪，此时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见廉兄逃到坡顶后，马上带着腿上有伤的赵兄离开后，也都做鸟兽散，向东西两侧跑去，只有四五个人，似乎在劝阻同伴的离开，见没有什么效果，这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向远处的郑宝年拱拱手，也追随同伴的脚步而去。 郑宝年木然的看着坡顶发生的一切，只是看着、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阻止手下离开的举动，仿佛那些人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一群陌生人，直到坡顶已经空无一人，他的目光依旧没有收回来，全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劲敌。 “当年、戚家的天阶高手进到雁行山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肯定不是对手、所以我宁肯背着畏战和怕死的恶名，也要带着一众兄弟率先撤离雁行山，目的就是保存实力、就像郑琦所说，我希望我们能东山再起，我一直在等待机会，等着能让我们重新崛起的机会” 郑宝年声音低沉，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段方山听，随后、郑宝年将目光从坡顶收回，落在段方山身上 “刚接到对你们的追杀令时，我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所以我带着兄弟们出来、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谁知道你们居然将第六峰的人全灭了，虽然严复和他的手下无法与我第一峰的实力相提并论，但也不是你们区区四个人将能他们全都杀光的，此时我意识到、也许我等了许久的机会来了，接着你们又覆灭第三峰的苗阔和其手下，程老祖震怒之下、调高追杀令等级，我也是从那时开始、真正的准备对付你们，尤其是你、.....随着你的南行，我对你实力的判断，不断提高，即便如此、还是低估了你，今天之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小武者，居然能将我迫到众叛亲离的地步....看来郑琦的话是对的，我的梦也该醒了，来吧！借你之手终结我的梦想吧！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无雁行山十三峰好汉” 郑宝年说完、一脸决绝的向段方山冲去。 天色已黑、段方山退出意识空间、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看的吉祥 “内力恢复了？” 段方山点点头 “那咱们就讨论下，刚才的战斗” 面对吉祥的提议，段方山无奈的摇摇头，刚才击杀郑宝年后，他就知道吉祥得来这一出，于是借口恢复内力，进入意识空间躲避，谁知、吉祥一直在等着他，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你摇头也没有用，这事儿必须得说说，大个子、来、说说、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出去面对三个地阶巅峰武者的联手攻击？” “我....赢了”段方山想不出其他辩解的理由 “是、你赢了，我没瞎、都看见了，两个跑了、一个死了，你站到了最后，可我不明白的是、你明明可以利用弓箭、先行杀伤一两个人之后，再和他们交手，那样把握不是要大很多吗？” “耽误时间”段方山的回答简单明了。 “耽...嘿！我说你...好、就算是你节省了时间，我再问你、你和郑宝年最后单挑的时候，他已经存了死志、交手之时、只攻不守，连我这个外行人..外行鸟都看出他的诸多破绽，你为什么不加以利用” “这是对一个高阶武者的尊重”段方山正色道 “这份尊重的代价就是你身上再添三道伤口” “郑宝年毕竟是地阶巅峰的武者，他拼命之下、我受伤也是难免的” “大个子、我发现、这几年你的武功见长不说，嘴皮子也见溜儿，看来仅靠话语已经难以纠正你的恶习，所以、我、吉祥、在此郑重宣布、鉴于大个子不虚心接受他人的批评、而且有受伤成瘾的嗜好，所以、从今日起、疗伤药丸不再免费供应，直到其改正自己的恶习为止” 第195章 千里送忠骨(二十六) “你要埋葬郑宝年？”吉祥看着正在挖坑的段方山问道 “嗯、他挺可怜的”段方山边挖边说道 “他可怜？你要是落在他手里，还不知道谁可怜呢！”吉祥不屑的说道，不过、段方山的举动颇显厚道，它也不好过分反对。 段方山将坑挖好后，走到郑宝年的尸体旁，正要伸手将尸体抬起，吉祥阻止了他 “等等、先别急啊！你忘了你经常做的事了？” “这...不合适吧！他毕竟是第一峰的老大”段方山迟疑道 “就因为他是老大，才更要搜他的身啊！搜吧！肯定大有收获”吉祥鼓励道 段方山不愿招惹刚刚消气的吉祥，于是蹲下身开始搜刮尸体。 正如吉祥所说，郑宝年的身价比苗阔等人丰厚的多，银票一万五千两，都是千两的大额银票，倒是省的段方山自己再去兑换了，其余都是些药物和绷带等日常用品，不过、段方山翻查他的背囊时发现了比银票更值钱的东西--武绝、天阶初级的武绝，虽然他用不上，但是这本武绝肯定能卖出大价钱。 “哈、我就说嘛、肯定大有收获、你瞧、被我说中了吧！”看着厚厚的银票和武决。吉祥兴奋不已。 段方山的神色没有变化，一来是习惯使然，他特有的木然面容很少有变化，二来...他觉得自己也是见过钱的人，没必要像吉祥那样大呼小叫的，真正引起他注意是夹在武决中的一块丝绸手帕，纯白的颜色、角落处绣着一朵粉色的桃花。 “江湖路孤独啊！这个盗匪头子也需要红颜知己陪伴啊！”吉祥看着手帕、摇头晃脑、煞有介事的说道 吉祥无意间的一句话勾起了段方山的心思，江湖之路确实寂寞孤独，这几年他走了不少地方、见到不少人、和其中一些人成为朋友，和其中一个人成为...但是现在、他仍然是一个人，陪伴他的只有吉祥和回忆、也许...还有思念 七小姐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中，依然鲜明 七小姐的笑容出现在他脑海中，依然甜美 七小姐冰冷的嘴唇和泪水触碰他脸颊的感觉...依然酸楚 原来自己从未忘记她，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依旧埋藏在他心中，不、不能再想她了，她已经有了归宿、虽然不是最好的归宿，但总比跟着自己强得多。 段方山狠狠的晃了晃脑袋、接着又瞪了吉祥一眼，然后用手帕将武决包好、连同银票一起揣入怀中。 吉祥没有在意段方山的怒视，勾起心思又怎么样？七小姐已经注定要嫁给庆禄德了，段方山早晚得接受这个现实，而且、在吉祥看来，这两人之间并没有真正的爱情，不过是正值青春的男女互相吸引罢了。 不菲的收获、让吉祥觉得郑宝年的尸体顺眼了许多，一个劲的催促段方山赶紧、郑重的安葬郑宝年。 一刻钟后、段方山将护手钩插在郑宝年的坟头前，如果、他的手下回来寻找他，看见他的武器也就知道了郑宝年的下落，至于他们要怎么安置郑宝年的尸体自然不在段方山考虑之列。 “好了、大个子、该做的都做完了，咱们接着走吧！”吉祥飞到段方山肩头说道 “等等”段方山说着从背囊中取出地图，这张地图还是他在埋葬展博的时候留下来的。 “你看地图？那还不如扔鞋有用呢！”吉祥不屑的说道，大个子看地图的能力，已在罗府得到证明，可以说是及其的低下。 对于吉祥的调侃，段方山无话可说，不知为什么、他对地图就是看不明白，除非是及其简单的地图，好在、展博是个细心的人，不但将线路在图上用粗线画得很清楚，每个经过的地点也都做了注释。 “翻过前面这座山峰就是乱石原了”段方山指着地图的一处说道“穿过乱石原后是一百多里的小山、矮丘地带，这也是半屏山的最南端，出了半屏山、再走七八十里就是叶城，展兄说、到了叶城附近基本上就安全了，至于上官大人的骨灰，交给叶城精财署的署首，托他转交上官家族即可” “那好、赶紧出发吧！早点将骨灰送到叶城，咱们也能早日脱离危险，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翻越山峰的过程很顺利，盗匪们走的一个不剩，连腿伤极重的许力也不见踪影，不知道他是自己藏起来了还是被好友带走了。 段方山和吉祥站在悬崖边，看着下方的乱石原。 ‘乱石原’这名字起得很贴切，几十里长、十几里宽的石原上、乱石密布、有的大如房屋，有的小如鸡卵、稀稀拉拉的小树和灌木给这片石原上给来一点生机。 段方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乱石原的位置原本也是山峰，而且和他所在的山峰是一体的，只是不知被何等的力量，将它们断开并在山峰的下端切了一刀，将山峰斩断、移走了，只剩下山基留在这里。 来到石原上、段方山没有施展轻功、快速奔行，这里石块众多、便于藏人，他不想一头钻进陷阱里，毕竟、吉祥已经对他的‘勇敢’抱怨颇多。 果然、刚走了几里，他就发现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有两个人藏在那里，其中一人气息强大，似乎是地阶巅峰武者，另一人...让段方山颇感迷惑，从气息判断、最多也就是人阶高级，这样的两个人就敢埋伏自己？或者、他们仅是路过此地的武者、暂时在石后休息？ 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巨石后悠然的走出一人，身着白色文士衫、右手垂于身侧、左手横伸、依然隐在巨石后面。 “郑琦？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敢出现在自己面前？”段方山心中颇感奇怪 “总算是把你等来了”郑琦面带微笑的说道，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生死之敌，而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既然你出现在这里...想必郑老大已经死在你的手上了” 段方山漠然的看着他，将手中的黑枪放平、枪尖直指郑琦。 “别冲动、周山”郑琦摆手道“我知道你因为展博的死恨我，想杀我而后快，不过、动手之前、咱们不妨先聊聊，你放心、这乱石原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雁行山好汉，再说、你的速度比我快的多，我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想杀我随时都可以，何必急在一时呢？” 段方山收起黑枪、虽然他和郑琦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但是从此人的所作所为来看，郑琦不是鲁莽之人，也没有绿林人的豪气，此刻他敢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必定有所依仗，只是不知道他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这就对了”郑琦点头道“说句心里话、我一直想找人聊聊，自从我大哥罗经死后，就再也没人能让我好好的说说心里话，而你正是最好的聊天对象” “为什么？” “因为我那些所谓的同伴、那些愚蠢、粗鲁的盗匪，根本没资格让我敞开胸怀，他们只有被利用的价值，而你明显比他们聪明一些，更何况、我和你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展博” “展兄不是你的朋友” “不、不、年轻人、说话要慎重，我问你、你对展博知道多少？他是怎么和我、罗经、三人结拜成兄弟的？我为什么这么恨他？屡次要将他至于死地？” 郑琦的话还真把段方山问住了，他对展博还真是所知不多。 “怎么？展博什么都没和你说吗？” “展兄已经把他和你们反目的经过告诉我了” “他当然会说这个，你听完后、肯定会对他产生同情，你会以为他是个好人，一个被我们迫害的好人”郑琦轻蔑的一笑“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把展博这个‘好人’没有告诉你的事都告诉你..我劝你、最好让我讲完，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的依仗是什么？” “别着急、等我掀开底牌的时候、你会后悔没让我一直说下去、永远说下去的、还是说回展博吧！你心中的这位‘好人’年轻时在家乡喜欢上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不喜欢他，他便一直纠缠对方，并且在那女人的两个兄长阻拦他时，和对方动了手，那两个人不会武功，哪里是展博的对手，结果落了个一死一伤。展博见出了人命，逃离家乡避祸，但是那女人的家人可没打算放过他，出重金请黑道势力追杀展博..我和大哥遇到他时、他正陷入对方的包围之中，眼看就支撑不住了，是我们二人出手救了他，从那之后、我们三人结伴闯荡江湖，尝试了诸般营生，我们都觉得还是靠抢来钱快，于是、我们打起那些有钱人家的主意，三年间、我们洗劫了二十七户人家，所获不菲，所有的收获都分成三份，三人平分，哪一次展博也没少拿，他能在三年内晋级到地阶中级，都是这些钱的功劳，但是、最后一次、他居然良心发现，为了一个小崽子竟然敢对大哥亮兵刃”说到这里、郑琦脸上涌现怨毒之色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大哥？他的命是我们救的！他花的每一个铜子儿都是脏钱！他和我们一样都是贼！” 第196章 千里送忠骨(二十七) “所以、你们就折磨他？也许展兄确实做过一些坏事，但是、从救下那个孩子开始，展兄已经洗心革面，不再是和你们厮混的那个人，他和肖兄、向兄成立合义堂将郑霸赶出韩城，使韩城船户免受其压榨，上官大人被你们害死后，他又甘冒风险、不求回报的护送上官大人骨灰返乡，他做的这些事、正是一个好人所为，你...没有资格评价他” 段方山不是在为展博辩解。这是他的心里话。 “好人？..好人”郑琦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后脸上的怨毒再次变为那种让人看了不舒服的笑容 “既然你如此在意好人这件事...那我问问你、你...是好人吗？” 段方山没有回答、血练崖、见红仪式中的那张脸、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还有那双充满着恐惧、迷茫、绝望的眼睛，还时常出现在他脑海中，虽然他是被迫的、但他始终心怀愧疚，这不是结束一个生命的理由。 “既然你无法回答，那...我们就检验一下好了，现在、正好有这样的机会” 郑琦说的很慢、与此同时、身体向右缓缓移动，一直藏在巨石后的左臂慢慢露了出来，直到露出左手抓着的一个女人，才停下脚步。 “英娇！”段方山惊愕的喊道，站在他肩上的吉祥也睁大了眼睛。 “看来我猜对了、这个女人和你果然关系匪浅”郑琦看着段方山的反应，得意的说道 “郑琦.你...” “别动”郑琦再次伸手阻止正要冲上来的段方山道“周山、你的速度再快也来不及从郑某的手上救下她，毕竟我还是个地阶巅峰的武者，所以...别做傻事” 被布巾堵住嘴的七小姐，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郑琦的手，反而被郑琦一把拉到自己身前，左后扣住她的咽喉，右手掏出一把匕首顶在七小姐后心，并将自己的身体隐在七小姐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看着段方山 “我先澄清一件事，这个女人不是我特意去抓的，当然、如果我早知道你们是一对小情人儿，可能我早就把她抓来了”郑琦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们监视小苍河的兄弟发现，这个笨女人..只身一人，沿着小苍河到处打听你们的下落，尤其是你，那些兄弟估计她和你们一定有关系，于是将她抓住送到郑老大手里，可惜啊！郑老大不愿听从我的建议、用她来对付你，否则....你怎么会活到现在？他又怎么会死在你的手里？” “放开他”段方山急怒交加 “啧啧、这种情况下、我建议你就别说这种废话了，像什么‘放开她、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你’这样的话、对我....没用” “你想怎样？” 段方山知道这时他应该冷静应对才是，但是看着双臂被绑在身后、头发蓬乱、眼睛红肿的七小姐，他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这句话问得好！”郑琦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不过、他依然谨慎的藏在七小姐身后，不给段方山留下任何机会 “我要你按我说的做，如果你做得好、或许我会留她一命” “你要我做什么？” 虽然知道郑琦要他做的绝对不是好事，但是现在段方山也没有其他办法。 “把你的兵刃扔到远处、注意、别向我的方向仍，也别扔得太近，至少要三丈之外” 黑枪落在段方山右侧几丈远的地方，郑琦点点头说道 “咱们合作的第一步完成的不错、接下来、弓箭、和你腰间的皮套也扔过去，一件一件的来，别着急、别耍花样” 段方山按照郑琦所说将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扔了出去。 七小姐嘴里发出呜呜声，看着段方山不住的摇头，郑琦左手一紧、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小姑娘、没用的、对面的这个家伙是个好人、一个喜欢你的好人，为了你...他一定会按照我说的去做” 随后、又高声对段方山说道“脱掉上衣、然后原地转一圈，让我看看你衣服里藏着什么东西没有” 段方山依旧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按照他的话做。 此时、郑琦才从七小姐身后露出半边身子，但手中的匕首还是抵在七小姐后心，看着精赤上身的段方山 “既然你如此听话、郑某也不能没有回报” 说着伸手掏出七小姐口中的布巾 “周山、不要听他的”七小姐急切的喊道 “英娇、没事的、我能应付” “对不起、周山、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别这么说、你来找我...我很高兴” “我听说你和展大当家他们所做的事情后，就偷跑出来找你，我担心你....可我太笨了，不但没给你帮上忙，还...” “别这么说、是我不好、离开赵齐城的时候，我应该和你道别才对，但是我...不敢见你，我怕见到你之后，就不想再离开你” “你.你心里..有我？” 段方山点点头。 “好了、各位看官、这段真情流露先到这里，从方才两人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两个年轻人彼此喜欢对方，那么、这种喜欢到底有多真？多重呢？让我们来检验一下”郑琦煞有介事的向四周喊道，随后、目光落在段方山身上 “周山、看见你左侧的那块石头了吗？” 段方山顺着郑琦的目光，看了看身边齐腰高的一块石头。 “对、就是它、它就是考验你们之间感情的试金石，我、要、你”郑琦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一字一顿的说道“在那块石头上、把你的右臂砸断，注意、我要清楚的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当然、你可以拒绝这样做，不过、如果你拒绝、我就把这个小姑娘的右臂扭断，你选择吧！” “不、周..唔”七小姐的嘴再次被布巾堵住，只能流着泪，拼命的冲段方山摇头。 “我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想杀我，而且还不想让我的死的痛快” 段方山走到石后看着郑琦说道 “我会让你满意，不过、我希望、我死之后你能放过她，她和你我之间的事没关系” “我‘可能’会满足你的请求，你不妨..赌一赌” 段方山没再说话，肌肉虹结的手臂高高举起，七小姐的挣扎没能动摇段方山的决定，泪水模糊的双眼、让她无法看清手臂落在大石棱角上的过程，但是、随之而来的骨头折断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回荡在她的心里，七小姐停止挣扎、不在哭泣、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愿意为他折断自己手臂的男人。 “我打断过不少人的骨头、手臂、大腿、肋骨、脖子..甚至是头颅，但是从没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的动听，我想这是因为、这声音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缘故，现在、我都有点相信你是个...‘好人’了，‘好人’就该有回报，你看我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郑琦说着再次取出七小姐嘴里的布巾“给你们个机会，再次交流下彼此的感受吧” 从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开始，自己就喜欢上了他，然后自己放弃了骄傲和女孩的矜持去找他，却被他拒之门外，羞怒交加的她发誓，以后不会再去见这个男人，可是回家不久，她又决定给这个男人第二次机会，她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他还是冷眼相待，那自己就放弃这段朦胧的感情...尽可能的放弃....还好、他的态度终于有了变化，之后的两个多月，自己能感觉到他慢慢的开始接受自己，但是、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他是不是像自己喜欢他那样喜欢自己....她不知道，在她将家族安排的婚事告诉他时，她希望这个男人对她说一句‘跟我走吧’ 只要他说出这句话，自己会放下一切、甚至是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跟他走、随他一起浪迹天涯，无论吃多少苦、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不在乎，可是这个男人又一次让她的心冷了下来，回到家中、她开始配合家族的安排，为嫁给庆禄德做准备，她以为自己会忘了他、会按照家族安排的人生之路走下去... 直到听说他要冒着重重危险，送上官大人骨灰还乡时，她才发现自己忘不了他，她依然为他担心。 她要去找他、也许自己实力低微、帮不了他、她还是要去找他。 也许他根本不会体会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艰难、她还是要去找他。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找到了寻求已久的答案.....这个男人在乎自己、他和自己一样、愿意为了对方舍弃一切。 “够了、已经够了”七小姐轻声自语、不再流泪的秀目中亮起一丝光芒，这是只有段方山能读懂的光芒，随着七小姐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段方山的心沉了下去 “不..”段方山向她跑去 郑琦意识到不对、但是、没等他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小姐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退...决然的一退，利刃刺穿身体的疼痛，让七小姐紧皱双眉，随后、美丽的面容又因为对面飞奔而来的身影绽放出笑容，这笑容仿佛是花儿开放到极致的那一刻...凋零前的...那一刻。 第197章 千里送忠骨(二十八) 事发突然、郑琦下意识的松开匕首、后退两步、张嘴刚想要说什么，一只拳头已经出现在他眼前，来不及抽出长剑的郑琦、抬起双臂相互交叉、招架段方山的一击 拳头快要碰上双臂时，蓦然张开、抓住他的右臂，接着、段方山的双脚一上一下、分别蹬在郑琦的脖颈和肋下，在身体跌落地面后，将郑琦的身体蹬在半空，随后、左手扣住他的手臂，两条粗壮的大腿陡然发力向上，随着郑琦凄厉至极的嚎叫声，他的整条胳膊被段方山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郑琦残缺的身体被段方山蹬出十几丈外。 重伤郑琦之后、段方山顾不上满身的血污、回身接住七小姐向下软倒的身体。 倚在心上人的臂弯中，七小姐苍白的脸上、笑容依旧、满含不舍的眼神看着抱住自己的男人.....嘴唇张了张、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渐渐停止了呼吸。 看着怀中已失去生气的娇媚面容...段方山呆呆的看着...似乎还没有接受七小姐的离去，良久、他缓缓低下头、冰冷的双唇落在七小姐的额头，一同落下的..还有同样冰冷的泪水 “我喜欢你”段方山终于说出七小姐最想听到的这句话...只是...太迟了 吉祥悲伤的看着一直抱着七小姐、倚在巨石上的段方山，方才发生的一切，颠覆了它对人类的认知，它发现自己对人类的情感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 七小姐---这个它一直都不看好、一直觉得不适合大个子的姑娘，竟然愿意为大个子放弃自己最宝贵的生命，而大个子也愿意为七小姐做同样的事，到底是什么让两个仅仅相处几个月的人，愿意为彼此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此刻、吉祥开始懂了，这就是人类愿意深陷其中的...爱情。 太阳无奈的落了下去，它一直试图用自己散发的光芒、驱散乱石原上、那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一直试图用光芒的温度去温暖那个冰冷的身体和那颗更加冰冷的心，最终、它只能失望的离去。 月亮升起的时候，一直如石雕般的段方山，慢慢放下七小姐，站起身来 “大个子、你..”吉祥关心的问道 段方山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它，默默的在四周捡拾枯枝、朽木，一刻钟后、七小姐安静的躺在柴堆上，段方山打燃了...火折 平时轻巧的火折、此刻仿佛重若千钧，段方山几次要抬起火折点燃柴堆...都没能办到，最终、火折在他的手中燃尽、火焰灼烧着他的手指和手掌边缘的皮肉...段方山一无所觉。 吉祥落在柴堆上，看着七小姐轻声说道 “英娇姑娘、我是吉祥、大个子的同伴，虽然你一直没能注意到我，但是我一直都..对不住、是我觉得你和大个子在一起不合适、是我打消了大个子带你走的想法，是我..造成了这个悲伤的结果，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知道你喜欢大个子、如果你的香魂未散..请你和我一起陪着大个子走完他的人生之路...对不住” 布巾包裹着七小姐的骨灰，骨灰依然温热，段方山小心的将布包放入背囊，一起放进去的还有那把匕首..杀死七小姐的匕首 郑琦..跑了，这个家伙也算是个狠角色，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趁着段方山失神之际逃跑了。 “上官大人是个好人吗？”坐在背囊旁边、没有抬头的段方山突然问道 “当、当然是啊！要不展博他们怎么会...”吉祥小心的回答道 “既然他是好人、为何在他遇害后、那些受他恩惠的百姓没有一人站出来，甚至没人收敛他的尸骨？” “这..他们可能是害怕盗匪报复” “展兄他们是好人吗？” “是” “为何他们会死？” “这..” “英娇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我们做的事是正义的吗？为什么没人帮我们？为什么..为什么” 段方山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语气中充满不解、怨恨，突然、段方山站起身、抄起黑枪、发疯一般在乱石原上奔跑 阵阵枪影浮现、一块又一块大石崩碎、一声连一声的怒吼在乱石原上回荡“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陷入疯狂的段方山、焦急的吉祥在巨石上来回不停的走着，忽然、吉祥停下脚步、看着段方山、张开嘴...霎时、一个宏大、苍茫的声音响起，这一次吉祥的声音比面对黑豹时还要有力量，那次仅仅是威慑、而这一次..... “段、方、山” 每一个字都传入段方山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在撞击段方山的心灵、每一个字都在荡涤段方山的魂魄，段方山站住了..慢慢回身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但眼中的疯狂和暴戾依旧存在 “醒醒吧！不要沉沦！不要辜负死去的人对你的期望！醒醒吧！” 只是如此简单地一句话，吉祥已经撑不下去了，翠绿色的眼睛里显露出极度的疲惫，每一个字似乎都耗费了它大量的气力 段方山通红的眼中、终于恢复一丝清明，身体晃了晃、随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吉祥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它耗费了全部的力量将段方山从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但是吉祥知道他心中的悲伤、愤懑和委屈依然存在，不过吉祥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交给时间吧！ 随着无法抑制的疲惫袭来...吉祥也昏睡过去。 月光下的乱石原重归沉寂。 初生的太阳散发出柔弱的光芒、温柔的照在地上那个雄壮的身影上，段方山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顷刻间、剧烈的头痛袭来，他刚要抬手揉搓额头，断掉的右臂又传来一股剧痛。 两次强烈的刺激让他清醒过来，逐渐记起昨天发生的事、七小姐的死、自己的疯狂、吉祥的声音 “吉祥、吉祥” 段方山大声喊着、从地上爬起，飞快的跑到巨石旁边、只见吉祥依旧在昏睡，段方山将它捧在手中不停地晃动、抚摸它的羽毛、吉祥没有一点反应。 上次在破天山脉边缘、吉祥喝退黑豹后，独自离开、过了好长时间才再次回到段方山身边，这次、不知道吉祥需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段方山叹了口气，将吉祥放进怀中，看着装有七小姐骨灰的背囊愣了一会儿、才将背囊背起 昨晚吉祥说的话还回荡在他心中，不能让七小姐的死失去意义，不能辜负展博、肖柏城、向猛几人对他的期望，虽然他现在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也依然要把这条路走完，尽管他的心中依然被悲伤、委屈和愤怒充满。 处理完骨头折断的右臂，段方山抓起黑枪继续向南走去，蛇筋弓和箭袋被他留在巨石下，只剩左臂能用、弓箭自然是排不上用场了。 郑琦的话中有一句是实话，乱石原除了他没有第二个盗匪，段方山这一路走来、人迹渺茫、风平浪静。 直到他走出乱石原，才看到一个人站在面前的矮丘旁...只有一个人...一个五十多岁、身着锦袍的男人....一个天阶高手。 段方山心中涌起一阵苦涩，看来自己也要踏上那条不归路了，对于死亡、他倒是不太畏惧，他担心的是。自己死了...怀里的吉祥怎么办。 “对面可是周师傅吗？” 天阶高手笑容可掬的开口问道 段方山漠然的点点头。 “那就好、在下戚少衍” 对方并未在意段方山的冷淡，依旧带着笑容、自我介绍道 ‘戚少衍’听到对方的名字、段方山心中一动 “前辈是...神拳戚家的人？” “正是”戚少衍说着、蓦然挥动双手、一片拳影出现在段方山面前，拳头带起的劲风、甚至让数丈内地面上的小石子都滚动起来， 段方山没做任何动作，他看出对方此举是表明自己的身份，并非对他发起攻击，虽然他以前没见过戚家拳法，但是方才此人出手的威势不一般，可以肯定他是戚家人、再说、一个天阶高手如果要对付他这个半残的地阶武者，也用不着费这些功夫。 “神拳之说、不过是江湖朋友的抬爱，当不得真、戚某身居戚氏家族长老堂、任长老一职” “不知前辈在次等候晚辈所为何事？还有、前辈是如何认出在下的？” “赵齐城城首上官大人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和合义堂三位当家仗义出手、护送上官大人骨灰返乡之事、我们也听说了，雁行山十三峰盗匪是戚家仇敌、他们的余孽居然敢杀害上官大人并截杀你们几人，这等恶行、戚家不能坐视不管，听到风声后，我们派人到赵齐城打听事情的原尾和你们几人的相貌，然后又调派人手去追你们，想要和你们一起送上官大人返乡，可惜、我们得到消息太晚了，又猜错你们的行进路线，一直没能找到你们。后来、我们的人发现半屏山两侧、有绿林的天阶高手伺机而动，于是集中力量和他们周旋，直到昨天才腾出手来进入半屏山” 段方山一直感到奇怪、郑宝年的手下四散之后，山外的绿林人应该得到了消息，却迟迟没有进山对付他，现在听戚少衍一说才明白，原来那些人不是不想进山，而是被戚家人赶跑了。 第198章 千里送忠骨(二十九) “周师傅、不知和你同行的其他几人现在何处？”戚少衍问道 “展兄他们已被盗匪所杀，现在只剩周某一人” 戚少衍闻言、收起笑容、抱拳正色道 “抱歉、我们....来晚了” “戚前辈不要这么说，如果没有你们阻止盗匪高手进入半屏山、恐怕周某也到不了这里，多谢了” 段方山右臂有伤无法抱拳，只得鞠躬以谢。 戚少衍闪到一边说道 “周师傅客气了、你们四人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行此义举，要说谢的话、也应该是戚家、江湖中的侠义之士、甚至是整个江东的百姓，感谢你们才对” 说到这、戚少衍向旁边走了两步，让开段方山前进的道路、再次抱拳道 “戚某此次前来、一是想见见诸位义士、二来想告知周师傅、此处向南五十里范围内、戚家子弟都已梳理一遍，可以保证没有一个盗匪存身，并且、在周师傅没有走过这段路之前，两侧都有人守候、防止后续有盗匪进入，周师傅可以放心大胆的向前走、戚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未等段方山再次表示谢意，戚少衍转身、纵跃而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树林中。 看着戚少衍的远去的身影，段方山呆立良久，今晨他决定继续送上官大人返乡，是基于展博等人遗留下的这份责任，昨晚吉祥的话也起了作用，他不想展博他们付出生命而为之的事半途而废，对于他人的援手、段方山的心里没有期盼，虽然他现在已经恢复理智，但是昨晚几乎将他逼疯的诸多委屈、愤怒、不解并未消散。 但是、戚少衍的到来和戚家所做的那些事，让段方山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虽然戚家只是承诺了五十里路程的安全，但这已经让他那颗冰冷的心感到了一丝温暖。 五十里的路途、两边的矮丘后面、树林里、不时有人影闪动，有的人还现身向他抱拳行礼，段方山的脚步轻快许多。 五十里过后、道路两边再无动静，段方山也开始谨慎起来，再行几里、前方出现十几个浑身浴血、身上带伤的汉子站在路中，其中几人的背上还背着人，这些人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此处显然发生了一场恶战， “尊驾可是周师傅？”领头的汉子问道 段方山闻言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在下和我身后这些兄弟、被江湖上的朋友称为永峰谷十七友，听说你们的义举后，特地赶来尽些绵薄之力，此处向南二十里，只有这些盗匪埋伏，现在已经被我们斩杀，周师傅可放心前行，有几位兄弟在刚才的战斗中不幸身亡，所以我们就不能陪同周师傅前行了，还请周师傅体谅、哦、对了、戚家已经派人将周师傅的画像和前进路线、在赶到此地的侠义之士中广为传播，我相信还会有更多的人帮助周师傅、告辞” 说完、领头的汉子带领众人离去。 二十里后、“刘东山在此等候周师傅、刘某孤身一人、力有未逮、只能肃清附近十里的盗匪，见谅” 十里之后、“宝庆府靳城的靳家子弟前来相助” 二十里后、“长庆府徐城徐家子弟已为周师傅扫清前方二十里” 段方山这一路走来、前前后后遇到不下十波赶来相助之人，既有流浪武者也有地方势力、家族子弟，直到他来到距离叶城二十里处，没有碰到一个盗匪，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道道满含尊敬的眼神、一声声简短有力的问候中，段方山的心再次热了起来。 叶城北门外二十里、数百人的队伍排列整齐、等候着段方山，队伍靠后的是四百名城防军，居中是二十名巡按卫、当先一人身着灰色官服，胸前绣着五朵青色莲花，段方山认得这身衣服，在群罗成时，罗大人也给过他这样的官服，只是他从来没穿过 “本官、叶城精财署署首、廖通，在此迎候周师傅、周师傅辛苦了” 一刻钟后、叶城西北官道、段方山坐在路边的青石上，将右臂的固定夹板重新捆绑固定。 确定廖大仁的身份后，段方山将装有上官大人骨灰的木匣以及上官小姐的亲笔信，交给了廖大人，随后婉拒了廖大人邀他进城修养的盛情想请，独自离开了叶城。 他累了、这短短的十六天、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尤其是七小姐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此刻、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不修炼长青决、不磨练抢技和飞刀，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发呆、等着吉祥醒来。 世事总是难遂人愿，就在段方山想一个人静静时，官道上传来阵阵车轮声，还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喊‘等等’ 段方山本想施展轻功躲开来人，不过、等他看清马车上的人后，又改变了主意。 单人轻便马车驶到段方山面前停了下来，驾车之人跳下车，抱拳道 “周义士、请留步、老夫有事相求” 段方山闻言皱皱眉，‘义士’这个称呼、他不太喜欢 “老丈叫我的名字即可” “呵呵、看来小哥是不图虚名之人、好好、周小哥、不知你可还记得老夫吗？” “你是韩城茶楼的说书先生” “不错、正是秦某，看来小哥来记得我，其实、老夫也同样注意到小哥你” “哦？”段方山有点惊讶，茶楼的听客一天之中来来去去几百人，秦先生居然注意到自己...倒也难得。 “周小哥身材雄壮、一表人才，就算是立于人群之中，也会让人一眼就看到你，并且会留下深刻印象、过目不忘” 段方山对于秦先生耽误自己赶路有些不满，不过、这点不满都被对方的话...冲淡了，此人说的话...他爱听。 “不知秦先生找我何事？” “是这么回事、嗯、周小哥稍等” 秦先生说着走回到马车旁，取出几样东西放在路边，一张小木桌、两只木凳、还有笔墨纸砚等物，随后请段方山和他相对而坐 “周小哥、你也知道老夫是以说书为生，而你和合义堂三位当家的义举就是一个很好的故事，所以、老夫想请周小哥将这一路上的经历讲上一讲，你看如何？” 段方山没有说话、站起身就要走，秦先生连忙拦住他，急声道 “小哥别急、你听我说”秦先生说着又将段方山拉回座位“我知道小哥不图虚名，但是、展大当家他们呢？难道就让他们如此籍籍无名的消失吗？他们死的如此壮烈、难道不该让江东百姓知道吗？” 段方山眼中显出犹豫之色，秦先生接着说道 “小哥可听说过江东书盟？” 段方山摇摇头。 “那好、老夫就给小哥说说、这江东书盟是由江东说书人组成的一个庞大的组织，老夫便是江东书盟的一员，我这次也是受盟首梁叔所差，前来找小哥讨要这个故事” “江东书盟？梁叔？” “不错、本盟所有成员采集的故事都要共享，也就是说、你们的义举经过我的编撰后，会由说书人在江东全境予以讲述，展博等人的义举也将为江东百姓所知，梁叔是想借此在江东掀起弘扬正气之风、让越来越多的人胸怀侠义、敢于抵制恶行，所以、老夫希望小哥能给予配合” 段方山点点头、如果真是像秦先生说的那样，展博等人的义举确实能被更多的人知道也是好事，于是将他们这十六天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遍，但是七小姐的事、他只字未提，他不想让自己和七小姐之间的感情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秦先生端着沾满墨水的毛笔、一脸苦笑的看着段方山，十六天的经历、段方山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讲完了，本该惊险异常、跌宕起伏的过程，让他说的...干巴巴的。 “小哥、如果你去说书、恐怕连饭都吃不上” 段方山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 “好吧”秦先生无奈的放下毛笔“让老夫把你讲的一切，重新....润色一番，我想..” 秦先生捻着颚下的胡须、微闭双眼、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 “展博的浪子回头应该多加一些内心的挣扎以及转变过程的叙述，我想、把这些完善后应该够讲七八天，然后、肖柏成...不能讲他背弃结义兄弟逃跑，这样容易招致听客的反感，还是将他夜晚出走、写成....他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如你和展博、心生愧疚、决定做些什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认为城外必有盗匪的探子，所以、他决定连夜出城、剪除这些探子，以利于明天你们的前行，没想到、遇上第二峰的罗枝等高手，不幸被对方所杀，嗯、这段我能说三天，对了、这件事的重头戏应该是向猛和上官小姐的感情纠葛，我回去好好编撰一下，争取说他个十几天，还有你” 段方山浑身一震、连忙开口阻拦道 “我的事无需过多渲染” “这怎么行？毕竟是你将上官大人送回家乡的，所以你..” “你可以说我是在展兄几人拼死保护下才完成此举的” 第199章 千里送忠骨之结局(一) 秦先生惊讶的看着段方山“小哥真是思维敏捷啊！不知你可有意加入江东书盟？老夫可代为引荐，虽然你叙述能力低下，但可任编撰、修改之职” 段方山板着脸、看着对方“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周某要走了” “呵呵、小哥勿急、还有最后一件事”秦先生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铁牌递了过来 段方山伸手接过，发现铁牌两面都有字，正面是‘江东书盟’背面是‘昌’‘秦’两个字 “江东书盟是说书人的集合、同时也是情报搜集贩卖的组织，小哥以后如果需要情报，可持此铁牌、找到江东书盟之人即可，好了、老夫的事办完了，小哥保重” “等等”这次反倒是段方山拦住了正要离开的秦先生 “周小哥还有何事？”秦先生惊讶的问道 “既然先生说江东书盟是个情报组织，我想请教下先生，大家都说上官大人是个贤官，但是我一直不知详情，可否请先生给在下讲解一二？” “这件事、你算是问对人了，老夫对上官大人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做了一番调查，不过、这种消息不算隐秘，这次我就不收你钱了” 秦先生大方的摆摆手说道 “上官大人的出身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段方山点点头。 “那我就说说他到赵齐城之后的事吧！来、小哥请坐，听我慢慢道来” 秦先生招呼段方山重新坐下，然后拉开说书的架势，就要开始讲述。 “先生简单说下就好”段方山提醒道 “啊！也对、老夫只是...习惯了”秦先生放下架子开始说起上官大人在赵齐城的经历 “上官正游历到赵齐城，恰好遇到城中的启蒙院招收授业先生，他一时好奇就报名申请，随后、进入启蒙院教书，此后与院首的女儿有了情义，并与之结成连理，一年后有了上官小姐，如果没有赵齐城后来的变故，他多半会接手启蒙院，了此一生，谁知、在上官小姐三岁那年，赵齐城发生城首夺位战，赵齐两家协助另一名庆家子弟夺得城首之位，此后、这两家人依仗和城首的关系、开始胡作非为、压榨百姓，上官正看不过眼，就去城首府告状，痛斥赵齐两家人的恶行，不过、城首大人和赵齐两家通气连枝，根本不予理会，上官正见状就外出到庆家主府和青莲盟去告状，不过都被和赵齐两家交好的庆家长老压了下来，上官正无奈回到城中，每日里站在这两家人门前，数说他们的罪状，赵齐两家人虽然恨极此人，但是又不敢动他，因为上官正在外面的一番折腾，早已名声在外，所以他们也不敢使些暗招，他们原以为这个读书人只是一时之气，让让他也就过去了，谁知上官正这一骂就是两个月，时间一久、城中百姓附和者越来越多，最后事情闹大了，庆家才出面将任城首的子弟召回族内，原想另行派人接手，但城中百姓一致推举上官正接任，庆家迫于民意，任命他为赵齐城城首，但是派了庆禄德到赵齐城人巡按署署首，依此来制衡上官大人，上官大人上任后，命赵齐两家将侵吞他人的买卖店铺还有其他巧取豪夺的财物都归还原主，还针对他们设置了地方税赋，并把这些钱用在了城中百姓身上，由此、上官大人的贤官之名广为人知” 秦先生一口气将上官正的经历讲完，解除了段方山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看来这位上官大人确实值得他和展博等人的付出。 看着马车远去，段方山摸摸背囊，又隔着衣服摸了摸吉祥，喃喃道 “英娇、吉祥、上官大人业已魂归故里，展兄他们的心愿也已达成，我也该带你们....回家了” 霍林看着正在修补船帮的小儿子，心中颇感欣慰，这一年来、霍挺变化很大，不仅不再和城中的小混混们鬼混，而且开始认真学习跑船方面的技能，最重要的是、他和涂氏发生争执时，霍挺居然都旗帜鲜明的站在他这一边，涂氏岁对儿子那是百依百顺，见儿子站在自家老头子那边，气焰降低了不少，霍林居然在夫妻二人的争吵中、屡屡占据上风，这让霍林大感扬眉吐气，这中状况在周山来之前、从未发生过。 “唉！”想起周山、老霍林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周山...多好的年轻人那！可惜、恐怕没机会听他再喊自己一声‘霍叔’了” “霍叔” 霍林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霍林猛的回身，只见眼前站着那个熟悉的雄壮身影 “周山”霍林惊喜的喊道 “周大哥”正在干活的霍挺看到段方山、也放下手里的家伙，走了过来，段方山冲他点点头，霍林一把抓住段方山的肩膀，摇晃着问道 “小周..真的是你？” “霍叔、是我、我回来看看你们” 段方山看到霍林因为自己的到来，发自内心的激动和高兴，心中也是一片暖意。 “一年未见、霍叔、你们过得怎么样？阿满哥还好吗？” “好、好、都很好！阿满的生意还不错，这不、再过两个月，他又要当爹了，还有这小子”霍林说着将霍挺一把拉了过来“现在已经学会掌舵、看天色，自己跑船是没问题了，哎呦、这天色不早了，你还没吃晚饭吧，走、跟霍叔回家吃饭，你霍婶还一直念叨你呢！” 段方山盛情难却，只得跟着霍林回到家中，涂氏见段方山到来也是分外惊喜，张罗了一桌菜，几人围坐在桌边，段方山举起酒杯说道 “霍叔、霍婶、之前我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这杯酒向二老赔罪”说完一饮而尽 霍林也陪着喝了一杯，然后擦着嘴说道 “小周、你这话就见外了，要不是你的帮衬，阿满也不会这么稳当的做生意，这可比跑船.....” 霍林的话没说完，涂氏瞪了霍林一眼，插口道 “这生意可比跑船赚钱少多了” 霍林一听就知道涂氏又要生事，刚要开口就被涂氏桌下的一脚，把话咽了回去 “霍婶、我这次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段方山说着从背囊中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这点钱还望霍婶收下” “哎呀、你看你总是这么客气”涂氏边说边伸手接过银票，完全不顾旁边的霍林一脸难堪之色 “一千两？”涂氏看清银票金额后吓了一跳，霍林也是一惊，连忙对段方山说道 “小周、这钱太多、我们不能...” “那什么..你们先吃着啊，我回屋有点事”涂氏攥着银票，一溜烟的跑进里屋去了。 霍林看看里屋的门帘，又看看段方山，有心进去把银票要回来还给段方山，可又怕涂氏撒泼，一时间羞恼交加，脸涨的通红 “霍叔、我现在不缺钱，你不用在意” 段方山劝解道 “这怎么好意思、你好容易回来一趟，还特意来看我，反而..这..” “无妨、霍叔、我此行除了看看你们一家人外，还想问问、这段时间、赵齐城和合义堂的变化” “那你算问对人了，我和小挺在两城之间来回跑，再加上我和何春何大人攀上了交情，这赵齐城的变化和里面的事，我最清楚了” “爹、周大哥正等着你说呢！您先别吹牛了”霍挺在一边提醒道 “什么叫吹牛啊？不信你去外面问问，有几个比我清楚的？” “既然如此、霍叔你就说说吧”段方山说着将酒给霍林斟满 “其实、赵齐城已经改名为周城，何春大人也接替上官大人成为周城的城首” 段方山没想到一年的功夫，这里变化这么大、惊讶的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这说起来还是你们四义士的功劳”霍林喝了口酒、接着说道 “你们那档事之后..大概两个多月吧，青莲盟的律法司、和民司、联手对庆家施压，让庆家给江东百姓、给你们四义士还有上官父女一个交代，庆家无奈之下、撤回庆禄德并处以家族禁闭三年，终身不得出任官职的惩罚，赵齐两个家族迁出赵齐城，以后也不能进入任何城市，只能在村镇、荒野存身，调入周氏家族进驻此城，赵齐城从那以后改为周城，何春大人任周城城首之职，还有霸沧帮..也被庆家剿灭，头目下了大狱、帮众都被遣散，现在的周城可是律法严明，百姓安居乐业，没了霸沧帮，我们这些船户的日子也好了很多” “何大人出任城首，那合义堂呢？当初展兄可是将合义堂交给他了” “合义堂也解散了，何大人觉得合义堂的存在就是为了抗衡霸沧帮，现在霸沧帮没了，合义堂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合义堂剩下的帮众如何安置的？” “帮里的武者都进了周城巡按署，何大人用帮里的存蓄置办了些产业，普通帮众都被安置在这些产业中，以后、他们也不用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原来如此”段方山看着手里的酒杯，一时间也无法说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不过、周城百姓能好好过日子算是圆了都是上官大人的心愿，如此多的变化也足以让长眠地下的展博等人瞑目了。 第200章 千里送忠骨之结局(二) 漫步在韩城街头、夜色深重、除了段方山没有别人有这个雅兴 “这个涂氏可真够瞧得，看见银子就什么都忘了” 吉祥不满的嘟囔着。 回到山谷之后，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吉祥才醒过来，这半年、段方山和天赐轮番守着它，如果不是天赐不断地用手势告诉段方山，吉祥不会有事，段方山差点以为吉祥也和七小姐一样离自己而去了。 吉祥醒来后、段方山想表达自己的歉意和谢意，被吉祥断然制止，并且告诉段方山，自己受不了任何感情浓厚的表达和沟通，它要求段方山还像之前那样和它相处，段方山欣然接受，他原本就不擅长表达感情，如此一来、一人一鸟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段方山没觉得涂氏的举动有什么不好，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家人的生活过得好一些罢了，况且、喝酒时霍林告诉他，霍家已经给霍挺定了一门亲，明年就要迎娶女方进门了，这又是一大笔挑费，涂氏这个当娘的自然要多为儿子打算。 不知不觉间、段方山走到合义堂帮派驻地，何春解散合义堂后，这个驻地被保留下来，展博、肖柏城、向猛三人的所用之物都存在这里，供原来的帮众和外来人瞻仰 此刻、驻地大门紧闭、门口也没了守卫，段方山静静的站了会后，转身离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段方山在一处小院门前停下，这是当初向猛给他安排的临时住处，也是他和七小姐.... “进去吗？”吉祥轻声问道 段方山轻轻的推开院门，内心深处、他希望还能看到、那个美丽的倩影站在院中，气鼓鼓的看着他 “你怎么才回来，人家都等你半天了” 但是...院中空空荡荡，只见荒草和蛛网以及稍显破败的屋子，段方山走到石桌旁坐下 “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明天去周城” 虽然这样说，但是段方山并没有进屋，只是坐在石凳上，看着院外出神。 吉祥暗自叹了口气，一年过去了，大个子还是没能从七小姐的事里完全走出来，虽然他嘴上说自己已经没事了。 第二天一早，段方山和吉祥坐着霍林父子的客船来到周城码头，码头上依然是一派繁忙景象，霍林照旧去揽客，霍挺跟在段方山身后上了岸 “周大哥、你还记得陈虎埋伏你的那片树林吗” 段方山点点头，他怎么会不记得，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现在那片树林已经没了，何大人命人将那里夷成平地，建了一个广场，你们四义士和上官大人父女两人的石像都安置在那里” “石像？” “对、周城的百姓共同出钱，请人雕刻了你们的石像，放置在那，供人凭吊” “凭吊？”段方山心里不是个滋味，展博他们还有上官大人父女都已经死了，这凭吊一说倒是可以，可自己还活着呢！活人受人凭吊...对他来说未免有些丧气。 霍挺看出段方山心里的不舒服，解释道 “何大人安排人雕刻石像时，考虑到可能有人会来祭奠凭吊，而周大哥你还活着，这样做不太合适，于是想把你排除在外，可是城里的百姓觉得..你们合称四义士、如果只摆放展大当家他们三人的石像，没有你，就没法说四义士了，所以..所以” “这城里的百姓...厚道啊！”吉祥小声的揶揄道 “无妨、小挺、你回去看船吧，我自己去看看，还有、你和霍叔说一声，看完石像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们”段方山拍拍霍挺的肩膀说道 “那..好吧！周大哥、你保重” 一组、四人的石像，摆在广场偏右的位置，斜对面是上官大人坐在椅子上看书、上官小姐站在他背后，正给父亲揉捏肩膀的石像，父女二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笑容。 向猛的石像手持铁锤、眼神落在上官青青的石像上，看来何春也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故而有意为之。 肖柏城的石像和他本人一样、潇洒、从容，手中的铁骨扇完全打开，嘴唇半张、似乎正和旁边的展博说着什么。 展博的石像似乎刻意淡化了展博凶厉的面容，显得和善许多。 最后...是段方山自己的石像，段方山看着石像..心里舒服了些，雕刻石像的石匠手艺不错，居然和他本人有七分相似。 “周老弟、对自己的石像可还满意？” 一个稍显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是何春、段方山早就注意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何春少了一条胳膊，脚步声和别人不同 “何大人”段方山回身拱手道 “哎、你既然和展大当家称兄道弟，那和我也不要如此生分，叫我何兄就行了” 何春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好久不见、周老弟、你还好吧？” “我还好、何兄、我听霍叔说，你已经是此城的城首了、恭喜” “那有什‘喜’啊，做到这个位置上，我才知道当初上官大人的辛苦，何况这么多相处已久的人没了，我这心里...” “何兄、展兄他们的遗骨可找回？” “都找回来了，青莲盟派了寻迹高手，将他们几人的遗骨都找到了，就埋在石像的后面，上官小姐的骨灰..我自作主张，没送回上官镇，还是和向老弟埋在一起” 段方山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二人回头观看，只见十几丈外，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抓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的衣角不放，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又是他”何春说着走了过去，段方山原本不想过去，但是老人怀中露出的一件东西，让他眼角一跳，随后跟在何春后面也走了过去。 “齐还吉、你要是再袭扰他人，我就把你彻底轰出这里” 何春说着就要推开老人，这时、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何春正在向前的身体、蓦的定在原地，随后、手的主人走到他身边，冲他摇摇头。 段方山阻止了何春的举动，齐还吉是七小姐的亲爷爷，爱屋及乌、现在的段方山对齐还吉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厌恶。 段方山抓住齐还吉的手腕，轻轻一抖、齐还吉抓着姑娘衣角的手松开，浑浊的老眼中、眼神呆滞，看了看段方山后，走到旁边的木桩前，曲腿抱头依着木桩、坐了下去。 此时的齐还吉哪里还有地阶高级武者的样子，段方山抓住他手腕时，没有感觉到他身体里有一丝的内力存在。 “他是怎么回事？为何武功全失？神志不清？”段方山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段方山刚才的一按，何春觉得肩上仿佛压了一座山一般，根本动弹不得，心中不由一阵骇然，此刻见段方山责问，何春连忙解释道， “周老弟、你别误会、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怎么说？” “事情是这样的、庆家派人驱逐赵齐两家时，齐还吉说什么也不走，说他一定要等自己的孙女回来，争吵之时、庆家人说他是齐家大长老又是高阶武者，决不允许他留在城内，结果..结果.” “结果怎样？” “结果他激怒之下、自废丹田，变成了一个废人，当时我见他如此执着于留在这里等七小姐，而且、赵齐两家人中，他的恶行最少，于是向庆家人说情，允许他逗留在城外，没想到、几天之后，他在码头上被人打了，之后、他就..疯了，一见到年轻女子，就说对方是他孙女，纠缠不清” 段方山听后没有说话，走到齐还吉面前蹲下身子，齐还吉感到有人靠近，双手紧紧的护住胸前，透过双臂的间隙，段方山看出他抱着的是一把粉红色的雨伞，是他送给七小姐的那把...粉红色的雨伞。 段方山伸手抓住雨伞向外一拽，齐还吉疯了一般，双脚不住的踢打段方山，双臂更紧的抱住雨伞，同时大声的嘶吼着“这是英娇留给我的、这是英娇留给我的”眼神中惶急和愤怒交加。 突然、齐还吉停止了动作，定定的看着段方山、眼中恢复一丝清明 “你是..周山、你是周山”齐还吉说着站起来，伸出满是污垢的双手抓住段方山的头发，一边摇晃一边大声叫到“我的孙女在哪？英娇在哪？你这个混蛋，把我的英娇还给我” 段方山闭着眼睛任由他撕打，直到齐还吉没了力气，只是大口喘粗气时，才站起身，看了一眼吉祥，吉祥心领神会的飞离，回来时给了他一颗棕色药丸，随后再次离开，这次回来带给段方山一枚红色药丸，段方山不顾齐还吉的挣扎，将两颗药丸迫其服下 “齐还...齐老爷子、你清醒了？彻底清醒了？”何春在旁边问道，他知道段方山和七小姐之间的事，此刻见段方山帮助齐还吉，于是也跟着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齐还吉没有理会何春，依旧恶狠狠的看着段方山 “我的孙女呢？你说、你把我的孙女弄到哪去了？” “英娇...死了”段方山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他 齐还吉听后愣了一下，随后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躺倒在地。 周城、城首府大堂，段方山将五张千两银票放在何春面前的桌上 “何兄、齐..齐大长老已经不是武者，我希望你能容他住在此城，这些钱也请你交给他” “周老弟放心，这点事我还是能做主的，我保证让他的余生不会吃苦” “还有”段方山再次取出五张银票“这些钱请你转交肖兄的家人，就说是肖兄留给他们的” “周老弟高义，我替柏城的家人谢谢你” “我还有一事请何兄帮忙” “周老弟请说” “我需要几张身份凭条” 第201章 信程府、绝岩镇、鸡汤面、童飞 江东表面上是以青莲盟为尊，实际上、江东七成的地方为四巨族把持，也就是庆家、程家、齐家和林家这四大巨族，之所以称他们为巨族，是因为这四个家族的实力远远凌驾于江东其他家族之上。 北方除了几个自治府外、都在庆家控制之内，这里山脉众多、人烟稀少，但是民风强悍、善使刀枪弓箭者众多，所以、这里历来都是江东兵源。 最南面靠近旋涡海的地方为林家掌控，这里的造船术为江东第一，还是水军兵卒的主要来源地。青莲盟带领江东百姓赶走慑天宗，之后几次打退了江西的反扑，这里面有林家造的战船和水军的莫大功劳，由于林家控制的地区大多沿海，所以出产多以海盐和海货为主，只有靠近齐家的几个府种植粮食，也仅够林家地区自给自足。 与林家控制的地区接壤的、南面地区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平原，盛产粮食、被人称为江东粮仓，齐家是这片平原的主人。 但是抡起富庶和上缴税负最多的要数程家为最。 程家占据的地盘是四巨族中最少的，只有四个府，九湾河两岸各有两个，绵延几千里的九湾河仿佛一道青色缎带、把江东分为南北两端，宽广的河面和众多的支流也让它成为南北沟通的重要途径，这让紧紧把持着九湾河两岸、程家所属的四个府成为整个江东最为富庶的地方，不过、程家的财富不仅是依靠九湾河而来，程家钱庄票号、武者用品商铺等生意，在江东都是首屈一指、程家----就是信誉、品质的保证，所以才有江东商贾出程家的说法。 信程府是程家控制的四府中最为贫穷的一个，说它贫穷是因为它在四府中上缴的税负最少，但这只是在程家的范围内，如果和庆家控制的府相比，信程府上缴的税负比庆家任意四府上缴税负的总额还要多一些。 在段方山和吉祥看来、别说程家或者是信程府，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绝岩镇都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无论是占地、人口、买卖店铺都比群罗城强上许多，仅是饭庄酒楼就有十几家，此刻他们就在其中一个叫晨鸣饭庄的地方吃饭。 现在不是饭点、客人不多，无事可干的伙计站在远处，笑眯眯的看着大堂中间，一位正吃的起劲的客人，这位客人身材雄壮、话语很少、饭量...不小。 “大个子、我说武者这饭量是不是跟着武者等级的提升而上涨啊？你晋级到地阶巅峰之后，饭量大的惊人啊！你这..你这已经是第七碗面了”吉祥站在桌上，看着吃的正欢的段方山，它的身边是摞在一起的六个空碗。 段方山没有理会伙计的目光，也没有理会吉祥的讽刺，只是低头吃面..鸡汤面。 据伙计介绍，这家饭庄的鸡汤面在决岩镇极为有名、许多外地人都专门到此，就为了吃上一碗这里的鸡汤面。 鸡汤、是选用上好的老母鸡，文火慢炖、用时颇长，连鸡肉都炖化融入汤内，鸡汤表面飘着一层油花 面条用鸡蛋和清汤和面，然后拉伸而成，煮熟之后、面条爽、滑劲道。 金黄的汤汁、微黄的面条、再加上切碎的绿色小葱末、两个鸡腿，这些组成的一碗鸡汤面，确实能让人胃口大开。 一般的壮汉吃一碗就够了，段方山虽然已经吃了六碗面，但是看着眼前的第七碗面，他还是有食欲，伸出筷子在碗里搅拌几下，随后跳起面条就要朝嘴里放 “咕噜”饭庄大堂的角落处、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其实、声音并不大，但是以段方山的耳力之强、这微弱的声音清晰可闻。 段方山没有抬头，咽下面条喝口汤，再次夹起一缕面条 “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再次响起 段方山不予理睬继续吃。 夹起面条 “咕噜” 夹起面条 “咕噜” 段方山受不了了，这面没法再吃了，于是放下筷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想看看到底是谁非要打搅他难得的、专心的用餐。 大堂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一人，侧对着段方山，桌上只有一张大饼、一碟小菜和一碗汤，在这家饭庄中点这么少的东西，显得有点寒酸。 从侧面看、此人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很瘦，即便是穿着夹袄，也显得纤瘦，长相俊俏、皮肤白皙。 也许是听到段方山放下筷子，少年不敢向这边看，只是低头咬着手里的大饼。 “女扮男装！是个小姑娘”吉祥的眼睛很毒，一眼看破对方的身份。 段方山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体型、吃饭的动作都不像男人，最明显的还是对方薄薄的耳垂上的小孔，明显是为配带耳环穿的耳洞。 “伙计”段方山将正准备看戏的伙计叫了过来 “客官、您有何吩咐？” “再上一碗面”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来”伙计答应着就要向后面走，段方山伸手拦住了他 “等等” “客官、您..” “我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烦请你把那位客人请过来，和我一起、边聊边吃，显得热闹” 伙计眼睛一转就明白了段方山的意思，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先是到柜台告诉一声，随后走到小姑娘面前，将段方山的意思说给她听，稍倾、小姑娘面色微红，低着头走到段方山桌边，抱拳说道 “小弟童飞云、不知这位师傅如何称呼？” “段方山”段方山转起身回礼道，随后伸手指指椅子“童师傅请坐” 童飞云...既然她女扮男装，那么这个名字是真是假也不好说，段方山也没在意，至于他称对方为童师傅，是因为她是个武者，只不过等级太低，只有人阶初级的水平，而此时的段方山、随着研究月族隐藏秘法日久，颇有心得，又根据武者以及自身的特点加以改良，已经做到让别人看出他是武者，但无法清晰的探知他的武者等级，当然、如果对方的武者等级高他太多的话，还是能看出他的真实实力。 童飞云看出段方山是武者，但是她感觉此人外露的气息不是十分强大，年龄比自己也大不了太多，因此断定、段方山也是人阶武者，所以她没有称呼其为前辈，而是以师傅相称。 “多谢”童飞云坐下后不久、一碗热腾腾鸡汤面端了上来，段方山将碗推到童飞云面前 “段某贸然请童师傅过来坐，实在是有些唐突，这碗面算是段某向童师傅赔罪，请童师傅不要客气” “段师傅这是太客气了，好、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我就..” 童飞云说着、抓起筷子就要开始一饱口福， “等等”段方山拦住了她 小姑娘脸色一沉--什么意思？这么好吃的鸡汤面放在自己面前，话说的那么漂亮，等自己要开吃的时候又加以阻拦，想干嘛？这家伙方才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所以、才如此这般举动戏耍自己，好、既然你让我等..我就等你说..你要是不给个让我满意的说法，小姑奶奶今天就要你好看。 童飞云冷眼看着段方山，看他要说什么 只见段方山淡淡的说了一个字-------“热” 童飞云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火烧一般，要不是鸡汤面的香气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恐怕早已掩面而走了..太丢人了！自己真是馋坏了，竟然忘了、这鸡汤面表面看着没什么热气，但是拨开上面飘着的油花，底下的面条和汤都是滚烫的... “多谢段师傅提醒、童某..童某对着鸡汤面的特色....不太熟悉” 童飞云刚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特色、什么特色？人家没说啊！是自己心里想的，但是自己刚才那句话一说...只能证明自己知道鸡汤面外温内热的特色啊！要不是鸡汤面的香气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恐怕早已第二次打算掩面而走了..太丢人了！第二次丢人了！ “天色尚早、童师傅慢用即可” 段方山说完不再看她，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面，还没等他吃完，只听童飞云招呼伙计道 “伙计、上擦手布巾” 伙计愣了一下、马上欠身答应着“大爷您稍等、布巾马上就来” 伙计话中的‘大爷’二字咬的极重，心中颇为不屑的暗道“你一个蹭饭的，还要擦手布巾？摆什么谱啊？” 段方山看了看童飞云面前的空碗，连汤都没剩下。 他真想由此教育一下吉祥，让它看看、武者的饭量和吃饭的速度和等级无关，自己和童飞云都是一样的面，而且他还先吃了半碗，依旧没有童飞云吃得快，所以说、自己这个地阶巅峰的武者相对于人阶初级的武者，在吃饭方面...没优势。 童飞云注意到段方山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吃的太快了，脸上不由红..嗯...没法再红了，两次丢人后的尴尬和滚烫的鸡汤面已经让她的小瓜子脸红透了。 就在童飞云飞快的思索怎么应对这种局面时，送上布巾的伙计给她解了围，童飞云赶紧拿起布巾擦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段方山看着她，暗地里摇了摇头，童飞云的女扮男装纯粹是...自欺欺人。 第202章 分析童飞云 白色的擦手布巾、上来之前用滚水烫过，然后用竹竿绞干放进木托盘，端到客人面前，保证布巾干净温暖。 即便如此、童飞云看着布巾，没有立刻拿起来擦嘴，先是伸出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布巾的两个角，提到自己面前，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又重新放回托盘，然后伸出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双指并拢将布巾挑起，缓缓的放到唇边、轻轻的擦拭起来，擦完嘴后，童飞云开始擦拭双手。 “这丫头真够可以的，那么大一碗面、她仅用了十几息的时间就吃完，但是这擦嘴、擦手、竟用了一盏茶的时间，看样子还得擦会儿” 一直盯着童飞云看的吉祥、轻声的感慨道 段方山也在看着童飞云，他的面..早就吃完了，有心结账走人，但是看着童飞云擦拭的如此优雅、仔细、专心致志，他也不好意思打断，只得在一旁坐等。 就要完成擦拭双手的童飞云、终于注意到了段方山的目光，嫣然一笑、正要说话，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是男的！既然是男的...那方才的做派不对劲啊！想到这里，童飞云脸上刚刚有所消退的红晕又恢复到鼎盛之时，连忙用布巾胡乱擦了擦手，故作豪迈的扔在一边，然后瞪了一眼在旁边窃笑的伙计、粗声吩咐道 “笑什么！赶紧上壶茶，我要和段师傅好好聊聊” “是、是、小的这就给您上，不知您要喝什么茶？” “上你们这最好的就是，啰嗦！” “得、小的多嘴、您稍等、马上来” 稍倾、一壶热茶两只茶杯放在桌上，童飞云倒还算明白事理，抢先伸手给段方山倒茶 “啧啧、这兰花指翘的、看来是经过了长期的训练，否则不会翘的如此自然、优美”吉祥对于童飞云倒茶的动作、小声的给予评价 大概是鸡汤面太过油腻，茶刚倒满、童飞云便兰花指依旧的端起茶杯，轻轻的嘬了一口清茶，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段师傅是哪里人士啊？”水足饭饱的童飞云，开始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安庆府、山中人” “山里人？到外面历练！哪都不熟！好机会！”童飞云的心中瞬间转了好几个念头，决定利用这个傻大个儿 “这么说、段师傅多半是出外历练吧？不知段师傅的实力如何？这外面的人...可不像山里人那样淳朴厚道，什么人都有，所以我才贸然询问，还望段师傅见谅” 段方山点点头“无妨、段某确实是出门历练、出来这段时间也吃了不少亏，至于我的实力...很平常” 吉祥看着有问必答的段方山，感觉有点不对劲。 “段师傅是刚到信程府地界吧，以前来过吗？对这里熟悉吗？”童飞云开始步入正题 段方山摇摇头。 “既然如此、童某可以带你到处转转..”童飞云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调转话头“出外历练，可是花费不小啊！不知段师傅可有准备？” “段某倒是带了一些钱用于路途挑费” “你带了多少？” “几千两” “几...”童飞云震惊之后又恢复镇静“段师傅说话何必如此含糊，几千两是多少？两千两银子算是几千两、九千两银子也算是几千两，不知段师傅到底带了多少？” “九千三百余两” “哈！你可真会说笑，谁会在身上带着这么一大笔钱？” 段方山拉开背囊、将九张千两银票放在桌上，然后伸手一抹，银票呈扇形摊开在桌上。 伙计看着桌上的银票，眼都直了、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粗重。 童飞云看着桌上的银票，眼都直了、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粗重，不过她毕竟是出身于富裕家庭，很快就恢复过来 “你赶紧收起来啊！这么多钱、让人看见非出事不可”说着就将银票往段方山的方向推，同时还狠狠的瞪了死盯着银票的伙计一眼，直到段方山将银票收起来，她才松了口气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江湖经验啊？那么多钱随随便便的拿出来？财不露白、懂不懂？我真奇怪了，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现在山里的人都很有钱吗？” “捡的”段方山实话实说、人死钱无主、他从尸体上搜刮的钱也算是捡的 “切、捡的？这么多钱都让你捡了，别人都是瞎子、看不见啊！你不愿意说钱的来路，也得编个好的说辞啊！真是的” 童飞云撇了撇嘴、随后又好奇的问道 “对了、我问你，从安庆府到这起码几千里远，你带着这么多钱...没人打劫你？” “没人敢这么做”段方山淡淡的回答道 “霸气”吉祥在心里给段方山大大的赞了一个，没想到一贯木讷呆板的大个子还能说出这么霸气的话来。 “没人敢？你这牛吹得够邪乎的，像咱俩这样的人阶武者，在江湖中算是最低级的存在了，你懂不懂？一看就知道你没什么江湖经验，还没人敢？哼！” “我不是人阶武者” “哦、那你是..” “地阶巅峰” “哈哈哈”童飞云笑的前仰后合，半晌才止住笑看着段方山“我也和你说实话吧！我也隐藏了实力、其实我是天阶高手、哈哈哈”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话简直是幽默之极，忍不住又是一顿大笑、但是这次她刚笑到一半，就笑不下去了。 在她大笑时、段方山伸手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在手里握了握，然后双掌贴合搓了几下，再次张开手时，一只白底蓝纹的细瓷茶杯已经变成一堆均匀细腻的粉末，段方山将粉末放在桌上、拍了拍手，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睛始终看着童飞云。 此刻、童飞云才明白、自己被耍了、被一个自己认为的傻大个给耍了。 愤怒、羞恼、让她的脸再次变得通红，自从她和段方山接触以来、脸上就没有别的颜色。 童飞云一把抓起身边的小包裹，腾地站起来、恨恨的看着段方山 “原来段师傅是前辈高人，童某有眼无珠、活该受到前辈戏耍、我认栽、告辞！”说完气冲冲的跑出晨鸣饭庄。 回客栈的路上，段方山缓步而行、主要是为了消食、七碗面...就算是对他这样、体型壮硕的人来说也多了点。 “你诚心戏耍那个小姑娘...不合适吧！这也不太像你会做出来的事！”吉祥想弄明白大个子此番一反常态的举动、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她是离家出走的”段方山口中的‘她’指的是童飞云。 “我也看出来了、这姑娘举止高雅、显然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孩子、方才她虽然时常露出窘迫之色，但是没有一点颓然、悲伤之色，显然不是因家道中落、流落在外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离家出走了” “你注意到她的衣服了吗？”段方山问道 “我想想啊...”吉祥回忆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她穿的衣服面料不错，不是一般人家常穿的衣服，而且那件男人的衣服、她穿着很贴身，咦？这..不太对，男人的衣服极少有这么瘦的，你问这个干嘛？和我问你的问题有关吗？” “她穿的衣服显然是按照她的体型做的，她多半不会做，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到服饰店定制男人的衣服，也不和常理，所以..” “所以有人帮她、对吗？”吉祥抢着说道 段方山点点头“她是武者、能帮她的多半也是武者，放任这么一个实力低微的小姑娘在外漂泊...万一出事、我想帮她的人也不敢承受其后果，应该是有人暗中保护她，这个人就是帮助她的人” “我觉得、你这个推断有些牵强” “童飞云离开饭庄时，是出门向右走的，过了不久、有个中年女人，由左至右、经过饭庄门口，向她的方向走过去了，此人是地阶高级的武者” “那个女人是暗中保护童飞云的？” “多半如此、童飞云性格跳脱，不太适合练武，但是她确实是突破成了武者，极有可能是靠药物以及高阶武者监督所致，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愿意这么做的多半是武者家族，这种家族的子弟没有真正成长起来之前都会有人保护” “既然如此、那个女武者干脆把童飞云抓回去不就得了，干嘛要冒险？” “不让她吃点苦头、以她的个性，就算是抓回去，她还会寻机出走的” “说的也是、你刚才所为就是想让她吃苦头？” “她拿话套我、显然是想利用我、继续在外漂泊，以她的实力和阅历，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就算是有人保护，也有可能发生意外，我戏耍她的目的就是想逼她早点回家，我想..她已经快没钱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那个女人如果真是童飞云的保护人，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她是地阶高级武者” “问题不大？如果我想对童飞云不利....那个女人..没用” “霸气、大个子、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这么霸气了，看来你是越来越自信了” “霸气？自信？是好事吗” “当然是” “那就好” 吉祥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你不仅是越来越霸气、自信，而且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这时、一直在闲庭信步的段方山、脚步顿了顿，随后加快速度走了起来 “怎么了？”吉祥奇怪的问道 “看来她还是没有接受教训”段方山摇头说道。 第203章 吉祥说话了 段方山察觉到童飞云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于是大步向下榻的客栈走去，进入客栈后、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关好门。 在他以为、童飞云毕竟是个小姑娘，总不能厚着脸皮到客栈中、找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大男人吧！ 刚刚坐下、段方山就对吉祥说道 “明早咱们就走” “你想甩开那个小姑娘？” “嗯”段方山点点头“这个麻烦还是交给她的保护者解决吧” 可惜、他低估了童飞云的执着，没过多久、楼梯处传来上楼的脚步声，稍倾、门外响起客栈伙计的声音 “客官、有人找您” 段方山无奈的摇摇头，在吉祥充满笑意的目光中打开房门 “客官、这位小师傅说是您的朋友，小的把他带上来了，您看...” 伙计指着低头站在他身后的童飞云说道 “我知道了、你去吧” 段方山将伙计打发走，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童飞云，回身走进房内，童飞云低着头站在门边。 “进来、把门关上” 得到段方山的允许、童飞云赶紧进到屋内、依旧是低着头、站在桌旁 “为什么跟着我？” “我..我没地方去”童飞云怯怯的说道 “唉”段方山在心里叹了口气 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段方山觉得自己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那种‘灾星’，和他沾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比如说昌庆府、如果没有他的到来，霍满不会落下残疾、展博三兄弟、上官大人父女还有...七小姐，都不会死，虽然这些人的不幸不是他亲手造成的，但是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这次出谷、段方山就是想带着吉祥四处走走散散心，不想在和任何人有过多的交集，但是现在.... “我可以出钱、给你定个房间” 听到段方山这么说、童飞云抬起头看着段方山，正要表示感谢 “但是”段方山继续说道“你先要把你的来历讲清楚，否则、我不会帮你” “什么嘛？江湖前辈帮助晚辈住个店，还要问来历”童飞云一边嘟囔一边观察段方山的表情，见对方不为所动，只得试探的问道“干嘛非得知道我的来历？” “我不想惹麻烦” “切、这能有什么麻烦”童飞云不屑的说道，马上她想起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于是再次放低姿态问道“不说行不行” “不行”段方山的回答斩钉截铁 “砰”童飞云将手中的包裹砸在桌上，随后坐在段方山对面的椅子上，赌气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多大？” “你问这个干嘛？” “说” “十....几岁” “十几岁？十一是十几岁、十九也是十几岁，说出你的准确年纪，不要含糊” 这是段方山对前番他们关于银两数目讨论时、小丫头的刁难予以还击 “十五” 童飞云用比蚊子大不多少的声音回答道 “这么小的年纪为何一人出门在外？” “我是武者、当然是出外历练啊！这有什好奇怪的？”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段方山漠然的看着她“我能分辨你说是不是实话，想清楚再说” “我..我..”童飞云做可怜状的犹豫着、期望这个黑大个能够心软、不再深究，可惜、这个黑大个的脸上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眼神更是好像直刺她的内心深处，让她不敢说谎，几番犹豫后、终于决定还是说实话 “离家出走” ‘咚、咚、咚’段方山没再说话、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心里琢磨着是出手将小丫头制住，直接交给她的保护人，还是带她一段时间。 童飞云低着头、像是等待判决的囚犯一样，等候段方山的决定。 “让她跟着你一段时间吧！”吉祥...说话了，而且不是以往那种只有段方山才能听见的声音，段方山震惊的看着桌上的吉祥，它一直避免和其他人接触，今天怎么会如此做？ 童飞云被吉祥的声音弄糊涂了，转头看看四周，除了她和对面这位‘前辈’没有其他人了，哪来的声音？ 等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桌子上的时候，蓦然看见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鸟，而且此鸟翠绿色的眼眸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显得极有灵性。 “刚才是谁在说话？”童飞云看着段方山问道 “是我”吉祥再次开口说道 “啊.....”一声尖锐刺耳的喊声响彻整个客栈 段方山费了好大劲才把客栈中被叫声惊扰的客人和客栈掌柜、伙计安抚住，等他回到房间，却见惊扰事件的始作俑者正和吉祥聊的开心，看见段方山回来，童飞云兴奋的说道 “段前辈、你的鸟可真聪明，居然能像人一样说话，还能和我对答如流” 听到这句有可能引起歧义的话，段方山面色一僵，随后坐在桌旁，看着吉祥 “为什么？”段方山觉得吉祥此举有些冒险 “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想和她聊聊，总是和你说话太没意思了” “哈哈、还是吉祥你有眼光、知道我...哎..谁是小姑娘啊？我是男的” 吉祥撇撇嘴、段方山摇摇头、一人一鸟不说话、都看着童飞云，眼中满是‘我已经看出你的真实身份’的眼神。 “我的打扮不像男人吗？”童飞云明白自己的伪装已经被对方识破 段方山伸手指了指她的的耳朵。 “我说不扎耳朵眼，秦姨非让我扎、我又不喜欢带耳环，真是的！”童飞云摸着耳垂懊恼的嘟囔着。 “你离家多久了？” “我想想啊...大概有六天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时候回去？你见过谁离家出走还定好归期的？你以为我是外出游玩啊？” 段方山想想...也对，于是换了个问法 “你想跟着我多长时间？” “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童飞云噘着嘴说道 段方山还要再问，吉祥插嘴道 “行了、别问了、天色不早了，给她准备个房间，让她休息吧！” “右首的房间是空的，方才我去安抚掌柜时，已经定下了” “哈哈、太好了、那我先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再说” 童飞云说完，抓起小包裹跑了出去，随后、隔壁房间出来她的喊声 “伙计、赶快给我准备热水，布巾、皂角，快点” “为什么？” 段方山再次对吉祥问出同样的问题 “就是我刚才说的理由啊！我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刚才光看着你们说话，差点没把我憋死” 吉祥见段方山皱着眉头，显然是担心自己的异常被别人知道引来不测，于是安慰段方山道 “没事、你别担心，明天我去和小丫头说，如果她把我的事说出去，你会立刻将她赶走，再说、咱们和她也不会呆多长时间，到时各走各路，你这样一个流浪武者，别人很难找到你” 吉祥已经暴露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段方山只得点点头，暂时同意了吉祥的做法。 “现在有了这个小累赘，后面的行程，你打算怎么安排？”吉祥问道 “童飞云的家应该离此不远，我想她对周围地区可能比较熟悉，明天做些准备后，我让她做向导，在附近游玩一番，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家出走，这段时间过去、也该想家了，到时再想办法送她回家” “这倒是个办法、哎！你要做什么准备？” “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段方山的砸门声将还在熟睡的童飞云叫醒，然后带着哈欠连天的小丫头到客栈大堂吃了早餐，吃饭时、段方山将他要童飞云当向导之事告诉她，小丫头拍着胸脯，一个劲儿的保证没问题。 吃过早饭、段方山带着童飞云上街，直奔一处他见过的武者店铺，出来之时，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童飞云背上多了个鼓囊囊的背囊。 两人一鸟再次回到客栈，段方山让童飞云自行回屋换衣服，他在自己的房间和吉祥等着，稍倾、换上武者服、重新梳回双髻的童飞云磨磨蹭蹭的走到段方山面前。 吉祥看着她的装扮、心中一叹--红色武者服、鲜红色腰带、护腕、绑腿和武者鞋，这身打扮和七小姐最后一次见到段方山时的打扮一样。 段方山眼中悲伤之色闪过，童飞云的穿戴是他给挑的，当时他并未多想、但是此刻看到童飞云的这身打扮，段方山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挑选的服饰都是由心中的那个身影而来。 “为什么非要我穿这些？” 童飞云说话间还不断在衣服上扯这扯那，以此显示自己穿不惯。 “你是武者、无论是什么原因离开家的，都要进行历练，你跟着我的这段时间，不只是游山玩水，还要进行武功修炼，此事由我来督促你，让你穿上武者服，就是让这身衣服时时刻刻的提醒你，不可荒废武功，如果...那一天你受不了了，可以自行离开” “我明白了”此时童飞云才明白段方山这一系列举动的目的“段前辈认为我吃不了苦，想借此赶我走，没门！我可是吃过苦的，我娘督促我练武时也狠着呢！” “以后不要叫我前辈” “那叫什么？叫大哥？段大哥好” 段方山无奈的点头应允。 第204章 童飞云的历练之旅 午饭时分、童飞云不顾形象、四仰八叉的躺在干枯的草地上，幽怨、愤怒、不解等等情绪混合的眼神盯着走进树林打猎的段方山背影，这一上午、她被这位新认的大哥给折腾坏了。 离开绝岩镇之前，段方山和她一起规划了游玩路线，让她惊讶的是，这位‘大哥’居然在地图上圈定了八个附近的城市作为游玩地点，还有这些城市之间的一些，诸如险峰、峡谷、湖泊等客观赏的地方。 这样长的游玩线路让童飞云欣喜不已，按照她的推算，他们把这些地方都走过来至少要二个月、甚至是更长的时间，跟着这位有钱、有实力的大哥，有吃有喝的玩两个月...比在家里强多了，因此、她对这段旅程颇为向往。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这位想赶走自己的大哥，为什么选定这么长的路线。 出了镇子不久、这位大哥就离开大路，而且行进的速度开始加快，童飞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只得跟着加快脚步，没多久、她发现自己要施展轻功才能跟上段大哥的速度。 以为对方想借助轻功甩脱自己的童飞云，自然不会让段大哥轻易得逞，于是咬着牙、不惜内力的运用轻功，一直跟在他身后，还好、童飞云发现自己的速度达到极致，无法在提升时，段大哥的速度也不再加快，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树林中快速穿行，每当她内力不及需要休息时，不用她出声、段大哥就会停下，让她恢复内力，一旦她的内力恢复到八成左右，之前的一幕就会再次上演，休息的时候、童飞云曾经质问段方山、为什么这样折腾她，对方木着一张脸，就是不说话、不解释，气得她几次想掉头离开，可是摸摸空了的钱袋，又打消了念头，直到临近中午、段方山总算是发话、说是在此歇息一个时辰。 “你这位段大哥、想让你在路途之中好好的历练一下” 落在她身旁的吉祥，幽幽的说道 “这叫历练？漫山遍野的跑叫历练？”童飞云不顾疲惫、腾地做起来、看着吉祥埋怨道“我看你们就是想赶我走，哪个武者赶路是这样玩命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吃这点苦你就受不了了？” “这点苦？嘿、你倒说的轻巧，你是鸟、挥动翅膀飞就行了，我可是一直在用轻功赶路，再这样下去、我..我就完了，干脆、你们现在就挖个坑，把我埋了得了” 童飞云再次躺倒在地 “唉！原本我以为大个子能有今天的成就、是长青...这些外在东西所致，现在看来、应该是和他的坚韧性格和惨痛经历有很大关系，你吃的这点苦和他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 吉祥摇头道 “惨痛经历？”吉祥的话让童飞云一下来了精神，立刻翻身坐起，把吉祥托在手中、问道“段大哥的经历如何惨痛？吉祥、你给我讲讲、让我高兴高..哦.听听、也许能激发我的练武热情” 吉祥看了一眼树林，见段方山还没回来，就将段方山幼时被带进柳家庄、以及血练崖上的遭遇大致讲述了一遍，不过、其中的秘药和长青诀的事隐去未提。 左手提着两只野兔、右肩的黑枪担着两捆枯枝的段方山回到休息的地方，开始准备午饭，点燃火堆、正要收拾兔子的段方山蓦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异样，坐在一旁的童飞云不再哼哼唧唧的喊累，看着他的眼神也变了、原本的委屈、愤恨变成...同情和..怜悯，这是..段方山心生疑惑，她这是同情谁？为了什么怜悯？ 段方山不解的目光转向吉祥、发现吉祥总是移开目光，不敢和自己对视 “一定是吉祥弄出的古怪，不知道这家伙又说了什么” 段方山心里想着，狠狠的瞪了吉祥一眼，继续准备午饭。 “段大哥、我来帮你”童飞云说着靠了过来。 段方山不明白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小丫头的态度怎么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不过、他是那种除了战斗以及和战斗相关的事情外，不愿多想的人，此刻见童飞云愿意帮忙，就将其中一只野兔扔到她面前，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另一只野兔的脖子，微微用力将其颈骨夹断，然后开始剥皮清理。 童飞云看着段方山的一系列动作，眼中的同情、怜悯逐渐变成恶心和害怕 “段大哥、你给我的这只..兔子是活的？” “我将它们打晕、回来一并宰杀、这样能保持肉味鲜美”段方山点头说道、随后看着童飞云迟迟不动手，于是催促道“快点动手，等它醒转逃跑，你不见得追的上” “好..我动.”童飞云看着躺在地上的野兔、咽了口吐沫“段大哥、咱们不是带了吃的吗？干嘛非要杀它们？” “武者在外历练，经常要露宿荒野、也不会总带着吃食，狩猎野味、烹制食物是必须会的，快动手、它快醒了” 童飞云看着身体已见抽动的野兔、慢慢的伸出手、就在快要摸到兔身时、野兔猛的睁开眼睛，童飞云‘啊’的一声大叫，手脚并用的往后挪动 一道寒芒闪动，刚刚苏醒的野兔被飞刀钉在地上，兔身一阵剧烈扭动后、没了动静，只余一双通红、失去生气的兔眼死死地盯着童飞云。 “就用那把刀剥皮吧”段方山说完不再理会惊慌失措的童飞云，收拾自己手里的兔子。 “段大哥..那个..什么..哎、我好像听到吉祥叫我，我过去看看” 童飞云说着就要起身跑开，这时吉祥飞到她面前故意问道 “我什么时候喊你了？” 童飞云见吉祥如此的不识趣、恼怒道 “你喊了、我听到了” “我没有” “你这死鸟、明明喊了还不承认，等我抓住你，拔光你的毛烤了吃” 段方山看着和吉祥打闹着、跑远的童飞云，摇了摇头，童飞云还没经过血腥。 面对喷香扑鼻的烤兔，童飞云将自己的打算抛到九霄云外，眼见刚才血淋淋的一幕、她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吃段方山烤的兔子，谁知段方山仅仅转身收拾调料的工夫，一整只烤兔已经进了童飞云的肚子， “这丫头吃饭的速度和能力远胜于她的武者等级”看了个满眼的吉祥腹诽道 段方山见状将另一只烤兔也给了她，自己从背囊中取出干粮、酱肉填饱肚子。 两只烤兔下肚，童飞云再次仰面躺在草地上，回味着烤兔的余香、享受着秋日暖阳的照射，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没想到段大哥的手艺还真不错、嗯、吃的饱饱的、然后再睡一觉，还是挺舒服的，看来这武者的历练也不是那么..” 一个雄壮的身影挡住了阳光，打断了童飞云的遐想 “段大哥.你..你要干嘛？” 童飞云看着段方山和他手里的树枝问道 “起来” “不起、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要么你起来、要么我离开” “总拿这个威胁我，我跟着你是给你当向导，又不是白吃白喝” 童飞云嘟囔着、磨磨蹭蹭的站起身 “拿起你的剑” 段方山又命令道 “你到底想干嘛？” “以后你的日常..赶路时练轻功、三餐后和我切磋兵刃，睡觉前修炼武决，现在、拔剑、切磋” “大个子、我看这事得慢慢来、你不能..” 吉祥刚要为童飞云说两句话，被段方山瞪了一眼，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得无奈的看了看她、示意自己已经尽力了。 “段大哥.我一个姑娘家离家出走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轻松自在吗？要是每天都按照你方才的安排，过得这么辛苦，我还不如回家呢！” 童飞云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对方应该接受并改正对自己的态度，但是她和段方山对视良久，段方山依旧不为所动。 童飞云猛地蹦起多高、指着段方山大声喊道 “我知道你一直想赶我走，好、我让你如愿、我走”说着她抓起背囊和短剑“不就是给我一碗面和两只兔子吗？这就想让我干这干那的，凭什么？我走了、本姑娘不伺候了” 说完、童飞云气哼哼的向来路走去，五丈..十丈..十五丈，她期待的挽留话语一直没有响起，童飞云站住脚，随后又以更快的速度回到段方山面前，将背囊扔到地上，拔出短剑 “切磋就切磋、我童飞云虽然只是个人阶武者，但也不想被某些人看轻，说吧、地阶巅峰的前辈、你想怎么切磋？” “我用这个、你用剑、全力攻击我”段方山晃了晃手中的树枝“如果你能削断它、以后就取消切磋” “哈、前辈真是好‘大方’啊” “我会将内力压制到人阶初级的水平，和你一样”段方山听出童飞云话语中的讽刺 “一言为定”童飞云听到段方山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心中顿时升起希望“不过、丑话说到前边、我这把剑可是我娘花了重金为我量身定制的，非常锋利，万一、交手之时...” “无妨” 吉祥看着童飞云舞动短剑、纵跃向前的身影，暗自摇摇头 童飞云的话没错，她手中的短剑并非凡品，二尺半的剑身及护手均为百炼钢所制、剑脊镂空、舞动时发出异样的呜呜声，有乱人心神之效，八寸长的剑柄缠满紫色丝线，剑鞘两面各镶四枚一模一样的红色宝石。 “你要是把剑卖了、足够你游荡数月所需，何苦要跟着大个子呢！”吉祥感慨道，与此同时 “噗通”童飞云刚刚出手，就被树枝扫倒在地 第205章 收获 一刻钟后、童飞云紧闭双眼躺在草地上，价值不菲的短剑被扔在一边。 段方山见状、闷闷的说句‘半个时辰之后继续赶路’然后走向树林的另一边，锤炼自己的枪技。 两人的切磋以童飞云惨败告终，尽管如此、小丫头的表现还是有些出乎段方山的意料，交手过程中、童飞云的招数诡异、攻守有度、基本功颇为扎实、显然是下过一些功夫，所欠缺的是和人交手的经验、尤其是生死相搏的经验。 让段方山感到怪异的是、交手中、她的眼神大部分时间都盯着段方山的脸，开始段方山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很快他猜出这和短剑挥动时发出的呜鸣声有关，如果自己真的是人阶武者，心神可能会受到这种怪声的影响，童飞云盯着他看就是在观察，一旦她的对手受到影响露出破绽，就会受到她的致命一击。 休息时间到、段方山走回草地，原本和吉祥有说有笑的童飞云见他过来，立刻侧卧在地、紧闭双眼，无论段方山怎么威胁、劝说，就是不理、不睬、不动，眼含笑意的吉祥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段方山见状、使出最后一招，假装收拾东西走人，不再理会童飞云....也没效果，无奈之下、只得宣布取消下午的轻功赶路。 童飞云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笑意，收拾东西、重新启程。 深秋的山野、山花烂漫、果实累累，终于得到放松的童飞云欢快的跑来跑去，时而采集好看的野花结成花环戴在头上，时而采集山果、自己吃的同时还要喂给吉祥，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的吉祥被她追的到处乱飞。 段方山看着这一幕、木然的脸上露出笑容，虽然和童飞云相处日短，但是他对这个机灵、单纯的小姑娘颇有好感。 “也许自己对她有些过于严格了”段方山心中想着，虽然他这样锻炼童飞云是为了她好，但是、她的成长经历和自己完全不同，以后的人生道路可能也不会像自己这般充满艰险，没必要把自己的那套训练方法强加给小丫头。 “真的？段大哥、以后下午都不需要轻功赶路了？”小丫头惊喜的看着段方山 段方山点点头。 “太好了、吉祥、你听到了吗？我以后不用这么辛苦了” 童飞云兴奋的对着吉祥喊道。 好消息不止这一个，段方山告诉她，每过两天、他们会在城中或者镇子上的客栈过夜，这样爱干净的童飞云也能好好的洗漱一番。 见到段方山做出这么大的让步，童飞云也乖巧起来，不管是上午的轻功赶路还是饭后的切磋、晚上的修炼，都不再故意拖延，敷衍了事，显得比开始认真许多。 经过几天的磨合、两人终于达成共识，相处也变得越来越融洽。 童飞云不能算是个合格的向导，随着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段方山发现小丫头和自己一样，也是第一次到这些地方，为此、二人一鸟走了不少冤枉路。 开始的时候、童飞云还因为自己这个向导带错路感到不安，但是她发现段大哥似乎对此并不介意，于是她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和段方山一起继续这段糊涂的旅程。 即便如此、段方山还是看到了一些别样的景色，尤其是...鹰嘴岩。 所谓的鹰嘴岩就是临河的一座山峰顶部、向外探出的一块巨大的岩石，距离河面达百丈之高。从侧面望去，仿佛是鹰嘴的模样，段方山来自北方、奇峰异石见过不少，类似鹰嘴岩这样的景致也见过，只不过没这么高而已，所以开始他对童飞云一再推荐的这处地方并未在意，但是当他站在鹰嘴岩上向下眺望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鹰嘴岩下就是九弯河，河道在这里有个急弯，上游平缓的水流、到这里变得湍急，从鹰嘴岩向下看会发现，几十里宽的河面仿佛被一条线、纵向分成两半，南面的河面虽然水流较急，但是还能让船只在其上航行，而北侧河面的水流却是暴躁异常，尤其是靠近鹰嘴岩所在山峰的地方，河面上突兀的矗立着上百根粗大的石柱、纵横交错，湍急的水流不停的在石柱间来回旋转，无休止的拍打着石柱，像是要把这些碍眼的家伙撞断一般，因此、河面出现许多大大小小的漩涡，水浪拍打石柱的声音震耳欲聋，即便是站在鹰嘴岩上、声音也没有减低多少。 据周围的山民所说，很少有人到鹰嘴岩上去，不说这声音震得人心忙意乱，普通人就是站在鹰嘴岩上向下看，心神也会受到那些漩涡的影响，时间稍长会不由自主的跳下去，为此这里死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自此自尽，所以、此处也被人成为舍身岩。现在、除了武者外、普通人没人愿意上去，就算是慕名而来的游客也会被当地人劝阻。 山峰下、童飞云仰头看着峰顶，心中颇为担心，上了鹰嘴岩后，段方山一直站在边缘处向下观看，开始的时候、童飞云以为他在欣赏这番奇景，但是等她受不了上面巨大的声音，准备和吉祥一起下山时，段方山依旧站在崖边一动不动，童飞云怕他出事，过去招呼他一起离开，却被吉祥制止，走下山峰前，她再次看了段方山一眼，发现他竟然干脆盘膝坐在崖边，黑色长枪横在膝头，双手随意的搭在枪身。 “段大哥不会有事吧？”童飞云担心的问道 “不会、他现在只是..只是..反正他是不会有事的”吉祥含糊的回答道 虽然这里的奇异景象对普通人影响很大，甚至小丫头这样的低级武者也很难长时间逗留，但是对于大个子这样的地阶巅峰武者影响不大，所以它对段方山的异状并不担心，反而产生了一丝疑惑 “看大个子的样子好像是进入了那种状态，但是这...不应该啊！以他现在这么低微的实力，连那扇门的影子都还没看见呢！更别说踏上那条路，怎么会....” 坐在崖边的段方山、此刻心中也是迷惑不解，耳边水浪拍石声不断，但是他的心却异常平静，眼中不断变化的漩涡，丝毫没有迷惑他的神志，现在的他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他的人与神志好像是..分开了。 他的往事、他的经历、他的记忆，正被另一个异常理智的段方山缓慢、仔细的翻看、研究，并且做出评价....理智的评价，特别是他曾经意识到以及没有意识到的错误。 为爹娘报仇——杀之即可、手段过于血腥.....这是理智的段方山做出的评价 冒着巨大的风险将杨先生的尸体抢出——当为之 在韩城向吉祥出手——欲望焚心、失去理智...无耻 齐英娇死后、心中不平、怨恨世人——悲伤过度、失去理智、情有可原，但应及时摆正心态、不可一错再错 随同展博等人冒死护送上官大人骨灰还乡——侠义之心不可丢...正确 从未见吉祥吃喝过任何东西包括药草、每次它给自己的药丸到底藏在那里？——朋友之间应该尊重彼此、允许对方有秘密 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秘药之害让我只剩下十年左右的寿命，就算我突破到天阶又有何用？虽然吉祥说、它的药已经根除了秘药之害，但我总觉得不可信——那又怎样？就算是真的只有十年可活，也该活得精彩、活的无悔，不到最后、决不放弃，即便到了最后、也该坦然面对。 理智的段方山，将他经过的点点滴滴都给于了或否定、或揶揄、或支持、或鼓励的评价 “这算什么？神智分裂吗？”段方山问道 “这是自我剖析”理智的段方山回答道 “自我剖析？有何用？” “你觉得呢？”理智的段方山反问道 “没用”段方山断然道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或者是不想弄明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最近、你有何异常吗？”理智的段方山耐心的引导着 “我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你晋级到地阶巅峰是什么时候？” “四个月前” “然后呢！” “....” “这四个月、你只是锤炼枪技，停止了长青诀还有连飞刀秘诀的修炼” “这是吉祥要求的”段方山辩解道 “它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我问过吉祥，但是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觉得我应该停一下” “你知道原因！你的心里有过猜测，只是这个猜测一闪即逝，你没有抓住..也不愿意抓住” “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就直说吧！”段方山有些不耐烦，这个家伙说话太绕 “既然你如此执拗，那我就挑明吧、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你没有掌控它” “胡说、我的力量是我修炼所得，源自于我、怎么能说我没有掌控它？” “如果现在让你面对一个天阶高手，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理智的段方山依然没有正面回答他 “应该...可以一战” “一个地阶巅峰的武者居然敢和天阶高手一战，恐怕整个江东、除了你、没有第二人“你自认为实力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人和你一样能轻松击杀同级武者并且能够越级击杀高级武者？如果你遇到的天阶高手是这样的人...你还能说自己可以一战吗？” “.....我有长青决和吉祥、别人没有这样的帮助，不会..不会...” “如果没有长青决、没有吉祥、你会拥有这样引以为傲的力量和成就吗？” “....” “这些让你变得强大的外在帮助就像是一把刀，随着你的实力提升，这把刀也变得越来越锋利，你的心就是握刀的手臂，而它没有随着你的实力提升而变强，所以我说你没有掌控自己的力量，反而让这种力量迷惑了你，这也是你做出诸多鲁莽、失控举动的根源。” “我...” “吉祥建议你暂停修炼，就是因为它怕你适应不了快速增长的力量，不但不能掌控它反而被其所害，你接受了吉祥的建议，说明你的心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一直站在对面的理智的段方山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而坐，一起看着脚下不断变换的旋涡，继续说道 “此地、此景以及此时的你、三者奇异的契合，才有了我的出现，但是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我们的前路就像这旋涡一样、充满着曲折、变化和不可知，能帮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或者说、能帮助你的只有你自己，放开你的心灵、让这声声巨响荡涤你心中的阴霾，让自己的心强大起来，只有坚如磐石才能不惧激流和旋涡” “我想想...让我..想想” 第206章 高原三巨头 吉祥和童飞云在峰下等了整整三天，依然没见段方山下来，这下连吉祥的心里也没了底，就在它要和小丫头上去一探究竟时，段方山的身影终于自峰顶飘然而下。 飘然？..确实是飘然，陡峭的山峰上、段方山的身影纵跃而下、偶尔在突起的石头上落脚稍作缓冲，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笔直下坠，但是下坠的速度要比平常慢一些，好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托着他的身体一般。 吉祥看着段方山的身姿、翠绿的眼眸逐渐亮了起来 童飞云看着段方山的身姿，眼中光芒连闪 “段大哥这身法简直是...太帅了”说着还跳起来挥手喊道“段大哥、我们在这呢” “劳你们久等了”段方山来到她身前、歉意的说道 “你在上面呆了三天了，要是再不下来，我和吉祥就要上去找你了，还好你..哎！段大哥、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变了” 童飞云围着段方山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到底是哪变了...又看不出来，反正和三天前不太一样” 吉祥看出了段方山的变化、洗去浮躁之后，段方山显得通达稳重了许多，吉祥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长时间来存于它心中的隐忧总算是解决了。 “看来你在上面的收获不小”吉祥说道 段方山点点头 “可以继续修炼了？” “我觉得...可以”段方山展颜一笑 “哎呀、想不到段大哥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第一次看见段方山笑容的童飞云惊讶的看着他，随后又看着吉祥疑惑的问道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此时节、江东虽然秋风瑟瑟，但是尚未进入冬天，还没到真正冷的时候，穿件薄棉袄足以御寒，而北境高原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高原人则已在棉衣外套上各种野兽皮毛做的皮裘，居于最北边的耶律族人，家中已经点起火炉、烧热火炕，居于中间的孟族人也做好了准备，再下一场雪、他们也要生火取暖，只有萧族人还没有这些打算，他们住在北境高原的最南端，离寒冰关不太远，这里的天气要比其他两族住的地方暖和一些。 雪后寒在高原尤其明显，即便是微风也是冰冷刺骨，冻得人肉皮子疼，但是这仍然不能阻挡孩子们玩耍的脚步，一群小脸冻得通红的孩子、兴高采烈的在雪地中追逐奔跑，有的孩子玩得兴起还将头上碍事的皮帽摘掉，随后又在大人的呵斥和巴掌的威胁下，不情愿的戴回去。 高原人养育孩子不像江东人那样精细，只要孩子不得病、就任由他们自由成长，比如两个孩子玩耍时发生争吵、打架、双方的大人都不会介入，甚至是动了棍棒也一样，只有到了其中一方可能有性命之忧时，才有成年人上前将两个孩子分开，也只是分开，并不会为此训斥责骂他们。 在他们看来、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孩子，只会成为绵羊一样的人，这样的人无法在高原生活，他们的孩子不分男女，十岁就敢于手持棍棒和狼群周旋，十四五岁就要跟随狩猎队外出打猎，尽管在三百年前的那次战争后，高原人也像江东人那样开始大面积的种植粮食、大量养殖家禽家畜，这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好了许多，但是依然没有改变高原人的彪悍善战的本性， 所有的高原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惑，为什么江东如此广大的一片沃土会被那些、在他们眼中瘦弱不堪的江东人占据，为什么高原人不能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孟族首领--孟红月的心中 孟红月和其他高原人不同，不仅拥有强健的体魄和坚强的心，还有超越其他同族的智慧。 不到二十岁，她就已经将能找到的历史书籍详细研读，此外她还游走在三个族姓之中、寻找、聆听那些口口相传的故事，甚至还曾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潜入江东将近两年的时间，最后、她得出一个令她沮丧的结论---高原人永远不可能战胜江东人。 得出这个结论不单是双方的人数差距巨大，最主要的是--江东人虽然在身体的强壮方面逊色于高原人，但是血性、保卫家园、保护家人的决心一点不比高原人少，而且每个时代都有绝世的英雄出现并带领江东人战斗，直至取得最后的胜利。 她所知道的历史中，高原人曾经四次入侵江东，都是同样的结局。 每一次入侵、开始的时候都是十分顺利，但是随着战争的继续、江东人的抵抗越发强烈，然后开始有人站出来带领他们战斗....于是、高原人眼中像兔子一样弱小的江东人变成了狼--吃人的狼，他们开始吞噬高原人的血肉、咬断高原人的骨头，直到入侵者败退回高原。 最惨的一次，十余万南征的高原人，活着回来的不足一万，而且、江东人的军队顺势杀进北境高原，如果不是他们适应不了高原的严寒，那一次、高原人恐怕就..... “到底该怎么办？”琢磨心事的孟红月看着议事大厅的门外，愣愣的出神。 坐在她右手客座的、彷如一头巨熊般的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们萧家这次秋季狩猎，刚刚出去一个月就有二十几只队伍遭遇到异兽袭击、伤亡人数过半，无法继续狩猎只得回转族中，以后不知还要发生多少，不知你们两族狩猎队伍的情况如何？” “孟家和你们的情况差不多，有几个队伍彻底失去联系，恐怕是回不来了，耶律伯父、你们那里呢？”大汉的话语让孟红月回过神来 左手客座上的一位须发皆白。身穿白色狐裘的古稀老人，闻言睁开微闭的双眼，慢吞吞的说道 “还好、耶律族今年派出的狩猎队伍只有往年的三成，每个队伍都有高阶武者带队，出发前、我严令他们不得靠近破天山脉，只能向西和北两个方向狩猎，或许是这些安排起了作用，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收到有人伤亡的消息” “还是耶律伯父想的周全，我真后悔没听您的劝告”孟红月说着叹了口气 萧姓大汉看着坐在主位的中年女人又开始出神，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偌大的议事大厅再次回归方才的沉寂。 坐在这里的三个人是高原人中实力最高、权利也是最高的三个人。 巨熊般的大汉是萧家首领--萧战、四十多岁、正是高原男人最巅峰的年龄，被安庆城城首庆禄元杀死的萧虎，正是萧战的侄子。 孟红月、孟家首领、十年前接手首领之位，以超强的实力力压族中男子，现在已经坐稳首领之位。 古稀老人---耶律奇、耶律家的首领，平时很少露面，以其智慧和阅历博得其他二人的尊重。 这三人皆是...天阶巅峰的武者，是天下武者皆需仰视的存在，任何一人放到江湖中都能掀起滔天巨浪，但是现在、这三个绝顶高手只是坐在这......发愁。 “二位、别不说话啊！这都坐了大半天了、还打算再这么做下去？”性格粗犷的萧战受不了这沉寂的气氛，忍不住开口道 “近几年、出外狩猎的队伍伤亡越来越大，狩猎的范围也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百姓的生计都成了问题，咱们作为首领、总得想些办法，解决此事才好，你们说呢？” “我已经给青莲盟写信告知此事，想要和他们谈判，找出解决方法，只是现在还没有结果”孟红月说道 “谈判、谈判”萧战的嗓门大了不少，显然心中对孟红月的答复颇为不满“从你说和江东谈判开始，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依旧没有结果，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非得等到异兽把高原百姓都杀光、吃光，你们才能醒悟吗？” “你说怎么办？”见萧战话中带出对自己的不满、孟红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打！还能怎么办？江东人就是这个德行，不把他们打疼了，他们就不会理你，如果当初你们听我的，也许现在咱们已经在江东落脚了，也不会有今天的损失” 萧战站起身、面对二人大声说道 “砰”孟红月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冷然看着面前的萧战，此女坐在椅子上时还看不出什么，这一站起来、身高竟然只比足有七尺多高的萧战矮了半头， “打、打、打、你就知道打，你萧家距离江东最近，这些年一直在收集江东的情报，现在的江东是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江东军有多少？整整五十万！更别说江东所有城市的城防军也有十几万，可是咱们呢？所有高原人加起来还不到四十万，你说、这仗怎么打？你以为现在的江东还是三百年前、一盘散沙的江东吗？” “咱们高原人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信那些小个子能抗住咱们的大刀巨斧” 见孟红月发火、萧战的气焰矮了三分，低声争辩道 “好了、你们两个都消消火，咱们三人聚在这里不就要商量出个解决办法吗？吵是没用的，还是心平气和的说吧！” 一直没说话的耶律齐劝道 孟红月、萧战二人相互瞪了一眼，随后又坐回到椅子上。 第207章 耶律老祖 “老爷子、您别总当和事老、咱们到底该怎么办，您也拿个主意，再这样下去、那些小氏族恐怕是要生事了” 一心想要攻打江东的萧战，继续给其他二人压力 耶律奇看看萧战、又看看低头托腮的孟红月，觉得自己要是不说两句，这两人还得吵，于是清了清喉咙说道 “异兽频频出现，而且出现的范围越来越广，看来这兽灾怕是不太远了，咱们这里如此，我想江东、江西、大沼泽应该和咱们一样，也正在为兽灾思考对策” 说到这耶律奇看着其他二人，见孟红月和萧战都点都称是才继续说道 “上次兽灾、咱们高原人坚守北境，凭借一己之力击退异兽的攻击，但是伤亡极重，后来又历经四次南征，且不论此举的对错，南征确实造成不少高原人的伤亡，这些都让咱们族人的数量一直无法恢复到千年前的百万之数，以现在这三十多万人，肯定无法再像上次兽灾那样，独自扛过去....咱们需要借助江东的力量” “耶律伯父说的是”孟红月附和耶律奇的话，同时又横了萧战一眼。 “老爷子、您..” 萧战听耶律奇话中的意思，是要站在孟红月一边，心中一急就要继续争辩，被耶律奇伸手制止 “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耶律奇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虽然咱们需要借助江东的力量度过兽灾，但是江东人和咱们高原人积怨太深，对咱们的戒备之心甚重，如果不想个好办法...他们是不会和咱们联手的，更不会像红月想的那样，给咱们提供暂时安身的地方。至于如萧首领所说、直接打过去、我觉得不妥，咱们已经无法承受族人的大量伤亡” 耶律奇的话兼顾了另外两人的意见，将两人各自的主张存在的弊端指了出来，又没有彻底否定他们的方法，让萧孟二人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样。 “老爷子、别绕圈了、你到底有没有好的办法能解决此事？”萧虎催促道 “办法只有一个、给江东或者说给青莲盟和四巨族压力，让他们就算是心中不愿也得帮咱们” “伯父的意思是...” “咱们这样.....” 半个时辰后、三人一同走出孟氏氏族的议事大厅，孟红月和萧战的神色轻松不少、尤其是萧战、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摸样。 “既然这么决定了，我就回去做些准备” “萧战、耶律伯父方才可说了，要一步一步来，你不能鲁莽行事” 孟红月叮嘱道 “红月你放心、刚才我着急是因为想不出办法，现在既然有了对策、咱们三人也达成一致，我自然会依照约定执行” 萧战说完、接过随从递过来的马缰绳，翻身上马、说声告辞之后带人离开。 直到萧战走远，孟红月才收回目光，转向耶律奇 “伯父、红月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你可是要问老祖之事？” 孟红月点点头 “唉”耶律齐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难道值此危难之时、耶律老祖还不肯出关吗？他老人家可是咱们高原三大氏族中仅存的仙阶” “二十年了....老祖自从二十年前开始闭关，到现在没有一点信息传出” 说到这、耶律齐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伯父可曾试过叩关相询？” 孟红月注意到耶律齐眼中的不满和戒备，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冒失，连忙道 “红月出言鲁莽，伯父勿怪、不过事关几十万同族的生死，我...也是不得已才如此直言相问” 耶律齐默默的看着孟红月，对方也注视着他，眼神坚定、显然是一定要得到答案。 稍倾、耶律齐微微点头道 “我相信你是为了广大的同族才有此一问，如果是萧战这么做，老夫会视之位故意挑起氏族之战” “多谢伯父体谅红月的难处，不知您是否能实言相告？” “老祖..安好” 孟红月闻言松了口气 “先别急着高兴，我的话还没说完”耶律齐摇了摇头“刚才我说老祖一直没有传出信息...是假的，三年前、刚有异兽出现时、我意识到这可能是兽灾前兆，于是冒着被老祖责罚的风险、叩关相询” “伯父一直隐藏此事不说、想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不错、当日我刚刚触动叩门石、老祖就按下机关、打开大门并传声让我进去” “什么？”孟红月震惊的睁大眼睛“老祖居然让你进去了？仙阶闭关不是禁止任何人进入吗？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不行，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开门放你进去” “我当时也感觉不妙，进去之后、见到老祖..我发现老祖的状况比我想的还要糟” “怎么会这样？二十年前、三大氏族中的仙阶都在的时候，身为仙阶中级的耶律老祖、修为是最高的，我孟氏和萧氏的老祖只是仙阶初级而已、那时我还有幸见过耶律老祖一面，他老人家面色红润、身体强健、声若洪钟，可是一点都不像一百多岁的人” “就在那一年、孟氏老祖和萧氏老祖相继仙去之后，我家老祖突然宣布闭关，我们还觉得颇为意外，现在看来老祖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才做出闭关的决定” “那..老祖现在情况如何？” “我见到老祖时、老祖...老祖面色灰败、皱纹堆累、给我的感觉....”说到这、耶律奇语音哽咽、说不下去了，老眼之中泪光闪动。 “抱歉、伯父、是红月让你想起这些伤心事，是我不好” “没事、就算你今天不问，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说及此事”耶律奇擦了擦眼泪“老祖听我说完兽灾的征兆后，和我说了一些事、和兽灾有关” “老祖说了什么？” “他老人家说、孟氏和萧氏老祖相继仙逝并非偶然，那段时间、其他人族势力的仙阶初级老祖也都先后离世，只有和他一样的仙阶中级的老祖还能撑些时日，这可能已经是兽灾的先兆了” “老祖所说定然不会错、不过、如果咱们人族如此、兽族也该受到影响，兽王也应岌岌可危才对，为何还有兽灾发生？” “老祖说、人族的修炼和兽族不同，人族修炼的速度要比兽族快的多，人族武者在天、地、人三阶修炼时，是借天地元气为己用，到了仙阶则是‘夺’天地元气修炼，所以为天所忌，而兽族修炼速度慢、是因为、它们即使有了智慧，仍然按照本心修炼，无意之间、也算是稍稍顺应天意，况且它们突破到仙阶比人族难得多，所以受天意的压制也比人族小得多” “这么说、兽族的仙阶可能...还在？” 耶律奇点点头。 孟红月的脸色一片煞白、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红月、不要惊慌、老祖说、他身为高原人仅存的仙阶，一定会尽到维护族人的义务，最多五年、老祖就会出关、然后从你们孟氏这里请出祖杖、与兽王决一死战” 听说耶律老祖还能一战，孟红月的脸上才恢复一丝血色，一个劲的点头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虽然老祖愿意为族人死战，但是、咱们也要最好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发生，红月、自古以来、咱们高原人的氏族都以你们孟氏为首，虽然现在孟氏的实力不如以前，但是你、依然是几十万族人的主心骨，谁都能乱、唯有你...不行” 说这番话时、耶律奇面色严峻的看着孟红月，显然是对她方才的失态极为不满。 孟红月脸上一红，转身对耶律奇鞠了一躬后，正色道 “伯父放心、红月虽是女流之辈，也一定会带着族人闯出一条是生路” 耶律奇看着恢复如常的孟红月，满意的点点头、语气也放缓了许多 “咱们三人虽然同为天阶巅峰，但是你的实力比我和萧战都要高上一线，况且、咱们高原人的祖杖也一直供奉在孟氏氏族中，所以你的责任最重，红月、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不要让族人失望” “伯父放心、红月省的，不知老祖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就是这些，只是我出门时、听到老祖自己低语道‘不走出这方天地、纵然是仙阶又能如何’” “不走出这方天地、纵然是仙阶...又能如何”孟红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仙阶——是天下所有武者的终极目标，也是她的目标、现在的她距离这个目标的实现只有一步之遥，但是那些仙阶的下场.......孟红月原本坚定清澈的眼神中、再次出现迷茫.... 信程府、丁城、段方山划定的八个游玩城市的随后一个，此城过后就是绝岩镇。 段方山规划的游玩路线从地图上看就是个圆形，起点是绝岩镇、终点也是。知道童飞云是离家出走之后，段方山故意选择了这样的路线，不论小丫头是为了什么离开家的，游玩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的地方、她的气也该消了，回到绝岩镇之后、段方山会劝其回家，他估计小丫头的家离绝岩镇不远。 酒楼大堂之中，童飞云一脸郁闷、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盘子里的菜。她知道段方山的想法，但是她不想回家，跟着段大哥的这一个多月，虽然练武的时间比家里还长，不过、她觉得很快乐，走过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吃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吉祥陪她聊天，唯一的缺憾就是段大哥不爱说话，不过、每次看着这个挺拔雄壮的身影，她都觉得心里踏实，这种感觉是家中的娘亲和秦姨身上没有的，这一路下来、她觉得比闷在家里有意思，为此、她郑重的向段方山提出，要和他一起闯荡江湖，结果自然是被段方山断然拒绝，郁闷加生气的她、这两天都没给段方山好脸色，恨不得找个人打一架。 这时.....一个轻挑的声音从大堂门口传来 “好一个灵秀的小姑娘” 第208章 丁五公子 段方山、童飞云、吉祥一同循声看去，只见酒楼二楼的楼梯上、三个男人正向他们走来，走在前面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人阶高级的武者，身穿淡蓝色武者服、中等身材、体型偏瘦、长的..很难说。 此人皮肤白皙尤其是脸上，这在武者中不太多见。 鼻梁稍有些塌、显得脸瘪，最引人瞩目的是两条细细的眉毛，显然是经过精心修剪，这在男人中也不太多见 手中一把纸折扇轻轻摇动，眼下已经快要入冬，像他这样还扇扇子的还是不太多见 方才的话就是此人所说，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中年人，都是地阶中级的武者，看样子是此人的随从。 很快、三人走到段方山的桌前，年轻人正要说话，突然间、 “呕”童飞云将嘴里正在咀嚼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她，赶紧掏出怀里的布巾擦嘴，同时抱歉的看着段方山，而段方山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这一幕...把年轻人气坏了。 他吃完饭正打算去街上逛逛，谁知刚下楼梯、便发现大堂之中娇俏的童飞云，尤其是小丫头赌气的样子、简直让他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于是他用自己最满意的声音说出那句话、用自己最完美的姿态步伐向童飞云走来，刚到近前、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小丫头...吐了！什么意思？因为我？ 这丁城之中谁不知道、丁五公子堪称绝世美男子啊！那真是、男人见了自惭形秽、女人见了眼睛放光，怎么到你这....吐了！ 最可恨的就是旁边的大个子，还摆手..意思是无妨呗！你无妨..我有啊！她吐的是我又不是你！ 丁五公子越想越生气、白皙的面庞已经被紫红笼罩，一双细细的眉毛不停抖动，两名随从见自家公子生气、双双移动脚步就要向童飞云出手，丁五公子挥手止住了他们， 随后“刷”的一声收拢折扇、以扇为刃点向童飞云的肩窝，此处不能吃力、肩窝一旦被点中，就会混身无力、肩部也会疼痛异常，童飞云正像他估计的那样，只是怔怔的看着扇子，没做出闪避或防御的动作。 丁五公子下楼之时就以观察过这两人，都是人阶武者，对自己没什么威胁，更何况自己还有两个地阶随从，果然小美人是个雏儿、没有动手的经验，如果那个大个子要帮她，自有随从对付，这是他的打算...打算的不错，可惜... 就在折扇快要挨到童飞云时，一截黑色的枪尖突兀出现架住折扇 “你敢..”丁五公子刚说出两个字，段方山手腕发力、黑枪上挑、丁五公子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中的折扇折断、脱手，人也向后退去，两名随从一左一右各自伸出一只手，抵住他的双肩，但是仍然无法抵消他的后退之势，三人一起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丁五公子愈加愤怒、倒是没想别的，两个地阶的随从却是识货之人，骇然的看着已经走到童飞云身前、持枪而立的段方山，没敢再有动作。 “抱歉、舍妹身体不适、近日经常呕吐，方才惊扰了尊驾、是我们的不对，我给您赔不是”段方山抱拳说道 吉祥惊讶的看着段方山“大个子这是怎么了？言谈流畅、举止得体....开窍了？” 童飞云嫌恶的看着丁五公子“什么身体不适？我的身体好着呢！是他倒了我的胃口，我才吐的” 小丫头清楚段大哥这么做是想息事宁人，但是她偏要挑事，越大越好，这样就暂时逃过了回家之危，再说、自己跟着段大哥闯荡江湖两个月，一次架都没打过，那还叫什么闯江湖？ 吉祥听了小丫头的话、眼中显出笑意 段方山听了小丫头的话一阵头疼 丁五公子听了童飞云的话....差点没晕过去，何为...我倒了你的胃口？有谁看见美男子会倒胃口的？ “放肆”丁五公子大喝一声，周围一阵板凳桌椅声响，一众食客见两边要打起来，而且还有丁五公子在内，连忙结账走人，掌柜伙计也都躲进后厨不敢观看，很快大堂之中只剩下段方山几人。 “不得胡说”段方山呵斥了小丫头一句，随后再次抱拳道？“舍妹年幼、不会说话、还望尊驾海涵” “哼！本城中敢招惹本公子的没有几个，你居然敢对我出手...好大的胆子” 丁五公子冷冷的看着段方山说道，恼怒之余、段方山雄壮的身体让他稍微冷静下来，准备先盘问对方的底细之后再做定夺。 “在下兄妹出外历练、途径此地，对贵城还不了解，不知公子是....” 右侧的随从得到自家公子的示意后说道 “我家公子乃本城第一家族丁家的直系子弟，是家主的亲孙子、排行第五、所以大家都称呼公子为丁五公子” 丁五公子听后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随从的介绍不太满意，于是又向左侧的随从使了个眼色，此人较为机灵，点头应承后接着说道 “我家公子自幼习武、以不到三十的年纪晋级到人阶高级、堪称练武奇才，而且曾经就读于流云学院三年，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兼之..”随从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家公子风流倜傥、谦恭温和、人如玉树临风、仪态非凡，故而得到本城民众喜爱和尊敬，所有认识和知道我家公子的人都‘尊称’丁五公子” “原来是丁五公子、久仰久仰、在下段方山、方才唐突之举实属无奈，舍妹武功低下，绝对不是公子的对手，段某心系舍妹安危、情急之下才出手阻拦，并无对公子不敬之意” “哼”小丫头在段方山身后不满的哼了一声，虽然自己的实力确实是差了些，那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自己啊！还有、你老是舍妹、舍妹的，谁是你妹妹啊？真是的... 见对方态度恭敬、言语谦卑，丁五公子稍稍消了气，随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大汉 身高七尺、肩宽、腿长、初冬时节、此人还是一身单薄的武者服，两个衣袖向上挽到肘部，胸口处的几个扣袢没系，露出少半个胸膛，这些展露在外的部位，无论是胸膛还是小臂、脖颈都是肌肉虹结、紧密结实，整个人给人以很强的力量感。 两个随从也在打量着段方山，此人方才随意的一枪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 五尺长的黑色长枪立于身侧，两只大手关节粗大、青筋暴露显得孔武有力，还有腰间皮套上插着的六把飞刀...但凡暗器都会在尾端系上布条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以做辅助定向之用，有些暗器高手不用定向穗，也会将暗器尾部打造出特定的形状，同样具有定向作用，但是此人的飞刀样式普通，刀柄末端也有孔洞、却没有定向穗。 此人如此做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飞刀只是摆样子、唬人的，不过作用不大，老江湖一眼就能识破。 另一种可能就是对自己的暗器造诣非常有信心，所以不用定向穗辅助。 从此人刚才展现的实力来看，多半是后一种可能。两个随从对望一眼，双方眼中的凛然说明他们得出同样的结论。 “你叫段方山？”丁五公子没有注意到身后随从的异样，以前辈的姿态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 “你的妹妹叫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过分，也让段方山很为难，他对于编造假名不在行 “舍妹叫..叫..” “童飞云”段方山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段方山再次头疼。 “你姓段、她姓童，你们怎么会是兄妹？我看..”丁五公子抬起右手、习惯性的想用折扇拍打左手，随即想起折扇被打飞了，于是搓了搓手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是拐带良家少女吧” 段方山闻言心中大怒，眼中寒意一盛、上前一步盯着对方 “我兄妹是表亲，所以不同姓，还望公子出言慎重” 丁五公子被段方山的气势所迫、下意识的要后退，幸好两个随从再次伸手从后面抵住他，才没让他出丑 “哈哈、本公子方才是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哈、不要当真，不知段师傅年纪几何？” “二十三” “那...令妹呢？”丁五公子的目标显然还是童飞云 “我多大关你屁事？”童飞云在段方山身后探出头...爆了句粗口 丁五公子见小美人儿说了句话又缩回去了，越发心痒，刚想探头再看看童飞云，却被段方山伸手虚拦，只得继续说道 “你们兄妹实力低微，虽然你的力气大了点，毕竟也只是人阶武者，这样在外闯荡很危险啊！我看这样好了，我丁家实力雄厚、高手如云，你们兄妹不妨现在我家住下，我呢、给你们提供修炼所需之物，等你们突破到地阶之后再继续游历，你看如何？” “段某实力不高，却也是地阶武者，足以护佑舍妹的安全，不劳公子挂心了” “地阶？哈哈哈”丁五公子笑着说道“你以为我瞎吗？看不出来你的武者等级，好吧！你说你是地阶，那是地阶什么等级啊？” “地阶巅峰” 第209章 桃花初现 “哈哈哈哈”丁五公子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喘上不来气，好半天才忍住笑意说道“我和你说句实话，我其实是天阶高手，偶哈哈哈”说完、他又被自己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童飞云恨得咬牙切齿，这货听说段大哥是地阶巅峰后的反应，与自己当初是一样一样的，这姿态、这话语、这笑声、真是令人厌恶啊....不对、自己因此厌恶他，那么当初、段大哥是不是也同样厌恶自己呢？ 童飞云侧身看了看段方山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于是回身想问问吉祥，谁知她回头一看，只见原本站在桌子上的吉祥变成趴在桌上，鸟头高举、鸟嘴大张，显然是在无声的大笑，双翅张开不住的怕打桌面，就仿佛是人笑到不行了、手不住的拍大腿一样，童飞云见状又羞又气，一把抓起吉祥就要问罪。 这时、段方山忽然不再压制内力，并催动内力快速运转，与此同时、一股远超地阶巅峰的气势自他身上蓬勃而发，直冲对面三人，两个随从暗呼一声‘不好’再次伸手架住丁五公子的胳膊向后急退，连续撞翻几张桌子后，三人才停了下来，身上沾了不少打饭的剩菜剩饭，显得狼狈不堪。 过了一会儿、丁五公子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段方山说道 “你、你真是地阶巅峰？” 客栈之中、段方山房间内 段方山坐在桌边喝茶、童飞云低着头站在一边，双手绞着衣襟下摆，忐忑的等着段方山发落，吉祥站在桌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也不说话，对于小丫头投来的求助的眼神毫不理会。 段方山沉着脸也不说话、只是闷头喝茶，一碗、两碗、三... “刚才说那么多话，难怪这么口渴”童飞云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低声嘟囔着 “咳咳”正在喝茶的段方山差点没让茶水呛着，这小丫头！自己还没教训她呢！她还来劲了。 “砰”茶碗重重的落在桌上，段方山冷冷的看着童飞云 “说、你刚才为何故意挑动我们动手？” 段方山此话不太属实，酒楼中、丁五公子等人见识到段方山的实力后，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匆匆离开，双方并未真正动手 “闯江湖嘛、哪有不打架的？”童飞云低头狡辩道 “你..”段方山气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稍倾才接着说道“准备好你的东西，明天一早跟我离开此城” “明天？”童飞云抬起头看着段方山“咱们不是说好、在这里玩几天吗？” “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你..你”童飞云霍的站了起来，眼圈发红的冲着段方山喊道“你说话不算数” 说完扭头跑出房间，很快、隔壁童飞云的房间传来嘤嘤的哭声，接着转为嚎啕大哭。 不断传来的哭声让段方山心烦意乱，不住地在心里重复着‘麻烦、真是麻烦’ “小丫头还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吉祥不满的责备道 “早晚要迫她回家，到时她也得哭闹，早点晚点都一样”段方山揉着额头两侧、不耐烦的说道 “这叫什么话？小丫头虽然有时使些性子，但是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乖巧听话，你这么逼着她练功，她不也是照办了吗？再说、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又喜好干净，不也和你一样露宿野外吗？现在你还这么对她，连我都看不过眼了” 吉祥说着飞出窗外，稍倾、隔壁传来吉祥劝慰小丫头的声音，哭声总算是慢慢平息下来。 段方山也松了口气，起身站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回想着、这一路上童飞云的种种表现，愕然发现、小丫头带给自己的快乐远比麻烦多得多， 顿时心生愧疚，想要过去给童飞云道个歉...脸上又抹不开，于是心中暗道 “算了、明天带她在城里好好玩玩，就当是给她赔礼了” 第二天一早，正在洗漱的段方山听到童飞云房间的门开启的声音，寻思着等她进屋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让她高兴一下，谁知、童飞云的脚步声没在他的门口停留，径自走下楼梯，向客栈外面去了，段方山和吉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句“不好” 段方山扔掉手中的布巾，连忙开门追了出去，一直追到大街上、才看见童飞云瘦削的身影独自前行，段方山几步冲到她面前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 “这些天承蒙段师傅照顾，飞云感激不尽，我自知实力低微，不想成为段师傅的累赘，告辞”童飞云面无表情的说完，就要从旁绕开段方山继续走，段方山伸手一拦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累赘了？” 童飞云不看他也不说话，侧移两步让过的段方山的手，继续往前走 后面的段方山跺了跺脚，冲着童飞云的背影说道“好了、你赢了、咱们玩几天再走” 正往前走的童飞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的问道“玩几天？” “三天” 童飞云继续向前 “五天、不能再多了” 童飞云转回身、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问道“这次你说话算数？” 段方山点点头 童飞云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笑着跑到段方山身边，抓着段方山的胳膊，拽着他向客栈走 “段大哥、走、咱们赶紧吃早饭吧，昨天遇到的那个家伙，让我都没怎么吃饭，我现在都快饿扁了” 吉祥看着无奈的大个子、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笑着跟了过去。 天色擦黑、丁府、会客大厅内，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落座，端起茶杯、正要喝茶，厅外传来脚步声，稍倾、丁五公子走了进来 “爷爷、您回来了” “是小五啊！来、坐下” 老人微笑着招呼丁五公子坐在他旁边 “我出去这几天，你可勤于修炼？” “这个..爷爷、小五不相瞒您，我这两天、没心思修炼”丁五公子微微蹙起两条细细的眉毛 “哦、这是为何？” “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所以..” “这是好事啊”老人惊喜的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孙子。 这位老人正是丁家家主、丁五公子的亲爷爷，听说孙子喜欢上一个姑娘，丁家主很是高兴，因为他这个孙子已经快三十岁了，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姑娘，或者说、他就根本没表现出对任何一个姑娘有兴趣，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对镜自赏，这让他颇为担心，难道这孙子是喜欢....他不想自己的孙子走这条路，有辱门风不说，孙子那‘绝世的容颜’也无法传承下去啊！现在听说孙子喜欢女人，老人的心算是放到肚子里了。 “你喜欢的是城中哪家的姑娘，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爷爷保证、那家人会欢天喜地的把人送来” “不是本城的姑娘，她是...”丁五公子将自己在酒楼的遭遇讲了一遍，不过、省略了童飞云吐了...这一细节。 “砰”丁家主一拍座椅扶手怒道“我家小五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一个流浪武者居然还敢搪塞推诿，这是给脸不要脸，你可知道那两兄妹住在哪家客栈？” “我派人查了、他们就住在咱们丁家开设的瑞祥客栈” “那好、此事就交给爷爷了，明天一早、我亲自去一趟，哼！我家小五既然看上了她，那么、从与不从都由不得她了” “那小五就多谢爷爷了，您旅途劳顿、需要休息，小五就不打搅您了” “还是我家小五懂事，知道心疼爷爷，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看着孙子离去的背影，丁家主微笑着点点头，一桩心事总算是有了眉目，他站起身活动一下腿脚，就要回后屋，但是刚要转身，突然又停住了，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戒备之色 “不知是哪一路的朋友莅临丁家，请现身一见” 门外空旷的院子中、落下一个女人的身影、一身紫色贴身长裙将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同色薄纱巾遮住大部分的面容，只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和一双美目，只是这双秋水双眸中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丁家主迈步走到院中、抱拳道 “尊驾能够避开丁家诸多耳目进到内宅，可见实力不俗，在下丁家家主--丁绍安、敢问尊驾所来为何？” “方才你们口中提及的小姑娘....不许碰！”带着些磁性的声音非常动听，但也说明声音的主人已经不再年轻 “笑话、这是丁家的家事，岂容得外人来指手画脚，我劝你..”丁绍安正要向对方施压，想挽回被对方无声无息的潜入内宅、对丁家和他本人造成的羞辱，却见那个女人手中忽然射出一物，此物在空中的飞行速度不算太快，而且不时地翻滚飘荡。 丁绍安断定这不是暗器，不过、他的双眼还是死死的盯着它、在它飞到身前时，内力灌注右手，将此物接下.....一枚花瓣、一枚桃花花瓣，看样子还是刚摘下来不久。 “这是何意？”丁绍安看清手里的东西后，诧异的问道 “身位掌控一城的丁家家主，居然连这点见识都没有？还是说..”女人说着轻轻抖了抖衣袖，奇异的一幕出现在丁绍安面前，只见女人的衣袖中相继滑出数十片花瓣，花瓣出现后并未落地，而是诡异的盘旋在女人周围，缓缓移动、仿佛一群蝴蝶迷恋的围绕在娇艳的花朵周围“还是说、本夫人久不现身，已被人...遗忘”。 丁绍安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托着花瓣的右手竟然在微微颤抖、声音干涩的低声道“桃花夫人.....百花阁” 第210章 百花凋零(一) “我的身畔是五十七枚花瓣，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桃花夫人的磁性声音低沉、清晰。 “我...我丁家..共有五十七名族人” 桃花夫人双袖一阵挥舞，众多花瓣全都不见踪影 “丁家主既然知道百花阁，知道我、也该知道我们的手段...好自为之” 余音淼淼、人..已不见踪影。 丁绍安伫立良久，才低头看着手中娇艳欲滴却又代表着腥风血雨的花瓣，喃喃道 “百花绽放亡魂聚、一花一瓣一荒塚.....好一个百花阁、好骇人的手段...唉...” 初冬的夜风尽显寒意，对丁绍安这样的天阶高手应该没有影响，但是此刻他却觉得后背一片冰凉...不知不觉间、他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湿透。 一连几天、童飞云都拽着段方山东游西逛，每天一早出门、直到天色已黑才返回客栈，不浪费一点时间，几天中、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但是、段方山和吉祥都看出，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小丫头落得笑容也越来越不自然，看着强颜欢笑的童飞云，段方山和吉祥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们希望她永远快乐下去，但是他们不可能一直带着她，他们和她终归要..分离。 第五天、期限的最后一天，晚饭后、段方山借口有事要办，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客栈，他无法面对看小丫头眼中的那一点期待，怕自己心软又延长几天，当然也怕小丫头使出一些他无法抵御的小花招，反正他是铁了心要把童飞云送回绝岩镇。 吉祥没和段方山一起离开，而是飞进童飞云的房间，想和她聊聊、宽慰宽慰她。 童飞云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头、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吉祥见状摇了摇头，落在童飞云对面说道 “丫头、想找人...嗯..找鸟聊聊吗？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也该知道，我是最会聊天的了，你和我...喂、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想什么呢？” 吉祥发现自己的话白说了，童飞云一直看着窗外，根本没听它说话。 “吉祥、我..问你个事”童飞云总算将眼神落在吉祥身上 “你问吧、什么事？”吉祥仰头看着她 “你说...”童飞云犹豫着 “说什么？” “段大哥.....” “他怎么了？” “会不会...” “会什么？” “能不能...” “能什么？” “可不可以...” “我说你说话能不能、会不会、可不可以、痛快点” “喜欢我”童飞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说完就将羞的通红的俏脸埋进双膝之间。 “完了”吉祥心中感叹“我就知道、孤男寡女在一起时间长了肯定出事，你瞧、让我说中了吧！这可怎么办？不行、我得想办法打消小丫头的这个想法，以免她受到更大的伤害，该怎么办呢？” 吉祥在床上转了几圈，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办法，然后咳嗽一声、说道 “丫头、你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你，不过、我给你讲讲大个子的一段经历，你听了以后、或许自己就能找到答案” “段大哥的经历？好啊、你快讲、这么长时间、我问了你们多少次了，你们就是不说，你给我讲讲吧、详细点” 童飞云不顾脸上的羞红还未消退，抬起头、眼睛发亮的催促着吉祥。 吉祥将它和段方山在昌庆府、千里送忠骨的经历详细的讲了一遍，尤其是七小姐和段方山的感情历程，不太融洽的相识、中间互相接受对方后的甜蜜以及七小姐为了段方山毅然舍弃自己生命的经过，讲的非常细、非常声情并茂、非常有代入感，讲的童飞云泪流不止、低声抽噎。 看着童飞云的反应，吉祥松了口气，它这么做的目的是让童飞云明白，段方山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让她放弃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原来、不爱说话的段大哥吃了这么多的苦，而且还亲眼看着心上人死去，这得多么痛苦啊!”童飞云擦着眼泪说道 “是啊”吉祥讲了一遍段方山和七小姐的事，也重温了一遍那浸染心田的悲伤，一时间心情也变得沉重，没想到过去一年多了，想起这些还是很难接受，大个子恐怕更不好受，只是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就在吉祥心中联想到段方山的感受时，童飞云问道 “七小姐真的死了？” “我骗你干嘛？当然....你想干嘛？”吉祥警惕起来 “我代替她啊！你想、段大哥和七小姐感情那么好，七小姐又为他而死，他得多难受啊！心里的伤口得多深啊！没人安慰怎么行？没人抚慰怎么行？我跟你说、吉祥、现在段大哥正需要一个女人来做这些事，既然现在他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就有我来做好了，我要安慰他、照顾他、用温暖抚平他心里.....” “停、停、我说你这脑子....你的想法怎么和我不一样呢？完全反了！我给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大个子的心里只有七小姐，明白吗？” “那我...就当八小姐好了、实在不行、九小姐也行，我无所谓” “我有所谓、你...不跟你说了、不知所谓”吉祥生气的飞了出去。 绝岩镇在丁城东南方向、距离不足百里，但是在童飞云的磨磨蹭蹭下，他们愣是走了大半天，一直到未时中才赶到绝岩镇。 眼前的这一幕和两个月前非常相似，同样的晨鸣饭庄、同样的鸡汤面、同样空空荡荡的大堂，稍微不同的是、伙计提前上了茶水和擦手布巾，随后便听从段方山的吩咐回到后厨之中，整个大堂中只有段方山、童飞云、吉祥。 童飞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鸡汤面，没有动筷，段方山见她这幅摸样也没了胃口，吉祥站在桌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饭庄大堂陷入异样的沉默之中。 “你的家离此多远”段方山率先开口，虽然他习惯也喜欢沉默，但是眼下的这种沉默、他还真不适应 “此处向南十里有座庄子，那里就是我的家”童飞云说着拿起一根筷子，沾了茶水后在桌上写下三个字‘童绯云’ “段大哥、我的名字这样写，童绯云、绯红之绯、云朵之云，我希望.....你能记住” “我叫齐英娇，英雄的英、骄傲的娇，记住了吗？”突然、七小姐的声音出现在段方山脑海中，一股刻骨铭心、无法形容的痛瞬间攫主他的心，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绝岩镇南十里、一处门头上写着‘迎春山庄’的庄院内、曾经出现在丁宅、身穿紫色长裙的女人坐在堂屋主座，此时的她没用薄纱遮面，露出一幅秀美的容颜，细看之下、和童绯云有着三分相似。一名身着青衣、三十多岁的女人侍立在一旁。 “他们已到绝岩镇了？” “是、夫人”青衣女人答道“奴婢是在他们距离绝岩镇十里之时，才回庄向您报信” “秦桃、我一再和你说，不要以奴婢自称，你跟随我快二十年了，情同姐妹，何必要分为主仆，这么生分” “不管到何时、主仆之别不可逾越”秦桃恭敬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唉、你啊”桃花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好吧、你愿意这样就随你吧！我再问你一次，这段时间、那个段方山确实没有对绯云做什么？” “肯定没有、夫人，事关小姐名节，奴婢不敢懈怠，一直跟在他们左右，一刻也不敢放松，请夫人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绯云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对她一直是疼爱有加，哼！这个小家伙对你比对我还亲” “这是奴婢的错、奴婢”秦桃说着就要下跪，桃花夫人伸手拦住她 “你看你、又来了，我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对了、你对段方山这个人、怎么看？” 秦桃重新站直身体后说道 “夫人是指哪方面？” “都说说吧” “此人的实力不俗甚至可以说很强，他在丁城酒楼展现真正的实力时，奴婢扮成菜贩，在门外看的很清楚，而且、奴婢觉得他可能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至于他的品性，这两个月来，他对小姐并无非分之举，除了经常督促小姐练武之外，对小姐其他方面颇为包容” “督促绯云修炼，这是他将自己的习惯、不知不觉间强加于绯云身上.....游玩之时不忘修炼，这是典型的流浪武者的做派，身为流浪武者、相貌、武器相符、名字也一样、可以确定、在罗府杀了王梅、周梅姐妹两个的人...就是他” “现在可以完全肯定是他，这样咱们前段时间、给梅主大人传去的信息也不会出差错了” “就算是错了、阿梅也不会放过他，自从十几年前、阿兰被杀后，阿梅性情大变，更加冷血疯狂，王梅、周梅二人又是她颇为看重的手下，对于此人、她是宁杀错、不放过，此人死定了” “是啊、梅主大人现在是越发的....” “也不能怪她、当初阁首将我、阿梅、阿兰培养到地阶后，创立百花阁，不足十年、咱们百花阁就在黑道闯出不小的名头，道上的人也给我们三人起了绰号，阿梅被人称为梅主、我被人称作桃花夫人、因为阿兰在我们三姐妹中长得最美，被那些登徒子称为兰花仙子，阁首也借此定下我们三人为三系花主，并将你们这些后续培养的姐妹安排在我们身边，以兰、梅、桃、命名”桃花夫人脸上露出回忆之色“那时、咱们百花阁人数众多，堪称是百花阁最为鼎盛的时候” “是啊、可惜、兰花仙子殒命后，其他姐妹也陆续死于任务中，现在的百花阁....” 第211章 百花凋零(二) “唉！师父为了保住百花阁的实力、打破以前的规矩，招进来不少男人，还美其名曰‘护花使者’，哼！不过是一些贪图钱财和姐妹们身体的登徒子罢了” 桃花夫人不满的说道，秦桃没有接话，这个层面的话题不是她能参与的。 “对了”桃花夫人想起了什么、问道“阿梅的人到了吗？” “已经埋伏在绝岩镇周围” “实力如何？段方山此人还是有点扎手的” “据奴婢得到的消息，梅主大人比较重视此人，派出两朵梅花带队，随行的有一名天阶、十二名地阶巅峰的护花使者，另有二十几名地阶中级以上的护花使者从旁协助” “看来阿梅倒还没有彻底疯，知道借此事挽回些百花阁的颜面，罗府那个任务、咱们搭进去不少人手，却没能完成，还将程家在罗府的暗线毁了不少，这让百花阁的声望大受损失，可恨！若不是程家顾忌庆家人，指明不许咱们派出天阶武者，哪会走到这一步，要我说、当初这个任务就不能接，真不知师父当初是怎么想的。现在虽然杀了此人对程家已经没什么用了，不过总算是对阁内的人有了个交代” “夫人说的是、奴婢....有点担心” “说吧。不要有顾虑” “梅主的人如果在绝岩镇动手，奴婢担心小姐会受到惊扰” “绯云毕竟是武者、让她见点血腥也好，这是早晚的事” “奴婢是担心梅主的人在小姐面前杀了段方山，小姐可能承受不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桃花夫人坐直了身子，盯着秦桃 “这两个月、奴婢一直在暗中跟随小姐和段方山，我发觉...小姐对那个人似乎...” “似乎什么？” “奴婢...” “说”桃花夫人面色阴沉的命令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小姐似乎对那人有了些....情义” “啪”紫色的丝绸衣袖抖在秦桃身上，瞬间、一股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将秦桃打的向后翻滚，直到门边才停了下来，止住后退之势，秦桃立刻手脚并用的爬回桃花夫人身前，笔直的跪好、嘴角溢出的鲜血、她连擦都不敢擦 “混账”桃花夫人站起身、在屋内快速的来回走了几步，站到秦桃面前、面罩寒霜“既然你已经看出端倪，为何不将绯云强行带回来，怎么容她对一个卑贱的流浪武者产生情义” “奴婢失职、奴婢失职”秦桃不住的磕头认错 “若不是看你是当初跟随我的众多桃花中仅剩的一朵，而且对绯云照顾有加，刚才的那一下早已取了你的性命” “多谢夫人不杀之恩” “哼！起来吧”桃花夫人坐回到椅子上想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你去告诉阿梅的人，就说是我的命令，绝岩镇周围五十里内不许动手，等段方山离开我划定的范围后，他们才能杀他，如果他们敢违背我的命令....哼！就算他们是阿梅的人我也照杀不误” “是、奴婢马上就去，那小姐....” “我亲自去接她，这个任性的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唉！” 晨鸣饭庄大堂、段方山和童绯云再次陷入沉默，吉祥摇摇头、再这样下去、这顿饭没有吃完的时候了，于是开口道 “小丫头、这么长时间，我们一直不知道你为了什么离家出走？是你爹娘对你不好吗？” 童绯云摇摇头“我爹在我小时候、就被拦路抢劫的歹人害死了” “那是你娘对你不好？” “也...不算” “我明白了”吉祥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你娘是后娘” “呸！你娘才是后娘呢！我那是亲娘”童绯云总算恢复了一些活跃。 “那到底为什么？” “我娘给我...定了一门亲”小丫头扭捏道 “你才多大就给你定亲？这也太早了吧....看样子、你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童绯云点点头。 “年纪不合适？” “他和我差不多大” “长相不好？” “长得挺周正的” “那到底为什么？你痛快点行不行？跟你说话总是这么费劲” “我总觉得那个人还有他的家人挺怪异的” “怎么怪异了？” “他的皮肤.....发灰，而且护送他来的那个四伯，比他还要怪异、外露的皮肤都是青灰的，脸上也是，眼睛白多黑少，看着可吓人了，据他说、那是他的亲四伯，如果...如果以后他也长成那样....我可不想嫁给这么怪异的人”童绯云说着、脸上露出嫌恶之色。 “发灰？是黑吧？有的人天生就比别人黑，就像他”吉祥伸出翅膀指了指段方山，随后忽略掉对方冰冷的注视、继续说道“人黑也不能说是缺点，时间长了就看惯了” “不是黑、段大哥黑的也挺好看的，他那种是灰...这怎么说呢？哦、对了”童绯云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划着“就像胳膊上落满了灰尘一样” “这就奇怪了、什么人会有这样的肤色？”吉祥也感到奇怪 “对方的家里是以什么为生？”一直没有说话的段方山、突然问道 “听我娘说、他们家是武者家族，而且实力很强，好像是什么‘四强族’之一，那个四伯的实力就很高，我娘说他是天阶高级的武者，还说我嫁过去后就安全了，整个江东没有多少人敢招惹他们，就算是四巨族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我真不明白，我就是个小姑娘，我家的家境也不是多富裕，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童绯云嘟囔着。 段方山和吉祥对视一眼，二者的眼中都露出莫名之色。 一个农庄的东家会和天阶高手扯上关系，还能把女儿嫁过去，这说不通，一直暗中跟着他们的那个女人是地阶高级的武者，小丫头是人阶武者、这一大一小两个武者不会出身于农庄之中，如此看、农庄只怕的是个掩护，小丫头真正的来历绝不简单。 绝岩镇南口、童绯云一步三回头的独自向前走去，段方山站在路口目送她，吉祥站在段方山肩头不时的向小丫头挥挥翅膀。 约么走出一里地后、路边的树后闪出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女人，童绯云愣了一下，随后就扑进这个女人的怀里，段方山离得远，看不清那女人的相貌，但是从童绯云的举动看，这个女人多半是是她的娘，童绯云和娘说了几句话后，朝段方山指了指，又说了些什么，那个女人向段方山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搂着童绯云向远处走去。 段方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依然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吉祥也是如此。 “大个子、那个女人...不简单啊”好半天、直到童绯云母女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吉祥才开口说道 “天阶高手”段方山低声回答道，虽然双方距离甚远，他无法感受对方的气息，但是、那女人扭头看他的那一眼，给他的感觉仿佛....眼睛的主人就在身前，如此的清晰。 “算了、不管小丫头身上有什么秘密，咱们已经将她安全的送回家，此事算是了结了，大个子、咱们走吧” 段方山依然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舍不得小丫头？”吉祥奇怪的问道 “有人在监视我”段方山说完回身向镇里走去 “监视？你在这没得罪.....难道是丁家的人，他们因为丁五公子丢了颜面，想要报复你？” 段方山摇摇头“我想...不是，咱们在丁城呆了五天，他们想报复早就动手了，和丁五冲突之后，我向客栈掌柜询问过丁家的情况，丁城巡按署完全由丁家把控，借助官面的力量把我控制住，然后再报私仇，这种报复的方法简单有效，是掌控一城的武者家族惯用伎俩，丁家也不外如是，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动手，所以我觉得监视我的这些人不是丁家的人” “说的也是”吉祥点点头“现在怎么办？” “我去客栈投宿，你在周围转转，看看对方有所少人，实力如何” “好吧、回头我去客栈找你” 吉祥说完、振翅飞向空中。 子时末、一个身穿深灰色衣服的雄壮身影，贴地而行、缓慢的爬出客栈后门，来到存放杂物的后院，爬到靠着院墙的的一个水缸后，身影贴着墙身缓缓站起。 月光照在此人脸上，黑色布巾包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漠然的眼睛 “大个子、后面还是那两个人、没有变化”吉祥自空中落在段方山的肩膀上，低声说道 段方山点点头。 白天、吉祥侦查的结果令人震惊，无声无息间、一股如此强大的力量包围了他，不过、这些人的分布情况让他颇为不解，北、东、西、三面都有高手现身，但是绝岩镇的南面、也就是童绯云所走的方向，没有人埋伏，一个也没有。 还有、这些人的布置也让段方山颇为奇怪，如果他们想将他围杀在绝岩镇，应该是高手在内、普通地阶武者在外拦截才对，但是这些人的安排却恰好反过来，他和吉祥讨论之后，都觉得这些人并不打算在这里动手，应该是等他离开后才会有所动作。 段方山不想让对方等得太久，他拖不起，一旦对方还有后援，他脱身的几率又小了一些，另外、他也不想从南面脱身，这里面固然有不想牵扯童绯云的缘故，还有就是他....顾忌那个女人，那一眼让他想起了山林中那些凶残的捕食者，无情而又....冷酷。 第212章 百花凋零(三) 章乾蜷缩在屋顶的烟筒后，这个地方很不舒服，烟筒矮小、即便是他身形瘦削，也必须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才能将身形完全藏于其后，烟筒偶尔冒出的青烟被风吹着、飘进他的鼻子，让他更加难受，但是他还是一动不动，好在还有半个时辰就该换人了。 地阶中级的他在江湖闯荡了几年，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小家族不敢接纳他，怕他雀占鸠巢，大家族愿意聘用他，又不拿他当回事，薪酬也不高，不足以支撑他购买足够的修炼药物，两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接受百花阁的招募成了一名三级护花使者，最低的一级，即便如此、他也感到满意，每个月固定的薪酬和执行任务后另外给的酬劳加起来，让他能够购买足够的修炼药物的同时，还得到了一个女人——栾香。 年近三十的栾香已经被排除在百花阁培养队列之外，但是又不能从百花阁脱身，她的成长完全依赖于百花阁，这注定了她的一生将在悲惨中度过。 她变成了众多迎宾花中的一朵，迎宾...迎男宾....迎所有的男宾，在这种屈辱的生活中，她逐渐麻木，默默的等待着自己注定的结局，她等来了章乾。 章乾第一次进入栾香的房间...就喜欢上了她，这个女人给他的温柔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没有体会到的，他真的喜欢她，甚至愿意为了和她长相厮守、为了让她不再做迎宾花，他....和百花阁达成了协议，终生为百花阁效力、不死...不休。 这是他在这两年里的第三次任务，他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谨慎，为百花阁做事不能有一点纰漏，否则.....他想活下去、长久的活下去、和栾香一起。 突然出现的一直大手扣住他的咽喉，也毁掉了他美好的愿望。 “别动、别出声”大手的主人在他耳边轻声命令道，章乾扫了一眼不远处墙角的柴垛，一点动静也没有，那里潜伏者一位地阶高级的同伴，不过、他的同伴显然没有发觉这里的异常，章乾眼中露出绝望和决绝之色，伸手去扳扣住他喉咙的大手，与此同时、指缝间、一枚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落入他的口中，他不能落到对方手中，否则、栾香会落得比做迎宾花还要凄惨的结局。 段方山木然的看着眼前嘴角和鼻子中流出黑血的尸体，他一直在章乾身后，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服毒的，不过此人刚刚被擒就服毒自尽的决绝，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怎么对自己也这么狠？”吉祥轻声感叹道 段方山摇摇头、随即将尸体摆放成方才的样子，然后贴着屋顶的瓦片爬到墙头处，头下脚上、用脚勾住墙头，身体缓慢、无声的向下伸展，待身体伸直后，用黑枪顶在地面、依次为支撑、双脚倒替踩着墙身，下到地面，整个人还是趴伏在地。 “大个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闲不住的吉祥说道 段方山没有理会它，依旧是贴着地面向柴堆处爬去 “你现在就像一只壁虎、超大号的壁虎”吉祥自娱自乐。 段方山连续偷袭了对方的三个暗桩，但是结果都一样，三个人都是服毒自尽，他仔细的搜查第三具尸体，想看看这些人都把毒药藏在哪，搜查的结果令他吃了一惊，尸体的两个袖口、衣领、腰带、靴口甚至是发髻间都藏着同样的黑色药丸，吉祥看过药丸之后，确定这是剧毒之物。 这样的结果让段方山颇感失望，他偷袭这些暗桩就是想抓个活口，然后逼迫对方说出是谁要杀他，还有对方出动了多少人、都是什么实力。 吉祥白天侦查的结果不可靠，就像客栈后面的暗桩、不是吉祥看到的两个，除了已经死掉的三个，段方山发现不远处的门洞阴影里还藏着一人。 “怎么办？”段方山心里犹豫不定，再向第四个人下手？这些人不怕死、就算是抓到活口，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情报。 利用夜色潜出镇子？吉祥的情报虽然不可靠，但是外围有高手是肯定的，尤其是天阶，这是吉祥亲眼所见，镇子周围几十里内都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带，一旦他被人发现并缠住，就会面对众多高手的围攻。 “怎么办？”吉祥也没了主意，没等他们商量个结果，一声短促的哨声响起，显然对方发现了自己人被杀，吹哨示警。 段方山手持黑枪贴墙而立，将身形隐在阴影中，等待着攻击的来临 周围脚步声、衣衫破空声纷纷响起，但是没有向段方山所处的地方来，反而是向镇外跑去，藏身于门洞的暗桩也是、听到哨声后即沿着街道跑向镇外。 段方山稍待片刻、纵身上房察看，只见夜色中一道道身影都在向外撤离，镇子外围十几个身影面朝客栈方向伫立，待其他人都撤离后，也跟着徐徐后退，一炷香后，除了三具死尸、对方在镇中再无一人。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么来回折腾！”眼前的这一幕让吉祥颇为不解 “一般来说、一个人被一群人围在一个地方，那个人的反应会是什么？”段方山看着重归寂静的镇子说道 “那当然是找机会跑啊...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迫你离开？” “嗯”段方山点点头“他们可能有不能在此地动手的苦衷，所以才如此近距离的贴近我，让我恐慌之余、迅速逃离此镇，然后他们再伺机动手” “从对方的举动看....你说的倒是有可能、那咱们现在干嘛？” “回去睡觉” 绝岩镇西北一片树林中，十几个黑衣人人站成一圈，围着中间的三个人。 “损失了几个人？”中间的一个女人问道 “三个” “哼！还没动手呢！就伤了三个人”女人不满的说道 “韩梅、不要动气、任务中死人也是常有的事，好了、你们按照事先的安排，马上去自己的位置，不要让此人趁机跑了” 另一个女人阻止了同伴的埋怨，向周围的黑衣人吩咐道 “是”众人应后纷纷散去 “李兄”这个女人转向三人中唯一一个男人说道“此人无声无息的杀了咱们三个地阶武者，看来是比咱们预计的要难对付，此行只有你是天阶武者，还望李兄多多出力” “刘梅、无需如此客气”被称为‘李兄’的五十多岁男子点点头“老夫既然已经答应梅主，自然会尽力” “那就有劳李兄了、还请李兄看守绝岩镇西北方向，不能让此人逃进丁城” “好”李兄答应一声，随即向丁城方向纵跃而去，夜色中、此人身上的白色武者服颇为扎眼。 “这个姓李的靠得住吗？我看此人有些自大，咱们都是一身黑衣，唯独他非要穿白的，以显示自己与众不同” 韩梅看着李兄的背影、怨气未消的说道 “五妹你啊！”刘梅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韩梅的额头“天天这么大怨气，不会是最近几个相好的都没把你喂饱吧？” “哦、这样说的话...四姐最近心情不错，一定是‘吃得饱饱的’的喽！” 两人笑闹一番后、刘梅道 “行了、咱们姐妹也该动身了，五妹、交手之时切记保护自己，尽量利用这些男人，这些人死了可以再找，你我要是出了意外可就什么都完了” “四姐说的什么丧气话、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地阶武者，会有什么意外？”韩梅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要轻敌、如果此人的实力一般，梅主不会让咱们带这么多人，而且还出动天阶武者”刘梅面色凝重的看着韩梅“不知为什么、自从接了这个任务后，我的心里就不踏实，五妹、记住我的话” “行了、知道了、我走了”韩梅嘴里应付着向西南跑去 “别忘了、哨声示警”她身后的刘梅又叮嘱了一句，韩梅摆摆手、身影逐渐远去。 “但愿这个任务能顺利完成，梅主大人越来越倚重她那些天阶的面首，你我姐妹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不知以后....唉！” 刘梅看着韩梅远去的身影,心思沉重的喃喃自语，她和韩梅是地阶巅峰的武者，其他几个姐妹最高是地阶高级，百花阁接下的任务越来越难，她们已经很难应付，从最近梅主对她们姐妹的态度看，她们在梅主、在百花阁来说越来越不重要了。 “百花阁....还是百花阁吗？” 翌日清晨、足足的睡了一觉的段方山神清气爽，吃完早饭后就在镇中晃荡，浑然不知自己放过了一次趁乱逃脱的机会。 吉祥没有他心宽，看着大个子如此悠闲...心里来气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啊？外面一大堆人等着杀你呢！你这还...这还有心思逛街？” “无妨” 吉祥身子晃了晃、费力稳住身形才没从段方山的肩膀上掉下去 “大个子、你看、我一直欣赏你的淡定、无惧等等品质，但是现在身陷重围，你还这样的淡定、还这样的无惧、还再说无妨，这已经不是勇敢了、知道吗？说好听点、你这叫无知者无畏” “不好听呢！” “你这叫--傻” 段方山没有反驳也没急眼，依旧是迈着四方步，东看看、西看看。 吉祥气的就要展翅飞走，段方山一把按住它说道 “四天之后、东北方向出镇” “我就知道你早就有了打算”吉祥抖了抖翅膀、示意段方山把手拿开“为什么非得四天之后再走？” “他们不敢再次动手，我就多留几天，他们等的久了，精神难免懈怠，到时我的机会会大一些” “那干脆咱们就不走了，和他们耗了” “不行、对方出动这么多人，显然是势在必得，如果时间长了，他们就算有所顾忌也会强行下手” “也是”吉祥想了想说道“可惜昨晚没有抓到活口，否则也许能问出是谁这么恨你” “我想....百花阁的可能性较大” “为什么？” “昨晚那三个人的举动和我在罗府抓住的黑衣人一样，都是服毒自尽” “如此看、多半就是了，唉！躲了这么久还是碰上了” 吉祥无奈的叹口气 这江湖...也不大啊！ 第213章 百花凋零(四) 第四天中午、段方山又来到晨鸣饭庄，伙计已经认识他了，热情的招呼他坐下后说道 “客官、还是五碗面？” “三碗” “呦、看来今天您不太饿、您稍等、马上来” “大个子、你喜欢这里的面就应该多吃点，今天离开后、恐怕是回不来了” “吃多了、行动不便” 正午过后、段方山走出绝岩镇，身后没了背囊，他估计这次不会像昌庆府那样，让他有机会藏起以及取回背囊。 背囊里的重要东西都在身上，天阶武决、银票、绷带都揣在怀里，匕首和备用飞刀别在腰后，其余的东西都扔了。 “又是一场恶战”吉祥看着浑身上下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段方山，心中暗想。 出镇十里..没有动静、二十里..四十里、依然只见偶尔经过的马车和零星路人。 接近六十里、一直是快步行走的段方山猛然加速，与此同时、两侧的哨声此起彼伏，远处一个白色身影、星丸跳掷一般向段方山奔来，身后两人跟随，此人距段方山百余丈时，蓦然发出一声长啸，随即、段方山两侧各有四五条人影出现，十余人在天阶高手带领下，形成一个大而单薄的包围圈。 段方山没有理会旁人，亦是一声长啸出口，身形笔直的冲向对面的天阶高手 “老毛病又犯了，你在鹰嘴岩上不是坐了三天吗？领悟什么了？怎么还是这幅冲动的德行？”吉祥心中哀叹 两人皆是施展轻功、百余丈距离对于相对而行的两个人来说不算远，很快、急刺而出的黑色长枪与刃口闪着寒光的月牙铲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巨响，两个疾行的身影停了下来...旗鼓相当。 段方山用出八成内力刺出一枪，与对方平分秋色。 他无从得知对方这一铲用了几成内力，估计最低也得六成，这样的话、自己还可以与之一战。 直接找上对方的天阶高手，段方山并非像吉祥想的那样是冲动之举，晋级到地阶巅峰后，他还没和人动过手，自己的实力如何需要检验，眼下正是机会。 李兄本命李渡、外表给人以桀骜之感，但其本性谨慎，得知段方山在地阶中级时、就击杀两个同级武者后，他便已调高对此人评判，现在的情报称、仅仅几年的光景，段方山已经是地阶巅峰，李渡更是加了小心，他倒是没想自己会败，然而一个天阶高手被地阶武者所伤，哪怕是轻伤也有损颜面，难免会遭到其他几人的讥讽打压，若真是如此、恐怕梅主那个女人亦会轻视自己，自己拥抱梅主......娇躯的机会也会变少，想起那个女人、想起软玉在怀的感觉，李渡的心中升起一股燥热，全力出手、击杀此人、也好早点回去。 李渡的第一击.....用了九成内力。 稍一停顿、两人再次出手 李渡转身让过枪尖，月牙铲带着风声横砸段方山左肩，段方山后撤一步让过铲头正要还击，李渡身体转动未停、面向后方、月牙铲的尾椎翻出、直奔段方山胸腹，段方山正待侧身闪避，暗器破空声传来，两枚暗器一左一右分射他的两边。 这两枚暗器是李渡身后的两个地阶巅峰武者所发，暗器所指并非是段方山的身体，而是他两侧，恰到好处的封住他的闪避空间，显然是为了配合李渡的攻击。 此刻、段方山面对月牙铲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硬架，他也是这么做的，双手横枪、内力灌注双臂双腕，黑枪横举、上托、架开月牙铲。 尾椎弹起、李渡借势翻转身体、面向段方山、月牙铲头自下而上、上撩段方山小腹 黑色长枪向下、枪尖点在铲头、段方山身形借力跃起、已到李渡头顶、李渡双手持铲、仰着头冷冷的看着空中的段方山 段方山注意到这一异常，没等他想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时、四周十余枚暗器、齐刷刷的向他飞来 空中的吉祥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没有命令、没有手势、周围的十余名地阶武者同时出手、发出暗器，这些人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空中的段方山在战斗中总能保持沉着冷静，此次...他的额头沁出冷汗，这些人的表现让他想起血练崖上的那些同伴。 面对四面八方飞来的暗器、段方山只得紧缩身躯、手中黑枪挥舞如轮，即便如此、右背的一股灼痛让他知道自己受伤了 躲过一轮暗器、段方山身形下坠，没等他展开身体，月牙铲又至、铲头所指正是段方山的右身 段方山招架不便、在空中勉力将身体稍稍侧偏，一手紧抓黑枪、护在身体右侧，准备硬接这一击。 李渡这一下本是虚招、只用了四成内力，原打算、对方招架时再行变招，没想到对方如此胆大，竟然敢硬接天阶武者的一击 一声闷响后、段方山蜷缩成团的身体，就像被大力拍中的皮球一般，斜斜的飞了出去，直到十余丈外、段方山才落在地面，落地之后段方山迅疾起身、冷冷的看了李渡一眼，然后...扭头就跑、奇快无比的向绝岩镇的方向跑去。 转折来的太过突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吉祥都没想到段方山会这么做。 方才豪气干云的冲向天阶武者、交手没几招....借机逃了、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说、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刚刚交手就跑了”客栈房间内、吉祥看着正在活动身体的段方山问道 段方山不停地在房间内走动，并且揉搓右半身，那一下挨的不轻、到现在他半边身子依然有些麻木，尤其是右侧臀部、清晰的印着、多半个月牙铲的印记。 “我此行只是摸摸情况” “得了吧！你骗别人还行，想骗我、没门！就冲你做的那些准备，我肯定你是打算从东北突破包围、去往丁城的，打不过就说打不过、还摸摸情况....” 段方山闻言、面色微红，吉祥说对了一半，他确实想逃往丁城、也确实因为没有把握战胜那些人，所以逃回绝岩镇，但是他也有着摸摸情况的打算，随后他向吉祥证明了这一点。 摊在桌上的地图，绝岩镇的位置被炭笔画了个园圈，圆圈东北方向是个箭头，上面标记着里程和人数、等级。 “你这是....”吉祥看着地图、不解的问道 “出镇五十里、没有一个对方的人，之后、道路两侧开始有暗桩出现，六十里处遇到天阶武者”段方山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滑动 吉祥想了片刻、明白了段方山的意思“你是说、这些人不敢再镇子周围五十里内动手？” “嗯”段方山点点头“他们在东北方向埋伏了一个天阶、两个地阶巅峰还有九个地阶武者，而且这些人的配合远较雁行山的绿林盗匪强得多，很难应付” “我也看出来了，那个天阶武者对付你这个地阶巅峰，并没有托大，还利用了其他人的辅助，而那些地阶武者和他的配合也很紧凑、适当，让你无机可乘、对了、你后背的伤怎么样？” “无妨”段方山后背中的暗器被肩骨所挡，只是开了个口子。 “看样子你还要摸摸正北和西北的情况了？” 段方山点点头。 第二天、段方山依次前往另外两个方向，还是存着昨天的打算，能突围最好、不能、就退回来，同时记住对方的人数和实力 结果、连续两次都是铩羽而归，正北方、西北方都是一个地阶巅峰的女武者，带着另外五个同是地阶巅峰的武者，以及九个地阶武者阻击他。 最后一次突击的是西北方向、段方山见这里没有天阶高手，想要强行突围，谁知六个高级武者的配合加上其他人的辅助，比之东北方向敌人的难缠程度差不了多少，而且他又受伤了，这是他终于抓住机会、单独面对一个地阶高级的黑衣人时，此人意识到自己肯定被杀时，竟然玩起段方山颇为熟悉的以命换伤，在黑枪穿胸的情况下、依然用刀划伤了段方山的小腹，若非段方山反应快，这一下极有可能重伤他，段方山又一次冒出冷汗。 再次回到客栈，桌上的地图上多了不少东西，三个方向都标出了人数和等级，段方山看着地图、琢磨着怎样突围 “大个子、你探查出来的人数比我看见的多了一倍，而且这些人简直就是疯子，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和这样的人动手，你恐怕是....”吉祥眼中尽是担忧之色的看着段方山说道“我觉得你还是走南面吧！我知道你不想连累小丫头，咱们避开她的家就好了，向西南、东南走都可以啊” 段方山摇了摇头、他一直都有一种感觉，南面是...死地、不能去。 迎春山庄堂屋内、秦桃恭敬的站在主座旁 “段方山出镇了吗”桃花夫人问道 “他出镇三次又回来了” “哦、怎么回事？” “除了咱们这边，他向其他三个方向各突击一次，然后都是返回绝岩镇，似乎是在试探梅主手下人的实力” “还算聪明、不过、我为了还他照顾绯云的情分，才划定五十里安全范围，可不是给他提供一个永久的躲避之地，你让镇上的眼线看着点，两天之内，他要是还赖在这，我就让他永远走不出绝岩镇” “是” “对了、这几天、两边的人可有向南的迹象？” “梅主的人接到您的命令后，没有向南一步，至于那个段方山...好像压根就没想往南走” “这就好、如果发现他又向南逃跑的迹象，你要及时禀告，我可不想让他在出现在绯云的视线之内，哪怕是远远的...也不行、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 第214章 百花凋零(五) 正北方、树林中、平整的青石上，铺着一张地图、比段方山的地图详尽的多，同样画着一些箭头和线条，李渡、刘梅、韩梅、三人围在地图旁商议着这两天段方山的举动，猜测他的意图。 “经过这两天的刺探，此人已经掌握咱们的部署情况，不知他下一步怎么走？”刘梅看着地图说道 “我看就是两个方向”李渡说道“走东北方向进丁城或者取道西北、走九湾河沿岸，这附近只有这里有些山脉，虽然山脉的占地不广，但是山势险峻、沟长谷深、易于藏身，至于正北.....是大片收完庄稼的农田，很难躲藏匿，他应该不会选择这里” “李前辈说的不错” 刘梅正待说话、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谁这么大胆子？我们商议事情居然敢擅自插言”刘梅有些着恼的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文士衫、体型修长、面带微笑的男人站在远处 “刘梅、不要恼火，这位小友是老夫的旧识，他对这个段方山颇为了解，老夫觉得他提供的情报，可能会对咱们的任务有所帮助，就叫他过来帮忙，此事、我已提前告知阿梅，她已同意郑琦参加此次行动”李渡说完、向那个男人招呼道“郑琦、过来吧” “梅主大人真的知道此事？”刘梅怀疑的看着李渡 “当然、否则、阿梅怎么会派出如此多的人手对付一个地阶武者，还让老夫前来相助？这正是她听完郑琦的情报之后做出的安排，我想、你听完后也会对段方山有不一样的判断” 随着此人逐渐走近，刘梅、韩梅姐妹两个也越发看清此人的相貌，剑眉星目、长方脸儿、鼻正口端、皮肤白皙、端的是一表人才，再配上文士衫以及眼中恰到好处的笑意，一个成熟稳重、相貌出众的中年男人展现在姐妹两个面前，唯一的缺憾就是右侧衣袖空荡荡的。 刘梅心中尚存芥蒂，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李渡的话让她心里颇为失落，梅主的全部安排都告知外人，反而对她这个自己人有所保留，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以前从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韩梅倒是没有刘梅那么多的想法，看着正在走近的郑琦、眼神中泛起一层春色，郑琦见状也报以意味深长的笑容。 缺了一只手臂、郑琦无法抱拳行礼，只是冲二人点点头，说道 “在下、郑琦、今日能得见大名鼎鼎的刘梅、韩梅、两位姑娘、实在是三生有幸”郑琦说话间、目光更多的投在韩梅身上，韩梅见此人如此识趣、心中更是春意泛滥，如此风度翩翩的男人在百花阁中可是不多见，那些粗鲁的武夫和此人相比.....或许根本不该相比，虽然缺失一臂、却更令人心疼，再说这也...不耽误事。 “郑小友原本是雁行山十一峰的老大，和段方山交过手、对此人了解颇多”李渡继续介绍道“我想、还是让郑小友说说吧！” “多谢前辈、如此、郑某就冒昧了”郑琦说着、再次走近，站到韩梅身边 “对于这个段方山、我做过深入调查、此人出身不详、第一次有迹可循的是在炎庆城、帮助巡按署做过一阵子任务，期间因成功破获飞贼一案得到建档武者的身份，并在任务中杀死一名长城军军卒，随后不了了之” “长城军军卒？他杀了长城军军卒？”刘梅惊讶的看着郑琦问道 “嗯”郑琦点点头 “江东人都知道、长城军是奇帅的心头肉，他杀了长城军军卒，怎么还会活下来？” “具体经过我不清楚，只是听说、奇帅本来是要严厉处罚他的，但是最后却放过了他” 梅花姐妹互相看了一眼后、刘梅问道“后来呢？” “此人再次出现是在罗府的群罗城、曾任此城巡按署署首，后来在护送群罗城城首去主城的路上，残忍、无情、卑鄙的杀害了贵阁的两位姑娘，此举可谓天人共愤” 这句话的后半截、郑琦特意加重了语气并在脸上显露出悲伤、愤怒、痛恨的表情予以配合，梅花姐妹尤其是刘梅、看他的目光已经是缓和了许多，虽然谁都知道百花阁是黑道杀手组织，但是、自己的姐妹在任务中失手被杀，却被此人说成好像受害者一样，自然是心里舒服。 “之后呢？”寒梅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郑琦、面带笑容的问道 “之后、此人化名周山，扮成普通人在昌庆府韩城的一家船行当伙计，在和赵齐城的两个武者家族冲突后，暴露身份、又于韩城合义堂的三位当家结下情谊” “郑兄、为何你要如此费心的彻查此人？难道你和他有过节吗？”将郑琦对段方山知之甚详、刘梅不解的问道 “却是如此、赵齐城的城首杀了我们一个兄弟并辱尸，雁行山的好汉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杀了这狗官，这个段方山与合义堂的三人居然护送狗官的骨灰还乡，为此、我们和他发生冲突”说到这、郑琦深深地吸口气“没想到此人几位强悍凶残，杀了我们百余人、还有三峰的老大，包括第一峰的老大郑宝年” “郑宝年！”刘梅、寒梅同时惊呼道“哪个郑宝年？” “二位姑娘认识郑老大？” 刘梅年纪稍大、显得稳重一些，没有回答郑琦的提问，寒梅张张嘴、看到四姐不说话，自己也没说什么，郑琦将她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他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毁了我的一条胳膊，郑某怎么会放过他，所以这一年来、我一直搜集此人的情报，可惜我势单力薄，很难找到他、更别提为兄弟们报仇，这期间的每一天、我都是在煎熬中度过，好在、前些天我碰到世叔也就是李前辈，闲聊之时、我提到这段经历，世叔觉得我得到的情报或许对二位姑娘有用，所以将我唤来此处、郑某来的唐突、还望二位姑娘莫怪” “怎么会怪你呢？”寒梅腻声道“你说的这些对我们确实有用，我们谢你还..” “我们接到罗府的任务时、情报上说此人是地阶中级，这才两年的光景，此人已是地阶巅峰，这修炼的速度未免太过惊人了吧？难道、当初罗府的情报有误？” 刘梅打断了韩梅的发春，她很清楚自己这个姐妹的毛病，见了中意的男人就情难自禁，这让她颇为头疼。 “贵阁的情报没错，段方山刚到韩城时也是地阶中级，后来在护送狗官途中晋级，现在更是晋级到地阶巅峰，此人实力的提升速度确实惊人” “你如何确定段方山就是周山？” “赵齐城的愚民给他立了石像、颇为神似，我见到石像后，二次返回群罗城，暗地里抓了见过段方山的一对儿夫妇，并把他们带到赵齐城辨认石像，他们确认段方山和周山是同一人” “贤侄、此人真是两年间，由地阶中级晋级到地阶巅峰？”一直未说话的李渡插口问道 “世叔、不仅如此、此人刚进群罗城时仅是地阶初级，也就是说、不到三年、此人便有此成就” 李渡不再说话、眼神闪动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郑琦见此、微微一笑，似是猜出李渡此时的想法，却不点破。 “看来郑兄对段方山确实比较了解，如此、我们恐怕要借助你了”刘梅此话算是暂时接纳了郑琦 “郑某自当尽力” “那好、你来之前、我们正在推测此人会在哪个方向突围，郑兄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郑琦走到青石旁边、指着地图上的一点、毫不犹豫的说道“他会在这里突围” “我要在这里突围”客栈房间内，段方山指着地图上标注的、绝岩镇西北方向说道 “为什么选择这里、这个地方地形狭窄、不远处就是九弯河...我明白了！你想..”吉祥恍然大悟道 树林中 “你为何如此笃定、他会走这里？”刘梅见郑琦说的如此肯定，不解的问道 “此人看上去、面容木讷呆板、行动莽撞冒失，但是其举动大多是依据自身的长处和优势做出的，我断定他会走这里，就是因为此人善水，在他处于危机时，极有可能选择从水路脱身” “原来如此”李渡等人看着地图纷纷点头 “此处是五妹看守，如果此人下定决心、强突这里，那...五妹的人手有些单薄，我看、还是让李兄和五妹换个位置、比较稳妥” “不可”郑琦闻言劝阻道 “为何？” “因为他会....” 客栈房间内 “我不会一上来就强突这里，我打算佯攻东北方，随后寻机脱身、再走此处”段方山信心满满的在地图上比划着 “这样做不是太麻烦了吗？”吉祥纳闷的问道 “他这样做不是自找麻烦吗？”寒梅纳闷的问道 “寒梅姑娘、你如此想、是因为你对段方山还不了解，此人的狡诈还在凶残之上，以往此人屡屡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就是凭借这份旁人不能及的狡诈做到的，你们看”众人跟随郑琦的目光回到地图上 “绝岩镇的地形是、南宽北窄、贵阁在北边的三个阻击点相隔不远，驰援方便，此人如果一上来就强突这里，一旦没能短时间突破，就会陷入三方人手围攻的境地，这两天、他进行了三次试探，想必对贵阁人员的联手配合颇怀戒惧，一定会想办法破除或是减弱你们的配合，所以我猜他会这么做” “说了这么多，又不让我们重新调动人手，那你说的这些还有何用？”刘梅生气的说道 “刘梅姑娘莫急，郑某的意思是、如果你将李前辈和寒梅姑娘调换，此人佯攻东北方时，发觉天阶高手不在这里，有可能意识到咱们识破了他的计划，或者顺势变佯攻为实攻，直接冲过拦截逃进丁城” “那你说怎么办？” “撤下一部分守在正北方的人手、派到西北方，这样就更有把握缠住此人，等待其他人支援，当然、这是小弟的一点拙见，具体怎么做还是要两位姑娘拿主意” 第215章 百花凋零(六) “我这么做是想通过攻击东北方，调动其他两方向的人向这里驰援移动”段方山说道 “就算是你达到目的，又能怎样？你还不是要陷入围攻吗？”吉祥绝对不会承认大个子比自己聪明，但是它也承认、自己对大个子的安排有些看不懂 “这些人的攻击配合不错、威力也大，很难应付，我此举就是想削弱他们这方面的优势” “你是说、通过调动他们跑动，拉开他们的距离、从而破坏他们的配合？” “嗯”段方山点点头“跑动之中、高级和低级武者多少会拉开距离，这样对我的威胁也能小一些” “即便如此、你也会陷入连绵不绝的攻击中”吉祥对段方山的计划不太认可 “眼下这种局面，也只能如此了”段方山说完、躺倒床上，很快带着自认为简单有效、却已被对方猜出的计划进入梦乡。 “你估计他会选择什么时候突围？”刘梅问道 “虽然此人身上有伤，但是据我了解、他对伤痛的忍耐力极强，我估计明天晚上甚至是今晚，此人就会有所行动” “既然如此、就依郑兄所说，从我这里撤下两个二级和三个三级护花使者补充到五妹那里，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都回自己的位置吧！以防此人今晚突围” 刘梅说完、几人相继离开，郑琦在寒梅的暗示下，正要跟在她身后离开，却被李渡叫到一边 “贤侄、段方山此人的修炼速度异常之事，之前为何没有听你说起？”李渡小声问道 “世叔、是小侄的疏忽，我没想到您想知道这些，所以并未就此详说，世叔是想.....” “我想什么就不用你来操心了，郑琦、我年轻时欠了你父亲一个小小的人情，这次的事足以将这份人情补上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李渡说完、提起月牙铲转身离开。 郑琦看着李渡的身影，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眼神却流露出怨毒之色，心中暗骂 “小小的人情？好一个小小的人情！我父救你一命原来只是个‘小小的人情’，老东西、但愿你死在那个家伙手里” “郑兄”郑琦背后传来韩梅甜得发腻的声音“人家那里可是重点防御区域哟、不知郑兄是否愿意帮帮人家呢” “三十多岁、人老珠黄、还居然‘人家、人家’的，真是令人作呕”郑琦腹诽着，但是待他转过身去、脸上却是一派春风拂面之色 “韩梅姑娘、郑某残缺之身、恐怕很难...” “没关系啊！只要你残缺的不是....那里就行” “原来姑娘是这个意思，如此、郑某....愿意舍身相陪” 郑琦走到韩梅身边，伸出仅剩的手臂揽着对方的腰，先前走去 “韩梅姑娘、方才郑某说到雁行山第一峰的老大郑宝年时，你和刘梅姑娘的表情都不对劲，不知...你可否为我解惑？” 郑琦说着、在韩梅腰间摸了一把，这一下让韩梅身子一软，就势倚在郑琦身上 “这个嘛...” “你不要顾虑、我这次也算是给贵阁效力，以后、说不定就留在贵阁，咱俩可以算是‘一家人’” “一家人？那也得先办‘一家人’的事，一会儿、你能让我满意，我就把郑宝年的事告诉你，如果..” “你放心、在这方面...郑某堪称仙阶高手，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咯咯”韩梅闻言笑着斜了郑琦一眼，随后、两人加速离去。 丑时末、冬夜最为黑暗的时候，绝岩镇东北五十里、段方山伏地谨慎的向前爬行，深黄色的衣服让他的身形和枯黄的荒草融为一体 这次出来、段方山做的准备较为充足，身上的衣服是他在晨鸣饭庄伙计处买的，然后又经镇上的裁缝修改至合身，腰间除了原有的飞刀、匕首之外，多了几把样式各异的暗器、飞锥、短刺、等等，但是无一例外的都用布条缠住锋刃，防止月光反射，这些额外的暗器是他在镇上的铁匠铺中搜罗来的，绝岩镇是个小镇子，没有武者店铺，连铁匠铺都是以打造农具为主、这些形状不一的暗器是过路的武者寄存在这修理的，时间长了没人取回，都被段方山花高价买了下来。 荒草的缝隙间、露出段方山抹了一层碳灰的脸，漠然的眼神盯着蜷伏在不远处的黑色身影，吉祥飞在空中看着下方的段方山。 段方山内心中真正的想法没有告诉吉祥，他不想逃、他不想再化名躲藏，百花阁对他的包围有不少空挡可以利用，但是他不想就此逃开 他和百花阁的冲突发生在庆家地界，此刻他身在程家的地盘依然没有摆脱他们的追杀，显然躲藏不是办法，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还做不到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但是打疼他们....段方山觉得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护送罗大人的路上、刘惠被杀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不小，虽然他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但是刘惠憨厚的面容、他从未忘记。 不管他经历过什么，有一点在他心中从未动摇，那就是武者不该将强大的力量用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身上，尤其是无辜的人。 百花阁所为触犯了他的忌讳，他不想就此放过这些人......杀！ 地阶武者的感觉灵敏，段方山的潜行术亦是不俗，他已潜到离对方仅有三丈之时，此人仍未发觉，一道寒芒闪过、飞刀准确的没入此人脖颈，黑衣人身体猛地一僵、随后蜷缩的身体歪道在一边，段方山见状正要寻找下一个目标，突然、黑衣人的尸体处发出一声清脆短促的声响，寂静的深夜中、这个声音异常清晰 “难道此人没死？”心中疑惑的段方山迅速来之此人身前，只见尸体摊开的右手中握着一枚压哨。 此物和普通的哨子不同，无需用嘴吹响，哨尾是一块活动压板，手握住压哨时、压板抬起、一旦松手、压板回位击中里面的铜簧、就会发出一声脆响 段方山没想到对方会有此物，更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毁了他的猎杀计划。 远处响起数声竹哨长鸣、同时十数条人影，从三个方向快速奔来，潜行显然是不行了，段方山略一思索后、向左侧冲去 左侧几十丈外、三个黑衣人正向这边跑来，地阶巅峰居中、两个普通地阶武者在其左右，三人猛然见段方山身形暴起向他们这边来、同时停住脚步不再向前，反而摆出防御姿态徐徐向后并逐渐靠拢。 黑枪如箭直奔居中的地阶巅峰武者，三人同时发出暗器、随后、中间之人未动、左右两侧的黑衣人各摆兵刃迎了上来 枪身微抖、赫然出现的三个枪尖准确的命中来袭的暗器，左右两枚暗器被磕飞、中间的暗器被枪尖点中、顺着来路飞了回去，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了几分，居中的黑衣人见状连忙闪身躲开。 段方山如此破除暗器攻击、足见其枪技精妙、三个黑衣人的脸上都是凝重之中露出一丝迟疑，但是左右两个黑衣人虽然面露迟疑、但是手中的兵刃却未见迟缓，居中的黑衣人则是微微后撤半步，段方山见此情景眼中一亮，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 一枪一刀、一砍一挑、同时击在枪身，却没能阻止黑枪前行，反而在枪身摆动下都荡了出去，两人被枪身传来的力道震得身形一顿，此时段方山已到两人中间，右手黑枪维持前冲不变，左手闪电般抓住其中一人的枪头，向身后一拽，此人身形踉跄几步让开前路，黑色的枪尖终于到了中间的黑衣人面前。 一直持剑戒备的地阶巅峰武者见黑枪来势凶猛不敢硬架、横跨、侧身闪避、同时长剑伸出想要贴住枪身、然后顺势滑向对方握枪的手臂。 这是刀剑之类的武器应对长枪长棍时惯用的招式，长武器近身之后变招不便，这样才能发挥刀剑的威力。 轻微的一次碰撞、长剑如愿贴住枪身、就在此人准备推动长剑向前之时，黑枪蓦然荡了出去、好似剑上传来莫大力量一般，将黑枪撞的向左横移，黑枪打横、枪炳前推直向黑衣人怀中撞去，此人反应倒是极快，见长剑不及收回，索性依旧架在枪身，内力灌注双腿、双脚稍稍离地，随着段方山前冲的力道向后飘去。 此时二人仿佛是一船一浪、浪推船行、船随浪退，就在黑衣人猜测对方的下一步要如何时，枪身传来的力道突然加大，将他的身体推得后飘丈远 段方山的身体随着这一击猛地停住，左手向腰后一模，随即、一枚四寸长的短刺向后飞出，等段方山方转过身来，后面追来的两人中、使枪的黑衣人已经捂胸倒地、另一人的单刀已至段方山面前，黑枪的枪身在段方山小幅度的摆动中，不断的碰撞刀身，力道不大但是足以让黑衣人无法自如使用单刀 闪念间、黑衣人意识到自己与对方实力相差太大，单刀难以重回自己的掌握，身旁倒地的同伴没有动静、看样子是活不成了，前面的地阶巅峰武者止住身形后，正在犹豫是否上前与他联手，其他人距离此地尚远，自己怕是...眼神之中、绝望之后、即是决然，此人随即撒手放开刀柄，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短刃、欲上前和段方山近战，谁知他刚刚迈出一步、枪尖已没入他的胸膛，此人身体一僵、随后勉力将短刃掷向对方 段方山侧身、收枪、回头看了一眼不敢上前的使剑黑衣人，随后向不远处的李渡冲去。 第216章 百花凋零(七) 绝岩镇西北 寒梅、郑琦各自整理衣衫，身后的干草堆痕迹凌乱，有些地方..被打湿 “怎么样？姑娘可还满意？”穿好衣服的郑琦看着面带潮红的寒梅问道 “这次还不错、不过我还要看你以后的表现” “你放心、以后我也会让你飞上天”郑琦说着在对方尚未完全系好的衣襟内摸了一把 “死相”寒梅象征性的躲了躲后，依偎在对方怀里“你真打算留在百花阁？” “我确实有此想法，雁行山的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很难再聚拢起来，而且就算聚在一起....他们以前分属不同山头，统领他们也过于麻烦，所以我也想再找个存身之地” “那你就留在百花阁、留在我身边好了，不用李渡帮忙替你说话，只要我和梅主大人说一声就成了” “哦、看来你很受梅主大人看重？”郑琦不着痕迹的套对方的话 “那当然、别说现在我们姐妹人不多了，就是当初梅花鼎盛之时，我也是梅主大人最为宠爱的那个，要知道我和其他人的身份不同，梅主是我姑母”寒梅傲然挺胸道 “原来姑娘和梅主还有这层关系，那么、郑某的是就要请姑娘费心了，不过...” “不过什么？你还有什么顾虑吗？嫌弃百花阁是黑道？别忘了、你是绿林！咱们虽然不是吃的一行饭，但在别人眼中也差不多，都不是什么好人！”寒梅说着撇了撇嘴 “那倒不是、我是觉得贵阁用人方面似乎有些怪异” “怎么说？” “前两天、段方山所做的三次试探，我在暗中看了其中两次，发现那些普通的地阶武者交手之时甚是勇悍，这和我对他们平时的观察结果大相径庭，郑某别的本事也许不怎么样，但是看人还是看得比较准的，这些人可不像敢于亡命之人。显然贵阁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他们，不知我说的可对？” 郑琦的声音越来越低，说道最后、英俊的面庞和寒梅的脸只有寸余之远，呼出的热气扑散在对方的脸上，寒梅眼中又现迷离之色，但还是犹豫着、是不是该将实情告诉郑琦 “你我马上就是‘一家人’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郑琦的话打动了寒梅，此女看看四周无人后，点点头说道 “此事对外是机密，但是阁中的人大都知道此事，我提前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快要加入了，不过、知道此事后、你若是反悔或者说与阁外之人” 寒梅伸手抚摸着郑琦的脸颊“以前曾经有过叛阁之人，被抓回来后、都是梅主亲自处置....整整三天、惨嚎声日夜不停、响彻整个梅花园，事后抬出来的那些...‘东西’我都不敢看，郑兄、你确定要知道这个秘密吗？” 郑琦闻言脸上一僵，随即又恢复原样，笑着说道 “寒梅姑娘何必吓我，郑某既然加入贵阁就绝不会叛逃，你但说无妨” “好吧！既然你的主意已定，我就说给你听，不过、说此事之前，我要先把阁中的情况和你说说”寒梅牵着郑琦的手、两人并肩坐在干草堆上 “十几年前的一天，阁首和梅主大人带着我们梅花姐妹出外办事，百花阁驻地遭到攻击，留在阁中的兰花仙子及其手下尽皆惨死，桃花夫人重伤昏迷，她手下的二十六朵桃花仅剩秦桃一个，那情景...真是惨啊！到现在我还经常在梦中回到那一天，见到那一地的尸体...然后...被惊醒” 寒梅声音低沉、眼中的恐惧多于悲伤 “那时的兰花仙子和桃花夫人实力如何？” “天阶初级、其他被杀的姐妹大多是地阶武者” “啊”郑琦着实吃了一惊“是哪个组织有这么大的手笔？能让两位天阶落得一死一伤，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地阶武者” “只是....一个人、做到这一切的只是一个人” “一、一个人？”郑琦惊得差点没跳起来，韩梅的话太过惊人“怎么确定是一人所为？” “阁首逐个查验了所有的尸体，确定是一人所为” “后来呢？” “没有后来、此事过后、阁首未作任何追查，就这样不了了之，这件事后、桃花夫人伤心隐退，带着秦桃隐居此地，不过、阁首同意她隐退的前提是，桃花夫人每年要为百花阁出手一次” “原来如此、难怪我接触百花阁以来，只见梅花不见兰花和桃花” “这么一折腾、百花阁的实力下降大半，加上这些年、姐妹们在任务中损失不少，所以、阁首决定设立护花使者一职、天阶武者为一级护花使者，李渡既是如此，地阶巅峰武者为二级，这些人都被阁首给予重金拉拢，郑兄身为地阶巅峰武者，自然知道这个等级的武者修炼花费之巨，更别提天阶了，而本阁提供的钱和药物、让他们足以应付修炼所需，所以、这些二级、一级护花使者对本阁还算忠诚，毕竟、除了我们很少有家族或组织能做到这些” “贵阁倒是大手笔、那些普通地阶呢？” “普通地阶武者是三级护花使者，这些人能否真心效力，才是让阁首最为头疼的，以他们的实力..钱给多了，阁首不甘心也承担不起，给少了又怕笼络不住，直到阁首得到一物、才算是彻底解决这个难题” “是什么东西能让一盘散沙的流浪武者誓死效忠”寒梅的话勾起了郑琦的好奇心 “腐心丹” “腐心丹？是药物？有何作用？” “腐心丹是药物...毒药、服下此药后、每月需服用一次解药，否则....” “否则怎样？” “满一个月不服用解药开始胸腹剧痛不止、浑身无力，此时服用解药即可化解这些不适，如果再过几天、定会死于非命......阁首刚刚得到此药时，曾经强迫一些地阶武者服下此药，并且不给他们解药，一个多月后，这些人全死了，我们破开尸体的胸腹，发现里面除了一滩黑水，什么都没了” “这腐心丹可真是....” “歹毒？呵呵呵”韩梅轻笑几声“如果不是这样，怎能让那些人死心塌地的为本阁效力呢？可惜、我们得到的腐心丹品级不高，对地阶巅峰武者的作用不大，否则.....”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毒药、我也见过不少，但是像腐心丹这种能控制他人的毒药还真没见过，相比此药极难获得而且价格不菲吧” “那是当然” “江东能做出这种药物的恐怕不多，难道是程家所制？” “四巨族之间都是虎视眈眈，希望能找出彼此的致命弱点，继而联合其他人灭其族、吞其利，程家哪敢冒这么巨大的风险研制此药” “不是程家....那是？” “水家” “水家？难道是四强族之一的水家？” 韩梅点点头“除了这个玩毒的老祖宗，江东哪还有第二个水家？” “原来如此、难怪..”郑琦话到一半顿住了，猛地扭头看着韩梅，只见对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原本眼中的迷离、情、欲都已消失不见。 郑琦的心中苦涩难当，此时他才终于醒悟过来，自己上了这个女人的当了。 他一直在这女人身上套话，自以为做得不错，而韩梅也颇为配合，阁中不可被外人知的秘密和他说了不少，尤其是腐心丹，此药的效果如此歹毒、实为江湖大忌，水家肯定不想让人知道。 更可恨的是、韩梅还将百花阁的手段告诉他......这是威胁，如此一来、他..算是入套了，还是自己主动的美滋滋的钻进套中。 现在他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想不加入百花阁都不行了，百花阁、水家、这两个庞然大物，哪个他都惹不起，如果他还是雁行山一峰盗匪的老大，还在绿林七手的视线之中，此事倒还有些回转的余地，但是他现在只是一条丧家之犬，缺了一条胳膊的地阶武者，根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看着韩梅、郑琦心中除了苦涩、更多的是愤怒，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遇到的女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乱石原上的那个女人，长得如此标志，却蠢得愿意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性命，害的自己丢了条胳膊，眼前这个女人、看着蠢得要命，却狡猾如狐，不但骗了自己的身体，还把自己整个人都骗进了百花阁。 “韩梅姑娘真是好心机啊”郑琦涩声道 “郑兄何出此言啊？人家本来不想说这些，可是你非得逼着人家说，怎么现在反倒是说我有心机呢？” 韩梅看着郑琦，仿佛是一只正值壮年的母猫看着爪下、毛发鲜亮的小老鼠一般 郑琦无言以对、只是苦笑了一下 “郑兄无需如此，对你来说加入百花阁也不是坏事，总比你一个人在外飘荡强得多”见郑琦情绪低落，韩梅劝慰道“你放心、只要你没有叛阁之心，好好的侍候我，我保证你平安无事，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姑娘还有给郑某的‘惊喜’不成？” “说到叛阁、刚才我只是一言带过，为了郑兄以后的安全，我觉得应该说的详细一些” 郑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看看她还能说什么。 “方才我说的那个叛阁之人是个...天阶武者”韩梅一边说一边观察郑琦脸色的变化，果然、听到叛离百花阁的居然是天阶武者，郑琦脸色一变 “而且、此人居然逃到北境高原躲避本阁追捕” 郑琦脸色又是一变 “但是在一个月内、他就被抓回阁中” 郑琦...木然的看着对方，韩梅见状噗嗤一笑道 “你不用这么害怕，只要你对百花阁没有二心就没事”说着、韩梅就要起身，郑琦伸手拦住了她 “等等” 韩梅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郑琦 “我还想知道有关郑宝年的事，你可是答应过要告诉我的” 第217章 百花凋零(八) “唔、这个....”说到郑宝年、韩梅似乎比方才还要有所顾忌 “怎么？此事比腐心丹还要隐秘吗？” “那倒不是、不过..此事牵扯到桃花夫人，我....” 韩梅的一再犹豫更是勾起郑琦的兴趣 “韩梅、郑某已经算是百花阁的人了、知道些忌讳、知道那些人不该惹、对我以后也有好处，你说是不是？” “这话倒也对，那..好吧！我就和你说说郑宝年的事，不过此事我知道的不多，还有、阁中知道此事的只有我们姐妹和几个一级护花使者，你知道之后、可不能乱说，一旦触怒桃花夫人、百花阁中任何人包括阁首都救不了你” 郑琦点点头 “我方才说的百花阁驻地遭到袭击，兰花仙子被杀、桃花夫人却只是重伤、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当时如果不是她怀有身孕，也会落得和兰花仙子一样的结果” “你说这件事是...等等、身孕、郑宝年”郑琦瞬间就明白过来“她怀的是郑宝年的孩子？现在迎春山庄里的小姑娘是郑宝年的女儿？” 韩梅点点头 “他们二人是如何认识的？郑宝年又怎会投身绿林？他们怎么没在一起？”郑琦一口气发出多个疑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韩梅耸耸肩道“也许我姑母知道、没和我说，不过、我姑母倒是一再警告我、离桃花夫人远点” “为何梅主大人如此的忌惮她？” “桃花夫人性格乖张、脾气古怪，姑母说、在她心里恐怕只有她的女儿和郑宝年两个人，其他人在她眼中都是可杀之人，你可知江湖上流传的关于百花阁的那两句话吗？” “百花绽放亡魂聚、一花一瓣一荒塚” “不错、正是这两句，后面那句话就是说桃花夫人的，此人冷酷无情、出手狠辣，执行任务时、无论在场之人是否相关，极少留下活口，离开之前还会在每具尸体上留下一枚桃花花瓣，这句话就是由此而来，百花阁的名头、至少有一半是她打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即便如此、梅主大人也没有必要.....” “你是说、我姑母不应该怕她是吗？” 郑琦点点头 “那是你不知道桃花夫人的实力和她在阁中的地位，虽然她和我姑母同是天阶中级的武者，但是姑母自认不是她的对手” “桃花夫人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姑母说她练武天赋极高，就说兵刃吧！很多人都知道她善使一双流云锦袖，其实她最厉害的还是魔音剑，一旦她使用此剑、连阁首都不敢说稳赢她，否则、阁首怎么会容忍她隐退？” 郑琦低头想着事情没有答话，寒梅站起身、拍拍郑琦 “行了、‘好奇’的郑兄、小妹一口气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也该满足了，起来吧！和我巡视一下周...” 猛然间、一声尖锐的哨音打断了寒梅的话，郑琦霍的站起身，和寒梅一起看着哨音传来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他....来了” 这时、寒梅统领的黑衣人纷纷从藏匿处现身，等候寒梅的命令 “看来你的猜测果然没错，走吧、咱们也该过去了”韩梅说着挥了挥手，一众黑衣人拉开距离、保持队形向北方快步跑去，寒梅跟在后面，郑琦落在最后。 两个地阶巅峰、六个普通地阶武者，这些就是段方山到此为止的收获，付出的代价只是两处微不足道的小伤，段方山比较满意，吉祥气的够呛，飞在空中、视野开阔的吉祥，将方才的战斗尽收眼底，很快就明白了段方山的打的什么算盘....这个家伙骗了自己，他竟然想把这些人....都杀了。 方一接触、段方山在极短的时间内杀了两人、然后置已经胆寒的地阶武者黑衣人于不顾，反身迎向李渡，就在李渡以为此人又要和自己硬拼时，段方山只是和他换了一招，随即冲向一名普通地阶黑衣人，这次他没用暗器、如此激烈的战斗、他无法回收飞刀，后面还有不少用到暗器的地方。 黑色长枪一次轻巧的挑动，借力使力挑开此人的兵刃，令其门户大开，接着一枪封喉，三息之间杀一人，段方山接受了上次的教训，对付普通黑衣人或者说是三级护花使者都是一击必杀，不给对方频死反击的机会。 此时、李渡已到他身后，段方山再次回身接下李渡一铲，这次李渡显然不想再让他随意脱身，这一击用了全力，段方山刚刚回身、月牙铲的铲头已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段方山横枪于胸前、险之又险的架住铲头，兵刃剧烈碰撞，二人身形一顿、这一顿打断了李渡攻击的连贯性。 段方山漠然的看了李渡一眼，随后冲向另一名二级护花使者，此人方才所处的位置离段方山现身处较远，此时刚刚赶到。 李渡皱着眉看着段方山的背影、迟疑了片刻才追了过去。 方才这一下、他吃了点小亏，兵刃碰撞之后、月牙铲被震得向后弹回，虽然他及时发力握住铲柄，但双手手心都被磨破，月牙铲的长柄之上血迹隐现。 双刀挥舞、一长一短、这名二级护花使者见段方山能在和李渡的交手中脱身，心中凛然，此刻面对段方山，未思攻、先想守、舞出一片霍霍刀光，守的滴水不漏....他的做法奏效了。 段方山不想浪费时间，身形纵起到了此人上方，两天前的一幕再次上演，黑衣人心中一喜，果然、八枚暗器破空而至，其中一枚小梭是李渡所发、速度明显比其他暗器快的多，空中的段方山全力避让之下还是擦伤了左肩，处于下方的黑衣人，长刀在前、短刀拖后、仰头看着段方山、他在等待机会，对方身体蓦然下沉躲避暗器、这一举动在他意料之内，随即纵身挥刀、迎向正在下落的段方山...只是他忘了、一个地阶巅峰的武者怎么会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吃同样的亏，更何况他也不是李渡。 黑枪闪至、挑开长刀、撞偏短刀、在此人惊骇的目光中、枪尖刺入此人顶门、刺人半尺、段方山撤回黑枪 落地、伸手接过对方脱手滑落的短刀 跨步、用肩膀将此人的尸首撞向李渡 转身、短刀出手、正中前方一名黑衣人的胸口 跃起、向刘梅驻守的方向跑去。 听到示警哨音后，刘梅立刻带着手下向这边赶来，开始还注意保持队形，二级和三级护花使者站位相互交错，不管敌人从哪一个点攻击，都要面对一名二级和两名三级护花使者的配合阻击 但是、随着前方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多，刘梅心中起急、不断催促队伍加快速度，渐渐地、队形开始散乱，刘梅率领三名二级护花使者在前、其他人落后十几步远，随着时间的延长，两拨人之间距离也在加长。 “他来了”一名眼尖的黑衣人喊道 “停下”刘梅举起左手，示意大家停住脚步，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人不能及时赶到后，命令道 “拉开距离、准备暗器、等后面的人上来后，立刻包围他” 连同刘梅在内四个地阶巅峰武者并排而立、彼此相隔一丈，后方的三级护花使者，奔跑之中分成四组、依次向对应之人的身后靠拢。 段方山的目的已经达到，怎容他们再次聚合一起，全力加速之下、飞快的靠近前面的四个人。 暗月之下、夜色之中、一个雄壮的身影快速奔行，奇快的速度袭扰了寒风的脚步、打乱了风中荒草枯叶飞舞的节奏，二者不甘的追随在这个身影之后，不久又沮丧的走开。 空中的吉祥看着这一幕、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冲动 “大个子、你只是一个人、你就是一个人、不管前方有多少敌人，都不能阻挡你前进的脚步，冲吧！冲吧！杀！” 这段话不是吉祥在心里说的，而是大声的喊了出来，段方山听到这段来自空中的鼓励，内力运转一滞、脚步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狠狠的瞪了吉祥一眼后，才继续前行。 “杀”刘梅见后面的人无法在段方山之前赶到，只得大声喝道，随后四人同时发出暗器。 六枚暗器、方向不同、配合默契、三个二级护花使者发出的暗器，一枚射向段方山的头顶空处，防其纵跃、另外两枚分取段方山双膝 还有三只飞钗呈品字形直奔他的咽喉和胸腹，这三枚飞钗都是刘梅所发，前端尖锐、尾部是一朵铸造精美的梅花，白色的尾穗在梅花周围飘动。 段方山速度太快，面对迎面而来的暗器、很难做出左右闪避，对方也正是看出这一点，所以没有用暗器封锁其左右。 正在奔跑的段方山猛然双腿发力，陡然加速、双脚离地后形成头前脚后、整个身体离地五尺、彷如射出的箭矢一般迎向三只梅花钗 人在半空、黑枪突前、枪尖一阵晃动打飞两枚梅花钗，一点寒星已到他面前，用枪格挡已经来不及了，段方山无奈伸出左手，手心一痛、梅花镖刺破掌心露出大半，段方山忍着疼痛死死握住钗尾的梅花，终于让梅花钗停了下来，此时、钗尖离他的眼睛已不足一寸。 第218章 百花凋零(九) 暗器出手后、刘梅四人亮出兵刃严阵以待，躲过暗器攻击的段方山、身形凌空翻转 身体蜷缩之时将左手放到嘴边，张嘴咬住钗尾梅花、将其拔出 身体展开之时，已到刘梅面前，黑色长枪凌空刺向对方 长剑拨打枪尖的同时、刘梅左跨一步闪避，其他三人见状快步向前，一人来到刘梅右侧，两人绕到段方山的后面，眼看就要形成包围之势。 刘梅从没想过要单挑段方山，百花阁的人没这个习惯，以多胜少、快速击杀、这些才是他们的行动宗旨，更何况、郑琦着重提到过，此人以地阶高级的实力就将两位地阶巅峰武者联手打破，还杀了其中一人，更让刘梅面对段方山时加了小心，即便她已是半步天阶，也没有丝毫大意。 俯身躲过枪身横扫，刘梅一边起身一边转动手中长剑，剑光在长枪下方一闪而过，锋利的锋刃直奔段方山腰间，身处右侧的黑衣人手中短柄链锤同时砸向段方山左肩，绕道后面的两人已经就位、正要发动攻击，两人之间留下一个空挡，这个空挡不是给段方山所留，李渡....快到了。 吉祥不知大个子事先是否想到，他这么一冲会落到被四名同级武者包围，还有一个天阶高手即将赶到的境地之中，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应付，不过眼下这种危急时刻、大个子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所以吉祥没再鼓励、激励以及勉力他，毕竟刚才那次...效果不好。 段方山微微侧身让开链锤的锤头、不等对方变招，伸出枪尖挑在锤头下方，用力一拨。使用链锤的黑衣人只觉得手中链锤被一股大力带偏方向、转而砸向刘梅，此人想要将链锤收回或者改变方向，却发现自己已经运足十成内力，依旧无济于事，不但未能改变链锤走向，连身体也被带的先前跨了一步，只得大声喝道“小心” 刚刚直起身体的刘梅、听到同伴的提醒，无奈的后退一步、改变长剑走势、剑尖点在锤头上，锤、剑、相交，链锤总算是停了下来，黑衣人舒了口气，抽回链锤 就在锤、剑分开的瞬间、段方山的身影在二人之间的空挡穿了过去，这一举动相当冒险，刘梅只需将长剑稍稍向前、段方山就等于自己将身体送了上去。 刚刚绕到后方的两个黑衣人见状纵身去追，跑过刘梅身前，三个黑衣人发觉刘梅有些不对，敌人已经向前逃跑，刘梅却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动身追敌的打算。 三人急忙站住脚，此时李渡也已赶到，看了刘梅一眼后，只说了句‘她死了、继续追’，随后再次施展轻功向段方山的方向追去。 “叮”长剑落地，刘梅仰面摔倒在地，这时三人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的颈间多了一只梅花钗、横穿整个脖颈。 三人见状心中一寒，刘梅是怎么中的暗器、而且中的还是她自己常用的梅花钗，他们没看清或者说根本没看见，此女的实力比这三人要高上一筹，她尚且如此不明不白的遭了暗算，那....自己呢？不仅如此、刘梅是梅主的得力手下、还是此次行动的首领，她死了...行动怎么办？就算是把段方山杀了，回去之后、梅主会不会因为刘梅之死迁怒与他们？ 心中转着这些念头、三人不约而同的放缓脚步，远远的跟在李渡身后 “先看看风色再说、不行的话...再另做打算”三人心中都抱着同样的打算。 这会儿功夫、段方山已经击杀三名普通地阶黑衣人，冲破对方的阻截，向韩梅的方向而去,李渡追在他身后似乎....也不太急。 百花阁埋伏在三个方向的人，以韩梅的人手最多，仅是地阶巅峰、算上她就有八人，郑琦不算、虽然韩梅没有明说，但是郑琦知道自己在战斗中帮不上什么忙，他的作用在于他对段方山的了解，到目前为止、段方山的行动和郑琦预料的差不多，所以、他在韩梅心里有些份量，当然、其中也有郑琦令韩梅‘满意’的因素。 听到哨声示警、韩梅带人向这边赶来，在郑琦的不断提醒下，韩梅及其手下一直保持着交错排列的队形前进，地阶巅峰和普通地阶均是间隔站位，排成一排、韩梅居中、郑琦走在她身边，这样的队形，可以保证整个队伍没有薄弱点供段方山利用，只是、是否真的有用、现在他们还不知道。 哨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韩梅的心里也越来越紧张“难道那李渡和四姐的人没能缠住对方？应该不至于吧！”尽管郑琦说了许多这个人的实力强悍的佐证，但是韩梅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他再怎么强也只是个地阶巅峰武者而且还是一个人，不可能是那么多高阶武者的对手，何况还有二十名三级护花使者协助，这些人堪称死士，以往的任务中，这些人起的作用不亚于高阶武者。 然而事实与韩梅的想法相左，她和手下刚刚跑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传来的哨音....乱了。 百花阁的人用哨音传信是有讲究的，敌人靠近、袭扰、突破、逃跑、都有不同长短、高低、间隔的哨音警示，但是、此刻的哨音杂乱无章，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许多人惊慌失措的乱吹、没了章法，心中越见焦急的寒梅没有注意到，原本一直跑在她身边的郑琦、此时落在队伍后面四五丈远。 吉祥在空中追随者段方山的脚步，远处犹如一条黑线般的队伍，距离段方山越来越近，如果此时段方山扭头向北逃跑，肯定能成功逃脱，但是段方山依旧是笔直的冲向前方的队伍。 吉祥现在多少猜出了段方山的想法，眼前这些人的实力说明百花阁这个黑道组织颇不简单，而且确实是睚眦必报，仅靠躲避很难摆脱这个跗骨之蛆 “可惜、如果大个子现在是天阶、或许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吉祥已经不再埋怨段方山骗它，而是选择和大个子站在一边儿，它也不想让百花阁耽误它游览江东的计划。 一个人、一排人、相距越来越近，看到段方山的身影后，走在中间的寒梅刻意的放慢脚步，其他人不用她吩咐、有意识的同步调整，中间的人放慢速度、两侧的人加快脚步，整个队伍形成月牙形状向本来的段方山包拢过去，落在后面的郑琦已不见踪影。 相距五丈、韩梅等人停下脚步，齐刷刷的发出暗器，二十余枚各式各样的暗器仿佛是一片钢铁巨浪、将段方山周围两丈之内全都笼罩在暗器攻击范围内。 “啵啵啵”兵刃拨打暗器的声音不断响起，接着、段方山的身影在舞成车轮状的黑枪之后、冲出暗器覆盖的范围，双方相距四丈 “放”随着韩梅的一声命令、暗器雨再次出现，段方山故技重施、再次冲出暗器攻击，不过、这一次他的左腹中了一只飞镖，双方相距三丈 “再放”第三轮暗器放出、段方山一边拨打暗器一边前冲的身形、不自然的顿了两次，显然又中了两枚暗器，双方距离两丈。 月牙状队伍的两侧开始包抄，中间的人各持兵刃、死死的盯着快到冲到眼前的段方山。 这么多人围杀一个人，还要等着对方冲上来，韩梅觉得有点丢脸，虽然黑道中人不太讲究脸面这种事，韩梅还是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在路上、郑琦一再叮嘱她不可冒进，不可让手下分散，还有远处哨音的异常让她顾不上脸面这点小事，敌人就在眼前、李渡等人的身影已隐约可见，只要自己这些人将此人缠住，待李渡赶到、两方合围之下、定能将此人击杀， 虽然没有在李渡身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以四姐半步天阶的实力肯定不会有失的......不会的。 韩梅压下心中的一点隐忧、握紧剑柄、等待着... 异变突生、正在快速奔行的段方山突然间掷出黑枪、直奔居中的韩梅，黑枪脱手后、双手一阵晃动、四道寒芒几乎是同时闪现 一直专注于段方山的韩梅、发现段方山的异动及时做出反应，即便如此、还是在黑枪临体前的瞬间，才偏转身体、让开枪尖、随后用长剑击打枪身，想要打下对方的兵刃，但是黑枪的力道太大，几次碰撞声响过，黑枪破空而去，就在她刚要转身面对来敌时、脸侧恶风传来，一只硕大的拳头挟风而至，韩梅仰身后退，拳头擦着她的鼻尖掠过，一同过去的还有段方山，段方山的速度之快超出韩梅的想象，此人竟然追上了依旧破空前行的黑枪....段方山伸手将黑枪抓住、身形未停，在韩梅等人醒过味儿来之前，消失在暗夜之中。 韩梅顾不上擦拭额头沁出的冷汗，正要招呼手下追击时，突然身旁的四个人相继倒地，每个人的咽喉或胸腹呕露出一截飞刀的刀柄。 这是段方山的飞刀、他自己的飞刀、不是他收拣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暗器，三次试探、他没有用任何暗器，两次突破包围，他没舍得用飞刀，现在.....是时候了，完成这次突围后，他对自己的计划更加有了把握，不需要再隐藏实力，他有信心在和对方的周旋下去，如果说...可能会有些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个天阶武者或者是....别的。 段方山觉得自己全盛之时，应该可以对付那个天阶武者.....可是他能保持全盛状态吗？至少现在的他就有些不对 “大个子、干得好！你还真..”兴奋的吉祥突然发觉段方山有些不对劲，虽然速度不减但是奔跑的动作时不时的有些走样“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对啊？” “我身上发冷、内力运转不畅” “你中毒了？大个子、你这是中毒了！”吉祥围着段方山飞了一圈说道 “嗯”段方山点点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应该是那些暗器有毒，你身上几处伤口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你快停下来、我有解毒药，你得马上服药驱毒”吉祥焦急的说道 “不行、这里不安全，再走远点” 半柱香后，段方山倚坐在树下，原本微黑的脸已经变成深灰色，看上去颇为可怖 “给你、快吃下去！”吉祥将嘴里叼着的白色药丸放到段方山手中后、说道。 第219章 百花凋零(十) “这么多人没拦住一个人？”李渡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韩梅问道 段方山的身影已经远去，李渡估计自己很难追上，就算是自己勉力去追，其他人也无法跟上，他可不想自己去面对这个凶悍的家伙，至少不是现在。 加入百花阁的五年中，李渡参加过几次任务，甚至有击杀天阶武者的任务，但是没有一次像这次任务损失这么大，也没有一次让他心中产生踌躇之意。 “哼！我们没拦住？李兄、你们的人比我这里少不了多少，而且还有你这个天阶高手，不也是让他跑了吗？” 平白损失四个手下，其中还有两个二级护花使者，韩梅心中本来就不痛快，李渡的话中颇有责难之意，更是让韩梅不满，忍不住抢白两句。 “你”李渡瞪着韩梅正要发火，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人群中的郑琦劝说道 “世叔、韩梅、大家都消消气，要怪就怪段方山那厮过于凶残，大家自己人之间不要动气” 李渡顿了顿月牙铲，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韩梅看看李渡身后的人，没见到刘梅，于是问道 “我四姐呢？怎么没看到她？” 李渡闻言向后招了招手，站在最后的一个黑衣人双手托着一具尸体，走向韩梅 “刘梅她....”李渡没有说下去，刘梅之死....追究起来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不可能！”韩梅大声喊着扑倒黑衣人面前，尸体的脸朝上垂在一侧、随着黑衣人的脚步、无力的轻轻摆动，熟悉但毫无生气的面容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愈加苍白。 “四姐、四姐、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韩梅上前抢过刘梅的尸体，抱在怀中不住的摇晃、呼喊 “这是怎么回事？我四姐怎么死的？”韩梅抬头看着李渡、厉声问道 李渡冲着方才抱着尸体的黑衣人点点头，此人是刘梅手下，刘梅死时他就在旁边 “刘梅姑娘中了段方山暗算”黑衣人说道 “暗算？你们这么多人，为何只是我四姐中了暗算？你们怎么没事？你怎么没死？” 韩梅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猛然挥掌击在黑衣人胸口，此人虽是地阶巅峰，但是措不及防之下、没能闪开韩梅的含愤一击，身体被打的向后飞出一丈多远后摔在地上，口中涌出大量鲜血，手脚抽搐几下之后没了声息。 周围的黑衣人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人群之中一阵骚动。 李渡和郑琦两人看着周围黑衣人的反应，同时皱起眉头。 韩梅伸手轻轻抚摸着刘梅尚有余温的脸，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滑落。成为梅花之后，她就一直跟着刘梅，不管是执行任务还是平时的日常起居，两人的感情极深，真如亲姐妹一般，刘梅也像姐姐一样照顾着她、保护着她，容忍着、宠溺着她的所有缺点，比如她的....放荡。 洁身自好的刘梅看不惯韩梅的做派，尤其是在男人方面，不过、说了几次没有效果后，也就随她了，但是刘梅并未因此就嫌弃她，还是像以往一样的照顾她， 包括执行任务的时候，韩梅已经记不清，四姐救过她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把她的失误揽在自己身上，在韩梅心中、这个姐姐远比姑母亲得多，而现在.... 李渡看着伏在刘梅胸口哭泣不已的韩梅，没有一点上去劝说的意思。 对他来说、刘梅之死带给他不是悲伤而是麻烦，作为梅主的身边人，他很清楚刘梅是梅主颇为倚重的手下，行事稳重、思维缜密、刘梅的这些优点都为梅主所喜，虽然此女的性格和行事作风都和梅主格格不入，但是这并不妨碍梅主对此女的青睐，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的亲侄女交给她照顾。 此次任务之前、自己将郑琦引见给梅主，梅主得知段方山曾经以地阶中级的等级击杀地阶巅峰的武者后，出于慎重、派出最为得力的刘梅姐妹，并让李渡也一同前往，其目的就是不想让自己的手下有什么闪失，谁知竟是这么个结果。 郑琦看着地上黑衣人的尸体、心中骂道 “这个蠢女人、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刘梅死了、你还不马上组织人继续追杀？蠢货、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一错再错，不但没有安抚有些惶惶的人心，还杀了一个手下，更是让其他人看了寒心，不行！我得给她提个醒儿，必须马上行动，如果失去段方山的踪迹，以后再找他怕是又要费一番手脚” “咳”郑琦轻轻咳嗽一声走到韩梅近前一丈多远，没敢靠的太近，他害怕韩梅继续发疯给他也来一下 “韩梅姑娘、刘梅姑娘死于段方山之手，着实令人难过，不过、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尽早将这个凶徒击杀、为刘梅姑娘报仇才是” “他跑不了”韩梅擦擦眼泪说道 “这是为何？” “哨音示警之前、我的人已经将所有的暗器抹了毒药，方才那个天杀的混蛋至少中了两枚暗器，现在他就算没死、也定然是藏在哪个角落苟延残喘” 李渡闻言眼神一凝，腐心丹的事、他知道，腐心丹是水家所制、他也知道，水家的毒药有多厉害、他同样知道，但是梅花姐妹带了毒药、他...不知道。 郑琦闻言心中一喜，随即又有些怀疑、这个宿敌会这么轻易的死了？段方山的强大在他心里留下巨大的阴影，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夙愿就这么实现了 “真的？”被韩梅瞪了一眼后、郑琦连忙改口道“哦、我不是不相信韩梅姑娘的手段，只是觉得此人太过狡诈，咱们还是要确认此事才好” 郑琦的话起了作用，韩梅暂时压下的心中的悲伤和愤怒，刘梅这个带队的人死了，剩下的事都要由她来安排，李渡虽是这些人中实力最高的，但是他没有这个权利，这也是百花阁一贯的作风....任何时候、男人不能做主事之人。 韩梅开始分派人手、向四个方向分散搜索，一个时辰为限、到时必须返回这里汇报情况，一众黑衣人领命散去，只剩寒梅、郑琦、李渡三人在原地等候消息。 李渡走开几步、席地而坐、双眼微闭、不知在想些什么。 郑琦清理着头发和衣服上沾着的枯草和秸秆，方才、段方山的身影还只是个模糊的黑影时，他已经藏身于田垄中，还用枯草和麦秸将自己盖住，直到段方山跑远才重新站起来。 韩梅整理好刘梅的头发和衣服，将刘梅脖子上的梅花钗拔掉，并用丝巾将伤口包住，做完这些后，她坐在尸体旁边、呆呆的看着刘梅的脸，沉浸在自己和刘梅的往事之中，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夜风吹动的声音，回荡在田野中。 一个时辰过后、出外搜索的黑衣人陆续返回，但是向南搜索的人却一个未见。 “怎么回事？”察觉到异常的李渡起身走回到韩梅面前问道 “不知道”韩梅摇摇头“东、西、北、三个方向的人都回来，没有发现段方山的踪迹或者尸体，只有搜索南面的人没有返回，难道....” “会不会是....段方山没有中毒或者是他有解毒的药物”郑琦猜测道 “不会”韩梅斩钉截铁的否定了郑琦的猜测“他中了至少两枚暗器、是我亲眼所见，至于解药....连我都没有，他又哪来的解药？” “是不是此人以内力暂时压住的毒药的毒性”李渡说出自己的想法，段方山雄浑的内力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这种毒药是水家针对武者炼制的，一旦毒药进入武者体内，就会顺着经脉流向丹田，中毒的武者越是使用内力、药力发作的就越快，以内力压制毒性更是取死之道” “既你这么肯定段方山中毒不治，为何搜索南面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李渡不满的问道 “段方山此人精擅潜伏暗杀，眼下这种情况，恐怕正是此人所为”郑琦附和道 原本颇为笃定的韩梅被两人的话弄得也开始有些吃不准了“要不再等等？也许他们走的远了些，没能及时返回？”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说出来何用？百花阁的人什么时候敢不遵从命令了？”李渡越发恼怒，这个韩梅真是和刘梅差了不少，至少是在处事决断方面。 韩梅闻言大怒、眼看又要出言顶撞李渡，郑琦见状连忙劝说道 “韩梅姑娘、此刻不是发火的时候，最要紧的是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顺着那些人的踪迹找找看”韩梅说着一挥手、示意所有人向南搜索 “等等”李渡拦住众人，压了压火气、耐心的向韩梅说道“先别忙着去找人，韩梅、你还是先把咱们此刻的处境想清楚再做决定的好” 韩梅有些茫然的看着李渡，一时间没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郑琦见状提醒道 “你查点下百花阁所剩的人数” “好吧”韩梅按照郑琦所说、开始察看黑衣人数量，没等数完、韩梅便明白了李渡的意思。 算上她、还有七个地阶巅峰的黑衣人、三级护花使者六人，还有李渡和郑琦，这个人数相较于来时的人数少了一半还多，尤其是堪称死士的三级护花使者，几乎损失殆尽。 “难道那个混蛋竟然敢...猎杀我们？”这时韩梅才明白李渡让她这么做的用意，不敢置信的看着力度和郑琦二人、喃喃道 第220章 百花凋零(十一) “他不只是敢、而是已经这么做了，我估计此人从开始就没想过要逃跑，在他眼中、咱们是猎物而他才是猎人”李渡看着韩梅 “如果你这样带着大家去搜寻此人，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 李渡的话让韩梅和仅剩的黑衣人开始重新审视他们的处境，半晌、想清楚其中关节的韩梅向李渡抱拳道 “李兄、刚才我说话多有得罪、还望李兄原谅” “韩姑娘无需如此客气，这次的任务进行的不顺利，你又遭遇丧失姐妹之痛，难免心情急躁，这些、李某都能理解”李渡点头道 “不过、刘梅姑娘已经被害，你就是主事之人，改变眼下的困境还得你来拿主意啊” “我拿主意？”韩梅显得颇为为难，之前都是四姐做这些事，她只是听安排做事就行了，现在由她来带队并决定队伍的行动方向，显然并非其所长 “要不、咱们先回阁里、请梅主大人另行安排人手完成这个任务？”韩梅试探的问道 “这个...恐怕不行”郑琦插口道“此次梅主大人派出的人手实力很强，显然是认为咱们这些人完成此事绰绰有余，如果这么回去，梅主大人那里不好交待，况且、以我对段方山的了解，他也不会让咱们轻松脱身” “那该怎么办？追也不是、退也不是、总得想个办法啊！”韩梅焦躁的跺了跺脚 李渡看看郑琦、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开口道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李兄请说”李渡之言让韩梅眼中一亮 “这个凶徒虽然把咱们当做猎物，但是”李渡看看周围的黑衣人“以咱们现在的力量想要击杀此人不算是难事，所差的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到时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还未可知” “世叔说的有道理”郑琦知道李渡如此说是给众人打气，于是配合说道 “此地空旷、对方又善于藏匿、咱们的人聚在一起、他不会出现，一旦分散又给了他逐一消灭的机会，如果找个地势狭窄，能够限制他活动空间的地方，就能发挥咱们的优势，肯定能成功击杀此人” 两人的话让周围的黑衣人脸上的沮丧和不安消散了不少，韩梅也是精神一振，向众人问道“谁熟悉周围的地形？附近可有能够利用的地方吗？” “刘梅姑娘身上应该有地图”李渡提醒道 “地图？哦、对、四姐身上有”韩梅说着在刘梅的尸体上摸出地图递给李渡，李渡接过地图打开后，指着一处地方说道 “我看这里比较合适” 这个时节是农人比较悠闲的时候，粮食都已收割晾晒完毕，除了留给自家吃的，都已卖给大大小小的梁行，换来的钱用来储备冬天所需的蔬菜、肉食、油盐等物， 家境不错的人家开始玩玩乐乐、女人串门聊天、男人则是打牌喝酒，享受大半年辛苦后的休闲，家境差点的人家，女人操持家务、男人则在附近打短工，挣些钱贴补家用，准备过年。 所以大片的农田中看不见辛勤的农人身影，纵横于田间的水渠也是干涸的，过年之后、农人才会开启水车，从九湾河中汲水入水渠、用于春灌。 此刻段方山正坐在一段干涸的水渠中包扎伤口，身旁躺着一具尸体，沿着水渠伸展的方向还有四具，这些尸体就是百花阁向南搜索的人，六个人---死了五个、跑了一个。 这些人也和韩梅一样、认为身中剧毒的段方山就算不死也没有了动手的力气，所以走的比较分散，防备松懈，这给段方山的偷袭很大的便利，连续杀掉四个普通地阶之后，最后两个地阶巅峰时，出了点岔子，让段方山很是郁闷。 两人看见段方山伸手敏捷、不像中毒的样子后，做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离得较远的那人根本没打算和段方山动手，丢下同伴转身向丁城方向跑去，段方山追之不及。 另一人距离段方山较近，眼见逃跑无望，心中绝望之下开始和段方山拼命，交手中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生死，颇有些死士的味道 段方山没打算杀他，只是想擒下他后、问些情报而已，所以出手有所顾忌，并在交手中一再向对方说明自己并无伤他性命的打算，没想到此人不知是惊于他的凶名不相信他、还是忠诚于百花阁，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一味的和他拼命，招招凶狠不留余地，段方山一个不小心，竟然被他划伤左肋，无奈之下只得杀了他。 “你想问他什么？”吉祥落在水渠边沿，看着裹伤的段方山 “我想问问他、百花阁为什么出动如此多的人来杀我？”系好绷带的段方山抬头说道 “哦、你还在纠结此事、不过倒确实应该弄清楚，你在罗府杀那两个女人的时候仅是地阶中级，这才过去两年的时间，照常理说、他们推断你的实力应该最多是地阶高级而已，就算是高估你、也不会派出如此强大的阵容来杀你？这样的实力别说杀一个地阶武者，就是杀天阶也绰绰有余”吉祥点头说道 “百花阁对我似乎知之甚详，应该是有个了解我的人给他们提供情报” “那会是谁呢？” 绝岩镇南、迎春山庄门前，郑琦抬头看着匾额，心中忐忑。 说动桃花夫人去杀段方山....不难，难的是怎么说？以及说完之后、或者是杀了段方山之后，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很难预测。 桃花夫人.....此女的美艳江湖尽知、她的凶名更在美艳之上，在这个女人眼中、人命真如草芥一般，尤其是男人，对她来说杀一个人并不比摘一朵桃花更难。 郑琦几经犹豫后才决定走这一步险棋，他对韩梅、对李渡已经丧失了信心。 李渡想些什么、郑琦能猜出来，他在地图上指出舍身岩所在的那片山峰时，郑琦就知道他准备以韩梅那些人为饵，引段方山上钩。 不错、那个地方确实适合百花阁的人埋伏，也会加大段方山猎杀他们的难度，但是以郑琦对段方山的了解，他相信、在李渡的刻意纵容之下、最后胜出的一定是段方山，只是他即便是赢了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李渡恐怕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要他们两败俱伤，届时再出手擒住段方山、逼问他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他已经年届六旬，如果没有捷径，他只能在天阶初级终老此生。 但是....李渡的打算真正实现吗？郑琦认为成功的几率不高，段方山屡次身陷险境，却总是能化险为夷，其实力的极限到底在哪？天阶初级的武者真能对地阶巅峰武者形成绝对压制吗？能！在别人身上能！在段方山身上.....郑琦对此存疑甚至是不相信。 “这个混蛋必须死！他既然选择和展博站在一起就是我的死敌，更何况还让我没了一条胳膊，他必须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置他于死地” 对段方山的强烈恨意让郑琦不再犹豫，伸手拍响了山庄的大门。 所有人都在默不作声的向前急奔，争取在天亮前赶到舍身岩，韩梅居中、李渡断后，这是他自己要求的，韩梅为此还颇有些感动。 看着韩梅的背影，李渡眼中的讥诮之色愈发浓郁“这个女人真是够蠢的” 如果刘梅还活着、肯定不会同意他的计划，那片山虽然占地不大，仅有一大两小三座山峰，正好适合这十几人藏身设伏，但是沟壑极深，不易相互驰援，而且这段相邻的九弯河河道水流湍急、除非水性极佳，否则很难借水路脱身，一旦段方山采取自外而内、自下而上、逐步蚕食的策略，这些人恐怕是一个也逃不了，当然、其中不包括他。 虽然李渡对段方山表现出的远超地阶巅峰武者的实力有了忌惮之意，但这不代表他认为自己不是段方山的对手，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工具’可用，李渡相信、在自己适当的配合或者说是干预下，段方山将这些人杀光的时候，他自己也会受到重创、内力消耗就更不用说了，到时、自己收获的时刻也就到了。 至于百花阁... “哼哼”李渡心中冷哼几声，他在百花阁的这几年看的很清楚，百花阁正在走下坡路，颓势已难扭转。 江东黑道六大组织中，百花阁本来就忝居末位，新近崛起的金刀盟已有赶超百花阁的迹象，阁中包括李渡在内的三位一级护花使者都看出了这一点，只有梅主和她的师父、也就是那位神秘的百花阁阁首，还看不清形势、依旧沉浸在往日的辉煌中，或者..... 黑道组织对自己的实力都保守严密，外人很难得知详情，不过、就算如此、李渡觉得以百花阁的实力，位列六阁之一...有些勉强 “难道她们还有不为人知的助力不成？不管怎样、现在的百花阁不能待了！李某可不会给你们陪榜”李渡微微摇头、在心中暗道，据他得到的消息，其他组织已经开始接取，受到百花阁残害的那些苦主的委托，准备对百花阁下手了，其中最为积极的就是金刀盟，此盟一直想坐上黑道第六把交椅，对于金刀盟来说、百花阁这个拦路石必须要搬开。 正像郑琦猜测的那样，李渡自觉年纪大了，不想再吃黑道这碗饭，刀头舔血、不知哪一次就把他自己给搭里了，所以他在得知段方山实力提升的速度异常之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他断定段方山能如此快的提升实力，定然是有药物支持，而且这药物不是凡品，他需要这种药物、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突破到天阶后、李渡发现自己修炼的速度太慢了，就算有百花阁提供的资源、还是慢的惊人，他等不了，他想早日晋级，一旦晋级到天阶中级，他就有资格进入四强族甚至是四巨族中，出任护族长老，到那时、自己能得到的资源要比百花阁多得多，日子过得也舒服，不像现在这样经常置身于危险中。 刘梅之死让他的计划、实施起来更加顺利，韩梅正在按照他的计划走，唯一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是出发前、郑琦和韩梅一番密语后自行离开，他就此事问过韩梅，但是韩梅只是含糊的说了句‘我让他去办点事’来应付他，这让李渡心中稍稍有些不安。 第221章 百花凋零(十二) 迎春山庄堂屋内。桃花夫人坐在椅子上，面色难看的揉着额头两侧，天阶高手除非是修炼出了岔子或者中毒，绝不会有头疼的现象，但是此刻桃花夫人确实是头疼，是那种天下的母亲都会出现的头疼，为了子女.... 吃早饭时、童绯云为了水家的婚事和她大吵了一架，好好地一顿饭弄得不欢而散，桃花夫人历来是杀伐果断，有什么不如意的事、不顺眼的人，都是一剑了之，但是唯有两个人让她不能用这个办法解决。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童绯云，对于这个小丫头，桃花夫人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自从前几天、童飞云回家后，桃花夫人就命秦桃看紧她，决不能让她再来一次离家出走。 另一个....就是童绯云的亲生父亲——郑宝年。 桃花夫人是个美人儿、虽然现在已经年近五旬，却依然像三十多岁的少妇一般、面容、皮肤、身材还有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没有一处像是年纪如此大的女人，她也因此颇为自傲，不过她自己也知道、此时的她已经大不如前了。 遇到郑宝年的时候、她才是真正的三十多岁，这个年纪的女人大多已经成家，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但是她却从没有过男人....一个也没有 洁身自好、眼高于顶、凶名卓着、以及醉心于修炼，种种原因让她始终是孤单一人，直到遇到郑宝年。 男女之事颇为奇妙，他们的相识颇为狗血，突破到天阶的桃花夫人，心情极好却找不到分享喜悦之人，梅主放荡、兰花仙子自命清高，都不是好的聊天对象，况且三人之间、从小的时候就开始彼此较劲，相处并不融洽，现在她是三人中第一个突破到天阶的，其他两人恨她还恨不过来，根本不可能真心的替她高兴。 难以按耐兴奋之情的她只能出外喝酒、独自庆祝，就在酒楼之中、她遇到了还不到三十岁的郑宝年，不经意的一个擦身而过，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意动之色。 转天、桃花夫人鬼使神差的再次来到那个酒楼，郑宝年没在这里、桃花夫人失望之余、要了酒菜独自喝酒等待、她总觉得能再次遇上那个男人。 一个美艳的女人不去单间，反而在酒楼大堂独自喝酒、自然引人注目，惹人遐想，不过、她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震慑住了所有清醒的男人，不过对喝醉的人却没有作用，一个酒熏熏的男人、眼睛直直的盯着桃花夫人，歪歪斜斜的走到她桌边，吵吵着要和一起喝酒，嘴里不时说些挑逗之词，桃花夫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既没有出言呵斥也没有出手杀了他。 这时、郑宝年出现了、见到有人骚扰良家妇女，顿时义愤填膺的出手阻止，两个地阶初级的武者乒乒乓乓的打了一阵，最终以醉鬼落败逃走、郑宝年轻伤获胜为结局。 桃花夫人自然是连胜感谢，并提出带郑宝年去医馆治伤。 去医馆的路上、一直没说话的两个人，眼神碰在了一起，随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郑宝年知道自己导演的这出拙劣的英雄救美的戏码，肯定瞒不过这个美貌女人的眼睛，但是他依然和同伴演了这出戏，目的就是看看桃花夫人的反应，如果她反应强烈，对扮演醉鬼的同伴非打即骂，那么郑宝年不会露面，醉鬼也会自行走开，此事就算到此结束。 还好、此女明知是假的，还是配合他将戏演完，这说明....此女对他也有意思，郑宝年这才放下心。 此后二人开始交往、频繁约会，相互之间的好感与日俱增，在走出最后一步之前，桃花夫人决定考验郑宝年。 考验分两步：第一步、桃花夫人将自己的身份对郑宝年和盘托出，而且在说话之时，专注的观察郑宝年的眼神和表情，一旦这个男人露出一丝的畏惧和退缩，她就会....杀了他，还好、郑宝年知道她的身份后、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深情、热切。 第二步、桃花夫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带上了郑宝年，并在他的面前杀了十一个人，其中有老人和......郑宝年给她击掌叫好，这个反应让桃花夫人颇为满意，郑宝年通过了考验。 当夜、两人留宿客栈、桃花夫人将自己.....给了郑宝年，那一夜的缠绵....到现在她还依然记忆犹新，每每想起...依然会香腮染红，也正是那一夜、有了童绯云，不过那时二人还不知道。 两个人走到这一步，后面应该顺理成章的结为连理，共度春秋，桃花夫人也做了这方面的准备，她要和师父摊牌，准备离开百花阁、和郑宝年好好过日子。 谁知此时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两个人的生活轨迹，郑宝年的一个仇家上门寻仇，此人是地阶巅峰的武者，当时仅是地阶中级的郑宝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在他命悬一线之时，桃花夫人赶到、几招之间就将此人击杀，见此情景、郑宝年心中既有感激也有郁闷，一个男人需要自己的女人保护，他受不了，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和桃花夫人之间、实力差距的巨大。 随后、桃花夫人的软语相求和武力威吓都没能打消郑宝年出外历练、提升实力的打算，无奈之下、她只得依了郑宝年，不过、她要求郑宝年、每年都要和她相会并陪伴她一段时间，而且、郑宝年一旦突破到天阶，必须回到她身边、不再离开，他答应了。 郑宝年离开没多久、桃花夫人发现自己怀孕了，性格要强的她没去找孩子的父亲，而是选择自己一个人在百花阁驻地养胎，等着新生命的降临，也就是这段时间，她.....遭遇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恐惧、绝望、无助。 那个男人、那个沉默的、阴沉的、信步而走、随手杀人的男人、在他面前、五十多个女人、五十多个武者、包括她和兰花仙子两个天阶武者，仿佛真的变成娇嫩的随意采摘的花朵一般，一朵、一朵被摘下、一朵、一朵被......碾碎。 十二岁那年她还不是武者，师父将她和其他几十个女孩子带到深山中，并告知她们、每个人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这片大山，没人会来帮她们。 有人哭泣、有人哀求、但是她只是咬着嘴唇、倔强的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十天后、十四个人站在师父面前、其中有她。 两年后、最早突破成为武者的人中有她。 六年后、她第一个成为地阶武者，修炼速度之快、让师父大加赞叹，同时也奠定了日后她在百花阁中的超然地位，连阁首都对她有所退让的超然。 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桃花夫人发现自己的自傲、倔强、坚强都在瞬间化为乌有，面对那只带着死亡而来的手掌，她能做的只是拼命的喊着.....“我有身孕” 这句话让那只手掌稍稍改变了方向，这句话救下了她和腹中的童飞云，还有秦桃 “你来照顾她”那个男人冲吓傻的秦桃、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像来时一样，蓦然消失了。 童绯云降生后，桃花夫人找到自己的师父、提出自己退出百花阁的请求，遭到重创实力大减的百花阁急需她这样的高手压阵，怎么会轻易地答应她的要求，一番讨价还价后，双方各让一步，桃花夫人自行觅地隐居，但每年要替阁中完成一次任务，还有、不得对外宣扬退出百花阁。 于是、桃花夫人和郑宝年商议后，找到当时家境衰落的童姓书生，双方达成协议，桃花夫人替童家结清债务，并支撑农庄的运转，童姓书生则假扮她的丈夫，给她提供一个隐身之所。 谁知生活稳定后、这个假丈夫开始对艳若桃李的桃花夫人动了真感情，终于招致杀身之祸，自此、农庄改为迎春山庄，时间久了、周围的人都知道了山庄中的美艳寡妇不好惹，都选择敬而远之，桃花夫人也乐得如此，郑宝年按照约定、每年都会来此和她相聚一段时间，不过从未在童绯云面前露过面。 想到郑宝年、桃花夫人心中涌起一股幽怨 “这个冤家、两年没来了，难道是准备突破到天阶、然后给我个惊喜？”桃花夫人尽量朝好的方面去想，毕竟、绿林和她所在的黑道一样，不是什么太安全的营生 “这次等他回来，不能再放他走了，不管他到没到天阶，都必须留在我身边！”桃花夫人暗下决心“还有、让绯云认祖归宗，让她知道宝年才是她爹，我养她这么大、也该他这个当爹的起点作用了”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桃花夫人的沉思，秦桃出现在门口 “禀告夫人、庄外有人求见” “是谁这么不开眼？不知道本庄从来不允许外人打扰吗？”正在气头上的桃花夫人寒声说道 “是个独臂人、此人说他来自.....雁行山” 舍身岩上、四个人相对而立，段方山背朝崖边、看着眼前的两男一女。 李渡居中、气定神闲的持铲而站，左侧是硕果仅存的一名三级护花使者，在他右侧是气急败坏的韩梅，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任务，却损失了大批人手，还有好几个二级护花使者叛逃，这是以前从没有有过的事情，但韩梅最在意的是刘梅的死... 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韩梅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浪涛声震耳欲聋、却无法驱散舍身岩上的肃杀之意。 第222章 百花凋零(十三) 李渡、韩梅都低估了段方山行动的速度，虽然他们早于段方山动身前往舍身岩，但是他们刚到此山不久，人员开始分散还没来得及全部就位，段方山就接踵而至，惨烈的互杀在仓促中爆发。 最终、李渡三人如愿将段方山堵在舍身岩，但是付出的代价...韩梅无法承受，回到阁中、就算她是梅主的亲侄女儿也难逃重罚。 到了这一步、语言没有了任何意义，三人默契的向段方山递出兵刃，至少韩梅认为是默契的。 方一交手、段方山就陷入困境，给他造成大麻烦的不是李渡而是仅存的那个死士，此人韩梅的示意下，只攻不守、韩梅自己在则是攻多守少、实力最强的李渡出手的次数反而是最少的，一直扮演着配合其余二人攻击的角色，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段方山的身上再添两处伤口，他身上的暗器在刚才的战斗中都已消耗殆尽，面对眼下的困境，段方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冒险击杀死士，身上再中韩梅一剑。 杀死一人后、段方山受到的压力没有变小、反而增大，李渡加强了攻击，月牙铲接下段方山大部分的攻击，韩梅的长剑对他的威胁比方才还大。 吉祥焦急的在空中盘旋，它看出经过长时间的轻功赶路和连番战斗之后，大个子的内力所剩不多了，身上的旧伤、新伤都在流血，很明显。大个子已经没有多余的内力控制伤口，由于失血过多、大个子的黑脸已经微微发白。 李渡也将这些看在眼里，他一直在等段方山力竭的那一刻，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段方山的手依然稳定有力，黑枪如线刺向李渡胸口，月牙铲斜撩黑枪，将黑枪撞向一侧，段方山顺势调整黑枪攻击方向，转而刺向正要近身的韩梅，韩梅见状止步、长剑横于胸前，准备招架黑枪，就在此时、本该借势攻向段方山的月牙铲却突然横扫，铲头重重的拍在韩梅后背，完全没有防备的韩梅被这一铲拍的向前平飞过去，正好迎上刺来的黑枪，枪尖穿过前胸、透背而出。 段方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一愣，就在他还没弄清李渡此举的目的时，月牙铲已经顺势而至，不过目标是他持枪的手臂。 段方山的反应速度比之韩梅快了许多，虽然不明白李渡如此做的目的，还是在黑枪刺穿韩梅的身体的瞬间，退步、撤枪、横拨，将韩梅的身体甩出、迎向月牙铲。 李渡见状压低铲头、左肘击打在韩梅肩部，将其身体打飞到一旁。 这一系列的变化太快、从李渡偷袭到韩梅倒地不过才三息，身受重创的韩梅趴伏在地上，还处在震惊和不解之中，不过胸口剧烈的疼痛，让她明白、不管李渡为何如此、自己都是死在他的暗算之下。 段方山看着李渡、李渡看着韩梅、两人都是静立不动，直到韩梅怨毒的眼神渐渐失去神采，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李渡才将视线转到段方山身上 “小友、老夫想.....和你做个交易”李渡说话时显然用了内力，话音在阵阵涛声中依然清晰可闻 段方山默然不语 “你不用害怕、这里已经没有百花阁的人，至于老夫...方才我的举动你也看见了”李渡指了指韩梅的尸体“我如此做的目的、就是让你明白，老夫从此时起就不再是百花阁的人，也不会再对你不利，我只是想..” “你想....怎么死” 蓦然、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阵阵涛声中同样清晰可闻 李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出一身冷汗，这舍身岩方圆不过几十丈，有人来到他身后，他竟然一无所知，这对于一个天阶武者来说也未免过于惊人，毕竟涛声能够遮掩对方靠近的声音，却无法掩盖对方的武者气息。 “谁”李渡发出一声喝问、同时一个跨步、身形跃出两丈多远、落在韩梅的尸体旁，随后扭身看向身后，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紫衣的美艳妇人、正冷冷的看着他 “桃、桃花夫人”李渡涩声道、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月牙铲、横在胸前。 “叛阁已是死罪、还敢击杀我阁中姐妹，李渡、你好大的胆子” 桃花夫人说着将手中提着的一个人扔到地上，此人狼狈的站起身，扑打身上的尘土 “郑琦！”随着一声怒喝、段方山突然暴起、快速的向郑琦冲去，面对快要冲到近前的段方山、郑琦未做任何举动，只是面带嘲讽的看着对方。 枪尖快到郑琦身前时、一片锦袖挡在黑枪之前，段方山感觉黑枪仿佛是刺在一座山上一样，而且这座山还在向他撞来，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将段方山的身体撞了回去，速度竟比来时还快了几分，落地之后、段方山连退几步才止住后退之势，原本微微发白的脸孔顿时涌起一片潮红，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一直少有表情变化的段方山，此刻满脸震惊的看着桃花夫人，他知道此女的实力强悍，但是没想到自己竟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下，此女看似不经意的一袖已经让他受了内伤。 桃花夫人看着段方山、眼中的寒意冰冷刺骨“你会死的、不要着急” “桃花夫人、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对了、我只是想迷惑这个小子”李渡指着段方山辩解道“此人实力强悍、我很难胜他，所以想待他放松戒备之后、一举杀之、我这也是为了完成阁中的任务啊” 面对这个凶名卓着的女人，李渡方寸大乱 “哦！”桃花夫人缓缓走向李渡“看来你还是颇为心机之人，可惜、你这位世侄早就看透你的小心思，并已告知本夫人，李渡、你...该死！” 说话间、桃花夫人的衣袖一抖、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剑，随着短剑在空中滑动，一股难以描述的、怪异的鸣啸在巨浪拍石声中幽幽不绝，李渡三人听到这个声音后，眼中全都露出迷离之色。 “咣当”李渡横于胸前的月牙铲失手落在地上，段方山的表现比他好些，右手紧紧的握着黑枪，虽然眼神发直、但是双眉紧锁、脸上不时露出挣扎之色。 郑琦的表现最为不堪，怪异的声音刚刚响起、就像喝醉的酒鬼一样东摇西晃，他所站的位置离上山的小路不远，此刻脚步虚浮、意识迷乱之下一脚踏空，顺着陡峭的山路滚下山峰。 等段方山的视线再次清晰时、眼前还站着的只剩死死盯着他的桃花夫人、郑琦已不见踪影，原本站在韩梅尸体旁的李渡也变成一具尸体，死状比韩梅还惨——身首异处，即便如此、李渡眼中依然满是迷离，看来此人到死都未能恢复清明，桃花夫人杀他也只是一剑而已。 “在我噬魂魔音影响下、不到十息就能清醒过来，看来你确实不是寻常地阶武者可比，难怪宝年会....死在你的手上”桃花夫人寒声道 “郑宝年？”段方山诧异的问道，方才看到郑琦的时候，他终于明白百花阁为何出动如此强大的力量来杀他，显然是郑琦给对方提供的信息，但是、童绯云的母亲为何这么恨自己？为何会与郑琦扯上关系？他一头雾水，此刻从桃花夫人的话中可以听出、此女如此恨自己和郑宝年有关。 “你不否认？”桃花夫人追问道 “是我杀了郑宝年”段方山点头承认 “你...好！”桃花夫人见对方如此毫不在意的承认杀了自己的心上人，就好像杀了一个不重要的人一般，心中怒火更炽“既然你如此痛快的承认杀了宝年、杀了我的男人、杀了绯云的生父，那就承担后果吧” 一直缓步逼近的桃花夫人、身形陡然加快、手中的魔音剑带着一股凄厉的鸣啸直奔段方山的胸口 这次短剑发出的声音和方才不同，段方山没有心神失守的迹象，而是在心底泛起剧烈的恐惧之感，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异常恐怖的凶兽一般，让他产生无可抵抗之感，直到短剑快到胸前时，段方山才发出一声低喝，不住颤抖的双臂勉力将黑枪抬起，平时轻巧顺手的黑枪、此刻竟似有千斤之重。 见段方山居然还能做出防御动作，正在飞速前行的桃花夫人露出少许诧异之色，同时心中也更坚定了杀死此人的决心。 短剑刺中黑枪、段方山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就像被抛出的石子一般飞出舍身岩、向下坠落，桃花夫人也随之跃出崖边，随同段方山一起向下落去，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手刃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才肯干休。 二人一上一下向河面坠落、桃花夫人眼见段方山快要坠入河中，双袖猛地向身后一抖，身体下坠的速度立刻快了几分，眨眼间已快要追上段方山。 段方山接下桃花夫人的第二击，内伤更加严重、口鼻、耳朵、眼角都有鲜血沁出、透过染红的模糊视线，看着剑锋闪烁的寒芒，他....放弃了，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连扭头寻找吉祥的身影都做不到。 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迎接最后一刻到来的时候，黑枪突然轻轻一颤，随之、一股微弱的暖流从枪身流入他的身体，这股力量很微小、却足以让他再次举起黑枪，挡在短剑之前。 “咚”段方山的身躯重重的砸入漩涡、在一片水花中失去踪影，紧随其后的桃花夫人在快要落水的一刹那，双袖齐出、击打在水面、同时身体猛地向上拔起、落在附近的石柱上。 紫色的曼妙身影在十几根石柱间来回跳跃，一双炯炯有神的美目仔细的察看周围几十丈的河面，衣服碎片、散开的绑带、浸湿的纸张、随着漩涡浮起、沉没，一缕被鲜血染红的水流刚刚浮现又被漩涡搅散，但始终没见段方山的尸体浮出水面，足足有半个时辰、依然未能找到段方山的尸体，桃花夫人这才不甘心的收起短剑，身形向上跃起，待上升势头将尽时，双袖如灵蛇般钻进岩壁的缝隙，身形随之再次上冲，如此几个反复，桃花夫人回到舍身岩上，再次低头看了看河面后，转身离去。 第223章 百花凋零(十四) 双游城地处信程府的最西面，距离信程府和保程府分界的两界山——保信山不远，此城规模不小、算得上是个中大型城市。 名为双游城、皆因此城是有两个同姓不同族的游氏家族控制，城中百姓生活较为富裕、两个游家对百姓也算是不错，所以、此城虽然赶不上其他同等城市那般繁华，倒也是个宜居之所。 时至戊时中、刘关托着肥胖的身躯走近自家的小院，院落不大、对面一连三间北房用做待客休息之用，左侧的厢房存放杂物，这些和大部分的小户人家的格局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右侧的一排矮小、狭窄的隔间，明显不是供人居住和使用的建筑。 刘关进到正屋、将自己肥胖的身躯塞到座椅内，才满意的叹了口气 “要说自己是地阶初级的武者....恐怕是没人会相信”刘关拍着自己的肚子，自嘲的嘟囔着，他确实是地阶初级的武者，虽然碍于体型、他的轻功差了些，不过论起内力和挂在墙上的厚背砍山刀...他要比寻常的同级武者还强一些，不过、这几年除了保养之外，他已经很少触碰砍山刀了，用不上、刘关对于增强实力兴趣不大，地阶初级对于一个说书先生来说....够用了。 “刘先生”空空荡荡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低沉、浑厚的声音，接着、一个雄壮的身影自暗处走出。 “谁？”刘关终于展现出地阶武者的实力，肥胖的身躯自椅子中、灵巧的一跃而起、几步来到墙边、伸手摘下砍山刀，一刀在手、刘关的心里踏实了些，转身看着走到灯烛照亮之处的身影。 “好一条大汉、好一个天阶高手、我这刀...算白拿了”看清对方实力的刘关又将砍山刀挂了回去，双手抱拳道“朋友不告而入、却又不阻止刘某获取兵刃，这让刘某真是一头雾水、还望朋友说明来意” “在下...段方山” “段方山？你等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段方山、哦、我想起来了”刘关拍了拍脑袋说道“你就是一年前、被桃花夫人打下舍身岩的那个段方山？” “不错、正是段某”段方山点点头 “你不是死了吗？”刘关诧异的问道“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你应该是地阶巅峰的实力，怎么会...” “刘先生的消息如此灵通、看来先生定是江东书盟中人了” “消息灵通提不上、一年前、百花阁已经通过一些渠道将你的事散播出来了” “哦、百花阁为何如此做？” “他们不得不如此”刘关说着伸手摆了个请坐的手势，二人分宾主落座后，刘关接着说道“那一战、你给百花阁造成的损失不小，一位天阶高手也身死其中，这么大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众多的黑道和情报组织都会挖掘此事，我江东书盟也不例外，他们之所以先行散布消息，目的无非是夸大你的实力，借此掩饰自己的失利而已、黑道中人也是要脸面的” “原来如此、不知他们是怎么说的？” “自然是将你说成是武功高强、穷凶极恶之人，于数年前残杀百花阁成员之后，再次向百花阁寻仇，百花阁无奈之下奋起反击，但是低估了你的狡诈凶残，损失不少人手，由此惹得桃花夫人震怒，亲自出手将你打下舍身岩、击毙在九湾河中，当然、这是他们说的话、并非刘某所言” 段方山听了点点头，百花阁散布的消息明显扭曲了事实，一个黑道组织还要将自身置于自卫反击的位置上，说起来有点可笑，不过、段方山倒是不太在意这些，毕竟他和百花阁已是生死仇敌，最终还是要在实力上论出高下、分出生死。 “段师傅能逃过一劫并突破到天阶，可谓是吉人天相，刘某恭喜了”刘关抱拳道 “刘先生客气了”段方山回礼之后继续说道“方才我说你是江东书盟之人，先生并未否认” “当然、刘某的身份不是什么隐秘的事，许多江湖朋友都知道，否则、江东书盟怎么售卖情报呢？整个江东、像我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少呢，偶尔会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杀，不过、杀人者都付出了代价.....惨痛的代价” “刘先生多虑了、段某此来只是想问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刘关心中松了口气，方才他话中的威胁有水分，有些凶手确实付出了代价，不管这些人是黑道、绿林、还是家族中人，都是有迹可查，最怕的就是段方山这样有实力的流浪武者，察也难追也难、最后往往变成悬案、不了了之。 “不知段师傅所问何事？” “我想知道百花阁的具体实力” “这个...”刘关话说了一半后，只是打量着段方山不再继续说了 “刘先生、你这是何意？”段方山不解的问道 “段师傅可曾和江东书盟或者其他情报组织打过交道？” 段方山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头说道“我在长庆府韩城时、曾经和贵盟的秦先生有过交集，他也是说书先生” 段方山说着从怀中摸出秦先生赠与他的铁牌递了过去，刘关接过铁牌看了看 “你能得我盟中人赠与此物，说明你对他有过帮助，可惜...” “可惜什么？” “这只是一枚低级盟友令牌、最多只能抵充五千两银子” “低级令牌？抵充？刘先生说的这些，段某听不明白” “既然段师傅也算是本盟的朋友，刘某就将这里的事情和你说说”刘关说着将铁牌递还给段方山“江东的情报组织包括本盟，提供的情报都是要收钱的，也就是说、我们是卖情报的，至于价钱则根据情报的重要程度、获取难度而定，当然、本盟的情报来源也是五花八门，有许多是靠盟外的朋友提供，你能获此令牌、想必是曾经提供了情报上的帮助，所以、本盟中人才会赠与此物。本盟的这种盟友令牌分为高中低三级，凡持令牌向本盟购买情报的人都会有所折扣，这也是本盟广交天下朋友的一种手段，你的铁牌是低级令牌，所以只能抵充五千两银子” “原来如此、不知段某购买百花阁的情报、需要多少银子？” “那段师傅想知道百花阁哪方面的情报呢？” “我要知道全部” “全部？”刘关惊愕道 段方山点点头“我想知道、百花阁的驻地在哪？主事之人是谁？还有里面的天阶武者的人数和实力” “这么多？”刘关苦笑中带着无奈的看着段方山“先不说你要的情报本盟是否掌握，就算是有....也不是我这种级别的人能够售卖的，看来段师傅是真的不懂此道啊！” “刘先生的意思是？” “这道理其实很简单，就像普通人的店铺一样，你到一个小杂货铺去买百年药草，能买得到吗？” 段方山恍然道“你是说、你这里只能提供低级武者的情报，天阶武者之事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 “不错” “原来贵盟是以武者等级划分售卖情报的范畴，刘先生是地阶武者、所以只能提供地阶武者的情报.....”段方山看着刘关“此刻站在屋外的四个人也是地阶武者，我想他们也是如此吧！” 一直微笑点头的刘关听到段方山最后一句话后脸上微微一滞，随即伸出大拇指赞道 “段师傅不愧是天阶武者、这些人也只是防范那些心怀不轨的地阶武者而已，面对段师傅这样的高手，他们没什么作用” 刘关说着、用右手指节在桌上扣了三下，随着两慢一快的叩击声，屋外四人即刻散去。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段方山看着刘关、正色道 “请先生放心、段某对你、对江东书盟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想知道百花阁的情报而已” “我目前虽然没有你要的情报，但是可以向我的上级传达你的要求，但是”刘关的脸上也收起笑容，段方山的要求并非小事，事关黑道六大组织之一，他必须谨慎处理“在这之前、我要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段方山漠然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刘关，虽然他从未买过情报，但是刘关的话明显超出了买卖情报的范畴。 面对一个天阶高手的审视、刘关表情如常、神情坦然。 稍倾、段方山问道“你为什么要知道？” “如果你是想知道百花阁中一个小角色的情报，刘某自然不会问你这些，现在就能和你交易，但你要的是江东黑道排名第六的百花阁、而且是此阁的全部情报....那你就要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向上级汇报的理由，如果你的理由能打动我，那么刘某自会将你的要求上报，上边才会依据我提供的情况决定是否和你交易” “原来是这样....” 一盏茶后、段方山离开刘关的小院，刘关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走了几趟，随后走到墙边的柜子旁，取出笔墨和一张空白纸条，写下聊聊几行字，等墨迹干了之后，将纸条卷起，来到院中靠近东墙的小隔间前，打开小门、黑暗的隔间内亮起一双橘红色的眼眸。 第224章 百花凋零(十五) 城外僻静处，刚刚啃完两个烤兔的段方山。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身体半躺在一块大石上仰望星空，这两晚天空的云彩不多，茂密的繁星铺满夜空，段方山看的出了神，昨天看了一晚上，今天依然没看够，太久没有看到如此美的夜空了，不、应该说是整整一年的时间，他和吉祥都没能看见天空....整整一年。 当日、他被桃花夫人打入九弯河后没有浮起，不是他刻意躲避还在水面搜寻的桃花夫人，而是他的身体被一股水下暗流裹挟，卷入河底一个黑洞之中，那时他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很久之后才醒过来，至于这‘很久’是多久、吉祥也说不清楚，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都是吉祥告诉他的，是吉祥救了他、又一次救了他，想到这、段方山伸手打算抚摸下吉祥的羽毛，借此表达下自己无法宣之与口的感激之情，照旧被吉祥挥动翅膀阻止了，吉祥对大个子的这个动作很反感。 段方山落水后、吉祥也跟着从空中钻入水里，咬着段方山的头发，和他一起被暗流卷入黑洞中，暗流速度极快，段方山和吉祥随着暗流忽而上升、忽而下沉，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吉祥担心大个子就算不死于伤势过重，也得溺毙于水中时，暗流忽然升高，随后、一人一鸟被水流冲到一处石滩上，水流到石滩边时力道小了许多，段方山的身体大半躺在石滩上，一双小腿依然浸泡在水中，微微起伏的胸口说明他还活着，不过、以他的伤势，不及时救助的话、恐怕是.... 吉祥打量着这处空间、由于没有任何光线、整个空间都笼罩在极深的黑暗中，好在吉祥还能大致看清周围的情况。 此处似乎是个不大的地下溶洞，他们所处的这片石滩似乎是溶洞的起点，溶洞的另一侧顺着水流的方向延伸，看不清有多长，溶洞顶部悬挂着大小不一的石钟乳 “怎么办？怎么救大个子？”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吉祥的目光回到依旧昏迷的段方山身上，吉祥不担心他的外伤，以大个子的身体、这些外伤要不了他的命，主要的还是桃花夫人的两次出手给他造成的内伤....很重，重到吉祥都没有把握就救得了他，就算是自己的药有作用，可是、怎么给大个子把药吞下去呢？ 吉祥焦急的在段方山周围跳跃低飞、想不出一点办法。 “哗啦”石滩另一边传来一阵水声，这个声音和水流动的声音不同，似乎是有东西从水中出来，吉祥循声望去，只见水面上露出一颗兽头、样子和蛇头相仿，布满褐色鳞片，灰白的眼睛上方凸起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瘤，兽头出水后，缓慢的来回转动，不时的伸出细长的舌头在空中辨别着什么。 不久、兽头冲着段方山所在的方向不再转动，并开始向这里移动，随着水花翻涌、兽身逐渐露出水面，很快此兽一丈多长、覆盖着鳞片的身体出现在吉祥面前 “噬灵蜥！它怎么会出现在灵气如此稀薄的地方？”吉祥看清此兽的样子后、心中惊讶不已 “此兽以含有灵气的药材、灵木甚至是灵石为生，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多的灵物供其食用啊！它怎么会...不好、它要吃大个子，大个子修炼长青决所得灵气虽然微薄，但却极为纯正，和天地元气同本同源，对噬灵蜥的吸引力极大，如果大个子没有受伤、杀死此兽并不难，但是现在...” 吉祥看看段方山又看看噬灵蜥，犹豫了一下后跳到二者之间，翠绿的眼眸紧紧的盯着缓缓爬来的庞然大物，心中恨恨道“看来我又要辛苦一回了、真倒霉” 大概是长期生活在地下的缘故，噬灵蜥的双眼已失去作用，完全靠着舌头判断猎物的位置，因此对于站在猎物前面的小小的吉祥视而不见，直直的冲着段方山而来。 吉祥随着对方逼近的脚步逐渐后退，直到尾巴碰到段方山的头发才停下来，稍倾、噬灵蜥爬到近前、无视挡在前面的吉祥、张开大嘴露出双层锋利的倒齿，要将段方山整个吞进去。 兽口张到最大时、吉祥嘟囔了一句什么、随后收拢双翅、猛地跳进兽口并向深处冲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噬灵蜥重新合上嘴，丑陋的兽头左右摆动了几下，似乎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东西自行飞到自己嘴里，随后伸出舌头向前触探，碰到段方山的头后、确认食物还在眼前，这才再次张开大嘴准备吞食，就在兽口快要接近段方山的脑袋时，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是承受莫大的痛苦一般，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号、庞大的身躯开始不停的翻滚，从石滩到水中在从水中到石滩，锋利的爪子几次落在段方山的身边，险些戳在他身上。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噬灵蜥仰躺在石滩上没了动静，灰白色的肚皮中间不时出现一个小小的鼓包、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鼓起的地方渐渐形成一个裂口，直到裂口扩大到五六寸大时，浑身沾满青色液体的吉祥费力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呸、呸”吉祥吐着嘴里的碎肉、碎皮、随后将身上沾着的青色液体抖掉 “小东西、我知道你死的憋屈、死的痛苦，不过、没办法、我不能让你伤害大个子，他是我朋友，现在他受了重伤，需要救治，既然你已经死了，我想借助你的血救他、希望你不要怪我，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干，对不住了” 吉祥说完、对着噬灵蜥肚皮上的裂口张开嘴.....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噬灵蜥青色的血液似乎是受到牵引一般，自此兽肚子上的裂口流出，形成一道涓涓细流、凭空流向吉祥身前一尺处，随后向上伸展、卷缩成一个栗子大小的青色小球，小球在空中缓缓转动，后续而来的青色血液不停的注入此球中，但是小球的大小没有任何变化，直到噬灵蜥的肚皮伤口中没有青色血液流出时，吉祥才将小球含在口中，随后跳到段方山胸口，小球从吉祥口中缓缓飞出、悬停在段方山脑袋上方，随后球体下部垂下数道青色细丝，顺着段方山的嘴唇和牙齿间的缝隙钻进他的口中，足足用了一柱香的时间，青色小球完全进到段方山体内。 眼中略带疲惫之色的吉祥、趴伏在段方山胸口，感觉着他逐渐有力的心跳、趋于平稳的呼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吉祥发现大个子一直紧紧抓着黑枪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随后段方山缓缓张开眼睛，吃力的转头打量向周围。 “大个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吉祥跳到段方山眼前、兴奋的叫着 “我..我这是在哪？”看着周围浓重的黑暗、段方山怀疑自己已经到了亡者的世界“难道我已经...死了” “切、有我在你怎么会死？”吉祥伸出翅膀拍拍段方山的脸“这是一个....嗯..大概是地下溶洞，咱俩是被九弯河下的暗流卷到这来的” “哦、原来是..呃..呃”正要起身的段方山连着吐出几口黑血 “大个子、你的伤太重、先别动，缓缓再说”吉祥见状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段方山说着勉强向石滩里面挪了挪，将一直浸泡在冰冷河水中的双腿拖到石滩上，吐出黑血后、段方山反而觉得好受了些，不过正像吉祥说的那样，他伤的很重，段方山觉得浑身上下酸痛难耐，刚刚挪动身体这么个小动作都让他的胸腹之中剧痛无比，饶是他颇能忍受疼痛，还是‘嘶嘶’的吸了好几口冷气。 段方山不像吉祥那种适应眼前的黑暗，尽在咫尺的吉祥在他的眼中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还有翠绿的眼眸 “我被打落水中才会顺着暗流来到这，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你落水时我就跟着你呢！你在空中接了那个女人第二击之后就昏过去了，不跟着下来、我怎么能放心呢！” “这次又是你救了我、吉祥、谢谢你，我总是给你...” “别这么说”吉祥拦住段方山的话头“你这回能活下来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靠它”吉祥伸出翅膀指了指一旁噬灵蜥的尸体 段方山向吉祥指的方向看了半天，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由得向吉祥问道 “他是谁？难道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别人？” “不是人、是一只灵兽，是这么回事，咱们到这不久....”吉祥将自己杀了噬灵蜥并用它的血救了段方山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灵兽？灵力？这些都是什么？我身上怎么会有灵力？怎么来的？别的武者有吗？”众多从没听说过的名词让段方山迷惑不解，于是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这个....”吉祥有些为难、以大个子现在的实力很难理解这些“你就别问了，等你的实力提升到那个层次自然就明白了，不过这个噬灵蜥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确实是个好东西” “它的血不是已经给我疗伤了吗？” “还有肉啊！你现在动不了、又没有吃的，不吃它的肉还不得饿死啊” “此兽的肉能吃？没有什么危害吧？”段方山对所谓的灵兽一无所知，故此、对于食用噬灵蜥的肉有些顾虑 “你放心吧！不但没有害处还有好处” “哦？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食用此兽的肉对你伤势的恢复有好处，虽然比兽血差了一些，毕竟聊胜于无，对了！吃它的肉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能解决你的一个大麻烦” “什么好处？解决什么麻烦？” “使用此肉....不用上茅厕” “哦..这倒真是...嗯” 第225章 百花凋零(十六) 黑暗的地下溶洞中没有黑夜与白昼，段方山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一丈多长的噬灵蜥被他吃掉一半的时候，他终于能站起来走动了。 说起来、这个噬灵蜥的肉真是不错，肉质甜美、虽然未经烹煮但依然美味，吃起来感觉不错，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兽肉对伤势恢复的作用...颇为不小。 坠落九弯河的过程中、桃花夫人的那一剑虽然被段方山借助黑枪之力稍稍架偏，但是力道犹在，短剑的洞穿、震动、上挑几乎将他的右肩膀自胸口向上完全剖开，幸好他的下坠速度陡然加快才免除此危。 “大个子、你能站起来了？”出去探路回来的吉祥问道 “嗯”段方山点点头、随后摸着肩膀说道“只有这里的伤还没好，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不着急、慢慢养吧！反正咱们有大把的时间供你养伤”吉祥的语气不对劲 “怎么了？没找到出去的路？” “还找出路呢？这个鬼地方一个洞套着一个洞，分叉又多，我根本不敢朝远处飞，怕迷路回不来”吉祥跳到段方山的腿上抱怨道 “没事”段方山摸了摸吉祥的羽毛安慰道“咱们既然能下来就能回到地面，等我的伤养好后，咱们一起去找出路，肯定会找到的” “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我是怕你受不了，这里黑咕隆咚的，人呆长了非疯了不可，再说、你的吃的也不多了” “吃的方面不用担心，方才我下到小河中摸了一下，里面的鱼不少，而且不知道躲人很好捕捉，这条大蜥蜴吃完之后，我以鱼裹腹就好了，饿不着，至于这里的孤寂.....我受得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是一个人，即便是在阳光之下、在人群之中也是如此，这里的环境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这倒也是”吉祥点点头，自从它和大个子相识以来，大个子确实一直是一个人，就算偶尔有人走近他，比如罗大人、展博等人，也是走的走死的死，没人和他能长久相处，唯一一个真正走到段方山心里的人，带给他的也只是无尽的思念和悲伤。 一人一鸟都不在说话，吉祥趴在段方山的腿上，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段方山擦拭着手里的匕首。 他的话并非是安慰吉祥，他早已习惯孤独和寂寞，有时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却有着垂暮之年的老人才有的忍耐和释然，不过有一件事他无法释怀，甚至是深深地自责和愤怒....自己的实力为什么这么低？如果他现在是天阶武者，那么在舍身岩上....就能杀了郑琦，就算是桃花夫人也无法阻挡。 和桃花夫人交手以及掉落九湾河、被暗流卷走的过程中，他身上的东西都已散落丢失，连上衣都被震成碎片，鞋子不知去向，但是昏迷中的他依然紧紧的抓着两件东西..黑枪、匕首。 “英娇、我...错过了给你报仇的机会，但不会有下一次，我...发誓！” 内伤的痊愈速度远低于外伤，最让段方山烦恼的是，内伤没有彻底痊愈之前，无法进行修炼，内力一旦在体内流动、五脏六腑就剧痛难忍，几经尝试之后，段方山放弃了边修炼边养伤的打算，老老实实的等待内伤痊愈。 终于、在噬灵蜥的肉吃光、又吃了几十条鱼后，在吉祥的期盼中、段方山的内伤总算是好了，一人一鸟开始寻找出路。 看不清周围情况的段方山只能在吉祥的指引下摸索前行，走过一个又一个溶洞，一个又一个岔口，没有任何收获，看不到一点可以连通外界的痕迹，哪怕是一条透着微光的缝隙也没有。 “大个子、咱们怕是要困死在这了”吉祥沮丧的说道 “不会的！”段方山的回答显得颇有把握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咱们出去？” “咱们再找找出路，如果还是不行就顺着来路出去” “来路？你是说借助那道暗流逆流而上回到九弯河？” “对” “切、我还以为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呢！”吉祥不屑的说道“你被暗流卷下来时昏迷不醒，不知道那道暗流的压力有多大、速度有多快，以你现在的实力、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哦？如果我突破到天阶呢？” “那倒是可以一试，咦？你打算在修炼到天阶？” “嗯、对你我来说、这里不过是另一个小山谷罢了，我相信只要静下心来，潜心修炼，照样能突破屏障走出这里” “这倒也是、行吧！反正这里不缺吃喝，你要是能耐得住寂寞，就在这修炼吧！我陪着你”吉祥落在段方山肩上、怅然的低声道“说起小山谷...不知道天赐现在怎么样了？” 小山谷中、一只强壮的猴子坐在空地中央的大石上，双眼微闭、呼吸均匀，周围尺许范围内环绕着淡淡的白色雾气，这团雾气仿佛有灵性一般，随着天赐的呼吸一收一张，形成一派颇有韵律的奇异景象。 突然、天赐的呼吸骤然加速，白色雾气也开始不停地翻滚、速度越来越快，逐渐向内压缩，就在白色雾气压缩成紧紧贴住天赐身体的薄薄的一圈时，被雾气包裹的天赐陡然仰头发出一声嚎叫，这叫声非禽非兽、无法形容，上下对称的四颗獠牙尽皆展露与唇外，同时浑身的毛发仿佛受惊一般直立而起，白色雾气顺着发尖钻进天赐的身体。 这时、天赐周身寸许空间出现怪异的一幕，就像炙热火焰上方的空气一样生出扭曲的感觉。 这种情景持续了一刻钟左右，空间扭曲的异象消失，厚实的毛发再次顺从的垂下，天赐低头检视着自己变得更加强壮的身体，随后双足发力，身体笔直的向山谷上方的云层冲去，这一跃足有七八丈高，不过距离云层还差得远，重新落回地面的天赐冲云层呲呲牙，随后向山洞跑去。 天赐晋级的一个月后，段方山终于如愿突破到天阶，不过相对于天赐晋级时的异象，他的突破显得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除了内力的浑厚提升了一个档次外，最让段方山满意的是，周围的黑暗对他的影响小了许多，溶洞内的景象他已经能大致看清了，以后不用像个瞎子一样被吉祥领着走了。 三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双游城附近的河岸上，一个上身精赤、下身穿着破烂短裤、打着赤脚的大汉瘫软在河滩上，面色紫红、双眼充血、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说什么来着、多悬啊！你差点就淹死在河底了”吉祥抖着羽毛上的水珠说道“天阶高手淹死在河底，哈！真是奇闻啊！大个子、你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非笑死几个不可吧” 段方山只顾喘气、顾不上和吉祥斗嘴，方才的一幕确实是惊险万分。 稳固境界之后，他们两个又花了些时间继续寻找出路，寻找未果、一人一鸟决定用段方山的方法脱困，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段方山让吉祥仔细的回忆，当初他们从卷入暗流到冲上石滩这个过程所用的时间，几经回忆、核对、计算之后，段方山觉得走这条路还是很有把握的，于是做了些准备就和吉祥一起踏上归途。 只是这归途...和来路不一样，段方山算了半天却漏算了，河底并非只有一股暗流，就在他逆流而上游到一半路程时，被卷入另一股更大而且速度更急的暗流之中，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暗流，只得顺流而走，漆黑的河底、强劲的暗流似乎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段方山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眼看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身体猛地被暗流抛出，上方的水面依稀有微弱的光线闪动，几乎绝望的段方山奋力的向上游去，终于赶在窒息昏迷之前游到河面。 “桃花夫人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吉祥的话打断了段方山的回忆 “如果她不插手我和百花阁的恩怨，我不想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这倒也是、虽然她几乎杀了你，不过你毕竟先杀了人家的男人，再加上小丫头.....哎、你说这小丫头是不是挺倒霉的，娘是黑道杀手、爹是绿林盗匪，这真是....” “郑宝年这些人做尽恶事，死不足惜、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要杀他，至于童绯云...以她和咱们相处的那段时间的表现来看，桃花夫人对她保护的不错，没有沾染黑道的习气，看来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走她的老路” “是啊、小丫头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不良习气，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看来当初桃花夫人隐居在绝岩镇，也是不想让她和百花阁有所接触，让她嫁进水家恐怕也是为了保护她，做为一个黑道杀手，桃花夫人的仇家不会少，百花阁实力强盛时还好说，一旦百花阁势微、那些仇家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但愿她知趣”段方山闷闷的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其实他的心中对于是否去找一趟桃花夫人之事颇为犹豫，舍身岩上、郑琦和桃花夫人同时现身，说明两人之间必有牵连，他原本想从此女身上得到郑琦的下落，不过、真要去找她势必要面对童绯云，他对童绯云的印象非常不错，甚至于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如果他当着童绯云的面和桃花夫人刀枪相见，没经过风雨的小丫头不见得能受得了，几番权衡之下，段方山还是决定另行设法查找郑琦的下落，不去打扰迎春山庄的宁静。 第226章 百花凋零(十七) 六天之后的晚上、段方山和吉祥如约来到刘关的小院门前 段方山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院内一前一后站着两人，站在后面的刘关见段方山进来，连忙上前两步介绍道 “段师傅、这位是我江东书盟的邢名邢先生，邢兄、这位就是想买百花阁情报的段方山段师傅” “段师傅如此年轻便已跻身于天阶武者之列真是令人佩服，邢某有礼了”六旬左右、一脸和气的邢名抱拳说道 “邢先生客气了，段某刚刚突破到天阶不久，和先生这样进阶天阶已久的天阶中级高手不可相比，还望邢先生多多指教” 段方山客气的回礼道 邢名闻言微微一愣，对于段方山如此清楚的看清他的武者等级有些惊讶 “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段师傅、里面请”邢名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段方山点点头、迈步走进屋内，邢名跟随其后，走在最后的刘关暗自点头，心中对段方山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素不相识的武者、尤其是高级武者，相互之间多少都有些防备，像眼前这种情况，一般来说、级数低的武者会走在后面，以防级数高的武者下黑手，天阶高手之间的实力差距之大远超地阶武者，有时仅是占了先机就能迅速将对手置于死地，段方山敢如此做无非是出于两种原因， 一是缺乏对人的防备之心 二是对自己的实力极有信心 在刘关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最大，能修炼到天阶的武者没有蠢货和白痴。 进到屋内、段方山发现桌椅的摆设和上次相比有了变化，四把木椅遥遥相对，中间横着一张木桌，段方山被让到西侧的椅子上落座，邢名坐在对面，刘关站在邢名身后。 落座之后、邢名不紧不慢的说道“据刘关所说、段师傅想买百花阁的情报....全部情报” 段方山点点头 “那么段师傅可知道这些情报的价值吗？”邢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段方山，其眼神和段方山上次来时，刘关看他的眼神一样。 段方山摇摇头 “以我江东书盟现在掌握的百花阁的情报而言，售价为.....白银十万两” “十万两？”吉祥心中惊呼道“问这么点事就要十万两！这个江东书盟真够黑的，怪不得他们都用一样的眼神看着大个子，以他这身打扮怎么也不像有十万两银子的人” 此刻段方山身上穿的是用几张兔皮和农人换的一身粗布短衣，脚上是一双布面圆口鞋，如果不是他的气息强大，谁都会将他看成是个身体强壮的农人。 “十万两”段方山皱起眉头，如果是之前、这钱他还真拿得出来，仅是从郑宝年身上得来的天阶武诀也能值上这个数，可是武诀和银票都在他落水后遗失了，他现在是真正的身无分文。 “段师傅现在手头是不是不太宽裕？”邢名看出了段方山的窘迫，轻声的问道 “这钱能不能...” “本盟做生意概不赊欠”邢名斩钉截铁的打消了段方山想要赊账的念头。 “既然如此、段某筹够了钱之后再来，打扰了”段方山说着起身就要向屋外走 “段师傅留步”就在段方山走到门口时，一个声音从东屋传出，接着门帘一挑，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站在邢名身边看着段方山，此人也是天阶中级的武者，但是他给段方山的感觉，其实力要比身边的邢名强不少，即便是和桃花夫人相比也不遑多让，难怪此人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中隐隐透着一股傲气。 “我来介绍下”邢名指了指身边的中年人说道“这位是青莲盟律法司特聘巡察使方大人” “方大人”段方山抱拳行礼，其实在他刚到院门口的时候，就对院内的邢名和屋中方大人的存在有所察觉，所以他在推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不过想想自己和江东书盟没有过节，而且自己已经进阶天阶，就算面对两个天阶中级的武者联手、也有把握全身而退，这才进到院内。 方大人没有回礼，只是微微点头说道“段师傅不要急着走，钱的事好说” “大人此言何意？” “我想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邢名说着将段方山让到原来的位置，方大人坐在了邢名的身边 “钱！本官可以替段师傅垫付” “段某和大人素昧平生，不敢接受大人的帮助”段方山客气的拒绝了方大人的提议，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他贸然接受这个帮助，后面必然有与之相关的条件，段方山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节外生枝。 果然、方大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不过这个条件之好大大的出乎段方山的意料之外 “段师傅不要急着拒绝，不妨先听我说完，本官不只是帮你垫付这十万两，还会帮你对付百花阁，如果、段师傅能将百花阁彻底铲除，这十万两银子的事一笔勾销” 本已再次起身要走的段方山，听到方大人这么说，重又坐了下来，看着方大人的神色没有玩笑之意后，段方山直截了当的问道 “大人在段某身上下如此大的本钱、到底要干什么？” 方大人没有说话，看了看身旁的邢名，邢名冲他点点头，随后扭头示意刘关离开，直到刘关走到院外、守在院门口，邢名才冲段方山说道 “此中缘由还是由邢某来解说一二吧！段师傅可知道律法司是做什么的吗？” “律法司制定江东律法并负有监督维护律法执行的职责” “不错、但是一直以来、律法司制定的律法很难在江东得到全面彻底的执行，你在昌庆府的遭遇就说明了这一点”说到这邢名停顿了一下，随后略带歉意的补充道“江东书盟以收集、贩卖情报为生，所以...你的情况我我们也大致掌握一些，希望段师傅予以理解” 段方山点点头说道“无妨” “多谢”邢名拱手致意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江东家族众多、势力繁杂是律法不能全面实施的主因，对于这一点、青莲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类似于绿林七手、黑道六阁这样公然藐视、践踏律法的组织，青莲盟不能坐视不管，至少要震慑一下他们，让他们不敢肆意妄为。百花阁在黑道六阁中忝居末位，这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在六阁之中最低，但若论起杀人为恶，此阁绝对能排到前三，在整个江东可谓是恶名昭彰，所以律法司一直想除掉此阁，给其他的绿林和黑道组织一点颜色看看” “你们想借我之手除掉百花阁？”听到这里、段方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方大人、邢名、两人都点了点头。 “为什么非要借我之手，以青莲盟的实力覆灭此阁易如反掌，何必这么麻烦” “这个...”邢名知道青莲盟的难处，但是他的身份不好回答段方山的疑问，方大人见状接口道 “江东无视律法之人不少，除了绿林七手、黑道六阁之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组织，这些人大都身在暗处，具体情况不为我们掌握，如果青莲盟公然出面灭掉百花阁，这些人就会认为青莲盟要对他们所有人动手了，如此一来、江湖恐怕就要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忍一时之痛、彻底解决这些为害江东的毒瘤，并非不可行”显然段方山并不认可方大人所说的理由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方大人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说道 “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和遍布江东的家族多少都有些关联，有的根本就是家族势力创建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乱的恐怕不只是江湖，整个江东都会陷入动荡之中，我想这也是江西的大慑朝乐于见到的” 段方山没想到此事竟然牵扯如此之广，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此事段某来解决” “好、段师傅果然豪爽”邢名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沓纸，没有递给段方山，而是放在了手边“不过、百花阁实力不俗，如果段师傅得到了情报却没能将百花阁铲除的话，势必要牵连到江东书盟，所以...” “所以、邢先生要考较一下在下的实力，看看我有没有资格接下这件事” “哈哈”邢名打了个哈哈、站起身“邢某身为江东书盟之人，自然是要为本盟考虑，希望段师傅不要多想，此地不便于交手，请段师傅随我到...” “老邢、等等”方大人抬手拦住邢名“我看就由我来和段师傅比划比划吧！也不用另寻他处，在这里就可以了” 依然坐在椅子中的方大人端起茶杯缓缓伸到段方山面前 “说了这么多话，还没请段师傅喝杯茶，真是失礼，段师傅、请” 手稳如山、缓缓而来、杯中的茶水没有一丝晃动。 段方山伸出左手端起茶杯，同样是缓缓向前 “方大人客气了” “叮”两只茶杯的杯沿轻轻一碰 站在旁边的邢名突然双眉一皱，伸手在桌面一抚，将桌上摆着的百花阁情报收在袖中，同时身形向后飘退两步，距离两人五尺多远，刚刚站定又是面色一变，随后再次后退，直到后背贴住墙身才停了下来。 此时、段方山和方大人已同时收回手臂 “多谢大人”段方山说着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放在桌上，对面的方大人抿了口茶，眼神一直注视着段方山，初见时的那一丝傲气已经消失不见 “段师傅眼下在哪里落脚？” “城外” “百花阁的事还有些细节我要考虑一下，今晚你可以先把百花阁情报带走看看，但不要急于动手，我想....这样吧！让老邢给你安排一个落脚的地方，待我考虑周全之后，再派人请你前来一叙，你看如何？” 第227章 百花凋零(十八) 段方山和刘关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屋内的邢名微微摇头道 “这个小家伙的实力不错啊” “岂止是不错”方大人说着站起身，扭头看着方才自己做着的木椅，邢名纳闷的看着他说道 “方老弟、你这是..嗯？” 随着轻微的‘咔咔’声、木椅的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随后裂纹迅速扩散到椅腿、椅背，不到三息的时间，宽大的木椅‘哗啦’一声塌落在地，变成一堆大小不一的木块 “这..” “别急”方大人摆了摆手说道“你再看看这个”说着轻轻敲了敲桌子，只见他所用的茶杯表面和木椅一样出现裂纹，并很快变成一堆细碎瓷片，杯中剩余的茶水流了一桌子。 “难道刚才的考较、方老弟你....处于下风？”看着木椅和茶杯的碎片，邢名这才意识到不对，惊讶的问道 “邢兄何必说的如此客气”方大人走到桌子的另一侧，察看段方山坐过的椅子和用过的茶杯，二者都是完好无损，这才看着自己的老友说道 “你都看到了、这高下、胜负就摆在眼前，你我几十年的交情，说话不用遮遮掩掩”方大人说着在另一把完好的椅子上坐下 “呵呵、好、那我就直接问了”邢名在方大人对面坐下后说道“你方才用了几成内力？” “七成” “七成？”这次邢名是真的被惊住了“面对一个刚刚突破到天阶的小辈，我以为你最多用出五成内力而已，没想到居然...” “此人刚到天阶就大言不惭的要单挑百花阁，年轻气盛、无知狂妄、不足成事，嗯、这是我初见此人时的想法，所以才会在考较中使出七成内力，想让他吃些苦头，打消一下此人的嚣张气焰，没想到这个段方山的内力之浑厚似乎还在我之上，这狂妄之徒的名头怕是要落在我身上喽” “此人多半是遇到什么奇遇之类的事，并从中得了些好处，故而内力超过同级武者，但是、要说他能超过你，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邢名闻言一个劲的摇头 “我觉得此人方才也未出全力，以此推算、就算他的内力没有超过我，也差相仿佛” “这我也不信、这个段方山看样子不过才二十多岁，就算他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和方老弟你相提并论” “算了”方大人摆摆手、显然不想就此事再争论下去“现在既然知道此人的实力不凡，那我的计划和目标也要相应调整下” “调整？怎么调整？” “我原打算用段方山在明面做饵，吸引百花阁和其他黑道组织的注意，然后安排人暗中击杀阁中的主要战力，重创百花阁，届时其他黑道势力尤其是金刀盟多半会落井下石，从而达到铲除此阁的目的，至于段方山...自然是最后关头死在百花阁的人....最好是那位阁首的手中是最为令我满意的结果，这样既达到了削弱百花阁的目的，又避免其他黑道组织怀疑到咱们头上，不过我一直觉得这个计划的执行中有可能产生变数、不易把控，比如段方山死得太早或者被对方擒获供出咱们，但是现在...不用这么麻烦了” “现在如何？”邢名问道 方大人低头把玩着手中段方山用过的茶杯 “我还是打算利用段方山，但不仅是让他做饵还要让他当枪...杀人的枪，以他的实力足以对付百花阁中除了阁首之外的任何一个天阶武者，我的人也会从旁暗中协助，尽可能的让他活得久一些、做的多一点，只要安排得当，我有把握不用利用其它势力就能将百花阁彻底铲除，不留后患” “活得久一些...”邢名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不打算让他死在这次计划之中？你想让他成为黑夜中的烛火，吸引飞蛾来投” “这个比方不错，先前此人和雁行山众匪结怨、此次又铲除百花阁，肯定会遭到黑道和绿林对他的报复，如果真能如我所愿，便可解除青莲盟的一个隐忧，不过这是后话、能不能成还要看事情如何发展，不管怎样、你们江东书盟都要密切注意此人，及时掌握他的行踪和情报”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这么做可是将段方山推到了极为危险的境地，据我对他的了解，这个年轻人出道以来所做之事都堪称侠义之辈，你这样算计他实在是有些...” “卑鄙？”方大人放下茶杯走到邢名身旁，伸出一只手搭在邢名肩头 “邢兄、天下大劫已经为时不远了，少则五六年、多则十年，必定到来，我们方家和青莲盟、四巨族还有梁叔都已达成共识，一定要赶在大劫之前将江东所有隐患铲除，如此才能在大劫来临之时，齐心合力应对劫难、护卫江东，这可是关系到江东千千万万百姓生死的大事！大义面前、无需计较一些小节，我不否认段方山是个侠义之士，但他毕竟是个流浪武者，这样的人很难为青莲盟所用，他死、或者、几个甚至十几个青莲盟的忠义之人去死....孰轻孰重、想比邢兄心里分得清楚” 翌日晌午，客战之中 心怀感激的段方山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刘关派人送来的深蓝色武者服，这是刘关给他置办的需用之物，和武者服一同送来的还有武者靴、绑带等杂物，最主要的还是桌上木匣中排列整齐的十二把飞刀，这些飞刀的长度和重量都和他惯用的飞刀有些差别，不过以他现在在飞刀秘诀上的造诣，这些差别已经不是问题。 把玩了一会儿后，段方山取出四把飞刀斜插在腰带上，站起身做了几个动作，见飞刀的位置不碍事，又坐回到桌边拿起邢名给他的百花阁情报，吉祥跳到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观看。 第一页写的是桃花夫人的情况，对于这个女人的实力段方山已经有所了解，于是大致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情报之后，放在一边。 第二页是各级护花使者的情报，一年前的那一战，段方山给百花阁造成的损失不小，现在阁中的三级护花使者还有不足四十人，二级护花使者不足十人，一级护花使者还有两人。 师凡：天阶中级、年过六旬、兵刃——单刀，暗器——飞镖、暗器造诣一般，系流浪武者无家族背景，无家室、与梅主关系暧昧，和单明交情不错。 单明：天阶中级、年过六旬、兵刃——双钩，暗器——未知、系流浪武者无家族背景，家室未知、与梅主关系暧昧，与师凡交情不错。 另记——此人实力略胜师凡，执行任务时皆是单独行动。 “这两个家伙都是天阶中级，实力不弱啊”吉祥说道 段方山点点头，没有说话，翻开第三页 梅主：三系花主之一，也是百花阁、阁首之下唯一的主事人，所有任务都由此人确认、接取、分派，百花阁阁首的心腹 真实年龄未知，兵刃——长剑、暗器——梅花簪、无论是长剑还是梅花簪、造诣皆是不凡，综合实力高于师凡、单明二人 手下：一代梅花仅存四人，其中两人是地阶巅峰的武者，参与执行任务、是任务主导人，另外两朵梅花、郝梅、安梅先后于五年前不再外出执行任务，据传此二人已突破到天阶，被梅主留在身边作为贴身护卫，此消息不确定，无法验证 二代梅花十三人，实力均在地阶初级到地阶高级之间。 “这个梅主也不好对付”吉祥没想到死了一个李渡，百花阁居然还有六个天阶高手。 段方山翻开最后一页 百花阁阁首：姓名未知、年纪未知、武器未知、暗器未知，武者等级——天阶高级，此为按照常理推测而得，未经验证。 另记：此人唯一确定的情报....是个女人。 二十年前、此女携三系花主、以百花阁之名出道，逐渐打出名头，后在三系花主相继突破到天阶后，声名大盛，也就在这个时候，百花阁突遭沉重打击， 三系花主一死一伤，实力大损，之后开始招募男武者入阁，随着师凡等人加入，实力有所恢复，但此后行事有所收敛。 此女在百花阁创立初期曾完成暗杀任务十余次，当事人皆亡、无人能提供此女线索，中后期一直隐于幕后，不再露面，仅与梅主、桃花夫人单线联系，连师凡等人也未见其面。 此阁的诡异之处不少 一：似乎与水家关系不浅，得到水家不少帮助，水家为四强族之一、也是最不喜与外界接触的家族，却如此大力的帮助百花阁，实属诡异。 二：资源极多、虽然百花阁依靠接取任务所获不菲，但其培养三系花主及其手下、还有供养护花使者的花费巨大，任务所得应该不足以供其所需，显然是赔本的买卖，此阁如此做、到底是为什么？她们的资源又从何而来？此中怪异暂未查清 三：兰花仙子被杀、桃花夫人重伤退隐，二人的手下尽皆遭人屠戮，如此大的损失、百花阁在事后没有一丝报复的举动，甚至连场面上的话都没有一句，这与此阁睚眦必报的风格极不相符，百花阁在此事上隐忍原因不明。 “这叫什么情报？百花阁中最重要的人就是阁首，能对你产生巨大威胁的人也是她，结果这个人的情况全是未知，就这破玩意儿居然敢叫价十万两？” 吉祥跳到纸页上大怒道 段方山把吉祥推到一边，又将四张纸整理好后说道 “其实这份情报是否值十万两都无所谓，邢名根本没打算收我的钱，他和方大人要的是我这个人” “唔、你这话倒是没错，他们确实是冲着你这个人来的...把你当枪使”吉祥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正好说中方大人的打算。 “我和百花阁终归要做个了解，方大人许诺帮助我，对我来说....有总比没有好，不是坏事” “切、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对了、大个子”吉祥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方大人不简单，他...” “我知道此人厉害”段方山打断了吉祥的话“考较之时、我用了五成内力才挡住他的一击” 第228章 百花凋零(十九) “呕”吉祥捂胸做呕吐状“你是不是觉得、身为天阶初级的武者未出全力便挡住天阶中级武者的一次试探，值得骄傲，是吧？” “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先等等、我先说说我的意思”吉祥不给段方山解释的机会 “大个子、你修炼的是长青诀、吃的是我的药，这两种东西、任何一样都是足以惊世骇俗，虽然你从没重视到这一点，但是我告诉你，得到这些的你如果还打不过仅仅高你一级的武者，那你、你...你就别活了” 看着气的够呛的吉祥，段方山微微摇头，只得重回方才的话题 “那好、你说说方大人如何不简单？” “这样才对吗？以后不要打断我的话”吉祥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段方山还算上道，于是继续说道 “我感觉那个方大人的内力有点法力的味道，据此推测、他所修炼的武决可能是根据灵诀衍生的高级版本” “法力？灵诀？版本？”这些字眼对段方山来说太过陌生“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这个..怎么跟你说呢...这么说吧，你们所说的武决其实大多是从灵诀衍生而来，是简化的低端版本，明白吗？” 段方山大摇其头 “嘿！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就纳了闷了，长青诀怎么会选择你这么一个笨家伙”吉祥着急的在桌上跳了几下，随后看到段方山的脸色阴沉下来，自知有些失言，连忙道歉“大个子、别生气、这不是你的错，主要是...嗯..对了、主要是你的境界不够，等你以后境界高了，自然会明白了” “那就麻烦你这只境界极高的‘鸟’，给我这境界极低的人解释清楚，什么是法力、灵诀” 段方山并没有因吉祥的话生气，但依然板着脸，和吉祥相处这么久，他很清楚这只鸟的性格，就得时常敲打一下。 “方才我说了，武决由灵诀而来，武决等级的高低取决于它和灵诀的关系，越贴近灵诀、武决的等级也就越高，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吉祥眨巴着小眼看着段方山 “我似乎明白了点，那...法力呢？” “不管是修炼武决还是灵诀都是将天地元气转化为己用，通过武决获得的天地元气被你们这些武者称为内力，而通过灵诀获得的就是法力，这二者看似相近，但是区别很大，同样是天地元气转化的法力远比内力精纯，这两种力量不可相提并论” “既然有这些好处，为何武者不去修炼灵绝，获取更为强大的法力，而是都修炼武诀呢？” “你我所处的这方天地是低灵世界，就算是给你灵诀你也修炼不了，除非像我一样，有足够数量、品质卓越的药物，供给修炼的人，否则...嘿嘿” “如此说、段某真该好好谢谢你”段方山看着话里有话的吉祥，没好气的说道 “哈、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非得说出来”吉祥仰头看着段方山，想从他的脸上和眼神中看出一些真正的感激之意，可惜、它注定要失望，不由得哼了一声 “照你这么说，那个方大人修炼的是灵诀？” “不、还是武诀，我只是说他的内力相比其他的武者更接近法力，但还是有些差距，不过他的武诀相距灵诀也不太远了” “我修炼的长青决属于灵诀吗？” “长青诀要是长了手的话....就冲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得抽你” 程家的地盘真是比庆家控制的区域繁华许多，双游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们的穿着、红润的脸庞、盈盈的笑意，这些都是在庆家控制的城市很难见到的。 一年过去、此时又是快要到年关了，街两边的店铺都堆满各式各样的年货供人挑选，伙计招揽生意的吆喝此起彼伏。 被吉祥催促着出来沾点人气的段方山看着这番热闹的景象，听着周围的人们打招呼、攀谈、和伙计讨价还价，以及孩子们的欢快的叫喊声、家大人的呵斥声，心中一阵羡慕。 如果爹娘还在、以他现在的年纪、应该已经成家有了孩子，很有可能和大牛哥一样成为一个不错的铁匠，挣着一份不多但能够养家的工钱，年关之时，他也会和身边的人一样，带着家人采办年货，享受这平凡的幸福。 如果有机会让他用现在拥有的一切去换取这平凡的幸福，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即便是失去这份超越绝大多数人的实力，他也不在乎。 可是、过去的终究不会再回来，爹娘不会复生、杨先生也不会....还有七小姐。 “大个子、你看前面是谁？”段方山肩上的吉祥小声的说道 段方山顺着吉祥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百步之外的布庄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挑选绸缎。 “童绯云！”段方山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小丫头，不过、此时童绯云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消瘦、个子比童绯云高了半头，看样子也是人阶武者，实力比童绯云高些，不时的和童绯云说着什么，但是很少得到对方的回应。 童绯云身后站着一男一女，段方山见过其中的中年女人，他和童绯云一起游玩时，这个女人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 最吸引段方山注意的是另一个男人，此人的身高几乎与段方山相仿，但是极为消瘦，远处看去真如一根竹竿一般，最惹人注意的是此人头上戴着斗笠，入冬时节没人会戴这个，斗笠周围挂着一层厚厚的黑纱直抵肩膀，身上的黑袍也是长衣大袖，将整个身子遮挡的严严实实。 百步之外的短短注视，此人竟然有所察觉，瘦削的身体转过来看着段方山，即便是隔着黑纱，相隔如此远的距离，段方山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目光如刀。 段方山的目光没有移开，双方对视片刻后，少年察觉到同伴的异状，回头和此人说了几句，看了看远处的段方山后冲同伴摇摇头，似乎是告诉同伴不要生事，瘦高男子微微点头后转过身去，不再看段方山。 一旁的中年妇人也看到了段方山，仿佛见了鬼一般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但马上也和瘦高男子一样转回身，显然是不想引童绯云的注意，怕她看见段方山。 段方山回身向后走去，他不打算和小丫头见面，吉祥说得对，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杀了人家的亲爹，他和小丫头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那个女人认出你了”吉祥有点后悔让大个子出来逛街 “嗯” “她回去肯定会告诉桃花夫人你没死” “无妨”段方山淡然的答道 “怎么会无妨？她可是...哦、我忘了你现在不用怕她了”桃花夫人的强悍给吉祥留下的印象太深，大个子自出谷以来，碰到的几个不可战胜的敌人中，百花夫人的实力相对于黑豹、奇帅、来说是最低的，吉祥可以喝退黑豹、忽悠奇帅，唯独这个女人对段方山的仇恨是无解的，幸好大个子已是天阶武者，实力足以应付桃花夫人， 吁了口气后吉祥接着说道 “那个戴斗笠的人挺厉害的” “你能看出他的实力吗？”段方山问道 “太远了，看不出来” 段方山做了个无妨的手势“此人给我的感觉要比方大人还要强一些” “哦、难道是天阶高级的武者？” “有可能”段方山说着点点头 “奇怪！童绯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高手？而且这个人好像还要听命于那个不停向童绯云献殷勤的少年，他们是谁？” “不管怎样、都和你我没有关系了” 段方山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清楚，这关系一时半会儿还断不了，以桃花夫人对他的恨意，一旦知道他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他，想到这些、段方山不由得摇了摇头，麻烦就像冬日的雪、也许会来的晚点，但最终将会把你笼罩其中。 下雪了、一夜飘雪让双游城变了颜色，早饭刚过、客栈的窗外就传来孩子们堆雪人、打雪仗的嬉闹声，段方山站在窗口，却没心思欣赏雪景，他只希望方大人那边早点安排妥当，他也好早日离开这里。 一天、两天..五天，段方山终于等来了传信之人，他第三次进到刘关的小院中。 方大人和邢名当院而立，见到段方山进来后，二人眼中一亮、心中暗自喝了一声彩‘好一条威猛的大汉...好俊的功夫’ 身穿武者服、显得干净利落的段方山和前两次相比简直是变了个人，不过让二人叫好的还是段方山的...脚印，如此雄壮的身材，走过残雪仅留下淡淡的鞋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邢名自忖全力施展轻功之下也能有这样的效果，但问题是...此人只是信步而行。 这次方大人客气了许多，不复上次的傲慢轻视，率先拱手道 “要安排的事情太多，劳段师傅久等了” “大人客气了” 段方山抱拳回礼，三人先后走进屋里，落座之后、方大人问道 “段师傅可将百花阁的情报都看过了？” 段方山点点头 “百花阁实力雄厚，更不用说那位神秘的阁首实力不明，所以段师傅如想退出、本官可以理解，不过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所以如果你退出，恐怕暂时要在我安排的地方呆一段时间，以防...” “段某不会退出” “好”方大人轻轻地拍手道“我就知道没看错人，来、你再看看这个”说着从袖中取出两页纸递给段方山 段方山接过来看了看第一页，字数不多、寥寥几言 三天后、子时末、秦城城南六十里、石碾镇、商家庄、单明、一人 段方山抬头看着方大人，等着对方详细解释 第229章 百花凋零(二十) “此时此地、我要你杀了此人”方大人指着那页纸说道 段方山漠然的看着对方没有接话。 “怎么？段师傅还有什么疑虑吗？”方大人见状皱着眉头说道 “在下有些事不明白，想要请教大人” “但讲无妨” “大人如何自证身份？” “原来段师傅对本官的身份还有怀疑”方大人说着站起身，伸手脱下身上的白色文士衫，露出里面的灰色官服，左胸口绣着三朵青色莲花 “整个江东、除了真正的青莲盟委任的官员，没人敢穿此官服，违者...杀无赦、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身份都一样，顺便说一句，本官虽然是替律法司办事，但不是律法司中的官员，段师傅可放心了？” “方大人的官阶和律法司的司首平级，段师傅不必生疑”一旁的邢名插口道 段方山点点头接着说道 “大人的计划事关乎在下的生死，自然要小心一些，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无妨、身为武者、实力固然重要，谨慎更是保命第一要务，本官明白，段师傅还有要问的吗？” “大人要我杀了此人，想必对百花阁中的其他高手也有了击杀的计划” “不错、你去对付单明的同时，我的人也在对付师凡，师凡那边百花阁的人数不少，不像单明、总是独自行动” 邢名听着老友的解释，暗自摇头 方大人话中特意指明自己人那边任务难度大，说得好像段方山占了便宜一般，但是、自己给段方山的请报上写明了，单明的实力高于师凡，天阶高手之间的实力差距不是低级武者的人数所能弥补的，对面的年轻人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看来这方家高高在上已久，很难将自己和其他武者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只是这方家还是以前的方家吗？哎！”邢名心中暗暗叹息 “据我所知、黑道组织接取任务都相当谨慎，百花阁创立已有三十年之久更是如此，那么、大人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百花阁同时派出两个天阶高手出外执行任务？” “这个计划、本官在半年前就已经着手布置，作为诱饵的两个任务是我派人在两个月前就和百花阁开始接洽，另外任务的地点和人都是真的，比如你这张纸上写着的石碾镇、商家庄、还有任务目标人都是确有其地、确有其人，百花阁的探子都已经踩点确认，否则他们也不会同时出动两个天阶武者” 听着方大人解释的同时，段方山心里也在暗自分析，判断这个计划的稳妥与否。 为了对付百花阁而被人当枪使，段方山不介意，他介意的是自己这杆枪用完之后，还能不能完好无损，至少....不能用到一半就折了。 “我杀了单明之后又如何？”段方山沉吟了片刻后、问道 “这个...”方大人似乎有些不好开口，犹豫了一下后，给邢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说 刑名见状苦笑了一下，冲段方山说道 “方大人希望....你杀了单明之后...去梅花山庄，此庄的位置就在下面那张纸上” 段方山取出第二页纸，上面也是寥寥几言： 梅花山庄位于保信山北端的一个山谷中，此山谷四周峭壁环绕，进出通道隐蔽在山洞和峭壁间的缝隙之中，难以查明。 即便是像段方山这样不太愿意计较的人，看到这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情报，也是皱眉不已。 “你们要我杀了单明后，再赶赴此地？” 方大人点点头 “击杀梅主？” 方大人点点头 “还有两个天阶的护卫？” 方大人这次说话了“还有些杂鱼，另外、我们估计、百花阁的阁首...有可能也在这里” 邢名感觉自己的老脸烧的厉害，太不要脸了、把人往死里用，还说的这么明白，这..这要是换成自己，早就拂袖离开，这还算是好的，要是赶上脾气大点的就得打起来，就算这个段方山是个胸怀侠义的热血青年，人家也不能眼睁睁的往死路上走啊！ 果然、方大人说完之后，段方山霍的起身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我说什么来着，急了吧！”邢名心中暗道 稍倾、段方山冷冷的说道 “石碾镇怎么走？” “哦、这小子疯了” “大个子、你是不是疯了？”回客栈的路上，吉祥几乎是咆哮着问道“在地下独自呆了一年，你的精神是不是出现异常了？” “我还好”段方山向一边偏了偏脑袋，吉祥的声音太大，震的他耳朵疼 “你好什么好？我看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就没有什么好的地方，尤其是脑子”吉祥飞离段方山的肩膀，悬停在他面前“那个姓方的明明是让你去送死，你干嘛答应？” “我答应了吗？” “你当然...哦”吉祥被问住了，琢磨了一下后重又飞回段方山的肩膀，降低了声音问道“那你问石碾镇怎么走干嘛？这不就等于变相答应了吗？” “不一样”段方山摇头说道“石碾镇要去、单明要杀，这是削弱百花阁的机会，我不会放过，但是梅花山庄...要看情况，如果不可为、我自会离开，不会冒险” “你这么想就对了，别傻了吧唧的一个劲的往前冲，总得替自己考虑下” “我傻？” “不、不、我说的是...嗯..勇敢、对、是勇敢” 一人一鸟说笑打趣中回到客栈，刚到二楼的楼口，段方山突然停下了脚步，眼中的一丝笑意瞬间消失 “怎么了？”吉祥低声问道 “有客人” “恶客？” “不知道”段方山说着走到门前，推开房门，只见里面、一坐一站、一高一矮、两个人正看着他，坐在桌边的少年眼神平静，戴斗笠的男人依然目光犀利，黑纱仿佛是摆设一般。 “来的可是段师傅？”少年站起身抱拳道 段方山点点头 “在下水行波、非请而入，还请段师傅包涵” 水行波举止稳重、言谈得体，一点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段方山打量着他，果然、正如童绯云所说，水行波的脸、颈、手，这些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是浅灰色的。 “水家以研制毒药起家、也是以毒药在江东立足，所有水家的子弟、自小就和各种有毒的药材为伴，所以”水行波摊开双手、继续说道“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要受到影响，我算是最轻的，这也是我作为下一代家主的一点点好处” 段方山点点头、这个少年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怪异之处，对于段方山的目光也不以为意，这让他对这位水家少年顿时心生好感。 “请坐”段方山请对方再次落座后，自己坐在他对面“不知少家主找段某所为何事？” “我此来是专程向段师傅道谢来的” “为何？” “我听绯云说、在她外出散心的两个多月里，是段师傅一直在照顾她，作为绯云未来的夫婿，我自然要登门道谢” “少家主不必客气，不过是碰巧同路而已，谈不上照顾”段方山客气道 “本来我是想带绯云一同来和段师傅见个面，不过、秦姨她...” “无妨、你们快要成婚了，需要做诸多准备，不用在我这里耽误时间” “忙归忙、但有些事.....还是要做的”水行波的眼神、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是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为之一变。 段方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明天一早、我就要带绯云回迎春山庄，稍作停留和岳母话别之后，绯云便要和我回连波湖成婚”水行波站起身后退两步，站在瘦高男子旁边“只有绯云和我走，岳母大人和秦姨都还留在迎春山庄” 吉祥暗自摇了摇头，方才这个少年的表现，不只是段方山、吉祥也颇为称赞，心里一度觉得童绯云和此人缔结连理不算是辱没了她，但是现在看来....表里不一。 “你和我岳母之间的恩怨，我也听说了些，如果你的实力不足以威胁到她老人家的安全，我自会离开不参与此事，但是据我四伯所说”水行波指了指身旁的瘦高男子“你现在虽然只是天阶初级，但是实力足以和我岳母比肩，所以...” “你要如何？”依旧坐在椅子上的段方山问道 “我这个做女婿的想要尽一份孝心，请段师傅成全” “哪里？” “你说地点” 一刻钟后、九湾河边三人相对而立。 “我四伯是天阶高级的武者，请他对付你，确实有些不公平，不过我这次出来没有其他人随行，只能委屈段师傅了”水行波说完扭头冲着瘦高男子说道 “四伯、辛苦您了” 四伯点点头，伸出一直笼在袖中的双手，脱下长衣、摘下斗笠交给水行波。 看到此人的真容，段方山和吉祥都暗自吸了口凉气。 头顶、双眉、颚下，没有一根毛发，脖颈纤细、脸上没有肉、青黑色的皮肤覆盖其上，就像是骷髅蒙了一层皮一般，最为奇特的是此人的双眸，只有常人一半大小，原本应该是眼白的部分都由灰色取代，不大的双眸森然的看着段方山 “我...叫..水.中..堂” 第230章 百花凋零(二十一) “水家子弟修炼时都是以毒药为辅，所以我们的外貌和其他人有些差异，不过这些差异和四伯他们相比，不值一提”水行波伸手握住四伯的胳膊，仰头看着他，眼神既有尊敬、疼惜也有无奈、 “每一代水家子弟中，都要有人自愿牺牲自己，服食毒性极烈的药物促进修炼，这样做的好处是修炼速度比旁人的快的多，代价就是我四伯落得现在的样子，好在、药物的毒性虽然改变了他的外貌，却未改变他对家族、对族人的守护之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四伯今年刚刚四十五岁，他的相貌在你们看来颇为怪异，但在我眼里、他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四伯是家族的英雄、是我的英雄” 听了水行波的这番话，水中堂怪异的眼中露出温暖之色，伸出鸡爪般的手拍了拍自己的侄子。 “这小子嘴太甜了，小丫头早晚得栽在他手里”吉祥暗自腹诽 段方山没太注意水行波的煽情，反倒是叔侄两人之间的动作让他心中一动，二人触碰对方身体的时候，都刻意保持着不让肌肤相接。 “动手之前、有件事段某要问明白”段方山突然开口问道 “段师傅请说” “你是要杀我还是只想教训我一下？” “为何有此一问？这二者有什么不同吗？” “我和水家并无过节，如果你只是要我吃点苦头，动手之时段某不会下死手” “哦？若是我想让四伯将你击杀于此呢？” “若是如此、段某出手不会留情，以后水家就是我的敌人” “哦？若是我想让四伯将你击杀于此呢？” “若是如此、段某出手不会留情，以后水家就是我的敌人” “不会留情....以后...敌人...哈哈哈哈” 差了两个级数的武者相搏，低级武者居然说自己不会留手，这简直....水行波再也无法克制、忍不住放声大笑，此情此景...吉祥并不陌生。 一旁的水中堂、可怖的脸上也露出更加可怖的笑容，就在此时、段方山...动了 双方间隔五丈多远，一息之间、黑枪已到水行波身前三尺，水中堂不愧是天阶高级的武者，反应极快，两只青黑色的鸡爪手、一上一下将黑枪夹在中间，阻止黑枪前行。 段方山空着的左手一拍枪身，黑枪猛地一抖，将两只鸡爪弹开寸许后、黑枪稍作停顿后继续向前，未等水中堂再次出手，枪尖已顶在水行波的咽喉之上。 水行波的脸上还保持着大笑之状，但是、枪尖传来的压力让他难以再发出笑声，此刻的他只能满眼尽是惊骇之色的看着黑枪的主人，愣在当场，不敢做任何动作。 黑枪乍现乍离、枪尖刚刚触到水行波的咽喉随即撤回，段方山的身影也退回原位，静静地...看着他。 “你...我..四..”过了片刻、稍稍缓过神来的水行波摸着脖子，不知在说着什么 “行、还不错、这小子总算没让大个子彻底吓傻，在场的三个人，倒是都让他给叫出来了”吉祥在心里幸灾乐祸 “说出你的决定”段方山开口道 受惊之后的的水行波，此时也没了主意，只是扭头看着自己的四伯，水中堂自段方山后退、就一直死死的盯着他，比黄豆大点的眼眸中寒意凛然 此人竟在自己面前、悍然出手攻击自己的侄子、下一代的水家家主，这是极端的挑衅 低级武者在高级武者面前出手偷袭且成功而退，这对他来说是巨大的侮辱，令人难以忍受，水中堂双手微分、就要举步向前 寒芒一闪即至、一把飞刀斜插在水中堂身前的地面上，水中堂身形一顿。 “我知道你的手上有毒”段方山突然说道“我猜你手上的毒可以被内力激发、溢出体外、散布在周围，和你交手越久越危险，不知我猜的可对？无论我猜的是不是真的，有件事我希望你知道” “什...么？” “交手中、我一旦发现自己中毒”段方山指着水行波说道“下一把飞刀的目标就是他” “卑鄙”水行波闻言心中大骂 “漂亮”吉祥闻言心中大赞 “吼...”这是水中堂嘴里发出的声音....不知他要说什么。 “说出你的决定”段方山又问了一遍 这次没等水行波有所表示，水中堂从他手中取回长衣、斗笠，从容不迫的穿戴好后、一把揽住水行波的腰，转身如星丸跳掷一般向双游城方向快速奔去。 “聪明”吉祥夸奖道“大个子、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办的最聪明的一件事，没怎么费事就将强敌吓退，这说明你知道用脑子战斗了，真是...太棒了” “此人确实算得上强敌”段方山没有的理会吉祥话中带着的讽刺，看着水家叔侄离去的方向低声说道 “是啊、天阶高级的武者、除了奇帅那个笨蛋之外，这个人是你我遇到的第一个，幸好没动手，如果动了手....哎、大个子、如果真的动手你觉得能胜他吗？” “不好说”段方山摇头道 “既然没把握，使些手段让他知难而退是最好的结果了” “此人退走并非全是因为我的缘故”段方山说完不等吉祥再问，冲着远处高声喊道“朋友如果看够了就请出来一见” 就在吉祥不明所以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时， “啪、啪”远处鼓掌声传来，接着、两个人影自黑暗中向他们走过来 “段师傅好敏锐的感觉、好俊的功夫、好...心机啊” 方大人与邢名两人并肩走到段方山面前。 “二位为何会在此处？莫非对段某不放心吗？” “邢兄的情报价值十万两、我的计划也不能泄露出去，你我又是萍水相逢，如此这般、放心之说无从谈起、这段时间你的行踪一直在我们的掌握之内”方大人微笑着说道，现在他看段方山越看越顺眼，不但实力高强，脑子也好使，虽然借助自己二人惊走了水中堂，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如果一个武者只知道一味地打打杀杀、悍不畏死.....早晚是个死。 “大人现在放心了吗？” “放心？不不不”方大人摇着头连声说道“话既然说到这，我也不用转弯抹角了，你去石碾镇杀单明的整个过程，我的人要在场” “段师傅”一直没说话的邢名突然说道“以我掌握的情报，我相信你是个重义守诺之人，但是方大人的计划确实不容有失，所以....还请段师傅体谅我们的苦衷” “无妨、不知大人安排的人何时与我见面？” “明天一早、我的人去客栈找你，然后你们就可以起身赶奔石碾镇了” “如此、段某先回客栈休息” 段方山说着就要离开，方大人伸手拦住了他“别急、段师傅、你可知道刚才你吓走的是谁吗？” “水中堂” “不错、不过你知道此人的身份吗？” 段方山摇摇头 方大人扭头冲邢名说道“邢兄、你和段师傅说说他的情况，让他知道一些水家的底细，如果他们出手帮助百花阁，段师傅也好有些防备” “方老弟说的是”邢名点头道 “水中堂是水家四大毒人之一，毒人是水家特有的一种武者也是家族守护者、是水家从自己子弟中挑选天赋较好的人，专门修炼一种秘诀，以剧毒药物为辅，这些人的修炼速度远比其他武者要快，但是成功者寥寥，每一批人中只有三五人能达到水中堂的水平，毒人不修兵刃，与人交手全凭手脚身体，体内的毒物也随着内力的远转散布于空中，交手越久、周围的毒物也愈加浓厚，对手往往在不知不觉中吸入毒物，等到发觉之时也晚了，而且就算对手提前知道此事，也难以防备，毕竟、谁也不能在交手中长时间的屏住呼吸” “动手时仅用拳脚，貌似吃亏不少，毕竟像神拳戚家那样的家族极为少见，你可是如此想？”方大人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 “这种想法大错特错、毒人的身体坚如铁石，寻常兵刃难以伤到他们，据说、水家的人曾经做过测试，他们将一个地阶毒人的尸体放置在几亩大小的水潭中，一个时辰内、水潭中鱼虾全死、潭水依旧清澈。 三个月内、饮用潭水的飞禽走兽皆亡、一年之后、他们将尸体捞出，尸体内外皆无腐坏迹象，由此可见这些毒人的毒性之强、身体之坚，当然、这些并非全无代价，毒人最长活不到五十岁，无论其修炼到何种境界，五十岁之前，或早或晚都会因为毒性积累过多、最终毒发身亡，这也是水家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开始培养新的毒人的原因” 大雪之后、天气更加寒冷，这就是百姓常说的‘雪后寒’，没人愿意在这种天气中待在外面，家家户户都已将过年的东西置办的差不多了，还有些缺失的话，会在用时再到杂货铺去买，所以、城中的街道上行人少了很多，城外的镇子周围更是不见人影，商家庄原本也该如此，但是...就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一人一骑出现在通往庄子的小路上。 马的速度不快，也没法快，积雪盖住了地面上的沟沟坎坎，在这样的情况下、纵马狂奔就是找死。 马上的骑士似乎也不着急，坐在马背上优哉游哉的欣赏着两边的雪景。 骑士是个老者，看长相应该是奔七十的人了，但就是这样一个快到古稀之年的老人，腰板挺直、精神矍铄，双眼不时有精光闪动，脸上皱纹不多、面色红润，唯有须发皆白显出他的年纪，背后斜插着双钩，锃亮的锋刃在阳关下反射出屡屡寒光。 此人并不孤单，距离商家庄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路中间伫立着一个雄壮的身影 “原来还有人和老夫一样，喜欢在酷寒的天气中，在野外游荡” 单明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这笑容就好像爷爷看见久未见面的孙子一样....和蔼...可亲。 第231章 百花凋零(二十二) 百步之外、单明跳下马，悠闲的缓步前行，距离对面的人还有二十步时停了下来，脸上笑容依旧，和气的开口问道 “小友、老夫有两件事想要请教，还望小友给我解惑” “老丈请讲”年轻人的回答也颇为客气 “前面可是商家庄” “正是” “你可是来杀我的？” “不错” “呵呵”单明轻笑一声说道“小友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知你在这等我多久了？” “六个时辰” “唉！人老了、腿脚不利索，赶路也慢了，让小友久候了，抱歉” “无妨” “不知小友可曾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欣赏周围的景色？” “未曾” “可惜”单明摇摇头“你看这大地、树林、山峦都被白雪覆盖，千里雪封、万物沉寂，仿佛如画一般，真该好好的欣赏一番，可惜啊！如此绝美的一幅画，要被血污沾染了” “前辈颇有文采” “小友谬赞了，老夫哪里称得上什么文采，不过是年纪大了，感慨多了一些罢了”单明说着摆摆手“我觉得这么好的景致还是要多看几眼才好，以后...恐怕看不到了” “晚辈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欣赏雪景，倒是前辈你....确实应该多看几眼” 单明闻言、面色一沉，随即又恢复如初，笑着说道 “来之前就得知小友实力不错，没想到言辞犀利似乎还在实力之上，倒也难得，还未请教...” “段方山” “老夫单明” “段某也有一事不明，想请前辈指点一二” “小友客气了，请讲” “前辈到此后，一直在与段某东拉西扯、拖延时间，你....可是在等人吗？” 单明闻言一愣，随即身形暴退出五丈之外，同时双手向后一探，背后的双钩已握在手中，段方山没有理会单明，反而身形晃动间向右侧跃出，西南方向正有两个青色身影向这边飞奔而来，单明见状猛地一跺脚，明白自己应对失误，此人既然已经发现自己的同伴，他就应该出手缠住段方山，给同伴争取时间。 “真是老了、胆气也弱了许多”单明心中暗叹的同时，纵身向着段方山的方向追去。 站在里许外的邱东看着远处正在奔行的段方山、单明以及西南方向两个隐约可见的两个身影，皱着眉微微摇头。 “这些天阶高手真是了得，速度这么快，尤其是方大人颇为看中的这个年轻人，速度是四人中最快的，真是令人羡慕啊！如此年轻就跻身天阶之列，了不起！不过远处的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临行前方大人不是交待说只有单明一人吗？怎么多出两个？段方山为什么要置眼前的敌人于不顾，而是先迎向那两个人？” 尽管邱东心中冒出一连串的疑问，但是依旧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他很清楚、在这种战斗中以他地阶高级的身手，还是远远的观看比较安全，上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当然、他所谓的安全也是建立在段方山获胜的基础上，一旦段方山被杀...他也只有一个结果。 按下心中的忐忑、邱东看着远处、如果不是牵扯到自己的生死，静心观赏的话....这一幕也算是颇有意境。 湛蓝的天空之下、雪白的大地上、深蓝色的身影在前、灰色身影在后，和对面的两道青色身影相向奔行。 单明一直在发力狂奔，想要追上前面的段方山，可是尽管他已经全力施为、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渐渐拉开。 段方山与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快速拉近，双方相距百丈之时，西南方向的两个青色身影似乎发现了单明的窘状，估计她们和段方山相遇交手时，单明恐怕还在十几丈外，无法形成联手，于是将速度降了下来，段方山的速度则再次提升，两个青色身影见状索性转身开始向回跑，段方山速度放慢、待距离拉开后，猛地转身向后扑去，单明见状一惊、赶紧止住脚步也反身向回跑，那两个青色身影扭头回看时，发现单明也像她们一样，不由得心中大骂，他们的计划就是由单明拖住段方山，再由她们二人协助攻击，结果单明也和她们一样避而不战，这还打什么！二人无奈之下只得回身再朝段方山追来。 邱东再次摇摇头、这也算是天阶武者？在雪地上来回追着跑，如果把他们手上的兵刃换成雪球......简直就是一群孩子在打雪仗吗？ “大个子想干嘛？这么来回追有意思吗？最终不是还要落在三人围攻之中吗？”吉祥腹诽着，此刻它就站在邱东身边的松树上，一只鸟看没意思，它想和其他观众在一起。 自从单明下马、缓行开始、段方山一直在观察他，此人身法轻盈，落在积雪上的脚印只有一指厚，显然轻功不错，而且他的武器是双钩，这种兵刃守强于攻，段方山估计短时间内解决他不易。 至于段方山发现很远处的两个人...两个女人，雪后的大地上并非像单明说的那样---万物沉寂，一些野兽和禽鸟依然会出来觅食，比如雉鸡、这种野禽味道不错，是他小时在山神庙的主要食物来源，此鸟好抓、好找、色彩斑斓的修长尾羽颇为显眼尤其是在雪地中，几里地外都能看到，但就在他和单明闲扯时，一丛尾羽突兀的消失了。 先杀帮手、最后杀单明，这就是段方山的想法，并付诸实施，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单明有帮手，还是两个天阶的女武者，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女武者要比男武者更加无....嗯、果断，见势不对马上就跑，完全置天阶武者的尊严和骄傲于不顾，段方山无奈之下只得改变计划、先杀单明，于是第二个‘没想到’出现了，单明这个男武者竟然比女人还要果断，如此一来.... 邱东兴致索然的看着跑的正欢的四位天阶高手，此情此景，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成年人，正照看着一群孩子在雪地上玩耍，无聊之下不由得挂念起方大人那边 “这里出现变故，不知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百里之外、松林屯的东面。 两侧茂密的松林间，一片几亩方圆的空地上，身着官服的方大人负手而立，另有一个和他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实力也相仿的中年人站在他身边，他们身后是二十几名地阶武者，全都是一等巡按卫的打扮。 对面站着一群人，四十余名地阶武者的前面，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年纪不小，身量不高但极为强壮，如此寒冷的天气依然袒露的半个胸膛和手臂，肌肉虹结、力量感十足，再加上此人乱糟糟的短发和胡须，活脱脱的一个屠夫模样，此人身边是个身材曼妙、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媚目中波光流转，笑吟吟的看着笃定的方大人，两个人似乎都很有....把握。 “梅主？” “方大人？” “梅主艳名、江湖之中流传已久，今日得见....果然...不凡”方大人说着、目光在屠夫状男子身上扫过，其意不言自明。 “方甚言、你的嘴可不像你的名字那样谨言慎行，简直是满嘴喷粪，可是要师某帮你清理一下” 师凡说着就要拔刀向前，梅主伸手拦着他，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师凡看着鲁莽冲动，但是对梅主似乎是言听计从，哼了一声、止住脚步。 “方家在江东地位超然，从不插手江东事物，可叹啊！”梅主摇头叹息道“如今竟然沦落到甘为青莲盟鹰犬的境地” “方家负有护佑江东之责，江东危难在即，我们方家怎能不闻不问？” “危难在即？我看是危言耸听吧！” “不管是危难还是危言都和你们百花阁无关了”方大人显然不想和对方争辩此事 “看来青莲盟和方家是铁了心要铲除我百花阁了？” 这次方大人没有应答，而是拍了拍身旁之人的肩膀，冲梅主说道 “刚才一直忘了介绍，这是我的族弟--方甚勇，来给我帮忙，也幸亏他来了” “方家一次出动两位天阶中级高手，其意不言自明，我也就不在啰嗦了，不过、方甚言、你觉得就凭你们兄弟二人就能吃下我们吗？” “我们兄弟自问还是有些实力” “要是再加上我呢！”百花阁众人背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随即、人群一分、桃花夫人的身影出现，几步就走到梅主身边，冷冷的看着方甚言，跟随在她身后的秦桃站在人群之中。 “姐姐、你总算来了，小妹可想死你了”梅主亲热的挽住桃花夫人的胳膊 “有人敢对百花阁不利，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对于桃花夫人的突然到来，方甚言没有一丝惊色，似乎早已预见到此事的发生。 “现在、你们兄弟的实力....还够吗？”梅主问道，虽然此刻她面露得色，但是看着方甚言依旧沉稳的神态，心中泛起一丝隐忧 “难道这个姓方的还有后手不成？”就在她心中猜测之时，感觉到身边的桃花夫人身子一僵，随即，东侧的松林中走出一群人。 出来的十几个人中，走在前面的是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虽然人至中年，但没什么皱纹的面容加上挺拔的身材再配上温和的笑容，显得颇为儒雅不凡。 “在下戚少隆、携十五名戚家子弟，前来与百花阁众位朋友相见，有礼了” 戚少隆抱拳说道，浑厚的男中音颇为受听。 “戚家？神拳戚家、你们怎么掺和到这里来了？”师凡惊道 “江东安危、我辈皆有责任，兼之方兄盛意相邀、戚家怎能不来？这是大义，雁行山盗匪与戚家有仇，这位桃花夫人又和第一峰的老大郑宝年...关系匪浅，她来了、我自然要来，这是小怨，不管是大义还是小怨、终归要了解，所以、我们来了” 第232章 百花凋零(二十三) “阿梅、方家的人由你和师兄对付，这个戚少隆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交给我吧！”桃花夫人的目光从方甚言转到戚少隆身上，虽然此人不是杀死郑宝年的凶手，但是戚家将雁行山盗匪赶出老巢，导致其实力大幅下降，在她看来、这也是郑宝年被杀的原因之一，杀了戚少隆，也算是给自己的男人报了一部分仇。 “把他交给你？我可不愿意”随着一个娇柔的声音，西面的松林中走出一群女人，极有特色。 领先一女、三十多岁、一身绯红色武者服，手持白弓、身背箭壶、箭壶中的箭矢尾羽也是绯红色，其后整齐排列着二十名地阶女武者，穿着、武器、和前面的女子一模一样，入眼一片绯红之色、颇为赏心悦目。 “绯红箭队、洛羽莲！”梅主失声惊呼道 “没想到梅姐姐也知道绯红箭队、知道我，这真是让小妹受宠若惊啊！” “洛姑娘客气了，黑、白箭队再加上你们绯红箭队合称洛家三箭队，在江东军中威名赫赫，即便是在江湖中也是名头不小，你作为队首又是天阶中级武者，我就是再孤陋寡闻也该知晓一二” 此刻的梅主已无先前的媚态，脸色铁青的看着落羽莲。 “呵呵”洛羽莲掩口一笑“梅姐姐真会说话，听着就让人舒服，不过、我现在已不是姑娘而是人妇了，早在十多年前就折在这个家伙手里了”洛羽莲说着横了戚少隆一眼，神态妩媚。 “你和戚少隆是夫妻？此事怎么没听人说过？” “我和羽莲成婚之时，只告知了家人和至交好友，所以没有外人知道”戚少隆耐心的解释道 “怎么没有外人？你忘了庆家那个小酒鬼和他的朋友了？” “哦、不错、还有庆家那个借行侠仗义之名、实则是耍酒疯的小子，被那时还年轻的少衍一通收拾，又关了一夜，转天、这群不速之客知道事情真想后，面红耳赤、狼狈而走，真是令人发笑，可惜....听说此人已成为庆家弃子，丧命在北境高原了” 方甚言微微低头，眼中精芒一闪，庆禄元的事，是他在找江东书盟询问北境高原人的动向时，听邢名随口提了一句，他也没放在心上，但就是这么一件小事，洛家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方家久不入江湖、没想到这些家族竟然成长如斯，没有一个易于之辈，看来....” 就在他低头思索之时，百花阁的队伍传来一阵骚动，两名二级护花使者趁人不备、悄然移至队伍最后，见没人发觉、即刻扭头狂奔，然而二人刚刚起步，一截紫色锦袖重重的击打在左侧之人的后背，巨大的力量将此人的身体打的凌空飞起，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此人在空中吐血不止，随后摔落尘埃、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了声息。 与此同时、右侧之人踉跄几步后扑倒在地，后背突兀的出现一枚梅花簪，尽没其体、只有露在外面的簪头微微颤动。 这一幕让方大人这边的四位天阶高手心中一凛，戚少隆脸上一贯的笑意也被审慎取代。 桃花夫人的强悍，他们都知道，但是梅主那一记梅花簪.....从梅主出手，到梅花簪没入逃跑之人的后背，戚少隆没看清楚、方家兄弟也是同样，只有洛羽莲看了个大概，但是梅主的梅花簪是怎么出手的？她没有完全看清楚。 “大家都听着”桃花夫人冲着百花阁众人厉声道“你们每一个人都为百花阁做了不少事，挣了不少血腥钱，所以这些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今天想要活命就得和他们拼，杀出一条血路来，如果还有谁像这两个蠢物一样妄想逃离、就算我们姐妹不出手，他也活不了，你们想想、谁能快过瞬息百步的弓箭？” 她的话起了作用，众人看着那片绯红，脸上的惶然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之后的决然。 “唉！”梅主接过手下捡回来的梅花簪，一边把玩一边叹气道“如果老三还在、以她的镇魂琴与姐姐的魔音剑相辅，再加上我的梅花簪....这几人就算能最终取胜，也要付出代价，很大的代价！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我们姐妹尽力为之、多杀几人就是了，阿梅、还记得师父的教诲吗？” “当然记得，师父常说‘女人也能...成魔’”梅主微笑着抓住桃花夫人的手臂“现在我总算明白姐姐为什么非要将绯云嫁到水家，你对自己的女儿可谓是用心良苦，对我这个妹妹可没这么上心，不过、今天能和姐姐再次联手杀敌，小妹死而无憾” 桃花夫人看着梅主脸上的笑容...这种单纯、真诚、只在她们姐妹之间绽放的笑容，好久没有看到了。 “阿梅”桃花夫人柔声说道“我也是” “杀” “杀” 两个女人同声高喝一声向前冲去，与此同时、一片绯红箭雨从空中落下。 商家庄外的雪地上殷红一片，两个女人的尸体倒在地上，一人咽喉中刀，一人的胸口露出一个醒目的血洞。 单明的双钩变成单钩，左手空空如也，兵刃远远地斜插在雪地中，右手持钩护在身前、细看之下、微微颤抖。 单明...害怕了。 四人在雪地上的‘玩耍追逐’时间不短、一刻钟还要拐弯，中间有所停顿，单明和其他两女曾尝试夹击段方山，但很快便以单明单钩脱手告终，胆虚之下、单明又开始了追逐游戏，两女无奈只得配合，最终他们尝到了苦果，段方山的内力消耗比他们少得多，冰天雪地之中、两女额头已微微见汗，单明的呼吸也见急促的时候，段方山依旧是开始的时候一样，认真的追着他们，未见任何变化。 单明三人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段方山的速度太快，逼得他们只能全力施展轻功，以眼下的情况看，就算他们内力耗尽、瘫软在地，此人恐怕还有余力，于是三人眼神交错间达成共识，抓住段方山处于双方之间时，同时发动了攻击。 二十息、仅仅二十息的功夫，两女毙命、仅剩单明一人绝望的看着眼前这个、实力强的不像人的年轻人。 “别杀我！老...老夫从此以后退出百花阁，求..求求你” 单明一边求饶一边为自己所说的话震惊不已，他以前不是没求绕过，不过那都是在突破天阶之前，自从他跻身天阶高手之列，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戒惧、羡慕、的目光，尤其是晋级到天阶中级后，投身百花阁，那真是予取予求、随心所欲，甚至还能不时的品尝梅主那个女人的身体，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如果仅仅是丢些颜面倒还好说，问题是、对方会放过自己吗？——不会。 这是单明给自己的答案，易地而处、他是不会放过对方的，将一个痛恨自己的天阶武者留在世间，简直是... 段方山点点头 “真的、你真的肯放过我？”单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回答我两个问题、再帮我一个忙，你就可以自行离开，段某绝不阻拦” “没问题！”单明站直身体、拍着胸脯说道，如果对方什么也不说就放他走，他还真不敢相信，现在对方提出要自己帮忙，那他活命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你在百花阁中、替他们做任务之时、可曾伤及无辜百姓？” “没有”单明一个劲的摇头说道“我一直是一个人执行任务，杀人也仅限于任务目标，没伤过旁人的性命” 段方山点点头、出动天阶武者杀人，目标肯定也是武者，武者杀武者、无论对错、他都不想管。 “第二个问题、我得到的情报，这次你也应该是一人前来，她们是怎么回事？” 段方山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 “这个...你别动、我说”单明见段方山上前半步，连忙后退两步着急的喊道 “方甚言的计划、百花阁早已知道，并且针对姓方的设下的陷阱，作出相应的安排，你这边是由郝梅和安梅..就是她们两个配合我杀你，没想到....” “方甚言？” “就是你们称之为方大人的那个家伙” “原来如此、既然你们在我这里有了安排，想必方大人那边也会加派人手” “对、梅主去了那边，好像桃花夫人也要去，总之那边的人手比这边强得多” “你们是如何得知方大人的计划的？” “方甚言的手下有人向百花阁出卖情报，具体是谁、我不知道” “柳志帧、你这个混蛋、居然敢坑我百花阁，阁首不会放过你的！”梅主气急败坏的喊道 松林空地中、尸体遍布，师凡仰面躺在地上，睁大的双眼毫无生气的凝视天空，身体上插着数只长箭，鲜血将箭杆染红。 百花阁的人仅剩桃花夫人、梅主、秦桃三人，其他人都已变成地上的尸体。 方大人这边也损失了几个人手，相比百花阁来说要好得多，但是方甚言此刻却是面色阴沉，眼中杀意更盛。 空地边缘、方甚勇胸口帮着绑带依坐在树边，面色苍白。 对于梅主的梅花簪，方家兄弟和洛氏夫妇虽然都已倍加小心，但在激战中、方甚勇还是着了道，若不是他在梅花簪临体前的一刹那、勉力侧身让开心口的位置，此时、他也会变成众多尸体中的一具。 第233章 百花凋零(二十四) “柳志桢给你们传递消息，是我安排的”方甚言看着发髻散乱的梅主，冷冷的说道“作为奖赏，你给他的钱、我都让他留着了，只要是愿意出力剿灭百花阁的人，我都不会亏待他” “不会亏待？呸！姓方的，你真无耻，商家庄那里你去了几个人？也派了天阶中级的武者吗？我不信！对付我们三名天阶中级，你只出动了四个同级武者，想必你也只能动用这么多人，连你这个废物族弟都在这，我想商家庄只有那个小子了吧！让一个天阶初级的武者，对付天阶中级的高手，而且还是有帮手的天阶中级武者，你这叫‘不亏待’？” 方甚言闻言一时语塞、稍倾才辩驳道“段方山实力不凡，足以应付你的人，我对他有...” “等等”桃花夫人突然打断方甚言的话，扭头瞪着梅主问道“段方山？阿梅、可是我在舍身岩杀了的那个段方山？” “这...”梅主躲闪着桃花夫人的目光，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说。 “说！到底是不是？”桃花夫人的眼神愈发冰冷 “是” “你”锦袖之中、纤纤素手伸出、白皙小巧的手掌如铁箍一般扼住梅主的脖子“你明明知道他是杀死宝年的凶手，为什不告诉我他还活着？为什么不让单明过来，让我去对付他？为什么？” “是..是.师父这样安排的”梅主费力说出的这句话起了作用，扼住她脖子的手渐渐松开 “师父为何这么安排？”桃花夫人收回手，但脸上依旧寒霜密布 “方甚言是方家在外行走的联络人，人脉极广，师父估计他会找帮手，怕我对付不了，所以才让你到这边来，姐姐”梅主再次抓住桃花夫人的胳膊，哀声道 “你我还有小兰，可是师父一手养大的，百花阁是咱们的家，孰轻孰重、姐姐要分清楚啊！” 看着一同长大的姐妹哀求的目光，桃花夫人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可是派了郝梅、安梅两人前去帮助单明？” 梅主点头说道“单明实力不错，又有她们两个帮忙，应该能替姐夫报仇” “不、阿梅、姓方的说的不错，那个段方山实力确实不凡、此人还是地阶巅峰时，一群地阶武者再加上天阶初级的李渡，都没能杀了他，现在他突破到天阶，就凭单明....你们太小看他了” “此人再强也不可能是三名天阶武者的对手吧？”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还是应付眼前的事吧” “不错、方某也等的不耐烦了，我的族弟还要回去疗伤，所以、你们姐妹也该....上路了” 方甚言说着纵身向前，戚少隆也举拳前冲，洛羽莲手中白弓缓缓拉开。 “姐姐、该动用那一招了”梅主轻声道 “帮我” 桃花夫人说着飞身纵起，梅主伸手击在她鞋底，桃花夫人借力冲上高空。 二女的身影一上一下、一紫一白、同时旋转，顿时、奇异的一幕展现在方甚言等人的眼前 桃花夫人的紫衣大开，近百枚铁质、染成粉色的桃花花瓣飞舞而出，以她为中心、将身下十几丈方圆的地方笼罩其中 梅主身上的白衫也是同样，不同的是、衣衫内飞出的是细针、密密麻麻、无法计数， 花瓣自空中向斜下激飞，细针向四周水平蔓延，二者相辅相成、互不相扰、交汇点恰好将方甚言和戚少隆及其手下纳入攻击范围内，只有绯红箭队站的较远，没有受到暗器攻击。 “百刃衣？该死！后退、你们向后退”方甚言高声命令道，晚了、没等那些地阶武者做出反应、暗器已至眼前，方甚言只得先顾自己，手中古铜色斑纹剑划出一轮轮剑影，将身前的暗器打飞。 另一方向的戚少隆也是双拳齐出、快速闪动，在身前打出一堵拳影组成的墙壁，密集的暗器触及到这堵拳墙，发出一阵金石相撞之声，四散飞走，但是其动作的几次微顿说明他的身上还是中了几枚暗器，细看之下、血迹隐现。 二人身后的地阶武者可没有他们的实力，虽然各出兵刃拨打暗器，但痛呼、闷哼之声不绝于耳。 不等方、戚、二人回头查看手下的状况，桃花夫人的身形自空中落下，刚到梅主头顶上方，梅主再出一掌击在她的鞋底，此时桃花夫人身体业已放平、借力向戚少隆凌空扑去，梅主收回手掌，双手在袖中一探，两只短刺已握在手中，置前方的方甚言于不顾，径自冲向远处的洛羽莲。 眼下、对方三名天阶高手中、洛羽莲的威胁最大，这样一个天阶弓手在旁边伺机而动，她和桃花夫人谁也无法在战斗中用出全力。 二十丈距离对天阶武者来说实在是不远，几息的功夫就能越过，洛羽莲看着梅主冲她而来，不满的撇了撇嘴，伸手在白弓的一端摸索了几下，绷紧的弓弦和弓身脱开、仅剩一端相连，弯曲的弓身也变得挺直，刹那间、一张白弓变成白柄短鞭，随后素手一挥、短鞭带着嗡鸣抽向梅主。 原地只剩下秦桃，手持短剑、面色苍白的看着已到眼前的敌人，方甚言停下脚步，没有理会她，先是向两个战团看了看，梅主和洛羽莲不相上下，打了个平手， 戚少隆那边...有些不对。 戚家的拳头坚如铁石、可挡刀剑，即便是桃花夫人手中的魔音剑并非凡品，也没能奈对方的拳头。 诚然！戚少隆的拳头堪比金铁，他的心不是、他的耳朵不是、他的神志不是，魔音剑发出的怪异声音一直在影响着他，虽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恢复过来，但高手生死相搏，哪容得有半分的分神。 第一剑、剑拳相交、不分上下 第二剑、拳势稍顿、魔音剑寻隙而入、被挡 第三剑、拳势一乱、魔音剑划伤对方肩头 第四剑、戚少隆撤步后退中、被怪音所扰、身形一顿、魔音剑略过他的小腹，霎时腹部血花飞溅，一道伤口几乎横贯小腹。 第五剑...如果有第五剑，桃花夫人相信自己定能击杀此人，可惜、后面斑纹铜剑已至、她后背的肌肤已经感觉到剑锋的刺骨寒意，无奈之下，桃花夫人侧步、转身、后退、让过这一剑，随后冷冷看着方甚言讥讽道 “不愧是方家的人，出手果然..‘不凡’” 方甚言面色不变、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话中所含的讽刺，淡然道 “夫人的魔音剑造诣非凡、戚兄赤手空拳....未免有些吃亏” 桃花夫人被他这句话气的，差点破口大骂，神拳、神拳、戚家人练的就是赤手空拳，给他一把剑、他会用吗？ “那好”桃花夫人咬牙道“现在你我以剑对剑，可公平了？” “夫人请” 魔音再起。 洛羽莲心里急得要命。 一弓两用、弓鞭双修、是洛家子弟在突破到地阶之后开始涉足的修炼，但毕竟他们都是先修弓再修鞭，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弓强鞭弱，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弓鞭皆强， 洛羽莲就是其中之一。 眼见自己的男人受伤，洛羽莲不再留力、全力出手，场中只闻鞭声呼啸难见鞭影，梅主的双刺虽然亦是诡奇无常，但是..... 回到战斗伊始、方甚言认为己方占尽优势。 桃花夫人找上戚少隆，锦袖对神拳，旗鼓相当。方甚勇找上梅主，略占上风。 方甚言觉得战局正在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心情轻松的他、甚至没有拔剑，空手对师凡，一炷香的时间、师凡尽落下风，不住后退、手中刀也渐渐露出破绽，被洛羽莲伺机射杀，与此同时、他的眼角余光发觉梅主手上的动作不对，刚要出言提醒，已经晚了、方甚勇闷哼一声、捂胸急退，方甚勇连忙出手逼退梅主，过去查看族弟的伤势，双方拉开距离，各自罢手。 方甚勇并非像梅主说的那样是个废物，相反、梅主自问论内力，自己不如他，而且此人手中和方甚言一样的斑纹铜剑，招式沉稳、力大绵密，迫得她全力应付才能撑住，内力耗费不少，直到师凡被杀、她才迫不得已行险、用梅花簪击伤对手，否则、再加上腾出手来的方甚言...后果不堪设想。 百刃衣、师父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此物从未见过、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造型极为精巧，分量不重，威力不小、尤其在群战中，穿在身上一点看不出来，唯一的缺点就是激发。 以她而言至少三成内力才能此物，战斗消耗加上激发百刃衣...她所于的内力不多了。 短鞭攻势不减、双刺渐渐难以封挡，梅主不断后退闪避，一直退到原来站立的地方，洛羽莲猛然收手、从她身旁略过、直奔倒地的戚少隆，梅主见状刚刚松口气，桃花夫人处传来一声娇呼，梅主扭头一看，只见自己姐妹的身影凌空倒飞、直向她撞来。 “秦桃” 梅主高喊一声，一直站在原地无人理会的秦桃听到梅主的喝声，连忙伸出手和梅主一起接住桃花夫人。 方甚言手持铜剑、面无表情的走到三女近前，方才他的最后一剑，桃花夫人挡住了，但魔音剑未能阻止铜剑剑势、双剑相错拍在她胸口，她也被这股力量打的吐血倒飞，身受重伤。 两个天阶武者，一个重伤、一个内力耗尽，只剩秦桃这个地阶武者，在方甚言面前毫无作用。 梅主无助的看着竭力站稳身子的桃花夫人，她一直都很佩服这个姐姐，桃花夫人她们三人中最为强悍的，从小就是这样，宁折不弯的性格、和石头一样硬的脾气，让她一点不像女人，即便此刻身处绝境、身受重伤，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畏惧之色，双眼仍然冷冷的看着不断逼近的方甚言，她真希望自己也有这样的勇敢和决绝。 方甚言越来越近，死亡近在眼前，梅主扶着桃花夫人的手、不由得一紧，桃花夫人的身子一僵 一僵？不对劲！梅主正要扭头之际，一截锦袖向后.....飞出。 第234章 百花凋零(二十五) 秦桃被这一袖打的踉跄后退十几步后、坐倒在地 桃花夫人身体一晃，似乎难以再自行站立，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梅主的手上 “姐姐、你这是..啊” 梅主此时才看到她腰间插着一把短剑...秦桃的剑，二尺长的剑身已经没入一半 方甚言看到这番出人意料的变化，停住了脚步，斑纹铜剑收归鞘中，默默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秦桃、你疯了？你怎敢...” 桃花夫人抬手阻止了梅主的责问，随后在梅主的搀扶下、走到秦桃近前，看着对方充满怨毒的目光，问道 “平素我对你不好，是我性格使然，你跟我这么久应该知道这一点，就算你受些委屈、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对我....说吧！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也恨自己！恨我实力太差，没能一剑杀了你，为姐妹们报仇！” 秦桃死死地盯着她，眼中的恨意浓的近乎实质 “姐妹？报仇....”桃花夫人想了想后、轻声猜测道“原来你是为了十六年前的那件事？” “你还记得？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倒还记得，那个人明明是冲着你们几个主事之人来的，根本就没想杀我们，可是你、还有兰花仙子，你们两个人一个劲的威逼我们去阻止他，结果...”说到这里、秦桃的眼中涌出泪水，擦了一把泪水，秦桃艰难的站了起来“六十八个姐妹只剩下我一个，相伴二十多年的的姐妹全都横尸当场！你们明明知道会这样，为什么非要让她们陪葬？即便如此、最后那人不是照样杀了兰花仙子那个贱人吗？....可惜的是他放过了你，他不该放过你、你..更该死！” 桃花夫人缓缓地闭上眼睛、默然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想杀我？” “不错、十六年来、我每一天、每一刻都想杀你，都在幻想着现在的这一刻，用我的剑刺进你的身体、杀了你这个冷血的女人，可是我不敢表露出来，甚至是站在你背后看你之时，眼中都不敢露出半分恨意，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 “天阶武者感觉敏锐，你若是流露出半点杀念，都不会活到现在，秦桃、你做的不错，居然瞒了我十六年，我问你、既然你如此想杀我，当年我身受重伤之时，为何不下手？” “我给你敷药裹伤之时、你的手从未离开剑柄，眼睛也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如何下手？” “也就是说、你当时明知道我怀着绯云...还想要杀我？” 秦桃点点头、没有半分犹豫。 “绯云落生后，大半时间都是由你照料，你..可曾想过伤害她，以此来报复我” “想过” 闻听此言、重伤的桃花夫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两步走到秦桃面前，魔音剑平举、紧贴着秦桃的喉咙 “但我下不去手”想起几乎是自己一手养大的童绯云，秦桃的眼中恨意淡了一些“先是柔弱的婴儿、然后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看着她一年年长大，我愈发的下不去手，后来我彻底打消了伤害她的念头，我相信、绯云不会成为第二个....桃花夫人” 魔音剑慢慢收回、插入鞘中，桃花夫人眼神复杂的看着秦桃 “谢谢你、秦桃，谢谢你没有伤害绯云，还照顾她这么多年，今天”说着桃花夫人伸手握住短剑的剑柄，猛地拔了出来，腰间随之标出一蓬鲜血 “姐姐你..”梅主惊叫着上前阻止，桃花夫人摆摆手，随后将短剑递到秦桃面前 “我给你个机会，实现你的夙愿，动手吧！我不闪不避也不会还手” 秦桃迟疑着、不敢伸手接剑 “你放心做就是，不用害怕，相处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说到做到，阿梅、你不许插手、我死之后、你再杀了她”桃花夫人扭头叮嘱的梅主一句，又将短剑向前送了送“拿着、动手！” 林间空地一片狼藉，积雪被污泥和鲜血浸染，不复原本的洁净，数十具尸体横倒竖卧，一片惨相。 方甚言看着戚家和绯红箭队远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送行时他关切的询问戚少隆的伤势如何，戚少隆表现的对自己的伤不太在意，一再说这点儿伤对他来说没什么，养个十天八天就能痊愈，让他不比为此歉疚，方甚言心中很是感动，不过、二人客套中、洛羽莲用几声冷哼表达了心中的不满，不只是心中、也写在脸上。 双方交手时、她站的远，整个空地中众人交手的情况都看得很清楚，方甚言的失误同样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身为武者、交手、搏斗、胜败、甚至是失手被杀，她都能接受，但是明明能够避免，却因为方甚言的失误导致自己男人受伤，她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有给方甚言什么好脸色，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自带人护着戚少隆离开了。 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方甚勇来到族兄身边 方甚言转身，看着方甚言胸口的绑带，问道 “甚勇、你不好好躺着，怎么还起身走动？小心加重伤势，我这就让人做个担架把你抬回城中” “九哥、不妨事、只要不动用内力就没事，不用担心” “唉”方甚言叹了口气说道“是我找家族点名要的你，结果却累你受伤，我...对不住你啊？” “九哥说的是哪里话？我受伤是实力不济所致，并非九哥之错，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九哥你呢！” “此话从何说起？”方甚言不解的问道 “离家后第一战即落败受伤、让我对江东武者的实力有了真正的认识，也打消了我心中的自傲和自大，这对我来说是好事” “是啊、方家与世隔绝太久，自以为能凌驾于诸多江东家族及武者之上，谁知、仅仅是黑道排名第六的百花阁就如此难缠，以后、我的计划恐怕...” “九哥”方甚勇看着有些颓然的族兄说道“不要气馁、你做的是正事、好事、是为江东千千万万百姓打算，虽然黑道绿林势力庞大、势力不弱，但我相信会有更多的仁人志士站在你身边，况且....我出来之时、家主让我给你带话，家住说：方家是你的后盾，做事不要有所顾忌，而且、家主已经和青莲盟的三位首脑、四巨族的族长，甚至是戚家、洛家这些实力稍差的家族定下盟约，他们都会支持你的行动。家主还说、让你放手去做、在江东....没有方家人办不了的事！” “好”方甚言深深地吸了口气、挺起胸膛说道“我方甚言绝不负家主所托，定会全力将此事办成” 回到双游城、方甚言将族弟安置好、来到刘关的小院，刚到院中、方甚言脚步一顿，他能感觉到屋里有四个人，三个天阶武者、另外一人实力较弱 “邢名出事了？” 方甚言心中揣测的同时、观察着院子、屋门、窗户，没有打斗的迹象，以邢名的实力，想要无声无息的制住或者杀了他，即便是天阶高级的武者也很难做到，更何况还有刘关等人在四周警戒。 稍稍犹豫后、方甚言还是走到正屋门前、推门察看，如果、邢名真的出事了，他不能不管，否则家主在梁叔那里无法交代。 推开房门、方甚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泛起怒色，他怎么也没想会在这里看到这两个人。 邢名坐在东侧的椅子上，邱东站在他身后，对面坐着段方山和..单明 “这是怎么回事？”方甚言指着单明向段方山大声问道“这个家伙不是早该被你杀了吗？” 方甚言此刻没有了平常的沉稳和喜怒不形于色，对自己的愤怒丝毫不加以掩饰。 “我没有杀他、是想....”段方山站起身想要解释，但对方根本不想听 “怎么？害怕了？害怕百花阁报复？懦夫！”方甚言说着伸手拔剑“那好、就让方某来解决他吧！” 斑纹铜剑刚刚拔出一半，段方山手臂一动，黑枪直指方甚言 “让我说完”段方山沉声道 “你敢用枪指着我？可知道后果吗？”方甚言看看近在眼前的黑枪，随后又看着段方山、寒声道 “什么后果？” “你敢如此对我？即是和方家以及青莲盟为敌，你可要想...” “那又如何？” 段方山生气了，说好了让自己去杀一个同级武者，谁知对方还有两个天阶帮手，这颇有点方甚言给他下套的感觉，如果换成其他人、说不定早就横尸当场了，好在他实力不错，经过一番雪地‘玩耍’之后，杀两人、捉一人、安全回来了，可是眼前这个家伙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数落他，还要动手，这让一向不爱动气的段方山受不了了。 见段方山生气、方甚言反而....压了压心中的怒气，两个原因： 一是、自己拿方家和青莲盟来压他，段方山居然不怕！显然此人并非是胆小之人，单明的事看来另有说法。 二是、黑枪的速度吓了他一跳，太快了！自己拔剑在先，黑枪居然后发先至...这是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的主要原因。 “二位不要动气、消消火，都是自己人、何必动枪动刀的，来、方老弟坐下说话，段少侠如此做自然有他的原因，咱们一起听听吧” 邢名适时的开口劝道 “‘段师傅’变‘段少侠’，显然自己这位老友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提高不少，看来自己也该听听对方如何解释” 方甚言心中想着，松开剑柄，走到邢名身边坐下，神色也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适才是本官莽撞了，段..少侠勿怪”方甚言打算修复双方的关系，毕竟这个年轻人以后还有用 “无妨”对方给了台阶、段方山也顺势而下，收回枪坐了下来。 “那就请段少侠说说，为何不杀单明、还将他带到此处？” “单明答应带路，直至梅花山庄内，我也答应他，到了那里后，就放他离开，此事还望大人同意” “这个好说，不过、本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段少侠” “大人请讲” “为何非要单明带路？难道他不肯说出进庄途径吗？或者是他想以此换取活命的机会，如果是后者...本官可不能答应” “在商家庄时，他已经将进庄的路线告诉我了” “哦？那他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处？” “因为路线复杂、我....记不住，还有、我到此处是想告知大人，要段某去梅花山庄...还需答应我的两个条件” 段方山淡然说道。 第235章 百花凋零(二十六) “两个条件？”吉祥惊讶的看着段方山“大个子什么时候想起来要提条件了？怎么没听他说过啊？” 同样纳闷的还有邢名和方甚言。 “梅花山庄位置隐秘、进去的路线多半不好走，让单明带路倒是可行，只是...段少侠怎么会突然想起提出条件呢？这与我们先前商议好的可不太相符啊！” 邢名皱着眉说道。 “先前你们说商家庄只有单明一人，而我却遇到了三个天阶武者，邢先生、方大人、既然事情有变、那原来商议的内容也该有所变化，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段方山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难道武者突破到天阶后，不只是实力提升，连脑子、嘴、也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吗？大个子最近嘴上的功夫进步不小啊！” 吉祥依旧惊讶的看着段方山，等着看他要提出什么条件。 “段少侠说的也对，其实不止你那里出现变化，我那一路变化也不小，梅主、桃花夫人都现身了” 方甚言点头说道 “桃花夫人？她也出现了？结果怎样？” “她们二人加上师凡以及一众喽啰都已伏诛” “桃花夫人....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段方山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既为这个令他感到头疼的麻烦消失而轻松，又替童绯云难过，小丫头远嫁水家、人生地不熟，肯定感到孤单无助，现在母亲又没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对于刚刚十六七岁的她来说，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现在她还是姓童，桃花夫人一死，她恐怕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父亲并非是是那个落魄子弟，而是....也许这样也好。 吉祥也和段方山一样，为小丫头的将来担心。 方甚言和邢名看着突然间不说话的段方山，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稍倾、方甚言才开口道 “段少侠的条件是...” 段方山楞了一下，随即抬头看着方甚言说道 “第一个条件...我要白银十万两” “哎”邢名 “噢”方甚言 “漂亮”吉祥“大个子干的漂亮，当初他们狮子大开口，这回轮到咱们反击了，对、要钱、不给钱不去” “这个”邢名面露难色的说道“段少侠、我们找你要的十万两...你可没给，怎么现在倒找我们要钱，这是何意？” “段某参与到方大人的计划中，无论结果如何、都算是与整个黑道为敌，以后的路怕是愈发艰难，而且我不像你们二位、背后有人支持，不用为生计发愁，所以我需要....钱” “可是你要的也太多...” “可以”方甚言打断了邢名的讨价还价，一口答应下来，毕竟、用银子就能驱策这么一个实力不凡的天阶武者，怎么说都是合适的买卖“第二个条件呢？” “你们要和我...一起去” 梅花山庄——顾名思义、一定是梅树众多，果不其然、展现在刚刚走出山洞的段方山等人面前的是连绵的梅花树林，红色、粉色、白色、绿色的梅花交相掩映，阵阵花香扑鼻，枝头的积雪映衬绽放的梅花、景致别有一番韵味。 大大小小的庭院错落在梅林之中，山谷尽头的一栋三层高楼的周围、梅树尤其多，梅花也愈加繁茂。 “没想到这山中会有如此美景”邢名感叹着、同时和方甚言一起拍打着各自身上的尘土。 现在他们两个觉得段方山让单明带路的决定真是...太对了。 进谷之路简直是...无法言说，蜿蜒曲折不说，还有诸多暗道、暗门，起初方甚言不太相信单明，非要探探岔路，结果触动了机关，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和邢名弄得灰头土脸，这才老老实实的跟着单明后面进到谷中。 “可惜了这个地方，竟然被百花阁这样的黑道势力占据，糟蹋..” 方甚言的话没说完，突然看着梅林深处、拍打尘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四个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等着。 稍倾、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出来，看到单明连忙俯身道 “原来是单师傅回来了，栾香给您见礼了” 单明刚要说话，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尴尬的看着段方山，此时栾香也注意到单明身边的三个陌生人，陡然警觉起来，再次向单明问道 “单师傅、他们是谁？你怎么一下子带这么多陌生人进来？” “这个、他们...” “邢兄、按照你们的情报，百花阁的人应该死得差不多了，现在这山谷中应该没有什么人了吧！这是怎么回事？”方甚言没有理会单明的尴尬，扭头向邢名问道 “我们的情报也只牵扯到地阶以上的武者，像这种人阶武者的情况，没有搜集的必要，你还是问单明吧” “她是怎么...” 栾香此时已看出面前这三个人是敌非友，于是高声呼喝示警，不一会儿、二十多个人阶的女武者从四面八方跑来，手中拿着不同的....物件，洗衣杵、门杠、笤帚等诸般家伙事，唯独没有真正的兵刃。 “她们是谁？怎么事先没听你提起过” 方甚言皱着眉有问了一遍，这些女人实力低下，对他们完全没有威胁，不过、身处险地、他不希望看到太多意外。 “唉”单明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女人都是些可怜人，是百花阁的迎宾花” “迎宾花？何意？”邢名不解的问道 “迎宾花是...”单明把栾香等人的境地大致讲述了一番后恳求道“她们实力不高、所以从没执行过任务，手上也没沾过血，我希望你们能放过她们” 方甚言和邢名没有说话，倒是一直沉默的段方山开口道 “我们不会为难她们，烦请单师傅和她们讲明我们的来意，还有百花阁眼下的状况，让她们自行离开吧！” “好、多谢段师傅” 单明抱拳致谢后，走到栾香等人面前，将最近有关百花阁的事讲了一遍，众女听闻连桃花夫人也被杀后，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有几个胆子小的开始低声啜泣。 “不要害怕”单明安慰道“这几位是为阁首而来，不会对你们不利，你们还是趁此机会脱离此地吧！这对你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栾香带着畏惧之色、回头看了看山谷深处的高楼，低声说道 “单师傅、我们这些人都是幼时被掠来的，大都不记得家乡是哪，就算是记得、以我们的...残破之身也难以回去面对亲人，你...你让我们去哪啊！” “此事、邢某或许能帮上忙”邢名说着字怀中掏出一块纯金打造的牌子，递到栾香面前“你拿着这枚金牌，带着你的姐妹一起去双游城，找说书的刘先生，把金牌给他，就说是我邢名让你们去找他的，让他给你们安排新的身份，有此身份后，你们可以各自寻找宜居之地，开始新的生活” 栾香不敢贸然伸手，直到单明冲她点头示意后，才接过金牌，行礼道谢。 有了栾香牵头、六神无主的女人们也都接受了这种安排，准备离开这里，这时、段方山忽然横枪拦住了她们，众女吓得挤在一起，惊惧的看着他，只有栾香、虽然也是害怕，倒还能站在原地，等着看这个身材吓人的年轻人想要干什么。 段方山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这是邢名给他的。 当时邢名的脸上尽是苦涩和不甘，情报给了、钱没拿到、还倒贴十万两，这..这在江东书盟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亲身感受这份屈辱的还是他这个倒霉蛋，不仅如此、对付百花阁的最后阶段，居然还要自己同行，这让他愈发的难以接受，于是在方甚言答应段方山的两个要求后，邢名...翻脸了，说什么也不同意，理由当然是不能让江东书盟牵扯其中，不过、在方甚言掏出方家家主和梁叔联名信后，邢名乖乖的掏了钱、搭上人、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吉祥看到大个子的动作就意识到不妙，果然、段方山留下五张，将其他的银票递给栾香 “这些钱你拿着、出谷之后给她们分了，应对以后生活之需” 栾香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千两银票，看看单明、看看身后的姐妹，最终回到段方山身上，眼中已蓄满泪水，她们在这个美丽的山谷度过了悲惨的二十多年，被人轻视、辱骂、欺凌，在麻木中等待自己终日的到来，连做梦都没想过会有眼前这一幕的发生 “多..多谢” 栾香说着就要下跪磕头，黑枪及时的架住她的身体。 段方山看不了这个，连忙扭头冲单明道 “单师傅、烦劳你带她们出去，出去之后、你也离开吧” “段少侠放心、单某不但将她们带出梅花山庄，还会亲自会送她们到双游城” 单明的这一声‘段少侠’是发自内心的。 段方山点点头、方甚言也闪身让开路，栾香等人在单明的带领下走进出谷的山洞中。 段方山在前、方甚言、邢名走在他身后，三人在梅林中穿行，最终在三层高楼前止步，高楼一层的大门完全敞开，仿佛一张巨口，等着猎物进入其中。 “以栾香她们所说、百花阁阁首就在这里面” 段方山没有回头，看着黑黝黝的门内说道 方甚言、邢名、点点头。 “交手之时，我会在正面牵制她，你们伺机而动” 方甚言、邢名、点点头 “如果事不可为，你们可以先行逃离，我断后” 方甚言、邢名、点点头 “唉！”吉祥心中哀叹“大个子又要犯傻了，面对未知的强敌，居然自告奋勇的打头阵，还..还什么‘断后’，这个家伙...我还说他最近变得聪明了些，看来还是那样...不知道这一战、结果又会如何？” 第236章 百花凋零(二十七) 高楼一层没有房间、整个空间是一座大厅，除了桌椅之外，最显眼的是墙边摆放的花瓶，一人高的花瓶中插着新剪下梅枝、还未凋谢的梅花散发出阵阵幽香、飘逸在大厅中。 三人稍作停留、见没什么可看的便顺着楼梯来到二楼。 这一层多了几间房间、还有几处用屏风隔断，显得空间小了许多，但生活气息浓了许多，周围的陈设除了花瓶、梅枝外，墙上还挂了许多字画，看来是梅主的居所。 方甚言和邢名都是有求学多年之人，对于字画有些品鉴的能力，因此对其中的几幅佳作着实鉴赏了一番。 段方山没有参与...他不懂，除了练武一途、其他的他几乎都未涉猎，也就是说、他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没文化’的粗人。 不过、他看出方甚言二人如此这般并非真心观赏字画，他们是想借此缓解心中的紧张。 百花阁阁首就在这栋楼里，他们已经走过两层，也没刻意的隐藏行迹，但是对方没有一点反应。 如果她现在出手攻击三人，他们不怕、这说明对方面对三人的步步紧逼也感到有压力。 如果对方立刻逃跑、他们更加不怕、这是实力不济、心虚的表现。 但是...这个女人不跑、不动、只是静静的等待他们的到来... 仿佛是经验老道的猎人、站在陷阱边、看着三只弱小的野兽逐渐靠近。 三层、终于到了第三层。 这里和第一层差不多，不同的是窗户少了一些，南北两面墙上只有相对的四扇紧闭的窗户，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照进大厅之中。 三人都是天阶武者，即便是光线昏暗，依然能看见对面、大厅中唯一的一张木椅上坐着的身影，这是一个老女人，多大年纪...不好判断，人衰老到一定程度，旁人单凭外表很难正确判断对方的年纪。 身材不高、黑色衫群、腰背佝偻、脸上皱纹堆累，看起来和平常人家的老妪没什么不同，但是此人手中的黝黑长杖却给人以沉重之感，铁的、纯铁打造、包括杖头的三朵花，兰花、桃花、梅花、造型精美逼真、只是和长杖一样、也是黑色的。 “你们...总算是..来了”老妪的声音尖厉、高亢、让人听了不舒服。 “阁下可是百花阁阁首？”方甚言率先开口问道，不过、他依旧站在段方山的左后方、没动。 “不错”老妪痛快的承认道，松弛的眼皮遮住部分眼睛，让原本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小，但眼神却犀利异常，缓缓在三人之间移动 “老身...莫红霞，百花阁是我一手创立的，现在却毁在了你们的手上，好、很好”莫红霞挺直腰板，伸出一只手依次指着三人说道“你是方家的人” 方甚言看着指着自己的手、微微皱眉。 “你是江东书盟、梁叔的人” 刑名面色微变 “而你....小家伙、实力不错，敢如此直面老身，不知你又是什么背景？” “流浪武者” 段方山的神色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漠然的看着对方。 “呵呵呵、流浪武者、胆子这么大的流浪武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莫红霞笑了几声后，问道“你以前和天阶高级武者交过手吗？” 段方山摇摇头 “来之前、可有人告诉你...老身是天阶高级武者，而且进入此境界已有十余年了吗？” 段方山摇摇头 “段少侠、不要听她威言恫吓，咱们有三个人、没什么可怕的” 方甚言在旁边越听越不对，怕段方山心生畏惧，连忙出言安慰。 “没什么可怕的？真有意思！三只小绵羊在猛虎面前，居然说没什么可怕的，真是....这样吗？” 莫红霞说着缓缓起身，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气息，如夏日山间、池塘周围的水雾一般，涌动、蔓延直至充满整个大厅。 方甚言被这气息所激、右手不自觉的搭在剑柄上。 邢名比他还要不堪，一对二尺长的铁笔已握在手中，因为握的太紧，指关节微微发白，双眼紧紧的盯着对方、唯恐莫红霞突然发难。 段方山表现得....最差，竟然后退了一步，就在方甚言以为他被对方吓住，自己硬着头皮准备上前时... 微风飒然、段方山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雄壮的身影直扑稍显惊讶的莫红霞 昏暗的大厅中回荡着段方山的回答 “是！” 段方山到底怕不怕？不怕？对、他真的不怕，莫红霞给他的感觉只比水中堂强了半筹、仅此而已，水中堂、他尚且不怕、何况这个女人呢？她身上没有毒，打起来更放心，自从他突破到天阶后，一直没机会好好的打一场，莫红霞出现的正是时候，他心中唯一的感觉就是.....兴奋。 黑枪如风..比风快、人如猛虎...猛胜虎，段方山这一冲带着莫大的威势，所过之处竟将莫红霞散发的强大气息冲的七零八落。 看着段方山的气势，方甚言的神色为之一松，邢名长出一口气，两人收起兵刃，往一块凑，似乎是想要聚在一起观战顺便品评一番，刚要张嘴之时，忽然想起各自的职责所在，连忙再次抽出兵刃，急步向前。 “砰”黑杖架住黑枪，段方山、莫红霞均是身子一震，随即同时再次出手，两人的招式都是大开大合、力道大、速度快、没有几下就将木椅打碎，碎木四处飞溅，刚到近前的方、邢、二人连忙挥动兵刃拨打，待腾出手来想和段方山合击莫红霞时，发现他们根本插不上手，段、莫两人身形变换速度极快，方甚言和邢名的目光倒是能跟上二人的速度，但是手...跟不上，往往瞅准机会，举起兵刃想要出招时，正在交手的两人已经变换位置，而且这大厅看着不小，但是两人展开身法后，给他们留下的地方已经不多了，故此、这两人不但没帮上忙，反而被莫红霞利用他们躲避、牵制段方山的攻势，给段方山带来不少麻烦。 “二位出去吧！这里交给我”段方山见状高声喊道 “好” 二人同声答应后、没有一丝犹豫，各自撞破一扇窗户，飞身跃下高楼，收起兵刃、整理衣衫、于梅林中负手而立、抬头看着两个没了窗扇的窗户 “方老弟、你一直说这个年轻人很强，我始终不太相信，今日一见...我算是服了” 邢名感叹道 “说实话、虽然我一直觉得他的实力不凡，但是强到这个程度，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区区一个天阶初级的武者竟能和天阶高级武者对抗，确实是出人意料，毕竟是差了两个级数” “也不能这么说”方甚言反驳道“我见过和此人有相似之处的武者，修炼的是高阶武绝，可惜受制于天赋不佳，停留在某一等级时间较长，虽然无法晋级，但常年不休的修炼，让他的内力经过不断地积累、沉淀、最终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状态，这样的人往往能和比自己等级高的武者比肩，不过、这也只能发生一同一个大境界中的武者身上，如果跨境界...比如地阶武者和天阶武者对上，无论他的内力如何精纯，也不可能取胜” “原来如此、不过段少侠年纪轻轻就已到天阶，这修炼速度堪称惊人，似乎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不知他是不是莫红霞的对手？” 邢名有些担心，毕竟、一旦段方山落败、后面就轮到他们了。 “这个....”方甚言也没有多大把握“从他们刚刚交手时的情况看，虽说胜...有些难，但打成平手还是有可能的” “希望段少侠能打败莫红霞，否则、你我就要...” “轰隆”二人正说话间、高楼三层的墙壁破开一个大洞，莫红霞的身影破洞而出，但是她的身体刚刚飞出楼外，立刻伸脚勾住外侧走道的护栏，并借力从破洞飞了回去。 “好啊！”邢名见此情景，兴奋的冲着身边的方甚言说道“方老弟、看样子是段少侠占了上风，我看、你我此刻应该上去策应他，尽快诛杀莫红霞”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高楼三层的墙壁再次出现一个大洞，一个雄壮的身影飞出、伴着碎砖和尘土向下摔落，堪堪落到地面之时，黑枪猛地向下一刺，段方山借力倒飞而回，和方才莫红霞一样，重又返回三楼。 “我觉得、还是等一等才好，以免打扰到段少侠” 方甚言沉稳的说道 “方老弟说的是” 三层大厅中、段方山、莫红霞各自占据大厅一隅，看着对面和自己一样狼狈的对手。 段方山身上落满灰尘，身上衣服的颜色已很难分辨，对面的莫红霞发髻被打散，灰白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幽暗之中、佝偻的身躯、丑陋的面容、让她整个人显得古怪可怖。 “难怪敢一个人对付我，果然有些本事，等等” 莫红霞见段方山又要往上冲，连忙出声阻止“别着急、我有话问你” 段方山止住脚步看着她 “你要问什么？” “百花阁到底和你有什么过节，让你如此恨我们，非要将百花阁连根拔起” “你们要杀我” “哈、我们要杀你！可你不但没死还杀了我们不少人吧？这还不够吗？如果你就此罢手，老身保证、以后绝不会再与你为敌，你看如何？” 段方山摇摇头 “不同意？为什么？百花阁中只剩我一人，我可以立誓为证，百花阁与你以后再无恩怨，这不也省的你我生死相搏了吗？” 段方山依旧摇头 “你到底为什么不肯罢手？难道你真的以为能胜我吗？” 莫红霞见劝说无效，不由恼怒起来 “你们杀了许多无辜的人” 段方山看着莫红霞缓缓说道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该死、尤其是罗府的刘惠” “刘惠是谁？” “是个好人、他不该死、该死的是..你” 话音落地、啸鸣陡起、黑枪刺向幽暗中的....罪恶。 第237章 百花凋零(二十八) 黑枪快到莫红霞身前时，猛地一抖、嗡鸣代替啸鸣、枪尖画出尺许大的圆圈，圆圈的边缘是由一个连一个的枪尖组成，每一枚枪尖在莫红霞看来都是真的....也确实是真的。 这是段方山在地下溶洞中苦修枪技得来的结果，为了证实自己这一招并非花架子，他经常向空中抛出一把石子，随后使出这一招，十几个石子中的大半同时被黑枪击飞，旁边的吉祥大声喝彩，并激动地跟他说，如果以后段方山退出江湖，完全可以凭借着这一招，靠杂耍卖艺讨生活。 “咄、咄..”连续几次撞击、莫红霞后退两步、手臂微麻，心中怒火中烧，这个小家伙真是..太放肆了，不尊重自己的武者等级不说，连自己的偌大年纪都不尊重，这还了得！ 黑杖挑动、杖尾急翘，直击段方山小腹，段方山旋身躲开，转到一半，枪柄自腋下探出、迫使对方止步招架，没等莫红霞再行出招，段方山的身体再次面对她，枪尖横扫对方耳门，莫红霞低头闪过，裙下一脚踢出、这一下非常隐蔽，段方山发现稍晚，只得以屈膝拦挡，结果被踹了个正着。 膝盖着了这一脚、仿佛是被铁石击中一般，疼痛欲裂、段方山闷哼一声、身体向后翻倒，随后在地上一阵翻滚，躲开随之而来的黑杖，接着一道寒光直奔紧追上来的莫红霞。 莫红霞没想到对方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发出暗器，而且准头极佳，待她看到寒芒闪动时，飞刀已到眼前，连忙止步、侧身、躲避暗器，飞刀在她耳边飞过，一缕灰白色的长发随之飘落在地。 后撤两步之后，莫红霞摸了摸耳朵，看着手指上沾着的鲜血，缓缓道 “老身上一次流血、应该是三十年前、小子、你能做到这一步...不错” 此话容易让人误解，所幸段方山...不懂，否则、他可能就败了，毕竟一个剧烈呕吐的武者很难取胜。 重新站起身、段方山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大腿，估摸没什么大碍后，即刻持枪前冲，莫红霞见状嘟囔了一句‘年轻就是好啊’，随即挥杖相迎。 高楼外、梅林中，方甚言、邢名二人侧耳听着楼里的动静。 “二人交手已经过了一刻钟，听声音、二人之间的战斗也是有来有往，段少侠似乎未落下风，看来你我似乎不必出手了”邢名 “我看...不然” “哦、方老弟为何如此想？” “能和莫红霞纠缠这么久。说明段少侠的实力确实不错、但是他毕竟年轻、修炼时间短，内力肯定不如对方雄厚，战斗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邢名想了想后、点点头、觉得方甚言说的没错。 “不对”莫红霞心中暗道“除了开始的几下试探，自己一直未出全力，原本想依仗自己内力雄厚拖垮对方、然后再对付其他两人，谁知过了这么久、这个小家伙依旧神勇异常，没有力疲之态，这样下去不行！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其他后手，必须尽快解决此人” 拿定主意、莫红霞攻势一变、黑杖的速度骤然提升、力道加大、顿时将段方山逼得连连后退。 察觉到对方的变化、段方山也改变了打法，不过并没有提升内力与之对抗，反而以小巧精妙的身法与莫红霞展开游斗，如此一来、双方攻守形势为之一变。 莫红霞的黑杖带着‘呜呜’的风鸣，横扫、纵劈、挑刺、斜削、攻击招式衔接紧密、络绎不绝，没有任何停顿。 段方山雄壮的身影却变得如暗夜中的蝙蝠一般，不时闪现在大厅的各个角落，躲避对方的攻击，黑枪只在迫不得已之时，才和对方的兵刃相撞。 “又是一刻钟了，如果不是还有兵刃破空的声音传出....我以为他们在聊天呢！” 无聊的邢名打趣道，稍倾、没有听到老友说话，不由得扭头看向方甚言，只见自己这位老友神色不断变化，眼睛看着高楼不知在想什么，显然没有在意自己的话， 于是提高声音问道 “方老弟、你在想什么？” 方甚言这才惊醒过来，不过依旧是眼望高楼，微微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心里忽然间有种患得患失之感，也许...咱们该进去了” “你说得对！还记得段方山提的两个条件吗？要了十万两银子、却几乎都给了那些可怜的女人，让你我与他同行、咱们却一招未出，说起来真是...惭愧啊！” 邢名赫然说道，随后二人对视一眼，举步一同向一层的大门走去。 就在此时、楼内传出一声巨响，接着、二层传出打斗和家具摆设被打碎的声音。 莫红霞越打越心惊，自己全力施为这么久，仅给对方造成一些小伤，从交手开始到现在，自己给予对方最重的一下就是那一脚，不过看样子也没什么作用，但是自己的内力消耗已超六成，在这样下去.... 心中疑虑、黑杖攻势稍缓，段方山敏锐的发现这一变化，随即身形暴起，以枪代棍、凌空砸向莫红霞，这一下、他用了全力。 恶风临顶、莫红霞避之不及，只得举杖相迎，枪杖相撞、力道极大，莫红霞猛然觉得脚下一空，身体随即向下坠落。 落到二层、莫红霞刚刚抬头向上观看，只见飞舞的尘土和木屑中，段方山急坠而至，黑枪直刺她的顶门，莫红霞没想到对方来的如此之快，抬头之时、枪尖已然临近，连忙运力轻身向前急躲。枪身擦着她的后背滑下，险些遭到黑枪贯体之危。 枪走空、段方山飘身落地，没有停留即刻出手，莫红霞胆气已弱、不敢硬接、采取方才的段方山的策略，开始在二层游走闪避，这里的家具摆设也在二人一追一逃之间，被打的七零八落。 方、邢、二人进入高楼、刚要踏上通向二层的楼梯，又急急的退了回来，各自拔出兵刃守在楼梯口，稍倾、莫红霞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一边拨打黑枪、一边倒退着下来。 “好机会”二人心中想着、同时出手、一双铁笔分刺对方的肩、胯，斑纹铜剑横斩双腿，莫红霞同时遭到前后三名天阶武者的攻击，形式岌岌可危。 不愧是天阶高级武者，莫红霞仅凭声音判断出后面的情况，在极短的的时间内做出最佳反应，瘦小的身躯腾空而起，快要撞到屋顶时，突然放平，仿佛壁虎一般、贴着屋顶飞出好几丈远后翻身下落 方、邢、二人一招落空，回身追敌，此刻段方山也下到一层，跟在二人身后，正在下落的莫红霞伸手摆弄了一下杖头的三朵铁花，顿时、三花急转、中心位置各自射出一枚乌黑的细针，直向三人激射而来，方甚言和邢名都是交手经验丰富之人，眼见对方拨弄杖头时就已加了小心，此见暗器飞来，立刻闪避、堪堪躲开，唯有后面的段方山，视线被二人所挡，发现之时、暗器已到身前，格挡不及、只得奋力扭身....左肩一麻、他、中招了。 “暗器有毒”段方山心中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头顶、小巧的身影飞过、一枚白色药丸已落到他眼前，段方山心领神会的接住药丸、纳入口中。 从吉祥扔下药丸到段方山吞下、几乎是眨眼间完成，其他三人均为察觉，此时莫红霞的身影刚刚落地站稳，见对面三人均无异状，心中暗自失望。 “段少侠、还是咱们联手解决此人吧，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你看如何？” 没人答话、方甚言诧异的回头观看，只见段方山僵立在原地、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色，不由得吃了一惊 “段少侠、你...” 段方山伸手拔出左肩的细针扔在地上，动作有些僵硬，方甚言看着段方山左肩沁出的一点黑血，暗叫糟糕、刚要上前询问，段方山身形趔趄着向前冲了两步、眼看就要栽倒在地，方邢二人连忙上前将他扶住，搀到旁边的粗大的立柱旁，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段方山连站都站不住了，只能靠着立柱坐下。 邢名回身走到刚才段方山战力的地方，捡起细针端详了一番，又放在鼻下闻了闻，细针散发着淡淡的腥臭气息 “暗器有毒” 邢名说话的同时，方甚言已然掏出一个瓷瓶，拔掉瓶塞倒出一枚药丸递给段方山 “段少侠、此药有解毒的功效，你快点服下去” “哈哈哈”莫红霞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看着段方山的眼神中尽是兴奋、恶毒之色。 “姓方的、不要枉费药物了，没用！针上煨的是水家的毒，最好的毒药，没有解药、连水家自己也没有，这个小子死定了，哈哈哈” 眼见强敌丧命在即，莫红霞实在是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又是一阵狂笑 “段少侠不要听她胡说、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无论是何种毒药一定会有解药，我想解药一定在她身上、待我和邢兄拿下...” “大言不惭、凭你们两人就敢放言拿下老身？做梦！虽然此刻是我的内力消耗大半，但是对付你们两个倒还有些把握，退一步说、就算我不是你们二人的对手” 莫红霞说着向大门方向退了一步，阴阴一笑后接着说道 “如果此刻老身转身就走...你们拦得住吗？哈哈哈” 莫红霞的笑声格外刺耳、更刺耳的是她所说的话，方甚言面色阴沉的看着对方，他还真没把握将一个天阶高级的武者留下，加上邢名也不行。 “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这么快就走的，你们毁了我的百花阁、这笔账还是要算的，来吧、让老身看看、你们到底拥有怎样的实力，竟然敢与我为敌” 第238章 百花凋零(二十九) 强敌重伤、莫红霞心中大定，面对方甚言更是没有了顾忌，黑杖飞舞的异常流畅，三招、只是三招、方甚言退了三步，离他身后的邢名不远了。 “方老弟、我来助你” 邢名见老友如此快就处于下风，心中焦急、就要上前帮忙 “不用、邢兄、你保护好段少侠就好，这个老乞婆我能应付” 方甚言头也不回的阻止来了老友的帮忙。 “老乞婆？老乞婆！”莫红霞闻言大怒，原本不错的心情变为恼怒异常“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应付我这个老乞婆？” 含恨出手、力道斐然、这让原本就有些吃力的方甚言更加难以招架，后面的邢名不再征求老友的同意，抬起双笔就要出手，这时、方甚言全力一击将莫红霞逼退一步，随后做出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举动。 只见他挥手在自己的心口一拍，这一下很重、方甚言面色一白、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与此同时、右手将斑纹铜剑举到面前，剑身瞬间被鲜血染红。 方甚言伸手在剑身一抹、手过之处、鲜血消失、仿佛被铜剑吸收了一般，遍布剑身的斑纹变得微红，接着、古铜色的剑身颜色也快速加深，最终古铜色的斑纹剑变成通体紫红、其上的斑纹微微发亮，诡异非常。 莫红霞见方甚言动作诡异、铜剑的变化更是见所未见，不由得加了份小心、没有立刻向前、反而后退几步，和对方拉开距离。 方甚言看着紫红的剑身松了口气、正要抬手擦拭嘴角的鲜血 “嗡”铜剑不动自鸣、短短的一声鸣啸、却让在场的几人感觉出喜悦、暴躁、愤怒、暴戾等不同的情绪。 一把剑...怎么会给人这种感觉，段方山、莫红霞皆震惊的死死的盯着斑纹剑，方甚言顾不上擦血、连忙双手握住剑柄，神色极其慎重小心，甚至有些忐忑。 “嗡”剑身发出第二次鸣啸、声音刚起、铜剑便自主前行、快如闪电般刺向不远处的莫红霞、方甚言对于这一幕似乎早有预料，虽然双手持剑，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是吃力，一人一剑相比较的话，剑、似乎占了主导。 斑纹铜剑距离尚远、对面的莫红霞已是面色一变，露出隐隐的畏惧之色，她怕的不是方甚言而是那把剑，此刻铜剑蕴含的力量是她从未感受过的，似乎这股力量本不该在这个世界出现。 斑纹剑仍在逼近，到其身前丈远时，莫红霞的脸色再变，隐隐的畏惧变成深深的惊骇，内力...她的内力出现异状，铜剑临近之时，她正要挥杖招架、却发现内力的运转出现一丝迟滞，虽然影响并不太大，但是高手相搏、这一点迟滞有可能带来落败身亡之危。 感觉不对的莫红霞几乎是马上放弃方甚言对抗的打算、扭头就跑，奇怪的是、尽管大门就在她身后，她并未逃向门外，而是全力施展轻功、在大厅之内闪展腾挪、躲避方甚言的追击，偶尔闪避不及时，采用黑杖格挡斑纹剑，但也只是一触即退、绝不纠缠，方甚言见状、脸上未见喜色、反而有点..... “可惜、练偏了”站在段方山肩膀上的吉祥摇着头说道 邢名站在段方山前面不远处、段方山怕他听见，没敢和吉祥说话，只是用问询的目光看了看吉祥。 “方大人手中的铜剑，在铸造之时加了点铜精、不过数量极少” 段方山看了吉祥一眼 “铜精就是铜的精华、分两种、一种是天然的、存在于在铜矿脉中，采集之后熔炼即可，另一种是人造的，这需要高阶锻造师，反复熔炼铜块，并在熔炼中加入富含天地精华的物品，从而得到和天然铜精相似的原材，这种人造的铜精品质差别很大，其成品的品质是由熔炼的次数，加入辅材的品级、数量以及锻造师的品级决定的” 段方山看了吉祥一眼 “锻造兵刃时，加入铜精，能增加兵刃的坚韧、锋利、如果加的够多、锻造师的等级够高，甚至能让兵刃产生灵性” 段方山看了吉祥一眼 “大个子、你是不是奇怪、你只是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你心里想问什么？” 段方山点点头。 “那时因为我聪明，明白吗？我..聪...明，我说、你就别一眼一眼的看我了，我都替你累得慌，我一次给你讲完，至于你能不能听懂...我不抱希望” 吉祥颇有些得意，段方山没再看它，吉祥见状嘟囔了一句‘小气’随后继续说道 “我说练偏了指的是，方大人这把剑，当初铸造的时候也想打造成灵性武器，可惜、只加了一点铜精而且数量太少了，根本无法达到要求，所以锻造时采用了血练之法” 段方山还是没忍住，又看了吉祥一眼，但是吉祥故意不看他，自顾自的说道 “所为血炼之法就是......有很多种” 段方山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抓住这只鸟然后将它远远扔出去的冲动。 “他所用的是最低级的那种，此剑淬火的时候，水里加了方大人的血，并被此剑吸收，这血...也算是一种辅材同时也是个引子，剑成之后、每次饱饮方大人的鲜血，此剑就会产生一点....非常少的灵性，不、应该说是魔性才对，剑的威力也会大幅增加，就像你现在看到的一样，但是这样做对方大人损害很大，另外不能连续使用这一招，否则、铜剑有可能失控，再有就是...” 吉祥的话没说完、段方山无奈的看了它一眼，他是真不想看吉祥，不想看它那种小鸟得志的样子，怎奈心中的疑问太多。 “你的黑枪不是这样的、它是天然的、品级远比铜剑....不对、二者根本不该放在一起比较”吉祥又一次猜对了段方山心中的问题 “这几年你已经数次感觉到黑枪的异动、对吧！” 段方山点点头 “其实这都是小意思，只要你的实力足够，我保证黑枪一定会大放异彩，说句不好听的，以后它要比你惹眼的多，嘿嘿嘿嘿” 段方山再次扭头..... “哦、咱们说回铜剑，我刚才说了、铸造此剑所用的血炼之法太过低级，再加上方大人的实力所限，所以此剑的威力虽然增加不少，但是想斩杀莫红霞...还是不易做到，况且、此剑眼下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红霞越发狼狈、肩背处已被铜剑划出几道伤口，方甚言的神色未见轻松、反而越发焦急，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自己虽然占尽优势，却没能将莫红霞斩于剑下，甚至重伤对方都没做到，可是斑纹铜剑的赤红之色已经变得极淡、恐怕... 突然、铜剑发出第三次嗡鸣，这一次的声音比前两次小了许多，伴随着这一声嗡鸣、斑纹铜剑恢复到原来的古铜色，那令人心悸的红色彻底消失了。 正在施展身法躲避奔逃的莫红霞，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压力大减，立刻驻足回身观看，只见方甚言正托着变回原样的铜剑正向邢名的方向跑去，跑动之间、脚步显得有些虚浮，仿佛脱力一般，不由得发出一声得意的怪笑，心中暗道“自己猜对了”，随即挥舞黑杖向方甚言追去。 邢名见老友突然之间优势尽失、而且无力再战、连忙上前几步扶住方甚言 “方老弟、你..” 刚说了几个字，后面的莫红霞赶到，高高举起的黑杖眼看着就要落下，邢名来不及再说什么，一把将方甚言推到身后，双笔交叉欲挡下这一击 就在他刚刚将双笔举过头顶时，身后响起暗器破空之声，一道寒芒从他身边掠过，对面的莫红霞蓦然发出一声闷哼，黑杖也随之收回，这时邢名才看到，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插在莫红霞的右腿上，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雄壮的身影在他上方越过，黑枪凌空向莫红霞刺去。 虽然莫红霞不明白身中剧毒的段方山怎么突然能暴起伤人，但是面对已到眼前的黑枪，她也来不及多想，立刻挥杖拨打枪尖，但是这突然的变化、让她忘了...自己的内力不多了，先前的两次交手，不管是对段方山还是方甚言的怪剑都让她的内力消耗不少，此刻、匆忙出手...黑杖仅将黑枪荡开少许，仅仅让过胸口的位置，枪尖刺进她的右肩、透背而出，莫红霞发出一声惨叫，全力后退、试图将身体摆脱出来，但是段方山的速度比她还快，两人一进一退之间，莫红霞的后背抵在身后的一根木柱之上，黑枪贯穿她的肩膀、刺进木柱之中。 就在段方山准备拔枪、然后彻底了结对方时，头顶上方传来衔接极快的三声轰鸣，仿佛是一块巨石砸穿楼顶，直向一层落下。 段方山下意识的抬头观看，就在他抬头的时候，二层的楼板注意破开一个大洞，从中落下的不是巨石，而是一个人影、一个瘦小的人影。 此人落下的位置在段方山两丈多远的地方，堪堪要落地之时、此人的下坠之势竟然大反常理的陡然停止，随即前冲、方向正是段方山所在，一只枯瘦的大手重重的印在段方山的胸口，段方山被这一掌打的凌空倒飞出去七八丈远，直到撞在木柱上才停了下来。 这突然的变化来的太快、来人的一掌更快、段方山眼睁睁看着那只大手拍在自己的胸口，却来不及做出任何招架动作，便被击飞。 这一掌力道极强、强到、被打飞的段方山撞在木柱之上时，竟然停留了片刻，直到这股大力消失，面色苍白如纸的段方山才滑落下来。 第239章 百花凋零(三十) 邢名不知道段方山到底有没有中毒，不过、从他刚才出手来看、应该是问题不大、实力未减多少，但是、这样一个、在他来看实力不凡的武者、却被眼前之人一招击飞，简单的就像是随手拍飞一只苍蝇，由此可见来人的实力。 “如果是自己面对这一掌...会怎样？”邢名不敢想下去了，其实也不用多想、三人中他的实力最差，如果来人向他出手，结果不言自明 “没想到百花阁居然有这么一个强力帮手，看来今天怕是过不去了” 虽然这样想、虽然心中害怕，但是邢名还是移动脚步，想要将无力再战的老友护在身后，方甚言伸手阻止了他，双眼死死的盯着来人 “百花阁是黑道六阁之一、罪孽深重，方某和江东书盟的邢先生、以及胸怀侠义、自告奋勇的段少侠来此铲除此恶，聂大先生刚刚现身，即出手重伤段少侠，敢问聂大先生...此举何意？” “聂..聂大先生？百业书院的院首、江东三大先生之一的聂进、聂大先生？” 邢名震惊的看着老友，然后又看着对面的枯瘦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没见过聂进、但是三大先生之名、天下无人不晓，这三位年已过百，半步仙阶的老人，在江东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仅在他们三人的师父——青莲真人之下，也是压制江东众多家族、让他们不敢肆意妄为的最为强大的力量。今天、其中之一居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还是与自己等人为敌！ “哼！你们伤了他的女儿、他这个当爹的自然要出头” 依然被钉在木柱上的莫红霞突然说了一句、令方甚言等人不敢相信的话。 “女儿？聂大先生、这..” 外表、打扮宛如老农一样的聂进、没有理会方甚言的责问，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莫红霞身前，眼中尽是慈爱和心疼之色....还有一丝无奈。 “红霞、何必要这样” 聂进说着、一只手握住莫红霞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的将黑枪拔出，然后随意的向后一掷，没人能看清黑枪飞行的轨迹，待看清之时，黑枪已钉在段方山头顶一尺处，几乎要两人合抱的木柱被黑枪轻易刺穿，枪尖透柱而出，露在外面的枪身急速颤动，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嗡鸣。 贯穿肩膀的黑枪被拔出，但是可怖的伤口仅流出不多的鲜血，方甚言等人知道、这是聂进握住莫红霞臂膀的那只手起的作用，这种事他们也能做到，只是效果没有这么好。 清理、包扎、处理伤口的过程、轻柔、仔细，做完这一切后、聂进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 “我这次是特意来接你的，跟我走吧！” “接我？想在想起来接我了，七十年前、刚刚五岁的我、哭着向你伸出双手的时候，你为什么弃我而去？五十年前、我第一次杀人后、被人追杀、险些命丧荒野，怎么没见你来接我？三十年前、我堕入黑道、创立百花阁，你在哪？现在想起来带我走了！良心发现？还是无法忍受抛弃女儿的内疚？” 莫红霞看着聂进的目光中有不屑、愤怒、但藏在这些之后的是不为人察觉的期盼和感动。 “七十年前、我若是把你留在身边，对你来说太危险，你成为武者后，和你结怨之人，我都暗中解决了，你创立百花阁、我派人定期送来大量的资源供你使用，还以帮助水家在江东立足为条件、换取他们对你的帮助。我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你创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也想等百花阁发展起来后，让百花阁为青莲盟所用，变成我们在黑道的一枚暗子，那时、我们父女便能安全的相聚相伴，谁知...百花阁...” “创出一番天地？暗子？为青莲盟所用？哈哈哈、真是可笑！”莫红霞猛地推开聂进，讥讽的说道“别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百花阁是如何创立的？桃花她们是怎么成长起来的？这梅花山庄中、梅林之下掩埋的累累白骨、你不知道吗？这些都是我造的孽！算了吧、聂大先生！我虽然是个恶人，但是恶在明面、绝不会像你这般伪善” 聂进闻言身子一僵、莫红霞的话如利刃一般、一下一下戳穿了他包裹、保护着自私的盾牌。 稍倾、聂进才说道 “我知道负你太多，你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死去的娘，红霞、跟我走吧！以后我会好好待你，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个人...爹会陪着你” “我不会和你走”莫红霞 “她不能和你走”段方山 面色苍白、嘴角挂着鲜血的段方山、依靠着木柱、艰难的站了起来。 聂进..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目光寒冷如坚冰 “你说什么？” “他说、百花阁阁首不能走..我也这么想” 同样面色苍白的方甚言移动脚步、站到聂进和段方山之间，挡住聂进的视线，手中的斑纹铜剑...没有入鞘。 聂进盯着方甚言、方甚言看着聂进、大厅之中骤然间冷了许多，比屋外的寒冬还要冷。 “方家与家师、青莲盟有着百年的交情，两代方家家主与聂某也颇为投缘....方甚言、你要阻我？” “江东武者万千、被称为‘侠’者众多，方某行走江东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在我看来、这些人中有沽名钓誉之人、也有既有侠义之心、又负自私之念之人，就像你....聂大先生，百花阁阁首身上血债累累，死不足偿，你竟然要庇护她，我当然要阻你” 邢名再次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老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老友如此的直言不讳、这么不给聂进面子，他可是江东三大先生之一啊！ “我身后的这个年轻人和我相识不久，但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真正、纯粹的侠义之心，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种不为私利的付出，为公平公正不计生死的举动就是侠义，是何等的了不起，方某佩服他，称呼他为少侠、乃是我内心所发...所以、段少侠和我都认为、你...不能带百花阁阁首离开、即便...她是你的女儿” “不让她离开？你们想要怎样？” “她必须死” “原来如此、那么..你呢？” 聂进的目光落在邢名身上，邢名...冷汗直流，额头、鬓角、甚至连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 “我知道你是梁叔的人，江东书盟本是中立的组织，不黑不白，所以、你不必趟这趟浑水，如果你此刻离开、我不会拦你” “我..和..他们”邢名看看身后的段方山、又看看方甚言“想法一样” 他站到了方甚言身边，尽管冷汗还在不断流出，但是邢名眼中的畏惧消失了，握着铁笔的双手很稳、比面对莫红霞时...还要稳。 “既然你们都有此意，那..我问你们”聂进看到邢名的举动、微微点头道 “你们三人拦得住我吗？” “舍命相拦”方甚言说道 “我杀了你们、照样能带我的女儿离开，而且、没人知道是我做的，这里没有旁人” “只要聂大先生你...知道是谁做的就行了” 方甚言在言辞上丝毫不让。 聂进不再说话、缓步向前、慢慢逼近方甚言和邢名、每一步落下、周围的青砖地面都碎为齑粉，邢名的汗、流的更厉害了，方甚言伸手握住老友的手臂，冲他点点头，这时、他们身后也响起脚步声，沉重的脚步声、稍倾、段方山来到二人身边、身形一直在摇晃很难站稳，方、邢二人见状一左一右扶住他，三人站成一排看着快到面前的聂进。 “我、聂进、可以向你们保证、今天我带走女儿之后，她再也不会在江东出现” 三人沉默以对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让这个当爹的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三人依然沉默 “你们..不要逼我，聂某为了女儿、可以放弃所有的虚名，也不在乎杀了你们几人” 对面依旧无言，只有三道坚定的目光注视着他 “好、那我就成全你们，成全你们的公道、正直，就算以后、方家家主和梁叔知道此事，我想他们也不会因为你们这几个小角色和我翻脸” 一直还算平静的聂进突然暴怒、眼看就要出手。 “爹” 这一声陌生却又期待已久的呼唤让聂进身子一震、停下脚步、猛地回身看着莫红霞，自从女儿懂事起，她就再也没有这样喊过自己...七十年了，今天、终于再次回响在大厅之中。 “我恨你、我一直恨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成心和你作对，你是清誉甚隆的聂大先生、做为你的女儿、我偏偏要做坏事、做恶人，就是想让你头疼、让你失望、让你伤心，以此来报复你，我也常常因此暗中得意” 此刻的莫红霞眼神平静、少有的平静、没有了一贯的阴狠和怨恨 “十六年前、兰花被杀、桃花退隐、我更加恨你、恨你为何不出手相助？” “我..” 聂进刚要解释、被莫红霞摇头阻止 “但是、自从桃花生下小绯云后....我在暗中看着她照顾女儿长大、看着她为了绯云的安全，宁愿女儿怨自己也要将她嫁到水家的安排，我才渐渐明白了、明白了你将我寄养在他人家中，必有你的苦衷，我开始认真的回想你为我做的一切，开始回想自己做过的一切，我开始觉得我...做错了” “不、红霞、错的是我、我要是...” “爹、我原本想杀死这几个毁灭我百花阁的人后，就去找你，不管你是否愿意接受我这样一个罪恶满身的女儿，我也要常伴在你身边，可是” 莫红霞摊开左手，其上是一枚黑色细针、和射中段方山的那枚细针一样、通体乌黑。 “你要干什么？”聂进身影一晃、已到莫红霞身边、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急切的说道“不要做傻事、有我在、没什么不能解决的，女儿、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这枚毒针我给自己准备的、藏在衣袖中很长时间了，善恶终有结局，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们...或者是别人” “不、不要这样，你相信爹，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更不允许你伤害你自己” “你不能这样做，你是聂大先生、你是...” “我不在乎什么大先生、什么院首，那些都可以放弃，只要你好好活着、陪着我” “就算你放弃了这些，你....还是好人，而我、你的女儿、是你身上唯一的污点，爹”泪水模糊了莫红霞的眼睛“我曾想过..放弃百花阁、不再走黑道，可是我...走的太远了，没法回头了，只能在这泥潭里越陷越深，今天....今天我总算能解脱了，爹、放手吧！放我走吧！” 第240章 百花凋零(终) 过了好久、尘埃落定，三层高楼坍塌大半，梅林也遭到彻底的损坏，没有一株梅树完好无损，这些都是聂进心伤女儿的死，泄愤所为。 “呼”邢名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结束了，聂进走了、危急过去了、他们三人算是活下来了。 事情以莫红霞的自尽结束，但是在此之前、聂进将方甚言三人赶到大厅的另一侧，他和莫红霞低声交谈了半天，他们听不到对方说什么，只是远远的看见莫红霞的表情几经变化，最终露出释然之色，随后将毒针刺进胸口，死在聂进的怀中，结束了自己扭曲的一生。 “此间事情已经了结，你们两人都有伤在身、尤其是段少侠伤势颇重，我看就由我来护送你们二人回双游城养伤吧！” 邢名看着二人说道 方甚言点点头 段方山摇摇头 “我在这里养伤即可” “这里？”邢名看看周围“此处已成一片废墟，可不是养伤之所啊！” “无妨” 见段方山如此坚持、邢名也不好多劝，也许对方想借此他们分开，也未可知。 “那好、我就带着方老弟离开了，希望段少侠早日康复，以后有机会相聚，邢某做东、定然要好好的招待段少侠一番” 邢名说着就要伸手搀扶方甚言 “邢兄、烦劳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和段少侠还有话要说” 邢名见方甚言这么说、显然接下来的话不方便自己听，于是点点头、走出门外等候。 “初见你时、我看你如此年轻便突破到天阶，于是认定你是因此而傲气满腔的年轻气盛之人，加之你对我和邢兄、两位高你一级的武者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尊敬，更是看你不喜，所以” 方甚言站在段方山对面抱拳说道 “所以、我打算利用你、并且付诸实施，甚至...没有顾及你的安危，抱歉！” “无妨”段方山依旧是这两个字 “百花阁的埋伏...我事先就知道，而且在我那边做了相应的安排，但是、没有告知你...我想说的是、你在商家庄要面对三名天阶武者，我知道却未理会，仅派了一个地阶武者监视你，我很...惭愧” “无妨” 方甚言摇了摇头，他真无法判断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过分简单还是心机太深。 “你向我们提出那两个条件时、我更加的....事实证明你让单明带路是对的，那时起、我开始重新审视你，尤其是那十万两银子..对流浪武者来说是笔巨款，对天阶武者则意味着一笔可观的修炼资源，而你却给了那些可怜的女人，此事若是由我来做、恐怕也做不到像你那样毫不犹豫...由此我彻底转变了对你的看法” “所以方大人在最后时刻选择和我一起对抗聂大先生？” 其实、段方山也不喜欢这位方大人，对方的算计、他看的很清楚，之所以没有追究这些，主要还是他认可方大人的最终目的，那就是对黑道的打击。不过、现在方大人已对自己坦言、他也不好像方才那样对付了事，于是开口问道。 “不、就算你不出头、我也会这么做、在我看来就算是聂进也不该凌驾于公理之上” 说到这里、方甚言的脸上露出回忆之色 “当年、家族打算派出一人做对外联络之事，谁也不愿意担当此职、毕竟这些俗务会耽误修炼，方某自告奋勇接下此事，就是想借此机会、借此身份、管一管天下不平之事，虽然我一个人能做的不多，但我不后悔” 一直坐着的段方山、站起身、正色抱拳道“段方山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方甚言见此、知道这个年轻人对自己不再抗拒，算是认可了自己，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段少侠保重” “大人保重” “我在里面和段少侠说的话...邢兄都听见了？” 出山谷后、方甚言边走边向邢名问道，这位话唠的老友半晌一句话没说，显然不对劲。 “听到了、全听到了、所以邢某才生气”邢名说话时看都不看他，看样子确实生气了。 “为何？” “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邢名站住脚，伸手拉住方甚言 “你我相交二十年，可以算是老朋友了吧！” 方甚言点点头 “可是你和段方山说得那番话，从没和我说过，难道我这二十年的朋友还比不上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年轻人？” “邢兄误会了” “那你就要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否则、回到双游城、你我一拍两散，以后各走各路，您这位‘方大人’我高攀不起啊！” 看着老友负气的样子，方甚言笑着安慰道 “我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消除我和他之间的隔阂、误解、罢了，至于你、邢兄、方才面对聂大先生，你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也要保护我，可谓是方某的换命之交，那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邢兄说的哪里话！” “哼、你倒是还记得这些”方甚言的话让邢名心里舒服了许多“不过、你为何要对那个小家伙说这么多？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如此对待别人” “这个小家伙...不一般、值得我真心以待” “是啊！此人要实力有实力、要胆量有胆量，要血性有血性、确实不一般，在现在的年轻武者之中颇为少见” “不仅如此” “哦、还有什么？” “我和莫红霞交手之时，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更是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你们交手的时候？在外人眼里、唯一奇怪的不就是你血祭斑纹铜剑吗？” “我所说的事就发生在血祭之后，邢兄、血祭之事我没瞒过你，而且以往你我联手对敌之时，我也用过两次，想必斑纹铜剑经过血祭后的变化，你也清楚” “斑纹铜剑在血祭后、会自主攻敌、开始时、我还真吓了一跳，后来你说这是因为它吸血之后有了一丝灵性的缘故” “不错、正是如此，不过、今天血祭之后、我隐约感觉到、斑纹铜剑似乎是....有所畏惧，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畏惧？一把剑会怕什么？” “畏惧来自我身后的...某种力量” “你身后？”邢名想了想说道“当时、我在你侧面，在你身后的只有段方山，难道这把剑怕段方山？” “应该是他、或者是和他有关的东西，但是、此剑为何如此？它到底怕的是什么？我看不出来，不过、不管是什么、段方山如此出众的实力，定然与此有关” “我明白了”邢名做恍然大悟状“你是表面示好与他、伺机夺的此物，对不对？” “方某是如此卑鄙之人吗？”方甚言脸色沉了下来 “当然不是！我这么说只是对你方才举动的报复而已，哈哈哈” “邢兄不要说笑”方甚言无奈的摇摇头 “说说笑笑放松一下，方才实在是太紧张了一些，你瞧、我的衣服到现在还没干透呢！至于段方山身上有什么秘密，我一点也不关心” “哦？” “嘿、你别不信、对我来说最大的收获是方才发生的事，百花阁彻底覆灭、神秘的百花阁阁首是个女人、叫莫红霞、而且她还是聂大先生的亲生女儿、聂大先生为了她差点杀了方家以及江东书盟的义士，方老弟啊！仅是这些惊人的消息就足以挽回那十万两白银的损失，还有富余，回城之后、我马上休书将此事告知梁叔，并组织人对这几天发生的事予以梳理、总结、编撰，我想、最多两个月、江东所有的说书人都会得到这个故事，到那时...” “到不了那时” 方甚言出言打断了两眼放光、滔滔不绝的邢名 “什么意思？” “百花阁覆灭和莫红霞是阁首的事..你可以说，但是牵扯到聂大先生的事、一句也不能透露” “为何？整件事中、这一段是最为惊人的，如果不说这个、那还...我明白了” 邢名说着突然明白了老友话中的意思 “你是怕、将此事公之于众之后，引起江东动荡？” “嗯”方甚言点点头 “可是你计划剿灭黑道、绿林、恐怕引起的动荡也不会小吧？” “这二者截然不同、剿灭黑道、绿林是以一时的动荡换取以后的稳定，而你若将聂进之事广为传播，势必影响聂进以及其他两大先生在江东的声誉，甚至牵连到青莲盟，如果到了这一步、长久以来被青莲盟压制的诸多家族，定然抓住机会向青莲盟发难” “他们敢冲青莲盟下手？” “就算是不敢动兵，也会借机施压、逼迫青莲盟做出让步，你觉得三大先生会让步吗？” “这个...”邢名捻着下颚的胡须说道“别人不好说、据我所知、润珠学院的院首、冯远冯大先生性格古怪、嫉恶如仇、刚硬无比、如果那些家族敢对青莲盟不敬，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正是如此、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江东...未战先乱” “我的天....那我岂不是成了祸害江东的罪人了？” “所以我才不让你将聂大先生的事传播出去，这是为你着想” “还是方老弟你想的周全，谢谢啊！” “邢兄客气了” 稍倾 “你当真是...为我着想？” “那是当然” 第241章 江东动荡 “嘿、大个子、你的伤怎么样了？”吉祥站在一根斜倒着的木柱上、看着下面平躺在地上的段方山，现在的段方山总算是真正放松下来了，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无妨”段方山回答道 “我说、你和外人说无妨可以，跟我说话能不能多说几个字，我这都大半天没说话了” 吉祥抱怨道 “你的伤药不错，我的伤已见起色” 段方山夸了吉祥一句，这只鸟喜欢别人夸它，果然、吉祥听段方山如此说，立刻摇头晃脑的说道 “那是当然，我的药...哎、说到药、我想起一件事，你中了毒针以后，我马上给了你解毒药，你也吃了，怎么当时你的脸色还是灰的，仿佛毒性未解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我用内力控制了解毒药药性的发散，既没让毒药侵蚀经脉、丹田，又在外表显露出中毒的样子，以此来麻痹莫红霞” “然后偷袭她？大个子、你现在...” “这是智取、和她交手、我已尽兴、同时对我的实力在天阶武者处于什么位置有所了解，没必要再和她硬拼” “好吧！算你说的对”吉祥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大个子有他的自尊、虽然在吉祥看来、这自尊有些孩子气。 “不管怎么说、你总算是又闯过了一关，你不知道、那个聂进打你那一掌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他那一掌...没想让我立刻就死” “我也看出来了，不过你伤了人家的女儿，而且伤得那么狠，人家让你吃些苦头也在情理之中，哎、等等、什么叫‘没想让你立刻就死’？” 吉祥听出段方山的话里有话，段方山支撑着上身、依着墙壁坐了起来 “聂进到此的时间、比你们想的要早，大概是我中了毒针的时候，那时我隐约感觉到楼顶有一个强大武者” “那他为何要等到莫红霞受伤时才现身？” “我想、他清楚毒针的厉害，对于其他二人的实力也有所了解，所以听到我这个对莫红霞最有威胁的人已经没有动手的能力，估计方邢二人的实力又不足以威胁到他女儿，这种情况下，没打算现身” “难道他想等莫红霞杀了你们三人离开后，他再现身和女儿团聚，这样就避免了暴露他是百花阁阁首的父亲这一事实？” “对”段方山点点头“但是他没想到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中毒之后还能出手，这才导致莫红霞受伤，他也不得已现身相救” “可是这还是没解释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啊？” “莫红霞说、毒针上的毒没有解药，应该是实话，聂进也知道这一点，我中毒后还能动手，他多半以为我修炼了某种秘诀、能暂时以内力压制毒性，所以、他方一现身就重伤了我，让我无法调用内力，这样我最终的结果就是毒发身死、而且我的死还算不到他头上” “用内力压制毒性这件事，用不着修炼什么秘诀，只要内力够强大就行，你用内力阻止解毒药的扩散，聂进握住莫红霞的手臂拔枪、伤口几乎没有鲜血流出，都是这个道理” 段方山听了吉祥的解释，才了然的点点头，虽然他误打误撞的做到这一点，但对内力还可以这么用，没有深究，这也是没有师传的缺点，他的实力已经不弱，但有些比较基本的东西反而不知道。 “照你这么说...这老东西真够阴险的，明明可以轻易地杀了你，为了保全名声，还要使出这般手段” “当着方大人的面杀我，对他的声誉有损，聂进身为三大先生之一，已享清誉近百年，不会轻易放弃这些的” “是啊！他话说得好听，若真从受人尊敬的大先生变为支持黑道的幕后黑手....这个转变、他肯定无法接受，好吧！不说他了” 吉祥扇了扇翅膀问道“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不过、一直没机会” “什么事？” “来之前、你向方大人提了两个条件，钱的事、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非让他们两个一起来，那时你不可能预见到聂进会来，也更不会想到利用方甚言的特殊身份对付他” “当然、聂进和莫红霞是父女，恐怕谁也想不到，我怎么会提前预知他要来？” “哦、那你让他们同行的目的是什么？” “想借助他们分散黑道对我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意思？” “方大人一直在营造一种、是我-段方山铲除了百花阁的效果，如果我自己来杀莫红霞、则彻底坐实了这一点，百花阁身为黑道六阁之一，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灰飞烟灭，这件事势必会引起其他黑道组织的注意，他们的视线也会全都落在我的身上，虽然我不怕、但是很麻烦” “可是你和他们同来，也联手对付莫红霞了，但是并没有达到分散黑道注意力的目的啊？” “你忘了单明” “单明？对啊、还有他呢！他可是百花阁高层中唯一的活口，而且你带着他见了方、邢、二人，让单明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又将他在此地放走，以后、黑道追查此事时，定然会从单明口中得知对付百花阁的主力是方家、青莲盟、江东书盟，你反倒不怎么显眼了，对吧？” 段方山点点头 “没想到你这么阴...嗯、机智，难道你当初不杀单明，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那时、没想这么周全、只是提前做了些准备而已” 江湖本就多事，武者之间的打打杀杀、大小势力的崛起、衰落都是常有的事，但是、百花阁的灭亡，如此突然、如此彻底、还是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 段方山在梅花山庄呆了半个月，刚刚能够自由走动，便立刻离开了那里，就在他离开几天后，山谷中不时出现一个或者几个敏捷的身影，探查一番后悄然离去，两个月后、黑道确认百花阁不存在了，并放出风声要彻查此事，分散各处的迎宾花们、陆陆续续被找到，但是这些女人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不过、吃了些苦头后，她们中的一些人说出了几个称呼、一个名字：段少侠、方大人....单明。 单明是个老江湖、自然知道自己会成为黑道各方追逐的焦点，所以、在将那些女人送到双游城后，就...消失了，渺无踪迹，就好像此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他的这一举动、无意间将段方山的计划打乱了，方大人很郁闷，事情的发展也没有按照他所想的那样进行，黑道中人犯了一个错误...所有面对段方山的人都会犯的认知错误，他们不相信一个天阶初级的年轻人有能力灭掉百花阁，即便是方甚言通过江东书盟的渠道，将段方山的事大讲特讲，甚至于诸多细节也说的很详细，黑道中人还是半信半疑，更何况、迎宾花的供述中提到方大人----大人！不管他是否真的姓方，明显都是官面的的人，这个结论激怒了众多黑道组织。 江湖各方、不管是官面、家族、黑道、绿林、行事都有个约定俗成的界限，那就是冤有头、债有主。 打个比方、百花阁有不少仇家和对手。 如果其他黑道组织为了抢夺六阁之一的位置、把百花阁灭了，其它势力不会插手。 如果是仇家、通过花钱或者托关系找帮手灭了百花阁，他们也会看百花阁的笑话，在他们看来、既然在黑道讨生活、实力不济就该死。 如果百花阁招惹了官府，被官府所灭也是正常的，但是、没有任何传言说、百花阁的人杀过官府中人...如此、在黑道中人看来、官府越界了 于是黑道的报复开始了。 方大人低估了黑道的实力和决心，更没想到对方的报复如此猛烈、精准，一个月间、六路律法司巡察使及其手下被袭、五路全灭，最让青莲盟痛心的是，其中三路是由天阶武者带队，同样是无一活命，天阶武者也一样。 遭受到如此大的损失、青莲盟迅速展开了反报复，三大学院各自派出一位副院首、都是天阶巅峰的高手，协同律法司、方家、联手向黑道发动袭击，由于有江东书盟的情报支援，青莲盟轻易地找到黑道六阁中的血衫阁、摘心阁驻地，以两位天阶武者的死为代价、彻底剿灭了这两个组织，于此、黑道六阁只剩下三个。 受到重创的黑道、退回到黑暗之中，就在大家都以为黑道认栽的时候，三天之内、江东数十座城市、上百名说书人尽皆被杀，接着、青莲盟派驻各大城市的和民署官员、精财署官员接连遇袭、死伤不少。 震怒异常的梁叔、亲自奔走于四巨族、四强族之间，希望他们尽力帮助青莲盟、尽早、彻底的铲除黑道，但效果一般，神箭洛家、神拳戚家、因戚少隆受伤之事对方甚言和青莲盟颇有微词，千峰谭家和千毒水家则完全不理不睬，四巨族表面上答应的挺好，却是出工不出力。 方甚言见状不好再让青莲盟独自作战，于是回家族求援，仅仅三天的功夫、方甚言带回十二位方家子弟，全是天阶武者，另外、方家家主派出两位德高望重且于洛家、戚家关系不错的长老，各自登门游说、修复双方的关系，效果不错、很快、绯红箭队和许多赤手空拳的武者出现在青莲城。 再一次反报复开始了，可惜、这次青莲盟方面弄得动静太大，黑道六阁中剩余的三阁见势不妙，再次隐于暗处，而且藏得更加隐秘很难找到，青莲盟方面出动如此多的人手，仅仅消灭了十几个黑道中的中型势力，连三阁的边儿都没摸到，就在他们想要继续扩大战果之时，绿林七手放出风来，如果青莲盟方面再不收手，他们也将加入战斗，而且他们打算不再遵守任何规矩、要对平民百姓下手，如此一来、四巨族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慌了，连忙纷纷出面、请求青莲盟罢手。 不得不说、绿林这一下不仅是让那些家族恐慌，也正中青莲盟的命门，他们忙乎了半天不都是为了江东百姓吗？如果因此给百姓带来伤害，则偏离了他们的初衷，于是他们停手了....绝大多数的人停手了，还有一人仍然在行动——润珠学院院首、三大先生之一、冯远、冯大先生、只身一人、行走江东、一天之内连杀四名绿林天阶高手， 第四人被杀、绿林七手及时赶到事发地，发现冯远未走、正等着他们，见七人联手而来，只是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后、飘然而走。 七个人看着冯远离开...没动。 第242章 什么人玩什么鸟 方大人郁闷的是、他的计划——以段方山为引、青莲盟处于暗处打击黑道的计划彻底失败，这几个月、青莲盟和黑道打出了真火，双方的损失都不小，而且把江东书盟也连累了，以后、江东书盟再想获取黑道的情报要难上许多，他们安插在黑道中的暗线，许多被拔出，还有收钱提供消息的黑道中人，知道江东书盟并非中立，而是倾向于青莲盟时，大都和他们都断了联系。 本该站在风口浪尖的段方山反倒没人注意，此人似乎也和单明一样...消失了。 段方山在干什么？他..被打劫了。 聂进的那一掌让他明白了江湖之深不可测，高人之外还有实力更强之人，即便是自己已经能够打败黑道六阁之一的百花阁阁首，仍然有人能像拍苍蝇一样杀了自己，所以、段方山离开梅花山庄后，立刻渡过九弯河到了南岸，然后向东南方向插了下去，离开程家地界、进入齐家控制区域东南端的陈刘府。 此府和罗府一样，是个自治府，也是齐家地盘中，为数不多的多山府，紧靠破天山脉，段方山觉得这条路线较为偏僻，正好躲躲百花阁灭亡之事掀起的风波，过段时间再向西进入平原地区，和吉祥一起领略别样的风景，谁知...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从此路过” “留下买路财” 这四句话是劫道之人的最为熟悉也是最常用的行话，但是、站在段方山面前的这对兄弟，整整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说完，其间夹杂着兄弟二人之间的商议、纠正、思索、争执、以及数次的争吵后，终于正确的说完这四句话，为此、二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尽管打劫才刚刚开始。 段方山没着急、吉祥也是，刚弄明白这兄弟俩要劫道时，吉祥乐的差点从段方山的肩膀上掉下来，自从段方山开始游历，吉祥想过、大个子可能会和人交手、杀人、受伤、这是流浪武者都会遇到的事，但是它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打劫大个子，难道这兄弟俩瞎吗？没看出、大个子除了身材雄壮外还是天阶武者？打劫他？你们以为...你们.. 不对劲！抱着看对方笑话的心态、吉祥打量着对面的这兄弟俩，渐渐地、吉祥眼中的神色开始变得疑惑、凝重、这对兄弟都是武者、而且是天阶武者，如果仅是如此，吉祥倒还不至于这样，问题是、他们的实力、他们在天阶之中处于什么位置.....吉祥看不出来，这在吉祥看来简直是不可能、不应该的事。 它所见过的武者、包括聂进、他们的实力在吉祥面前、就仿佛白纸黑字一般清楚，但是这对兄弟的实力，它......看不清楚。 段方山此时的想法和吉祥一样，初见这两人时、一样的相貌、光头和体型，还有同样破破烂烂的衣着，很容易让人看出他们是双生兄弟，尤其是体型。 二人身量不高、最多到段方山肩膀，但是这体型.....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样的厚度，宽厚的肩膀、肥大的腰身、粗壮的大腿，让兄弟俩看着仿佛是方形的肉块上安着一个光头一般，如此异常的体型、平常见到一个都很难，偏生这兄弟俩都是如此，段方山的身材在他们的映衬下，竟然显得颇为‘修长’。 他对这兄弟俩的看法也在逐步转变、好笑、不在意、关注、正视。 “你们要打劫我？”开始正视对方后，段方山的态度也端正起来，他想摸摸对方的底，这也决定了他下一步的行动，但是.... “哥、咱们都说了那四句话了，他还这么问咱们，恐怕这个大个儿是个傻子”左侧之人开口道 “是啊、兄弟、咱们碰到个傻子、傻子身上没油水，走吧！” 站在右边的哥哥点头应和着，随后、兄弟俩同情的看了段方山一眼....回身就要走。 段方山...气坏了，段方山很少生气，别人对他的轻视、无视、他从没放在心上，但是、这次竟然被这两个人、这两个连开场白都记不住的劫匪‘同情’.....实在是太气人了。 别的不说、就说那四句开场白，自己这个被劫的，还能不打锛儿的说出来，比这两个劫道的说的还溜儿，结果自己反倒成了傻子。 “等等”段方山叫住了兄弟俩，语气不善 吉祥眯起了眼睛，有好戏看了。 “哥、那个大个儿叫咱呢！”二人止步回身、弟弟说道 “他叫咱做啥？” “不会是找咱要吃的吧？” “哎呦！咱要是有吃的还劫道干嘛？”哥哥说着冲段方山嚷道“大个儿、你喊我们也没用，我们也饿着呢！” 吉祥看着段方山的脸，已经开始由微黑向深黑发展。 “你们打劫我...就对了”段方山说着解下背囊，这是他在途中置办的，既然又要开始在外行走，常备的东西还是要有的。 打开背囊、段方山取出一沓银票、几封银锭、一些散碎银子、依次在地上摊开后，看着兄弟俩，心中颇有些得意，自己没油水？有几个流浪武者能和自己的身价相比？别看自己的衣着普通、但是腰缠万贯是千真万确的。 兄弟俩眼神中的同情之色越发浓郁， 弟弟扭头看了哥哥一眼，似乎在说‘你看、果然是个傻子’ 哥哥表示赞同的点点头...段方山气结，不要钱？那他们想要什么？他继续低头在背囊中翻找，当他的手碰到几个油纸包的时候，心中一动 ‘我们也饿着呢’方才哥哥说的这句话、给段方山提了醒，于是将油纸包都取出逐一打开、放在地上....十斤酱肉、两只烧鸡、十张大饼 “嗷” 兄弟俩突然同时发出一声震天嚎叫，身形晃动间，已到段方山近前、各自伸出一只手向地上的吃食抓去，眼中绿芒烁烁、甚是骇人、看来两人是饿坏了。 段方山见状、来不及起身、呈单膝着地的姿势，双掌齐出，和两只骨节粗大、肉厚指粗的大手碰在一起 “砰”一声巨响，段方山的身体向后滑出一丈多远，所过之处的地面、被他着地的膝盖和另一只脚、犁出两条浅沟。 “嗷”又是一声嚎叫，被震退五六步的兄弟二人，再次向吃食冲来 “好力气”站起身形的段方山也是暴喝一声，迎了上来，四只大手再次相撞，双方各自退了几步，随后.... 一炷香后、段方山揉着双臂、苦笑着站在一边，看着狂吃不已的兄弟两个，十几次对掌后、他放弃了阻拦对方，如此做的原因就是他低估了，这兄弟俩对吃食的狂热、执着以及实力。 不断地巨力对掌、反震、即便是段方山习惯于忍受伤痛和不适，也有些承受不了了，反观那兄弟二人、速度不减、力道不衰、目光不变，一次又一次的向吃食发起冲锋，甚至于、在整个交手过程中，二人的目光自始至终也没落在段方山身上、一直紧紧的盯着地上的酱肉和烤鸡，似乎是怕这些美味自行飞走一般。 打劫吃食用了一炷香、吃掉这些东西...兄弟俩仅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如此短的时间内、所有的东西全都进了他们的肚子，兄弟俩背靠背坐在空空的油纸上，脑袋后仰、枕在身后兄弟的肩膀上，眼睛微闭、一只手不时的拍拍肚子，发出一声叹息...这叹息中包含着久旱逢甘霖般的喜悦、包含着洞房花烛夜后的...满足。 “大个子、这两兄弟不是常人、颇为蹊跷啊！”吉祥飞回段方山肩膀，小声说道 没等段方山答话，坐在地上的兄弟俩猛地站起身盯着吉祥，眼中本已消失的绿光再次浮现 “哥、这个小鸟会说话” “哎呦、兄弟、抓住它、我听人说过、吃了会说话的鸟能让人变聪明” 吉祥震惊的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怎么能看见自己还能听见自己说话，眼见对方已经冲了过来，连忙飞到半空、急急的说道 “等等” 它的话没有作用，兄弟俩身形接连拔起，蹦起三四丈高，差一点就抓住了吉祥，吉祥只得又飞高了一些，在高空喊道 “我说你们两听不懂人..鸟话啊！等等、我叫你们等等” 依然没用、二人见够不着吉祥，眼神一对，随后、再次同时纵起、就在二人上升之势衰竭、马上下落时，各自伸出一只手，一上一下击在一起、哥哥的身形随之快速下落。而弟弟的身形再次拔高。 旁边看热闹的段方山见状眼神一凝，他没想到这看似憨傻的两兄弟、应变如此之快，吉祥也没想到，好在它的速度快，在弟弟的大手临身的刹那，飞了出去、随后又向上飞了一截，这一下两兄弟没辙了，只得抬头看着吉祥，但眼中的光芒仍在，显然并未彻底放弃。 “哈哈、抓不到了吧！” 吉祥在高空的得意的来回飞着，不时还飞低一些、刻意逗弄二人，飞了一会儿再次落在段方山的肩膀上说道 “你们抓不到我、更吃不了我，所以...别浪费力气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些好处，绝对是你们需要的” 段方山知道吉祥说的好处就是那些有助于修炼的药丸。 “什么好处？” “这个等会儿说、你们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能看见我还能听见我的声音？” 吉祥这句话说完、原本作势欲扑的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直起身子、眼中的绿光也消失了。 “哥、这只鸟和大个儿一样傻、是个傻鸟，我看吃了它不但不会让咱们变聪明，反而可能会变的和它一样傻” “是啊、咱俩又不瞎、怎么会看不见它？哎！本来我以为....看来老话说得对啊！什么人玩什么鸟” 说完、二人转身就要走 “站住”吉祥怒吼 “别走”段方山将黑枪插在地上，双拳如风分取两人 傻人？傻鸟？什么人玩什么鸟？这样的定义、无论是吉祥还是段方山都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哥、他动手了” “哎呦、兄弟、咱们....接招” 第243章 诸葛大智慧 有了方才交手的经验，段方山决定这次不再用蛮力，打算以快捷的身法以及迅速出招对付兄弟俩，以这二人的体型来看，轻功身法定然不太擅长。 于是、双拳就要和双掌接触之时，段方山身形一晃、已至二人左侧、变拳为掌横击哥哥的手臂...对于自己的战术、身法、应变、段方山颇为满意，但是、今天注定是他吃瘪的一天，看似笨重的兄弟俩又一次给了他一个‘惊喜’ 掌刀刚行一半、兄弟俩已经同时转身、再次一起面对段方山，哥哥右拳格挡、左拳蓄势，弟弟前跨一步、右脚着地、左腿如鞭横扫段方山的右肋。 鞭腿带着风声、段方山不想硬接、于是后撤一步闪避，掌刀自然收回，兄弟俩借势齐上，拳脚、指掌、肘膝肩、身体处处都能攻敌，甚至连两颗光头都攻了几次头槌， 一时间占尽上风，段方山不住后退，以往他引以为傲的速度未能帮他挽回劣势。 “该我了！”连续后退二十多步的段方山颇为着恼，大喝一声，猛然止住身形，双拳尽出、硬杠两只巨掌，双方手掌相撞、各自一震，只是段方山的双拳张开变掌、手指扣住对方手腕，借此消去反震之力，没在后退、并以此为支点、双脚离地、平伸，飞踹兄弟二人的小腹....想的挺好。 他的手刚刚搭上对方的手腕，兄弟同时手腕一颤、粗壮的双腕如同蛇身一般抖动、将段方山的手指弹开，随手双手合拢、抱拳、向下猛砸他的膝盖。 双手被弹开之时段方山就知道不好，刚刚腾空的双腿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奋力双腿并拢、腾起的身体侧转、单掌拍地、终于险之又险的从两人之间一尺多宽的夹缝中向上飞起。 二人砸拳落空、眼见段方山从他们中间上升到肩膀位置，不约而同的使出头槌、一颗光头撞向段方山小腹、另一颗则撞向他的后背，这下要是撞实了，段方山立刻就会丧失动手的能力。 危急之时、段方山蓦然一声低吼、陡然急速内力运转，身体上升的速度为之一快，终于赶在前后头槌临体前、升到两人头顶上方，随即、屈身、转向、两只膝盖由上而下、压向两个差点让自己吃了大亏的光头。 头槌落空、兄弟俩同时止住冲势、听到上方的动静，连头都没抬、各自向上伸出双手、托住段方山的膝盖就要发力。 不等他们双手握实，段方山头下脚上向前栽去、同时挥舞双拳直捣二人胸口，兄弟俩同时喝了一声好、显然对段方山的反应也是颇为赞赏。 眼见双拳已至、两个粗壮的身影居然做出一个灵巧的动作，两人齐刷刷的后仰、以右腿为支点，身体与地面平齐、左脚蹬向段方山的拳头。 拳脚相交、段方山依然保持着凌空倒立的姿势，被击飞出五丈开外、直到快落地时才一个翻身、轻巧落下，反观对面兄弟俩、粗壮的身躯被这股大力驱使、仿佛箭矢一般、向后飞出、落地的姿势和段方山一模一样，看样子没收什么伤害。 “哥、这个大个儿实力不错，咱们不见得能赢，你说怎么办？” “兄弟、咱们就算赢不了、也不会输、先打着看吧！走！” 话音刚落、兄弟俩开始向前奔跑，他们此刻的速度较之抢夺吃食的时候慢了一些，但威势却大大不同，每一次脚掌踏地都发出一声闷响，与此同时、二人的气势也上涨一分、如此十步之后、气势达到顶峰，在段方山的眼中、冲来的明明是两个人、却给人以惊牛群奔的感觉，煞是惊人。 “吼”一声长啸、段方山亦是向前冲去，兄弟俩的步伐为之一顿，就在此时、双方撞在一起，拳脚着肉之声不绝。 “又发疯了”吉祥咋舌摇头的看着疯狂互殴的三个人，作为唯一一个旁观者，吉祥看出大个子和两兄弟实力相仿、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是、那两兄弟没有武器，如果大个子动用黑枪倒是有些胜算，可惜、和罗府遭遇异兽巨虎时一样，大个子又犯了.....说好听点是被对手激发了战意，实际上就是犯了‘贱’瘾，不挨打不舒服，事实正如吉祥所想的那样，半个时辰后、段方山借势退出战圈，身形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半个时辰...整整半个时辰，双方都是在高频出招、格挡，打人、挨打中渡过，内力、体力、精神、都损耗极大，终于、一次对掌后、段方山借力退出战斗范围，消耗过度的他晃了晃险些坐倒在地。 “够了、不打了” 两兄弟似乎一直再等着这句话 “哥、大个儿不打了” “太好了、我也不想打了，快累死了，从来没这么累过” 哥俩说着‘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依旧是背靠着背、相依而坐，段方山受到二人感染，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三人都是脸色苍白、汗流浃背，不住地大口喘息。 “哎！何苦呢！”空中传来幽幽的叹息声，吉祥盘旋在空中打量着精疲力尽的三个人，劫匪兄弟的衣服愈加破烂，上衣变成散落在地上的布片，长裤变成短不及膝的裤头，身上不少地方都有青紫瘀伤，哥哥的嘴角显然挨了一拳，挂着血痕，弟弟的脸上印着一个鞋印，显得颇为可笑。 段方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几乎是全新的武者服变得破破烂烂，和上次与巨虎交手之后的情形差不多，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几处肿胀颇为显眼，不过、最显眼的是他左眼挂着的黑眼圈，黑眼圈很大、几乎盖住了他半张脸。 “哥、这小子真能打、还抗揍” 哥哥点点头、随后向段方山竖起大拇指夸道“大个儿、好样的！” “客气了、你们二位也不错” “这是唱的哪出？英雄惜英雄？切！” 吉祥没有理会三人的眼神攻击，悠然的落在段方山肩膀 “我说、要是你们打过瘾了、不妨互相认识一下吧！” 段方山觉得吉祥的话有道理，打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自己是和谁交手，未免有些荒唐，于是起身抱拳道 “在下段方山、长庆府人士、流浪武者，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段方山的自我介绍虽然简单、倒也周全，江湖中的武者初次相见，如果没有恩怨牵扯，大体上都是如此说辞，除了姓名之外、报出来历、身份是对对方的基本尊重，也能消除对方的一分戒心。 劫匪兄弟站起身、脸上少见的露出郑重之色，同样抱拳道 “我们兄弟复姓诸葛、我是弟弟--诸葛大慧、这位是我哥哥---诸葛大智，我们是...是..哥、咱们是哪人？” 诸葛大慧似乎忘了家在哪、扭头向哥哥问道 “哎呦！兄弟、你都不知道咱们从哪来，我就更不知道了” 诸葛大智挠了挠光头，同样无奈的说道 听到诸葛兄弟自报姓名，段方山一愣、虽然他不认为这兄弟俩傻、但也说不上聪明，没想到居然起了这么个名字，不过一愣之后、他迅即恢复常态。 吉祥也是一愣，不过它可没有段方山那么厚道 “大智？大慧？连家在哪都忘了，还大.智.慧呢？哈”吉祥嘟囔一句之后、眼见诸葛兄弟的大眼瞪了起来，连忙假意安慰道 “想不起来没关系，人嘛！总有情急忘事的时候，不用太在意，不知你们兄弟是否方便说说、为什么在此劫道啊？凭你们的身手，应该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吧？” 段方山扭头看了看吉祥，觉得不对劲，虽然不知道它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觉得对诸葛兄弟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身手？什么身手？”诸葛大慧疑惑的问道 “你们不知道什么叫身手？”吉祥奇怪的看着兄弟俩，见对方点头、神情不似作伪，于是解释道 “所谓身手就是武者的实力，比如轻功身法、拳脚兵刃以及内力的综合体现，依我看、你们修炼的武绝、等级一定不低，而且还下了苦功夫，你说对吧！大个子” 段方山点点头、从方才交手的情况看，吉祥的判断没错。 “哥、这只鸟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武绝、等级、苦功夫？它到底在说什么？” 诸葛大慧困惑的看着哥哥问道 “我也听不懂啊！咱哥俩每天除了吃饭、拉屎、睡觉，什么时候修炼过啊？喂、小鸟、你到底想说什么？” 段方山和吉祥闻言同时摇了摇头，诸葛兄弟这么说、明显是装傻，不想告诉他们自己的底细，段方山给吉祥使了个眼色，示意它不要再盘底了，随后再次抱拳道 “二位、我身上带的吃食已经让你们吃光了，段某也该继续赶路了，告辞” 说完、段方山就欲俯身收拾地上散乱的东西 “等等”吉祥说道 “不行”诸葛兄弟齐声喊道。 对于吉祥的阻止....段方山不用问也知道它想干什么，面前的两兄弟对吉祥来说颇为奇异，引起了它的好奇心。 能看到它还能听到他说话，这是聂大先生都没做到的事，这对兄弟却轻易地做到了，再加上他们身上无法看清的实力，这一切对吉祥来说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不过、段方山不想和这对兄弟过多接触，虽然他对他们没什么恶感，而且因为对方的实力以及风格、脾气，让他颇有相惜之感，但是他们毕竟是在劫路，这让他想起了雁行山盗匪，心中难免有些芥蒂，况且、他和诸葛兄弟碰面不久，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段方山由此怀疑，在他来之前、这对兄弟有可能劫路伤人了，他心中并不认为自己是方甚言和邢名所说的胸怀侠义之人，但是也不愿意和盗匪为伍。 所以、他没有理会吉祥、也不打算听它说什么。 至于诸葛兄弟的齐声阻止...段方山的脸色沉了下来，难道打劫吃食是假、真正的目的还是劫财吗？ 段方山直起身、伸手抓住黑枪，冷冷的看着诸葛兄弟问道 “你们要如何？” “我又饿了”诸葛大慧 “我也是”诸葛大智 第244章 观察 段方山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这对兄弟居然是这番说辞，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你们刚刚不是才吃完吗？” “那点儿东西..连半饱都没到”诸葛大慧站起身拍着肚子说道 “是啊是啊！本来就没吃饱，又和你打了这么半天，那点儿吃食早没了”诸葛大智应和道 “我们又饿了”诸葛兄弟再次异口同声的重申了这一点 “这个..”段方山指了指瘪了大半的背囊“你们也看到了，我这里已经没有吃的了，你们恐怕要自己想办法了” 说完、他开始收拾东西，不再理会对方。 “哥、看来咱们得继续吃生肉了”诸葛大慧见段方山执意离开，只得摇了摇头、无奈的对哥哥说道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诸葛大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和兄弟一起转身向旁边的树林走去 “生肉？等等！”吉祥叫住了兄弟俩“你们吃生肉？怎么回事？” 收拾妥当、背上背囊的段方山也疑惑的看着他们 “找不着吃食、我们只能抓些小兽、生吃兽肉裹腹” 二人没有停步、边向树林里走边说道 “大个子、咱们别急着走，我看你一直对他们有所戒备，肯定是怀疑他们的品行。要不咱们这样....先跟过去看看这两兄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再决定行止你看如何？”吉祥低声劝说道 对兄弟俩的话、也是颇感疑惑的段方山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跟在两人身后向树林走去。 越向树林里走、血腥味越重，段方山不由得握紧黑枪，如果林中真有人的尸体....既然看见他就不能不管了 “哥、大个和小鸟跟来了，他们不会是想讨回被咱们吃的东西吧？”诸葛大慧扭头看了一眼后说道 “大概是这个意思，那咱们分他们些肉好了，吃没了、咱们再去抓”诸葛大智回道 走近树林十几丈后，一直并肩前行的诸葛兄弟忽然左右一分，露出前方草地上的一具兽尸。 “这是、这是你们说的..小兽？”吉祥惊讶的看着地上的兽尸喃喃道 难怪吉祥惊讶、诸葛兄弟口中所谓的小兽，其实是头足有六七百斤、外形凄惨的大家伙。 从尚算完整的兽头可以看出，这是一头野猪，猪头坚硬的顶门塌陷下去，像是被重物击打所致，也是其致死的原因，猪身上大部分的皮毛被大力撕下，和掏出的内脏一起散落在周围，只剩零星的猪皮没有去除干净，两只前腿不知去哪了、左右两侧肋部的肉也消失大半，露出沾染着已经凝固血液的肋骨。 段方山见状皱紧的双眉舒展、一直紧握黑枪的手也放松下来，周围没有人的尸体或者痕迹 “原来血腥味来自于这头野猪”段方山心中稍稍释然，他对诸葛兄弟印象不错，内心之中真不希望他们是一对儿杀人的凶徒。 就在段方山和吉祥打量野猪尸体的时候，诸葛兄弟走到兽尸旁，各自伸出一脚踩住猪身，随后一人抓住一只野猪后腿，未见如何使力便将其硬生生的拽下 “大个、这算是赔你的”二人说着将猪腿扔了过来。 面对两只飞来的猪腿，段方山身形向一旁闪去、随即又回到原位，手中已经多了一根末端尖锐、拇指粗的树枝，接着手臂晃动间，已将尚在半空的两只猪腿穿在树枝上、拎在手里。 “你们吃的生肉就是这头野猪的肉吗？”段方山问道 兄弟俩点点头 “为何不烧烤后再吃？” “我们不会”兄弟俩齐声回答道 “嘿嘿！吃生肉！原来是两个野人”吉祥忍不住讥讽道 ‘呼’劲风乍起、两个庞大的身躯迎面冲来 段方山摇头闪到一边 吉祥展翅飞到高空、急道 “失言、失言、是我失言了，二位、不要冲动，我有话说” 二人不理、依旧不停的蹿高升空去抓吉祥 “我有办法让你们吃饱肚子...吃熟的” 吉祥再次大喊，这句话有了效果，诸葛兄弟停下动作，看着吉祥重新落回段方山的肩膀。 “大个子、跟你商量点事儿” 见到诸葛兄弟停手、吉祥松了口气，向段方山求助道 段方山看着它、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果然... “你看着兄弟俩有些浑噩....不不、是..质朴、对、质朴” 见诸葛兄弟又要动手，吉祥连忙改口道 “居然以生肉裹腹、实在是有些可怜，你看能不能帮帮他们？” “你想让我给他们烤肉？” “对！大个子、你真聪明，而且是个好人，所以我想这个忙你一定会帮的，对吧？” 段方山定定的看了吉祥一会儿，才点头应下此事，吩咐诸葛兄弟去捡些柴火，自己抓起野猪的尸体和穿在树枝上的两个后腿，向不远处的水潭走去。 野猪的内脏清理的不干净，还有一些与内壁粘连，加之放置时间有点长，南方的天气又较为暖和，导致野猪腹腔内已有腐坏的地方，腐肉的臭味不时钻进段方山的鼻子里。 段方山摇摇头、取出飞刀将腐肉和零星皮毛去除干净，清洗之后、将猪身分解成肉块，带回到草地。 太阳逐渐西斜、火堆的光芒显得越发明亮，照着正在取下最后一块烤好的肉块的段方山，以及专注的看着诸葛兄弟的吉祥。 “喂、大个子、你看” 吉祥看着冲不远处、睡得正香的诸葛兄弟说道。 段方山闻言、将手中的烤肉放下，目光顺着吉祥的指引看去，只见睡着的诸葛大慧和诸葛大智并未躺在地上，而是和他们休息时一样，背靠背、硕大的光头搁在自己兄弟的肩膀上，呼吸轻柔、平缓，没有打鼾，这与他们健硕的体型颇不相符，二人身边散落着一些碎骨和两根猪后腿骨...啃得很干净。 没什么异样，段方山收回眼神、准备再次收拾肉块 “嘿！我说你多看一会啊！又耽误不了多大功夫” 吉祥埋怨道， “嗯？” 段方山看看吉祥，它的眼神还是紧紧的盯着那兄弟俩，这大半天来、吉祥的表现颇多怪异，尤其是对诸葛兄弟的容忍，超乎寻常。 “放到以往、在诸葛兄弟第一次对吉祥出手的时候，它就会大呼小叫的喊自己教训对方，或者催促离开，但是吉祥并没有这么做，这对兄弟屡次对它...用它自己的话说。就是对它不敬的情况下，不但没有恼怒，还让自己帮忙给他们准备吃食，难道...这兄弟俩真有什么怪异之处，甚至让吉祥都没有顾及自己受伤的自尊吗？” 心中尽是疑惑的段方山，重新将目光投注到诸葛兄弟身上。 一炷香过后、一直静静观察的段方山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如果非要找出什么不和常理之处....段方山觉得、以这两人的体型和别扭的睡觉姿势，居然没有打鼾、倒是颇为难得。 “别着急、大个子” 吉祥的声音阻止了不想继续浪费时间，正要起身的段方山 “你没发现异常、是因为你看的方法不对” “那要如何看？”段方山没好气的问道。 什么叫方法不对？不用眼看？那怎么看？再说、方法不对就早说啊！ “用你平时修炼时、进入观想之前的状态，心平气和的观察他们，我想...” 吉祥扭头看着段方山 “这方天地之中，除了我、恐怕也只有你这个修炼长青决的武者，才能看出端倪，有点耐心、观察时间长一点、你会有所发现的” 见吉祥说的颇为郑重，段方山开始正视此事，微微点头后、将黑枪横于膝头，微闭双眼、渐渐放空心神、去除些许烦操和杂念，待到心境空灵之时，缓缓睁开眼睛，专注的看着熟睡的兄弟二人。 一炷香、一刻钟、半个时辰、段方山一无所获。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夜幕降临、观察仍在继续 虽然吉祥偶尔会捉弄他，但是、正事上从未开过玩笑，段方山相信、吉祥让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终于、在这样的观察持续了堪堪一个时辰时....段方山的浓眉渐渐皱起、半合的双眼越睁越大，神色由专注转为疑惑、惊讶。 “这、这怎么可能？” 段方山颇为震惊的扭头看着吉祥 “嘿嘿、你终于发现了，我就说这兄弟两个不简单吧！” 吉祥得意的说完等了会儿、没听到大个子的回应，不由得扭头观看，只见依旧注视着诸葛兄弟的段方山，眼中的疑惑和惊讶慢慢被思索代替。 见到大个子如此模样，吉祥不但没有着恼于他的不回应，反而有所期待的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段方山的眼中露出一丝明悟的时候，眼露笑意的吉祥悄悄的飞走了。 段方山的经历坎坷，尤其是练武，更是无师自修，神秘的吉祥可以在药物上给他支持，甚至启发他修炼长青决，但是、某些东西吉祥也不懂，比如....心境。 他所经历的对手的中，黑豹、奇帅都很强大，但是、这二者对他产生的影响大有不同。 段方山觉得、和奇帅的交手、或者说抵御对方奇特攻击的过程，对他来说是一种磨练，没有产生什么不好的结果，甚至说还有点好处，最起码让他对天阶高手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认知。 而黑豹施施与他的那种无可抗拒的感觉，对他影响很大，幸好他最终还是挺过来了，尤其是在舍身岩的那次心灵涤荡，虽然没有让他焕然一新、彻底摆脱那种感觉对他的束缚，却也将其压制到最低，不会过多影响他的修炼。 可是聂大先生的那一掌....却几乎毁了他。 第245章 该死的手掌 当日、段方山离开梅花山庄时非常匆忙，伤还没有完全好就急急离开，颇有些逃离的味道，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聂大先生的那一掌.... 借助吉祥疗效非凡的伤药，他的伤在邢名和方甚言离开八九天后已经大有起色，勤于修炼的段方山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和吉祥打了招呼、让其自行行动后、便进入观想空间，谁知此举也开启了他长达数月的噩梦，到现在依然困扰着他。 熟悉无比的观想空间里..多了一样东西——一只手掌、一只巨大的手掌、聂大先生的手掌，像一面墙一般挡在段方山的意识面前，也将悬浮在空间中的大字遮在了后面。 观想空间没有明显的边界，除了大字周围的地方被淡淡而柔和的白光照亮外，其他区域都是看不透的黑暗。 至于黑暗之中有什么....他也曾试探过，结果惊人、吓人。 尝试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只能在白光所及之处游走，别说进入黑暗，哪怕是稍稍靠近，黑暗之中就传来莫大的吸力，仿佛是要讲他的意识强行拉入其中。 最终逃脱吸力纠缠的段方山，休息了好几天才敢再次进入观想空间，不过、再也不敢靠近黑暗边缘。 而这只手掌似乎没有这样的顾忌。 其根部植于下方的黑暗中，笔直向上的手指则没入上方的黑暗之中，手掌边缘也贴合在空间两侧的边缘，只留下些许微小的空隙，透出后面传来的淡淡白光。 见此情景...段方山傻了眼，大字看不见、描绘自是无从说起，这要如何修炼？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聂进对他的恨意，那一掌不仅是要重伤他、迫使他身体里的毒药早日发作，还留了一个后手，即便他真的能活下来，也无法再踏上修炼之途， 无法提升实力——对武者来说.... 不知过了多久、失神的段方山稍稍平复心绪，看着眼前如山般的手掌，暗自咬牙。 “现实当中、聂进那一掌都没能杀了自己，难道、现在我会被这个区区意念之物阻挡变强的脚步吗？不！它别想阻止我的修炼，我一定要....” 这样想着、他欲迈步向前，打算触摸一下手掌，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将这个难题解决。 随即他惊骇地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别说是向前、此刻的他连抬腿....都做不到。 “怎么会这样？此物的影响居然这么大？不但能侵入我的意识空间，居然还能..能...限制我的意识！” 他从未遇到过、甚至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事——武者的攻击居然能侵入他人的意识，并且持续造成影响？ “这该怎么办？” 刚刚有些回神的段方山再次陷入失措之中。 当年、在血练崖上的时候，不管是杨先生的私下教诲还是齐教头教授武诀时都曾说过，普通人突破到武者的那一刻起，不仅是身体有了本质的变化，意识也会远胜于常人，而且、随着武者等级的提高，实力的攀升，其意识也会相应变强，因此、每个武者对自己的意识空间拥有近乎绝对的控制力，所以、段方山从未想到过，会有一天、自己的意识空间会被他人侵入，不！不只是侵入...这完全是反客为主。 现在、他不但彻底失去了对意识空间的掌控，自己的意识还被这只手掌完全压制、无法自主行动。 “一定...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家伙，我该怎么办？..我..对了、我还有...” 段方山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猛然想起 “意识之枪！对了、我还有意识之枪” 心念升起、意识之枪凝显，与此同时、巨大的手掌动了... 刚刚显现的意识之枪，瞬间被打爆、重归虚无。 手掌是如何动的？段方山没看清、甚至根本没看见，只是模糊的感觉到手掌动了而已，但是、其造成的伤害却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意识之枪爆开的同时，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如潮水一般充斥于他的脑海中。 日出之时、经过整晚的寻觅、小有收获的吉祥悠然的飞回峭壁环绕的山谷中，临近高楼时、呈现在眼前的一幕，让飞的不急不缓的吉祥差点没掉到地上。 仰躺在地的大个子、双眼紧闭、面色灰败异常、微张的唇旁溢出的鲜血业已凝固，如若不是他壮实的胸膛还有些微弱的起伏....真如死人一般。 “大个子！大个子！你这是怎么了？” 吉祥飞快的落在段方山身边急切的问道 “昨晚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大个子、醒醒、快醒醒！” 吉祥一边焦急的用翅膀拍打着段方山的脸一边问道 拍了几下、大个子没有任何反应，吉祥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暗骂自己糊涂，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弄明白大个子重伤的原因，而是赶紧救治。 从震惊中缓过来的吉祥，连忙飞到柱子后面，很快又叼着一枚红色药丸飞回段方山身边，将药丸放到他半张的嘴里。 虽然昏迷的段方山无法吞咽，好在吉祥的药丸确实神奇，入口即化、还将段方山口中凝固的鲜血一并化开，流进他的喉咙。 稍倾、吉祥再次叼来一枚红色药丸放进段方山的嘴里，做完这些，它才落在大个子的胸口，嫩绿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对方的脸。 大个子这次受的伤很重，吉祥虽然不知道他因何受伤，但是它能感觉到，这次的伤和以前的那些不同，应该说更加严重，严重到——吉祥自己都没有把握能把他救活。 片刻之后、吉祥飞离段方山的胸口，落在他的旁边。 大个子的呼吸太微弱了，弱到吉祥担心自己在他的胸口上会影响到他。 看着依旧昏迷的段方山，吉祥的心越发不安和沉重，眼前这个曾经雄壮如狮、坚如山岩的汉子，此刻却仿如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失去那孱弱的微光。 好在、几个时辰后，段方山终于有了动静，紧闭的双眼慢慢的睁开，只是眼神中一贯的漠然被游离和茫然取代。 一直惴惴不安的吉祥、见此才稍稍松了口气 “大个子、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吉祥边说边轻轻的挥动翅膀，好让段方山游离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和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不是已经恢复差不多了吗？怎么又变成现在这样了？” “呃...棕...棕..”段方山艰难的含糊不清的说着 “什么？你说什么？葱？你都这样了，要葱干什么？” “....棕...” “桶？拥？重？你到底想说什么？” 焦急的吉祥不住的原地打转，猜测着大个子想说的话，猛地、吉祥止住脚步，看着段方山试探的问道 “你说的是棕？你想要棕色药丸？” 段方山眨了眨眼、肯定了吉祥的猜测。 “好、你等等” 吉祥说着飞到柱子后面，很快叼着两颗棕色药丸回来，并放进段方山的嘴里。 药入口、段方山再次闭上了眼睛。 “呼”吉祥轻轻的呼了口气，棕色药丸有安神镇魂之效，大个子指明要此药，说明他的伤显然是神魂受伤所致，这种伤、只要当时不死、一般都不会致命，虽然恢复起来很慢、很麻烦，好在大个子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难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来了什么神魂强大的高手，对大个子发动了攻击？” 吉祥边想边在周围低飞，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没有新的战斗痕迹或者其他可关注的东西。 “不会！这方天地不会有这种人存在，即便是有...在这个低灵世界也发挥不了多少实力，很难做到重伤对手的神魂，更何况、修炼长青决的大个子，神魂、意念都颇为稳固，不会轻易被人伤成现在的样子，既然如此、大个子怎么受的伤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吉祥重新卧在段方山的身边，静静的观察他脸色的变化。 做了诸多猜测的吉祥却从未想到过聂进，此人的实力确实比段方山高出一大截，意念和神魂也很强大，但是、要说他能直接伤及大个子的神魂...吉祥不相信。 天色渐渐变暗、黑夜吞噬了梅花谷中的一片狼藉和依旧昏迷的段方山、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待晨光将这一切拉出黑暗，重新显现时... “啊....” 随着一声呻吟，段方山再次醒来。 听到这一声呻吟....吉祥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一半，这次大个子发出的声音比刚才要‘葱’时，显得有力了一些。 “大个子、好点了吗？” “我..”段方山说话的同时、费力的支起上半身、靠在身后的木柱上“好多了” “好‘多’了？”吉祥看着依然虚弱的段方山撇撇嘴 “行了、既然你能醒过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不过” 吉祥跳到段方山的腿上、看着他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前天晚上我走时、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前天晚上？” “对、你已经昏迷一天了” “没想到我昏迷了这么久” “还没想到...你不知道、我刚回来看见你的时候，你的样子有多吓人，差点没把我吓死”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只是...” 没有恢复多少气力的段方山简单的将自己意识空间里发生的事和吉祥说了一遍。 没想到吉祥听到他凝聚意识之枪，并被手掌打爆之后，突然一蹦多高，暴怒的冲着他喊道 “什么？失去意识空间的掌控之后，你居然还敢凝聚意识之枪？你是疯了还是存心找死？” 第246章 段方山的绝望 段方山被吉祥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隐约的感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于是、小心的问道 “我...哪里做得不对？” “哪里做得不对？你还问哪里做得不对？自从发觉意识空间的异变之后，你做的都不对！” 吉祥的怒火依然高炙，一边说一边在段方山的腿上连蹦带跳，以此表明自己很生气。 “当时我...不知该怎么做？” 段方山知道吉祥这样着急是为自己好，因此并未在意吉祥的态度恶劣，只是低声的辩解道。 “你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应该、嗯？你说你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吉祥的声调降了下来 段方山点点头 “哦、这个...你在血练崖的时候，杨先生和那个什么教头没给你讲过这种情况？” 段方山摇摇头 “他们只是说过、武者的意识较普通人强大，而且随着实力的提升还会越发强大” “这...也对，那时他们都是人阶武者，这方面的东西、他们所知不多，就算是天阶武者也可能只是听说过这种事、没亲身遇到过，难怪你不知如何应对，这才几乎招致灭顶之灾，这样说起来...此事应该怪我，我早点给你讲明白就好了” “你懂这些？” “那当然、这个世界里恐怕没人比我更懂了，嗯...别的世界也一样” 看着摇头晃脑的吉祥，段方山知道它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于是继续问道 “能给我讲讲吗？” “可以、当然可以，今天给你讲明白了也省的以后你再犯这种致命的错误” 吉祥跳到地面、来回踱步、摆出一副为人师的样子说道 “说到意识空间之前，我想先说件困扰我很久的事，我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时间很长，长到我都记不清有多久了，自问还算是比较了解你们的，但是有两个地方，我始终搞不懂，一个是你们的心、还有一个就是你们的这里” 吉祥说着用翅膀指了指段方山的头 “意识空间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它是由你们的意识、意念，或者说直白点，就是你们武者以及实力更强大的人凭空想出来的，按说、如此形成的东西应该是虚无的，可它偏偏又存在于你们的脑海中，并且为你们所用，成为你们提高实力的基石，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段方山点点头、依旧保持着低姿态、虚心的求教道 “那我意识空间里的手掌是怎么回事？你方才所说的失去意识空间的掌控又是怎么回事？” “别着急、咱们一步一步来，意识空间既然是意识凝聚而来，那么意识的主人自然.....等等” 吉祥说道一半忽然想起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大个子、你到底伤到什么程度？需要休息吗？” “无妨” “别敷衍我，你现在的模样绝对不是说句‘无妨’就能过去的，仔细说说、到底哪里受伤严重” “这个...”段方山在吉祥的逼视下只得实话实说 “我的头痛得厉害、精神疲惫，就像和人长时间苦战之后的感觉，还有、原本快要养好的伤势似乎比刚受伤时还重了些” “得、这几天算是白忙乎了” 吉祥张开翅膀、做了个类似摊开双手的姿势、随后低声道 “不过、相较于以后...你现在所受的伤真不算什么” “以后？我..” “咱们先别说这些” 吉祥阻止了段方山的发问 “还回到刚才的话题--意识空间，按说、每个人对自己的意念所化的意识空间都有近乎绝对的掌控，对于外来者都是非请禁入，不过、这要建立在双方实力不是特别悬殊的基础上，如果恶客的实力太强，意识空间的主人未必能拦得住” “你是说、恶意攻击的人可以反客为主？” “嗯”吉祥点点头接着说道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切记不可妄动，更不要马上对其发起攻击，毕竟、如果你的实力足以击败他的话、对方的意识也不会侵入进来，如果贸然攻击、意识空间的原主人轻则失去意识，变成一个活死人，重则失去生命，所以我才说你曾经的举动大错特错，好在你的意识稳固又服用了我的药，这才没有落得那样的结局。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段方山追问道 “我说的不过是一个疑问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疑惑吧！” 吉祥的语气和眼神让段方山感觉不妙，下意识的选择了前者。 “聂进的实力确实比你强很多，这一点我承认” 段方山应和的点点头，随手一掌将自己击成重伤的事实，也印证了这一点 “但是、要说他能侵入你的意识空间并留下意念之物，我不相信！他的实力还远没到这种程度，别说是他、即便是所谓的仙阶、专修神念攻击的武者，能做到这一步的几率也不大于一成，要知道长青决可不是白给的！” “既然如此...那只手掌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哎、大个子” 正在来回踱步的吉祥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你好好想一下，聂进打你那一掌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 段方山思索一阵后、伸手撩开胸口的衣襟，指着左胸口一个针眼大小的细小伤口问道 “这个算吗？” 吉祥跳到段方山的肚子上，仔细的看着呈淡青色的针眼，随后又凑上去闻了闻后、急切的问道 “你再想想、他的手上或者手指上是否带着什么东西？” 经吉祥提醒、段方山恍惚的记得.. “他右手食指好像带着一枚青色的戒指” “该死！该死！该死！” 吉祥跳回到地面后、不住的跺着脚，每跺一次脚都狠狠的骂上一声该死，显然是气愤至极 “那个戒指有古怪？” 段方山不解的问道 “不只是古怪、简直是....” 吉祥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枚戒指是祭炼生魂的器物，炼制此物的手法颇为阴毒残酷。没想到这个小地方会有人懂得此术，而且还是享誉江东的聂大先生，难怪他能侵入你的意识空间，并且成功压制了你对意识空间的掌控。哼！生魂戒指、百花阁幕后黑手，这些事要是传扬开来...真不知道他这个‘大先生’会遭到多少人唾骂” 吉祥的话、前半段段方山没听懂，至于后半段....这种事传出去也没人信，江东三大先生享誉已久，没人相信关于他们不好的传言，故此、他不打算纠结于此 “先别说他了，方才你说还有个坏消息，是否和此事有关？” “这个嘛...这个..” 本来就有些担心的段方山看着吉祥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愈发感觉不妙 “不管是什么样的坏消息，我都能承受得了，你直说便是” “照你所说的情况，那只手掌断绝了你和长青决之间的联系，也就是说、没有解决这个麻烦之前，你无法修炼也无法恢复内力” “需要多久？” “这个不好说” “我该如何解决它？” “你自己做不到，必须依靠外力——强大的外力！” “强大的外力？什么样的武者算是强大的外力？另外两位大先生？” “他们不行！就像我说的、聂进如果不是依仗那枚戒指根本无法做到这些一样，他们的实力远远不够” “难道必须找到仙阶武者不成？” 段方山的语气已见急躁 “就算仙阶..即便是有强如黑豹的武者也未必能...” 察觉出不对劲的吉祥，小心翼翼的看着段方山的脸，没再说下去 “你这么说不就是没有办法了吗？” “大个子、你先别急，还有一个方法，只是...” “什么方法？只是什么？说！快说！” 渐渐无法压制心中烦躁的段方山，双手撑地、上身前倾吼道，但是看到被自己吓得不住后退、不敢说话的吉祥，他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用较为和缓的语气再次说道 “没关系！你只管说便是，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 “还有一个办法要遇到某个拥有特殊天赋的人，请他来帮你将手掌赶出意识空间” 段方山没在说话，身体再次平躺在地 “大个子、你不能放弃啊！” 吉祥见状急忙劝慰道 “你们人族的能力和长相一样、千变万化，什么样的都有，我说的那种人未必碰不到，大个子、你..” “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后，段方山闭上了眼睛 浓厚的绝望浸染叹息，吉祥听了一阵心酸，一时间也不知该怎样劝说 高楼内陷入一片沉寂。 此后的几天、段方山一直没有说话，甚至连叹息都不愿意发出，每日里只是看着山谷上方的天空，从明到暗、从暗到明，除了偶尔抓一把残雪放进嘴里外，只是那么静静的躺着。 “你看这梅花” 几天来同样没有说话的吉祥，站在段方山身边、看着前方，忽然轻声说道 段方山闻言、收回看向天空、僵直的目光，随着吉祥的视线转到一片狼藉的梅林 树干折断倾倒，枝条上的梅花大多散落在地，发黑、褶皱，惟有星星点点的蓓蕾依靠梅树残躯里营养，为绽放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想起了我自己”吉祥依然看着梅林继续说道 第247章 尸从天降 “这些花虽然已经凋落，但是、它们还能记得自己曾经的绽放和沁人的清香、还有离开枝条时的无奈和悲伤，而我....虽然随着你的变强，我也想起了许多事，但是、我到底是谁？我来自哪里？却一直无法想起....有时候、我觉得、我真的觉得，自己还不如这些残花，至少它们还记得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 “你我初见之时，你曾说过、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存在” 段方山终于开口了 “我是说过这些，不过、我没有办法佐证这一点，我想、你也是一直把这句话当笑话听的，对吧？” “不”段方山坐起身看着吉祥、认真的说道 “你确实了不起，我一直这么认为” “真的？” 段方山点点头 “哈哈、你的话真是....我心中这几天的闷气，都被你这句话一扫而空了，得了、你还是继续歇着吧！我得出去转转了，好几天没动了” 说话间、吉祥煽动翅膀飞出高楼。 望着远去的小小身影，段方山哑然一笑。 这几天他一直处于自我封闭又自我矛盾的状态中。 吉祥的话几乎是把他判了死刑，从他被抓到柳家庄开始，修炼是他一直在做而且是唯一可做的事，至于修炼到哪一步，实力提升到什么地步...他从未想过，可以说、他的修炼是在浑浑噩噩中进行的。 血练崖上、他为了活下去修炼，小山谷中、丹田重铸之后，他为了报答吉祥、履行对吉祥的承诺修炼。就这样一步一步，他的实力提升到现在的地步，成为天阶武者，成为和曾经欺辱自己的奇帅齐肩的同阶也没让他有多么兴奋，可以说他是个没有远大目标和理想的人。 但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无法继续，修炼之路几乎被彻底断绝的事实让他心如死灰。 不能修炼？甚至不能恢复内力？ 这样的他还算是武者吗？ 这样的他以后怎么办？ 这样的他...还能做什么？ 绝望之后还有迷惘，既然自己无法修炼、不再是武者，那干脆就躺在这山谷的高楼废墟中等死？或是觅地隐居了此一生？无论哪个结果、他都能接受也都不愿意接受。 这几天、他的目光偶尔落在陪在他身边的吉祥身上时，也曾猜测过吉祥会怎样开解自己，猜测这个一再将自己带出困境的小家伙，这次会怎么帮自己？ 但是没想到，最终、自己竟被吉祥一个小小的、略显悲伤的感悟带出了自我封闭的状态。 “没想到单纯、快乐的吉祥也会有感悟” 想到这里、段方山摇了摇头，起身走下台阶，来到离他最近的梅树前，蹲下身、捡起雪中的梅花，随后又坐回到台阶之上，端详着手里的残花 “花儿能记得什么？美好？无奈？悲伤？能记住这些的只有人，我现在不正是无奈和悲伤吗？那么..美好呢？我的美好..” 一直在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段方山，将思绪聚集到‘美好’之上 “我的‘美好’...儿时那几年、爹娘对自己的宠爱算不算是自己生命中的美好时光？算！血练崖上、与杨先生相处时的安宁，罗大人、上官大人的正直无私，霍叔一家为他展现的的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合义堂三位当家和自己结伴踏上危险之路的友情和壮烈，还有、韩城那几个月、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的无法描述、难以忘记的甜蜜，这些...这些都是我的美好回忆” “不能放弃” 段方山想着这些不由得重新振奋精神。 按吉祥所说，自己并非全无机会，能帮助自己的人确实不容易找到，但是、吉祥、天赐、长青决、还有黑枪，哪一个不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不是都让自己遇到了吗？ 会找到的、一定会的！ 给自己打足了气的段方山站起身看着残败的梅林、低语道 “不能在此地耽搁了，该走了” “该走了、大个子、这个地方不能呆了” 随着有些惶急的喊声，吉祥落在段方山的肩膀上 “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方才我刚飞出山谷，发现..唔、大个子、你能站起来了，伤势恢复的如何？” “现在还无法和人动手，但是寻常行走...应该还可以，你刚才发现了什么？” “谷外有人、行迹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寻找进谷的路，大个子” 吉祥飞到段方山伸出的手掌中 “既然你能走，我看咱们还是早点离开这吧！这里不安全” 段方山点点头刚要说话，空中蓦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一个人影从空中落下，重重的摔在楼外不远处。 段方山和吉祥对视一眼，看来、对方不只是在谷外寻找进入的途径，还打算从上面试试，只是尝试不太成功。 “这人摔的够惨的”吉祥砸了咂嘴 地上之人的状况惨不忍睹，周围两三丈远都有血液还有白死物质喷溅，面容变形、无法辨认，身上多处白花花的骨头刺出来，只有尚算完整的武者服和快靴显示此人是个武者。 段方山抬头看看周围高耸陡峭、几乎是光溜溜的的山壁，想从这样的峭壁攀爬下来，人阶武者很难做到，至于地阶武者、如果不借助绳索的话，在下落过程中也需寻找踏足卸力的地方，才能安全的落至谷底，谷顶并未发现绳索等物，看来此人是个地阶武者，想要依仗自己的实力并找好落脚处、然后逐步下落，如此做的危险应该不太大。即便是失足掉落，以地阶武者的反应和速度，也可以及时抓住石缝或者其他凹凸之处避免坠落，既然如此、此人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段方山正在暗自纳闷的时候，吉祥受不了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屎尿混合的难闻气味，暴死之人大多伴随这种味道，死在段方山手里的人也是如此，他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吉祥不行。 就在它打算飞走避开，忽然又停下了动作 “咦？” “有何异常之处吗？”段方山注意到吉祥的举动、开口问道 “这味道里面好像...” 吉祥不再顾及气味难闻，使劲闻了几下，随后围着尸体周围观察，最终在其右脚处停了下来，观察片刻后、冲着段方山说道 “大个子、你看看这” 段方山依言走过去、蹲下身仔细的看着，很快便发现死者的右脚有一处贯穿伤，靴底直至脚面，这种伤口显然不是坠落造成的。 “你把他的靴子脱了，我看看伤口” 段方山点点头、伸手将尸体右脚的靴子和布袜除掉，刚刚脱掉布袜，段方山便皱起了眉头--整只脚包括脚踝都是诡异的淡青色，看起来还有向小腿蔓延的迹象。 “这是....毒？” “嗯、是毒，难怪我闻到腥臭的味道，看来此人并非失足坠落...我先上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吉祥说完便展翅向上方飞去 段方山仰头看着吉祥在空中盘旋，时不时贴近峭壁凸出处停留片刻，足有一顿饭的功夫才落回到段方山的肩膀上 “山壁陡峭、能借力的地方不多，方才、我在上面一个尺许大小的凸出的岩石上发现了新鲜血迹，看来这个倒霉蛋就是在那遭到暗算，所以才掉下来的” “此人方一坠落，你我即可过来查看，并未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他是如何遭的暗算？” 段方山不解的问道 “那块小岩石朝上的一面较为平整，中间....有个手指粗细的圆洞” “机关？” “我也是这么想的” 吉祥点头道“而且不是普通机关，布置的非常精妙，可以反复使用”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圆洞中藏有锐器，我去看时、锐器显然已经缩回去了，不过、从洞口向里看，能看见刃尖，只要有人对圆洞口稍加掩饰，嘿嘿..还能继续害人，还有” 吉祥再次落在尸体右脚边 “我在圆洞口闻到一股腥臭味，和此人脚上散发的味道一样” “毒...百花阁...水家？”段方山说出自己的猜测 “善使毒又愿意如此帮助百花阁的也只有水家，大个子、据我看，此人所中之毒和你以前两次中的毒有所不同” 不待段方山发问，吉祥解释道 “此毒的毒性更加强烈，我估计、这个家伙在空中就已经无法调动内力了” “原来是这样，刚才我还奇怪，地阶武者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摔死” 段方山恍悟的点点头 “方才我看你将山壁上凸出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可曾发现其他机关？” “没有、不过”吉祥摇头道“我发现这些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每处地方都有一两片薄而脆的石片，或者平放或者贴在山壁上，有此发现后、我又飞回此人踏脚的地方，看见圆洞周围有踩碎的石片残渣” “看来那些石片是遮掩机关用的，一旦有人踏足此地、产生震动或者压力就会触发机关，隐藏的锐刃随即弹出、刺伤来人，此机关倒是不求伤人多重，只需刺破肉皮让其中毒即可” “嗯、石片很薄、一碰就碎，这样不会阻挡暗藏利器的弹出，另外、这些石片和周围山岩的颜色、纹路都一样，这些天、我飞出飞进十几回了，根本没发现这些机关，外来人更难察觉，这人死的不冤” “此人是被脚下的利器所伤，可以理解，可是你方才说、有些石片是贴在山壁上的，难道那里也有机关？” “嘿嘿、你忘了咱们进来时，方甚言的遭遇了” 经过吉祥提醒，段方山才想起，十几天前、单明带着他们进入梅花谷时的一幕不过。 方甚言不信任单明，故而在一处岔道口没有按照单明的指引、而是走进另一条路，谁知他刚走两步，石壁上突然打开一个小洞，数十枚泛青的细针飞射而出，幸好单明早有防备加之方甚言反应神速，这才没有受伤，不过事后，邢名还是在方甚言的束发带上发现了几枚针孔，方甚言见此也是后怕不已，此后一直老老实实的跟在单明身后进入谷中。 据单明说，那些飞针就是由压力触发、从侧面袭击来人，不易防范，除此之外、他还听梅主说过，有些关键位置的机关更为危险，除了百花阁阁首信任的人之外，其他人想进入此谷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幸好他因为梅主的关系加之他经常一个人出去执行任务，这才得到进出山谷的一部分权限，仅仅是一部分，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重新调整机关的布设，到时他还得在梅主那里重新获得进出路线和方法。 第248章 你要吃人 综合各种迹象，段方山和吉祥决定立刻离开这个已经不安全的山谷。 只是离开之路...有些曲折，一人一鸟在不断的回忆、摸索、讨论中，足足用了半天的时间才安全的走出山谷，以段方山现在的状况，路上触发任何一处机关都会要了他的命，幸好这种事没发生。 离开山谷后，段方山没敢回双游城，也没打算向方甚言和邢名求助，依吉祥判断、去找他们没用、他们帮不上忙，反而可能给他带来危险，既然梅花山谷已经开始有人窥探，说明其他的黑道组织已经对此事有所觉察，保不齐会派人监视双游城。 故而、段方山就近找了座小城，补充日常所需并买了套普通百姓常穿的粗布衣裤换上，又特意置办了箩筐和斗笠，将身上有关武者的东西都藏在筐里，用黑枪挑着，再戴上斗笠遮挡面容，乔装成苦力模样，就这样度过九湾河，斜穿程家地界，来到齐家边缘地带、人迹稀少的地方找了个僻静之处养伤。 “大个子、你的内力还剩多少？” 吉祥看着斜仰在青石上的段方山问道 “两成” “这么少？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咱们不能总在一个地方呆着啊！我觉着要想碰到能帮你的人，就得四处走走，不过、你就剩下这么点内力，万一遇上敌人很难应付啊！” “我现在无法修炼，内力自然恢复，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再过两日、我的伤彻底好了以后，咱们就继续前行，至于敌人...前行之时尽量避开人多之处就是了，实在躲不开的话，我想我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哎！有办法了，你等等我” 吉祥说完飞入林中，再回来时、嘴里叼着一枚药丸，放进段方山的手里。 这颗药丸和以往的药丸大小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或者说没有颜色，晶莹剔透近乎透明，段方山将手抬高，只见阳光透过药丸折射出七彩光晕、煞是好看。 “这种药有什么作用？” 段方山端详着手中的药丸问道 “恢复内力”吉祥道“吃了它就能让你的内力回满” “哦？恢复内力不是靠修炼吗？此药也会有这样的效果？” “当然有效果，听我给你解释”吉祥飞到段方山的手中继续说道 “武者恢复内力、说白了就是引天地元气入丹田，然后为自己所用而已，靠修炼武诀恢复内力速度慢，但最安全，而此药则提供了另一种天地元气入体的途径，速度要比修炼快的多” “既然有这般好处、为何以前你没有给过我这种药？” “切！你以为这药很好做吗？我告诉你、自从咱俩第一次出谷到现在，我就没发现一种制作这种药的药草，估计、以后也很难找到，毕竟这里的灵气太低了。这还是我以前的存货呢”吉祥指着药丸说道 “只此一个、你再想要都没了” 段方山点了点头，他相信吉祥的话，之前他也有过遭遇危险、内力枯竭的时候，吉祥都没有给自己这种药，显然是极为珍贵数量稀少。 “等等”吉祥见段方山要将药丸放入口中，连忙阻止道 “大个子、先别急，我..嗯、我得把此药...不好的地方先告诉你，省的一会儿你又埋怨我” 段方山闻言心中一紧，隐约觉得自己可能会有某种危险或者其他的东西，于是警惕的看着吉祥，看它说什么 “吃完这药后..你可能会...有点疼” “有点？” “嗯..应该说、比较疼” “比较？” “很疼” 段方山刚要再次质疑，吉祥抢先说道“别问这么多、你到底吃不吃吧！” 段方山无奈的看着透明药丸，心中颇为纠结。 以吉祥说话的风格来看，此药带给他的疼痛恐怕非比寻常，不吃？....不行！ 从离开梅花山谷开始，段方山感觉自己一直在....怂。乔装打扮、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提心吊胆，直到这里才算放松下来。 他不想在解决意识空间的麻烦之前，一直这样怂下去，吃！必须吃！再说、后面不知还会遇到怎样的危险，自己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做出决定后、段方山将药丸放进嘴里，然后心怀忐忑的等待着此药的效果和...后果。 一炷香后、感觉内力回满的段方山，带着满头的冷汗，起身怒视着吉祥。 不错、此药的效果正如吉祥所说，确实让他内力快速充沛起来，久违的力量感终于回来了，但是与之相伴的是另一种感觉。 疼！真疼啊！段方山一直觉得自己历尽艰难，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痛都尝过，刀斧加身都没皱过眉头，没什么疼是自己扛不住的。 但是这一次、要不是怕吉祥看笑话，他都忍不住要痛呼出来。 “我已经提前跟你说了会疼的，还有...” 吉祥并不在乎段方山的怒视 “可是你没说会这么..” 刚说一半、段方山猛地皱起眉头跌坐在地，恢复到刚才服药时的姿势，脸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表情，似乎是痛苦、又像是想笑，很快转为强自忍耐着什么。 忍的很辛苦，脸上以及身上的肌肉都在止不住的颤动，咬牙之声不绝，热气蒸腾的汗水不停的涌出，打湿了他的衣衫，甚至在他身下印出水印。 又是一炷香过后，段方山急促而不规律的呼吸渐渐平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吉祥，这次不只是怒视，带着血丝的眼眸中闪现的厉芒仿佛是要将吉祥生吞活剥一般。 “先别急！大个子、听我说” 吉祥飞远了一点后、抢在段方山之前说到 “你..还..有..话..说！” 段方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可见已是愤怒到极点。 “当然” 吉祥一反常态的一再忽视段方山的眼神攻击 “咱们先说说你刚才的疼，大个子、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似乎知道不会得到对方的反馈，吉祥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不通过修炼得到内力，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此药的作用就是一种非常手段，强行吸引天地元气进入你的丹田，再加速你的丹田转化天地元气的速度并在经脉中快速流转，这个过程和你修炼不同，而且快的多，自然会疼了，再说、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痛、我能忍，后面的麻痒是怎么回事？” 虽然身体里的异状已经消失，但是段方山提到‘麻痒’二字时，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那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身体里仿佛有千百根羽毛不停的轻抚一般，麻痒至极却又无法阻止，相对于这种感觉，段方山觉得方才的疼痛真的不算什么。 “麻痒...是好事啊！” “你..” “别激动、别激动” 吉祥再次飞远了点 “大个子、麻痒确实是好事，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为什么？” “天地元气强行入体对你的丹田和经脉都有伤害，这种伤害会影响以后的修炼，随着服药次数增多甚至会令丹田和经脉萎缩，你说可不可怕？当然、这是别人才会出现的后果，你就不同了” 见大个子的眼神缓和了些，显然是对自己的话有了几分认可，吉祥重新回到段方山面前 “你修炼的是长青决，它可不会任由此事发生，所以在你内力恢复之后，它开始自主的利用你的内力对你的经脉和丹田进行修复，这就是你感觉麻痒的缘由，就和你受的外伤快要愈合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天下无数种武绝中，也只有长青决有此好处，所以我说别人求不来的” “哼” 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段方山心里已经开始接受吉祥的说法。 “好了、大个子、刚才你遭了不少罪，先休息会儿吧！我去周围转转” 说着、吉祥向树林飞去，临近树林边缘时，又高声喊了一句 “记得多喝点水，你刚才出汗太多了” “你...” “哈哈哈” 虽然知道吉祥的话中有取笑之意，段方山还是起身走到附近的小溪旁，身上的粗布衣衫不怎么经穿，尤其是他这样宿于野外穿山爬岭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看了看身上已经湿透且有多处破漏的衣服，段方山索性脱了个精光，在小溪中洗净身上的汗水后，他再次穿起武者服。 一个多时辰后回来的吉祥眼前一亮，那个有些萎靡的‘苦力’段方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穿蓝色武者服，手持黑枪、身板挺直、眼神漠然的熟悉身影在等着它。 “决定了？” 吉祥没有问决定的是什么，不过段方山知道它的话之所指，伸手抓起背囊背于身后，然后淡淡的说了句 “走吧” 一问一答间尽显自信，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只是....后面的行进路线却是另一回事。 依然在溜边，段方山还是不敢进城，一直沿着齐家地界和破天山脉接壤处行走，只是偶尔进入镇子补充些应用之物。 这是吉祥的注意，现在大个子体内的内力是无源之水，用点儿就少点儿，故而还是小心些好。 也正因为如此，段方山无意间避开了青莲盟和黑道的火拼 也正因为如此，他碰上了诸葛兄弟。 晨光唤醒了树林中的鸟兽还有诸葛兄弟。 二人同时抬起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身看向火堆方向。 突然、二人仿佛受到惊吓一般，脚下同时发力，肥硕的身躯向后纵出五六丈远，一脸戒备的看着前方的段方山，同声喝问 “你...要吃人？” 第249章 精神上的支持 “哈哈哈” 见到这一幕的吉祥笑的差点没从树枝上掉下来。 段方山则在尴尬的收起更加尴尬的笑容之后，狠狠地瞪了它一眼。 虽然他对人情世故知道的不是很通透，但是求人办事就要有相应的样子，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所以他在开口之前...先挤出了一副笑容...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极限，没想到诸葛兄弟见到他非常努力挤出的笑容后，竟然是这般反应....那还是回归常态吧。 “二位勿惊、段某别无他意，只是想请你们帮个忙” 段方山抱拳说道 诸葛兄弟对视一眼后，又审视了一番脸上重归木然的段方山，确认对方确实没有吃人的意思，这才放松下来。 “请我们帮忙？给你治病？” 诸葛大慧的话让段方山大吃一惊，不远处的吉祥更是快速的飞到段方山肩膀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兄弟两个 “你们..你们能看出大个子身上有毛病？” 吉祥讶然问道 它确实看出这兄弟俩不是普通人，但是对方居然一眼看出大个子有问题....它还真没想到。 “那有什么难的，你看他” 诸葛大智指着段方山说道“他的样子和昨天打架之后一样，这不是有病造成的吗？” 内力！兄弟俩所说的没有变化应该指的是他的内力，段方山和吉祥都听出对方话之所指。 昨天一番交手后，段方山还余四成内力，身上不少地方留下青肿、脸上也挂着个浓重的黑眼圈。 半天一夜过去了，得益于强悍的身体恢复能力，青肿和黑眼圈已经淡了不少，一些比较轻的伤痕都已消失不见，当然、这个速度要比他能够修炼时慢一些。但是其内力依然和昨天交手后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对于武者来说、内力是最重要的，任何情况下、尽可能保持内力的充盈是每一个武者的修炼和生存本能，而段方山的情况明显异常。 兄弟俩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他们不懂什么是内力，故而说的比较模糊。 “你们说的没错，大个子确实有病，导致他的内力没法恢复，要我说、他根本就不该和你们动手，白白浪费内力” 吉祥不满的埋怨道 段方山装作没听到吉祥的埋怨，这么多天一直躲躲藏藏、克制自己不和人交手，把他憋坏了。此时乍逢对手、一时兴起的他全然忘了自己的问题 “段某的意识空间被他人所侵，无法正常修炼，故而无法恢复内力，不知你们兄弟是否...” 看着兄弟俩不明所以的目光，段方山知道自己的话是白说了，他们对武者各方面的认知几乎是空白，正在他琢磨给怎么说好时 “他的这里出了问题，你们能治吗？” 吉祥用翅膀拍了拍他的头问道 兄弟俩摇摇头后，不再理会一人一鸟，径自走到烤肉处，开始吃早餐，显然不懂也没打算弄懂段方山和吉祥说的是什么。 段方山见状神色一暗，呆呆的看着大吃大喝的兄弟俩默不作声。 看着发呆的大个子，吉祥心中充满着焦急和担忧。 焦急于——自从看见诸葛兄弟后，直觉告诉它，解决大个子的麻烦就着落在这对儿兄弟身上，它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但是该怎么做...它不清楚，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两兄弟也不知道。 至于担忧...说来话长 几年的相处下来，吉祥对这个沉默寡言而又心思简单的年轻人的了解越来越深，同时、它和这个年轻人之间的情义也越来越重。 人性中有美好高尚的一面，也有黑暗和卑劣的一面，吉祥喜欢前者、畏惧后者，但是它又必须依靠契约绑定在某个人身上，才能摆脱困境，而基于它栖身的小山谷的特殊性，它可选择的目标真的不多，甚至说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段方山愿意签订契约时，吉祥心中既有终于能离开山谷的惊喜，也有忐忑。 短暂的相处后，它觉得段方山不是个坏人，但是、这是他真正的一面吗？即便是、那么以后会不会变呢？它没有把握。 幸好段方山证明了自己，虽然他沉闷的性格和吉祥截然相反，但内心之中都是同样的简单、善良，吉祥的担心逐渐消除，不过、另一个隐忧逐渐浮现。 正像之前吉祥告诉段方山的那样，随着段方山实力的提升，吉祥的记忆也在逐渐恢复，虽说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是它对这个小世界的了解，已经重新回到它的记忆之中。 被关在小山谷中不知多久的它，不清楚现在的世界格局，它所知道的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和基本构成——这是个低灵世界，这也是‘隐忧’形成的缘由。 无论是长青诀还是吉祥给予段方山的各种药，本质上说都是高于这个小世界的，当它们都用在同一个人身上时，自然会加快这个人的成长，使其成为秀于林的那棵树。如果仅是如此还好说，问题是...段方山的成长速度比吉祥想的还要快，在吉祥看来，就算是有长青诀和自己药物的加成，大个子的实力也不应该增长的如此之快。 吉祥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是有一件事它很清楚，那就是、这样的实力增长和段方山的年龄、阅历、心境极度不匹配，甚至是和这个世界也越发的不协调，这些都会促成段方山情绪失控甚至于神志迷失，以及更严重的后果！ 尽管坎坷的经历所造就的坚韧意志，自己的关心和开导，以及舍身崖上的那次心灵洗涤，帮助这个年轻人还算顺利的度过了好几次心里和情感上的危机，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隐患并未消除也很难消除，甚至于.....这种隐患会陪伴段方山很久很久。 想要将隐患造成的后果降到最低，就是尽量避免段方山的情绪波动太大，就像眼下的这种情况.... 对于武者、尤其是像段方山这样的高阶武者，修炼之路被断绝可以说是灭顶之灾，如果他是垂暮老朽倒还好说，可他才刚过二十岁，正是在人生路上大步向前之时，却突然之间..... “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吉祥在心中使劲的催促自己“大个子听从了自己的劝说，把宝压在了诸葛兄弟身上，视他们为解决自身麻烦的最后的希望，如果不成...后果不可想象”吉祥小巧的身影停在树枝上 “大个子现在的困境，根本上来说是自己的意识不足以对抗聂进留下的意识影响造成的，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是提高他的意识强度，即便是无法超越对手，也不能像上次那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被打成重伤。而提高意识强度这件事就找落在那兄弟身上” 吉祥翠绿的眼眸不停的在诸葛兄弟和段方山之间来回移动 “让这对儿兄弟帮忙不难，难就难在怎么做？怎么才能将他们的精神力量传导给大个子，以此来加强他的意识强度，进而去对抗聂进的影响呢？” 这是个棘手的难题。 吉祥知道的很清楚，别说是精神力量，就算是这个世界的武者所谓的内力同样是无法传给他人的。内力是每个武者转化天地元气为自己所用的一种力量，转化的过程也是武者在给这股力量打上了自己标签的过程，因此难以为他人所用。 而精神力量更是如此，它是每个人生于俱来的东西，武者通过修炼将其强化，作为提升自己实力的一部分，它和武者自身的连接要比内力还要紧密，更加不能传导给他人，这也是段方山离开梅花谷后，吉祥阻止段方山去找方甚言帮忙的原因——方甚言、邢名、都无法帮到他，比他们实力更高的人也无法做到。 但是..诸葛兄弟可以，也只有他们能做到——这是吉祥的感觉，至于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吉祥自己也说不清，但它非常肯定，这种感觉是对的！ “既然自己认定他们能做到，那么...一定有什么方法或者是媒介来帮助他们完成精神力量的转移呢...嗯？” 思索中的吉祥，目光无意间落在段方山身畔的黑枪上 “对了！我怎么忘了它了？” 吉祥兴奋的拍了拍翅膀 “虽然这个小家伙被那只手掌打爆投影之后受了重伤，一直未能恢复，不过...传输精神力量这点儿小事，它还是能做到的，况且、这也有助于它的恢复，对！就这么着了，剩下的就是劝说那对儿兄弟按我说的去做了，该怎么说呢？” 诸葛兄弟对吉祥的观感不佳，甚至可以说比较恶劣，这一点让吉祥百思不解，自己也没怎么着他们啊？不就是说错了几句话吗？至于吗？ “也许让大个子去劝说他们好一些” 拿定主意的吉祥落在段方山肩上，小声的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 “让他们将精神力转移给我，如此便能解决那只手掌吗？这么容易？” 基于以往吉祥的表现，以及那只手掌的可怖....段方山不敢相信解决的方法会如此简单 “容易？”吉祥撇了撇嘴 “这件事一点也不容易，应该说是相当难才对，我跟你说、大个子，到目前为止、我所见到的人中，能做到将自己的精神力量转给他人的，就只有这兄弟俩，连那位聂大先生都不行，而且这哥俩还只能对你这么做” 第250章 黑枪与枪 “只有我？为什么？我有什么特殊...”段方山说话间、明白了吉祥话中所指“长青决？” “它当然是其中一个原因”吉祥耐心的解释道“这世上也只有长青诀有此兼蓄包容的能力，能让你接收他人的精神力量为自己所用，而不是对你造成伤害不过、精神力的传递还需黑枪来完成” “黑枪..”段方山低头看着横放在膝头的黑枪，心中涌起深深的愧疚。 梅花山谷之战后，黑枪受到重创再次陷入沉睡（这是吉祥的说法） 自从在李氏兄弟镖局得到黑枪后，它屡次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甚至救了自己的性命，而自己却让它不止一次的受到重创、陷入沉睡。而这一次、黑枪受创极重，不仅如此，梅花谷中、聂进夺过黑枪后，甩手将它钉在段方山身后的木柱上，一人抱不过来的木柱被黑枪刺了个对穿，枪尾急速颤动发出的嗡嗡声中，段方山仿佛听到了黑枪不甘屈辱的嘶吼。 之后...黑枪再无动静，任凭他如何抚摸、擦拭、轻唤，都没有回应，段方山一度以为黑枪已变成了一截死木，再也无法和自己产生那种微妙的心意相通的感觉。 幸好吉祥的话让他暂时放下了心。吉祥说；只要段方山能恢复修炼，黑枪就能缓过来。 用吉祥的原话说“这小东西的命...硬着呢” “既然有了办法，我一定努力尽快的战胜那只手掌、恢复修炼，也好让你尽早的好起来，我保证！” 段方山神色严肃、仿佛面对一位重伤的挚友一般保证道 吉祥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其实它有句话没告诉段方山，黑枪来历奇特，即便没有段方山、黑枪自己也能吸收天地元气，让自己慢慢恢复过来，只是时间太过漫长。 “请诸葛兄弟帮忙的事，我怎么和他们解释，还有、他们用何种方法帮我？” 既然恢复修炼有了希望，段方山不想再等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先由你出面、让他们答应帮忙”吉祥说着朝诸葛兄弟的背影努了努嘴“你也知道、这两个家伙对我印象不好，我去说、他们未必答应，而你就不一样了，他们似乎挺..嗯..欣赏你，又吃了你那么多的熟食和烤肉，俗话说、吃人嘴短，所以只要你开口求他们，多半能成” “然后呢？” “他们同意帮忙后，由我来告诉他们和你怎么做，其实挺简单的，就是..” 吉祥正要解释 “喂！大个，你和小鸟叽叽咕咕那说什么？”诸葛大慧的喊声打断了吉祥的话 “肉不多了，我们哥俩在周围转转，去抓几头小兽，一会还要劳烦你给烤一下”诸葛大智说罢、两兄弟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 “稍等” 段方山和吉祥听到兄弟俩的喊声，几乎是同时出声阻止 一人一鸟拦住诸葛兄弟，段方山将方才的打算讲给对方听，经过多次深入浅出的解释，总算是让这对兄弟大致明白了 “要我们怎么做？”诸葛大慧问道，诸葛大智也瞪着一双大眼，直直的看着段方山，二人对帮忙的事并未一口拒绝 “这个.”段方山扭头看着吉祥，他觉得还是吉祥说比较好。 “其实、需要你们做的事，很简单，只要你们这样...”吉祥将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详细的说给诸葛兄弟听 “你是说、我们哥俩睡觉的时候，握着大个的黑枪？”诸葛大慧听完之后认真的问道 “你是说、我们哥俩睡觉的时候，握着大个的...枪？”诸葛大智语气异常、边说边缓缓站起来，旁边的诸葛大慧也是如此 诸葛大慧说的是‘大个的黑枪’ 诸葛大智说的是‘大个的枪’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吉祥却品出不好的味道，刚要开口解释，两个庞大的身影已经飞扑而至，吉祥无奈、只得飞向高空，同时心中不住地埋怨道 “这两个家伙，看着也不聪明啊？怎么对这种歧义反应这么快？” 诸葛兄弟见吉祥高飞，于是故技重施，两人同时腾空而起，待到上升势头衰竭，诸葛大智双手交叠、手心向上，诸葛大慧收腹曲腿，脚尖踏在哥哥的手心，诸葛大智的双手则向上抬起，二人同时发力之下，诸葛大慧的身体再次向上窜升。 就在此时、下方的段方山突然原地拔起，上升的速度极为惊人，明明比诸葛兄弟的跃起慢了两个呼吸，却后发先至，身形与再次借力上升的诸葛大慧到达同一高度，随后、一脚踏出、直奔诸葛大慧的胸口。 这一脚力道不小，带出的风声竟然盖过了三人衣衫破空声。 段方山的出手、事发突然，正在追逐的二人一鸟都没想到，尤其是被攻击的诸葛大慧更感意外。 虽然和段方山、吉祥，这对儿奇怪的组合相处时短，但是、兄弟俩感觉不管是大个还是小鸟，都和自己两人很像，不是有心机之人，加之、昨天一番切磋，酣畅淋漓的感觉是他们很久以来没有感受到的，故而对他们的印象不错，至于追逐吉祥，只是两人吃饱后的玩笑嘻嘻而已，谁知、段方山突然翻脸、悍然出手。 段方山一脚踢出，诸葛大智正在下落，无法出手帮助自己的兄弟，没有防备的诸葛大慧情急之下，急将双手交叉横于胸前，这才堪堪抵住段方山的一击。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空中无法借力的诸葛大慧，身体斜着、快速的坠落地面，落地之后、又是连续倒退七八步，诸葛大慧一屁股坐在地上。 诸葛大智见状、急忙跑过去、扶起自己的兄弟，连问对方有没有受伤，诸葛大慧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两人不解的怒视着不远处，刚刚落地便拾起黑枪的段方山。 这一脚...不对劲。 昨天一番切磋，双方拳脚相加，没少打人也没少挨打，虽然两边出手的力度都不小，但是都收着劲，没想真正的伤害对方。 但是这一脚..有了杀意。 诸葛兄弟不明白段方山为何如此，并排站立、都是戒备的姿态。 段方山确实有了杀意，面容阴沉、眼神冰冷、右手握在黑枪下端、枪尖倾斜向前、整个人依已然绷紧，下一刻就要... “等等” 吉祥高声阻止的同时，赶紧落在段方山的肩上。 段方山此刻的状态，吉祥很熟悉，大个子要出重手了，于是连忙高声阻止。 “等等” 诸葛兄弟异口同声的喊道。 不知是谁的话起了作用，段方山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过、看他的眼神和姿势，显然没有彻底放弃出手的打算。 “大个子、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动手了？”吉祥不解的扭头看着段方山 “是啊、大个儿！我们没得罪你啊！为什么踢我？”诸葛大慧 “是不是因为要我们帮忙治病的事？”诸葛大智难得的聪明一会“我们也没说不帮忙啊！” “你我萍水相逢，你们帮与不帮都在情理之中，段某看得开，不过、”说话间、段方山漠然的眼神缓缓在诸葛兄弟之间游弋“吉祥是我的朋友，从昨天见面开始，你们一再对它出手，这...不行！” 说着、段方山抬腿就要前冲.. “等等、大个子、等等” 吉祥边喊便飞到段方山面前，悬停在空中吉祥大声道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嬉闹打斗而已，那哥俩没有恶意” “对对、我们没想把小鸟怎么样” “对、我们没有恶意” 对面的诸葛兄弟高声附和道 “哼”段方山哼了一声后还要向前，吉祥依旧拦在前面，扭头向后高声喊道 “刚才你们俩不是说肉不多了吗？还不赶紧抓几头野兽回来，要不、晚上就没吃到了” 诸葛兄弟的脑子此时颇为好用，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吉祥的意思，一同高声称是，随后转身跑向树林，几个纵跃后便消失在林中。 吉祥见状松了口气，回头纳闷的看着段方山，对方的神色依旧不太好看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这两天、你和他们相处的不是还不错吗？怎么就准备下狠手了呢？” “他们屡次欺负你，我看不下去，所以...”段方山顿了顿黑枪、解释道 “等等、大个子、别来这套”吉祥摇着头打断段方山的说辞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是真不知道我话中的意思还是装傻”吉祥落在段方山肩头，看着他的眼睛“喂！你看着我的眼睛，别看树林，那哥俩早跑远了” “看你又如何？”段方山漠然的盯着吉祥 “你甭跟我使劲、没用，眼神这么冷..干嘛啊？吓我、切” 吉祥挥了挥翅膀，示意自己不在乎对方的眼神攻击，随后吉祥问道 “我问你、从你第一次掉进小山谷到现在有...七年了吧？” 段方山闻言愣了下，不明白吉祥为什么说这个，心里大致算了下，七年...差不多，于是点了点头 “嗯、好”吉祥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这七年、你我朝夕相处，很少分开，对吧？” 段方山点点头 “如此、你我对彼此的性格、脾气都相当了解、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段方山有些不耐烦 “我想说的有三点”吉祥煞有介事的竖起右翅 第251章 隐忧、道歉、条件 “第一点、他们俩”吉祥指了指诸葛兄弟离开的方向“浑浊蒙楞、心性简单，虽然咱们和他们刚刚认识也不知其来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不是坏人，昨天你们交手后，你也对他们有了惺惺相惜之感，我说的没错吧？” 段方山梗着脖子不说话 “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喽，昨天你发现血腥味来自于那头异兽时，我看见你悄悄松了口气，你从心里不希望他们是坏人..对吧？” 吉祥凑近了段方山、眼中带着笑意 “不是”段方山依旧嘴硬 “哈、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不跟你抬杠，再说第二点”吉祥再次竖起翅膀 “刚见面时那兄弟俩向我出手是冒傻气，今天的举动是没有恶意的嬉戏，这些不难看出来，我想、你也应该看的很清楚，他们不会伤害我” “没有恶意也不应该如此对你” 段方山理直气壮 “第三点、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我有生命危险，你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救助我，但是、像方才那种嬉戏，你只会站在旁边看戏，甚至是我吃点亏你也不会出手” “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吉祥挥了挥翅膀，表示揭过这段不提 “其实我想说的是，基于刚才我说的三点，我觉得以往的你在方才那种情况下是不会出手的，或者说不会出重手” 吉祥的语速放缓、声音低沉 “‘重手？’‘以往？’” 段方山低声重复着 “大个子、自从咱们第一次走出山谷到现在，屡经危险，其间你杀了不少人，但每次都有正当的理由，为了自保、为了亲人朋友、为了责任等等，但从未枉杀一人，这次...你怎么了？”吉祥柔声问道 “我...” 段方山缓缓坐下，紧握黑枪的双手慢慢松开，双手撑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从我们决定去请求他们帮忙那一刻起，我就心怀忐忑，怕他们不答应、又怕他们答应后..没能力帮我，我怕自己以后无法修炼，我怕自己再也做不成武者....这几个月、我越来越清楚的体会到失去力量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可怕，甚至超过了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说到这里、段方山抬起头看着吉祥，眼神中已经没有漠然，取而代之的是彷徨、懊悔。 深深地吸了口气，借此平复剧烈波动的情绪后，段方山接着说道 “你说诸葛兄弟能帮我...我相信你，虽然我没什么表示，但是心里有了希望” “对他们说出我的请求后，他们未置可否，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心里就涌起一股愤怒、迅速增长的愤怒，随后他们向你出手之时，这股愤怒无法遏制的膨胀到极点，我突然觉得那兄弟俩面目可憎、举动可恶，我想揍他们、狠狠的揍他们，我甚至想...杀了他们” 尽管最坏的结局没有发生，段方山也控制住了自己，吉祥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刚刚它还担心大个子的失控问题，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幸好比较轻微，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一阵相对无言的沉默后，思来想去的吉祥最终决定，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担忧告诉段方山，让他知道自己存在的问题，自行加以克制，或许比他蒙在鼓里，自己胡思乱想好一点。 “大个子、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诉你，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和我方才的失态有关？”段方山猜测道 “嗯、我希望你...” “你放心说吧，我已经冷静下来，刚才的事不会再发生” “好”吉祥点点头“那就和你详细说下你失控之举的根结由来，长青决是....” 这一次的交谈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吉祥表现出少有的、非常的、耐心，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对段方山敷衍了事，或者以‘说了你也不懂’的话去搪塞对方，而是对段方山问的每个问题都做出了尽可能详细的回答，尽管由于吉祥的记忆不完整以及段方山认知局限的原因，还有些疑问无法得到解释，段方山还是知道了很多东西。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段方山对自己的修炼速度有了更为清晰的了解，同时也明白自己享受了这么多别人不可能拥有的助力后，也要承受别人所没有的压力 “你是说、这个隐患会伴随我很久？”段方山问道 吉祥点点头 “到底有多久？” “我也不知道”吉祥摇头道“你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或者说我不记得，不过我估计时间不会短” “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知道”吉祥依旧大摇其头 “这种情况导致的最严重的后果...我估计你也不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这次吉祥没有摇头，反而大点其头 “哦！说说看” “无外乎几个结果，你可能会因为过度偏执或嗜血变成冷血杀人狂” “也可能因为过度愤怒或焦虑、兴奋，变成不可理喻的疯子” “还有可能因为过度沮丧、自责、进而封闭自己、逃避世事，变成沉溺于内心世界不肯自拔的人，还有..” “行了”段方山没好气的阻止吉祥说下去。 本来段方山对吉祥是心存感激的，毕竟人家给自己讲了那么多，还很耐心。 不过最后这句话让段方山对吉祥的印象有退回到以往熟悉的样子。 “真的不能解决这个麻烦吗？” 心里还是存有一丝侥幸的段方山试探的问道，他希望方才吉祥的那句话和以往一样、是个玩笑。 “不能解除”吉祥的回答斩钉截铁，随后又追了一句“但可以抑制” “抑制？” “对、抑制、大个子，你必须学会压制自己的不良情绪，就像刚才你心中升起的无名怒火、还有仇恨、悲伤、沮丧等等” “你不能任由这些情绪自由发展，不加抑制，如果这样、你真有可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大个子、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别人包括我在内可以开导你，但是、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吉祥注视着段方山没再说话，段方山则低头看着黑枪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拍拍手，像是拍掉手上无形的灰尘，又像是拍掉心中的阴霾，站起身说道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吉祥装作不解的问道 “我明白了两件事”段方山竖起左手的两根手指 “哦..那说说看吧！第一件事是什么？” “任何一个人的成长固然需要助力，但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这话...听着是没错，只是这味道不对啊！尤其是咱俩谈完之后....算了、你的心情不好，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第二点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没能控制住自己，变成了疯子或者杀人狂”段方山眼神逐渐变冷 “吉祥、你受到伤害..不要怪我” “嘿！嘿嘿！大个子、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 段方山笑了笑、挺直胸膛。 话题的沉重感，被一人一鸟、时轻时重、时缓时急的谈话节奏冲淡了不少。 树林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物体在地面拖拽的声音 “诸葛兄弟打猎回来了，大个子、你打算怎么办？”吉祥看着树林中隐约可见的两个壮硕身躯问道 “刚才是我的错，既然知错就应该道歉” 段方山说着将黑枪放在一旁，迎了上去 “二位、方才是我不对、不该向你们出手，对不住了” 刚刚走出树林的诸葛兄弟，愣愣的看着抱拳拱手的段方山没说话。 “我知道、以我之所为，仅凭几句话是不可能消除你们心中的怨气，这样”段方山说着张开双手，平伸至身体两侧，示意自己不做防备 “二位随意向段某出手，我保证不闪躲、不反击” 说完、段方山居然还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吉祥心中暗赞段方山 “玩的漂亮、大个子这套活儿玩的不错，知道诸葛兄弟心地不坏而且傻了吧唧、不会记仇，索性光棍一点倒好些，如此一来、这两兄弟定然不会出手抱...哎！” 正在吉祥心中暗想之时，只见诸葛兄弟对视一眼，随后同时低头、缩肩、各自伸出一只手臂向前轮出 只听‘砰、砰’两声 两只犄角宽大、角尖锋利的雄鹿尸体砸在段方山面前，两只鹿的体型不小，每只都有五六百斤，鹿尸落地之时，震的地面一颤、激起一片灰尘草叶。 诸葛兄弟拍了拍手、眼放光芒的看着段方山道 “烤肉吧” 中午、打着饱嗝的诸葛兄弟，看着对面、脸上满含期待的一人一鸟 “大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帮你、肯定帮你！不过、有个条件” 诸葛大慧说着朝自己的哥哥一个劲的挤眼睛，当着段方山和吉祥的面挤眼睛，看的段方山又是心头火起，不过、对方已经说了帮忙，有条件也是应该的，于是压了压火气开口问道 “什么条件？” 这一次诸葛兄弟没了默契，诸葛大智茫然的看着自家兄弟挤眼睛，没明白兄弟想表达什么，直到诸葛大慧将手中的半块烤鹿肉放到嘴边时诸葛大智才恍然大悟，高声叫道 “管饭！想要我们帮忙，就得管饭、对、还要管饱！” 第252章 两个时辰里发生的事 入夜、树林安静，这两天、周围的野兽都被诸葛兄弟打猎的举动惊扰，纷纷搬家远离，周遭很是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夜禽的啼鸣，给这夜晚的宁静带来一点扰动。 诸葛兄弟依旧是背靠背陷入沉睡，呼吸均匀。和昨晚不同的是，两人各有一只手抓着黑枪枪身。 段方山则坐在粗枝搭成的烤肉架旁，默默的盯着黑枪出神。 “大个子、是时候了，去吧！”吉祥轻声道 它能够体会到段方山此刻紧张的心情，也知道、大个子此刻正是需要鼓励的时候。 “我...”段方山还在犹豫 “大个子”吉祥落在段方山面前的烤肉架上，看着段方山的双眼“我知道你害怕” 吉祥说着挥挥翅膀阻止段方山的否认 “想想你经过的那些艰难时刻，现在再难、能难的过你独自面对宁潭三人对你的埋伏？能难的过你和合义堂三位当家护送上官大人的遗骨？能难的过你力抗百花阁，面对无法战胜的聂进吗？能难的过....直面死亡吗？别怕！大个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我有信心，相信我的判断————你绝不会止步于此！” 吉祥语重心长的劝导起了作用，段方山重重的点点头，起身来到诸葛兄弟身边 坐下之后，没有马上去握住黑枪，而是微微扬起头，让清冷的月光落在自己的面庞，借助月光的清冷驱散心中的患得患失。 稍倾、伸出碰了碰黑枪、接着双手、握住黑枪、稍稍抬起、横于膝头、微闭双眼，诸葛兄弟的两只大手依旧搭在黑枪之上。 树枝上的吉祥，低头段方山的举动，直到他慢慢闭上眼睛，才暗自松了口气。 ‘总算是开始了，不知道结果如何，应该是没问题，我相信自己？对！相信！肯定能行！不过、今晚我是不能四处乱逛了，得看着大个子，唉！这心费的...但愿大个子能记住我为他做的一切啊！...我看够呛’ 借天马行空的思绪缓解着自己的紧张，吉祥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段方山的脸。 一刻钟过去了...段方山的表情没变化。 “人类的精神力量很奇异，不会这么早起作用” 吉祥安慰自己 半个时辰过去了...段方山的表情没变化。 “人类的精神力量很独特...虽然如此...大个子一定能行” 一个时辰过去了.... “这么长时间了，大个子怎么还没反应啊？”吉祥有些焦急 “诸葛兄弟的精神力量没传过去？方法不对？还是我看错了、这两个家伙根本帮不上忙？不应该啊..这到底..唉.唉...有了” 正在吉祥思绪纷乱之时，段方山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只见他..两道浓眉轻轻皱起..随后皱紧...越来越紧，最终皱成了一个疙瘩，闭合的双眼中...眼球快速转动。 刚刚松口气的吉祥见此，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皱眉、转眼珠，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精神力得到补充该有的表情啊！睡着了？做噩梦了？不会！就算大个子心大..也不至于大到这个程度啊，这到底...哎！有好转” 段方山皱紧的眉头渐渐松开，眼球的转动速度也在放缓，最让吉祥高兴地是，段方山嘴唇的角度有了一点变化，稍稍上翘、似乎展现出一丝微笑 “太好了！大个子笑了，这绝对是一个好现象，大个子的笑非常罕见，但每一次都值得重视，这个不苟言笑的家伙能够笑出来，那肯定是遇到....哎、哎！这又是怎么回事？” 段方山的眉眼间已不见异样，显得很放松，但是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了，接着嘴唇微微张开、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不对啊！天阶武者的呼吸绵长轻缓、几不可查，即便是没有刻意控制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大个子自从踏进天阶后，从没有这么重的呼吸，这是...嗯？还在变化？” 段方山的脸上泛起潮红（在吉祥看来、大个子的脸从微黑转为黑红） 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鼻翼呼扇着，呼吸越发的重而急促，上身微微抖动，似乎是在使力一般，脖颈、下颚绷紧。 “这又怎么了？”吉祥觉得自己快疯了 “难道是因为他人的精神力进入导致不适，甚至是走火入魔？这样下去、大个子可就危险了，不行！我得让他停下来，不能冒险，以后..以后..” 吉祥的眼神直了....段方山接下来的变化更加诡异 额头的汗珠凝聚、变大、滑落，微张的嘴唇闭合、牙关紧咬、两腮绷起楞肉，同时额头既两侧、耳后血管凸现，咽喉里发出低沉的‘嗯、嗯’声，上身摆动的频率也在加快，不仅是外在表现，段方山的内力波动也大幅增加。 看着大个子身上、脸上的种种显现...吉祥眼神中的焦虑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不屑 “呸！”吉祥狠狠的呸了一口，不是在心里，而是实打实的啐了段方山 “大个子、你别以为我不懂，我在那些位置僻静却人多热闹的小茶馆里听过书，你现在这个情况代表什么...我很清楚，不过..怎么会这..” 段方山的变化再次打断吉祥的腹诽，只见他此刻汗出如浆，武者服被汗水打湿，尤其是上半身、几乎滴出水来。 突然、段方山身子猛然绷紧、随后剧烈一颤，接着口中发出一声‘啊’的声音。 吉祥..打了个冷颤。 这是..这是？大个子的种种表现，难道是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得到最大满足时的样子吗？ 吉祥真是不想再猜了。 “现在我是看不懂了，等会儿、大个子回过神来，我再好好问问他吧！不应该是我想的那样，如果真是那样...就太恶心了，这叫怎么回事啊？” 看着神色和姿态已经恢复常态的段方山，吉祥倒是不像刚开始那样担心了，不过也不敢离开，只得默默的站在树枝上等着段方山。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段方山终于睁开了眼睛，也许是心里太过高兴，脸上的笑容极致绽放。 吉祥见了一呆、不可否认、大个子的笑容确实有很强的感染力。 “大个子、完事了？是否...痛快了？” 吉祥的语气、用词都有些怪异，正处于兴奋当中的段方山没有察觉，激动的说道 “吉祥、你的法子有用、真的有用！” “嘘”吉祥竖起翅膀放在嘴前，做了个禁声的姿势，随后小声责怪道 “小点儿声，别把他们吵醒了”说着向另一边飞去 段方山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将诸葛兄弟搭在黑枪上的两只手移开，随后提着黑枪追着吉祥的身影而去。 “说说吧！我相信你刚才的两个时辰是怎么过的？我相信一定很....曲折” 吉祥落在青石上沿，又冲段方山努努嘴，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 “是这样的...”刚刚坐下的段方山就急不可待的开始自己的讲述。 两个时辰前，在吉祥期盼的目光注视下，段方山来到诸葛兄弟身侧盘膝而坐，伸出右手试探的触碰了下黑枪，旋即又收回手臂，黑枪还是老样子，和这几个月来，他把持黑枪时的感觉没什么不同——还是死气沉沉。 轻轻地舒了口气，段方山再次伸手抓起黑枪，连同搭在黑枪上的两只大手，一同轻轻抬起、轻轻横于膝头，待心情平复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按照吉祥事先的嘱咐，段方山放空思绪，但没有进入观想，而是将自己的意识锁定在黑枪枪身上，用自己所有的感知能力去感觉黑枪的变化。 一刻钟、半个时辰、黑枪没有任何变化。 时间悄然而逝，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段方山的耐心终于有了回应，黑枪枪身中出现了一股莫名的无法说清的暖流，由黑枪两端缓缓的向中间聚集。它给段方山的感觉、温和、微弱、坚韧。 “难道这股暖流就是吉祥说的‘精神力量’吗？” 就在段方山能感应到这股暖流不久，其在枪身的流动开始加快，数量也在快速增加，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充盈于枪身，到了无法再增加的地步。而此时的段方山的感受不是高兴，而是焦急。 天地元气入体的感觉很舒服，尤其是突破等级的时候，大量精纯的天地元气让武者仿佛置身于纯净、温和的水中，身体的每个部分，皮肤、经脉、血肉甚至是骨头都好像被这水冲刷、滋养一般。 现在黑枪枪身中的暖流也是温和的、纯净的，但是段方山感觉到，如果这股暖流能为自己所用，那么滋养的不是经脉血肉、而是精神、意识，这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只是、他能感觉到它却无法利用，握着黑枪的双手和枪身中的暖流之间好像有一层东西，阻止了段方山通过双手对暖流的汲取，段方山皱起眉头、越皱越紧，眼珠和脑子都在快速转动。 现在的他就像是饿急了的人，看着眼前满桌的美食却吃不到嘴里，心中的焦灼和愤怒可想而知，不过、方才吉祥说的话言犹在耳，他还是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将思绪转到寻找解决办法上面来。 就在这时...黑枪动了。 第253章 分析手掌 黑枪只是微微一颤 但就是这微微一颤让段方山的心瞬间就定了下来，黑枪回来了。 黑枪只是微微一颤 但就是这一颤，让段方山心生暖意，正当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老友来到身边，段方山笑了。 黑枪只是轻轻一颤、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轻轻划破了那层隔膜，打通了段方山和暖流之间连接的渠道 久旱逢甘霖..是什么感觉？——就是段方山此刻的感觉 暖流入体、干涸甚至有些枯萎的意识，被神奇的暖流包裹、滋润，迅速修复、壮大 真舒服啊！段方山不自觉的、发出了呻、吟。 段方山觉得，自己此刻的意识浑厚而坚韧，仿佛比梅花谷之战前，还要强大。 不！不仅是意识、还有他的自信甚至是身体也似乎都变得强大起来，这种感觉充沛而真实，令人回味无穷、让人难以舍弃，段方山下意识的攥紧了黑枪，力道不小，脖颈、下颚的肌肉都瞬间绷紧。 现在的自己能不能对抗聂进留在他意识空间的那只手掌？ 段方山不知道，不知道也要尝试，用吉祥的话说，这是唯一的机会，以自己现在已至巅峰的状态，再不抓住这唯一的机会，那就没有以后了，说做就做，段方山...进入了意识空间。 久违的意识空间中，手掌依然伫立，依旧挡在他的意识投影和长青决的大字之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方山觉得自己刚进来时，大手好像有一点点的向前弯曲，打招呼？挑衅？ 段方山没做停顿..出手了。 没有幻化出意识之枪，段方山不想黑枪再一次受到伤害，自己赤手空拳扑向巨大的手掌，手掌则伸出食指压向冲过来的段方山...战斗很快结束，也就是十个呼吸左右的时间，段方山便退出了意识空间。 “十个呼吸？这么短的时间就结束战斗了”吉祥不解的问道 “短？”段方山苦笑了一下“十个呼吸在你来说可能很短，给我的感觉可是极为难熬” “那倒也是哈，毕竟你和手掌的实力相差较大，哎！对了、大个子，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在你的意识空间里，你和手掌的实力的对比与体型有关联吗？之前你只是说它大，没说过它和你之间的体型对比” “体型...”段方山想了想，才回答道“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二者确实有关联，我面对它时，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巨人，比我大了十几倍的巨人” “这就对了！意识的强弱对比在意识空间中，都会以某种形态体现出来，体型是最常见、最直观的体现形式，好了、现在说说你是怎么和它战斗的，用黑枪所化的意识之枪了吗？” “没有” “那你用的是拳脚？” “嗯”段方山点点头 “具体说说交手过程” “很简单、我向它发起四次攻击，它都是以食指回应，将我震回原地后继续前压，看样子是要把我压爆，不过、奇怪的是，在我招架了它的攻击之后，它会自己缩回去、静立不动，就这么等着我的下一次攻击” 段方山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食指回应？自己缩回去...静立不动——被动防御？”不同于正处于兴奋中的段方山，冷静的吉祥从段方山的叙述中发现了一些异常 “看来它没有我想的那么厉害啊！” “什么？”段方山疑惑的看着自言自语的吉祥 “大个子、有些事我可能弄错了，给你讲明之前，我先确认下，上次、也就是在梅花谷中，你的意识险些被手掌打散，几乎丧命的时候，那只手掌是全力攻击的吗？” 段方山点点头道“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你仔细想想” “上次交手、手掌是整个向我压了下来，五指合拢重创我和黑枪，而这一次只是动用了食指，所以我觉得上次应该是...嗯？为什么这次仅动用了一根手指？” 渐渐脱离兴奋状态的段方山，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再回想一下上次交手的过程、尤其是细节，比如、你刚进意识空间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手掌是马上发动攻击了吗？”吉祥耐心的做着引导 “上次..”上次发生在意识空间中的战斗，给段方山留下非常痛苦的记忆，他不会忘记，但是今天之前，他根本不敢去回忆，仿佛只是想一想那时的场景，巨大的痛苦就会再次降临一般，现在、有了第二次对抗手掌的经历，段方山才敢回忆那一幕 “上次我在意识空间刚发现手掌之时，什么都没做，因为我那时根本动不了” “然后呢？它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然后我凝聚出意识之枪，随即就遭到...黑枪！”段方山终于明白过来“那只手掌是在以黑枪为原型的意识之枪出现后才全力出手的，它是冲着黑枪来的！” “对、我想也是这个原因，对于手掌来说，黑枪对它的威胁远大于你，即便是投影，它也想尽快将这个威胁扼杀” “说起威胁...黑枪能..大于我？”段方山多少有些不服气，黑枪确实有种种异处，但是它毕竟只是一件武器，自己不如武器...这有点儿.. “我说的威胁不是以现在的实力或者能对手掌造成伤害的大小比较，而是黑枪和手掌、二者之间本源本质的层级差别所造成的，在这方面、你不适合和它们比较” “本源、层级？这些我不懂”段方山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它小看我了” “哦？” “食指攻击...我接住了，而且是四次，这是我上次交手中连想都不敢想的结果” “所以我才说我弄错了，我高估它了” “高估？就因为我能接住它的攻击吗？”段方山不悦的说道 在他看来，这次交手中、自己已经能和对方抗衡，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明显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吉祥至少应该夸两句，没想到吉祥认为‘上次高估对方了’，什么意思？难道说是因为自己上次应对失当才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吗？这简直... “我不是那个意思，大个子、别生气”吉祥听段方山话头不对，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之前的判断是基于你第一次交手做出来的，而且你当时情绪低落，对于战斗过程说的也不详细，所以我的判断难免偏颇，现在有了这一次交手作为参照，我对手掌的判断也能更贴近一些” “你是说、现在你有了比较贴近事实的判断了？” 吉祥点点头 “方便说给我听听吗？”段方山怨气未消 “当然能啊！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判断是，那只手掌”吉祥再次竖起翅膀“傻” 段方山脸色一沉，起身要走，吉祥赶紧阻拦道 “哎哎、大个子、别啊！我说的是‘它’傻，又没说你，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第一次交手、我被它打的差点魂飞魄散，还连累了黑枪”段方山冷冷的看着吉祥 “今天的交手，我只坚持了十息...如此实力的它都算傻的话...我算什么？” “你算..不是、你和它不能放一块说啊！”吉祥极力的辩解道 “我不配？” “嘿、你真能抬杠啊！得、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打刚才我就一直迁就你，结果你还越迁就越来劲了，咱们这么说吧！想听我对手掌的判断，想商量你以后怎么解决它，就坐下，要不...你请便，我还不稀罕说呢！” 吉祥也来了脾气，也不看着段方山，只是嘴里一个劲的嘟嘟 “昨天被人臭揍一顿还美得不得了，上赶着给人家烤肉吃，我这忙前忙后，又是给药又是引导的，结果怎么样？人家没当回事，...我这图什么？” 吉祥的这一番话弄得段方山上不来下不去 吉祥对自己好不好——好 吉祥的话对不对——对 以后还要不要吉祥帮忙——肯定要 段方山犹豫片刻，还是坐回了原处，看着吉祥、等对方继续说，谁知吉祥依旧是左顾右盼，不看他也不说话。 “我已经坐下了”段方山提醒道，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做出了姿态，吉祥也该予以回应。 “坐下了？”吉祥的目光终于落在段方山身上，语气怪异的说道“坐下..好啊，比站着舒服” “你”又要发火的段方山压了压火气“咱们能好好说话吗？” “呦呵！段少侠也知道好好说话啊” “我一直都..” “你一直都...什么？”吉祥抢白道“梅花谷中、你的意识遭到重创、修炼被阻，那时你万念俱灰、心情低落、不爱说话，我能理解，可是之后的几个月呢？”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了，早上看朝阳，傍晚看夕阳，其他时间除了吃饭、睡觉、赶路就是坐那发呆，经常一连十几天、一句话都没有，咱们别的不说，就说你和手掌第一次交手的详细过程吧，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是不是第一次说清楚？” “我那是..那是..你自己也说了，我的情绪低落”段方山无力的辩解 “是、我知道你不好受，所以、这一路上我尽量找机会和你说话，开解你，而且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你不高兴，今天、你的麻烦刚有转机，就嫌我说话不好听了，干嘛啊！过河拆桥啊！” 第254章 一己之私 “我没有过河拆桥的想法”段方山继续辩解道 “那好，你解释下，为什么总跟我来劲，对外人倒和和气气的” “那是因为...因为...”段方山犹豫着，似乎难以说出口 “说啊！因为什么？”吉祥依旧追问 “因为我...不喜欢也不善于在外人面前....流露情绪”犹豫了半天，段方山终于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哦..”吉祥闻言一愣，它没想到大个子会说出这么一个理由“你的意思是，你冲我发火、使性子，是拿我当自己人的表现” 段方山神色郑重的点点头 “你是不是那我当傻子？” “不！我拿你当朋友....真正的朋友” 段方山说的很认真，看着吉祥的眼神清澈无比 吉祥被大个子的话语、神色、眼神...弄得有点晕 “行了、我暂且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吉祥阻止段方山再次表态后，继续说道“咱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手掌..傻” 此话一出、一人一鸟都感觉心头一松 “为什么你总是说它傻？”段方山不解的问道 “凡是能侵入他人意识的...无论是通过何种手段、以何种形态出现，它必然拥有智慧，而且它的实力也是与其拥有的智慧呈正比” “你是说、其智慧越高、实力便越强大？” “对、就是这个意思”吉祥点了点头“今天你进入意识空间后，手掌并没有全力攻击，而且只是动用了一根手指应对你的攻击，这是它智慧低下的表现，试想、如果它像上次那样全力出手，即便你有了诸葛兄弟精神力量的支援，你有把握招架对方的攻击吗？” 段方山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如果手掌全力攻击，自己的下场只会比上次更糟。 “对啊！还有、手指攻击后缩回等待，证明它只能被动防御，也是智慧低下的表现，所以我才说它傻，说我高估了它”说到这、吉祥有点兴奋 “大个子、依我看、你重新夺回意识空间、击败手掌所用的时间，可能要比我原先预计的短” “如此说来，还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段方山说着扭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诸葛兄弟、说道“现在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我想再借助他们的帮助，进意识空间和手掌较量一番” “不行、不能这么做！”吉祥断然否定了段方山的想法 “为何？” “人的精神力是有限的，如果你一次取用过多，恢复又更不上的话，容易对他们造成严重伤害” “原来是这样”段方山低头看着黑枪说道“看来此事急不得” “对啊！咱们现在已经找到了让你摆脱困境的方法，就算是成功一半了，后面的就是水磨工夫了，我估计最多一年，你就能重新修炼了” “行了、说了这么多，总算是和你说明白了，夜深了、你休息一下吧！我出去转转” 吉祥说完拍打翅膀飞走，谁知刚飞出几步远，又飞了回来。 “那个...大个子，我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说” “刚才你..有段时间..嗯，先声明一下，我问什么都是为你好，绝无恶意，明白吗？” “你痛快点、到底想问什么？” “刚才有一阵儿、你身体的征兆有些古怪” “什么征兆？说！”段方山越听越不舒服，语气又有些急躁 “那好吧、刚才你面现潮红、额头沁汗、上身使力，接着你的汗越出越多，呼吸沉重、全身用力，最后还抖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这些应该是..”段方山想了想说道“我和手掌交手时的外在体现，手掌的攻击对我造成很大的压力，否则我也不会那么快就退出意识空间，至于你说的那一抖...不好说，也许是我安全退出后，意识和身体得以彻底放松的征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以为是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哈哈、、我走了，你休息吧！” 段方山默默的看着吉祥远去的身影消失在林中，困惑的摇摇头，他本能的感觉到吉祥有些话没说来，不过他不打算刨根问底，毕竟他自己也有事瞒着吉祥。 刚才这次可以说是推心置腹的谈话中...段方山隐瞒了一件事，不、应该说是两件事。 其一、他并没有将交手的全部细节告诉吉祥，他伤了手掌的食指，就在刚才的交手之中。 进入意识空间之前，段方山没考虑过怎么攻击对方，因为他不知手掌如何对付他，故而也谈不上如何应对，只能随机应变。 在他第一次出手、手掌以食指相应时，段方山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个想法....之后他实践了自己的想法——后面的三次攻击，都落在同一个点上也就是第一次攻击的地方 手指第四次收回的时候，段方山看到了一道裂缝...连接食指第一节和第二节的关节处出现了一道裂缝。 段方山看得清楚、裂缝并非关节原有的纹路，而是真正的伤口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段方山的意料，在他眼中强如山岳的手掌，被自己打出了一道伤口，仅仅是一次交手、十个呼吸之间，就取得这样的战绩，着实令他兴奋不已。 退出意识空间后，段方山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按捺着兴奋，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在枪身传来的暖流中温养一番意识后，才想去告知吉祥这个好消息，谁知、后面的谈话被吉祥带偏了，刚才吉祥走的也快了点儿，导致他没来得及告诉吉祥，倒也并非刻意为之。 “也罢、等自己取得绝对性的进展之后，再告诉它吧！给它个惊喜” 段方山仿佛看到，吉祥听到这个消息后，张大嘴巴、吃惊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仅仅是笑了笑，另一件间事让他的笑容转瞬即逝。 第二件事：他...一直想印证一个猜测...一件和吉祥有关的猜测，就是这件事让他对吉祥一直有些抵触或者说是怨气，每每吉祥说话或是举止不对他脾气的时候，怨气尤甚。 其实解决这件事非常简单，只要他和吉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印证一番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即可，但是他不敢...他害怕、他想再等等。 晨光洒下、唤醒禽鸟啼鸣、也唤醒睡了一晚的诸葛兄弟，哥俩站起身后各自伸了个懒腰。 “哥、你有没有觉得、昨晚这一觉睡得不如以前那么香啊！”诸葛大慧揉着眼睛冲着哥哥说道 “是啊、我也感觉昨晚睡得不好，兄弟，咱们上此没睡好觉是什么时候？”诸葛大智回应道 “上次...我忘了，总之、咱们好久没有这种情况了”诸葛大慧 “对、我觉得昨天晚上一定是发生了...” 诸葛大智话说一半，兄弟俩同时想起了昨天答应的事，想起了.. “昨天晚上、你的黑枪、对我们..干了什么？”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早就候在一边准备道谢的段方山颇为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避开这个话题，他抱拳拱手到 “昨晚得二位相助，段某获益匪浅，实在感谢！” “昨晚我们帮忙了？”诸葛大慧 段方山点点头 “能治你的病？”诸葛大智 段方山重重的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诸葛兄弟没在纠结自己的睡眠质量，倒像是为自己能帮到段方山的忙而满意或者说..放下了心，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燃着小火的火堆，烤肉架上的鹿肉滴下点点油脂，落在火堆中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段方山现在看这哥俩儿是越看越顺眼，无论是体型、相貌都堪称完美，尤其是心性，只要能绑上自己的忙，人家连睡得好不好都不在乎了，简直是乐于助人的典范。 再想想自己昨天是怎么对待人家的...段方山非常惭愧和内疚，甚至觉得自己颇为市侩，人家帮忙就看人家好，没帮忙就另一个看法，这样显然是不对的。 “不行！我还要再一次向这对儿兄弟道歉，必须求得他们的原谅，否则我心中难安” 自省后的段方山举步跟着诸葛兄弟来到火堆边，趁着二位开吃的时候，将昨天对他们态度变化的缘由，自己心态的变化，以及现在心中的内疚都说了一遍，并极为诚恳的再次表示感谢。 诸葛兄弟始终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嗯两声或者点点头，注意力全在鹿肉上，也不知他们的点头是认可段方山的致歉和道谢，还是认可鹿肉，弄得不善言辞的段方山一时间也不知该在说什么。 吉祥抓了抓段方山的肩膀，接着朝远处努了努嘴，段方山见状点点头，站起身和吉祥朝远处走去。 走出几十丈外，吉祥才示意段方山停下 “大个子、发现诸葛兄弟的异常了吗？” 段方山点点头说道“今天他们醒来后，没有昨天精神” “不止如此”吉祥的目光还在正在吃肉的诸葛兄弟身上“今天早上、你烤肉的过程中，他们没有被肉香唤醒” “这难道是精神力损耗的表现吗？”段方山大致猜出了吉祥想说什么 “当然、昨天早晨他们是怎么醒的、你忘了？不过”吉祥又安慰道“”从他们的表现看来，损耗不太严重，看看他们午觉后的表现吧，如果恢复正常，那么晚上你还可以继续借助他们帮忙” 第255章 收获 “睡觉？多睡会儿就能将损耗的精神补回来吗？” “那当然、人们总说休息一晚、精神饱满？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二位睡觉的收获要比常人大很多，否则也帮不了你” “这..”段方山稍稍犹豫后，看着吉祥说道 “他们知道精神力损耗过多对人有害吗？” “应该知道吧”吉祥也不是太有把握 “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不知道。我觉得还是要将此事告诉他们才对，还有、今天他们入睡前，要问清他们的精神是否已经完全恢复，不能强求” “大个子、现在才是你真正的样子，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损害无辜”吉祥欣慰的看着段方山 “行！就按你说的办” 诸葛兄弟没让段方山失望，午饭后一个多时辰的补觉，他们明显恢复了精神。 段方山不太放心，入夜前、再次和对方讲明他们给自己帮忙可能存在的隐患，并确保他们听懂了，并在此基础上选择是否愿意继续帮忙，当然、他也再次向诸葛兄弟保证自己不会让他们饿着。 夜晚再临、同样清冷的月光下，同样的人准备做同样的事，只是..这一次段方山的心中没有了忐忑，而是心怀期待、自信的抓起了黑枪。 吉祥依旧陪在段方山身边，这次它没有等太久，一个时辰后，段方山睁开眼、收起黑枪，和吉祥走到一边。 “今天这么快？”吉祥问道 “嗯”段方山点点头“今天不像昨天那样需要试探适应，也无需事先温养意识，而是直接进入了意识空间” “结果如何？” “可以、收获和昨天差不多，整个过程也相似，交手的时间还是十个呼吸，四次攻守，一个时辰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交手后的意识补充和稳固” “那就好，咱们再看几天，如果没什么异样，基本就能确定，你的问题靠这种方法能够解决，剩下的就是好好对待那两兄弟，别在他们身上出岔子” “好在他们人很好要求也不多，仅是吃饱饭而已，我会尽力满足他们，不过、如果有一天、他们想离开..” 说到这、段方山看着吉祥、没再说下去，无意中、段方山说出了一个目前状态下的隐患。 他能否打败手掌的关键在诸葛兄弟，如果诸葛兄弟因为某种原因，一定要离开他们，无论是段方山还是吉祥都没有办法。 强留？先别说段方山有没有这个能力，即便是有、他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任由其离开...段方山怎么办？诸葛兄弟这样的人，连吉祥都没有把握一定能找到替代者。 一人一鸟沉默半晌，还是吉祥率先开口道 “大个子、先别想那么多，前两天他们还吃生肉呢！现在能吃上熟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想离开呢？至于以后...咱们再想办法” 段方山知道、吉祥这么说是安慰他，不想让他太过担心，于是点点头道“也只得如此了” 第二天、诸葛兄弟出现了一个可喜的变化，二人早上睡醒后，没有出现前一天那样的不适感，和第一天一样、显得精神饱满。 吉祥猜测、可能是段方山昨晚汲取这对儿兄弟的精神力时间减半所致，他们精神力的补充能抵上消耗，由此也打消了段方山对自己的举动可能会伤害诸葛兄弟的担心。 诸葛兄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同时也表现出对段方山烤肉手艺的认可，显然一时半会儿没有离开的打算，这让段方山和吉祥都稍稍放下了心。 此后的一段时间很单调，都在重复这两天发生的事，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一天，今晚是段方山得到诸葛兄弟帮助的第十二个夜晚。 吉祥没觉得今天有什么不同，虽然大个子眼神中偶尔流露出一点异样，不过它以为、大个子可能是对自己的进展不太满意，故而没有多想， 对段方山安慰几句后飞走了，段方山的恢复已经走入正轨，吉祥也不再每天晚上守在他身边。 诸葛兄弟同样没有察觉出什么，照样大吃大喝、猎取野兽，待夜晚降临后，二人一同进入了梦乡。 段方山坐在二人身边，有些...激动。 经过这些天的努力，他即将迎来自己的努力换来的第一份收获。 放空心神、微闭双眼、段方山抓起黑枪，稍倾、进入意识空间之中。 段方山抬头仰视，手掌依旧顶天立地的伫立在那，气势逼人，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手掌食指的第一处关节损坏严重...它快断了。 段方山盯着断裂之处，眼中放光，向前走了两步后、身形猛然腾空而起，眨眼之间已至手掌顶端，伸脚向食指受伤关节踢去。 正如吉祥所说、在黑枪投影没有出现的情况下，手掌应对段方山的攻击迟缓而笨拙，眼见食指的一截即将不保，也没打算换一只手指应对攻击，依旧是食指点向、空中快速逼近的对手。 段方山飞速上冲的身体突然一个小幅度加速，赶在食指上端临体之前，右足重重的蹬在关节上、随后借力后撤，身体平着倒飞片刻，一个跟头向下俯冲，翻身落在原地，随即双手交叉与头顶，架住跟随而来的食指。 熟悉而巨大的压力落在段方山的双臂，接着传导致全身，这种感觉段方山已经经历了几十次，如何应对早已烂熟于胸。 一腿后撤半步、全身绷紧、抗住手指，随后身体微微下挫后，发力向上猛推...以往这个时候，手指会被段方山推高少许，离开和段方山双臂的接触，然后手掌会自行回归原位，等着段方山的下一次攻击，但是这一次.. 段方山发力向上推，却没能将食指推离，巨大的手指和阴影遮挡了他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来不及想是什么原因，段方山二次发力向上推...推空了，来自上方、比往常还大了两分的压力蓦然消失了，力落空处会让发力者分外难受，段方山此刻便是如此，随着力道落空、身体向前一个踉跄后才稳住，同时、他眼前一空，这时段方山才发现手掌早已回归原位，它的食指少了一截...指尖消失了。 第256章 上路 “自己把它的食指指尖打断了？”段方山朝左右看了看，想要找找掉落的那截手指，没有..周围干干净净，目力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 再抬头看看静立不动的手掌，食指确实少了一截，从他的角度看去，能够看到食指顶端的关节，周边参差不齐，和真正的人的手指受伤差不多，只是没有迸溅的鲜血和断指。 “看来真如吉祥所说，手掌确实是神魂凝聚之物，断掉的指尖只怕是化为了虚无，嗯？” 边想边打量四周的段方山突然发现，熟悉无比的意识空间有了些微的变化。 手掌和意识空间的接触并非严丝合缝，并拢的手指间也有间隙，但是食指未伤之前，长青决的大字散发的光线却没有透过来一丝一毫，就好像间隙中也存在着一层不透光的隔膜，将大字及其光线完完全全的挡在手掌之后，只有意识空间本来就有的淡淡白光没受影响。 而此刻、残缺的食指上方，一丛熟悉的、柔和的、让他感到无比亲切的光芒照射而出，不仅如此、手掌边缘也有了星星点点的柔光透出，只是少且微弱。 但是这些，已经足以让段方山狂喜不已，修炼长青决七年之久、柔和的白光陪了他七年之久，此刻、他才意识到这光芒竟是如此的亲切，这光芒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重要，阔别几个月之久，终于又出现在他眼前。 如果说诸葛兄弟的帮助给了段方山希望和信心，让他敢于再次进到意识空间，再次面对手掌的话，那么、现在手掌周遭透过来的白光，则给了他更大的动力，让他看到了愿望的实现已经不远了。 段方山的目光锁定已残的食指，身形再次向前腾空而起.. 天还没亮、吉祥就回来了，一边飞一边嘟囔着什么，似乎是对今晚的收获不太满意。 快要飞致林间空地时，吉祥察觉到不对，于是放慢了飞行速度，幽暗的树林中有人在走动、快速走动、不时地还挥动手臂 “有人来了？我得看看、来人如果是武者，我得早点告诉大个子，让他早做...咦、大个子？” 飞近查看的吉祥猛然发现，林中夜行之人竟然是段方山。 下面的段方山此时也发现了吉祥，停下脚步、伸手接住了它。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等吉祥询问，段方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好”吉祥简单的应了声后，眨巴着眼睛看着段方山。 大个子极少如此兴奋，一定是意识空间中发生了一些好事，吉祥很是期待，段方山没让它失望，一股脑的将这十几天，他和手掌交手的过程，都讲了一遍，从第一天的小小收获，到中间扩大战果并于今天取得的胜利，讲的很细，即便如此、吉祥还是就几个细节详细的问了问。 “从你说的情况看，这只手掌更是坐实了一个‘傻’字” 段方山没想到吉祥听完之后，说出这样一句话，不由得问道“这个...昨天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怎么今天还提这个？” “聂进借神魂器物将一缕神魂打进你的意识空间后，那缕神魂就固定成手掌形状，按说、你打残它一截手指，它应该自行补全残缺部分，这样虽然这样会降低它的部分强度，但是保证了自己的完整，如果这么做、它的实力下降程度要比残缺形态小得多，如此简单的事都做不了，所以我再次说它傻，当然、还是那句话、它的智慧越低，对你越有好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它的实力下降少许” “哦、你能感觉到对方实力下降，是不是你和它交手的回合增加了？” “你猜的很准，今晚我抗住了它六次还击，如果我咬咬牙，估计还能再抗一次”段方山挥了挥拳头，借此显示自己的信心。 “有信心是好事，不过、这种事欲速则不达，勉强不得，一旦失手、像上次那样伤了神魂，又要花费许多时日修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吉祥的话给段方山敲了警钟，上次神魂受伤时，那种无法阻挡、难以忍耐的由内而外的剧痛，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段方山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让吉祥放心。 “嗯、我知道你不是鲁莽之人，做事有分寸”吉祥说着飞离段方山的手掌，落在他的肩上“对了、这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跑这树林子来干什么？” “我刚才有点儿兴奋，待不住，就到这里转转” “有了收获、无人分享，坐不住了，跑这来发泄下？” 段方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确实有些失态，不像往常的自己。 吉祥见状也笑了“别不好意思、你这么年轻，有刚才那种举动并不为过，反正我挺喜欢你像刚才那样，不要总是老气横秋的，有点年轻人的样子多好” “行了、咱们回去吧！你也该休息了，做好准备、咱们明天上路” “明天就离开？这么快？”段方山愕然问道， “这还快、都十几天了，也该换换地方了，再说、就算你想多待几天，诸葛兄弟也不见得乐意啊？” “你说的是他们吃饭的事吧” “对啊、你没发现最近几天，他们外出打猎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吗？” 段方山点点头，他也察觉了吉祥说的情况，只是、意识空间中的战斗每天都有进展，让他舍不得将时间浪费在路上，所以一直装作看不见。 “周围的猎物和药草都扫荡的差不多了，得换地方了，别等人家说话，咱们提前想、提前做，也省的惹那哥俩不高兴，毕竟人家帮你的条件不过是吃饱饭而已，咱们也别太过分，再说、咱们白天慢慢赶路，晚上你照旧该干嘛就干嘛，又不会耽误你，你说是吧” “嗯”段方山觉得吉祥说的在理，自己做事确实不太周全 “等明早他们醒来就和他们商量，看他们有没有好的去处，一旦决定、即刻动身” “好” 转天一早，段方山和吉祥趁着诸葛兄弟吃早饭的功夫，和他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路线，谁知、这哥俩一致的指向破天山脉的方向，理由很简单，异兽的肉..好吃。 在这里的十多天，除了开始野猪外，都是普通野兽，比较之下，哥俩觉得还是异兽的肉好吃，凭借本能，他们判断出越向破天山脉深处走，异兽越多。 段方山没敢答应他们的要求，破天山脉深处...遭遇黑豹的一幕，始终深刻的印在他的记忆深处。 现在的他已是天阶高手，和当初的实力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他依然没有勇气站在黑豹面前，加上诸葛兄弟也不行。 所以、段方山想依旧沿着破天山脉边缘向南走，保持现在这种人烟稀少，异兽也不多，较为安全。不过、诸葛兄弟嘟嘟囔囔的，一直没吐口同意段方山的线路。 最终在吉祥的调解下，三人达成一致。 再向东也就是破天山脉方向走一段儿，一旦发现异兽增多便转而南下，这样算是兼顾了双方的要求。 辰时过半、三人一鸟收拾行囊，向东面的树林走去。 第257章 黄老爷 四巨族之二、林、齐、两家的交界横贯江东，绵延上千里，其中有界山、界河分界的地方最是明晰。其他地段边界的划分多多少少有些麻烦，还好在青莲盟的协调下，绝大部分的争议都得到了解决，包括——胡城。 胡城位于林奇两家交界的最西端，是一块三角地，林家在南、齐家在北，东面是三角尖顶，西面则面向大平江，此处最为开阔。 这处三角地面积不小，是两家有纷争的地界之一，谁都说是自家的，可是谁也没有真正的把这块地放在心里，之所以会是这样，是因为这块地有两个劣势让人不喜 一是这片土地的一多半不适合种植任何东西，因为这里的土壤属于农人口中的棉花土。 说它是棉花土，是因为这种土遇水粘结湿滑，缺水时又变成松软弹的粉末和硬块的混合土，水分散发极快，根本存不住水，加之棉花土没有肥力，想种植庄稼，只能靠施肥供庄稼成长，显然对于农人来说得不偿失，没人愿意耕种这样的土地，所以、以农立身的齐家对这块地不怎么在意。 二是因为对于胡城地界内没有可供货船通过的河流。 林家的属地大多靠海，只有和齐家接壤的地方适宜种植粮食，收成倒是能够满足林家属地内的老百姓，但也剩不下多少，所以他们的贸易主要以海盐、海鱼海货为主，运输渠道主要以水运为主，货船走大平江，逆流而上然后、进入支流，进而将货物运到江东几个大的货物贩卖码头。故而没有水路的胡城对于林家也没什么吸引力。 不过、虽说两家都不在意，但不代表可以拱手送人，将大慑朝赶出江东后，两家为这块地闹了几次纷争，伤及百姓。 青莲真人知道后颇为震怒，最终决定这块地不属于林、齐、中任意一家，归于此地实力较强的家族所有，形成自立之地。 此地的大小远不到立府的规模，故定为自立城，此城也是江东第一个自立城，可谓开创先河，此后江东各地陆续出现上百个自立城，这些自立城可以直接对接青莲盟，由此给四巨族造成很大的麻烦，可以说、当年青莲真人的无心之举却起到了超乎想象的作用。 胡城最早叫刘城，是由刘姓家族掌控，二十多年后、在家族挑战中败北，输给了胡家，此城也从此落入胡家之手，更名胡城，此后再未易主，由胡家一直掌控到现在。 胡家在百姓间的口碑尚可，没什么恶行、善举也不多。口碑最好的反而是一位外姓族亲——黄老爷。 黄老爷有钱，胡城最西面、靠近大平江的大片土地都是他的——他买的。但是其中的八成是棉花土的地段，无法种植、连野草都长不高，连用作畜牧都不行，剩余的二成土地租给了农户，或许是知道土地不肥，黄老爷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点租金，赶上灾年连租金都不要，还补贴租户一些钱粮，不仅如此，黄老爷自己出钱修建此处至胡城的道路还有灌溉水渠，以方便百姓出行和耕种所需，种种善行落下不错的口碑，虽然很少有人能得见黄老爷本人，但都对他甚是推崇，至于黄老爷的财富来源...据说这位老爷做生意很厉害，买下此处土地，并盖了一座占地颇大的庄院，取名黄家庄，是为养老之用而已。 庄前椭圆形的小湖四周种着一圈柳树，枝叶繁茂，南北各有一条小水渠，都通大平江，北渠进水、南渠出水，保证了湖水清澈。 湖上架着十字木桥，南北长、东西短，木桥相、交处建有一座凉亭，亭中一桌一凳都是楠木打造、一个男人持笔而立、低头看着自己刚刚写成的一幅字。 从外貌看、此人应该有些年纪，只是保养不错，脸上有皱纹、不深，皮肤红润不松塌，说此人年过五旬可以，说年近七旬也行，不好判断。 此人身量不矮、五尺半左右，腰背挺拔，身穿一袭白色丝绸长衫，脚下是绸面紧口鞋，衣襟、鞋口缝衬着蓝色绸边，腰带正中镶嵌着一块小儿巴掌大小的绿宝石，两只手上带着三枚宝石戒指，两绿一红，都不是便宜货，这一身穿戴算下来得千把两银子，颇有些土财主的做派。 但是在黄江看来，自家老爷绝对不是土财主。 亭中人正是有在此地百姓口中，有善人之称的黄老爷。 此刻的黄老爷放下毛笔，抬起头，眼望前方、负手而立。仅仅一个普通的站姿，却显得器宇轩昂，气势不凡。 一直静候站在湖边的黄江见老爷放下笔，这才迈步走上木桥向亭子走来，脚步轻盈、不疾不徐，既让老爷不觉得自己拖沓，有不让人觉得冒失，分寸拿捏得很到位。 “老爷”黄江低头抱拳向已经坐在圆木凳上的黄老爷躬身行礼，状甚恭谨。 黄老爷没应声，端起桌上的盖碗，喝了口茶水，黄江赶忙上前接过盖碗、放回到桌上，随后双臂垂于身侧，依旧是稍稍躬身低头，目光盯着身前的凉亭木地板，只有余光注意着自家老爷的举动。 湖上飘着微风，轻轻拨动湖岸边柳树的枝条，也将盖碗中的茶香散至整个亭子，余香清幽、淡而不绝，可见此茶的品质不俗。 “黄海办的事，有结果了？”微闭双眼、似是品味了一番茶水的味道之后，黄老爷才开口问道 “是、老爷，老四已将单明知道的全掏出来了，没有遗漏” 黄江说着在袖中取出一沓纸，双手递到黄老爷面前，黄老爷扫了一眼，没有接，摆摆手道 “我不看了，你和我说说吧” “是” 黄江将纸张卷起，重新收回衣袖，再次肃手而立 “据单明供述，真正导致百花阁覆灭的人是一个叫段方山的天阶武者，方家和江东书盟是他的帮凶” “帮凶？有意思，这几个月和咱们打的热闹的原来是帮凶”黄老爷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随后将目光落在黄江身上 “方家的人、江东书盟再加上青莲盟，最后连冯大先生都出手了，这帮凶...是不是帮过头了？” 第258章 单明再现 “老爷说的是” “据单明供述，他被一个叫段方山的天阶武者抓住后，为求活命答应对方，反过来对付百花阁，之后跟随段方山去到双游城，见到方家的方甚言还有江东书盟的刑名，转天、单明带着其他三人进入梅花谷，随后离开、所以之后的事他并未参与，百花阁阁首莫红霞被杀一事，他也是听的江湖传言才知道的” “离开之后、他去哪了？” “回老爷、他去了盛庆府避祸，那里有他一个表侄，叔侄关系很好，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手，外人、包括百花阁的人都不知道”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人能找到他”黄老爷自衣袖内取出绸巾，依次擦拭着三枚宝石戒指的同时轻声说道 “他的老家在瑞齐府，咱们的同道中人、包括后来帮忙的绿林朋友都将注意力放在九湾河以南的区域，虽然防着他北上..毕竟布置没有这边周全，让他钻了空子” “确实如此，据单明说，他和段方山一战后，心灰意冷，再加上百花阁覆灭更是让他心生退隐之意，所以、他去表侄那里并非只是避祸，还打算就此安顿下来、安稳的度过余生，为此，他拿出大部分的积蓄给了表侄，以表示自己对他的看重和依仗，谁知他那个侄媳妇是个肤浅的女子。获得大笔钱财后过于得意，回娘家大肆炫耀、甚是招摇，引得街面的混混窥探并入室抢劫，结果毫无意外的被单明全都杀了”“事情闹大之后，单明意识到自己可能因此暴露，同时也为了躲避巡按署的追查，他想要再次向北..可惜晚了一步，被同道抓住，这才落到咱们的手里” “识人不明、也活该他有此一难，嗯、你继续说” “是”黄江应道 “据单明观察，方甚言和邢名应该是联手的” “这倒是和咱们掌握的情报相符，此二人私交甚好，又是各自背后势力、摆在明面的人物，所以这所谓的帮凶才是真正的推手才对” 说到这、黄老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讥讽 “至于那个段方山...恐怕只是被那二人利用的棋子罢了，不过、方、邢、二人的谋划并不高明，明眼人很容易识破，段方山既然能踏足天阶，就不会是轻易被别人当枪使的蠢货，这其中定有原由，单明的供词可曾提到？” “单明说、在去梅花谷的路上，他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几句，段方山不喜聊天，只是说了句，他和百花阁有仇” “这就对了，他还说了什么” “就像老爷分析的那样，段方山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却一直甘愿冲在前头，或许是与百花阁结怨太深，他自己恐怕也存了借助方、邢二人的实力，彻底了结仇敌的念头” “嗯、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事、小的想秉明老爷——单明言辞中非常推崇段方山” “哦、有点意思了”黄老爷挑了挑眉毛，对谈话的兴趣大了一些 “让一个武者畏惧容易，但是得到其推崇很难，尤其是像单明这样的天阶武者，大多桀骜不驯，很难从内心中认可他人，更何况..他们二人的相识并不愉快，如此说..这个段方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单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推崇他” “老爷、这个..说起来恐怕要耗费些时间”黄江知道自家老爷的脾气，不喜欢啰嗦。 “闲来无事、但说无妨，说细点儿” “遵命”黄江行礼后，停顿、斟酌了一番才继续说道 “方甚言覆灭百花阁的计划，咱们早已知悉，总的来说就是分两路减除百花阁羽翼，最后诛杀阁首莫红霞” “方甚言一路请了诸多助力，实力颇强，但还是因为桃花夫人这个意外，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不但族弟重伤，还差点伤了方家和戚、洛两家的交情。” 看到黄老爷的神色稍显不耐烦，黄江知道自家老爷想听的是有关段方山的事，于是简单的说了下方甚言和梅主之间的火拼后，赶紧将话头转到段方山身上 “另一路就是段方山对单明和两位天阶初级的女人，结果是他抓一人、杀两人” “段方山什么等级？”黄老爷突然打断道 “天阶初级” “单明三人可是同时出手？..不、你还是将他们交手的过程详细说说” “是”黄江取出那一沓纸，翻出其中两张，逐字逐句的念了一遍，这上边写的是单明口述的他协同两女和段方山的战斗过程。 “策略不错、实力不俗，但也不至于让单明推崇” “还有一件事，他们进入梅花谷后，最先遇到的是一群迎宾花” “迎宾花？...我想起来了”黄老爷似乎知道那些被称为迎宾花的女人是干什么的“那又如何？” “段方山得知这些女人的处境后，并未为难她们，而且将刚刚从方甚言和邢名那里索要的十万两银子中的大半给了她们，让其另寻生路，并让单明护送她们离开梅花谷。” “老爷、咱们抓住的那十一个女人身上，都有着不菲的银钱，她们的供述也和单明在此处的供述一致。” “践行承诺、心地良善，单明居然推崇这样一个人...还真是同道中的另类” “大概是单明心中也存有善意的缘故，他带领一众迎宾花离开梅花谷中后，一路护送到了双游城才抽身离开，对于那些女人身上的钱也没动分毫” “洗心革面？哼哼！”黄老爷冷笑一声后问道“他还知道什么？” “他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再无其他情报” “既然如此、他没用了，沉江吧！让这个改过自新之人和那些迎宾花一起在江底作伴吧！” “是、小的这就去办” “慢”黄老爷叫住正要离开的黄江，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你说说咱们掌握的方甚言和邢名的情报” “是” 这是已经是黄老爷在最近几个月里，第三次让他讲述这二人的情报了，但是黄江没有一点不耐的表情，不是说他将不耐放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根本就没有。 无论是他、还是和他一样服侍老爷的另外七个人，心里对老爷只有忠诚和服从，没有其他任何情绪和心思。 “方甚言是方家在外行走的联络人，年龄不足五旬、天阶中级的武者，善使一柄斑纹铜剑，此剑比寻常利剑要宽了一倍有余。” 第259章 抽丝剥茧 “邢名是江东书盟盟主梁叔手下的十大金嘴之一，年龄六十三岁上下，天阶中级武者，武器是一双铁笔，实力稍稍高出同级武者，但比之方甚言还差了一截，他是十大金嘴中露面最多的一个” “十一年前，方甚言刚出道，开始代表方家游走于个家族之间，似乎是想拉近彼此的关系，但是此人依仗自己背景独特、超然，加之性格孤傲，和人交谈、交往之时总给人以高高在上之感，所以效果不佳。后来方甚言改变策略，开始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想要博取一个好名声，来改变自己给别人的印象，并借此改善他和各家族的关系，在这期间、他得到了邢名的帮助，斩杀了几个绿林和黑道中颇有名头的武者，由此、江东尤其是青莲盟、四巨族、四强族中的一些人才开始真正的接受他，青莲盟律法司还将他聘为特殊官员” “由于邢名对他帮助颇多，他感念其义、所以和邢名的交情也越来越深厚，特别是斩杀英齐府、丁氏兄弟一战” “丁氏兄弟伤害无辜百姓，作恶众多、民愤极大，上了巡按署的通缉榜，但是这兄弟三人交游广阔，特别是在咱们同道当中朋友不少，得到不少帮助，所以一直没被巡按署抓住” “方甚言想要斩杀他们、以博取名声，追杀过程中，方甚言自恃实力高强，不顾邢名劝阻、草率冒进落入对方圈套，受伤之后还要面对环伺的强敌，可以说是身陷绝境，幸好邢名赶到、拼死为他争取了时间，助其施展秘术击杀丁氏兄弟，不过、邢名在此战中差点丢了性命。此后、这二人交情莫逆，方甚言的性情也开始逐渐趋于谨慎和低调” 黄江的这番话用了半盏茶的时间，语速均匀、吐字清楚，最重要的是，他的讲述与前两次一字不差。 见自己的手下做事如此仔细，黄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难得你记得如此清楚，对了，两个月前、黄川对梅花谷的勘察报告，你可曾戴在身上？” “老爷恕罪，小的放在庄院里了，我马上去..” “不用了”黄老爷摆摆手道“把你记得的、大致说下吧” “是”黄江稍作回忆、开口道“老六的勘察报告中说、战斗是从梅花谷中唯一一座三层高楼的顶层开始的，经与二层、终于一层” “除了一层有剑和铁笔的痕迹外，其他两层只有铁杖也就是莫红霞的武器还有枪的战斗痕迹，据单明说、段方山使的就是枪，由此看、在二层、三层的战斗，只是莫红霞和段方山单对单，另外、从战斗痕迹看，老六判断...莫红霞是势弱一方” “交手过程中，她被对方逼迫、由高向低逐步后退，直到退到一层之后，她才遭到了三人联手围杀” “段方山占了上风...”黄老爷打断道“做为一个天阶初级的武者能将天阶高级的仇敌迫于下风，定然想亲手将之斩杀，轻易不会让他人插手，还有莫红霞是老江湖了，见势不对肯定早做准备，应该不会给对手合围的机会才对...这三人为杀，不该出现！” “老六在一层发现三枚毒针，其中一枚针尖有血，针上喂的毒、毒性甚烈，被老七确认是水家的” “以咱们掌握的资料，莫红霞的杖头藏着暗器，水家一直在暗中帮助百花阁，由此看毒针应该是莫红霞所发，她在一层、暗器偷袭得手” “小的推测、受伤的多半是段方山，最大威胁已去、莫红霞便掌握了主动，以她的实力对付方、邢二人还是有些把握的” “不过、小的如此推测也有几处说不通的地方，比如、既然聂进现身、方甚言又怎么会宣称莫红霞已死呢？” “聂大先生已经现身，就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女儿为他人所害” “以方甚言等人的实力，是绝对无法和聂进相抗衡的，也根本没有机会在他面前杀死莫红霞” 如果方甚言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聂进和莫红霞是父女这件事极为隐秘，他也是碰巧在梅花谷中知道了此事，实际上、如果不是聂进亲口承认...他根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但是...如此惊人的秘密，却在这偏僻的小农庄的管家口中、仿佛说家常一般，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嗯”一直在注意倾听的黄老爷点点头问道“还有吗？” “梅花谷中的高楼，除了段方山、莫红霞交手造成的损坏外，还有一个贯穿三层楼房的窟窿，是由上而下造成的” “另外、一根两人合抱的立柱上、有个被枪刺个对穿的圆洞，老六以自身天阶中级的实力，对这两处做了比对，认定这不是寻常天阶武者所为，尤其是立柱上的圆洞，只有顶尖高手才能办到，所以老六在报告最后写明——三人在一楼交手之时，藏身于楼顶的聂进直坠而下”“他介入战斗后，夺下段方山的武器并掷出、刺穿木柱...从老六写的这一段来看” “段方山可能中了毒针后当时并未致命，甚至还有一战之力，所以聂进出手夺了他的枪，还有他虽然恨段方山但没杀他，掷枪之举意在震慑” “我想当时段方山没死、莫红霞可能也没死，最终还是被聂进带走了” 黄江说完肃手而立，等着老爷的吩咐。 “咚、咚”黄老爷的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可绘制段方山的画像？” “回老爷、已经绘制完成，经单明确认，画像和段方山本人已经有八分相似” “大量印制、在同道中分发...不..绿林那边也给一些，发动所有力量寻找此人，凡能提供线索者重赏” 黄老爷命令道 “是、小的马上办，只是...” “直说便是、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小的想说的是，段方山就算是当时逃过一劫，但是以聂进的身份和性格，他也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段方山，我估计、此人...” “你有此猜测倒也合理，段方山胆敢向自己的女儿出手，聂进一定会除之而后快，以他的实力想除掉段方山是很容易的，所以你这样想不为过” “小的想的可能有些不周” “确实有不周之处，想想你若是段方山、突然发现仇敌之父是江东三大先生之一，会怎么想？怎么做？” “小的明白了”黄江此时才明白黄老爷的意思 “他如果想活下去、只有两条路，一是紧贴方邢二人，以这两人的背景来保护自己，二是隐姓埋名、觅地隐居” “不错、不过、不管他采用哪种方法活命，都要将他找出来，我要将他重新置于风暴中心” “赶紧去办吧！还有、命黄河、黄湖二人，调动所有资源，将百花阁覆灭的整个过程再详细的查一遍，包括事前事后、方甚言、邢名、段方山、三人的行踪都要查清楚” “是” 第260章 胜利在望 正在破天山脉边缘的段方山不知道有人想在他身上做文章，更不知道某个不起眼的农庄里，一主一仆仅靠单明的供词和现场打斗痕迹就已经将他在梅花谷的经历，推测出七七八八。 他现在感觉自己正处在..幸福之中。 自从打断食指的一截指尖后，段方山感觉自己对手掌的伤害大了一些，而且、他招架手掌攻击的次数也在慢慢增多。 这种感觉在他将食指整个打断之后，越发明显，此后、他每一次成功打掉手掌的一部分，双方实力的对比就会相应的发生变化。 段方山打断食指用了十七天，打断无名指用了九天，打断大拇指用了四天、而小手指仅用了两天。 从他遇到诸葛兄弟并得到他们帮助的那一天到现在，仅仅过去一个月出头，但是他的进展却是出乎意料的快。 到目前为止，手掌的五根手指已被他打断四根，而且他有把握，今晚就将最后一根手指打断，他真想看看、手指全断的手掌还能干什么。 夜晚、段方山来到诸葛兄弟身边，熟练的抓起黑枪，迟疑了一下才调整呼吸、放空心神、进入意识空间。 看着面前的景象、段方山皱起了眉头，光秃秃的手掌上方，孤零零的竖着一根手指——中指。 这是最近唯一令段方山烦恼的东西，不知为什么，他看到这根独自伫立的中指...就有些生气。 “赶紧打掉它就好了”段方山心中暗想的同时，手中出现了....意识之枪。 昨天晚上、段方山照例抓起黑枪的时候，几乎蹦了起来 他的手刚刚触碰枪身便发觉，枪身传来的除了熟悉的暖流之外，还有一种更加熟悉、让他无比惊喜的感觉，通过他的手传到他的心里——黑枪在向他打招呼....黑枪从沉眠中醒来了。 看来正像吉祥说的那样，作为精神力量传导的桥梁，黑枪自己也是受益良多，现在它终于恢复了。 整个晚上、段方山都坐在诸葛兄弟身边，不过、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汲取诸葛兄弟的精神力量，没有进入意识空间，也没有和手掌战斗， 整晚只是在摩挲着黑枪。 今晚、他抓起黑枪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黑枪传来的一种意愿——战斗，它要参加段方山对手掌发起的挑战。 所以...意识空间中、段方山举起意识之枪、笔直向上，仿佛...一根中指。 今晚吉祥回来的有点早，随着他们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吉祥的收获也是越来越大，虽然都是些它根本看不上眼的东西，不过..现在对于大个子来说正好适用，今晚运气好、两个时辰里，吉祥就找到不少合用的药草。 “回去吧、去看看大个子，最近他的进展不错，心情转好、话也多了，总是想找人聊聊自己取得的进展，当然、能跟他聊的就只有我了，嘿嘿！” 吉祥一边暗自得意一边飞向众人歇息的小水潭。 “咦”飞临小水潭上空的吉祥蓦然发现，今晚的大个子不对劲啊！ 只见段方山身形舒展的躺在岸边的草丛中，两条大长腿叠在一起，一只手置垫于脑后，双眼烁烁发光的看着上方的夜空，在吉祥看来，这双眼的亮度不逊于夜晚的狼眼。 另一只手抓着黑枪，斜着放在段方山的前胸，他的嘴里...嗯？ 大个子的嘴里居然叼着根草茎，还不时的轻轻咬两下，这是怎么了？这姿态、这架势、很悠闲啊！这可是有点稀奇。 吉祥落在段方山身旁横倒的枯木上，好奇的打量着段方山 “怎么这么高兴？难道今晚收获比以往好？” 段方山点点头。 只是点点头？吉祥对段方山的回应纳闷不已，这要是搁在前些日子，自己开个头，大个子就会像打开闸门的水流一般，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说、别点点头就算了，说说啊！和手掌的较量怎么样了？是不是离最终击败它又进了一步？” 段方山还是点点头，不过这次多了点反应，只见他坐了起来，双腿盘坐，低头摸索着膝头的黑枪 “嘿...我说你这是...嗯、它醒了？” 段方山这次一点儿反应都没了，连点头都省了。 “我明白了、它醒了、你在意识空间里召唤了它的投影，你们共同战斗，取得了不小的收获，你又找到了昔日的感觉，然后...没我什么事了，是吧？行、大个子、你真行，过河拆桥这套活儿你是越玩越溜了，得、你和它慢慢腻吧！我走了” 吉祥气坏了、头也不回的向远处飞去。 “最后一根手指也被打断了” 段方山的声音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套住吉祥并将它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这么快？昨天你不是说、中指比小指要难一些，今晚只有把握打断第一节吗？怎么就...哦、我明白了，是它的缘故？” 吉祥的翅膀指了指黑枪。 “不错”段方山轻轻地拍了拍黑枪枪身，接着说道 “今天我握住它时、感觉它想要报仇” “是啊、上次它被手掌伤的太重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尊严，它觉得自己尊严受到的伤害远大于伤势。现在终于恢复过来了，肯定要急于报复，然后呢？” “它给了我一个惊喜，在它的帮助下，刚才我打断了最后一根手指” “其实这倒不算是惊喜，你应该提前想到的” “为何？” “手掌实力下降严重，你有诸葛兄弟和黑枪的助力，实力不降反升，一上一下、优势反转，自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倒也是”段方山觉得吉祥说得对，手掌的实力确实下降的厉害。 “哎、大个子，你把手掌的手指都打断了，现在它只剩了个手心吧？” 段方山点点头 “唔、那..它现在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攻击你呢？” “没有攻击、静立不动” “不动了？” “对、我打断中指后，觉得还有余力，于是试探的攻击了手心，它只是静静的挨打，没有任何反击动作，不知是不是失去全部手指后，它也失去了攻击的能力” 段方山猜测道 “有可能是这样”吉祥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对了、你试探之后觉得如何？需要几天彻底击败它？” 段方山想了想后、伸出两根手指 “两天” 第261章 坏消息一箩筐 “两天？太好了，你总算是快要熬出来了” 吉祥真心的替段方山高兴，围绕着它和段方山几个月的阴云，终于要散去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段方山没有吉祥那么高兴，脸上反倒露出少许困扰的神色 “怎么了？” “嗯...没事” 段方山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你这人真是...有事你得说出来啊，只有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再说、你现在快要摆脱手掌的阻碍了，也正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出问题，所以，有什么异样都要及时跟我说，别自己藏在心里，以免铸成大错，知道吗？” 看着吉祥着急的样子，段方山心中感动，看来吉祥还是真心关心自己的。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不好说、实际上、我说的这件事最终就是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说？别等我一句一句的问” “打断手指之后，我感觉...光秃秃的手掌后面，似乎...酝酿着一股力量，很强大的力量，一旦我将手掌击碎，那股力量就会喷涌而出，吉祥、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 “刚才你说过要帮我” “是、我是说过，可是、我就是想帮也得知道怎么帮才行啊？别急、大个子，你先别急” 吉祥安慰着段方山，同时嘴里低声的嘟囔着 “就你麻烦事儿多” “你！” “冷静、冷静、咱们还是说回你的...嗯..感觉” “你先回忆下，最后一根手指被打断前后，你的意识空间有什么变化？” “变化？”段方山仔细的想了想后，慢慢说道 “说道变化、其实自从打断一截食指后，就有一些变化，手掌的周围开始有柔和的白光渗出——就是长青决的大字发出的光芒” “嗯我知道，然后呢？” “随着手指一根一根被打断，白光露出的也越来越多，不过、这时我还是看不清原本被手指挡在后面的景象，比如..大字” “继续说” 吉祥翠绿的眼眸不时地转动，脑海中营造着段方山看到的景象 “本来我以为打断最后一根手指之后，我就能看到大字了，就算是还不能修炼，至少能看清它，谁知、手指断后..”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团光团” “光团？这是什么东西？” 吉祥诧异的看着段方山 “是不是你的表述有问题啊？大个子、我知道你不擅长描绘事物或者其他的东西，不过我还是希望..” “你是什么意思？” 段方山的眼神冷了下来 “什么叫我不擅长？” “你甭吓唬我，我说你不擅长就是不擅长，意识空间里怎么会出现光团呢？” “我没说错、确实是光雾” 段方山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咱俩别抬杠，这么地吧、你把光团详细的描述下、怎么样？让我有更多的细节来参考、也好做出判断” 段方山也知道光拌嘴没什么用处，他也害怕自己的意识出问题，于是将光团的样子以及它给自己的感觉详细的说给吉祥听。 吉祥听后半晌没说话，段方山看着它沉默的样子，心..不由得提了上来。 吉祥虽然经常开玩笑，但在关键或者重大的事情上都是仔细、谨慎的。 现在它这个样子说明...有事要发生了。 果然、沉思良久的吉祥抬起头看着段方山 “大个子、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只是怕你...哎哎哎、大个子、先别害怕” 看到段方山的神色有些紧张，吉祥连忙安慰道 “我还没弄明白是好是坏呢，你先别往坏处想” “没事、你说吧，我能承受” 段方山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吉祥注意到，他的手将黑枪握的更紧了。 “那好吧、反正这件事你早晚也得知道” “是关于我的意识空间的？” 段方山猜测道 “嗯”吉祥点点头“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可是前段时间你一直心情低落，直到最近一个多月，才渐渐好起来，我..我怕你再次...” “没关系、你说吧！”段方山再次表示自己能够承受，吉祥见状、决定如实相告 “神魂被视为禁忌，就是因为它最为神秘、不可预测，根据我的记忆，一旦有神魂侵入他人意识，就很难清除” “你是说、就算我将手掌击碎，它也会以别的样子存在我的意识中” “对、基本上是这样，如果你还是理解的不透彻的话...我举个例子说吧，你的意识就像一桶清水，而入侵的神魂可以比作是墨汁，它进入你的意识就像是墨汁将清水变黑，即便你不断的用清水置换染黑的水，最终看起来已经恢复原样，其实、当中还是有墨汁的存在的，只是数量多少而已” 吉祥的例子浅显易懂，段方山听明白了、神色暗淡下来、他...呆住了。 他以为、有了诸葛兄弟和黑枪的助力，他取得胜利已经近在眼前，没想到吉祥又抛出这么一段话。 “有什么方法能彻底清除入侵的神魂吗？” 过了会儿、段方山涩声问道 “办法..倒是有，或者说也算是办法” “什么办法？” 段方山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只要有办法就好办，无非是多吃点苦、多耗费些时间罢了，他不怕吃苦也还年轻，另外他相信吉祥，相信只要他和吉祥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曾经强大无比、让人感觉无法战胜的手掌不也是崩散在即了吗？黑水也应当不在话下。 “这个方法..其实就是唯一的方法、修炼有助于提高、凝实神魂的法..嗯.武诀，再辅以提升自己神魂强度的药物，慢慢将入侵的神魂消磨掉” “不过、这个方法有个弊端” “用时长？还是..” “对、用时长、相当长，而且不一定能成功，另外、在你没有将其完全清除之前，它就是个不容忽视的隐患，你需要每时每刻的注意它，不能给它任何再次壮大起来的机会” “当然、如果你的神魂足够强大、足以压制隐患不让其爆发，虽然你因此不能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不过总比什么也做不了好些” “我跟你说、大个子，这次你的运气算是不错的了，入侵的神魂傻了吧唧的，如果碰上厉害的，短时间内就能同化你的神志，让你变成傀儡，听评他人的使唤” “还有、我想说...” “还有？”段方山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随着吉祥的话上上下下，现在已经快到炸裂的边缘，结果..吉祥还有话说。 第262章 风波 “别着急、大个子，最后一件事了” “说”段方山的牙缝中蹦出一个字 “刚才我说的那种武诀和药物...没有，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 段方山嚯的站起身、扭头就走，必须走，再待下去，他估计自己就控制不住自己，非得抽这个损鸟不可了。 “大个子、你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啊” 吉祥追在段方山身后喊道 “商量、还商量什么？”段方山怒吼道 “你自己说了那是唯一的方法，现在又告诉我，所需的东西根本找不到，这不等于是说，没法解决吗？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哥、哥，醒醒、别睡了，打雷了”诸葛大慧 “是哦、我也听见了，是不是要下雨了？”诸葛大智 段方山的吼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诸葛兄弟 “二位、刚才我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儿，惊扰了二位，抱歉，你们继续睡吧，没事” 虽然此时的段方山怒火中烧，不过、面对无私帮助自己的诸葛兄弟，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和气的说道 “声音大了点儿？你那简直就是打雷啊，不、比打雷还响呢！”诸葛大慧 “是啊、把我惊得差点...大个、你是不是生气了？”诸葛大智非常难得的，在自家兄弟之前发现了异常 “还真是、哥、你看的真准、大个生气了，你看、脸都气黑了” 听着兄弟的夸奖、诸葛大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头 兄弟俩的打趣让段方山更加气闷，也顾不得保持礼仪，径自走到一块青石边，一屁股坐下不在说话。 “喂、小鸟、大个怎么了？”诸葛大慧小声的向吉祥问道 这兄弟俩虽然不太聪明，但也知道，以段方山眼下的状态、没法聊天。 吉祥原本不想搭理这俩憨货，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和他们说说话也不失为一种缓和气氛的方法。 于是吉祥用了小半个时辰，简单、直白的将段方山的处境说了说...累得够呛，还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懂。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兄弟俩同时点头 “你们明白了？”吉祥惊讶的看着他们 “这有什么难的，你啰里啰嗦的说了半天，不就是这么点事儿吗？” 吉祥气结、闹了半天还是自己的问题 “那就烦劳二位、说说你们明白什么了？” 吉祥没好气的反问道 “你的意思不就是、大个有可能因为现在的病导致其他的病，对吗？”诸葛大慧 吉祥听了先是一愣，随后细想想，他这么说..也算是对。 “不过”诸葛大智接着说道“大个现在的病还没好呢，你们就猜测后面可能发生的事，这不是傻吗？” 此言一出、段方山和吉祥都愣在那，说不说出话来。 可不是吗？手掌还待在段方山的意识空间中呢！这个麻烦还没解决就忧虑之后的事，确实有些悲观了，退一步说，以后真有问题，再想办法才是，走一步看一步，自从他们走出小山谷以来，不是一直都这样过来的吗？方才一人一鸟都有些偏执了。 段方山和吉祥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对方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怒气消散了许多。 诸葛兄弟对视了一眼 “哥、看来咱们没有看错他们”诸葛大慧 “是啊、完全就是..傻人配傻鸟” “喂！” “过分了啊！” 段方山和吉祥大声呵斥。 一场小风波平息了，诸葛兄弟继续睡觉，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不能浪费。 吉祥站在横倒的枯木上，看着远方发呆。 段方山看着不远处的小小的身影，心中不是滋味，不用猜他也知道，此刻、吉祥正在搜刮它的记忆，寻找应对问题的方法 “唉”段方山暗叹一声，此时的他也为方才的态度后悔，虽然吉祥说话确实气人，不过从根本上来说，它还是为了自己，即便是受了自己的气，也还在为他考虑。 段方山起身来到吉祥身旁，在枯木上坐下 “不要想了”段方山低声说道“刚才你和我说的话...想比在你的心里已经存在很久了，我相信你肯定一直在寻找应对之法，这么长时间没想出来，恐怕...” 段方山摆摆手阻止吉祥的开口，自己接着说道 “我想好了、如果手掌摧毁后，我受到的影响小，还能继续修炼，哪怕是修炼速度慢一些、实力差一些，都没关系，你我依旧游历江东” “如果不成..我打算和你返回山谷，陪着你、天赐、我爹娘、杨先生和...英娇，在山谷终了一生，到时、希望你这个山谷的主人还能接纳我” “我相信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吉祥转过头、看着段方山 “我还是那句话，我、天赐、黑枪、长青决、现在又加上他们”吉祥伸出翅膀指了指正在熟睡的诸葛兄弟 “这么多的不平凡围绕着你，帮助你，这样的你一定会大放异彩的，相信我” 说完、吉祥不等段方山回应，就拍打翅膀飞入暗夜之中，只留下段方山一个人默默的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段方山和手掌较量的进展，正像他和吉祥说的那样，风波之后的第一天，段方山击碎了大半手掌，只留下少许的残余。 第二天夜里、段方山和吉祥一起坐在枯木上，看着不远处的诸葛兄弟，默然不语。 半晌、段方山才闷声闷气的说道“今晚...我估计很快就能将手掌残余清除干净” 吉祥点点头。 段方山诧异的看着吉祥，以往话多的吉祥，今晚显得沉默了许多，之前都是吉祥说话他点头，今晚..反过来了。 “你还是继续去寻找药草吧！我没事” “我陪着你” 吉祥的话语简短、态度执着 “如果我..” “你不会出现我说的极端情况，手掌没那个本事，不过、如果你出现其他异常，比如不能自主..” 吉祥转过头看着段方山 “只要你没有自发的封闭自己的心，我就可以依靠契约的联系，将你引导回山谷，回到亲人身边” 片刻后、段方山留下一句‘谢谢’随后起身向诸葛兄弟走去。 吉祥依旧停留在枯木上，看了看段方山、随后将目光投向夜空，最终还是落在那个雄壮的身影上。 第263章 吉祥的坚持 吉祥..很紧张、甚至比段方山第一次借助诸葛兄弟的帮助，进入意识空间的时候还要紧张。 它说给段方山听的那些话都是实话，大个子必定会受到影响。 手掌的智慧很低..这是事实，但是侵入他人意识的神魂就算是再差，也会行成无解的阻碍甚至伤害，它希望... 段方山不愿意相信吉祥的话是真的，但是他知道吉祥不会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他不会逃避，该来的来了就要迎上去，这是他一贯的处事风格。 来到诸葛兄弟身边，段方山没有一丝迟疑，盘膝坐好便转起黑枪，清空心中所有的杂念，进入意识空间。 端坐的段方山腰背挺直、双肩放松、气息沉稳，这是进入意识空间的表现。 吉祥飞离枯木落在段方山的正面，翠绿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很快、段方山的双眉，偶尔轻轻的耸动，接着眼球转动的速度加快、脖颈、双肩绷紧、两腮起楞肉、双手握紧黑枪、手背青筋绷起。 “这是开始动手了” 吉祥对大个子这种身体和表情的变化已经颇为熟悉 “你倒是说打就打啊、没一点儿犹豫...这样也好，看看结果到底是什么？” 一盏茶、一刻钟、半个时辰过去了，段方山的状态在逐渐变化。 先是额头沁出汗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两颊、下颚也开始出现汗水，然后是身上，不知何时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衫。 “这是怎么了？”吉祥觉得自己最近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从大个子现在身体的状况看，意识空间里的战斗想必非常激烈，不过、不应该啊！不是说、手掌已经所剩无几了吗？” “再说、以往大个子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无力再战、退出来了，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手掌有了意想不到的变故还是...我担忧的情况出现了？到底是..” 没容吉祥想太多，突然、一股无形的风暴以段方山为中心推向四周。 风暴来的太过突然且颇为狂暴，猝不及防的吉祥被风暴帯的稍稍晃了晃，但是随即便稳住了身子，此后、一波接一波的风暴再也不能对吉祥产生影响，甚至连羽毛都没能吹动一丝一毫。 正在熟睡的诸葛兄弟可倒了霉，二人还在梦中就被风暴推出七八丈远，幸好二人及时清醒过来加之身手不俗，各自伸手揽住兄弟伸来的手臂，脚下使力、同时定下身来。 “呦呦呦、这是怎么了？一会儿打雷、一会儿刮风的”诸葛大慧 “是啊是啊、这还叫人怎么睡觉啊？”诸葛大智 对这兄弟俩来说，睡觉是除了吃饭之外最重要的事，打扰他们睡觉的人..就是坏人，坏人必须要惩罚。 兄弟俩环顾四周，寻找着罪魁祸首，但是他们的目光很快就被前方的景象吸引住了。 尘土、碎草、断枝、枯叶，交织在一起、在他们前方十几丈方圆的地方旋转飞舞，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周围树林中的飞禽和野兽受到惊吓、四散奔逃。 半柱香后、尘埃开始渐渐沉落，兄弟俩最先看清的是吉祥的身影。 “嘿、小鸟，这是怎么了？”诸葛大慧和哥哥大步走到吉祥身边问道 吉祥没搭理他们，只是专注的看着前方，似乎是等着最后的尘埃落定，兄弟俩见状没再追问，也和吉祥一样看着前方。 外围的风暴已经平息，只有风暴中心、丈许大小的地方，还被不断飞舞的杂物遮挡，仿佛一个巨大的圆通竖立在二人一鸟面前。 蓦然、一杆黑枪自圆桶中心伸出，随后向下一划，将圆桶破坏，断枝枯叶等杂物向四下飞溅，露出其中被遮挡的雄壮身影。 段方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持黑枪来到吉祥面前。 明明有些灰头土脸、散乱的头发上还沾着些枯草、显得颇为狼狈的段方山，给诸葛兄弟的感觉却是...焕然一新。 “怎么会这样？...居然会这样！” 面对看起来崭新的、自信、神采飞扬的段方山、吉祥喃喃自语。 “哥、大个的病好了，而且变强了”诸葛大慧 “是啊、咱们以后的饭食怕是没着落了”诸葛大智 兄弟俩看到段方山时，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了下来，甚至是有些失落，在他们看来、大个的病...好的太快了。 段方山先是冲吉祥点点头，随后对诸葛兄弟说道 “这段时间给二位添麻烦了，和你们相处、我感到非常愉快，所以..” 诸葛兄弟对视一眼、心中暗道“来了、这是要分开的说辞啊！” “我希望、以后的旅途中，能和你们继续结伴而行，不知二位是否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喜出望外的诸葛兄弟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同时各自伸出一只手亲昵的拍着段方山的肩膀 “哥、你看、大个真是咱们私下说的那样啊”诸葛大慧 “对对、确实是个好人、实诚人，兄弟、走吧、咱们继续睡觉去” 诸葛大智兄弟俩寻着一处干净的地方，背靠背坐了下去。 段方山看着很快陷入熟睡的诸葛兄弟心中歉然。 “今晚你汲取他们的精神力比往常多吧？” 吉祥冲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段方山问道 段方山点点头“多了大概三成左右” “为什么这么做？之前我和你说过，这可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吉祥的眼中罕见的露出责备之色，而且很认真。 “抱歉、我...” “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过我认为、如果你只是为了一己之私，那么不管你有多少个理由...都不应该去伤害别人” 吉祥的话很严厉，从未有过的严厉，它对人性有着很高的要求。 段方山杀过不少人，但是吉祥还是非常认可段方山的人品，认为他是非黑白分的很清楚，所以它才如此无私慷慨的帮助他，所以段方山以往对它诸多不周之处，它都不介意。 今天的事、它必须弄清楚，如果段方山在追逐力量的道路上想走捷径、以伤害他人为代价得到利益。 那么....吉祥宁愿独自返回山谷，再做囚徒，也不会去帮助一个自私甚至是卑鄙之人。 第264章 诸多变化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的事、我确实是无力阻止，并非为了自私之举，吉祥、请你相信我” 段方山直视着吉祥的眼睛，诚恳地说道 看着大个子的眼睛，吉祥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它的记忆不全，但是它看过许多被利益侵染的眼眸 那些眼眸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污浊，而大个子的眸子依旧清亮。 “我相信你”吉祥点点头、语气恢复了平常的轻松 “那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不是意识空间的争夺战吗？你怎么会....突破到天阶中级的？” “今晚、我进入意识空间后..” 进入意识空间之前，段方山存着和吉祥一样的想法，认为今晚应该是个简单而愉快的夜晚。 毕竟手掌所留已经不多了，而且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只需稍稍花些气力将其清除掉，为修炼的恢复做好准备就好了，可谓是胜利在望。 谁知事情的进展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刚开始的时候，都还顺利、手掌清除的速度很快，段方山感觉也就是十几息的样子，没费什么力气就将手掌彻底打散、消失在意识空间之中、其后的白色光团似乎明亮了一些。 随后、也就是手掌刚刚消失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段方山....惊呆了。 一只和原来一模一样的手掌，突然出现并伫立在他面前，而且手掌出现的刹那、便向握着意识之枪的段方山发动了攻击，如山般压了下来。 这一幕和梅花谷中上演的一幕简直是一模一样。 段方山绝望的看着转瞬即至的手掌，本能的挥枪刺击 “咦？” 在枪尖和手掌撞击时，段方山不由得发出惊疑之声。 不对劲！ 新手掌的样子和原来那只确实一模一样，但是攻击的力道相差太多了，以他和手掌这么多天的交手经验看 此刻、手掌的攻击比原来手掌的单独一根手指的攻击力道还要弱一些。 看来这个手掌只是虚有其表，这个发现让段方山精神一振，随即不等手掌再次出手，身形前冲、率先出手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掌再一次被摧毁了。 段方山正要松口气...眼前的镜像再次让他吃了一惊——手掌又出现了。 刚才的一幕再次上演，手掌甫一出现即出手攻来，段方山挡住对方的攻击，随即想退出意识空间，他有些累了，也想出去问问吉祥，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出不去...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切断和意识空间的联系，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牢牢地困在了这里。 发现自己身陷困境的段方山，看着再次压过来的手掌，心中除了愤怒再无其他情绪，这种情况下、恐惧、绝望、疑惑都于事无补 既然出不去、那就干脆再次打爆它，自己倒要看看它还能再出现几次。 打定主意的段方山低头看了看没有损伤的意识之枪，随后怒吼一声，身形暴起、迎了上去。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打爆手掌，段方山麻木而机械的重复着进攻和防守，打爆一只手掌再迎接新的手掌的攻击，整个过程中，他没有注意到，手掌背后的光团，随着手掌一只接一只的毁灭，它的光芒也一次接一次的提升，所占的范围也在逐渐加大。 第五只手掌...手指不翼而飞，手心受损、只有一些残余还横在段方山面前。 眼前的情景和段方山今晚刚进意识空间时一模一样，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才的他。 此时的段方山感觉很累，明明是个意识体、却仿佛是身体和强大的敌人进行了长久战斗般疲惫 头脑发木、肩颈、腰背、胳膊大腿、没有一处不是酸痛难耐，连手中的意识之枪也不时滑脱。 这只手掌的五个手指，被他两记横扫便全部打断，这个结果放在以前一定会让他欣喜不已，但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呸”段方山盯着前方的手掌残留，狠狠地呸了一口，随后拖着沉重酸软的双腿，一点儿一点儿向前蹭去 “刚才自己的举动如果被吉祥看到，一定会笑话自己” 段方山自嘲的笑了笑 ‘呸’人是一种对敌人精神层面的攻击，实际的身体伤害几乎没有，属于间接伤害，但是有的时候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段方山从没做过这种事，他在柳家庄受到的训练告诉他，伤害...还是直接得好，他一直奉行的对敌方法也是如此。 更何况、在意识空间中，根本不可能从口中‘呸’出唾沫来，这一点他也清楚，之所以这么做，段方山想借此无稽之举提振下精神，他太累了。 半步一噌的来到手掌跟前，‘扑通’段方山坐倒在地，慢慢的举起黑枪、枪尖朝下、刺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就在段方山累的都难以计数时，不知是第几次的下戳后，手掌又消失了。 段方山坐在原地、呆呆的抬起头，等着看手掌再次出现。 没有！一直反复出现的手掌这一次爽约了，取而代之的是光团，段方山许久没有关注的光团，突然爆裂开来，猝不及防的段方山以为自己肯定会被如此猛烈的爆裂吹到角落，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意识之枪举到身前。 爆裂开来的光团呈片状、条状等各种形态碎片，正在四外飞溅，意识之枪被段方山举起时、周围尺许、正在激射而过的光团碎片突然停了下来。 从极快到完全静止、中间没有任何缓冲，在段方山看来，这完全违背常理，但是今晚发生的事注定不是常理能包容的。 意识之枪微微颤动，周围静止的光团碎片似乎是猛然发现、天敌在眼前一般，开始向四周‘逃跑’，段方山感觉它们就像是极度受惊的小兽一般受惊逃窜。 意识之枪再次颤..不、应该说是抖动，力道颇大，大到段方山无力再握住它，只能任由它自行飞到空中。 意识之枪开始了自己的捕猎。 段方山目瞪口呆的看着意识之枪‘进食’。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意识之枪飞到空中的过程中，周围的光团碎片都被它吸入体内。 清空一小片区域的碎片后，意识之枪的表现更加灵动，枪身抖动加剧、嗡嗡之声不绝、枪头、枪尾不住地扭动，尤其是枪头，不住的调转方向， 此时的意识之枪给段方山的感觉就仿佛一头饥饿的野兽，跑进羊群之中，兴奋的直发抖，看着周围的猎物，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选择是好。 第265章 重新开始正常修炼 终于、意识之枪盯上一块儿较大的光团碎片，径自扑了过去，碎片见意识之枪追来先是顿了一下，随后就要飞速逃走，只是此时敌人已到面前，碎片随即便被吸入枪身，意识之枪随后又扑向下一个目标。 见意识之枪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旁观的段方山也乐得轻松，就在原地盘膝而坐，看着意识之枪四处乱飞。 不久他发现，每当意识之枪吸收一些碎片，它的飞行速度便提高一分，很快、意识空间内的碎片已经所剩无多，意识之枪的速度也快若闪电 此时段方山的目光已经跟不上它的动作，于是不再看意识之枪的捕猎，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久违的悬在半空的大字之上。 迈步来到大字跟前，看着密密麻麻的笔画，段方山心生感慨。 修炼之时、这些笔画的描绘生涩而艰难，给他带来不少的烦恼，而此时、它们给他的感觉只有亲切，段方山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加倍修炼，把丢失的时间补回来。 最后一丝一直在边角躲闪的碎片被吸入枪身，意识之枪环顾四周，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悬空停在段方山身边。 段方山见状笑了笑，伸手去抓枪身，打算先描绘一个笔画，找找手感，谁知、就在他这个念头刚起时，静止的意识之枪突然蹿了出去，径自落在大字之上，开始描绘笔画。 段方山的手抓空就是一愣，等再看到意识之枪在没有他操控的情况下，自己描绘起笔画，惊得目瞪口呆。 本来他觉得今晚的怪异之处已经够多、够怪的了，没想到还有眼前这一出。 眼前这个大字是他突破到天阶后，才出现在他的意识空间之中，笔画繁杂，进梅花谷前，他有一小段时间修炼，就是描绘这个字。 当时他的感觉是，这个字的笔画，描绘起来要比地阶时修炼的那个大字难，以他描绘完两个笔画所用的时间来看，段方山估计自己至少要七八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才能突破到天阶中级。 但是现在、无人操控的意识之枪自行描绘笔画时速度极快，还没等段方山从意识之枪的奇异举动中回过神来，整个大字的描绘竟然已经完成了。 大字散开、笔画飞舞、最后一一融入枪身之中 方才一直‘热热闹闹’的意识空间，瞬间清静下来，意识之枪静静地悬停在段方山面前，面对段方山的瞠目结舌，再无一点异状。 “就这样、你就突破到天阶中级了？” 吉祥看着内力充盈、实力明显提升的段方山，语气怪异的问道 如果不是他对段方山非常了解，真怀疑这是段方山编出来的虚假之词 “嗯”段方山点点头，随后追问道“你是不是还是有所怀疑？” “大个子、我相信你”吉祥语气真诚，随后又补了一句“但是我确实怀疑” 段方山站起身就要走，这叫什么话？既然相信、怎么还怀疑呢？消遣人呢！ “等等、我说你倒是等我把话说完啊！”吉祥说着挡在段方山面前 “你说的我都信、真的” “那么你的怀疑指的是什么？” “是你的意识空间中发生的一切...它的根源是什么？我想不清楚，所以我才怀疑” “你到底怀疑什么？” “我怀疑这些事对你不见得是是好事” 段方山沉默片刻、坐了下来、闷声说道 “其实我也觉得、我所经历的这些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你是想说、这个结果对你来说太好了是吧？” “嗯”段方山点头应道“神魂入侵留下的本该是恶果，而我却借此突破了一个武者等级” “如果从聂进给我那一掌算起，到现在还不到半年，我..突破了？这时间居然比正常修炼还要快，如此好的结果让我心里不太踏实” “这样吧、大个子”吉祥来回踱了几步后说道 “咱们在这里修养几天，这段时间你先别修炼，进入意识空间后只要观察就好，看看到底有没有不妥之处，顺便温养一下神魂。还有、不管有没有异常、你都要及时和我说下，以防不测” “嗯、这样也好、好了”段方山说着站起身“我要到树林里走走” 说完向树林走去。 吉祥看着段方山的背影陷入沉思 “大个子的身上发生的事确实让人不踏实，我也一样” “入侵的神魂不但彻底消散，还为大个子狠狠的助力了一把，这种事别说听、我连想都没想过，居然就发生在我眼前！” “我常说自己、黑枪、长青决的种种不平凡，但是这些不平凡的存在加在一起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那么..” “到底是谁...不平凡！” 段方山的身影没入林中。 吉祥说的修养是对诸葛兄弟而言的，这对儿兄弟的精神损耗有点大，需要恢复，这两天他们除了吃就是睡，让段方山看的揪心，担心自己让两人受到难以恢复的伤害，好在两天后、他们恢复正常，打猎吃饭睡觉，闲暇时和吉祥嬉闹一番，见此、段方山才放下心。 一晃六天过去了，段方山无论是意识空间还是身体都没有出现问题，让他和吉祥都松了口气，也许是他们多想了。 段方山不想在等了，好容易能够修炼了，如此白白的浪费时间，他受不了了，和吉祥商量后，段方山准备开始间断近半年之久的修炼。 意识空间中、段方山操控着意识之枪落在，重新出现的大字、第一个笔画上，还是那种熟悉的生涩、迟滞之感，意识之枪缓缓滑动，完全不复六天前的矫健、迅捷，也没有自发的举动，段方山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段方山甩了甩头，似乎是要将心里失落甩出去。 “意外的收获给我带来惊喜，但是修炼之道还是要靠脚踏实地、循序渐至，不能寄希望于不可测的东西，否则、自己会变成畏难惫懒之人” 放平心态后的段方山老实的描绘着笔画，再次享受着、经过自己的努力将暗淡的笔画变亮的喜悦。 两个时辰对于专心修炼的人来说并不长，段方山退出意识空间，拍了拍黑枪，正要起身，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阵阵争吵的声音。 第266章 最深的隐秘 “臭鸟、你站住、给我站住”诸葛大慧 “兄弟、你在后面追，我到前面包抄，别让它跑了”诸葛大智 “别、别、二位、我是好意啊！你们不能对我，喂、听见了吗？别追了！”吉祥 回身看着正在你追我赶的二人一鸟，段方山颇感头痛，诸葛兄弟和吉祥之间、隔三差五的就要闹出点事来，要说是‘事’吧、有些严重，应该说是嬉闹更为合适，但是每次都将他牵扯进去，还让他评判对错，偏偏双方和他关系都好，说那边的不是都很难，所以他往往都是和稀泥，这次、他也打算这么做。 “不对！” 细看之下、段方山发觉出异常，以前、诸葛兄弟每次和吉祥闹的时候，虽然也是咋咋呼呼的，但都是摆样子，好玩而已。 而今天...这兄弟俩好像是真急了，蹿高蹦远的都使出了全力，看样子是不把吉祥抓住就不算完。 “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纳闷的段方山，赶紧急步上前拦住诸葛兄弟，他不希望双方为了一些小事伤和气。 “二位、请先停手、这是怎么回事？”段方山拦住诸葛兄弟问道，语气和缓、态度平和。 以前他因为这二人对吉祥出手而暴怒，现在他随着他对这二人的了解，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和他们对脾气，故而、说话态度都好了许多，甚至比吉祥还要好些，当然、按照吉祥的说法，他是拿人家的手软而已。 “它..这只臭鸟想..” 没等诸葛大慧说完，吉祥插口道 “没事、大个子、没事，我们逗着玩呢！那..什么、你修炼完了，挺累的吧！去歇会儿，我们自己就能解开误会，没事、真没事” 段方山看着吉祥躲躲闪闪的眼神、慌乱无措的言辞，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你别说话”段方山抬手阻止吉祥再说下去，扭头看着诸葛兄弟问道 “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臭鸟想骗我们吃鸟屎”诸葛兄弟异口同声的高声说道 ‘嗡’段方山感觉自己的头好像突然间被填满，然后极快的又被抽空，根本就无法思考，过了片刻，脑海中才升起一个念头 ‘难道、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疑惑、今天就会得到答案吗？’ 吉祥一直极力辩解、但是方才段方山根本没有注意到吉祥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稍稍缓过来些的他，才听到吉祥急促的言语。 “喂、大个子、你怎么了？你可别相信他们说的，都是误会，绝对不是你想...” 段方山冰冷的眼神迫使吉祥闭上了嘴，随后对诸葛兄弟说道 “你们说它骗你们吃...有什么证据？” “你看这个”诸葛大慧说着摊开右手，只见其掌心有一片折起的树叶，诸葛大智接过树叶后打开，露出里面一粒压扁的棕色..小药丸。 看着熟悉的药丸、段方山心神一阵恍惚。 这是自己吃过好几次的宁神镇魂的药丸，吉祥的药丸，形状、颜色以及其他药丸所没有的——晶莹剔透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方山的声音艰涩、沙哑，脸色难看。 诸葛兄弟也察觉出段方山的不对劲，对视一眼后，诸葛大慧开始讲述整个过程。 这两天、诸葛兄弟因为被段方山汲取了过量的精神力量后，状态不好，吉祥见他们依靠睡觉来恢复精神有些慢，再者、这兄弟俩落得如此地步都是拜段方山所赐，所以它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主动提出，自己可以提供一些药丸来帮助他们恢复。 诸葛兄弟确实正为没精神这件事烦恼、连烤肉都提不起兴趣...这让他们觉得日子这么过也太过无趣，所以想快点好起来，于是对吉祥的提议颇为心动。 加之吉祥一直强调说，自己的药丸不但不难吃，而且还气味芬芳，入口即化、药效不凡，最终诸葛兄弟答应接受吉祥的帮助。 吉祥挺高兴、叫二人在原地等着，自己飞进树林。 吉祥忘记了一件事，诸葛兄弟不是段方山，他们不会老实的在原定等待。 就在吉祥的身影刚刚没入树林，兄弟俩就悄悄地跟了上来。 吉祥大意了，没做仔细观察，就‘取’除了药丸，藏在后面的诸葛兄弟看见了吉祥‘取’药的过程后，虽然气得要命但并未声张，反而又悄悄的回到原地等着吉祥，他们不傻、等着吉祥把证据送过来。 吉祥兴冲冲的飞到二人面前，将嘴里叼着的药丸给对方时，觉察出不对，怎么接药丸还要用树叶呢？ 幸好吉祥反应快、药丸落下、看见树叶后立刻振翅高飞，一下飞起老高，险之又险的躲过诸葛兄弟的攻击。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大个、你给评评理，这臭鸟居然骗我们吃鸟屎”诸葛大慧 “是啊、它还说什么、自己的屎气味芬芳、入口即化、药效非凡，简直是胡说八道，谁的屎是这样的？”诸葛大智 “大个、我知道你和臭鸟是朋友，但是、俗话说向理莫向亲，你不能因为你们交情好就袒护他” 诸葛大慧的这番话，让吉祥听的都直了眼，怎么一沾上自己，这两个傻货就变聪明了呢？ “对、大个、你得给我一个说法，这个臭鸟这么骗我们，肯定是那我们当傻货了？但是、这世上最傻的人也不会吃鸟屎，你说对不对、大个？” “住口”吉祥气坏了，自己好心好意的给他们药吃，结果却落得这么个结果，不但没得到感谢，反而激发了两个傻货的脑子和语言能力，关键是还都用在自己身上了。 “住口”这一次是段方山喊得、是对吉祥的低吼，随后段方山转向诸葛兄弟，放缓脸色、抱拳说道 “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想请二位回避一下，我想和我的‘朋友’谈谈” 诸葛兄弟听出段方山说话时的异样，‘朋友’这两个字好像是咬着牙说的，诸葛大慧朝树林方向努了努嘴，诸葛大智点点头，和兄弟一起走向树林，二人脚步轻松，似乎将所有的烦恼甩在了身后。 第267章 你见过谁.... 沉默、难堪的沉默笼罩着段方山和吉祥，一人一鸟似乎都想说话，又都不知道给如何张嘴，于是都陷入沉默之中。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最终还是段方山先开了口 “这个...也是..也..不是”吉祥边说边打量着段方山的神色 “到底是不是？”段方山的声量见高 “这要看你从那个角度去判断” 开始交谈...吉祥算是稍稍放下了心，它了解大个子，换句话说、它有把握、只要能交流、它..就能说服他。 “既然如此、就请你从你的角度解说此事吧” “你瞧、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吉祥眯起了眼睛 “大个子、说鸟屎、不、说我的药之前，有件事我要问问你” 吉祥心里似乎有了应对之策，神色间沉稳了许多 “你问吧！不过”段方山追了一句“别想用一些无稽之词来糊弄或者搪塞我” “你这话说的..咱两这么长时间了，我什么时候...嘚嘚，说正事” 见大个子又要立眼，吉祥连忙拉回话题 “我问你、你我相处多久了？” “七八年”段方山想想后回答道 “嗯、这么长时间来...你可见我喝过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这个....”段方山犹豫着、不知吉祥如此问的用意。 “你可见我吃过什么..甭管是人吃的、鸟吃的、还是其他可以吃的东西？” 这次段方山只是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有点明白吉祥这么问的用意了。 “大个子”吉祥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 “不是我说你、你啊、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虽然读书不多，但是也应该明白‘屎’是怎来的吧？” “闭嘴！不许再提这个字”段方山听不了这个 “行、咱们不说这个，还是说我好吧！你看我不吃不喝、没有向肚子里塞过乱七八糟的食物，哪来的..嗯、那个呢？” 段方山默然，虽然他觉得别扭，但是不得不承认吉祥说的对啊！没有进...哪来的出呢？ 自己也确实没见过吉祥进食、包括喝水、连山泉水也没见它喝过一口，看来自己有可能冤枉吉祥了。 “不对”段方山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不对的地方。 他如此快的打算接受吉祥的说法...为什么？这里面难道没有——他自己下意识的想抹杀吃鸟屎这个事实，这个因素吗？所以他才会顺着吉祥的思路去想。 再说、吉祥是真的不吃不喝吗？就算它在自己面前没有吃喝过，那..晚上呢？吉祥经常在晚上出去两三个时辰，当然、白天也有过，据吉祥自己说是去采药或者看热闹，但是... “不行！我还是要...” “大个子”吉祥一直在观察段方山，见他的神色不住变换，而且往坏的方向发展时，赶紧抢着说道 “我知道、仅凭我的几句话，你未必信服，这样吧”说着、吉祥飞到空中 “你跟我来，我让你看点东西”说完，吉祥朝着破天山脉方向飞去。 段方山不明所以的愣了片刻，还是向吉祥的方向纵去。 段方山已经恢复内力，而且突破到天阶中级，实力又提升一截，此刻的纵跃速度和距离也是增加不少，一人一鸟不一会儿便向东走了十几里地。 空中的吉祥突然不在前行，盘旋了两圈后，落下身形，稍倾段方山赶到。 “大个子、你看这个”吉祥冲着前方努了努嘴。 段方山顺着吉祥所指看去，这是一颗庞大的榕树，说其庞大而不是高大，是指其高度并不算出奇，但是它的树冠着实不小，仿佛伞盖一般，笼罩了不小的地方，而且树冠之下悬垂着几百条气根，显得蔚为壮观。 段方山不解的看了看吉祥，他不明白吉祥为什么带他来看一棵树。 “我就知道你发现不了，来、到这里来”颇有些得意的吉祥，灵巧的在诸多树枝和气根间飞行，不久停在一条气根上方的树枝上 “你看看这个” 段方山打量着吉祥脚下的这条气根，其上连接树枝、下扎入地面的部分没什么异样，颜色、粗细都和其他气根差不多，只有其中间的一小部分颇为奇特。 长仅三寸左右，颜色不是常见的木色和纹理，而是通体光滑、竖向分割、半青半红，两种颜色交界处泾渭分明，没有一点颜色过度，非常显眼，不过说其显眼的前提是能发现它，它所在的气根藏身在密密麻麻的几百条气根之中，如果不是吉祥指点、段方山自己很难发现它。 “这是..？”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我知道它是制作疗伤药物的材料之一，兼具生血的用途”吉祥介绍道 “嗯”段方山点点头、虽然他不懂药草，不过眼前这一小段气根的奇异，可以佐证吉祥的话。“你平时就是寻找和采集这些药草？” “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还有别的用途的药草” “你把我叫来是想让我学习辨别药草？”段方山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是、就算是教给你、你也学不会，不是其实我想说的是” 吉祥不等段方山发怒、连忙改口道“我让你看看这个...” 吉祥说着飞到青红气根前，悬停在空中，随后小嘴微张，奇异的一幕出现在段方山面前 就在吉祥的嘴刚刚张开，三寸长短的青红气根不知被什么力量所致、瞬间变成了粉末，不仅如此、变成粉末的两色气根依然没有一点混淆，形成青色和红色、两个小小的圆团，随后先红后青落入吉祥口中，这时、被截断的气根才掉落在地。 段方山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这”段方山结结巴巴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就是我平常所说的‘采药’，怎么样？这回信了吧！” 段方山还在震惊当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其实、刚才我为了让你看清全过程，还特意放慢了速度呢！否则、你什么都没看清、药草就已经进到我的肚子里了”吉祥看着段方山吃惊不已的样子，得意地说道 “我今天让你看见这一幕呢、有两个目的” “其一、我总说自己不凡，但是你一直不太相信，所以今天我决定展露那么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而已，让你感受一下我的不凡之处” “其二、是想证明我刚才说的，除了药草我没吃过、也不需要吃任何其他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相信我的话吧？” 段方山不住的点点头，他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中。 “那么..”吉祥摇着小脑袋问道“你还有什么可问的吗？” 还一会、恢复过来的段方山试探的、轻声问道 “既然你如此不凡、我想问问” “嗯、你问吧！我一定尽力为你解惑” “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不能..让药丸...从嘴里出来？” “你、你、你见过谁用一个地方、又吃又拉的？” 林中回荡着吉祥的怒吼。 第268章 艰难的选择 转天一早、站在树梢的吉祥看着下面的三个大汉吃早饭 段方山默默的低头吃饭，眼神落在还有余火的火堆上，久久没有挪开 回复精神的诸葛兄弟和往日一样的狼吞虎咽，两双大油手不时撕扯着食物， 但和往日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睛，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段方山身上。 这兄弟俩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吉祥现在也糊涂了 说他们装傻、实则精明？好像不对，作为天阶武者，却不懂和武者相关的、甚至是常识的东西，空有一身不俗的实力，却不会借此谋生，还落得劫道、吃生肉的结果。 如果说他们确实傻...能够看出段方山的意识存在问题，轻易揭穿吉祥的小秘密，这都说明他们不是真正的什么也不懂，比如、此刻他们看段方山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吉祥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恨得牙根痒痒，这是诚心想挑拨自己和大个子之间的关系啊！ 段方山感觉到兄弟俩的眼神，如芒刺在背，也不敢看对方，只是低头吃饭，今早、他的饭量大了不少。 异常尴尬的气氛飘荡在水潭边。 幸好、诸葛兄弟吃完饭后，拍拍手、放下一句‘我们去树林转转’，便走开了。 段方山松了口气，不过、没等他彻底放松，吉祥飞了下来，将一物放在他面前，悠悠的说了一句 “该吃药了” 说完、吉祥就慢悠悠的飞走了。 段方山看着眼前的绿色药丸，脸上的纠结之色浓郁异常，现在的他陷入两难之境。 怎么办？吃还是不吃？ 不吃？ 之前他就试过，不用吉祥的药丸进行修炼，那速度...习惯了药丸辅助的他，根本受不了。 这几年他看到的天阶武者，大多是六十以上的老人，只有像方甚言、奇帅、桃花夫人这样，要么天赋绝佳、要么有特殊的资源的天阶武者还算比较年轻，即便如此、他们也比自己大了一倍有余 这是怎样的优势啊！能够确立这样的优势，吉祥的药丸居功甚伟。 吃？ 他现在知道了药丸是从吉祥身体的什么地方出来的，也知道一般人管自己称为药丸的东西叫——鸟屎。 想到鸟屎...段方山感觉诸葛兄弟那充满同情的目光，似乎还在自己身上，他仿佛听到了兄弟俩内心的对话。 “哥、你看大个多可怜，居然连自己吃的是鸟屎都不知道”诸葛大慧 “是啊、兄弟！我估计他恐怕已经吃了好几年了，更可怜的是，以后..他还要吃下去”诸葛大智 “不”段方山心中发出一声坚定地怒吼，自己绝不会吃一辈子的鸟屎，决不能让诸葛兄弟或者其他知道真相的人看不起，自己要... 自己看了吉祥做的演示，他相信、如此奇妙的事绝不是...别说是鸟、就算是人、哪怕是青莲真人恐怕也也做不到啊！ 这不正说明、吉祥真的不是一只鸟，它真的是非凡的存在，既然如此、那么非凡存在..后面出来的东西就不能称之为鸟屎，那么自己吃也没... 不、不对！即便是吉祥确实很神奇，和它有关的很多事都很神奇，但是、它的外形...还是鸟，一想到它的样子，段方山就会想到... 这可怎么办？ 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段方山左右为难，从哪个方面都无法说服自己。 最可恨的是吉祥，放下药丸后说了一句‘该吃药了’就走了。 这分明是摆明了态度：药放这了、爱吃不吃。 良久、一只微微颤抖的大手拾起药丸，犹豫半天后、终于...纳入口中，随即、一声夹杂着悲愤、颓然、无奈的叹息在水潭边回荡。 没有走远、藏在树冠中的吉祥，听到这声叹息也就知道了大个子的选择，这才撇了撇嘴后真正的飞远了。 又是清晨、吉祥照旧待在高处，看着下面的三个大汉吃早饭。 诸葛兄弟的眼睛依旧是咕噜咕噜的转着，不时地将同情撒播在段方山身上 但是、段方山却和昨天截然不同，没有了一丝的尴尬和不适，神色和眼神也已经恢复他擅长的漠然，仿佛昨天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一般。 “这些天”看样子是吃饱了的段方山擦了擦嘴，看着诸葛兄弟说道 “承蒙二位帮忙，段某得以恢复而且实力又提高了一截，实在是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诸葛兄弟放下食物，一起抬头看着段方山，猜测着大个话中的意思 “我当初答应负责你们的食物，不过..”段方山接着说道 诸葛兄弟都是一愣...怎么着？要反悔啊！ “总是让你们吃这些山野粗食、段某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我想咱们变更路线，向西、进到城里转转，期间、我请你们吃馆子，无论贵贱...管饱，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啪’诸葛兄弟的四只大手重重的击在一处 “听你的”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嘿嘿、大个、我们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说去哪就去哪，我们跟你走”诸葛大慧 “对、都听你的、你也知道我们兄弟脑子不好使，昨天的事、今天就不记得了，后面的事你做主就好了，不用商量”诸葛大智 兄弟俩这么一说、段方山...踏实了。 这两人一点都不傻，自己只是拿话点了一下，对方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三言两语便达成了交易，算是解除了自己的一个隐患。 这是段方山昨晚冥思苦想半个晚上想出来的对策。 事实证明、吉祥的药必须得吃，确认这一点后，就要想办法遮掩昨天展露出来的事实，怎么办？ 吉祥那里好说，它自己不会到处宣扬这件事，这对它没好处，还有可能彻底破坏它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更何况吉祥的善良本性也不容许它这么捉弄自己，这一点段方山有把握。 剩下的就是怎么堵住诸葛兄弟的嘴，这件事说起来也简单，用吃食就行，弄点儿好吃的就能堵住他们的嘴。 问题是、段方山不想和他们明说...他说不出口，又怕他们弄不懂自己话中的含义，等到了人多稠密的地方，万一再提及此事，那..段方山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在、这二位的智力水平是有波动的，一沾上吃食就聪明许多，这下、段方山总算是放下心来，他相信这对儿兄弟肯定会说到做到。 第269章 应城 诸葛兄弟和段方山商定明早动身后、去树林遛弯消化食 段方山收拾火堆、准备到林中练枪。 吉祥还在回味着刚才的一幕。 大个子的话里有软有硬，既对诸葛兄弟表达了感谢，以及感谢地方式，还点明了自己的实力相比上次双方交手之时有了提升，这是含蓄的威胁。 不知道诸葛兄弟是否都听明白了？吉祥觉得他们都听明白了，这二人的表现一再刷新它对他们的认知。 “不管怎样、这事儿算是过去了，这人呐、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吉祥心中发出一声感叹 “哪像我和天赐这么单纯，嗯、说起天赐、好长时间没看到它了，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 小山谷上方的山崖上，一只体型壮硕的猴子来回徘徊。 如果段方山在此会看出这是天赐、而且他还会发现、天赐...已经和他一样、具有天阶中级的实力。 在崖顶不知多久的天赐似乎是陷入了难以选择的境地。 棕色的眼眸中流露着寂寞、孤独和思念，它几次走到与山崖相连的树林边缘，看样子是打算离开这里，去寻找吉祥和段方山。 但是不知为何又都退了回来，在山崖边站直身体、转头环顾群山，有时还使劲的抽着鼻子，嗅探空气中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天赐发出一声咆哮后、纵身跳下山崖、回到小山谷中。 齐家地界最东面，有三个府和破天山脉交界、犬牙排列。过了这三个府向西是大片的平原 昆齐府在这三个府中的位置居中、突前，面向大山背靠平原，既有南方的温暖湿润又稍稍有些北方的凉爽，是个宜居的好地方。 而且此处盛产茶树，制茶的作坊遍地都是，可以说制茶贩茶是昆齐府最重要的生意，也让这个虽然地处僻远的府并不萧条贫困，反而因为茶产业的带动以及许多有钱人看上此处的气候舒适，在此处买房置地而变得很繁荣。 应城是月族人中漂流在外的一个家族——应家掌控，这也是月族人在聚集地外少见的几个具有掌控力的城市之一。 段方山看着城门口守卫兵卒的身上，多少都有些民族彩饰，既感到亲切又发愁。 看到这些兵卒、他不由得想起了刘惠，刘惠不是正式的巡按卫，所以也没有巡按下发的正式服饰、武器。 平时巡街时、穿的都是他在城防军配发的简易皮质半身甲，或许是为了和城中的月族人搞好关系，他总是在半身甲上系上一些彩饰..和这些兵卒一样。 “如果是刘惠在这里守门..一定会放自己进去”段方山无奈的摇摇头。 他和诸葛兄弟此刻被拦住在城门口，八个城门守卫手持长枪，枪尖冲前、在一个持刀头目的带领下、呈半圆形散开、挡在段方山等人面前，看样子冲突一触即发。 冲突的原因是身份凭条，段方山有、诸葛兄弟没有。 原本段方山想和那个头目商量一下，花点钱在城门这里给诸葛兄弟办理身份凭条，这种事在庆家地界的城市并不少见，谁知这里控制的要严得多。 头目一见段方山想花钱买身份凭条，立刻拔刀呼和，其他兵卒旋即排开队形，手中的武器皆对准段方山三人。 八个普通兵卒加上一个人阶初级的武者头目，面对段方山等人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进城之前、段方山嘱咐诸葛兄弟将内力尽量收敛，否则容易给其他人造成压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诸葛兄弟是怎么做的，二人轻易地便将内力压到地阶中级的水平，显得不那么扎眼了，当然这是他们以为是这样，其实光是他们的外貌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至于段方山自己，完全可以压到更低的水平，不过为了方便，他也和诸葛兄弟一样，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地阶中级的武者。 即便如此、他们三人给守门兵卒的压力也不小，导致小头目反应过激。 段方山双手举过肩，并示意诸葛兄弟跟着自己做，随后缓缓后退，十几步后转身离去。 一直走到离城十几里外，段方山才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看着诸葛兄弟，方才他一直担心着兄弟俩控制不住自己，暴起发难，没想到他们一直面色平静，没有一点想动手的意思。 大概是看出了段方山的想法，诸葛大慧嘿嘿一声后说道 “大个、你放心、我们是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对、那些人一碰就倒，我们兄弟不会向他们出手”诸葛大智 看到二人倒还知道轻重，这样段方山带着他们进城就放心多了。 就像诸葛兄弟说的，守城门的兵卒对他们来说不堪一击，对其他的地阶以上的武者也是这样。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和这些兵卒发生正面冲突，尤其是流浪武者 这当然不是他们畏惧这些兵卒的实力，他们忌惮的是兵卒代表的势力。 往小了说——中小家族或者掌控城市的势力。 往大了说——有可能得罪四强族甚至是四巨族那样的超级势力 真要是招惹了这些势力，结果往往不是一般的武者所能承受的，所以像段方山这样的流浪武者每到一地，都会遵从当地势力的规矩，以免发生冲突。 再举个例子，城市的城墙一般六七丈高，对于地阶武者来说、翻越并不困难，但是除非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极少有人会这么做，即便是夜深人静、守备疏松，也一样，这也是对当地势力的一种尊重。 当然也有人因年轻气盛或者依仗自己的实力过人，因此做一些过头的事。 这些人的结果不外乎几种 一：一战成名、从此名声大噪，为其他势力招揽，给自己挣出一条光明大道，不过这种结果很少。 二：死或者伤，死了一了百了，没甚可说的，也没人替你出头，伤了则一蹶不振，碌碌余生。 三：堕入绿林或者黑道，以此来逃避对方，这样的人不少 段方山毕竟已经游历了几年，对这些门道还是清楚的，所以他在城门口才隐忍后退。 “那好、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下，我独自进城一趟，想办法给你们弄来身份凭条” 段方山说完看了诸葛兄弟一眼，随后向应城方向走去。 第270章 钟大胆 没走几步、段方山在前、诸葛兄弟左右随行，三人突然扑向不远处的一处倒塌的废弃土屋。 三人的速度极快、几个纵跃已到近前。 “别误会、不要动手、我没有恶意” 随着高声的喊叫，一个身穿长衫、六旬左右的男人，不住地摆着手从土屋背后走了出来。 诸葛兄弟只是撇了此人一眼，随后朝周围仔细的看了看后，就径自走开了，来人只是个地阶高级的武者，他们没有兴趣搭话。 “为何跟踪我们？”段方山冷然问道，几个月的山野生活并未让他忘记，自己和黑道的的梁子可还没有了结。 来人再次说着‘别误会’，同时张开了握着的右手，露出手里攥着的一块长方形的铜牌。 “老朽所来并非对几位不利” “你是江东书盟的说书人？” 段方山认识这块牌子，虽然材质不同，但是样式和牌子上的‘江东书盟’四个字，和韩城说书人、秦先生的铁牌一模一样。 “看来阁下确实是段方山段少侠了，久仰！在下姓钟名林，是江东书盟的说书人” “钟先生客气了” 段方山回礼后继续问道 “不知钟先生为何从城门跟随我等到此？可是江东书盟有事找段某？” “这个..段少侠、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中林指着东南方向说道“那边的小山上，有钟某的茶庄，如果段少侠不嫌弃的话，钟某请诸位到茶庄小坐，你看如何？” 段方山感觉到吉祥抓自己的肩膀，扭头看时见吉祥点头，于是他也点头道 “如此、就麻烦钟先生了” “段少侠无需如此客气，请跟我来” 说完、钟林率先向小山方向纵跃而去。 到了小山脚下、钟林不再急奔，而是领先段方山半个身位，一边介绍、一边顺着小路向山上走去。 昆齐府境内有一条、破天山脉的支脉，东西方向，这座小山就是这条支脉的一个小分支，高度不高、遍布茶林。 其间掩映着一座一座的庄院。 钟林将众人带到其中一座庄院前，直接走进敞开的大门 第一进院子不小，摆着一排排木架，木架之上是一层一层装着青树叶的笸箩 段方山和吉祥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布置，颇为新鲜，钟林见状便带着他们在前两进院子走了一遍，并将制茶的工艺简单的讲述了一番。 这些地方都有雇工和制茶的师父干活，说话不便，一行人来到第三进院子堂屋、分宾主落座，佣人上茶之后退出堂屋并带上大门。 茶香萦绕、入口甘甜、段方山喝的直点头，吉祥看的直撇嘴、心中鄙夷大个子没见识。 至于诸葛兄弟、都是一饮而尽，对他们来说，这东西和山泉水没什么区别 钟林见状笑了笑，也没在意，待段方山放下茶杯后，自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后举到众人面前。 “呦、这个..是大个？”诸葛大慧 “对、就是他”诸葛大智 段方山看着纸上的画像皱起眉头 这是一张全身画像，画像上的人微微侧身，手持长枪，目光直视前方。 虽然画像着墨不多、笔画、线条较为简单，但确实将他的相貌特征勾画出了七八分，尤其是眼神，颇为传神，哪怕是没见过他本人，只要多看两眼，也可凭此画像认出他。 “钟先生、这副画像从何而来？”段方山问道 “黑道六阁之首、隐阁所发”钟林回答道 吉祥听了、不由得心中一叹 刚才他看见钟林亮出身份后，就知道此人知道些事情和大个子有关，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消息 大个子远避山野这么久，刚刚出来就陷入风波之中，看来、大个子说得对、麻烦只能解决、躲避不了。 段方山没在发问、看着钟林，他相信钟林想说的话不少，果然，钟林笑着说道 “段少侠果真如邢先生所说，不喜言辞，不过、为了将事情说得清楚，钟某斗胆请段少侠将离开梅花谷后的行踪告知在下，请段少侠放心，钟某此举绝无恶意” 钟林提到邢名，进一步加深了段方山对他的信任，不过要说完全信任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有信物也不行。 江湖之中哪怕是过命且知根知底的朋友，也不能做到完全信任，否则就是自己找死，展博就是例子。 段方山没有犹豫，将自己这半年的行踪大致说了下，不过关于伤势和意识空间的手掌都没说，因此、没用几句话便说完了 钟林也没指望对方会告诉自己太多，双方初次见面、自己那样问本身就犯忌，但是他没办法，上峰这么交代，他也只能照办。 “钟某再多问一句”钟林小心试探的说道，如果对方有翻脸的征兆，他会立刻将话拉回来。 段方山面无表情、轻轻点头、旁边的两个恶汉都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眼神中只有好奇，似乎在等着他说下去，钟林有些犹豫。 他知道段方山是天阶武者，现在江东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问题是这两个长相凶恶的双生兄弟... 在江东书盟之中，钟林比双游城的刘关有名的多，这是因为钟林的武功...他擅长轻功。 他修炼的内功武诀是地阶高级，也就是说他的武者等级也就到这了，不会再提升，但是他修炼的轻功武诀是地阶巅峰。 最主要的是、他在这方面极有天赋，展开轻功后，就是地阶巅峰的武者也很难跟上他，唯一的缺点是内力稍逊，不能像地阶巅峰武者那样坚持那么久，所以、江东书盟内部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钟快腿。 方才从土屋到此的路上，他有意摸摸诸葛兄弟的底，所以发挥出九成的实力急奔 结果、段方山亦步亦趋、毫不费力，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是覆灭百花阁的人物，肯定实力不凡。 但是让他惊讶的是，恶汉兄弟跟在他身后也不费劲，甚至可以说是闲庭信步一般的轻松。 天阶高手！这对儿兄弟绝不是他们表现的那样是地阶武者，也是天阶高手他们，再加上段方山.... 自己身处三个天阶高手中间，第一次见面便询问对方行踪以及.... 也许自己应该换个绰号，改叫钟大胆更贴切一些。 钟林脸上陪着笑问道 “不知段少侠是否方便告诉在下，你们之后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的？” 第271章 旧识重逢 “钟先生...你意欲何为？”段方山对钟林的称呼还算客气，但是语气已然不善 吉祥也不解的看着钟林，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诸葛兄弟此时倒是对钟林产生了兴趣 “哥、这个小老头儿、胆儿真大”诸葛大慧 “兄弟、我想他敢如此，定然有所依仗”诸葛大智煞有介事的分析着 兄弟俩装作压低声音，但是钟林听了个满耳。 “没有”钟林高声否认，额头沁出冷汗 他觉得此时自己就像是一只羔羊落入狼群之中，处境危险，最主要的是走到这一步还是他自己找的。 “段少侠、我这么问其实是...本意..我一定要..” 段方山见钟林结结巴巴的不知想说什么，站起身向外走去。诸葛兄弟见状也要跟上去，后面的钟林赶紧快走几步，挡在门口，段方山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诸葛兄弟则一同越过段方山，哥俩双手握拳，不时的拳拳相碰，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慢向钟林逼了过去。 吉祥见了不由得在心里大呼一声‘恶仆’，这两人此时的做派确实是恶仆的样子。 “等等、听我说”钟林的汗越出越多。 说书三十多年的钟林可谓阅人无数，天阶高手也见了二三十个，还有几个颇有交情，按说不应该如此不堪 不过、也正是江湖经验多、眼皮子杂，所以他才害怕。 诸葛兄弟恶行恶相、段方山身材雄壮，这些吓不倒钟林...让他害怕的是血腥。 这三个人手上沾了不少的血腥，钟林能够问到这种骨子里散发的血腥味。 “段少侠、江东书盟可是与你有怨”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钟林的声音提高一大截，甚至有些发劈 段方山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下意识的摇摇头，他和江东书盟确实没有怨 “可有仇？”钟林再问 吉祥乐了、怎么、这是要说书还是唱戏啊？ 也许段方山也有这种感觉，没有配合钟林，只是漠然的看着他。 钟林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说书先生，没人配合也照样接着说 “既然江东书盟和你无怨无仇，反而有些交情，那么钟某自然不会对你们做出不利之事，此话可对？” 段方山不耐烦了，这么长时间了，钟林一句有用的都没说，自己也猜不到他想干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对了”又要结巴的钟林看着眼前的诸葛兄弟，来了主意，于是高声道 “我可以找关系给他们办身份凭条” 这句话让对面的三个人都楞了一下，钟林总算是说了点有用的 诸葛兄弟回身看着段方山，等他拿主意，段方山沉吟片刻，冲二人点点头，示意他们回到他身后，然后冲着钟林说道 “需要多少钱，还有时间” “不要钱”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钟林的语气轻快了许多“钟某在此城多年还是有些关系的，区区小事，无需花钱，时间吗...我想三四天应该就够了，如果段少侠不嫌弃的话，这段时间你们不妨就住在这里，我会安排下人服侍诸位，你们放心、一旦身份凭条办妥，我马上送过来，段少侠你看如何？” “那就有劳钟先生了”段方山点头道 “段少侠客气了” 钟林见段方山答应住下来，连忙出去安排一番，一炷香的时间后再次回到堂屋，见段方山正在看自己的画像，于是凑到跟前说道 “段少侠、据我们江东书盟的消息，二个多月前，隐阁突然散发了许多这种画像，并且放出话来，谁能提供关于你的真实可靠的消息，即赏银五千两，现在南方诸府还有九湾河以北的大部分府城都有你的画像流传，许多黑道和绿林人都在找你，所以、我想这几天，你们三位就在这里歇息，尽量不要外出，有何需要吩咐下人即可，等我办来身份凭条，咱们再商议以后的事，你看如何？” “这番话、你刚才拿出画像之时就该告诉我，为何绕了这么大的圈子？” “这个、嗯、天色不早，我要赶在关城门之前回到城里，你们住宿之事我都安排好了，段少侠放心就是，那么钟某先告辞了” 话音犹在、钟林的身影已经闪出大门之外，很快没了踪影。 庄院门外、吉祥站在段方山的肩膀，一人一鸟看着钟林逐渐消失在山下。 “这个人一个劲儿的打探你的行踪和以后的安排...他想干什么？他真的是江东书盟的人吗？”吉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也不明白”段方山摇了摇头“不过、他所持的铜牌应该不假，至于其人..还要再看看” “你打算怎么办？就在这等吗？会不会有危险？” “无妨” 段方山说完、转身向院内走去 吉祥没再说什么，它认同大个子的话，以大个子现在的实力再加上诸葛兄弟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就整体实力而言，吉祥觉得、即便是百花阁的人都活过来，并围攻他们...也没什么。 钟林一走就是六天，留下的几人、日子过得悠闲。 庄院的饭菜、每顿都是有鱼有肉，而且味道不错，吃的诸葛兄弟眉开眼笑，由此开始他们有意无意的给段方山甩闲话，说他们仅仅因为烤肉就答应给段方山帮忙，实在是太亏了。 段方山无言以对，只得尽快吃饱后，四处转悠，其中停留最多的是前面的作坊 他和吉祥都很纳闷，怎么青青的树叶和嫩芽，到这些人手里，就能变成清香怡人的茶叶呢？这让他们颇为好奇 不过、不知是钟林事先有交代还是段方山的体型和眼神很难让人接近，反正是没人愿意和他聊天，更没人给他详细的讲讲制茶工艺。 第七天、钟林终于回来了，带着身份凭条还有四个人...四个天阶武者 钟林将人带进来之后，没有介绍甚至没说话便退出第三进院子，随后、前面两进院子中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很快、整座庄园里、除去第三进院子里的众人外，还有十余人散布在庄院四周，这些人呼吸绵长、脚步轻盈，都是武者...地阶武者。 段方山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在双游城见邢名的时候，场景和现在如出一辙，只是...声势没这么大。 说起邢名....他就在面前、在四人之中，神色复杂的看着段方山。 第272章 划清界限 单明眼神复杂的看着段方山，梅花谷后、这个年轻人渺无音讯，邢名以为他觅地养伤同时逃避黑道清算，以后怕是很难见到了，毕竟以一人之力和黑道对垒是不可想象的事。 其实邢名心里希望段方山这样做，见到这个年轻人种种所为后，他逐渐的开始欣赏段方山，希望段方山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心里已经对方甚言利用段方山的举动有所抵触，尤其是后来黑道报复的惨烈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所以他更加不想这个年轻人卷进暴风雨中，但是现在、仅仅相隔半年，段方山又回来了，而且是在风暴再起之时。 “邢先生、别来无恙”段方山抱拳以礼，虽然一下子来了四位天阶高手，他还是对邢名礼数周全，这位胆子不大的老人，曾经为了保护自己选择和方甚言一起，阻挡在聂进之前，这份情义他从没忘记。 邢名有些尴尬的抱拳回礼，正要张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站在四人中间的绸衫中年人。 直到那人颔首示意之后，邢名才开口说道 “段少侠、久违了” “咳”邢名刚刚寒暄两句，身边便出来一声轻轻地咳嗽声，邢名听了连忙侧身，指着方才颔首的中年人道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们江东书盟十大金嘴之首，何占魁何先生” “呵呵、邢兄、你这样介绍未免过谦了，说起来你也是十大金嘴之一，又是盟中的老人，论起首位还是邢兄比我要合适的多” 被称为何占魁的中年人笑着拍了拍邢名的手臂，随后朝段方山和诸葛兄弟拱手道 “在下和邢兄都在江东书盟任职，交情不错，平时总是听邢兄说，段少侠不但为人侠肝义胆而且武功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啊！你说是不是、刘兄、哦，我忘记介绍了，这二位是我的朋友，听说段少侠在此地现身，特地前来攀个交情” 说完、何占魁以此介绍了身后的两人 站在他左后方、七旬左右、被他称为刘兄的人，叫刘波。 站在其右后方的人叫李三郎，年纪比刘波稍小一些。 何占魁介绍完后，段方山也将诸葛兄弟引见给对方，不过这哥俩在礼仪方面较江东书盟的人差了很多，连点头都没有，只是各自瞪着一双大眼，在四人身上来回巡视。 众人引见完毕、何占魁在左边椅子的首位坐下，段方山被让到右边主位，其他人也分左右落座。 段方山注意到、邢名坐在最后的位置。 四人之中、邢名的实力最低，他是天阶中级，刘波和李三郎都是天阶高级，何占魁是...天阶巅峰。 这是段方山见到的第二个天阶巅峰的武者。 此人刚一露面，吉祥便已低声告诉了段方山他是天阶巅峰的高手，并嘱咐他要小心，它觉得此人虽然是和邢名同来，但不同路。 段方山自己也感到了威胁，所以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何占魁身上。 邢名的座位排在这样三个强者之后，按说并不为过。 但是邢名毕竟是江东书盟的人，何占魁却让他排在刘波和李三郎这两个外人的后面，可见其对邢名的态度。 段方山见此，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脸上没有露出什么不满，毕竟是书盟内部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落座之后、何占魁先是说了一些客套话，譬如询问段方山等人住在茶庄的这几天是否习惯，下人的服侍有无怠慢之处等等 随后又讲了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一些趣事和冲突。 此人不愧是金嘴之首，口才了得，把这些事讲的，时而紧张、时而风趣，很能勾起听者的兴趣并带动他们的情绪，将说书先生的本色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场诸人、除了诸葛兄弟外、听的都较专注 尤其是吉祥，此时完全忘了刚才给段方山的提醒，一双翠绿色的眸子专注的看着何占魁、有时还跟着对方的讲述、动动身体或者拍打翅膀，显然是听入神了，可惜、何占魁没法看到这个最为投入的听众。 一炷香后、何占魁见气氛已颇为融洽，这才自怀中取出一叠纸推到桌子中间 “段少侠、这是十张身份凭条”何占魁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身份凭条中签写名字的地方，补充道“我自作主张，将这里留出空白，以便段少侠使用方便，当然、何某可以保证，这些身份凭条绝对经得起查验，不会给段少侠带来麻烦” 段方山见对方考虑周到，收起凭条后拱手道谢。 双方客套几句后，何占魁再次取出一叠纸放在桌子中间——一叠银票。 “何先生、这是何意？”段方山的目光扫了一眼银票后，重新回到何占魁脸上 何占魁没有说话，而是给邢名使了个眼色，邢名见状、无奈的点点头，站起身说道 “段少侠、前几天、钟林曾问过你的行踪和以后的打算。此举实在是过于冒昧，还请段少侠多多包涵” 没等段方山说话，邢名接着恳求道 “不过、钟林这么做是遵从本盟的吩咐，而本盟有此安排也是迫不得已，老朽希望段少侠看在以往的交情份上，能听我说说本盟的苦衷” 见邢名如此放低身价，段方山脸上的冷意稍缓，也站起身说道 “邢先生无需如此，段某听着就是，邢先生请坐” 见段方山给自己面子，邢名拱拱手，坐回到椅子上后，将段方山养伤其间，青莲盟、方家、还有江东书盟与黑道、绿林之间的乱斗大致说了一遍，并且着重讲了江东书盟的上百位说书人，在短时间内被杀之事。 段方山听了以后，默然无语，他没想到自己养伤其间，江湖上居然起了这么大的波澜，甚至惊动了冯远冯大先生。 “那么、贵盟为何要知道我过去的行踪还有以后的打算呢？” 过了一会儿、段方山才开口问道，说了半天、对方依旧没有对于这一点做出解释。 “因为本盟想就此和段师傅划清界限，以后双方再无干系” 第273章 写下声明 说话的是何占魁，语气决绝、话也狠，而且他一直称呼段方山为少侠，此时也改为师傅，更加彰显了其话中的含义。 段方山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一直还算和善的何占魁，突然冒出这么冷硬的一句话，缓了缓后才再次问道 “你还是没有回答段某的问题，为何非要知道我的行踪？” “百花阁覆灭后，黑道中人认为你还活着，并且获得了青莲盟和江东书盟的庇佑，所以一直在找我们两家的麻烦，自冯大先生出手震慑后，他们不敢再有大的动作，但是暗地里一直有所举动，尤其是对说书人不利，本盟成员分散较广，实力不均，我们很难保证他们所有人的安全，所以眼下江东书盟之中人心惶惶” “想要改变这种不利形势，只有尽量去消除黑道对本盟的仇视” “所以我想请段师傅写下梅花谷后的行踪，并且声明以后无论有何举动都和本盟无关” 段方山此时才算是明白了何占魁的想法，他这是要将自己推出去挡刀 “百花阁的覆灭，段某确实出力最多，但是主事的可是方家和江东书盟，现在、你们想让黑道的怒火倾泻在段某一个人身上，是不是..不太仗义？” ‘啪’段方山话音刚落，诸葛大慧站起身猛地一拍桌子 “大个说得对、你们太不仗义了” “我兄弟说得对、你们太不仗义了”诸葛大智也起身附和道 一旁的吉祥看得直点头 “以后谁再说这兄弟俩傻、我跟谁急，你瞧这时间点儿掐的，刚刚好、妥妥的恶汉帮手” 就在诸葛兄弟起身的时候，对面的刘波和李三郎也同时起身，冷眼看着兄弟二人，屋里的形势瞬间变得紧张，邢名急得直搓手，可是在场的人中、他的实力最低，哪边儿也不敢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段方山见诸葛兄弟为自己出头，心中感动，不过现在远没到翻脸动手的时候，于是按了按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坐下。 何占魁见状也使了个眼色，让同伴坐回原位，随后盯着桌子中间的银票，轻声说道 “覆灭百花阁、确实是三方所为，但是打败百花阁阁首莫红霞的可是段师傅你” “黑道随之而来的报复中，青莲盟、本盟都有不小的损失，尤其是本盟上百位的说书人被害...这么大的人员伤亡，江东书盟成立至今，这是第一次” “这些人..”说到这、何占魁的情绪激动，有些说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后，才接着说道 “这些人投身本盟，大多是想求个安稳，好好过日子，没想到落得这么个结果，更可叹的是，其中一些人的家眷也受到牵连，实在是让人..” “如此惨剧的发生，固然有方甚言考虑不周，和本盟应对失策的原因” 说到这、何占魁的目光落在邢名身上，目光中的责难、甚至是痛恨让邢名惭愧的不敢抬头。 在外人面前、何占魁也不想太过分，见邢名如此，随即收回目光，转到段方山身上 “但是、段师傅、对于这些人的死，你就真的没有责任吗？” 何占魁的声音不高，但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实质一般，砸在段方山的心头 吉祥看着段方山，琢磨着方才何占魁的话 如果细品的话，他话中的逻辑有些牵强，而且主次没有明晰 对付百花阁的计划是方甚言主导、邢名辅助，段方山只是被利用的枪，这一事实是三方都明白的 但是何占魁的话模糊了主次，而且将三方放在了同等位置，来共同承担责任，这对段方山显然是有失公允的 此事放在别人身上，一定会极力辩解，尽量降低自己的责任，但是.... 吉祥了解段方山，他不会这么做 “来之前、这个何占魁一定在邢名那里，大个子的性格提前做了了解，知道、一旦让大个子的心里有了负疚感，就可以达成自己的要求，哪怕这要求比较过分” 果然.. “准备纸笔”段方山没再多做辩解，便答应了何占魁的要求。 之后的事就是段方山按照对方的意思写了一篇声明 声明中段方山表达了对江东书盟的怨恨，因为对方没有给当时重伤的自己，以丝毫的帮助 以及自己也因此和江东书盟彻底决裂，以后再无干系。 修修改改七八遍，用时半个时辰，何占魁才算对声明满意，一直冷峻的脸色稍见缓和 将声明纳入怀中后，何占魁带着歉意的说道 “段少侠” 吉祥撇撇嘴、师傅又变回少侠，这个老家伙达到目的后，要缓和关系 果然... “其实本盟自盟首梁叔到普通的说书人，都是很佩服你的，年纪轻轻武功便如此高强，最重要的还是有侠义之心，胆魄过人，敢以一己之力对抗黑道，着实令人佩服” “如果老夫也是孤身一人、没有牵挂，定会舍命陪段少侠和黑道好好的斗一斗，哪怕是为此丢了性命也绝不会退缩” “可惜何某不是一个人，还要为本盟以及众多同仁考虑，所以今日所为...望段少侠体谅” “这是”何占魁将桌上的银票推到段方山面前“两万两银票，算是对段少侠的一点补偿，请笑纳” “段某收下了”段方山说着、拿起银票、当着何占魁的面儿放进背包之中 众人、包括吉祥在内，谁到没有想到，段方山收钱收的这么干脆，都是一愣 何占魁也是如此，但是马上又洒然一笑，摆出并不在意的样子，然后起身说道 “事情已了、何某就不留客了，段师傅、请..” 破败的土屋旁，吉祥不满的叨叨 “这姓何的是怎么回事啊？一会儿少侠一会儿师傅的，转来转去的不嫌麻烦吗？刚还说的好好的，转眼就翻脸轰人，什么人啊这是！亏我开始还对他印象不错呢！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人，我跟你说、大个子、嘿、嘿、想什么呢？” 吉祥冲着正在发呆的段方山喊道 “嗯？你说什么？”吉祥的声音打断了段方山的沉思 “我问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刚才发生的事” “都让人家轰出来了，现在想有什么劲啊！，刚才干什么了？要我说、你就应该和他们好好理论一番” “我想的不是这个，我在想何占魁和他所代表的的江东书盟....为什么这么做？” 第274章 夜会邢名 “还为什么？人家何占魁刚才不是说的明明白白的吗？” “我觉得不对劲”段方山摇摇头 “怎么不对劲？你看出什么了？”吉祥不解的问道 “先不说这个、吉祥、我问你，你怎么看邢名和何占魁，以及他们在江东书盟里的位置？” “哦、这个..”吉祥想了想说道“他们两个都是江东书盟的十大金嘴，虽然咱们不知道这个金嘴是干什么的，不过、考虑到他们都是说书人，这个金嘴称号应该位置不低，更何况两人都是天阶武者..哎！说到这我想起来了，邢名虽然也是天阶，可是他的实力比何占魁差了一大截，而且、从刚才的表现看，何占魁好像也没拿邢名当回事” “对、我也是这么看的” 段方山接口道 “邢名在江东书盟位置不高，百花阁却是位列黑道六阁之一” “按说、江东书盟不该让邢名代表其参与对付百花阁，今天看来，这个何占魁恐怕要更合适一些，这一点、江东书盟真的没想到吗？”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邢名..不论是实力还是位置，都不适合代表书盟参与这么大的计划，难道这里面还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段方山听了吉祥的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吉祥随即反应过来 不是这里面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而是他们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连方家、青莲盟、江东书盟还有黑道势力的基本情况都不清楚。 “这下麻烦了，咱们知道的非常少，尤其是黑道，人家要对付咱们，咱们却连对方的大致情况都不清楚” “而且、看何占魁的架势，咱们以后也没法得到江东书盟的情报帮助了，这可怎么办？” “大个子、咱们下一步做什么，要不咱们干脆回到破天山脉躲着吧！给他们来个不见面，嘿嘿、对！” 吉祥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兴奋起来 “找不着咱们，他们谁也没招” “不”段方山摇摇头“麻烦躲不过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除掉它” “那..现在怎么办？” “进城” 有了身份凭条，三人一鸟进城的过程也不顺利，麻烦出在段方山的武器上，直到他在城门附近的武者商店买了个枪套后，才得以进城。 应城对进城武者的武器有严格的管控，这也是九湾河以南地区，大部分城市的做法。 走在应城的大街上，段方山发现城门的守卫并非刁难他，城中武者的武器都有遮掩，比如刀剑入鞘，像黑枪这样的长兵刃都有相应的布套遮盖，虽然这只是表面功夫，没有多大的实质用途，但是武者必须这么做，否则会有麻烦。 城中没有如此忌讳的只有巡按卫和城防军。 八方客栈、三楼的一个房间内 “大个子、你是不是猜错了，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没动静？” 吉祥百无聊赖的站在桌子上，因为大个子的猜测，它这两天都忍住出去看热闹的冲动、待在屋里，一直在等。 “我相信他应该会来...等等吧！” 段方山看着手中、轻轻转动的粗瓷茶碗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心里也越来越没有把握。 子时过半、已经燃到烛台的蜡烛，烛火渐小、最终熄灭，屋内陷入黑暗之中 吉祥失去了耐心，拍打翅膀向外飞去，就在它刚刚飞出窗户时、竟然又飞了回来，一直端坐的段方山站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一个瘦削的人影站在门前的黑暗之中。 “邢先生请进” 段方山说着做出请的手势，门外的邢名拱拱手，迈步走进屋内，桌上的吉祥见状飞落在段方山肩膀 同时心里嘀咕着“还真让大个子说对了” 云层遮挡了月光，屋内很黑，段方山打算换一根蜡烛，被邢名伸手阻止 “夜半烛火长明，容易引来巡街的巡按卫登门查询，你我虽然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但还是不要招惹这些麻烦的好” “好”段方山放下手中的蜡烛，请邢名落座，自己坐在对面了. 阴沉厚重的云彩遮住了月亮，屋里几乎是一片黑暗，好在二人都是天阶武者，视线受到的影响不大。 “段少侠知道邢某要来？”邢名问道 “邢先生怎么有此想法？” “城中大小九座客栈，这个八方客栈地处偏僻，少有客人，段少侠选了这里，怕是为了我来之后，你我说话方便吧？” “确有此意”段方山点点头“另外、我从钟林处得知，黑道已将我的画像广为传发，我不想太早让黑道摸到我的行踪，这也是我选择这里的原因之一” “哦、对了、我怎么把画像这么大的事情给忘了，看来我是老了” 邢名拍拍额头 “你行事能如此审慎，我就放心了，本来这两天我还担心你会在压力之下，行偏激之举” “邢先生..我” 段方山刚刚张嘴、邢名忽然伸手阻止道 “你我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相信、经过百花阁一事，尤其是并肩面对聂大先..聂进后，你我应该算是有了不错的交情” “老夫的年纪比你大得多，如果不嫌弃的话，你我以伯侄相称，你看如何？” “邢伯、方山有理了”段方山郑重一礼，邢名连忙起身、双手撑住的段方山的手肘，高兴地说道 “好好、那我直接称呼你方山可好？这样说话方便” 段方山点点头，再次请邢名坐下后，没有多做寒暄，便将自己对各方势力情报的需求说给了单明，希望他能给予帮助。 “此事、你问我算是问着了，正好是我的本行，这样吧！咱们先从方甚言开始说，连同方家在江东的特殊位置，我都告诉你” 邢名定定神，然后将脑中的资料整理一番，随后将各势力的基本情况，以及他自己根据已有的情报做出的推断，一一告诉了段方山。 最后又将段方山养伤其间的江东动荡详细的讲述一遍。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段方山看着滔滔不绝、头发花白的邢名颇为佩服，难得他这么大的年纪还能记住这么多的东西。 邢名看出了段方山的心中所想，得意地说道 “浸淫此道几十年，总还是有些收获的” “今天我所说的，都是常识，我不说、你也能通过其他渠道拿到” “还有一些推断是我自己做出的，或许对你有些帮助，但是、我要声明一点，这些情报都和江东书盟无关” “没有本盟的许可，老夫绝不会将盟内的情报透露给你，方山、还望你能体谅” 第275章 江东格局 “大个子、听了你那位邢伯说的这些...我心里没底啊” 吉祥看着邢名离开的身影，担忧的说道 “我也是” 段方山的回答没有给吉祥安慰 但是他说的是心里话。 邢名的介绍给他的感觉就是无力。 中小势力不说，就说这超大且能在江东搅动风云的势力来说 排在第一位的——青莲盟 组成青莲盟的..简单说就是三院三司 三院 流云书院==主修文学、历史、律法、战阵院首齐成峰齐大先生 百业书院==主修各行各业的研究和改进院首聂进聂大先生 润珠书院==主修算数，江东所有的账房都源自于此院首冯远冯大先生 以上各个书院还有三到五个不等的副院首 三司 军管司、律法司、和民司，各自分管军队、各地巡按署、还有百姓民生事宜 每一司的主事人配置为一正两副。 以上这些人都是天阶巅峰的高手，尤以三大先生为最，实力无法考量。 四巨族：庆家、程家、齐家、林家 实力应该是逊于青莲盟，每个家族中到底有多少天阶巅峰，以及其他等级的武者？没人知晓！ 但是江东武林都知道一件事：自江东自立，一百多年来，四巨族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尝试，想要多分一些江东的主导权，过程隐秘、结果明显。 绿林七手：闻和、刘志、柴夫人、欧阳平川、贺天王、赵简、程虎，这七人就是号称七手齐聚、堪折青莲的绿林大豪 此外还有几个不结盟的绿林大豪，其实力与七手任意一人都差相仿佛 这些绿林人遍布江东的山脉、丘陵等荒僻之地，人数众多。 另外还有旭日原的马匪和连波湖的水匪，实力不俗 用邢名的话说，如果黑道开口，请绿林帮忙对付段方山，这些人一定会帮，因为他们和黑道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所以他们是段方山潜在的敌人 不过、这一点、段方山倒是不担心，他早就是绿林人的死敌 绿林人如此在意和黑道的关系，是因为他们需要和黑道联手对付青莲盟 不管是七手、马匪还是拥有独特地理优势的水匪，都很看重和黑道的关系 黑道中人拥有着不输于绿林人的狠辣和悍不畏死，但是最主要的，黑道不像绿林人那样山头众多，内斗严重 能让这些嗜血的饿狼做到这一步、是因为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首领——隐阁 到现在没人知道它的阁首是谁，它的实力几何 它展现给江东的只有两件事 一、隐阁对外诸般事宜都是身着绸衫、脸上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负责，少时一个、多时三个，都是天阶巅峰武者。 二、任何挑战或者不敬隐阁的人或者势力都要灭亡，黑道中人不遵从隐阁命令者视为不敬，当然、这是指黑道中数得上号的势力 那些小团队或是独行客不在此列，不过、这些人虽然不会完全听从隐阁的指挥，但很少有人公然违背。 “这个邢名也真是的，想对付你的人主要是黑道，偏偏黑道的资料最少，隐阁、不清楚也就罢了，其他五阁呢？谁顶替了百花阁？还有六阁之外的其他势力都有哪些比较强的？这都没说啊！还伯侄呢！” 站在窗棂上的吉祥愤愤不平，它的心情就像此时的夜空一般、阴云密布 段方山没有搭话，他能听出邢名说出那些情报之前，是有所取舍的，尤其是黑道的相关情报，似乎是被邢名有意的忽略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埋怨邢名的意思，显然邢名有自己的难处。 他能冒着得罪何占魁的风险，找到这里并说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这份情分也算是不小了。 说起何占魁...经过刚才邢名的讲述后，段方山、尤其是吉祥对何占魁的怨气少了许多。 原来、江东书盟中，负责黑道情报收集的就是何占魁，此人一直处于暗处，很少为人知晓 江东书盟十大金嘴中，有六人包括邢名，按照区域划分，负责整个江东的情报贩卖，以及区域内人员的调配等常规事宜，这六人在明处 另外四人很少露面，具体负责什么更是隐秘，如果这次不是何占魁自己站在段方山面前，邢名根本不会提到他半个字。 百花阁之战、何占魁事先并不知道。 之后的动荡给他的情报网带来重大损失，多年积累的人脉也遭到重创，这也难怪何占魁会如此对待段方山。 至于段方山质疑的——江东书盟为何出现如此纰漏？邢名什么也没说，也许是不方便说、也许是他也不知道。 “大个子、你说何占魁让你写的声明...有用吗？黑道的损失不小，难道仅凭这么一纸真假难辨的声明，就能放下恩怨，和江东书盟握手言和吗？” 吉祥不看好何占魁的打算 “何占魁让我写声明，并且给我两万两银票，就是为了声明传出后，我不会跳出来反驳，这样多少能体现声明的真实，至于作用，刚才邢伯的话中隐秘的提到，何占魁还会以江东书盟的名义，再写一份东西，和我的声明一起交给黑道” 段方山反问道 “再写一份？写什么？道歉？保证？”说到这、吉祥不由得提高了声调“难道江东书盟要向黑道服软？” “嗯、恐怕是这样的” 段方山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认定何占魁肯定会这么干的 “如果真是如此、你那位邢伯恐怕是很难再帮你了，要不、咱们去找找青莲盟？从他们那里寻求一些帮助？” 吉祥出了个主意，但是段方山很快摇头否定 “整件事中、一直都是方大人代表青莲盟，没有其他官员和我有接触，现在方大人回方家闭门修炼，我和青莲盟之间也就没有了任何关系，即便我去找他们...他们未必会帮我” “修炼？怕是躲起来了吧”吉祥不满的挥动翅膀 “没那么大的能耐，非要办那么大的事，你说他对付百花阁的计划，什么玩意啊？要是没有你这个偶然介入的人，他连莫红霞都打不过，现在可好，祸惹下了，留下一个烂摊子，自己拍拍屁股跑了，修炼？” “修炼什么？就他那资质、再练二十年也未见的能突破” “我跟你说、大个子、不是我夸你，你的资质比他强上一万倍，要我说....” 段方山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自从药丸的真相暴露后，吉祥时不时的.....拍他的马屁 第276章 离开应城 “咱们下一步干什么，你有什么打算？”吉祥问道 “不知道” 段方山说着回身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双腿交叠搭在床帮上 没办法、他的身量太高，超过了床的长度，只能把双脚架在床帮上。 “这家伙好像又长个儿了”吉祥心里嘀咕着，飞到桌上 “怎么躺下了？很轻松是吧？我说你这人” “看看那副画像，和你多像啊！您的尊容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你还这么轻松？” 正在闭眼假寐的段方山听到这，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把吉祥吓一跳 “别这么大反应啊！我的意思是以后咱们得少进城、躲着点，别让人家发现了” “为什么要躲？”段方山有些兴奋，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 “我知道后面咱们该怎么做了？” “哦、说给我听听” “明天咱们出发，然后游历一座接一座的城市，直到...黑道中人发现我为止” 吉祥瞠目结舌的看着双眼放光的段方山，半天才柔声道 “大个子、其实..我觉得..咱们面临的形势没这么坏，你想啊、江东这么大，哪那么容易找到个把人？对吧？再说了、顶不济咱们回山谷躲避，那里绝对安全，所以你也不用感觉压力太大” “我压力大？你这是..在劝我？”段方山诧异的问道 “对”吉祥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段方山“我是在劝你，我怕你因为压力太大发疯” “我没疯” “没疯？没疯你想让黑道的人找到你？”吉祥气的在桌上蹦了几下，这交流太费劲了 “我自有道理” “嗬、好、有道理是吧？说来听听，你要是能说服我，就都按你说的办，要是说服不了，咱们立马回山谷，听明白了吗？提前告诉你没商量！” 段方山看着发怒的吉祥笑了笑，坐回到桌边、正对着吉祥 “你先别着急，我问你、隐阁广发画像、提供赏银，就是为了找到我对吧？” 吉祥点点头，段方山接着问到 “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什么？” 愤怒到极点的吉祥，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没蹦高、没扇翅膀，语气平和的回答道 “你杀了人家一大帮人，人家找你..我大胆推测下啊！估计他们是想杀你，如果说的文雅一些的话...他们想..弄死你” 说到这、吉祥再也忍不住了，飞起来就要用翅膀扇段方山的脸 段方山眼疾手快、伸出双手抓住吉祥，让它动弹不得，随后说道 “你觉得..我会怕吗？” 正在挣扎的吉祥，听到段方山这句话，一下子就停止挣扎，呆呆的看了段方山半晌，随后.. 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你就吹吧你，跟我这装高人是不？” “我会怕吗？”吉祥学着段方山刚才的口吻 “我说你..你把我松开、松开，放心，我不会再动翅膀了” 待段方山松手后，吉祥抖了抖双翅，借此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看着段方山 “我说大个子，刚才邢名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 段方山点点头 “你算过他话中涉及了多少天阶巅峰武者吗？近百位啊、大个子，这里面、黑道至少占了两成吧？这还是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就连冯大先生都只是出手震慑，没敢过分逼迫，为什么？还不是忌惮黑道和绿林的实力，不想和对方彻底翻脸？” “实力排在江东首位的青莲盟尚且如此，你一个小小的天阶中级的武者居然敢...哎！我明白了” 吉祥看着脸上一直带着一丝笑意的段方山，突然醒悟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突破了？实力提升了就谁也不怕了？大个子、这可不行、我跟你说..” “你觉得何占魁如何？” 段方山突兀的问话打断了吉祥 吉祥一时间没跟上段方山的节奏，楞了片刻后问道 “何占魁？..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如果不是上次见面的场合不合适，我想..和他切磋一下” “哦” “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和他...动手？” 吉祥认为大个子的脑子时灵时不灵，为了某个目的会不惜一切，甚至是性命，但是这个目的必须是值得的，比如情义、比如公正.. 但是不包括鲁莽，大个子是不会因为鲁莽送命的 “嗯、我觉得如果动手，我自己就算是败..也不会败得太惨” “同为天阶巅峰、何占魁的实力比聂进差得远，但是他毕竟还是天阶巅峰” “大个子、你要对自己的实力有个准确的判断啊，不能想当然、那样太危险了” 吉祥不放心的劝道 “所以我才想让黑道中人找到我” “你想找几个练手的，来验证自己的实力？” 段方山点点头 “你这想法真是...这要是让黑道中人知道，非气死不可，不过”吉祥想了想后，又提出一个问题 “如果人家非常重视你，派了一帮人来杀你呢？比如、派出三四个何占魁这样的” “那就尽量避开他们就是了，他们固然是人多势众，实力强悍，不过、咱们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可以灵活应对” “唔、这倒也是” 或许是受到段方山的感染，愤怒的吉祥渐渐平静下来，心里的担忧淡了许多。 “那咱们..明天走？” “嗯、明天吃完早饭后，找个武者商店给诸葛兄弟置办一番，然后买些吃食就上路”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的段方山看着诸葛兄弟吃早饭 吉祥在看 客栈的伙计在看 客栈掌柜在看，眼中充满不舍和悲伤 多好的客人啊！结账爽快不砍价，而且吃的又多 就说这早饭，客栈的早饭供应无非就是馒头、包子、咸菜、稀粥，（稀粥免费续碗） 掌柜的吃了十几年了，没觉得多好吃，但是这两位光头客人..甩开腮帮子、吃的那叫个香啊！把掌柜看的都有点饿了。 不仅如此、最让掌柜开心的是，这二位的饭量..人家吃包子论个儿，这二位论屉，这不、一人吃两屉了，吃饭的速度才慢下来 掌柜算过、自从这三条大汉入住客栈，大堂一日三餐的流水翻了两倍还多 想想他们刚来的时候，自己还因为对方的长相害怕，心里存了、哪怕是亏钱也要赶紧把这几位伺候走的想法，没想到... 越想心里越过意不去的掌柜，冲着发愣的伙计喊道 “看什看？还不给客人添粥？” 第277章 黄老爷的小游戏 黄家庄庄院、五进的大院子，还有两侧的偏院，占地很大却不显眼，院墙外侧及能看见的屋檐墙顶，装饰都很普通，加之地处偏僻之地，极少有人从这里经过，即便是有，也因为各种原因，该走其他路线。 第三进院子占地最大，假山、水池、回廊俱全、西南角种着一棵珙桐，枝繁叶茂 这进院子只有三间北房，每间房的大小都有平常房间的四倍之多，非常宽敞，尤其是堂屋更显宽大，正面八扇雕花镂空红漆木门 屋内金碧辉煌，极尽奢华，屋内装饰、家具的边角都有金银包裹，玉雕摆件、三尺高的珊瑚摆在书架间的条案上，正中间的书桌上，文房四宝、香炉笔架俱全 每一个走进这里的人都会被这番奢华震撼，但是、如果你在震撼之后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 不管是地面、墙面、窗棂还是家具装饰上如此多的纹路和边角，都是一尘不染，做到这一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和时间。 黄江清楚、这是十二个地阶武者，每晚两个时辰的劳动成果 这些事都要在黄老爷睡觉之后、进行，而且必须保证做事时不能发出一点声响，因为、黄老爷的寝室就在一墙之隔的东屋。 黄老爷在写字，这位老爷喜欢写字 黄江知道自家老爷喜欢的是写字时的宁静以及专注的感觉 黄老爷白天一般在十字桥上的凉亭中写字，今天天气不好，故而在屋中挥毫 黄江依旧静待老爷放下笔，并将询问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开口道 “老爷、江东书盟的何占魁派人传来两纸声明和一个消息” 说着、黄江取出声明，看到老爷点头后，轻声读了一遍 “果然如此、看来何占魁是动用了手段、迫使段方山写下此声明，算他会办事”黄老爷轻轻点头，随后命令道 “把此事宣扬出去，好好羞臊一下梁叔那个老家伙” “是”黄江收起声明“还有一个消息是关于段方山的，七天之前、段方山在应城停留，何占魁的消息传来时，他还未离开，另外、他的身边多了两个天阶武者，是双生兄弟，估计是段方山找来的帮手” “何占魁既然拿到了段方山的声明，自然知道此人的位置，想必他想用这个消息向咱们示好，同时做个顺水人情，这个段方山..让他卖的够彻底啊！” “小的也是如此猜测，看来这次江东书盟真的要置身事外了” “好了、不说他了，还是说说那个段方山，应城在何处？” 黄老爷问道 “应城地处昆齐府东南，世人将它和与之相邻的杜城、秦城合称为江东茶都，城市不大、颇为繁华” “何占魁的消息是七天之前的，段方山写下声明之时就知道了咱们在找他，此时他应该早就离开了” 黄老爷站起身、边说边向屋门外走去，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兴致索然的看着院中的风景 “没意思啊！看了这里这么多年了，只见树叶新生、掉落，周而复始，其他的一成未变，真是...” 黄老爷摇头感叹 “是小的失职，我这就安排工匠，把院子重新...”黄江急忙道 “哎”黄老爷摆手、没让黄江再说下去“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瞎猜，何况、现在也用不着这样，我找到解闷的事情了” “既然这个段方山冒出来了，老爷我就从他开始一个小游戏，找找乐子” “黄江” “小的在” “就按我上次吩咐的办吧！另外、以后有关段方山的情报，及时上报” “是” 诸葛兄弟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自从跟了段方山，他们虽然没落得锦衣玉食，但是温饱绝对是没问题的 每人一个武者背包里面除了两套备用的武者服，就是吃的、各种熟食还有零食，每到一座城市都吃馆子，虽然不是什么大饭庄，不过总比大个儿的烤肉强得多，还不用自己去打猎。 吉祥看着兄弟俩的吃劲咋舌不已，虽然它已经领教很多次了，但再看之时依然惊叹 同时也佩服大个子想得周到 对于段方山为了不让邢名为难写下声明、吉祥表示理解，但是、大个子拿了那两万两银票的举动，吉祥不认同 做人嘛、就该有骨气，两万两就让大个子担下所有的责任、承担所有的后果？ 简直太小看大个子了，吉祥觉得大个子当时就应该把银票摔在何占魁脸上 不过现在看来、大个子是对的 虽然段方山身上有着一笔不小的银票，可是架不住诸葛兄弟花啊！ 这才二十天、走了三座城，不算置办的东西，光是吃喝住就已经花了好几百两银子 “好在大个子的钱多，要不还真养不起他们” 在吉祥的腹诽中，诸葛兄弟总算是吃完了，段方山确认二人吃饱后，起身来到柜台，拿起背囊翻了翻，散碎银子和小额银票都用完了 于是准备取出一张千两银票、出去找钱庄兑换 谁知、就在他翻包的时候，掌柜感觉不对，以为段方山没钱、怕他们跑了，于是提前用眼神示意伙计到后厨叫了几个人，带着擀面杖、菜刀等武器，守在了大堂门口 掌柜知道、自己做这些对武者来说、只能起到纠缠的作用，不过这样就够了，只要对方没想大开杀戒然后一走了之，那么双方的争吵就会引来巡街的巡按卫，届时自有巡按卫迫使武者足额支付饭资 段方山早就察觉掌柜的小动作，并未在意，掌柜担心的无非是饭钱而已，等自己拿出银票，自然就没事了 但是诸葛兄弟不干了，伙计鬼鬼祟祟向后厨走的时候，他们的两双大眼就盯着他，不过、那时他们只是发觉不对劲 等到伙计带人出来堵门，诸葛兄弟立时明白过来，这是那他们当吃白饭的了！ 兄弟二人霍得起身，面向伙计等人、怒目而视，吉祥一看不好，正要劝说时 柜台那里传来‘砰’的一声，段方山将一张千两银票拍在桌子上，看着掌柜冷然道 “这张银票、你可以拿去钱庄查验，我在这等你” 说完、段方山回到诸葛兄弟处，劝二人和他一起坐下等待 掌柜将银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这倒不是他没见过千两银票，而是他对段方山他们三人有怀疑 这三位胃口奇大、长相身材都透着凶恶，而且穿着打扮也很普通，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人 客栈开门做生意、来的客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穷鬼武者他可是见过不少，现在店里就有这样的人。 第278章 薛贵和王宝儿 江东的城市管理者对于不同的武者，态度不太一样 对于临时路过的家族武者或者是名声好的流浪武者，都比较尊重，不会苛待 对于普通的流浪武者，大多数城市会严厉一些，也有一些城市较为宽容，只要你在城里不作奸犯科，滋扰百姓，一般不会有巡按卫介入 秦城既是如此，这就给一些不良武者有了钻空子的余地 这位掌柜可能有过被流浪武者欺骗的经历，故而对段方山等人很不信任 思虑再三后、掌柜向段方山拱拱手，也没说话、拿着银票就出了客栈 过了一会儿、客栈门外出来沉重的脚步声，紧跟着、客栈掌柜气喘吁吁的跑进大门，径直来到段方山等人桌前 脸上陪着笑、连连拱手道 “失礼、失礼啊、诸位师傅、小老儿给诸位赔礼” 掌柜看出三人中以段方山为首，故而将银票还给段方山时，又表达了一番歉意 段方山起身客气了几句后问道 “掌柜贵姓” “免贵、小老儿姓吴” “吴掌柜、这张银票就放在你那吧，我们兄弟要在这叨扰几天，到时一并结账、你看可好？” 段方山说着又将银票交给对方 “好、好、太好了” 三个可能吃白饭的恶汉，变成能吃能喝又有钱的客人，还提前在店里押了千两银票，这...简直是太豪爽了 吴掌柜乐得合不拢嘴，连忙将银票揣进怀里后，冲着依然堵在门口的伙计骂道 “不长眼的东西、还杵在那干什么？没听见三位大爷要住店啊？赶紧、侍候三位大爷到二楼的上房歇息” 伙计见东家转变态度，立刻变得热情有礼，率先引领众人向楼上走去 诸葛兄弟感觉到自己地位打的变化，也随即摆出大爷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跟在段方山身后上楼 三人加上吉祥都没注意到、大堂角落处、灼热的目光明亮而审慎。 合称茶都的三座城，出产的茶叶各有特色，对普通人的身体也各有好处，对武者的意义不大，尤其是高阶武者 段方山等人抱着长见识的想法走近一所茶叶铺子 茶叶铺掌柜看见进来的三个人，先是一愣，随后热情的请他们落座，并将店里卖的最好的茶叶，沏好给他们品尝 吉祥不喝茶、诸葛兄弟对所有的茶叶都没兴趣 段方山认真品尝一番后发现，以前自己游历过程中，在客栈、酒楼喝的茶真是白喝了，和这里的茶业相比，那些根本不叫茶 现在赶上了、自然不会放过，每品尝一种茶之后就买一些，茶叶铺掌柜见状更是殷勤介绍 就这样、三人走出茶叶铺的时候，每个人都拎了好几个油纸包 看着段方山满意的眼神，吉祥心中暗暗鄙夷，这家伙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三位、真是巧遇啊！” 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随即、一男一女走到段方山身前 认识、是住在同一间客栈的一对夫妻，二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论长相可以说男的精神，女的秀美，都是中上之姿，而且都是地阶武者，看着倒也般配，唯一不太协调的地方就是实力 男人是地阶中级、女人是地阶高级，而且在段方山和吉祥眼中，女人已经快到巅峰，不用太久就能突破，夫妇二人的实力之差还是比较明显的。 虽然双方没怎么说过话，不过在客栈出来进去的碰面点个头还是有的 人家已经打招呼了，自己这边不能不理会，在这方面，诸葛兄弟比段方山更不擅长，故而、这种场合都是段方山应付 “贤夫妇也来逛街啊？”段方山回应道 “哈哈哈”听到段方山对他们的称呼，女人抿嘴微笑，男人则笑着走到段方山身前，拍了拍段方山的肩膀，说道 “老弟、咱们都是武者，就别像那帮做学问的那么酸了，不要‘贤’夫妇了，哈哈哈” 男人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又是哈哈几声后 “这几天、咱们一直打头碰面的，没机会认识，在下” 男人说到这、退回到女人身边，收起笑容、抱拳正色道 “薛贵”说完指着女人道 “这是贱内” 女人本来正要抱拳，听到自家男人对自己的介绍，顿时脸色沉了下来，瞪着薛贵责问道 “你刚才不是还说人家酸吗？怎么到你这比他还酸呐？什么叫‘贱内’啊？你会不会说话啊？” “我说你..”薛贵没想到自家女人，在此时挑理，不好意思的冲段方山笑了笑后，低声呵斥道 “第一次跟人家介绍、自然要正规一些，你懂不懂，贱内是个统称，就是客气客气，不是真的说你贱，你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啊、好！”女人的声调提了起来，薛贵深知自家女人的脾气秉性，一看她这么说话、知道不好、正要阻拦时，被女人推到一边 “老弟、让你见笑了，薛贵不太会说话，这么着，我再重新介绍一遍” 说完、女人正色抱拳道 “我叫王宝儿、本地人士，他叫薛贵、也是本地人”说着、王宝一把抓住薛贵的胳膊，摇晃两下阻止其挣扎后 “他是我的‘贱外’” 薛贵的脸色涨红、很是尴尬、偏偏实力不济，无法摆脱王宝儿抓着胳膊的手，加之、平时可能是处于弱势惯了，也不敢回嘴，只是不时的出段方山笑笑、缓解尴尬，好在段方山的自我介绍给他解了围 “在下武学后、进段方山，长庆府山中人，这二位是诸葛兄弟，我的朋友” 诸葛兄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算作回应，显然、他们对这对儿有点不着调的夫妇没什么兴趣，两双大眼一个劲儿的盯着街边的酒楼饭庄看 吉祥被这对夫妇的有趣表现逗笑了，对这二人的兴趣陡然上升，好久没有碰上有意思的人了...诸葛兄弟不算，本来吉祥觉得他们有意思，没想到竟然是冤家 在薛贵和王宝儿眼中、段方山三人的实力不好判断，是地阶武者无疑，只是到底是地阶那个等级很难说，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对方的实力至少和自己相仿，甚至要高上一些 但是、此时段方山自称武学后、进...一方面是段方山自谦，另一方面、有可能是对方在拐着弯的表达，希望自己夫妇自重的意思。 这次轮到王宝儿尴尬了，抓着自家男人的手、力道减弱，王贵趁机甩脱的同时，还抓住机会狠狠的瞪了婆娘一眼 王宝儿也不想表现的太过刁蛮，只是回瞪一眼，没在做其他举动。 第279章 品茶 薛贵在段方山面前赢回一手，顿时脸上的尴尬之色尽去，回归正常 “老弟手里提着的这些是..茶叶吧？” 段方山点点头 “不知老弟喜欢喝什么茶啊？我们夫妇对茶叶倒是略知一二，尤其是你嫂子，更是其中的一把好手” 见自家男人夸自己，王宝儿收起刁蛮之色，微笑着点头配合 对于薛贵这样的自来熟，而且熟的快的人，段方山心里本能的抗拒，轻轻摇头道 “我们只是随便买来喝喝而已，不想过于深究...” “别啊”薛贵抢着说道 “老弟、你是北地之人、你们那里天气寒冷，大多以喝黑茶为主，其实根据制茶手法不同，茶叶可以分出不少品种，口味也不尽相同，这里面的学问可是不少，我看这样吧” 薛贵说着向四周打量打量，然后指着一家茶屋说道 “咱们去那坐坐，咱们聊聊茶叶的事，你看如何？” 说完、薛贵不容段方山反对，和王宝儿率先走了过去 段方山看了看诸葛兄弟又看看吉祥...一边是你说了算的眼神，一边是无所谓的表情 段方山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秦城街面上，茶楼、茶屋比任何一种生意都多 其中茶楼较为高档、一层散座一层雅间 茶屋和茶楼不同，只有一层 按照东主的财力，建成全散座或者全雅座 薛贵选的这座茶屋就是全雅间的，布置的雅致悠然，是个品茶的好去处 茶屋内端茶送水、沏茶待客的不是伙计是--茶女 茶女的年龄从十几岁到几十岁的都有，无论年纪大小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动作轻柔，让人看着舒服 这些女人还有另一个营生，那就是采茶--这才是她们被称为茶女的由来 落座后、王宝儿说、想展现一下自己的茶道技艺，段方山不懂此道，但也不想扫了对方的兴致，于是点头同意 王宝儿让茶女从旁伺候，自己先是净手、等水开之后开始洗茶、洗茶具、冲茶、分茶等等 这一整套下来，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诸葛兄弟看着眼前的茶杯直摇头 捣鼓这么长的时间，就落得眼前这杯茶，这小茶杯往多了说也没一两啊！够干嘛的？ 哥俩没等别人，拿起茶杯一仰头..还没等仰头呢！茶已经进肚了，也没尝出什么好来 “哥、这东西、你喝的惯吗？”诸葛大慧 “这怎么喝的惯？滋溜一下就没了，这..不当吃不解渴的，什么玩意啊？”诸葛大智 吉祥听了、眯眼一笑，它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这几人中、只有段方山喝出了味道，茶沏好之后，他没着急喝，而是看着对面的夫妇俩怎么做，他也学着做 包括茶汤入嘴后，先品品、然后在喝下去 哎！还真是像薛贵所说的那样，茶汤入口爽、滑、后口回甘，非常好喝，段方山想继续喝下去 不过、看着诸葛兄弟的样子...他也不想让这哥俩在这受罪 于是掏出几块碎银和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出去转转，什么好吃就买什么，随后用眼神示意吉祥跟着他们。 诸葛兄弟走后、无论是薛贵夫妇还是茶女都松了口气，这二位和这里真是不搭配 段方山看着沏茶的王宝儿，神情专注、动作舒缓，和方才的泼辣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茶水，经王宝儿之手，摆到段方山面前 不同的茶香在小小的雅间中萦绕 段方山在薛贵的介绍中，喝下一杯杯或绿、或红、或黑的茶水 跟着薛贵学习鉴别茶叶的种类、记住它的味道 半个多时辰，三人没有说到过一个和武者有关的话题，所谈的都是茶叶 段方山感觉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谈话很舒服 他还从没有过这么放松的时候 只是时间短了些，随着诸葛兄弟的到来，放松时间结束了 薛贵夫妇似乎不想和诸葛兄弟这种不喜欢茶的人多打交道，客套两句后，自行离开了 几人来到街上，段方山看看天色，已到日中，不由得奇怪的看着诸葛兄弟 “甭看了、他们吃完了”吉祥知道段方山想问什么，提前说道 “吃完了？”段方山观察兄弟俩的肚子的同时问道 “对、我们吃饱了，给”诸葛大慧说着，从身后的背囊中取出一物递给段方山“这是给你的” “你瞧、别看我们吃饱了，可也没忘了你，趁热吃吧” 段方山接过硕大的、长条油纸包，还没打开就已经闻到烤肉的香味 打开纸包、看着里面黄橙橙的烤羊腿，段方山心里颇为感动 其实在他的内心里和吉祥一样，觉得诸葛兄弟多多少少有点缺心眼，不同的是，他从未表露出来 不过、从今天的事来看，也许他和吉祥都错了，这对兄弟只是表象显得...粗豪而已，实际上并非如此，至少和普通人的智慧差不多 “大个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以前看错他们了，觉得他们的脑子没问题？”吉祥用低低的声音，在段方山的耳边说道 段方山点点头、没说话，吉祥的声音这么低，显然是不想让诸葛兄弟听到，他也就只听不说 “你问问他们钱的事，但愿你还能坚持现在的想法”吉祥又嘀咕了一句后，走到段方山肩膀靠外的一侧，摆出一副---什么事都和自己没关系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段方山奇怪的看了吉祥一眼后，冲着诸葛兄弟问道 “你们都吃饱了？” 兄弟俩同时点头 “吃的什么？” “就是这个”诸葛大慧指着烤羊腿说道 “还有那种好喝的...酸甜水”诸葛大智 酸甜水？什么东西？段方山不解的看了看吉祥 “就是酸梅汤，满满两坛子酸梅汤，都让他们喝了”吉祥解释道 现在正值盛夏，酸梅汤是解暑的好东西，大街上不少小贩售卖此物 其实、对于武者、尤其是段方山他们这样的天阶武者来说 这样的天气没什么炎热的感觉，不需解暑 诸葛兄弟喝了这么多酸梅汤，恐怕只是因为好喝而已 “你们吃喝的这些东西都给钱了吗？” 段方山这么问、是怕这对兄弟光知道吃喝，不知道给钱，平白让老百姓遭受损失 “给了”诸葛大慧 “都给了”诸葛大智 ‘噗嗤’二人刚刚说完，吉祥就忍不住了，赶紧将身子转向另一侧，从它的身体不停的颤动来看，应该是正压抑自己的笑声 都给了...这句话放在一般人说，表达的意思是所有买的东西都付钱了 但是、这句话从诸葛兄弟嘴里说出来...段方山感觉是另一个意思 “你没说‘都给了’是指...”段方山问道 “我们把钱都给他们了”诸葛兄弟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第280章 小风波 ‘哈哈哈’吉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的笑了出来，即便是在诸葛兄弟的怒视之下，依旧笑着说道 “他们将二十多两碎银一股脑给了卖酸梅汤的小贩，那人愣了会儿，见他们不是戏耍他，哈哈哈、那人、哈哈、连坛子和推车都不要就跑了” “接着、他们看见路边卖烤羊腿的，也没问价直接拿起来就吃，临走倒还想着给你包一个，然后将你给的百两银票扔给对方就走了” “那人也跑了，和小贩一样，一会儿就跑没影了，哈哈哈” 此时、段方山才明白、诸葛兄弟说的都给了是什么意思 看了看兄弟俩，有看了看手中的羊腿，段方山的脸上也露出笑容..笑容越来越灿烂..最终和吉祥一样笑出了声 这一天、对段方山来说、这是轻松快乐的一天 一晃、段方山等人在秦城待了七八天，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吉祥和段方山都在等着黑道出手，毕竟对方大费周章的找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但是三人一鸟、二十多天的时间，磨磨蹭蹭的才走了三个小城，满打满算不足二百里，即便对方的情报能力再差，此时也该发现他们了 可是到现在，一点动手的迹象都没有 段方山和吉祥为此在私下里聊过好几次，试着猜测黑道之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是都没有结果 最后、段方山决定、不猜了 黑道中人什么时候来，他陪着就是了，不来、他们就好好的放松一下 这些天、他们将秦城这座小城转了个七七八八，发现这里的百姓，生活富足 每个家庭都有人从事和茶有关的行当，只要人不懒，收入还是可以的，哪怕是干点小生意也能保证温饱 故而、段方山他们经常看见在别的城市看不见的景象，许多人家的门前院里都摆着竹桌桌椅，沏上热茶，一帮人围在一起、悠闲的聊天 加之这里的气候不像北方那样冷冽，有没有南方的闷热 哪怕是白天热一些，入夜之后、总有清凉的微风飘动，赶走暑热 如果这还不能让你满足，那么每个月里总要来几次的沥沥小雨，定能满足你对凉爽的需求。 段方山喜欢上了这里的休闲、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每天除了修炼外，四处逛逛、吃吃喝喝 在薛贵夫妇的带动下，段方山也渐渐喜欢上了喝茶 这些天他和薛贵夫妇走了不少茶屋茶楼，随着喝茶的次数增多 他发现、薛贵没有吹牛，王宝儿确实是茶道高手，茶楼中的茶女，茶道造诣大都不如她 现在、他们一起外出喝茶之时，不用茶女、都是王宝儿亲自动手 不断的接触中，段方山对王宝儿的印象大有改观 王宝儿并不像刚见面时，表现出来的泼辣，尤其是煮茶时、很有女人味道 再平静的生活也会有些波澜，段方山的生活也是 一天、他和诸葛兄弟听从吴掌柜的推荐，到城外游玩，回来时、还没到客栈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是吴掌柜和...薛贵夫妇 “吴伯、您再通融通融，我一定想办法、尽快把欠您的钱还上，您看..” “阿贵啊！不是我狠心，这都快一个月了，你在我这里又是吃又是住的...我可是一个铜子儿都没见过啊，你让我..” 段方山听出、说话的人是吴掌柜和薛贵，好像是为了钱的事起了争执 薛贵夫妇住在客栈一楼，虽然也是单间，但是房间的大小比段方山等人住的二楼上房小得多，另外、一楼人来人往，比较嘈杂，一般有女眷的都不适合住在一楼 段方山以为薛贵夫妇是为了某种目的才选择这么低调，没想到竟然是没钱的原因 “吴伯、您也看见了，我一直在想办法挣钱，只是眼下手头有点紧而已” “挣钱？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一行人吃一行饭，你和你婆娘都是武者，你们不从这方面挣钱，非要做掮客，结果怎么样？” “做掮客怎么了？我们夫妇就是在茶园里长起来的，对茶叶熟的不能再熟了，我怎么就不能做掮客？” “好好好，你能做、能做，你也肯定挣到钱了，来啊、把住店钱和饭钱结了吧” 段方山此时正好走近大堂，只见薛贵站在房间门里，站在门外，不见王宝儿的身影 以段方山的耳力、能清楚地听见屋子里、王宝儿急促的呼吸声，被人堵着门口要账，显然让她羞愤不已 “拿来啊”吴掌柜说话间，右手搓指摆出一个收钱的手势 “你..我..”薛贵涨红了脸，张口结舌 “怎么？拿不出来？阿贵、你让我怎么说你，咱们秦城这个小地方，做掮客的没有五百也有三百，甭管是生客熟客哪论得上你挣这份钱啊！要我说” 看着垂头丧气的薛贵，吴掌柜放缓了语气 “你家婆娘在秦城还是颇有名气的，你还是..” “不行” 没等吴掌柜说完，就被薛贵斩钉截铁的打断道 “薛某就是再没本事，也不会让我的婆娘做这种事” “好、有骨气” 吴掌柜挑起大拇指，但其脸上的轻蔑、表明他并非是诚心夸赞 “既然你这么说，我从此不再提这件事，那么...结钱吧” “他们的帐..”大堂门口传来段方山的声音，随后、段方山走到吴掌柜面前、接着说道 “算我身上，我想、压在你那的银票应该够了” 吴掌柜闻言楞了一下，随后确认道 “段师傅是说，你替他们出钱？” 段方山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老朽第一次见到段师傅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绝对是仗义之人，阿贵真是遇到贵人了，阿贵啊、你得好好谢谢段师傅” 吴掌柜脸上的表情不复刚才的轻蔑和冷然，堆满笑容的接着问道 “段师傅、你容我多问一句，你帮阿贵他们结账，是指今天之前的..还是包括今后...这个、你别介意啊，我问明白了，省的误会” “都算在我身上，现在我想和薛兄说点事，还请吴掌柜回避一下” 段方山说完、没等吴掌柜张嘴，伸手在他肩膀轻轻地拍了一下 一股柔和却无法抵抗的力量，从段方山的手传到吴掌柜身上，带动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柜台移动 就在他的身体刚刚触及柜台，那股力量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吴掌柜惊得目瞪口呆 第281章 吴掌柜催账 看着灰溜溜的躲在柜台里不敢说话的吴掌柜，薛贵松了口气，又是感激又是尴尬的冲着段方山抱拳道 “多谢老..段师傅相助，让你..见笑了” “薛兄客气了，嫂夫人受惊，薛兄安慰一二吧！小弟回房了” 说完段方山带着诸葛兄弟上到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不多劝劝啊？我看那薛贵脸都快气紫了，别再出点什么事？” 进屋后、吉祥埋怨道 “他们刚刚遭受这般羞辱，多做劝说也许会让他们更加难堪，不如让他们自己静一静，平复下情绪” “这样啊..也好、其实我是怕这二位越想越气，一旦恼羞成怒，有可能去找掌柜的麻烦” “应该不会”段方山想了想后说道 “从方才他们的对话看，这夫妇俩在这吃住时间不短了，如果真要动手也不会等到现在” “再说、他们都是地阶武者，如果想赖账、大可以一走了之，没必要等着被吴掌柜催讨店钱、受此羞辱” “由此看、他们品性不错，应该不会做出此等凶恶举动” “说的也是”吉祥点着头、对段方山的话表示认同，随后在桌子上来回走了几圈后，旧话重提 “大个子、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你说这黑道都干嘛去了？” “放着你这仇人不闻不问，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你认为他们应该怎样？”段方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怎样？那还用问，探明你的所在，立刻召集人手，大队人马快速杀来，和你不死不休，这才是黑道中人应该干的事” “你就这么希望我和黑道的人打起来？” “你看、抬杠了不是！咱们不是正在分析吗？我只是说了一个最正常的结果而已” “我知道你的意思”段方山没再和吉祥斗嘴，将黑枪横放在桌上，边擦拭边说道 “现在的情况确实不正常，我猜黑道多半已经做了准备对我下手，可能是等待好的时机、也可能..” “我参与覆灭百花阁，落了他们的面子，也许他们想准备周全，力求一战杀死我，找回颜面也未可知” “你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不过、大个子、我再说个猜测、你听听有没有道理” “哦”段方山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显得颇为认真的吉祥说道“说说看” “你觉得..薛贵和王宝儿..会不会是黑道安排的杀手” “不会”吉祥话音刚落、段方山便斩钉截铁的否定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吉祥有点奇怪段方山的态度，大个子很少会对认识不久的人，如此信任。 “如果他们是黑道派来杀我的，以我和诸葛兄弟所具有的天阶武者的敏锐，多半能察觉对方的恶意，更何况他们是地阶武者，以他们的实力，哪怕是在我的身后动了一丝对我不利的念头，都很有可能引起我的警觉，我想黑道不会蠢到犯这种错误”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只是觉得他们出现的时间，未免巧了点儿，虽然他们的实力不济...” “哎、大个子、你说他们会不会用别的手段害你、比如..下毒” “不会”段方山的否定依旧斩钉截铁 “又这么肯定？”吉祥取笑道 “我和薛贵夫妇一共喝了六次茶，从第一次王宝儿主动接受沏茶开始，我一直都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包括薛贵，他们没机会下毒，如果期间他们有过这样的打算，绝对活不到现在”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喝茶的时候，我一直跟着那对儿宝贝兄弟，不清楚你那的情况” “你能够如此仔细再好不过了，千万别大意” “嗯、我知道了” “咚咚”敲门声传来，薛贵额头青筋直蹦，从脚步声他已经听出来人是吴掌柜那个老东西 霍得起身来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薛贵冷冷的质问道 “我夫妇的欠账不是有着落了吗？怎么、还要赶我们走？吴..掌柜” ‘掌柜’二字咬的极重，薛贵真是气坏了 “这小子、欠账还了、吴伯变成吴掌柜了？呸、什么东西” 吴掌柜心中暗骂，但脸上并未表露出不满，反而带着笑容说道 “阿贵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赶你们走呢？方才那是一时气话而已，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这小本经营，实在是..” “到底什么事？”一直没露面的王宝儿出现在薛贵身后，红肿的双眼瞪着吴掌柜 “啊、是这么回事，段师傅让我在对过的春熙酒楼二楼定了一个雅间，说是请你们吃个便饭，这不、我刚从那回来，就告诉你们来了” “知道了”薛贵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就要关门 吴掌柜伸手按住房门、看着王宝儿叹了口气 “唉！宝儿啊、你爹活着的时候，我们哥俩交情不错，他是武者、没少给我了事，帮了我不少忙” 王宝儿将脸扭向一边，没有说话 “按说我不应该这么对你，不过自家事自家清楚，你爹没了之后，我帮了你们多少，又起了多少作用，你应该最清楚” 说到这、吴掌柜的目光落在薛贵身上 “就算我今天没和你们....以后就能避免吗？唉！你们还是好自为之吧” 吴掌柜说完、摇着头走了 刚才还一腔怨气、怒气冲冲的薛贵夫妇，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精神 王宝儿瞥了自家男人一眼，坐回到床边，薛贵则暗叹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帘一挑，伙计引着薛贵夫妇进到雅间，段方山三人起身相迎，双方一番客套后落座 薛贵神色不自然、王宝儿低着头，即便如此、她红肿的双眼也没逃过段方山等人的眼睛 “看来这女人没少哭啊”吉祥感叹了一句，段方山没理会 菜是段方山提前定完的，人齐就上，三四个伙计进进出出、轮番上菜，不一会儿功夫、菜上齐了，层层叠叠、连雅间里墙边放的边桌也堆满了菜盘 薛贵粗略数数不下二十个菜，最夸张的是众多菜肴中居然有烤全羊 烤全羊不是整只上来的，上来也放不开 盘子里装着的脱骨之后的半大羊，而且、肉厚肉长的地方都被切开，方便客人食用 即便如此、这些羊肉也装了三大盘子 一时间、菜肴的香味充满整个房间 第282章 酒席 伙计上完最后一个菜离开后，薛贵起身冲段方山抱拳道 “今日之事、承蒙段师傅帮忙，薛某感激不尽，本该由我做东答谢段师傅才是，你看这、我真是...” “薛兄不要这么说”段方山回礼并请对方落座后说道 “我们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幸得薛兄薛嫂帮忙，让我们对这里的人情世故多有了解，说实话、这些日子我们过得很愉快” “自从段某开始历练以来，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所以今天我做东，谢谢二位的关照之情” 吉祥看着侃侃而谈的段方山、点点头 它最了解段方山，大个子缺乏和人打交道的经验，今天能说出这些话来，实属不易，嗯！有进步 “大个、菜上齐了”诸葛大慧 “能吃了吗？”诸葛大智 诸葛兄弟看着滋滋冒油的羊肉和诸多美味，早就吞口水了，谁知段方山那里叽叽歪歪的说个不停，于是开口催促 段方山扭头看看诸葛兄弟，见二人眼中绿芒隐现，知道他们馋坏了，于是点了点头 就在他的头刚往下点的时候，诸葛兄弟一同伸出双手 点头的动作刚刚进行一半，诸葛兄弟的嘴里已经塞满羊肉，开始大吃大嚼起来 段方山见状无奈的摇摇头 薛贵夫妇相互对视，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骇之色 如此近的距离、诸葛兄弟抓取羊肉的动作，他们竟然没看清 如果对方不是抓肉、而是向他们夫妇出手，那么...现在他们就已经是两个死人了 段方山歉然的请薛贵夫妇动筷，谁知诸葛兄弟的四只大手在桌上不断飞舞，道道残影几乎覆盖了桌面，旁人根本无从下筷 薛贵夫妇见状、干脆放下手中的筷子，欣赏眼前这一幕少见的奇景 段方山则皱着眉看着诸葛兄弟大吃大喝，心中后悔，不应该带他们来 一炷香后、桌上碗碟狼藉，诸葛兄弟满意的抚摸着各自的肚子，打着饱嗝 “吃完了？”段方山不悦的问到 兄弟俩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说话、只是摸着光头嘿嘿笑 段方山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些碎银交给他们 “去买些酸梅汤、消消食” “好”诸葛大慧高兴的接过银子，和哥哥高高兴兴的走了出去 对天阶武者来说，根本没有消食一说，段方山这么做就是想把他们打发走，况且这些天他们喝酸梅汤也上瘾了 吉祥抖了抖翅膀也跟了出去，最近它的角色就是诸葛兄弟的保姆 二人出去后，段方山让伙计整理桌子，又要了一些菜，这才正式和薛贵夫妇吃饭 “我的两位兄长处事简单，不太会顾及他人，二位见谅” 段方山客气道 “哪里哪里、两位诸葛兄弟为人赤城，不拘小节，正是真汉子的风采，我们最佩服这样的人，对吗？宝儿” 薛贵用手肘碰了碰自己的婆娘，王宝儿于是也点头附和 段方山知道对方言不由心，也不在提诸葛兄弟，而是和他们聊了些民俗风情 菜过三巡、薛贵夫妇渐渐松弛下来，酒桌上的气氛渐渐融洽 这时、段方山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薛贵 “薛兄、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不知你是否方便告知” 薛贵知道段方山想问什么，肯定会问到他的痛处 可是、如果自己不搭这个茬...人家又是垫钱又是请吃饭，没法拒绝啊 犹豫了片刻后，薛贵还是点了点头 “我看二位实力不弱、随便找份营生，都能保证生活无虞，为何落到这种地步？” 段方山问的比较直，没有任何遮掩 薛贵被问得、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过了会儿才在王宝儿胳膊肘的撞击下，吭吭哧哧的说道 “我们..是..这么回事..” 薛贵是本地人，祖居在此，而王宝儿只能算半个本地人 她的父亲是个流浪武者，游历四方之时积攒了一些钱财，起了落地生根之念，最终选择了这里、娶妻生女 并用积蓄买了十几亩茶林，也算是有了些产业，只是茶林中的茶树年头短不说，品种也不好，故此、生意一直也不怎么样 后来他听说了一种冒险致富的方法——赌树 三座茶城各自有自己的品相独特的树木，树龄都在二百年以上，这些老树的树叶制成的茶叶产量很少，味道绝佳、每年出产的茶叶基本上都归了大家族或者是青莲盟了，据说三大先生之首——流云书院院首齐成峰齐大先生，颇好这一口 其他人、哪怕你再有钱也只能买次一等的茶叶解解馋 这次一等的茶叶是将老树的枝条扦插成活、再经过十年八年精心培育长成大树后，采摘树叶嫩芽制成的茶叶 味道虽然较之老树差了许多，但也绝不是其他茶叶可比的，故而、这种茶业利润很高 当地人管这种老树枝条叫做——黄金枝 只所以这么叫 一是因为三城的老树加在一起不到三十颗，每年修剪下来的枝条数量很少，他人获取枝条的途径就是竞买，价高者得，由于买者众多、所以枝条成交的价格颇高，有人算过、成交价格最低的枝条，所需黄金也是枝条重量的十倍 二是一旦枝条扦插成活，几年之后自然会有大把的银子进账，甚至会有茶商提前给你下定金，相当于给你提供无息借款 称之为‘赌树’则是因为、枝条不好扦插，十根枝条最多能活两三根，如果运气不好、连一根都落不下，最后落个鸡飞蛋打的结局 每年都有不少想挣快钱的人，筹钱、借钱、甚至是借高利贷，来竞买枝条、赌赌运气 有人还真成了、但是更多的人赌输了，这些赌输了的人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失去所有之后，还要背负大量债务，终其一生来挣钱还债 薛贵的岳父运气不错，花重金竟买了五根枝条，最终活了一根，就靠着这个宝贝，王家的家境越来越好，买下了相邻的几片茶林茶林，招募更多的人手 薛贵的父母就是此时进入王家做工，那时薛贵五岁、王宝儿四岁，两个孩子经常和其他十几个庄院雇工的孩子一起玩耍 王宝儿的父母都是出身于普通人家，门第观念不强，对此并不反对，不仅如此、王宝儿八岁的时候，王父将自己修炼的武诀传授给女儿时，其他愿意修炼的孩子也可以跟着一起修炼，这里面包括薛贵 第283章 四千两银子 这些孩子中、最终突破成为武者的只有薛贵和王宝儿 之后的事情的发展顺理成章，二人青梅竹马、情意相投，最终结为夫妇，没有几年添了一对儿女，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富足儿平静 谁知、八年前、一个又一个不幸落在这家人身上 先是薛贵的岳父旧疾复发、离开人世，其后不到一年、那根已经长成大树的黄金枝居然枯萎了 来年开春、秦城周围闹起霉病，大片茶树枯死，王家的茶林也变成一片枯木 家遭巨变，一家人没了收入、坐吃山空，几年的功夫、王父留下的积蓄用去大半 眼见家道中落，自觉对不起家人的薛贵想走岳父的老路——赌树 但是他没有岳父的运气 第一次赌树、耗尽家中积蓄、赌输了 第二次赌树、卖掉庄院和一半的茶林，又输了 第三次...薛贵不顾家人反对，将剩余的一半茶林抵押，并举债赌树，结果..还是输 连番打击下、薛贵的爹娘先后病倒，因为无钱医治，最终离开人世 薛贵的岳母在生活无着之下，失望的带着孙子孙女投奔娘家去了 “这几年、我们夫妇两个一直在想办法还债，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王宝儿对自家男人的窝囊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瞪着眼抢白道 “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以二位的身手，挣钱还债应该不是难事吧？” 段方山真是看不懂这对夫妇，要知道、当初的柳家庄庄主也只是地阶武者，别的不说、单指钱财来说，比这二位强了不知凡几。 “这个..这个..”薛贵依旧是吭吭唧唧，说不出一句整话，还是王宝儿接过了话茬 “正因为我们是武者，所以才难办” “此话怎讲？” “因为我们武者的身份，一般的钱庄不敢借给我们钱，只有程家那样的武者家族开设的钱庄才会借钱给我们，我家的茶林也是抵押给了他们” “武者一旦在程氏钱庄借了钱，而且没人担保，那就不能在没有得到钱庄的允许下，离开契约签订时，划定的范围” “我们也因此难以像其他武者一样出门挣钱” “唔、原来是这么回事”段方山点点头，他也有过没钱的时候，知道武者能够挣钱的方法不多，这方面、武者还没有普通人有优势 “不能出门的话..找个富贵人家做长聘武者，收入也是可以的” 这是段方山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武者谋生手段之一 “这个...”这回轮到王宝儿扭捏了 “家父在世时，对我们颇为爱护，没让我们出去历练，所以我们夫妇和他人交手经验不多” 不多？恐怕是没有吧！段方山的揣测有些恶意、同时心里也不是滋味，说不好是对薛贵夫妇羡慕还是怜悯 自己从六七岁开始到现在，一直处于死亡威胁之中，如果不是命硬、运气好加之实力尚可，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看看人家薛贵夫妇、三十多岁的地阶武者...没跟人动过手，这是何等的..安逸啊！ 不过、话说回来、练武能够强身健体、也是一项技能，身为武者不能靠自身的实力挣钱养活自己，也是一种悲哀，至少段方山不想这样。 到底哪一种经历才是武者正常的经历呢？段方山也不知道 “你们还清欠债还有赎回茶林要多少钱？” 听到段方山这么问、薛贵夫妇惊喜而期待的看着段方山 这种眼神..段方山见过，对、当初诸葛兄弟打劫他，看见地上摊开的酱肉时，就是这种眼神，所差的只是薛贵夫妇的眼里没有绿光 “四..四..千两” 薛贵观察者段方山的表情、缓慢的小心翼翼的说道 四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他怕吓着有意帮忙的段方山，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似冤大头的家伙，点点头自语道 “不算多” 不算多？薛贵夫妇听了这话简直是惊喜交加 喜的是、人家有意帮忙还说数目不大，这就等于是说要掏钱了 惊的是、四千两啊！还不算多，敢说这话的人至少得有个几万辆啊！都是武者、差距怎会如此之大呢？ “段少侠是想...”薛贵试探道 这时、吉祥正好从窗户飞进来 “少侠？怎么回事？这称呼不对啊！刚见面时喊老弟，然后大个子帮他忙结账，称呼变为师傅，现在怎么变少侠了？” “侠---行侠仗义，称之为侠，也就是说你得给别人帮了好大一个忙，别人才会给你这个称呼” “现在薛贵这么称呼大个子...不好、大个子要吃亏” 吉祥刚想到这，只听段方山浑厚的声音响起 “我给你们出这四千两” 吉祥闻言..松了口气“还好、不算多” 跟着段方山久了、吉祥对于银子的数量方面的认知提高了不少 ‘哐当’薛贵过于激动、起身时碰倒了椅子犹然未觉，双眼直直的盯着段方山、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王宝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昏了头，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家男人的衣袖，和薛贵一样直直的盯着段方山、想从对方的神情判断真伪 段方山被这夫妇二人的目光看的极不自在，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要晃动身形，离开二人的视线范围 不过、以这二人目前的状态，他要是玩消失..薛贵夫妇就真有可能做出什么事来，那样就不美了 于是、段方山强自按下自己的冲动，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承诺 “宝儿”薛贵声音颤抖的喊道，眼神依旧在段方山身上 “干什么？” “你把椅子搬开，你也躲开，给我让个地方” “让地方？你要...” “我要给段大恩人磕一个，我要谢谢段大恩人的救命之恩” “好、我这就腾地方，我和你一起磕头” 段方山看着失措的薛贵夫妇、一阵头大，心中后悔 钱--给多了，应该分批给，一次给了这么多，这二位受不了，反应过度了 吉祥看的眉飞色舞、非常高兴 “段大恩人..这称呼、四千两、不贵” “二位、等等、等等” 说话拦不住，薛贵夫妇马上要跪了，段方山无奈、来到二人身前，双手分别抓住二人的肩膀，微微使力、让他们动弹不得 “二位有话好说，不可如此” “段大恩人、我们..” “再若如此喊我，钱...我不给了” “哦、这、你救了我们全家的命，磕头是应该的” “若磕头、钱不给了” “唔、兄弟、咱们坐下说话” 第284章 茶砖 三人整理桌椅、重新落座，薛贵夫妇又说了些感谢的话，段方山摆摆手正要说话，他肩膀上的吉祥突然说道 “大个子、问问他们、掮客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在客栈大堂看到双方争执时，吴掌柜说的话 段方山经吉祥提醒也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开口问道 “薛兄、客栈掌柜说你做掮客、还有他提出有关嫂夫人的是什么事？” “哦、兄弟问这个啊！是这么回事”薛贵解释道 “掮客是茶林的东主和外来茶商的中间人，生意达成后、掮客有抽成” “想吃掮客这行饭、除了要精通各种茶叶、能言善辩之外，还要有人脉，也就是说、要茶林的东主认可你才行” “恕小弟直言，薛兄可在掮客上挣到钱了吗？” 段方山问的确实比较直接 薛贵被问得有些下不来台，王宝儿见状接口道 “没有、一桩生意也没谈下来，那些东主不相信我们，他们说我们夫妇是霉运缠身之人，所以..一直没有生意可谈，至于我...” 王宝儿说道自己似乎羞于启口，薛贵伸手放在王宝儿手上、轻轻握了握 “不知段兄弟是否发现，秦城还有其他两座茶城...没有青楼？” 段方山闻言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三座城都很繁华却没有青楼，确实不太对，除非.. “薛兄的意思是...” “茶楼茶屋分为两种，这些天我们带你去的地方，都是做的品茶待客的正经生意，还有一些..既能品茶还能...赏花” 薛贵说的比较含蓄，不过、段方山倒是听懂了 一旁的王宝儿两颊绯红、微微低着头，段方山这时才发现 此女虽然已经三十多岁，还是颇具姿色 白皙的脸上没有斑点瑕疵，未着脂粉未画眉，面容也颇为精致，展露在外的双手、纤颈同样的白皙嫩滑 或许是长期练武的缘故，身材修长柔韧、浑身上下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魅力 “咳”薛贵咳嗽了一声 段方山这才有些慌乱的收回目光 吉祥见状暗喜---大个子、需要女人了！ 七小姐走后、段方山就再也没对哪个女人多看一眼 吉祥一直担心、段方山产生心理问题、并因此导致身体出现问题，幸好、从刚才的失态看 大个子、还是需要女人的！ 对王宝儿的失礼让段方山心生愧疚，他怕对方以为自己挟恩图报，误会自己对王宝儿有什么想法，于是叫来伙计结账之后， 提出今天就帮薛贵夫妇把债务还掉并拿回茶林的地契 薛贵夫妇自然喜出望外，三人回到客栈、薛贵夫妇回房间取相关的文书 段方山则到自己的屋子取钱....取钱是借口，吉祥找的借口 银票一直在段方山的腰带里放着，吉祥这么做是想、借此机会和段方山单独聊聊 “大个子、你答应替他们还债...是不是有点仓促了？” “你觉得我刚才不应该这么快答应他们？” “对”吉祥点头道“他们说的挺惨的，可是咱们都未经验证，这样就...当然、我不是心疼银子，只是觉得你的决定下的有点快” “哦...”听吉祥这么说、段方山在回想刚才雅间中发生的事情 “对、我确实急了些” 段方山认可了吉祥的看法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他们，再反悔也不太好，你说呢？” “这倒是，那你就提前把四千两银票拿出来吧，别让人看见其他的银票” “嗯”段方山答应着、从腰带中取出四丈千两银票，揣进怀里，其他的依旧放好 现在的段方山不怕财露白，但是能避免麻烦还是避免的好，毕竟他的麻烦已经够大的了 走到门口、段方山停下了脚步 “吉祥” “嗯？” “你说、那夫妇俩像不像...骗钱的？” “我看他们的表现倒不像作伪” “那就好” 还钱、取回抵押的地契，过程简单、手续很快就办结 段方山看着钱庄的匾额上、描金的‘程’字，最后一点疑虑消散，钱庄找回的一些散银，段方山没要，一并给了薛贵 看着重新回到手里的地契，薛贵夫妇百感交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双双流下眼泪 段方山安慰二人几句后，打算回客栈找诸葛兄弟，此间事了、该离开了 但是、受了他大恩的薛贵夫妇哪会放他离开 二人强烈要求段方山和他们一起回庄院看看，段方山拗不过之好跟着他们来到庄院 茶林枯萎、作坊停业，雇工们早就散去，只有一对儿老夫妻不愿离去，住在庄园之中，在周围开垦一小块地、种些粮食蔬菜 每隔几个月、薛贵会回来看看，并且撂点钱，算作他们看守庄院的酬劳 此刻老夫妻看到王家的产业终于赎回来了，也是异常激动，连说薛贵终于转运了 薛贵感念老夫妻的忠诚，许诺他们可以在此终老，不会让他们再受罪 随后拿出一些银子让他们去置办些酒菜，他要在庄院中设宴答谢段方山 留守的老夫妻还算勤快，虽然庄院长久以来少人居住，倒是没有多少荒凉之感，堂屋也收拾的挺干净 薛贵将段方山引到堂屋落座，王宝儿则穿过院子向后走去，稍倾、手中端着一个笋壳包裹的小四方块回到堂屋 薛贵趁着王宝儿烧水、准备茶具的功夫，打开笋壳、露出里面满是金芽的茶砖 “这是我岳父赌的那根黄金枝成材后，出的第一批茶叶压制而成，这些年、家境不好，我们陆陆续续卖了不少贴补家用，此砖是最后一块” 薛贵看着茶砖颇为唏嘘 “既然如此、薛兄还是将其收起来好，也算是留个念想” 段方山看出薛贵对这块茶砖的感情，不忍夺其所好 “不”准备妥当的王宝儿说道 “如果不是段兄弟，我们恐怕什么都留不下了” “宝儿说得对”薛贵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原本我们就商量着、如果还是无法挣到钱的话，就将茶林、庄园和这块茶砖抵账，若是这些还是不能抵消全部债务的话...“ 薛贵愧疚的看着自己的婆娘 “我们可能失去更多” “是啊”王宝儿摩挲着茶砖“如果不是你、我们什么都没了，虽然这块茶砖对我们来说，非常宝贵，但是为你打开此砖，哪怕是我爹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高兴” 第285章 肖柏观 段方山见薛贵夫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又说的如此坚决，不好再推辞 于是默然的看着王宝儿取出一柄精致的黄铜茶刀，撬下一小块茶砖放进盖碗 一旁的碳炉上架着的陶壶冒出水汽，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王宝儿伸手抓起陶壶，将滚开的山泉水浇入盖碗 两遍洗茶，第三次沸水冲泡、数息之后、王宝儿将茶汤分到三人面前的白瓷茶碗中 黄橙橙的茶汤在白瓷碗的衬托下很是诱人 段方山端起茶杯，慢慢将茶汤吞入口中，并不着急咽下，而是让茶汤在口中、在齿间缓缓流动，这是他最近和薛贵学的品茶方法 这样做能让人更好的品味茶叶的味道 虽然喝茶的时间不长，不过段方山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饱满、醇厚、甘甜、有人的味道随着茶汤入喉，慢慢侵染胸腹，段方山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受奇妙 这一刻段方山觉得....美好似乎已经凝固在自己身边 这一刻吉祥突然极快的飞出窗户 这一刻薛贵、王宝儿同时站起、随即身形向堂屋门口倒飞而去 下一刻、茶园大门口出现三条身影向堂屋走来，步伐不疾不徐，但几乎是转眼间已至门前 下一刻吉祥飞回、嘴里叼着一枚白色的药丸 下一刻段方山睁开了眼睛，摊开手掌接住药丸、纳入口中 下一刻吉祥再次..飞走了 “没用的” 当先一人在前两人随后、进到堂屋，薛贵夫妇没有犹豫便站到此人身后 说话之人伸手做了个向嘴里送药的手势，面带微笑的说道 “此毒叫做——女、人、心，解药难寻” 此时的段方山、眼中没有了平和、没有了陶醉、重归漠然 漠然的眼神扫过薛贵、扫过王宝儿、扫过后面、面容相似的两个古怪老人 最终落在说话之人的身上 中等身高、宽肩、挺拔、身穿月白色长衫、手中一把铁扇、不时轻拍手心 眼角的皱纹、两鬓的灰白，说明此人年纪不小，但是这些并未给那张英俊的脸减色太多 相反、倒是多了几分成熟和沧桑，多了几分味道 初见此人、感觉像是面对一位风度翩翩、教书育人的先生，等看久了之后，你会发现 那微笑后面的冷漠和眼底流露出的残忍 “江湖中人大多知道水家的毒厉害，那是因为水家虽然在江东立足时间不太久，但是死在水家毒药之下的人可是不少，也因此、武者说起水家之毒都是心有余悸，不过”此人摊开空着的左手，王宝儿低着头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个棕色小瓷瓶，恭敬的放到他手中 “少有人知、居于海滨的贺家，在毒上的造诣一点也不逊于水家” “不仅如此、他们的毒药全都取材于海底生长的海藻、地衣，颇为奇特” “这个‘女人心’便是其中之一，武者一旦中了此毒，使用内力之时，经脉、丹田便如针扎一般剧痛难忍，即便是有些硬汉能够顶住这般剧痛运用内力，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全身沁血、丹田破裂，之后....” “我想、此毒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啊！为了将此药弄到手、我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不过、为了段少侠你..值了” 说完、此人收起瓷瓶、右手倒握铁扇，双手合拢成拳，自我介绍道 “我叫...肖柏观” 此言一出、段方山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初次见面的人，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肖柏成 这个肖柏观的年纪大概六旬左右，比肖柏成长了十几岁，但是其身材、相貌都和肖柏成都有几分相似之处 尤其是武器，都是铁扇，而且铁扇的样式、颜色也大致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肖柏观的铁扇相比肖柏成的要长了一些，几乎到了三尺左右 肖柏观看出段方山猜出了自己的来历，佯做羡慕的叹道 “年轻就是好啊，至少记性比老人强得多，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将柏年迫走他乡的同族兄长” ‘刷’点明自己身份的肖柏观，打开铁扇、轻轻摇动 看着段方山，看看他会说什么 谁知段方山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后，便转到薛贵夫妇身上 肖柏观见状、脸色一寒、但马上又转为微笑 “我知道你有不少事想问他们夫妇，没关系、我等等就是，如果他们的讲述有什么遗漏，我还可以补充一二” 说完、肖柏观走到段方山对面，脚下连动，勾住三把椅子的后腿向后挑动，三把椅子向后平移丈许 然后肖柏观和一直没说话的两个老人一同落座 从他的举动看、他和这两个老人并非主从关系 落座之后、肖柏观抬起左腿搭在右腿上，又将长衫下摆抚平，姿态显得颇为悠闲，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你们想杀我？” 段方山的声音一如往常、听不出愤怒、痛恨，却让薛贵夫妇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抖 他们害怕肖柏观，所以他们才屈从肖柏观 现在、他们在段方山的身上看到了，和肖柏观一样令他们畏惧的东西，这个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年轻人 看他们的眼神一如肖柏观，这是屠夫看牛羊的眼神，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挥舞屠刀 二人没有立刻回答段方山，而是用半是请示、半是求助的眼神看向肖柏观 “段少侠想知道什么，你们就说什么、不要顾及” 肖柏观将‘侠’字说的很重、语气中的嘲讽之意甚浓 “毕竟你们和段少侠相处这么久，又得到他的青睐和帮助，这份情谊还是要还的” “而且、段少侠...现在也‘不会’对你们如何，即便是段少侠没有中毒，难道、我和两位师兄还不足以保护你们吗？” 薛贵夫妇连道不敢、随后双双面对段方山，下意识的想要抱拳行礼 手抬到一半，才想起双方的所处的位置已经变化，于是尴尬的放下手臂 “呵呵呵”一旁的肖柏观见到这一幕，笑出了声 薛贵夫妇脸庞涨红，心中的羞怒油然而生，即便他们是在场之人中实力最差的，但是、他们毕竟还是武者、还有作为人的尊严 更何况、段方山已经中毒了，此刻他根本不能使用内力，不可能在对他们怎么样 “对！我们就是想杀你、怎么样？”王宝儿气恼的喊道 第286章 爱说话的肖柏观 “对！我们就是想杀你、怎么样？”王宝儿气恼的喊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段老..” 薛贵相较于他的婆娘还是胆小一些，到了此时还想留些退身步 “你们是黑道中人？” 段方山再次问道 “黑道中人？他们还不配”肖柏观的语气中非常不屑，似乎将这两人算入黑道，是对黑道的侮辱一般 冷哼一声后接着说道 “他们是..骗子” “骗子？..骗子！”段方山低头重复了两边，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才抬起头，看着薛贵夫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薛贵觉得此刻、段方山看自己两人的眼光中，少了一分冷意，好像是多了一分...兴趣？ 对、就是兴趣！ 可是...为什么？ 这让薛贵一时摸不着头脑，只是呆呆的看着段方山，等对方发问 “段某虽然年纪不大、江湖经验不足，但也经过了不少腥风血雨，能活到现在、依仗的原因之一，就是感觉还算敏锐，很少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而不被我察觉，尤其是...实力比我低的多的人” “你们是如何做到的？可否为我解说一番？” “这个..” 薛贵犹豫着.. 刚才段方山眼神的变化让他不舒服，这不是落入绝境的人该有的眼神 难道、这个家伙真能解除自己中的毒？方才薛贵也注意到了段方山吃药的动作 “不会”薛贵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对于贺家的毒药他也知道一些 贺家的毒药流散不广，最主要的原因是‘贵’ 因其炼制不易，所以价格昂贵，不是一般武者能买得起的，而‘女人心’是贺家炼制的毒药中最贵的几种毒药之一 方才肖柏观一进来就将没用完的毒药索回，就是这个原因 此毒融在酒、茶、水或者饭菜中，很难查探出来，而且入体之后，像个杀手一般静静的潜伏在中毒武者的身体之中 如果你没有快速的调动内力，便无法察觉它的存在 刚才的段方山就是如此，开始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自己中毒 察觉院外来了三个天阶武者后，他本能的调动内力、以作防备，就在此时、经脉和丹田传来阵阵刺痛 同时他也明白了吉祥飞走的用意，并在吉祥飞回来时接住药丸纳入口中。 “我夫妇二人确实是...以骗为生” 薛贵定定神后开口道 在他看来、不管怎样、段方山都是将死之人，薛贵决定满足对方的要求，毕竟、这个年轻人是他们夫妇十几年的行骗经历中，做成的最大的一笔买卖 “你们是如何将我选定为行骗目标的？”段方山问道 “我们开始并没有选你，你不是合适的下手目标” “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是合适的目标” 薛贵正待回答段方山的问题，肖柏观身旁的两位老者似是没兴趣听他们聊下去，一同站起身 薛贵夫妇见状顾不上说话，连忙后退几步，一脸戒惧的看着二人 他们在对方的手里吃过苦头，知道这两个老人的手段比他们的长相更为可怖 “二位师兄、稍安勿躁”肖柏观起身安抚道 “既然段少侠喜欢聊天，我们陪陪也好，毕竟我也有一些话想和他聊一聊呢？师兄请坐、你们继续” 薛贵在得到肖柏观的点头示意后，回答道 “我们一般都会选择微小家族中、正在游历的年轻子弟，这些人的实力一般不高，缺乏江湖经验、而且大多抱有行侠仗义或者其他的天真想法，容易骗，只要针对目标的特点做出详细的计划，一般都会成功” “另外、这些家族中不会有天阶高手，最多是地阶巅峰、一旦他们前来寻仇，我们的同伴也能应付他们” “同伴？”段方山奇怪的问道，这段时间他没见到其他的地阶武者 “对、他们夫妇不善争斗，遇到前来寻仇的武者难免吃亏，所以、他们找了几个我们同道中的小辈，专门替他们解决这种麻烦，我也是通过这些小辈，才找到这夫妇二人来帮忙对付你” 插话的是肖柏观，此人看来并不想老老实实的当看客 “对付段某...”段方山的目光一次在肖柏观三人身上划过 “段某只是个天阶中级的武者、以三位的实力想要杀我易如反掌，直接动手就是，何必这么麻烦” “哈哈哈”肖柏观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前仰后合，过了会儿，才止住笑、说道 “只是？段少侠太过自谦了吧？”肖柏观说着站起身，围着段方山缓缓走动 “按说、我和二位师兄、三个同为天阶高级的武者，联手杀一个天阶中级的武者确实是易如反掌” “不过、这种常理在段少侠” 肖柏观用铁扇指了指段方山道 “你的身上有可能行不通” “此话怎讲？” “我和百花阁阁首莫红霞打过交道，对于她的实力也知道一二，我自问做不到像段少侠那样单对单打败她” “所以、我必须要谨慎，要保证做到有十成的把握杀了你” “你这么做是为了隐阁的奖赏？据我所知、目前隐阁只给出查找我下落的赏金，好像还没有击杀我的悬赏吧？” “赏金？悬赏？不不不”肖柏观伸出左手食指缓缓晃动 “肖某杀你不是为了这些” “是为了肖柏成..肖兄？” 肖柏观没有立刻回答，和段方山对视片刻后，坐回到椅子上才答非所问的开口道 “我九岁那年遇到了我师父，他老人家说我天赋好，修炼肖家的祖传武诀会耽误我的前程，便问我愿不愿意拜他为师，不知为什么、我当时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并且跟着师父还有两位师兄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年” “在我突破成为武者的那一天，师父才告诉我，他传授给我的竟是天阶巅峰的内力武诀，比我肖家的祖传武诀足足高了一个大等级” “我感念师父的恩情，但也没忘自己是肖家子弟，最终还是拜别师父和师兄、回到肖家” “此后十多年，我醉心于提升肖家武诀，并最终将祖传的内功武诀提升到天阶初级，将武器武诀” 说到这、肖柏观扬了扬手中的铁扇 “提升到天阶中级，此时我已人到中年，家主感念我为肖家做出的贡献，为我撮合了一门亲事” “之后、我和族弟之间的恩怨，相比柏城都和你说了” “无论他将我说成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主要的是，他走之后发生的事，彻底的改变了我” 第287章 女人心 “我知道柏城和那个女人相好，当时我以为那只是年轻人的冲动，过段时间就好了，所以并未太过在意” “谁知柏城走后、那个蠢女人仍然陷入情中不能自拔，甚至想下毒害我，真是可笑” “那时我已经半步天阶，怎么会让她得逞？识破她的手段后，我打断了她的双腿，逼问她究竟和柏城走到哪一步，让她甘冒如此大的风险来杀我，结果..你猜她说了什么？” “她的肚子里...有了柏城的孩子” 说到这、肖柏观眼中怨毒之意大盛 稍倾、神色才见缓和 “我感到屈辱、但并不愤怒，不知为何、当时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这是个契机、我要蜕变了！” “我带着那个女人回到她的娘家，想讨个说法，我那位岳父一见女儿双腿折断，立刻就疯了一样向我出手，我..还手了” “十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我杀了他们全家，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我觉得异常的舒畅，我突然发现..这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又去了十一叔、也就是柏城爹娘的家” “半盏茶的时间，我的身边又添了七具尸体，嘶..” 肖柏观说到这，眯着眼轻轻的吸了口气，状似异常陶醉的样子 “真是惬意啊！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我终于发现了真正的自己” “在十一叔家、我弄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家主，那个老家伙一点不念我对家族做的贡献，联合族中几位长老对我出手，将我打伤并绑到巡按署关押起来，等待审讯” “幸好、师父听说这件事后伸出援手，两位师兄及时赶到将我救走，从此、黑道多了一个肖柏观，一个喜欢杀人的武者” “几年前、早已晋级天阶的我顶替逝去的师父，进入隐阁为其效命，接了不少任务、杀了不少人、积攒下不菲的财富，但是、有个心结..一直未去” “后来我知道了柏城的不幸，可惜啊、柏城居然死在那些莽夫手里，真是让我..难过” 肖柏观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之色 “我听说有人给柏城立了雕像，真是令人感动，所以我专程前去吊唁，也就是在那我第一次看到了你的容貌，不得不说、那尊雕像和你颇为神似” “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你们的那次壮举中，三人殒命、只有你...活下来了，这对柏城不公平，作为柏城的族兄、我看不过去...我要为他讨个公道，之后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周山” “只是我没想到、周山是个化名” “被百姓视为英雄的家伙居然用化名..真有意思，难怪我怎么也打探不出你的来历” “幸好一个月前、我在隐阁的任务册上看到了你的画像，这才知道你就是段方山”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想....这一定是柏城在冥冥之中引导我，帮我完成心愿” “所以、隐阁下达任务时，我抢先接下此任务，不要任何酬劳，只为送你去和柏城...作伴，还望段少侠帮我达成所愿，我这里先谢了” 段方山是个好观众，一直专注的听肖柏观长篇大论，直到此时，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口才！你不去江东书盟...可惜了” 一股庞大的气势在肖柏观身上陡然而发，但马上又收了回去，段方山见状、眼神一紧，气势收发由心堪称强者 如果将此人和他见过的天阶高级武者做个比较的话...比奇帅差、但不多 “没想到段少侠嘴上的功夫，也是不凡啊” 肖柏观按下怒意，刷的打开折扇、轻轻扇动、摆出轻松之状 “不过、我劝你、作为鱼肉..还是不要轻易惹怒持刀之人的好，难道段少侠想..求速死？怕疼？怕被我折磨？” “不用担心、我会在合适的时机给你一个痛快，毕竟、你是柏城的朋友，哦、说到柏城..有件事我刚才忘了说了” 肖柏观收起铁扇，上身稍稍前探、轻声说道 “前两年、我得到消息、柏城的家人认祖归宗” “这么大的事、我自然不会错过” “你..”段方山猛地站起身、手持黑枪、怒视着肖柏观 “你把他们如何了？” “还能如何？他们是我族弟的家人，我自然会对他们照顾有加” “他们一家三口的骨灰，业已撒在了柏城的雕像之前..一家人团聚了” 厉鸣乍起、黑枪托着残影、直刺肖柏观前胸，双方距离不远，黑枪几乎是一发即至 面对突然而至的攻击，肖柏观似乎早有防备 就在段方山眼神骤然变冷之时，肖柏观左脚脚尖点地，身体连带木椅借力抬高寸许、离开地面 紧接着右脚脚跟蹬地，整个人依然保持坐姿，连人带椅一起向后快速飘去 黑枪临身之时，肖柏观恰好退到身后的两位老者中间 此时肖柏观的身体舒展、平躺在翘起的木椅之上 枪尖走空、折扇挑在枪身下方，将黑枪向上挑起尺许 一旁的二老各出一刀，同时击打在黑枪枪身 三力合击将段方山打的身形倒飞，速度竟然比来时还快了一分 眨眼之间段方山又坐回到木椅，碎木、木屑四散，木椅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压力，轰然崩碎 没有承托的段方山继续后退 随着“嘭”一声巨响，段方山撞到身后的墙壁，这才借此稳住身形，随即砖石乱飞，墙壁不堪撞击坍塌大半 “年轻人、就是心急” 肖柏观说着站起身，‘哗啦’一声响，他身后的木椅也变成一堆碎木 回头看了一眼后，肖柏观重新面对段方山，轻轻抚掌 “不错不错、剧痛之下，还能做到这一步，真是了不得” 说完、他向段方山缓缓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他来到段方山身前，没有一点防备，握着铁扇的右手背在身后，伸出左手挽住段方山手臂 搀着冷汗直流、身体止不住颤抖的段方山走到桌边，帮他坐到另一张完好的木椅之上 “方才就和你说了，这毒啊..” 肖柏观拍拍段方山的肩膀，绕过桌子、坐到他对面 “你不动用内力，它便不会发作，可是你不听，非要亲身尝试一下，如何？滋味...不错吧！” ‘刷’铁扇展开、轻轻摇动，肖柏观的一贯动作加上表情、眼神和话语无不透露着发自内心的得意 段方山气坏了、被肖柏观气的，也被吉祥气的，那只鸟不是说过，没有什么毒药是它的解毒药解不了的，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灵了？ 段方山疼坏了、真疼啊！内力方一运转、经脉、丹田就剧痛无比，就好像内力中被掺杂了无数枚钢针一般，内力一动，这些钢针也随之而动，每一根钢针的针尖都在刮擦、刺击着经脉和丹田 第288章 特殊的王宝儿 段方山觉得这种痛苦的程度仅次于神魂受伤那次，也正是因为疼痛，方才的一击未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结果反被对方三人合击震伤 现在的他是毒上加伤，处境及其危险 此刻、他真正的开始担心了 坐在对面的肖柏观，仔细的观察者段方山 嘴角的鲜血、抽动的面皮、颤抖的身体，以及充血的眼睛 将段方山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后，他才轻轻点头道 “我买女人心的时候，贺家人向我保证过，一旦有武者激发毒性，就会痛的翻滚哀嚎、无法自己，甚至屎尿失禁” “所有知道贺家毒药的人都相信他们的保证，因为所有的结果都验证了他们的承诺，没想到，在你这却出了例外” “不过”肖柏观掏出瓷瓶，在手中把玩道“能让你落到如此地步，这五百两金子，花的也算值了，你瞧、段少侠、为了你，我不但没要酬劳，还往里面搭钱” “我这人对钱..看的不重，比如..他们” 肖柏观指着薛贵夫妇说道 “我事先承诺、他们在你身上骗来的所有钱，都归他们所有，而他们只需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即可，幸好这二人虽然实力不济，但骗术高明，最终让段少侠能够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和肖某心平气和的聊一聊” “好久没有这么惬意的聊天了，真是不错” “好了、我已经说痛快了，现在、由他们为你解惑” 肖柏观说完、挥挥衣袖站起身。拉着椅子来到二老中间，重新坐下后，向薛贵夫妇招招手，示意对方走近一些 “哦、对了！有件事他们不好开口，我先说下，这个女人不简单” 肖柏观指着王宝儿 “此女身上有一丝特殊血脉，这种特殊血脉属于江东一个非常古老的隐秘家族” “没人知道这个家族的情况，甚至极少有人知道这个家族的存在” “我也是在寻幽探密中得到的一本残缺古籍上，才看到了少许记载，看到此女时，我便对其有所怀疑，使了些手段后，她证实了我的猜测” “不过、可惜的是、此女的特殊血脉太过单薄，而且、她对于血脉的来历也不清楚，家人也无异常，可惜...” “和段少侠啰嗦这么多，是为了不让你过于自责，你栽在他们手里并不冤” “好了、我不耽误段少侠的时间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他们就是” “你们夫妇也要据实回答、知道吗？” 肖柏观说完、轻摇铁扇、不再说话，在场众人中，除了那对儿老者，都暗地里松了口气，此人话太多 薛贵夫妇期期艾艾的挪到段方山面前一丈之处，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一直话多的肖柏观，此时也没了话 宽阔的堂屋中，只闻段方山粗重的喘息声 一盏茶的时间后，段方山喘息依旧，薛贵的心渐渐定了下来、畏惧之意渐渐淡了 这个年轻人强、真强，薛贵实力一般，但是稍微有点常识的武者都知道，二十多岁的天阶中级武者，是多么强的存在 天赋、机遇、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自己这样的武者绝对无法比拟的，如果不是有宝儿的特殊能力帮助自己，那这个任务他是死也不会接的 但是...但是...现在看来...强者又怎样？ 这样一个强者最终栽在自己夫妇手里... 这样一个强者此刻中了无解之毒... 这样一个强者此时除了喘气、什么也做不了，更别提向自己夫妇报仇.. 想到这些..薛贵的腰板挺直，一直躲闪的目光迎上了段方山的怒视，脸上畏惧被淡定取代 王宝儿感觉到了自家男人的变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勇气还是顺着两人一直紧握的手，传到她的身上 肖柏观察觉到二人的变化，眼神中多了些赞赏，多看了王宝儿几眼后、心中暗想 “也许这两人还有活下去的价值” 此刻、肖柏观暂时放弃了事后清理掉薛贵夫妇的打算 “段老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为了活下去” “正如肖前辈所说，我们夫妇以骗为生” 或许是看出段方山此时难以开口说话，于是薛贵自行介绍了他们夫妇的情况并揭示了段方山是如何落入骗局 王宝儿确实有些特殊，虽然她自己也不清楚自身特殊血脉的来历，但是、成为武者之后，血脉的能力开始显现，那就是——魅惑 不知是因为没有相应的武诀，还是血脉过于微弱的缘故，魅惑的威力很小 只能做到对一些相对范围狭小的目标，能够做到潜移默化的搏得好感的程度 所以这种异象一直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直到王宝儿遇到薛贵，她的人生发生了变化 薛贵是个流浪武者，为人胆小懦弱，每每和人发生冲突都是以避让为先，所以从没有和人生死相搏的经历，这也注定了他的生活比较艰难 或许是缘分，他在秦城和同是流浪武者的王宝儿相遇，而稍具姿色的王宝儿居然对薛贵这个平凡武者一见钟情，确属异数 二人成婚后、日子过得一般，薛贵在武馆教授自己的武诀来换取钱财，满足生活所需 而王宝儿喜欢上了茶道，置办了相关物品后，经常在家中练习，薛贵也就是在此时发现了自家婆娘的与众不同之处 冲茶的过程、从烫壶起、至敬茶总共七步 薛贵发现、王宝儿完成这七步冲茶的过程中，翘起的手指、手腕的露出，手掌翻转、以及手臂转动 这些总能给他以奇怪的感觉，先是宁静、接着是愉悦、最终是对王宝儿的欣赏，甚至能引起他对王宝儿的一丝倾慕 这个发现引起了薛贵的兴趣，他和王宝儿说出自己的感觉后，王宝儿对他坦言了自己特殊的地方 并且告知薛贵，对于发生在她身上的异样，她的爹娘也不知道缘由，而且二老早就离开人世，也没法详细追究此事 至于怎么发挥这种特殊能力..她也不清楚 薛贵虽然胆子小，但是脑子好使，他以自己为目标，让王宝儿尝试了诸如歌舞、乐器弹奏、说书甚至还有唱戏等等可以带动观者情绪的行当 但是效果都没有茶道的效果好 于是两人便将展现这种特殊技能的方式定为茶道，开启了骗子的生涯 第289章 彻底解惑 开始的时候，二人没有经验，所以比较谨慎，总是找一些普通的富裕人家下手，虽然频频得手但数目不大 随着得手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的经验也越来越丰富，胆子也大了些，开始对江湖人下手，终于出了岔子 他们干了一票的大的，得手了上千两银子 受骗者醒悟后，自然要找他们夫妇算账 薛贵夫妇对此早有准备，这种事之前发生了很多次 他们应对的方法是到别的地方躲一阵子，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他们只能回来，王宝儿的特殊技能，只有在被称为茶都的三座城中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他们行骗时挑选的目标都是外地人，这些人大多闹一阵子就会离开，不会纠缠太久 但是这一次他们惹错了人，对方是真正的黑道而且颇有势力，很快便抓到两人 榨出两人全部身家之后，黑道中人觉得这两人值得利用，可以持续的为他们带来钱财 所以没有再为难他们，而是命他们继续在应城、杜城和秦城行骗 只不过、行骗所得要和黑道分账，而黑道也会给他们提供保护和支持 这对他们夫妇而言倒也不是坏事，于是开始和黑道配合做‘买卖’ “一个月前、肖前辈找到我们，让我们帮忙对付你” “于是我们针对你制定了一个计划，相关资源都是由肖前辈提供” “为了你、我可是投入不少啊” 肖柏观还是忍不住插口道 此时段方山疼痛稍减、呼吸也平稳了一些 他的心里有些疑问，并未在薛贵的述说中找到答案，此刻肖柏观接话，他便顺势问道 “不知肖师傅都为段某做了什么？还请说明一二，也方便段某以后回报” “回报？哈哈哈” 肖柏观听了大笑不已，就连他身后、一直不苟言笑的二位老人，闻言也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好好好、既然段师傅如此讲情义，那我就和你说说，毕竟为了你、我可是费了多少心” 过了会儿肖柏观才止住笑说道 “你在应城现身后，我们就得到消息，不过、因为你出现的太过突然，我们在这里也没有能对付你的高手，所以没有立刻向你出手” “另外、我知道天阶武者尤其是你，感觉敏锐，故而没有派人跟踪监视，以免打草惊蛇” “不过、你所有走过的地方，我们的人都进行了调查，包括客栈、酒楼、武者商店等等” “此后你到杜城，我也闻讯赶到，不过、我们依然采取了相同的策略，此时我们已经找出你的一些习惯规律，比如：客栈” “你入住的客栈都有着相同的特点，较为偏僻，客人不多、花费中等” 听到这、段方山不由的点点头，对方不说、他自己还真没注意到这些，没想到肖柏观等人做事如此仔细 “你在秦城住的那家客栈，从掌柜到伙计都是我们的人，都是普通人，他们不知道我的计划” “你怎么会这么准确的断定，我会入住那家客栈？秦城之中、符合我选择习惯客栈不止那一家吧？” “杜城周围有四座城市，除了你已经去过的应城外，我们探查了这三城的所有客栈，从中选出七个符合你习惯的客栈，这些客栈...我们都安排了人，你住进任何一家之后，不出一个时辰，我们就会得到消息，然后将薛贵夫妇派过去” “为何安排这么多的普通人，不用武者？怕我生疑？段某走过的地方，武者开客栈的也不在少数” 段方山接着问道 “武者对武者...总会有戒备之心，那怕是天阶武者面对实力低下的武者也一样，普通人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更何况..” “武者容易惹事端，比如--计划” “将计划告知他们，面对你时、武者八成会露出马脚，不告诉他们，他们又免不了探查或者猜测，多半也要坏事，不如用普通人稳当，另外、普通人也有自己的优势” “打个比方、计划中有一环是吴掌柜向薛贵夫妇催账，如果掌柜是武者、你多半认为这是江湖纠纷，不会参与” “但是那个吴掌柜只是个普通人，这样一个不会武功、年老体衰的普通人，居然向两个地阶武者催账..” “我这么安排有两个目的，其一、看到这一幕、段少侠、同样身为武者的你，能视而不见吗？不、我想不会，一旦你出面接下这件事，你和他们的关系” 说到这肖柏观看了看薛贵夫妇 “就会再进一步” “其二呢？”段方山问道 “其二？这还用问吗？两个地阶武者欠了普通人的帐，没有用强赖账，没有一走了之，即便是忍受羞辱也想办法将欠账还了” “这样的人..不是正对‘少侠’你的胃口吗？” 段方山看着侃侃而谈的肖柏观，感到、心惊、头痛、惭愧 对方为了杀他，铺开这么大的场面，投入如此多的人力财力，确实令他心惊 对方这么做显然很重视他，以后的博弈中恐怕是不会给他空子钻了，这让他有些头痛 现在回想不久前，吉祥问自己下一步怎么办，自己还放出豪言，要除掉黑道.. 莆一交手，自己还没能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已经落到这般境地 “事后、恐怕又要被吉祥奚落” 想到这、段方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肖柏观看着段方山、奇怪的看着段方山、心中纳闷 这人怎么了？生死存亡之际，他还没来由的苦笑一下，走神了？这紧要当口还能走神？ 难道是自己营造的氛围太过轻松了？让他忘了死了？ “看来段少侠已经厌烦了和我聊天了，那么、肖某也不能不识趣，我这就送你上路” 肖柏观说着作势欲起 “等等”段方山高声喊道 “段少侠、省省力气吧！你知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还有几点疑问，问明之后、你可以随意处置我” “拖延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是故意拖延，确实有些疑惑未解” 肖柏观盯着段方山看了片刻，从对方的神情上没看出什么，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点头道 “你问吧” “客栈里的人都是你安排的？” “准确点说、吴掌柜是我的人，他也是以行骗为生，伙计等人是他找来的” “薛贵领我去的钱庄呢？” “如果你现在再去就会发现，那里已是一栋空房” “我来茶庄时看到的那对老夫妇呢？” “他们是和薛贵常年配合的伙计” 第290章 骗子之死 “最后、我想再问问他们二人” 段方山指着薛贵夫妇说道 “可以、肖某好人做到底，你可以问他们，不过、我的耐心不多了，还望段少侠好好把握” 肖柏观的眼神已渐趋冰寒，显然不想再玩下去了 段方山转过身看着薛贵夫妇 “说了半天、我依然没明白，你还有吴掌柜那些人，明明对我心怀恶意，为什么没有引起我的警觉？” “我们这一行有这一行的技巧，面对你这样的高阶武者，或者其他心思敏锐之人时，我们会先骗自己” “骗自己？为何？” “事先反复、多次的演练计划的每个环节，所有人都真正的投入进去，次数多了以后，相关人等都会淡化‘骗’的想法，让自己觉得计划好像真的一般” “更合况我们还有宝儿，只要你能接受我们的邀请、一起喝茶，宝儿就有较大的把握消弱你对我们的防备以及恶感，以后、随着次数增多，我们成功的把握也越大” 薛贵刚才注意到了肖柏观的眼神，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命不久矣，在些许的愧疚下，解说的比较详细 “骗子....薛兄一再说自己是骗子，那么你和我说的关于你们夫妇的身世...是假的？” “嗯”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 “我最后再问一件事” 段方山这话是冲着站起来的肖柏观说的，等对方勉强坐下后，段方山接着问到 “你我第一次接触时，你们夫妇曾经有过争吵，当时我就有种感觉，争吵有些刻意，不知我的感觉可对？” “对” “有何目的？” “是为了把他拉进来” 一直没说话的王宝儿，突然开口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把他拉进来” “我们夫妇一同设局，需要两个人都得到目标信任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我自己可以通过煮茶的过程轻易得到对方的信任，但是薛贵不行，所以我们夫妇经过多番尝试之后发现” “如果在和目标第一次接触时，让薛贵处在弱势地位，让对方对我有恶感” “此后、在我成功扭转目标对我的观感时，薛贵已经先于我，在目标心中确立信任，这就是我说的‘把他拉进来’” “这个方法、我们屡试不爽，不过、还是像我们刚开始说的那样，目标的选择比较苛刻” “像那些江湖油条、守财奴、世故冷漠之人，我们都是骗不了的，只能冲着单纯、热血的年轻人下手” “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人” 段方山喃喃自语的同时，心中再次苦笑 “那你们看，我的两位朋友，是单纯、热血之人吗” “不是、我们害怕他们” “所以、今天酒席上、你们故意做出种种姿态，将我们分开，好方便动手？” “是” “我没问题了” 早就不耐烦的肖柏观总算是等到了段方山的这句话 缓缓站起身、他身后的二老也随之站起来 “以后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我会再找你们，你们走吧！” 肖柏观说完、转向段方山 薛贵夫妇闻言如蒙大赦般，向庄院大门飞快的纵跃而去 “段少侠、上路吧！柏城在那边等着你呢” “你确定、柏城兄、等的、是我吗？” 段方山同样缓缓起身，话中每一停顿、气势便涨一截 待话说完、段方山笔挺的站在目瞪口呆的肖柏观面前，气势冲天，没有了一丝中毒的样子 肖柏观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两声惨叫 接着、两道身影飞速的冲向肖柏观三人 古怪二老同时上前两步、各自伸出一掌，击打在身影之上 之后没有看自己出手的结果，即可与肖柏观同时后退，直到快退到后面的墙壁时，才止住脚步 “大个、别害怕”诸葛大慧 “对、我们来帮你了”诸葛大智 “大个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吉祥落在段方山肩膀，关切的问道 段方山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冲诸葛兄弟点头致意，最终视线落在躺倒在地的两个身影上 薛贵夫妇已经气绝身亡，死状...颇惨，两人正面被诸葛兄弟击中、前胸塌陷，随后腰部又遭一击 两次遭受天阶武者的重击 两人还没落地、便已气绝，扭曲的尸体周围、是大片的鲜血和内脏碎片 段方山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王宝儿的特殊能力还在发挥作用 虽然他几乎被这两人害死，但是看到这对夫妇死的这么惨，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这两个人的路走错了，段方山甚至觉得这两人不适合做武者，如果只是普通人..如果只是靠普通的营生为生...也许.. 稍稍感慨后，段方山将注意力转到肖柏观等人身上，真正的主事人在这 肖柏观脸色铁青的看着段方山 诸葛兄弟出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如果仅仅只有这个意外，他倒是还不太担心 这对兄弟内力浑厚不假，但是他们毕竟只是天阶初级，自己的师兄足以应付他们，他担心的是段方山 隐阁提供的情报中说，这个年轻人打败莫红霞的时候是天阶初级，现在.. 从段方山刚才的出手，肖柏观已经确认这个年轻人有了天阶中级的实力，这和隐阁的情报有出入...出入很大 他和自己两位师兄联手封挡，虽然都未尽力而为，毕竟也是三个天阶高级的武者合击 结果...竟然没让身中剧毒的段方山躺下 这让他颇为心惊、他过去搀扶段方山并非出于好意，而是通过脉搏查探对方受伤和中毒的程度 段方山体内紊乱而强劲的内力告诉他，伤不重但中毒不轻，这个结果让肖柏观心中一惊却又松了口气 但是现在...自己的优势都没了，诸葛兄弟来了，段方山的身上也没有了中毒的征兆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局势瞬间逆转 “二位师兄、我缠住这个小辈，你们尽快解决他们” 恶战在即容不得多想，肖柏观依据眼前形势，迅速作出安排 说完迈步走向段方山、古怪二老对肖柏观言听计从，闻言向诸葛兄弟走去 “呦呵！哥、这两个老头要解决我们”诸葛大慧 “那就让他们看看谁解决谁”诸葛大智 说着、诸葛兄弟扑向对方 双方距离本就不远，又都是天阶武者，两位老者和诸葛兄弟、眨眼之间便已近在咫尺 随着两声利刃破空之声，两道历芒分别向诸葛兄弟的光头劈落 两个肥壮的身影去得快回的更快，诸葛兄弟脚尖点地，身影倒飞 刚刚脱离单刀的攻击范围，兄弟俩对了对眼神，随后左右一分，绕着二老疾走，并且在纵跃之时碰到的桌椅、胆瓶、屏风等物扔向二老 第291章 白目老人 段方山见诸葛兄弟似乎落了下风，就要过去帮忙 “你的对手是我”肖柏观说着挡在他身前 “别过来”诸葛大慧 “我们能行”诸葛大智 段方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帮忙的打算 武者的尊严是个很奇特的东西，轻易不容触碰，一个掌握不好，即便是过命的朋友也可能翻脸 轻轻的一声机括声响起，声音轻微、在旁边四人打斗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中、几不可察 段方山猛然后躺，身体离地面一尺左右，才依仗左肘和右手的黑枪支撑，没有倒在地上 五枚铁针带着一股异样的味道，在他身体上方不远处飞过，最低的两枚刺穿了飘动的衣角 铁针飞过，段方山脚下使劲蹬地，身体向后、贴地急退 就在他刚刚退离，一只脚重重的踏在他方才的位置，青砖粉碎四溅，腾起一阵烟尘 连续两次、被寄予期望的攻击落空，肖柏观的脸上没有一点失望和意外 右足落地后，肖柏观借力向前、穿过烟尘继续追击 谁知、就在身体腾起、将要穿过烟尘时，一阵强烈的惊悸感觉涌上心头 搏杀经验丰富的肖柏观几乎没想就狂催内力，身体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下，竟然硬生生的改变了前进方向，稍稍偏出 一柄飞刀犹如暗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幽然而至、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此时、飞刀破空的厉鸣才在堂屋鸣响 肖柏观落地即退，看到对面的段方山没有追过来，这才止住身形，连忙扭头查看自己的肩膀 月白色的长衫、肩膀处被飞刀割裂，少量的鲜血渗出，染红衣衫 肖柏观看着鲜红的血迹，放下了心，对方的暗器没有毒 自己的铁针有毒，水家的毒 水、贺两家的毒他都有，正因如此、他深知这二者对天阶武者来说也是极为致命的 可惜、未能伤到对方，哪怕是稍稍刺破点皮也行啊！ 飞刀出手、段方山没再继续攻击，目光又回到诸葛兄弟身上 这四人的战斗、从场面上看比段方山和肖柏观方才的交手热闹，但是激烈有余、凶险不足 二老或并肩、或背靠背，攻击、防守都不会分开太远 这二人的打法和诸葛兄弟一样、都是擅长合击之术 但是、在某个方面来说，他们要逊于诸葛兄弟 二老是亲兄弟、并非双生，年纪相近，容貌、体型极为相似，最为古怪的是 年长之人右目全白，年少之人左目全白，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怪疾所致 这让他们看起来颇为吓人，也正因为此，二人站位总是保持年长者在左、年少者在右 二人持刀之手也是一左一右 这样两人便能各自弥补对方的视线不足 诸葛兄弟在交手不久便发现了对方的这个弱点 所以放弃了惯用的合击，仿佛两只巨大的飞蛾一般、围着二老不停的打转、伺机出手 而他们吃亏在没有武器，对于二老的攻击只能躲避或者做击打刀身等行险之举 段方山的余光扫到肖柏观，见他正在查看自己的伤口 于是斜着向薛贵夫妇尸体处纵去 肖柏观注意到对方的举动，瞬间醒悟过来，待要阻止应来不及了，只得高呼一声 “师兄小心” 只见段方山来到尸体旁，黑枪连续两次挑动 薛贵夫妇腰间的两把匕首，都被挑起、飞向诸葛兄弟 二人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用提醒、同时后退两步接住匕首随即呼喝一声再次向二老冲去 肖柏观出声提醒的同时，已经向四人战团冲去 他已看出、两位师兄短时间内拿不下诸葛兄弟，为今之计、只有自己过去 协同师兄三人，短时间内造成诸葛兄弟伤亡，才有可能摆脱劣势 段方山被诸葛兄弟挡在背后，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段方山看出肖柏观的企图 身形腾空而起、贴着屋顶、竟然想要凌空飞过四人战团，攻击肖柏观 诸葛兄弟对此自然没意见，白目二老见此则是愤怒异常 肖师弟的安排说明，他没有把握单独面对段方山，寄希望于自己二人尽快杀了对方的两个帮手 然后联手围攻段方山，谁知、这两个家伙滑的像泥鳅一样 偏偏自己兄弟一时半会还杀不了这两条世上最肥的‘泥鳅’ 而现在、这个姓段的小家伙居然敢飞跃两人头顶，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二人对视一眼... 对视之时，两人的白目也跟着转动，惊悚而醒目，诸葛兄弟注意到了，但是不知二老想干什么 只见二人同时双手握住单刀刀柄，手指微动后、双手分开 此时、观战的吉祥发现 右白目老者空着的右手多了一柄短刀，此刀长度只有单刀的一半，刀身刀柄很薄 左白目老者左手中多了一条链子镖，镖长三寸、链子是由很细的兽筋制成 短刀出现、右白目老者双刀划动，带着破空之声，分斩诸葛兄弟，显然是打算自己接下诸葛兄弟 左白目老者抖动兽筋、嗡嗡声中、链子镖直奔凌空而来的段方山 这一变化很突然，段方山等人没有想到，对方手中普普通通的单刀居然还会有此变化 手持匕首、急冲而至的诸葛兄弟被左白目老者双刀接住，金铁交击、叮当之声不绝 虽然将左白目老者迫的连连后退，但是无法阻止右白目的攻击，难以及时驰援段方山 链子镖瞬间已至段方山身前、兽筋嗡嗡声大作 空中的段方山、突然一个拔高翻转，仿佛受惊的鹞鹰一般，冲破房顶、飞出屋外，成功的躲开了右白目老者的攻击 看着这一幕的诸葛兄弟，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屋顶横梁上、钉着两枚乌黑的铁针 诸葛兄弟露出焦急之色 同时喊了声‘大个’之后，正待发力上冲，去看看段方山怎么样了 这时、段方山的身影已自屋顶破洞急速落下，手中黑枪直刺左白目老者顶门 “师兄退” 段方山稍去即回、动作见未见异样，肖柏观就知道自己最后两枚铁针落空了 此人倒也果断、见自己这一方的手段尽出，对方未收损失，于是当机立断、立刻撤退 白目老者闻言后退，三人撞破后墙而出，后面紧跟的是三道寒光 两声兵刃撞击声响起的同时，还有一声闷哼和怒吼 段方山伸手拦住要追过去的诸葛兄弟，向上指了指，示意他们走上面 北墙撞破后灰尘弥漫，直接追过去容易遭对方暗算，更何况诸葛兄弟掷出匕首后，再次赤手空拳 诸葛兄弟会意，三人腾身而起、穿过房顶的破洞来到房顶 肖柏观等人退得很快，眨眼间跑进后院的一间厢房 段方山只看见对方的一片衣角，待他们追进厢房时发现 墙角处的柜子倾倒在一边，露出一个向下的洞口 看来此处是一条密道，没等段方山上前探查，地下传来几声闷响，紧跟着烟尘便从洞口涌出 “这家伙跑的真干脆，连密道都破坏了” 一同跑进来的吉祥、砸着嘴说道 第292章 重归山野 段方山闻言点点头、这个肖柏观倒是个决断之人 说起来、方才短暂的交手、对方没有太落下风 肖柏观见白木二老、露出自己的暗手稍早，随后自己的两次暗器偷袭亦未建功 当即便决定撤退、由此可见其性格果断、谨慎 “大个子、你没事吧？”吉祥关心的问道 肖柏观的两次暗器袭击，吉祥都看在眼里，在它看来可是异常惊险 “没事” “没事？我看你差点儿就有事了” 吉祥看着段方山衣服上的三个小小的孔洞颇为心惊 孔洞很小，但是躲不过吉祥的眼神，更何况孔洞是黑色的，好像是火星溅在衣服上一般，颇为显眼 吉祥在屋内飞了几圈，终于找到一枚插在墙壁缝隙中的乌黑铁针，嗅了嗅之后说道 “有毒” 段方山走过来伸手要拔下来看看，吉祥见状连忙阻止道 “别碰、这毒挺厉害的” 段方山见吉祥都这么慎重，知道此毒肯定不同一般 “此毒和莫红霞铁杖射出毒针上的毒相比如何？”段方山问道 “我看差不多，都够厉害的，幸亏你躲开了，要不、此刻逃跑的就该是咱们了” “不错、虽然有你的解药可以保证我不会被毒死，不过、真要是中了此针、我也只能先退走，觅地解毒” “是啊、多亏你躲得及时，尤其是第一次、你们离得这么近，你居然躲开了” “对了、我看你在他刚刚摆动扇子就向后躺到了，似乎是提前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 “我知道他要发射铁针，只是不知道针上有毒” “你怎么知道的？”吉祥奇怪的问道 “这还要念柏城兄的好” “肖柏成？哦、对了，他也是用铁扇的，是他告诉你如何防备扇中的铁针的” “说起肖柏成...我看那人的相貌和肖柏成有几分相似，是不是他们之间有关系？” 段方山点点头、随后将肖柏观和肖柏成是族兄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那件事都过去好几年了，没想到依然余波未平啊！” 吉祥听后不由得感叹道 “这可真是应了说书的常说的那句话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什么身不由己啊？要我说、刚才就应该追上去”诸葛大慧 “对、把他们都拍死，不就‘由己’了吗？”诸葛大智 对于段方山刚才的阻拦，诸葛兄弟多少有些不满，刚交手没多会，人就跑了，兄弟俩觉得打的不过瘾 “还是谨慎些好”段方山解释道“肖柏观的暗器有毒固然要防备，最主要的还是他对出手时机的把握能力惊人” 这两次暗器攻击的时机各有巧妙 第一次、他和肖柏观刚刚形成对峙、而且心思还放在诸葛兄弟身上，肖柏观就借助另外四人交手时发出的声响作为掩护，向他出手偷袭 第二次、他身在空中时已对肖柏观的暗器有所防备，但是白目二老手中武器突然发生变化，嗡嗡作响的兽筋给肖柏观的暗器打了掩护 加之他的注意力分散，肖柏观恰恰在此时出手， 幸好他反应及时，换个别人..恐怕躲不过这一击 “况且你们没有趁手的武器，交手时吃亏” 段方山看着兄弟俩手中捡回的匕首说道 尺长的匕首在诸葛兄弟肥大的手掌中，好像玩具一般 哥俩将匕首轻轻抛起，接住以后双手各执一端、轻轻一掰 随着‘咔’的一声脆响，匕首断为两截 哥俩摇摇头、将断开的匕首扔在一边 “大个子，现在怎么办？”吉祥问道 段方山看了看薛贵夫妇的尸体 “先把他们埋了，然后回城” 回到秦城、段方山先去了薛贵夫妇带他去的那间程氏钱庄 果然、正像肖柏观说的那样、除了一间空屋子、什么都没了 接着三人回到客栈，客栈还在、也有人，只是... 从跑堂的伙计到掌柜，甚至连住店的客人都变了 看到段方山等人进来，所有人的神色都没有异常 直到段方山来到柜台结账之时，掌柜的神色才稍显惊慌 不过、看到大厅角落坐着的两个身穿紫色巡按卫官服的身影后，马上又镇定下来 没等段方山多加询问，抢先道 “一个月前，有人出钱将我的客栈租下，今天上午他们才将这里交换给我” “在此期间、你和他们有任何纠纷都和我无关” 掌柜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段方山也没打算为难他，将自己的银票要回 正打算回房收拾东西时，被伙计拦住了 原来真正的掌柜回来后，原本想将段方山等人的行囊都扔掉 不过看到背囊中的武者服等武者用品后，没敢随意处置，都收到了放置杂物的房间 段方山拿回背囊清点无误后走出客栈 站在客栈门外，段方山看着这座二层楼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刻他才注意到，一楼薛贵夫妇的房间正好在他的房间的正下方 吉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吴掌柜催账的那一幕 段方山替薛贵夫妇提出付账后 吴掌柜到薛贵夫妇房间告知段方山请客 同时半是道歉半是解释的说了一番颇有人情味的话 薛贵夫妇的态度也有恼火转为沮丧还带着点无助 他们这一番做戏自然会被二楼的段方山听个清清楚楚 由此更加消除了段方山对薛贵夫妇最后的一点儿疑虑 这出戏将段方山骗的是着着的，没有察觉出一丝异样 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刻意、做作的地方 比如：房间 他们怕段方山和他们距离过远，听不到他们精心准备的戏码 故而将段方山的房间安排在他们的正上方。 还有、薛贵夫妇欠客栈的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以吴掌柜催账时表现出的嫌恶和不耐烦 即便是念着旧情不把薛贵夫妇赶走，也会让他们搬到堆置杂物的房间 以便腾出正式的客房给别的客人住，以此减少一些损失 这也是客栈遇到类似情况的通常做法 可是.... “大个子、别看了、走吧！” 吉祥见段方山发愣、小声劝了一句 段方山轻轻的吐了口气，转身向繁华处走去 来到街上、段方山开始大肆采购，主要是吃的、全是肉食 诸葛兄弟边买边吃、吃的眉开眼笑 吉祥看出了段方山的打算，这两天怕是要住在城外了 后半夜、做完日常修炼的段方山，用他最喜欢的姿势半倚半靠在山石上，仰望夜空 不一会儿、吉祥小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修炼完了？”吉祥落在段方山对面，段方山见状也直起身点了点头 “你的收获如何？” “不怎么样、人烟稠密的地方没什么好的药草” “不提这个了、大个子、有件事我问问你” “今天你们怎么拖了这么长的时间，直到我们赶到才动手，我还以为赶不上了呢？” “这个..还是拜肖柏观之赐”段方山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