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去吃茶》 放榜 骄阳似火,城市道路两边的绿荫格外受人欢迎,尽管树上的蝉吵的人头疼。 菱州一中门口的公报栏早已挤满了人。 陆洱就在这群人中挤来挤去,盯着榜单上的一个名字,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人跟人的差别,真是比人跟猪的差别都要大。” 陆洱焦急的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渐渐的,第一页榜单已经看完了都没能找到“陆洱”这两个字。 她有些失落:连前五十名都没有考到,妈妈一定很失望吧。 陆洱顺着名单往下看: 六十一,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六十四! 陆洱总算松了一口气,努力的朝人群外挤去。 人实在太多,陆洱被踩的呲牙咧嘴,心里为自己可怜的大脚趾默哀。 突然,一个趔趄,她竟直直的向前栽去,目测要跟台阶来一个近距离亲吻! 陆洱下意识的捂住了脸,不能毁容不能毁容不能毁容!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闪过,陆洱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搭住了她的双臂。 陆洱缓缓的睁开眼睛,她脸朝下,与台阶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 陆洱简直要喜极而泣,她迫不及待的想抬头看看救命恩人是谁,可是她保持着刚刚被救的姿势,动弹不得。 因为“恩人”还在用胳膊架着她。 什么意思?恩人这是什么意思? 陆洱的脑袋瓜转的飞快。 “平衡感这么差,你小脑发育不全吗?” 陆洱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恩人”是谁了,这个声音可是荼毒了她十六年! “赶紧松开,不然陆姐教你重新做人!” “林普,快松手,你弄痛陆洱了。” 这个甜美的女声陆洱同样不陌生。 林普总算放开了手,陆洱直起身子,脸憋的通红: “你说谁小脑发育不全?” 林普耸耸肩:“你这是对恩人的态度吗?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这会儿肯定摔的狗吃屎。” 陆洱扯出大大的笑容: “对对对,要不是少侠仗义出手,我肯定摔的狗吃你!” “你!” 这个没心没肺的陆洱! 许墨姗走过来拉住陆洱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陆洱豪气的一挥手:“姗姗,我没事的。对了,我刚刚在榜单上看到你的名字了,” 许墨姗笑得很温柔:“是吗?” 陆洱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某人: “还有某个不明生物。” 许墨姗看着陆洱和林普针尖对麦芒,暗暗的发笑。 陆洱摆了摆手,转身回家了。 林普看着她的背影:柠檬黄的t恤,跑起来衣服里好像灌了风,齐肩的短发一蹦一跳,发丝仿佛长了脚。 林普从来没见过许墨姗的头发飞的像陆洱这么高,因为她走路很优雅,用个成语形容,就是步步生莲。 好像,从背后看,陆洱还挺好看。 当然,这只限于她不说话的时候。 许墨姗已经去看榜了,林普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陆洱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往的女生注意到这个个子高大的男生,尤其是他浓眉大眼,远比普通人好看。 “他好帅啊,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都说菱州一中学霸云集,没想到还有帅哥呢。” 许墨姗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榜单已经看过了,我们回去吧。” 林普拉回了自己的思绪,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妈知道你爸妈又不在家,让你今天去我家吃饭。” 许墨姗粲然一笑:“好啊,麻烦阿姨了。” 林普和许墨姗都属于在人群中格外耀眼的存在,两个人一左一右走在路上,引得众人侧目。 陆洱风风火火的闯进家里,奔向厨房: “老陆老陆!” 狭窄的过道容不下陆洱嚣张的步伐。 陆正阳只听见“咚”的一声响,走出来一看,果然他的倒霉闺女坐在地上捂着脚。 “这么大个路了,连个人都走不好……” 话音未落,陆正阳便觉得不对劲儿。 陆洱顾不得许多,坐在地上抱着脚喊: “老陆老陆,我考上了考上了!菱州一中,下周一就要报道了!” “中考之前熬夜复习,这要是再考不上你就真是属狗熊的,一点没继承你老爸的智商。” 他的闺女不是天生聪明的那种学生,但是好在足够努力。 一股糊味窜入鼻腔,陆正阳挥舞着锅铲子跑进厨房: “我的菜我的菜!” 陆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转身来到客厅。 狭小的客厅虽然并不宽敞,但是纤尘不染,足以看出老陆对这个家的用心和付出。 客厅一角的桌子上摆放着相框,阳光洒进来落在相框上,一切都变得柔和。 “妈妈,我考上菱州一中了。” 陆洱轻轻的说。 孽缘孽缘 要说起陆洱和林普的孽缘,不可谓是不狗血。 老陆和林普的爸爸都是做茶叶生意的。两个人因为几次商业竞争结识,渐渐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干脆结了个拜把子兄弟。 巧的是,林普的妈妈和陆洱的妈妈又几乎是前后脚怀的孕。 老陆和林父巴不得兄弟情能延续到下一代,要不是陆妈和林妈拦着,两个大老爷们在不知道孩子性别的情况下,差点就订下了娃娃亲。 两个爹一想,娃娃亲定不成,干脆起名字的时候结个缘分吧。 老陆和林父做茶叶生意,本身就爱极了各种各样的茶。 于是,两个人一拍案,干脆两个孩子各取“普洱”中的一个字做名字,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原本陆妈的预产期在前,但是哪像到林普那么不老实,提前两个多月就从林妈的肚子里蹦哒了出来。 他经常仗着自己比陆洱大两个月以大哥的身份自居。 关于名字,这是老陆告诉陆洱的版本,实际上,妈妈曾经告诉过陆洱另一个含义。 陆洱的妈妈是云南人,也是一名地理老师。她在洱海边长大,对洱海有特殊的情结。 陆洱记得妈妈经常讲的一个故事: 传说天宫里有位公主,下凡后与洱海边的渔民结为夫妻。公主为了让渔民们多打渔,将自己身上的一面宝镜放置在洱海海底。 这面宝镜能够照亮洱海,从此,洱海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成为了洱海边所有渔民的宝藏。 时至今日,陆洱还记得妈妈摸摸她的脑袋,慈爱的说: “小洱也是妈妈的宝藏。” 陆洱的妈妈在陆洱五岁那年的夏天,远赴江西参加了一场教学调研。 陆洱虽然只有五岁,但她记得那年夏天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好多地方都在下雨,一直下一直下,下个不停。 后来陆洱长大了,明白了那年夏天发生的可怕的事情叫做“长江流域特大洪涝灾害”。 洪水夺去了四千多个生命,而陆洱的妈妈,就是这四千多个人中的一员。 妈妈去世之后,老陆的茶叶生意也因为洪水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再加上老陆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着陆洱,他需要扮演两个角色,他不能让陆洱跟同龄孩子一样拥有完整的家庭,但是他可以对陆洱倾注全部的爱。 渐渐的,老陆的茶叶生意没落了。到现在,也只剩下个小小的茶叶铺子。虽然不是大富之人,但养活父女两人不成问题。 而林普父亲的生意虽然也在那场洪水中受到冲击,但是他背后有个林普妈妈。 林普妈妈辞掉了自己的工作,一个人扛起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和儿子的生活,全力支持丈夫的事业。 有了林妈的支持,林父如鱼得水。生意渐渐回暖的同时,林父又遇到了他的“伯乐”——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总。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墨姗的父亲。 他极具商业头脑,属于最早下海并且富起来的一批人。 许父为林普爸爸提供了更加稳定广阔的海外市场,林家最终度过了那段危机。 也正是因为许墨姗从小跟着林普一起玩,所以陆洱对她也不陌生,三个人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 与此同时,林普妈妈正给许墨姗夹菜: “姗姗啊,在我们家就跟你自己家一样,不用太拘束。” 许墨姗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长辈们都会喜欢这样的姑娘。 林普厚着脸皮伸手:“妈,你怎么不给你儿子夹菜呢?” 林妈一筷子敲过来: “你没长手?叫你跟姗姗一起去看榜,野到哪里去了现在在跑回来?我真是作孽生了你这匹野马!” 林普被打的差点蹦起来,对于老妈的双标他早已习惯。 许墨姗看了看林普,又四下环视一周,装作无意的说了一句: “阿姨,怎么没有看到林通啊?” 林普嘴快,赶在林妈之前接话: “他去上海参加一个数学竞赛,你还不知道我弟,只要不在家就是在比赛,或者在去比赛的路上。” 许墨姗淡淡的“哦”了一句,没有任何情绪。 周一是报道的日子,老陆看着陆洱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目送她欢欢喜喜的出门,又亲眼见她气鼓鼓的回来。 “碰到林普了?” “嗯。” “他说你什么了?” “我今天试军训服的时候裤子长了,他说我身材三七分。” 老陆憋住笑:“他的意思是上半身七分,下半身三分吧?” 陆洱跳起来要揍林普,那家伙嘴贱说怕陆洱蹦起来脑袋砸到他腰上! 然后陆洱就激动之下把自己的帽子扔到了树杈上,林普又嘲笑她小脑发育不全,蹿的比兔子都快。 如此打靶 窗外的蝉吱吱哇哇的叫个不停,陆洱恨不得把树上的蝉全抓下来扔油锅里一锅端了。 但是在陆洱的幻想中,此时此刻油锅里翻滚的除了讨厌的蝉,还有她的心肝肺脾胃。 否则她怎么会从头发丝炸到脚后跟? 电视剧和小说里的青梅竹马都是那么的温柔美好,是除了瞎眼的女主之外所有女生爱慕的对象。 可是她的“青梅竹马”,是个活生生的例外。 不是青梅竹马的“青”,应该是罄竹难书的“罄”,不是青梅竹马的“竹”,而是人头猪脑的“猪”。 没错,此时此刻害的她等着教导主任约谈的,除了林普,还是林普。 陆洱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一种想要掐死林普的冲动。 这两天军训在练习打靶,世上有这么两种人,一种是闭着眼睛都能打到七环以上,还有一种是几乎趴在靶上都够不着五环。 很明显,林普属于前者,陆洱则是妥妥的后者。 所以,她遭到了林普的耻笑: “你的小脑还真是争气,说它发育不全它居然真的没有一点点发育良好的迹象。” “陆洱你真是个神人,你是怎么做到瞄了整整三分钟然后打到别人的靶上的?” “别人歪打还能正着,你是歪打就这么一路歪下去了。” 听听听听,这个人还会说人话吗? 今天午饭,林普凑在陆洱身边一直挤兑他。 她要了一份鸡蛋面,食堂阿姨拿了鸡蛋准备煮面的时候,突然被后厨的大师傅叫走了。 陆洱看着窗口桌子上的鸡蛋,眼睛骨碌碌的转。 许墨姗去洗手间了,林普扭头跟别人说话,陆洱趁他不注意,把他餐盘里的鸡蛋跟生鸡蛋掉了个包。 可是吃饭过程中,她眼看着林普将餐盘上的食物杀个片甲不留,就是没有正眼看那鸡蛋一眼。 吃完饭之后是休息时间,林普大爷的嘴皮子一点儿不用歇的,叽叽喳喳罗里吧嗦,吵的陆洱脑壳疼。 她也不知道脑子里哪几根筋绞住了,竟然大言不惭: “姐姐我今天上午只是练手,练手你懂吗?下午就让你看看你陆姐的本事和准头,非让你追着我叫师父!” 然后,他们三人就在休息时间来到了操场。 枪都被教官收走了,林普在陆洱的注视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鸡蛋。 今天中午被陆洱掉包的鸡蛋! 反正他也不吃,陆洱冲动之下拿过了鸡蛋朝着靶心扔过去。 鸡蛋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0.2秒,嗯,不错不错,起势不错,后劲很足。 0.4秒,此蛋大有一飞冲天的气势,一定能让林普从此闭嘴。 0.6秒,靶子旁边是谁?教教教教教教教官! 0.8秒,教官不愧是军人,利索的蹲下躲闪。 1.0秒,“啪”的一声,完了。 鸡蛋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站在教官身后的教导主任的头上。 蹭光瓦亮的光头上,除了蛋黄蛋清,还沾着半个蛋壳。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陆洱扔蛋好悲伤,独立雨中拉肖邦。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和回想,但这就是“鸡蛋事件”的全过程。 陆洱在办公室里等了好久也不见教导主任,她心里已经把检查的大致结构都想好了。 真是没想到,她陆洱虽然不是那种成绩单上数一数二的好学生,但最起码遵纪守法,懂礼貌讲文明树新风,从不迟到早退,没想到刚刚步入高中,军训还没结束就要写人生的第一份检查。 办公楼楼下,光头的教导主任一边擦脑袋一边打量着在楼下等他的学生。 “主任,我是高一六班林普,今天的鸡蛋事件,我想说我也有责任。是由于我们太执着于打靶项目的好成绩,连中午休息的时间都不放过,跑去研究抛物线的最佳路径和速度,陆洱同学才会投掷鸡蛋,虽然教官身手敏捷躲过了飞来横祸,但是却误伤了莫名其妙出现在操场的您。我愿意跟陆洱同学一起承担责任。” 教导主任鼻子差点冒烟。他今天被陆洱的鸡蛋命中了头,又被林普的话打击到。 要不是林普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绩入校,教导主任早就提溜着他去办公室写检查了。 一番掰扯下来,教导主任的耳膜疼: “行了行了,写份检查,明天交到办公室来,现在,立刻马上赶紧消失!” 林普目送微胖的教导主任上楼: “陆洱啊陆洱,欠我这么多,你可怎么还啊?” 教导主任打开办公室的门才看到陆洱,陆洱连忙上去道歉: “主任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 “明天写份检查交过来,现在马上闭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许讲话!” 陆洱如蒙大赦,脚底抹油一般窜出办公室。 x眼看人低 好不容易度过了主任那一关,陆洱又有了新的烦恼。 这几天大家在训练踢正步,陆洱自我感觉良好,却每每被教官拎出来。 她回家踢给老陆看,用老陆的话来说,就是老母鸡踩高跷,头上还顶了一篮子鸡蛋,两个字——难看。 老陆不忍心见陆洱纠结这个正步,便好心提醒: “你要不要告诉教官那件事,军训过了一大半,肯定对你的脚是有影响的。” 陆洱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练习。 自己的闺女自己懂,老陆知道陆洱是个执着的姑娘,尤其不喜欢半途而废,所以也就随了她的意思,没有继续多嘴。 可是现在,陆洱坐在队伍里又一次想起了老陆昨晚的话,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教官? 她还是踢不好正步。 踢腿的高度不够,平衡能力不够,反正各种问题都有。 别的班级已经结束正步这个项目了,教官也说最迟明天,所有人的正步必须合格。 可是陆洱的正步没有一丁点的进步。 正如老陆知道的那样,军训过半,陆洱的表现一直很好。 她不允许自己到了这一步放弃,可是她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拖集体的后腿。 “陆洱,你没事吧?” 甜甜的女色,是许墨姗。 “我看见你老是被教官拎出来单独踢正步,怎么样,有没有进步?” 陆洱有些沮丧的摇头,但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 许墨姗轻声细语的安慰让陆洱心里倍感温暖,她劝告陆洱量力而行,不要太为难自己。 陆洱心里渐渐有了想法。 “你们看,怎么踢不好正步、拖班级后腿的人还有闲心聊天啊?” “就是,还跟5班的许墨姗坐一起,许墨姗跳舞十几年,正步踢的这么好看,她怎么好意思跟别人坐一起聊天?”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站在一边,话也说的越来越难听。 陆洱刚刚有了放弃的想法,又被这群人的几句话动摇了。 许墨姗看不下去,反驳到: “陆洱已经很努力了,她也想做好,你们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此时林普从厕所出来,许墨姗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林普缓缓的走过来,陆洱双眼直视着他。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她被人欺负,好像那时候林普也是这样走出来为她出头来着。 “做不好确实需要努力,努力了还做不好就要知难而退,人是群居动物,要有集体观念,你要是真的踢不好,就应该早早退出,别让别人看笑话。” 许墨姗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不相信这是从林普嘴里说出来的话。 许墨姗下意识的安慰陆洱: “你不要听他胡说……” 林普转身朝自己的队伍方阵走去,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在厕所的画面。 几个女生围在水池,一边洗手一边叽叽喳喳: “就是,她居然跟5班的许墨姗玩的那么好,真是奇了怪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岂止是许墨姗啊,你们没发现她跟6班的林普走的也很近吗?” “没什么可羡慕的,她跟在许墨姗和林普后边,迟早会被嘲笑。别人越优秀,就越衬得她太一般,估计很快成靶子了。” 林普回想起这几句话,又想到自己刚刚的“绝情”,这会儿突然有一丝小小的后悔。 陆洱肯定在心里把他凌迟了一百八十遍吧? 林普一点也没想错。 要不是许墨姗按着陆洱,陆洱这会儿早就追上来怼他了。 “他脑子是不是瓦特了?就他有嘴吗一天天叭叭的,姗姗你说他眼睛里是不是长门了?老是把人往扁了看!这货上辈子不会是个麻雀吧?全身上下就剩一张嘴罗里吧嗦胡言乱语了!” 许墨姗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知道要不要接话,索性听着陆洱骂。 陆洱越说越起劲,挣脱开许墨姗按着她的手,一下子站起来,豪情壮志的说: “我一定会踢好正步的,然后在那个二货面前,用最标准的正步闪瞎他的狗眼!” 谁爱退出谁退出,谁爱放弃谁放弃,她陆洱最喜欢接受各种挑战,专治狗眼看人低的毛病! 夕阳西下,大家结束了一整天的训练,收拾东西离开校园。 操场的一角,几个影子被夕阳拉的老长。 “陆洱同学,你的脚要用力,绷直!” “你的平衡能力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双臂摆起来,这样就能控制平衡了!别倒别倒……”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真不是盖的,陆洱觉得耳朵边嗡嗡的响,手忙脚乱的忙的满头大汗。 她按了按自己的脚踝,乞求它一定要争气,要挺住! 真心实意,身不由己 夜幕降临,渐渐起了大风,像是要下雨一般,乌云压顶,密不透风。 陆洱在学校逗留的时间有些长了。她摸了摸包里的雨伞,幸亏老陆给她塞了雨伞,但她还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路上的行人来往匆匆,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夏季的雨总是带着大风的前奏,陆洱训练了一整天,一身的汗味。 这会儿她迎着凉爽的风蹦哒的正带劲儿,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响声,陆洱有些受惊。 回头一看,是一个流浪汉扒在垃圾桶旁边翻东西。 陆洱定了定神,看清楚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之后,她匆匆忙忙的往家赶。 这会儿风打在陆洱的脸上,她已不似刚刚那般欢脱,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长草了一般不安。 也不怪她,实在是现在的氛围有些瘆人。 她一步三回头,总害怕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恨不得背后多长一双眼睛。 陆洱其实很怕黑,也很害怕过于安静的氛围,于是她开始话痨以求壮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是好人,陆洱是个好人。虽然偶尔跟老陆顶嘴,但是大部分时间都还是乖乖听话的;我,我尊师重道,团结同学,对人可友好了,除了林普。对,林普嘴太损,他总是主动找骂,可不是我刻薄,是他太尖酸。吃饭的时候说我是二师兄的兄弟;喝水的时候说我肚里有水缸,还自带音箱……哎呦!” 陆洱一个不当心,右脚便踩空了台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嘶……” 右脚脚踝剧烈的疼痛起来,陆洱握住脚踝,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 陆洱头皮发炸,恨不得借了哪吒的风火轮现在就蹿,奈何右脚不给力。 完了完了,该不会是什么变态吧? 地上的人影被昏暗的路灯拉的老长,陆洱的手心都出汗了,她将包里的雨伞掏出来,紧紧的攥着伞把。 一只手搭上了陆洱的肩膀,说时迟那时快,陆洱都没来得及喊一声,手里的雨伞已经先行一步。 她闭上眼睛,挥动手里的雨伞: “啊!打,打死你个变态……” 陆洱坐在地上起不来,手里可是不客气,招招都奔着那人的肚子和关节处。 突然,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陆洱的手。 “我去,你谋杀吗?” 陆洱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你怎么在这?” 她抬头呆呆的问。 看到她比小鹿还要清澈的眼神,林普一瞬间有些失神,语气也温柔起来: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陆洱的右脚动弹不得,林普还没有碰到她的脚踝她就叫痛。 “我知道,你肯定又要嫌弃我是事儿妈,对,我这个人就是麻烦多……你,你这是干嘛?” 陆洱眼看着林普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蹲下来,不由得发问。 “姑奶奶,快要下雨了,你还愣着干嘛?上来啊!” 天上的云越来越厚,风也越来越大。 陆洱没有矫情,利索的爬上林普的背,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陆洱拼命的甩脑袋,想把这点异常赶出自己的身体。 “我好像驮了一只猪你知道吗?你敢不敢少吃一点?你还晃,再晃我就站不住了!” 林普把陆洱背到附近的长椅上,放她坐下来。 “谁叫你逞强,明明脚上有伤还不肯说,军训过了一大半,你的脚早就超过极限了吧?我说你小脑发育不全也就罢了,大脑也没长好吗?” 陆洱小时候右脚受过伤,虽然不怎么影响日常生活,但是高中军训的强度太大,她连着站了大半个月,右脚的旧伤已经有些复发的趋势了。 这件事许墨姗不知道,知情的除了老陆,就是林普林通两兄弟。 所以林普说的话,陆洱没办法反驳。 林普虽然嘴上凶,但还是轻轻卷起她的裤腿,果然右脚的脚踝已经肿得老高。 陆洱刚想嘴硬说没关系,脑袋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嘶,你……” 话音未落,怀里就多了两盒药,林普瞪了她一眼: “笨蛋!” 最后,脚上负伤的陆洱,还是老老实实的被林普背着送回家去。 “我今天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 林普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 陆洱趴在他的背上,轻轻一笑: “我知道啊,要不然怎么还会理你?” 林普的呼吸一滞,试探着问道: “你不生气?” 陆洱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巴掌: “做梦去吧我不生气,要不是姗姗拦着我早就揍你了。” 林普亲手把陆洱交给陆叔叔,又看着陆洱从包里掏出雨伞递给他。 望着手里的伞,林普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幸好,她能分辨出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心实意,哪句话是身不由己。 同桌不善 军训顺利结束,高中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菱州一中这样的重点学校是分三六九等的,大家虽然咋舌这样的等级划分,但是应试教育就是这么的现实。 林普以全县第三名的成绩入校,理所当然的分在了重点奥赛班6班。 那个班只有24个学生,相当于普通班编制的三分之二,集结了当地的精英学生。 用陆洱的话说,就是一只脚踏进去就会感觉到压力。 陆洱和许墨姗的成绩远不如林普突出,许墨姗从小学习各种各样的舞蹈和各种各样的乐器,她是早就打算好走艺考这条路的。 而5班就是这么一群艺考生集结的班级。 相比较6班可怕的学神氛围,陆洱更喜欢去5班找许墨姗。放眼望去,5班绝对是一中的颜值担当,妥妥的帅哥美女云集。 陆洱既不如林普天赋高,成绩好,脑袋瓜子转的快,也不如许墨姗多才多艺,气质与样貌俱佳。 但好在她足够勤奋和用功,俗话说天道酬勤,陆洱所在的7班被称之为“精英班”,论人数和实力,都是比奥赛班6班不足,比其他普通班有余。 陆洱渐渐习惯了高中的快节奏和作息,习惯了中午晚上都在学校食堂吃饭,习惯了晚上的晚自习,也习惯了新的同学和老师。 陆洱活泼外向,性格开朗,爱说爱笑,是那种大部分人都会喜欢的类型。 只有她的新同桌,她觉得有些难以接近。 军训结束之后,班级里就分了座位。 不是老师分配,不是按成绩择优分配,而是秉着先来后到的原则。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陆洱就迟到了。 提起那天迟到的事,陆洱现在眼睛里还能冒出火来。 那天她上学路上碰到林普,这家伙听说她没吃早饭非要拽着她一起吃早饭。 林大爷吃饭的时候唠唠叨叨,罗里吧嗦,陆洱怼他。两个人又七七八八的翻起了旧账。 眼见着时间要来不及了,林普便骑着单车载陆洱去学校。 他一路上都在吐槽陆洱胖,还乌鸦嘴说他的车胎肯定承受不了。 结果一语中的,车胎真的破了。最后陆洱迎着早读铃声走进教室,成了最晚到的人。 那时候班里只剩下一个座位了,陆洱慌慌张张的坐了下来。 她的同桌当时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感觉到她慌乱的坐下后便抬起头来: “你会后悔坐在这儿的。” 说罢便又趴下睡觉了。 陆洱草草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利索的短发,扣的严严实实的校服,还有说话时冷冰冰的语气。 后来还是班主任点名时,陆洱才知道她的同桌叫什么。 叶璃,很美的名字,还有点古风的韵味。 再后来上课的时候,陆洱看到了她的正脸:她有很清秀的五官和非常标准的瓜子脸。 只是上课的第一天,叶璃没有跟陆洱说过一句话。 陆洱虽然不比林普是天生的话痨,但她是个外向的姑娘。同桌不跟她说话这件事足以让陆洱憋得慌。 好在陆洱的后桌、那个叫唐毓的女生是个健谈的人,跟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同学都能侃侃而谈。 有唐毓在,陆洱不至于太尴尬和局促。 起初陆洱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叶璃,才让她如此冷漠的对待她。 但是陆洱苦思冥想,之前跟叶璃分明没有任何交集。 再后来陆洱以为叶璃慢热,可是两个星期过去了,她还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放学回家。 “你的同桌很不好相处,性格脾气都不怎么样,不用太在意她。” 唐毓悄悄告诉陆洱,陆洱诧异她怎么会知道。 “我家邻居跟她是初中同学。”唐毓有些得意,仿佛跟别人比,她掌握了不得了的情报。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虽然叶璃对陆洱很冷漠,但是陆洱还是不由自主的关注着她,仿佛她身上有某种特殊的魔力。 最近几天,陆洱发现经常有一些不认识的男生围在她们班附近窃窃私语,叶璃经常会意外的从桌兜里拿出很多的糖果、卡片和小零食。 无一例外,她全部拿出去丢掉。 陆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有一天唐毓悄悄的跟她说: “不就是收到男生的礼物吗,瞧瞧她一天天拽的二五八万的,好像谁欠她钱一样。” 陆洱这才恍然大悟: 高中的压力并不足以压制少年少女们青春的心。纵然在以严格出名的一中,莫名的情愫也会悄无声息的蔓延。 叶璃虽然不比许墨姗让人惊艳,但她无疑是好看的。 女生那些事儿 叶璃的脸上从来没有笑容,也从不开口主动跟别人讲话,再加上天然的制冷气息,这样有距离感的女生确实是吸引人的。 只是对于这样意外的“礼物”和问候,叶璃好像并不怎么在意。 有胆大的男生不仅偷偷送东西,还壮着胆子跑来跟叶璃搭话。 结果是肯定的,每个人都失望而归。 要不是开学的时候叶璃跟陆洱说过一句话,否则陆洱肯定也会以为叶璃是个哑巴。 那些男生失望而归之后便没了下文,班里的同学偶尔私下议论几句,都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但是唐毓好像对叶璃的冷处理格外看不顺眼。 陆洱已经好几次听到唐毓私下跟别人议论叶璃,说来说去无外乎就是那几句话: “她也太能装清高了吧,人家好心过来跟她打招呼,有必要把冰块贴在脸上吗?” “她真是自以为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她看都不看就直接丢掉了?” “什么性格冷淡,我看就是故意摆谱,好像别人多想贴她的冷屁股一样。你说对不对,陆洱?” 陆洱下意识的咬住吸管,低头喝饮料,她并不想迎合唐毓的观点。 唐毓身边围了不少八卦的女生,见陆洱不搭腔也没说什么,自然有看不惯叶璃的人迎合她。 陆洱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蓦地生出一股羞耻感和愧疚。 她虽然没有当面赞同唐毓的话,可是她竟然没有出声反驳。 她自认为叶璃不是她们口中说的那种人。 那么自己的不作为和沉默,是不是也是对叶璃的一种诋毁和伤害呢? 下课铃声响起,身为地理课代表的唐毓在发作业本。 陆洱正埋头看地图册,突然有东西掉落到她的脚下。 黄色封面的笔记本,上面是有些潦草的两个字:叶璃。 急匆匆的男生经过座位两边的过道,一脚踩过笔记本。 鹅黄色的封面上,黑色的脚印异常刺眼。 一旁的唐毓正得意的看着叶璃。 陆洱下意识的想要弯腰去捡,唐毓一把拉住她的手,拖着她往教室外走: “陆洱陪我去买饮料,人家扔东西的时候那么利索,又不是没长手。” 陆洱只能跟着唐毓走出教室。 踏出后门的那一刻,陆洱看到叶璃面无表情的捡起笔记本,面无表情的掏出卫生纸,面无表情的擦掉封面上的污渍。 在去超市的路上,唐毓挽着陆洱的手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帮她干嘛?还是不是我唐毓的朋友?我跟你说,你那个同桌不是省油的灯。你还不知道吧,她以前初中的时候就害的两个男生为她打架,结果被开除了。” 陆洱下意识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双手插进自己的口袋里。 “怎么了你?”唐毓不解她的举动。 “没什么,手臂有点疼。……你怎么知道叶璃初中的事?” 唐毓一脸的骄傲: “不是跟你说了我家邻居初中跟她一个学校吗?只要我唐毓想知道,那就没什么我挖不出来的历史!” “我觉得她不是……哎呦!” 陆洱刚想说叶璃不是那样的人,后脑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林普你站住!等我抓到你了非打的你跪地求饶!” 看到林普一脸坏笑的站在她后面,陆洱捂着后脑满操场的追着他跑。 唐毓看着他俩跑远的背影愣愣的有些出神。 一直跑到操场的另一角林普才停下来,陆洱抓住他就是一顿暴击。 林普一把按住她的手,笑得没心没肺: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从超市出来跟了你俩一路了,你明显就是不想跟那女的说话,还叽叽歪歪、扭扭捏捏的不说出来,憋不憋的慌啊?我拯救了你知道吗?” 陆洱被说中了心事,走到一边踢石子。 林普拧开手里的可乐,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背靠着大树,静静的等着陆洱开口。 他太了解陆洱了,根本不用他开口问,陆洱这家伙心里藏不住事儿,不说出来她能憋疯。 “我问你啊,如果你身边有两个同学,一个冷冰冰的不搭理你,另一个特别热情,你会跟哪个做好朋友?” 林普不带一丝犹豫: “我不说话会憋死的,注定跟那种冷冰冰的没有共同语言。” “可是热情的那个同学总是私下打听别人的过去,还喜欢拉着你一起背后议论别人呢?” 林普看了她一眼,满脸写着“你是智障吗”: “这种人还不趁早分道扬镳?你脑子没事吧?” 陆洱揪了揪自己的马尾辫: “可是她真的拿你当朋友,下课陪着你,有活动陪着你,生怕你落单,你忍心跟她不来往吗?” 林普足足看着她的眼睛有半分钟,然后笑出声来。 桃花朵朵开 陆洱作势要打他,林普这才停下来,玩味的说: “你还是我认识的陆洱吗?瞻前又顾后的,平常揍我的那股利索劲哪去了?” 陆洱望着眼前高出她一大截的男生,不解的“啊”了一声。 林普俯下身子与陆洱平视: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啊,相信你自己心里相信的人。” 两个人之间一拳的距离让陆洱耳根发红。 但是此刻害羞的情绪只占了三分,陆洱更多的是把林普的话听进去了。 他说得没错,陆洱的内心深处是相信叶璃的,否则按照之前她跟唐毓相处的心情,最近怎么会因为唐毓的所作所为感到烦恼呢? 陆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叶璃的为人处世。 明明叶璃孤僻又冷漠,反而是唐毓频频对她示好。 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陆洱觉得以叶璃那种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心态,她根本不会像唐毓说的那般,戏弄男生,也不是那种虚伪的人。 此时林普已经大摇大摆的往回走了: “虽然你脑子不好使,但看人的眼光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对了,剩的半瓶可乐送你了,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喝,你留着珍藏吧。不用谢我,我的名字叫**!” 刚刚些许的害羞一扫而光,陆洱真想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可乐,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这家伙整天拿可乐当水喝还能长这么高,属窜天猴的吗? 陆洱还是跟唐毓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毕竟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唐毓也没有对陆洱怎么样。 只是唐毓又故技重施,碰掉了叶璃的课本时,陆洱果断的捡起来放在了叶璃的桌子上。 “你干嘛呢……”唐毓不解。 “打铃了,等会儿老师来了,你快回座位上吧。” 陆洱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与唐毓之间的距离。 唐毓疑惑的目光频频落在陆洱身上,同样还有叶璃。 叶璃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多。陆洱下意识的觉得,叶璃的眼神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冰冷了。 虽然她还是没有跟陆洱讲话,但是陆洱觉得很满足。 她守住了自己心里坚信的人和事,陆洱庆幸自己迷茫的时候林普跟她说的那些话。 唐毓交了很多新朋友,她不再时时刻刻挽着陆洱的手,也不再拉着她谈天说地、议论别人的八卦。 陆洱刚刚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很快又有了新的烦恼。 “陆洱同学,麻烦你了,一定要亲手交给林普。” “这是我亲手做的,拜托你了。” 陆洱看着桌子上堆着的信封和小礼物,再看看一张又一张诚恳的脸,恨不得仰天长啸,盖住林普那张招桃花的脸! 陆洱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拨了。 自从班里有个女生托她给林普递了一封信之后,林普的那些“粉丝”一发不可收拾,一下课就挤到陆洱面前。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在学校贴吧里发贴,说陌生人送礼物给林普,他一定会拒绝。但只要是陆洱代送,林普百分百接受。 此贴一出,林普的迷妹们分分钟缠着陆洱,什么样的人都有。 前天陆洱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生理期到了,正犯难的时候她听到了隔壁妹子的声音。 陆洱礼貌的问那个女生借卫生巾,结果那个女生听出陆洱的声音,把写给林普的信和卫生巾一起从隔壁塞了过来。 陆洱接过来一看,一脸懵圈,简直是哭笑不得。 更有甚者,有人在食堂端着餐盘等着她;有人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拦着她;甚至有人在中午课间操的时候专门跑到她身边苦苦哀求。 脑门锃光瓦亮的教导主任站在主席台上,拿着大喇叭喊: “7班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挤一块?你们班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多人?” 每次陆洱都下定决心,一定要义正言辞、清清楚楚的拒绝她们。 可是那些女生总会分成两类: 一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思维连贯的让陆洱根本找不到地方打断,一类如林妹妹附身,可怜兮兮、眼中含泪的哀求,每次都让陆洱的拒绝憋死在肚子里。 最最可恨的是,林普每次都笑嘻嘻的收下信。他不收礼物,意味着陆洱还得跟那些女生打交道,把礼物退还回去。 弄的陆洱心有余悸,筋疲力尽。 放学铃声响起,陆洱背起书包走到教学楼下,许墨姗和林普照例在楼下等她。 “你属甲鱼的吗?慢吞吞的挪。今天有没有信啊?” 林普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出口嘲讽。 陆洱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想让我看? 嘴贱人损又自恋,就这么个货还有那么多妹子争来抢去,什么世道?! “你就不能自己收信吗?非要我拿给你?” 陆洱瞪他。 林普还是笑得没心没肺: “谁说我只收你的信?墨姗拿信给我我一样会收啊。就凭我们三个从小到大的革命情谊,我拒绝谁也不会拒绝你们俩是不是?” 陆洱气的想挠墙,他这话说的太不认真了。 陆洱每天放学都会跟许墨姗和林普一起回家,这是从小到大的惯例。 人人都知道林普跟两个女生最铁:一个是许墨姗,一个是陆洱。 陆洱对谁都脾气很好,除了林普。她在人群中并不起眼,说白了就是接地气、好接近。 许墨姗就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她爸爸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成功人士,她妈妈也是鼎鼎有名的女强人。 许墨姗从小就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她才华横溢,家境富裕。在外人眼中是难以接触的存在。 再者不知道有多少闲的无聊的人把他俩看做一对儿呢。 怎么会有女生跑去找许墨姗给林普送信呢? 所以说来说去,所有女生都会来找陆洱。 这货是来整她的吧? 陆洱犹豫着要不要把他的丑照丢出来,让那帮被脸迷惑的女生冷静冷静。 林普突然凑上来,贼兮兮的伸手: “拿来啊!怎么,你拿着那些女生辛辛苦苦写的信,不想给我啊?是不想让我看吗?” “呸!”陆洱啐他。 打开书包,拿出一叠厚厚的信封,陆洱扔到他怀里,立刻朝自己家方向跑过去。 “让你给你还真给,你是猪吗……” 林普看着她跑的飞快的背影,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气恼来。 “你说什么?”许墨姗没听见他一个人嘀咕什么。 “没事,走吧。” 随意的把信扔进包里,两个人消失在拐角。 陆洱跑的很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跑。 刚刚林普凑上来的时候,她分明听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说到陆洱不想给他看信的时候,陆洱感觉到心里突如其来的紧张和慌乱,好像努力掩藏的东西被人生生扯开,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一样。 她没有!她没有不想让林普看到那些信! 陆洱在心底里拼命对自己喊。 她只不过是觉得烦,觉得那些女生在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而已,绝不是因为她们关注的人是林普,不是! 老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陆洱平常回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了。 老陆拧开茶杯盖,热气腾腾的往外冒。 犹豫了片刻,老陆还是拿起茶杯,往门外走去。 老陆正准备开门,外面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他当即停下,等着闺女开门进来。 陆洱拧开门阀,看都不看就一头冲进来。 “哗啦!”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林普打开门,看到门口放着的行李箱。 脚步声传来,有人从楼上下来,停在林普面前。 林普有一瞬间的诧异: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不想留在那边,所以回来了。” 林妈端着夜宵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面面相觑,有些发笑: “你们兄弟两个是不是太久没见了?你看看他他看看你,谁都不说话。快过来吃夜宵。” 林普看着面前的弟弟:虽然还没有他高,但是已经是个挺拔的少年了。 林妈一边盛粥一边询问林普: “林普你房间的信还要不要了?我看你都丢在地上,没有拆开过,不要的话我就扔掉了。” 想到地上那堆信,林普莫名的有些生气: “我不要了,全都扔了吧。” 林妈露出严肃的表情: “我看那上边可都是女生的名字。林普我警告你啊,现在才刚刚高一,要专心学习,不可以分心在别的事情上。以后不许把那些东西拿回家了。” 林普猛的站起来,赌气般的说:“不是我拿回来的,是有个笨蛋塞给我的!” 说罢就噔噔噔的跑上楼,林妈一脸懵圈: “这孩子发的什么疯?哎呦幸好你爸爸不在家,要不然非得教育你哥。林通快吃,吃完了早点睡。” 老陆拿了鸡蛋给陆洱的额头消肿: “你说说你这个丫头,一天天破马张飞的是随了谁啊?风风火火的,没有姑娘家的样子。哎呦我心疼。” 陆洱的额头有些肿,她瓮声瓮气的追问老爸: “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你的杯子?你闺女这么漂亮的脑门还顶不过那个玻璃杯?” 老陆回了她一个白眼: “我心疼那杯普洱茶,你啊你,净糟蹋好东西。” 陆洱的心里仍然充斥着刚刚异样的感觉。 那是我弟! 陆洱看着面前的唐毓,心里非常无奈。 “好陆洱你就帮帮我吧,你都帮别人送了那么多信和礼物了,也不差我一个对吧?” 唐毓带着甜的发腻的声音哀求。 “我送他也不一定会收,而且,我最近帮忙递的信太多了,他也挺不耐烦的……” 陆洱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委婉的拒绝这件事。 “谁都知道你跟林普关系好,帮忙递一封信又不会怎么样,就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不认识的女生你都帮人家了,咱俩可是同班同学,你不会狠心拒绝我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洱是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望着唐毓跑远的背影,陆洱心里暗骂自己蠢:怎么还是答应下来了呢? 自己一头撞死在墙上和掐死林普之间,还是掐死林普好了。都是他惹的桃花。 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陆洱跑到6班去找林普。 她远远一看,林普正靠着栏杆喝可乐,旁边还有个长发飘飘的女生,是许墨姗。 三个人虽然是同一年的,但林普的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二;其次是许墨姗,一米七的她在女生堆里绝对是高挑的存在。 陆洱的身高是一米六五,在女生里算是很标准的数字了。但是跟他们俩一比,就矮了那么几分。 陆洱看着俩人的背影:真是完美的身高差啊,怎么看怎么和谐。 林普总是说怕她跳起来脑袋撞到他的腰。 林普不知道陆洱来了,正悠然自得的喝着可乐。 “我听说林通回来了?” 许墨姗不经意的问。 “嗯,昨晚上回来的,今天一早的飞机,去北京参加一个奥数训练班。你贼头贼脑的干嘛呢?” 林普注意到猫在一旁的陆洱。 陆洱想到昨天的事情,还有些不自在。 她装作无意的摸了摸鼻子,随口一问: “林通昨天回来了啊?好久没看见他了,他最近怎么样?” 陆洱的意识还停留在昨晚,现在问起林通纯属没话找话,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是这话落在林普耳朵里却有了另一层意思。 “他好着呢,心里只有奥数和竞赛,不劳你挂念。” 陆洱皱了皱眉,脱口而出: “林通只是性格冷淡些,不像你说的那样。还有,这个给你。” 陆洱说罢掏出唐毓的信递给林普。 林普本来就被陆洱刚刚的话激到了,正在冒火的关头又看到了陆洱递来的信,忍不住磨牙: “我自己的亲兄弟我知道,别说的你跟他多亲近,我跟他才是生物学上的血亲。” 说罢拿了信转身就走。 陆洱也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顶到了: “你脑子里是有白龙马踩出的坑吗?” 林通天生性格冷淡,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包括自己的父母和哥哥。 如果说林普常年名列前茅是靠着他的小天赋和小聪明,那么林通则是实实在在的数学天才。 他从小学开始就辗转各大城市、各种各样的训练营、培训班、奥数竞赛,跟林普话痨嘴贱的性格完全相反。 可能也是因为大多数时间不在一起和天性相反,这对兄弟的关系不怎么样。 可是这样的林通,偏偏跟陆洱聊的来,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什么呀这个人,姗姗你评评理,明明就是他误会林通了,我才帮林通解释的,而且我也没说错什么……” 陆洱郁闷的很,丝毫没注意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别跟他计较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陆洱,你真的跟林通很要好呢。” 许墨姗看了看走进教室的林普,又瞄了一眼陆洱。 上课铃打响,陆洱匆匆跟许墨姗挥手告别,跑回教室。 微微有些发福的数学老师夹着课本和教案走进来,戴着眼镜的脸非常严肃。 数学是陆洱的短板,按照陆洱的意思:这是唯一能扼住她命运的咽喉的学科。 她从来不敢怠慢数学课,每一节课都是老老实实的听讲、做笔记。 陆洱正听的认真,突然有人用笔戳她的背。 是唐毓。 陆洱侧身指了指正在板书的数学老师,又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表,示意她有事下课再说。 刚刚安生了两分钟,唐毓又用笔戳她。 陆洱无奈,只能用背抵住唐毓的桌子。 唐毓压低了声音问她: “刚刚下课我看到你去6班了,是去帮我送信吗?” 陆洱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听课去了。 又过了两分钟,唐毓居然还拿笔戳她! 陆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唐毓一心一意想着自己,根本没有注意数学老师已经注意到频频回头的陆洱了。 “他收到信怎么说啊?” “陆洱,你不认真听讲,扭头说什么呢?站到教室后面听课!” 数学老师扶了扶眼镜,厉声道。 谁的脑子里有蓝翔挖掘机 “对不起啊陆洱,我太心急了。但是我真的想知道林普收到信有没有说什么,你快告诉我吧!” 唐毓迫不及待的想要从陆洱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流露出一丝害陆洱被罚站的歉疚。 陆洱看到这么急不可耐的唐毓,心里有些发冷。 “我把信递给他就走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帮忙的时候也只是托我送信而已,多余的不要问我了。” 陆洱转身走进教室,身后传来唐毓小声的嘀咕: “不就是帮同学一个小忙嘛,至于吗……” 陆洱懒得回头反驳她,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翻开的数学课本和记了一半的推理思路。 陆洱的数学本来就很薄弱,在讲新课的过程中缺了大半节课,她心里更加没谱。 旁边推过来一个本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和符号。 是叶璃。 “谢谢。”陆洱拿过本子如获至宝,轻声道谢。 叶璃没有多看她一眼,把本子推过来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下课铃声响起,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陆洱打算去食堂吃晚饭。 穿过长长的走廊,踏过静谧的小径,走过精巧的小桥,这是陆洱最喜欢的去食堂的路线,虽然有一些绕路。 “哎你听说了吗,今天6班的林普当面拒绝了一个女生。” “我当时就站在大厅走廊附近,看的可清楚了,啧啧啧,那场面可太精彩了。” 陆洱听到身旁经过女生的谈话,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有女生被林普当面拒绝是什么意思?是有人当面对他表白了吗? 不会吧,这里可是菱州一中,真的会有这么大胆的女生吗? 到了食堂,陆洱排队等着取餐,排在她前面的女生也在议论这件事: “我们班同学说,那个女生是7班的,好像叫唐,唐什么来着。” 陆洱心里“咯噔”一声响,唐毓! 她不会这么冲动吧?今天才托自己帮忙递了信,下午就跑去堵林普了? 陆洱端着餐盘走出队伍时,心里还在想着唐毓的事。 许墨姗远远的朝她挥手:“陆洱!这边!” 陆洱回过神来,大步向许墨姗走过去,走近后也看到了林普大爷,脸上冒着寒气,仿佛自带制冷剂。 陆洱刚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林普立刻端起餐盘,离开了食堂。 许墨姗见状,拉着陆洱坐下: “他今天心情不好,不要理他。” 这一餐下来,陆洱才得知事情的始末。 陆洱以前说林普脑子里有白龙马踏出的坑,她以为林普二的已经没有边界了,没想到唐毓更绝,脑子里都是蓝翔挖掘机挖出来的洞。 这姑娘知道陆洱把信交给林普之后,兴高采烈的把林普堵在了一楼大厅。 正值放学,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唐毓跟林普说:陆洱受她所托,帮忙递信顺便邀请林普跟她一起吃晚饭。 林普收下了信就代表着愿意跟唐毓一起吃晚饭,所以她才在一楼大厅等着林普。 许墨姗告诉陆洱,当时林普的脸绿的像变异了一样。 他翻开书包,把信原封不动的送还到唐毓手上,还一字一句的告诉她: 不管谁来送信,他从来没答应任何人跟谁一起吃晚饭。 后面的事许墨姗就不知道了,因为她追着林普跑了出去。 “她撒谎,她只让我帮她送信,从来没说过让我帮她约林普吃饭!” 陆洱既生气又着急,气唐毓乱扣帽子乱撒谎,急林普听信了唐毓的话误会自己。 吃完饭之后陆洱走回去上晚自习。 她刚一踏进教室,立刻有几道不善的目光向她飞过来。 唐毓正趴在桌子上轻轻的抽噎着,旁边堆了一小堆用过的纸巾。身旁还有好几个女生围着安慰她。 陆洱见她眼睛都肿了,也就没有上前去跟她理论她撒谎的事。 实际上陆洱也不太敢现在过去,因为唐毓身边的女生看她的眼神都很不友好。 晚自习结束,陆洱照例在老地方等着许墨姗和林普。 林普大爷迈着大步走出教学楼,瞟都没瞟一眼陆洱,就当她不存在,直接从他身边经过。 陆洱跟许墨姗并排,林普一个人走在前面。三个人没有了以往的说笑和打闹。 明明是唐毓撒谎骗他,他凭什么生她的气?他惹了这么多桃花,让那么多女生来求她帮忙递信,她才是烦不胜烦呢。 陆洱越想越委屈,也受不了现在的低气压。 “你站住!” 林普应声停下,他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下意识听她的话停下来了? “你在气什么?是唐毓撒谎,我没有跟她承诺过你会跟她吃饭。也不是我让她放学去那儿等你的,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陆洱难得委屈一回,不过林普也是真的生气。 气什么 陆洱委屈的说了一通,气氛在她的“声讨”下安静下来。 许墨姗站在他们俩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他俩大眼瞪小眼。 “我如果信了那个女生的话,立刻就会去找你,先臭骂你一顿。我没有去,就说明我没有相信。” 陆洱听罢他这番话,眼睛睁的圆圆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你还在气什么?因为唐毓今天当众拦你,让你丢面子了?还是被别人笑话了?” 林普愣住了,没想到她还不明白他生气在什么地方。 “长辈们常说因果关系,有因才有果。如果你不帮她递信,根本不会有今天的笑话。” 陆洱显然不明白林普说这句话的意思,一个人对着林普和许墨姗的背影喊: “她从来没求过我帮忙,而且我已经帮了其他女生,有什么理由拒绝她……” 老陆泡了杯普洱茶,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上,哼着比他闺女年纪都要大的民歌,快活的不得了。 “砰”的一声,陆洱大跨步的走到老陆面前,面无表情的站着。 “你这丫头又抽的什么风?” 老陆尽力护住自己的新玻璃杯,不想还是被陆洱夺了去: “大晚上的喝什么茶,不怕夜里睡不着啊?夜里睡不着怎么梦见我妈?” 老陆扬手佯装揍她,趁陆洱缩脖子的功夫把茶杯抢回来: “你妈在的时候我照样晚上喝茶!你不知道你爹嗜茶如命、没茶不行?” 陆洱扔下书包,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小嘴一撇,那叫一个委屈: “那到底是你的茶重要还是你闺女我重要?” 老陆瞄她一眼:“那得看是什么事了。你要是没事找事,那就是我的茶重要;你要是闲的没事,那还是我的茶重要!” 陆洱使劲“哼”了一声,转过身来背对着老陆坐。 老陆抬起腿碰了碰陆洱的腰窝: “说吧,什么事惹到我闺女了?” 陆洱本来想着,有骨气一点,不要碰到什么事就去找老陆。 但是她心里藏不住事,嘴里也憋不住话。 “我们班一个同学请我帮个小忙,但是这个小忙牵扯到林普。我没有理由拒绝她就帮了这个忙,但是没想到她夸大其词,现在害的林普丢面子。林普现在生气呢。我去跟他解释,说不可能因为同班同学就不顾他,但是他又说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我都快烦死了,他到底气什么?气这件事还是气我这个人?” “就这件事?不是亲爹嫌弃你,你是不是傻?” 老陆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看着陆洱急得抓耳挠腮的,心里乐的不行。 算了算了,不逗她了。 “依照我对林普的了解,他要是生气早就先呲呲你一顿了吧?人家没有,就说明你以为的他气的那个点是错的。其实要老爸说,既然这个事牵扯到林普,而且照你的说法又不是什么好事,你一开始何必躺这趟浑水呢?” 陆洱眨了眨眼睛,好像什么都说通了。 所以,林普是生气她帮那些女生递信吗? 为什么呢?他也没有明着拒绝那些桃花啊。 难道是因为许墨姗?林普说她和许墨姗谁帮忙递东西都会来者不拒。 所以,他不想许墨姗变得跟她一样头疼,不想她因为这些事烦恼?或者,就是怕许墨姗生气? 虽然听着有点扯淡,但是林普从小到大对许墨姗是真的好。 明明是给两个女生买雪糕,林普会给许墨姗买草莓味的,打开包装袋是粉粉的、猫爪一样的糕体;给她的就是跟他一样的菠萝味的或橙子味的。 三个人一起窝在图书馆看书,他帮许墨姗借的是《白落梅文集》。特别诗意的封面,长发飘飘的许墨姗捧着书看起来就是一道风景线。 陆洱看看自己手边的一摞精神方面的图书,再看看坐在她旁边翻着《犯罪心理学》的林普,心里忍不住把刀磨了千百遍。 奇怪,怎么越想越觉得心里涩涩的? 陆洱为了打断这股涩涩的感觉,起身走进房间里。 临关门前还不忘威胁老陆:“晚上少喝茶,睡不好老的快!” 老陆端着茶杯,正沉醉在茶香里难以自拔,才不会听陆洱的: “你这两天火气这么大,最好喝喝茶降降火。脑瓜子本来容量就不大,想那么多干啥?还不如来吃吃茶呢。” 林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想的都是陆洱这几天干的蠢事! 再想想放学路上她说的那些蠢话,林普都想敲敲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他怎么会为了别人的话生她的气呢?从小结下的革命友谊这么脆弱的吗? 孤立 林普不相信唐毓说的话,但是他却气陆洱这几天来递的信。 他还记得,陆洱第一次把女生的信递给他的时候,一脸的不悦,还口口声声他祸害同学。 林普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看到陆洱对这件事表现出不开心,他竟然暗自高兴,鬼使神差的收下了信。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每一次陆洱特别不情愿的来送信,林普都会故意磨蹭。他实在是喜欢陆洱脸上不高兴的表情。 他也期待有一天,陆洱会要求他不许再收女生的信。 可是一封又一封,陆洱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尽职尽责的扮演着邮递员的角色。 信堆的像小山一样高,林普一封都没有拆开看过。他的希望随着陆洱源源不断塞来的信变得越来越少。 现在想来,他该是有多可笑。也许陆洱表现出来的不高兴根本就不是因为他,而是这些无聊的事浪费了她学习的时间。 可是有人从来不会开口抱怨别人,不会对别人提出意见。陆洱就是这样的人。 林普还记得以前他给许墨姗和陆洱买雪糕。 他不知道许墨姗喜欢什么口味的,就顺手拿了粉色包装、草莓口味的,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 但是他没有给陆洱拿一样的,因为知道陆洱不喜欢草莓口味,也不喜欢粉色。 除此之外,他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给陆洱买了和自己一样的橙子或者菠萝口味的。 三个人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林普没注意过许墨姗平时的阅读风格,也是顺手拿了《白落梅文集》给她,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但是他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尽可能的找了很多的精神心理方面的书籍。 因为三个人前两天一起看心理犯罪电影的时候,陆洱随口说了一嘴“心理学家太帅了,我也想学学心理学的知识。” 林普不知道,陆洱真的只是随口一提,压根不记得这一茬了。 林普聪明,他不是没有看出来陆洱羡慕的看许墨姗的粉色雪糕,也不是不知道她因为借书的原因瞪他。 可是她就是不说出来。 林普多希望她对他发脾气,然后要求他换新的来。 表面上看陆洱活泼又外向,其实她不是没有内敛的一面。 陆洱本以为唐毓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陆洱明显的感觉到班里女生对自己的疏远: 课间活动的时候没有人跟她一起了;平常喜欢跟她一起去厕所的人也不再亲热的跟她一起去厕所了;甚至有的需要合作完成的任务也没有人跟她一组了。 唐毓换了座位,不再坐陆洱后面。她身边有了更多的女生,看陆洱的眼神也很冷漠。 陆洱发现,原本她和唐毓共同的朋友,现在都在唐毓的身边。 唐毓发作业本时难为的对象也从叶璃换成了陆洱。 除了自己班级的同学,还有不少以前托她送信的女生,时常会在她身后议论些什么。 她们不像有求于人的时候那样温柔可爱,而是完全换了一副嘴脸。 “唐毓怎么说也是她的朋友……” “就是,她做的过分了……” “我说怎么那么好心给别人递信,还不是想看别人出丑……” “不明白林普为什么跟她关系好……” “我听说林普也已经几天没理她了……” 陆洱不知道唐毓跟外人说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些一定跟唐毓有关系。 可是她不想道歉,因为那件事本来就是唐毓撒谎。 她也不想主动跟唐毓和好。 通过这件事,陆洱觉得她跟唐毓不是一样的人,也不会成为多么要好的朋友。 这样也好,没有人打扰自己,她终于可以好好用功了吧。 陆洱觉得问心无愧,却敌不过被孤立的窘迫。 下节是体育课,陆洱换了运动衣下楼上课。 在楼梯拐角,她竟然看到了叶璃! 开学到现在,陆洱没见她上过体育课。她从来都是请假不去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而且,她刚刚好像还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陆洱头脑发懵,没有多想。 体育课需要两个人一组练习排球。 班里女生的人数是单数,按理说会有一个女生落单。 以往这种情况,叶璃都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退出班级活动,或者直接找班主任请病假。 所以两两分组刚刚好。 可是现在,陆洱看着唐毓跟另外一个女生手拉手站在一起,嘲笑的看着她。 陆洱有些急促,她的手下意识的拉紧了衣角。 “没有人跟这位女同学一组吗?”体育老师疑惑的看着她。他记得7班没有人多出来啊。 算了,大不了跟叶璃一样,请假回教室吧。 陆洱正打算举手请假,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老师,我跟她一组。” 陆.东郭先生.洱 陆洱看着身后的叶璃,穿着运动衣的叶璃,刚刚跟老师说跟她一组的叶璃。 她现在觉得叶璃身边散发着观世音菩萨一样的光芒。 恩人哪!陆洱想冲过去抱她。 唐毓显然是没想到叶璃会站出来。 分好组之后大家就开始练习排球。 “叶璃,谢谢你帮我解围。” 叶璃机械的做着练习动作,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不是为你,我只是看不惯她。” 陆洱知道叶璃口中的“她”是唐毓。 体育课分组只是一个开始,陆洱没想到这群女生心眼这么小。 不知道唐毓对外是怎么添油加醋的,陆洱对她的认识正在被无下限的刷新。 唐毓对别人说,陆洱明明收了礼物和信,答应帮她送给林普。可是林普只把信退还给她,也就是说唐毓的礼物根本没送到林普手里。 话里话外都是说陆洱拿了她的东西还不好好帮她办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给林普送信却没能得到回复的女生,把原因都归结到陆洱身上。 说她表面答应了别人,背后又是另一套做法。 于是乎,添油的,加醋的,凑热闹的,大家一起把陆洱的“光荣事迹”宣传开来。 到最后,陆洱身边的女生大致分成了三类。 一类以唐毓为代表,绝对的敌视她;一类纯属凑热闹,但是这些人就是无聊,闲的没事也不介意多说一句,多踩一脚。 还有一类是相信或者同情陆洱的,但是大势所趋,她们也不敢靠近陆洱。 好家伙,陆洱活了十六年,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 人都说树大招风,可她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怎么一根狗尾巴草都能招来这么多邪风呢? 这些都是许墨姗告诉陆洱的。 别人再怎么忌惮唐毓那群人的舌头,但是许墨姗不怕。 没有人敢说许墨姗怎么着。 “陆洱,你要不要让林普帮你澄清一下,你根本就没拿唐毓的礼物。” 这件事完全因林普而起。要是以前,根本不用许墨姗开口,陆洱早就杀到他家,提溜着他让他站出来吭声了。 可是偏偏两个人在吵架。林普生她的气,陆洱一根筋,坚持自己没有错,不肯低头。 这个关头,就是唐毓叫人来揍她,她也不会向林普多说半个字。 做人要有骨气! 林普靠着栏杆等了半天,许墨姗才走过来告诉他,陆洱说要自己解决,不用他们担心。 “她解决?她多少有点心眼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还真想看看她怎么解决。” 林普转身走进教室,许墨姗边摇头边叹气,她这双面间谍得做到什么时候? 一节历史课结束,陆洱累得都快脱了水。 这历史老师的笔记真不是一般的多,他板书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他的笔迹真不是一般的草。 今天陆洱值日,她看到还有几个同学在抄,打算等一会儿再擦黑板。 正好她也有几个地方没有写清楚。 “今天的值日生是谁?为什么没有人擦黑板?” 陆洱正校正笔记,听见唐毓站在讲台上喊。 “今天我值日,但是还有一些同学没有抄完笔记,等大家都写完了我再擦。” 唐毓手里拿着黑板擦,歪着头看了她一眼: “下课铃响的时候,哪些同学没有抄完笔记?” 刚刚还在奋笔疾书的几个同学,竟然没有一个人举手! 好啊,她今天就是陆.东郭先生.洱! 唐毓得意的把黑板擦递给她。 陆洱认命的去接,唐毓故意松手,黑板擦“啪嗒”一声掉落在她脚下: “不好意思啊,手滑。” 陆洱的后槽牙咯吱咯吱响,下次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 还不止这些,接下来几天,陆洱正经历着自己的忍耐极限。 学校发地理图册,陆洱坐在靠中间的位置,既不是第一个发,也不是最后一个发。 偏偏她的图册又破又旧,什么都看不清。 地理课代表,也就是唐毓让陆洱自己去仓库换。 陆洱跑到仓库,仓库老师说学校的书和资料每出去一本都要有证明的。 陆洱又跑去找班主任,班主任给她写了字条签了字之后,她才换到崭新的地图册。 离开仓库的时候,陆洱还听到仓库老师嘀咕: “有新的不要非要旧的,还不是得折腾着来换……” 下课休息时间,唐毓每次从她面前走都好巧不巧的碰掉她的文具。 发作业本,课代表唐毓,每次都好巧不巧的弄丢她的作业本。 老陆还觉得奇怪: “你们最近作业很多吗?怎么你换作业本换的那么勤快?” 踩影子的人啊 陆洱看着眼前的脏水桶,再看看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唐毓,她突然有一种想把唐毓按到水桶里的感觉。 她们学校每个班都配备了饮水机,经常有同学接多了水喝不完把水乱倒,弄的班里湿漉漉的。 后来班主任就在班里放了一个水桶,规定废水要入桶,每天都有值日生负责倒掉脏水。 陆洱因为自己的时间原因,跟今天值日的同学调换了顺序。 “为什么脏水没有倒?你太没有责任心了吧?” 唐毓手里握着水瓶,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可是她明明上节课间才刚刚倒了满满一桶的脏水。 “我上节课才倒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满了,现在我去倒可以了吧?” 陆洱知道唐毓还在找她的麻烦,突然多出来的脏水说不定跟她有关。 陆洱没有挑破,她弯腰想提水桶出去。 唐毓本来就是找茬的,才不会让她就这么走了,她拦在陆洱面前: “今天该你值日,就不该让水桶里的脏水蓄的那么多才去倒!你帮别人办事不用心,自己值日也这么敷衍啊?这里面水这么满,你晃晃悠悠提出去肯定会把水洒到地上。总不能让人家扫地的同学因为你一个人重扫一遍吧?你现在去倒水可以,回来之后要重新打扫地板!” “哐当”一声,陆洱甩掉了原本握在手里的水桶提手: “你有完没完?我懒得跟你计较,不代表我随便让人欺负。” 话音刚落,班里的几个女生看不下去了: “陆洱你什么意思?唐毓是为别人着想,你什么态度?” “就是,本来就是你自己做值日不认真!” 陆洱不想跟这些人讲道理,反正她们也听不懂。 她弯腰要提水桶,唐毓却拉住她的胳膊。 “既然你不想帮同学做卫生,那也行,反正今天不该你扫地。” 唐毓拧开手里的水杯,将满满一杯水倒进脚下的水桶。 本来就装满的水桶这下直接溢出来,打湿了陆洱白色的球鞋。 “倒脏水总该是你份内的事吧?” 水桶的容积不小,这下水满的溢了出来,陆洱几乎提不动水桶。 这时一个女生走出来,在班里同学的瞩目下弯腰捡起水桶提手。 “叶璃,有你什么事啊?” 叶璃直起身子,跟唐毓平视: “适可而止吧你,到时候闹到教导主任面前,大家都不好看。别忘了你自己为什么针对她,不就是因为6班的那个男生吗?你闹的全校同学都知道了,还想让老师和主任也听一听你的光荣事迹吗?” 叶璃这段话惊了不少人。 唐毓被叶璃掐住了七寸,她要不是害怕学校和老师,对陆洱也不会这么小打小闹。 班里其他同学也惊住了,原来叶璃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陆洱更是完全呆住了:站出来帮她的人,居然是叶璃! 从开学到现在没跟她说过几个字的叶璃! 叶璃向陆洱递去一个眼神,陆洱会意,两个人抬着脏水桶走出教室。 唐毓看着她俩出去,气的半死。 她真没想到叶璃会站出来管闲事。 “那个,谢谢你。”陆洱轻声道谢。 “我只是看不惯她。”叶璃都没有扭头看一眼陆洱。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站在唐毓那边,明明我没做错什么。” 叶璃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嫉妒。因为你跟6班那个男生关系好。你自己也是女生,怎么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也就是从这一次提水事件开始,陆洱和叶璃之间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变。 放学了,陆洱收拾自己的书包走出教室。 这两天陆洱跟许墨姗说要留在学校补习,没有跟他们俩一起回家。 一个人走路有些无聊,陆洱边走边背书: “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见秦伯曰……曰…… 该死,想不起来了。他到底曰什么了? “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你脑子有洞吗?边学边忘。” 林普跟上前来,还不忘吐槽一番。 “你跟着我干嘛?”陆洱直撇嘴,不是生气不理她吗? 林普赔着笑脸: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回家多不安全啊,小的是来护驾的。” 从小到大,他们两个人无论怎么闹脾气,最后嬉皮笑脸先退步的人一定是林普。 陆洱都习惯了这家伙的脾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姗姗呢?你把我的姗姗扔哪了?” “她妈回来了,今天放学开车来接的她。” 许墨姗的父母都很忙,所以她没少在林家吃饭。 林普比陆洱高出一头,两个人站在路灯下,灯光把影子拉长,陆洱的脑袋跟林普的脑袋离得更远了…… “你最近怎么样,没有人找你麻烦吧?” 陆洱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这不是问废话吗? 他跟她的同学闹成那样,她怎么可能有安稳日子过。 “可闭嘴吧你,要不是你这个狗尾巴草招来这么多蜜蜂蝴蝶,姐姐这几天怎么可能过的这么精彩?精彩的都能出书了!” 陆洱这凶巴巴的语气让林普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我也不是故意的,那您老人家怎么才能不生气啊?” 陆洱斜着眼睛瞄他: “叫姐!” “陆姐陆姐陆姐陆姐陆姐,消气了吗?” “你退后,跟我保持五米的距离。” 林普乖乖退后。陆洱看着两个人的影子终于保持在了同一水平线,心里乐开了花。 林普看她盯着影子傻乎乎的直乐,不由得也扯起了唇角。 这个小傻子! 他蓦地想起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看见过的故事,竟鬼使神差的盯着影子走动起来,脸上的笑意更深。 “你干嘛呢?好啊你,不敢打我就踩着我的影子,泄愤啊你?” 林普静静的看着陆洱上楼,随后转身离开。 他想起放学碰到陆洱之前的事情。 “不要再找陆洱的麻烦,让主任知道你会倒大霉。” 那个叫唐毓的女生倔强的咬着嘴唇: “我不会让她到处乱说。” 林普的表情突然就冷下来: “那你能拦着我到处乱说吗?” 唐毓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他就是个土匪 秋叶落地,陆洱每一天起来打开窗户都觉得今日的风比昨日更加凉爽,但是她喜欢秋风。 陆洱起床照例打开窗户,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她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好冷! 吃过早饭,陆洱坐在门口穿鞋。 老陆在厨房里喊她: “闺女,带上围巾和帽子,晚上回来冷……” 陆洱拍了拍屁股,对着厨房喊: “我今天期末考试不上晚自习,五点多就回来了,夜里吹不着风。我快来不及了,我走了老陆!” 老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今天可能下……” “砰”的一声,门被关住了。 老陆探出头,望着紧闭的大门,悠悠接了句:“雪。” 今天真冷,这迎面的风跟磨砂纸一样,打的陆洱的脸生疼。 走到校门口,陆洱看到校门口旁边的小摊上冒着热气,看起来贼温暖。 热豆浆,肉包子,碗儿糕,烤红薯…… “哎呦!” 想的太出神了,陆洱一个不小心摔了个四仰八叉。 太丢脸了!没熟人吧? 陆洱连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走平地都能摔的跟螃蟹似的,你的两条腿是用来凑身高的吗?还敢说你小脑没问题?” 苍了个天的,怎么就被他看见了? 许墨姗走过来帮着陆洱拍了拍身后的衣服: “陆洱,你没事吧?林普,你不要老是这么说陆洱。” 林普乖乖闭嘴,站到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陆洱瞪他:果然这货还是最听姗姗的话,这话要是从她陆洱嘴里说出来,林普大爷早就怼天怼地怼死你了。 “你听听你听听,你听听人家姗姗多温柔多体贴多善解人意,怎么你的嘴里就吐不出这样的……” 话说到一半,陆洱察觉到不对,连忙闭了嘴。 林普一下子乐的跟太阳花一样: “吐不出什么?吐不出墨姗嘴里的那种象牙是吗?” 话音刚落,陆洱就赏了他的胳膊一掌。 结果软绵绵的,根本没打到肉。 “你们俩全副武装的干嘛?又没下雪。” 许墨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粉色围巾,歪着头看她: “今天可能下雪,如果天气预报准的话。” 林普装模作样的挥了一下袖子: “怎么样,哥哥这身帅不帅?穿的再多也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帅气。” 陆洱翻了个极其标准的白眼: “人家姗姗穿了羽绒服也还是公主,你就是个冬天长了膘的狗熊!” 吵吵闹闹中,三个人一起走进学校。 今天已经是考试的最后一天,还有四科就可以彻底解放了,真开心! 陆洱考完上午两场,提溜着餐盘排队打饭,两眼冒光的盯着打菜大妈旁边的香辣排骨。 对对对,就是这样大妈,抖抖抖,抖起来!那块最大,不能给他不能给他不能给他! 陆洱看着盘子里冒着热气的香辣排骨,笑得合不拢嘴。 “陆洱!这边!”许墨姗对她挥手。 “姗姗,你看我打的香辣排骨!哎,林普呢?” “他说要去奶茶店买喝的,叫我先过来找你。” 陆洱顿时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 “啧,一米八二的大老爷们还喝奶茶。” 陆洱又看到了自己手边的保温杯。 排骨是辣的,等会儿吃嗨了喝口……热的? 那怎么行?!这样的香辣排骨就失去了它的灵魂和价值! 陆洱跑到隔壁超市,买了一瓶冰可乐。 对,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瓶子上结着厚厚的冰霜。 陆洱乐滋滋的往餐厅走,忽然有人从背后拍她的肩膀。 陆洱下意识的回头,没有人啊! 突然又有人抽走她手上的可乐。 再转过身来,林普拿着她的可乐睁大了他的眼睛: “我去,这个天儿喝这么冰的可乐,你脸上长痘还是嘴里冒泡?灭火啊你!” “要你管,还我!” 陆洱伸手要去抢,无奈胳膊不够长,踮着脚尖也够不着他。 就在陆洱抻着脖子努力时,林普利索的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陆洱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就想蹦起来掐死林普。 陆洱要再去买一瓶,林普架着她走进餐厅。 现在她坐在餐厅里,看着她对面的林普啃着她辛苦排队买来的排骨,再低头看看自己菜盘里的青菜和豆腐,恨不得把餐盘摔在他脸上! 这个土匪! 就在刚刚,陆洱扭头跟同学打个招呼的功夫,这厮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度把她的排骨一扫而空。 盘子里的红辣椒是香辣排骨曾经来过的唯一痕迹。 “你别总翻着你的大眼瞪我,女孩子吃多了排骨不好。这个给你,赔你的排骨和可乐。” 陆洱看着他递过来的热饮,好像这不是喝的,就是一瓶热油浇在了她已经烧着的脑袋上! “我不要!” 林普一边擦嘴一边嘀咕“不识好人心……” 然后陆洱亲眼看着他把热饮倒进了自己的保温杯里,还不忘顺嘴吐槽他: “你买的是什么,怎么是褐色的?不会下毒了吧?” 下午最后一场考英语,陆洱不怎么慌。 她除了数学,其他的科目都不怎么慌。 卷子发下来后,陆洱奋笔疾书,写的很顺利。 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陆洱突然感觉到小腹一阵疼痛。 紧接着就是一股温热的暖流涌出。 陆洱掐指一算,坏了坏了,这个杀千刀的大姨妈! 她每个月都很准,就是自己总不记得日子。 来势汹汹啊,这感觉好像肚子里长了个绞肉机。 陆洱想起了中午林普倒给她的热饮,她连忙拧开杯子。 幸好,还是热的。 陆洱救命似的喝了一大口,微微愣住了。 这是……红糖姜茶! 不得不说这东西真是救了陆洱的命,她咕嘟咕嘟喝下一杯,感觉肚子好多了,热乎乎的。 她又想起了中午的香辣排骨和冰可乐,幸好没喝,要不现在早没命了。 林普是男生,不会喝红糖姜茶。那姜茶是……专门买给她的? 考试结束,天上飘起了白色的雪花,看的陆洱心里软绵绵的。 她欢快的走出教学楼,林普和许墨姗已经在等她了。 一阵北风吹过来,姨妈光临的陆洱格外怕冷,缩了缩脖子。 林普嫌弃的解下自己黑色的围巾和手套: “看看人家墨姗,知道降温就知道保暖。穿的厚也好看,再看看你,穿的少也比人家圆一圈。” 许墨姗低着头笑: “还多亏了林普,早上提醒我带围巾。” 【小剧场】 早上上学,林普在小区门口等许墨姗。 林普:“墨姗你回去多穿点吧,今天可能下雪。” 许墨姗:“哦好,要不要打电话让陆洱也多穿点?” 林普:“不用,她比较结实,你别冻坏了。” 凉风弄舟:“我要揭穿你,你让姗姗多穿点,下雪的时候就不用管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围巾和手套给陆洱了!” 林普:“shutup!!!” 电影和火锅 “哎呦!老陆我我我,这,这怎么又缠住了?” 陆洱窝在沙发上哀嚎。 老陆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被毛线缠的跟粽子一样的陆洱,忍不住嘲笑: “你看看你看看,就你这个爪子还给人织围巾呢?围巾哪用得了这么多毛线,你织围巾还是织上吊绳呢?” 陆洱好不容易手脚并用的挣脱开毛线,偏偏毛线针又勾住了头发。 “你以为我想呢?还不是林普坑我!他现在要是坐我旁边,我非拿毛线针给他两针,气死我了!” 老陆看着她把自己头发扯的七零八落,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厨房: “怎么十多年都不长记性,现在还被林普坑……” 上星期周末出期末考试成绩。林普特意跑过来,跟陆洱叽叽歪歪一阵子,中心思想就是陆洱的数学还是会不及格。 陆洱成功被他激怒,成功的跟他打赌,她的数学要是不及格,她就得自己手织一条新围巾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陆洱头脑一充血,忘了自己的数学几斤几两。 成绩一出来,她老老实实的去买毛线、织围巾了。 陆洱买毛线的路上才想到,林普期中考试的时候就因为打字快、会熟练使用电脑被教导主任叫去输入成绩。 这家伙肯定早就知道了她的数学成绩,然后跑过来坑她的。 陆洱还在跟毛线针作斗争,家里的座机“铃铃铃”的响起来。 “喂,干嘛?” 一听到林普的声音陆洱就想把他从电话里拽出来打他。 “我的围巾怎么样了?太丑的话哥哥可是拒收的。” “我怕你收到新年礼物的时候会因为陆姐的手艺惊的下巴掉下来!” “丑的惨绝人寰是吗?” “呸!是美的无与伦比!” 林普“呵呵”笑了两声,突然扭捏起来: “那个,最近有不少春节档的电影上映了……你,你要不要去看?” 陆洱突然心跳加快: “只有我们俩去看吗……我的意思是,姗姗没有时间吗?” 陆洱说罢感觉更慌了,她抓紧话筒又接了一句: “我们俩看电影不带她不太好吧,她会不会不高兴?” 林普沉默了半分钟,然后轻笑出声: “想什么呢你?要不是姗姗想看我会带你?你一进电影院睡得那叫一个香,别人以为我带个猪呢。” 陆洱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两个人简单的约定了时间地点,林普便匆匆挂掉了电话。 陆洱放下电话,整个人顿时像是被放空了气的皮球,脑海边一直回荡着那句“要不是姗姗想看我会带你?”。 电话那头的林普挂断电话之后整个人也松懈了下来。 林妈端着盘子问他:“给谁打电话呢?打的时候紧张兮兮的,打完了跟软脚虾一样。” 林普有气无力的重新拿起电话: “没什么,我叫陆洱和墨姗一起去看电影。” 林通刚好从楼上下来: “什么电影?” 林普看了他一眼,继续拨许墨姗的号码: “你不是窝在家里看书吗?” 林通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全英读物: “我好几个月没看见陆洱了,她怎么样?” 林普听着电话那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心里突然窜出一股火。 他重重的放下电话,站起身来: “她好得很。” 第二天,陆洱早早的来到约定的地方。 这是她的习惯,比约定的地方提前半小时到。她愿意等别人,但是不喜欢别人等她。 陆洱双手插在口袋里,瞧着路边花坛里的雪。 一阵风扑过来,陆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她的下巴碰到脖子上的围巾,这才想起,这黑色的围巾还是林普的,忘记还给他了! “陆洱!” 许墨姗穿着红色的大衣冲她挥手。 然后她看见了跟在后面的林普,林普后面还有个人! 那是……林通! 三个人先后来到陆洱面前。 林普眼尖,一眼看到陆洱脖子上围着他的黑色围巾。顿时心情转晴。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陆洱就兴奋的跑向林通: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年留在家里过年吗?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林通比林普、陆洱和许墨姗小两岁,他不如林普那么高大挺拔,人群之中一眼就能认出来,但也是个翩翩少年。 背挺得笔直,棱角分明的脸庞和精致的五官,跟林普有八分的相似。 “刚回来没几天。后面两个月没有比赛和训练营,所以会留在家里过年。我也很久没看到你了。” 旁边的林普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 这女的跟他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不客气,结果跟他弟弟说话就这么温柔。要不是认识陆洱十六年,他也被现在的她给骗了。 他的亲弟弟就更不得了了。林通什么时候跟他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骨肉亲情啊!手足兄弟啊! 他真的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回答陆洱的问题。 林普不客气的从两个人中间穿过来: “好了好了,再叙旧电影就晚了。” 四个人买了票走进放映厅。 许墨姗挽着陆洱的胳膊坐在了前排,林通一屁股坐在了陆洱后面的位置。 林普只能憋着气坐在了许墨姗的后面。 电影结束,几个人决定去吃火锅。 结果又是按照电影院的顺序,许墨姗挨着陆洱坐,林通坐在陆洱对面,他不仅坐在外面,还要负责煮菜。 虾滑煮的差不多了,陆洱伸筷子去夹,可是吃火锅的筷子太长,她夹不住。 正准备上汤勺的时候,有人用漏勺盛了几块放到她的碗里。 陆洱抬头一看,是林通。 旁边拿着汤勺停在半空中的林普,瞪了她一眼,然后把汤勺里的虾滑连肉带汤的盛给了许墨姗。 然后这货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拿着汤勺捞着什么都往许墨姗碗里搁。 林通则不慌不忙的拿着漏勺捞肉,一块块的放进陆洱的碗里。 【小剧场】 林普:看电影是那种座位顺序也就罢了,为什么吃火锅也是那种顺序?我的主角关环呢? 凉风弄舟:谁头上顶着主角光环好像是我说了算。你捞火锅就捞火锅吧,能不能把汤勺换成漏勺?心疼一边吃东西还得喝火锅汤的姗姗。 许墨姗:姗姗心里苦,姗姗不说。舟舟救我! 看看我的新围巾 陆洱看着姗姗碗里已经淹过肉的火锅汤,忍不住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她想起自己包里的糖果,就在包里摸索,想拿出来给姗姗吃。 摸来摸去找不到糖果,却摸到了一个袋子。 “哎,对了,林普……” 林普这会儿捞东西捞的上瘾,立刻出声打断陆洱: “墨姗,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 陆洱生生把后面的话噎了下去。 好不容易吃完饭,四个人出来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小雪花。 一粒一粒的雪落在地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陆洱一看到雪就兴奋,乐的直转圈。 突然,她脚下一个踩滑,身子便向后仰去。 林通离她最近,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她。 陆洱狼狈的站直身体,心里庆幸没有在林普林通面前摔个四仰八叉。 林普双手插兜,发誓自己要是再看林通和陆洱一眼就自戳双目! 偏偏这个时候陆洱又想起了包里的袋子: “林普,我给你……” “赶紧回家,天都黑了。” 这都快冒火的语气,好像刚刚喝火锅汤的不是姗姗而是他似的。 陆洱再一次选择了老老实实的闭嘴。 林普林通和许墨姗住一个小区。到了岔路口,陆洱挥手向他们告别。 林普三个人闷声走路,谁也不说话。 耳边少了陆洱叽叽喳喳的声音,林普怎么都不习惯。 林通话少也就罢了,许墨姗也闷不做声,林普倒是有些奇怪。 兄弟俩看着许墨姗走进大门,这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离家门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林普突然对林通说: “你先回去吧,我有资料落在墨姗家了,我去取一下。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去看看她。” 林通头都没回,“嗯”了一声就进门了。 陆洱一个人围着围巾,一边走路一边脚下呲溜溜的往前滑,越玩越开心,一个人嗨的不得了。 她接了一片雪花,接着路灯仔细的看。 真好看啊,白的这么无瑕。 她感叹雪花洁白的耀眼,心里想到了好多茶:安吉白茶,白牡丹,白毫银针,白琳工夫等等等等。 陆洱有个毛病,一旦脑子动起来想事情的时候,四肢就会变得不协调。 她一边想茶一边脚下呲溜溜往前滑的时候,正好右脚绊倒垃圾桶。 一个趔趄往前扑去,眼看着就要跟那一排垃圾桶来个亲密接吻。 陆洱闭上了眼睛,可是臭味和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这垃圾桶怎么还软软的? “嘶,你个胖子,还不起来!” 陆洱睁开眼睛,一堵人墙。再往上看,林普! 陆洱一个激灵,连忙站直身子。 她这才看到林普挡在了她身前。因为刚刚的撞击,他的衣服后面沾上了垃圾桶边缘的不明液体。 林普手往后一摸,忍不住仰天长叹: “陆洱你最近圆的是不是有点过分?明明我离垃圾桶一个拳头的距离,你扑过来就把我撞到垃圾桶上去了!” 陆洱尴尬的摸了摸围巾。一摸围巾她又想起了包里的袋子。 林普看她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以为她要给自己找纸巾擦一擦。 好吧,算她有点良心。 “给你!” 林普低着头检查自己的衣服,正准备伸手接纸巾,拿过来一看是个很漂亮的袋子。 “这是什么……” 陆洱有些不自在的捋捋耳边的碎发: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袋子上印着呆萌可爱的卡通大熊猫,林普有些紧张。 可是期待远大过紧张。 三下五除二打开袋子,林普拿出来一看:是条酒红色的围巾。 “不是你要的新年礼物吗?昨天做好了,今天拿过来给你。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啦!” 林普抬眸,默默的看了她一眼。 陆洱本来咧嘴笑得正开心,突然被他这么一看,心跳又漏了一拍。 林普默默的系围巾。 天上飘着雪花,昏暗的路灯下,女孩默默的看着男孩系上自己做的围巾。 画面很美好,可惜维持不过三秒。 “你做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哥哥脖子的尺寸吗?” 陆洱急得一头汗,给他换各种各样不同的系围巾的方法。 “闭嘴!我怎么会知道你脖子的尺寸,我只知道绝味鸭脖的尺寸!” 无论哪一种系法,在林普的脖子上系两圈太长了,有点娘气,系三圈又不够,围巾尾巴耷拉在锁骨的位置,怎么看怎么奇怪。 陆洱调整来调整去也搞不好,她想系三圈勒死林普算了。 林普执意要送陆洱回家。 陆洱说不用,他嫌弃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 “我妈要是知道大晚上的我不送你回去肯定得叨叨死我,你行行好让我安生几天可以吗?” 距离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陆洱解下脖子上的黑色围巾: “对了,这个还给你吧。” 林普摇头: “你都带过了还给我……” “那你不也是带过了给我的吗?” 林普接过来手忙脚乱的重新给她带上: “女生带过的我不要了。” 陆洱摸了摸围巾: “挺好看的,于阿姨织的这么好你也忍心不要?” 林普恶作剧似的把围巾的尾巴往她脸上一盖: “我妈不会织围巾,这是她买的!” 陆洱还想多说什么,林普推着她上楼: “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了。有来有往,下次坑你良心不会太痛。” 他看着陆洱上楼,又缩了缩脖子,摸了摸酒红色的围巾,真暖和啊! 新年快乐。 默默对她说了一句,林普转身离开。 许墨姗看着妈妈收拾行李,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就不能陪我过完了年再走吗?” 许妈没有接话,而是说起了女儿不愿提起的话题: “姗姗,妈妈是认真的,不要留在菱州了,这是小地方,不利于你以后的发展,跟妈妈走吧。” 许墨姗冷冷的回了一句: “留在这里眼不见心不烦,跟你走亲眼目睹你做的那些事吗?你还真是我亲妈。” 话音落罢,许墨姗摔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小剧场】 林普:看看看看,看看我的新围巾~ 林通:颜色太老。 林普:你不懂欣赏。看看看看,看看我的新围巾~ 林妈:臭小子,我给你买的围巾哪去了? 林普:……看看看看,看看我的新围巾~ 凉风弄舟:老陆说那是上吊绳。 林普:……看看看看,看看我的新围巾~ 许墨姗:【您的好友许墨姗心情太差,已下线。小事招魂,大事挖坟!】 世纪难题 许墨姗站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来,美极了。 可是下面的人实在是扎心。 她看着妈妈把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装进后备箱,然后没有一丝留恋和犹豫,利索的拉开车门。 欧式的院门看起来很沉重,常妈开门有些费力。 宝马车飞快的驶离,只留下雪地上两行轮胎印记。 许墨姗呆呆的看着,想哭,可是却流不下眼泪来。 常妈端了热牛奶上来: “姗姗,喝了牛奶再睡。” “今年他们连戏都不做了,常妈,他们都懒得敷衍我了。” 常妈以前一直跟着许墨姗的外婆,后来她妈妈结婚,常妈就跟着来到了许家照顾她妈妈。 再后来许墨姗出生,她的父母相继离开菱州,各自忙碌自己的事业。 许墨姗身边就只剩下常妈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她生病是常妈守在身边;她生日是常妈早起给她煮鸡蛋、做她爱吃的菜;她第一次生理期也是常妈教她这方面的知识。 说起来可笑,这些事,本来都是该由她的亲生母亲来做。 可以说,许墨姗最亲近的人就是常妈。 “姗姗,不要管大人的事情,常妈只盼着你高兴。” 常妈心疼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许墨姗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父母之间的事她全部都懂。 许墨姗看着家里的中国结和其他新年装饰,喃喃出声: “我不想一个人过年,不想林普和林通知道我一个人在家里,常妈家里好冷,我不想留在这里……” 常妈抱了抱她,眼角湿润: “姗姗听话,咱们收拾东西,明天就回你外婆家,你外公外婆看到你肯定高兴!” 许墨姗仰头看着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来: “好。”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 陆洱的春节还是挺热闹的。 亲戚都知道她的母亲早早离世,叔叔婶婶姑姑姑父都心疼这个姑娘。 妈妈虽然去世,可是陆洱和外婆那边的关系都很亲近,舅舅姨妈什么的也不少。 老陆带着陆洱拜年,从初一忙到了初七,一直没有空闲下来。 林普更夸张,他爷爷爸爸的叔伯兄弟就更多了,林妈那边也是个人丁兴旺的大户。 再加上这两兄弟成绩好又聪明,大人少不得带自己的孩子取取经。 林普林通虽然都不喜欢像在被动物园看猴子一样接受大家的膜拜,但是经不住林妈的威逼利诱。 再不情愿也得老老实实的出门拜年。 一直到初十,林普才终于打电话约陆洱出来玩。 陆洱穿着厚厚的加绒睡衣,头发很是嚣张的立在脑后。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吃酥饼,边吃还边掉渣: “出去玩?不去,我的寒假作业还没搞定呢。” 林普直翻白眼: “这都几号了,你现在还在补作业?不是你的风格啊。” 陆洱用油乎乎的手抹了抹自己油乎乎的嘴: “写是写完了,可是数学有不少地方都不明白。对了,要不咱们去图书馆玩吧!” “想的美!哥哥拒绝给你讲数学!” 林普想到以前给陆洱补数学的经历就想吐槽。 但是耐不住陆洱的软磨硬泡,特别是陆洱的那句“算了您老人家咖位太高请不动,我找林通了。” 林普虽然万分不情愿也只能松口: “行行行,哥哥给你讲!你别打扰林通,他过完年后有竞赛呢。” 于是乎,现在林普和陆洱面对面坐在图书馆里。 陆洱拿着他写的解题思路在演草纸上写写算算,林普大爷喝着保温杯里的茶、吃着陆洱带的老陆做的小点心、耳朵里插着耳机,那叫一个悠哉悠哉。 陆洱一巴掌拍在他面前: “你会不会写字?写的跟竹棍搭的一样,鬼见愁啊你。这里,这里,还有这个地方,写的都是什么呀?” 林普拔下耳机“啧”了一声: “这么清楚有逻辑的解题思路放你面前你都看不懂?来来来,晃晃你的脑袋。” 林普冲她招手,陆洱老实的晃了晃脑袋: “晃脑袋干嘛?” “让我听听有没有水声。” 陆洱站起来要揍他,林普看她暴怒的样子乐不可支,做了个“嘘”的动作: “公共场所,小心被赶出去!” 陆洱连忙坐下来,猛的合上数学作业,斜眼瞪林普: “行行行,你脑袋瓜子聪明你数学好,那我祝你以后学理化生不秃头,祝你的发际线比喜马拉雅山低一点!我就不信我还不能在文科里闯出来一片天了!” 陆洱随口泄愤的一句话,林普却蓦地坐直了身子,变得正经起来: “你是想选文科吗?” 陆洱低头扣自己的笔帽:“我不知道,我没想好。” 林普默默的在心里措辞,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不是说以后一起学理科的吗?” 下学期开学两个月就要分科了,但是他们三个一直没提到这件事。 林普以为他们三个都会选理科的。没想到今天陆洱会说出这番话。 陆洱也不是没有正儿八经的想过这个问题。 不是她没有挑战理科的毅力,可是就现实而言,她的理化生绝对是没有政史地耐打的。 陆洱有自己的梦想,可是也要考虑自己的能力和未来。 她迟迟不说话,林普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追问: “一科数学就把你难住了吗?你还是我认识的陆洱吗?” 陆洱心里烦躁,突然趴下来捂住脸: “我困了,半个小时之后叫我。” 林普看着她乌黑的头发,陷入了沉思。 陆洱被叫醒的时候,林普递过来一张演草纸。 她接过来一看,是她一直搞不懂的那道题的步骤。 这是她见过的、林普写字最工整的一次,陆洱脑子里想到了三个字——印刷体! 除了工整,这份步骤详细到什么程度呢?连加减乘除四则运算都没有省略! 陆洱抬头看他,林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低头看他的书。 一股暖流涌上来,陆洱心里暖暖的。 【小剧场】 林普:…… 凉风弄舟:今天为什么不嗨? 林普:她动摇了,她竟然对神圣的理科动摇了! 凉风弄舟:有什么好奇怪的,舟舟当年也是被数学拖到死的。 林普:心情忽然不好。 凉风弄舟:求求你舟姐啊,她选文选理最后还是舟姐说了算。 林普:我能改变你的写作思路吗? 凉风弄舟:当然不能。 林普:那谁能? 凉风弄舟:我的心情。 林普:……心情更不好了…… 谁还不是个文科生 晚上回家,老陆做了陆洱爱吃的麻辣豆腐和可乐鸡翅。 陆洱兴致乏乏,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戳碗里的米饭。 老陆也不多问,只等着陆洱自己开口。 “老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果不其然,谁都知道陆洱心里憋不住话。 “说吧,我早就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开学我就是高一下学期了,该分文理科了。” 老陆没想到是这么个事儿: “哦,那你想好选文还是选理了吗?” 陆洱摇头,脸上浮现出纠结的表情: “我没想好,我也不知道该选什么,我现在很迷茫。” “你喜欢文科还是理科?” 陆洱想了想:“说不好。可是林普是一定要读理科的,姗姗是艺术特长生,她应该会选文科。” 老陆放下筷子,很认真的问她: “你的朋友都有方向了,为什么你觉得这个事儿很迷茫呢?” “就是因为他们都已经做好选择了我才会迷茫,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 “爸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茶商,他家世代做红茶的生意,远近闻名,这个茶商子承父业,老老实实的做生意。直到有一天,他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品了当地的几种绿茶,爱不释手。回到家里就召集族人,说要做绿茶生意。” “可是他家世代做红茶,他的家人会同意吗?” “肯定会有阻碍的。大家都说,他们当地盛产红茶,红茶也更符合当地人的饮食习惯。而且他们家做红茶做了几百年,无论是制茶工艺还是对外交易都十分成熟了。然后茶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交出了当家人的印章,把位置传给了他的儿子,说以后不会再掺和家里的生意。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家里。” 老陆说到这里,重新拿起了筷子。 陆洱见老陆吃菜吃的开心,迟迟不说故事的结尾,她有些着急: “然后呢?茶商怎么样了?” 老陆嘴里啃着鸡翅,摆了摆手: “吃饭吃饭,结尾你自己猜。等你猜出来了,也就知道选文科还是选理科了。” 开学的日子眨眼就到了,陆洱苦思冥想也没能想出茶商的结局。 她背着书包走在路上,低头还在想故事的结局。 “陆洱,好久不见。” 是许墨姗和林普。 “几天没见你怎么又圆了一圈?” 林普毒舌依旧,陆洱当然不甘示弱: “几天不见你怎么还是不会说人话?” 林普笑得见牙不见眼: “哥哥一直说的都是人话,跟别人交流都没障碍,就你嫌弃我说的人话。到底是我不会说呢还是你不会听呢?” 陆洱瞪他一眼,牵着许墨姗一起往学校走: “姗姗,你今年是跟你爸妈一起出去玩了吗?” 许墨姗温柔的摇头: “没有,他们太忙了,春节的时候都在国外。我一个人太冷清,所以就去了外婆家过年。” 陆洱知道许墨姗的父母都很忙,但是没想到这么忙。 她很少看见许墨姗的父母同屏出现。好像她的父母总是交替回来。 “陆洱,马上就要文理分科了,你选什么?” 林普一听这个话题立刻竖起耳朵。其实刚见面他就想问陆洱了,但是犹豫着一直没开口。 林普从心底里感激许墨姗,不愧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么贴心的帮他问出来了。 实际上许墨姗只是不想再继续她过年去了外婆家的话题,跟林普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我还没想好。” 林普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 同为女生,许墨姗大概清楚陆洱纠结的地方: “女生选理科确实比较辛苦,数学和综合的关联度太大。文科能选择的专业又不多,对以后的就业也比较限制。这是个大事,关系到以后的人生方向,陆洱你好好想一想吧。” “有什么好想的?想图个安逸就选文科,想拼一拼闯一闯就选理科。” 林普装作漫不经心的插了一句。 陆洱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但是她佯装没听到。 许墨姗摇摇头,不赞同他的说法: “林普你不能这么想,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生来就有数学天赋,天生就是学理科的料。” 新学期的第一节课,老班客气了几句就说到了正题: “两个月以后我们将迎来一次考试,这次成绩无关紧要,主要是为了帮助同学们认清楚自己的文理科优劣势。大家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自己也想一想,分科以大家填报的志愿为主。” 陆洱的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连叶璃叫她都没听见。 她现在和叶璃的关系已经非常融洽了。 陆洱问了叶璃的分科志愿,叶璃很果断的回答: “文科。” 陆洱把文理科的优劣势又讲了一遍: “而且林普选理科,许墨姗选文科。你说我应该选什么?” 叶璃皱起了眉头: “你选文理科关他们什么事?” 陆洱愣了一下:“他们是我朋友啊。” 叶璃有些无语: “路是你自己的,分科志愿表上填的也是你的名字,难道不是你自己的意愿最重要吗?” 陆洱一下子石化了,追问道: “那你选文科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我喜欢政治和历史,仅此而已。” 老陆忙完了店里的事,回家泡了一杯毛尖儿,拧开杯子直乐: “好茶好茶!” 刚要低头喝,陆洱噔噔噔的跑上楼,一掌推开门,惊的老陆“扑哧”一声,被烫了个正着。 “老陆,我明白了。我不像林普,我数学薄弱,对理科综合也会有影响。而且我喜欢地理,那也是妈妈最爱的学科,我选文科,我要选文科!” 老陆摸了摸嘴皮子,还在还在。 “那我告诉你茶商的结局吧。他离开家之后,去了最初品绿茶的地方,在那儿自己做起了绿茶的生意。从原本的红茶世家继承人,到后来的绿茶商贩,从头再来,因为他喜欢。” 陆洱回头看了看妈妈的照片,她觉得妈妈一定会支持她做的决定。 【小剧场】 陆洱:不纠结了,文科文科文科! 叶璃:(冷)我也是文科。 许墨姗:好巧我也是文科! 凉风弄舟:这不是神奇了在场的谁还不是个文科生? 林普:……心情越来越不好,以后拒绝小剧场的出镜! 凉风弄舟:你敢?!我给你多安排几朵桃花? 林普:不要。 许墨姗:几朵不够,来一枝丫! 陆洱:不够不够!来一桃树! 凉风弄舟:明白!安排上桃园,刘关张结义的桃园! 林普大爷才不自私 林普来到办公室拿走物理作业本。 “你们班几个报文科的?” “每年都是个位数,现在哪还有报文科的学生?” “我们班报文科的已经把志愿表交上来了,她们都不犹豫。” “怎么?你这么早就收了?我都放宽了时间,想让报文科的再好好考虑。” 办公室的几位老师在讨论文理分科的事情,林普一下子就想起了陆洱。 有老师迎面走过来,低头查看手里的几张表格。 林普一眼认出这是陆洱的班主任,又瞥见他手里表格上的黑体字“分科志愿表。” 林普眼珠子一转,在那老师擦身而过的时候顺势往他那边侧身。 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老师,是我走路不专心,我帮您捡起来。” 说着立刻放下手上的作业本,蹲下来捡表格,眼睛在这几张纸上飞快的搜寻着。 陆洱的班主任四十多岁,身材精瘦,戴着圆圆的黑框眼镜,看起来非常和蔼。 “没事没事,同学你没有受伤吧?” 林普顾不得许多,一边一张张的捡起表格,一边搜寻着陆洱的名字。 果然在最下面发现了写有陆洱名字的表格。 林普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了表格上那个娟秀好看的“文”,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午饭时间,许墨姗面露惊喜: “真的?你报文科了?” 陆洱有些心虚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陆洱有些害怕在林普面前提到她报文科的事情。 毕竟她小时候曾随口答应过他,以后会陪他一起读理科。 林普的脸色黑的像锅底,眼里都带着一股寒意,生生灭了陆洱平时在他面前嚣张的气焰。 “那个,可能是因为我妈妈从小就带我看地图,讲各种各样的人文风俗,我……我对文科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而且,数学真的是我的克星,所以……” 陆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边心虚的瞟林普,一边说出这么一大串话。 听起来,好像她在向林普解释一样。 她怎么这么怂了?选文选理不是该由她自己决定吗? “有些人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我吃饱了,先走了。” 说罢他端着餐盘离开了。 许墨姗安慰她: “没事没事,你以前答应过他,他现在不高兴也正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洱在脑子里掰着手指头数,看林普大爷几天不理她。 数来数去,越数越烦。哎呦,去他的林普吧! 不过陆洱这次真的失算了,因为当天晚上放学,林普就跟往常一样说她是属乌龟的,每天就她最慢。 陆洱不甘示弱,立刻回嘴说他往乌漆麻黑的地方一站就是根电线杆子,还是狗狗会在他脚下撒尿的那一种。 你来我往一番,陆洱最终确定林普大爷已经消了气,回到正常的状态了。 林普回到家,林妈准备了夜宵,林通正读初三,比他回来的早。 林妈一边盛粥一边随口问: “林普,我听姗姗说你们是不是要分科了啊?” 林普忙着喝粥,嘴没空说话,只得点头。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这也是个大事。” 林普喝完了一碗粥,又盛了一碗。一定是被陆洱气的,怎么这么饿? “妈,你不是说不会干涉我自己做决定吗?” 林妈顺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妈是说过不干涉你,那没有干涉权总有知情权吧?你们几个都选文还是选理啊?” 林普没有隐瞒林妈,如实汇报: “墨姗是艺术生,肯定选文科,以后考文化课的时候能轻松些。陆洱也选文科,她喜欢。” “姗姗和陆洱都已经选好了啊?那你选什么?” 林妈这么一问,林普大口吃东西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我……我还没想好。” 林妈一听他这么说,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就连埋头喝粥的林通也稍稍愣了一下。 林爸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做生意,但不代表他不关心儿子的未来和前途。 林通生来就是学数学的料子,林爸不希望两个儿子都在数学上深造,他希望林普能够在理工科方面有所成就。 林妈没想到林普会在分科这件事情上犹豫。 “没想好就慢慢想,但是儿子,路是你自己的,你做决定的时候一定先考虑你自己。” 林普若有所思,但他想遵从自己心里的想法。 临睡前,林普在二楼拐角跟林通打了个照面。 林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早点睡”就要回房间。 “陆洱不擅长数学,她记忆力很好,语言组织能力也强,最适合学文科。” 林普停下了脚步:“你好像很了解她?” “实话实说,我知道她曾经答应过你,要跟你一起学理科。哥,别强人所难。” 林普站了许久,低着头“嗯”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林普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从书包里掏出了那张表格,看着上面的“分科志愿表”发呆。 这张表格所有的信息全部都填好了,只是“分科志愿”一栏里仍是空白。 他不是不知道陆洱不适合学理科,他也知道她喜欢地理,也知道陆洱去世的母亲就是一名地理老师。 所以他中午一千个不高兴,晚上也乖乖的跟陆洱和好了。 就像他妈说的,路是别人自己的,他凭什么要求陆洱迁就他呢? 他不能太自私,要为陆洱的将来考虑。 林通那么忙,一年有半年都不在菱州。他见陆洱的时间那么少,也没跟陆洱说很多话。 可是他都能说出来陆洱适合学文科。 不对,他跟陆洱相处的时间更多,他才该是最了解陆洱的人。 林普拿起笔,飞快的在“分科志愿”一栏里写了字。 【小剧场】 林普:林通什么时候能走?什么训练营夏令营竞赛都别客气,放马过来! 凉风弄舟: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不想让林通走了(摊手)。 林普:不,你不想! 凉风弄舟:笔在我手,天下我有!你能奈我何? 林普:我拒绝出境,《不如去吃茶》就此完结。 凉风弄舟:骚年,你是不是忘了刚刚在分科志愿表上写了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妈! 林普:我妈说过不干涉我! 凉风弄舟:我告诉你爸! 林普:……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 春暖花开,窗外春意盎然。鸟语花香伴着朗朗书声,姹紫嫣红随着阵阵春风。 这么美好的一刻,与办公室里的情景格格不入。 教导主任蹭光瓦亮的脑门上带着汗珠,而他身上还穿着春装。 看着站在面前固执倔强的林普,教导主任真是恨铁不成钢: “林普,我们一中一向是靠理科杀出高考重围的!” 林普挠挠头:“所以整个高一大部分同学都选择理科。所以少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 “你可是以中考全县第三名的成绩入校的!” 林普揉揉鼻子:“我学文科一样可以是第三名,主任,那都是过去式了。您不是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一切都要向前看吗?” “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耽误你自己吗?你还要不要前途了?” 林普扣扣手指甲: “主任,学文科怎么就耽误自己、不要前途了?您站在教育的一线,我想问您,是不是文科各方面都不如理科?文科的存在是不是很多余?是不是学文科的都是没有能力、没有头脑的学生?” 林普连着四个问句,砸的教导主任晕头转向: “这个,这个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存在即合理,国家既然开设文科就肯定有意义,也不能说文科一定不如理科,我……这个问题以后再说!” “好的主任,我们以后再探讨这个问题,那我回去准备上课了。” 林普巴不得溜之大吉。 可惜他前脚跨出办公室的大门,后脚就被主任叫住: “你等等!我们在说你的分科志愿,不要扯别的!” 林普看着教导主任的眼睛,异常认真的说: “主任,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教导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但是额头不断有汗流下来,滑溜溜的,眼镜根本推不上去。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教导主任,专门给学生洗脑,不,专门引同学反思,今天居然被这个臭小子逼的直流汗! 教导主任尴尬的擦了擦脑门: “林普,你刚刚也说了报文科只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再多给你时间,你的表格我可以先不收,我可以等着你。你回去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再好好考虑考虑。” 主任的态度很坚决,林普只能拿着自己的表格离开办公室。 他把志愿表夹在书里,反正他意已决,就算到了最后一天,他也还是会把这张报文科的表格交给教导主任。 很快,“林普报文科”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以病毒蔓延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高一年级。 “林普那样的理科大神学文科,真是奇了怪了。” “什么情况啊?林普报文科?怎么可能呢?” “就是说啊,从一中建校到今天,有几个学霸学神学文科的?” “大神不都是聚集理科,争的头破血流吗?” 陆洱听说了消息,整个脑子都懵了。 林普学理科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吗?这家伙又抽什么风? 她跑到5班去找许墨姗,许墨姗也是一头雾水,谁都没想到林普会报文科。 “姗姗,他不会是因为我答应他学理科又出尔反尔,在赌气吧?” 许墨姗也说不清楚,两个人手牵手来到食堂。 林普啃排骨啃的正香,嘴角边沾了油,看起来明晃晃的。 “你们俩怎么这么慢?我排骨都快吃完了。排骨凉了不好吃所以我就没给你们留,可别说我小气啊,是你们太磨蹭……” 陆洱想问他志愿的事,可是这厮眼里只有排骨,扯来扯去就是不让陆洱插嘴。 陆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闭嘴!” 吓的林普嘴里叼着的排骨都掉了下来。 “我问你,你为什么报文科?” “那你为什么报文科?”林普一点都没有被她震慑到,反而一脸笑意的盯着她。 “我学文科是因为我喜欢!” “巧了,咱俩一样的理由。你不能说我扯吧?我如果是在胡扯那你报文科也一样不成立。” 陆洱越是着急上火的时候越不能听他鬼扯。 林普每次都有本事把火烧眉毛的陆洱逼疯。 “可是林普,你学文科,叔叔和阿姨知道吗?” 许墨姗看陆洱的脸憋的通红,索性一把拽住她,一句话说出了林普报文科最难的一关。 林普果然沉默了,随后低声说到: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爸妈他们不会干涉太多。” 陆洱忍不住皱眉: “什么叫你一个人的事?你到底为什么学文?如果是因为我出尔反尔,我跟你道歉。但是你别拿自己开玩笑行不行?你要是因为分科被耽误了,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陆洱简直要抓狂,她真是服了林普,想起一出是一出。这厮身上处处都是反转。 林普笑了起来,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让陆洱想起那部《春光灿烂猪八戒》。 对,没错,他现在一定是被二师兄附身了! “你们别想太多了。我从开始学理化生的时候就一帆风顺。理科对我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比如政史地,比如文科。再说了,你们俩都去文科了,留我一个人在理科班不得无聊死?” 陆洱想骂街了,这货学文科的原因居然是因为理科学的太顺利了!这说的还是人话吗?这货还是地球人吗? 她现在仰头盯着林普的脑袋,觉得里面装的都是天麻猪脑,还是调料放多了的那一种。 今天是周六,下午上完课就直接放学了,没有晚自习。 林普回到家,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男士皮鞋。 “妈,我爸回来了?” 林妈点头:“回来了,找你陆叔叔喝茶去了。你先别管你爸,过来,妈有话跟你说。” 林普乖乖坐在沙发上,林妈没有拐弯抹角: “你们年级主任给我打电话了,林普,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学文科吗?” 林普把中午跟陆洱和许墨姗说的理由重复了一遍。 林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儿子,妈说不干涉你就一定不会干涉你,这是你的事情,妈还是那句话,一定要考虑好,考虑清楚,千万别后悔。” 林普听到她这么说却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 因为他爸才是最难说服的人。 【小剧场】 凉风弄舟:林普妈妈,能采访你一下,知道林普学文科还有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您是什么心情? 林普妈妈:我是个诚实的人,我确实有一巴掌抽死他的冲动。但是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忍! 林普:我可是你亲儿子,妈你于心何忍? 林普妈妈:我就是于心不忍你才活的好好的! 林普:亲妈! 林普爸爸:你也是我亲儿子,我可不会于心不忍。 林普:…… 做你自己 陆洱满腹惆怅的打开门,听到老陆和另一个人笑得开心。 这声音好熟悉……这不是?! 陆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走到客厅,微笑着喊了一声: “林叔叔,真的是您啊?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坐在沙发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普的爸爸,老陆的发小。 林普爸爸跟老陆一样大,但是毕竟是久坐办公室的人,经济条件好,看起来明显比老陆年轻。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运动衣,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 “我今天刚回来,来找你爸叙叙旧,顺便坑他的好茶喝。” 林普曾经吐槽过他爸太正经,思想保守又刻板。但是陆洱和许墨姗从来没见过他口中的那种林叔叔。 陆洱见到的,都是现在这样温柔和善的林叔叔。 “陆洱啊,我听你爸说,你们现在要文理分科是吗?你学文还是学理啊?” 陆洱现在一听到文理分科这几个字都头疼: “我学文科。” 说罢陆洱还偷偷瞄林叔叔的反应,他还是那么和蔼,赞许的点点头: “小姑娘学文科好,你妈妈是很优秀的地理老师,你学文科一定错不了。” 陆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林叔叔没有对文科表现出不满和轻视。那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也报了文科,应该也不会暴跳如雷吧。 可是陆洱想错了。 有一种榜样叫别人家的孩子; 有一种对比叫别人家的父母; 还有一种差别叫别人家的父母对待别人家的孩子和对待自己家的孩子。 林爸在餐桌上说起文理分科的事情,提到陆洱报文科还挺支持的: “陆洱这个姑娘跟她妈妈真的挺像,也喜欢地理,也报的文科。女孩子学文科挺不错,腹有诗书气自华,内在很充实啊。” 林通忍不住看了林普一眼。 林普灵机一动,装作无意的插嘴: “爸,不止陆洱,墨姗也报的文科。” 林爸又点点头: “墨姗艺考这条路选的不错,她从小就多才多艺,报文科是对的。哎这么说来,她们俩都去文科班,你不就落单了?你们三个从小学一路同校到高中,也真是有缘分。” 林妈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些不安; 林普心里“噗通”一声,微微有些忐忑; 林通心里……林通心如止水,该怎么吃饭还怎么吃饭。 事已至此,林妈拼命使眼色,眼睛都眨疼了,可是林普就是没有接收到。 反而是林爸皱着眉头: “老婆你眼睛怎么了?进灰了?掉虫了?” 林妈尴尬的揉揉眼睛: “没事没事,韩剧看多了,一想起来就伤心。对了老公,说起这个韩国,我还没去过呢,看了这么多韩剧,还真想去亲眼看看首尔是什么样……” 林爸一脸轻松的表情: “这个好说,你什么时候想去,我把公司的事安排安排,打个飞的咱就去了。不过说好了老婆,看看就行了,可不能想不开在脸上动刀啊……” 林妈这招岔开话题使的天衣无缝,衔接紧密。 可是偏偏有个不配合的“猪”队友,非要把飘到韩国的话题再给扯回来: “爸,你觉得文科怎么样?” “文科?需要一定的语言组织能力,需要很强的分析能力,也是不好学的。对了,刚刚你妈说到出国,我想起来了。林普你好好在国内读高中,争取能在国外读本科和研究生。这个理工科还是要去国外深造……” 这下林普终于死心了,他爸从回来压根儿没问过他的分科志愿。 林普以为他爸可能不在意,谁知是以为他铁定选理科。 吃过饭后,林妈给林通检查行李箱。 “妈,林通又要走啊?” 林普一边掂橘子一边问。 林妈这会儿合不上这个硕大的行李箱,一屁股坐上去压住箱子,用力拉着拉链。 她现在说话都在咬牙: “是啊,去北京。这次时间应该不会很长,如果顺利的话。” 林普掂着橘子上楼,突然一个脱手,橘子在空中向前方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然后被林通接住了。兄弟俩对视一眼,相看两无言。 林通把橘子还给他,穿上外套要下楼。 “这么晚还出去啊?去哪儿记得跟妈说一声。” “我明天要走,现在去找陆洱。” 林通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林妈上楼,“啪”的一巴掌打在林普的肩膀上: “你这死孩子玩橘子干什么?” 林普看着窗外林通打开院门的背影,手上一用力,橘子流出汁来。 回到房间,林普接到了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老师,您不用劝了,我想好了,我想学文科。” 电话那头的班主任呵呵笑出来: “我被教导主任逼的打这个电话,其实我是不想劝你改志愿的。但是林普,你仔细想想你上课的状态,究竟是政史地听的带劲儿,还是理化生让你觉得有趣儿?我带你的时间不长,我知道你选文科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我甚至敢肯定的说,绝对不是因为你自己!你是一个没有短板学科的学生。可是你要想清楚,现在的选择几乎决定了你未来专业、学校、发展的方向。” 林普的班主任从来没有劝他放弃文科,这是自分科以来,他第一次因为这件事给他打电话。 林普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上课的状态吗? 他听课的效率很高,可是在政史地的课堂上,他都是软绵绵的状态,麻木的听着,麻木的做笔记,麻木的接受知识。 那理化生呢? 跟政史地截然不同! 亢奋、激动,除了听讲,他的脑子极其活跃,会向老师提出各种可能和假设,会因为老师的一个实验,自己窝在实验室,翻来覆去的做上好半天。 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普,如果是为了什么事,好好想一想值不值得,有没有本末倒置、厚此薄彼。如果是为了什么人,好好想一想你这样的选择会不会对别人来说是一种负担。世界上相似的人千千万万,但是却没有两个完全相同、可以彼此替代的人。林普,老师说一句很俗的话,要做你自己,知道吗?” 林普手里握着电话,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小剧场】 林普:好烦,为什么要分科?九科都学,大综合不行吗? 凉风弄舟:大佬,不是谁都像你是学霸,你让人家偏科的人怎么活?还有,捏橘子开心吗? 林普:闭嘴,都是你让林通去找陆洱的!下次别让他去了!你的写作思路要改一改,知道吗? 凉风弄舟:知道了,下次让你捏榴莲! 林普:…… 选文科是因为她……吗? 老陆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林通,有些惊讶: “林通?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找陆洱吗?” 林通沉默着点点头。 老陆知道这孩子从小话少,也没有见怪,对里边喊了一声“陆洱”。 陆洱欢快的跑出来,关上门,和林通一起下楼,来到附近的公园。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陆洱晚饭吃撑了,这会儿下来走两步舒服了许多。她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转脸看向林通。 “我明天要去北京,来跟你道个别。” 陆洱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像极了天上的月亮: “你大大小小参加了那么多比赛,在外面住酒店的日子比在家里都要多,怎么这次出去专门来道别?” 林通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怕你因为分科的事心情不好。” 林通知道他不会撒谎,陆洱一眼就能看穿他。 陆洱听到这儿果然低下了头,许久才讪讪开口: “林普天生是学理科的料,都怪我以前随口答应他学理科。本来姗姗是早就决定好选文科的,我又反悔也选了文科,难怪他不高兴。可是现在我才是反悔的人,他宁愿自己学文科,也没有多怪我。林通,我很愧疚。” 林通料到陆洱会这么想,会把林普选文科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 “他不是小孩子,知道大是大非,本来这个选择也没有对错。” 林通木讷的开口。 “可是林叔叔那么希望他读理科……会不会我改回理科,他就选回理科了?” 林通皱眉,她怎么能这么想?这么一来,林普的前途没被任何人耽误,那她自己的未来就不是未来了吗? “你真的确定,他选文科是因为你吗?” 陆洱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忽然就愣住了。 林普固执的选文科,不是因为她……吗? 他好像从来没有明确说过…… 林通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站起身来,俯首看着陆洱: “他是天生学理科的料,你不是。你更适合文科。” 林通又把陆洱送回到她家楼下,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陆洱叫住他: “林通,一路顺风。” 林通点头:“嗯。” “你这么晚还来看我,跟我道别,结果一直在安慰我。对了,我送你个离别礼物吧。” 陆洱有些不好意思。 林通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很少有时间、也极难得跟他们这几个朋友接近。 今天他好不容易过来,陆洱却一直被反面情绪影响。 陆洱话说的利索,却没有提前准备什么离别礼物。 她着急忙慌的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终于在兜里摸到了一个“好东西”。 陆洱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用力将手里的东西抛给他,然后嘻嘻笑着跑上楼,一边跑还一边喊: “晚安!” 林通接到东西,陆洱也早就跑进楼里去了。 他站在楼下,看着楼道的声控灯一层层亮起,最终停留在陆洱家的楼层。 他借着路灯低头看手里的东西:褐色包装的糖果,散发出淡淡的梅子香气。 是菱州当地的一种老式话梅糖。 林普结束了和班主任的通话,许墨姗又打来了电话劝他。反而是中午反应最激烈的陆洱没有打电话给他。 是因为跟林通叙旧呢吧。 林普在房间里想了很多,可是他就是不想动手涂掉分科志愿表上的“文科”。 烦闷的不得了,林普下楼想要喝水。 又是在楼梯上,他碰到了才回来的林通。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林普的手指在扯衣角。 怎么办,他又想捏橘子了。 兄弟俩没有开灯,房间里漏出暖黄色的灯光,直直的落在楼梯上。 林通一屁股坐在楼梯上,自顾自的开口: “她心情不好。” 林普不知道为什么,有关陆洱的消息从林通嘴里说出来,他心里格外的焦躁。 “是吗?我心情也不怎么样。” 说着就要下楼倒水喝。 “她觉得你选文科是因为她。” 林通对着林普下楼的背影说了一句。 果然,林普转过身来,挪了两步,坐在了林通旁边。 “谁说我是因为她?我是……因为墨姗,墨姗在文科,所以我才想选文科的。” 林普也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对林通说他选文科的原因是许墨姗。 可是林普明白,他不想让林通知道他其实很在意陆洱,他也不愿意承认他在意陆洱。 所以他选了个有些蹩脚的理由和方式: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多年之后,林普回想起他第一次对别人表明他对许墨姗和陆洱的立场,心里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既然这样,你就去告诉她,你选文科不是因为她,让她不用自责。” 林普莫名涌上来一股脾气: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跟任何人解释吧。” 多说无益,林通站起来: “哥,别让别人因为你自己的事而觉得有负担。你没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吗?” 这臭小子是在……教训他吗? 林普被他最后一句“梦想和追求”震惊到了,正愣愣的回味这几个字,林通又低声说了一句: “她说你天生是学理科的料。” 林通轻轻关上了自己的房门,林普的眼眸仿佛一下子被点亮。 林普连水也顾不上喝,快步走回房间,掏出书包里的志愿表,紧紧的盯着。 谁说他没有梦想和追求?谁说他会给别人带来负担?谁说他不会做自己? 月光下,林普的目光坚毅而又燃烧着火焰。 第二天上学路上,林普和许墨姗又碰到了陆洱。 许墨姗悄悄的戳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许墨姗话还没说完,林普就叹了一口气,郑重的说: “我要告诉你们,我改选理科了。” 陆洱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眼里细碎的光芒异常可爱: “真的?太好了!” 陆洱还来不及高兴,只听林普接下来说: “昨天老班和墨姗你们都给我打电话,劝我考虑清楚。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我应该为自己考虑。我本来就是因为墨姗选文科才决定去文科班的,既然墨姗你也劝我了,我觉得你们说的有道理。” 陆洱眼里的光芒好像一下子黯淡下来,只是林普没有捕捉到。 也有可能是陆洱掩饰的太好。 【小剧场】 林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凉风弄舟:骚年有你后悔的时候。 林普:你就不能少虐我吗? 凉风弄舟:你自己作的也能怪我? 林通、许墨姗:我们好像在这一章里扮演了奇怪的角色…… 爱看漫天夕阳 班主任看着手里的表格,抬眸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很是欣慰: “终于想通了?” “嗯,想通了。”林普郑重的点头。 班主任松了一口气。倒不是怕林普不选理科跟教导主任交不了差,而是怕这个前途无量的少年白白耽误了自己。 林普交完表格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迎面碰上陆洱。 他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挑着眉毛看她: “呦,知道哥哥选理科了,来给哥哥放炮庆祝的是吗?” 陆洱啐他: “少臭美了!我来办公室就不能有点正事?” 林普仔细的打量着她:面色红润有光泽,笑起来还是眉眼弯弯。 “你现在高兴吗?” 他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陆洱一头雾水: “什么?” “我选了理科,没有耽误自己的前途,没有辜负我爸的期望,没有让教导主任、老班和所有人失望。所以你现在高兴了吗?” 陆洱轻松的笑起来,认真的点点头: “嗯,高兴。我实话告诉你,你选文科的时候,我心里很愧疚,觉得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赌气。后来,林通告诉我……” 提到林通,陆洱就想起那晚他说的话: “你确定他选文科是因为你吗?” 虽然陆洱听到这句话觉得怪怪的,但是她还是如实告诉了林普: “林通说,你选文科可能不是因为我。那个时候他安慰我,我还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可是今天,你亲口告诉我,你是因为姗姗才想去文科班的。现在你选理科,我真正的开心起来。” 陆洱说的诚恳,从小到大,许墨姗怎么样她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她跟林普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这一大段话落在林普耳朵里,他只注意到陆洱把他选文科的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林普急了,或者说他慌了。 现在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林普的耳朵红的像熟透了一样。 “林通说的没错,我当然不是因为你选文科。我完全是因为墨姗,她读文你也读文,你们都不在我怎么待的下去?” 陆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酸涩甚至有点苦,可是她不想让林普知道。 “夕阳真漂亮,可惜这个时候都是晚自习,不能细细的看。好了你回去吧,我去办公室了。” 初夏的风撩起陆洱的墨发,飞扬的发丝好像有某种魔力一般,林普盯着她的背影露出微笑。 “你高兴就好。” 对着她的背影,林普喃喃自语。 分科考试如期而至,许墨姗依然进了文科班里的艺术班,依旧是俊男美女,甚是养眼。 林普毫无悬念的分进理科最好的班级。 陆洱和叶璃都分进了文科排名前几的班级。唐毓也跟她们在一个班。 看完分科表,陆洱走到校门口,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寻找林普和许墨姗的身影。 今天这两个人去哪了…… “哎呦!” 没有一丝丝防备,也没有一丝丝顾虑,她的后脑勺又挨了一下。 林普和许墨姗从人群中窜出来,林普大爷笑得惊天动地: “surprise!” 这会儿身边要是有斧头,陆洱真想借来用用,好好让林普和他的手长长记性! “你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次次都巴不得送我见阎王!我脑壳都让你敲薄了!” 林普还是笑的一脸欠揍的样子: “你那脑壳比城墙上的板砖都厚,要不是脑壳太厚把脑子都挤没了,你也不会总是犯蠢。” 陆洱抡起书包向他砸过去,可是这厮太灵敏了,单手抓住她的书包,另一只手利索的翻转,陆洱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书包离她而去。 “你往哪跑?把书包还我!林普!” “叫哥!”他仗着自己跑的快,边跑还边回头得瑟。 许墨姗不得已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 “你们慢点!” 陆洱追着林普跑的差点岔气,这货今天是打鸡血了? 等到陆洱抓住林普的衣服,准备把他一顿胖揍的时候,林普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的指着天边: “你看!” 陆洱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到了天边大片大片的夕阳。 这里是……河边! 正值傍晚,天边的夕阳艳丽而又耀眼,整个天边都是橘色的,像极了陆洱幼年时最爱喝的汽水。 她不由得想起以前的一篇课文《火烧云》,真的就像是洁白的云朵熊熊燃烧起来一样,在天边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绚丽的花朵。 每一朵都震撼着陆洱,陆洱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橘色。 橘色渲染之下是清澈的河面,河面上波光粼粼,泛着橘色的光芒。 “你不是爱看夕阳,又没有机会吗?这里没有那么高的楼,在这里看最漂亮了。” 他是……故意引她来河边的吗?那天她随口一说,夕阳好看而她没有时间,他都记住了? 陆洱心里微微颤动: “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看夕阳的吗?” 林普心里“咯噔”一声,少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倔强,他再次露出了笑容: “当然……不是了!想什么呢你?墨姗以前画过夕阳油画,她觉得画的不好。你那天提醒我了,我就想到了带她来这里亲眼看一看。对了,墨姗呢?” 许墨姗就剩半口气了,她对天发誓,她人生的前十几年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跑过。 经过艰难的追逐,许墨姗也总算到达了河边。 林普跑过去拉着她的衣袖: “你不是不满意你画的夕阳吗?今天来实地看看,会不会有灵感?” 许墨姗一边喘着气一边附和: “真的好美,比我凭空画出来的好看多了。” 陆洱看着林普跑过去迎许墨姗,突然为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蠢话感到丢人。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刚刚怎么会以为他是为了她才跑到河边来?真是芥末吃多了,连脑腔都进风了! 看着林普站在许墨姗身边,陆洱不得不承认:这货不吭声损人不作死动手的时候,跟姗姗站在一起还挺养眼。 可是,怎么就是心里不太舒服呢? 陆洱摇摇头,强迫自己把那些奇怪的感觉抛开,自己欣赏起夕阳来。 曾经,妈妈也抱着她站在自家的小院门前看夕阳。 身边还有端着茶杯的爸爸,身边满满的茶香。 陆洱恍惚间觉得,那一幕好像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小剧场】 凉风弄舟:你真的是为了给姗姗找灵感? 林普:闭嘴!请拥有上帝视角的人守口如瓶! 许墨姗:(喘气中请勿打扰)…… (喘好了)上次给你看油画,你还在一边打游戏,爱理不理的呢。 凉风弄舟:他是实力派,不要戳穿他! 你是不是女的 分科后的第一天上课,陆洱的心情好极了。 早上老陆给她准备了异常丰盛的早餐,说是庆祝她高中生涯的新的开始。 陆洱吃的那叫一个爽。 吃罢了她摸摸肚子,换鞋出门的时候低头都快看不见自己的脚背了。 路上又碰到了林普大爷和姗姗。 林普大爷昨天晚上偷偷熬夜看球赛,被林妈抓个正着。 于是一顿数落,始于昨天,终于……恐怕要终于下个星期了。 他本来没睡好,大清早还被林妈教育,整个脸像苦瓜一样。 上学路上他还作死来挑衅陆洱,结果被陆洱坑走了一盒牛奶。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分科分班的第一件事,当然还是调座位。 老规矩,按成绩先后入座。 陆洱虽然不像林普林通那么天赋凛然,但是她一直很努力。 现在又少了理化生这三门绊脚石,陆洱的成绩在现在的班级里已然是上等的水平。 可是陆洱没想到,叶璃居然比她先进去选座位! 她从窗子里看到叶璃没有任何犹豫,面无表情的坐在了靠窗里面的位子。 叶璃先是把书包放在了同桌的凳子上,然后掏出课本,摊在了课桌中间,一个人自顾自的看起来。 她还是跟上学期一样冷冰冰的,现在这个举动又大有生人勿近的意思。 陆洱听见旁边有女生议论: “那个女生怎么这么嚣张?是不许别人跟她做同桌吗?” “好像听说过她,脾气不怎么好。” “看着挺狂的……” “下一个,陆洱。” 班主任拿着名单站在教室门口喊。 陆洱走进教室,环顾四周,表面上是在挑合适的位置,其实乌溜溜的眼睛一直在瞄叶璃。 不过叶璃一直没有抬头看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洱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继续磨蹭。 她朝着叶璃的方向走过去,决定坐在叶璃后面。 陆洱其实很想跟叶璃做同桌。 经过上次唐毓的事,陆洱觉得她只是表面冰冷,其实内心很善良。不过叶璃好像不愿意跟她坐一起。 算了,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就在陆洱马上就要经过叶璃身边时,她忽然把放在课桌中间的课本拿到了自己面前。 陆洱停下脚步,仔细一看,凳子上的书包也不知什么时候挪走了。 陆洱眼里带着惊喜看她,不过叶璃低头看书,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 “陆洱,你到底坐哪里?后面还有不少同学呢。” 门口的老班在催了。 陆洱不敢犹豫,一屁股坐在了叶璃旁边的位置。 “叶璃,我们以后又是同桌了!” 叶璃翻书页,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陆洱很兴奋,嘴巴叽叽喳喳的停不下来: “你吃苹果吗?我老爸都给我洗干净了。” “你还没有包书皮啊?需不需要我帮你啊?我包的可好看了。以前林普都是连蒙带骗的让我帮他包书皮呢。” “你喝牛奶吗?我早上坑林普的。” 叶璃又翻了一页: “你话有点多。” 陆洱不敢再打扰她,乖乖闭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叶璃转过身子,在陆洱看不见的另一边,嘴角微微上扬,不过转瞬即逝。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洱非常高兴,告诉许墨姗她选到了最想选的同桌。 许墨姗微笑着看她: “好几次听你提到这个叶璃,究竟是什么样的女生?下次介绍给我认识吧。” “好啊,她挺特别的,我觉得姗姗你会喜欢她……” 两个小姐妹正聊的高兴,林普不知从哪跑过来,拿起桌上没打开的可乐,拧开就喝。 陆洱跳起来要揍他: “你喝陆姐的可乐喝的开心吗?就这么一瓶冰的了,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林普痛快的擦了擦嘴,笑的比向日葵都灿烂: “我这不以为是墨姗的可乐吗,原来是陆姐的,失敬失敬。怎么着,要不小弟吐给你?” 说罢作势要呕,陆洱拿起一本书挡住他的脸,无比嫌弃的说: “一身的汗,本来就像个丢水里泡发的馒头。怎么开口一说话,还是个掉脏水里的馒头。一看你看饱了,二看你气饱了。你不要说话,你一出声我胃疼!” 林普也不在意,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了许墨姗旁边。 “陆姐,给点纸擦汗。” 陆洱撅着嘴放下筷子,摸出来一截纸递给他。 林普接过来一看,“啧”了一声: “你这是哪个公厕里揪的纸?” 许墨姗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 林普接过来擦了汗,还贱兮兮的瞟陆洱: “你看看人家的卫生纸都带香味,你是不是女的?” 陆洱伸手要去抢自己的纸,被林普打了手背一巴掌。 这货嫌弃一番,还是把她的纸塞兜里了。 真好意思?! “来这么晚,吃饭都不积极活该你饿死!” 陆洱揉了揉手吐槽他。 “我最后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说下个星期学校有场篮球比赛,非要我参加。他软磨硬泡的,我就答应了。” 陆洱翻了个白眼: “你房间里床品是篮球,抱枕是篮球,电脑桌面是篮球,小时候养个绿毛龟也起名叫篮球,篮球跟你亲儿子一样,要你参加比赛还用软磨硬泡?你要不要脸?” 林普瞪她,然后一秒变脸,笑着对姗姗说: “比赛的时候墨姗你要来看啊!” 许墨姗点点头:“你的比赛我跟陆洱怎么会不去?” 陆洱被他瞪的火大,夹起肉丸子就咬,好像这丸子就是林普一样: “某人又没要我去。” 林普马上把他的笑脸挪到陆洱眼前,速度之快让陆洱咋舌: “陆姐也得来,陆姐来了我才放心。” 陆洱经不住别人捧,马上就笑出来: “年轻人,有眼光!” “墨姗一个娇弱的女生,比赛的时候来看哥哥的人太多了,挤到她怎么办?有陆姐挡在她面前,稳如泰山,我能不放心吗?!” 陆洱抄起勺子要敲他,林普蹿的贼快,还把陆洱的勺子蹭掉了。 陆洱看着他窜出食堂的背影,再看看地上的勺子,感到头发噼里哗啦的,快要烧焦了。 【小剧场】 陆洱:你看看他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此处省略一万字) 凉风弄舟:…… 林普:打不着追不上够不到!略略略…… 凉风弄舟:(摊手)我写的明明是言情小说,怎么男女主角都还在读幼儿园吗? 许墨姗:我也觉得我经常带着俩娃去幼儿园…… 我又没怪你 陆洱抱着某人的衬衫,前面架着某人的书包,坐在操场最后一排的位置上。 这里最高,能看到的景色也比较远。最重要的是,面向足球场,她就看不到篮球场上某个碍眼的人了。 夕阳真的挺漂亮的,这时候要是老陆能给她泡一杯普洱茶就更好了。 陆洱一想到这儿就来气:明明周六下午没有晚自习,是个多么美好的日子。陆洱此时此刻本应该在家吹着风扇翘着腿,捧着西瓜喝着茶。 可是偏偏某个脸皮贼厚的人非要她和墨姗来运动场看他打球。 陆洱回想起一个小时前,下课铃刚刚打响,某人恬不知耻的蹦哒到她面前: “你跟墨姗一起去看我打球,有你保护墨姗,我就不怕篮球乱飞伤到墨姗了。” 陆洱翻了个标准的白眼: “我不想……” “不麻烦,再说了你跟哥哥客气什么?你也不用太感动,虽然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来看我打球的。” 这货自我感觉好的不得了,到了球场还把书包和白衬衫扔给她,说是怕汗味熏着姗姗。 陆洱使劲闻了闻,忍不住嫌弃他: 根本一点汗味都没有,怎么就怕熏着姗姗了。而且一个大老爷们衣服还有点香味……咦~ “哇,林普打球好帅啊!” “就是就是,长得帅成绩好,还擅长运动,真的是没有缺点,太完美了吧?” “我们为什么不凑近一点看,非要站在足球场的观众席看篮球场。” “你不知道,林普打球的时候不喜欢有女生靠的太近,他会黑脸的。” “这么优秀的男生脾气竟然这么差?” “人家那么优秀,还不允许有个脾气了?学霸嘛,可以理解的。” 陆洱听着站在她旁边的俩妹纸议论林普,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优秀?好吧,陆洱承认他确实优秀,毕竟从小到大陆洱勤学苦读也没能达到他的成绩。 林普也确实擅长运动,还有一副好皮囊。 可是他自大臭屁又嘴损,陆洱可没少被他坑。 看那俩妹纸眼睛里都冒着光,陆洱忍不住惋惜: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 许墨姗买水回来,发现陆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边林普投进一个三分球,队友一阵欢呼。 林普扭头对许墨姗这边的方向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许墨姗也回了一个微笑,可是林普对她点了点头,再回过头来笑容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陆洱呢?不会跑了吧? 林普一边投球一边四下寻找陆洱的身影,终于在足球场的看台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洱,你怎么跑那儿去了?快过来。” 陆洱应了一声,扛着两个书包、拿着一件白衬衫,慢吞吞的往下挪。 此时林普又进了球,他下意识的往陆洱的方向看过来,表情非常不爽。 看看看看,这还是同一个人吗?上个进球看姗姗的时候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这会儿再看她就是看起来便秘的表情。 要不要这么双标啊? 等到陆洱挪到许墨姗面前、接过许墨姗递过来的苏打水时,林普也下场休息了。 他看起来好像不高兴,这嚣张的步伐……是鬼子进村了吗? 陆洱自顾自的拧开手里的苏打水。哎?今天的苏打水瓶盖拧这么紧的吗? 许墨姗见林普过来了,顺势把自己的矿泉水递给林普。 “天气挺热的,墨姗你喝吧。” 林普一边说一边伸手抢过陆洱刚刚拧开的苏打水,仰头就是大半瓶。 “你不会自己买水吗?姗姗刚不是给你水了吗?” 陆洱气氛不已。 “我喝了墨姗的水那她怎么办?” 陆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喝了我的水我怎么办?” “再去买啊!你刚刚不知道窜到哪去了,难道不是去买水吗?” 陆洱听明白了,敢情这夹枪带棒的就是因为她刚刚跑了,没有看他打球是吧? 本来她就是被他提溜过来的! 陆洱不想吭声,鼓着腮帮子揪林普的书包带子。 她背后背着自己的书包,前面背着林普的书包,肩膀上还搭着林普的白衬衫,一副拖家带口、要逃难的样子。 她的腮帮子鼓囊囊的,像仓鼠一样。 林普绷不住笑出声来,许墨姗和陆洱看向他他才收敛。 队友喊林普上场,林普摸了摸自己的书包,特得意的说: “看好哥的书包和衣服,鼓掌欢呼的时候小心不要摔着,重点是不要摔着哥的书包!” 这次陆洱还来不及翻白眼,林普就一溜烟跑了。 “你是瞎了吗谁给你鼓掌欢呼了?” 陆洱扯着嗓子喊,林普不仅听到了,还特意朝她挥了挥手。 陆洱气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姗姗我想打他怎么办?” “林普!”许墨姗突然一声惊呼,陆洱连忙站起来: “怎么了?” 陆洱亲眼看到篮球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砸到了球场旁边一个路过的女生。 “叶璃!” 陆洱连忙跑过去,扶起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的叶璃。 “你没事吧?” 陆洱一边检查她的脑袋一边出声询问,叶璃低着头也不说话,竟有些抽搐。 陆洱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是不是砸疼了?” 叶璃抬起头,着实惊到了陆洱。 她满脸都是泪水,眼睛红的不像样子。 “你怎么……” “叶璃!”有人在叫她。 陆洱回头看,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穿着剪裁流畅的西装裙,烫着时髦的卷发,踩着恨天高。 “那是谁啊?叶璃!” 陆洱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叶璃一把推开她,往大门方向跑过去。 紧接着那个女人也追了过去,表情慌张,神色匆忙。 陆洱还愣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林普跑了过来: “刚刚那是你朋友吗?对不起,我……” 陆洱刚刚看到了是林普的队友传球失误弹了起来,林普只是下意识的躲开,砸到叶璃并不是他的错。 “我又没怪你,人家被砸的都没说什么。对了,你没事吧?” 一股暖流涌入心间,林普笑着摇了摇头。 陆洱看着跑远的叶璃有些担心,她从来没见叶璃哭过。 就算是唐毓没事找事的时候,叶璃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小剧场】 陆洱:求爆料,叶璃怎么了? 凉风弄舟:不想爆,自己往下看。 林普:原来她会关心我,我飘了~ 凉风弄舟:只要你得瑟,我后面将会安排一揽子男生,排着队等她~ 林普:……你懂什么叫哀怨吗? 叶璃不见了 第二天,叶璃还是那个固定的时间来到教室,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陆洱犹豫好久才支支吾吾的开口: “那个,昨天你……” “昨天怎么了?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 叶璃一反平日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疏离,像一只受惊的刺猬亮出自己坚硬的铠甲,浑身散发着戒备和警惕。 “没有,什么女人啊?我不知道你在说啥。我昨天被林普拉着做义工,又跑腿给他买水又帮他看东西,忙的团团转。我只是想问你,你头上的伤没事了吧?” 陆洱果断的避开了叶璃的问题,这一看就是叶璃很敏感的地方,不能随意触碰。 叶璃果然放下戒备,淡淡的应了一声: “没事了。” 陆洱不敢再多问,只能密切关注着叶璃的一举一动。 这几天她看似很正常,但是陆洱知道她一直在发呆。 不管上什么课,经常是一本语文书摊在桌上整整一天,而且还不翻页。 转眼就到了林普比赛的日子。 因为平常都要上晚自习,所以篮球比赛就定在了周六。 陆洱忙着收拾东西,许墨姗在楼下等她。 陆洱一边收拾一边瞄叶璃,叶璃面色煞白,眼神都是飘的。 “叶璃你没事吧?放学了你不回家吗?” 叶璃轻轻的笑了一声,这是她这几天以来第一次脸上有表情,只是笑的有些瘆人和苍凉: “回家?我早就没有家了。” 陆洱还来不及细问什么,叶璃一把扯出桌兜里的书包,大步走出了教室。 许墨姗在催陆洱,陆洱只能先下楼。 因为陆洱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她们俩跑到篮球场的时候,那里早已经人声鼎沸,聚集了不少人了。 本来她俩迟迟没来,林普的脸黑的像锅底,但是一看到她俩狼狈的挤在人群中找座位,嘴咧的都快挂到耳朵上了。 他上场前还跑到她们俩面前,一副尾巴快要翘上天的样子: “你们俩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鄙人何其荣幸能请到二位观战,不过这也代表了我们三个的革命友谊坚不可摧!” 陆洱发誓,她真的不想翻白眼,因为太丑了,可是林普这货总是能逼的她翻白眼翻到眼睛疼。 “少得瑟了,你不是一个星期前就要我们来看你比赛吗?什么革命友谊坚不可摧,分明就是你的脸皮坚不可摧!” 林普乐呵呵的,一点都不生气: “等会儿我给你俩一人投一个三分球,不要太感动了。对了,记得欢呼!” 陆洱看着他的背影又忍不住吐槽: “房间里贴的都是科比,做梦都在现场看nba,要是让他跟nba的球星近距离接触,别说做后勤了,他做个球都愿意。再连个三分球都投不进,还爱什么科比,爱科学吧!” 许墨姗捂着嘴直笑: “每次我都以为你或者是林普说的话都够恶毒了,但是你们俩每一次都能刷新我对毒舌的下限。” 林普打的很卖力,接二连三的进球,每一次都引得在场的女生振臂高呼。 陆洱嘴上吐槽“都喊什么不就是进个球吗?”,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球场的林普,熠熠发光,炫目的耀眼。 修剪整齐的头发,洁白的球衣,线条分明的轮廓和肌肉,再加上一米八二的身高和阳光爽朗的笑容,难怪这群女生疯了一样的喊。 林普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在场的女生又开始高呼。 他投完球又转身对着陆洱和许墨姗微微一笑,引得女生们更加疯狂,对着她们俩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不过因为有许墨姗在,她们不敢像上学期那样说陆洱的坏话。 全校谁不知道林普跟许墨姗和陆洱关系最好,没人把陆洱放在眼里,但是没人敢小瞧了许墨姗。 毕竟人家家境显赫,本人也是优秀的挑不出毛病来。 陆洱看着周围女生不善意的目光,想下去给林普戴个眼罩和口罩: 打球就打球吧,看她们俩干啥?就他长眼睛了? 看就看吧,对着她俩笑啥?就他笑的好看? 幸好姗姗在,要不然估计等会儿就会有人“无意”踩到她的脚或者是打翻她的水。 也不知道今天几点能回家,陆洱随手摸了摸裤兜想看看时间,却摸到袋里的手机疯狂的振动起来,陆洱一看屏幕,是老班的电话。 再仔细一看,竟然有四个未接来电,她竟然都没接到。 陆洱跟许墨姗说了一声,拼命的想要挤出人群,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人真多啊! 陆洱一边找地下脚一边扯着嗓子对着电话喊: “老师我是陆洱!您说什么?喂?我听不见!您等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林普配合队友进了一个球之后,转眼就看到只剩下许墨姗一个人在看台上,陆洱又不见了! 林普对着许墨姗大喊,可是现场太吵,许墨姗听不清,只能凭借着口型分辨出他在问“陆洱呢?”。 许墨姗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什么?叶璃不见了?” 陆洱终于听清电话那头的老班在说什么了。 “老师,现在时间还早,她会不会在外面玩,晚点才回家?您和叶璃妈妈是怎么确实叶璃不见了的?” 虽然叶璃这几天确实很奇怪,但是她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 “叶璃之前给她妈妈打电话,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关机再也联系不上了。叶璃妈妈已经在她家到学校这条路上找了两遍了,也去了她平时会去的快餐店和书店,可是找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学校里你跟叶璃最熟悉,她有没有跟你联系?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陆洱心里很担心,背着书包就跑出学校去找叶璃。 上半场已经打完了,陆洱还没回来。 中场休息时,林普朝许墨姗这边走过来。 旁边的女生想酸又不敢酸,谁让人家许墨姗是校花呢?还是标准的公主。 【小剧场】 林普:她能不能专心看我打球? 凉风弄舟:人家有正事,你要体谅人家……(此处省略一万字。) 林普:你叭叭半天,都是你安排的好事! 凉风弄舟:码字那么累,男主角还凶我,突然心累,不想写了…… 林普:作品是你的孩子你的结晶你的智慧你的成果,你忍心看着它半路夭折或是草率结尾? 凉风弄舟:……头可断血可流,作品不能丢!已收到签约通知,坐等签约日更四千,小伙伴们等我呦! 我跟她没有关系 陆洱尽可能的在叶璃可能出现的地方找。 她知道叶璃喜欢去书店,喜欢去音乐吧,喜欢去猫咖。 陆洱走的匆忙,篮球场人太多,要是跟许墨姗说一声还得挤进去,到时候再挤出来,太浪费时间了。 里面那么吵,她打电话许墨姗也不一定接的到,索性直接发短信给她。 哨声吹响,下半场开始了。 林普刚刚从许墨姗那里得知,陆洱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学校,说是有同学需要帮忙。 这会儿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周围的气场也开始变得不对。 林普又接到了球,现在他可以利索的进一个球。 可是他心里有杂念,注意力不集中,硬生生让对方给截走了。 另一边陆洱已经跟老班和叶璃妈妈汇合了。 原来那天穿着西装裙踩着恨天高的就是叶璃妈妈。 可是现在的她披散着头发,眼里含着泪水,跟那天优雅漂亮的她简直不像一个人。 陆洱知道的叶璃常去的地方跟叶璃妈妈知道的差不多。 三个人决定阔大范围,分头寻找。 一声哨响,对方又进了一球,两队的差距渐渐缩小,对方咬的很紧,双方开始胶着。 本来只要林普把刚刚那个球传给队友,以队友的实力和位置是绝对能拿下一分的。 可是林普传球的时候出了意外,生生把这一球拱手让人。 队友急得不得了: “兄弟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他们马上追上来了!醒醒啊你,天大的事儿往后放!” 林普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还是浮现出陆洱的身影。 这个陆洱!练习的时候就开溜,正式比赛居然又跑了! 什么同学啊?比他还……重要吗? 陆洱跑遍了叶璃常去的那些地方,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如果2012世界末日是真的,你最想在最后一天做什么?” 身边两个擦肩而过的女生的对话引起了陆洱的注意。 2012世界末日! 陆洱回想起她曾经在课间,缠着叶璃问过相似的问题: “叶璃,如果2012世界末日是真的,你想在最后一天做什么?” 当时叶璃并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三人成虎而已,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陆洱不依不饶的缠了她好久,最后叶璃敷衍的告诉她: “我想在海边看一次日出日落,自己一个人。” 海边! 陆洱也不确定那天叶璃的回答是不是随口一说,但是没有别的方向了。 天色渐晚,陆洱拿出手机,先跟老陆报备了一声,说同学有事,她要帮忙,晚点回去。 然后又分别通知了叶璃妈妈和老班,随后她一个人打车去了海边。 “嘟”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结束。 林普被队友抬起来欢呼,他在最后几秒投进了一个关键性的三分球,不但补上了落后对方两分的差距,还以一分的微弱优势险胜。 林普被抛起来,接住,又被抛起来,接住。 只是每一次腾空时,他看着陆洱原本坐着的位置,就是笑不出来。 陆洱看着偌大的海滩,再看看渐渐昏暗的天色。 她心急如焚,却不知道叶璃究竟在海滩的哪一个角落。 陆洱看到了岸边的礁石,立刻跑到了海边的最高点。 那是一块天然的大礁石,政府在这边修了一座亭子,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海岸的全景。 趁着天色还没有黑透,陆洱睁大眼睛,从海岸的最左边扫到最右边,不敢眨眼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突然,她在一处凸出的礁石上捕捉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看那衣服,应该是她们学校的校服。 陆洱盯着那个身影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叶璃身边。 叶璃很敏感,一听到脚步声就回头,发现是陆洱,她很震惊,苦笑道: “真没想到,第一个找到我的人会是你。你是来劝我回去的吗?” 陆洱看着眼前的叶璃:额前凌乱的发丝,脚下踩着的地方有浅浅的鞋印。 她应该吹了很久的海风。 陆洱把原本打算劝她的话咽了下去,她坐在叶璃身边,微笑的看着她: “我只是想问问你,看到日落没有?好不好看?” 叶璃摇摇头: “没有,今天的云太厚了,根本看不到日落。” “人就像是一个容器,平时经历的喜怒哀乐都像是容器里的水,虽然容器天生就能用来装水。但是总有容器装不下的一天。有的人不喜欢封口,多余的水自然会溢出来。而有的人喜欢封住容器的开口,天长地久就会把容器挤破。叶璃,你的容器有没有封口?如果没有,能跟我说一说你最近怎么了吗?” 叶璃看了陆洱一眼,然后迅速低头,陆洱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发间垂落,晶莹剔透。 “我爸很早就跟她离婚了,离开家之后再也没回来。她一个人做生意,养活她自己和我。” 陆洱马上想到她说的是谁: “你跟她关系不好吗?” 叶璃扯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关系不好?我跟她根本就没有关系!她总是不在家,天南海北的飞;跟她一起出去的、她带回来的男人,每次都不一样;从小到大,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我,她是个不知羞耻的人,不仅自己乱搞离了婚,还咄咄逼人,不许我爸回来看我。” 陆洱静静的听着,这是她的家事,她可以倾听,但是没有发言权。 “每一次学校有活动,她都让她的秘书过来;每一次她回来都会喝的烂醉如泥;每一次她走的时候不打招呼,回来的时候不见人影,只看得到行李箱。” 叶璃的身影开始发抖,泪珠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砸在她的膝盖上。 “她每次都喜欢塞给我钱,好啊,我拿着她的钱在学校撒着玩,我看谁顺眼就给谁钱。她每次回来给我买的衣服,我一件件剪碎了扔到她柜子里。她给我找了钢琴老师和家教,我连喊带骂的轰出去。她每飞到另外一个城市,我就给家里换一把锁,她现在都认识开锁公司的师傅了。初中的时候她跟一个男的在家门口纠缠不休,我撞见了。第二天我就怂恿两个追我的男生打起来,校长找到她面前让她把我领走的时候,她那个表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小剧场】 凉风弄舟:今天是心疼叶璃的一天。 陆洱:心疼叶璃。 许墨姗:心疼叶璃。 林普:有没有人心疼心疼我? 陆姐有神功 “你知道她那天有多气急败坏吗?她警告我女生要洁身自好。我质问她,她自己就是一朵交际花,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那天是她第一次动手打我。以前我做的再过分,把她的重要文件藏起来,把她特别贵的礼服染上颜料,她都没有多说过一个字。可是那天,她打我了。她说我不知廉耻。我冲她喊‘都是跟你学的’。她花了大价钱给学校换了一批最新款的电脑,校长才答应把我留下来。” 叶璃说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 陆洱能看出来她回头讲起这些事情挺矛盾的,她不忍心看到叶璃把自己逼进这么痛苦的境地: “她是你生物学上的母亲,血浓于水,血缘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叶璃,她毕竟是生你养你的人”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配为人母吗?她跟那些男人不清不楚的时候,她因为这些事情被街坊邻居戳着脊梁骨骂的时候,有想到我是她的女儿吗?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叶璃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中是化不开的恨意。 照她这么说,她跟她妈关系不好是常态,为什么今天会突然爆发,离家出走? “上个星期她突然就回来了,走了四个月突然就回来了。晚上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出去应酬,不出去鬼混,我也没在她身边看到任何新面孔。她还放家政阿姨的假,自己买菜做饭,煲汤给我喝。我想她是不是终于玩累了,想到她还有个女儿了。” 说到这里,叶璃的声音变的冰冷。她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 “后来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她要再婚了!一个以前我从来没见过的人。她还说怕我不习惯,以后那人会跟着我们一起住我家里。真体贴啊,怎么没有再给我租个房子让我搬出去呢?就算他们真的让我搬我也不会走,不是因为舍不得她。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不会让她舒心!” 陆洱红了眼眶,她轻轻的拍了拍叶璃的肩膀,柔声道: “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何必既伤害她,又伤害你自己呢?” “你知道我现在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吗?因为我要摆脱她,我要站在比她更高的位置上,我要自己动手得到她靠男人得到的一切!我还要找到我爸,好好的孝顺我爸,让她后悔!后悔不珍惜曾经拥有的家庭!” 叶璃倔强而又固执,陆洱明白这个时候劝她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她没有多说,只是给了她一个拥抱和一包纸巾。 陆洱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多了。 陆洱还记得叶璃上她妈妈的车的时候,对她妈妈投去的仇恨的目光,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从叶璃妈妈喊着她的名字跟老班一起跑过来的时候,叶璃就笑的很讽刺: “你看她多虚伪,当着老班的面,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找我。其实呢?她平常出差把我丢家里,一走就是小半年,现在充什么良母?” 其实从叶璃提到她妈妈开始,陆洱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正值青春期叛逆的时候,陆洱多想偶尔也跟妈妈吵吵闹闹,听她唠唠叨叨,跟朋友抱怨妈妈一点都不理解自己。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的母亲在她五岁那一年就彻底的离开了她。 也许是因为太早失去了母爱的原因,陆洱比同龄孩子更成熟。 她知道老陆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拉扯着她有多不容易。 所以她不会跟老陆说她有多想妈妈,也不会跟老陆闹那些青春期的脾气。 因为老陆再爱她,也终究无法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上陪伴着陆洱。 陆洱越想越伤感,她努力的吸吸鼻子,想把眼睛里多余的水分憋回去。 陆洱走到拐角处,昏暗的路灯把影子拉的老长,陆洱心里有点发怵,默默的抓紧了书包袋子,加快了脚步。 一个黑影“啊”的一声扑过来,陆洱也“啊”了一声,嗓门更大,声音更尖锐,那黑影惊的一哆嗦。 陆洱手里捏着书包带子,趁他发愣就挥上去了: “变态!变态!我喊人了!来人哪!” 黑影捂着头连连后退,听见陆洱喊出声来才一把捂住她的嘴: “是我是我!姑奶奶你别喊啊!” 陆洱一听见这个声音就放松下来: “死林普,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在这干嘛?你不会真是变态吧?” 林普揉了揉脑袋,这女的真够狠的。 他现在脑袋嗡嗡的响,要不是他惜命拦着,说不定现在就被陆洱开瓢了。 “你是不是女的下这种死手?我脖子顶的这可是个脑袋,不是皮球。皮球这会儿也早让你砸扁了!你说你把我砸瘫了,后半辈子你伺候我啊?” 陆洱拍了拍自己的书包,有些心虚: “谁让你大晚上站那儿吓我,我没直接……抄一板砖儿你就知足吧,还得感谢我书包够软呢。” 林普无言以对,只得作揖: “你赢了,以后你是老大,陆姐受小弟一拜。就你这样儿的女金刚还怕什么变态,我看你一个都能单挑俩。” 陆洱扬起巴掌假装要揍他: “你再胡扯就请你吃铁砂掌!说,这么晚了什么事,有事启奏,有屁快放,无事退朝,回家睡觉!” 林普的眉头皱起来,嘴角直往下撇。亏他来之前还抱有一丝幻想,敢情这姐们儿是真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你从学校跑出去之前在干嘛吗?” 陆洱还没反应过来: “跑出去之前?我跟姗姗在一起啊,在看比赛……哎呀,你的比赛!” 陆洱总算想起来今天有件没做完的事,难怪林普这么晚了还在她家门口逮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忘了,你看我这个猪脑子!我不是故意的,林普,我错了。” 林普其实特生气,他准备了好久,训练了好久,可是陆洱还是没能完整的看完一场他的比赛,也没有看到他为她投的三分球。 【小剧场】 凉风弄舟:(作揖)陆姐,好(掌?手?腿??#……)包法! 林普:我脑袋都快让她锤变形了,你能不能给我写个铁头功?保命要紧! 凉风弄舟:铁头功和陆洱,你选一个(搞事情不嫌事大!) 林普:…… 我不如猪? “你不知道,我同桌她出了点事儿,很着急,我不能不管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没有下一次了!” 陆洱诚恳的向林普道歉,语气软绵绵的,像是撒娇一样。 林普气归气,更多的是遗憾。 “你都还没问我,比赛结果怎么样呢。” 陆洱打量着他的脸色,觉得他生气的时候特别像小孩子: “哦,比赛结果怎么样?你赢了没有?” 林普孩子气的“哼”了一声: “我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 陆洱“扑哧”一声笑出来: “不说拉倒,肯定是你赢了。” 林普一下子来劲: “你怎么知道?哎你就这么相信我的实力吗?你这么相信我,我有点飘啊。” 陆洱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你真是想太多了。你要是输了这会儿早窝在家里生闷气了,还会跑到我这儿来臭屁吗?我还不知道你?有个什么事尾巴都能飘天上去。” 林普没想到陆洱对他如此了解。真是他眨巴一下眼睛陆洱都知道他肚子里憋的什么馊主意。 林普又想到了许墨姗,她对他远不如陆洱知道的清楚。 想着想着,林普就傻笑出声。 陆洱伸手戳戳他: “大晚上的你傻笑什么?我也道过歉了,你没事就回去吧,我要上楼了。” 林普直接挡在她面前: “你知道你今天的行为给哥的心里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就这样就完了?没有别的表示吗?” 陆洱抓过书包,一边翻找一边吐槽: “想要表示还不早说,前面废话一堆,你说你的嘴怎么就不知道累呢……” 陆洱从包里拿出便利贴,用圆珠笔画了几笔递给林普: “给你,拿去!” 林普拿过来,借着路灯看到上面几个潦草的字:补偿券。 右下角是陆洱的签名。 “任何时候,只要林普大爷拿着这张券来找我,提出一个合理的要求,注意是合理的要求,陆洱都会尽最大努力满足。这样总可以了吧?够有诚意了吧?” 林普满意的点点头,乐不可支的把补偿券收起来。 之后陆洱催促林普赶紧回家,林普死活要看着她先上楼。 实在拗不过他,陆洱只得在他的目送下上楼。 林普看着楼道的声控灯一层层的亮,最后停留在陆洱家的楼层。 他拿着补偿券,盯着傻乐了半天,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老陆给陆洱做了夜宵,一边看着她吃一边品茶,整个客厅充斥着饭香和茶香。 陆洱看着老陆坐在餐桌旁,一边挠头一边给她扇扇子,心里倍感温暖。 “爸,谢谢你。” 老陆被她吓得不轻,摸摸她的头: “没磕坏啊,你还是我闺女吗?” 如果说以前陆洱和叶璃的关系只是稍稍进了一步,那么经历过出走事件之后,她们俩的关系就有了质的飞跃。 虽然叶璃还是很冷淡,对同学没有几句话,但是陆洱除外。 她除了跟陆洱正常交流,偶尔还会吐槽陆洱有些蠢的行为。 这样卸下心防的叶璃,让陆洱觉得真实,她也为叶璃的转变感到高兴。 至于叶璃妈妈,她最后也没有再婚。 因为叶璃的搅局和反对,叶璃妈妈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日子过的飞快,高一下学期的暑假转眼来临。 陆洱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渐渐的不爱走动。如果老陆不带陆洱回老家,他们就见不到陆洱。 所以陆洱跟老陆说好了,回老家陪陪他们二老。 毕竟膝下只有陆洱这一个孙女。 而且乡下清静,陆洱也想沉心静气,好好复习高一的知识。 因为这次陆洱的数学成绩还是不理想。 放假第二天,陆洱打包收拾了行李回到老家。 她刚回去没几天,林普的连环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货要过生日了,死活要陆洱赶回菱州跟他们一起过生日。 陆洱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的礼物寄存在姗姗家呢,我都跟她说好了,今年请她帮我把礼物送给你。趁着现在高一有空,我想好好陪他们。” 她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林普总该放弃了吧?! 可他是谁,是脸皮赛鞋底的林普大爷。 于是,每天早上,定时定点,陆洱的手机铃声总是跟奶奶院子里的大公鸡一样准时响起。 “就咱俩这关系,你好意思不来给我过生日吗?陆姐,我叫你一声姐行不行巴拉巴拉……” “墨姗都想你了,再说了过完生日你再回去呗巴拉巴拉……” “你我墨姗,咱们三个从五岁以后谁缺席过其他两个人的生日?你的礼物让别人送就不是那个意思了巴拉巴拉……” 就这么连着打了三天,陆洱在第四天的早上睡了一个安稳觉。躺在床上美滋滋啊美滋滋。 可是中午她就美不出来了。 “大哥你没事吧?你,你怎么来的?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奶奶家在哪?” 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林普,陆洱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林普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班车,这会儿屁股都是麻的。 “我坐车来的呗,那我还能两条腿跑过来啊?地址是陆叔告诉我的。陆姐不接小的电话,小的只能亲自来请您了!” 林普自来熟,乐呵呵的跟陆爷爷陆奶奶打招呼,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 他生的白净,长的浓眉大眼,对待别人彬彬有礼,非常讨长辈喜欢。 得知他是陆洱的同学和好朋友,林爸跟陆爸又是发小,所以老人热情的留林普吃午饭。 陆洱在爷爷奶奶的眼皮底下给他倒茶洗水果,趁二老不注意转头就威胁他: “吃一顿赶紧走!别想赖在这儿威胁我!我爷爷奶奶还要喂猪呢,没空喂你!” 林普的表情很不好看: “我还不如你家猪?” “我家猪能吃!你能干嘛?” “我也能吃啊!你没见过哥的饭量吗?” “哥屋恩!” 林普大老远跑过来,可不是为了蹭陆洱一顿饭吃,他可是有正事的: “我可以吃完饭马上就滚,那你跟我一起滚?” 陆洱白了他一眼: “我不回去,那么多人给你过生日还少我一个?少我一个又能怎么样?” 林普突然严肃起来: “每年生日你都陪我过的,今年为什么那么排斥?” 【小剧场】 林普:我不如猪? 陆洱:不不不,你能吃猪,猪不能吃你!(小声bb:一比猪能吃二没猪值钱!) 林普:我脸皮赛鞋底? 陆洱:不不不,赛的是田径跑鞋的鞋底,犀利又直率。(内心os:鞋底带铆钉,就是毒舌!) 凉风弄舟:论世间求生欲为何物,直叫人骨气全无! 她是多余的 林普上一次过生日是中考过后的暑假。 他说的没错,他、陆洱、许墨姗从七岁以后从来没有缺席过彼此的生日。 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是彼此最亲近的朋友。 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少男少女的心思总会发生一些变化。 陆洱表面大大咧咧,活泼外向。其实她是最敏感、心思最细腻的那一个。 陆洱还记得,距离林普生日还有好几天的时候,许墨姗就天天往林普家里跑。 陆洱半开玩笑的问她: “林普家是有磁铁还是怎么着?把我的姗姗魂都勾去了!” 许墨姗不以为然:“我只是想打听一下,林普今年想要什么礼物,仅此而已。” 林普生日那一天,他叫了不少初中同学,在家搞了一个规模不小的party。 初中时候的班长索性就串了个主持人。 班长似笑非笑的问林普最期待谁的礼物。 林普还没有回答,所有人都起哄,大喊许墨姗的名字。 陆洱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她站在许墨姗的身边,满心期待着要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林普。 而林普在大家的起哄下,笑着接过了许墨姗那个又大又精致的礼盒,然后请其他同学把礼物放在他指定的位置上。 许墨姗送的是一个漂亮的游戏机,商标和包装一看就是进口货。 大家又是一阵哄闹,把许墨姗推到林普身边,围着他们唱生日快乐歌。 陆洱默默的把自己的礼物和其他同学的一起放在沙发旁边,默默的在大家后面唱着生日快乐歌。 在同学挤来挤去的过程中,陆洱被茶几上一把锋利的、用来拆礼物的小刀扎到了胳膊。 她看着许墨姗和林普被大家围在正中间,再看看伤口,有些手足无措。 没有任何人发现陆洱受伤。 最后还是不喜欢吵闹、站在角落的林通,悄悄把她带到他的房间。 林通给她的伤口消毒,然后贴上创口贴。 整个party过程中,林普负责跟大家嬉戏打闹,许墨姗则负责给大家切水果,找碗筷,吃完饭后帮忙收拾残局。 因为她清楚的了解林普家每一个橱柜里放的是什么。 陆洱第一次在林普家陌生的像第一次来做客一样。 下午大家自由活动,有的在客厅里玩游戏,有的在院子里聊天。 陆洱闲着没事,走到窗口透气。她盯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出神的时候,女生聊天的声音让她醒过神来: “刚刚我还以为林普会先拆陆洱的礼物呢。平时陆洱跟林普和许墨姗不也走的挺近的吗?” “我觉得林普和许墨姗那是真的关系好,陆洱就像是个小跟班一样,要不林普怎么总喜欢欺负陆洱呢?他对许墨姗可都是温柔的很。” “也是,毕竟许墨姗和林普都那么出色,他们俩站一起才挑不出毛病来,也就他们俩做朋友比较合适。” 那一刻陆洱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原来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个人,有一天她会变的多余,有一天她在林普的生日宴上会变的局促,有一天她会因为林普对待她和许墨姗不同的态度而疑惑。 原本她没有任何疑问。 许墨姗是所有人眼里的公主,她性格温柔,又缺少父母的陪伴,所以林普对她温柔是应该的。 而她跟林普相识的更早,她跟林普之间从来不会多计较什么,两个人挖苦对方、互怼都是常事,陆洱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她眼中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落在外人眼中,竟然是这样的。 从那一天起,陆洱意识到一个问题: 异性这种从小到大的友谊,也许应该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所改变。 在高中之前,她自认为称得上是朋友的,只有林普、林通和许墨姗。 他们也许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却不可能永远都保持着这样亲密的关系。 总有一天,大家会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没有哪一个自然个体必须依靠着另一个自然个体存在。 也许这就是成长道路上所要面临的问题。 朋友圈子会不断的更迭交替,她应该交到更多的朋友,也应该清晰的界定和认知他们三人行的关系。 按照三个人不同的成长环境和未来选择的道路,他们也许会有完全不同的圈子和生活,也许高考后就真的各奔东西。 陆洱觉得自己应该学会适应,起码渐渐交到别的朋友,渐渐不再那么依赖林普和许墨姗。 回忆飘了好远,直到奶奶叫她和林普吃饭。 爷爷奶奶话不多,只是一个劲儿的夹菜给林普,叫他多吃。 林普一边吃一边瞄陆洱,他刚刚苦口婆心劝了这么久,她好像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 吃完午饭,陆洱收拾着碗筷,林普依旧不死心的追问: “陆姐,给个面子行不行?你今年来给我过生日就算是送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行不行?” 陆洱手上的活儿不停,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都把礼物拿给姗姗了,你会收到我最诚挚的祝福,放心吧。” 到最后林普也没能说服陆洱,见她实在不想去,林普也拿她没办法。 “你不想去就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以后我六十大寿、八十大寿的时候,你总会来的,对吧?” 陆洱郑重的点点头: “这个你放心,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一百,你最好比那只叫篮球的绿毛龟长寿。我要是走在你后头,还能送你入土呢!” “呸呸呸!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对了,你的数学,记得好好复习。” 陆洱看着林普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心里五味杂陈。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现在就要学着慢慢拉开距离。 反正是迟早的事。 而且有姗姗在,林普也不会不高兴。 陆洱想的简单,林普这会儿坐在中巴车上,心情变得沮丧。 他刚刚上车的时候都快被那些大爷大妈给拆了。他们拎着公鸡抱着狗,扛着锄头拿着锹。 车一停下来,门还没开呢,林普就被后面的人挤的趴在了车玻璃上。 他的衣服上现在还沾着两根鸡毛。 【小剧场】 凉风弄舟:你没把陆洱带回来,失望吗难过吗伤心吗? 林普:你话有点多…… 凉风弄舟:先把衣服上的鸡毛拿下来! 林普:为什么哥要那么狼狈?我是主角,那种狂刷吊炸天的出场呢? 凉风弄舟:你有没有命办六十七十八十九十大寿都是我说了算,还敢提要求? 林普:做你的主角真是命苦…… 随缘就好 林普早上从家里出发的时候,信心满满。 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把陆洱带回来。 以前,他有求于陆洱或是把她惹生气了,只要稍微服个软,说两句好话他们就能和好。 可是现在,他说好话说的嘴皮子都疼了也没能改变陆洱不回菱州给他过生日的决定。 陆洱变了,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普好像能感觉到一种叫“距离”的东西,在他跟陆洱之间一点点的拉开。 林普还记得去年生日的情景。 班长问他最期待谁的生日礼物,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陆洱。 可是他看到了站在一起的陆洱和许墨姗,也看到了两个人手上不一样的礼盒。 许墨姗的精致昂贵,林普并不怎么缺少这样的礼盒,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姨妈叔叔姑姑都会送他更昂贵更漂亮的礼盒。 陆洱手上的礼盒简单大方,看上去花了不少心思,还有她自己做的小手工装饰。 林普期待陆洱精心给他准备的礼物。因为每一年,陆洱都是最有创意、最别出心裁的那一个。 可是今天同学们都在,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他拆开最期待的礼物。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正是虚荣心疯长的时候。 林普明白,他拆开陆洱的礼物,也许自己不会被别人嘲笑,但是陆洱一定会遭受个别人尤其是女生不善意的目光。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却不忍心让陆洱有一丝丝的不高兴。 所以他拆开了许墨姗的礼物。 果然,漂亮昂贵的游戏机让所有人都惊叹。 果然,没有人会对许墨姗有任何的不友好。 他和许墨姗被大家围在正中间唱生日快乐歌,他想寻找陆洱的身影,却又不好挤出人群去跟她说话。 等到大家吃蛋糕的时候,林普却看不到陆洱,他只好悄悄的把陆洱的礼盒拿到了自己的房间。 经过林通房间的时候,他发现了陆洱的身影。 他们在聊什么?陆洱还笑的那么开心。 他的弟弟林通,天生性格冷淡,对家人都没几句话,却跟陆洱那么聊得来。 林普心里隐隐的不悦,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陆洱好像已经忘了。 她只记得好久没有见过林通了。 林普以前就意识到,陆洱对待他和林通是完全不同的。 陆洱对他喜怒哀乐统统不隐藏,对林通就格外的温柔和善。 就像他区别的对待陆洱和许墨姗一样。 在那天之前他还为这个发现而高兴。 原来他在陆洱心里的地位就像陆洱在他心里的地位一样。 因为关系够铁,所以不害怕对方会计较在意彼此的言语和行为。 可是那一天,林普忽然就觉得自己想错了。 陆洱怎么会跟他的脑回路一样呢? 他好像是在火星,陆洱就好像是在水星。 不仅思路不一样,有可能还完全相反。 所以林普在意今年的生日,陆洱会不会来。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 在陆洱心里,他并不是那么重要。至少,陆洱没有把他的生日看的那么重要。 两个人,都在这一天回想起去年的生日,却都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跑越远。 林普回到家,看到自己桌上的笔记本,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她连生日礼物都托别人转交,亏他还这么仔细的准备这本笔记。 陆洱送走林普之后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对不对。 慢慢与林普拉开距离,慢慢寻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圈子,慢慢交到新的朋友。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可是陆洱忽略了一点: 林普会因为她的疏远而难过。 陆洱不忍心看到他难过,而且是因为她的原因。 “他来的时候很高兴,走的时候好像不开心。” 奶奶慢悠悠的递过来一杯茶。 陆洱低头,贪婪的捕捉着幽幽的茶香,是茉莉花茶。 “奶奶,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可是我们不能永远像小时候那么亲密,你知道作为朋友,也会有合适跟不合适这种说法吗?我是不是做的太刻意了?” 奶奶在老家种了一辈子的茶,她淳朴,敦厚,却总能说出一些大智若愚的话。 陆洱知道,奶奶是有自己的智慧的,所以她愿意跟奶奶说。 老人和善的笑笑,指了指远处的一片茶叶: “想不想试试新茶?奶奶现给你采。” 陆洱疑惑的看着她,连忙摇头: “奶奶,还没到采茶的季节呢,您现在采茶会毁了那片茶叶的。” “这就对了,万事万物自有规律,时候到了,不用你刻意,有的人他总会走,有的人也总会来。你着什么急呢?随缘就好。” 陆洱还没细细品一品这番话,奶奶催着她尝尝茉莉花茶: “小姑娘别想太多,有时间想这么多,不如尝尝老婆子的花茶香不香。” 花茶散发出氤氲的香气,陆洱握着手里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林普的生日转眼就到。 林妈早起给他煮了鸡蛋,林普也不吭声,闷头吃鸡蛋。 许墨姗比其他同学来的早,还帮着林妈收拾厨房。 许墨姗拿出两个礼盒送给林普。 大的是她送的,小的是陆洱准备的。 林妈看到许墨姗一个人送两份,随口问道: “陆洱怎么还不过来?不应该啊。” 许墨姗知道林普不太高兴,只能悄悄的问一句: “你不是去过陆洱爷爷奶奶家吗?她不来?” 林普摇了摇头,用失落的声音回答道: “不是什么大事,她想多陪陪陆爷爷和陆奶奶,大热天没必要让她两头跑。我只是去看看他们,没提到今天生日的事。” 林普下意识的对许墨姗隐瞒陆洱拒绝他的事情,他不想让许墨姗知道,陆洱正在渐渐疏远他。 林普的同学很快就来了,大家在林普家见到许墨姗也不觉得惊奇。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关系好,走的近,两家大人也是朋友。 大家送上自己的礼物,在林普对着生日蛋糕许愿的时候唱生日快乐歌,吃过饭之后玩游戏。 一切都机械化的进行着,林普觉得索然无味。 以前的生日也是这么过的,林普以前怎么没觉得这样过生日特别无聊呢? 也许是因为以前有陆洱在的原因吧。 【小剧场】 凉风弄舟:祝我们林普17岁生日快乐!鼓掌鼓掌,撒花撒花!小哥哥你高兴一点行不行? 林普:这两章让我高兴不起来。 凉风弄舟:那我等会儿送你个礼物怎么样? 林普:什么礼物我都高兴不起来。 凉风弄舟:好,这是你说的,记住这句话,我坐等你打脸! 你是苍蝇? 欢乐的时光总是易逝的,无聊的时光总是难熬的。 林普无数次望向窗外,天色终于慢慢的变暗。 林妈准备的晚餐也十分丰盛。 众人一边咋舌,一边艳羡。林普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却食不知味。 饭桌上大家畅想未来,把酒,不对,是把橙汁当欢。 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尽管不曾阅过社会上现实的酸甜苦辣,但也积累了不少校园时代的烦恼与快乐。 眼看着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了九点半,大家纷纷起身告辞。 林普送大家到院门口,许墨姗跟在他身后,看起来像是一起送客一样。 “大家都走了,我们回去帮阿姨收拾吧。” 林普转过身来,摇了摇头: “我妈都没让我和林通进过厨房,更不会让你插手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早点休息,今天谢谢你这么早过来帮忙。” 许墨姗温柔的笑: “就在一个小区,走路五分钟的事,你进屋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普转身往外走:“就算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妈要是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回去,照样削我。走吧。” 许墨姗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林普的决定,只好快步跟上。 一路上,林普很沉默。他平时嘴碎又话痨,难得安静两分钟。 许墨姗没话找话,随口提起了陆洱: “今天陆洱不在,你是不是不高兴?” 林普脸上的疏离只维持了几分钟,许墨姗的这句话就像是老虎钳子夹了他的尾巴一样。 他又想起陆洱拒绝陪他庆祝生日,想起陆洱在他的生日会上跟他的弟弟聊的开心。 她一点都不重视他,一点都不在意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那他林普凭什么为了她闷闷不乐? 他可是林普,林普什么时候缺过朋友? 她不来,他的生日过的照样开心! “她不来就不来吧,你不是在吗?她是我朋友,你也是。你在我就很开心了。” 林普这句话说的非常孩子气,许墨姗心里清清楚楚,但是不拆穿他。 林普是多爱面子的人啊。 许墨姗家到了,她在院门口跟林普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然后看着林普的身影消失在暗处。 “我嘴上说想帮你妈妈收拾,其实就是想在你家多呆一会儿而已。你家那么热闹,我家只有常妈。你不知道我家有多冷吧……” 许墨姗喃喃自语,卸下脸上一贯温柔甜美的笑容,不情愿的打开门。 林普一脚把一只小石子踢的老远,然后再跟上去接着补一脚,一路上玩的不亦乐乎。 他低头一边踢石子一边自言自语: “我跑那么远去求你,你倒好,比慈禧都难请!八国联军打到北京,慈禧都不用请,着急忙慌的自己就跑了。你现在长本事了,炮都轰不动!” “我招你惹你了?说跑回老家就跑回老家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虽然我平时嘴损了一点,老爱招你,但是你打我的时候我可从来没还过手!我只是过过嘴瘾,你不高兴就直说呀!” “以前我只要说我妈做了豆沙包,你就跟个粘蝇纸一样黏着我,非要到我家来吃,还把我的那份也吃掉,你说说你肚子是有粮仓吗……” 突然,一片黑影出现在林普眼前。 “我是粘蝇纸黏着你,那你是什么?苍蝇吗?” 林普脚下的石子被一只脚踩住。 这个声音是…… 林普猛的抬头,真的是她! 他还来不及高兴,就想起了刚刚自己一路说她坏话来着。 她听到多少?听到了一部分还是全听到了?照她平时的习惯,这会儿早一蹦三尺高,嘴里喊着要揍他了。 今天这么温柔?难道是因为他生日的原因? 现在他该怎么办?做什么反应比较合适? 振臂高呼?太不矜持! 泪如雨下?太不爷们儿! 铁面无私?太不正常! 直接赶人?怕是嫌自己命太长! “我大老远跑过来,你入定了还是丢魂了?发什么呆啊,说话!” 林普摇摇脑袋,把那些奇奇怪怪又跑偏的想法甩出去,别别扭扭的问: “不是说不来吗?这么晚了,又这么远,你怎么来的?” 陆洱豪爽的摆摆手: “怎么来的你不用管,山人自有妙计!我哥过生日我怎么敢不来啊?都跑老家请我了,只能给你个面子了。” 林普一听,连忙反驳: “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去看陆爷爷和陆奶奶的。请你参加生日会只是顺便!” “好好好,顺便顺便。也不知道刚刚是谁骂我半天?” 林普憋红了脸,双手往裤兜里一插,选择闭嘴。 陆洱看他吃瘪就想乐,但是今天是他的生日,还是不逗他了。 “林普,生日快乐。” 林普拿眼角瞄她:语气温柔,态度诚恳,一看这祝福就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他又想振臂高呼了怎么办?不行,要矜持要稳重。 “说完生日快乐之后呢?要有礼物的。” 陆洱一秒切换掉刚刚温暖的笑容: “什么意思啊?我的礼物托墨姗送给你了,哎你要不要脸,想坑我几份礼物啊?” 林普一看她要炸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你别急啊,我说说而已。看在你大晚上的从大老远的地方跑过来,我给你回个礼怎么样?” “回礼?不用,今天本来就是你生……” 还没等陆洱把话说完,林普就噔噔噔的跑进了自己家。 林普飞奔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书桌上的笔记本就往门外跑。 一来一回不过一分钟的事,看的林妈一愣一愣的: “你跑什么大晚上的见鬼了?” 林普得意洋洋的把笔记本递给陆洱,陆洱接过来草草的翻了几页: “你跑这么快?这还不到一分钟呢踩风火轮了你?” 陆洱只翻了几页就被震惊了: “这是……” 林普见她吃惊就更得意了: “考完试那天你不是说想趁暑假好好复习高一数学吗?我闲着没事顺便就把高一数学的知识点给总结了。你记住啊,不是专门为了你,是顺便!” 陆洱才不信他胡扯。 她知道这本笔记整理的有多详细,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明了每一个细小的知识点,看似零碎繁多,实则联系紧密。 而且为了照顾陆洱基础差,他把每一个公式的推导步骤写的一步都不省略。 陆洱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小剧场】 凉风弄舟:姐送你的大礼高兴不? 林普:高兴高兴!(狗腿子的捏腿捶背。) 凉风弄舟:脸疼不? 林普:打的啪啪响,能不疼吗? 凉风弄舟:你后面打脸的地方多了去了,可长点心吧! 人生处处有惊喜 林普还是要送陆洱回家。 尽管陆洱死活不肯。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 怎么次次都要林普送?也太矫情了吧?她好歹也是在菱州长大的。 从林普家到她家这条路上,有几个红绿灯几个斑马线几个十字路口,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林普一句话就能堵死她: “让我妈知道我让女生大晚上的自己回家,她还不得削死我?你行行好吧。” 林普又一次目送着陆洱上楼,回去的路上一个人乐的快要飘起来。 只不过刚一打开家门,一只拖鞋就飞过来。 林普对这招再熟悉不过了,稳准狠的单手接住拖鞋,无奈的冲客厅喊: “妈你干嘛呀?” 林妈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眼睛紧紧的盯着林普。 虽然她只有一只脚上有拖鞋,但丝毫不妨碍她的起势压过她的儿子。 这是做母亲的尊严! “你个臭小子,让你送客出门你送到哪里去了?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让狼叼走了呢!” 林普一边换鞋一边回答林妈的话: “我中间不是回来过一次吗?拿东西来着,您不是看到了吗?” “我还没问你呢,骑哈利波特的扫把了还是搭神舟系列的火箭了?蹿的那么快!你回来拿什么啊?” 林普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就是帮陆洱整理的数字笔记,正好她来了,我顺便拿给她呗。” 林普说完嘴角又浅浅的翘起,林妈眼神极好,马上就要凑到他脸上观察他的浅笑了。 林普又喝了一大口水掩饰自己。 “陆洱来了?你之前不是惹她生气了吗?要不她怎么连你生日都不来,之前你的生日她和姗姗可都没缺席过啊。” 林普深呼吸,掩饰住脸上的笑意: “她之前是有事不能来,后来想到我的生日不能不来,所以就来了呗?我们俩关系有多铁妈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妈眉毛一挑,用戏谑的语气回了他一句: “是,你俩铁。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憋坏了怎么办?儿子,今天姗姗在咱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表情的。哎呦,我看出来了,敢情你跟姗姗不如跟你跟陆洱铁是吧?” 林妈说罢便傲娇的往厨房走,林普惊的跟在她后面解释: “妈你别胡说,让墨姗知道了该多想了,您可别挑拨我们仨的关系啊……” 陆洱第二天一早还是回了爷爷奶奶家,她都说好了要在老家过暑假的,不能让爷爷奶奶失望。 整个暑假,陆洱都用林普整理给她的笔记复习高一数学。 林普真的很了解陆洱,他清楚的知道陆洱会在哪些地方犯迷糊,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除了复习功课,林普几乎是每天都会打电话来,说来说去也没几件正事: “哥的笔记能不能看懂啊?我现在怀疑你的理解能力不足以接受哥的思路。” “好吧我不怀疑你的理解能力了,但是我对你的脑容量没什么信心,你那脑瓜子装的了这么多东西吗?” 每每扯到这里,陆洱都会利索的把手机丢出去好远。 任那端说的天花乱坠,唾沫横飞,陆洱专心的做自己的事。 七月就在林普的叽叽喳喳中过去了。 八月初,林普再打电话来的时候,陆洱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低落。 陆洱问他怎么回事,他闭口不谈,只说开学就知道了。 陆洱当时并没有多想。 树上的蝉叫了一整个夏天,等到陆洱觉得不那么吵的时候,开学的日子也悄然而至。 开学第一天,陆洱见到林普和许墨姗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个人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林通?你,你怎么在我们学校?” 林通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说: “我是来报道的。” 陆洱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向林普。 可是林普今天好像被林通上身了一样,不像以前嬉皮笑脸,而是跟林通一样,面无表情。 许墨姗站在兄弟俩中间,忙站出来告诉陆洱: “林通跳级了,他不读初三了。凭着之前那些竞赛的奖项,学校把他特招了,他也不需要中考。” 什么?跳级?特招? 乖乖,想当年陆洱备战中考的时候何其辛苦。 本来她的成绩考上高中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是为了保证自己高中三年的质量,陆洱报考了菱州一中,市重点中学,汇集了全市大半的尖子生。 陆洱生怕考不上,恨不得把一天24小时拆成48小时来复习。 现在她好不容易考来的高中,竟然就这么对林通打开了大门!他连初中都只读了两年而已! 当初刚入校的时候,林普就因为长的好成绩好家境好吸引了全校的注意,如今名副其实的天才林通只怕是又要轰动一回。 陆洱一边往教室走,心里还一边羡慕: 有这么两个儿子,她要是周阿姨(林普的妈),不说夜里做梦会笑醒,估计大白天做白日梦都能乐出声来。 果然,一路上陆洱听见不少人议论林通: “听说今年高一又来了个大神啊,都没中考,学校直接特招了!” “你这新闻跟进速度不行啊,最新消息,这个新来的大神还是咱高二大神林普的亲弟弟!” “对对对,刚刚我看到那个特招的跟林普一起进校门的。听说他叫林通,你听听这兄弟俩的名字,林普,林通。亲兄弟没跑了。” “这名字怎么那么讽刺呢?兄弟俩稳坐高一高二成绩榜榜首,哪普通了?这如果都算普通那我们凡人就不用活了。” 陆洱一边走一边偷听,第一次觉得同学之间传的八卦道出了她的心声: 周阿姨起名字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俩走到哪都是焦点吧?! “叶璃!好久不见。” 吵吵闹闹之中,陆洱一眼就看到了叶璃,挥手向她打招呼。 叶璃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忙着擦桌子。 要是以前,陆洱估计会多想,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了她。 不过现在陆洱已经摸透她的性格了。 叶璃是个慢热而又直率的人。她要是不喜欢一个人或是一件事,根本不会搭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所以陆洱并不介意这个简单的“嗯”,这只是叶璃独特的相处方式。 【小剧场】 林普: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凉风弄舟:人生何处不惊喜?山水处处有相逢。不用谢我! 林普:只有“惊”没有“喜”。 凉风弄舟:好歹是亲兄弟,你不至于吧? 林普:你见过亲兄弟面对面没话说吗?他跟陆洱聊得来,不如你让他做陆洱的弟弟吧。 凉风弄舟:他不可能跟陆洱是姐弟,你死心吧! 林普:后面的剧情给我好好写,不能跑偏! 原来是分人 陆洱低头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十分。 距离她坐在这里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她居然还坐在这里,盯着自己面前的红烧肉不敢动弹。 这要是平时,二十分钟她连米饭都吃的一粒不剩了好吗? 是什么让一向奉行光盘主义的陆洱只能望肉叹息? 是减肥和瘦身吗?是营养和健康吗?是爱和正义吗? 都不是! 是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的两尊大神。 话说回来,怎么就那么凑巧,今年高一新生的军训取消了。 要不是军训取消了,他们现在也不会坐在一起吃饭吧? 小小的圆桌,林普坐在陆洱的左边,林通坐在陆洱的右边,兄弟俩刚好面对面。 面对面好啊,面对面多亲热……可是陆洱现在觉得有点冷。 姗姗啊姗姗,你快回来吧,我都快结冰了! “你们怎么不吃啊?等我吗?” 谢天谢地,就在陆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红烧肉渐渐凉掉的时候,大救星姗姗总算回来了。 许墨姗拿着四瓶饮料: “我这儿有两瓶苏打水,两瓶可乐,你们都喝什么?” 陆洱马上就要伸手拿可乐,刚摸着可乐瓶,“啪”的一声,手背立刻挨了一巴掌。 “嘶~林普你干嘛?不是有两瓶可乐吗?你不会拿另外一瓶?” 林普一个眼刀飞过来: “你不是说你骨头疼,开学之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你碳酸喝多了有点骨质疏松。还敢喝可乐?” 陆洱被他一凶,气势立刻没了。 嘴里一边嘀咕着“要你管”,一边又认怂去拿苏打水。 她刚拿走一瓶苏打水,林通便要伸手去拿另外一瓶。 可惜被林普抢先一步拿过来,拧开瓶盖就是一大口。 许墨姗有些尴尬的摩挲着可乐: “林普你平时不是爱喝可乐的吗?” “陆洱喝碳酸喝的骨质疏松,我最近骨头也不舒服来着,既然有前车之鉴,我还是少喝点可乐吧。” 陆洱斜着眼睛瞄林通和姗姗,眼见姗姗有些局促,陆洱伸手就要把自己的苏打水递过去。 谁成想林普接过来:“拧不开早说啊。” 他利索的拧开瓶盖,又放回到陆洱旁边。 许墨姗更加尴尬,开始怪自己为什么不干脆买四瓶苏打水或者四瓶可乐。 “要,要不,我去换一瓶吧……” 话音未落,林通就拿过一瓶可乐,仰头喝了一口。 许墨姗这才坐下来吃饭。 陆洱虽然嘴里早就嚼着红烧肉了,但是一直食不知味。 因为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陆洱和许墨姗都知道,林普和林通这对儿兄弟,常年不在一起。 他们不像普通的兄弟一样,一起打游戏,一起喝可乐,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更多时候都是林通在外面忙着参加各种各样的竞赛和训练营,林普每天跟着许墨姗和陆洱一起放学。 他们俩又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一个像熊熊燃烧的火焰,热情纯粹;一个像常年严寒的寒冰,沉着冷静。 除了成绩哪哪都不像的两个人,偏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对了林通,阿姨说你不是要在学校参加什么竞赛来着?” 许墨姗为了主动打破僵局开始找话。 “嗯,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 陆洱听过这个比赛,不是说要在全国范围内比吗? “那不应该去北京或者上海吗?怎么在咱们校内比啊?” 陆洱小声问了一句。 林普夹给她一块红烧肉:“吃你的吧,哪那么多话。” “全国中学生太多了,所以要在各个中学举行初赛选出优胜者,再去市里比,去省里比,这样层层选拔,最后再去北京。” 林通给陆洱解释完之后,林普和许墨姗心里各有各的想法。 许墨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他能一次说这么多话,原来是分人。 林普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原来陆洱说话能这么温柔,原来是分人。 总之这开学第一顿午饭比平时多花费了一半的时间,效果却不怎么样。 陆洱觉得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奇怪。 偏偏时间过的这么快,明明才刚吃过午饭,转眼就要放学了。 陆洱背着书包下楼,眼尖的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喊道: “林通,等等我!” 陆洱才反应过来,她们班教室离高一教学楼近,难怪能碰到他。 “今天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 陆洱问他。 林通微微笑了笑:“课程不难,一大半我都自学过……” “我知道你成绩好,当然不是问你上课,我是说你跟同学相处的怎么样?你不是挺长时间没有在学校上课了吗?” “相处……” 林通停下来想了想。 陆洱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果然是学神,心里只有上课,说到别的事情还得停下来想一想。 “他们都对我毕恭毕敬的,还喜欢围着我看。不过我不喜欢,像是在动物园看猴子。” 陆洱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 “正常。你知道一中有多长时间没特招过学生了吗?将近二十年啊,二十年才出你这么一朵奇葩,大家肯定都围着你看。没爬到你身上拔你头发研究就不错了。” “可是……” “你不用觉得困扰,一时的新鲜感而已,等他们习惯了就不会围着你看啦。放轻松放轻松。”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没有发现很快就到校门口了。 “陆洱!快点。” 许墨姗在那边喊他们。 陆洱一拍脑袋,坏了坏了,聊的嗨了,忘记林普大爷和姗姗还在等她呢。 陆洱走近一看,果然林普大爷的脸色又变得不好看: “你又乌龟上身了是不是?等你爬到校门口来门卫大爷都该早起打太极了。” 说罢林普就大步往前走。 陆洱可怜兮兮的看了许墨姗一眼,许墨姗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陆洱马上悄摸摸跟上大爷的步伐。 林通虽然跟许墨姗走在一样,却依然没有表情。 陆洱一路上嘴皮子都快说脱了,一直闷不做声的林普总算在即将分开的岔路口给了陆洱一个“板栗”。 陆洱脑袋挨了一下,居然没有想还手的冲动,反而有一丝喜悦:这熟悉的“板栗”! 【小剧场】 林普:每次都让我演小剧场,就不能换个人? 凉风弄舟:(瑟瑟发抖)你是主角…… 林普:陆洱年纪轻轻怎么会骨质疏松?你写的一点都不合理! 凉风弄舟:(瑟发抖)她也是主角……(小声bb:一切皆有可能。) 林普:我弟跟陆洱关系那么好,你干嘛不干脆让他章章都出镜? 凉风弄舟:(发抖)他是配角…… 林普:那为什么墨姗章章都在但是戏那么碎? 凉风弄舟:(抖)她也是配角…… (小小声bb:今天是暴躁普在线!) 都参加了竞赛 今天阳光明媚,今天秋高气爽,今天是个好日子。 昨天刚刚下过雨,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怡人。 陆洱走在上学的路上,仰着头深呼吸,“贪婪”的品尝着雨后的清爽和湿润。 马路对面出现几个熟悉的人影,陆洱扯着嗓子呼喊: “姗姗!林普!林通!” 许墨姗也朝她挥挥手,三个人向她走过来。 林普捂着耳朵,露出嫌弃的表情: “大早上的,你吃喇叭了?震的我耳膜疼。” 陆洱瞪他:“就你那耳膜,薄如蝉翼!外面野猫喵两声你也会耳膜疼吧?林,大,爷!” 林普的手自然的搭上了陆洱的肩膀,坏笑着说: “野猫要是都像你这个嗓门喵,我早就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陆,大,妈!” 陆洱眼疾手快,扬手就要揍他。 林普跟她较量了十几年,她打他是用拳头还是用书包林普都一清二楚。 他一边躲还一边拽掉了陆洱的书包,惹得陆洱扛起书包就追着他跑: “你最好跑快点,跑慢了我打断你的腿!” 许墨姗都没来得及叫他们。 两个人越跑越远,转眼就不见了。 许墨姗无奈的笑笑,想起一起来的林通: “他们俩这一跑就不会停下来了,估计得跑到学校。林通,我们也走……” 许墨姗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跳不由自主的漏了半拍。 马路两边的城市观光树修剪的整齐又美观,一场雨后,树下掉落了不少树叶。放眼望去,满目都是夏末初秋之景。 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年就站在树下,挺拔的身姿和溜直的背,都是少女眼中的风景线。 有树叶掉落在林通的肩膀上,沾了雨水的树叶打湿了他的校服。 许墨姗有些着急的在书包里翻找纸巾。 林通早已拿掉树叶,用手擦了擦雨水。 “走吧。” 许墨姗看了看,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才想起林普和陆洱这会儿估计已经到学校了。 所以,那个“走吧”是对她说的! 许墨姗感觉到有烟花在她的心里绽开,她急忙跟上林通的步子。 教室里,叶璃正在准备作业,看到走进教室的陆洱,忍不住皱了眉头: “你是被打劫了还是去打劫了?” 陆洱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皱皱巴巴的。 她没管那么多,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搁,一屁股坐下就开始碎碎念: “这个林普,今天晚上放学我非得打断他的狗腿!让他欠儿!还得让他叫我姐,不然我就不姓陆!气死我了!” 能惹得陆洱暴跳如雷的只有林普,叶璃用脚趾头也能猜到。 “你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打断他的狗腿。” “为什么?我可不是手软的人。” “今天晚上是那个数学竞赛校级初赛。” 竞赛?对了!林通说的那个竞赛! 因为是中学生数学竞赛,考的是个人能力而不是教材,所以不分年级,报名者统一参加。 那她是不是应该去给林通加油啊? 那只能先让林普的狗腿在他身上多留几天了。 也不知道林通比赛,林普会不会去现场看。 陆洱自认为很了解林普,可是这件事,她心里也没底儿。 如果他不去,那她要不要劝他去啊? 或者求他去?不行,要是求他,这货会把尾巴翘上九重天的!起码得是他后半年的笑料! 不行就一闷棍敲晕拖过去吧,可是这厮比她长一大截,拖不动啊…… 可他要是不去,那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不就更冷了吗? 本来林通都是话少不主动的人,林普再熄火,这俩人什么时候才能融冰,开始社会主义兄弟情啊? 烦死了烦死了,又不是她哥,又不是她弟,她还得思过来想过去缓和兄弟关系!她又不是林家的人,这是人家的家事! 对,这是人家家事,说不定林普还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呢。 陆洱打定主意,不再过问竞赛的事,谁知中午吃饭时,林普大爷让她不得不多问。 “什么?你也参加那个竞赛?你不是从来不在乎这种竞赛吗?” 林普大口大口的吃肉: “前两天跟同学打赌,赌输了就报名了。本来报名都截止了,结果主任一听说我要报名,死活要把我的名字加上。” 许墨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通: “那……你们俩得同场比赛哎。” 林普蜻蜓点水的瞄了林通一眼,随后眼光定在陆洱身上。 陆洱被他盯的有些慌,说话都有点磕巴: “那什么,这,这数学竞赛又又又不需要呐喊助威,我跟姗姗……我们俩就不用,不用去给你们加油了吧。” 林通一直很淡定的吃饭: “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我都可以,你根据自己的时间随意就好。” 这边陆洱刚刚才要松一口气,那边林普大爷就发话了: “今天周六,晚上没有晚自习,你又没什么事,还不来观摩一下数学竞赛顺便学两招?再有上次篮球比赛的情况,陆洱咱俩就此缘尽了。” 得嘞,林普大爷提到上次篮球比赛,陆洱拒绝的勇气瞬间就消失了。 下午放学,陆洱跟姗姗一起挤进了竞赛的大会议室。 “这不是数学竞赛吗?怎么这么多人?” 陆洱被挤的头昏脑胀。 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坐下来,台上马上就热火朝天的开始了。 不会吧?上来就一道这么长的几何大题?还用这道题淘汰掉一半的参赛者? 陆洱拿出笔,眯着眼睛看投影仪上的题目。 这也太长了,别说做了,陆洱光是看条件都看晕了。 什么这两条线平行,那两个面不相交,这两个面垂直,还有什么中心线…… 都什么鬼东西啊? 题目刚放出来两分钟,就有两个举手弃权。 陆洱还没来得及为林普和林通捏一把汗,林通就已经举手示意结束作答。 又过了半分钟,林普也举手做完了! 很快,竞赛老师按停了秒表。 做错的、没做出来的、超时的,加起来有一半的人。 “不会吧,第一道题就淘汰了一半的人,会不会太狠了?” 陆洱小声嘀咕。 “你别看参赛的人这么多,可不是个个都像林普和林通。凑数的也来了不少。” 许墨姗看的很清楚。 【小剧场】 凉风弄舟:林普同学,采访你一下。你对陆洱同学要打断你的狗腿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林普:首先,我只有人腿,没有狗腿;其次,她从小用这句话威胁我十几年了,至今我的腿仍然健在;最后,希望大家可以血书劝谏,让陆洱温柔一点,不要那么暴躁和血腥,谢谢。 补课顺便蹭吃蹭喝 第二道大题放出来后,陆洱只听见观众席上一片哀嚎: “这也太难了……” “根本做不出来啊,一点思路都没有……” “按普通人的思维,起码少了两个条件。” 陆洱还在画第一道几何题的辅助线,演草纸都戳烂了也画不出来。 不过林通和林普还是毫无意外的举手示意结束作答。 到最后一道题结束后,场上只剩下四个人了。 林普,林通,和另外两个高二年级的学生。 因为时间原因,教导主任决定下周六再进行决赛,从这四个人里挑出一个,代表学校参加市级选拔。 林通被他的数学老师叫走,说是商量竞赛和考试的事情。 林通离开之后,许墨姗也说,今天要在学校的舞蹈室练舞,准备参加一个什么考级。 最后只剩下陆洱跟林普两个人回家。 还没走出校门,陆洱就听到有人在议论今天的竞赛,是走在前面的两个女生在议论: “听说了吗?那个数学竞赛竟然有个高一的冲到了决赛。” “不就是那个特招的高一大神?” “他要是赢了,我们高二的也太没面子了吧?” “你太高看他了吧?再怎么说,林普参加了啊。听说他本来不想参加的,我还以为高二要没戏了,没想到他居然参加了。” “你还不知道呢?他是林普的亲弟弟!林普厉害是真的,但是他弟说不定是徒有虚名呢。毕竟林普是中考全市第三名入校的。” “你说下周决赛,林普会不会故意让着他弟?” 林普跟在后面,一路听下来,面色凝重。 陆洱心里很忐忑,生怕他的情绪失控。 本来林普就不喜欢别人提及他和林通是亲兄弟。 陆洱担心他和林通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冷淡。 谁都没想到林普会参加这个竞赛。 “你别听她们……” “今天竞赛的题你做的怎么样?” “啊?” 陆洱本来想劝林普不要管那些闲言碎语,没想到他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跟她扯到竞赛题。 还用问吗大哥?那么变态的题她要是能出来那真是见了鬼。 “我,我做题慢……嘶~你又打我?!” 陆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板栗”,真疼啊! 死林普下手一点都不手软!陆洱吃他的“板栗”从小吃到大,她一度怀疑这货手里藏铁块了。 林普瞪了她一眼,拽着她的衣袖直奔她家的方向。 “大白天的你不用送我了吧?” “我现在抓紧时间给你讲讲竞赛题!你知道数学好在文科班占了多大的优势吗?你只要保持其他学科不掉队,再保证数学有优势就能踩死一大半的文科生。你得清楚,数学是很多文科生的死穴!现在看来,你的数学不拖死你就不错了。” 陆洱知道他说的都对,也知道被他拉过来讲数学题的时候,她的脸上有多绝望。 老陆不在家,林普在那边讲的天花乱坠,陆洱在这边昏昏欲睡。 不怪题太难,只怪陆洱水平低。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不明白。”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哦……” “明白了?” “还是不明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洱抬头看了一眼挂钟。 她度日如年的做了这么久的数学题,竟然才刚过一个小时! 不过,已经快八点了,老陆应该是店里忙吧。 陆洱想了想,对林普说: “今天不早了,你都还没吃饭呢,老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先回家吧。” 林普把演草纸上写好的公式推过来: “一道题都没搞定就想撵我走?试试这个公式。” “你以为我不想努力学吗?这不是看你还没吃晚饭吗,你要不嫌饿就等我把这题做完。” “卡啦。” 是钥匙转动开门的声音。 “老陆!你回来了。” 老陆手里提着菜,看到林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来: “哎呦?!林普也在啊。” 林普在陆洱极其鄙视的目光中露出了好学生的标准微笑: “陆叔叔,我来帮陆洱补数学。” 老陆换了拖鞋,走到客厅,低头看见了演草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草图,对林普表示同情: “辛苦你了林普,就她这个数学水平,你教她做一道题,估计比你自己做题死掉的脑细胞都要多。” “老陆!” 陆洱不高兴,哪有亲爹这么说自己闺女的? 老陆笑了笑,提起手里大包小包的菜: “你们接着学,今天我下厨做几道好菜补补脑!林普留下来吃饭,别走了啊!” 说罢他就兴高采烈的钻进厨房。 “好嘞陆叔!” 林普转过头来,得意的望着陆洱,两手一摊,极其无辜: “是陆叔留我吃饭的,你现在不用担心我饿肚子了,抓紧做题吧。看看今天三个小时能不能搞定一道题。” 老陆做了不少好吃的:红烧肉,麻婆豆腐,清蒸黄花鱼,上汤娃娃菜。 老陆的厨艺没得说,从陆洱从小到大吃饭的速度和数量来说足以体现。 林普一边吃,一边听陆叔感慨时光匆匆,转眼他和陆洱都长这么大了,最后还接受了陆叔的委托,一定要帮陆洱的数学提上去! 饭后两人接着做数学题,陆洱从八点半催他回家一直催到十点。 到十点十分的时候,这货终于肯整理书包了。 老陆在洗澡,陆洱打开门,靠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慢走不送。” 林普一只脚都跨出大门了,却在经过陆洱身侧的时候露出一个坏笑。 陆洱心知不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拉出了家门。 “砰”的一声,门被带上。 陆洱都懵了:“你干嘛?” “我可是次次都送你回家了,你不知道有句话叫礼尚往来吗?” 林普拉着她下楼。 “你认真的吗?你让我送你回家?你不认识路怕丢啊?” “送我下楼而已,你别瞪我啊!” 陆洱又想翻白眼了。 罢了罢了,人家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她的这尊神还是自己上门的,总归也是为了她的成绩。 【小剧场】 凉风弄舟:世风日下,恬不知耻。某人借着补课的由头在别人家蹭吃蹭喝。 林普:我开心我乐意我为了她好~ 凉风弄舟:别蹦了别笑了,你再摔倒磕了牙。男主角可没有缺牙的。 林普:你就是嫉妒我! 作弊风波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代表学校去参加市里的竞赛?” 时间不早了,外面没什么人,周围十分安静,陆洱忍不住问出了她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 林普坏笑着看她: “你觉得呢?” 陆洱不满他的态度,露出严肃的表情: “别人只知道你们兄弟关系不怎么样,姗姗只以为是你们总是不在一起所以关系冷淡。但是你别忘了,我比姗姗更早认识你,还有林通。” 林通收起笑容,面色凝重,随后淡然一笑: “陆洱,谢谢你知道真相,知道我的心结,却这么多年都没有对别人说过,也没有劝过我。” 林普活动了一下脖子,长舒一口气: “这些都等到竞赛结束了再说吧。行了你赶紧上去吧。” 陆洱诧异: “我是下来送你的,应该是我看着你离开吧?” 林普不由分说,推着她上楼。陆洱拗不过他,只得自己先上了楼。 周六转眼即到,还是同样的大教室,校级决赛拉开帷幕。 一道又一道题目让陆洱多看一眼都眼晕,但是台上的四个人有条不紊,一一作答。 很快就有一个高二年级的学生因为作答超时而淘汰。 剩下林普林通和另外一个高二的学生互不相让,连续三道题三个人都答了出来,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陆洱为林普林通捏了一把汗,她知道这个高二年级的学生。 他叫薛竞,在成绩榜上是林普强有力的竞争者。 尽管林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这个薛竞一直把林普视为竞争对手。 林普是以中考全市第三名的成绩进入菱州一中的,而那一年,薛竞以一分之差压了林普一头,位居第二名。 但是从进入高中之后,林普一直高居年级榜榜首,大考小考从未走下过第一的宝座。 薛竞始终因为三到五分的差距无法超越林普。 这个人怎么样,陆洱并不是十分了解。 但是大家都知道薛竞学习起来,认真到可怕。 他可以为了节约时间不上厕所整整一上午不喝一口水,哪怕夏天超过三十五度的高温; 他可以为了节约时间多做两道题买最难吃的晚饭,只因为那个窗口排队的人少; 据说他的每一个口袋里都装满了笔记和知识点,他甚至在排队打水的时候都在背单词或者回顾做题思路和步骤。 聪明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拥有惊人的毅力和吃苦的决心。 又是三道题结束,场上的三个人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可是谁都知道,学校只能选出一个代表学校的名额。 竞赛老师交头接耳的讨论,最后商量出新的赛制: 最后给出两道大题,在规定时间内作答,选出唯一的优胜者。 两道大题过后,场上的三人依旧云淡风轻,因为没有人淘汰。 他们三个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作答。 几位竞赛老师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这场比赛的输赢。 “我的天哪,太恐怖了吧这三个人?” “除了林通,林普和薛竞都是理科的,真是不留活路啊……” “我比较关心学校该怎么选校代表。” 观众席上又开始了交头接耳和议论纷纷。 有老师小跑下台,悄悄在一位校领导耳边耳语一番。 一直坐在台下观战的副校长缓缓起身,拿过竞赛老师手里的话筒: “各位同学请安静。我很庆幸我们一中人才济济,台上的三位同学都是我校的尖子学生,不可否认他们都很优秀。但是规定就是规定,我们只能选出一位优胜者代表学校参加市级选拔。” 干练的副校长推了推眼镜,露出睿智的笑容: “看过武侠小说的同学应该都知道一个法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今天我们就引用一下,最后出两道大题,不限制时间,每一局最慢的同学淘汰!” “纯比速度啊?” “那万一做对了就晚了两秒多亏啊……” “没办法,这怎么选都选不出来。” 在大家都能保证做对题目的情况下,比拼速度是唯一能选出优劣的方法。 第一道大题显示在投影仪上。还是很难,难到观众席上的同学都无法下手,太刁钻了! 台上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读完题目,同时低头落笔演算。 投影仪上的秒表在计时,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啪”的一声,有人落笔举手。 观众席上惊呼出声,先举手的那个人,居然是薛竞! 薛竞举手后过了四秒,林普林通同时放笔同时举手。 “怎么可能是他?” “林普林通都比他慢?” “这怎么可能?怎么看都是林普更强啊!” 陆洱看的仔细,林通看见每个人的计时后,眼中一闪而过一丝诧异。 而林普,脸上闪现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好像已经不需要第二题了。现在读秒,林普林通七分二十四秒,薛竞七分二十秒。那么校级决赛的冠军就是薛……” “等等!” 林普再一次举起了手,打断读秒老师的话。 薛竞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 陆洱和许墨姗对视一眼,谁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薛竞盯着林普,眼睛里已经有了不满。 林普跟薛竞对视,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势都毫不退缩。 他一步步走到薛竞面前,趁其不备,一把扯住他已经攥成拳的左手: “我举报薛竞作弊!” 什么?作弊?! 陆洱和许墨姗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被震惊了。 薛竞则瞬间暴怒,意图收回自己的手腕,还大力推搡林普: “你胡说什么?这是比赛你当是什么场合可以随便污蔑别人!放开!” 林普控制他的手稍稍用力,薛竞一吃痛,忍不住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竟掉出一个小纸团! “真的有东西!” “我就说他怎么可能比林普快!” 站在一旁的老师大步上前捡起纸团,交给其他几位竞赛老师和坐在台下的校领导。 很快,刚刚读秒的老师严肃宣布: “薛竞同学竞赛作弊,现取消其参赛资格,详细情况经过学校调查再向大家公布。现在,请薛竞同学立刻离开赛场!” 薛竞发疯般大喊:“我没有作弊!我要代表学校参加市级比赛!” 最终他被两位老师拖了出去。 【小剧场】 凉风弄舟:冤家宜解不宜结。 林普:你太没有原则。 凉风弄舟:或许人家有难处。 林普:你太没有立场。 凉风弄舟:得饶人处且饶人。 林普:你太没有气性。 凉风弄舟:你赢了你什么都有。 林普:人!生!赢!家!维护比赛的公平性是主角与生俱来的责任! 你算什么东西 比赛继续。 第二道大题显示在投影仪上。 林普和林通还是同时读题,同时落笔作答。 秒表在计时,在场所有人都凝神静气,屏住呼吸。 一个是人尽皆知的尖子生学霸,稳坐第一宝座;一个是打破一中将近二十年纪录的特招生,何德何能跳级进入市重点中学。 “啪”的一声,林通落笔举手。 过了两秒,林普落笔举手。 老师检查了两个人的答案,最终确定林通胜出。 “高一年级林通同学将代表菱州一中参加菱州市数学竞赛。” 尽管很多人为林普以两秒败北觉得可惜,但是在这场比赛中,林通的实力有目共睹。 偌大的教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陆洱和许墨姗分别抱着林普林通的书包在门口等他们一起回家。 林普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装作要请陆洱吃“板栗”,吓得陆洱一抱头,他顺势接过书包。 另一边,林通从许墨姗手里接过书包,低声对她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转身对陆洱和林普说: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作业落在教室了,先回去取一下。” 说罢就独自转身,往高一教学楼走过去。 剩下三个人刚往前走了两步,许墨姗的手机响起: “老师,我还没有离开学校,现在吗?好,我去办公室找您。” “怎么了姗姗,你有事啊?” 许墨姗抱歉的笑笑: “嗯,还是那个舞蹈比赛的事,老师要做赛前指导,你们先走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于是四个人又变成了林普和陆洱两个人,场景似曾相识啊。 陆洱跟林普并排走,她看着林普的心情还不错,没有因为输给林通而生气。 “我问你啊,你怎么知道薛竞……林普!” 两个人走到离校门口不远的偏僻小路时,有个黑影窜出来,照着林普脸上就是一拳。 陆洱连忙扶住林普,定睛一看,来人是薛竞。 “薛竞,你想干嘛?” 薛竞瞥了陆洱一眼,恶狠狠的吼了一句: “闭嘴!不关你的事!” 林普摸了摸嘴角,真疼啊! “你有事冲我来,跟女生吆五喝六的,算什么本事?” 林普此话一出,薛竞的双手瞬间又紧攥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再扑上来给林普一拳。 “你知道这场比赛对我有多重要吗?我从上学起就一直在努力,我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次竞赛的机会。你成绩好,你能随心所欲的选择学校。我不一样!我怎么学怎么努力都比你差那么几分!就差那么几分!” 林普鄙夷的看着他: “所以为了赢,为了参加市里的比赛,就可以作弊是吗?” 这句话踩到了薛竞的痛处,他像是失去理智般大喊: “我没有,那道题的答案是我自己写的,都是我自己写的!我只不过是为了快几秒看了最后的答案!” 林普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你别自欺欺人了!那题最后的答案需要特别繁琐的计算。我们三个的步骤写的一模一样,关键就在最后的计算!” “那又关你什么事?就因为他是你的亲弟弟吗?” 薛竞一句“亲弟弟”让陆洱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不过林普没有陆洱想象中的暴怒,他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你真的闯进市里的比赛,最后也因为别人作弊失败,你作何感想?以后的比赛多了去了,你何必用这么下作的方式胜之不武?” 陆洱看到薛竞的眼角已经有泪光了,他用力的摇摇头: “那不一样!你和林通,你们家里条件好,未来都有国外的路可以走,我不能跟你们比。林通都已经都那么大小竞赛的奖项了,少这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我能在这个比赛上获奖,来年的自主招生就会有很大的优势!” 陆洱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薛竞想的那么长远,可是谁都知道作弊不对啊! “你凭什么获奖?凭作弊吗?有没有掺水分、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薛竞执迷不悟,林普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重,他在刺激薛竞。 薛竞一步步走到林普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你敢肯定,林通的成绩就没有水分吗?你敢说你没有故意让着他吗?” 陆洱的瞳孔猛然放大,心中响起一声惊雷。 果然,下一秒,林普一拳将薛竞打翻在地。 陆洱大惊失色,急忙扑上去挡在薛竞身前: “林普住手!” “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的水平也配质疑他?” 林普指着薛竞的鼻子,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陆洱恨不得现在就把薛竞的嘴堵上,要不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挨的揍。 偏偏他好死不死还来挑衅,林普越是生气,他越是开心: “被我说中了是吧?你们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靠自己哥哥让路赢了比赛,另一个帮弟弟清除掉障碍。我说你们虚伪都算是好听的了!” 林普扬起拳头还要揍他,被陆洱拼命拦住: “够了!是他动手在先你已经回了一拳,再打就是你背处分了!想想林叔叔和周阿姨,别惹事!” 林普看着陆洱仰头看着自己的小脸,再看看坐在地上一脸鄙夷的薛竞,缓缓的放下了拳头。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用冷冰冰的语气对薛竞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抓住这次的比赛了。因为林通来了,有我和林通在,碰到大型竞赛,学校绝对不会选你代表学校。” 林普拉着陆洱走远,留下薛竞在身后怒骂。 他骂的很难听,但是林普已经平静下来。 一路上,林普一言不发,陆洱跟在他身后惴惴不安。 又到了两家的岔路口,陆洱催促林普回去处理伤口,拒绝今天林普送她回家。 林普皱着脸摸了摸嘴角: “你好歹先给我处理一下,就这么回家我妈看见了不得削死我?” 陆洱气的直跺脚,拽着他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你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周阿姨会削你呢?” 陆洱给老陆打了电话,确定老陆还在店里,便将林普带进了家门。 【小剧场】 林普:嘴有点疼…… 凉风弄舟:打的时候很威武嘛。 林普:嘴还是疼…… 凉风弄舟:我估计陆洱现在有点心疼。 林普:那你会写出来吗? 凉风弄舟:少儿不宜,不写! 林普:那你能不能让我妈不要削我? 凉风弄舟:你妈已经准备好锅铲,今天让你尝尝饭铲子的滋味! 林普:现在哪哪都疼…… 他向往同龄人的生活 “嘶~疼!你轻点!” 陆洱拿着胶带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下: “闭嘴!老实点,别乱动!” 林普嫌弃的看着她:“你能不能温柔一点?我这是脸皮,可不是猪皮。” 陆洱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 “有区别吗?什么脸皮猪皮?我看就是没脸没皮!” 林普拿过桌子上的小镜子,撅着嘴看自己的伤: “真是可惜了我这张英俊的脸。哎,你说我告诉我妈这是摔伤的,她会不会信啊?” 陆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翻白眼: “你得以什么样的姿势摔倒才能脸着地啊大哥?还刚刚好伤到嘴角?” “哦,我知道了。就说是你打的怎么样?” 陆洱睁大了眼睛,她好心好意给他处理伤口,完了还得背这种黑锅是吗? “哗啦。” 一大把钥匙落地的声音。 陆洱扭脸一看:“老陆?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说着陆洱就要上前接过老陆手里的菜和水果。 谁知老陆一把推开陆洱,大步走到林普身边,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把林普的脸看了个遍。 林普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不是,陆叔,您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哎呦疼!” 老陆趁着林普说话的时候戳了戳他明显挂彩的嘴角,林普疼的喊出声来。 “老陆你别碰他的嘴角,你手上脏,等会儿再发炎了。” 老陆根本听不进去陆洱的话,又戳了两下,用手抬着林普的下巴,一脸的不敢相信: “闺女,这这这这这这,这是你干的?你小时候就去过一回少林寺啊,你这是跟哪个高人学的?” 林普慌忙摆手: “没有没有,你搞错了陆叔,这不是她弄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了。” 老陆将信将疑,接下来的场景又是似曾相识。 林普给陆洱讲今天的竞赛题,老陆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准备晚饭。 陆洱看着他嘴角的伤郁闷不已,老陆竟然觉得这是她干的! 她有这么暴力? 到了晚上九点,陆洱连推带拉的把林普拽出家门。 林普一边被陆洱推着往前走,一边还不忘调侃她: “你今天这么自觉呢?不过现在就回家是不是有点早啊?难不成今天你要把我送到家门口?” “闭上你的嘴!” 林普顺从的跟着陆洱往前走,来到了陆洱家附近的小公园。 “你带我到这儿来干嘛?” 林普四下看看,发现没什么好看的。 陆洱坐在长椅上,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聊聊天。” 林普看着她的眼睛,意识到她要说什么。 林普缓缓的走到长椅处,坐在了陆洱的身边。 陆洱虽然把他拉出来,但是并没有想好怎么说。 “薛竞的事怎么办?他会不会告诉学校让你受处罚?” 提起薛竞,林普就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他不敢。估计下周一他作弊的前因后果就会被公示。他怎么说,说他主动动手是因为被我揭穿,恼羞成怒?还是说他被我打了一顿,最后像小学生一样告诉老师?他还丢的起那个脸吗?” 陆洱到现在还不清楚林普怎么会知道薛竞作弊: “你怎么会知道他……” “那道题是一个很低调但是很厉害的补习班出的,周五晚上晚自习我看他做过那道题。所以当时这道题一放出来我就盯着他。他口袋里装的不是英语单词就是他做题的演草纸。果然,我盯得紧就抓住了他偷看了口袋里的演草纸。” 陆洱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这也怪不得林普,作弊本来就是不对的。 从今天的事来看,薛竞的行为和性格都有些极端,她担心他不会善罢甘休。 “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拆穿他,以后他会不会……” 林普知道陆洱心里想什么,也知道她担心什么,不过他不在意。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搞鬼的人都不心虚,我这个抓鬼的怕什么。” 陆洱觉得前奏插入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正题了。 “他污蔑林通,你很生气是不是?” 回答陆洱的,是久久的沉默。 半晌,林普才低声开口: “你知道吗,我爸妈找的各种各样的竞赛训练营和大小提升班,原本都是给我准备的。” 陆洱不说话,静静的听他说,他需要她的倾听。 “我不愿意奔波在各个城市,不愿意远离我的同学和朋友,不愿意变成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学霸。” 现在说起这段故事,林普的情绪依旧低落。 “我爸有理工梦,有出国梦,可是我没有,也不愿意他把梦想押在我的身上。” “所以我抗争了,我不愿意牺牲那么多来换取我根本不在意的东西。” 说到这里,林普低下了头: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爸会把这些强加给林通。” 是的,林爸林妈给林通选的这条路,原本是要给林普的。 林普林通兄弟俩都遗传了林爸学霸的基因和天赋。 林爸因为早年要养家糊口,不得已放弃自己的理工梦,可是他有两个儿子,两个极其聪明的儿子。 林普从小就有主见,而且非常执着,几乎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决定。 所以他抗争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林通代替父兄,扛起了这条异常辛苦的大旗。 林通在学校的时光少之又少,与家人团聚的时光同样少之又少。 小学毕业的时候,他甚至没能赶上班级合照。 因为林通天赋凛然,他在各种比赛竞赛中大展身手。 也正是因为名声在外,荣誉加身,他不断的被老师要求跳级。既为了学校的荣誉,也为了林爸的面子。 他小学读了五年,初中读了两年。他比他们班里所有的同学都要小,他没有能交心的朋友,也没有自己的圈子。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林普的逃避和抗拒。 可是林通面对这些同龄人没有承受过的一切,泰然处之,没有任何的抱怨,没有任何的指责。 “他把所有的比赛都做的很好,可是他看起来这么厉害,看起来这么无坚不摧,心里也是孤独的。他也向往同龄人的生活。” 林普清楚的了解自己的弟弟。 【小剧场】 凉风弄舟:兄弟冷漠秘密终于揭开,请问当事人作何感想? 林普:…… 凉风弄舟:当事人心情不好,我们不要给他过多的压力。请问另一位当事人作何感想? 林通:…… 凉风弄舟:另一位当事人比较淡定,让我们多给他一些时间。请问旁观者作何感想? 陆洱:…… 凉风弄舟:(尬笑)大家好像都不太想说话,今天的小剧场是舟舟一个人的独角戏呢…… 两个人吃冰 林普低下头,盯着地面陷入沉思。 许久他才开口: “如果他抱怨一两句,或许我心里还会好受点,可是他没有。无论爸妈对他提出怎样的要求,他都尽心尽力的完成了。他越是无所不能,我就越觉得自己没用。” 陆洱看着情绪低迷的林普,只能轻拍他的肩膀,聊表安慰,却不能反驳他,告诉他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因为林通确实曾经告诉过陆洱,他按照父母的要求一步步走来,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是普通孩子拥有的朋友和快乐,还是父母眼中的成功。 林通能应对所有的决赛和难题,却无法面对自己心中的疑问。 而所有的一切,他从未对林普讲过。 陆洱知道所有的一切,却没办法让兄弟间的隔阂消失。 因为她也不知道,林通代替哥哥走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他们需要的是面对面的交流。 陆洱陪了林普许久,目送着他渐渐走远。 周一,薛竞作弊的详细始末果然被贴上了公告栏。 他因为作弊被学校给予警告处分。他的父母赶到学校,哭天抢地也没能阻止学校把他的作弊纪录写入档案。 他将背负着一辈子的污点。 随之而来的,是所有人的嘲讽和指责。 薛竞理亏在先,他不敢多说什么,再多的辩解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只能等待着考试来为自己证明。只可惜有这么一次作弊在先,不知有多少人能相信他的成绩。 时间过的很快,林通的竞赛很顺利,拿到了全国一等奖。 许墨姗的舞蹈比赛成绩也很好。 林普自那一晚吐露心扉之后,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尽管他还是没有跟面对面的林通交流过,但是有了陆洱的倾听,他总算稍稍舒缓了一些。 高二寒假如期而至,期末考的最后一天,林普因为惹陆洱生气,答应请大家吃冰。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林普拽着陆洱扑倒在雪堆里。 林普像是一个掉进的孩子,乐的不行。 只是陆洱的头发昨天才刚洗过,这下被林普弄脏了,惹得陆洱追了他三条街。 林普抱着头躲避,边躲边求饶: “姑奶奶你轻点,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赔我的头发!” 林普不怀好意的笑:“头发长在你脑袋上,我怎么赔你啊?要不我送你一顶假发?说吧,你喜欢红色的还是绿色的?” “你别跑!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狗嘴里怎么吐出象牙来?你吐一个我看看!” 望着他们越跑越远的身影,许墨姗在后面大喊: “你们慢点!别摔了!” 此时林通缓缓走过来,盯着他们跑远的背影看了好半晌。 许墨姗心里有点紧张,现在又剩下她和林通了。 她从旁边抓了一团雪揉成雪球,伸手递给林通: “你要不要试试?很好玩的!” 林通低着头皱眉:女孩子白嫩的玉手,没有戴手套,握着雪球的手冻的通红。 “不冷吗?走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仅仅五个字而已,却让许墨姗沉溺其中,再也不能走出来。 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居然在意她的冷暖! 林通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拐过了街角。 许墨姗一直在回味那句话,许久才反应上来跟上去。 少女心情旖旎,嘴角含笑,刚刚转过街角,她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林普你反了?敢往你姐脖子里灌雪?” 陆洱支着自己的衣领往外扒拉雪。 站在她对面的林普面有怒色,此刻林通正站在她身边,动作轻柔的帮忙拂去沾在衣领上的碎雪。 许墨姗缓缓走到陆洱身后。 林通的目光都在陆洱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许墨姗的靠近。 陆洱一个回身,正好撞到呆呆站着的许墨姗。 两个人同时后仰,许墨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陆洱被林通扶住,很快站稳了身子。 “哎呦,姗姗你没事吧?” 陆洱伸手要拉许墨姗,许墨姗温柔的拂开她的手,自己却一个趔趄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陆洱弯腰想要扶她,许墨姗面前又递过来一只手: “墨姗,你没事吧?” 许墨姗温柔的对陆洱笑笑,扶着林普的手站起来。 陆洱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伸出去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许墨姗白色的裤子已经湿了一大块,林普解下自己的围巾系在了她的腰上。 林普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对许墨姗的体贴落在陆洱眼里,她有些不舒服。 但毕竟是她撞倒许墨姗,陆洱还是向她道歉: “姗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后面,你没事吧?摔到了没有?” 许墨姗还是那么温柔,一点都没有生气: “我没事,冬天穿的厚,你不用担心。” “今天我请你吃冰,算是我给你赔罪了行不行?” 此时林普已经接过了许墨姗肩上的书包,有些疏离的拒绝: “墨姗的衣服湿了,我先送她回去,免得生病你们俩去吃吧。”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拉着许墨姗走了。 陆洱的嘴唇微张,没有说话。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一直站在你身边,你没有看到她过来。” 林通的声音虽然没有温度,不过陆洱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一阵寒风吹过来,陆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那今天还吃冰吗?只剩我们俩了。” “你想吃就去吃,两个人一起也不无聊。” 陆洱缩了缩脖子,想到林普临走前不善的脸色,心里有些发堵。 陆姐豪放的一挥手: “走!吃冰灭火!” 两个人直奔那家叫“妹妹的大草莓”的奶茶店。 这是陆洱六年级的时候发现的一家店,规模不大,店铺和招牌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是店名戳到了陆洱。 她第一次带林普来这里的时候,林普还笑话这家店的名字来着。 “欢迎光临!” “一杯草莓冰沙,一杯薄荷冰沙。” 柜台前萌萌的店员小姐姐笑着请他们坐下,用甜甜的声音招呼着后面的半透明工作台。 穿着粉色带花边围裙的另一个店员走出来,送上两杯冰沙。 陆洱道谢,一抬头却愣住了。 【小剧场】 凉风弄舟:跟别人单独吃冰,你确定? 陆洱:某人也单独送别人回家啊。 凉风弄舟: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单独送你比较多。 陆洱:那不一样,我跟他从小就认识。 凉风弄舟:他跟许墨姗也早就认识。 陆洱:姗姗是女神。 凉风弄舟:那差不多,你是女神经。 陆洱:突然心绞痛,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此故事完结…… 凉风弄舟:别别别,有事好商量。 两个冰块带个话痨 林普沉默的扶着许墨姗,一路上一言不发。 许墨姗轻轻的说: “我没有摔到,你现在回去找陆洱他们还来得及,估计正在吃呢。” 林普满脑子都是林通用手帮她拂去脖子上的雪的场景,越想心里越憋火。 要不是现在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林普的脑袋都能冒烟了。 “林通陪着她,我陪着你。你们俩都是女孩子,都需要照顾。而且陆洱皮糙肉厚,林通扶着她,她又没有摔倒。” 这句“林通扶着她”同样戳到了许墨姗的心窝,她一时不快,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再次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与那边截然不同的是奶茶店。 “叶璃?!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璃不像陆洱这么咋咋呼呼,她淡定的很: “你不要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又不是第一次见我。” 陆洱凑近,压低了声音问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叶璃抖了抖身上的粉色围裙: “姐姐,看不出来吗?我打工啊!” 陆洱才发现她的围裙跟刚刚柜台小姐姐的围裙一样。 “为什么啊?你很缺钱吗?” 叶璃随口告诉她:“上次跟她吵架,骂的特难听。她说她花钱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上学不是为了听我骂她的。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花她的钱了,我自己养活自己总可以吧。” 许家,林普把许墨姗送进家门,正准备离开就听见常妈扶着许墨姗,嘴里絮絮叨叨: “陆洱那个孩子,从小性子就活泼的像个男孩,我还记得她追着林普打。姗姗你下回要小心她,不要伤了你,你得跳舞呢……” 林普忍不住折返回去,帮着常妈从另一边扶着许墨姗: “常妈你误会了,陆洱不是故意撞到墨姗的,她玩的开心,没注意到墨姗走过来。” 常妈看着林普扶着许墨姗,打心眼里高兴: “还是林普人好,性格好脾气好样样都好。” 许墨姗忍不住拽了拽常妈:“好了常妈,别说了。” 常妈按住许墨姗的手,笑眯眯的对林普说: “林普啊,我现在要出去买点东西,你先在这里陪着姗姗玩一会好不好?常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林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许墨姗好好的为什么要人陪着?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 “常妈,你想买什么我帮你买吧,你检查一下看墨姗有没有受伤。” 常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是客,怎么能让你跑腿?等着啊,常妈马上回来做饭给你们吃!” 说罢她就一溜烟的跑了。 林普只能扶着许墨姗进去。 “叶璃,上完东西就可以回后面等着了。” 柜台小姐姐在催促,可能是因为叶璃逗留了太久的缘故。 叶璃端着餐盘就要走开。 陆洱连忙拉住叶璃的手: “不好意思,她是我朋友。我能不能跟她说会儿话?” 小姐姐笑的很甜:“不好意思,现在是上班时间。” 陆洱抬头看看叶璃,露出了乞求的表情。 叶璃狠不下心拒绝她,只能把餐盘送回后面,然后在柜台小姐姐耳边说了几句话。 然后,她就脱下了围裙,坐到了陆洱身边。 陆洱帮她点了一杯蓝莓冰沙,一边看笑的开心的柜台小姐姐,一边低声询问她: “你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同意你上班的时候过来聊天?” 叶璃吃了一勺冰沙,浑身一个激灵: “我刚刚来店里没几分钟,索性就跟她换个班,她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回家了,我帮她守店到九点半再走。” “那怎么行?现在天气冷,学校又放假了,那么晚你怎么回家?太危险了。” 叶璃自顾自的吃冰,一点不觉得九点半回家有任何不妥: “晚点回正好,我也不想看见她。跟她在同一个屋子里,能少待一秒钟就少待一秒钟。” 叶璃的冰沙吃了一大半才想起对面坐着的男生,她一边擦嘴一边询问陆洱: “这是谁?你朋友?我记得林普不长这样啊。” 陆洱连忙坐正了身子,正是介绍两个人: “叶璃,这是我的好朋友林通。林通,这是我的同桌叶璃。” 叶璃知道林通,全校没有谁不知道他吧。 初入校的时候或许还是因为他是林普的弟弟,但是自竞赛过后,林通身上“林普弟弟”的标签就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数学大神”。 林通是个很有修养的男生,刚刚叶璃跟陆洱说话的时候,他静静的听,一点都没有插嘴。 “你好,我是林通。” 叶璃又吃了一大勺冰沙,冷的她面目狰狞,嘴里含着冰沙,嘟嘟囔囔的吐字不清: “叶璃。” 简单两个字算是做了自我介绍。 陆洱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突然笑出声来。 引得林通和叶璃齐齐向她投来疑问的目光。 叶璃跟她呆的久了,见惯了她奇奇怪怪的脑洞,林通从小就认识她,也不用多说,明白了陆洱一定是又有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两个人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马上就恢复正常,各自吃冰了。 陆洱看着他俩面对面吃冰,心里雀跃: “你们看看这个场景多奇妙啊。你们俩都是一个比一个话少的人,但是却坐在一起吃冰,还带着我这个话痨!” 叶璃斜着眼睛看她: “自我定位还挺清晰,不过今天是不是少了一个话痨?” 陆洱愣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林普。 也是,陆洱每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这么告诉叶璃的: “师大附小门口的那家章鱼小丸子特别好吃,上次我买到了最后一次,结果全被林普抢了!” “周末我要跟林普和姗姗去看电影,我和姗姗都想看文艺片,林普非要看恐怖片。” “死林普给我讲数学题的时候又说我脑子里有死海,金箍棒都搅和不动!他脑子里才是水呢!他脑子里有沟!马里亚纳海沟!” 【小剧场】 陆洱:我觉得我的话其实不多,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叶璃:…… 林通:…… 陆洱:你们不用看着我,听我说就行了,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叶璃:…… 林通:…… 林普:陆洱真的不是故意的……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许墨姗:…… 常妈:…… 林普:我帮您买东西就好了,您陪着墨姗吧……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许墨姗:…… 常妈:…… 凉风弄舟:脑袋嗡嗡响,怎么听不清声音了? 必有一人多余 原来,不知不觉中,连她身边最不爱八卦、对其他事不上心的叶璃都知道,她时时刻刻都跟林普同屏出现了。 可是,年纪越长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清晰的横亘在她和林普之间。 是什么呢?陆洱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冰沙吃完,陆洱和林通该回家了。 叶璃不听陆洱的劝说,一定要留在店里守着,陆洱实在劝不动她,只能跟着林通先离开了奶茶店。 吃完了冰,陆洱的心情好了许多。 天高皇帝远,反正也放寒假了,就让林普大爷一个人不高兴去吧,反正碍不着她的事! 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看看姗姗。 姗姗的腿是要跳舞的,她平时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或者是腿上留疤。 许墨姗跟林普林通住同一个小区,那是菱州有名的高档住宅区。 每家每户都是独栋的两层复式楼,还带着单独的庭院。 林通陪着她一起来到许墨姗家。 陆洱没想到会跟林普打了个照面。 林普也没想到陆洱会跟林通一起来看许墨姗。 许墨姗更想不到四个人再一次这么尴尬的站着,谁也不说话。 陆洱率先打破僵局: “姗姗你怎么样?确实没有受伤吗?” 许墨姗摇摇头,笑着拉住陆洱的手: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你不要总担心我,我又不是纸糊的。” 林普站在一边,时不时的盯着墙上的挂钟看。 陆洱四下看了看,发觉常妈不在,就随口问了一句: “姗姗,常妈不在家里吗?你今天摔了一跤,她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在家?” 许墨姗听了这句话,一下子反应过来。 距离常妈出去有一会儿了,她快要回来了? 所以,林普在担心,担心常妈回来会对陆洱怎么样。 突然,许墨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林通寡言少语,又跟同龄人的圈子和生活脱轨太久,跟任何人都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唯一的例外,是陆洱。 在面对陆洱时,跟陆洱站在一起时,林通看起来是那么惬意和放松,全然不似平常的沉默。 现在,她幼时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林普,表面上跟陆洱生气,实际上处处为她着想。 前不久她才知道了林普给陆洱总结了一本高一数学汇总。 她不仅没有,还那么晚才知道。 许墨姗那么敏感的一个人,不会看不出林普对陆洱特别的感情。 虽然朦胧,但是它真真切切的存在。 陆洱母亲早逝,可她拥有父亲全部甚至多倍的爱。 林通寡言少语,可是他拥有完整的家庭,拥有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没有什么是血缘亲情跨不过去的槛儿。 林普就更不用说了,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自信、阳光、开朗、乐观的大男孩,一眼就能看出是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 再看看自己家,许墨姗忍不住自嘲: 果然,只有她一个人面对无边无际的夜晚,只有她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吗? 这一刻,许墨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脱口而出: “常妈出去买东西了,所以林普在我家陪着我,他(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 话一出口,许墨姗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陆洱眼里的错愕,因为林普脸上的诧异,因为林通下意识看向陆洱的眼神。 这句话的歧义太大了。 那句“他(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的他是谁? 普通人会有两种解释,一种会理解为她是指常妈,另一种就是指林普。 显然,陆洱的错愕来自于第二种解释。 林普不是听不懂这句话里不明不白的地方,也不是看不到陆洱眼中的震惊。 可是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看到林通跟她一起进来,想起林通温柔的帮她擦雪,他心里那么想告诉陆洱不是她理解的那样,可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相反的话: “不知道墨姗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症状,所以我得等到常妈回来,才能放心的回去。” 陆洱已经不记得听到这句话时的感受了,她只记得她机械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向许墨姗道歉,最后一个人回了家。 真的是一个人回了家吗? 是的。 林普追出来说要送她,陆洱脱口而出: “不用了,常妈还没回来,你先看着姗姗吧。”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普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觉得心情和外面的天气一样冰冷。 林通走出屋子,看着林普的肩膀上已经落了一些雪。 他什么也没说,一个人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林普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常妈回来: “呦,林普,冰天雪地的,站外面干嘛呀?进屋啊。” 林普抬头看了看天空,他记住了那天的雪,下的真大。 那天晚上,陆洱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她没感觉错,真的有东西出现在她和林普之间。 他们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坦诚相待,毫不顾忌。 古代的青梅竹马,都是指的一男一女吧。 那么她、林普和许墨姗之间,谁跟谁才是那种两小无猜的关系呢? 原来古人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已经不适应现在的关系了。 真实的情况是,三人行,必定有一人多余。 陆洱辗转反侧,思考三个人的分叉口会在哪里。 林普烦躁的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到十二点了。 平常这个时候睡的正香的他,今天睡意全无。 打开房门,林通正好端着水杯路过。 林通停顿了三秒,随后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他: “看起来,你更需要这个。” 林通转身要走,林普控制不住的叫住他: “今天你为什么……不送陆洱回家。” “她跟别的女生不一样,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听起来他好像多了解陆洱一样,林普追问: “可是女生一个人回家会有危险,跟她的心情相比,难道不是安危更重要?” 林通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你该用这种理论关心许墨姗。” 【小剧场】 林普:我什么时候能跟她同屏出现? 凉风弄舟:目测短期内不会。 林普:我是主角!剧情围绕我展开! 凉风弄舟:我是作者!主角由我来决定! 林普:赢了。 影院奇遇 林妈紧紧的盯着烤箱。 “啪”的一声,提示灯灭了,林妈兴奋的把餐盘拿出来。 黄澄澄的菠萝包看着极其诱人,真香啊! 二楼传来“哗啦”一声,林妈手一抖,餐盘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刚才还香香甜甜惹人爱的菠萝包滚落了一地。 林妈心疼头疼肉也疼:“哎呦!要死了要死了。” 林妈眉头一皱,顾不得满地狼籍,穿着拖鞋噔噔噔的跑上二楼。 果然,又是林普房间的一个瓷瓶摆件摔碎了。 林妈一巴掌打在林普屁股上: “小祖宗我欠你的吗?放假一个星期你弄碎多少东西了?” 林普不耐烦的抬抬屁股: “妈我都多大了,你别打我屁股!” 林妈不解气的又补了几巴掌: “你还,你还躺着?滚下去吃饭!都等着我端上来伺候你吃吗?” 饭桌上,林普不耐烦的挑挑米饭,转转筷子,就是没见他往嘴里扒饭。 林妈不悦的敲敲桌子: “要吃饭就好好吃,这是干嘛?你昨天不是说要吃尖椒炒牛肉?” “我没胃口。” 林妈一听,鼻子差点喷火。 前天他说不爱吃鱼,要吃牛肉;昨天林妈就做了牛肉汤,他又说不爱喝汤,要吃炒牛肉。 今天做了炒牛肉,他又没胃口。 这臭小子,拿他妈开涮呢? 林妈懒得理他,她还心疼刚刚那一烤箱的菠萝包呢。 一直在旁边默默吃饭的林通随口说道: “妈我下午出去一趟,不回家吃晚饭了,先告诉你一声。” 林妈一听就放下了筷子,睁大了眼睛盯着林通。 除了竞赛,林通很少有别的活动。要么留在家里看书,要么去图书馆看书。 “你要去哪里啊?妈只是随口问一问,你不想说就……” “出去玩,放松一下。春节档有不少新电影。” 林通回答的很利索,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林妈忍不住还想打听,因为能说动她儿子出去玩的人真的不多。 “出去玩好啊,看电影更好。那,那妈再问一句,你跟谁去看啊?” “陆洱。” “哗啦”一声,青花瓷碗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林普像是石化了一样。 林妈打了林普肩膀一巴掌: “你是什么情况?非逼着我把家里吃的用的都换成塑料的?” 林通依旧默默吃饭,头都不抬一下。 另一边,老陆跟林妈一样也在八卦陆洱跟谁一起看电影。 陆洱低着头扒拉着米饭,口齿不清的说: “林通。” 老陆忍不住停下了筷子: “你们……不叫林普和墨姗吗?” 陆洱扒拉饭的动作停了两秒,随后继续大口扒饭,脑子里飞快的想要怎么跟老陆解释没有林普。 毕竟以前她出去玩都是跟林普和许墨姗一起的。 一大口饭咽下去,陆洱总算想到了理由: “姗姗……她叫林普帮她补数学呢,他们俩没空。” 许家,常妈催促许墨姗喝汤。 手机响起,许墨姗接通了电话。 “林普,怎么了有事吗?看电影?今天下午吗?好啊,那下午两点,小区门口见。” 许墨姗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小区门口,林普看起来等了很久。 许墨姗发现只有她们两个人,不解的问: “只有我们俩吗?你没有叫林通和陆洱?” 林普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拉着许墨姗就往外走: “他们俩有别的事情,走吧走吧,春节档的电影比较火,去晚了买不到好场次和座位。” 许墨姗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林普拉走。 许墨姗看到他竟然还叫了出租车,不就是个看个电影吗?很赶时间吗? 林普把羽绒服的领子竖起来,脸上带了口罩,还戴了墨镜,整个人看起来都怪怪的。 许墨姗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拉了拉林普的衣袖: “为什么非要来这一家影院?小区附近就有一家。而且,你打扮成这样干嘛?” 林普贼兮兮的盯着影院入口,突然单手按住许墨姗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压低。 两个人躲在电影宣传立板的后面。 许墨姗顺着林普的目光望去,看到站在前台买票的两个人,顿时惊呆了。 那不是林通和陆洱吗? 一瞬间,许墨姗明白了林普的意图。 这是离陆洱家最近的电影院! 等到林通和陆洱走开的时候,林普立刻跑到前台: “麻烦您,刚刚那两个人买了什么场次?我要两张同样场次的票。” “刚刚他们买了两场不同的电影票,请问您需要哪一场?” 不同的? 林普和许墨姗都傻眼了,他们俩一起来电影院怎么还看不同的场次? 顾不得许多,林普买了他们买的那两场场次的票。 许墨姗拦都拦不住他: “你买两个场次,我们怎么看啊?” 林普胡乱塞了一张给许墨姗,拉着她检票来到放映厅门口: “当然是拆开看啊!你去这一场,我去这一场。” 许墨姗突然心累,搞不明白林普的意图: “不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林普一时语塞,还好反应快接了一句: “看看他们俩出来干嘛?还不叫我们俩!” 许墨姗心里忍不住回答这个问题:现在他们四个人这么尴尬,不叫才是正常的吧。 许墨姗被林普推进了放映厅,他自己则来到了另一场次的放映厅。 电影还没开场,连灯都没关。 林普一眼瞥见陆洱的身影,果然!她身边坐了个男生! 居然还不是林通! 林普庆幸自己蒙对了陆洱的场次,他的座位就在陆洱斜后方的位置。 许墨姗这边已经开场了。 她看到了林通,果然旁边坐着女生。 可是,为什么不是陆洱? 她和林普明明看见,林通和陆洱一起进来的呀! 许墨姗看着屏幕上的地球天体宇宙星空,再看看手上票根的名字,顿时无语了。 科……科学纪录片?! 另一边,林普虽然全副武装,保证自己没被发现,但是他热的不行! 放映厅的空调开的很足,简直是汗流浃背! 屏幕上放什么他都顾不得,因为陆洱一直在对旁边的男生笑! 笑神马啊? 看电影就好好看啊! 花钱到电影院来笑? 【小剧场】 凉风弄舟:碟中谍五啊你?特工普? 林普:热的要死,拒绝理你。 凉风弄舟:接下来不仅热,你还会尴尬的流汗呢。 林普:流汗可以,尴尬就算了吧。 凉风弄舟:我的剧情我做主。你应该心疼心疼姗姗,你塞给她的是什么票啊? 林普:我一看那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电影。 许墨姗:…… 意外天天有 坐林普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孩。 林普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毛还没长齐呢,看得懂电影吗? 突然,这小孩趁大人看的入迷,爬到座椅扶手上,揪着林普的口罩就弹了一下。 虽然一点儿都不疼,但是林普还是被吓到了。 这孩子的父母呢? 他悄悄的摘掉口罩,小声说: “小朋友看电影要老老实实坐着!不要乱动!” 小男孩咧着嘴笑,把座位后面的气球扯过来,拉到林普的脸旁边,笑嘻嘻的拍手: “哥哥长的跟我的气球一毛一亮!” 这下声音有些大,引得前排的人纷纷回头。 林普一个激灵,连扯带拽的拉过气球挡住脸。 陆洱看的正带劲儿,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的声响,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后面有个小男孩站在座椅上,旁边坐着个穿羽绒服的人,不过看不到脸,只看到衣领上的大气球。 色彩鲜艳的铁臂阿童木,看着特别喜感。 陆洱看着有些熟悉,正想多看两眼,有工作人员进来。 小男孩的父母把他抱了下来。 陆洱有些遗憾的转过头来。 林普缩在气球后面不敢出声。 小男孩坐在座椅上还在拉扯林普的衣袖: “一毛一亮,一毛一亮!” “嘘!是一模一样。” 林普一边做出噤声的动作,一边小心翼翼的偷偷看陆洱。 看到陆洱后脑勺的那一刻,林普送了一口气。 虚惊一场! 突然,陆洱的脑袋往右偏了偏,竟然都快靠在右边那男人的肩膀上了! 什么情况? 林普一个激动,猛的站起来。 后面的观众开始喊: “前面的干嘛呢?坐下来,挡住了!” “瘦得跟麻杆一样,挡也挡不住,坐下坐下!” 林普只能猫着身子坐下来。 好气啊,隔着这么近的距离,陆洱把脑袋靠别人肩膀上了!! 可是他坐在座椅上,都不能动弹! 他站起来,气冲冲的走上前去。 那男的一看到他就惊的跪地求饶,陆洱也在旁边道歉,说是她的错…… 又有人拽他的衣袖:“哥哥,你笑的好傻!” 谁啊?想的正开心呢! 还是那个小男孩! 奇了怪了,刚刚他妈还把他抱下来,怎么现在又不管他了? 林普不想理他,正想躲远点,可是他骨碌碌的爬到他怀里来了! 他像模像样的趴在林普的耳边: “哥哥,你是不是在看第三排的漂亮姐姐?” 他认识陆洱?! “你认识第三排的漂亮姐姐?” 小男孩再次笑的单纯无邪: “认识认识,她是我小舅舅的好朋友,我妈妈说可能就是我以后的小舅妈!哥哥,我告诉你,我妈妈也在偷看小舅舅哦!” 这都哪跟哪啊? 陆洱……要做这五六岁小孩儿的小舅妈? “哥哥,我告诉你哦,他们后面一排没有人是因为我妈妈把那一排全都买下来了,说害怕有人拓坏粪围!哥哥,什么是粪围?是粑粑的意思吗?” 林普自从听到小舅妈三个字,脑子都快炸了,偏偏还得给这小孩解释汉语文化博大精深。 “不是拓坏氛围,是破坏氛围。氛围也不是粑粑的意思,是……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可是哥哥,我好想去拓坏粪围哦!” 林普斜着眼睛瞄他: “为什么?” 小男孩的眼睛很大,忽闪忽闪的: “因为好玩啊!” 林普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一个有些“馊”的主意形成了。 林普看了看小男孩的妈妈,隔了三个座位,她也是口罩帽子围巾,全副武装。 身边还带着工具,嗯,好大的望远镜。 此刻正津津有味的盯着弟弟约会的男孩妈妈,用脚趾头也想不到,她的儿子此刻已经跑到了第三排旁边。 黑乎乎的放映厅,谁也没注意到有个小男孩跑到了前面。 小小的身影毫不起眼,他利索的爬到陆洱和那男生的旁边,用放映厅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 “爸爸,妈妈!” 林普下巴差点惊掉了! 喂!认错人了!是你小舅舅右边的女生啊! 观众席上开始焦灼: “怎么又来个小的?看不见了!” “谁家小孩?父母倒是看住啊!” 就在林普已经搞不了事情的时候,那男生旁边的姑娘站起来,利索的给了那男孩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骗子!” 大家一阵惊呼,谁能想到看个电影会有这么一出。 林普脑子里一团乱麻,还没理清楚怎么回事呢,他附近那小男孩的妈妈已经站起来喊了一声: “豪豪!回来!” 小男孩一蹦三尺高,扯着嗓子喊: “小舅舅,惊喜!惊喜!妈妈说这个姐姐是小舅妈啊!我先假装一下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你看小舅妈好高兴!” 小男孩指着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陆洱,林普听到旁边男孩妈妈的大喊: “你认错人了!” “嘭”的一声,放映厅的大灯亮了起来。 林普心知大事不妙,赶紧裹紧衣服,抬脚正准备溜,就听见陆洱的怒吼: “林普!” 说时迟那时快,林普拔腿就跑。 陆洱拔腿就追。 叶璃根本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追出去。 身后还跟着那小男孩:“哥哥哥哥!我的气球!” “豪豪!回来!”男孩妈妈跟着跑过去。 林普前脚踏出放映厅,迎面撞上一个人。 林通?! 外面天已经黑了。 林普坐在麦当劳里,对面坐着陆洱,林通,许墨姗,还有另外一个女生。 听陆洱叫她“叶璃”,应该就是陆洱很喜欢的那个同桌吧。 “你是不是傻?你知道你今天干了一件多缺德的事吗?” 林普无辜的摸摸鼻子: “我怎么知道今天那么多意外?你为什么不跟林通看同一场电影?” 林通喝了一口可乐,冷不丁的来了句: “因为我要看科教片。” 林普对许墨姗投去疑问的目光,许墨姗生无可恋的点点头。 她能作证,真的是科教片。 【小剧场】 凉风弄舟:智障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林普:不能怪我,只怪意外特别多。 陆洱:闭嘴,姐今天好好的电影让你毁了。 许墨姗:我好好的假期让你毁了。 豪豪舅舅:我好好的姻缘让你毁了。 (默默心疼豪豪舅舅一秒钟……) 一节更比六节强 林普干了一件特别蠢的事。 他以为陆洱跟林通一起看电影,然后他带着许墨姗一起跟踪他们。 他以为林通和陆洱分场次看了不同的电影,所以他和许墨姗分别盯着陆洱和林通。 他以为陆洱跟旁边的男生约会,所以指使那男生的小外甥生生拆散陆洱的约会。 没想到那小男孩认错了人,更没想到他一开始就搞错了陆洱跟那男生的关系,最最没有想到阴差阳错,陆洱平白无故被叫“妈”,结果生生拆散了人家一对姻缘。 其实陆洱跟右边的男生根本没关系,她是跟林通一起看电影不错,但是林普不知道同来的还有叶璃。 他不知道因为没有多余的票的原因,陆洱跟叶璃坐在同一排,但是中间隔了七个座位。 林普没有见过叶璃,根本没有发觉陆洱其实斜着眼睛在看左边。 就是因为多次偏着头看坐在左边的叶璃,所以才会在视觉上看着像是靠在了右边男生的肩膀上。 他不仅毁了那一对,还坑的许墨姗看了一个半小时的科教片。 许墨姗一个艺术生,看的差点哭出来。 要不是前面有林通在,许墨姗早就走人了。 最最尴尬的是,电影结束的时候,林通还面无表情的走到许墨姗面前: “结束了,走吧。” 那一刻,许墨姗十七年的人生第一次有了把林普吊起来暴打一顿的想法。 她甘愿化作地鼠,只求能在林通面前钻到地缝儿里去。 华灯初上,晚上的菱州看起来很漂亮。 林普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批斗,终于能安安静静的吃东西了。 他话唠了十七年,第一次觉得安静真好,第一次觉得嘴是用来吃东西的,用来说话真是太浪费了。 许墨姗和林普在陆洱的介绍下,正式认识了叶璃。 虽然叶璃不喜欢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朋友,但是他们都是陆洱最好的朋友,叶璃愿意为了陆洱走进她的圈子,接触她的朋友。 正值寒假,林普和陆洱因为彼此之间怪异的氛围牺牲了不少原本计划好的寒假计划。 今天陆洱满电影院追着他打的时候,这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这世界总是在不停的变化,也许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会受到外在因素的影响,但是数十年沉淀下来的感情总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幸好,他还是他,陆洱还是陆洱。 五个人在快餐店里海吃一通,决定了明天一起去溜冰场溜冰。 叶璃原本不想去,但是陆洱好话歹话说尽,叶璃最终磨不过她。 从快餐店出来已经九点多了,北风吹过来,陆洱一个寒颤,裹紧了外套。 林普眼睛四处看看,就是不看陆洱。 陆洱一个响亮的喷嚏打出来,林普斜着眼睛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递过去。 陆洱一边装作嫌弃的样子一边利索的系好: “大冬天的你这围巾怎么一股汗味?” 林普不服气:“你鼻子是不是冻坏了?怎么里面结冰了?哥哥的围巾香着呢好吗?” 五个人站成一个圈,陆洱点兵点将一般指挥: “林普送姗姗回家,顺路自己也回家了。林通能不能帮忙送一下叶璃?她家有点远,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其他四人异口同声: “那你呢?” 陆洱的脸冻的通红,像极了苹果皮的表面,光滑而又有光泽。 “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呀。” “啪”的一巴掌落在陆洱指点江山的手背上。 林普皱着眉头: “除了林通你最小,瞎指挥什么?我得把你安全送回家,叶璃……” 叶璃摇摇头: “我不用送,你们随意,不用管我。我也不想回家,家里有我不想见的人。我要去奶茶店上夜班。” 陆洱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十分钟过去了,大家总算想出了折中的办法: 大家跟叶璃一起去“妹妹的大草莓”饮品店,把她安全送到再离开。 叶璃推开店门,等她换班的同事已经换好了衣服,看到她来了就离开了。 店里没有几个人,叶璃拿着水单问他们要喝什么。 陆洱豪放的一挥手:“我要草莓冰沙!哎呦~” 林普的“板栗”总是在她最惬意最放松的时候来的猝不及防。 林普想好好敲一敲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太空了还是废物装的太多了。 “你有没有常识啊?初中生物课有没有好好学啊?一个文科生记忆力这么差?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是什么日子?你还敢吃冰?你不怕大姨……” 陆洱的脸好像染上了好几层胭脂,红的要滴出血。 她羞愤的捂住林普的嘴: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大哥!我不吃冰,我喝红豆拿铁可以吗?” 林普差点被她背过气去。 猛的推开她的手,艾玛眼前有点黑,缺氧了? “你干什么呢?谋杀啊!” “两杯红豆拿铁,两杯普洱茶。” 叶璃已经下好单,四杯饮品也很快端上来了。 几个人喝完了饮料,还没多坐几分钟,叶璃就开始赶人了。 林普走在路上还抱怨: “为什么不让我们坐?这么冷的天留我们多坐坐怎么了?” 陆洱又被叶璃嫌弃了一次,还是跟这个货一起被嫌弃了,好不爽。 许墨姗想安慰他俩: “人家叶璃毕竟是去值班的,我们待久了确实不太好。再说时间真的不早了,早点回去也挺好。” 林通很直接,他懒得听林普絮絮叨叨: “她嫌你太吵。” 陆洱无比赞同的点点头,没错,这么明显的问题林普大爷居然看不出来。 “我吵?我哪里吵了?我只是思维比较敏锐,逻辑比较跳跃。我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不然长嘴是干嘛的?嘴只用来吃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俗话说得好……” 只要不瞎不聋都能感受到林普“嘴炮”的战斗力。 好像上了发条,又像是传说中的南孚电池,一节更比六节强。 在快餐店叨叨完,来饮品店还能叨叨。 叶璃那么喜静的人,居然也能忍这么久。 不过依照陆洱对叶璃的了解,她心里一定有好多根乱棍,棍棍都能打死林普的那种。 【小剧场】 林普:为什么要嫌弃我……(此处省略两百字。) 林通:你嘴太碎。 林普:为什么要嫌弃我嘴碎……(此处省略四百字。) 许墨姗:你话太多。 林普:为什么要嫌弃我话多……(此处省略六百字。) 陆洱:(捂着耳朵推推作者)我受不了了,你快收了他吧! 凉风弄舟:(戴着耳塞,乖乖坐着,保持微笑)我早就受不了了。 五人行之溜冰场 陆洱看着眼前的两只溜冰鞋,再看看旁边利索的换好鞋准备去滑冰的几人,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遇到了挑战。 前两天怎么会脑子一抽风,答应了林普约大家一起来滑冰呢? 许墨姗的冰鞋非常漂亮,她身姿出众,气质也很好。 即使穿了冰鞋需要双腿叉开、微微弯曲站立,也比普通女生优美很多。 “陆洱,你怎么不穿啊?大家都要去冰场了。” 陆洱尴尬的挠挠头,用蚊子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我不太会滑直排轮。” 林普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小学三年级就会玩双排轮了,到现在高二了居然还不会滑直排轮?笨死你算了!” 林普说罢就重新坐下来,开始解冰鞋的带子。 陆洱错愕:“你不是穿好了吗?解开干嘛?” “你不会还玩什么?脱鞋,换地方。乐子多的是,又不是非得滑冰。” 听他这么说,林通、许墨姗、叶璃真的都坐下来开始解鞋带了。 陆洱急了,连忙拦住大家: “你们鞋都换好了,脱了干嘛?我们来都来了,不下去滑两圈怎么说的过去?你们不都会滑吗?正好我不会你们可以教我啊!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学一下嘛。” 陆洱是喜欢滑冰的,不然也不会小学三年级就跑去学双排轮。 但是因为一直没时间去溜冰场,所以没机会学直排轮。 而五个人里,只有陆洱不会直排轮,剩下的四个人都会。 林普不用说了,家里条件好,父母的厚望又有弟弟林通担着。 他从小到大什么没玩过?滑板,冲浪,滑雪,架子鼓,钢琴,小提琴,吉他,贝斯,手风琴,口琴,竖笛,萨克斯风,全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一个直排轮? 他不仅会玩,而且还能玩出各种花样,说他精通都不为过。 同理,许墨姗也是如此。 家里条件好,父母又重点培养她各种才艺。 认识她十年了,陆洱就没见过有许墨姗不会的东西。 叶璃也会滑,她小时候专门报班学过。 说起原因来并不怎么愉快。 她妈妈那个时候要带她报艺术班,让她自己选。 说是自己选,其实叶璃妈妈早就给她挑好了几个:钢琴,小提琴,芭蕾舞。 叶璃怎么会听她妈妈的意思专门学这些东西呢?她的乐趣就是惹她妈生气。 她本来想报柔道班或者跆拳道还是空手道之类的,总之她妈想让她做公主,她就非要学男孩子的东西。 可是那几年武术班很热,几个武术班都报满了。 于是乎叶璃随手一指就选中了溜冰班。 反正溜冰总比学武强,叶璃妈妈只能随她去了。 至于林通,他会溜冰完全是因为聪明。据说他在参加一个冬季训练营的活动时,去了一次溜冰场,然后就会滑了。 所以说,脑子聪明的人做什么都不费力。 陆洱确实有段时间梦寐以求想跟林通换脑子。 既然大家都会滑,那就没必要为了她一个人换地方。 反正不在乎玩什么,她在意的是大家在一起的时间。 陆洱笨手笨脚的换冰鞋,偏偏她的这双冰鞋鞋带系的很复杂。 大家都在等她,陆洱一着急,连扯了几下,这下彻底成了死扣。 大冬天的,陆洱的额头开始冒汗。 陆洱刚要抬手擦汗,突然有人丢给她一包纸巾。 “不会解就别用蛮力,这结打的跟你做数学题时的脑子一样!” 林普一边吐槽一边蹲下来给她解鞋带。 “我真是服了你,不会系复杂的扣偏偏能打成这么复杂的结,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洱踢了一下小腿: “这是天赋,你学不会!快给我系好,我要滑冰!” 林普抬头看她,嘴角带着略微欠揍的笑容: “我可先提醒你,感觉到自己要摔的时候记得摆好姿势,摔好看一点。要不就你那四仰八叉的姿势,非成溜冰场的焦点。” 陆洱扬手装作要打他,林普猛的站起来,拽着她的袖子把她往冰场里带: “哥哥教你,不要学费,不用谢我,两个小时内你能学会我就叫你一声姐,承包你这个冬天的红豆拿铁,再加一个夏天的冰沙!” 陆洱小心翼翼的扶着林普,面露喜色: “真的假的?我要不要录音,要不要立字据啊?你不会赖账吧?” 林普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 “是不是冰鞋太重了,把你脑子带下垂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学会。” “你想挨打是不是?我一冰鞋弄死……哎慢点慢点!” 林普眼睛看着前方,感受到陆洱很紧张拽着他的手,林普心情出奇的好。 “快点吧大姐,我奶奶遛狗都比你快!要不要给你个拐杖啊?” 林通、许墨姗、叶璃已经下冰场,滑了两圈热身。 许墨姗好久没滑,突然跑了两圈激动的很。 陆洱扶着林普总算来到了冰场。 陆洱刚下来就看到许墨姗一个漂亮的转身,然后逆向侧身滑。 “真好看!姗姗你好厉害啊!” 许墨姗腼腆的笑笑:“没有,我就是滑的比较多。哎,陆洱,你这是……刚下来啊?” 林普努力憋着笑,陆洱有些不好意思: “对,我刚下来……不过,我很快就能学会了,姗姗,等我下午跟你比翼双飞!” 许墨姗笑了笑,然后一个人滑远了。 陆洱羡慕的看着许墨姗的倩影,姗姗怎么看都很好看,真的是没有死角,太完美了! 陆洱正看的痴迷,林普冷不丁的兜头一盆凉水: “别看了,抓紧时间吧。就你还比翼双飞?怕不是你看着墨姗一个人飞。走走走,滑起来。” 林普不等陆洱反应就拉着她开始滑。 可是不会就是不会,而且脚下还是正儿八经的冰块,这要是摔一下应该不轻吧。 “哎呦!” 心里这么想,脚下一打滑,陆洱整个身子往前一扑,准确无误的扑进了林普的怀里。 其精准程度堪比林普的三分球。 【小剧场】 林普:感觉我教了个大麻烦,这将是我教学生涯的滑铁卢。 凉风弄舟:能一直牵着陆洱滑冰,你别告诉我你不高兴。 林普:她就是个大麻烦,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凉风弄舟:那我换林通来教。 林普:不用! 凉风弄舟:珍惜你的教学时光吧,因为后面可能不那么愉快。 林普:劝你善良。 天鹅与番鸭 “嘶~好痛!” 听她喊痛,林普顾不得半抱着陆洱的心情,急忙把她扶起来。 虽然她往前扑的时候,林普接了她一把,但她的膝盖还是跪倒在地上。 “没事吧?你摔到骨头没有?” 陆洱站起来试了试,只是最初有一些痛感,现在已经好多了。 陆洱见他一脸紧张,摇摇头: “穿的厚,应该是没摔到。” 林普不敢让她那么大胆的自己练了,他手把手的慢慢教,生怕再让她摔了。 不过两个都是嘴皮子不饶人,因此他们俩所到之处总能引得路人侧目: “你的腿要与肩同宽,叉那么大我是不是碍着你劈叉了?就你这老胳膊老腿还学墨姗下叉呢?” “闭嘴!还不是你跑这么快,遛狗呢?我是新手,你不会慢一点啊?” “你不是新手,我看你是新脚!狗穿上冰鞋都比你会溜。大姐,刚让你腿别叉那么开,现在你又把腿收那么紧,你是要在冰场演示步步生莲吗?” “哎呀!你能不能好好教别这么多废话?一会儿嫌宽了一会儿嫌窄了,拿尺子来,报出标准腿间距,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好好好,你随意你随意,你开心就好行了吧?你就是我教学生涯的大坑……” “你吵的我头疼……” 林普嘴上唠叨,表面嫌弃,其实他教的很慢也很用心。 两个人经过一个出口时,陆洱听见出口处有妈妈在叫孩子回家。 离他们不远的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应了一声就往出口跑。 谁都没注意到男孩兜里掉落的小玩具。 偏偏有些人就是那么倒霉,明明刚踩过香蕉皮,谁知上帝又丢下来一块西瓜皮。 没错,正出神的陆洱一脚踩上去,又是一个趔趄,又是熟悉的身体失衡感。 冰面在陆洱眼中越来越放大,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默哀自己出门不看黄历。 可是预期中脸着地的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陆洱倒在了一个软软的地方。 陆洱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林普瘦削的下巴。 “你有多重你心里没点数?还趴着?我是孙悟空,你是五指山吗?” 简单一句话,像扫把一样把陆洱刚刚感动的心情扫的荡然无存。 这个人真的是,明明做了好事,偏偏长了一张拉仇恨的嘴。 陆洱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林普眼疾手快,在陆洱快要摔的狗吃屎的时候一个飞身俯冲,垫在了陆洱的身下。 怎么说这种感觉呢?林普认真的想了想,冰面很硬也很凉,陆洱很重也很壮。 怎么形容呢? 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痛,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很重,用三个字形容就是他想死,用四个字形容就是腹背受敌。 这些都是林普在心里想的,他有心想没胆说,否则陆洱真的会让他不能活着走出溜冰场。 林普支起身子,准备站起来。 陆洱见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真以为自己太重了把他压到了。 陆洱有些心虚,向林普伸出了右手。 林普愣了两秒,随即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算她有良心,还知道扶他一把。 林普好好教育了她一顿,学东西要专心。 两个人又开始滑了起来。 陆洱到底是有双排轮的底子在,差不多两个小时,她已经可以撒开林普的手了。 陆洱自己绕场滑了两圈,兴奋的比耶,忍不住向林普炫耀: “我怎么这么聪明?你说我怎么学得这么快?我都佩服我自己。” 林普虽然一脸欣慰,但是毕竟两人打嘴仗打了这么多年,还是忍不住损她: “嗯,学的是挺快,就是滑起来不怎么好看。” 陆洱瞪他,林普扶着她的肩膀指着许墨姗: “看见没?人家滑起来那是天鹅,你滑起来,那是番鸭!” 陆洱抬手对着他的手背就是一巴掌: “我就知道你没好话,打你个嘴里没毛的家伙。闪开闪开,别挡着本姑娘起飞!” 陆洱奋力一滑,往前溜了几米远。林普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嘴角含笑。 “这会儿盯着人家背影笑,刚刚怎么还损人家呢?” 叶璃冷不防的出声,林普吓了一下。 不仅被吓了一跳,还被别人戳中了心事,林普的俊脸马上烧红起来,只能一个人滑远了。 叶璃却不依不饶,一反常态的跟在后面,用低沉的声音对林普说: “你只是对陆洱一个人这么损,而且也只是嘴上说的难听,可是你为她做了不少啊!” 林普闻言,脸憋的通红: “你想太多了吧?她是墨姗的好朋友,也是我朋友。我们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墨姗处处都很优秀,根本不需要我帮忙。所以我只需要帮陆洱就好了。如果墨姗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我也会义不容辞的帮忙。” 叶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冰场另一头传来的喧闹声。 林普也转身去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许墨姗站在人群正中间,看起来有些窘迫,一直在俯身道歉。 她身边还围了三个男生,头发染着不同的颜色,穿的流里流气。 林普眉头一皱,顾不上叶璃,便朝着许墨姗的方向冲过去。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们过来。” 为首的黄毛男生吊儿郎当的晃着腿,语气非常不善: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另一个留着寸头的胖男生接话: “就,就是,我哥的衣服,那,那还是挺贵的。你,你说吧,怎么,怎么办?” 此时陆洱和林通,还有叶璃已经赶了过来。 林普冲过来把许墨姗拦在身后,警惕的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回头低声询问许墨姗: “发生什么事了?” 许墨姗小声的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许墨姗原本一个人滑冰滑的好好的,不知道这三个男生是从哪窜出来的,故意往许墨姗身上撞。 不仅如此,那个黄毛男生手上端着热饮料,这么一撞就打翻了,热气腾腾的饮料尽数洒在了黄头发男生的外套上。 【小剧场】 凉风弄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舟姐又来搞事情啦! 林普:就知道你这个闲的胃疼的女人准没憋好事。 凉风弄舟:看热闹不嫌事大,板凳瓜子西瓜已准备好,坐等我们林普大爷英雄救美! 林普:突然想做狗熊…… 凉风弄舟:不,你不想! 莫名其妙突如其来 黄毛男生上下打量着林普,见他身上穿的衣服不便宜,人又长的高大,难免有点犯怵。 “臭小子,想英雄救美也得问问清楚,是她,先撞了我,把饮料打翻在我身上,我是受害者!” 这三个人流里流气,身上满满的都是痞性,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小混混。 估计是以为许墨姗一个人滑冰,又看她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故意来找茬碰瓷儿的。 林普很讨厌这种人,尤其是他们还把主意打到了许墨姗身上。 “你别一口一个她先撞了你。我们现在就找溜冰场的负责人,去看监控,看看到底是谁先撞的谁。要真是我朋友撞了你,那我们再报警,让警察看看到底赔多少钱。那时候我们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 寸头男生站出来瞪林普: “你……你们,什么意思?你,你是说,我……我哥讹你们钱吗?你……你们,不会是,想……想赖账吧?” 林普懒得跟他废话,听他说话听的心累: “饮料洒在你身上了吗?” “不……不是,洒在我,我大哥身……” “那就没你的事!别插嘴!该我们赔的我们一分都不会少,但是想讹人就别找到我们头上,我们可不是冤大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开始指指点点: “看这三个人都是什么头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就是,三个男的非说人家姑娘撞了人,真是够不害臊的。” “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什么地方都有无赖流氓。” 林普他们几个充满蓬勃朝气,一看就是学校里的学生。 路人自然都向着他们。 眼看着这么多人帮着他们说话,黄毛男生有些急眼了: “你是谁啊?是你撞的我吗?我犯得着跟你说吗?你闪一边去,我跟那个姑娘说。” 这几个人明摆着是来找茬,林普自然不会退让: “她是我朋友,她一个女生你想跟她说什么?有什么冲我来!” 黄毛气急了撸起袖子,指着林普的鼻子怒喝: “臭小子,让你滚你就老老实实的滚,别多管闲事!我告诉你,在这一片就没有谁敢管我丁锰的事!谁不知道我丁锰的名头?谁敢在这一片跟我犯冲?”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许墨姗连忙站出来,把林普往后扯: “对不起对不起,有话我们好好说,要是动手就是另一回事了。” 寸头男生听到这拉了拉那个丁锰: “哥咱不能……不能动手啊,前……前两天刚刚从局子里,放,放出来。不能,不能再惹事,大哥……会生气的。” 丁锰显然不爱听这话,猛的推了一把寸头男生。 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大哥,不就是个小喽啰,还敢这么嚣张? 林普计上心来,又站出来: “行,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们不动手,比赛滑冰怎么样?” 寸头男生一听就笑了起来,拍着大腿笑的前仰后合的: “哥,哥他……他说要跟你……比,比滑冰!哈哈哈哈哈……” 一直手插口袋站在一旁看戏的长发男生站出来,笑的极其轻蔑: “小子,你知道我哥在这个冰场玩了多少年了吗?我哥从走路就会溜冰,你真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啊!你知道我哥的外号吗?人称‘冰面小蛟龙’!就算是专业的也不一定是我哥的对手!” 陆洱撞着胆子上前说了一句: “这冰场前年才开的,你哥今年三岁?” 说完又特怂的躲在林普身后。 所有人哄堂大笑。 黄毛男生“啪”一巴掌打在了长发男生的脑袋上: “嘴长屁股上了?牛都不会吹了!滚滚滚!丢人现眼!” 黄毛男生手插着裤兜,抬着下巴,极其嚣张问林普: “小子,说吧,怎么比?你输了怎么办?” “很简单,就比速度!两圈绕场滑,再加一圈障碍滑,谁用的时间短就算谁赢!我要是输了,赔你的这什么杂牌衣服,还请你们三个吃饭。你要是输了,得给我朋友道歉,然后不能再追究什么。” 黄毛男生用鼻孔瞪着林普: “哥就没输过,今儿就教教你什么叫速度!我告诉你不是我跟你吹,我只要滑起来,屁股上夹了火箭都不一定有我快!” 林普忍不住又暴露出他毒舌的属性: “那你一定是火箭吃多了。还有啊哥们儿,把鼻屎擦擦干净再用鼻孔瞪人吧。你这还没放狠话,人一看你鼻孔都要吐了!” 黄毛男生连忙转头让同伴看看有没有鼻屎,着急的用衣袖开始蹭。 “等等,他前面那句火箭吃多了是什么意思?” 长头发男生认真的告诉他: “哥这个我知道,意思就是说你说大话容易炸舌头!”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就又挨了一下,黄毛男生有些气急败坏: “不是好话就不用说了!” 长头发男生欲哭无泪:“哥是你让我说的。” 叶璃忍不住小声跟陆洱说: “他嘴跟擦了鹤顶红一样,比耗子药都毒,你是怎么忍他这么多年的?” 陆洱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想笑: “跟他呆一起久了,你会发现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无穷无尽,没有更强,只有最强。” 简单的布置一番,这场莫名其妙突如其来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滑冰比赛就要开始了。 围观群众们一个个热血沸腾,刚刚还有不少人要走,转眼都跑到了常年落灰的观众席。 通俗而又不太恰当的说,这是一场正义与非正义的比赛。 黄毛男生一边装模作样的活动筋骨一边还不忘放狠话: “小子,一会儿哥在空中给你劈个叉看看,让你长长见识,也教教你强出头逞英雄是什么下场!” 林普的嘴角向上扬起,论嘴皮子,除了陆洱与他势均力敌,他还没输过谁: “就怕你劈个叉,两条腿加一块还不如我一条腿长。这样吧,你劈叉的时候我把冰鞋脱了,这样你的冰鞋就算你的增高鞋了,还能长两公分。” 叶璃再一次被惊了:真毒啊。 陆洱淡定的不得了:小场面小场面。 【小剧场】 林普:闪开闪开,都别拦着我上天。 凉风弄舟:你当自己是窜天猴呢还上天?上西天吗? 林普:你不会这么残忍的,我可是你的男主角啊。 凉风弄舟:你一直在惹事,让不让你上西天就是我敲两个键盘的功夫…… 林普:我惹事不也是你写的? 凉风弄舟:有道理。接着惹,好好惹,搅它个天翻地覆! 林普:你当我是哪吒还是孙悟空?闹东海龙宫还是打凌霄宝殿啊…… 意外受伤 林普跃跃欲试,许墨姗不免担心: “都是因为我才会闹成这样,陆洱,都怪我惹祸上身。” 陆洱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他们明显是找事,不关你的事。放心,林普肯定能摆平他们。” 话虽这么说,但是陆洱其实一颗心也悬着。 随着路人的一声哨响,林普和丁锰都如同开弓的箭一样,猛的窜了出去。 陆洱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恨不得拿着大喇叭给他加油,又怕自己太高调,反而惹林普分心。 毕竟林普这个人,实力是肯定有的,但是容易飘。 否则也不会在中考的时候以第一的实力拿到了全市第三名。 丁锰的速度很快,看起来竟然跟林普不相上下。 陆洱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这么社会的小混混会有这么强的滑冰实力。 两圈绕场滑很快就接近尾声,两个人齐头并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和好处。 林普有些心急,他明显没想到这个黄毛竟能跟他比肩。 这都两圈了,他一点都没能甩开他! 丁锰也是如此,只不过他除了震惊,比林普更多了一丝焦灼。 他太想赢了!如果对方不是林普,他可能也不会那么在乎输赢。 可是他很想赢眼前这个看起来意气风发的男生。 因为他身上,有他从不曾拥有过的光芒。 到障碍滑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进入布满障碍的入口。 他们滑过一个又一个路障,线条极其漂亮。 尤其是林普,天生的外貌优势,加上一米八几的身高,他滑起来就像是一阵风一样。 观众席上有人给林普加油,虽然他们只是刚刚才知道林普的名字。 但是陆洱觉得,林普身上自信又耀眼的光芒值得这些呼喊。 呼声越来越大,林普渐渐进入状态,整个人越来越放松。 四肢不再紧绷着,完全放松开来反而速度更快。 他渐渐超出丁锰一指的距离,只不过丁锰很快就赶超了。 林普再拉开一点距离,丁锰再次加速追上。 两个人咬的很紧。 突然,丁锰经过一个路障时,因为分神绊了一下! 他本就胜负心太重,又因为观众倒向林普而变得焦躁不安。 众人呼喊的声音越大,丁锰心里就越烦躁。 他下意识的偷瞄林普,才会不小心被绊到。 林普抓住这个机会,奋力往前一冲,终于跟丁锰拉开了一个头的距离! “太牛了!” 陆洱顾不得许多,跳起来喊道。 林通看着她兴奋的样子,似笑非笑。 叶璃忙拉着她坐下: “还没完呢,接着看接着看。” 眼看着布满障碍的冰道即将滑到终点,林普的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 丁锰的心里却陡然升出一股怒火。 决不能让这臭小子赢! 路障一个一个从林普眼前飞逝,五个,四个,三个,两…… “砰”的一声,林普摔倒在地,正好打翻了最后一个路障! 陆洱大惊失色:“林普!” 丁锰得意洋洋的从他身边滑过,率先冲过终点。 陆洱站起来就要往冰场跑。 可是现在观众席上人太多,陆洱挤不下去。 叶璃和许墨姗在她身后不远处大喊让她先别急,可是陆洱哪里听得进去? 人太多了,陆洱牙一咬,心一横,眼睛一闭就从第二层观众席上跳了下来! 把叶璃和林通吓了一跳。 陆洱蹦下来之后右手碰到了自己的脚腕,她的脸痛苦的一皱,然后很快又调整回来。 陆洱向林普的方向跑过去。 林普整个人都摔在了冰场上,不仅如此,他的左手还砸到了路障。 陆洱小心翼翼的扶起他,低声询问: “你没事吧?摔到了没有?” 林普浑身都很痛,他真想说他全身骨头都摔断了,好让陆洱心疼死。 但是一抬头对上她的眼眸,清澈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担忧和紧张,他还是于心不忍。 拼命挤出一个笑脸,林普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事: “还好,小伤,死不了人。” 丁锰穿着冰鞋又来到林普身边,还挑衅的在他身边转了一圈: “小子,我赢了。愿赌服输,我也不是讹你们,现在就按照你自己之前说的办吧。” 许墨姗、叶璃和林通总算是从观众席上脱身,也跑到了这边。 刚刚陆洱看的很清楚,林普本该毫无意外的第一个冲过终点。 可是就在林普要滑过倒数第二个路障的时候,黄毛伸脚绊了林普的脚。 所以他才会摔的这么惨。 可是他竟然还敢来挑衅! 陆洱气的嘴唇直抖: “呸!就你,就你这短胳膊短腿还能赢林普?还不是你过最后两个路障的时候下绊子!你以为你很厉害,对,我承认,比脸皮厚你最厉害,没人是你的对手!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使阴招,还好意思跑到这儿来炫耀?你就是个小人!” 长发男生上前一步,凶神恶煞的对陆洱吼: “臭丫头别乱说话,我哥虽然不打姑娘,可没说不让我们打姑娘!你这细皮嫩肉的,等会儿可架不住我们两拳!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他们俩比赛,你管的着吗……” 长发男生出言威胁,林普心急就要伸手护住陆洱。 陆洱利索的按住他的手,怒目圆睁: “他们俩比赛你又管的着吗?我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让开,我不跟你这种马仔说话!反正你俩耳朵也是摆设,压根儿听不懂人话。别人愿意对牛弹琴,我不想对猪弹琴!” 黄毛一下子笑了: “小丫头片子还挺凶……” 陆洱已经骂急眼了,转头就是一声怒吼: “你闭嘴!我刚刚说到哪了?” 一旁憨憨的寸头男生早被陆洱骂人不重样的样子给惊呆了,听到她问,竟乖乖上前回答: “说……到我哥,我哥是小人。” “对!你就是个小人,为了赢比赛故意伸腿绊他!你不就是怕输吗?不就是怕在你小弟面前、在所有人面前丢脸吗?所以你根本就是输不起!什么冰面小蛟龙?我看就是冰面大王八!王八壳也不如你的脸皮厚!” 陆洱嘴皮子跟林普不相上下,这一点大家从她平时跟林普吵架就看出来了。 但是她骂的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这还是第一次。 【小剧场】 陆洱:骂的真爽! 凉风弄舟:骂嗨了?来喝口水润润嗓子,下半场我们接着来,非要骂到他怀疑人生! 林普:……(女人真可怕,不能招惹女生!) 亲眼见到她 林普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骂的所有人鸦雀无声,也惊的说不出话来。 战斗力爆表的陆洱还没发泄完: “就你还敢说什么屁股夹火箭都不一定追的上你,我看你就是那火箭上的燃料灰!黑成这样还敢往别人身上赖!卑鄙,无耻,下流……” 黄毛都被骂晕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刚撸起袖子就被人直接抬着胳膊架走了: “哥,快走!大哥听说你又惹事了,说抓到你非要打的你认都认不出来。还说你这次再进局子他绝对不会捞你了。快走吧快走吧……” 丁锰的袖子才撸了一半,被人架的双脚都被拖着走,嘴里还不忘叫嚣: “臭丫头你等着,等着哥回来找你!” 陆洱的火正顶到脑门上,张口就喊: “姑奶奶等着你!” 等到丁锰都走远了,陆洱才想起来她还扶着林普。 低头一看,林普目瞪口呆,久久才说出来一句: “陆姐,我服!从前小弟不懂事,妄想在耍嘴皮子这件事儿上赢你,是小弟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了。” 陆洱气的想拧他:“什么时候了还说废话!走,去医院!” 林普身上其实摔的挺疼的。但是他刚刚看到陆洱又气又担心,忍着痛想说些什么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听到要去医院,怎么也不肯,嘴里直嚷嚷着自己没事,还要挣脱开陆洱,逞强着非要自己爬起来走两步: “我真没事儿,来来来,不信我给你们走两步,没病走两步。哎呦!” 他有些滑稽的挪步子,然后右腿一痛,整个人差点又一次摔倒。 陆洱和许墨姗扶住他,林普还妄想挣扎,被林通一下子背起。 几个人不顾林普一路上的叽叽歪歪,径直来到了医院。 幸好,医生说林普并没有伤到骨头。 只是他个子高,在高速滑行的状态下摔跤,难免身上会有淤青。 医生给他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林普不情不愿的拿了药,嘴里还咕哝: “大老爷们儿哪儿那么娇气……” 几个人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还算早。 叶璃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也不去饮品店打工,直接从医院顺路回家了。 陆洱死活也不肯让林普林通送她回家。 林普拗不过她,只得陪她走到两家的岔路口。 林普自己一瘸一拐的,嘴上还在罗里吧嗦: “你一个女孩子,我跟林通我们两个男生送你回家怎么了?我是受了点伤,但是又没瘸,你搞得我好像半身瘫痪了一样……” 陆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色都有些铁青: “好了别废话了,你赶紧回去擦药吧,这太平盛世的,你还怕我一个人在菱州丢了吗?快走快走!” 林普被她连推了几步,有些趔趄,许墨姗扶着他渐渐向他们小区方向走去。 林通还站在原地,陆洱皱着眉头催他: “你快去扶着他,姗姗一个人怕搀不住他。” 林通盯着陆洱的右脚看了一会儿,陆洱有些慌乱,一再催促他快走。 “回去记得先冷敷,如果实在太痛要去医院。别拖太久,否则他会看出来。” 林通低声说了这么几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转身离开,陆洱看着他消失在路口拐角。 陆洱这才哼了一声,蹲下来撩开右腿裤脚:果然,右脚脚踝已经开始红肿。 她强忍着回到了家。 老陆因为感冒,早早的已经睡下了。 陆洱没有叫醒他,自己拿凉毛巾冷敷。然后找了点东西吃。 她刚收拾完碗筷就听见老陆屋里的动静,陆洱马上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闺女,这么早回来吃饭没有?饿不饿?” 陆洱装作很困的样子,隔着门喊: “吃过了。今天玩得太累,我先睡了。” 她不想让老陆担心,虽然夜里真的很疼,几乎疼的她睡不着觉。 陆洱回想起自己看到林普受伤的时候,二话不说跳下观众席跑到他身边。 没错,就是那会儿扭到了脚踝。 她自嘲的笑笑,可不能让他知道,要不然非被他笑死。 这只是陆洱嘴上的说法,因为林普不仅不会笑她,反而会觉得自己太没用。 她不想让老陆为自己担心,也不想让林普担心甚至自责。 老陆一夜好眠,只是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闺女穿着睡衣坐在客厅。 老陆再走近一点,看到陆洱肿得高高的脚,忍不住惊呼: “这么大的萝卜?” 阳光很灿烂,林普像大爷一样趴在沙发上倒腾手机。 林妈在厨房切水果,看他把手机拿起来又放下,反反复复好几次。 林通刚好下楼,林普上前一步截住他: “你最近有没有见到陆洱?” 林通沉默的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跟她联系过?” 林通还是摇摇头,不过这次他说话了: “你问这些干什么?” 林普急躁的抓抓头发: “自从上次溜冰场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陆洱了。给她发短信不回,发qq不理,打电话倒是接,但就是不肯出来或者是到家里来。她最近忙什么呢?” 林通绕开他走到厨房倒水,一边倒水一边解释: “可能她想让你好好养伤吧。” 林普皱着眉头,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看到在厨房忙碌的林妈,连忙凑过去: “妈,我下午出去一趟。” 林妈闻言操起菜刀对着他: “你敢!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敢出去野。出去滑个冰都能摔成这样,你能不能少让你妈操点心。我告诉你今天是除夕,你敢出去就休怪你妈绝情,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林普耍赖一般扑腾在沙发上,跟蚯蚓一样来回翻滚: “陆洱不知道瞒着我干嘛呢,我不亲眼看到她心里不舒服!” 林妈无奈极了:上辈子真是欠这小祖宗的! “今天就是除夕了,那明天后天你爸肯定去你陆叔家,你跟着一块儿不就能见到陆洱了?这脑子笨的光随你爸了,一点儿不像我!” 林普眼前一亮,撒娇似的抱了抱林妈,噔噔噔的跑上楼。 听着他咕咕咚咚的声音,林妈抬头就喊: “慢着点慢着点,你上楼还是拆楼啊?!” 【小剧场】 林普:见不到陆洱,心里…… 凉风弄舟:担心? 林普:想多了,心里害怕。不知道她又作什么妖呢。 凉风弄舟:口是心非的男人。上次溜冰场之后,你不也没见过人家姗姗吗? 林普:墨姗忙,可能跳舞可能练琴可能补课。 凉风弄舟:大型双标现场。 除夕夜 除夕夜如期而至,几家欢喜几家愁。 “闺女,人说吃什么补什么。看看老爸炖的猪蹄汤,新鲜出炉,爸给你盛一碗啊!” 陆洱望着摆满餐桌的菜,再看看老陆在厨房里忙着盛汤的身影,烟雾缭绕间,她突然觉得很幸福。 她轻抚了餐桌上的照片,低声说: “妈,新年快乐。” “来了来了,陆家秘制大补养身猪蹄汤,来闺女,趁热。” 陆洱喝了满满一口,忍不住对老陆竖起了大拇指。 饮品店腊月二十八就关店放春假了,叶璃不愿意回去面对冰冷的屋子,连着好几天都是晚上回来睡觉,白天一大早就出去游荡。 或是找个音乐吧,或是找家网吧。 今天是除夕,她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 叶璃再三告诫自己,她根本就不想接她的电话,不打最好。 可是看着万家灯火,听着别人家里传出来的歌声,叶璃终于还是忍不住落寞。 她提着泡面回到家里,却发现屋里屋外都亮着灯。 她竟然回来了?! 她听到声响走出厨房,叶璃注意到她穿着拖鞋和睡衣,还系着围裙。 “大过年的怎么还提着泡面回来?赶紧洗手换衣服,饭一会儿就好。” 叶璃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不正常了,否则怎么会乖乖按她说的做呢? 电视里播着春节联欢晚会,毫无笑点的小品,花花绿绿的歌舞。 叶璃看着面前的几道家常菜,心里突然涌出一点点,只有那么一点点温馨。 “姗姗,妈妈现在在美国,今年不能回去了,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要听常妈的话。等妈回去了给你带礼物,再陪你出去玩……” eon,honey.we''regonnaopenchampagne.” “bequiet.i''monthephone!” 许墨姗听着妈妈那边有些吵闹的声音,心里只觉得一片冰凉: “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啪”的一声挂掉电话,许墨姗犹豫半晌又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姗姗?你吃饭了吗?有没有去你外婆家过年?爸爸今天下午往你卡上汇了一大笔钱,现在有事在忙……” 许墨姗默默的挂掉了电话。 她走下楼,常妈已经把菜摆满了餐桌,正笑着等她: “姗姗,都准备好了,来吃饭吧。” 许墨姗自嘲的笑了笑:“常妈,今天是除夕,可我还是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 常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手:“今年怎么不想去外婆家?去外婆家就不是一个人了呀。” 许墨姗摇摇头:“外婆外公很疼我,可是在我几个舅舅和舅妈眼里,我就是个外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他们的家人。对外婆家来说,我是客。” 常妈坐下来,夹了菜放到许墨姗的碗里: “无论什么时候,常妈都会陪着你。” 许墨姗扯出一丝笑容,怔怔的盯着后面架子上的合照。 她六岁那年,爸爸妈妈带她去公园玩留下的合照。 也是他们一家人,唯一的合照。 林爸在厨房炒菜,笨手笨脚的撒盐,一个不小心盐就放多了。 林妈无比嫌弃他: “你笨手笨脚的就不要往厨房里钻了啊,出去出去,等着吃就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林爸推出厨房。 林爸不满的坐下来,忍不住跟儿子吐槽: “你妈也太不懂情调了,我帮她分担还有错吗?要是别的老婆早就感动的泪流满面了。” 林普啃着进口红富士,目光落在手机上就没有离开过: “幸好我妈把您推出来了,要不等会儿厨房炸了或者吃着吃着食物中毒,那这个除夕就精彩了。我妈非拿着擀面杖绕着小区追杀您。您啊,确实没有陆叔那手艺。” 林爸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又不敢对老婆大人怎么样,只能朝儿子撒火。 林普看手机看的好好的,突然挨了一脚。 “臭小子眼睛挪远一点儿,少看点手机!” “嘶!爸您干嘛呢?我这身上有伤您轻点,等会儿我妈该心疼了。” 林爸露出质疑的表情: “得了吧,你妈最多嫌你笨,这么大个人了出去玩回来带了一身淤青,你啊你啊,一点儿不像你爸,都随了你妈了!哎呦!” 林妈端着汤走出来,正好听到林爸大放厥词,抬手对着脑袋就是一下: “什么叫都随了我了?他笨成那样不是跟你一模一样吗?再胡说八道你以后就不用吃饭了!不让你炒菜你倒是帮着端呢,往沙发上一坐等着我喂你啊?” 林爸可怜兮兮的揉着后脑,小心翼翼的附和: “是是是,他笨的都像我,精的都像你。我这就去端菜。” 林普还没偷笑两秒,就被林妈提溜着站起来: “赶紧去叫你弟弟下来,洗手吃饭。一个两个都让我三催四请的,我欠你们的吗?” 温暖的除夕夜,人们在一片炮竹声中辞去了旧岁,迎来了新年。 大年初二,陆洱刚刚起床就听到了敲门声。 老陆在厨房忙碌着,陆洱便一瘸一拐的去开门。 “谁呀?” 门一打开,陆洱就看到了林普那张放大的脸,林普也看到了陆洱包的圆滚滚的脚。 “你怎么来了?” “你脚怎么了?” 林通站在林爸身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林爸看到陆洱的脚也很震惊: “呦,陆洱的脚这是怎么了?这包的这么大。” 老陆忙着泡茶:“就是那天,跟林普林通和墨姗,还有她同学一起出去玩那天扭了。她当时不吭声,第二天疼的受不了了才让我带她去医院。” 林爸一听就忍不住瞄林普: “你们那天是玩什么了?陆洱的脚扭了,你弄了一身淤青回家。你们几个从小一起玩,但是墨姗和陆洱都是女孩子,你们得注意安全!” 老陆显然也不知道林普受伤了: “什么?林普也受伤了?闺女,你们那天是玩什么了?这一个病号两个伤员的。” 陆洱尴尬的挠挠头: “意外,纯属意外,我们就是不小心。” 林普盯着陆洱圆滚滚的脚,仿佛想起那天他被丁锰暗算受伤,摔倒在地的事情。 【小剧场】 林普:好伤心好难过,她受伤了不告诉我。 凉风弄舟:人家是怕你担心。 林普:不,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她才会那么不信任我。 凉风弄舟:你不要自己给自己扣帽子。 林普:我身为男生实在是太没用,约女生出去玩还不能保护女生的安全! 凉风弄舟:……哥你赢了,你的错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满城寻姗姗 高中的寒假总是来的晚走的快。 人们还沉浸在春节的气氛中,忙着准备正月十五元宵节,高中生们已经要开学了。 陆洱下楼,一阵冷风吹过来,她连忙缩紧脖子,裹好自己的围巾。 陆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发现鞋带了。 陆洱叹了一口气,她十分不愿意在大冬天的时候弯腰系鞋带。 当你被天气为难被迫穿的像个球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羽绒服里左一层右一件的秋衣保暖衣毛衣都是一道道封印,封住你弯腰九十度或者蹲下身子系鞋带的技能。 她刚要弯腰,就有一双很漂亮的手伸过来。 陆洱抬头看到了熟悉的墨绿色羽绒服,便放心的站直了身子。 任那人三两下帮她系好了鞋带。 系好鞋带后他也站直了身子,陆洱仰头看着他,心里又气又恼: 他不会过个年又长个儿了吧? 而他也低头看着她。 周围的一切都是雪白的,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陆洱呆呆的入了迷。 “你的脚怎么样了?” 陆洱没想到都半个月过去了他还惦记她的脚。 “早就没事了。当时去医院医生就说伤的不重,否则怎么会连石膏都没打。” 林普又蹲下身子,稍稍用力捏了捏她的脚踝: “那还疼吗?” 陆洱哭笑不得: “一个星期前你问我脚疼不疼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不疼了。再说你隔着这么厚的棉鞋能摸得到我的脚踝吗?” 林普忍不住满脑门黑线: 好心好意关心她,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感动,怎么不按照韩剧和琼瑶剧的套路来? 果然他和陆洱之间只能气的滋滋冒火,永远都不可能擦出什么意外的火花。 “大年初二见你还只是脚圆,现在怎么整个人都圆起来了?你最近是不是又……” 陆洱及时出声打断他: “闭嘴!不许说我胖了!” 林普想了想,活命要紧,还是把嘴里那个“胖”给咽了下去。 “你最近是不是又……” “也不许说我肥了!” 好吧,算她聪明,一猜一个准。 “你最近是不是……” “更不许说我圆了!” 条条路都给堵死了,那还怎么玩啊?! 不过他是谁,他可是林普。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他还就不信找不出一个字让他活着去学校上课。 “你最近是不是又……肿了?” 老陆泡了一壶茶刚要喝,就听见楼下一声惨叫,吓得他差点扔了茶壶。 拉开窗帘,老陆朝楼下一看,简直哭笑不得: 林普抱头鼠窜,陆洱在后面穷追不舍。 “不是说好了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吗?人跟人之间要多些信任你知不知道?” “呸!我不想知道什么信任不信任,我现在想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肿!” 开学第一天,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不变。 陆洱跟叶璃依然坐同桌。 她们俩是班里公认的连体婴,没有人能插入她们俩之间。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洱也拉着叶璃一起去找林普林通和许墨姗。 许墨姗因为有事姗姗来迟,一看到林普就吓了一大跳: “林普,你脑袋怎么了?这么大的包,撞到树了吗?” 林普讪讪吃饭,偷偷瞄了一眼陆洱又被陆洱瞪回来。 “没什么,不小心……撞到电线杆了。” 许墨姗下意识的碰碰陆洱的手肘: “这……不会是你……” 陆洱嘲笑的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我。是他自己作死来挑事,我离他还十万八千里远呢,他就像脚底踩油门了一样一个劲往前蹿。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笑我,然后就撞到电线杆了。” 陆洱说的是实话,林普找不到地方反驳,只能一个劲低头扒饭,恨不得把头埋碗里。 太丢人了! 一天的课程匆匆结束,陆洱着急收东西要离开。 叶璃看她火急火燎的,忍不住询问: “你慌什么?” 陆洱一边疯狂的往书包里塞书一边回答她: “姗姗一个人在学校门口等我呢,我得快点过去,我怕她一个人会害怕。” “林普林通不应该都在吗?” “他俩都被各自的老班叫去谈话了,所以才叫我晚上速度快点,让我跟姗姗先回家。” 叶璃觉得奇怪: “两个学霸,有什么好谈话的?” 陆洱摆摆手: “他俩一个高一第一,一个高二第一,没什么好谈的,就是要他们抓紧时间,稳住成绩,为学校争光这些东西。现在的老师真是闲得慌,成绩差了要谈话,成绩好了也得苦口婆心的叮嘱几句。” 陆洱扛起书包就要走,叶璃指着她桌兜里的英汉词典叫她: “你的词典没带,晚上不写作业了?” 陆洱一摸书包,对对对!今晚的英语作业她需要用词典。 陆洱一只脚都迈出教室了,现在又折返回来拿词典。 真重啊!堪比两块板砖! 陆洱快速将这“板砖”塞进书包,拔腿就往校门口跑。 可是陆洱跑到学校门口,却没有在老地方发现许墨姗的身影。 人呢?不应该啊,姗姗最体贴人了,绝不会无缘无故不见踪影让别人担心的。 陆洱开始在学校附近寻找许墨姗。 一中的地理位置挺好,附近虽然不比市中心豪华,但是该有的都有。 小餐馆,文具店,礼品店,奶茶店,马路对面还有一个公园。 难道是跑去文具店买东西了?买画笔或者颜料吗? 陆洱沿着学校附近的那条路,一家店一家店的找。 没有啊,陆洱都走到头了,附近的店全都找过了,没有许墨姗的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陆洱越来越紧张。 姗姗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陆洱四处打量,却又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该死,这个时候林普或者林通在身边就好了。 一阵风吹过来,对面公园的树唰唰作响。 陆洱忍不住盯着对面:该不会去公园了吧? 不应该呀,对面是个小公园,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 绿化一般,园艺一般,健身设施也一般。 白天都没什么人,大晚上的更不会有人踏足了。 姗姗胆子不大,本身又怕黑,根本不可能一个人跑到又黑又没人的地方啊。 【小剧场】 陆洱:感觉后面又没什么好事。 凉风弄舟: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坏。 陆洱:你就不是个好人。 凉风弄舟:我心最软了好吗?知道什么叫善良吗?善良说的就是我! 陆洱:能不能商量一下,不要让我太惊天动地。 凉风弄舟:不会太惊天地,最多泣鬼神。 陆洱:女人,你的脸上写满了阴谋。 我都快吐了 许墨姗看着眼前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人,心里很不安: “你让他们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那人的头发异常嚣张,黑夜中依稀能辨别出颜色。 “你别害怕,我让他们俩把你请到这儿来,没想到他们这么粗鲁。你放心,我跟他们不一样。” 故作温柔的语气让许墨姗直起鸡皮疙瘩。 话音刚落,那人就给旁边的两个男生一人一巴掌,直直打在脑袋上: “两个蠢货!让你们请过来请过来,知道什么叫请吗?你们还把人家架过来,长本事了?这是对女生的态度和方式吗?” 被打的男生异常委屈,起码说话的语气在许墨姗听来是这样。 “哥,是……是你说要见她的,那……那她不肯,不肯过来,兄……兄弟只能……用点馊主意了。” 那人又打了一下: “你那叫馊主意?你那主要都快臭了好吧?你这脑袋是让狗屎糊住了吗胖子?吃饭的时候你一口一个猪脑,也没见你补哪去了!” 打完之后他像是想起了许墨姗还在这里,他连忙换上那副故作温柔的语气: “对不起啊,没吓着你吧?我平时不这样,主要是今天他们对你太粗鲁,我实在是太生气了。” 许墨姗壮着胆子拉了拉书包: “有事快说,我还要回家。晚上还有作业要完成。” 那人像是狼盯着肉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许墨姗: “我千方百计的想见你一面还能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我……”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羞涩,弄的许墨姗的眼皮突突的跳。 就见过一面,不会这么邪门吧…… “我喜欢你啊!” 果然,求玉皇大帝求王母娘娘求各路神仙,许墨姗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几个字。 这也……太邪门了吧? “你别开玩笑了,你有事就说事,别搞这些有的没的,没事我就走了。” 许墨姗的头皮都快炸了,转身就想离开。 哪知刚刚被打的两个男生直愣愣的拦在她面前,凶神恶煞一般瞪她。 “不许瞪她!把你们的狗眼都给我闭上!” 许墨姗硬着头皮回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乱: “我们俩今天也才第二次见,说这个不太合适吧?不是不合适,说这个根本不应该吧?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差点掐起来吗?你当时咄咄逼人,还暗算我朋友害他受伤,这些你都忘了?” 许墨姗以为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可惜人们永远教不会一个确实很傻的人。 “我以为你这么冰雪聪明,应该能猜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原因的。要不是我喜欢你,我故意去找你的麻烦,你怎么会注意到我,怎么会记得住我呢?” 我……嘞个去! 许墨姗感觉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像是被扣了大棚,一夜之间,不是,一眨眼之间全都蹭蹭蹭的冒出来了。 “所以……那次是你故意撞的我?你疯了吗?就因为你故意找事,差点害的我朋友倒大霉!你知不知道你拽他那一下让他浑身都是淤青啊?” 那人笑着摇摇头: “不说这些了。我们跑题了,继续我喜欢你这个话题吧。我知道你,你是这学校的校花,你家里很有钱,这些我都听别人说过的。” 他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坦言知道许墨姗的个人信息。 不过许墨姗丝毫没觉得浪漫,只觉得他不正常: “所以,你喜欢的是校花?还是有钱的校花?” 他露出笑容,看起来好像在模仿林普,不过他的嘴比林普大。 林普天生小嘴,就算用力笑都是一副阳光健康的样子。 可是他笑起来就一言难尽了。 看起来好像是两个嘴角挂到了耳朵上。 “对了,我还给你写了一封情书,我念给你听,你不要太感动,我怕我的纸巾准备的不够。” 许墨姗一想到他的情书一定跟他一样油腻,就忍不住想捂耳朵。 “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姗姗。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她是我的玫瑰她是我的花,她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念到这里许墨姗已经忍不住想要跑了,不过他突然抓住了许墨姗的手。 许墨姗被吓到了,想用力掰开他的手指,他却丝毫不放松。 就在许墨姗感到人生绝望的时候,背后草丛里突然窜出的身影差点让许墨姗激动的哭出来! “陆洱!” 陆洱从草丛里冒出来,以闪电之势劈开他抓着许墨姗的手,然后迅速挡在了许墨姗前面。 许墨姗本以为会看到林普和林通,哪知只有陆洱一个人。 对面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许墨姗担心她和陆洱会有什么危险。 “你知道吗前面那些我都可以忍,但是这个情书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念出来给姗姗听的?我都快吐了!这是哪几首歌的歌词拼出来的?丁锰啊丁锰,说你是流氓都抬举你了,等于上次溜冰场的事都是你自导自演,贼喊捉贼啊?” 许墨姗犹豫着要不要让陆洱不要激怒他们,突然感觉到腹部的异样。 陆洱在提醒她! 许墨姗马上明白过来,从陆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东西。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陆洱身上的时候,她开始偷偷鼓捣起来。 丁锰看到陆洱把许墨姗往她身后揽,并且紧紧的护住她,一下子就有些恼了: “关你什么事?我跟她说话呢,你识相的话就闪开!” 论耍嘴皮子陆洱一点都不带怕: “怎么跟我没关系?姗姗是我的朋友!你把我朋友拦在公园里,难道就是为了念这什么狗屁不通的情书恶心她?你脑子的构造还真是奇特啊!怎么,上次的冰刀是不是落脑子里忘记取出来了?还是路障阻碍了你的脑回路啊?” 丁锰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旁边的胖男生忍不住吐槽: “哥,这……这臭丫头嘴太,太毒了!说话太难……难听!” 陆洱又碰了碰许墨姗,许墨姗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手指,陆洱心领神会,继续开炮: “我说的可是人话,哪里难听了?你说的难听是很难听懂的意思吗?所以,你听不懂人话?” 【小剧场】 陆洱:help!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林普:我来了兄弟姐妹们!我跟你们说……(此处省略四百字。) 林通:我在。 林普:你这么干脆利落衬托得我话多又逗比。 林通:不会。 林普:真的吗?(感动ing~) 林通:你的话多和逗比不用别人衬托。 林普:…… 脱险 林普听班主任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解放了。 他挎着书包,脚步无比的轻快。 走着走着,林普就瞥见前面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林通。” 林通回头,发现是林普,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学校?没有跟陆洱和墨姗一起回去吗?” 林通淡淡的回答: “跟你一样,约谈。” 林普有些吃惊:“所以,陆洱和墨姗两个女生走夜路回家?” 林通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林普就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陆洱发的? 他没有多想,打开一看,脸色大变,来不及跟林通说什么就喊了一句: “坏了!出事了!” 说完就往校外跑,林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的跟着林普跑。 陆洱已经开始发抖了,她已经拖了这么久了,怎么林普和林通还不来? 丁锰听陆洱废话半天,已经不耐烦了。 “臭丫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赶紧给我滚!” 丁锰说着就抓住陆洱的手腕把她推到一边,紧接着又抓住了许墨姗的手! 陆洱顾不得许多,又想故技重施扑上去推开他。 可是她刚刚站起来就被丁锰身边那个胖男生和长发男生一左一右的抓住了肩膀。 许墨姗心里又慌又怕,一步步往后退,丁锰拉着她的手一步步靠近她。 许墨姗被逼的退到了一棵大树后,她的背直直的顶在树干上。 陆洱见状,好像大力水手附体一般,抬起右脚狠狠踩了那胖男生一脚,一把将他推翻。 趁长发男生的注意力都在胖男生身上,陆洱利索的给了他一个头槌,奈何陆洱高度不够,正好砸在他鼻梁上。 长发男生痛苦的捂着鼻子蹲下来,陆洱自己也眼冒金星,提着书包就跑到许墨姗那边。 丁锰还拉着许墨姗的手说情话: “你别害怕,虽然我闯荡江湖很多年,但是我可是个纯情的人啊,你放心,我……哎呦!” 丁锰话还没说完就露出痛苦的表情蹲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丁锰含情脉脉的空当,陆洱举起书包就给了他一个暴击,不过好像砸到了他的背。 许墨姗看到站在他身后,像个壮士一般的举着书包的陆洱,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陆洱!” 陆洱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拉着许墨姗就跑: “你个瘌天鹅还想吃我们家姗姗的蛤蟆肉!姗姗快走!” 两个姑娘一阵狂奔,刚跑出公园见到了路边亮如白昼的大路灯就“砰”的撞到了人。 “林普!” 林普看清陆洱的脸,急忙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没受伤吧?” 陆洱气都喘不匀了: “没有,还好,没让他们讨到便宜。你放心,姗姗没事。” 林普听她说后半句话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怎么又被丁锰缠上了?” 陆洱提起那个丁锰就来气: “那个癞蛤蟆,想打姗姗的主意。趁着我来晚了,把姗姗弄到公园里,拿什么狗屁不通的歌词糊弄姗姗,呸!” 林普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许墨姗,眼神空洞,手腕还有些发红。 “墨姗,你没事吧?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许墨姗摇摇头,看了看陆洱: “陆洱来的及时,他没有欺负我,只是说话很恶心,我讨厌他。” 林普气的不轻,还要进公园里暴揍丁锰一顿。 陆洱使了个眼色,林通上前拉着林普的胳膊,陆洱拉着他的另一条胳膊,将他架走了。 林普听了许墨姗详细讲述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一个人走着,沉着脸不说话。 陆洱经历了最初的害怕和恐惧之后,现在整个人都有些兴奋。 “我当时发现姗姗不见了,整个人吓得都要发抖了。本来我没想去小公园的,但是还是过去看了。没想到就看见那个丁锰,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盯着姗姗。” “林通你知道吗?我从草丛里窜出来的时候,丁锰吓了一跳。你别看他牛皮哄哄的,其实胆子小的不得了。” “我跟你们说,丁锰身边那两个小弟按着我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我胳膊有多疼,我感觉他们真的想把我胳膊给拧断。” “姗姗我真的蹲在草丛里的时候,听他念那什么玩意儿,真的,我不夸张,真的是要吐了!” 陆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除了林通偶尔会“嗯”一声,林普和许墨姗都沉默不语。 转眼就走到了岔路口,陆洱挥手跟他们告别。 许墨姗脸色很不好,看起来眼角还是湿润的。 “陆洱,今天的事儿,谢谢你。要不是今天你过来的及时,我……我可能……” 陆洱觉得许墨姗真的快要哭出来了,连忙适时打断她: “没事没事,我们俩是好朋友,你不用在意这些。姗姗,回去好好睡一觉,把这些全部都忘掉。” 许墨姗点点头,一个人先往小区方向走。 一路上不说话的林普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墨姗情绪不太好,我先陪她回去。” 陆洱太了解林普了,这个声音一听就是生气了。 陆洱有些不明白他气什么,下意识的拦在他面前: “我真的不知道姗姗会被带到小公园里,我把周围的店铺都找遍了才想起来小公园。但是你放心,我真的没让姗姗受到什么伤害。” 林普的眼睛瞬间变得犀利,只是一瞬间,又变得冷淡: “你厉害,你是女超人。我谢谢你保护墨姗,谢谢你没让墨姗受到伤害。反正我只在意墨姗有没有事,反正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无所谓。” 陆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 她惹到他了吗?没有啊,今天她救了姗姗,他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吧。 直到林普走远,林通才站在她身边轻轻说了一句: “你太鲁莽了。他们三个男生,你一个女生,怎么敢进去救许墨姗?” “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姗姗会有危险。” 【小剧场】 凉风弄舟:你怎么又不高兴?你怎么老是不高兴? 林普:谁让她总是惹我? 凉风弄舟:人家也很辛苦的,你总发脾气实在不适合一个暖宝宝的暖男人设。 林普:那是男二,我是男一。 凉风弄舟:男一了不起哦?行,男一就是了不起…… 兜兜又转转 “姗姗有事的话,他会难过的。” 林通摇了摇头,原本想多说几句,却突然发觉这是在插手别人的事情。 依照林普的性格,他最好不要多说。 否则只会让他们俩徒生烦恼。 林通将她一路送回家,站在楼下看着陆洱上楼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你的安全也是安全,不要觉得自己不重要。” 陆洱低着头想心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陆洱一个人想了好久才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今天晚上她做的一切,都该是林普做的事吧。 她,抢走了本该由林普为姗姗做的这些事情吗? 林通打开家门,正好林普从沙发上站起来,默默看了他一眼,转身要上楼。 林通用他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上楼。” 林普讪讪的出声:“我没有在等你。” 林通从他身边走过: “你也可以当我不是在跟你说。” 夜深,林普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陆洱拉着许墨姗慌乱的从小公园里跑出来的情景。 她怎么可以这样?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一个人跑进去面对那三个男生? 丁锰不是普通的学生,他在社会上混了不短的时间,甚至还因为打架斗殴进过拘留所。 这么危险的人,她居然有勇气一个人去面对。 如果他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的晚了,如果许墨姗没能发出那条求救短信,如果他从学校出来就这么直接走了。 那她和许墨姗两个女生,谁能料到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陆洱看重许墨姗的安全,这能理解。 许墨姗也是他的朋友,如果她有任何事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帮她。 但是最最可气的是,她居然还以为他只是担心许墨姗! 知道他生气,知道主动来跟他解释,解释的理由还是因为他担心许墨姗! 她跟他一起长大,两个人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 他一直以为陆洱是了解他的,事实上陆洱确实是了解他,只不过了解他的性格,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的口味,却不了解最深层次的东西。 第二天,林普早早的起床,林妈已经在客厅里忙碌。 “妈,我学校有事,我今天早点出门,不在家里吃饭了。” 林妈围着围裙,拿着煎蛋的锅铲: “煎蛋就快好了,你拿个面包。” “不用了,我不太想吃。” 林妈从厨房里拿了鸡蛋,不由分说的塞进他的校服口袋: “还热乎的煮鸡蛋,现在我看着你带出去,晚上不许原样给我拿回来!” 早晨的空气非常清新,闻起来还有淡淡的草木味。 空气中已经开始有初春的味道。 这么灿烂的阳光,林普却高兴不起来。 走过街口,林普远远的看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 陆洱穿着毛绒绒的厚外套,里面穿着校服,手里拿着保温杯,正仰着头贪婪的呼吸清新的空气。 林普忍不住冷哼:她看起来心情倒是很好! 林普缓缓的走近,陆洱看到他之后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 林普故意从她身边走过,看起来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陆洱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旋即重新换上了笑容,又迎了上去。 “热乎乎的豆浆,最适合冬天的早上!” 陆洱把保温杯递过来,林普接过来,故意冷着脸不看她: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会从这里过去?” 陆洱眯着眼睛笑:“猜的!” 她笑起来好可爱啊,林普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坚冰在一点点融化。 不过他还是故作冷漠: “豆浆谢谢了,我先去学校了。” 恰好陆洱此时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但是她顾不得许多,连忙跑过去拦住他的去路: “别走别走!那个什么,我知道错了。” 林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陆洱忍不住悄悄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被他抓了个正着。 陆洱索性一咬牙,把自己夜里想好的那些全都说出来: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太冲动,不该在你和林通还没赶过来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进去救姗姗。我知道自己自不量力,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陆洱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说完还忍不住偷偷瞄林普。 林普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好像是春暖花开,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绽放。 原来……她还是知道的。 陆洱见林普嘴角扬起的弧度,心里有些兴奋:说对了!这个思路是对的! “我知道自己不该为了拖延时间故意激怒丁锰,万一把他惹急了,他真的对姗姗怎么样,那我就是天大的罪人了。所以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全面的准备,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姗姗的。” 林普嘴角的弧度僵在了脸上。 刚刚还在春暖花开,现在好像一瞬间又冰冻三尺,冷的林普心里刺骨的冷。 林普突如其来的表情变化,让陆洱心里“咯噔”一声,她还是隐隐的不安。 “你的思想觉悟还真是高啊,知道我在意墨姗,所以你三句话不离她。陆洱,你行,我算是输给你了。” 陆洱的脑子开始疯狂的转起来,她不知道刚刚的解释哪里错了,林普怎么又不对劲了。 他把手里的保温杯塞给陆洱: “陆叔给你的,别浪费了。我不仅没有生气,更没有生你的气,以后你不用这么早在这儿等我,乱七八糟的解释一堆。我先走了。” 陆洱看着手里的保温杯,心里好像有万马奔腾。 林普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东西塞给陆洱: “下次出门早记得吃早饭。” 陆洱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再看看手里还热乎的鸡蛋,忍不住抓着头发,在原地抓狂。 又蹦又跳的样子……格外奇怪,引得路人侧目。 附近的大妈大爷在做晨间锻炼,来来往往总会看她一眼。 最后陆洱也没能怒喊出声,只是站在路边把热乎乎的鸡蛋剥了吃了。 【小剧场】 凉风弄舟:鸡蛋好吃吗? 陆洱:好吃!(大口大口用力嚼~)我不高兴你离我远点! 凉风弄舟:豆浆好喝吗? 林普:不好喝!没喝!我不开心莫挨哥! 总让他哭笑不得 中午放学,正值午饭时间,餐厅里熙熙攘攘,每个窗口的队伍都排的老长。 叶璃还是被陆洱抓过来,跟林普林通和许墨姗一起吃午饭。 可是今天的氛围格外奇怪,奇怪到连叶璃这么不爱说话的人也忍不住对陆洱和林普侧目。 “今天的排骨特别香,不知道是不是大师傅做了改进……” 陆洱拿起自己餐盘里的餐碟,顺势要把自己的红烧排骨扒给林普。 林普一只手挡住自己的餐盘: “太油腻了,我肠胃不太舒服。” “肠胃不舒服要多喝热的东西,今天餐厅的配汤还不错……” 陆洱放下餐碟又要去拿林普的汤碗。 林普还是用手按住自己的汤碗: “我不想喝紫菜汤。” 林普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站起来要走。 陆洱见状连忙放下筷子,想要接过林普手里的餐盘餐碟帮他倒掉。 林普顺势往右一偏,完美的避开了陆洱伸过来的手。 他转身离去,陆洱尴尬的站在原地。 叶璃有些看不下去,一把拉着陆洱坐下: “吃你的饭,闲的没事吗操别人的心,人家又不领情!” 陆洱犹豫着想要解释,最终还是低头扒拉自己的饭。 叶璃总归是心疼她,所以偶尔对林普有些不满。 一直闷不做声的许墨姗也站了起来: “我吃好了,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陆洱注意到许墨姗的餐碟满满当当,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陆洱有些担心她: “姗姗,你没事吧?你好像胃口不太好。对了,昨晚的事你有没有告诉你爸妈……” 叶璃又一次按住陆洱,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许墨姗的声音更加低沉:“我先走了。” 陆洱顾不得林通还在场,追着询问叶璃为什么要拦着她。 叶璃胡乱扯了几句,总算把陆洱搪塞过去。 看着陆洱一边吃饭一边跟林通说话,一副单纯简单的模样,叶璃就想起她刚刚从许墨姗眼中捕捉到的一丝不悦。 叶璃早上听陆洱讲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知道所有的过程。 可就在许墨姗刚刚瞬间的表情变化,叶璃得出一个结论: 许墨姗不喜欢陆洱提到这件事,尽管陆洱救了她。 林普一个人回到班里之后,打开习题册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整整半个小时,他一道题都没有写。 林普心里烦躁,索性合上习题册,趴在桌子上睡觉。 迷迷糊糊中,林普被人推了一下,他有些生气的睁开眼睛。 是他的同桌。 “干嘛?” 他的起床气有些严重,再加上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好在林普的同桌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并不在意这些: “呦,中午吃炸药包了?” 林普懒得搭理他,把脸扭到另一边准备接着睡。 同桌突然往他面前放了一个盒子。 “什么东西?” 林普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胃药。 “七班那个女生给你的,不敢进来,在门口截住我求我帮忙。你们俩平常打打闹闹的,怎么,吵架了?” 林普回忆起中午吃饭,他为了拒绝陆洱对他主动的示好,随口胡诌自己肠胃不舒服。 没想到她还当真了,她是跑到医务室买的药吗? 林普真的是哭笑不得。 陆洱啊陆洱,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同桌看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有了逗逗他的意思。 林普正在做思想斗争呢,同桌就伸手过来要拿他的药: “我看你也没有要吃的意思,正好我胃不舒服,你不吃就给我吧。” 林普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把药盒收到桌兜里: “要吃自己去买!”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陆洱依旧匆匆忙忙收拾好书包飞奔下楼。 学校门口,还是只有许墨姗一人站在原地等。 “姗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林普林通呢?” “林普他们班最后一节自习好像在讲题,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他们老师拖堂了。林通好像在办公室做题,估计很快就下来了。” 许墨姗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听起来就像置身于山间,听百灵鸣唱,只有美好,没有任何攻击性。 陆洱小心翼翼的询问: “姗姗,中午那会儿你看着心情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许墨姗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完美的无可挑剔: “中午那会儿是没有控制好自己,在你们面前露出负面情绪,太不应该了。对不起啊陆洱。” 陆洱连连摆手,觉得这根本没什么。 “昨天的事情我没有告诉我爸妈,他们在外面为了家里打拼,也是为我付出,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再说,昨天你出现的及时,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恶劣的事。我妈说过,女孩子一旦过了十六岁,就有权力为自己负责。我不想让我妈觉得我还是事事都需要父母的小女孩。她和我爸把我留在家里放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培养我独立自主的性格,我不能辜负他们。” 听了这一番话,陆洱非常震惊。 她一直都知道许家家教很严,许墨姗的父母对她的要求也很高,但是没有想到会要求这么高。 她跟许墨姗从小到大玩了这么多年,她父母两个人回来的次数少之又少。 还从来不同时回家,而是交替着回家。每次大概住个两三天就又飞去别的城市或国家。 她曾经为姗姗感到难过,因为姗姗曾经告诉过她,她觉得常妈就像是她妈妈一样。 感情她父母从她七岁就开始锻炼她独立自主的能力了? 这是要把姗姗培养成多优秀的人啊,根本完美的无可挑剔啊! “所以陆洱,昨天的事是一段不好的记忆,我想永远忘掉它,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我不想它成为我人生中永远忘不掉的污点。” 她说的很认真,虽然语气温柔,声音动听。 但是陆洱有些被她震慑到,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大……大哥,人,人人在这儿呢!” 陆洱一看到丁锰那张脸就觉得异常的油腻。 “怎么又是你啊?昨天打的你不够疼是吧?” 丁锰冷哼一声,想起昨天是如何被陆洱一个书包给抡的头晕眼花。 【小剧场】 林普:丁锰的戏份是不是太多了,这是要赶超我的节奏吗? 凉风弄舟:配角何以与主角争风? 林普:主角是我的我的! 凉风弄舟: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林普:陆洱也是我的我的! 凉风弄舟:那可不一定…… 奥斯卡小金人 “臭丫头,昨天晚上你打的我大哥背后都青了一块。看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下手那么狠呢?” 说话的是丁锰身边那个长头发的男生。 陆洱连忙把许墨姗护在身后,用非常不屑的语气说: “你大哥够娇弱的啊,一个书包就把他砸的淤青了是吗?” 丁锰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双手插在裤兜里: “你昨天是不是往书包里藏砖头了?你那一书包抡过来,我现在背上还疼呢。” 陆洱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激灵想起来昨天叶璃提醒她塞进书包里的词典,比板砖都要厚的英汉大词典。 太好了,叶璃不愧是她的好姐妹!早知道就往书包里塞圆规了! 虽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陆洱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你也太娇弱了吧,你这样我都不敢跟你大声说话了,再不小心吓着你,那我不就是罪人了吗?” 她字字讥讽,丁锰倒也没有暴怒,也许是忌惮着这是在学校门口。 “走吧,道上规矩,把昨天没了结的事今天给了结了!” 许墨姗一听就拽紧了陆洱的衣袖。 陆洱才不傻呢,跟他去?脑子里进板砖了才会跟他走! “我又不是你们道上的,凭什么按你们的规矩来?让开,好男不做路障,别挡着路!” 陆洱说罢就要拽着许墨姗离开。 胖胖的男生挡在她们身前,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陆洱心里是真的犯怵。 “我本来只是想跟姗姗交个朋友,是你自己跑过来给了我一书包,你有胆子躺浑水没胆子承担后果吗?” 丁锰说着就要拉扯陆洱和许墨姗,陆洱仗着这是在学校门口,一嗓子就喊开了: “你谁啊你?放手!来人哪,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认错人了?” 她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引得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投来了目光。 丁锰拧住她的手腕:“闭嘴!懂不懂江湖规矩?” 陆洱狡黠的一笑,悄悄回了一句: “不懂!” 林普低头看手腕上的手表,没想到今天拖堂拖到这么晚。 刚走到大门口他就见到一群人围在路旁。 林普凑过去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 竟然又是丁锰!他还一手抓着陆洱,一手抓着许墨姗! 这个小混混! 林普的血直往脑子上涌,扔掉书包就想往上冲。 陆洱眼尖,她一看到林普红着脸走过来就猜到他要揍丁锰。 他疯了吗?这可是在学校门口!他在这儿打了人,以后的保送资格、评优资格还要不要了? 这儿全都是人,万一丁锰报警,他是想在自己的档案上留下永远的污点吗? 陆洱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冲动的毁掉自己的前途。 她灵机一动,巧妙的侧身截住林普,努力压低了声音对他说: “别冲动!我有办法对付他!” 林普心里突然紧张:“我不冲动,你也不要冒险!” 胖男生和长发男生已经扑上来要扯开林普。 此时六个人挤成一团。 陆洱又是一个激灵,拉着许墨姗顺势就躺下了。 许墨姗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林普的呼喊: “陆洱!你没事吧陆洱?!” 喊了两声之后,陆洱还是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林普随即指着丁锰: “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对女生动手!” 原本还围在一起看好戏的人群忽然就咋乎开了: “动手了!这一看就是小混混打学生啊!” “坏了坏了,打趴下一个!” 许墨姗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陆洱是想彻底摆脱丁锰! “陆洱!陆洱你没事吧?你醒醒啊陆洱,我是姗姗!” 许墨姗到底是艺术生,身上到底是满满的艺术细胞,这一飙起戏来直接奔着奥斯卡小金人去啊! 要不是现在陆洱躺在地上不能起来,她真想站起来给许墨姗鼓掌叫好。 胖男生和长发男生呆呆的愣在一旁,丁锰也手足无措的站着,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他虽然在外面混了有半年时间,但是一直都是小打小闹,上次跟别人打了一架,结果在拘留所呆了几天。 然后他的老大就不许他再随便动手。 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虚张声势,吓吓别人。动手打架闹这么大的,还是头一回。 胖男生小心翼翼的推推丁锰: “哥……哥你真的,真的推……推她了?” 丁锰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他头上: “你瞎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她?” 长发男生在旁边接话: “哥,刚刚我们几个挤成一团,也许大概可能说不定就是你不小心推了她呢?” 丁锰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推陆洱。 旁边好事的同学已经把教导主任叫了出来。 教导主任一看到穿着校服的女生躺在地上,旁边还围着一男一女。 虽然躺地上的女生他并不认识,但是围在旁边的男生女生他可熟的很。 尤其是林普,是他从高一就开始培养的苗子! 教导主任一声怒喝: “什么人敢到一中来撒野?反了天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丁锰有些惊到,不过他好歹带了两个小弟: “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再说了这是学校门口,是公共区域,我又没有进到你学校里面去!” “这是一中的大门!你在这儿撒野就是在我们一中头上动土!我管你是不是我们学校的,你动了我的学生我就管的着!保安!报警!这儿有人殴打学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校医!” 旁边的学生连连点头,又匆匆跑进学校找校医。 一旁的保安利索的拨通了报警电话。 陆洱有些害怕把事情闹大了,假装着自己刚刚醒过来,扶着脑袋皱着眉头,看起来很虚弱。 丁锰已经彻底认怂,连连求饶: “别啊别啊,我,我真没推她!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说着丁锰就带着胖男生和长发男生要跑。 教导主任又是一声喊: “以后不许再到一中门口来,否则我就让保安赶你离开!你再敢找学生的麻烦试试!” 丁锰只能自认倒霉,带着其他两个人一溜烟的跑了。 【小剧场】 陆洱:我是影后影后影后! 林普:我是影帝影帝影帝! 凉风弄舟:第一届《不如去吃茶》演技大赏最佳女主角——许墨姗! 许墨姗:感tv,感谢mmtv,感谢所有所有的v! 凉风弄舟:最佳男主角—— 林普:我我我我我我! 凉风弄舟:丁锰! 丁锰:(内牛满面)大家好,我……我咸鱼总算是翻身了! 背后的故事 教导主任关切的询问陆洱: “同学,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用不用去医院?” 陆洱连忙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可能是有点低血糖,现在感觉好多了,谢谢主任。” 陆洱本意是想吓吓丁锰,她算准了丁锰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混混,想着这么一来就能让他不再来缠着许墨姗。 哪想到其他同学这么热情,直接把教导主任请出来了。 万一真的报了警,最后查清楚是她装晕吓唬人家,那她岂不是要承担大责任。 到时候老陆非得狠狠的骂她一顿。 在教导主任的目送下,林普和许墨姗搀扶着“虚弱”的陆洱离开。 走过拐角,陆洱一下子蹦哒起来: “我演的怎么样?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许墨姗笑着摇摇头:“我觉得你也应该学艺术,以后考表演。” 陆洱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学艺术太贵了,我心疼,我还是老老实实高考吧。” 林普一直向后张望,陆洱忍不住戳他: “你找什么呢?听我说话没有?” “听了听了。陆洱,你实在是太冲动了。万一丁锰没那么好骗,直接把你揪起来了怎么办?万一教导主任真的报了警,你又打算怎么办?你让我别冲动,这就是你说的对付他的好办法?” 林普说的很严肃,其实他是担心陆洱会不会受到什么处罚。 毕竟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撒谎都是不对的。 陆洱自己也知道,所以这次她没有跟林普针尖对麦芒,而是老老实实的听林普的教训。 黑暗的拐角中有人走出,是林通。 林普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林普连忙询问他: “怎么样?” 林通点点头:“办好了。” 陆洱和许墨姗对视一眼,谁都不知道他们搞什么。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办好了?” 林普又赏了她一记“板栗”,随后得意洋洋的说: “我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陆洱想了很久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一个月后,丁锰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陆洱抓紧了书包带子,满脸的戒备: “你怎么又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教导主任?” 丁锰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不见以前那个胖男生和长发男生。 他的头发也染回了黑色,修剪的挺整齐。 “你别紧张,我要离开菱州了,是来跟你们道别的。” 陆洱半信半疑:“离开?真的假的?” 丁锰点点头,眼里很真诚: “我要去北京了,练习滑冰。” 陆洱有些惊奇,不过这倒是件好事: “怎么样都比混混强吧,再说了,你溜冰能跟林普不相上下,应该成绩挺不错的。” 陆洱渐渐放下了戒备,两个人竟然在学校附近聊了一会儿。 这一次陆洱知道了许多事情,知道了关于丁锰的另一面。 比如,他从小学习滑冰,拿过不少冠军;比如一年前他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比如他的父亲是北京一个挺有名气的滑冰教练。 丁锰的父亲教出过不少出名的学生,丁锰在父亲的耳濡目染和熏陶下,也是从小就练习滑冰。 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父亲的严格要求让他小小年纪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可是就在一年前,他的父母突然离婚,这给了丁锰不小的打击。 他尝试着改变父母破裂的感情,可是父母本就两地分居多年,他们甚至在拿到离婚证之后才告诉了丁锰。 之后母亲离家,了无音讯,父亲开始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丁锰身上。 学习的压力和父母离婚的消息激起了丁锰的反叛心理,他开始逃学,开始染头发,开始学抽烟。 他学会了坏孩子都会的一切,同时也跟父亲越走越远。 丁锰的父亲接受不了他的儿子这么颓废丧气,索性集中精神训练学生。 丁锰就这样越混越开心。 直到林通找到了丁锰的父亲。 他把丁锰的现状全盘告知:辍学、抽烟、游手好闲,甚至是骚扰女生。 丁锰父亲原本气儿子不争气,但是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能不管。 于是丁锰父亲找到他,把他带到了冰场。 从小几乎是在冰上长大的丁锰,对冰场有种特殊的感情。 在那里,丁锰父亲第一次敞开心扉,向儿子解释了离婚的原因。 两个没有感情的人是不能强求的,那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早早结束反而让彼此都轻松一些。 丁锰父亲带着他在冰场呆了三个星期。 在这三个星期里,他见识过全国冠军不眠不休的练习;见识过错失冠军的选手没日没夜的练习;见识过籍籍无名的新人一次次的摔倒爬起来,为了有一次能站上赛场而努力。 曾经,他也如此热血和努力,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什么都改变了。 丁锰的父亲除了向他解释离婚的原因,并没有多说别的。 丁锰在冰场呆了三个星期,然后自己提出想去北京好好练习滑冰,重新拾起自己的梦想。 至于父母,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就算法律关系不在,但是血缘永远都不可磨灭。 陆洱没想到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丁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她突然有些佩服丁锰,佩服他放弃了之后还有重新捡起来的勇气和毅力。 “姗姗估计也不想见我,你帮我给她带句告别吧。其实我是真的挺喜欢她的。” 陆洱故作不屑: “你可别打姗姗的主意,姗姗跟林普,可是大家公认的一对儿。” 丁锰不知怎的,嗅出这句话里微妙的酸味: “他俩是公认的一对儿,那你是什么?” 陆洱的眼皮抽抽的跳: “我是他们俩的朋友,你肯定不懂,跟你说了也白说。” 夕阳西下,橘色染红了天边最后一丝晚霞。 丁锰在落日的余晖里向她告别: “别说再见,否则真的会再见!” 陆洱看着少年意气风发的背影,只能默默说一句:“加油”,然后慢慢看着他走远。 【小剧场】 林普:这一章突如其来的温情是怎么回事? 凉风弄舟:放心,你以后会感激丁锰的。 林普:他就不能跟我道别吗? 凉风弄舟:你不像道别的,你像是索命的。 再约 “所以,林通你是怎么找到丁锰他爸的?” 午饭时间,陆洱说起了丁锰向她告别这件事。 “他那个老大在几个中学收收保护费,帮人家吓唬吓唬别人,根本就是见钱眼开的人,随便给点钱就把关于丁锰的一切都说出来了,包括他家住哪儿,他爸是谁。” 林通还没来得及回答,林普接话接的快。 “可是他老大不是曾经从拘留所把他捞出来了吗?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吧?” 陆洱有些怀疑,丁锰牛皮哄哄的,不可能跟了这么个人混社会吧? 林普又想敲敲她的脑袋: “说你不懂法吧,他打架斗殴没有造成伤亡,关几天就出来了,他老大就是诓他的。要是真的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怎么可能在拘留所呢?人家早就告他了。” 陆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一劳永逸的办法?” “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机智?” 林普有些得意。 “对了,快开春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啊?” 提到出去玩,林普比任何人都积极。 许墨姗有些迟疑:“下学期就要高三了,大家都挺忙的。” 陆洱心情沉重的点点头,高中读了两年了,数学还是她的软肋。 叶璃见陆洱不大想去,也就没有吱声,低头吃自己的饭。 林通更不用说了,陆洱不去他就低下头吃饭,不再参与讨论。 林普见状,放下筷子开始劝说几个女生: “就是因为下学期就要高三了,马上就没有时间可以玩了,所以我们才要抓住最后的时机狂欢啊!” 说罢还给陆洱使眼色,不过陆洱真的担心自己的成绩,还是摇摇头。 “可是咱们能去哪玩啊?你有什么好去处吗?” 许墨姗也想直接拒绝林普,可是到底于心不忍,只能说的委婉点。 林普胸有成竹的瞄了一眼陆洱,拿出一张宣传单。 陆洱随手拿起来一看,差点打翻了餐盘: “姗姗叶璃,我们去吧,去玩吧,去抓住最后的时机狂欢吧!” 叶璃不明白她怎么一下子转变了态度,拿起单页一看就明白了。 其实叶璃有时候挺佩服林普的,他真的了解陆洱,做什么事情都能捏准陆洱的想法。 在陆洱的软磨硬泡下,林通首先缴械投降。 许墨姗也立刻松口,答应周末一起去玩。 叶璃更简单了,只要陆洱去,她就去。 几个人一拍即合。 周六早上,陆洱早早起床,不仅穿上了精心挑选的衣服,还仔细的洗了洗有些油腻的刘海儿。 老陆忍不住调侃她: “呦,我闺女今天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干嘛呀?怎么你爸心里有点酸酸的呢?别真是女大不中留吧?!” 陆洱本来照镜子梳头发,被老陆这么一说,脸腾的一下红了。 今天要去玩的地方,她期待了很久很久。 “常妈,我昨天挑的裙子呢?” 许墨姗也早早起床,睁开眼就询问。 常妈从房间外走进来,手里正好抱着许墨姗昨天晚上挑的裙子。 “姗姗,现在天气还冷,你穿这件衣服太薄了,不如换一件吧,常妈怕你生病。” 许墨姗已经拿起来准备去卫生间换衣服了。 “不用了常妈,我想穿这件。” 常妈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虽然许家条件好,但是姗姗从来没有特别在意过穿着打扮。 她本来长的漂亮,随随便便的校服穿起来都比别人显眼。 昨天晚上从十几件裙子里挑出来一件,最漂亮又是最薄的一件。这实在太反常了。 “姗姗,这件怎么样?这件暖和。” 常妈拿起一条毛衣裙问到。 “颜色太沉闷了,不适合初春。” “那,那这件呢?这个颜色亮。” 常妈还是不死心,她是真的担心许墨姗。 许墨姗还是摇头: “这件款式不好,没有收腰的设计和束腰带,看起来整个人都是圆筒。” 常妈劝不动她,只能默默走出房间为她准备早餐。 林普林通最先赶到约定的公交车站。 随后叶璃也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 她看见林普林通很惊讶: “怎么是你们俩先过来?陆洱呢?她不是喜欢提前到吗?” 林普也奇怪:“她和墨姗都喜欢提前到,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都来晚了。” 眼看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了,陆洱匆匆赶到。 林普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怼她: “这大春天的,你穿这么多干嘛?等会儿万一有打保龄球的项目,咱们都不用要球了,把你扔出去绝对一个都活不了。” 陆洱因为臭美,穿的衣服太单薄,临出门的时候被老陆揪回来换了一件保暖的厚外套。 虽然不算丑,但看起来有些臃肿。 偏偏这厮开口就戳她的痛处,陆洱一巴掌打在林普的手臂上: “你会不会说人话?那你穿一身黑是几个意思?扮乌鸦吗?还是驱邪啊?” 林普挠挠头:“我妈说出去玩穿黑色衣服比较省事,不怕弄脏。她说我每次出去都像在泥地里打滚一样,她还说了,我这次再脏兮兮的回家就脱干净了再进屋。” 陆洱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林妈叉着腰骂林普的样子,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陆洱看了一眼林通: “你们俩衣服一样,不怕穿混啊?” 林通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林普一眼: “不一样,他帽子后面有一个字母p,我帽子后面有一个字母t,这是我妈找人定做的。” 几个人正说话的时候,许墨姗来了。 她穿了一件带有蕾丝花边的长裙,外面搭一件乳白色的风衣,脚上穿着同色系的踝靴。 长长的乌发柔顺的垂在肩头,远远看过去既像瀑布,又像绸缎。 总的来说,她很漂亮。 许墨姗一直都漂亮,所有人都知道。 陆洱有一瞬间的自渐形秽,但是很快,她由衷的夸赞起许墨姗。 “哇,姗姗你今天太漂亮了!好美啊,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漂亮的朋友?” 许墨姗害羞的笑了笑,简单跟几个人打了招呼。 很快,公交车就来了,大家上车前往约定好的地点。 【小剧场】 林普:能不能不要搞事情了,让我们好好的玩一次吧! 凉风弄舟:笔墨和篇幅都是不能浪费的,身为主角,你得接受我接二连三的搞事情! 林普: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让我们单纯来玩。 凉风弄舟:接下来的转折你准备好了吗? 林普:可以拒绝吗?想活着,想好好活着。 凉风弄舟:不你不想! 过山车初体验 “哇!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地方!” 陆洱一下公交车就像脱了僵的野马,兴奋的一边跑一边跳一边转圈圈。 林普跟在后面嘀咕: “早知道把元宝的牵引绳带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栓住这个撒欢的女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她这么开心,林普忍不住露出笑容。 陆洱虽然跑的挺远,但还是立刻听见了,马上折返方向,一路朝林普跑过来。 林普见情况不对,撒腿就跑。身后带起来的风差点卷起了许墨姗的裙子。 大家都知道,元宝是林普家以前养的一只大金毛。 五个少男少女打打闹闹的来到了这里: 漂亮的拱形门,门口挂满了气球和彩带,来来往往很多人。 门口的小店围了不少人,不断有小孩子拿着冰激凌,或者拿着糖葫芦,或者拿着各种各样的零食走出来。 没错,这是一家新开的游乐园。 也是陆洱愿意出来玩的动力。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那边买……陆洱!” 林普话还没说完,陆洱立刻撒蹄子跑得飞快: “摩天轮摩天轮摩天轮!这么大的摩天轮!” 林普忍不住追她:“回来!别嚎了!还没买票呢!” 叶璃、林通和许墨姗站在门口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林普终于提溜着陆洱回来了: “跑,你再跑啊!体育测试跑八百米的时候你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现在绕着游乐园跑一圈一点都不含糊哈!累死我了!” 几个人总算是买了票进场了。 用林普的话说,陆洱的状态已经不能用打鸡血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打牛血了。 “哇!跳楼机跳楼机跳楼机,我要玩那个!好高呀!” “哇!海盗船海盗船海盗船,我要玩那个!好嗨呀!” “哇!过山车过山车过山车,我要玩那个!好酷呀!” 这个姑奶奶玩嗨了,林普可惨了。 他虽然不是特别恐高,但是平衡能力很差,就算是非常低速的项目,只要慢悠悠的转几圈他就会头晕眼花。 从跳楼机上下来,林普有些腿软,但是嘴上不服输: “不过是个五十米的跳楼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如此!” 从海盗船上下来,林普眼前已经有些星星了,不过他仍然死鸭子嘴硬,不肯在陆洱面前丢面子: “也就这样吧,还可以,一般一般,不算最刺激的。” 刚刚坐上过山车,工作人员给他们系安全带和安全设施。 陆洱正亢奋的东张西望,突然碰到了林普,发觉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喂,林普大爷您没事吧?抖什么?你很冷吗?” 林普“啪啪”两巴掌,利索的左手打右手右手打左手,强行停止住颤抖还不望狡辩: “刚刚吃的喝的还有你们脱下来的外套都让我拿着,那么重,我都手抖了!” 陆洱斜着眼睛看他: “你看你弱成这样,几件衣服你都手抖了,林普大爷你真行……哎呦!启动了启动了!” 过山车缓缓启动,慢慢的升到轨道最高点。 陆洱激动的直结巴: “哇!你看你看它痛了!不是,它动了!我的天啊,好高啊!我会上西天吗?不是不是,我会上天吗?我的妈呀,好刺激啊!” 林普整个人憋着一口气,初春还有些凉的温度,一颗汗珠从他额头上滑下。 “是啊是啊,启动了启动了……啊!” 过山车爬到最高点时,猛的从最高点加速俯冲而下! 林普“嗷”一嗓子喊出来,陆洱吓了一跳。 “林普!林普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许墨姗也有些担心: “林普你真的可以玩吗?要不要叫他们停下来?” 林普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得脑子里有一锅粥,好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搅和来搅和去。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说陆洱脑子里一团浆糊了。 原来脑子乱成一团是这么个感觉。 过山车七上八下的窜,就像是林普的胃,翻江倒海,好像胃里有个哪吒在搞事情。 林普看着脚下眼晕的不行,只能努力看前方。 前方的轨道渐渐扭曲,竟然有一段直接翻转成了九十度。 林普都没来得及喊一声,整个人就脚底腾空,原本脚在下头在上的坐姿瞬间变成了脚在左头在右…… 林普弯着腰在一边呕了半天,陆洱一边拍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教训他: “不能玩就别玩,叫你逞能,还想不想吐?吐出来会不会舒服一点?” 这时林通从商店里买来了矿泉水,许墨姗站在他的左边给他掐虎口,叶璃站在他的右边帮他掐背上的穴位,尝试着催吐。 林普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我……我只是不太适应这个过山车的水土……而已!” 陆洱强行按着他的脖子低下来,继续帮他拍背: “闭嘴!你怎么不说你对过山车的轨道过敏呢?再试试看能不能吐出来!” 努力了半天林普也没能吐出来,不过他苍白的脸色渐渐好转,陆洱的一颗心也总算放回肚子里。 鉴于林普实在是太菜了,陆洱决定下面玩一些温和的项目。 林普跟在他们后面,一路上絮絮叨叨: “我已经没事了……” “我真的可以,刚刚只是没有控制好……呼吸。” “来游乐园不玩点刺激的多没意思。” 虽然他嘴皮子不停,但是陆洱根本没有听进去的意思: “好,接下来我们就去玩……旋转木马!” 大家纷纷看了林普一眼,毫无异议的跟着陆洱向旋转木马的方向走。 林普站在原地:“我反对!” 陆洱连头都没回:“反对无效,跟上快走,你可别丢了。” 旋转木马唱着歌启动。 林通坐在最前面,陆洱原本坐在林通后面,不过林普死活劝她跟叶璃换位置,因为叶璃的“马”好看。 陆洱懒得计较这些,就跟叶璃换了位置。 叶璃坐在林通后面,陆洱坐在叶璃后面,林普坐在陆洱后面,许墨姗坐在林普后面。 初春的微风吹过来,陆洱张开手臂沉醉不已。 【小剧场】 林普:为什么我坐过山车这么菜? 凉风弄舟:因为你是男主。 林普:为什么叶璃和墨姗两个女生都不菜? 叶璃、许墨姗:因为我们不是男生。 林普:为什么林通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通:因为我不是主角。 牛排和意面 陆洱的头发随风扬起,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她的侧脸线条极其温柔,眼睫虽不长但是非常浓密。阳光落下来,好像为陆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林普望着这样的陆洱,突然看的入了迷。 有好几次他都发现,其实陆洱非常好看。 可是现在,她在干嘛? 她在隔着叶璃跟林通说话! 林通一直在听陆洱说,林普能猜到,肯定是她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个没完没了,林通压根儿插不上嘴。 可是林通的嘴角带有淡淡的弧度。 细微到不熟悉林通的人,几乎看不出他在笑。 可是林普很熟悉他,他知道最微微的弧度代表了什么。 林普原本的好心情渐渐不悦。 林普身后的许墨姗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同样捕捉到林通嘴角的笑意。 许墨姗不知道林通是不是经常这样对别人笑的这么腼腆,最起码没有对她这样。 酸,心里酸溜溜的感觉让许墨姗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太没气度,可她还是知道自己在不高兴。 悦耳的歌声戛然而止,旋转木马也随之停下。 林普迫不及待的跳下来,正好站在陆洱面前,又正好挡住林通: “好了,旋转木马也坐完了,走吧。” 陆洱紧张的抓紧木马: “去哪里啊?我还没有坐摩天轮呢!我不走,我还要坐摩天轮呢!” 林普掰开她的手指: “大姐,摩天轮要天黑了才开呢。现在是大中午,十二点,就算等到晚上七点多坐摩天轮,咱们也得吃饭把肚子填饱吧?” 陆洱这才松手乖乖跟着大家走。 在游乐园的西餐厅里,陆洱左边放着滋滋响的牛排,右边是极其诱人的意大利面,前面还放着好看的甜点。 陆洱疯了大半天,早就饿得不得了了。 她抓起勺子就开始吃甜点。 哇塞!惊艳!游乐园居然还有这么好吃的甜点! 林普见她吃的正欢,便趁她不注意端走了她的牛排。 陆洱大半甜点下肚才想起来刚刚的牛排,她拿起餐刀就要开始切牛排。 “哎?我牛排呢?”陆洱看了大家一圈。 许墨姗:“我离你最远,拿不到你的牛排。” 叶璃:“我对牛排没兴趣。” 林通:“我就坐你右边,如果是我拿的,你吃甜点的时候就发现了。” 陆洱下意识的去看林普: “别装了,快把我的牛排交出来!” 林普只能把身后架子上的牛排端过去。 陆洱望着盘子里的牛排,忍不住惊呆了。 牛排被切的方方正正,摆放的整整齐齐,还撒上了酱料。 陆洱有些诧异:“这是……你专门帮我切的?” 此话一出,几个人同时看向林普。 林普心里开始紧张,只能对陆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确实是我专门切的,但是是我自己想吃,你别以为是给你切的。” 陆洱的笑容一下子凝固: “你切了打算自己吃的却还要我吃,去去去,把你的那份儿给我!” 陆洱顺势要把那份切好的牛排重新端过来。 林普连忙挡住她: “你拿去了就吃呗,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来来来,墨姗,我帮你的也切好。” 林普说着就端过了许墨姗的那份儿,拿起刀就开始切。 陆洱端着牛排的手仍然悬在半空中。 林普踢了踢她的脚,压低声音说: “帮个忙,我想帮墨姗切,你先吃了这份儿,她自然也会吃我切好的。” 陆洱原本含着笑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来,她端过牛排,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林普这才放下心来,把许墨姗的也切好了。 陆洱偷偷看了看许墨姗,她正在对林普说谢谢。 林普笑的那叫一个温柔: “不用谢,朋友之间不是应该的吗?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陆洱强行扳回了自己的目光。 嘴里的牛排味如嚼蜡,陆洱觉得索然无味。 是啊,许墨姗可是个淑女。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接受林普的示好呢? 林普先给她切好一份,有个先例和由头,许墨姗就不会拒绝林普的示好。 陆洱啊陆洱,你怎么不明白呢?林普拿过来的时候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吃啊。 林通默默的帮陆洱把意面拌好,又默默的送到她手边。 可惜陆洱走神走的厉害,丝毫没有注意到。 叶璃提醒了她一句: “陆洱,有人帮你把意面拌好了。” 陆洱如获大赦,顺手放下牛排去吃右手边的拌好的意面。 “谢谢。” 林通轻轻摇了摇头,低头吃自己的面。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放下牛排去吃意面的动作,在林普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花。 他为了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光明正大的给陆洱切牛排,才会主动给许墨姗切;也是为了陆洱不把那盘切好的送回来,他才拉许墨姗做挡箭牌。 他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想给她亲手切一份牛排而已。 可是她吃了几口就放下来了。 林普屡次告诉自己,他不敢堂堂正正的让陆洱知道自己的心思,是因为他害怕影响陆洱的学习,也害怕陆洱被针对。 之前军训和唐毓的事都是这样,仅仅因为他们两个是好朋友,陆洱就遭到了别人的嫉妒。 其实他心里一直不敢承认的、最重要的理由是:陆洱只会对一个人温柔,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林通,而不是他林普。 林普有多想靠近她,就有多害怕陆洱和他的弟弟会亲手打碎他的美梦。 所以他不愿触及,也不敢触及。 可是这些落在陆洱的眼里,她跟林普想的一模一样。 林普傲娇、玩世不恭,对所有事都不怎么上心。 他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陆洱的好朋友许墨姗。 林普不会知道这个少女有多想靠近他,可是她也怕,怕有一天三个人的感情里终有一天会容不下她。 既然捅破这层关系是打破这层关系的唯一方法,那么她宁愿装傻,只期望把时间拖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在这样一片奇怪的氛围中,几个人草草吃完了午饭。 【小剧场】 林普:林通哪里比我好?我跟她一起长大,她居然去吃意面!意面能跟牛排比吗?面能跟肉比吗? 陆洱:姗姗哪里都比我好,不可以再心存幻想了。牛排再好吃也注定不是我的菜! 许墨姗:放着那盘意面,让我来! 叶璃:不知道说啥,挺好吃的。 林通:…… 凉风弄舟:一群戏精够了!小剧场可是上帝视角,都别演了! 她是跟班 从餐厅出来时时间还早,不少游乐项目还没有开,工作人员也都去吃午饭了。 他们刚刚吃完饭,林普有些热,顺手把外套脱了搭在长椅的椅背上。 林通见他脱了,也忍不住脱下了外套,跟林普的外套搭在一起。 因为刚刚餐厅里发生的小插曲,陆洱坐在林普旁边有些不自在,林普坐在陆洱旁边则是有些不快。 叶璃有心帮陆洱解围,随手指着他们身后的一个大房子: “陆洱,你看这是什么?” 陆洱回头看才发现游乐园还有这么个奇怪又漂亮的房子。 几个人跑到入口才知道这是个迷宫。 而且这个迷宫还有些奇特,它有好几个入口,就代表还有好几个出口。 而且每一次进入一批游客必须全部走出迷宫,下一批游客才能进去。 一批游客进去探险的时候,迷宫必须是封闭状态,不能再进去别的批次的游客。 工作人员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进去之前会给每个人发一个特制的变音手表,你们可以用手表交流,对着手表说话就能把声音传送出去,你们也能听到别人对手表讲的话。发出来的声音会变声,你们彼此分辨不出来。注意不能作弊不用变声手表,一旦你们说话没有使用变声手表,声音撞击到迷宫的墙壁我们都会感应到,犯规的人马上就会被带出来。” 几个人闲着无事,只能进这个有些特殊的迷宫里消磨时间。 工作人员给每个人发了变声手表: “每个人从不同的入口进去,可以去找自己最想找的人,或许你们也会碰到,最后允许结伴走出迷宫,但是最多两人一组。这也算俗称的看缘分了。祝各位好运。” 陆洱低着头正研究自己的手表,忽然看到了穿着白色毛衣的林通: “哎呀林通!你们的衣服!还放在迷宫后面的长椅上呢!” 工作人员连忙插话: “大家最好带上自己的随身衣服,迷宫里面比较昏暗,温度也比较低。” 林通匆匆跑回去拿回了两件黑色外套,兄弟俩一人一件穿上。 五个人从五个入口进入迷宫后,工作人员暂时封闭了进入迷宫的入口。 必须等到他们五个人出来了,下一批游客才能进去。 林通走的很慢,漫无边际的乱逛。 他本来就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今天跟着一起来也只是因为陆洱和他哥林普的原因。 昏暗的走道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林通抬起手腕,用了变声手表: “谁?” 简单的一个字,说出口却是憨憨的娃娃音。 黑影走出来。 长长的蕾丝裙和风衣,是许墨姗。 林通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见他转身要走,许墨姗连忙对着手表说: “你能不能先别走?这里太黑了,我有点害怕。” 林通停了下来,看了看有些发抖的许墨姗。 两个人一起往前走,许墨姗站在林通身边,忍不住偷偷看他。 看他长长的眼睫,看他乌黑的头发,看他硬朗的下巴线条。 虽然他跟林普是亲兄弟,可是有时候,林通真的不像林普。 起码许墨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看林通一样偷偷看过林普。 突然,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有些狼狈的拿出纸巾。 本以为在林通面前丢脸,没想到他竟然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许墨姗有些犹豫:“你穿着吧,这里冷,你会着凉。” 林通一言不发,拿着外套的手根本不往回收。 许墨姗满心欢喜的接过来披上: “谢谢,接下来我们去哪?” 林通仍旧是不说话,只是走在许墨姗前面,似乎是要许墨姗跟着他走的意思。 陆洱在昏暗的过道里东撞西撞,嘴里直嘀咕: “哎呦我去!黑不拉几的,你招人进来倒是点个灯呢?是让我找路还是让我抓瞎呢?” 旁边路口两个黑影一闪而过。 陆洱不知道是谁,但是好不容易碰见人了,连忙跟上去。 两个人堵在一个死胡同里,似乎是在研究怎么走。 陆洱刚准备用手表打招呼,有一个人影突然站到了昏暗的吊灯下。 陆洱一看见长长的蕾丝裙就知道是许墨姗。 她刚准备打招呼,可是许墨姗一个侧身,陆洱清晰的看到了她身上披着黑色的外套! 就是林普林通穿的黑外套。 再仔细一看,昏暗的灯光下,帽子下面一个“p”非常明显! 原来他来找许墨姗了,他还挺绅士,知道里面冷,还把外套让给姗姗。 陆洱虽然逼自己心里一直担心许墨姗的冷暖,但是她并不愿意承认其实她有些不舒服。 许墨姗只在吊灯下站了一会儿就又回到了死胡同那边,两个人又变成了黑乎乎的人影。 陆洱忍不住趴在拐角偷看。 突然,许墨姗一个不小心,脚下绊住了路边的塑料装饰,一个趔趄往前直扑! 因为她发出的声响,“林普”下意识的转身。 陆洱眼睁睁看着许墨姗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华丽丽的摔进了“林普”的怀抱! 而“林普”虽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但是他居然没有立刻扶起许墨姗,反而任由她趴在他的怀里! 陆洱已经不记得那一刻的心情了。 酸酸的,涩涩的,就像心窝里扎了一根刺,很细很细,但是很疼,疼的很清晰。 与此同时,幼年的记忆也渐渐清晰。 小时候很多小伙伴聚在一起玩,大家都说姗姗最漂亮,问她要给谁做新娘子。 许墨姗摇头说不知道。 大家便纷纷起哄,说男孩子里面,林普最聪明,长的也最好看,给他做新娘子最好。 林普也站起来拍手,嚷着说许墨姗是他的新娘子。 那时候有个漂亮的新娘子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可是陆洱眨巴眨巴眼睛,快要哭出声来: “那我怎么办?” 小朋友拍着手喊:“你是小跟班!你是小跟班!” 陆洱有些难过,不想继续跟着他们俩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快步离开了这条小路。 【小剧场】 林普:怎么了谁惹我陆姐了? 凉风弄舟:你快走开吧,我怕你等会儿挨打!摸摸陆洱的头,陆洱不难过。 陆洱:我真的是跟班。 凉风弄舟:你是女主角,跟班能有这么多戏份? 陆洱:那我有主角光环吗? 凉风弄舟:舟姐给你开三个! 林普:为什么我要主角光环就没有呢? 凉风弄舟:去去去,穷养儿子富养女你不知道吗? 小尼姑和小和尚 陆洱转身的那一刻,林通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许墨姗。 突如其来的亲密距离让林通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年龄相仿的朋友,更别说年龄相近的女生。 唯一跟他走的近的,也就只有陆洱一个人。 今天许墨姗整个人扑在他怀里,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反应过来后着急推开她。 许墨姗因为意外抱上了林通,心里正在窃喜,舍不得松手。 被林通突然推开,她也愣住了。 林通什么话也不说,领着许墨姗默默的往前走。 等到两个人走出了那个死胡同: “这里已经不黑了,我们各走各的。” 说着林通就要离开。 许墨姗急忙拦住他:“可是我不认识方向,你……不能带我走出去吗?” 林通脱口而出:“陆洱也是路痴。” 一句话几乎打碎了许墨姗心里所有的幻想。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许墨姗的哀求,还不如根本没有出现向他求助的陆洱重要。 之前陆洱跟她说过很多次,说她羡慕她。 许墨姗还苦口婆心的劝她: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和亮点。 从前她也不觉得陆洱有什么,可是这一刻,许墨姗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可是她是许墨姗,是所有人眼中最完美的公主。 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留下不好的一面,尤其是林通! 许墨姗默默让路:“原来你是急着去找陆洱,陆洱确实不认路,你快去找她吧,我也担心她。” 林通侧身走过去,许墨姗伸手一摸,又急忙叫住他: “林通,你的外套!” 林通停下来,许墨姗快步走到他身边,不顾林通自己伸过来的手,而是给他套上外套。 林通这次没有愣神,确定自己不喜欢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利索的后退,拉上了自己的外套拉链。 许墨姗看着林通走远的背影,心情一落千丈。 陆洱的情绪也没比许墨姗高到哪里去,一个人糊里糊涂的在迷宫里乱走。 走着走着,“砰”的一声,陆洱撞到了人。 两个人面对着面,林普还得举着手表跟她对话: “像你这种走路不记路的,能出这迷宫就怪了!你想什么呢?三魂丢了七魄的。” 看着他的脸,陆洱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委屈,忍不住恶声恶语道: “想你有没有掉坑里或者撞墙上!” 说罢大步就往前走。 林普被她怼的莫名其妙,急忙跟上去: “姑奶奶,从进来到现在,我不是刚碰上你吗?又哪里惹到你了?我可没招你啊。” 陆洱一听他说“从进来到现在刚碰上”,她就有些难过: “是是是,你忙着呢,咱们好几个人进来的,凭什么先碰到我啊?你让开,这是迷宫,我是进来玩的,你别跟我一起走,我要自己找出口。” 林普听了这一大段话,还是云里雾里,摸不着方向。 “不是,姐,陆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咱俩什么关系?咱俩可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啊!当然得一起走出去了!” 陆洱听了“好兄弟”三个字,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真想撇下他就走! 可是这个人跟狗皮膏药一样,一直在面前拦着她的路。 陆洱瞪了他一眼:“你男女不分吗?谁是你兄弟……” 说着就要用脑袋去撞他。 “哎呦!” 陆洱一声叫唤,林普立马不敢动了。 陆洱的脑袋侧在林普的肩膀上,小脸皱成了一团: “哎呀,你的拉链!拉链卡住我头发了!” 林普闻着陆洱头发传来的淡淡香味,虽然表面上大气不敢出,其实心里老鹿乱踹,紧张的不得了。 连手心都在冒汗。 “什么意思?几个意思?碰瓷儿是不是?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是你自己一言不合就要上头槌的!” 陆洱打了他一下:“闭嘴!说谁的脑袋是头槌呢?” 陆洱一心扯自己的头发和拉链,可是越扯越乱,头发都扯掉了好多。 陆洱疼的呲牙咧嘴,林普心疼,连忙打掉她的手: “你看不见还动什么?我来解,你差点把你头发薅秃了。出家吗小尼姑?” “你才秃了呢你个小和尚!你看看你的发量,也好意思嘲笑我?不信看看咱俩谁先秃,我已经看出你地中海的潜质了!” 林普挺享受现在的时光,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陆洱太吵。 “你安静会儿吧,说话跟机关枪扫射一样,炸的我头疼。等会儿拉链解不开,咱俩这么出去,我反正不觉得丢人。” 陆洱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 现在这个姿势,林普无所谓,除了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陆洱的脑袋,他没什么不舒服。 反倒是陆洱,头侧着“挂”在林普的胸前,不仅有点……有伤风化,陆洱的脖子也累得要死。 为了早点解放,陆洱只能顺着林普,让他安安静静的解拉链。 林普目的达到,耳朵难得清净了一会儿。 两个人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林普抱着陆洱,陆洱靠在林普的胸口。 不远处,许墨姗看着这一幕,指节捏的发白。 还是这迷宫里特有的昏暗的吊灯,还是刚刚那件黑色的外套,灯光下帽子下面的“t”字虽然不显眼,但是许墨姗看的清楚。 他们两个,这么迫不及待的,在这里就…… 林通还真是没有撒谎,说是来找陆洱就真的来找陆洱了。 刚刚在许墨姗心里生根发芽的东西,好像突然得到了养料,一瞬间如野草一般疯狂的蔓延。 如果现在许墨姗有一面镜子,她就会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可怕。 眼里没有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发狠的眼神;嘴角没有曾经的笑意,突如其来的是紧紧绷住的僵硬。 如果是在平时,许墨姗根本不会允许自己露出这么不淑女的表情。 她拼命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逼迫自己赶快离开。 许墨姗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心里就像是结了冰。 除了冷,还是冷。 【小剧场】 林普: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每个人都不舒服。 凉风弄舟:那可不一定,你看看那位。 叶璃:叫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迷宫不错,挺好玩的。 林普:手下留情,善良一点。 凉风弄舟:听力突然智障了,你说什么玩意儿? 叶璃:是我选的入口太偏了吗?怎么一个人都没碰着?还是迷宫太大了? 林普: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在认认真真的玩迷宫。 什么都不一样了 “好了。”林普轻轻说了一声。 陆洱小心翼翼的活动自己的脖子。 这个酸痛的感觉……真是要了命了! “你太菜了吧?解个拉链这么慢,我都快结蜘蛛网了,你看看我头上长蘑菇没?” 林普轻笑一声: “要不是哥,光凭你自己看也看不见,瞎猫想摸死耗子,等你成化石了也没戏。” 陆洱的脖子疼的厉害,忙着给自己按摩,腾不出手来揍他,只能过过嘴瘾: “等姐成化石的时候,你估计早就成渣了!” 林普忙着捡拉链上残留的断发,随口说了一句: “你平时也好好护理一下头发吧,这么干燥。墨姗的头发跟绸缎一样,空手都抓不住,一下子就从手上滑掉了。” 陆洱一下子就像被抽干了力气,拖着步子往前走: “刚刚在这儿浪费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不去找姗姗?她还等着你呢吧?” 林普一点没听出来这句话里不同寻常的意味: “墨姗?她不会像你有这么多意外。人家从小跳芭蕾舞,踮着脚尖走路都比你稳,不像你九岁之前还能左脚绊右脚的摔倒。” 如果此时此刻林普拥有上帝视角,他一定会脱了鞋狠狠的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不会说话就别说!难怪人家怼他。 “是是是,我不像姗姗。那你还在这儿干嘛?去找姗姗啊!” 陆洱觉得自己已经把情绪隐藏的够好了,可是她不知道林普有多在意她说的每一个字。 林普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不对劲,心里更加不放心她。 “陆洱,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自从上了高中,你对我好像越来越不满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陆洱一个劲儿的往前走,她知道自己这样小肚鸡肠不对,也知道林普根本没有义务忍受她的脾气,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你别跟着我了,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要追着我问来问去的了,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你快走行吗?去找姗姗行吗?别跟着我行吗?” 别让我心里的秘密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行吗?别当着她的面把三个人的关系挑明了行吗?别让她太难堪行吗? 林普盯着陆洱的眼睛,这双原本清丽的眸子此时掩藏了太多的东西。 林普知道陆洱一定有问题,可是他到底不是女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林普是个男生,是个骄傲耀眼的男生,是个从小被众星捧月的男生。 他也有自己的脾气,他一再对陆洱退步,他也会有烦躁的时候。 “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去找姗姗?到底我跟姗姗有什么秘密非要避开你陆洱?我们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你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陆洱?” 陆洱心里既难过,又震惊。 她没想到林普会当面质问她为什么变了。 为什么催促他去找姗姗,他心里难道不知道吗?一定要把所有的话摊到桌面上说的明明白白吗? “我不用你跟着!我要去找林通和叶璃!你跟着姗姗就好了,不用管我!”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或憨憨的或奶奶的变音听起来有些好笑。 林普的理智就像被泼了火油,陆洱最后这几句话就是柴火,一下子点起了他心里的怒火。 “你说的对!墨姗怕黑,我不能让墨姗一个人在这么黑的地方摸来摸去!随你怎么办,我去找墨姗。” 林普走的很快,脚下生风的步子说明他真的被气到了。 陆洱看着他消失在岔路口,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管它是什么方向,陆洱现在只想找个黑的地方自己待一会儿。 “哎呦!” 黑暗中,陆洱撞上了一堵人墙。 这又是谁? “你没事吧?”软萌软萌的娃娃音特别可爱。 是林通! 陆洱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着陆洱就愣愣的往前走,一点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林通只听见一声闷哼,陆洱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马上蹲下来查看。 陆洱没注意到台阶,下楼梯的时候踩空崴了脚。 “应该没伤到骨头,能走吗?” 陆洱有点庆幸这里的昏暗,幸好林通看不清她痛的呲牙咧嘴。 “能走。” 陆洱一只手扶着林通,一只手扶着墙壁,强撑着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陆洱虽然能走,但是脚踝疼的厉害。 慢吞吞的挪了几步,林通默默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陆洱怔怔的看着他:“这是干嘛?” “上来,我背你。” 陆洱也不好意思像乌龟爬一样耽误林通的时间,所以爬上了林通的背。 少年的身姿虽然还不够伟岸,但是足以让背上的人感受到温暖。 身后不远处的岔路口,一双眼睛正盯着少男少女,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原来如此,她刚刚催着他去找许墨姗,就是因为她要跟林通一起吧! 林普的眼眸越来越暗,就像这黑漆漆的迷宫通道。 他想起自己刚刚放心不下陆洱,折返回来找她,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说不定陆洱还嫌他多事。 林普再一次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沉默的氛围中,陆洱刚刚急躁的心情缓和下来。 “对不起,我耽误你的时间了。走的太慢跟不上你,让你背着又让你受累。” 林通摇摇头:“没有。不过……” 陆洱被他一个“不过”引起了兴趣。 林通关心她,虽然有些唐突,但也还是问了: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陆洱满腹惆怅,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我的原因,是我想的太多。林通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不如小时候了。小时候吃吃玩玩,没心没肺多开心,现在什么都变了。” 林通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何其聪明,七七八八总还是猜的到。 “大家都长大了,人总是要发生变化的。一成不变没什么好的。” 陆洱想起林普离开时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心里哽住了一口气,吸也不是,吐也不是。 “还是小时候好,小时候只是玩伴,开心了就一起玩,不开心了就吵架。哪像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小剧场】 林普: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凉风弄舟:不会的不会的,这是好事。 林普:你就搞事儿吧,我就不信你还能让我和陆洱冷战一年! 凉风弄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试试,键盘有点蠢蠢欲动啊! 林普:冷战这么久你没有东西可以写了! 凉风弄舟:落水,火灾,车祸,失忆,绑架,失踪。故事多了去了,你先选一个? 第一次摩天轮 叶璃一个人在迷宫出口站了许久,半天也看不见一个人出来。 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问号: 她在迷宫里一个人都没看见,也没有听到声音。 结果她是最先出来的,距离她出来已经二十分钟了,可是她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又过了五分钟,叶璃总算看到了陆洱。 脸上刚刚露出笑意,又看到陆洱被林通背着走出来,叶璃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你怎么了?” 陆洱一手扶着林通,一手扶着叶璃: “没事,在里面没看清台阶不小心崴了一下。” 紧接着,林普和许墨姗走出迷宫。 林普看到陆洱被两个人搀扶着,心里一紧,马上就想扶她。 可是他又想起了她在迷宫里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想起了她种种的别扭。 林普生生忍住了,尽管他非常想亲口问一声,想亲耳听陆洱告诉他没事。 许墨姗站在林普身边,眼睁睁的看着林通亲昵的扶着陆洱。 她心里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东西又像雨后春笋一般疯狂的生长。 那一刻,她嘴上询问着“陆洱你怎么了?你的脚没事吧?” 可是眼中关切的问候下藏着深深的不善。 许墨姗知道,有东西在她和陆洱之间蔓延开来。 像山川像河流,跨不过避不开。 原来十年的友情,也比不过自己心里的期待化成泡沫的刹那。 陆洱看着逆光的林普和许墨姗,心里有无限的感叹,说出口却只有两个字: “没事。” 叶璃一脸懵,她全程没有搅和在这四个人的混乱中。 不过别的她也不愿意管,她只在乎陆洱开不开心。 五个人继续在游乐园里玩。 只不过,林普陪着许墨姗游走在各个少女又梦幻的项目里,叶璃和林通则陪着陆洱玩遍所有刺激的项目。 虽然陆洱的脚踝还是疼,但是她不愿意现在就离开游乐园。 她要不顾及任何人,开开心心的玩自己想玩的东西。 五个人两个部分,大家都知道气氛的奇怪,却没有人愿意点破问个明白。 夜幕降临,闪闪星光点缀着深蓝色的幕布,游乐园里最显眼的摩天轮已经启动,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在深蓝色的背景下,像童话故事里的梦境一样美丽。 陆洱激动的往摩天轮入口处挤,林通和叶璃生怕她被人踩着,紧紧的跟在后面。 摩天轮是所有女孩子的幻想,现在小小的入口挤满了人,工作人员不得不分出一左一右两个排队队伍。 陆洱焦急的等待着。 七个,五个,三个……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陆洱越来越兴奋。 很快,陆洱排到了入口的最前面。 可是另一边队伍最前面的,却是陆洱的两个好朋友。 三个人站在不同的队伍,陆洱愣了一会儿,许墨姗则是紧紧的盯着她,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姗姗,你们……” 工作人员已经打开了小铁门,许墨姗笑着打断陆洱: “先去玩吧,大家出来了再说话。” 陆洱点点头,眼看着林普陪着许墨姗走进摩天轮。 自始至终,林普一直看着她,但是始终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叶璃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脚不方便,用不用我陪你?” 陆洱摆手:“不用不用,脚崴了又不是残废了,我一个人坐,我要一个人坐。” 叶璃与林通对视一眼,两个人各自登上了摩天轮。 硕大的摩天轮缓缓启动,陆洱趴在窗户玻璃上,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感觉到自由和宁静。 另一边,林普透过窗户玻璃注视着陆洱。可是那个女孩儿,没有向他的方向投过来一个眼神。 这天晚上,五个人站在岔路口分别的时候,林普沉默不语,许墨姗的眼神飘忽不定。 最后是林通送陆洱回家的。 林普犹豫半天,终究是没有开口,讪讪的跟着许墨姗回家了。 林通背着陆洱,将她送到楼下。 陆洱笨拙的下来:“谢谢你了林通,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林通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居民楼: “你家住四楼。” 陆洱不解:“是啊,怎么了?” “你确定现在让我回去?” 老陆腰上有伤,陆洱可不想他再半夜腰疼。 林通看着她,还是开了口: “今天……” “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 陆洱脆生生的打断他,眼里的笑容很真诚,可是林通却看出了她不像表面那么开心。 “朋友难得,知心的朋友更是不可多得。” 陆洱笑了,笑起来很好看: “朋友不是唯一的,我以后会有很多朋友。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留下美好的记忆就可以了,没必要紧抓着不放。” 林通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普和她突然变了。 但是林通知道,林普不喜欢现在的局面。 可是他不能多说什么,他说的再多也不是故事的主人公。 林通背着陆洱将她送到家门口,随后离去。 陆洱看着那扇门,觉得好像打开了就是一个新世界。 不管外面怎么样,她永远都有老陆。 林普坐在客厅等着林通回来。 林通回来之后也没有打招呼,换了鞋就要上楼。 “你有没有把她送到家门口?” 林通面无表情:“跟你有关系吗?” “你告诉我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林通从他身侧走过,低声说了一句: “想知道的话,刚刚为什么不自己送她?” 林妈从楼下下来,看见林普林通站在楼下,一眼就瞥见他俩不对: “你们俩……衣服怎么穿错了?” 林普林通脱下黑色的外套,果然,林普的衣服上是“t”,林通的衣服上则是“p”! 两兄弟面面相觑:什么时候穿错的? 两秒过后,两个人异口同声: “进迷宫之前!” 林普的回忆退回到今天下午: 大家决定进迷宫,林普林通的衣服都搭在迷宫另一侧的长椅上。 林通拿回衣服后,两个人匆匆忙忙的穿上就各自选择入口进入迷宫了。 林普心里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可是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小剧场】 林普:以后我跟陆洱的对手戏会不会变少? 凉风弄舟:你猜! 林普:林通的戏份会不会越来越多? 凉风弄舟:你再猜! 林普:陆洱会不会再也不理我? 凉风弄舟:你还猜! 林普:我猜你的男主角想罢演…… 凉风弄舟:多大点事!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急躁?有话好好说! 未来有多远 临睡前老陆给她做了一系列工作,冷敷热敷按摩上药。 老陆说了,说她能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好好长大也是神奇了,不然就凭她滑个冰崴了脚、去趟游乐园崴了脚,老陆还真没把握把她好好养到十七岁。 陆洱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自己的脚。 想到老陆的唠叨,陆洱心里暖暖的。 看着天花板,陆洱心里出奇的平静。 这天晚上她没有想到太多关于林普的事,反而想起了很多小时候老陆带着她的故事。 意识迷迷糊糊之际,陆洱知道,她以后想起林普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她要好好珍藏和老陆的回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陆洱和林普中午不再一起吃午饭,晚上放学也不再同行。 她和叶璃形影不离,两个人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一起打水,放学一起回家。 林通只要有时间,就会选择跟陆洱和叶璃在一起。 不知道怎么了,林通越来越忙。经常离开学校,好几天不出现。 陆洱只以为他又参加了什么竞赛。 而林普,就像是跟许墨姗绑定了一样。 只要有许墨姗出现的地方,就有林普,只要是林普出现的地方,必定有许墨姗。 林普不跟她说话,陆洱也就不跟他说话。 许墨姗只要碰到她就会跟她打招呼,陆洱也会回应她。 只不过,虽然许墨姗跟以前一样温柔大方,但是陆洱就是觉得她好像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了,陆洱也说不清。 总觉得姗姗的眼眸,好像没有以前通透了。 林普和许墨姗本就招人关注,繁重的课业压的这帮即将踏入高三的学生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有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当然不会放过。 “你说他们三个怎么了?以前不是三人行,走哪儿玩哪儿吗?” “这还看不出来,正主和跟班还是有差距的,早晚的事!” “还是他们两个站一块养眼,什么三人行,怎么看怎么别扭。” 陆洱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事,高三转眼就到,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了。 高二暑假,陆洱没有像以前一样放纵自己,而是老老实实的上补习班。 这天补习班下课,陆洱耳朵里塞着耳机,一个人往家走。 在楼下,陆洱碰到了林通。 话说,自从期末考试结束、陆洱上补习班开始,陆洱就再也没见过林通了。 现在他一个人站在楼下,丝毫没有发觉到陆洱就站在身后几百米的地方。 陆洱玩心大发,想走上前去吓唬他。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林通,正准备一声怒吼,林通却突然回头! “哎呀妈呀!” 陆洱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后面?” 林通不以为意: “你步子那么重,怎么可能听不到?” 陆洱笑着摸摸鼻子:“好久没看见你,你怎么过来了?” 林通往前走了两步后转过身来: “前面坐坐?” 陆洱家附近有个小花园,地方不大,但是干净又很漂亮,是个很清净的地方。 陆洱跟上了林通的步子,两个人往小花园走去。 “补习班怎么样?” 陆洱摆了摆手:“就那样吧,你知道我的数学是什么水平。但是我会努力的,能多提一分就是一分。” 林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到: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陆洱歪头看着林通: “怎么突然这么问?你有方向了吗?” 林通摇摇头:“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想问问你。” 陆洱笑了: “未来有多远,谁能说的清啊?每个人都有梦想,但是每个人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可能我会跟现实妥协,但是我希望起码我不会讨厌将来的自己。” 林通皱着眉头,好像不理解陆洱这话的意思跟他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你今天来肯定不是纯聊天的吧?我猜,你肯定又遇到了关于人生方向的大事,你拿不定主意,你想来听听我的建议。” 林通有些震惊,又有些镇静。 他猜到陆洱可能会猜到他今天来的意图,但是没想到她猜的这么快这么准。 “你怎么知道?” 陆洱微微一笑:“你忘了?八年前,你第一次去外地参加大型竞赛的时候,也这样问过我。” 林通想起了八年前,嘴角微微露出弧度。 那是他父亲第一次明确告诉他,他为儿子设定的未来的方向。 林通很迷茫,他不知道该不该按父亲指出的路走下去。 他没有问母亲,没有问哥哥,而是跑过来找陆洱。 那时候还不怎么懂事的陆洱依着自己的理解问他:喜不喜欢数学? 林通给出的答案是不知道,但是肯定不讨厌。 林通还记得那个时候陆洱大大咧咧的说: “不讨厌就去呗,你是天才,一般人还走不了这条路呢。反正年纪小,试试看,反正不讨厌,如果以后碰到喜欢的了,你随时可以改道啊!” 林通听进去了,他参加了人生的第一次大型竞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现在,他又一次面临类似的选择。 下意识的,林通的第一反应还是来找陆洱。 “现在你喜欢数学吗?” 林通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反正不讨厌。” 跟八年前的回答,一字不差。 陆洱看着眼前已经比她高的少年,忽然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多年。 陆洱跟林通告别,看着他瘦瘦高高的影子走远。 打开门,厨房飘出阵阵菜香。 老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陆洱整理好自己的东西: “没什么,送一个即将远走的朋友。真的很远的那种,隔着太平洋和大西洋。” 老陆忙着端菜:“这么远啊,你去车站送的吗?” 陆洱摇头,迫不及待的坐下想要尝尝老陆的拿手菜: “在楼下送的。不用去车站送,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以后会再见面的。” 林通在家里收拾着行李,林普靠着门看他忙碌: “不是说不太想去吗?” 林通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虽然梦想说起来有些俗,但是人还是真心喜欢一些东西的。” 【小剧场】 林普:我是不是最悲催的男主角? 凉风弄舟:何出此言? 林普:我喜欢的女生跟我冷战,我亲弟弟又要走,这几章我是不是太命苦了? 凉风弄舟:可是你是男主角啊。 林普:我这一章戏份少的可怜啊喂! 凉风弄舟:可是你是男主角啊! 林普:为什么有这么多悲催的事让我碰上? 凉风弄舟:因为你是男主角啊! 渐渐远离她 林普懒洋洋的问:“这是谁说的?” 林通抬头看他:“陆洱。” 林普一下子从门框上弹起来:“你去找她了?” 林通的语气始终平平淡淡:“找了,说了会儿话。” 林普看起来有些紧张:“她……她最近怎么样?” 林通终于收拾好了箱子,他站起身来,走到林普身边: “她啊……” 林普不知道林通是不是故意拉长音,但是这确实让他很紧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普等了许久只听到这么轻飘飘的一句。 说罢林通利索的回到房间,留下林普一个人愣了许久。 许久他才反应过来,他的亲弟弟刚刚是在耍他!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滑头了? 高三前的最后一个暑假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高三,转眼来到! 第一天上课比高一高二少了不少走过场的程序。 大家随便选择了位置之后就开始做题。 很快,一个消息在校园里传开。 高二年级的大神林通,转学去美国了! 陆洱和叶璃都很淡定,大家只议论了两天就不再提起。 许墨姗人在外地,晚两天赶回学校。 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林通为什么去美国?” 许墨姗先来找林普。 “我爸希望他读美国的大学,所以高中就去美国读了。本来我爸早就想送他出去,他一开始没有表态,没想到现在想通了,愿意过去。” 许墨姗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隐藏信息: “为什么到高二突然想去了?” 林普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我不知道,他一向少言寡语。他只跟陆洱聊得来。” 许墨姗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 陆洱,又是她的好朋友陆洱。 中午吃饭,少了林通的陆洱和叶璃有些不适应,但是日子总要过下去。 高三时间太紧张,两个人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回去继续做题了。 陆洱走的匆忙,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在看着她。 “看什么呢?快吃饭吧。” 许墨姗关切的询问林普。 林普忙转回目光,他没有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许墨姗,也跟他看向同一个方向同一个人。 “铃……” 下课铃响起,陆洱动了动僵硬的脖颈。 又坐了整整两节课,陆洱觉得身上的关节噼里啪啦的响。 放下手中的笔和《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陆洱下楼上了个卫生间。 八月的天气非常闷热,陆洱拧开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滑过手心和手背,一解夏日的燥热和烦闷。 陆洱欢快的洗了个手,才发现兜里的纸巾袋空空如也。 一只纤纤玉手递过来一张纸巾,是许墨姗。 “陆洱,好久不见。” 下午四五点钟的阳光不像中午那么刺眼,透过卫生间的窗户洒进来,落了一地。 许墨姗就站在金色的阳光下,一个多月不见,她看起来好像更漂亮了。 陆洱接过纸巾,很自然的打招呼: “姗姗,好久不见,暑假过的怎么样?” “还不错,你呢?”许墨姗的语气永远温柔的像水一样。 陆洱认识她十一年了,她从来没有跟谁生过气红过脸,甚至不曾大声跟别人说话。 “暑假在读补习班,补数学,学的很辛苦,因为水平实在太差了。” 陆洱说的很简单,好像她、林普、许墨姗三个人从高二下学期的隔阂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事实上,高二暑假是他们三个唯一彼此都不碰面的假期。 也可能只是自己没有跟林普和许墨姗在一起,林普和许墨姗家离得这么近,关系又好,说不定天天在一起做作业呢。 陆洱心里这么想。 许墨姗放假后就买好了机票,一个人在外面旅行,整整一个多月。 “怎么会辛苦呢?林通不会给你补习吗?” 陆洱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试探她,她想都不想就回答: “他很忙,暑假在准备出国的事,我只见过他几次。” 快要上课了,陆洱跟许墨姗道别,回到教室上课。 许墨姗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想到林通,想到那次在游乐园的迷宫,想到陆洱那么亲昵的靠着林通,许墨姗表面心如止水。 高三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热辣辣的夏天过去,几场小雨下过,秋天来临。 陆洱迎来了全市第一次模拟考试。 语文、英语和文科综合考的都很不错,唯独数学,仍是陆洱主要的拉分科目。 叶璃虽然文科综合和英语不如陆洱突出,但是她科科均衡,排名比陆洱都要高。 陆洱默默的看了看理科榜,林普好像发挥失常。 以全市第三名进入菱州一中的他,第一次模拟考试只排在全市第十三名。 陆洱微微皱眉,和叶璃一起离开了公告栏。 教导主任拿着林普的卷子,眉头深锁。 林普站在他面前,看起来老老实实,非常乖巧。 教导主任想了想,还是努力压住自己快要飞上天的眉毛: “没有关系林普,这只是第一次模拟考,距离真正的高考还有时间。我相信你的实力,你不要太有压力和负担,只要把你平时的水平稳定发挥出来就可以了。老师相信你下次一定可以重回榜首!” 教导主任越说越激动,林普一直在玩自己的手指头,以快要上课为由离开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秋叶还没有落多久,转眼教室外面已经白雪皑皑。 这是高考之前的最后一个寒假,也是最后一个新年。 她和老陆还是只有两个人,不过没关系,老陆做了很多菜。 陆洱按照老规矩,摆好了三副碗筷。 今年老陆好像格外开心,多喝了点酒。 陆洱刚想开口让老陆少喝一点儿,老陆醉眼朦胧: “我闺女马上就要高考了,考……考完了就要自己,自己出去读书了。老爸高兴,我好好的送你出去读大学,好好的看着你……走出家门,也算是跟你妈……有个交代。闺女,爸,爸相信你。不管你考的怎么样,你都没让爸妈……失望。” 陆洱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莫名有些伤感。 她快要长大了,有些东西在渐渐远离她。 【小剧场】 陆洱:这几章好伤感,姐你是不是有点悲观? 凉风弄舟:姐高三的时候经常这么伤感,一会儿觉得前途渺茫,一会儿莫名的伤春感秋。 林普:我的戏份越来越少了,难道后面我也出国? 凉风弄舟:看我心情,你收拾好行李,说不定打个飞的你就走了。 许墨姗:我想出国,安排我出国! 陆洱:看我心情,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们林通喜欢清静。 林通:…… 你怎么知道不会? 高三下学期,陆洱包里备满了速溶咖啡和风油精。 她随身携带的单词本越来越厚;她的卷子错题集越来越多;吃饭的时间越来越少;留在教室里复习的时间越来越晚。 每天晚上晚自习下课,老陆都在楼下拐角最黑的地方等着她。 上楼之后,锅里热着饭。不是八宝粥就是小馄饨。 陆洱现在每天都吃四顿饭,她顾不了胖不胖美不美的问题,因为大量的用脑和超负荷的学习,她需要源源不断的能量。 老陆用心的照顾陆洱的饮食起居。 早上五点钟起床给她做早饭,晚上给陆洱准备夜宵,夜里催促熬夜复习的陆洱抓紧时间休息。 陆洱集中注意力,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她和叶璃互相努力,互相鼓励。 有时候陆洱觉得自己很幸运,庆幸自己还有叶璃这样的朋友。 备考的路上千辛万苦,幸好陆洱觉得累的时候,身边有人跟她一起进退。 事实证明,勤奋总是有些用处的。 陆洱的成绩在一点一点的攀升。 二模,全市第一百一十二名; 三模,全市第九十四名; 四模,全市第七十六名。 虽然进步涨幅不大,但是陆洱其他科目发挥稳定,数学也在艰难的攀升。 转眼时间来到了六月初,学校安排毕业生合影留念。 文科班就是文科班,陆洱班里四十二个同学,只有六个男生。 大家穿上整洁的校服,对着镜头留下青葱岁月的美好记忆。 也许时光悄悄溜走,也许大家会慢慢老去,但是最珍贵的回忆总能通过彩色胶卷定格下来。 林普看着闹哄哄的教室和校园,看着班里同学七手八脚的抬起教导主任扔在草地上。 他恍惚间才发现,原来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拍完毕业照就要收拾东西离校了。 高考要提前一周开始封校准备考场。 考场内带有字的条幅、纸条要全部贴住或者撕掉,桌椅板凳不能有任何标记,上面会派人来一遍又一遍的检查。 这是辛苦十二年的学子最重要的两天,任何人都不敢马虎,没有人不看重这件事。 叶璃妈妈开了车来接她。叶璃没有找茬,乖乖的收拾了东西上车。 叶璃跟她说过,现在她已经不想跟她吵了,反正叶璃在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她很快就会自己的生活。 她会依靠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的摆脱她的影响。现在跟她吵还不如多写两道题。 或许有的时候,不交流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陆洱拒绝了叶璃要送她回家的要求。 她想一个人享受现在的时光。 叶璃也没有强求,嘱咐几句之后离开了。 陆洱收拾好自己所有的卷子、习题和错题集,竟然满满当当的装了两箱。 今天老陆要去隔壁市进货,陆洱知道这批茶**重要,特地拒绝了老陆过来学校帮她搬书。 没想到七七八八竟然收拾出这么多东西来。 陆洱不想跑两趟,索性将两个箱子上下一摞,直接抱起来下楼了。 陆洱高估了自己的臂力,她只搬到楼下就没力气了。 胳膊酸痛,陆洱用腿往上顶了顶箱子,可是手臂无力,放在上面的箱子便向前滑过去! 陆洱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有人出手接住了那个即将摔在地上的箱子。 陆洱狼狈的扶稳手上的箱子,抬头向那人道谢: “同学,谢谢你了。” 那人抬头,陆洱错愕的愣了半晌。 距离他们俩不说话,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 “搬不动就不要逞能。”林普讪讪的说出这句话。 陆洱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她确实也不打算逞能: “把箱子放到这边吧,我打电话让我爸来接我。” 林普抱着箱子,转身就走。 陆洱一惊,连忙抱起放在地上的箱子追上去: “你抱着我的箱子去哪?” 林普也不说话,只一个人往前走。 陆洱手里的箱子比林普手里的那个要小两圈,她抱一个还是绰绰有余。 陆洱认出来这是去她家的方向,明白林普是要送她回家。 陆洱也没有出言拒绝,而是默默的跟着他。 林普从搬起她的箱子就在偷偷的瞟她,见陆洱真的跟了上来,心里忍不住有些窃喜。 一路上他都在措辞要怎么跟陆洱说话。 “复习好了吗?” 不好不好,听起来好官方。 “今天天气不错。” 不好不好,听起来好尴尬。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不好不好,听起来怎么有点轻浮呢? 想着想着,陆洱家已经到了。 “这个时间老陆应该已经回来了,你把箱子搁这儿就行,他会下来接我。今天谢谢你了。” 林普心里忽然不舒服:这已经是陆洱第二次谢谢他了。 他跟陆洱认识十几年,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俩之间也会有道谢的这一天。 “复习的怎么样了?” 虽然这句话有些官方,有点别扭,但是林普还是这么问了。 陆洱点点头:“尽我所能,我已经准备好了。” 接下来又是长长的沉默,林普不知道说什么,陆洱也低着头不去看他。 林普犹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 “打算考哪所学校?” “能考上哪所就读哪一所。我不像你,你有很多种选择。” 在陆洱的意识里,林普也许会留在国内读本科,但是一定会去欧美攻读更高的学位。 “你希望我去哪所学校?” 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陆洱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是去最能配得上你的成绩的学校。林普,高考过后,我们就不会再同校了。但是之前的十二年,谢谢你照顾我。” 第三次,她今天第三次谢他了。 “你还没说你打算去哪所学校呢?” 逆着光,陆洱的笑容有些耀眼: “前程似锦,你我都是。高考加油!” 陆洱的电话响起,她接了电话: “我在楼下,有两箱书。好。” 老陆很快就下来了,向林普道谢后,搬着两箱书上楼。 林普看着陆洱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 “你怎么知道不会再同校了呢?” 【小剧场】 凉风弄舟:先采访大家一下,想去哪所学校? 陆洱:能考的最好的学校。 林普:跟某人一样的学校。 叶璃:楼上加一。 许墨姗:国外的学校。 凉风弄舟:好好好,都是有梦想有理想有热血的年轻人! 众人:可以实现吗? 凉风弄舟:我随便问问,都洗洗睡吧。 无标题章 “闺女,这毛巾不错,软和吸水。” “闺女你看这饭盒怎么样?不锈钢的不怕沾水,有个手柄盛汤不怕汤。” “闺女这牙刷好,毛不硬,大小正好。你姑娘家的用这粉色的也好看。” 自从进了超市,老陆就叽叽喳喳的嘴没闲过。 也知道昨天一整天他可都没说过几句话。 昨天晚上八点,陆洱登上了高考成绩查询网站。 因为浏览量过大,陆洱几次都点不开网页。 老陆嘴上安慰她“没事”、“不用着急”,其实陆洱能看出来他很紧张。 陆洱也紧张。高考这件事儿,考的时候不怎么样,心情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其实等成绩的时候是真的紧张。 八点二十,陆洱总算点开了成绩网页。 虽然不如她模拟考中最好的成绩,但是数学总算没有太拖她的后腿。 老陆喜笑颜开,笑眯眯的泡了自己珍藏的普洱茶,躺在摇椅上。 一边吹风一边喝茶,惬意的不得了。 其实夜里经过他的房间,陆洱听到有人在哭。 她悄悄的扒门缝,是老陆。手上拿着陆洱妈妈的照片,泣不成声又不得不忍住。 陆洱悄悄的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时也早已眼睛湿润。 高三是非常辛苦的一年,但是高三的暑假也足够漫长。 陆洱知道成绩以后就不紧不慢的查学校的信息。 她过了一本线,虽然不足以读重点、211或者985院校,但是读个普通一本绰绰有余。 陆洱也算是江南姑娘,自然希望去温润的南方读书。 她选定了自己中意的学校和志愿,然后开始自己大学之前的最后一个假期。 陆洱没有像别人一样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毕业旅行;也没有去学些自己的兴趣爱好。 她帮老陆看店。 老陆在店里忙的时候,陆洱会在店里给他打下手,帮忙接接电话,或是帮顾客包装茶叶。 她还跟老陆学做菜。 陆洱十八年来从未进过厨房。 用老陆的话说,虽然他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穷养儿子富养女,陆洱也是他们老陆家的掌上明珠。 在她成家立业之前,老陆有义务保证她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是陆洱愿意学,老陆还是愿意教的。 虽然陆洱有些笨拙,虽然陆洱偶尔会抱怨做菜太难。 但是有老陆这个老师,陆洱学的像模像样。 高阶一点的菜式她暂时无能为力,但是家常小菜做的非常好。 陆洱花了更多的时间来陪老陆。 因为她知道,自己从大学去外面读书开始,以后在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 老陆为了她没有再婚,陆洱就是他生活的重心。 陆洱即将要去外面读书,马上老陆就要一个人生活。 他会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越走越远。 陆洱于心不忍,可是她要有自己的理想和未来。 她必须好好奋斗,将来才能给老去的老陆更好的生活。 陆洱只能用将近三个月的暑假尽量多陪着老陆。 只有面临离别,才更能理解亲情的可贵。 细雨绵绵的七月,陆洱收到了a大的通知书。 那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学校坐落在江城,一个标准的南方城市。 八月中旬,陆洱约了叶璃去学校领取自己的学籍档案,办理各种需要的手续。 叶璃比陆洱高出了十分,她也读了一个普通一本。跟陆洱在同一个城市。 叶璃看起来心满意足,她只希望尽快离开叶芮。 叶芮就是叶璃的妈妈,成绩出来之后,叶璃总算能平静的说出她的名字。 陆洱也得知叶璃妈妈有一个这么美的名字。 也是在这一天,陆洱再一次遇到了林普。 陆洱自然的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林普抱着自己的档案袋,笑起来很轻松: “好久不见。录取通知书收到了吗?” 陆洱点头:“收到了,a大,在江城。你呢?” 林普露出阳光的笑容:“我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常聚。” 他看起来有些匆忙,陆洱回味着他那句“有时间常聚”,不由得笑笑。 以后只会越来越远,哪还有什么常聚不常聚? 林普匆匆离开,他生怕会让陆洱看出什么端倪。 他在拐角处碰到刚刚办好转团关系证明的叶璃。 叶璃看他笑的这副模样,心里明镜似的。 “见到陆洱了?” “嗯,多谢你。” “不用谢我,只要你别告诉她是我泄密的就行了。” 叶璃急着去找陆洱,来不及跟林普多说。 林普叫住她,问出自己很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会帮我?我以为,你会更欣赏林通。” 叶璃很想敲一敲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水能不能养鲨鱼。 不过她不会明说。在这一方面,叶璃很林通很像。 自己的事情需要自己解决,别人说的太多反而画蛇添足。 “你就当是我下的赌注吧。别让我后悔帮你。” 林普回到家里,首先跟坐在沙发上的林爸打招呼: “爸,我回来了。” 林爸低头看报纸,头都没抬一下: “嗯。” 林妈偷偷打手势把林普叫到厨房,把林爸的水杯塞给他: “你爸还在生气呢,你小心点。” 林普没说什么,把泡好的茶放在林爸面前。 林普回想起成绩刚刚出来的时候。 当时网页跳出来的时候,一直站在电脑旁的林爸立刻怀疑: “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是太多人登录,一定是系统出错了!” 网页上不到六百分的成绩让林爸怎么都无法相信。 后来又打了学校的查询电话,一再确认之后,林爸开始询问林普,考试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林普不想欺骗林爸,他如实说了: “我没写作文。” 林爸错愕:“语文还是英语?” “都没写。” 林爸顿时觉得血液都要逆流了。 “理科综合三道大题没做。” 林妈已经开始扶着林爸了:“林普你闭嘴!” “妈我不想骗你们,我有自己的理由。” 【小剧场】 林普:(打电话)你最近怎么样? 叶璃:什么时候我也荣获林大爷的关心了? 林普:我们也是朋友。 叶璃:你听清楚了吗?我是叶璃,不是陆洱。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林普:你不是陆洱,但你是陆洱最好的朋友。 叶璃:……我明白了。江城,她选了那边最好的新闻专业。哪个学校自己去找吧,我只能说到这儿。 林普:多谢。 论偶遇的几率 林爸的脸涨的通红,眼眸都气的发红: “混账东西!你要干什么?造反吗你?” 林爸一声怒吼,吓得林妈都一个激灵。 林妈立刻挡在父子俩中间:“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能得的分不愿意得,脑子进水了是不是?现在考这样的分数,我怎么送他出国?是,我是不缺钱。但是我要你出国不是混个海归身份的!我要你进常青藤盟校、要你凭成绩读世界名校!” 林普一直听林爸骂他,从没有还口。但是说到这里,林普忍不住开口: “这就是我的理由,我不想出国。” 林爸好像又被一锤子砸在头顶,这下气的浑身都发抖了: “你……你说什么?” 林普不顾林妈的各种暗示明示,张口就来: “读常青藤盟校、进世界一流的大学、读全球最好的理工专业,这些都是您的梦想,不是我的。” 林爸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天都快塌了: “我为你谋划的这条路,难道不是为你好?我为你考虑的所有的一切难道有错?” 林爸显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林普却坚定的摇摇头,否定他这么多年来的苦心: “您的梦想已经有林通帮您实现了。他从小失去那么多,只为了您年轻时未完成的梦想。爸,你只有一个梦想,我和林通是兄弟两个。他十六岁就一个人在大西洋的另一边读书、学习,按照您的规划,他几乎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人生。还不够吗?我也必须这样过一辈子是吗?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选择,可是我根本不会这么选。” 这一长段话让林妈也惊呆了。 她知道丈夫的做法有些偏激,可是她没想到林普会这么抗拒。 抗拒到不惜在高考这样的人生大考中舍弃这么多题不做,也要避开出国。 她心里陡然生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她面对林爸这种做法,不分析不阻止不指责,她也是帮凶呢?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林爸暴怒,林普也不肯主动低头。 直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邮寄到家里,林爸才主动摊牌: “我给你两条路。要么现在就准备出国,我给你请最好的老师,找最贵的出国培训机构;要么你直接复读,考上清华,本科毕业我送你去美国深造。这次我让你自己选。” 林普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是想都没有想: “我不想出国,起码现在不想。我也不会复读,我要读a大。” 林爸被气的不轻: “那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一本!你平常将近七百分的成绩去读这个学校?你说话是不过脑子的吗?” 林普一点都没有要低头的意思: “我喜欢江城,也喜欢a大。爸你是不相信我在哪里都能学好吗?” 一番争论之后,林爸明白这个大儿子有自己的思想。 他千般不愿万般不愿都改变不了林普要去a大的决心。 林普心里对父亲默默道歉:只当他最后任性一回吧,江城有比常青藤更重要的人和事。 林妈不掺和林普学习上的事情,她只负责林普每天的日常生活。 可是她不管也不代表她不了解。 也许是女人的心思更细腻,林妈能从林普完美的掩盖下发现蛛丝马迹。 “陆洱和姗姗都读的是什么学校?” 林普当然不会头头是道的说给老妈听,只一个劲儿说自己不知道不清楚。 林妈自己去打听,结果在意料之中: 许墨姗在江城隔壁的璟市读一所中外合资的艺术大学;陆洱就在江城,江城a大! 时间过的飞快,陆洱和叶璃踏上了离家的火车。 火车缓缓启动,陆洱带着对家和老陆的不舍,带着对未来的期盼,离开了生活十八年的家乡小城。 从此,她将踏上新的生活。 陆洱上车没多久就觉得叶璃有些奇怪,她忍不住关心: “叶璃你没事吧?你东张西望的找什么呢?” 叶璃有些尴尬的拿出零食:“没什么,我就看看现在能不能吃零食。” 陆洱并没有多想,只是“哦”了一声。 单纯的姑娘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叶璃一直盯着看的地方有一个灰色的身影,戴着宽帽沿的鸭舌帽和口罩。 江城比菱州要大许多,它干净、整洁又漂亮。 陆洱看着有些古建筑明显的江南风格,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温润如玉,气候宜人,一切都是陆洱幻想中的样子。 叶璃的学校在江城的最西边,而a大在江城的最东边。 两个人一下火车就东西分路,各走各的。 学校为了迎接新生,从公交车站开始就安排了大二大三的学生做引导,带新生进入校园。 简洁漂亮的宿舍楼,富有艺术感的教学楼,还有各种各样不同风格的建筑,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 更重要的校园里的花草绿植和亭台楼阁都是满满的江南样式。 一切都是陆洱梦想的模样。 只是她一个人穿梭在校园中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普穿着灰色的运动衣,带着鸭舌帽,背着黑色的登山包,手里拉着黑色的行李箱。 看起来阳光帅气,满满都是年轻的气息。 一米八几的身高和引人注意的目光已经使不少学姐侧目,一如三年前高中放榜看成绩的那一天。 林普随意的笑笑,似乎对陆洱的出现一点儿都不惊讶: “好久不见,同学,能帮忙带我找一下男生宿舍吗?” 林普看见陆洱这副见了鬼的表情就想笑。 思绪再一次拉回到离开家的时候。 林爸人在气头上,一个人在外面忙碌。 林妈细心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临出门前还拉住林普,神叨叨的问: “儿子妈问你个事儿,你老老实实跟妈说实话。你去江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还是为了什么人?” 林普装模作样:“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林妈才不吃他这一套:“别装了,你妈都知道了。姗姗在江城隔壁的璟市,陆洱就在a大!你老实说,到底是为了……谁?” 【小剧场】 林普:论天才是如何变得平庸的? 陆洱:我求你变得平庸了吗? 林普:问孝子是如何顶撞亲父的? 陆洱:我求你顶撞亲父了吗? 林普:论…… 陆洱:论狗皮膏药是如何炼成的? 林普:只要脸皮厚,什么都不愁! 还能看多久? 新生入校的第一周有些忙碌。 虽然a大的军训安排在第二周。但是陆洱要在这一周的七天里参加不少活动:新生入校升旗仪式,新老生见面交流会,新生安全知识教育讲座等等等等。 此时此刻,陆洱坐在学校礼堂,看着站在主席台上的林普发呆。 这货果然到哪儿都是焦点,陆洱也不知道他到底考了多少分,现在会作为优秀新生代表发言。 “听说这个男生成绩特别好。” “真的假的?成绩好还来这儿?a大不过是个普通一本。” “谁知道呢?不过他真的好帅啊……” 从入校报道的第一天碰到他的时候,陆洱心里就乱糟糟的。 她以为林普会有五成的几率出国读书,剩下五成他起码会去读清华物理系。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a大,成为2012年a大物理系的新生。 陆洱原本已经打算跟他就这么慢慢疏远。 她以为,高考一结束,林普一定会跟许墨姗在一起的。 可是许墨姗就在江城隔壁的璟市,所以,八成还是为了她吧…… 活动结束,陆洱匆匆跟室友赶去餐厅吃饭。 “陆洱!”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过陆洱并不想回头,她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拉着室友往出口挤, 不过她的室友姜霏耳朵很灵敏,对帅哥这种生物更敏感。 “陆洱陆洱,刚刚在台上讲话的那个男生在叫你哎!” 姜霏除了花痴不分时间地点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力气惊人。 一米六一的女生现在拽着陆洱,陆洱几乎寸步都挪不动。 林普已经走了过来,露出秒杀女生的笑容: “我能跟你们一起吃饭吗?” 陆洱真的很想拒绝,偏偏旁边某花痴拦都拦不住,就差对着林普摇尾巴了: “好呀好呀!你好我是新闻系的姜霏!” “物理系林普。” 去餐厅的路上和吃饭过程中,陆洱偶尔搭一两句话,林普倒是滔滔不绝,跟姜霏一问一答,看起来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对了林普,你跟陆洱是以前就认识吗?” 林普偷偷打量陆洱:“我们是同学。” 姜霏一边打量陆洱一边打量林普: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 林普笑笑:“都是。” “真的?青梅竹马啊!陆洱你太不够意思了,一点都没跟我提过!” 陆洱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姜霏碗里,乞求堵住她的嘴: “是校友,我们一直同校但是不同班!” “那也挺有缘……唔!” 陆洱又夹了一个花菜直接塞进姜霏嘴里:“你吃菜吃菜!菜凉了,等会儿不好吃了。” 吃过饭之后姜霏要去拿快递,陆洱想跟着她一起去,顺便甩掉身后的跟屁虫。 可是姜霏竟然“机灵”了一把,口口声声要给他们老相识叙旧的时间,一个人一溜烟就跑了。 “你高考到底考了多少分?” 陆洱开门见山。 “我考砸了,比平时少考了一百多分。” 林普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这句“考砸了”落在陆洱耳朵里,砸的她晕头转向。 “那你为什么不出国?林叔叔会要求你复读的吧?你的成绩来a大完全是浪费了。” 林普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眼眸里流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江城有比美国更重要的……人,而且我在哪里都能学好物理。我会告诉我爸,不是名校我也一样能完成他的梦想。” 更重要的人?许墨姗吗? 陆洱心里存疑,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璟市?” “璟市?” 林普错愕。两秒钟之后他反应过来:许墨姗在璟市! “如果我有你这种条件,我会选择去美国。你知道几年后美国十大名校的学位证书和a大的毕业证书有什么区别吗?” 陆洱的本意是关心林普的前程和未来,可是林普理解错了,完完全全的理解错了。 他所有的重点都放在:她会毫不犹豫的去美国。 因为……林通在美国吗? 再联想到这几天陆洱对他的避之不及的态度,林普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所以他的出现没有让陆洱感觉到惊喜,而是厌倦和不耐烦吗? 因为……他是林普,不是林通? 林普用长长的沉默结束了他来到江城之后跟陆洱的第一次正式对话。 因为对面的人是陆洱,所以林普要想好每一个理由和借口。 他不想也不能让陆洱知道,他到底为她放弃了什么。 以陆洱不愿亏欠别人的性格,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林普相信她会放弃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感情。 哪怕她喜欢林通,林普也想守在她的身边,哪怕任何一种身份,他都知足。 林普将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陆洱客客气气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转身上楼。 林普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心里伤感。 从七岁认识陆洱开始,每一次林普送她回家都会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目送她走进家门。 他送了十一年,这个瘦弱的背影,他还能看多久? 新生军训转眼拉开大幕。 操场上乌压压的新生换上了蓝色的迷彩服。 军训时间为三周。不比高中军训,大学的军训要辛苦许多。 第一天光是站军姿,陆洱已经隐隐的觉得右脚不太舒服。 她的右脚受过伤,高中时就曾经因为脚伤放弃军训。 陆洱没有吭声,依然默默的跟着训练。 因为训练方阵是按照院系和专业排列,所以林普离陆洱很远,在操场的那一边。 陆洱看不见他,觉得轻松了很多。 第一天训练结束,陆洱和姜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楼。 陆洱僵硬的挪到楼下,姜霏眼睛一亮,趴在陆洱的耳朵边兴奋的说: “林普!又来找你的吧?” 陆洱一把拽住姜霏:“不许丢下我一个人上楼!你以为我是垃圾呢想扔就扔了?” 姜霏“嘿嘿”一笑:“哪有你这么好看的垃圾?姐们儿我先撤了,要不站在你和林普中间那不就是垃圾桶吗?拜拜了您!小的楼上候着!” 姜霏的力气总是超乎陆洱的想象。 【小剧场】 林普:我来了,可是她并不惊喜。 凉风弄舟: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吗?谁都得对你惊喜? 林普:她看着我,可是她一直躲着我不想理我。 凉风弄舟:你以为你是非典吗?谁都得躲着你? 林普:我想要主角光环!我想要偶像剧套路!这不是我想象中的大学! 凉风弄舟:我的键盘告诉我:不!你不想! 公主抱 “你为什么要参加军训?直接到医院开受伤证明就可以不参加啊!” 林普今天看到穿着迷彩服的陆洱非常吃惊。 她的脚伤连高中军训都撑不过去,现在还跟着三周的大学军训,她是疯了吗? 陆洱摇头:“我想试试。” 林普抓住她的手腕:“你怎么想的?一个军训而已,不代表什么。你好好关心关心你的右脚行不行?” 陆洱像是被毒舌咬了一口一样,立刻用力挣脱开林普的手。 她岔开话题: “姗姗今天才到学校,我以为你会去璟市帮她安顿下来。” 林普有些发懵,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墨姗成了他和陆洱之间不得不提的话题? “墨姗有常妈,她会申请在校外单住,不用我操心。我们在说你的腿。” 陆洱固执的后退:“这是我的腿,我自己有分寸。” 林普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宿舍楼,连头都没回一下,心里忍不住气恼。 现在陆洱就像是刺猬,一看到他就开启了防御模式,身上的尖刺容不得他靠近。 明明他在迷宫里撞见了林通背着她,明明他才是气的半死的那一个,为什么现在陆洱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还是陆洱误会了什么? 林普不会知道那次的游乐园迷宫探险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在他、陆洱、许墨姗三个人的心里留下了多深多痛的烙印。 他也不知道多久能跟陆洱回到以前的状态。 但是他有四年时间,他不相信四年还软化不了陆洱身上的尖刺。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都很辛苦,陆洱越来越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天辛辛苦苦的训练让陆洱头疼,晚上解散回到宿舍也让陆洱无奈。 因为三天了,整整三天林普都守在宿舍楼下。 只要看到陆洱过来,林普就会把手里的袋子塞给陆洱。 袋子里是各种各样的膏药和喷剂,每一种都是缓解旧伤的好药。 姜霏看着林普三天送来的药量,忍不住瞠目结舌: “好家伙这哥是搬了半个医务室过来吗?陆洱你又不是八爪鱼,送这么多你用的完吗?” 陆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好像是从高中开始的吧,她、林普、许墨姗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奇怪,陆洱兜兜转转的好几圈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高二那年的游乐场迷宫探险,陆洱终于明白了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原来一向嘴舌又嘴损的林普只对她一个人那么刻薄,原来他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只不过都给了另外一个女生。 陆洱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让自己不再那么依赖林普和许墨姗; 又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让自己的生活不再只有那段十一年的友情; 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后陆洱打算用四年的时间建立新的人脉圈子和朋友圈。 可是林普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计划都分崩离析。 陆洱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可是他只需要拎着行李出现在这所大学,陆洱的心就立刻慌乱起来。 原来她以为的平静那么脆弱。 林普啊林普,我已经决定远离你们的生活,你为何还要再一次跟我搅在一起? 陆洱的心,又陷入一片迷茫之中。 骄阳似火,九月的艳阳依然不可小觑。 陆洱穿着长袖的迷彩服,顶着头顶的大太阳,只觉得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她越来越跟不上集体的速度了。 现在教官要求方阵分开,每一排每一排的踢正步给大家看。 经过一周多的训练,大家踢的有模有样。 可是轮到陆洱这一排,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步伐的凌乱。 “第二个女生,摆臂幅度要大。第五个女生,动作要连贯,你停顿的时间太多了,不要加这么多小动作。还有最后一个女生,你明显跟不上大家的速度。” 最后一个女生说的就是陆洱。 陆洱很想跟上大家的速度,可是她每每一脚重重的落地,右脚就是一阵痛。 陆洱不缓一缓的话,右脚根本抬不起来,抬起来也会抖得厉害。 “那个男生!干嘛呢?想什么呢?动起来了动起来了!” 室友沈一川用手肘捅了林普一下:“你走神了?教官叫你呢!” 林普慌忙回神,跟上大家的节奏和速度。 又开始了新的一轮,陆洱暗暗下决心,这一遍一定要踢的漂漂亮亮。 这边林普刚好休息,他盘腿坐在一边,从一大片蓝色迷彩服里找出那个人,紧紧的盯着她。 轮到陆洱这一组了! 哨声一响,起步的步伐还算整齐。 陆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右脚疼的厉害。 眼看离终点还有一半的距离,她却再也撑不住,猛的蹲了下来,按住了自己的右脚! 这边沈一川正在喝水,身边突然刮过一阵风,猛的窜出去,差点打翻了他手里的水杯。 看清楚那道差点起飞的蓝色身影时,沈一川站起来喊他: “你去哪啊?马上就要集合了!” 大家纷纷围住陆洱,还没来得及看看陆洱的情况,一道蓝色“闪电”就挤过来,一个箭步抱去陆洱,还不忘跟教官打个招呼: “教官,她的右脚有陈年旧伤,我带她去医务室。” “哇,这不是物理系那个帅哥吗?” “他真的好帅,五官一点儿都挑不出毛病。” “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女生堆里八卦多,三个女人一台戏。 眼前的几十人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躁起来,年轻的教官立刻呵斥住: “都围在这里干嘛?抓紧时间训练!” 陆洱被林普公主抱搂在怀里,耳朵稍稍往右贴就能听见林普的心跳声。 林普抱着她走了好远,陆洱才反应过来刚刚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她! 陆洱满脸通红的推他: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林普装模作样的吓唬她:“你别乱动,等会儿我手一抖你就得摔了!自己多重心里没点儿数吗?” 陆洱还是想要下来自己走,可惜被林普一句话就给唬住了: “你再乱动等会儿摔个奇葩的姿势,那时候就真火了!怎么,你也想出名要趁早?” 【小剧场】 凉风弄舟: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我送你们的粉红色泡泡? 陆洱:感觉到你送我的黑色幽默。 林普:希望等会儿你别送我肉色的大巴掌。 砸的稀巴烂 校医在检查陆洱的右脚。 “这边动一动,感觉怎么样?” 检查过后,林普着急的询问:“老师,她的右脚怎么样?没事吧?” 校医老师低头写单子: “很明显的旧伤,要是不想落下什么病根,最好不要再跟着训练了。她的右脚根本支撑不起那么高强度的训练。” “老师,能开一张证明她右脚有伤的病历单吗?” 校医头都没抬一下:“病历证明得去医院,我开的拿到学校也没有什么效力啊。” 出了医务室,陆洱还逞强想自己走回队伍。 林普拽住她,恶狠狠的凶她: “耳朵里塞棉花了?没听到校医老师的话?” 站在医务室附近训练的学生看见他们拉拉扯扯,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万众瞩目之下,陆洱尴尬的只想钻进地洞。 “我自己去跟教官请假,你别拉拉扯扯的!都让别人看见了!” 林普揪着她不依不饶: “不行,你得亲口答应我去开病历证明,然后退出军训!”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陆洱的脸已经憋的通红。 林普就是个霸王! 原本林普抱着她来医务室就引得不少人对着他们吹口哨,陆洱恨不得一脚踹翻林普,就算爬也能自己爬到医务室。 耐不住他的无赖行为,陆洱缴械投降: “好好好,我去开病历证明,你松手!” 好说歹说,林普大爷总算乖乖放手,陆洱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惜这口气松了不到一天,第二天一早陆洱下楼,看到站在宿舍楼下的林普大爷时,那口气又吊到了嗓子眼。 这人……还真是属狗皮膏药的! 林普看到她一下来就一脸便秘的表情,忍不住凑上去讨打: “哥哥专门请假陪你去开证明,感动吗?” 他的脸猛的凑过来,陆洱的心跳漏了半拍。 可惜他说完那段话之后,陆洱就像脱鞋扁他。 “说句话啊,感不感动?” “你离我远点!我看见你倒不过来气儿!” “这话说的,把我搞的这么重要,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还真是积极乐观啊,脸皮比鞋底都厚……”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胡扯,一起踏上了去往市医院的公交车。 陆洱的证明开的很顺利,确实是有旧伤在身,不需要弄虚作假。 陆洱拿着病历证明回学校。 公交车慢悠悠的开过一站又一站。 拥挤的城市道路,正值中午下班放学,车上的乘客怨声载道。 可是陆洱默默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并不着急拥堵的交通,反而有些享受这样走走停停的时光。 林普坐在一旁,看着陆洱安静沉稳的侧颜,忍不住开口: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陆洱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窗外:“看树叶。” 林普更加不解:“树叶有什么好看的?” 陆洱勉强一笑:“树叶不如茶叶好看,椿树不如茶树香。” 林普心下了然:这是想家了。 “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陆叔。” 林普想了一会儿,只想出了这么一句话安慰她。 她肯定不希望陆叔为她担心吧? 陆洱心里暖暖的,片刻过后跟他说起为什么看外面的树。 “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形状、颜色、气味、纹路,总有不一样的地方。正因为每一片叶子都不一样,所以那些树看起来才特别有生机。叶子总要从树上长出来,就像人总要有自己的方向。” 陆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声音低沉却又拥有某种磁力,林普的目光准准的落在她身上,挪也挪不开。 “所以,林普,” 陆洱突然回头,正好撞上林普看她看的痴迷的眼光。 林普心里一慌,连忙看向窗外。 “你的方向是什么?” 林普对于为什么来a大一直都是躲避不谈的态度。 他越是这样,陆洱越觉得不安。 她不希望林普带着秘密出现在她的大学生活中。 陆洱知道,有时候不一定眼见为实。 或许,游乐园里的迷宫,只是有另外的原因呢? 她带着复杂的情绪问出这句话,殊不知林普心里同样矛盾。 陆洱是喜欢林通的,林普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否则为什么沉默寡言、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林通,为什么单单对陆洱这么特殊? 林普害怕自己的回答稍有不慎,就会把他、许墨姗、陆洱和林通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如果喜欢着林通的陆洱知道,他是为了她才来到a大,会不会失望?会不会愤怒?会不会跟他一刀两断? 林普害怕这样的结果。 权衡一番,林普最终说出了违心的话: “我是为了墨姗才来a大的,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墨姗。” 在全世界一片漆黑的情况下,陆洱不死心的为林普留了一支蜡烛。 烛光虽然微弱,可是它一直亮着。 现在林普用简简单单的一句“为了墨姗”,亲手把这支蜡烛砸的稀巴烂。 陆洱眨了眨眼睛,觉得眼里心里有无限的苦涩。 林普看不透陆洱这个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生怕陆洱不相信: “是真的。我早就知道墨姗会去璟市,但是不敢离她太近。况且那所学校只有艺术专业,没有我能读的书,综合之下我才选了a大。而且你又在这里,这样说给我爸妈,他们也会相信我不是为了墨姗……” 陆洱轻轻的把脸扭向窗外: “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的那么详细。” 回到学校,陆洱上交了那张病历证明,学校也批准了她可以不参加军训。 姜霏看着她的病历证明,气的想挠她: “只有我一个人晒黑吗?姐妹不是说好了要黑一起黑,要壮一起壮的吗?你这就背叛革命组织了吗?” 陆洱看她跪在床上鬼哭狼嚎,忍不住配合她演戏: “算我背叛了组织背叛了革命,对不住了同志,你好好训练,我会提着冰可乐抱着冰西瓜去看你的。” 姜霏越想越不甘心,两个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小剧场】 林普:我是不是很机智?在陆洱问我为什么来a大的时候? 凉风弄舟:如果我给你开个天眼,让你拥有上帝视角,估计你就直接从这17楼下去了…… 陆洱:我希望他从18楼下去。 凉风弄舟:冷静冷静!淡定淡定! 喜欢同一个人 “欢迎各位同学来到江城市a大。大家都是经历过高考的淬炼来到这里……” 今天的天气很好,微风阵阵,阳光正好。空气中带着绿植的芳香。 陆洱喜欢这样的一天,虽然她站在主席台下昏昏欲睡。 尽管主席台上的校长讲的声情并茂、斗志昂扬差点手舞足蹈,依然掩盖不了他手上长长的演讲稿带来的催眠效应。 军训结束了,大学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是陆洱从未经历过的生活,她对即将在这里生活的四年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第一天上课,陆洱的感觉很好。 大学的课堂非常自由,陆洱喜欢这样生动活泼的气氛。 她就像一尾鱼,纵身投入宽广蔚蓝的海洋,肆意傲游。 “咱们的思政老师好可爱啊!”姜霏对年轻的思政老师赞不绝口,跟陆洱叨叨了一上午。 “我还以为大学教思政的都是中老年教授呢,没想到咱们的老师这么有意思……” 陆洱端着餐盘,跟在姜霏身后穿过人群。 餐厅里人很多,陆洱和姜霏四处寻找座位。 “陆洱!那边!” 姜霏眼尖,喊了陆洱一声就自己挤过去先占座。 眼看着姜霏马上就要碰到那张桌子了,对面有人“哐当”一声把餐盘搁在了桌上。 姜霏的刘海都快被挤飞了,竟然被人抢了先! “谁啊?没看到是我先占的吗?” 姜霏的大嗓门格外引人注意。 穿着蓝色短袖的男生端着汤走过来: “同学,这里好像是我先占的位置啊?” 姜霏向来不是吃素的料:“什么叫好像是你先占的位置?你没搞错吧同学?” 陆洱有些尴尬的拉拉姜霏的袖子: “算了算了,不管谁先看到的,人家确实把餐盘先放到桌上的,我们再找别的位置好了。” 那男生见陆洱有意让步,便若无其事的向身后的人打招呼: “林普!这里!” 陆洱一听到那两个字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她拽着姜霏就想赶紧离开。 可惜她忘了身边这个叫姜霏的姑娘,生来自带花痴特性的姜霏一听到林普的名字就亢奋。 “林普!” 陆洱实在是捂不住她的嘴,林普闻声向她们这边看过来。 “陆洱!姜霏!你们来吃饭吗?” 陆洱端着餐盘,没好气儿的说: “不然呢?来餐厅上课吗?” 穿着蓝色短袖的男生听到陆洱的名字震惊不已: “陆洱?你就是陆洱?” 陆洱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我是陆洱,你认识我?” 男生笑的很爽朗:“我叫沈一川,是林普的室友。天天听他念叨你,今天总算是见到本尊了。” 沈一川是个阳光外向的男生,他自然而然的向陆洱递出了右手。 出于礼貌,陆洱象征性的握了握他的手。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有两个人瞬间不高兴了。 姜霏差点要掰沈一川的手腕: “干嘛呢你?松开松开,别碰我的陆洱!” 沈一川看看这边甜美可人的陆洱,再看看那边鸡飞狗跳的姜霏,忍不住开口: “什么叫你的陆洱?你这人占有欲还真是强,什么都是你的是吧?” 林普不动声色的挡在沈一川和陆洱中间,又不动声色的挪开沈一川: “都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 四个人便坐了下来,一起吃饭。 林普把自己餐盘里的肉都往陆洱碗里送: “你不是爱吃排骨吗?都给你都给你。” 陆洱挡住林普的筷子,用疏离的语气说: “我最近肠胃不太舒服,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谢谢你的好意了。” 林普讪讪的收回筷子,偷偷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陆洱。 这是怎么了?他又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又做错了什么事? 林普心里一件件的排查自己是不是犯过什么错误,可是他忘记了,自从上次游乐园的冷战,他和陆洱其实根本没有和好。 陆洱心有芥蒂,对于他的主动靠近和示好,她只想躲得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林普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除了远离他,陆洱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有时候她特别讨厌自己,如果她没有对林普产生异于常人的感情,她根本不会为了林普的真心苦恼。 或许她知道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在一起会兴奋的不得了,或许她会帮林普想出追求许墨姗的重重计划,或许她会是这段三人行中开心快乐的旁观者。 可惜最重要的前提,她像很多言情小说一样,她跟她的好闺蜜许墨姗,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陆洱带着满满的心事,食不知味的嚼着饭菜。 林普一直在揣测陆洱的心思,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碗里的饭菜。 只有沈一川和姜霏,是真的在认认真真的吃饭。 至于吃相,说猪吃食都算客气的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恨不得连对方的盘子也一块儿吃了。 “跟我比饭量和速度?兄弟,劝你回家练几年吧。我姜霏肚里可有粮仓呢!” 沈一川明明是个绅士阳光有礼貌的男孩子,可是面对着大大咧咧像男孩的姜霏,他今天竟然幼稚的跟她比起吃饭来。 “你可别把牛吹到外太空了。你肚子里的粮仓都生锈了吧?你看看有没有结蜘蛛网?” “敢小瞧我?你眼睛长到脚后跟了吧?我今天就帮你把眼睛挪回来!”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嘴长那么大,我都看见你胃了!” “闭嘴!” 两个人你一勺我一筷的,让陆洱和林普看的目瞪口呆。 “哗啦”一声,两个人同时丢下碗筷和餐盘。 只见两个硕大的餐盘,里面干干净净,连个菜叶子都不剩。 两个人又默契的擦擦嘴,同时站起身来,对着对方“哼”一声,各走各的路。 整个过程十分同步,让陆洱和林普不得不佩服。 陆洱忙跟着姜霏走出餐厅,刚跨出餐厅的大门,姜霏就整个人儿靠在了陆洱身上: “姐妹快扶着我!我的肚子都快炸了!” 陆洱忍不住笑话她:“没那么大的量偏偏要那么多的饭,没那么大的胃偏偏长了那么大的嘴。你说你是不是自己找事儿?” 【小剧场】 姜霏:我胃里能撑船! 沈一川:我胃里能载舟! 姜霏:我胃里挂月亮! 沈一川:我胃里有银河! 凉风弄舟:行了行了,吹牛大赛呢?第一次出镜小剧场,咱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 姜霏:哦,好好说好好说……沈一川你大爷的! 我以为我很了解她 “怎么又是那个沈一川?”姜霏脸上的表情相当不友好。 最近社团招新,姜霏兴致勃勃的去报了乒乓球社团,谁知在那儿碰到了沈一川。 自从上次餐厅抢座,两个人莫名其妙来了一场大胃王比赛后,姜霏和沈一川就看对方格外不顺眼。 陆洱安慰她: “你管他干什么?自己开心最重要了,真的喜欢乒乓球就去呗。” 姜霏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凭她对乒乓球的一番热爱,不能白便宜了沈一川,让他在乒乓球社团看不见她眼不见心不烦。 姜霏除了力气大,还有一个优点:脑袋转的非常快,从来不是个死脑筋的人。 所以这姐们儿利索的爬下床,跑到乒乓球社团交了自己的报名表。 陆洱看着姜霏风风火火的进进出出,忍不住叹气。 她应该选择一个什么样的社团呢? 陆洱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 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特长和天赋。 学校好像有溜冰社团。 可是溜冰……是林普的强项啊。 虽然陆洱猜测他更偏向于篮球社,但是她还真有点不敢冒险。 两个人本来就在一个学校,再进了同一个社团,陆洱根本就避不开他。 姜霏知道后,给她指了个好去处。 “羽毛球社?”陆洱有些惊讶,她没怎么接触过羽毛球啊。 “羽毛球还是比较容易学的,再说了女生打羽毛球可好看了。不是你说要尝试以前没有尝试过的东西吗?去呗去呗,而且我跟你说,咱学校的羽毛球社团可是帅哥云集,保准你进去挑花了眼!” 姜霏越说越没个正形,不愧是花痴入骨已成癌的人。 不过她这么一说确实也勾起了陆洱的兴趣。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陆洱给羽毛球社团递交了报名表。 很快,陆洱就收到了社团那边的通知,要她去羽毛球场馆面试。 陆洱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想不到的人。 “沈一川?你怎么在这儿?” 沈一川对陆洱的出现也挺意外: “姜霏先我一步给乒乓球社团递了报名表,我其实也不是非乒乓球不可。仔细想想,还是避开姜霏比较好,能多活几年,毕竟命最重要是不是?” 陆洱想到他是林普的室友,便决定少跟他交流。 面试陆洱的是个大二的学长,陆洱听见别人叫他“谢远昊”。 “学长好。”陆洱面带微笑,不慌不忙。 谢远昊长的挺白净的。羽毛球社团帅哥多,姜霏没撒谎。 “学妹好,能说一说为什么选择羽毛球社团吗?” 他低头翻看陆洱的资料,随口问了一句。 陆洱顿了顿,反正她真的不会打羽毛球,编瞎话也编不出来。 “因为我不会打羽毛球,但是我又特别喜欢林丹。” 谢远昊翻看资料的动作一顿,抬头打量陆洱。 “因为不会打,所以想来学。不知道社团能不能教会我这种人?学长觉得我这样的多久能学会?能不能让我达到女版林丹的水平?毕竟追星还是想离偶像近一点。” 谢远昊没料到陆洱的理由这么……奇特,他轻轻的笑: “学妹想进羽毛球社团的理由是喜欢林丹,真是个好理由。” 陆洱后知后觉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会打球还要进人家社团,还这么理直气壮,张嘴就扯到林丹,好像人家必须得招她进来,否则就是得罪林丹一样。 “学妹知不知道,像你这种一点基础都没有的新成员,是要从捡球开始做起的?然后慢慢才能勉强做陪练,再慢慢跟正常社员一起打球训练,参加比赛。” 谢远昊笑眯眯的看着陆洱。 陆洱也不退缩,反正她没皮没脸也不是一两天了: “可以啊,不就是捡球吗?不缺手不缺脚,捡个球还不是手到擒来。那学长,我可以进入羽毛球社团了吗?” 谢远昊合上了她的个人资料和报名表: “可以了,加上qq群,注意社团通知。” “谢谢学长。”陆洱不紧不慢的走出房间。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样也能过? 陆洱忍不住怀疑这个社团的水平。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总算是进了一个社团。 只不过她离开的时候,沈一川又主动的凑上来。 “陆洱,你知不知道林普进了校篮球队?” 陆洱不知道他在她面前提到林普是为什么: “不太清楚,不过是意料之中。他一直很喜欢篮球。你还有事吗?” 沈一川动了动嘴,话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一声怒吼就从身后传过来: “沈一川!你又跟我们陆洱胡说八道什么呢?” 听听听听这嗓门,也不知道哪家小孩往这嗓子眼儿里扔炮仗了! 姜霏细腰一叉,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架势。 沈一川一看见她就头疼: “怎么又是你?我不是已经把乒乓球社团让给你了吗?” 姜霏忍不住翻白眼: “你可别在这儿拉缸了,乒乓球社团是你的吗?什么叫你让给我?陆洱单纯,我有义务保护她不受你这种人的荼毒!” 沈一川懒得跟她扯,摆摆手逃的飞快。 “他找你干嘛?”姜霏询问陆洱。 “他进了羽毛球社团。” “我还以为这家伙对乒乓球爱的多深沉多浓烈呢。” 沈一川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林普:陆洱参加了羽毛球社团。 林普的表现很淡定:“哦。” “哦?你哦什么,现在去交报名表还来得及。去吧兄弟,烈女怕缠郎,近水楼台先得月。离目标近一点,还怕攻破不了敌方的防线?” 林普摇摇头: “你太不了解陆洱,我要是跟着她进羽毛球社团,前一秒我交表,后一秒她就能抬脚走人。” 沈一川表示怀疑:“真的假的?你这么了解陆洱?” 林普手上扔飞镖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我以为我很了解她。” 第二天吃午饭,姜霏一直在叨叨叨的给陆洱讲乒乓球社团的故事。 说来说去也就是里面的帅哥多好看;大家打球的水平其实都不怎么样;社长的猫老是追着球跑;社团里的球总是无故失踪其实都在猫窝里藏着…… 陆洱听的很认真,直到有人在她们对面坐下来。 【小剧场】 陆洱:许愿,希望大学四年,好好谈一场恋爱,离林普有多远就走多远。 林普:许愿,希望大学四年,能彻底打开陆洱莫名其妙的心结,离陆洱有多近就走多近。 凉风弄舟:许愿不投币,统统差评!还想心想事成?想的美! 四方会谈 陆洱一看到林普那张招桃花的脸,马上就进入戒备状态: “你们有事吗?” 林普老老实实的坐在对面: “过两天校队有一场水平赛,你……” “我没时间,我要……跟姜霏去逛街!” 旁边正跟沈一川大眼瞪小眼的姜霏愣了一下: “啊?我什么时候……” 就在陆洱眼刀飞过来的一刹那,姜霏的脑子聪明的转了个弯: “对对对,我们约了逛街来着。” 林普有些激动:“街就在那里,什么时候不能逛?我的比赛可不多!” 陆洱自顾自的吃菜:“不是有四年时间吗?你四年就只有这一场比赛?” 陆洱不咸不淡的态度让林普束手无措。 她这是铁了心要划清界限啊! 要是别人估计转身就拜拜了,可惜林普不是别人。他是林普,嘴皮子跟他的冰刀一样快的林普。 “姜霏,校队帅哥多你知道吗?” “帅哥?”姜霏一听到帅哥两个字眼睛就冒光,惹得沈一川一阵嫌弃。 姜霏这个时候已经恨不得飞到篮球场了,但是她还是想到了坐在身边的好室友陆洱。 “那个,我之前听说校队的男生可不怎么样啊?” 林普笑了笑:“水平赛水平赛,知道什么叫水平赛吗?参加的可都是新生!” “那我……嘶!” 姜霏差点站起来答应林普。就在“去”那个字脱口而出的一瞬间,陆洱悄悄捏住了姜霏的手腕。 好啊,这个陆洱平时总是吐槽她力气太大,今天一看,她的手劲儿也不小嘛。 “那我考虑考虑,有空就去,有空就去。” 迫于陆洱的眼刀,姜霏只能退步。 林普看着陆洱离开的背影,心里无比怀念高中时期。 那个时候的陆洱,不会错过他的每一场篮球赛。 就在林普好不容易惆怅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下午四五点钟的阳光还很刺眼,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好的原因。 “墨姗!” 许墨姗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听到了林普的声音。 “怎么想到这个时候来江城了?路上坐车累不累?” 许墨姗摇摇头: “说是两个市,其实璟市离江城坐车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 “你在外面住的怎么样?会不会不习惯?” “常妈非要跟着来,有她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要是常妈不来,你才该担心我习不习惯。” 两个人边走边聊,阳光落了满身。 陆洱饥肠辘辘的下课,拖着要去蹭课看帅哥的姜霏去餐厅吃饭。 “我不要吃饭,我要看帅哥!” 姜霏嚎的像杀猪一样。 “民以食为天。”陆洱耐心的跟她讲道理。 姜霏并不认同这句话:“吃货才以食为天呢,我是花痴啊大姐,花痴以帅哥为天好吗?”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以前她闹脾气不吃饭的时候,老陆有的是名人名言劝她。 “我有血我有肉,帅哥不看我亏的慌!” 陆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手捞住姜霏,一手接起电话: “叶璃?什么?你到我学校了?怎么这么突然,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去大门口接你。” 陆洱挂掉电话,正准备去接人,又想起手上挂着的姜霏,有些为难。 拖着这货去见叶璃吗? 她可不是姜霏,没有天生神力,走不动啊! 姜霏的眼睛泛着喜悦的光芒: “你有朋友来了是不是?没事你不用管我!好好去接待你的朋友吧!” 陆洱想了想,决定放了姜霏。 要不然她真的看不到帅哥,非得趴在她耳边叨叨叨好几天。 陆洱见到了分别一个多月的叶璃。 她兴奋的抱住叶璃。 叶璃有些嫌弃她: “两个女生抱得那么紧,看起来好油腻!你洗头了吗?别在我衣服上蹭!” 陆洱看见她太高兴,随口问到: “你吃饭没有?要不现在去餐厅?有家咖喱鸡超好吃!” 两个姑娘兴致勃勃的手牵着手往餐厅跑。 就在排队等饭的时候,陆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陆洱?叶璃?” 这个声音是…… “姗姗?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过来……看看林普。” 两个女生微笑着看着对方,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等到林普拿着饮料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陆洱跟许墨姗面对面,叶璃跟林普面对面。 林普看看陆洱,再看看许墨姗。 一向溜到飞起的嘴皮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了。 他只能向对面的叶璃投去求救的目光。 两个人全程眼神交流。 林普:这什么情况?我该怎么办? 叶璃:我怎么知道? 林普:她们俩说什么了? 叶璃:我怎么知道? 林普:那现在我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叶璃:我怎么知道? 林普:你知道什么? 叶璃:我知道你要倒霉了。 林普:…… “姗姗,高考过后就没有看见你了,真的是好久不见。” 陆洱微笑着说。 许墨姗笑的更加温柔:“辛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考完了,当然要好好放松一回了。” 陆洱想起她刚刚说来看林普。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听到许墨姗这么说,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你特意来看林普的篮球比赛吗?” 许墨姗顿了一下,她没想到林普没有把篮球比赛的事情告诉她。 “嗯,林普的比赛我怎么能错过呢?你也会来看的吧?” 许墨姗随口一问,林普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竖着耳朵听陆洱的回答。 “我社团有活动,可能没时间过去。你要是去了林普就很高兴了,我就不用过去了。对了姗姗,我们学校篮球队帅哥可多了。” 说了那么多,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她都没送口。 现在又当着许墨姗的面把这事儿撇的一干二净。 看来,他做什么都是白搭。 林普的手紧紧的攥拳,他站起来,紧紧的盯着许墨姗: “是啊,墨姗来了我就很高兴了。” 叶璃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不得不吐槽一句林普真是够蠢。 【小剧场】 林普:你为什么要吐槽我? 叶璃:因为这年头总有人把蠢字刻在脑门上。 林普:陆洱还是姜霏? 叶璃:最怕蠢而不自知。 林普:那我去告诉陆洱或者是姜霏,让她们知道你说她们蠢来着…… 叶璃:…… 乾坤大挪移 “我不去,羽毛球社团的公开赛多没意思啊,我干嘛有联谊活动不去跑去参加什么公开赛?” 姜霏一边吃零食一边无情的拒绝了陆洱。 可是陆洱被社团选作拉拉队员。 拉拉队人比较多,到时候有一张脸不一样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可是要是少了一个人,队形变换的时候会出大乱子的。 到时候社团主席还不提着刀宰了陆洱? “我求你了姜霏,你行行好吧!” 姜霏斜着眼睛瞄她:“那你先告诉我,你放弃这么大的活动是要去干嘛?” 陆洱哽了一下,随后扯谎:“是叶璃,叶璃有事情需要我陪着她。你也知道我跟叶璃的关系,根本不能拒绝的啊……” 也不知是陆洱撒谎的技术太没水平,还是姜霏实在太精,反正姜霏一眼就看穿了她并且毫不留情的指出来: “眼睛向左上方瞟,左手手指头绞右手手指头,分明就是在撒谎。” 姜霏漂亮的大眼睛盯着陆洱,仿佛将她扒光了一样。 “我……”陆洱还想辩解,可惜姜霏天生就是个人精。不仅能看出来她撒谎,还能看出她真正的意图。 “因为校篮球队的水平赛吧?我说你怎么想的?那天不是拒绝林普,不愿意去看的吗?” 陆洱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总不能说她是喜欢林普的吧? “可能,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看他的比赛吧……” 陆洱的情绪莫名的低落下来,姜霏见状只能收起刚刚那副看热闹的表情。 到了比赛这一天,许墨姗早早的来到a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看林普的比赛。 她的心明明都在大洋彼岸的另一边。 许墨姗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可是她自己知道,她不喜欢看到陆洱跟林普在一起的那种欢喜。 那种她从不曾拥有过的欢喜。 说到底她也是个自私的人,因为自己不曾拥有,所以也不希望看到别人拥有,特别是一个处处不如她的女生。 林普把许墨姗安排在坐席以后就回到更衣室换球衣。 刚刚他在观众席找了好久,真的没有陆洱的身影。 林普一个人在更衣室坐了很久,直到有队友来叫他: “干嘛呢?要上场了哥们儿。” 林普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向球场走去。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没有陆洱的比赛。 不,上一次是因为叶璃,陆洱中场离开。 这一次,她根本没有来。 另一边,姜霏坐在女更衣室,看着手中花花绿绿的拉拉队服,白眼差点翻到天上。 这么迷你短小又精悍的队服是谁选的?这花花绿绿的是要唱戏吗?这是在给国家省布料吗? 没办法,谁让她姜霏天生心软,陆洱稍微求了五六个小时她就松口答应了。 换衣服还只是第一步,更要命的是那个羽毛球社团的主席。 大名鼎鼎的羽毛球社团主席祝北南谁不知道啊?天生的羽毛球迷,不对,他应该算是羽毛球痴了。 姜霏一边回忆关于祝北南的信息一边心里盘算,要陆洱一箱山楂片是不是少了? 算了算了不管了,明眼人一看陆洱跟林普那两个人就有问题,她得帮帮陆洱。 陆洱戴着帽子和口罩,披散着头发,穿着毫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恨不得把自己丢人堆里就找不着了。 比赛一开始,大二的队员就开始猛烈的进攻投篮,大一新生初生牛犊不怕虎,自然奋力反击。 陆洱的眼神落在林普身上。 他看起来有些沮丧,没什么精神。不似平常打篮球那般挥汗如雨,只是一直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烦躁。 许墨姗微微皱眉,果然,林家两兄弟都是对陆洱不同的。 林普林通比同龄人优秀太多,许墨姗从没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两兄弟会对陆洱这么普通的女生有所不同。 许墨姗心里的那些杂草开始疯狂的冒出来。 陆洱一直盯着林普,可能是林普感觉到什么,他猛的抬头,吓了陆洱一跳。 陆洱慌忙拉紧衣服,弯腰低头猫着身子,从第四排溜到了第五排。 许墨姗敏锐的察觉到林普的反常,她也开始在观众席上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林普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提起来。刚刚被人注视的感觉……是她吗? 陆洱小心翼翼的缩在第五排,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 林普还在她刚刚的位置找来找去,陆洱庆幸自己溜得快。 可是这么一来,林普几乎没有心思打球,他开始一遍遍的搜索陆洱的身影。 许墨姗眼尖,又因为她本身坐在第二排的位置。她很快注意到那个穿黑色运动服的女生。 漂亮的脸蛋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许墨姗灵动的眸子不知道再盘算什么。 姜霏看着站在一边捂着嘴笑的沈一川,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篮球场把陆洱本人拉过来! 沈一川笑的花枝乱颤的,嘴咧的跟瓢一样! 她那天答应陆洱的时候怎么就忘了沈一川这货也在羽毛球社团呢? 为什么每每姜霏都恨不得钻进地洞的时刻总能被他看见? 就在姜霏心里把沈一川骂了一顿的时候,她感觉到了闪光灯闪烁的光线。 这天杀的沈一川居然在拍照!这家伙是嫌命长吧? 好不容易跳完了啦啦操,姜霏趁着拉拉队休息的时间一个箭步窜到沈一川面前: “把你刚刚拍的照片都删掉!” 沈一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可是主席让我拍的照片,你有本身跟他说去。” 祝北南?算了算了,姜霏还没这个胆子。 “沈一川我警告你,你不许再拍我!否则我……” 沈一川已经大概了解姜霏的脾气,他装作正经的询问: “你穿的衣服,是陆洱的吧?她人呢?你来凑什么热闹?” 姜霏才不会告诉他“陆洱去看你室友的篮球比赛了”,沈一川可是林普的室友。 不仅不能告诉他,姜霏还要让他保密。 “我警告你啊,今天社团活动没有见到陆洱的事,不能跟别人提。任何人都不行,否则她还怎么在羽毛球社团里混?” 【小剧场】 林普:陆洱不来我太难过,我打不了篮球了,趁早完结吧。 陆洱:我既放不下他就不能拿起他,让我解脱,趁早完结吧。 姜霏:哪哪都有沈一川,我的脸早就没有了,趁我还没有丢人丢到九寨沟,趁早完结吧。 叶璃:我是不是已经下线了?那趁早完结吧。 英雄救美 “大姐你脑子是不是让花球塞住了?今天你顶了陆洱跳啦啦操,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想瞒住谁?没意外最好,要是有点意外,照祝北南的性格,估计晚上全校都知道了。到时候你跟陆洱,你们俩就火了。” 姜霏又一次听到了祝北南的名字,她对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了。 “祝北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他?他不就是个羽毛球社团主席吗?” 沈一川忍不住想笑姜霏太天真,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又被她一顿呲。 “不就是个活动吗?就算他们都发现我顶了陆洱也没什么吧。我听其他的拉拉队员说,你们社团的干部,那个叫谢什么的,不也没来吗?” 沈一川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谢远昊。 “谢远昊不仅是羽毛球社团的干部,还是校报的记者,他去篮球场拍照去了,祝北南可是批了他假的。” “什么?你说那个谢什么的去篮球场了?哎呀完了完了!” 姜霏一下子就想到已经躲在篮球场的陆洱。 陆洱还真是点儿背啊,顾前不顾后,顾头不顾腚。 策划来策划去还是让人逮住了! 姜霏急得跳脚,沈一川马上就猜到陆洱去篮球场了。 不过他不像姜霏急得上窜下跳的样子。 林普不是一直想见她吗?这下陆洱自己去了,多好。 沈一川是个聪明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林普对陆洱的在意,也能看出来陆洱对林普靠近的抗拒。 这两个人还是老相识,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不过,前几天来的那个许墨姗又是什么情况? 看样子那个许墨姗跟林普好像也很熟。 姜霏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身就想跑。 沈一川一把拽住她:“你干嘛?你马上就要上场了!” “我现在去把陆洱带回来,苍天保佑,她可千万别被谢远昊抓个正着!” 沈一川现在真想拿羽毛球拍敲敲她的脑子,看看这里面是生锈了吗? “你现在跑了等会儿拉拉队出错,陆洱才是真的完蛋了。” 果然,沈一川话音刚落,那边就喊拉拉队员上场。 篮球场,陆洱半蹲着转移阵地,脚下一绊,一个不小心直直的往前栽去。 “小心。” 脸着地的疼痛感没有如期而至,陆洱甚至觉得撞到了一堵人墙。 场上有一双眼睛,正带着怒气看向陆洱和她对面的男生。仿佛直直的锁定他们,恨不得一脚把那男生踢翻。 “林普,看什么呢?接球!” 队友的呼唤让林普暂时回神,他接过了球开始投篮。 陆洱定定的看着谢远昊的脸,一时之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谢远昊微笑着扶她站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洱说话有些磕巴,不仅因为他是谢远昊,是全社团女生的男神,还因为他是社团干部。 谢远昊举起手中的相机,给场上飞奔的球员拍照片。 “我是校报记者,你现在应该在羽毛球场馆吧?” 陆洱尴尬的笑笑。 “来看朋友打球吗?”谢远昊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 陆洱不自觉的放松下来:“算是吧。我找了同学替我,拉拉队应该不会有问题。” 谢远昊对她笑笑:“那就好。” 他想到祝北南发现陆洱偷偷溜了的时候会如何的暴跳如雷,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可惜陆洱低估了姜霏制造意外的能力,谢远昊也高估了祝北南脑袋冒火的可能性。 当拉拉队员变换了一次非常复杂的队形而姜霏又恰好跟别人撞个正着的时候,祝北南的眼皮子就开始跳了。 变换完队形之后,姜霏手里的礼棒道具差点直接敲到队友头上的时候,祝北南的下巴差点惊掉。 总之,当姜霏踏着略显凌乱的步伐,将花球抛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并稳准狠的落到前来观看比赛的c大领导脸上的时候,祝北南真的想给她跪下。 他慌忙上前对领导解释这是一个意外,正准备回头找姜霏的麻烦的时候,发现拉拉队员舞台上一片混乱。 姜霏之前还觉得陆洱点儿背,溜出去看场比赛都能碰上社团干部,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点儿更背。 拉拉队员的舞台是临时搭建的,可惜仓库里的材料有些老旧; 有些不牢固的地方做了标记,可惜姜霏心里一着急压根儿没注意地上的标记。 变换队形很麻烦,她之所以跟别人撞到是因为她完完全全搞错了站位; 她搞错了站位也就罢了,还在转变队形的过程中迷迷糊糊的搞晕了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脚正好踩中标记的符号,整个人消失在舞台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要吃山楂片。”姜霏躺在床上使唤陆洱。 陆洱认命的给她拿来山楂片。 “我想喝西瓜汁。”姜霏的腿一晃一晃的相当悠闲。 陆洱默默给她端来西瓜汁。 “我想吃烤鱿鱼。”姜霏一点儿不觉得她过分。 陆洱转了一圈,赔着笑脸哄她: “烤鱿鱼不健康,不利于你的伤口复原。” “你还真是因祸得福,这就成了姜菩萨了?怎么没让陆洱给你摆两盘水果、放一个香炉把你供起来呢?” 姜霏一听见沈一川的声音就想打人。 陆洱一看到阴沉着脸跟进来的林普就想有多远躲多远。 沈一川还是忍不住嘲笑姜霏:“你这腿裹得跟萝卜一样,看的我都饿了。” “滚!”姜霏懒得搭理他,尽管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林普有些疑惑,姜霏嘴快跟他解释。 对,没错,姜霏从拉拉队员的舞台上摔下去,是沈一川不顾一切的跳下去把她拉起来的。 “别说的那么感人,我是把你拖上来的。” 沈一川对于姜霏把他塑造成英雄救美的英雄形象毫不领情。 英雄救美,救的那个人得美,可是他拖上来的那女的,除了蠢,沈一川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她。 “沈一川你还真是不会说人话!”姜霏抄起枕头就想扁他。 这边沈一川和姜霏打打闹闹,那边林普和陆洱无比的尴尬。 两个人之间是久久的沉默。 【小剧场】 凉风弄舟:这个场景熟悉吗? 林普:像是曾经的我和陆洱。 凉风弄舟:bingo! 林普:我跟陆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种状态? 凉风弄舟:你说这种状态?(问号脸) 姜霏:沈一川你大爷的! 沈一川:好好说话,君子动口不动手! 姜霏:你眼睛长到脚后跟了?我不仅动手我还想动腿呢! 沈一川:你个泼妇! 林普:……算了吧算了吧,命要紧。 都是我的错 沉默许久,林普还是开口:“你昨天去篮球场了对吗?” 陆洱下意识想要否认:“我只是……” “撒谎之前想好理由,沈一川亲耳听姜霏说,她是顶替你参加羽毛球社团的活动,而且昨天,我亲眼见到你了。” 林普不想给她撒谎的机会,或许说,是把他越推越远的机会。 陆洱知道否认不了,只能承认: “我去了……你也看到了,我是去找我们社团干部的,就是昨天拍照的谢远昊。” 林普一听眼睛就瞪起来:“你找他干什么?” 林普并不相信陆洱的话。 谢远昊既然是羽毛球社团的干部,找他又何必跑到篮球场? “陆洱,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变了这么多?陌生到我好像没有认识你那么多年。” 林普憋了太久,他不理解陆洱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和冷淡。 还有许墨姗,自从林通离开,不,自从那天游乐园之后,许墨姗也变得奇奇怪怪。 经常来找他,好像格外依赖他一样。 他不能理解好好的三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洱心里更加委屈:她不主动退出三个人的世界,难道还等林普和许墨姗真的手牵着手在一起了,然后亲手把她推出去吗? 是他亲口告诉她的:来a大的理由就是许墨姗! “你明白什么叫取舍吗?你知道人的一生一直都在做选择吗?你凭什么指责我没事找事?” 陆洱一连丢下三个问句,转身不再搭理林普。 林普站在那里,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她的意思是,渐渐远离他是她陆洱做出的选择和取舍吗? 因为林通? 林普心里难过:果然在陆洱的心里,他比不过林通。 取舍取舍,他是被舍的那一个。 陆洱撇下林普之后就去了一趟社团,因为……主席大人召唤她。 陆洱老老实实的站在祝北南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却又忍不住偷偷抬头打量面前的男生。 传闻中的祝北南,不过是个大二的学生。 穿着白色卫衣,黑色运动裤,身材高大,五官俊朗,头发打理的很整齐,看起来很精神。 这么一个丢在人堆里都埋没不了的人,到底有什么让外人传的那么可怕? 祝北南在陆洱面前走来走去,看起来脸色阴沉,眉毛挑起一个嚣张的弧度。 “主席,那个顶替的事我可以解……” “够了!你不用说了!” 祝北南伸出一根手指头,毫不犹豫的打断陆洱的话。 陆洱有些心惊胆战,她求救似的看着谢远昊。 谢远昊轻轻一笑,对着陆洱摇了摇头。 “陆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 陆洱已经准备好迎接暴风雨,没想到祝北南眉毛都快气飞了,到最后问出这么一句。 陆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你对社团、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提出来嘛对不对,何必找人顶替,最后闹这么一出呢?不仅c大的领导吓了一跳,你朋友摔的也不轻吧?” 陆洱大大的眼里充满了疑问: “主席,顶替这件事儿是我不对,我怕你不批假才想出找同学替我这个馊主意……” “你那是馊主意?那主意都快臭了好吧?” 祝北南的眉毛越飞越高,嘴里说的话也让陆洱越来越迷惑。 “我知道,你刚刚入社就搞出这么大的幺蛾子,一定是因为我这个主席做的不够好!” “什么?”陆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祝北南继续喋喋不休: “如果我这个主席做的好,你们都会替我考虑,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如果不是我不够平易近人,你就不会不敢请假。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陆洱的下巴都快收不住了,怎么说来说去,成了祝北南的错? 接下来,陆洱一直听祝北南的个人检讨。 他讲的很深刻,讲的很走心,讲的很打动人,可是他……连着讲了三个小时,陆洱的眼皮子已经重到抬不起来了。 更可怕的是,祝北南检讨了三个小时,陆洱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觉得是自己的错了,而且错的无边无际,一点儿都不靠谱。 明明祝北南一个字都没提是她的错! 幸好祝北南不是搞传销的,要不然整个江城的青年学生全完了。 最可怕的不是有人拿着稿子挥着刷子给你洗脑,而是他往你脑子里塞了个转筒洗衣机。 陆洱都不记得离开羽毛球场馆是几点了,只知道走出来的时候,满天星光。 “现在知道他令人害怕的一点在哪儿了吗?” 陆洱正抬头沉迷于星星,身后传来男生富有磁性的声音。 是谢远昊。 陆洱活动了一下关节:“我发誓,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主动揽错,然后把别人搞的那么愧疚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老老实实的听他讲完三个小时的人。” 谢远昊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在布满星光的夜幕下。 陆洱愕然:“他站在我面前说,我不是就得老老实实的听他讲吗?” “最多一个小时,大家就会受不了他,转身就走。听完三个小时的,你是第一个。” 纳尼?陆洱现在只觉得脑子里的转筒洗衣机好像还在启动,嗡嗡的响。 “你不问我为什么跑到篮球场去吗?我跟姜霏,搞砸了社团的活动。” 陆洱好像想到了什么。 像谢远昊这种品学兼优的学生,无论是成绩还是组织方面都需要非常漂亮的履历。 可是今天她砸了羽毛球社团的场子,谢远昊身为干部,不知道会不会被牵连。 “为什么要问?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追着你问,挺没意思的,也挺没风度的。” 谢远昊淡淡的说,好像对这件事根本不在意。 这一刻,陆洱觉得,谢远昊这个人,真的挺好接近的。 起码他没有在祝北南面前,揭穿陆洱跑去了篮球场。 谢远昊将陆洱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陆洱轻声道谢,随后转身上楼。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小剧场】 祝北南: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做的不够好! 陆洱:…… 祝北南:我明白了,都是我不对,是我做的不够好! 谢远昊:…… 祝北南:我晓得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做的不够好! 姜霏:对!都是你的错!是你做的不够好! 祝北南:…… 论靶子的自我修养 “谢远昊?他可是个名人啊,学土木工程的,成绩好长得好能力好,三好学生五好青年十佳代表,你好好的,问他干嘛?” 沈一川趴在床上玩游戏。 今天姜霏挑衅他来着,他非得好好挫一挫姜霏的锐气,让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谢远昊,林普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啊!姜霏这个女人太狠了!从哪找的外援?一刀就把我秒了!我去!” 沈一川看着手机页面的“gameover”,忍不住跪在床上嚎。 估计姜霏这会儿要在场,耳膜得让他嚎穿了。 第二天,陆洱把姜霏姜菩萨安排好,马不停蹄的赶去了社团。 昨天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今天祝北南召集全体社员开会呢。 也不知道会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她。 她想到祝北南神奇的脑回路和道德绑架式的追究责任方法,觉得后背隐隐一凉。 果然,姜霏就是老天爷赐给她的活菩萨。 这姑奶奶早上起来要求了一大堆事情,陆洱将她安顿好之后紧赶慢赶的出门,跑到羽毛球社团之后还是晚了一步。 陆洱不敢声张,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匆匆坐下。 祝北南拿出兜里的讲稿,引得众人一口叹息。 他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话多一样,专门打印了清单似的讲稿,比在座女生的头发都要长。 “首先跟大家通报一下昨天羽毛球公开赛的情况。c大领导被花球砸到摔了一跤,但是没什么事。姜霏同学把舞台砸了个洞,受了点皮外伤。学生会对我们这次的活动给予了重大批评,还作为反面社团案例登上了校报。这一切看起来有很多意外,但是!” 说到这里,祝北南自觉的停了下来,抬头扫视了一圈。 陆洱看到坐在下面的人都是眼皮子一抽,然后众人扶额。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果不其然其不果然,祝北南不负众望的说出这句话,大家好像都是预料到的样子。 “都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是我的过失导致了这场稀巴烂的公开赛……” “等等!” 有个好听的女声响起,陆洱看不见女生的脸,只能看到她高高举起的右手。 等到那人站起来,陆洱才发现,这是拉拉队队长——易思缨。 陆洱皱了皱眉头,这是个麻烦的主儿,排练的时候就对陆洱多有不满。 陆洱不喜欢跟她打交道。 “主席,你的错先放一放。我有个疑问想提出来。” 祝北南还是皱着眉头:“你说。” 易思缨转头,目光稳准狠的对上陆洱。 陆洱一看她的眼睛,顿时觉得这女的不是个善茬儿。 果然,陆洱听到她一字一句的说: “我们社团的新成员,陆洱,按照社团的安排是要参加拉拉队活动的,可是那天她没有如期出现。而是让她的朋友过来顶替。” 祝北南对这个易思缨的感觉也不是很好,他皱着眉头问: “你想说什么?” “如果陆洱自己过来参加活动,她训练了一个多星期,换队形的时候绝对不会出错。这样那个花球也不会丢出去掉在c大领导的脸上,更不会有人掉下舞台受伤。我觉得主席有必要好好查一查这件事。” 果然啊,陆洱心里哀嚎。 她上辈子一定是古代草靶中心的红点点,要不怎么所有的明箭暗箭都对她招呼呢? 易思缨此言一出,在场的女生都开始议论纷纷。 “就是啊,她为什么不来参加活动?” “话也不说清楚,我感觉主席好像在偏袒她啊……” 祝北南有些不悦,易思缨是主席还是他是主********,我想知道陆洱私自离开有没有跟你请假?你有没有批她的假?” 祝北南看看谢远昊,再看看陆洱,然后又看看易思缨。 社团里谁都知道这易思缨喜欢谢远昊,也不知道听见什么谣言看见什么误会了,这会儿揪着陆洱不放。 “没有请假,我也没有批她的假。” 祝北南知道这件事撒不了谎。 易思缨也是社团干部,陆洱如果拿了假条请假还得交给易思缨保管呢。 易思缨得意的看了一眼陆洱: “我举报,陆洱昨天不顾我们羽毛球社团的活动,跑到篮球场看校队的比赛。是因为她个人的行为才导致昨天活动的混乱。根本就不关主席的事,我们应该追究陆洱的责任!别的不多说,起码她不应该留在社团!” 此话一出,又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就是,明明犯错了为什么不负责任?” “主席怎么总替人背黑锅?” 陆洱无奈的撇了撇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这话果然不错。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来到社团,被赶出去就被赶出去吧。 陆洱都已经打算站起来走人了,没想到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易思缨同学,有什么证据证明陆洱昨天在篮球场?”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谢远昊。 陆洱吃了一惊,没想到谢远昊会替她说话。 易思缨也没想到谢远昊会出这个头,她明显哽住了。 “我有同学,昨天在篮球场看见她了。” 易思缨讪讪的回答。 陆洱更加疑惑,这是怎么个情况。 刚刚不还挺嚣张的吗?怎么一碰到谢远昊就蔫了? 谢远昊微微一笑: “你同学认识陆洱吗?她是大一新生,来学校还不到两个月。” 易思缨继续争辩:“我们拉拉队有合照,我给她看过,她认得陆洱,陆洱不一定认得她!” 谢远昊瞟了一眼陆洱: “你确定你的同学在未见过一个人的情况下,会在好几百人的观众席上发现陆洱,而且还没有认错吗?” “这……”易思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同时,她的眼眸蒙上一层怒意,瞪了一眼陆洱,又切换成楚楚可怜,可怜兮兮的看着谢远昊。 谢远昊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说话: “我昨天作为校报记者,就在篮球场拍照。我可以为陆洱担保,我没有在篮球场上见过她!”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一阵议论。 【小剧场】 陆洱:为什么总有人想搞我? 凉风弄舟:这是主角的特别待遇。 陆洱:照你这个搞法,完结的时候我还在吗? 易思缨:不知道你还在不在,反正我是一定不在了。 陆洱:突然想黑化,我也想搞人…… 揽个瓷器活 易思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明显没想到谢远昊会站出来为陆洱说话。 谢远昊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成绩好能力强,还特别得老师领导的器重。 易思缨现在是骑虎难下。 如果一口咬死陆洱去了篮球场,她就是当众打了谢远昊的脸,还毁了他的好名声;如果现在改口,说陆洱没有私自开溜,那她就是没事找事的那一个。 怎么办? 易思缨喜欢谢远昊,必定不会毁坏他的名声。 可是今日谢远昊关明正大的站出来维护陆洱,易思缨心里就像扎了一颗钉子,不把这颗钉子拔出来,她怎么都不放心。 “我本人在羽毛球场馆组织拉拉队的活动,并没有亲眼见到陆洱去了篮球场。” 最终,易思缨咬咬牙,还是打碎了门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正当陆洱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易思缨又接着说了一句: “可是就算陆洱没有不顾自己社团的比赛跑去篮球场,她让她的朋友过来顶替,最后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这样还不能对陆洱做出惩罚,那我觉得社团未免太没有原则了。” 祝北南对易思缨的这点小九九心知肚明,他开始厌烦: “那你想怎么样?你觉得怎么做社团才是有原则的?” 易思缨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很快想出来一个“好主意”: “既然活动失败,陆洱需要负全部责任,那她就得承担后果。最起码,弥补活动失败的后果!” 她这话一出,大家又是一阵骚动。 “天哪,不会吧?易思缨有点太狠了吧?” “摆明了想把陆洱赶出社团。” 陆洱自己也是倒吸了一口气。 弥补活动的后果!易思缨还真是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羽毛球社团的活动是a大和c大的公开赛,这场比赛的胜出者将会得到一个奖品:江城着名的羽毛球运动员会到两所学校中的一所举行一场公开课。 因为他个人的行程原因,他只能去一所学校。举办公开赛,让大家分辨出a大和c大的实力。 这也是那位运动员自己的意思。 而a大搞砸了这场比赛,两所学校协商之下,这个名额已经让给了c大。 学校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也是为了给c大一个交代。 可是羽毛球社团所有成员都很期待那位运动员的到来。 更要命的是,以祝北南的实力,a大有七成的胜算。 毕竟c大的那位主力多次是祝北南的手下败将。 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全都搞砸了。 现在易思缨让陆洱一个人承担这件事的后果,明显是不给陆洱留余地。 易思缨看着陆洱清秀的脸庞,心里得意极了。 没错,她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谢远昊出面保他,易思缨不愿意也不能不给谢远昊这个面子。 她可以不追究陆洱是不是为了篮球比赛而弄砸了自己社团的活动,但是她完全可以换个方向,让谢远昊也没有出面的余地。 易思缨来到社团已经一年了,她是奔着谢远昊加入社团的。 尽管她对羽毛球没多大的兴趣,可是能够跟谢远昊共事,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为了开会的时候能坐在谢远昊身边,易思缨辛辛苦苦的混到了社团干部的位置。 她自问了解谢远昊,他温柔又善解人意,可是对人待事总会有些距离,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绅士行为或者是礼貌。 可是陆洱进入社团才几天?谢远昊居然可以公私不分,当面站出来维护她。 易思缨决不允许任何威胁的产生。 祝北南看看陆洱,又看看谢远昊,他知道易思缨这样做太为难人了。 “活动毕竟是团队合作,陆洱只是一个大一新生,自己的课表都还没弄清楚,真的让她负全部责任实在是太荒唐了。” 祝北南本意是为陆洱考虑,可是他忘记了社团里这么多女生,忘记了易思缨在社团里的人脉,忘记了谢远昊的高人气,忘记了谢远昊好到爆的桃花运。 于是,一群女生纷纷站起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祝北南的耳朵仿佛塞了八百挂鞭炮,炸的他脑仁都是疼的。 “我觉得易思缨说的有道理,明明就是她自己的责任!” “主席这么说也太不公平了,我们辛辛苦苦策划的活动就让她这么搅和了?” “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所以我们的付出一文不值吗?” 祝北南的头都快炸了,他恨不得把这些女生的嘴全塞上。 谢远昊一个一个的回答她们的问题,也渐渐力不从心。 因为这件事,陆洱本来就不占理。 眼看场面一片混乱,陆洱的脑子被搅的乱七八糟,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够了!” 陆洱用了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易思缨继续用挑衅的眼光看着她,看的陆洱心里发毛,火一阵一阵的往上蹿。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这件事全部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责任,也愿意弥补。我会尽力去见那位运动员,也会尽力请他到学校来。你们不要再为难谢学长和祝学长了。”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易思缨、祝北南和谢远昊都被震惊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陆洱会认下这件事情。 祝北南反应过来之后,眉头一皱,嘴里低声说了一句“蠢货”。 谢远昊愣了片刻,突然低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果然跟其他人不一样。 谢远昊默默的想,他总觉得陆洱跟别的女生不一样,事实就是如此。 易思缨敏锐的捕捉到了谢远昊嘴角的笑意,心里自然是怒火中烧。 “好,今天在场所有人作证,如果陆洱能请来严先生,我们就当作搞砸活动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可是如果你没能请来严先生怎么办?” 给她个杆还真顺杆爬,陆洱被易思缨的步步紧逼搞的心里窝火: “好,如果我请不来严先生,我愿意主动离开羽毛球社团,不需要主席和谢学长的担保。” 【小剧场】 陆洱:你会帮我请到严先生对不对? 凉风弄舟:(挖鼻孔)你自己放导弹放那么远,关我什么事? 陆洱:不就是你动动笔杆子的事? 凉风弄舟:再强调一次,我是敲键盘的!我是作者,不是活菩萨,这可是你自己揽的活儿。 陆洱:如果我搞不定,本部作品就可以完结了。 凉风弄舟:有事好商量,你看看你们年轻人总是这么暴躁…… 只限于 “你脑子里是不是长草了?”祝北南无奈的问。 陆洱错愕:“啊?” “要不怎么会养了一群驴?你不会是让驴踢傻了吧?” 祝北南是真的生气,气陆洱自作主张答应这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枉费谢远昊为她费心,不知道答应了祝北南多少不平等条约才保住陆洱。 现在她一个冲动,谢远昊的安排全白费了。 也不仅仅是谢远昊的关系,祝北南觉得把这件事全推给陆洱本来就不公平。 更何况易思缨口口声声社团怎么样,其实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就是见不得谢远昊对别的女生稍微上心。 祝北南从心底里厌恶易思缨这种公报私仇的行为。 陆洱知道祝北南是好意,可是她不想让他和谢远昊被整个社团的人质疑。 “易思缨没说错,活动砸了我确实有责任,如果这次我不能封住她的嘴,在社团照样混不下去。有一点小错她都会把这件事拉出来说。” 陆洱停顿了下,又抬头看了看祝北南: “而且我真的愧疚,如果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乱子,我不会开溜。学长,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人顶替吗?易思缨说我在篮球场,你不相信吗?” 祝北南低头走到桌边,沉声说: “谢远昊愿意给你作证,我就愿意相信你。你既然能承担责任,我也愿意给你留隐私。” 陆洱心里微微泛酸,从始至终,祝北南没有追问过她溜走的目的和意图,也尽力跟易思缨斡旋。 可是陆洱不能这么任性,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男生宿舍,沈一川开会回来带回来一个天大的消息。 “什么?她一个人全担下了?” 沈一川一边换衣服一边点头: “是啊,你不知道社团那些女生把祝北南和谢远昊团团围住,陆洱要是不站出来,她们非得翻天。不过陆洱也真是有魄力,我还挺佩服她。” 林普一口气背住差点没上来: “佩服什么呀佩服?她就是在逞能!她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情,她一个人能怎么解决?你们社团的人是怎么想的?让一个女生承担什么后果?” 沈一川想了想: “她应该不会一个人忙活,我好像听到谢远昊跟祝北南说会去帮她……” “谢远昊?” 林普心里隐隐不安,又是他!他到底对陆洱有什么企图? 第二天上课,林普和沈一川照旧摸到陆洱和姜霏身边。 沈一川利索的把姜霏的盘子端到对面餐桌,姜霏正喝粥呢,盘子突然就被人端了。 “沈一川你反了?抢东西抢到老娘嘴里来了?是不是昨天游戏没被虐够啊你?” 姜霏一边说一边拖着受伤的脚往沈一川那边挪步子。 脚下一个踉跄,姜霏整个人都往前一扑,眼看着就要摔倒! 突然,有人直直的冲过来,扶住了即将摔倒的姜霏。 是沈一川! 姜霏抱着沈一川的腰,沈一川提溜着姜霏的衣领。 这个姿势在姜霏看来有些浪漫,她的脸微微泛红。 可是在沈一川看来却有些尴尬,因为姜霏不仅抱住了他的腰,还扯住了他的腰带。 “姑奶奶你再不起来就把我裤子给扒了!再饥渴也得控制点好吧,这可是公共场合!” 一句话打破了姜霏所有的幻想。 就知道这家伙嘴里没长几颗好牙! 其实姜霏没有注意到沈一川说话时脸上的烧红,也没有注意到他过快的心跳。 姜霏站直了身子就要去打沈一川,沈一川老老实实的让她打,然后把她挪到附近的餐桌。 这边就只剩下陆洱和林普两个人了。 陆洱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反正老陆跟林叔叔是老相识,她也避不开。 陆洱已经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感觉了,她不害怕面对林普。 她光明正大,问心无愧。躲来躲去才是心里有鬼呢。 林普见她没有端着餐盘要跑,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这个给你。” 陆洱看着他夹到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想了想还是夹了回去: “你自己吃吧,我碗里有。” 林普心里不快,想说以前她不是经常抢他的茶叶蛋吗? 林普动动嘴皮子陆洱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为了让自己大早上的清净一会儿,陆洱连忙转移话题: “你们过来有事儿吗?我听沈一川说你们今天上午没课。” 她一提,林普想起来正事了。 “你什么时候去找那个严先生?我跟你一起吧,我可以帮你。” 虽然陆洱已经不刻意避着林普了,但是不代表她会毫无底线的接受林普的好。 毕竟,他的好是要留给许墨姗的。 “不用,谢学长会跟我一起,有他在,不会太麻烦的。你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林普的脸一下子冷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不再看见他就跑了,但是有必要保持这样的距离吗? 而且,她进羽毛球社团才几天?现在就一口一个谢学长谢学长的叫,以后岂不是要翻天? 林普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丢: “那个姓谢的也不过是个大二学生,他能干什么?” 原本低头吃饭的陆洱一下子就坐起来,表情严肃: “谢学长很照顾我,人也很好,你不要这么说别人,你又不了解他。” 林普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是,他是不了解那什么谢远昊,可是她还不了解他林普吗? 他肯定是为她好的! “那你那天……到底有没有去……”林普犹豫着问出这个问题。 “去了,我去篮球场了。” 出乎林普的意料,这次陆洱竟然没有撒谎,而是光明正大的承认了。 “我去看你比赛了。姗姗不是说了吗,你的比赛我们俩什么时候缺席过?” 林普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感动,又有喜悦。 幸好,兜兜转转,他还在陆洱的身边。 普洱普洱,他们的名字都注定了这辈子必定会纠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但是林普,我们俩的关系,也就只限于看比赛、加油助威这些了。” 林普还没高兴一会儿,陆洱又接了一句。 “什么叫只限于看比赛和加油助威了?” 【小剧场】 凉风弄舟:啧啧啧,真失败,陆洱可还在生气呢! 林普:我劝你善良! 凉风弄舟:谢远昊真的不错,其实祝北南也还ok,再不济沈一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普:(拿出菜刀)我说我劝你善良! 凉风弄舟:是是是,善良善良,必须善良。 轻易放不下 陆洱轻轻的放下筷子,语气很平淡: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林普,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大家都会有新的圈子,会有新的朋友。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变化。我们不能永远像小时候一样你明白吗?” 客观的讲,陆洱这话说的诚恳,有没有什么毛病,可是落在林普的耳朵里却全然变了味道。 因为他们都长大了,陆洱为自己和林通的将来考虑,所以他们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无话不说,也不能像以前那么亲密。 林普满心的喜悦一点一点的冷却,她对林通的感觉,他不是早就知道了? 早饭在压抑的氛围中匆匆结束。 沈一川一看见林普一脸颓废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陆洱面前吃了瘪。 林普早就跟他说过他跟陆洱的故事。 关于林普、林通、许墨姗,他们的故事沈一川扒的干干净净,一点儿都没落下。 他不忍心见到林普这样,忍不住劝他: “如果她真的想跟你保持距离,你又何必总是自寻烦恼呢?兄弟,想开一点儿,后退一步,海阔天空。” 林普无奈的笑笑,沈一川的话听起来句句在理。 可是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放得下? 他跟陆洱认识那么多年,他不敢想象有一天,陆洱挽着林通的手出现在他的面前会是什么情景。 他们会从最亲密的朋友转变成最陌生的亲人。 未来怎样林普不知道,他也没有想过会坚持到什么时候。 可是眼下,他放弃了清华来到a大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林普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匆匆翻出手机打电话。 陆洱和谢远昊一起来到了c大。 叶璃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他们了。 叶璃就在c大读金融。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叶璃接到陆洱的电话后就很担心她的处境。 陆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她是为了去看林普的篮球比赛闯了这么大的祸。 “先别说这么多了,对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长谢远昊。” 谢远昊礼貌的对着叶璃点了点头,叶璃也回礼。 “严先生到了吗?” 叶璃早就帮她打探好了:“严先生已经来了,现在估计在休息室。现在是下午一点,他的演讲会在一点半开始,到结束就是四点。我听羽毛球社团的人说他拒绝了学校的晚饭邀请,讲完就直接走了,而且是直接去璟市,不会在江城停留。你们要抓紧时间。” 陆洱现在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进入c大的礼堂。 “那个活动会清查人数吗?我能不能混进去?” 叶璃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应该不行,那个演讲都是羽毛球社团发的入场券,除了羽毛球社团的人就是一些感兴趣的老师学生,入场券早就发完了。” 也就是说,除了在门口等着,她没有别的办法见到严先生。 c大有不少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树。枝繁叶茂,树干粗的需要好几个人才能抱得住。 长长的枝丫,绿色的树叶,带给这个校园一片又一片绿荫。 陆洱透过缝隙,看阳光穿过绿荫的影子。 一大片绿荫下,阳光透过缝隙洒落进来,斑驳的树影发出细碎的光芒。 陆洱站在这绿荫下,突然觉得心里平静了很多。 一旁的谢远昊看着点点阳光落在陆洱的脸上。 他才发现陆洱的皮肤非常通透,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能看到她的皮肤都在发光。 陆洱发觉谢远昊在看她,回过头来询问: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谢远昊抱歉的笑笑,他觉得自己盯着人家女生看太不礼貌。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来那天在篮球场上见到你,你跑的很快,甚至有些横冲直撞。原来你有这么安静的一面。” 陆洱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横冲直撞的时候比较多,偶尔会安静。” 谢远昊想了想,问了陆洱他想问的一个问题: “所以,那天你是去看比赛的吧?打扮成那个样子是在躲什么人吗?你好像不希望有人认出你。” 谢远昊一句话把陆洱的思绪拉回到那一天。 任凭她如何自我安慰,自我调解,她不能否认她还是会在意林普。 就像许墨姗说的那样,她从来没有缺席过林普的任何一场篮球比赛。 哪怕是高二那年,叶璃突然失踪,陆洱为了找她中途离开了比赛。 可是她毕竟去过,她并没有错过那场比赛的开始。 不管她爱不爱篮球,不管会不会看的打瞌睡,她都会坐在球场,为他的每一次进球欢呼鼓掌;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给他递上矿泉水。 仿佛这已经成了她和林普故事中的一部分。 陆洱可以珍藏她跟林普之间的一切,却做不到完全舍弃这些。 所以她去了,但是并不想让林普知道,也不想让许墨姗见到她。 她可以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而不是给林普和许墨姗带来困扰。 谢远昊见她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抱歉,是我问的太多了,这是你的事情,我不该多说的。” 陆洱随意的笑笑,感叹谢远昊真的是个很绅士的男生,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会考虑对方的心情和感受。 陆洱突然就想跟谢远昊说说这些事情。 “我那天是去看朋友比赛的。我们俩认识很多年,但是年龄越来越大,我觉得应该跟他保持距离,毕竟他以后会有新的朋友圈子,会有自己喜欢的女生,会组建自己的家庭。” 谢远昊点点头:“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你很为别人考虑。” “可是我好像太冲动了,我的做法让我们彼此都很别扭,我的本意是满满的疏远,可是现在完全变味了,这不是我原本的计划。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 谢远昊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小剧场】 林普:我好像突然被压番了。 凉风弄舟:怎么会呢?普洱普洱,你是妥妥的男一。 林普:可是陆洱跟着别人活动,跟别人聊心事! 凉风弄舟:剧情需要嘛…… 林普:可是我觉得你这是要开支线剧情的节奏。 凉风弄舟:稍稍跑偏放松一下心情嘛…… 林普:劝你早点把方向拉回来,回归主线剧情。(磨刀ing~) 璟市 “我不知道你做的对不对,但是我知道你的本意和出发点是好的。” 陆洱轻松的笑了笑。 陆洱记得等待的两个半小时时间里,她跟谢远昊聊了很多。 她发现跟谢远昊聊天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他博学,聪明,又特别理解别人,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也知道聊天的度在哪里。 陆洱觉得跟他聊天很放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点钟很快就到了。 礼堂的大门打开,老师学生蜂拥而出,陆洱和谢远昊睁大了眼睛寻找严先生的身影。 一直到四点半,里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陆洱才看到那穿着白色运动服套装的身影。 她见过严先生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身边还有几位穿着西装的男士和学生模样的人,应该是c大的领导和负责组织的学生干部。 “严先生!”陆洱跑过来喊了一声。 “严先生,我是a大羽毛球社团的学生,关于那场公开赛……” 陆洱的话还没说完,严先生就表情严肃的伸手打断: “你先等等,你说你是a大的学生?” 陆洱准备好的理由和解释还没说出来,这会儿怔怔的回答: “是。” 严先生扭头对身后的校领导询问: “如果我没记错,这里是c大吧?我说的很清楚,依照公开赛的成绩来决定我去美国之前最后一场演讲在哪所学校举行。我现在已经结束了c大的演讲,怎么还会有a大的学生跑来跟我纠结公开赛的事情?” 他身后的那群领导面露不悦: “同学,严先生还有事呢,你不要耽误他的行程。a大自己搞砸了比赛,也是你们学校自己愿意让出严先生的演讲的,你现在跑过来完全不合理啊,快走吧快走吧!” “严先生!严先生!比赛的事情是有原因的,您先听我解释……” 一辆车开过来,在严先生面前停下。 那些领导和学生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严先生,陆洱和谢远昊被挡在外围,根本挤不过去。 陆洱的声音格外苍白无力。谢远昊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索性拉住了还在踮着脚扑腾的陆洱。 陆洱眼睁睁的看着严先生上车离开。 “你拉着我干嘛?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清楚?” 陆洱对谢远昊的举动疑惑不已。 谢远昊非常有耐心,也很沉着冷静: “严先生明显对我们学校的态度不满意,现在让他听我们解释根本就是火上浇油,他听不进去的。” 陆洱的脸蛋红扑扑的,急得有些喘气: “那怎么办?除了当面解释清楚,还有别的办法吗?面对面都说不了,打电话发邮件更不可能了。” 陆洱想到刚刚叶璃说的、严先生不会在江城停留,只要演讲结束就会离开江城。 也就是说,这会儿严先生已经奔着出城的方向了。 “学长,我们去璟市吧!严先生已经不在江城了,我们直接去璟市吧!” 谢远昊的眸子发亮,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车上,严楷庚正在闭目养神,一旁的助手突然递过来手机。 严楷庚烦躁的摆摆手,助手却摇摇头,强行把手机递过来。 严楷庚意识到电话的重要性,连忙接了过来。 “老周?哎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啊?要不要出来聚一聚?你在加拿大啊?!你在加拿大你打什么电话扯什么?什么?你外甥?行啊行啊,你开口了我还能推三阻四的吗?我下周去美国,让他这周末来找我吧!” 挂掉电话,严楷庚揉了揉太阳穴。 一旁的助手接过手机,严楷庚疲惫的说: “老周的外甥要来找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你先去把该办的手续办好了,我们下周二就走。” 助手连声答应。 男生宿舍,沈一川看着林普收拾好简单的背包,嘴都长成了“o”形: “你要去璟市?大周末的你跑璟市干嘛去?不会是去找许墨姗吧?” 林普给了沈一川一个眼神,警告他别胡说: “严楷庚这周末在璟市。” 沈一川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你不是吧?你要帮陆洱搞定那什么严先生?他很难搞的,你一个人过去行不行啊?再说了,你在这边忙前忙后尽心尽力的,人家陆洱接受你的好意吗?” 林普听沈一川提到陆洱,神情马上变的严肃: “不能让陆洱知道!按照我对陆洱的了解,她说不定明天就会跑到璟市。你不要多嘴,记住了,这个周末我一直待在学校。如果姜霏问起来了,就说我心情不好在宿舍躺尸。总之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去璟市了。” 沈一川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好心好意的帮忙,还不让别人知道。兄弟,你图什么呀?**做好事不留名,结果全国人民都知道**这个人,你是怎么想的?” 林普低头摆弄自己的充电宝和充电器: “不用她知道,只要她开心就好。” 天刚蒙蒙亮,林普就坐上了去璟市的大巴车。 陆洱在长途汽车站与谢远昊会合。 严先生住在璟市,陆洱他们需要坐两个小时的长途客车去璟市。 谢远昊带来了严先生的详细资料,陆洱争分夺秒的在大巴车上看。 严楷庚,32岁,江城本地人。职业羽毛球运动员,曾在国家队效力,退役已4年。 本人性格挑剔,为人孤僻,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不喜欢别人突然的打扰。 “严先生估计下周就会去美国参加活动,今天是周五,我们必须在周一之前说服他再去一次江城,否则就来不及了。” 谢远昊耐心的告诉陆洱他得到的消息。 陆洱看着眼前的资料,心里越看越没底。 这位运动员可不好搞定啊。 谢远昊见她微微走神,便轻声说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尽力就好。” 陆洱转脸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心里踏实了不少。 璟市市郊的一栋别墅里,严楷庚拿着剪刀修剪花枝。 “先生,来了。”助手走进来。 严楷庚放下剪刀,轻轻点头。 【小剧场】 林普:你不会忍心让我做一辈子无名英雄的对吗? 凉风弄舟:你不是要发扬风格学**? 林普:谁都不需要知道,最后会让陆洱知道对吗? 凉风弄舟:……你猜。 等到花儿都谢了 “严先生,你好,我是林普。” 林普恭恭敬敬的自我介绍。 严楷庚来回踱步打量他:“你就是老周的外甥?不错,是有几分像他年轻的时候。” 林普轻轻一笑:“严先生好像跟我舅舅很熟?” 严楷庚招手让林普坐下:“认识好多年了,老朋友。他人远在国外,你都要搭个线来见我,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严楷庚从接到老周的电话就知道这个老朋友的小外甥肯定不是来拜访他这么简单。 林普也开始放松,既然他是个聪明人,那这件事情就不难办。 “严先生,我是菱州人,今年来江城读大学,在a大读物理专业。” 严楷庚泡茶的手顿了顿,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又是a大?你不会也是为了什么公开赛而来吧?” 严楷庚不紧不慢的泡茶。 如果他是为了公开赛而来,那根本没有谈的必要。 林普看着他的表情一下子冷却,却不慌不忙: “严先生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是来恳求严先生能够给a大一次机会。” 严楷庚看着茶杯里氤氲的水雾,面无表情: “规矩是早就说好的,更何况就算没有什么意外,我也觉得,a大不是c大的对手。” 林普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好像早就料到严楷庚会这么说。 “严先生说这样的话是在给自己开脱吗?严先生的记忆力真的不错,有些事情就算过了十二年也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严楷庚握着茶杯的手一下子攥紧,他逆着光有些看不清楚林普的脸。 “你说什么?” 两个小时后,陆洱和谢远昊在璟市下车。 两个人来不及休息,直奔严先生在璟市的住所。 另一边,助手小心翼翼的看着火冒三丈的严楷庚,畏手畏脚的不敢说话。 “这个臭小子……跟他舅舅果然是一个样,都想着法儿的坑我!” 电子门铃响起,助手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看。 “谁?” 严楷庚像吃了枪药,随便说句话都能烧死人。 “是在c大门口拦着您的那两个学生。” 严楷庚看了看手表,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跑了大半。 还真跟那个臭小子说的一样,他说几点到还真就几点到。 严楷庚理了理皱了的衣服:“叫他们进来,我上楼换件衣服。” 助手把陆洱和谢远昊带进了客厅。 陆洱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都是很低调的家具和摆设,风格简约大方。 “先生上楼换衣服去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就是。” 助手简单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 陆洱摆出小学生的标准坐姿,坐在沙发上等着严楷庚。 她心里特别忐忑,把路上打好的稿子背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叽叽咕咕的,谢远昊也听不清她说什么。 “严先生……不对不对,这样不对。我觉得公开赛……错了错了,不是这样的……” 她心里想的很流畅,到嘴里一说出来就磕磕巴巴,一句话错了三处,越背心里越没底。 很快,陆洱白净的小脸就急得通红。 谢远昊看她一个人低着头,嘴里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停不下来,遇到卡壳的地方还抓抓自己的头发,像个做错了事想说辞的小孩子。 “你不要着急,等严先生出来我们见招拆招就好。” 谢远昊见她手里的几根断发,突然有点心疼,只能出言安慰。 陆洱听见他这么说,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心态。 两个人老老实实的坐在客厅,可是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的走了好久,陆洱始终没有见到严先生从楼上下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陆洱有些无聊的抠抠自己的手指甲。 一个小时过去了,陆洱开始数客厅里绿植的叶子。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陆洱有些焦灼的来回踱步。 两个小时过去了,连午饭的点都过了,整个别墅都是静悄悄的,别说掉根针了,陆洱觉得掉根头发都能听见。 “咕噜~” 陆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谢远昊在一边忍着笑。 她一大早起来就赶车,连早饭也顾不上吃。 现在又在严楷庚的别墅里错过了午饭的时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冒金星了。 不过现在除了饿,陆洱心里更多的是气。 是,他们搞砸了公开赛,责任全在a大,是他们的错。 可是他们一直没有推卸过,一直都想办法跟他道歉,一路从江城追到璟市。 可是他呢?连解释都不听一句,现在让人把他们带进来,又故意耗着不肯见他们! 凭什么呀? 这个严先生怕是故意针对他们社团、针对他们a大吧? 不过陆洱心里气归气,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毕竟是她有求于人,陆洱也不敢直接在人家家里撒泼。 心里再气,肚子再饿,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等着。 陆洱瞥了谢远昊好几次,他都不慌不忙,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偶尔盯着架子的花瓶看的出神,偶尔又盯着墙上的古画。 到现在,他们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陆洱已经忍不住了。 “学长,严先生是不是在整我们?我们还要接着等吗?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见我们?” 谢远昊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陆洱轻声说话。 他自己也放低了声音:“沉住气,你看那边儿。” 陆洱顺着谢远昊的眼神看过去,果然看到摆满古董瓷瓶的架子上有个小红点,对准了他们一直在闪烁着红光。 陆洱马上就明白了,立刻坐的端端正正。 二楼,严楷庚吃饱喝足,叫人把房间里的碗盘撤掉。 “动作轻一点,先收到二楼的杂物间,等外人走了再送到一楼厨房去。” 严楷庚用纸巾擦了擦嘴,看着一旁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赫然就是一楼客厅的画面。 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坐的端正笔直,目不斜视。 “还挺能耗,我看看你们俩嘴里能不能说出花儿来。” 陆洱饿得已经出现幻觉了。 她看着眼前插着刀叉的烧鸡,恨不得扑上去就咬一口! 不对啊,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烧鸡? 她定睛一看,是严楷庚! 【小剧场】 凉风弄舟:码完一章,到饭点了,吃什么呢?烧鸡烤鸭卤鹅水煮鱼麻辣兔肉孜然羊肉陕西凉皮河南烩面北京烤鸭重庆火锅东北炖菜? 陆洱:我恨你。 凉风弄舟:这才到哪你就恨我,后面不得提刀送我重新投胎? 陆洱:果然你的笔下没什么好事,幸好是现代文,要是古代文不知道提笔就把谁弄死了。 意外的牵手 “不好意思了二位,我不知道有人在客厅等我。我在楼上换了衣服就躺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因为二楼有厨房,所以在房间里吃了午饭,现在才下来。不好意思了,你们久等。” 不管严楷庚是不是故意的,这番话无论是说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是礼貌周到,没什么毛病。 (二楼的杂物间:二楼的厨房是说我吗?怪不得又是在我这里放午饭又是放脏碗筷的,难道我就要升级了吗?) 陆洱连忙想说公开赛的事情,谢远昊先一步拉住她的左手,自己上前一步: “严先生言重了,我们是晚辈后生,等一等是礼数,应该的。” 严楷庚笑着坐下来:“所以你们过来是?” “严先生应该知道的,a大和c大的公开赛。” 严楷庚马上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陆洱不由得心里一惊。 “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结束了在c大的演讲,你们揪着这件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 陆洱忍不住开口: “不是这样的,我们a大羽毛球社团的同学都很希望您能去一趟a大,大家期待很久了,但是因为意外落空了。” 严楷庚是真的不想听到“a大”这两个字,他有些嫌恶的挥了挥手,打断陆洱的话: “先别说这些虚的,我只问你们一句话,公开赛意外的搞砸了,你们学校有没有任何的辩解或者是别的态度?据我所知,是你们学校干脆利落的让出了名额,让我去的c大。我只办一场演讲,是你们学校自己不重视,我何必上赶着贴冷屁股?” 谢远昊知道学校对这场演讲不是很看重,也知道严楷庚一句都没说错。 正是因为如此,陆洱揽下这件事的时候,谢远昊才会觉得棘手。 第二次谈话毫无意外的没有任何收获。 陆洱走出严楷庚的别墅时,一脸的茫然。 这个严楷庚年纪轻轻就这么固执老派,别说时间紧急了,就算再多给她几天时间,陆洱都没有把握能搞定他。 谢远昊拍了拍她的肩膀,手落下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陆洱的左手。 电光火石间,陆洱和谢远昊都是一个激灵,同时看向对方。 陆洱清楚的记得刚刚在客厅里,谢远昊为了拦着她乱说话,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是真真切切的肤感触碰! 陆洱心里又惊又慌。 哪怕是林普林通,陆洱也没有跟他们牵过手。 林普活脱脱是个皮猴,三两句话说不到就花式讨打。 陆洱经常追他追的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把他捆树上一顿暴揍。 林通少年老成,虽然跟陆洱说话不至于客客气气,但是距离肯定是会保持的。 所以,谢远昊就是第一个牵她的手的男生! 而另一边,看起来还算正常的谢远昊其实比陆洱好不到哪儿去。 他一直淡定自如,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可是当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牵了陆洱的手之后,他竟然开始回忆触碰到她时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他想不起来了。 反正现在,他心里咚咚直跳,手心里都是湿漉漉的。 两个人再一次试探着看向对方,只是眼神刚一触碰到就又急急的躲开。 “今天才周六,我们,我们还有时间,先找地方住下来吧。” 谢远昊说这话的时候很镇定,这稍稍安抚了陆洱。 人家这么优秀的大男生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何必太斤斤计较? 反正当时是因为情况特殊才会那样,陆洱清楚两个人之间并没有那种奇妙的感觉。 她稍稍冷静下来,同意了谢远昊的提议。 如果陆洱再细心一点儿,就会发现谢远昊的耳朵像是熟透了一样,变得通红。 林普在璟市的一家酒店醒过来。 他从严楷庚那里离开后并没有回江城,他还没有确定严楷庚已经答应陆洱去一次a大了。 为了防止他临时反悔,林普决定在璟市留几天。 他累的不得了,回到酒店倒头就睡,到夜幕降临才醒过来。 林普叫了简单的晚餐,在房间里填饱自己的肚子。 吃饱喝足后,林普又给严楷庚打了电话。 “你没有为难她吧?” “为难谁?那个姑娘?我就说你小子肯定不是为了学校出头,搞了半天还是难过美人关。话说你舅舅知道吗?” 严楷庚难得八卦一番。 谁让这个小子知道他的秘密,他要是不挖点什么出来岂不是不如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孩? “您一大把年纪了,可别学的爱打小报告。严叔叔,别忘了咱俩怎么约定的。” 严威庚提起这个约定心里就窝火。 他比这小子打了一轮还多,居然还被他“威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一遍一遍提醒我。还有,叫严哥就行了,不用一口一个叔叔!” 林普握着电话忍不住嘲讽: “您可跟我舅舅是朋友,你们俩一辈的让我叫你哥?您是自降辈分还是装嫩呢?那您下回碰见我舅舅了怎么叫他呢?叫叔叔?” 严楷庚听他说话听的牙疼,要不是隔着电话,他肯定拿着球拍好好教一教这个臭小子。 “滚!我跟你舅舅那是忘年交,你舅舅还比我大八岁呢!” 挂断了严楷庚的电话,林普有些想念陆洱,尤其是知道谢远昊跟她在一起的时候。 他犹豫了半晌,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林普说话!” 还是熟悉的声音,那个曾经自己甘愿做闹钟每天打电话叫他起床的声音; 那个他曾经有些嫌弃现在却又无比依恋的声音,现在就出现在他的耳边。 “你在哪呢?” 林普憋了半晌,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在璟市,我要说服那个严楷庚去一次我们学校。事情没办好,我就在这边住两天。” “你去璟市怎么不告诉我?我帮你啊。” 陆洱这边看着时间不早了,急着要去洗漱: “我不是告诉你了,谢学长会跟我一起吗,你不用操心,我能处理好。” 谢远昊,又是谢远昊! 以前满嘴都是林通,现在又一口一个谢远昊! 【小剧场】 林普:我可是当代**,为什么又要生气? 凉风弄舟:问你自己啊,明明知道人家跟谁一起,人在哪,还非要去问,你是不是找虐? 林普:我不喜欢姓谢的。 凉风弄舟:恭喜你生气了,我又能推动新剧情了。谢谢谢谢! 林普:从此以后我不能听“谢”这个字!我最讨厌“谢谢惠顾”! 遛狗 林普在电话这头气的跳脚,无奈那一端的陆洱根本感觉不到。 “你到底有事没事?我要挂电话了。” 陆洱有些着急。 她明天还得去找严楷庚,现在已经很晚了,她需要养精蓄锐。 林普既不想这么早就挂掉电话,又不知道该跟陆洱说什么。 “周一是墨姗的生日,你不会忘了吧?” 陆洱记得许墨姗的生日,也知道是在周一,但是她格外不喜欢林普提起这个话题。 “嗯,我知道,正好我在璟市,我会去她学校找她,你呢?……要不要过来?” 陆洱带着明显的询问语气,她在试探林普会不会跑到璟市来。 这边林普紧张的不得了,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再让陆洱知道他已经提前找过严楷庚,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到时候再说吧,晚安。” 林普匆匆挂掉了电话。 来到璟市的第二天,陆洱跟谢远昊一起再一次来到了严楷庚的私人别墅。 严楷庚像昨天一样,没有立刻出现。 他的助手又带着陆洱和谢远昊来到客厅,开始漫长的等待。 吃一堑长一智,陆洱已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乖乖的等着严楷庚。 两个小时过去了,就在陆洱以为严楷庚要睡觉睡到下午的时候,他的助手跑过来: “二位,先生现在不在家里,在外面的一个私人球场。晚上也不知道回不回来,你们要是想找他,还是去那边吧。” 谢远昊点点头,礼貌的询问: “您知道那个私人球场的地址吗?” 谢远昊从助手那里得到了地址,他跟陆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陆洱记得那天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感觉他们马上就要离开璟市范围了。 有钱人的癖好真是不懂,打个球跟西天取经一样。 等到他们俩辛辛苦苦的赶到远郊的私人球场时,那里的侍应生阻拦他们: “严先生现在不方便见客,麻烦二位在休息区稍等片刻。” 又等? 陆洱忍不住想要发作,谢远昊又一次及时拦住她: “我们有求于人,等就是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看着午饭时间又在等待中来临。 市区,严楷庚早起先健身,之后洗了个澡,修剪了自己心爱的盆栽,又听了听国际新闻。 现在,他面对着一桌健康又营养的午餐,正吃的欢。 “先生,周先生的外甥又来了。” 严楷庚挥了挥手,叫林普进来。 “你也不提前打个电话问问,要是那个姓陆的小姑娘在这儿,你不是鸡飞蛋打?” 林普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微笑着看他: “你不是要整人家?这会儿不知道把他们俩骗到哪儿去了,我还用担心碰到陆洱吗?我应该担心陆洱会不会丢在外边。” 严楷庚吃的很香,不以为然: “别瞎操心了,又不是她一个人,不是还有那个姓谢的男学生吗?我看人家俩关系可不一般。昨天就在我这客厅,人家小手都拉上了。” 仿佛一个炸弹在耳边“嘭”的一声炸开,林普愣了大概有两分钟,随后惊呼出声: “什么?你说他们俩手牵手了?真的假的?你不是开玩笑吧?严叔你可是长辈,不能随便开这种玩笑!” 严楷庚筷子上夹的菜差点掉到脚上,他不满的“啧”了一声: “男人要稳重一点,你咋咋呼呼的我还以为天塌了呢!我犯得着跟你开玩笑吗?我随便一说,你爱信不信。” 林普面色凝重,眉头皱的很深,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现在要是谢远昊在他面前,林普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控制不住揍他一顿。 那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陆洱啊,是林普日思夜想的女孩子,是她一生气林普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姑娘,居然就这样被他牵了手。 林普心里很酸,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胃酸都涌出来了。 陆洱从高二那一年开始,就跟他若即若离,越走越远。 她会慢慢不再那么依赖他,几个人在一起玩的时候会主动把他往许墨姗身边推,会错过他的比赛,会不来参加他的生日会。 林普眼睁睁的看着陆洱在他的世界里走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焦急,他担忧,可是因为自尊和面子,因为顾忌到两个人的成绩和未来,他不能明说什么。 后来林通出国读书,林普以为她的身边总算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取代林通在她心里的位置。 为了能留在她身边,他不惜忤逆父亲的意思,执意来到江城,读了普通的本科大学。 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重新走近她,可是陆洱却对他避之不及。 终于,陆洱好不容易不再避着他,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并没有融化。 现在又跑出来一个谢远昊! 就像是一面墙壁一样,活生生的立在他和陆洱之间。 林普的心隐隐作痛。 在他的认知里,除了他和林通,陆洱决不会对其他男生这么亲近。 可是…… 严楷庚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安排助手打电话去球场。 陆洱和谢远昊还在等,谢远昊看起来很平静,陆洱好像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这个严楷庚跟捉迷藏一样,耗了半天的时间就是专门整他们的吧? 穿着西装的侍应生走过来,礼貌而已绅士: “不好意思二位,严先生现在不在球场,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应该是回市区别墅了,你们要是急着见他,不如现在就去市区。” 等到两个人走出球场,打到车往市区赶的时候,陆洱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故意的吧?像遛狗一样从市区到郊区又到市区!怎么会有这么坏脾气的人?” 谢远昊低头从背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陆洱: “天气这么热,你下下火吧。” 严楷庚饱餐一顿,看到林普还是表情悲伤,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们俩已经往这边赶了,你还不走?等会儿就要碰上了。” 林普后知后觉,立刻离开了严楷庚的别墅。 又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今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坐车,陆洱都有些心疼车费了。 【小剧场】 林普:陆洱牵着他的手,就像牵了一条狗。 凉风弄舟:我们是文明人,不能随便说脏话。 林普:你把陆洱的第一次牵手都给了别人,后面还想怎么样? 凉风弄舟:牵完手了还能怎么样?也就是亲亲抱抱举高…… 林普:你最后要是敢给陆洱写个二婚,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凉风弄舟:这个人好暴力哦! 答应他的要求 陆洱和谢远昊进来的时候,严楷庚刚刚泡好一杯茶,正品的有滋有味呢。 陆洱一见到他那副享受的表情就气的牙痒痒。 现在就算用大脚趾头想也知道,严楷庚今天根本就没出去! 他一直待在别墅里。 什么不方便见客、郊外私人球场,全是骗人的! 陆洱努力的深呼吸,控制住心里的小火山。 “严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您尽管提要求,我们会竭尽所能的满足您。但是您耍人就不太好了吧?我们两头跑是小事,白白浪费的,不还是您的时间吗?” 严楷庚见她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再想想林普“威胁”他的时候那副嚣张的样子,顿时觉得解气了。 既然他们都猜到了,严楷庚也没兴趣跟他们玩了。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我提要求,你们尽力做。那我也给你们一个痛快话,只要你们能答应我的要求,完成我的任务,我可以跟你们去一次a大。我也不贪心,就今天这一个下午加晚上怎么样?” 谢远昊和陆洱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真的吗?您说到做到?” 严楷庚不屑的点点头:“要不要再给你们立个字据?” 陆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起来这么难搞、接触的时候也确实不怎么好说话的严楷庚,竟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再去一次a大! 陆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不过既然他答应了就是好事,陆洱总算能跟社团和祝北南交代了,也不怕易思缨揪着这事不放了。 不过,陆洱很好奇,严楷庚会让他们做什么呢? 陆洱问出了这个疑问,严楷庚眯着眼睛笑,陆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其不果然,当陆洱坐在马厩里洗马的时候,恨不得拿那个硕大的刷子狠狠的抽自己几下! 谁让你那时候不参加活动,跑去看篮球比赛! 要不是那天惹的祸,谁这会儿会在这儿洗马?! 话说回来也真是奇了怪了,严楷庚一个羽毛球运动员,为什么会养这么多马? 陆洱好不容易洗干净两匹马,谁知道这俩转眼就摔了自己一身的泥巴,还顺便赏了陆洱的白衬衫一片泥渍。 苍天哪大地啊!如果时光能倒流,她一定先打林普一顿! 谁让篮球队的比赛跟社团公开赛的日子冲突了! 想到林普,陆洱就想起他昨天晚上的电话。 那么晚了打电话过来,就只说了许墨姗生日这件事。 陆洱心里有些难过:你陪她过生日就好了啊,何必还要告诉她? 如果林普不知道她来璟市还好,可是现在他知道了,陆洱不能不去看许墨姗,不能不陪她过生日。 可是,万一林普没有在许墨姗的学校呢? “给你。” 一只手伸过来,手上拿了干净的蓝色手帕。 是谢远昊。 “你脸上有泥点,擦一擦吧。” 陆洱不好意思的接过来,赶紧对着手机擦掉脸上的泥点。 蓝色和白色相间的格子手帕,叠的整整齐齐,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陆洱喜欢这个味道,她一边擦脸一边暗戳戳的想: 这年头还用手帕的男生不多了。 陆洱确定自己的脸擦干净之后,刚想把手里的手帕还回去,却一眼瞥见浅色的手帕上明显的污渍。 她不由得缩回了手: “我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你吧,这个都脏了,你装在包里也不方便。” 谢远昊笑起来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那多谢你了。” 说罢便又去洗马。 谢远昊洗的比陆洱多,虽然这并不关谢远昊的事。 如果不是他出于好心跟过来,可能陆洱就要一个人洗完所有的马。 或许根本轮不到洗马这个环节,她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把严楷庚得罪了。 幸好谢远昊会在她情绪濒临失控的时候阻止她。 好不容易洗完了马,还没来得及歇一歇,严楷庚的助手马上开车过来接他们。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做完了?” 陆洱疑惑,明明他的助手没有看着他们。 助手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里有监控,先生连着电脑和手机都能看到你们的一举一动。” 市区别墅,严楷庚看到马场的监控视频,忍不住截了他认为最精彩的一段发给林普。 林普看着手机里的画面,忍不住吐槽严楷庚。 “一把年纪了还使唤人家洗马,还真是恶趣味。” 虽然林普心疼陆洱,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真马,现在得站在马厩里洗马,也真是难为她了。 但是他一看到谢远昊吭哧吭哧的洗马,心里忍不住欢呼:干得漂亮! 直到他看到那一幕: 有匹马甩尾巴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了陆洱,谢远昊拿出随身的手帕递过去。 陆洱不仅用他的手帕擦脸,还笑的那么温柔,不知道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在说什么。 陆洱脸上的笑容,是自高二以来,林普再不曾见过的。 “啪”的一声,林普把手机扣在桌子上,眼里是掩藏不住的醋意。 谢远昊,谢远昊…… 他默默的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 也许林普自己都不清楚他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强。 强到在那段视频里谢远昊根本没有触碰到陆洱,只是递给她一块手帕,林普的醋海就已经开始翻滚。 回到市区别墅,陆洱他们还没见到严楷庚,就又被马不停蹄的带到另一个房间。 房门一打开,陆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小小的空间,干净整洁的摆设和布置,竟然有满满一地的羽毛球! “这些都是什么?” 助手毕恭毕敬,说话很客气: “这是先生的第二个要求。这里有四千六百多个羽毛球。先生从十二岁开始练习羽毛球,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这些是他二十年里用过的所有羽毛球。先生要求你们把它们全部整理好装进透明的玻璃瓶子,损坏特别严重的需要修补。” 四千多个? 陆洱久久没有缓过来,这……铺满了一地毯的羽毛球,这该怎么整理? 助手交代清楚后就离开了房间。 陆洱看着满地的羽毛球,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小剧场】 林普:(抓住衣领疯狂摇晃)怎么还搞上定情信物了?说你是不是要换一番了? 凉风弄舟:咳咳咳!哥们儿谋财还是害命?这不是没摸着没碰着吗? 林普:有了这个缘故,下次陆洱过去干什么都有理由。什么唱歌、逛街、吃饭,全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了。 凉风弄舟:想法不错,键盘给你你来搞? 总有人卑微 陆洱看着满地的羽毛球,一个头两个大的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谢远昊已经默默的蹲下身子整理羽毛球了。 陆洱连忙跟着蹲下来。 她也想学着谢远昊的样子,把毛都被打秃了的羽毛球修补好。 可是拿起旁边准备的工具和材料,陆洱才发现她太难了。 怎么这羽毛球的毛在谢远昊手里就那么灵活听话呢? 一到陆洱的手里就怎么都不对劲。 陆洱被两根羽毛球羽毛搞的直冒汗,谢远昊及时解救了她: “你去把完好的羽毛球装进玻璃瓶子就可以了,坏掉的球我来修补。” 陆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虽然她很想帮忙,但是她的手就是不肯赏脸。 为了不给他添麻烦,陆洱起身去整理完好的羽毛球。 两个人默默的完成严楷庚提出的要求。 陆洱是个活泼外向的女生,不管手上有事没事,嘴是肯定闲不住的。 “学长,你怎么会修补羽毛球啊?” 谢远昊虽说是羽毛球社团的成员,可是陆洱几乎没见他打过球。 据说偶尔有大比赛都是祝北南亲自上阵的,他是国家二级运动员,曾经在省队效力。 再联想谢远昊都是管理社团平常的事务,又是校报的记者,几乎没有指导过学弟学妹打球。 那么他应该是不会打羽毛球的吧。 谢远昊忙着手上的工作,柔声回答陆洱的问题: “我经常给祝北南修羽毛球,他也经常把球打坏。” 原来如此。 祝北南正常情况下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是一到球场上拿起羽毛球拍,就好像身上的封印被解除了一样,浑身都透着杀气。 “这样啊,祝学长打球太厉害了,我刚去社团的那天他说要跟我过招,我站他对面离他好几米远都很害怕。” 陆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对羽毛球很认真的,除此之外也就是个普通人,不用怕他。” 谢远昊一边说一边把修补好的羽毛球摆到一边。 此时正值傍晚,橘色的夕阳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洒了满满一地,好像一幅泼墨画,又像是橘色的颜料打翻在画布上。 谢远昊就面对着窗户,任由晚霞落在他的身上。 乌黑的头发闪烁着橘色的光芒,少年不俗的眉眼仿佛变得格外温柔。 陆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竟久久舍不得挪动目光。 也不知是不舍漫天的晚霞,还是不舍眉眼如画的少年。 “这些都修好……” 谢远昊整理好地上的一堆羽毛球,边说话边抬头,正好与陆洱呆呆的眼神相撞。 陆洱瞬间想一头撞死在柜子上! 盯着人家看还被人家抓个正着!啊,好丢人! 陆洱转过脸来不敢看他,谢远昊愣了几秒钟,随即反应过来。 顾忌到女孩子脸皮薄,谢远昊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把自己修补好的羽毛球递给陆洱。 陆洱的脸烧的通红,她急匆匆接过羽毛球,再急吼吼的塞进玻璃瓶子,全程不敢抬头看谢远昊的眼睛。 谢远昊轻轻一笑,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窗帘旁边一个画框旁边有个小红点泛着微微的红光。 严楷庚坐在书房里,用手机观看那边发生的一切。 年轻真是好,这搞的比文艺电影都浪漫。 这么好的戏不能光他一个人看,得跟别人分享。 严楷庚一边这么想,一边动动手指,把监控视频发送给别人。 林普被陆洱和谢远昊携手洗马的视频刺激到,这会儿正气的满床打滚。 “笑笑笑,洗个马有什么好笑的!马厩不臭吗?还不赶紧洗完赶紧出来,还对着马屁股乐什么乐?” 林普越想越气,从床上滚到地上,一个不小心脑袋就磕到了床板。 “嘶~” 沉闷闷的一声响,撞的他有点眼冒金星。 林普刚爬起来,还没摸着自己的脑袋有没有撞坏,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又一个不小心,他踩中了自己丢在地上的罐装可乐,身体失去平衡,猛的像前一扑,一下子脸朝下摔倒在床上,又是一个四仰八叉。 “嘶~” 这酸爽! 林普一边默默鼻子,一边捞过手机,一看又是严楷庚发来的消息。 林普忍不住心里冷哼一声:这哥们儿老大不小了,跟个小孩一样,还挺爱记仇,不知道又发了什么“好东西”。 反正就是巴不得他两口老血吐出来。 林普点开视频文件,只有短短的两分钟。 不出严楷庚所料,林普看完视频马上从床上蹦起来,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看看看,捡个球有什么好看的?你是不是眼神不好?这货有我帅吗?正儿八经的搁你眼前你不看,这这这,这偷看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严楷庚正高高兴兴的看国外的羽毛球公开赛呢,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大侄子,视频看到了?” 严楷庚一听到林普好像被醋腌过的声音就忍不住偷笑。 “你什么意思?老给我发这个干嘛?不是说好了会去a大的吗?你玩够了就赶紧答应他们,让他们俩赶紧回江城!” 听听听听,这是吃了导弹还加了麻油啊! “你不是不在我这儿吗?我给你发送第一手情报,省的你错过战机啊。你不用谢我,这都是叔叔应该做的。” 林普差点背过气儿去!这个严楷庚是不是巴不得他气死在璟市啊? “你说,你是不是对这个姓陆的小姑娘有意思啊?” 林普心里烦躁,不想搭理他: “我没有!你别问这么多,赶紧答应去a大然后让他们俩回江城!” 林普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对陆洱的心思。 因为知道的人多了,总有一天风言风语会传到陆洱那里。 她心里那么喜欢林通,如果知道自己对她有这样的感情,一定会惊恐的离他远远的吧? 这是林普最不愿意看到的可能,也是他最担心的表白后的结果。 如果不能以自己最希望的身份陪在她身边,林普愿意永远做她的好朋友。 只要能看着她,哪怕她身边最终会没有他的位置。 林普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一段感情里如此卑微。 【小剧场】 林普:我要掐死你! 凉风弄舟:哥哥哥!是你不敢承认不敢告白的关我什么事啊? 林普:我不管,要么你弄死谢远昊,要么你弄死我! 凉风弄舟:这样不好吧…… 林普:对了,不管弄死谁,你要让那个为老不尊的“叔叔”麻溜的去国外,别回来了! 严楷庚:大侄子,你这样就不厚道了! 乐于助人严先生 严楷庚皱了皱眉头,这小子“威胁”他的时候一套一套的,碰到这种事情还真够怂的。 严楷庚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变重了。 好歹林普叫他一声“叔叔”,这又是老周的亲外甥,他这个做长辈的怎么也得帮帮他。 压根不敢承认,别说得分了,连球拍子都摸不着,哪有上场的机会呢? 太阳落山,别墅里的灯也被打开,陆洱和谢远昊终于整理好了四千多个羽毛球。 陆洱整理羽毛球整的头晕眼花,感觉看什么都像羽毛球。 “恭喜你们,完成先生的第二个要求。” 严楷庚的助手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面前,机械的说着官方的话。 陆洱有气无力的看着他。 想都不用想,严楷庚都说了他要求的时间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这会儿刚刚七点,不知道这脑子里住了个马良的大哥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来吧来吧,放马过来吧! 陆洱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 反正她马也洗了,考验了她的体力;几千个羽毛球也收拾了,考验了她的耐心。 后面还能干嘛?除了做饭陆洱是真的无能为力,其他的还有什么可以难倒…… “大哥,你带我们来这儿干嘛?” 陆洱和谢远昊跟着助手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非常开阔的房间。 放眼望去,墙上大片大片的壁柜,微波炉、电磁炉、电饭煲、煤气灶、高压锅、烤箱,各种电器应有尽有; 锅碗瓢盆、菜刀小刀水果刀、平底锅尖底锅、铜盆瓷盆不锈钢盆样样不缺; 油盐酱醋、孜然、胡椒、大料、八角、豆瓣酱、香菇酱、松茸酱整整齐齐。 这里看起来是强迫症的福音,可是落在陆洱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恐惧和不安。 难道,不会,大概,可能…… “这里是厨房,来这里当然是做饭了。” 陆洱还没来得及自我安慰和心理建设,助手一开口就打碎了陆洱心里仅有的幻想。 “这是先生的第三个要求,请你们帮他完成一次晚餐。先生的要求是,必须是你们两个合作完成。先生还说,这是最后一个要求,如果你们能做到,他明天就会去江城a大。先生后天就要离开国内了,他只有明天一天时间。也就是说如果你们今天不能让先生满意,那就代表你们没有机会了。” 助手交代之后就阔步离开了房间。 陆洱看着这一屋子的厨具和调料,再看看丰富的食材,内心既不安又期待。 期待的是只要再完成这最后一个要求,她就可以把严楷庚带回学校。 不安的是不吹不黑,陆洱就是天生克厨房的命。 她甚至做好了都不敢端给严楷庚。 眼看着就差最后一步了,再把人吃出个好歹来。 不过,总是要试一试的。 陆洱撸起袖子,还没踏进去呢,谢远昊就先她一步走近料理台。 陆洱看到他利索的处理鲤鱼,切开鱼腹,掏出鱼泡,清理内脏,然后刮鱼鳞。 手法甚至都不比老陆差。 陆洱又被他震惊到了,今天她已经被谢远昊震惊了好几次。 鲤鱼处理干净了,陆洱亲眼看着鱼下锅。 在谢远昊的一番料理之下,很快,一盘红烧鲤鱼就出锅了。 香喷喷的鲤鱼冒着热气,陆洱的肚子忍不住“咕噜”一声。 陆洱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谢远昊轻轻一笑。 他又开始处理一块五花肉。 陆洱好奇的靠近他: “学长,你还会做饭吗?” 谢远昊点头回应:“会一点,都是家常菜,希望严先生会满意吧。” 谢远昊这话明显是谦虚了。 无论是择菜还是炒菜,他都很熟练,自信满满而又认真。 每一盘炒好的菜都是色泽诱人,香气扑鼻,陆洱馋的直流口水。 谢远昊做饭做的很顺利,陆洱趴在旁边看了好久才想起来严楷庚的要求。 “学长,我也帮你做点什么吧,严先生说我们俩必须合作的。” 谢远昊回想了一下,严先生的助手确实是这么交代的。 谢远昊点点头,把手里的西兰花交给陆洱: “那你帮忙择菜吧,我来炒菜就好。” 陆洱感激的点点头。 谢远昊一定是看出来她不会做饭才叫她择菜的。 陆洱一边抓紧时间处理手上的西兰花一边想: 这次真是多亏了谢远昊,要不是他跟过来帮她的忙,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严楷庚的要求。 不说帮忙洗马、修补羽毛球、做菜这些,光是她等待严楷庚的时间她可能都坐不住。 这边谢远昊忙着收拾食材,那边锅里的油已经热了,陆洱见他来回跑,有些不忍心。 她看到了料理台上谢远昊切好的葱姜蒜,她也知道要用这些东西先下锅。 于是陆洱擅自做主,将料理台上的葱姜蒜丢进锅里。 只是锅里的油耽搁了太久,已经噼里啪啦的崩起来。 陆洱刚刚靠近灶台,热油就崩到了她挽起袖子的手臂上。 陆洱痛的倒退一步,忘记了身后还有一层台阶,一个向后仰倒,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翻。 危急时刻,谢远昊从身后一把扶住她。 他抓住陆洱的手臂一看:胳膊上已经红了起来,还有一颗小小的水泡。 来不及耽搁,谢远昊手忙脚乱的关掉煤气灶,用凉水给陆洱冲洗手臂。 “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已经到了油还跑过去搞别的东西。你烫的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陆洱摇头,当然不能现在去医院。 “我没事,学长你不用自责,是我随便动你的锅。我没事,一点小伤,先把菜做好吧。” 陆洱执意如此,谢远昊也只能先忙晚饭。 严楷庚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有些开心。 很好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陆洱又帮忙收拾了几样素菜,谢远昊很快就鼓捣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正宗中餐。 陆洱看着一桌子的菜兴奋不已。 谁知没有等到严楷庚,而是等来了助手。 “不好意思了二位,先生这次真的有事,他出去办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剧场】 林普:我真的快疯了,这都是闹剧,赶紧结束吧结束吧! 凉风弄舟:结束这些背景,陆洱跟谢远昊就要翻开新的篇章了。 林普:所以,你为什么会搞出谢远昊这个人呢?他还把陆洱的胳膊都烫伤了! 凉风弄舟:林大爷你分一分是非黑白吧。 林普:不分不分我就不分。我是主角! 两个人的晚餐 陆洱看看谢远昊,又看看自己手臂上的烫伤,顿时感觉血往脑门上涌。 这个大爷,莫名其妙让他们给他做饭,做好了一大桌子鸡鸭鱼肉,他说有事就有事了,这不是明摆着耍人吗? 陆洱心里委屈,刚想发作,又被谢远昊拦住。 “我们已经做完了菜,严先生自己没能吃到,不知道算不算我们完成了任务呢?他能不能去a大?” 助手镇定的回答: “自然算是完成了任务,先生已经安排了周一去江城的行程,这个你们可以放心。对了,先生还说,你们所有的菜可以自己吃。” 严楷庚的助手说完就离开了。 陆洱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什么啊?说不来就不来了,不带这么耍人玩的。我们忙里忙外给他做菜,他这算什么?” 谢远昊看着陆洱豪放的坐姿,无奈的笑笑,转身又一个人进了厨房。 陆洱一个人还在台阶上叽里呱啦: “太过分了,做的辛辛苦苦,还没让他吃上。我总觉得这样好像是他在让步,不是我们拼尽全力再请他回去……” 陆洱正说的口干舌燥,谢远昊递过来一碗汤。 白色的瓷碗上带有青色的花纹,看起来古色古香。 是山药排骨汤,晶莹剔透的山药和白花花的排骨,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炖了很久,尝尝吧。” 陆洱肚子饿得很,犹豫两秒钟就端过来喝了。 哇!鲜嫩可口,肉的味道真是太美好了! 陆洱一点都不夸张,她真的觉得这是除了老陆炖的之外,她喝过的最好喝的汤了! “学长,你的手也太巧了吧?” 谢远昊还是温柔的笑笑:“你喜欢就好。” 陆洱看着温柔阳光的谢远昊,心里忽然一阵低落: “可惜没让严先生喝上。” 陆洱话音刚落,谢远昊就起身站起来,陆洱瞬间置身于一片阴影之中。 恍惚间,陆洱发觉,谢远昊好像都不比林普低呢。 “你不是也喜欢吗?我们俩把这些吃了也不算浪费。不知道陆同学肯不肯赏脸呢?” 此时此刻陆洱肚子里的馋虫仿佛都被勾起来了,在肚子里蠢蠢欲动,叫嚣着要横扫餐桌。 两个人面对着一桌子的好菜,陆洱都忍不住咽口水。 谢远昊还略带担忧的说了一句: “做了这么多,我们能吃完吗?” 只见陆洱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对谢远昊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二十分钟过后,谢远昊才发觉自己小看陆洱了。 她的饭量跟她的身形果然是……不成正比。 陆洱吃饱喝足,把盘子里最后两颗西兰花吃干净后,满意的打了个闷嗝。 吃的好爽啊! “学长,你这手艺,真的,除了赞没什么好说的了。怎么会有男生做饭这么好吃呢?你要是走烹饪这条路估计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陆洱吃爽了忍不住吹彩虹屁。 她真的想好好巴结巴结这个学长。 人长得帅成绩好,品行好爱乐于助人,多才多艺会做菜懂摄影。 这该是女生们都会喜欢的男孩子吧? 谢远昊温柔的递过来一张纸巾,陆洱不好意思的接过来擦了擦嘴角。 陆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拿过来一看,翻了个白眼才接电话: “林大爷你最近是不是晚上很闲啊?说吧,什么事怎么了?” 电话那端的林普听起来好像吃了两斤地雷,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他说话冒烟: “你现在在哪呢?” 陆洱一听他又这么问就知道这货没什么正事,估计就是闲的太无聊了找事玩呢。 “我跟谢学长在外面,今天一天累死我了,这才刚刚吃完饭。” 林普听她说的云淡风轻,而且又提到了谢远昊,气的下巴差点歪了。 “又是那个谢远昊?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老是跟不熟悉的人在一块?有没有点安全意识啊?现在坐大巴赶紧回学校!” 这命令的语气让陆洱格外不爽。 他个儿长得高所以手也伸的长吗? 这大晚上的让她上哪儿坐车? “你有毛病吧?这个点儿让我回学校?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普又一次被陆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这个捂着脑袋上窜下跳,躺也躺不住,坐也坐不住。 “你人在哪儿?具体位置,我已经在璟市了。我去接你!” 林普再也忍不住了,自从严楷庚把陆洱跟谢远昊一起做饭的视频发给他之后。 两个人你择菜来我炒菜,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那个默契程度差点让林普以为是谢远昊跟陆洱从小一起长大。 他能不急能不气吗? 这个陆洱真是越大越看不住了。 林普有些时候真觉得他对陆洱比陆叔对闺女都要操心。 陆洱听到他说在璟市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明天就是姗姗的生日了,他提前一天过来也是应该的。 心里这么想,但是不知道为何涌上来一股心酸,陆洱不清楚为什么也不愿意细想为什么。 “我等会儿就回宾馆了,你来了就来了,明天在姗姗学校见吧。” 林普错愕的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挂断了电话。 谢远昊一直坐在陆洱对面听她讲电话,见她挂了电话,随口问道: “男朋友吗?还挺关心你的。” 陆洱自嘲的笑笑:男朋友?永远都不可能吧。 “不是,就是普通朋友。学长你别误会,我没有男朋友。” 如果陆洱够细心,如果她没有因为林普而心不在焉,她就会发现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谢远昊嘴角不明显的弧度。 “我们明天跟严先生一起回江城吗?还是我们单独坐车回去?” 谢远昊主动询问,他看出来陆洱接完电话后有些低落。 谢远昊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打来电话的就算不是男朋友,也是对陆洱非常重要的人。 否则不会用一个电话就打断陆洱饱餐一顿的好心情。 “我明天还有些事情,一个朋友在璟市读书,她今天过生日,我过去看看她。学长你先跟严先生一起回去吧。” 【小剧场】 林普:好伤心好难过,又被陆洱怼了。 凉风弄舟:拉倒吧你,你以前怼人家的还少吗? 林普:我想知道我和陆洱的后续,我们还会有以后的对吗? 凉风弄舟:还后续,就你这个态度和说话的方式,后事你要不要? 林普:…… 再见许墨姗 这边林普被挂掉了电话,气的七窍都在冒烟,这个陆洱,居然又不声不响的挂断他的电话! 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她这几天一直跟谢远昊待在一起,那明天肯定也会带着谢远昊一起去找墨姗的吧?! 好,好啊,陆洱现在真的是出息了! 他明天倒要看看,这个谢远昊到底有什么好,可以让陆洱时时刻刻嘴边都挂着他! 林普赌气似的给许墨姗打了一个电话,随后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陆洱已经不再那么看重他了。 她会毫不犹豫的挂掉他的电话,虽然以前陆姐不高兴了也是直接挂电话,但是如今的她不像以前那样赌气,而是冷冰冰的。 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他的好意,虽然以前她也经常不识好歹,但是如今的她不会事后狗腿的跑过来奉承他,而是疏离的拒绝他的好。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林普不怕陆洱一时的生气和耍小性子,可是他却害怕陆洱一点点的疏离、一步步的走远。 因为林普太了解陆洱,他知道看起来大大咧咧、神经大条的她,其实是个骨子里非常倔强的姑娘。 林普愿意拼尽全力,只求能离陆洱近一点,希望陆洱抽身离开的时候,能对他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和留恋。 第二天一早,陆洱和谢远昊一起去严楷庚的私人别墅。 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谢远昊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吗?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陆洱摇了摇头,随后笑起来: “没事没事,学长你先回学校吧。我去看一下我朋友就走了,肯定能在天黑之前回学校,说不定还能赶上送严先生离开呢。” 谢远昊不解:“你朋友不是过生日吗?你不留下陪她吃饭?” 陆洱顿了顿,随后又露出笑容: “有人会陪她过生日的。” 谢远昊点点头,嘱咐陆洱有事的话随时电话联系。 严楷庚上车,陆洱目送车子走远。 她一个人给许墨姗买了一份礼物,随后坐上了公交车。 陆洱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一直坐到终点站。 许墨姗读的是有名的中外合资大学,学校看起来气派又漂亮。 陆洱提着礼物站在校门口等待许墨姗,她刚刚在公交车上的时候给许墨姗发了消息。 很快,穿着白色蕾丝裙子的许墨姗现身,一路小跑着叫她: “陆洱!” 陆洱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似乎又变漂亮了。 精致的五官,标准的瓜子脸,纤细的四肢和腰身,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许墨姗不仅仅是脸蛋漂亮,她从身材到比例,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每一个地方都是美的。 陆洱看着她一路小跑,恍惚间觉得她们和林普相识,好像就在昨天。 不管两个女生心里有什么隔阂,明媚的阳光下,陆洱觉得这一刻实在是美好。 虽然知道美好不可能永远停留,可是陆洱也没想到它会崩的这么快。 就在林普跟着许墨姗慢悠悠的出现在她身后时,陆洱觉得天顿时黑了一大半。 许墨姗像以前一样对陆洱嘘寒问暖: “好久不见,陆洱,你最近怎么样?我听林普说,你好像几天前就过来璟市这边了。在这边还顺利吗?现在才过来是碰上什么麻烦了?你看林普,他一大早就来了,还蹭了早饭,一个劲儿的夸早饭好吃,把常妈哄的可高兴了。” 陆洱先是看了林普一眼,然后对许墨姗露出笑脸: “我在学校惹了点麻烦,周末跑到璟市来想办法补救。事情挺顺利的,该做的都做完了。我本来就想过来看看你的,正好事情办完了,你又过生日。对了,生日快乐。” 陆洱把手里的礼物递给她,许墨姗微笑着收下来。 林普站在许墨姗身边,眼睛好像装了雷达,在四周找了一圈。 没有啊,怎么没看见他? 林普一边心里怀疑怎么没有看到谢远昊陪陆洱一起过来,一边又想陆洱怎么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光顾着跟墨姗叙旧,一点儿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为了让陆洱“看见”他,林普开始找话。 他试探着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那什么谢学长呢?不是乐于助人热心肠,处处帮你的忙吗?” 陆洱听不惯他这副奇奇怪怪的语气,皱着眉头回敬: “谢学长是来陪我办公事的,事情办完了自然是先回学校去了。人家确实是热心肠爱帮忙,那也不代表我就赖上人家了吧?你当我是碰瓷的?” 回去了?陆洱没让谢远昊陪她一起来? 林普没想到会这样,他有些不好意思,为自己赌气的行为,和专程早起三个小时过来提前找许墨姗,让陆洱误以为他跟许墨姗已经聊了很久。 许墨姗执意要请他们俩去自己的公寓吃饭,说是常妈已经做了好吃的家乡菜。 陆洱原本是打算把礼物送给许墨姗就坐车回江城的,因此婉拒许墨姗的好意。 几番推托之下,林普阴阳怪气的说: “墨姗,你就别拦着人家了,人家学校还有正事呢,说不定学长还在学校等着她。人家也有了新的朋友圈子,何必勉强呢?” 这句话刺激到陆洱了。 这个林普,说她也就罢了,怎么处处都要捎带着踩谢远昊一脚呢? 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揽下这个差事,谢远昊好心帮忙,全程陪同,毫无怨言。 怎么落在林普眼里就成了居心叵测、不安好心呢?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人家有了新的朋友圈子,何必勉强?”,陆洱觉得非常委屈。 明明让她退出三人世界的,是他和许墨姗啊! 她不主动退出,难道还等着林普和许墨姗明说吗? 新的朋友圈子,不也是为了给他们俩留空间吗? 总之林普阴阳怪气的“劝说”达到了目的,陆洱一赌气,还真就跟着他们来到了许墨姗租住的公寓。 常妈确实已经准备好一桌子的美食,都是地道的菱州菜。 【小剧场】 林普:谢远昊为什么没有跟过来?他不怕陆洱走丢吗? 凉风弄舟: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要不我让他手捧着玫瑰、怀抱着陆洱过来让你见见? 林普:敢!他敢来我怼死他!你敢写我弄死你! 凉风弄舟:来也不对不来也不对,大哥你到底想怎么样?来来来键盘给你,你来搞你来搞! 被打断 “这是我离开家之后的第一个生日,谢谢你们俩陪我。” 许墨姗端起自己的杯子,像模像样的说到。 林普大大咧咧的摆手:“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别说一年两年陪你过,以后年年都可以陪你!” 林普只是随口一说,不想这句话被陆洱真真切切的听进耳朵里。 她微笑着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林普的说法。 普普通通的一顿饭,大家吃的挺愉快。 许墨姗送他们去了车站,然后三个人挥手告别。 林普和陆洱踏上了回江城的旅途。 陆洱一上车就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这两天过的实在太累,其实她一直没睡好。 陆洱昏昏沉沉的把脑袋靠在座椅上,一旁的林普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陆洱真想把抹布塞他嘴里。 “你们这两天事情办的怎么样?妥了没有?” “嗯。”陆洱懒洋洋的回答。 “不是跟你说有事情找我的吗?我等了两天,一个电话都没接到,全是我给你打的!” “那你想怎么样?我给你报销话费?” 陆洱瞌睡的厉害,十分敷衍的回敬一句。 “我跟说正事儿呢!你说你怎么想的?就这么放心跟一个陌生男同学出来?你就不怕人给你卖到东南亚?” 林普愤愤不平,这次要不是这个谢远昊,说不定陆洱真的会打电话向他求助呢。 毕竟以前她捅了娄子没少找林普给她出馊主意。 可是林普忘记了,他跟陆洱,早就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 “你以为谁都像你长得像人贩子?” 陆洱有些后悔跟他坐一起了。 这货的嘴皮子已经升级了,陆洱的耳朵嗡嗡响。 林普不悦:“什么叫我长的像人贩子?” 陆洱的耐心被他耗尽,她也皱着眉头睁眼警告林普: “你安静一点行不行,行行好让我睡半个小时吧。” 林普这才注意到陆洱的眼下有些乌青,脸上尽是疲惫。 严楷庚怎么折腾的他们,林普不是不知道。 想到陆洱这两天的辛苦,林普连忙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陆洱这才能安安静静的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 不过半分钟,林普就听到她的呼吸声渐渐均匀。 她睡得很安稳,尽管车上不时有人大声说话,还有人开着手机外音看电影、聊视频。 陆洱的皮肤很好,虽然她远不如许墨姗白的像个瓷娃娃,但是胜在皮肤通透,毫无痘痘和斑点。 她没有化妆,只是微微画了画眉毛,看起来既素净又清爽。 陆洱的眼睫毛很长,虽然不够浓密,但是长度感人,是不少女生都羡慕的长度。 此刻她的睫毛微微翘起,偶尔抖动一下;小巧圆润的鼻头,不涂口红也自带好颜色的薄唇。 所有的一切搭配起来,竟让林普不知不觉的看痴了。 车子走过高速之后是一段短短的省道。 因为维修的原因,公路的路况不太好,车子一颠一颠的。 不过这样陆洱都没醒,只是脑袋不受控制的向外侧歪。 林普发觉到陆洱的脑袋离自己的肩膀越来越近的时候,不由得摒住了呼吸,满眼都是陆洱乌黑的头发。 这可是你自己靠过来的,不是我扳着你的脑袋! 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 林普已经感觉到内心好像有焰花绽放出美丽的形状,他心里既期待又雀跃。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 就在林普紧紧的盯着陆洱的脑袋离自己的肩膀还有两指的距离的时候,有手机铃声响起来。 陆洱猛的坐直身体,林普的心好像“哗啦”一声,碎成了很多片。 他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等待着陆洱自己靠在他的肩膀上。 可是陆洱用了一秒钟就坐直了身体,没有犹豫,没有不舍。 陆洱接起了电话: “学长,我还在回江城的车上。严先生的讲座已经顺利开始了?那就好,我们俩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这个“我们俩”成功扎到了林普的心。 他哀怨的看着陆洱,但是陆洱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电话上。 “我应该赶的回去,在严先生离开之前,我还要再好好的谢谢他。对了,祝学长和易思缨没多说什么吧?” 陆洱从谢远昊那里得到了让她彻底放心的消息,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挂断电话后,陆洱不再打瞌睡,她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不时的探头张望,好像着急赶回学校。 林普等了好久也没能等到她再次靠着座椅睡觉,心里便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谢远昊打来的?” 陆洱心情很好,没有怼他,而是老老实实的点头承认。 “你跟他很熟吗?”林普的声音变的冰冷。 陆洱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心里摸不准他为什么不高兴,只是自顾自的回答: “还可以吧,我去社团面试的时候就是他招的我,这次的事情他也帮了很大的忙。” 林普刚刚期待的心情好像一下子被冰冻,他忍不住冷哼: “你交朋友之前把眼睛擦亮一点吧,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单纯。” 陆洱很不满意他说话的语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对谢远昊有偏见。 明明这两个人压根儿没见过面。 璟市离江城并不远,车子一停下来陆洱就迫不及待的下车,准备打车回学校。 她很顺利的在人挤人挤人的车站拦到了出租车。 陆洱拉开车门正打算上车,突然就瞥见一个人在后面磨磨蹭蹭的林普,低着头踢着路面的石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洱善心大发: “这里不好打车,你现在回学校还是去别的地方?要是回学校就一起走吧?” 天知道林普在大巴车上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他多希望谢远昊的电话没有打过来,多希望陆洱能在睡梦中靠在他的肩膀上,多希望两个人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能留下甜蜜美好的回忆。 可是这些都被谢远昊一个电话给打断了。 如果谢远昊在场的话,依照林普冲动爱找事的性格,估计一言不合就怼起来了。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又明朗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陆洱叫他一起回去。 【小剧场】 林普:我不喜欢谢远昊。 凉风弄舟:可是不少女同胞好像跟你持相反观点哦! 姜霏:我去!好帅啊! 易思缨:谁都别跟我抢谢远昊! 陆洱:学长人真不错,成绩好性格好人缘好。 祝北南:好像混进了奇怪的地方…… 记仇的叔叔 等到陆洱赶回学校的时候,严楷庚的讲座刚刚结束。 陆洱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幸好幸好,总算是赶上了。 祝北南和谢远昊跟随校领导一起送严楷庚出来。 陆洱正好在礼堂外面碰到了他们。 “严先生,谢谢你愿意再来江城,谢谢你愿意给a大的机会。” 陆洱诚恳的向严楷庚鞠了个躬。 严楷庚微笑着摆摆手: “不用客气,我来都来了。再说了,羽毛球是我一生的事业和责任,哪怕我退役了,我仍然热爱羽毛球,它是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 陆洱点点头,陪着送行人员一路送他来到学校大门口。 助手已经拉开了车门,严楷庚却突然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陆洱说: “陆同学,你是个聪明有毅力的姑娘,平时除了学习和运动,也要擦亮眼睛,好好看一看身边不可缺少的……人。今天我随口一说,希望你以后少走弯路。” 严楷庚一边说一边使眼色。 陆洱听完了这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下意识的顺着严楷庚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绿植装饰,只有一个谢远昊站在那里。 陆洱不解,又回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严楷庚。 严楷庚轻轻一笑,没有再多说,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 陆洱看着车子走远,脑子里一直响着刚刚严楷庚跟她说的那番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陆洱再一次看向严楷庚刚刚看过的方向。 这一次,谢远昊察觉到她疑问的眼神,他露出了和煦如春风的微笑,让陆洱有些不好意思。 而绿植墙后面隐蔽的地方,有个穿着蓝色条纹短袖的身影,瑟瑟缩缩的不敢动弹。 等了好久,直到陆洱和谢远昊以及大部队已经走远了,林普才松了一口气,钻出绿植墙。 这个老严可真是不靠谱! 让他赏脸帮个忙,怎么磨磨唧唧的、那么爱多管闲事呢? 刚刚要不是他反应快,“蹭”的一下窜到旁边的绿植墙里,他一定会被陆洱发现。 到时候再让陆洱知道他原本就认识严楷庚,那可完蛋了。 最糟糕的是,再让陆洱知道严楷庚完全是受了他的“威胁”才肯来a大的,那她还不分分钟跟他翻脸? 陆洱讨厌别人插手她的事情,也讨厌别人的谎言,哪怕是善意的。 在陆洱的世界里,谎言就是谎言,骗了就是骗了,哪分什么善意的恶意的? 林普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这个老严是想要害死他! 切,不就是小小的“威胁”了他一下吗? 看他小气的,一直到现在还给自己“报仇”呢。 林普的思绪被拉回到璟市的第一天。 严楷庚态度明确,绝不会让步再给a大一次机会。 林普拿出看家功夫,叽里呱啦的劝了半个小时。讲的口干舌燥,嘴皮子还有点酸痛。 严楷庚不仅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悠哉悠哉的听广播。 林普一怒之下,直接丢出了舅舅交给他的、对付严楷庚的制胜法宝。 “严叔叔做为土生土长的江城人,为什么不愿意去a大?是a大有你不想见的人,还是那里有你不愿回忆的故事?” 严楷庚心里一“咯噔”,好像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样。 可是他转念一想,过去那么多年了,网上都没挖出来这件事,他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可是下一秒,林普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严楷庚:“惊喜”,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 “江城曾经有一个天才羽毛球运动员,十七岁那一年破格参加市里的比赛就拿到了冠军。因为那时候市体育馆还没建好,所以最后省里的决赛就在江城a大举行。那个冠军只要再打赢一场就能进入国家队做候补队员。可是他输了,输给了a大的一个大一学生。事后,有人爆料出来,那时比赛的场地和道具被人动过手脚,所以那个十七岁的少年阴差阳错的失去了国家队候补队员的资格。但是这件事情一直都没能查清楚到底动手脚的是谁。” 林普说到这里,严楷庚的情绪已经变得激动: “还能是谁?场地用的是a大的,器械用的是a大准备的,除了学校那帮人还会有谁这么做?后来a大的校长不也因为贪污公款被抓了吗?这样劣迹斑斑的学校,有什么资格谈竞技体育?有什么脸面提羽毛球运动?” 林普静静的看着他,随后露出严肃的表情: “可是这个少年最后还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以全国亚军的身份进入国家队。而且不是候补队员,一进去就是羽毛球项目的正式队员。不出几年就打出了名声和成绩。他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严楷庚猛的拍桌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普: “怎么没有影响?你知道梦想破灭的感觉吗?你懂竞技体育人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输掉比赛是什么心情吗?就凭a大以前的案底,加上现在无所谓的态度,我完全没必要给你们机会!” 林普也缓缓的站起身子,一字一句的对严楷庚说到: “严叔叔,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十五年的时间换了多少届校领导?十五年的时间毕业了多少大学生?你确定现在的a大还是曾经的a大吗?你确定当年那些破坏公平破坏规则的人还留在学校里吗?你这样耿耿于怀、记着这些陈年往事,难道不是在刻舟求剑吗?好,就算按你说的,人不会轻易改变,可是现在学校里的那些人,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一批了。” 这句话问倒了严楷庚,他缓缓的坐下来。 沉默许久,严楷庚还是拒绝: “我已经决定了,不去就是不去,你不用劝我。” 林普顿时脑袋差点憋大了。 话就白说了?白麻烦他舅舅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 这人年纪轻轻怎么就不开窍呢? “严叔叔,您可想好了。如果你确定不去a大,那我只能把你这些故事告诉媒体了。远近闻名的羽毛球运动员,因为陈年往事,对本地大学存在偏见,不愿意推动该校羽毛球运动的发展。你看看这主题怎么样?国家报纸咱还不敢说,当地报纸您占个头条小火一把肯定没问题!” 【小剧场】 严楷庚:这小兔崽子敢威胁我?! 凉风弄舟:淡定淡定,这大哥就没啥不敢干的。 林普:对了叔叔,您知道江城报刊的电话或者是邮箱吗?算了算了,太麻烦了,您把电脑借我用一下,我直接投稿吧? 严楷庚:速效救心丸…… 社团联谊 严楷庚的事情搞定了,祝北南在社团大会上点名表扬了陆洱。 易思缨有诸多不爽,但是却开不了口。 毕竟陆洱真的请回了严楷庚,圆了大家的梦。 并不是所有的羽毛球社团的成员都像易思缨一样,闲着没事一肚子干醋。 于是陆洱一下子从“罪人”变成了“功臣”,在社团的日子越来越愉快。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陆洱就迎来了大学的第一个冬天。 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陆洱感到所有的地方都很潮,她竟有些向往北方的干燥。 步入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a大各个社团开始忙活起来。 今年学校搞了一个联谊活动,要求两个社团之间需要联谊举办一次活动,目的是增进同学们之间的感情,培养大家的默契,另外取长补短,学习更多的技能。 姜霏光是听到“联谊”这两个字,眼睛就直了。 同时她又忍不住吐槽学校的官方: “牵线就说牵线,搭桥就说搭桥,学校好不容易做回好事儿,偏偏还不说人话。对了陆洱,你们羽毛球社团要不要跟我们乒乓球社团联谊啊?到时候姐姐带你策马奔腾?!” 陆洱已经习惯了姜霏的不正经。 这货犯二是常态,哪天正常了才是见鬼。 “我不清楚,谢学长和祝北南都还没说呢,不知道我们跟谁联谊……” 这边陆洱话还没说完,那边姜霏已经脑洞大开,开始盘算: “最好是跟足球队联谊,啧啧,那大腿肌,线条怎是一个‘漂亮’可以概括?不过篮球队也不错,那个肱二头肌,啧啧啧,完美啊!不过不过,最好还是游泳队,到时候w大家扑通扑通都下水,咦,那个场面!” 姜霏一边想一边傻笑,陆洱面无表情的挪远了点。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认识这个差点流口水的女人。 “就你还扑通扑通下水?野猪跳江吗?你要是再呛两口水,人家校游泳队的还得跳下去捞你。你是跟人家联谊呢?还是给人家搞救援演习呢?” 陆洱不见其人,也知道此人是谁。 能这么怼姜霏的,除了沈一川,还能有谁? 姜霏能对其他所有人免疫加反弹,却每每被沈一川气的跳脚。 “反了你?说谁野猪跳江呢?你见过这么好看的野猪?” 姜霏看都不看就知道又是沈一川在犯贱,她随手就把手里的勺子丢过去。 不过那勺子没有落到地上,而是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沈一川的手里。 “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野猪,瞧瞧你那脸,圆的跟圆规画的一样!” 姜霏忍无可忍,抄起自己的大号书包,一路追着沈一川跑出了食堂。 陆洱见怪不怪,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反正最后,沈一川一定会挨打,姜霏一定会被沈一川气的半死。 林普默默的在陆洱对面坐下来。 “羽毛球社团跟谁联谊啊?” 林普低声询问了一句。 陆洱抬头看看他:“沈一川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还不知道呢,你不应该管管篮球队跟谁联谊吗?” 林普立刻露出贱兮兮的表情: “我一大一新生,社团的事哪有我说话的份?我关心关心羽毛球社团就好了呀,谁让我是羽毛球社员的家属……哎呦!” “家属”两个字话音刚落,林普的大脚趾就传来一阵巨痛! 陆洱抬起头,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着他: “滚,你是谁家属?” 林普的眼泪差点落下来,他忍着痛改口: “错了错了,口误口误,不是家属,是债主!” 陆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欠你债了?我借你两张纸,你说瞎话打打草稿行不行?” 林普“嘿嘿”两声乐出声来,陆洱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下脚轻了。 “我是沈一川的家属不行吗?我还是沈一川的债主呢!陆洱,怎么什么事都往你自己身上揽呢?你是不是对哥有意……” 话还没说完,林普又感觉到另一只脚传来的碎裂感。 林普拖着自己两只伤痕累累的脚摸回宿舍。 回来了也只顾着傻笑,把沈一川吓一跳: “哥们儿你没事吧?这是让陆洱踩傻了?” 林普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我要跟羽毛球社团联谊!” 沈一川按着他坐下来: “醒醒哎兄弟,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跟羽毛球联谊就能联谊?你们队长知道吗?我可听说校篮球队队长可正在追求乒乓球社团的一个女生呢。人家凭啥自己的鹊桥不搭,去搞你的红线啊?” 沈一川说的没错,分析的句句在理,可是他也没料到林普的耐心和毅力,以及脸皮的厚度。 篮球场,其他队员都在练习,林普拽着队长钻到篮球场的角落,两个人已经磨了大半天。 “这不行,绝对不行!我已经私下跟乒乓球社团的主席说了好几天了,眼看着十有八九板上钉钉的事了,你这会儿让我改?你开玩笑呢?” 林普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他连脑袋长锈的严楷庚都搞定了,还怕说不动一个校队队长? “队长,这事儿你跟大家说了吗?大家知道吗?大家同意跟乒乓球社团玩吗?你不能随便替大家做决定对不对?” 篮球队队长还是不认输,毕竟那乒乓球社团的主席可不好说话。 他努力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劝动了那姑娘,怎么可能这个节骨眼上放弃? “我马上就要发通知了,你怎么知道大家不爱跟乒乓球社团玩呢?再说了,对我们篮球队来说,乒乓球和羽毛球有区别吗?没有区别啊对不对?不都是两个拍子一个球,谁的球掉算谁输吗?” 林普听了这番话,果断的摇了摇头: “队长,怎么没有区别?我问你,乒乓球要在球桌上打对不对?” “你这不是废话?” “那羽毛球有球桌吗?” “……” 【小剧场】 凉风弄舟:大哥你不去搞传销给人洗脑真是亏了。 林普:林普洗脑机,全自动滚轴机洗,三个人一泵洗衣液,五个人两泵洗衣液,包您放心,两年保修。 凉风弄舟:心疼单纯的篮球队队长。 篮球队队长: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没有比她更好的 在林普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摧残下,篮球队队长最终乖乖缴械投降,答应去跟羽毛球社团交涉。 这是林普告诉沈一川的说法。 悲催的篮球队队长去找了祝北南,只是表情有些不正常。 “祝主席你好,我是校篮球队的,关于这个社团联谊,我想跟你好好商量一下,因为我们校队里有不少同学对羽毛球感兴趣的……” 队长回忆起那天篮球场的角落。 “还是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跟乒乓球社团联谊,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朝令夕改的话,我这个队长的威严往哪搁?” 林普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力的看着眼前固执的队长,心里默默跟他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林普马上换上了另一副奸诈的嘴脸。 “话说乒乓球社团的那个妹子,知不知道队长上一任女朋友是怎么分手的?其他同学知不知道队长身在篮球场心在乒乓球台?这些要是大家都知道了,那队长你的威严……” 刚刚还一脸抗拒的篮球队长,瞬间换下了温柔的笑脸: “我的威严算什么?听取大家的意见、尊重大家的选择才是对的!” 林普要的就是这句话,队长看着他蹦哒着走远的背影,一口牙差点没咬碎了。 真是欠这个小祖宗的! 说干就干吧,篮球队队长连着几天都来找祝北南,死活缠着他要联谊。 祝北南原本没想好要跟哪个社团联谊,打算有人上门了再好好商量,最后选一个出来。 因此他没有第一时间答复篮球队队长。 可是左等右等,除了校篮球队,就是不见其他社团的主席或者是干部上门来商量联谊的事情。 祝北南越等越奇怪,直到学生会的联谊名单陆陆续续的发通知公告: 乒乓球社团跟校游泳队联谊了;排球社团跟文学社团联谊了;轮滑社团跟动漫社团联谊了…… 看起来大家都很顺利,祝北南心里郁闷的不得了。 怎么偏偏就他们社团门前冷落鞍马稀? 他开始有些着急了。 可别等到最后,就剩他羽毛球社团孤家寡人没人搭理了,那样可太难看了。 面子丢成这样,基本就不用要了。 于是,到社团联谊活动开始的前一天,祝北南答应了校篮球队的联谊邀请。 两个社团头头一起去跟学生会汇报发通知了。 林普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亲眼看到校队队长和祝北南一起向学生会走去。 他身后的沈一川一边翻他的笔记本一边惊呼: “每周一给轮滑社团主席代买午饭,送到宿舍楼下;每周三帮校游泳队队长打扫泳池;每周五陪排球社团主席去健身房,做专职陪练;每周日陪动漫社出去约拍的社员,帮忙拎杂物、做场工?大哥你疯了吧?这么多不平等条约,你这等于是卖身了啊?!” 林普做出“噤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说: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必须得跟羽毛球社团联姻!不是,联,联谊!” 沈一川看着好哥们对联谊的事情那么执着,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 只是短短开学了几个月,只是认识了林普几个月,沈一川清楚的看到了林普对陆洱的坚持,看到了他的矛盾与纠结,看到了他因为陆洱患得患失。 沈一川愣愣的走神,冷不防的来了一句: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只盯着陆洱呢?总会有更好的出现,兄弟,没必要啊!” 林普原本期待满满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没有比她更好的了,不会再有比她好的了。” 沈一川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他会坚持到什么地步才会真正的放下陆洱。 陆洱在群里看到了学生会发的通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是校篮球队? 她在乒乓球社团的同学明明偷偷告诉她:校篮球队要跟乒乓球社团联谊的啊? 怎么突然变成羽毛球社团了? 晚上,陆洱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有一句没一句的搭姜霏的话。 姜霏是个人精,她一眼就看穿陆洱的心思。 “怎么了你?三魂少了七魄的。怎么,林普在校篮球队里边,你不会不想去了吧?” 陆洱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姜霏。 姜霏一看她这个眼神就明白自己说对了。 “姐们儿你怎么想的?不是说对林普没有那种想法了吗?” 听到这样的诘问,陆洱连忙接嘴: “我当然没有那种想法了,不然怎么会拼命的躲开他?” “那好好的活动为什么不参加?你怎么跟祝北南和谢远昊请假?说你曾经喜欢林普,但是爱而不得,现在见他又难过又心酸的,所以请假一天休息休息?” 姜霏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陆洱匆匆忙忙的站起来翻东西,让好不容易正经的姜霏吓了一跳: “哎,哎不是,你,你这找,找什么呢?” 陆洱呆萌的回答:“我找纸笔,刚刚那个理由,你慢点说我记下来。” 姜霏无力的扶额,这孩子脑子怎么不会拐弯呢? 姜霏按住陆洱的肩膀,再一次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错了陆洱!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了、对他没有特殊的感觉了,就应该乖乖去参加活动!既然什么都没有,你逃避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去光明正大的参加活动,那么多人的集体活动你怕什么?” 陆洱在椅子上坐了好久,她一直在想姜霏说的这些话。 是啊,姜霏说的一点儿不错。 对一件事一个人最好的放开就是不在意,不在意的东西,不在意的感觉,不在意的……人,有什么好躲避的? 陆洱拼命打掉自己的困意,继续收拾自己的背包。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阳光明媚。 阳光落在人身上,温暖又舒服,这是南方的冬天里比较难得的天气。 两个社团的人早早到齐了,站在操场上等待大巴车。 两个社团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多号人,三辆大巴车坐的满满当当。 林普看准了陆洱坐哪辆车,然后一个箭步的跟过来。 【小剧场】 林普:接下来马上就是我的主场!有些激动,非常激动,打心底里激动! 凉风弄舟:还打心眼里激动,你可悠着点,小心鸡飞蛋打。 林普:只要你不作妖,鸡好好的,蛋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凉风弄舟:我当然不会作妖。(拉过键盘)可是它会! 把天聊死 林普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身边的胖妞,再面无表情的看看坐在前排的陆洱,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有n挂鞭炮在响。 就在刚刚,林普跟在陆洱屁股后面想要跟她一起坐的时候,陆洱眼疾手快的一屁股坐在了一个靠外的座位。 坐在里座的男生侧过脸来,林普看清楚那人之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又是谢远昊! 犹豫了一会儿,林普刚想去找沈一川,结果转头就看见沈一川跟自己邻座的女生聊的津津有味。 接连被陆洱和沈一川抛弃的林普,只能讪讪的坐在了陆洱的后座。 林普贼心不死的扒着座椅,盯着陆洱和谢远昊的一举一动,突然,一面墙“走”了过来,林普觉得天都黑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羽毛球社团还有这个量级的社员。 林普差点误以为是跟举重社团联谊了。 祝北南和篮球队队长定下的联谊活动是去爬山。 他们包了大巴车从学校跑到远郊的一座风景区。 一共是两个小时的车程,林普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 他的邻座,不时会把手伸过来,手里还拿着食物。 “同学吃香蕉吗?” 林普面无表情:“不吃,谢谢。” “同学吃汉堡吗?” 林普冷汗岑岑:“不吃,谢谢。” “同学吃猪蹄吗?” 林普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哑巴,如果他不会说话,这个姑娘就不会总追问他要不要吃东吃西了。 他看着那双肉乎乎的手,这肉感跟她手里握着的猪蹄几乎有八分相似。 “我不吃,谢谢。” 胖姑娘不再搭理他,一个人吃的吭哧吭哧。 那边,沈一川跟妹子聊的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这边,陆洱跟谢远昊一路上都在谈天说地。 陆洱说话的速度和频率让林普感到从前的陆洱又回来了。 可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陆洱已经跟谢远昊很熟悉了才会这么滔滔不绝。 别看陆洱嘴皮子利索,其实她是个慢热的姑娘。 如果不是跟那个人很熟悉,她不会这么健谈。 想到这个情况,林普心里的阴云更厚重了一点。 不过林普的词典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他如果懂得放弃他就不是林普了,他想放弃他脸皮的厚度也不允许! 那边沈一川虽然跟妹子聊的火热,但其实他一直关注着林普这边的“战况”。 早上八点,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沈一川下车的时候一把拽过林普: “兄弟你刚刚都跟他们说什么了?谢远昊沉稳惯了,我看陆洱的脸可跟大白菜一个颜色了,我隔那么老远都觉得她看你的眼神有杀气,你说啥了?” 林普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娓娓道来。 陆洱:“我的家乡在菱州,是个产茶的地方,你平时喜欢喝茶吗?” 谢远昊:“还可以,我偶尔会喝。” 林普:“偶尔会喝?王老吉吗?凉茶也是茶嘛!” 谢远昊:“……” 陆洱:“这次爬山是祝北南定的吗?我以为他会搞一场友谊赛,我不是很擅长爬山。” 谢远昊:“应该是他定的,其实祝北南除了羽毛球也是有别的爱好的。你不擅长没关系,可以跟我一起。” 林普:“她的不擅长是腿短的意思,跟你一起有什么用吗?你借她两双增高鞋垫?” 陆洱:“……” 陆洱:“我不是很能分的清方向,虽然我是文科生,学地理,但是只认识地图上的方位。” 谢远昊:“没关系,我以前很喜欢户外运动,分辨方向其实有很多技巧和方法,我可以慢慢教你。” 林普:“算了吧哥们儿,她那个脑袋,你就算在她脑子里埋个指南针,她该走丢还是会走丢。” 谢远昊:“既然你的家乡产茶,那气候应该比较温润,很接近南方吧?饮食习惯呢?应该比较清淡吧?” 陆洱:“还行,我平时在家比较喜欢吃木耳,鸡爪和鸡肉,是比较清淡。” 林普:“辣椒炒木耳,泡椒凤爪和藤椒炒鸡肉,清淡的不得了!” 陆洱:“……” 沈一川听罢后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兄弟你行啊,条条路都往死了堵,你还真是活活把天聊死。不是,你能活着下车就已经是个奇迹了,陆洱竟然没有现剁了你?!” 林普听完更加洋洋得意: “还不是因为姓谢的在?他要不在,别说陆洱剁了我,我现在早成渣渣了。” 沈一川眉毛一皱: “你脑子没事吧?靠着谢远昊捡回一条命,你好像还挺得意?” 林普翻了个白眼,觉得沈一川想问题真是太简单。 “什么呀,我得意是因为我发现陆洱还是对谢远昊有所保留,她会在谢远昊面前伪装自己。你什么时候见过陆洱在我面前扭扭捏捏?” 林普越想越得意,下巴差点戳到天上去。 没错,陆洱还没有完全对谢远昊放开。 一个半路杀出来的谢远昊,怎么可能比得过他跟陆洱十几年的感情? 眼看着林普的嘴角快要挂到眉毛上去了,沈一川无奈的捅捅他: “哥们儿,先把嘴收一收,你看看那是谁。” 林普顺着沈一川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男一女正在一边聊天一边爬山阶,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林普只看了一眼,肺已经烧的快要炸起来了。 那不就是陆洱和谢远昊?! 林普气的跳脚,他不过是下车跟沈一川臭屁一会儿,哪想到一个没看住,人家俩眉开眼笑、就差手挽手的上山了! 失策失策! 林普来不及多想,只得匆匆追赶。 沈一川看他急得就差坐火箭了,他跟在后面喊: “慢点慢点,大哥这是山上不是操场啊!” 谢远昊是个非常绅士体贴的人,陆洱在爬山的过程中又一次感受到。 陆洱的鞋带散了,为了避免别人误会,也为了不让陆洱太不好意思,他接过了陆洱的背包,让她自己弯腰去系。 有的山阶比较陡峭,谢远昊没有贸然去拉扯陆洱的手,而是对她伸出自己的手臂,让陆洱搭着他借力。 【小剧场】 凉风弄舟:谢远昊出场至今还没有发现他的缺点。天哪我居然对自己笔下的人物有好感! 林普:醒醒!他没有缺点不都是你自己写的吗?你动动键盘他就有缺点了大姐! 凉风弄舟:就冲这个大姐,谢远昊的人设除了完美还是完美。 林普:妹砸三思啊! 话痨惹祸 “刚刚,林普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啊。” 谢远昊轻松的笑笑: “我没有在意,他挺有意思的。” 谢远昊那么大度,这反而让陆洱更加不好意思。 “他那个人只是嘴巴坏了一点,其实没什么恶意的。” 陆洱扶着谢远昊的手臂又跨过一阶山阶。 “你跟他的关系很好,认识很久了吗?” 谢远昊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陆洱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回答: “啊?哦,是认识了很多年。他爸爸跟我爸是好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他从小说话就不好听,不是故意针对谁,你不要误会。” 谢远昊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钟,随后又是自然亲切的笑容: “果然是认识了很久,否则他应该不会这么了解你。” 陆洱更疑惑了:“了解我?你怎么知道他很了解我?” 谢远昊帮忙拧开了陆洱手里的矿泉水瓶: “他知道你嘴里的不擅长是什么意思,知道你分不清楚方向,知道你很喜欢吃辣,甚至知道你吃不同的辣椒都是用什么配菜。他对你是很特别的朋友吧?” 谢远昊说出这一大段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在“朋友”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陆洱却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个重点,若有若无的点点头: “嗯,是很……重要的人。” 谢远昊永远平静的心里,突然就抖动了一下。 他不知道陆洱是不是听到了却故意装作听不懂,但是她下意识用“重要的人”来替代“重要的朋友”,谢远昊心里有几分不甘。 林普终于赶上了陆洱和谢远昊,他真想找个人好好臭屁一番,可惜沈一川那货的腿完全是白长的,中看不中用。 “呦,好巧好巧,那个什么,我的方向感也不怎么样,要不我们三个结个伴?” 陆洱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她亲眼看见林普就是奔着他们来的,这会儿装什么偶遇? 什么方向感不好?他对东南西北摸得门儿清好吧? “谁要跟你结伴……” “谢学长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谢谢谢学长。” 林普看准时机,抢在陆洱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来了个绝杀。 好在谢远昊脾气好,没有多说什么,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 三个人就这么一起往山上走。 林普的话痨属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好像一分钟不说话嘴巴就能锈住一样。 “谢学长,陆洱进羽毛球社团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她表现的怎么样?” 林普一边对谢远昊说话一边还斜着眼睛瞄陆洱。 陆洱瞪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狗屁语气?搞的他像她爸一样! “陆洱很聪明,人又勤奋,她学的很快,也学的很好。” 跟聒噪的林普一比,谢远昊的声音简直太有磁性。 不像某人,活脱脱的乌鸦,叭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偏偏说好的不灵说坏的灵。 “这样啊,其实陆洱身体的平衡能力不怎么好,她学羽毛球不会打到自己的脑袋吧?哎陆洱,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你跟墨姗一起玩沙包的时候,你一个甩手沙包直接把你脑袋砸红了,差点把墨姗吓哭。” 陆洱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林普的询问。 越往上走山阶越陡,他们脚下的步子变慢了许多,但是并不阻碍林普的嘴像上了发条一样。 “其实陆洱聪明是聪明的,要不然小时候也不会帮我补衣服,被我妈夸有大师的风范。我记得那件衣服是墨姗送给我的,墨姗当时也说陆洱补的很好呢。” 陆洱拉紧了自己的书包带子,低着头往上走。 “陆叔也是有意思培养她学习各种特长技能的,我记得你不是还跟墨姗一起上过舞蹈班?但是墨姗学成了,你学了一半直接跑了。” “我们俩再加上墨姗,从小一起玩到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的,谢学长,你有没有过这样长远的友谊啊?” 一个“友谊”,再一次刺痛了陆洱。 他现在还以为是在抢回自己幼时的玩伴吗? 难道她陆洱就该是他林普和许墨姗的旁观者和见证者? “我记得有一次陆洱过生日,墨姗给她买了特别漂亮的蛋糕,结果她吃的太急,差点让奶油呛……” “林普!”陆洱冷冰冰的喊了一句,让林普活生生把后半句没说完的话噎了回去。 他转过身来,才发觉陆洱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铁青。 他怯生生的看着陆洱,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我们跟姗姗是老朋友,但是谢学长不是,你总是在他面前说这些干嘛?谢学长会尴尬的。而且都是过去的事情,你干嘛一件一件说的那么清楚?” 陆洱的话没什么不妥,但是谢远昊却看出来陆洱的反常。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陆洱发这么大的火。 林普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陆洱眼尖的看到屏幕上“墨姗”两个字。 陆洱的心狠狠的一沉,林普却拿着手机走到远处接起来。 陆洱转身就走,谢远昊快步跟上。 他知道陆洱心情不好,所以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跟着。 那边林普接完许墨姗的电话后,整个人露出严肃的表情。 等他回来,陆洱和谢远昊早就看不到影子了。 林普想起了刚刚陆洱对他说的那番话。 他怔怔的,有些心酸。 他说那么多,无非是想告诉谢远昊,他跟陆洱才是最亲近的人。 就凭他们认识十几年这一点,谢远昊就无法比拟。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美好快乐的回忆。 林普像个孩子一样,一心想把自己和陆洱还有许墨姗的故事告诉谢远昊,让他知道他林普对陆洱来说不是一般人。 不仅如此,他还希望勾起陆洱的回忆,让她想起来他们曾经的快乐。 可惜这么好的出发点,林普却句句不离许墨姗。 许墨姗这三个字,对陆洱来说无疑是一剂猛药。 因为这三个字会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在这段友情中有多别扭、多无病呻吟。 【小剧场】 林普:日常犯错之我又惹陆洱生气了。 凉风弄舟:咋办啊错王?照这个趋势,你想早日和好,不如上香祈祷。 林普:(捏腰捶腿,端茶倒水)姐,姐,向您求教怎么才能不犯错? 凉风弄舟:有一绝学,我不轻易授人,今天就大发善心告诉你。三个字:少说话! 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谢远昊聊天,装作无意的回头看,发现林普并没有再跟着他们。 陆洱拼命压下心里的一丝心酸,随后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吧,慢慢的疏离。 转眼就到了下午的两点多,大家陆陆续续的爬到了终点。 终点并不在山顶,而是在半山腰往上的位置。 这是一处刚刚开发的景区,整个山还有三分之一没有开发。 祝北南大概是没想到爬山会结束的这么早。 眼看着距离他们五点半离开的时间还早,祝北南跟篮球队队长合计,又加了一项骑自行车的活动。 陆洱还是跟着谢远昊,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跟在谢远昊身边很踏实。 谢远昊在一边挑选自行车,陆洱站在旁边,“无意”间瞥到林普一直在低头看手机。 他眉头紧锁,整张脸都紧绷着,还不时把手机放到耳边,像是在打电话。 林普是天生的二百五,他很少会有这么严肃又紧张的一面,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陆洱心里跟着紧张起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的电话不是许墨姗打来的吗?难道是许墨姗出事了? 陆洱犹豫着,想要上前询问,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陆洱,我们拉拉队搞团建,你跟我们一起吧?” 是易思缨。 陆洱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这个漂漂亮亮的学姐可不是什么善茬,陆洱害怕惹麻烦,索性直接拒绝: “对不起啊学姐,我现在有点事情不能跟你们一起。” 易思缨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 “陆洱,你是不是还因为上次的事情怪我呢?我知道上一次是我太咄咄逼人了,都是我的错,你就宽宏大量,原谅我吧。” 易思缨说这话的时候楚楚可怜,连女生看了都会心软。 更何况她还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美女。 有时候,美貌确实是女孩子非常有利的武器。 显然,易思缨应用的很好。 陆洱还没说什么,易思缨身边的几个拉拉队女生已经开始劝说: “易学姐也是为了社团好,陆洱你就不要怪学姐了。” “是啊,我们拉拉队排练的时候学姐就特别费心,她也是在乎上次的活动。” “大家同学一场,你就来嘛。” 她面带微笑,其实内心忍不住翻白眼:这个姑奶奶又出什么幺蛾子? 谢远昊挑选好自行车就要过来陆洱这边,没想到易思缨又堵在了陆洱面前。 谢远昊心里一沉,以为易思缨又在找陆洱的麻烦。 “怎么都挤在这儿?还不去骑车吗?” 谢远昊这个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不管是生气还是担心还是开心,永远都是面带微笑、声音温柔。 大家连忙让出一条路来,接话说是要跟陆洱一起骑车。 易思缨每次看见谢远昊都像饿狼见了肉、苍蝇见了……那个啥一样,怎么可能放弃跟他搭话的机会? “是我因为上次的事情很愧疚,所以想跟陆洱一起骑车,把这个误会给解开。” 陆洱在一边忍不住咋舌:看看看看,果然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不过她说的天花乱坠,楚楚可怜,陆洱还是向谢远昊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谢远昊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 “那是好事,我正好也没有伴儿,不如跟拉拉队的姑娘们一起怎么样?” 他此话一出,拉拉队的女生都激动起来。 谁让谢远昊大帅哥一个,杀伤力极强呢? 易思缨的眼神在一众围着谢远昊的女生中,格外冰冷。 他们浩浩荡荡十几个人一起上路,陆洱踏上自行车的时候才发现林普已经不见了。 他去哪了? 来不及多想,陆洱跟随谢远昊和易思缨出发了。 另一边,林普找到了篮球队队长,询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景区。 得到的答复令林普大失所望: 按照他们约定的时间和包车的费用,开车的师傅起码在五点二十之后才能把车开过来。 而景区都是旅游大巴送人,现在不到离开的时间,这里根本没有搭人的车子。 林普有些着急,却无能为力。 上午许墨姗打电话给他,说是她跟林妈通电话的时候,清楚的听到了林妈说话不对劲。 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浓重的鼻音,明显是哭过了。 许墨姗百般询问,林妈闭口不谈。 可是许墨姗担心出事,就打电话告诉林普。 林普心里也很担心,马上就打电话回家。 可是林妈一个劲儿的否认自己哭了,就是不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普的一颗心就这么揪着,拖了几个小时,他决定赶回家。 林爸上个星期出国了,人在加拿大。 也不知道林妈到底怎么了,林普心里记挂的紧。 他知道应该是出事了,但应该不是特别大的事,否则林妈不会瞒着他。 林普在心里又默默的跟队长道了个歉,然后死活缠着他能不能找辆车让他先离开。 队长都快崩溃了,恨不得这是一场噩梦,一觉睡醒什么狗屁林普他不认识! 陆洱一行人来到一个休息处,大家把车子景区要求的区域,都去上卫生间。 谢远昊则默默的看着大家的随行衣物,饶有兴趣的看着景区的工作人员在车子停放处修理景区内统一投放的山地车。 陆洱心里装着林普的事,磨磨蹭蹭的最后出来。 她洗了手,低头正在烘干,易思缨就一声不吭的站到了她身后。 陆洱从镜子里看到她,一个激灵吓了一跳: “学姐?你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易思缨若无其事的洗手:“陆洱,你骑车骑的累吗?” 陆洱疑惑,小心翼翼的点头: “还可以吧,学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易思缨笑了笑:“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背着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大家休息完之后,出来踏上自己的车子,打算一口气结束自行车之旅。 陆洱心里还是琢磨林普到底因为什么事愁眉苦脸,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常。 【小剧场】 林普: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陆洱: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易思缨:运气来了不知道它是好是坏。 谢远昊: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太一帆风顺。 凉风弄舟:一个个草木皆兵,是我又要搞事情了啦~ 众人:棍已备好。 双双受伤 易思缨的眼光落在陆洱的山地车上,停留两秒后,她挪开了目光,大部队再次出发。 沈一川窜的跟猴子一样,他是第一个到达山地车骑行终点的人。 “你们队里的林普怎么了?” “哎,快别提这个小祖宗了,我真是上辈子欠他的,不知道怎么了,连车都不骑,非要现在走。” “现在大一的孩子都有想法啊,我这边有个姑娘也挺让我头疼的……” 沈一川还了车子就听到祝北南和篮球队队长的对话。 林普一个人站在入口的地方等着队长给他找的车。 “兄弟~” 远处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让林普吓了一跳。 不过他没有转身,用脚趾头听都能听出来是沈一川。 “你干嘛呢?我听你们队长说你现在就要走?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林普从不对沈一川隐瞒什么,连他和陆洱之间的种种,沈一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妈不知道怎么了,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我得回家一趟。对了,我走之后你要帮我照顾陆洱,听见没有?” 沈一川挠了挠头: “陆洱还需要我照顾?好像你也没有照顾上什么吧?谢远昊心细如发,你能注意到的,人家会准备的更齐全。” “哎呦!嘶~” 易思缨坐在地上,漂亮的小脸皱巴巴的,额头上甚至有冷汗流下来,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他们一大队人骑车经过一段微微有些弧度的下坡路时,易思缨一个不小心,压过了路上的一块石头,结果车子侧翻,她整个人摔了下来。 大家都围过来,陆洱看清她腿上的血迹和扯破的运动裤,顿时眉头一皱,好像她也摔了一跤一样。 “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伤的重不重,要不要打电话叫景区的人开车过来?” 所有人都在围着易思缨表达自己的关心。 大家都很自然的留出了一个位置,谢远昊自然的填到那个位置,温柔的询问易思缨: “你感觉怎么样?疼的厉害吗?” 易思缨的脸色都有些苍白,她强撑着笑笑: “就是侧着摔了一下,应该没事……”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可是膝盖刚刚站直一点点,就又一次瘫坐在地上: “嘶~” 谢远昊连忙按住她:“伤的不轻,如果实在太痛就不要走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远昊迅速拿了个主意: “这个地方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车子开不过来。现在这里面又没有信号,其他人先骑车去出口找景区的工作人员,请他们开观光车过来接易思缨,我先背着她往下走。” 谢远昊的话很有道理,平日里大家也比较相信他,所以陆洱跟着大部队一起下去叫人。 大概骑车走了五分钟左右,陆洱这才感觉到身下这辆车子的异常。 只是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猛的摔倒在地上。 陆洱至今都没回忆起她是怎么摔的,只记得那车子摇摇晃晃,好像马上就要散架了一样。 大家又纷纷停下来。 陆洱的手心被擦破了皮,露出红色的皮肤。 她试着动了动脚,发现右脚很痛,但是还能尝试着站起来。 山地车没有后座,根本载不了人,否则刚刚谢远昊就不会背着易思缨下来了。 现在她们救兵没找到,陆洱又受伤了。 陆洱自己扶着树干站起来,对其他人说: “你们先下去吧,等会儿观光车上来的时候,顺便带上我就好了。” 有个女生心疼陆洱伤的挺重: “那你就在原地等吧,不管是观光车先找到你还是谢学长他们先碰到你,都能接你一起走。” 陆洱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无奈的摇摇头: “谢学长背着易学姐,再带着我就累赘了。而且天快黑了,你们快去吧,我一个人慢慢挪就好了。” 冬天的太阳落得早,太阳一下山,空气中都透着蚀骨的寒冷。 那些女生拗不过陆洱,便骑着车子离开了。 林普和沈一川站在出口等车,忽然就听见里面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 二人对视一眼,沈一川走过去,踮着脚看了两眼,随后又走到了林普身边。 “怎么了?闹哄哄的。” 沈一川没多想:“好像是有人受伤了,羽毛球社团的女生下来找观光车上去接人。” 林普的眉毛一跳,忽然来了一句: “不会是陆洱吧?” 沈一川瞅了他一眼: “哥们儿咱能不听见什么事都往陆洱身上套吗?谢远昊跟她在一块呢,能有什么事。再说了,你时时刻刻想着陆洱也就罢了,那你能不能盼人家一点好?” 他这么一说,林普就乖乖闭嘴。 可是眼皮依旧跳的厉害,也不知是因为家里还是因为陆洱。 易思缨趴在谢远昊的背上,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从她大一进校开始,她就喜欢谢远昊,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接近,谢远昊都对她视而不见。 也不是说他高傲,不愿意搭理易思缨。 他也会对她打招呼,帮忙准备材料,或者是例行公事般询问她对社团的意见。 明明有交流,却让易思缨觉得两个人之间隔了太远太远。 因为谢远昊对每个人都这样,温柔体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又不会让人感觉到疏离。 可是现在,她就真真切切的趴在谢远昊的背上! 她嗅着谢远昊发间的清香,他用的是什么味道的洗发水?好像是薄荷,清爽干净的味道。 她感受着谢远昊双肩的宽度,感觉轻轻的把手搭在上面都是满满的安全感和知足。 她稍稍侧头,甚至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他下巴的线条和弧度。 易思缨就这么看着,竟呆呆的看痴了。 “今天麻烦你了,幸好有你……” 易思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前面的喇叭声和车灯打断了。 是景区的观光车。 谢远昊仔细的扶着易思缨坐在了车上,两个人就这么下来了。 拉拉队的女生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易思缨下车,站在最前面的女生看到谢远昊下车、观光车开走的时候,突然就愣住了: “陆洱呢?” 【小剧场】 陆洱:铁门铁窗铁锁链~ 林普: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凉风弄舟: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 林普、陆洱:乱棍打死! 凉风弄舟:都别嚎了,都是小事情! 偏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日的黄昏清冷而又冰凉,好像一切都失去了生机。 景区的广播传出动听却冰冷的女声: “尊敬的游客,感谢您来到岳言山景区,在这里我们与您度过了欢乐的一天。现在已到景区关闭时间,请还未下山的游客尽快下山。” 刚刚已经开走的景区观光车又开了回来。 恰巧篮球队队长给林普找的那辆车也过来了。 篮球队队长花了不小的功夫,车主答应直接送林普去机场。 谢远昊和祝北南一脚跨上观光车,用沉稳的声音说: “师傅,按我们刚刚下山的路线原路返回去!” 工作人员刚刚要起步,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等等我!” 林普一脚踏上车子,接着沈一川也跟了过来。 站在出口处的篮球队队长急得冲林普挥手: “你不是有急事吗?车来了,还走不走了?” 沈一川想到林普为家里担心了大半天,低声劝他: “要不你先走吧,这里交给我,我一定会找到陆洱……” “我不走了,麻烦你了队长!” 沈一川的话还没说完,林普就急急的打断了他,冲着队长大喊。 四个男生跟着景区工作人员先上山,随后其他羽毛球社团的社员和篮球队队员也都骑着山地车陆陆续续的上了山。 谢远昊仔细询问过当时跟陆洱同行下山叫人的女生们。 所有人都说陆洱不小心摔了一跤,伤的不轻,她呆在原地等待谢远昊或者是景区的工作人员,没想到观光车上山接人的时候根本没看到陆洱。 那受了伤的陆洱,到底去哪里了? 他们来到陆洱摔跤的地方,那里果然停着一辆山地车,应该就是陆洱的车。 大部队以这辆车子为中心点,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可是找了一圈,甚至找到了山顶和山下,根本没有陆洱的身影。 一向镇定的谢远昊也有些慌了,他又追着那些女生询问细节。 那些女生紧张的结结巴巴,说来说去都是说陆洱在原地等她们。 可事实上,那些女生下了山找到观光车师傅,只说易思缨受伤,和谢远昊一起滞留在山上,压根忘记了陆洱也受伤了! 林普心里一阵怒火燃起,怎么压也压不住。 他扑上去揪着谢远昊的衣领: “你是怎么照顾女生的?现在人活生生的丢了!你知道陆洱怕黑吗?知道她怕疼、受伤了会哭吗?今天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她身边,我一定会全程跟着她,保证她不会出一点意外!” 林普刚刚也山上山下跑了一大圈,现在额头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汗珠。 他攥着谢远昊衣领的手一直在用力,眼圈发红,看起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大家纷纷拉住林普,祝北南更是夹在两人中间护着谢远昊。 沈一川一直在他旁边试图安抚他,也一直握着林普的手,确保他不会气疯一拳头砸在谢远昊的俊脸上。 谢远昊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心急如焚,索性低着头不说话。 林普见他这副蔫蔫儿的样子,心里更来气了,扬起拳头就要揍他。 沈一川急忙拦下: “别冲动兄弟,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陆洱,天马上就要彻底黑了,我们再拖着找人就更不容易了。你想想陆洱还受着伤呢,现在耽误时间不是让陆洱白受罪吗?” 这话说的在理,林普狠狠的剜了谢远昊一眼,硬是咬着牙放下了拳头。 陆洱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又一片茂密的树丛。 风吹过来,树叶哗啦啦的响,十分阴森。 陆洱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了。 她吃力的站了起来,脚上的痛感越来越清晰了。 陆洱能感觉到自己的右脚肿了起来。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她现在身处一个接近两米的土坑里,四壁十分光滑,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 陆洱的脚不伤都不一定能一个人从这么高的坑里出去,更别说她还拖着肿得像萝卜一样的右脚。 陆洱回想起那次在溜冰场受伤的经历,再想想她小时候受过的脚伤,心里有些担心: 她这么作,不会脚伤复发吧? 想到这里,陆洱忍不住给自己脑袋一下。 蠢货!叫你不乖乖等着谢学长或者是观光车! 不乖乖等就不乖乖等吧,她还偏偏要去折树枝做拐杖。 折树枝就折树枝吧,偏偏她不小心把手机甩了出去。 手机甩出去就甩出去吧,偏偏她还钻到那边去捡。 捡就捡吧,偏偏她还瞎了吧唧的没看到被草木挡住的红色大牌子: 未开发区,游客止步。 瞎就瞎吧,偏偏她还一不小心摔进了这个接近两米的土坑里。 这下好了,这次除了等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洱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心里有些恐惧。 这里就是实实在在的山里,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 还不时有西北风吹过,陆洱觉得那是阴风。 她心里祈祷着林普快点找到她。 哎等等,不对啊,她祈祷的人怎么会是林普呢? 她明明是跟谢远昊一起骑山地车啊。 陆洱心里为自己找理由和借口,她不愿意承认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普。 此时景区的工作人员也同样把景区搜索了一遍,还查看了监控录像。 可惜这是个新开发的景区,只有几条主路有监控录像,其他小路的都还没装上。 林普心急如焚,心里开始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陆洱。 他根本不该相信谢远昊! 他以为起码谢远昊能保证陆洱的安全,谁想到陆洱跟着谢远昊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林普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只有他才是对陆洱最好的人。 他有这个自信。 找了好几遍了,可是她到底在哪里呢? 祝北南抓耳挠腮:“实在不行就报警吧!虽然人口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但是陆洱不是失踪,她是在山上出事了。” 林普冷冷的打断:“警察赶到这边也需要时间吧?山里天黑的早,又是冬天,现在不过七点,城市正是堵车的时候。” 【小剧场】 陆洱:我为什么这么衰啊? 凉风弄舟:因为你是女主角啊! 陆洱:那我的光环呢?我可是一路衰到底啊。 凉风弄舟:衰就一个字,搞你不解释。 安利【明日加更一章】 毕业很多年,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姜霏正跟陆洱说悄悄话,突然扭头看了看林普,一脸认真的问道: “都说你嘴毒,到底有多毒呢?” 林普仰头喝了一杯酒,看着姜霏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你就像我小时候的那个存钱罐。” 姜霏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像猪又胖又没钱。” 姜霏:“……” 在场的除了陆洱,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普。 只有陆洱淡定自若的吃菜。 接下来,陆洱给大家科普了林普大爷从小到大的毒舌语录。 陆洱有段时间特别迷郭德纲,下载了他所有的相声视频,扒了人家的家族、经历等等,俨然就是个铁粉。 某天陆洱又捧着郭德纲的视频看的津津有味,林普在旁边转悠了两圈,陆洱没有一点要搭理他的意思。 林普闲的没事,故作不屑的说: “相声有什么的,我也会说。” 这下激起了陆洱的好奇心,她关掉视频,双手抱胸盘腿坐着: “嚣张什么?你说一个我听听。” 林普的眼珠子转的贼快,张嘴就来: “哎呀我滴天哪,破鞋露脚尖哪;老师让我交学费啊,我说等两天哪;没钱我光脚尖哪,外面瓢雪花啊;邻家小妹瞧见了,是眼泪含眼圈哪;她是我心肝啊,起名叫小娟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比我胖两圈啊;如今她有了钱啊,给人当小三儿啊;德云社的说相声的,捧哏叫于谦哪;妹妹若是来看我,不要来到德云社;德云社里流氓多,流氓头子他姓郭啊!” 话音刚落,一个抱枕直接甩过来: “滚!” 刚上中学那会儿,陆洱看了不少言情小说,被里面要死要活的爱情故事感动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林普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磕药了还是吸鸦片了?至于吗?” 陆洱就把手里的书翻给他看: 女主角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叫什么皇甫星菲还是上官星辰的,反正要多玛丽苏就有多玛丽苏。 “她满脸幸福,轻轻趴在他的耳边说‘他们都说最好的爱情是爱到民政局,痛到妇产科,甜到奶茶店,久到敬老院,死在南山南。’” 林普嘴角一撇: “民政局也可以办离婚,妇产科也可以做流产,奶茶店也有原味奶茶,敬老院也有孤寡老人,南山南你上的去吗?” 正在擦眼泪的陆洱,突然没了一丝想哭的欲望,就想让这货赶紧滚蛋。 有一年暑假,林普大爷突发奇想要去海滩游泳。 他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当即问家里要了一辆车,有师傅专门把他们送到一百多公里外的海边。 陆洱一看到海滩就亢奋,张牙舞爪的就要下水。 林普一把拽住她,头都不回就把她往岸上拖,嘴里还振振有词: “你先别下水,太危险了我给你租个花圈。” 那天林普的腿都快废了,因为陆洱沿着海滩追杀了他一路。 跑到最后,林普实在没力气了,干脆不跑了。 他被陆洱按着打的时候还不忘吐槽: “幸好我不是唐僧你不是二师兄,要不别说西天取经了,去西天一趟命都取回来了!” 本来追累了也打累了的陆洱,突然又来了精神,最后把林普埋在了沙滩上。 某次期末考试,陆洱的数学惨不忍睹。 林普给她讲题,碰到一道数学几何题。 林普指导陆洱在给出的图形上画了一个点,陆洱随手标上字母“p”。 林普指着这个点,一脸认真: “你看这道题,你在这里放了个p……” 陆洱满头黑线,瞪了他一眼。 林普故作无辜,两手一摊:“这能怪我吗?你自己画的点、标的p。” 陆洱无奈:“不许读英语字母,读汉语拼音!” 做完了点,林普又叫她做两条辅助线,拉出了一个角。 陆洱手残,用铅笔画了改改了画,最后纸上黑乎乎的一大块。 林普万般嫌弃,随手在那个角标了个“s”,指着那个“s”: “现在,你又在这儿拉了一坨‘s’……” “啪”的一巴掌,林普的手背老老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就这么闹了小半个小时,林普讲了两遍: “怎么样,明白了没?” 陆洱茫然的摇摇头。 林普叹气,又讲了一遍:“怎么样?懂了没有?” 陆洱咬着铅笔,还是摇摇头。 林普深吸一口气,又讲了一遍: “怎么样?” 陆洱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还是不明白!” 林普把笔一丢,挑着下巴叉着腰: “你这脑袋是茶壶吗?来来来我看看你七窍能不能冒烟……” 这道题到最后陆洱也没能搞明白,因为林普被她乱棍打了出去。 你骂我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飞逝,林普的心越来越烦躁不安。 景区的工作人员走过来: “天色已经很晚了,白天还可以帮忙找人,但是晚上就不行了。你们不是专业的搜救人员,我们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风险。” 祝北南也是这么想的,尽管他也很担心陆洱的安危,但是他不能再让别人出意外。 他们跟景区工作人员商量过后,打算让其他人先离开,景区会报警搜救陆洱的下落。 白天送他们过来的大巴师傅已经等了很久。 在祝北南的安排下,其他人陆陆续续的登上大巴车。 只有林普看着不远处的一片漆黑,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沈一川推他:“想什么呢?他们已经决定报警了,先上车吧。” 林普沉默不语,也不挪动。 突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的跑到工作人员身边,指着远处黑乎乎的地方询问: “那是什么地方?其他的路都有路灯,为什么那里没有?刚刚那个地方找过没有?” 大家都被他吓了一跳,工作人员看了看他: “那边是没有开发的区域,正在小范围的施工,她应该不会去那边吧。” 林普眼里迸发出希望:“也就是说那里没找过是吗?” 林普转身向那个方向跑去,谢远昊见状也紧随其后跑过去。 祝北南急得大喊: “那边危险!你们回来!” 林普和谢远昊跑的飞快,他们穿过草丛和低矮的栅栏,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祝北南只能让篮球队队长安排大家先走,他也跟着跑到未开发区,紧随其后的还有沈一川。 冬日的风砸在脸上,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刮的林普的脸生疼。 可是他顾不得许多。 别人可能不知道陆洱到底有多路痴,可是林普知道。 他希望陆洱是真的在这个未开发的区域里。 谢远昊跟在后面。 这边不像开发好的区域,都是宽阔干净的水泥路,而是泥巴地。 他一边跟着林普,一边回想起来的时候,林普在车上还说陆洱是个路痴,会丢在半路上。 看他义无反顾的向这边冲过来,也许,陆洱真的在这里呢? 林普和谢远昊来到了一大片空地。 没有任何的遮挡,放眼望去一切尽收眼底。 可是这里依然没有陆洱的身影。 谢远昊有些失望的想,是林普想错了吗? 祝北南和沈一川也赶到了,环视一周,根本没有人影。 “你们看到了,陆洱不在这里。” 祝北南迎着凛冽的西风大声喊道。 谢远昊眼中是满满的失望。 林普却岿然不动,直直的看着前面。 祝北南看了沈一川一眼,试图让沈一川把林普拉回来。 沈一川刚向着林普走了两步,林普突然猛的向前跑。 “林普!” “怎么了?” 祝北南和沈一川都被惊到了。 此时陆洱在土坑里已经困了三个小时。 晚上骤降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带走她身上的温暖,陆洱穿着加绒加厚的运动衣,几乎快要被冻僵了。 她从最开始大喊求救,不到一个小时就筋疲力尽,嗓子也哑了。 整整三个小时没喝一口热水的陆洱,已然说不出话来。 渐渐的,随着身上温度的消逝,陆洱的困意也渐渐袭来。 可是她知道自己一旦睡着,很有可能会错过来找她的人。 尽管陆洱拼命的支撑着自己,可是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林普啊林普,你怎么还不过来? “陆洱!陆洱!” 呼啸的风中夹杂着两声模糊的呼喊。 陆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是…… “陆洱!陆洱!” 是林普! 一阵狂喜袭来,陆洱绝不会认错林普的声音! 她再一次扶着墙壁站起来,想大喊出声回应林普。 可是她声音微弱,外面又刮大风,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祝北南和沈一川架着林普,不知道他嘶吼的用意是什么。 “陆洱不在这里!” 沈一川好声好气的劝他,可是林普全然不理,只是对着一片漆黑大喊。 陆洱一声声的听着,用尽所有的力气发出声音:“我在这里!” 可是风太大,距离又挺远,林普能不能听到陆洱心里真的没底。 突然,风中一片寂静。 林普的声音停了。 陆洱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林普会不会跟她错过。 她急得绕着墙壁转圈子。 陆洱脚下绊倒了东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她拿过来脚下的东西一看:还剩5%电量的手机! 陆洱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林普看着前面,眼中的失望渐浓。 沈一川推了他一把:“好了,走吧。” 林普打起精神,准备转身继续寻找陆洱。 沈一川见他打起精神,正松了一口气,抓他的力气也松了下来。 谁知林普突然顿住,然后又一次向前方跑过去。 沈一川抓他没抓住,差点被带个跟头。 谢远昊愣了两秒,也紧跟着冲过去。 沈一川拔腿也要跟过去,祝北南却一把抓住他: “你看!” 沈一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竟有微弱的光亮! 那是……手机的手电筒! 林普一路狂奔,跑到有光亮的地方,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不小的土坑! 林普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捡起手机,伸头向下看。 土坑的墙壁处,陆洱的一张脸冻的发白,灵动的眸子带着希冀的光芒,直直的撞上林普的眼光。 “林普……” “笨蛋!受伤了不在原地等着,谁让你到处乱跑的?” 这是陆洱第一次听见林普用这么严厉的声音跟她说话,他几乎咬牙切齿。 一阵酸楚涌上鼻头,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 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小腿上鲜血直流没有哭;从泥地里摔进土坑,感觉下巴差点磕断没有哭;天色暗下去,她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吹了三个小时的冷风没有哭。 可是,现在林普找到了她,第一件事就是臭骂,陆洱却流下了眼泪。 嘴巴一撇,陆洱哭出声来: “还能听到你骂我真好,我还活着,真好!” 林普双手颤抖,差点跪下来。 【小剧场】 陆洱:他骂我了他骂我了他骂我了,真好! 姜霏:你没让她后半辈子半身不遂或者是脑瘫吧? 凉风弄舟:没啊,就是摔了,没磕着脑袋啊?难道是我自己设定的情节?不记得有这一段啊…… 劫后余生 景区的工作人员说附近正在施工,林普果然在离土坑不远的地方找到了砖头。 几个男生搬了不少砖头过来,一一扔下去。 林普不顾沈一川的阻拦,也跳进了土坑。 跳下来之后,林普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自己的厚外套,套在陆洱身上,然后狠狠的敲了敲陆洱的脑袋。 他真的是担心坏了,也急坏了,所以手上的力度不轻。 陆洱觉得自己脑袋都嗡嗡嗡的响。 可是陆洱竟然没有一丝想教训林普的冲动。 她现在看到林普就跟看到如来佛祖一样,恨不得顶礼膜拜。 虽然她在最后关头把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并且把手机从土坑扔到了地面。 但是如果不是林普够细心,在一片漆黑中看到她的手机发出的微弱的亮光,也许陆洱还得被困在这里一夜,直到第二天被过来作业的工人发现。 零下的天气,不吃不喝,在野外困一夜,陆洱不敢想自己第二天浑身硬的像雕塑一样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林普从外套兜里掏出一个暖贴,用力搓热然后小心翼翼的贴在陆洱的手心。 这还是昨天在超市买东西超过了一定金额,超市送的一个免费暖贴。 林普揣在兜里,一直忘了,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陆洱冻的直打哆嗦,她握紧了拳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 林普看到她的手背已经冻的发紫,看起来像乌骨鸡的鸡爪。 他用力哈气,使劲搓了搓手,然后轻轻的覆盖上她的手背。 陆洱一瞬间汗毛都立起来了,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林普握紧了她的手: “不想冻死就别动!” 陆洱愣了两秒,撅着嘴小声说了一句: “不冻肯定不会冻死啊。” 林普“嘿嘿”笑了两声,立刻恢复严肃的表情: “不好笑,大冷天儿的能不能不要讲冷笑话?” 陆洱被林普一吼,立刻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陆洱小时候就嫉妒过这货的手比她的手长的好看。 不同于暖贴传来的温热,陆洱竟觉得林普手掌的温度一点点的涌上身体,正在温暖她的全身。 祝北南、沈一川和谢远昊还在源源不断的丢砖头下来。 沈一川看着他俩四手相连,忍不住调侃: “怎么着?这坑里挺浪漫是吧?好歹上来了再该牵牵、该摸摸。” 陆洱一下子就红了脸,低着头躲避林普炙热的目光。 林普用他们丢下来的砖头,不断的垫高,最后林普搀扶着陆洱走出土坑。 陆洱踏上来的那一刻,她仍在地上的手机正好因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 林普不顾陆洱的推辞,霸道的一把将她背起来。 几个人往回走。 林普一边走一边还不忘骂她: “笨死了你,不认路还敢乱走乱动,谁借你的胆子?” “你借我的呗,你不是经常贼胆包天?” 陆洱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背上,不过嘴上可不饶人。 “我有胆子是因为我有脑子,你问我借这个包天的胆子是因为你是傻子吗?” 陆洱就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 “说谁是傻子?讨打是不是?” 林普装模作样的要把陆洱甩下去,嘴上还不忘毒舌: “别乱动,一会儿我扛不住了不知道是谁丢人呢。你以为你是巴掌吗还讨打?” 谢远昊跟在后面,犹豫了半晌,还是加快了脚步想上前问一问陆洱的情况。 沈一川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挪到了谢远昊身前。 “谢学长,这个时候你凑过去不太合适吧?” 沈一川靠近谢远昊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远昊瞥了他一眼,又放缓了自己的脚步,渐渐退到祝北南身后。 景区的工作人员简单帮陆洱清洗并包扎了一下伤口。 大部队已经乘坐大巴车离开,剩下他们几个只能坐一辆面包车回学校。 不过在回学校之前,他们几个需要陪陆洱去一趟医院。 考虑到陆洱的腿伤是在水泥地上摔的,林普死活要带她去打一针破伤风。 医生拿了医用酒精帮陆洱清理伤口。 陆洱看着医生手里夹着棉花的镊子,想到沾了酒精的棉花要碰到自己流血的伤口上,她的五官就忍不住放飞自我,满脸都写着抗拒。 陆洱感到自己的牙齿都在打架。 就在医生刚要触碰到陆洱的伤口时,一双大手覆盖住她的眼睛。 林普悄声说道: “不敢看就别看,没见过害怕还瞪着眼睛盯着看的,给你放大镜你要不要?” 陆洱没有接话,她感到自己纤长的睫毛轻轻的扫过林普的手掌。 林普亦是如此,他觉得陆洱翘翘的眼睫像小扇子一样滑过他的手心,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林普的手心痒痒的。 从医院出来已经十二点多一点了,几个人又抓紧时间返回学校。 林普还是一路背着她,将她送到女生楼下。 他们拜托穿着睡衣打哈欠的大妈帮忙把陆洱送回宿舍。 林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接下来几天都是姜霏照顾她的日常生活。 “咱俩还真是有缘分,我的腿快好了你的腿又瘸了。难姐你好,我是难妹。” 在宿舍楼里都是姜霏照顾着,只要有课需要走路,林普早早的就等在宿舍,一路背着陆洱。 中午十二点,陆洱又被林普背到了餐厅。 “今天先吃炒鸡腿,明天呢咱就吃鸭腿,后天吃鹅腿,大后天吃猪蹄,羊蹄牛蹄你也啃不完……” 陆洱看着餐盘里整整齐齐的四个鸡腿,忍不住满头黑线。 她自己已经拿了一个,然后林普又拿了一个,然后姜霏又拿了一个,然后沈一川又拿了一个。 谁能一顿饭吃四个鸡腿? 反正她陆洱做不到。 沈一川和姜霏看着忙活来忙活去的林普,忍不住打趣: “现有鸡头x个,猪头y个,有鸡腿n个,猪蹄w个,问鸡有几只、猪有几头?” “滚滚滚!”林普懒得搭理他俩。 姜霏还插了一句:“幸好这些大补的东西腿都不算多,要是蜈蚣、蜘蛛、毛毛虫大补的话,那陆洱不就惨了?” 【小剧场】 林普:请在我和陆洱的私人时间里不要安排配角出场,比如这俩。 姜霏、沈一川:我们怎么了?我们一不路痴二不臭屁,多好啊。 凉风弄舟:明白了,重点不在配角,在于配角是谁。那我下次让许墨姗和谢远昊过来。 林普:(抄起菜刀)劝你善良。 圣诞来临时 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的时候,江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大家兴奋。 姜霏是正儿八经的南方姑娘,平均五年还是七年见一次雪花。 所以她接连几天走路都恨不得直接摔雪堆里。 尽管江城的雪也不大,不过薄薄一层,但是看天气预报,未来两周都会下雪。 相比姜霏,陆洱就显得淡定许多。 虽然姜霏一直强调要不是陆洱腿不方便,她也会往雪地里扑。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们又碰到了林普和沈一川。 几个人说起圣诞节的安排。 乒乓球社团有集体活动,姜霏不愁没有场子和乐子;祝北南也给羽毛球社团策划了一揽子计划。 听沈一川说,祝北南的计划都挺无聊的,不过还是要去。 陆洱有伤,走路不方便,所以祝北南早早的告诉她,不用参加这次活动。 至于林普,姜霏和沈一川齐齐看向林普。 林普笑的有些嚣张:“篮球队没有那么多活动,哥是自由身。” 陆洱不自然的夹起一块肉,强装自然的问道: “你,不去璟市陪姗姗吗?” 林普愣了愣,他差点忘记当初是以陪伴许墨姗为借口来到江城,来到a大。 他口口声声暗恋许墨姗,怎么会连圣诞节都不去陪她? 陆洱是在提醒他吗?还是,她有别的安排? 林普正愣神,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的“许墨姗”,林普有些僵硬的看了陆洱一眼,然后接起来。 “墨姗,我在吃饭。林通没什么大事,我爸怕我妈担心就没跟她细说,谁知道她一个人在家脑补能力那么厉害。好,谢谢你,不用担心了。” 挂断电话之后,林普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急忙解释: “我们去爬山那天,墨姗给我妈打电话听见我妈不对劲。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那天才着急回家,没跟你们一起骑山地车。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妈接到了林通老师的电话,说是林通出了车祸。我爸当时人在美国,但是不在纽约。他先赶去看林通,怕我妈担心就没跟她细说林通出车祸了,没想到她脑补了一堆绝症绑架撕票之类的。我爸赶到纽约后就打了电话,说是轻微骨折,没什么大事。” 他急吼吼的说了一大堆,陆洱只是淡淡的“哦”。 哦?她知道林通受伤之后是这个反应? 林普震惊不已,然后后知后觉的露出狂喜的表情。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林通…… “我早就跟林通说过不要瞒着周阿姨,她会担心。可是林通就是不听。” 简简单单一句话,瞬间将林普刚刚的狂喜碾的渣都不剩。 “你……早就知道了?” 陆洱点点头: “他受伤那天我给他打视频电话,但是他没接。我打电话也不接。我就知道不对劲,后来是我追问,林通知道瞒不过我才告诉我的。” 也就是说,陆洱知道林通出车祸比任何人都要知道的早。 姜霏趁他们说话的功夫,早就吃饱喝足。 “那天我会早点回宿舍陪着陆洱的,你们都不用担心了。” 陆洱又扭头问林普:“你是24号去璟市还是25号去?” 林普心里乱糟糟的,随口应了一句: “25号吧。” 几个人匆匆结束了午餐,各自去忙。 林普嘴上说是25号去璟市,其实他一直没有这个打算,至少没有打电话通知许墨姗。 转眼到了平安夜,老天爷好像格外给面子,据江城本地的同学说,这是江城近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林普给陆洱送了苹果,还不忘把戏做足。 他拿出另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礼盒晃了晃: “这个是给墨姗的。” 事实上,林普回到宿舍就把那个精美的苹果给了沈一川。 但是许墨姗确实是他的朋友,林普还是给她打了电话,祝她平安夜快乐。 许墨姗挂断电话之后,常妈一直追问: “怎么样?林普有没有说过来陪你过这个什么圣诞节啊?” 许墨姗笑着摇摇头:“常妈,大家都挺忙的。虽然林普一直很照顾我,但是也不能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常妈一脸的不悦。 她是从心底里希望许墨姗能多跟林普接触的。 毕竟按照许墨姗的家世,只有林普,无论从性格还是样貌还是家境,都跟许墨姗特别般配。 常妈去做饭,房间里只剩下许墨姗一个人。 她又按亮了手机,打开手机通讯录。 许墨姗的手指摩挲着那个号码。 号码归属地是美国,她存了好久,却一直没有勇气拨通。 犹豫了许久,许墨姗最终放弃了。 不过,她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林通不爱搭理别人,但是有个人一定会知道他的消息。 想起那个人,许墨姗就忍不住心里翻涌出浓浓的醋意。 她许墨姗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有哪个女生让她心生妒意。 她是菱州首富的女儿,她花容月貌、人见人爱,她多才多艺、没有人不赞叹她。 可是,那么平凡的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女孩子,却可以轻轻松松夺走林通所有的目光。 凭什么? 夜幕降临,圣诞节的夜晚格外热闹。 但也就是因为外面热闹,远在城乡结合部的大学城看起来略显荒凉。 姜霏出门参加活动去了,她临走说会早点回来陪陆洱。 陆洱笑着摇摇头: “你开心的话玩到几点都行,不用顾着我。” 宿舍另外两个女生虽然没有参加社团,晚上不用参加集体活动,但是人家有男朋友。 天还没黑就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约会去了。 陆洱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看书。她一页一页的翻着,却兴致乏乏。 男生宿舍,林普一个人出了门。 他心神不宁,漫无边际的游荡。 好几次避开了长途客车站。 不记得晃悠了多久,林普下意识的走进一家蛋糕房。 蛋糕房的生意很好,不少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在挑选蛋糕。 年轻漂亮的营业员询问:“先生,喜欢哪个款式的?” 林普一眼就看中了一个蛋糕,他伸手指了指。 【小剧场】 林普:你是不是又要搞事情了? 凉风弄舟:各位朋友们,接下来就是主角配角出场的高光时刻! 林普:不会来一场误会缠着误会、意外夹着意外的大乱斗吧? 凉风弄舟: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外卖从天而降 “先生送女朋友的吗?真有眼光,这款草莓蛋糕很受女生喜欢,一般女孩子都喜欢草莓呢。” 漂亮的营业员很会说话。 就在营业员要在电脑上下单的时候,林普突然拦住了她: “等一下。” 许墨姗在璟市读书,许父给她配了车子和司机。 许墨姗从小就是这样,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 尽管她已经将近一年半没有见过父亲了。 常妈也是许母要求跟着许墨姗来璟市的。 许墨姗坐在车子上,想起父母,心里顿时发堵。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许墨姗不太好看的脸色,以为是坐车太久了不舒服: “大小姐,今天路上堵车,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江城了。” 公交车上,叶璃看了看手里的蛋糕,再看看公交车上的站牌表。 她迫不及待的想赶到a大去,她没有告诉陆洱,因为想给陆洱一个惊喜。 手里的蛋糕正是叶璃花了五个小时在烘焙屋里亲手做的。 陆洱对于叶璃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从她记事起,叶芮就跟形形色色的男人不清不楚的搅和在一起。 破碎的家庭、忙碌的母亲、缺失的亲情,都让叶璃从心底封闭自己。 人人都知道她是个怪胎,都知道她有一个水性杨花的母亲,没有人愿意接近她。 只有陆洱,那么努力的走进她的世界。 她就像蜡烛一样,让她冰冷无助又冷漠的世界里注入一丝光。 叶璃可以不在乎所有人,但是她不能不在意陆洱。 林普呆呆的走出蛋糕房。 外面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满大街响着“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的旋律。 人们或两两牵手,或成群结伴,几乎没有一个人落单。 可是林普提着足够两个人吃的蛋糕,竟然不知道去哪里。 蛋糕是用透明的盒子装的。 林普可以透过盒子清楚的看到按照他的要求做的蛋糕。 不是粉色的草莓蛋糕,而是绿色的抹茶蛋糕;模型上摆放的一颗颗草莓都被换成了猕猴桃和黄桃。 是蛋糕房按照他的要求做的。 抹茶味是陆洱最近喜欢的口味;猕猴桃和黄桃是她的最爱。 林普想起离开蛋糕房的时候,店员说的话: “先生,我们这里的蛋糕最好及时吃哦,不然不新鲜的话会影响口感。” 林普心里忽然就有了主意,他打车又要回学校。 在车上,林普给沈一川打了一个电话。 沈一川正在羽毛球场馆玩的嗨呢。 这次羽毛球社团没有像乒乓球社团一样,整个社团在外面疯。 祝北南带着大家在羽毛球场馆里玩。 有吃有喝,气氛很浓,大家都很开心。 不过祝北南的心情好像不怎么样,他一直沉默的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 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谢远昊知道。 但是谢远昊自己也没有这种经验,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能拿得起那就能放得下。” 沈一川接到了林普的电话,着急忙慌的穿了衣服走出羽毛球场馆。 一直跟祝北南聊天的谢远昊看到沈一川离开了,也蹑手蹑脚的跟出去。 他知道,沈一川这个时候离开,极有可能是林普有行动。 谢远昊一心惦记着林普和陆洱,根本没发觉易思缨也紧跟其后。 陆洱随便看了看书,发觉自己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有静下心来,干脆就合上书不看了。 此时外面又飘起了雪花,陆洱隔着窗子向外看,忽然觉得心里平静好多。 突然,楼下的宿管阿姨喊了一嗓子: “陆洱!302宿舍的陆洱,你的外卖,快下来拿!” 陆洱睁大了眼睛,外卖?她没有点外卖啊。 可是宿管阿姨叫的确实是她的名字…… “陆洱!302宿舍的陆洱!快下来,没听见是不是?” 陆洱打开窗子伸头往下看,裹着大棉袄的宿管阿姨缩着脖子看着楼上,她旁边确实有个高高大大的人。 不过穿的很宽松,还戴了帽子,陆洱认不出是谁。 宿管阿姨又在催了,陆洱来不及细想,只能一瘸一拐的先下楼。 羽毛球场馆附近,谢远昊压根没跟上沈一川。 因为他刚走出来就被易思缨截住了。 易思缨看他穿着外套,拿着手机,一看就是出去了就不会回来的样子。 “你去哪?” 谢远昊礼貌的笑笑:“我有点事要先走,你快回去吧,天儿怪冷的。” 易思缨显然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还是笑着拦在他面前: “不是集体活动吗?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大家都等着你呢。” 谢远昊还是回绝: “不了,是挺重要的事。再说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挺晚的了,我就先走了。” 谢远昊说着就要绕过她走过去。 易思缨固执的伸开双臂,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拦着他了: “不行,你不能走!” 谢远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更何况这个易思缨实在是不识抬举。 “去哪里、做什么,这都是我的私事。易同学,就算你身为社团干部,也管不着我的私事吧?” 易思缨带着哭腔问他:“你是不是要去找陆洱?” 谢远昊的脸一下子僵硬起来:“不关你的事。” 女生宿舍楼下,陆洱看着眼前的“送外卖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沈一川?怎么是你?社团不是有活动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什么外卖啊?你送外卖了?可是我没有点外卖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沈一川脑袋嗡嗡响。 尽管他觉得林普为陆洱做的太多,牺牲太多,这样根本不值得。 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他们俩要是在一起了也挺不错的。 毕竟在嘴皮子这一点上,这俩人挺像。 平时林普也会在他耳边叨叨叨叨叨叨,叨的他头昏脑胀。 “陆洱,你先别问这些,跟我走就行了,我带你去找外卖。” 陆洱将信将疑,跟着沈一川走了。 【小剧场】 陆洱:沈一川说我跟他像!哪里像了?哪点像了?怎么会像呢? 沈一川:真挺像的,比如这个死亡三连问。 林普:怎么不会像呢?来陆洱,叫爸爸。 陆洱:滚! 抹茶味的蛋糕 偌大的羽毛球场馆里,飘荡着笑声和呼喊声,祝北南静静的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他一个人走出来,看着洋洋洒洒的雪花,突然就感到了孤独。 姜霏手里提着临时买来的炸鸡,一边看手机一边往前跑。 马丁靴落地的声音很响,祝北南闻声转身想看看是谁,姜霏已经提着炸鸡撞了个满怀。 “哎呦!谁呀?走路不长……祝北南?” 祝北南一看到她冒冒失失的样子就想到她上次顶替陆洱参加拉拉队的活动,结果把舞台捅了个大窟窿。 “没礼貌,叫学长!” 祝北南不由自主的板起了脸。 可惜姜霏不是从小吓大的,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的脸色。 “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干嘛呢?陆洱不是说你们社团有活动吗?” 祝北南讪讪回了一句:“嗯,还没散呢。” 说着他就拂了拂积雪,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打算继续一个人的孤独。 姜霏蹲下来,微微抬头看着他: “这真的是祝北南吗?怎么跟平常的不一样啊?你那次骂我的气势怎么没了?” 祝北南赌气一般把脸扭过去: “大一的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别问学长的心事。” “呦呦呦?属茄子的?一下雪就蔫了?” 与祝北南和姜霏相反的方向,谢远昊还被易思缨堵着,怎么说她都不肯放谢远昊离开。 谢远昊的耐心被她一点一点的消耗掉,不过他从小到大绅士惯了,心里再有意见也不会对别人说什么难听的话,更何况易思缨一个女生。 说到最后,易思缨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流涕。 “我已经喜欢你一年多了,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陆……她不过是个大一新生,你们认识才几个月而已,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谢远昊见她情绪激动,也不敢走,只能蹲在那里安慰她。 略显昏暗的餐厅,桌子上摆着漂亮的蛋糕,旁边还摆着香喷喷的炸鸡。 林普站在一边,笑的有些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陆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去璟市了吗?怎么还在学校?这个时间餐厅不是早就关门了吗?你怎么有餐厅的钥匙?” 沈一川又撇了撇嘴,心里忍不住呐喊: “你们两个蠢货赶快在一起吧,这么像的人不是父女就是情侣!” 沈一川蹑手蹑脚的溜出餐厅。 外面雪花飘飘,沈一川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去哪。 想了想,算了,还是躲在餐厅一边等着林普吧。 求这俩祖宗赶紧在一起吧,以后也省的他折腾了。 祝北南听姜霏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半天,这会儿觉得脑子里好像放了好几百挂炮,“砰砰砰”的响。 姜霏叨叨了半天,见祝北南脸色越来越难看,眉毛都快撇到天上去了。 “哎,你到底怎么样心情才会好一点啊?不行,我一定要让你心情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不然好像是我把你撞坏了一样,蔫蔫的。” 祝北南扭脸就看到了她手里的肯德基,慈眉善目的老爷爷笑的非常喜庆。 祝北南随手一指: “把你的炸鸡给我,然后你闭嘴别说话,我心情就好了。” 姜霏像护宝贝一样,一把搂住炸鸡: “不行,这是我排了好久的队买的!你想什么呢?能不能不要异想天开?” 祝北南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这个姜霏能吃能喝能闹腾。 他一脸嫌弃的摆摆手: “不给就滚蛋,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别妨碍哥一个人忧伤!” 姜霏眼睛一瞪,抬腿就走,马丁靴磕在地上噔噔噔的响。 祝北南听着脚步声走远,心里好像一下子又空荡下来。 他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刚刚跟她废话半天,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可是现在,身边又一片寂静,静悄悄的。 祝北南有些反感这会儿的宁静。 “噔,噔,噔……” 马丁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祝北南看着眼前黑色的马丁靴,抬起头来,突然有一种错觉: 这女的好像头顶在发光? 姜霏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炸鸡盒,万分不舍的拿出来两块递给他: “只能分你两块哈,不能再多了……” 餐厅,林普切了蛋糕推到陆洱面前。 陆洱的鼻头酸酸的。 就在刚刚,她还一个人坐在宿舍。姜霏没办法及时赶回来,祝北南和谢远昊都参加社团活动。 她还以为会一个人度过高中的第一个圣诞节。 可是现在,她以为正在跟许墨姗吃蛋糕的林普,真真切切的坐在她面前。 陆洱没有多说什么,低头把蛋糕全部吃完。 “墨姗今天有事,我就又回来了,这蛋糕和炸鸡就便宜你了。” 林普一边伺候陆洱吃,一边还不忘解释,生怕陆洱起疑。 陆洱塞了一嘴的蛋糕,嘴里含糊不清的怼他: “你去璟市还从江城买蛋糕,脑子进奶油了?” 林普这才发现蛋糕盒子上还印着那家蛋糕店的地址: 江城市永安区明河路132号…… “那个,这家店的蛋糕好吃,我想买给墨姗尝尝。” 陆洱和林普吃饱喝足,两个人面面相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洱抹了抹嘴边绿色的奶油,突然皱起眉头: “你怎么没有给姗姗买草莓味的蛋糕?这个怎么会是抹茶的?” 林普最后一口炸鸡还没咽下去,听她这么一问差点被炸鸡噎死。 “咳咳咳……” 陆洱一边百般嫌弃一边帮他捶背顺气: “怎么一大把年纪还能噎着?” 林普趁着呛得说不出来话,脑子里疯狂的想理由。 墨姗改口味了?可是她爱草莓爱了十几年啊;买错了?刚刚还说是他特地从江城带过去的呢。 等到气顺了,林普一边喝水一边解释: “蛋糕房里没有草莓了,我看抹茶的挺好看的,就要了一个抹茶。店员说现在女生也挺喜欢抹茶的。” 陆洱放下心来,不再多问什么。 北风萧萧,雪花飘飘。 祝北南和姜霏在马路牙子上吃完了大半的炸鸡。 祝北南吃着吃着突然就想跟姜霏说说他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小剧场】 林普:还可以,看起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圣诞节。 凉风弄舟:你老人家刀都架我脖子上了,我敢写点意外吗? 许墨姗:我是意外? 易思缨:我是意外? 叶璃:我……应该不算意外吧。 眼神骗不了人 祝北南有个女朋友,两个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高考过后正式在一起了。 可惜两个人并没能被同一所学校录取。 虽然不同校,但是在一个城市祝北南就已经很知足了。 他一边忙着学习,一边热爱自己的羽毛球事业,一边又忙里偷闲跟女朋友约会。 祝北南很享受这样的生活,非常忙碌又非常充实。 他对自己的感情十分有信心,因为不是异地恋,两个人认识十多年也有感情基础。 可惜人类永远无法预估感情里出现的意外。 有时候,击溃爱情的不一定是遥远的距离,也许只是两个人之间匆匆走过的过客。 祝北南的女朋友劈腿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并且长期瞒着祝北南。 用祝北南自己的话说,等到他偶然撞见他们俩在大街上手牵手的时候,他头上的绿帽子已经结蜘蛛网了。 结果不出意外,那个女孩子果然踹了祝北南,投入那个男生的怀抱。 姜霏毫无形象的坐在路边,啃炸鸡啃的满嘴流油,听故事听的津津有味。 吃的嘴油手油还不忘问祝北南要卫生纸。 祝北南看她吃的香,也不忘一边讲一边伸手摸炸鸡。 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他说她的这块肉多,她说他的那块个大。 等到故事讲完了,姜霏才发现盒子里就剩最后两块炸鸡了。 她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祝北南还伸手想摸炸鸡。 姜霏毫不客气,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 “你还吃呢?这可是我给陆洱带的……” 提到陆洱,姜霏总算想起来她半路从社团活动溜出来、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队买炸鸡是为了什么。 祝北南还没来得及擦嘴,只见姜霏三下五除二把炸鸡盒子扎好,嗷嗷叫着往女生宿舍方向跑了。 祝北南一边擦嘴一边叹气: “这一天天的跟被狗咬了一样……” 堵在路上将近半个小时的许墨姗,也终于赶到了a大。 她来过a大,上次她还跟林普和陆洱在餐厅吃饭。 不过许墨姗只知道a大的餐厅在哪里。 这会儿下着雪,她是不会让自己在冰天雪地里等着林普的。 因此,许墨姗一边给林普发消息说她在餐厅等他,一边往餐厅走。 许墨姗从北门进来,叶璃与她几乎是同时踏进a大,只不过她是从南门进来。 叶璃没去过陆洱的宿舍,现在满校园没有几个人,她只能一个人漫无边际的逛。 正好前面有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坐在长椅上,叶璃走上前: “同学,女生宿舍怎么走?” 祝北南刚刚吃饱,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这会儿好不容易碰见个人,他就想逗逗人家: “大一的吗?还在自己家学校迷路?” 叶璃不想跟除了陆洱以外的人废话: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找人。” 祝北南打量着她:衣品不错,不过颜色太沉重了。 长的也不错,不过这一脸的杀气是什么意思? 找人寻仇的吗? 祝北南吃饱了就没事干,便起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思。 他指了指方向: “女生宿舍在那边,你走反了。” 叶璃冷冷的道了声“谢谢”,转身朝着祝北南指的方向走去。 祝北南看着她朝与女生宿舍相反的方向走去,心里一阵放松: 也不知道哪个姑娘结的仇,人家圣诞节还提着礼物来寻仇,估计那盒子里装的不是菜刀就是电棍吧。 包的黑不溜秋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璃要是知道她精心挑选的黑色礼盒在祝北南眼里这么不堪,估计剁了祝北南的心都有。 姜霏心里惦记着刚刚被她抛在脑后的陆洱,一路往宿舍方向狂奔。 她一头往前冲,低头看着时间,嘴里嘀嘀咕咕的: “完了完了,坏了坏了,晚了晚了……” 这会儿沈一川刚刚在超市吃了一大盆关东煮,吃的胃里暖暖的心里美美的。 他剔着牙回到餐厅附近继续帮好兄弟林普放哨。 说时迟那时快,沈一川正回味关东煮的味道呢,自背后跑过来的姜霏一个头槌直直的怼上沈一川的老腰。 别说沈一川了,连姜霏都听到“卡巴”一声,好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沈一川以脸着地的姿态摔进草丛里。 姜霏吓了一跳,还没看清她撞了谁呢,只能先把人家从草丛里捞出来。 捞出来一看,妈呀,沈一川! 沈一川嘴里还有两颗仿真草,草上还带着雪呢! 姜霏抿了抿嘴唇,尴尬的笑笑: “真……真巧啊,在这儿碰到你……嘿嘿,圣诞节快乐!” 沈一川“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草,转身一个脑瓜崩弹上姜霏的脑门: “大晚上的你让狼追了还是让鬼撵了?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折你手里!” 姜霏疼的差点飙出眼泪来。 但是她毕竟撞了人,好像撞的还不轻。 姜霏没底气撒泼,只能老老实实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保证过了今天你要什么赔偿都行,但是现在我得赶紧回去,陆洱一个人在宿舍,我专门赶回来陪她的。” 说罢姜霏就要跑,却被沈一川一把拽住。 姜霏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我说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明天再说。陆洱还等着我呢,我没功夫跟你耗,我的炸鸡要结冰了……唔!” 姜霏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嗓子,这会儿两个人站在餐厅外面的空地,她的声音格外刺耳。 沈一川一把捂住她的嘴,姜霏眼睛顿时瞪的滴溜溜的圆。 “姑奶奶,你小点声,陆洱不在宿舍!” 沈一川拖着姜霏靠近餐厅。 透过玻璃窗户,姜霏看见陆洱和林普面对面正在吃炸鸡。 看看林普那个眼神,温柔的都快滴水了。 姜霏一巴掌打掉沈一川捂着她嘴的那只手,力度大的沈一川差点一嗓子喊出来。 姜霏想了想,还是不要进去破坏这一刻了。 虽然陆洱经常因为林普不高兴,但是这一刻,她笑得很开心,绝对真心实意。 姜霏觉得,陆洱其实还是喜欢林普的吧。 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小剧场】 林普:温馨!此处可以大结局了! 凉风弄舟:没出息!到这儿就满足了?后面的彩虹多的是呢,这才给你两颗彩虹糖就乐的找不着北了? 林普:可是彩虹是在风雨后啊,你不会又要…… 凉风弄舟:没有风雨得来的彩虹还有看的欲望吗?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普洱普洱 林普神秘的把一个盒子推到陆洱面前。 陆洱疑惑的打开,嘴里咕哝着“什么东西啊?” 粉色的盒子里装着一个漂亮精致的香包。 “好好的送我香包干嘛……” 陆洱疑惑不解,拿起香包下意识的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只是捕捉到一丝味道,陆洱就突然愣住了。 林普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知道自己不用多说什么。 陆洱凝视着香包,蓦地露出一抹浅笑。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这个独特的香味,这个清新自然的味道,正是对林普和陆洱有特殊意义的普洱茶叶。 普洱普洱,合在一起才是一杯香醇的普洱茶。 陆洱突然就觉得这个圣诞节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兜兜转转,林普依然在她身边。 窗外,北风凛冽,雪花飞舞。 窗内,两个人久久的对望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霏在窗外注视着这一切,她打消了走进去带走陆洱的冲动。 起码陆洱现在很快乐。 姜霏长舒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炸鸡盒子递给沈一川。 沈一川盯着炸鸡盒子,满脸的戒备: “这什么玩意儿?你在里面搁炸弹了?” 姜霏狠狠的等他一眼:果然狗子就是狗子,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姜霏拆开盒子,沈一川看清楚盒子里的两块炸鸡,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就两块炸鸡你捆的跟炸药包一样,刚才眼睛放在头顶上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不知道的以为你夹着炸药包崩了女生宿舍楼呢!” 姜霏拿起一块炸鸡塞进沈一川的嘴里: “要不是托陆洱的福,你有运气吃我排队买的炸鸡吗?”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最后一块,两个人面面相觑,把最后两块炸鸡给啃了。 虽然凉了,但是味道不错。 沈一川吃炸鸡不吐骨头,姜霏又露出了无比嫌弃的表情。 餐厅另一边的窗户外,昏暗的灯光映衬着许墨姗绝美的脸庞。 不过那张面孔,容貌虽美,但是此刻却非常阴沉。 许墨姗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她的心里犹如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样,冷的彻骨。 许墨姗不是没有给林普打过电话,林普关心她最近怎么样,也详细解释了林通和林妈的事情。 可是他始终没有提过去璟市跟她一起过圣诞节。 许墨姗以为他很忙,可是现在,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陆洱对面。 两个人全然不复以前的打打闹闹,取而代之的是温情。 明明,她跟陆洱几乎是同时认识的林普。 哪怕陆洱比她早两年跟林家关系亲密,但是许墨姗从前根本没把那两年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跟陆洱的差距。 原来表面上一直对她很好的林普,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只不过不是对她,而是从小打到大的陆洱。 许墨姗沉默的看了他们俩一眼,随即转身。 她把手里带来的水果和小点心丢进外面的垃圾桶。 许墨姗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林普带着陆洱离开了餐厅。 走出餐厅之后,陆洱惊讶的发现姜霏竟然站在沈一川旁边。 不过姜霏可是属人精的,脑子一个转悠就编了个毫无漏洞的理由: “我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情,赶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沈一川在这儿呢,就随便聊了两句,结果他告诉我你在餐厅呢,我这不就在这儿等你嘛。” 姜霏一边说一边挽着陆洱走向女生宿舍。 沈一川揉了揉自己的腰,无奈的拍了拍林普的肩膀: “行了别看了,人陆洱都走远了。” 林普一巴掌打掉他的魔爪,喜气洋洋的往自己宿舍方向走。 沈一川连忙跟上,嘴里还不忘吐槽姜霏: “我跟你说你以后可别欺负陆洱,那姜霏的脑袋跟秤砣一样,我今天让她怼一下,痛苦程度不亚于腰斩!你要是惹了陆洱,姜霏以后能弄死我!不是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任沈一川说的天花乱坠,林普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脑子里只有刚刚和陆洱在一起的那两个小时。 走到宿舍楼下,林普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 他拿出来一看,发现了许墨姗发来的信息。 林普的眉毛突然就皱了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林普还是给许墨姗打了个电话。 “墨姗,你刚刚……” “林普,圣诞节快乐!我本来都到a大了,可是常妈突然打电话来说身体不舒服,她最近好像是累着了。我怕她有事,转头又赶回璟市了。不好意思啊,没有跟你一起过圣诞。” 许墨姗及时打断了林普的疑问。 她说的合情合理,打消了林普所有的疑虑。 林普放下心来,询问了一下常妈的情况,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豪华的轿车里,许墨姗满面笑容的挂断电话,她的脸色即刻冰冻了下来。 陆洱跟着姜霏回到宿舍,一瘸一拐的坐在凳子上,脸上始终挂着俏丽的笑容,手上还握着那个特别的普洱香包。 姜霏故作可惜: “某人表面上可怜兮兮,让我不得不跑回来陪她。结果呢,她跟老相好玩的高兴着呢。可惜我排队买的炸鸡,都便宜沈一川和祝北南了!” 陆洱虽然瞪了她一眼,但是连瞪人都是满面春风的。 就在陆洱握着普洱香包陷入儿时回忆时,她接到了叶璃的电话。 叶璃过来找她的事情陆洱完全不知情,她马上下楼找她。 宿舍楼下,叶璃一看到陆洱脚上厚厚的绷带就皱起了眉头。 陆洱心知瞒不过她,就草草说了一遍她的腿是如何挂彩的。 叶璃嘴上怪她没有及时告诉自己,可是到底心疼她。 没有再多说,而是把蛋糕递给她。 陆洱看着特别的黑色蛋糕盒,疑惑叶璃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都快十二点了,你怎么这么晚过来?晚上在我这里住吗?” 提到时间这个事叶璃心里就有一股火。 要不是刚刚那个男生故意指远路给她,她也不会绕着a大转了一个小时才摸过来! 叶璃刚刚才看到a大的平面图,a大是个圆,她按照那人指的方向绕了大的半圆! 【小剧场】 凉风弄舟:千里姻缘一线牵,有些同学就是好点拨,就是比某些男主脑子好使。 林普:你自己对男主有偏见还怪我?不是你说风雨过后见彩虹吗? 祝北南:好点拨?是说我吗? 元旦晚会 自圣诞节过后,姜霏和沈一川各自发现了陆洱和林普的变化。 先说陆洱,她从最开始的处处避着林普到现在主动跟林普和沈一川一起吃饭。 不仅如此,陆洱还跟林普打打闹闹,经常怼的林普哑口无言。 全然不像以前见林普跟见瘟神一样,恨不得拿个不锈钢把他整个人罩起来一样。 林普就更奇怪了,不仅会无缘无故的傻笑,还会在被陆洱怼之后乐的像个大傻子。 沈一川和姜霏之前都不认识林普和陆洱,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打打闹闹、互撕互黑。 可是没有人感到腻歪和别扭,好像他们俩天生就该这样一样。 其实林普和陆洱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就是像现在这样的模式相处的。 林普等这样的日子等了很长时间。 他一瞬错觉,好像又回到了初中高中一样。 “你都不知道最近陆洱回到宿舍也是嘴里叭叭叭的,林普怎么样林普怎么样,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姜霏抢了沈一川的一块排骨,自然的放进自己的嘴里。 “何止陆洱啊?林普最近笑的频率和程度让我一直觉得他犯癫痫了。冷不防的他笑出声了,给我吓得一激灵一哆嗦……” “啪”的一巴掌,沈一川的手背又挨了一下,差点把他筷子打掉。 林普和陆洱过来了。 “吃这么多排骨和肉是要养多少膘?你是不想穿羽绒服了吗?” 陆洱看着林普盘子里堆成小山的荤菜,忍不住吐槽他。 同样是去打菜,打菜阿姨的那个手就像装了马达一样,抖抖抖…… 陆洱亲眼看着原本是满满一勺的红烧排骨盛到碗里就剩几块了。 陆洱委屈:“阿姨这一份排骨这么少是不是卖的太贵了?” 这个时候打菜阿姨就会四两拨千斤: “哎呦,小姑娘吃的太多会长胖,不好看了。今天阿姨眼花了,下次肯定给你多打。” 到林普的时候,阿姨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手也不抖了,眼也不花了,还一个劲儿的问林普够不够。 凭什么呀? 果然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个道理上到六十不封顶,下到六岁没下限。 只要没埋土里就都适用。 “我的膘还得花钱养,不像你,一年四季都带在身上怪省事的……哎呦!” 林普的手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肉被打的声音格外响亮。 以至于沈一川都不觉得刚刚姜霏打他的那一下算重了。 沈一川一脸幸灾乐祸的凑过来,不但夹走了肉最多的两块排骨,还贱兮兮的说: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以后也得学学你,不能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过,实在是太吃亏了。” 林普一脸认真的又把两块排骨夹回来: “最好不要让自己在言语上立于不败之地,因为这样的话,别人就只能从肉体上想办法击败你,被打的几率就会呈指数级上升。” 林普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看一眼姜霏。 沈一川立刻就老老实实的吃饭,不敢再说话。 因为接近元旦,各大院系和社团都会准备迎新晚会,所以沈一川和陆洱吃完之后就去社团开会去了。 羽毛球社团受金融系的邀请参加金融系的元旦晚会。 因为学校的场地有限,所以学校一共准备了四天时间举办各院系的元旦晚会。 而金融系的学生会负责人正是谢远昊。 社团将要推出的节目就是拉拉队的表演。 “陆洱有伤,她就不参加金融系的晚会了。” 祝北南亲口提了一嘴,陆洱彻底放下心来。 正好她也不愿意碰上易思缨,她乐的轻松自在。 散会时,谢远昊跟过来主动要送陆洱回宿舍。 “脚怎么样了?需要我打电话叫姜霏接你上楼吗?” 陆洱拒绝了,她能自己上楼。 “学长最近会很忙吧?不过金融系的晚会应该挺好看的。” 谢远昊笑的淡然: “你会过来看吗?你们系的晚会跟金融系的没有撞上,过来看吧,给学长捧个场。” 陆洱犹豫着,点点头答应了。 走出场馆没多久,谢远昊就因为有事被叫走了。 陆洱催促他离开,自己慢悠悠的回宿舍。 易思缨不经意的跟上陆洱一瘸一拐的步伐。 “学姐,有事吗?” 陆洱不想被她一路跟着,索性直接挑明了问她。 易思缨笑的甜美,她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虽然远远不及许墨姗,但是在a大也算是排得上名次的美女。 “我觉得挺可惜的,你不能参加这次的活动。” 陆洱也笑了起来,易思缨要是可惜她不能参加金融系的活动真是见鬼了。 “怎么会可惜?在学姐眼里,我难道不是一个大麻烦?” “怎么会?学妹只是麻烦多了点,学的慢了点,事情多了点而已,不算大麻烦。” 陆洱晃了晃自己缠着绷带的脚腕: “天意难违,少了我学姐会很省心呢。” 不知不觉就到了宿舍楼下,陆洱礼貌的跟易思缨告别,转身一瘸一拐的上楼。 易思缨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爬山的情景。 陆洱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慌慌张张的上了一辆脚踏车,她根本没注意到那辆车子不是她原本骑的车子。 易思缨当时就发现了她骑走了景区工作人员放在一边要维修的山地车。 可是易思缨选择了沉默。 她在明知那辆车子会出事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沉默。 哪怕得知陆洱最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易思缨也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谁也不能说我自私,我都是为了他……” 陆洱这头答应了谢远昊去看金融系的元旦晚会,那一头就知道了物理系的元旦晚会也是在那一天。 今年也不知道大家都是怎么了,谢远昊负责金融系的晚会,林普又参加了物理系的表演。 陆洱默默的算了算时间,觉得自己的腿要是争气的话,三十分钟从东边的小礼堂跑到西边的小礼堂,应该……来得及。 各大院系的节目单一敲定之后,彩排就热火朝天的拉开了序幕。 【小剧场】 林普:保佑我顺顺利利的在陆洱面前露一手。 凉风弄舟:可以露一手,露几手都没问题,但是顺顺利利不能保证。 谢远昊:保佑我暂时拥有主角光环,谁说女主不能跟男配跑了? 凉风弄舟:在你的番外里可以保证,正文部分还是…… 彩排进行时 陆洱又一次被林普拒绝了。 自从她知道林普要参加物理系的元旦晚会之后,她不止一次的要求去看林普彩排。 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用林普的话说:“生活总是需要一些惊喜的。” 但是这也怪不得陆洱好奇心太重,实在是“林普参加表演”这件事太值得好奇了。 林普是谁? 智商超高,脾气又臭,嘴巴又损。 这样的男生是有些骄傲的。 起码陆洱认识了林普十几年,从来没有见他参加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 这样长得帅成绩好家境优越的男生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可能是从小到大收到了太多的掌声和赞美,林普平时是不喜欢这种聚光灯下的活动。 可是这一次,他居然参加了。 林普越是推辞,陆洱越是想看他表演。 虽然各个院系的表演时间和场地现在才定下来,但是节目都是提前几个月就排练的。 陆洱不知道林普私下磨了晚会负责人多久,才临时加上了他的表演。 物理系大都是男生,本来出节目的就少,还有将近一半的节目都是东拼西凑问各个院系借来的。 负责人象征性的推辞推辞,也就同意了林普的要求。 陆洱看了看手机,时间不早了,她该去社团参加例会了。 陆洱一瘸一拐的走到场馆时,例会刚刚开始。 祝北南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每周例会很快就散了。 陆洱正打算离开,谢远昊就走过来: “有时间吗?要不要去看看最后一次彩排?” 金融系的晚会是在二十八号晚上,跟物理系是同一天。 今天已经二十七号,确实该最后一次彩排了。 谢远昊看起来很希望她去,陆洱却有些犹豫。 陆洱承认之前跟林普的疏离太过草率。 她以为她可以走的很干脆,但是她疏忽了林普对她的意义。 而现在,她跟林普的关系正在慢慢解冻。 陆洱割舍不下这段十几年的友谊。 哪怕林普离不开许墨姗,她也愿意默默的陪着他。 所以现在,陆洱开始犹豫跟谢远昊的接触。 哪怕她没有奢望过跟林普在一起,她也不希望她对林普的感情掺杂别的任何杂质。 谢远昊见她沉默不语,忽然就紧张起来。 “过来看看吧,就当你给学长捧个场。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一句“朋友”化解了陆洱所有的顾虑。 她没有忘记过谢远昊曾经对她的帮助。 所以陆洱去了,去了之后就后悔了。 不算太大的小礼堂挤了不少人,对陆洱来说几乎全都是新面孔。 不过众多的新面孔中倒是有几个熟脸。 比如羽毛球社团的拉拉队成员,以及拉拉队队长易思缨。 陆洱跟在谢远昊身边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易思缨不善的目光。 谢远昊好像感受到什么一样,体贴的扶着陆洱,照顾她不太方便的腿脚。 陆洱不明白谢远昊的举动是为什么,给她拉仇恨吗? “学长,易学姐在看我们。” 谢远昊点点头:“她经常这么盯着我,我不喜欢。” 陆洱觉得今天的谢远昊有些奇怪。 从前他不会在明知易思缨在场的情况下还主动接近她。 他知道这么做会让陆洱惹麻烦,但是今天他光明正大的凑过来,全然不顾易思缨几乎要喷火的眼神。 台上的彩排热火朝天,台下的陆洱心惊肉跳。 因为易思缨一直狠狠的盯着她,盯的陆洱浑身发毛,头皮像要炸开了一样。 陆洱突然有点同情易思缨,就像她对待林普的心情一样,单恋是煎熬的,爱而不得更是痛苦的。 “学长,易学姐对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应该感觉得到。” 谢远昊面无表情的看了陆洱一眼。 陆洱心里一惊,她从来没见过谢远昊的眼神这么空洞过。 “她对我不一样,我就应该以同样的态度回应她吗?陆洱,有时候这些都不一定是好事,而是负担。” 负担吗? 陆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谢远昊的话提醒了她。 现在林普还不知道她炙热的感情,如果知道了,也会觉得是一种负担吗? 台上的易思缨光彩照人,绚丽夺目,引人惊叹。 但是台下的谢远昊全程盯着手机,视易思缨为空气。 陆洱隐隐觉得明天晚上会有事情发生,虽然易思缨对她实在算不上好,但毕竟是个女孩子,陆洱希望她不会犯傻。 心里正祈祷呢,陆洱突然就接到了林普的电话。 “你在哪呢?我在你宿舍楼下,叫姜霏下来一起去吃饭吧,沈一川也在。” “我不在宿舍,今天金融系最后一天彩排,我过来凑凑热闹。” 林普一听金融系三个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跑到那去干嘛?又不是你们系,又不是你表演节目。你的伤还没好,怎么总是到处乱跑?” 陆洱听出了这段话里浓重的火药味,她连忙软语: “那我马上过去吃饭,这边我们社团拉拉队已经排完了。” 谢远昊听着陆洱的柔声细语,甚至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撒娇,他的心里忽然就堵得慌。 普洱普洱,任谁都会把他们俩往一块想吧? 可是名字能代表什么?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 谢远昊活了二十年,头一次这么坚定的想要做一件事,哪怕会伤害到别人。 他永远都是别人心里的白月光,是别人眼中天使的化身。 可是谢远昊很疲惫,他想为自己自私一回。 林普“啪”的挂掉电话,眉毛差点竖到天上去。 沈一川笑话他: “你自己不让人家看你彩排,转头又怪陆洱去看别人彩排,你说你是不是作?找虐呢?” 林普飞过来一记冰冷的眼刀: “闭嘴!” 陆洱远远的看见林普和沈一川站在宿舍楼下等她,她立刻狗腿子的凑上去: “嘿嘿,练完了?彩排怎么样?” “谁让你去看别人彩排的?” “你又不让我看你,那我还不能自己找点乐子了?” 林普气的要弹她脑瓜崩: “元旦过后你的腿再不好我就打电话告诉陆叔!” 【小剧场】 林普:大事小事找陆叔,好事坏事找陆叔。你要问我陆叔谁,威胁陆洱的好宝贝! 陆洱:林普损人找林叔,林普闯祸找林叔。你要问我林叔谁,对付林普的好宝贝! 凉风弄舟:标题,爹不好当。 没人受得了他 陆洱连连求饶,她最怕老陆知道她又伤了腿。 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毛毛虫还是蜘蛛,这辈子净伤腿。 几个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往餐厅走去。 谢远昊结束了最后一次彩排,匆匆离开了小礼堂。 没走几步,他就停下来,一脸的厌倦。 不过这里人多,谢远昊还是继续走,全然不顾身后。 直到来到学校比较僻静的英语角。 这里平常人就比较少,现在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出来吧,还要跟多久?” 谢远昊的声音里是毫不掩藏的厌烦和怒意。 易思缨昂首挺胸的走过来,直直的撞上谢远昊的目光。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 自从圣诞节那天晚上,易思缨彻底摊牌说喜欢他,她就每天跟着谢远昊,上课、吃饭、参加活动。 不仅如此,她每天都要打很多个电话,一遍又一遍的诉说对谢远昊的爱慕。 除此之外,她还私下接触谢远昊的朋友同学,请他们劝说谢远昊接受她。 尽管不少人都认为易思缨精神不正常,脑子有病,但是事情还是无声无息的传到了辅导员耳朵里。 谢远昊的辅导员是个有些严肃的中年人。 他看重谢远昊,看重他的优秀,看中他的刚毅,看中他的沉稳。 所以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决不能毁在这些儿女情长上。 辅导员一直帮谢远昊盯着学校的保研名额,对他的个人履历要求的非常严格。 所以辅导员悄悄压下了这个消息。 他曾经悄悄劝诫过谢远昊: “私人感情要处理好,该表明态度就要明确表示出来,不要影响平时的工作和学习,也不要影响自己的前途。弄的不清不楚的你也会吃亏。” 谢远昊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 他的态度明确的不能再明确了。谢远昊确定自己每一次都拒绝了易思缨的表白。 而且一次比一次坚决,说话一次比一次严重。 就算淡定如谢远昊,也经受不住易思缨这样病毒式的告白。 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渗透进他的生活,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每分每秒都要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更可怕的是,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易思缨固执的可怕。 好像什么道理都说不通一样。 谢远昊又一次挑破她的跟踪,他都快要疯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过很多次了,谢谢你的抬爱,但是我们俩不合适。是我配不上你行吗?” 易思缨听不进去任何道理,她只认一个死理: “不是都说你温柔体贴吗?我现在这么难过都是因为你,你会帮我的对吗?他们不是说你不会拒绝别人吗?如果你真的不懂拒绝,我会一遍遍的求你跟我在一起!我易思缨离不开谢远昊!” 这样的海誓山盟从一个漂亮女孩嘴里说出来,普通男生早就心花怒放说不定还会泪流满面。 可是谢远昊除了感到压力还是感到压力。 易思缨在给他施压,她吃准了谢远昊老好人的性格不会拒绝别人。 谢远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是你逼的,都是你逼的……” 他口中喃喃自语,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二十八号转眼就到。 陆洱被姜霏逼迫着,穿上她为自己挑选的衣服,姜霏还给她化了淡妆。 眉笔轻点塑造轮廓,轻涂睫毛根根分明卷翘,眼尾轻轻拉出的浅色眼线俏皮灵动,再选个淡色的唇膏轻染朱唇。 陆洱原本只能算是清秀的五官好像一下子变得明媚起来。 林普的节目在八点二十左右,他表演完就是八点半。 陆洱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跑到西边小礼堂,她把时间和路线全部算好了。 为了避免林普不高兴,陆洱还跟他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去看金融系的晚会。 当然不能说是谢远昊主动邀请她去。 陆洱给出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拉拉队也参加了金融系的晚会,她们都是我的战友,我得去给她们捧个场吧?要不是我脚受伤了,本来我也该参加金融系的晚会。” 林普再不希望陆洱跟谢远昊接触,却没办法拒绝,毕竟陆洱是羽毛球社团的一员,还是拉拉队的一员。 他只能说担心她的腿,表演完就会立刻出来找她。 姜霏陪着她来到东边小礼堂,林普老早给她们留了位置。 自带播音腔的校园广播播音员字正腔圆,物理系的元旦晚会拉开帷幕。 歌舞陆洱没心情观赏,小品相声陆洱没心情大笑。 不知道为什么,陆洱的右眼皮总是在跳。 “我们在白雪皑皑的隆冬相聚在一起,窗户的北风和大雪并不能阻断我们对生机的追求和对自然的向往。下面请欣赏物理系高分子科学专业的同学带来舞蹈【绿野仙踪】。领舞范羽泱,钢琴伴奏林普。” 终于轮到他了,陆洱整个人都打起精神来。 原来是钢琴伴奏舞蹈,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这个林普,就是想耍帅! 林普身穿西装燕尾服,气宇轩昂,面容俊朗。 他刚刚上台就引得众人欢呼。 “你看那个钢琴伴奏,好帅啊!” “真的啊,我还以为学物理的都是书呆子呢。” “我去,校草的水平啊!绝对是a大的牌面了。” 陆洱看着这些女生满面春光,眼泛桃花,忍不住低声吐槽: “花痴!” 姜霏马上捕捉到其中浓浓的醋意: “你跟人家青梅竹马十几年,当然不觉得新鲜了。要是你也第一次见林普,你敢说不会大喊大叫?” 陆洱嗤之以鼻: “什么大喊大叫,就他?不至于吧。也就这些女生没见识他的毒舌,否则没几个人受得了他。” 姜霏“啧啧啧”了两声,不再搭理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林普坐在钢琴前,双手灵活的敲击琴键,美妙的音乐从他的指尖溢出。 伴随着音乐,女生们翩翩起舞,婀娜多姿,非常好看。 负责灯光的同学相当给力,一个大灯打在林普身上,瞬间引得女生们的惊呼。 有不少人都拿出手机拍照。 【小剧场】 林普:我终于在这个女人的笔下帅了一次,我好激动。 凉风弄舟:你一直都很帅啊,我可把你写成了大众情人呢。 林普:那只是长得帅,我说的是各种情况下都帅。 凉风弄舟:那机会确实不多,你好好把握,好好臭美,说不定以后就没有了。 当众告白 旁边的领舞身姿窈窕,一舞惊人。 只是她热烈的目光总是落到林普身上。 不,不是落到,是粘到林普身上。 陆洱心里开始不舒服,不过她没有多注意那个漂亮的领舞,她还是把目光挪回了林普身上。 就像大多数女生都紧紧的盯着林普一样。 林普坐在台上,手指熟练的敲击着琴键。 这是一首他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所以林普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往台下看。 他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陆洱的身影。 陆洱正认真的看着他,目光清澈,眼眸灵动。 林普对着陆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台下的女生顿时惊天动地的喊起来: “天哪!他在对这边笑吗?” “我的妈呀,我想去物理系蹭课!” “重金求这个小哥的课表!” 陆洱眉眼一弯,同样回了一个恬淡的笑容。 这一刻,林普觉得参加这个活动值了。 林通在美国,谢远昊在另一边的场馆忙碌。 此刻的陆洱,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哪怕他不喜欢聚光灯,哪怕他不喜欢这么多女生像狼盯着肉一样盯着他。 但是为了陆洱,什么都值得。 一曲结束,满堂喝彩。 林普站起来对着台下鞠躬的时候都不忘对着陆洱笑,引得姜霏一脸嫌弃: “还盯着呢?还盯着呢,都盯十分钟了,也不怕看化了……” 林普下台被不少女生堵住了,拍照、合照,林普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回后台换衣服。 陆洱和姜霏穿好衣服在门口等他,但是林普没想到被这么多女生缠住,他几乎动弹不得。 等了五分钟,陆洱一直在看手机,就快来不及了。 陆洱拿出手机给林普发了一条短信,随后和姜霏匆匆往另一个礼堂方向赶。 陆洱一边跑,一边感到心慌。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右眼皮抽的厉害,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比预计时间晚了八分钟左右,不过总算是赶到了。 陆洱跟姜霏刚刚踏进去,就有人把她们带到了前排的位置。 是谢远昊安排好的人。 易思缨带着拉拉队登上了舞台,跳起了陆洱也学过的啦啦操。 陆洱看到了站在舞台旁边的谢远昊。 不似从前的温柔阳光,此刻谢远昊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整个人都身处阴影中,表情也有些阴郁。 谢远昊也看到了他。 只不过他站在昏暗的地方,陆洱看不到他的眼神。 她今天真漂亮,谢远昊心里这么想。 不知道过了今天,她会不会生他的气,以后都不会再理他了。 但是事已至此,谢远昊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易思缨的啦啦操很快就跳完了。 所有参加表演的队员站成一排鞠躬,就在所有人都下场的时候,易思缨后背挺直的站在台上,静静的看着台下的观众。 “她要干嘛?” “不知道,特别演出吗?” “看起来挺严肃的,不像啊……” 旁边的主持人上台来,小声劝说易思缨下台,不要影响接下来的流程。 易思缨夺过她手里的话筒,抿了一下嘴唇,又扭脸看了一眼谢远昊。 “不好意思,占用一下大家的时间,今天金融系的同学都在,我想请大家帮忙做个见证。” 虽然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但是谢远昊还是忍不住双手握拳,全身都在用力。 陆洱也对谢远昊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这易思缨演的是哪一出啊?当众告白吗? 可是谢远昊看起来一点都不震惊啊,那他怎么没有提前准备、拦住易思缨呢? 那边林普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狂热的女生,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看到了陆洱的短信。 林普紧赶慢赶的换了衣服,匆匆往小礼堂方向跑。 易思缨一步一步的走到谢远昊面前,脚步从容,眼神坚定,好像这一切都无比的神圣。 好事的同学一路把灯光打在她身上。 等她走到谢远昊面前,圆柱形的光影里只有易思缨和谢远昊。 一切都像童话故事一样,礼堂静的可以听见别人的心跳声。 灯光下甚至可以看到漂浮着的灰尘,此刻,一切都如梦似幻。 “我要告诉谢远昊,我喜欢你很久了,一直都特别喜欢。我们在一起吧。” 片刻的寂静之后,不大的小礼堂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一阵阵喝彩。 “好!有勇气,这才是我们a大的姑娘,敢爱敢恨!”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在一起!在一起!” “学长你就从了吧!” 在不知道内情、不了解他们俩的人眼中,这两个人确实非常般配。 易思缨虽然不如谢远昊优秀的那么突出,但她同样成绩优异,各方面综合素质也比较优秀。 跟谢远昊比肩,易思缨并不差在哪里。 可是陆洱知道,谢远昊并不喜欢易思缨。 她今天当众告白,就是在向谢远昊施压。 她要逼着谢远昊当众接受她! 陆洱觉得易思缨今天的所作所为非常蠢。 大家在旁边喝彩称赞,好事者不断的怂恿谢远昊“是个男的就抱人家!” 谢远昊觉得这些非常刺耳,尤其是站在面前的人,不止说话刺耳,还很刺眼。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易思缨,随后换上了一贯的笑容。 今天他再一次挂上这么官方的笑容,谢远昊打心底里觉得疲惫。 他拿过另一个话筒,转身对着大家: “大家安静,听我说几句。” 在场的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聚集在谢远昊和易思缨身上。 毕竟这是大众眼中王子与公主的组合,谁都想看到童话的完美结局。 “我感谢易同学的抬爱,她能对我另眼相看,是我的荣幸。易同学真的很优秀,但是我很惭愧,因为我配不上易同学。” 人群中开始议论: “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愿意呗。” “看着挺般配的,原来是单相思啊。” “不是都说谢远昊最注重名声吗?今天也难得让人家女生下不来台了。” 易思缨故作尴尬的笑了笑,看起来有些慌乱: 【小剧场】 谢远昊:心好累,天上掉下一段孽缘。 凉风弄舟:那不是孽缘,那可是个漂亮姑娘。 谢远昊:我希望林普也有这么一段缘分。 林普:我希望沈一川也有这么一段缘分。 沈一川:我希望姜霏也有这么一段缘分。 姜霏:你信不信我neng死你? 传说中的三角恋? “谢远昊,你再考虑考虑好吗?我真的,喜欢你一年多了,你,你再……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我可以改……” 她眼神诚恳,带着哀求。漂亮的眼睛里闪着莹莹的泪光,说话也柔声细语,听起来甚至带了一丝卑微。 这样的易思缨是让人心疼的。 梨花带雨让广大男同胞心疼,表白被拒惹广大女同胞同情。 不得不说,易思缨应该去考北影或者中戏。 眼看着大家又开始议论,陆洱有些着急,她担心谢远昊名誉受损。 林普飞奔在路上,他听见有不少人也跟他往相同的方向跑。 “快走快走,听说金融系今天有热闹看!” “什么呀?” “好像有人当众告白呢,快去看看!” “好像是那个金融系的系草谢远昊!” “那可是个大帅哥啊!” 林普听着听着,心里直打鼓。 告白?谢远昊? 难道,是谢远昊当众向陆洱告白? 林普心里一下子就慌了起来,额头上也变得汗涔涔的。 犹豫了几秒,他拔腿就跑。 谢远昊又一次举起了话筒: “我确实没办法接受易同学的好意,但是不是因为我挑剔或者是故意为难,只是因为我有了喜欢的人。” 有了喜欢的人? 这句话一出,不仅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易思缨和陆洱都被震惊了。 陆洱心里直打鼓:谢远昊有了喜欢的人? 谁啊?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拒绝易思缨抬出来的靶子? 易思缨眼里的震惊只存在了两秒,她随后就狠狠的瞪了陆洱一眼,陆洱被她凶狠的眼神震慑到。 就在这时,谢远昊瞥了易思缨一眼,学着她刚刚的样子,一步一步的走到陆洱面前。 陆洱眼睁睁的看着灯光和谢远昊齐齐向自己过来。 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冰冷,并不怎么深情。 她的耳朵一下子烧的通红,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有些紧张了。 不会吧? 陆洱下意识就想转身跑,可是谢远昊已经抓住了陆洱的手腕。 就在她的手腕被抓住的那一刻,林普也跑到了小礼堂,亲眼目睹谢远昊含情脉脉的牵起陆洱的手。 林普的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所有人都听见谢远昊温润如泉水的声音: “我喜欢的人,就是陆洱。我喜欢她,我想跟她在一起。”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林普耳边“砰”的一声炸开,惊的林普连耳膜都是疼的。 他居然真的对陆洱下手了。 一瞬间,林普心里爆发出一股狠意。 别说现在林通不在国内,他不会眼睁睁看着陆洱被抢走。 林普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来a大的目的和用意,他也不相信陆洱会喜欢上谢远昊。 那是他喜欢了那么久的陆洱,没有人可以跟他抢…… 现场鸦雀无声,主持人看着手里的节目单,脑子都绞住了: 这到底是哪一出?什么时候加的这个节目? 他现在到底是走流程还是直接闭幕结束啊? 谢远昊的话好像一枚炸弹在人群之中炸开,陆洱只能听到周围嗡嗡作响,却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 “至于吗?不就是不愿意跟人家在一起,有必要拉个路人出来充数吗?” “易思缨一个女孩子,他拉着别的女生出来拒绝,太过分了吧?” “不是都说谢远昊最善解人意吗,他这么一闹,一点面子都不给易思缨啊。” 易思缨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拉着陆洱出来拒绝她。 怎么,他就真的这么讨厌她吗?不惜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要让她颜面扫地! 不,谢远昊必须跟她在一起!除了她,没有人配得上他。也没有人比她易思缨更喜欢谢远昊。 “谢远昊,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绝我,但是你没必要拉着陆洱出来做挡箭牌。我虽然喜欢你,但是我也有底线和尊严!” 易思缨用颤抖的声音说完这段话,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陆洱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否认谢远昊? 那不是脱了鞋用鞋底抽谢远昊的脸吗? 承认谢远昊说的对?帮他挡一挡易思缨? 那她跟易思缨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吧? 怎么会这样?她不过是受邀过来看一个表演,怎么会落得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眼看易思缨哭的伤心,陆洱知道现在不能乱说话,索性就上前想帮忙安抚一下易思缨,也许还能让谢远昊好过些。 哪知她两步走上前去,刚往前伸手碰到易思缨的胳膊,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冲击到一样,直直的向后栽去。 陆洱只看到她一个屁股坐倒在地上,随后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颊,眼里带着委屈和诧异。 陆洱这才反应过来,易思缨装作她推了她! 天哪!宫心计吗? 有几个女生看不下去了,上前扶起易思缨,凶神恶煞的挡在陆洱面前,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 姜霏被人群挤在中间,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 她只能看着陆洱还未痊愈的腿干着急。 那几个女的看起来虎背熊腰的,姜霏都怀疑这是不是易思缨叫过来埋伏的保镖了。 她只能在心底里怒骂:这几个敢动她们家陆洱,她姜霏非要一个一个生撕了她们! 谢远昊满脸疲惫的想把陆洱拉回到他身后,陆洱突然就脱离了他的控制。 陆洱回头一看,发现林普正扯着她的后背。 “我……” 陆洱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林普握着手腕带出了小礼堂。 谢远昊看着林普拉着陆洱走远的背影,眼眸沉重。 陆洱的腿伤还没痊愈,林普又正在气头上,脚步很快,陆洱走的磕磕碰碰,好几次差点撞上林普的后背。 要是平时,陆洱早就嚣张的要林普背着她了。 可是现在,陆洱能感受到林普身上的低气压。 他现在很生气,起码头顶上全都是乌云。 周身冷冰冰的,不跟他说话,也不回头看她,一路拿后脑勺对着她。 这会儿要是还说废话,那真是头顶废铁还在乌云下闲逛——自己找雷劈呢。 所以她老老实实的跟着林普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小剧场】 陆洱:姐求个避雷针! 凉风弄舟:避雷针没有,引雷线倒是有?来个百儿八十根? 陆洱:姐你是不是不想写了?我看有个网络写手因为自己不想写了,就直接把主角弄死了。 凉风弄舟:弄死你还不容易?用得着铺垫这么多?放心放心,顶多皮肉之苦,没有性命之忧。 陆洱:姐怎么还文邹邹的呢? 凉风弄舟:古言写多了,不好意思。 三角和四边 林普拉着陆洱的手,一路往前走,甚至不顾陆洱的腿不方便。 陆洱知道他生气,主要是实在太莫名其妙了,她缩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一直走到学校东区的池塘边,林普才放开陆洱的手,一个人扶额走到池塘边叹气。 陆洱委屈的揉了揉手腕,真疼啊! “什么情况?你跟谢远昊是怎么回事?” 林普皱着眉头询问。 “我也不清楚,我确实是接受了谢远昊的邀请过来看金融系的晚会的。但是他没告诉我还有这么一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应该是易思缨表白谢远昊,谢远昊想拒绝她,才拉了我做挡箭牌。” 谢远昊重重的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敢情到现在,陆洱还没察觉到谢远昊对她跟别人不一样啊? 别人不清楚,林普还能不清楚吗? 谢远昊看陆洱的眼神,分明就是有问题。 林普敢拍着胸脯保证,谢远昊对陆洱一定是有特别情感的。 林普一想到陆洱很信任谢远昊,心里就特别窝火: “你不是特别信任他吗?他不是特别照顾你吗?怎么拉你做挡箭牌都不提前说一声?你以为你只是简单帮个忙吗?他这是把你也拖到两难的境地了!” 陆洱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虽然不如林普林通那么聪明,脑子也转的不像他们那么快,但是她知道林普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谢远昊今天拉着她组了个三角恋,她如果不对谢远昊的告白做出回应或者是拒绝,估计会招惹不少女生的白眼,说不定还会指责她故作清高吊着谢远昊。 可是她如果配合谢远昊演戏的话,那些同情易思缨的吃瓜群众指不定在背后怎么把她妖魔化呢。 翻过来倒过去,陆洱都是最难做的那一个。 陆洱不知道谢远昊是怎么考虑的,但是她愿意体谅谢远昊。 因为陆洱也不喜欢易思缨那样的女生。 性格极端,又很自私,谢远昊这么优秀的男生,没必要跟她耗时间。 林普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心里难受,也不好再骂她什么。 “算了,你也是受害者。我会替你问谢远昊要个解释,管他跟别的女生怎么样,先把你摘出来再说,免得脏水都往你身上泼。” 陆洱一听就有些着急。 他去找谢远昊?绝对不行! 林普是个急性子,从小保护陆洱保护惯了。 陆洱知道他看不惯谢远昊,谢远昊又这么不光彩的利用了她。 林普要是去找他,指不定怎么咄咄逼人呢,说不定还会动手。 陆洱怎么敢放他去找谢远昊? “不用不用,我都是个成人了,这种事情我自己解决就行了。你不要以为老陆不在我身边,你就可以学着老陆的样子教育我干涉我,你可别想着占我的便宜!” 林普愣了半秒钟,毫不客气的弹了陆洱一个脑瓜崩,直弹得陆洱眼冒金星。 “你干什么?”陆洱气恼。 “都这会儿了,还相信你的好学长不是故意拉你下水的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宽容呢?” 林普双手叉腰,整个眉毛都快竖成阿拉伯数字“1”了。 陆洱不服输的瞪着他,他被陆洱气的不轻,也直直的瞪着她,两个人谁也不退步。 寒冬腊月,两个人在池塘边大眼瞪小眼。 小礼堂,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今天算上金融系和物理系,总共有六个系办了元旦晚会,可是火了的只有金融系。 因为金融系压根没演完,演到一半就上演了一场催人泪下、堪比玛丽苏小说的浪漫告白。 学校小有名气的美女易思缨,当众告白金融系系草谢远昊。 怎么看都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看客们瓜子刚刚塞进嘴里,壳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呢,这出双人戏就上演了一个翻转。 谢远昊在易思缨告白他之后,又当众告白了大一新生小透明陆洱。 系草和名不经传的小透明,怎么看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组合。 陆洱还没有回应呢,又被物理系的系草林普直接带离了现场。 据说林普当时怒目圆睁,脸色铁青,怎么看都是醋坛子碎了一地。 两个系草,一个小有名气的美女,一个新生小透明。 哪里是简简单单的三角?明明就是四边形啊! 总之,这四个人都火了。 陆洱上课的时候被不少人围观,回来之后姜霏就给她介绍了他们四个是怎么火的。 陆洱听完了之后,一个头八个大,恨不得出门能跟姜霏换个头。 据说,易思缨那天在小礼堂哭的很惨,但是谢远昊无动于衷,一个人离开了小礼堂。 最后,易思缨是被室友接走的。 那天晚上,谢远昊没有给陆洱打电话,而是发了一通长长的短信。 他清清楚楚的把易思缨如何极端的告白都告诉了她,他请求陆洱的原谅。 他知道易思缨想当着金融系所有同学的面,当众告白,逼他就范。 她以为谢远昊不会当众拒绝她,哪里想到他厌倦她到如此地步。 陆洱心里释然。 看来是她想多了,她之前虽然对林普说谢远昊是拉她演戏,但是她心里是害怕谢远昊真的对她有什么。 现在看来,谢远昊真的只是演戏,是她多想了。 接下来就需要等了,等大家慢慢的忘记这件事。 时间果然是个利器,随着期末考试的临近,这件事的热度很快就降了下去。 大家茶余饭后又多了新的谈资,陆洱总算又能正常吃饭、上课、参加活动了。 自那件事之后,易思缨再没出现在社团里。 她自动退出了羽毛球社团,不再缠着谢远昊。 据说她变得孤僻了许多。 再后来,陆洱听说她大三的时候出国做交换生,好像毕业之后就留在国外定居了。 时间能冲淡一切,也能治愈一切。 陆洱曾经觉得难以相处的那些人,那些事,终究会变成青春记忆里落灰的符号。 若干年后,陆洱也许都想不起她的名字。 毕竟有些人匆匆走过,有些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记忆,总是留给那些重要的人。 【小剧场】 林普:怎么莫名的伤感?有感而发吗你? 凉风弄舟:没什么,想起了自己的同学和老师。曾经讨厌的、喜欢的人和事,现在有很多都记不清了。 林普:你可以好好珍藏你的记忆,但是我不能成为陆洱记忆中的落灰的符号。 凉风弄舟:总是打断我难得的伤感…… 假期放风 元旦假期,陆洱缠着姜霏,死活要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姜霏犯懒,屯了一大堆零食准备在宿舍里发霉的。 更重要的是,元旦外面人多,陆洱的腿还没好全,她怕自己照顾不好她,或者外面的人再挤到陆洱或者是踩到她。 以上两种情况发生之后,林普都会手里拿着菜刀满校园的追杀她。 所以,为了陆洱的脚,为了她的狗命,为了世界和平,姜霏干脆果断利落的拒绝了她。 陆洱养伤期间实在是在学校里憋坏了,这会儿巴不得出门透气。 可惜姜霏这货,时而疯起来是个人都把控不住,时而犯起懒癌宅起来,挖掘机都挖不动她。 陆洱劝来求去搞不定她,索性一头倒在床上耍赖,鬼哭狼嚎的: “人家都快憋疯了嘛,你看看我头上的蜘蛛网和蘑菇,再窝在学校我就要成标本了!出去嘛,看电影在放映厅又不冷……” 姜霏受不了她的狂轰滥炸,偷偷给沈一川发了消息。 不到二十分钟,沈一川和林普就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楼上,陆洱以为自己终于让姜霏松了口,美滋滋的穿衣服,把姜霏当拐杖,喜气洋洋的下楼。 只是下楼之后看见的第一张脸就是林普皱着眉头的脸。 虽然这张脸很好看,喜怒皆宜,但是并不代表陆洱时时刻刻都想看到他。 “你怎么来了?” 林普自然的帮她裹了裹围巾,又拉了拉衣服的拉链: “你不是嫌学校闷,要出去玩?” 林普把她的帽子拉的太低了,她又自己往上拽了拽: “这是小姐妹的聚会,你们俩跟着多没意思啊。而且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 林普还没多说什么,沈一川贱兮兮的凑上来,眼睛一直瞄着姜霏: “因为你身边这位大舌头的室友啊……嘶!疼!” 沈一川嘴快,利利索索的把姜霏的底揭出来。 可惜姜霏的脚更快,一脚踹在沈一川的脚脖子上。 陆洱扭过脸来盯着她,姜霏连忙赔笑: “我不是怕我一个人照顾不好你吗,这才通知林普过来的,不过这货我可没找他,他自己跟过来的!” 姜霏一边解释一边瞪着沈一川。 这个男的!从来不知死活为何物。 还敢当着陆洱的面戳爆她的轮胎,总有一天姜霏会让沈一川乖乖的叫姐。 沈一川惊讶于这个女的变脸比川剧都厉害。 给他沈一川发消息的,可不就是你姜霏吗? 林普看他们俩针尖对麦芒的,低头自己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等到姜霏和沈一川怼累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 “我把公交线路和电影院都查好了,电影院条件很好,下了公交车就到。附近还有火锅店和ktv,走吧。” 陆洱这才把被林普跟着的那点不悦抛到脑后,高高兴兴的跟在林普屁股后面去看电影了。 公交车上人挺多的,陆洱刚上车就被挤的有些站不稳。 就在她感到自己快要摔个狗吃屎的时候,林普在身后稳稳的扶住她。 他搀扶着陆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有个男生主动给陆洱让座。主要是她腿上的纱布略显眼。 林普安顿着她坐下,又站在她身边。 陆洱瞥了一眼他的腿,他的腰线比陆洱坐下来的脑袋都高。 啧啧啧,上天真是不公平,凭什么这货长的好看腿还长,脑子聪明家里有钱? 不是说上帝打开一扇门的时候都会关上一扇窗? 可是到了林普这儿,上帝怎么就个个大门通大路,条条大路通罗马呢? 别说关他一扇窗了,连排气扇都没关上。 这边陆洱心里吐槽,那边姜霏正嘲笑沈一川刚刚差点撞到人家姑娘怀里。 其实是姜霏刚上车的时候站到了男人堆里,那些人人挤人的,虽然大家穿的厚,但是一个姑娘家也挺不方便的。 沈一川刚刚是为了给她让路才差点扑人家妹子怀里的。 路程略远,等到公交车到站,林普叫醒陆洱的时候,陆洱才发现她靠着林普的腿睡着了。 靠着他的腿居然都睡得这么香? 好像有点丢脸啊! 陆洱匆匆下车,没注意到跟在后面的林普走路有点奇怪。 沈一川嘴里一点不留情:“你怎么了?犯痔疮了?” 姜霏捅了捅他,一脸的嫌弃:“会不会说话?林普不要面子的?林普你是裤子炸线了还是裤裆撕坏了?” 林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犯痔疮了你给我治吗?” “我……”沈一川语塞。 “我裤裆撕坏了你给我补吗?” “你……”姜霏哽住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林普一个人去柜台买票,陆洱和那对冤家站在旁边等。 姜霏和沈一川一言不合,分分钟都能怼起来,而且是嘴里带炸弹,炸的莫名其妙。 比如现在: 姜霏指着一个电影宣传牌:“这个电影票房和口碑都不怎么样啊。” 沈一川也看了看:“男主长的不行,女主演技不行,配角名气不行,能不烂吗?” 姜霏:“还是有亮点的,比如这个武术指导是全国冠军呢。” 沈一川:“那这不能算亮点,这你要是做了这部戏的武术指导,分分钟灭了那些电影榜单的榜首!” 姜霏:“滚!你才去做武术指导!” 沈一川:“你瞅瞅你这暴脾气,这不是夸你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踹人那叫一个稳准狠!” 姜霏:“夸你妹呢夸!你夸人就是这样的?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沈一川:“你看看你看看,一言不合就让我滚,我是屎壳郎吗想滚就滚?” 姜霏:“屎壳郎像你这样屎壳郎都能饿死!” 沈一川:“屎壳郎吃屎怎么会饿死?我看你脑子里有屎!” …… 陆洱:“嗯????” 还能这样吵起来? 林普买了票回来:“没买到连着的座位,两张两张一起的,我们两个两个坐。陆洱跟我一起吧。” 陆洱点了点头,往林普身边挪了两步。 沈一川瞅了姜霏一眼: “我不能跟她坐,她分分钟都要打死我!” 姜霏:“我还不想跟你坐呢,你分分钟气死我!” 【小剧场】 沈一川: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了! 姜霏:过不下去不过了!谁求你过了? 沈一川:这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姜霏:不是人过的你不也过了那么多年?还是你就不是人啊? 凉风弄舟:卡!什么情况,拿错剧本了?! 两个冤家 电影已经开场了,放映厅里很安静,不过嚷嚷着要出来放风的陆洱,现在看着大银幕,只觉得索然无味。 林普也是如此,一个人郁闷的喝可乐,全然不顾身边气鼓鼓的姑娘。 旁边有人递过来爆米花,陆洱摇了摇头: “谢谢,我不太想吃。” 别误会,陆洱当然不会对林普这么温柔,她身边坐着的,是沈一川。 竖着隔了两排横着差了三个座位的林普看了看斜前方的陆洱,再看看身边的姜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没错,姜霏跟林普坐,沈一川跟陆洱坐。 那两个冤家眼看着要在电影院门口打起来,没办法,他们只能这么坐。 林普一心惦记着陆洱,陆洱因为身边坐了别的男生很郁闷,沈一川被姜霏打击的胃疼,姜霏让沈一川气的肝疼。 总之,谁都不舒服,谁都没有好好看电影。 姜霏气急了还不忘拿起爆米花丢到沈一川头上。 她准头很好,一丢一个准,没有打偏过。 沈一川心里窝火,猛的转头,正要用嘴型说姜霏是个泼妇,突然他盯着姜霏身后的一张脸,愣住了。 陆洱推了推他,小声问他怎么了。 姜霏也敏感的捕捉到沈一川的不对劲。 沈一川小声附在陆洱耳边:“你看坐在姜霏后面的女生。” 林普看到沈一川靠陆洱这么近,顿时不乐意了。 那臭小子在干嘛?早知道他就不该答应跟姜霏一起坐。 就该让姜霏好好教训教训他! 陆洱回头,看到了姜霏身后的女生。 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很漂亮,还有一丝眼熟,不过陆洱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也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沈一川有些着急:“是物理系的系花范羽泱啊!” 范羽泱?这个名字挺耳熟的…… 对了!她是林普在物理系元旦晚会上跳舞弹的那首曲子的领舞! 当时陆洱还因为她的目光频频落在林普身上、眼中是挡不住的爱慕而不舒服。 同是女生,陆洱知道她的小心思。 “看起来是挺漂亮的,也没到系花的地步吧?” 这句话虽然有陆洱的个人情绪在里面,但是还是挺客观的。 范羽泱是大众定义的那种美女,五官比较精致,但是距离系花还是有些距离的。 陆洱觉得,她甚至不如易思缨的长相出众。 “物理系嘛,僧多肉少,本来女生就不多,比较漂亮的扔物理系里面就是非常漂亮了。” 沈一川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激动。 陆洱忍不住打量他:“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还有,你脸红什么?” 沈一川顿了一下,脸更红了。 “都是一个系的,女生就那么点,当然知道的多了。” 陆洱看到沈一川这个反应,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了。 她心里有点同情姜霏,唉,这两个冤家。 远在后排的林普眼看着这两个人后半场电影几乎没看,一直低着头窃窃私语,还靠的特别近,心里的火都快烧到房顶上了。 林普丝毫没有注意到后排有个目光一直在盯着他。 而沈一川见到范羽泱有些亢奋,光顾着跟陆洱介绍范羽泱,全然没有想到林普这会儿想拿胶带贴住他的嘴。 电影很快就结束了,放映厅里的灯光亮起。 林普匆匆走下楼梯要抓沈一川算账:这小子搞什么鬼? 沈一川也匆匆往林普的方向走。 林普一愣,这是知道犯错了来跟他负荆请罪的吗? 这还差不多! 就在林普双手插兜等着沈一川来跟他解释的时候,沈一川大踏步的直接从他面前跨过去。 什么情况?沈一川这是没看见他? 林普眉头一皱,就要跟上去,谁知沈一川站在一个女孩对面,满面笑容: “你好范同学,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林普这才发现沈一川对面那个穿乳白色羽绒服的女生好像有点眼熟。 范羽泱原本是打算电影结束就跟林普打招呼的,可是他走的太快了,放映厅里人又多,她一时被堵住了。 眼看着跟不上他了,沈一川这个时候竟然跑过来跟她打招呼,林普居然也停了下来。 现在他往这个方向看过来,范羽泱的心砰砰直跳,竟然很紧张。 毕竟那是林普,聪明又高大的系草,没有哪个女生在面对林普的时候不紧张。 当然,除了陆洱这样看他看了十多年、对他的脸早就没有新鲜感的;还有姜霏和许墨姗这种芳心暗许他人、春心已经不会萌动的;还有叶璃那种天生性格冷淡的。 可是这几个女生都能随时见到林普,偏偏其他巴不得接近林普的女生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知道算不算是暴殄天物。 范羽泱优雅的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努力发出自己最动听的声音: “你好,叫我范羽泱就好。这么巧,你们也过来这边看电影吗?” 沈一川一听她出谷黄鹂一样的声音,马上半个人都酥了。 看他笑的那股谄媚又花痴的样,姜霏的脚有点痒痒,恨不得一脚给他踹醒! 陆洱刚刚被往外挤的人碰到,这会儿扶住了座椅,看起来不太舒服。 林普皱着眉头扶住她的肩膀,强行按着她坐在座椅上,心里满是不耐烦: “沈一川,走不走了还?陆洱不舒服,找地方吃饭!” 沈一川一个激灵,总算醒过神来,匆匆跟范羽泱说了一声“再见”,随后跟在他们几个屁股后面离开。 姜霏在放映厅门口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范羽泱眯着眼睛对着她笑,其实心里很不舒服。 林普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刚开始看她的眼神还特别陌生,好像根本没想起来她是谁一样。 陆洱? 范羽泱嘴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晚会那天,林普弹着钢琴,眼睛只落在一个女生身上,整个表演过程中,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 范羽泱的朋友推了推她: “想什么呢?接下来干嘛?去哪玩?” 范羽泱浅笑:“有点饿了,找地方吃东西?” 朋友有点懵:“进场之前不是刚刚吃过零食?” 【小剧场】 陆洱:感受到了危机感! 林普:感受到了不舒服! 沈一川:感受到了雅典娜的光芒,特别是跟某些泼妇比。 姜霏: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姜霏的羡慕 电影院附近有一家火锅店,林普扶着陆洱径直走了进去。 四个人坐下来,服务员很快拿了菜单过来。 林普接过来直接递给了姜霏,然后转头对服务员说: “两份肥牛,两份虾滑,锅底要鸳鸯锅,一个要中度辣的,一个要骨汤,干料来一份芝麻酱,再要一份香菜。” 姜霏和沈一川都点了自己想吃的,就在姜霏想要把手里的菜单递给陆洱的时候,林普突然接了过来,随手就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姜霏一愣:“陆洱还没点呢。” 陆洱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摇了摇头: “我不用点。” 姜霏忍不住对林普翻了个白眼: 什么意思啊?不是带陆洱出来放风的吗?还不让人家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光顾着自己?搞什么霸道总裁那一套啊?! 果然,男人都是这个德性。 看看刚才沈一川,盯着那个女生就差流口水了! 真是太没出息了! 姜霏越想越气,忍不住又狠狠的瞪了沈一川一眼。 沈一川正倒茶水呢,被姜霏瞪的莫名其妙: “我又是哪里惹到你了姑奶奶?你那眼睛跟斧头一样,恨不得在我身上戳两个窟窿出来!” 姜霏现在听他说话都觉得耳朵疼: “管的着吗?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姜霏气冲冲的撂下这句话就去卫生间了。 陆洱无奈的摇了摇头,姜霏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啊。 沈一川也懒得搭理她,倒了一杯水递给林普。 “沈一川?好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吗?” 一道乳白色的身影闪现,陆洱抬头,又是范羽泱。 陆洱礼貌的对她笑了笑,然后低头乖乖喝水,不再抬头看她。 林普不停的给陆洱加热水,全程都没有抬头看过范羽泱。 只有沈一川,眼睛一弯,嘴巴一咧,就差在屁股上装个大尾巴了。 “是啊是啊,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范羽泱笑的很甜美:“我经常过来这边,很喜欢这家店的火锅,很好吃。” 沈一川回之一笑。 不过范羽泱跟进店里来,并不是为了跟沈一川聊这些有的没的。 她转头看向了林普: “林普你好,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元旦晚会我们合作表演的《绿野仙踪》。” 人家只是简单打个招呼,林普不好一直装作看不见她。 “记得,你的舞跳的不错。” 范羽泱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没想到他只是这么随便夸一句,她就不由自主的害羞起来。 他们的锅和菜很快就上齐了,林普看了看范羽泱和她身后的朋友,尽量客气的说: “我们要吃东西了,你朋友等你很久了,你应该不会想跟我们一起的吧?那我们就不送了。” 范羽泱的脸明显僵了一下,她没想到林普会这么直接的赶人。 范羽泱对林普的了解太少了。 她只看到林普聪明、优秀、出众,无论是成绩还是长相,无论是家境还是身高,他简直太完美了。 可是她不知道林普嘴毒,也不知道林普眼里心里只有陆洱一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沈一川就白了林普一眼,继而换上温暖的笑容: “他饿坏了,你不用理他。你们要不要坐下一起……” “要拼桌你就自己过去拼,别妨碍我们吃饭。” 姜霏冷冷的声音响起,沈一川转头就看到她从卫生间走出来。 姜霏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恨不得一脚踹死沈一川。 瞧他那个贱兮兮的样子,恨不得扑倒在那个女生脚下! 林普都说了各吃各的,他还记挂着跟人家一起吃。 范羽泱讪讪的笑了笑: “没关系,你们吃吧,我还有朋友,那我们过去了。” 沈一川面带微笑、目送着范羽泱离开,眼神带着不舍。 姜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忍不住嘲讽: “还看呢?人都走远了,要不要给你个望远镜你一晚上盯着好了。痴汉沈?” 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沈一川转过头来皱着眉头: “你什么意思啊?我碰到个同学对人家友善一点客气一点怎么了?你看看人家温柔大方,再看看你,暴脾气!” 姜霏狠狠的摔了一下筷子,用力把凳子跟沈一川拉开一段距离,一个人坐在桌子的另一头。 林普一边把芝麻酱和香菜往陆洱面前推一边说: “能吃就吃,不吃现在就可以走了。” 沈一川和姜霏这才老实下来,各煮各的菜。 姜霏看到陆洱面前的芝麻酱和香菜,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不是林普点的吗?” 陆洱看了她一眼:“这是我平时吃火锅的必备。” 姜霏又眼看着林普把锅里煮好的虾滑用漏勺盛起来,全部放到陆洱的碗里。 陆洱很自然的夹起来,吃的很香。 姜霏反应过来:林普刚刚点的东西都是给陆洱点的?! 看陆洱这么自然的表现,应该是很习惯林普这么做了。 推了推陆洱的胳膊,姜霏低声问了一句: “刚刚你怎么不点菜啊?” 陆洱吃了一块虾滑,鲜嫩可口,回味无穷。 “他知道我要吃什么,以前我们几个一起吃饭,都是他点菜的。” 姜霏又看了看林普,他还在给陆洱捞虾滑。 他面前的盘子和碗筷干干净净,一口都没吃呢,一直在照顾陆洱。 姜霏的鼻子一酸,心里突然很羡慕陆洱。 其实林普,一直都对陆洱很好。 姜霏回忆起一件事,一件陆洱都不知道的事。 上次陆洱跟谢远昊一起去璟市求严楷庚回来做活动,他们俩前脚刚走,姜霏后脚就发现林普不见了。 沈一川跟她四两拨千斤实在是太嫩,她姜霏可是个人精! 三两句话就给套出来了,沈一川就差跪着求她千万别告诉林普和陆洱了。 姜霏猜测,十有八九那件事是林普暗中出的力,怕陆洱拒绝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她。 表面上陆洱反复强调她已经对林普没有非分之想了,其实陆洱一直很依赖林普。 而林普,好像自始至终都很享受她的依赖。 姜霏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羡慕。 正感动呢,有个大手给她夹了一只剥好的虾。 【小剧场】 沈一川:又要上演哄的场面了吗? 林普:兄弟要不要跟哥取取经啊? 沈一川:不用不用,兄弟有经验。 凉风弄舟:你好像还很骄傲? 你要错过他? 是沈一川,乖乖的剥好了虾,乖乖的送过来,乖乖的看着姜霏。 姜霏不客气的夹起来塞进嘴里: “一般,不怎么好吃!” 沈一川心知她还没消气,只得可怜兮兮的哄着: “不好吃总不能怪我了吧?你说说你至于吗?她就是跟我们一个院系的同学,正好认识,所以打下招呼。总不能我出来玩不能理任何人吧?那你现在掐断我的舌头或许还可能。” 这话说的诚恳,姜霏心里的气顿时泄了一大半。 同学一场,总不能逼着沈一川装着不认识自己的同学。 再说了,沈一川是她的什么人呢?凭什么要听她的,不高兴了还得哄着她。 姜霏一想到沈一川跟她的关系,忍不住心里发冷。 自从相识以来,她、陆洱、林普、沈一川就是一起吃一起玩的,林普喜欢陆洱这件事不用沈一川告诉她,姜霏自己也能看的出来。 可是她和沈一川呢? 姜霏自认为跟沈一川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可是沈一川心里也这么想吗? 姜霏在沈一川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呢? “我问你,你跟刚刚那个女生很熟悉吗?” 姜霏突然发问,沈一川明显愣了一下。 “你说范羽泱?也不算很熟悉吧,但是是认识的。物理系总共没几个女生,她会跳舞,长的好看,成绩又挺好,我觉得她是个挺不错的女生……” 提起范羽泱,沈一川滔滔不绝,脸上还带着红晕,两眼放光,一副激动的模样。 姜霏看在眼里,感到心里的火压都压不住,蹭蹭的往上冒。 “你们算朋友吗?” 姜霏强忍着怒气,心想要是这货敢说是她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装虾壳! “朋友肯定算不上了。”沈一川脱口回答了一句。 可惜姜霏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来,沈一川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一句: “虽然我挺想结交她的,可是人家是系花,怎么会那么容易亲近?” 听听听听,叫他痴汉都算是客气的了,这分明就是流氓! 要不然怎么会胡扯什么“亲近”?亲近你妹啊亲近! 这是把那个什么范羽泱当成梦中情人了? “那我呢?我们俩算不算朋友?” 沈一川一听她这么说,眼珠子差点掉锅里: “咱们俩怎么能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姜霏的眼睛眨巴眨巴,忽然心里生出一股感动来。 她以为沈一川心大脑袋小,她以为沈一川不会想到这些,她以为沈一川会嫌弃她八卦又暴力,骂人很凶。 原来,这些都是她想多了。 “你是我祖宗!我啊,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吃饭得给你剥虾,拿快递顺便得帮你取,买雪糕得给你带。你要不是我祖宗,我这辈子能这么当牛做马的伺候你?” 陆洱有些不忍心看姜霏的表情了,就连她都能听到“哗啦”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的稀巴烂。 姜霏眼中的泪光刚刚闪现,现在又化成了一片黯淡。 她没有再接话,而是低头默默的吃饭。 沈一川夹给她的肉,她老老实实的吃了;沈一川帮她剥好的虾,她一声不吭的放进嘴里。 只是后面的时间,姜霏没怎么说话。 沈一川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姜霏,左哄右哄也不见她开心。 尤其是她的不开心变了,不是扬言要揍他,而是保持沉默。 陆洱见姜霏没了玩的心思,她的情绪也低落了不少。 林普考虑陆洱的腿不能久逛,便决定四个人一起回学校。 两个男生将陆洱和姜霏送到女生宿舍楼下,目送着她俩上楼。 沈一川临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叽叽喳喳: “到底是哪里不高兴啊?打我两下、踹我两脚都行,这沉默是金搞的怪吓人的。” 林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沈一川的脑袋: “你脖子上圆不溜秋的东西是摆设吗?用不上就捐了吧。” 说罢抬脚就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了,弄的沈一川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没脑子还是说我没动脑子啊?” 姜霏搀扶着陆洱上楼,陆洱担心的看着她: “你没事吧?” 姜霏平静的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对了,菜点多了吃的有点撑,晚上睡觉肯定香。今天辣锅真辣啊,估计明天得爆痘了……” “姜霏,” 陆洱不忍心见她如此自欺欺人,明明心情低落还装作很好的样子。 强忍着的难过才是真的难过。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一川没往这个方面想,你不告诉他,指望他自己明白,可能性不大。” 陆洱清清楚楚的看出来姜霏对沈一川的感情。 表面上姜霏总喜欢欺负沈一川,但其实她很依赖沈一川。 姜霏倔强的摇了摇头: “本姑娘看的男生多了,三秒钟的热度也多的是,不就是一个沈一川?我睡一觉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陆洱叹了一口气,她竟然能这么说就表示她没办法这么做。 姜霏不止是个春心萌动的女生,还是一个倔强骄傲的女生。 她不允许自己先向沈一川缴械投降。 “沈一川人挺不错的,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陆洱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两个人很般配,她也不希望好朋友错过这么一个人。 姜霏却不是很愿意面对这件事情: “那林普呢?他人也挺不错的,你不还是选择错过他吗?” 话一出口,姜霏就意识到她在扒陆洱的伤口,慌忙改口: “我可是要游戏人生的人啊,怎么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别劝我了。” 姜霏说罢就要出去洗衣服。 陆洱听着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 “不是我要错过他,是我在错的时间喜欢上了错的人。” 宿舍门的外边,姜霏倚靠着门,一个人蹲了下来。 不是她不想跟沈一川在一起,可是他如果不喜欢她,那他们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两个女孩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即将迎来大一的期末考试。 元旦过后各个院系就不安排上课了。 这是留给学生们自由复习的时间。 【小剧场】 林普:啧啧啧,似曾相识的剧情。真好,我总算不是最惨的男生。 沈一川:想太多了兄弟,我的过程肯定不如你的曲折,我这边肯定是花好月圆、花前月下的好结局。 林普:谁说的?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凉风弄舟:我说的,我说的我站出来你想怎样? 回家 图书馆,姜霏和陆洱奋笔疾书,努力复习,准备着下周的期末考试。 两杯热咖啡放在她们面前,林普和沈一川气喘吁吁: “咖啡来了。” 陆洱递过去一包纸巾:“你们下次不用跑的那么急。” 沈一川喘的一抽一抽的,跟哮喘犯了一样。 姜霏嫌弃的看了看他,把已经端起来的热咖啡就递给他: “喝吧喝吧,可别一口气上不来再挂我旁边了。” 沈一川接过来打开就喝,结果被烫的直跳脚。 “下次我们俩来占座。” 林普已经喘匀了气,小声对陆洱说。 陆洱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碰上女生占座,你们能不怜香惜玉?还好意思跟人家抢吗?”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反正沈一川脸皮厚到什么程度林普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没办法跟女生抢。 “滚!喝过了还敢给我喝,你找练是不是?” 姜霏压低声音,恨不得一巴掌拍醒对面这个没睡醒的二货。 沈一川无奈极了: “这不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你是女的嘛,所以才跟兄弟一样,喝半瓶还给你留半瓶。” “谁跟你是兄弟?眼睛长在脚后跟上了?你兄弟有这么长的头发吗?” “你也就剩个头发的长度了,要不然还真是‘双兔傍地走,安能辨你是雌雄?’”。 “沈一川你是不是皮痒?还是脑袋让珍珠奶茶里的珍珠塞住了?” 那两个冤家还是见面就掐。 陆洱看了姜霏一眼,她还真是说到做到,睡醒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洱不知道那天晚上姜霏做了多大的心理斗争。 姜霏没办法在沈一川不喜欢自己甚至喜欢别人的情况下说出自己的感情。 她不想逼着沈一川喜欢自己,也不想沈一川背上太大的心理包袱。 她更怕沈一川会就此离她远去。 所以就让她懦弱一回吧,最起码做朋友不会说走就走。 随着考试的来临,陆洱的腿伤也渐渐恢复。 到底是年轻,陆洱恢复的很快。 连着考完五科,陆洱感觉大学只有期末考试的时候才能偶尔想起高三的日子。 那段日子很辛苦,很充实。 恍惚间,陆洱觉得那段时光从来没有走远。 随着哨声和铃声同时响起,最后一科考试也结束了。 陆洱交了试卷,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天很蓝很蓝。 姜霏考完试就提着箱子赶车回家了,陆洱因为明天回去,又因为刚刚考完太兴奋,现在在学校里绕着圈子散步。 刚走到学校后门,陆洱就看到一抹熟悉的声音。 不对,是两抹。 奇怪,刚刚还是蓝天白云的,这会儿怎么突然就黯淡下来? 站在后门的人也一眼就看到了陆洱。 “陆洱,好久不见。” 陆洱回过神来,点头微笑: “是啊,姗姗你考完了吗?这是要回家?” 许墨姗点点头:“是,我这边有车,所以过来接林普一起回去。陆洱你要不要一起?玩我家司机开车,很安全的。” 陆洱连忙摇摇头: “不用了,你跟林普先回去吧,我买了明天的火车票,叶璃跟我一起。我要是跟你们一起走了,叶璃怎么办?我不敢放她的鸽子。” 陆洱故作轻松的笑笑。 林普的手心忽然攥紧: “你的腿怎么样?方便吗?叶璃扶得动你吗?要不还是跟墨姗一起吧,开车比较方便。” 许墨姗点点头: “对啊陆洱,我们好久不见,在车上可以好好聊聊天。” 许墨姗很热情,她表现出的关心真诚无比,谁都不忍心拒绝她。 陆洱看着她美丽的笑脸,只觉得如芒在背。 怎么办,谁能救救她?她真的不想坐许墨姗的车子回家。 准确的说,是不想跟林普和许墨姗一起回家。 她不想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扒开了伤口,一点一点的撒盐。 就在陆洱满心祈祷着来个救星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喂,林通?这个时候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陆洱用手指了指附近,意思是要过去打个电话。 许墨姗点点头。 待陆洱转身,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同样瞬间变脸的,还有林普。 看着陆洱为了接他的电话走的那么远,林普的心里隐隐作痛。 算了吧,她根本不想跟你一起回家。 你还在强求什么呢? 林普又想起他刚来a大时给陆洱的理由。 他可是亲口告诉陆洱,他来a大全是为了许墨姗。 可是除了那次去璟市,他就没有去过那边了。 林普忽然惊出一身汗来,他一心只关注着陆洱,竟然把他自己的理由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去璟市的次数那么少,陆洱会不会怀疑什么? 待陆洱挂断电话,许墨姗又邀请她同行,陆洱还是拒绝了。 林普叹了一口气: “算了墨姗,咱们先走吧,有叶璃跟她一起,她丢不了。” 陆洱忙不迭的点头表示同意。 林普见她这么认同,心里凉飕飕的,仿佛被冷却了所有温度。 脸也不由自主的垮下来。 陆洱目送着林普和许墨姗上车走远,还不忘欢脱的说一句“再见”。 林普见她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了,心想是因为能在回家的路上全程跟林通通电话吗? 他不会知道陆洱的兴奋来源于她不用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甜甜蜜蜜,不用被人拿着刀子一点一点的凌迟。 仅此而已。 等回到宿舍,陆洱才想明白,不管她在不在车上、有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家,林普都会跟许墨姗甜甜蜜蜜。 只是她不想看到、自欺欺人而已。 林普为了离许墨姗近一点,可以不顾林叔叔的要求,私自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清华大学。 这样的感情,这样的牺牲,她拿什么比呢? 陆洱一个人躺在床上,怅然若失。 第二天,叶璃按照约定过来找她,两个人一起赶往火车站。 叶芮给叶璃订了机票,结果被叶璃亲手撕的粉碎。 要不是陆洱回菱州,叶璃是不愿意回家面对叶芮的。 她真的非常讨厌那个女人。 【小剧场】 凉风弄舟:真皮坐垫舒服吗?汽车是不是比火车快多了? 林普:走开。 凉风弄舟:坐火车怎么样?不用看到某些人蜜里调油,多好。 陆洱:闭嘴。 凉风弄舟:机票撕的顺手吗?火车座位硌屁股吗? 叶璃:听不见听不见。 叶璃的好心 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从窗户透进来,洒在陆洱的床上。 陆洱睡眼惺忪,伸手感受了一下阳光。 嗯,今天天气不错。 “陆洱,起床吃早饭了!这孩子,怎么睡觉睡的没谱……” 老陆端着又热了一遍的早餐去敲陆洱的门。 陆洱叹了一口气,自从放寒假回家,老陆每天早上定时定点敲门叫她吃早饭。 陆洱真切的感受到有一种饿,叫你爸觉得你饿。 随便收拾了一下起床洗漱,陆洱坐在桌边吃早饭。 “不要吃的那么快,吃的太快了那个不好消化的呀,要细嚼慢咽,胃才不会出毛病……” 老陆絮絮叨叨的给陆洱科普知识。 不知怎么,陆洱觉得自从她出去读书,老陆好像变得啰嗦了许多。 茶叶店的生意还是不怎么样,不咸不淡,基本足够父女俩的日常生活。 老陆之前省吃俭用,攒下了陆洱的学费。 不过老陆心大,他不在乎生意好不好,不在乎每个月挣多少。 自从陆洱妈妈去世,陆洱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能看着女儿上大学、毕业、找工作,建立一个自己的家,他很知足。 陆洱吃过早饭之后出了门。 叶璃今天约她出去逛一逛,她说自己在家里实在是憋得慌。 陆洱知道她是不愿意看到叶芮。 叶璃跟她妈妈的关系还是很紧张。 虽然叶璃已经成熟了许多,不再跟叶芮吵闹争执,但是她从来不跟叶芮说话。 两个女生相约去了菱州一中。 望着熟悉的教学楼、小树林、图书馆,陆洱觉得高中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 “挺怀念高中的,虽然每天睡不够,但是很充实,对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 陆洱看着学校里的老银杏树,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叶璃看了她一眼: “我是巴不得高中早点过去,早点离开菱州,离开那个女人,是我好好学习的动力。” 陆洱心知叶璃对母亲的成见太深,也知道这是叶璃的心结。 所以很多时候,她并不会劝说叶璃跟叶芮和好。她只会静静的听叶璃说。 林家的小楼里,林普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嘴里哼哼唧唧,林妈听的头疼: “你叽叽歪歪什么呢?嘴里长泡了?别烦人,要哼唧回你自己屋里哼唧去!” 林普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电话,没有消息,什么都没有! 回来一周了,陆洱竟然到现在还没有主动联系他! 这个女的是不是忘了他们俩在江城是怎么相依为命的了?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她好像跟姜霏相依为命比较多,还有那个谢远昊! 林普想起他曾经试探过陆洱对谢远昊的态度。 没想到谢远昊利用她拒绝易思缨,陆洱居然还是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一想到这里,林普就浑身血液发烫。 他恨不得护在怀里的女孩,竟然被谢远昊那么利用! 陆洱不是什么工具,更不是什么挡箭牌! 林普翻来想去,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主动拨通了陆洱的电话。 陆洱跟叶璃正在“妹妹的大草莓”喝奶茶呢,突然接到了林普的电话。 陆洱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林普就急吼吼的问: “你在哪呢?” 陆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外面喝奶茶啊,怎么了?你有事?” 陆洱的声音落在林普耳朵里格外的动听,好像一下子安抚了他焦躁的情绪。 “出去玩怎么不叫我?我在家里快憋死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陆洱看了叶璃一眼,语气变得平缓: “你不用陪着姗姗吗?” 林普哽了一下,他居然忘记了许墨姗。 叶璃知道林普去a大的理由是为了陆洱,也知道他告诉陆洱的理由是为了追求许墨姗。 在这件事情上,许墨姗跟林通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虽然他们俩并没有讨论过林普和陆洱的事情。 许墨姗也觉得,感情这种问题需要两个人互相理解和感悟,别人最好少管,很有可能会越帮越忙。 而且这两个人都太过倔强和自卑,哪怕都把对方看的那么重要,也不肯承认对方喜欢的是彼此。 还有林普,他父亲貌似对他的前途大有安排,青梅竹马的情意之间又有一个许墨姗的存在。 叶璃不确定林普的父母是不是更喜欢许墨姗。 毕竟,各个方面都跟林普般配的,是许墨姗而不是林普。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叶璃相信陆洱对待感情是非常认真的,但是她不确定林普是否跟她一样。 如果只是少年情谊的滤镜加持,那叶璃不希望让陆洱遭受无端的伤害。 她所有的考虑都是希望陆洱能开心。 两个人沉默半晌,陆洱有些失望的对着电话那端说: “你跟姗姗出来逛逛吧,毕竟开学就不能离的这么近了。姗姗那么漂亮,你可别让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林普无言,只能任由陆洱挂断了电话。 陆洱低头喝了一口奶茶,眼中已经没有刚刚跟叶璃谈天说地的兴奋了。 “林普在a大怎么样?” 叶璃主动问了这么一句,惹得陆洱差点把奶茶呛了出来: “咳咳咳!你说什么?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林普了?” 许墨姗无奈的笑了笑: “毕竟是你的好朋友,我问问不行吗?” 陆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他到哪儿都是该吃吃该喝喝,怎么会过的不好?不过江城毕竟离璟市有段距离,他平常能见到姗姗的机会并不多。” 叶璃听到这里,忍不住有心帮这两个人一把: “大一课又不多,大把大把的周末,怎么会没有时间去璟市?” 陆洱想了想:“可是他每周末都有事情要忙,也不知道他忙什么。” 叶璃心下了然,心里对林普的信心又多加了一分。 也正因为如此,叶璃还想再帮帮林普。 “这半年有没有什么新认识的男生?人怎么样?” 陆洱坏笑着看她: “怎么?需要我介绍给你认识?” “还真有?那还介绍什么,如果看的过去就自己留着。” 说到这里陆洱就想起了谢远昊。 “还真有。” 【小剧场】 林普:陆洱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不找我? 凉风弄舟:因为你有许墨姗啊你有许墨姗啊你有许墨姗啊! 林普:她为什么带叶璃玩不带我玩? 凉风弄舟:因为你有许墨姗啊! 林普:她为什么挂我电话为什么挂我电话为什么挂我电话? 凉风弄舟:因为你有许墨姗啊。 林普:…… 两盒芝麻糕 叶璃是知道谢远昊的,早在这个人对陆洱多有照顾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个男生。 她虽然人在c大,跟a大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但是叶璃跟陆洱的联系从来没断过。 几乎是姜霏知道多少,叶璃就知道多少。 现在听到陆洱再一次提起谢远昊这个名字,叶璃心里有点同情林普。 陆洱曾经以为谢远昊对她是有些不一样的,但是经历过上次的小礼堂告白,陆洱心里忽然就生了疑惑。 她开始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和预感对不对。 谁知道是不是她自作多情呢? 林家,林普全副武装准备出门。 林妈叫住他:“去,把这新做好的芝麻糕给姗姗送过去。我看她爸妈今年还没有回来呢,常妈再好也不如自己爸妈。你顺便去看看人家。” 林普正在围围巾呢,看到林妈拿出来的一盒包好的芝麻糕,忽然心里一震。 他这才注意到,平常家里做了什么、买了什么,老妈几乎都会给许墨姗送一份。 林普心里不太舒服,忙问了一句: “怎么只有墨姗的?没有给陆洱的吗?” 林妈明显一愣,嘴里嘀咕了一句: “你陆叔做的比我好吃多了……” 眼看着林普皱起眉头,林妈转身走进厨房又包了一盒: “你说的对,都给姗姗了不能不给陆洱,你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回头陆洱再来家里该说她周姨偏心了。” 林普提着两盒芝麻糕,忽然就有了主意。 他拐个了弯,按响了许墨姗家的门铃。 常妈看到是他,欢天喜地的给开了门。 常妈平时也对林普特别热情,搞的林普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不明白这老太太这么激动干嘛。 常妈倒了热茶,准备了不少点心送到客厅,随后又躲进了厨房里。 “你爸妈还没回来吗?” 林普随口问了一句。 许墨姗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解释: “还没有呢,这两年越来越忙,不到年关是不会回来的。” 林普点点头,随声附和: “是啊,你爸妈每年都是大年二十九回来,而且总是回来一个人,大年初一早上又匆匆忙忙的走了。他们确实很忙。” 林普只是随口一说,而许墨姗的心,忽然就跌落谷底。 “阿姨今年又准备了不少年货吧?林叔叔回来了吗?林通呢?” 许墨姗故作淡定的拿起桌子上的糕点,轻微发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紧张。 不过林普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喝茶: “我爸要下个星期才回来,他今年回来的晚。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我爸和我妈一起准备的年货,今年我妈还抱怨她一个人太辛苦。至于林通,他老师有一个挺不错的跨国课题,破例让他参加学习,今年不会回来了。” 许墨姗眼眸里的光好像一下子就熄灭了。 回来一个多星期了,她一直盯着林普家,却从来没有发现那个她熟悉的身影。 原来,是不回来了。 “一个人在美国?大过年的,会想家的吧?” 虽然心里五味杂陈,满满的失望,但是许墨姗掩藏的很好。 “好像开学之后会补上他的春节假,不过咱们那时候都在学校了,估计碰不着他。” 刚刚的火焰又一次被扑灭,许墨姗觉得胸口有些闷。 “你跟林通的联系多吗?” 林普想了一下:“还可以吧,不算很多,差不多一个月一次?” 许墨姗心里盘算着怎么问才会显得比较自然: “阿姨联系的多一些吧,毕竟亲妈总是比你这亲哥亲。” 林普顿了一下: “也还行,他跟……陆洱联系比较多。” 说到这里,林普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动,又控制不住的闭嘴不想说话。 许墨姗亦是如此。 陆洱吗?跟陆洱联系比跟妈妈联系都要多? 她绞尽脑汁的盘算怎么打听他的消息,还不敢让别人发现她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好朋友的亲弟弟。 可是陆洱,偏偏能轻轻松松的获得她打探的一切消息,还是林通亲口告诉她的! 凭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林通这样做? 林普在许墨姗家里喝了一杯热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了许家,径直朝陆洱家的方向过去。 林普看了看手里的芝麻糕,心里有了一颗定心丸。 天色渐渐变暗,老陆打来电话催促陆洱回家吃饭。 尽管叶璃不想回家,但是不得不跟陆洱挥手告别。 陆洱喝了一大杯香香的芒果奶茶,又吃了不少好吃的小零食,心里美滋滋的。 她一路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往家的方向赶,嘴里还哼着歌。 直到走到她家楼下附近那段黑暗的拐角,陆洱眼看着时间还早,但是冬天的夜总是来的很快。 陆洱打开了手机手电筒,想要快步通过那个拐角。 只是她前脚刚刚踏进黑暗,后脚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陆洱急得大喊一声,抡起手里的包就要打那个抓着她的人! “别打别打,是我!” 陆洱一看见那张脸,小嘴一撇,乖乖把包包重新挎到身上: “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干嘛?要不是刚刚你喊的及时,这会儿你肯定得变猪头!” 林普拉着她的衣袖,带着她走到昏暗的路灯下: “你看看你这暴脾气,一言不合就让人家变猪头。我这不是好心来看看你吗?” 陆洱被他吓得不轻,没好气的反问他: “来看我胖了还是瘦了?” 林普认真的看了看:“胖了。” “老陆心疼我,这两天吃的太好长膘了。没事,膘保暖。” 林普再打量她一番: “好像又有一点瘦了。” “减肥,瘦了好看。一看不见你,我就不会长肥肉了。” 陆洱无意中碰到他的衣服,有些惊讶: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衣服都快要结冰了。” 林普忍不住抱怨: “挺久的了,你跟叶璃玩什么呢这么晚才回来?” 陆洱撇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没有……陪姗姗?” 林普松了一口气,连忙回答: “我就是从墨姗家里出来的,我妈做了芝麻糕,让我给她送一盒,给你送一盒。” 【小剧场】 凉风弄舟:冷不冷啊小伙子? 林普:你明明可以让她早点回家的。 凉风弄舟:不给你多准备一点委屈让你好好受一受,她凭什么心疼你啊? 林普:她心疼我还需要理由? 凉风弄舟:哦,你妈心疼你确实不需要理由。 林普:(我刚刚说我妈了?没有啊……) 如果你回头 陆洱接过芝麻糕,无意中触碰到林普的右手,冷的像冰块一样。 陆洱意识到他等了不短的时间,连忙催促他: “东西我收到了,你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天地良心,陆洱催他回家真的是出于好心,可偏偏林普没听出来,甚至还有一丝不高兴: “到底是我欠你钱了还是你欠我钱了?怎么一看见我就催我走?” 陆洱脱下自己的手套,嘟囔着扔过他: “什么欠不欠钱的?我热的要死,老陆买的这手套毛太厚了……” 林普看了看手里萌萌的猫咪手套,心里好像有一股暖流滑过。 他老老实实的套上了陆洱的手套。 林普一米八几的个子,穿鞋都穿四十三码的,一双手掌也非常惊人。 可想而知陆洱小女生的手套根本塞不下林普大爷的两个巴掌。 虽然有点好笑,但是真的挺暖和。 “你跟姗姗,怎么样了?” 陆洱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林普刚刚的好心情瞬间被冰冻。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陆洱必须要时时刻刻提起许墨姗了? 可是这是他自己酿下的果、亲口撒下的谎,为了好好的待在陆洱身边,为了让她不受那么大的压力,林普必须给她一个留在江城的理由。 “我跟墨姗那么多年的朋友,总不能逼我一下子说出来吧,她会被吓到的。” 林普苦笑着说。 其实他何尝不怕陆洱被他吓跑? 陆洱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她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 现在你只想好好陪林普而已,只要他开心快乐就够了。 “加油,姗姗是个好姑娘,你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总是需要时间的。以后成功了别把我忘了。” 林普紧紧的盯着陆洱,没有找到他期待中的醋意和委屈,反而是满眼的真诚祝福。 “你为什么不问我?” 林普讪讪的来了这么一句。 陆洱发懵:“问你什么?” “问我什么时候喜欢墨姗,喜欢墨姗的什么。” 陆洱想了一下,好像她确实没有问过这些。 他可能是想找人分享一下这些,所以陆洱很配合的问了一句: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的姗姗?你喜欢她什么?” 看着陆洱一脸认真又听话的样子,林普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 偏偏他还不能表露出来,只能轻轻的扯了扯嘴角: “我不告诉你。” 恰好此时陆洱的手机响起,林普看到手机屏幕上的“老陆”。 陆洱开玩笑的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 “什么都不愿意说还要嘴干嘛?我上去了,手套你拿走吧。” 林普像以前一样,目送她上楼。 陆洱今天没有扎头发,齐肩的墨发随着北风飘扬,看起来像丝缎一样光滑而有色泽。 林普很想摸一摸。 他站在原地,嘴里数着陆洱的步子。 “十步,十一步,十二步……” 如果你现在回头,我就告诉你我喜欢你。 林普在心里轻轻的说,他希翼着陆洱能够回头。 也希望给自己一个告白的理由。 可是直到陆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处,林普也没能如愿看到陆洱回头。 北风凛冽,林普的手还套着陆洱的猫咪手套,可是心里却像经历了一场暴风雪。 他不知道这场风雪何时才能消融。 许家,许墨姗拿着常妈的手机,愣愣的看着。 常妈的声音自厨房传来: “姗姗,你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没有啊?” 许墨姗回过神来,喊了一句: “还没有,马上就打。” 常妈要许墨姗自己给许父许母打电话,许墨姗突发奇想,不肯用自己的手机,要了常妈的手机过来。 她犹豫了很久,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这么做。 再怎么样也躲不过,许墨姗拿起手机拨通了许父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许父接通的时候气喘吁吁: “喂?常妈,怎么了?” 就在此时,电话那端传来了甜的发腻的女声: “干嘛呀?还没脱完呢……” “去,家里的电话。常妈,是不是家里怎么了?” 许墨姗感到胃里一阵翻涌,她强行忍住恶心,颤巍巍的开口: “爸,是我。” 电话那头的许父沉默许久:“你为什么用常妈的电话打过来?” “我的手机没电了,就用常妈的打。” 许父又是一阵沉默,电话两头寂静的让人压抑。 “以后不要用别人的电话打给我!” 许父冷冰冰的撂下这么一句话,随后挂掉了电话。 许墨姗都没来得及询问父亲今年到底还回不回来。 从头到尾,算上父女俩沉默不语的时间,这通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里,许父没有询问许墨姗最近怎么样,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他只在意女儿用了别人的电话打过来,他让许墨姗见证了自己父亲不堪的一面。 而平常,他在许墨姗眼中和面前,都是雄伟高大又严肃的形象。 他在意自己的面子远胜过自己的女儿。 眼角有泪溢出,许墨姗不服输的又拨通了许母的电话。 许母的电话并没有让许墨姗等待太久,响了两声她就接了起来。 “喂?哪位?” 电话那段是震耳欲聋的音乐。 “哗啦啦”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东西在许墨姗心里碎裂开来,四分五裂,满地狼籍。 许父起码还认识是常妈的手机号码,而许母,连常妈的手机号码都不认识。 电话那端不断有人在催促着: “ehere,honey!” 许墨姗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她带着所有的情绪,挂掉了这通远洋电话。 常妈洗完了碗,走上楼来拿手机,许墨姗一脸平静的把手机递给常妈。 “怎么样?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常妈一脸期待,许墨姗则面不改色。 “没有说,他们都很忙,可能今年也回不来了。” 常妈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安慰道: “没事,那咱们今年还去你外婆家里怎么样?” 许墨姗没有说话,一个人走进自己的房间,默默的关上门。 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下来,落到价值不菲的地毯上。 许墨姗感到周身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小剧场】 吃瓜群众:好心疼姗姗,好惨啊,她是不是她父母亲生的? 凉风弄舟:无可奉告,接着看吧各位! 许墨姗:我觉得我有点惨,父母不重视,林通不喜欢我。 凉风弄舟:可是你有钱有颜。 许墨姗:可我不是正义的化身。 凉风弄舟:你不是女主角,可是你的戏份仅次于女主角。 沈一川要挨打 陆洱和叶璃提着自己的行李,从火车上下来。 再次踏上江城的土地,陆洱不得不感叹,到底是江南,江城比菱州温暖太多。 两个姑娘还是在火车站分开的,叶璃去c大,陆洱则一个人登上了去a大的公交车。 至于林普,他还是跟许墨姗一起回学校。 菱州林家,林普看着身边忙碌的老妈,再看看手机上的火车信息,烦躁充斥着身上每一个细胞。 这会儿陆洱应该已经到江城了吧? 行李重不重?东西多不多?人群挤不挤? 林普多想此刻能帮陆洱提着笨重的行李箱,多想贡献出自己的双手帮她拎着大包小包,多想带她穿过拥挤的人群。 可是他不能,因为林妈在买菜的过程中碰到了常妈。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敲定了林普跟许墨姗一起返校的事情。 用林妈的话说就是,专车接送,直达学校,不管行李重不重,不管物件多不多,反正有车走遍天下都不怕。 可是林妈心大,回家就忘了这事。 直到前天,许墨姗来林普家里吃午饭的时候,提醒林普记得收拾行李,林妈才一拍脑袋想起来。 于是乎,林普垂头丧气的退掉了自己抢了好久的火车票。 林妈一边给他收拾行李,嘴里还一边叨叨: “你说这姗姗爸妈还真行,一年到头两口子回不了几次家,就把常妈和司机留给姗姗,也不怕一个女孩子出什么事,心里有什么疙瘩。更何况姗姗还是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这为人父母的也真是心大。” 林普心里烦躁,现在听林妈絮絮叨叨心里更是焦灼: “是,您关心自己孩子,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林通屁大点的骨折哭的跟世界末日了一样。我那天都订了机票打算连夜回家了,最后学校有事我没能回来,要不然您还得催我去美国照顾林通呢。” 林妈见他翻旧账,脸上有些挂不住,一个巴掌打在林普的后背上: “闭嘴你个臭小子!你妈辛辛苦苦给你收拾行李呢,不帮忙还在那儿教育你妈,你给我滚楼上去!” 林普心里火气大,一蹦三尺高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股脑的跑上楼。 公交车上人山人海,陆洱觉得小小的车厢活脱脱就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集装箱,差点没把她憋死。 反正等陆洱下车的时候,她的头发散了两缕,白鞋上有一个硕大的黑印。 吭哧吭哧的扛着行李进校,陆洱随手捋了捋头发,一抬头就看见了谢远昊。 自从上次他在小礼堂拉着她告白之后,陆洱几乎没有再单独见过他了。 现在突然一见面,陆洱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远昊率先打破僵局:“今天返校的吗?” 陆洱轻轻点头:“嗯。” “行李挺多的,用不用我送你到宿舍楼下?”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之后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陆洱觉得特别尴尬,犹豫着开口: “那个,我先回宿舍了,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呢。” 谢远昊轻轻点头,陆洱一步一步的从他面前挪走,像是要逃离一样。 “陆洱!”原本已经转身的谢远昊突然回头喊了一声。 陆洱回头,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只见谢远昊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的问了一句: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陆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露出温柔的一笑: “当然,一直都是。” 陆洱说罢就拖着行李箱朝女生宿舍楼方向走去。 谢远昊看着阳光洒落在她的头顶和身上,看着这么灿烂和温暖的陆洱,心里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拉着你拒绝易思缨; 不是故意要你卷入这场不明不白的暗恋与告白; 不是故意要你在所有人面前尴尬; 不是故意要你面临流言蜚语和各种指责。 谢远昊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利用陆洱。 伴随着愧疚感,谢远昊对陆洱的好感又增加了许多。 公交车上,姜霏提着箱子被挤的很狼狈。 她努力保持着平衡不被众人挤倒,掏出手机给沈一川打电话。 前一天到校的沈一川正在玩游戏呢,突然页面就弹起了通话页面。 “什么鬼……什么玩意儿?别别别!啊!” 他被敌方一刀砍“死”了。 “喂!沈一川!” 姜霏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那边沈一川嚎的像生娃了一样: “姜霏我跟你没完!你害死我了你!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的电话,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姜霏被他撕心裂肺的喊声吓的不轻,她拿下手机看了又看: “什么玩意儿?串号了?” “姑奶奶,小祖宗,你什么时候打电话不行非得这个时候打?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债你这辈子专门来克我!” 姜霏刚刚被踩了一脚,心里正冒火呢,最听不得沈一川絮絮叨叨,让人头疼。 “闭嘴!再学唐僧叨叨叨,见面了第一件事就是封你的嘴!你在哪呢?过来接我!我东西太多了。” 沈一川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你到哪了?需要我几点去公交车站等你?” “我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你赶紧的。” 沈一川手心一哆嗦,想起了前不久跟一个人的聊天内容。 苍天啊大地啊,怎么偏偏让这两个人撞了时间? 沈一川壮着胆子狠着心: “二十分钟不行,我十五分钟之后有事,不能去接你了。” 姜霏秀气的眉毛蹭一下竖起来: “刚开学你有什么事啊?敢骗我打断你的狗腿!” 沈一川一听,紧张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可是谎已经撒了,就得圆下去! “有个老师叫我帮他搬到新的办公室去,这不是社团活动请他帮忙借过场地嘛,祝北南让我还他个人情。” 姜霏不得不松口作罢,既然是真的有事,那她也不能强求。 沈一川刚刚挂断姜霏的电话,马上又接到电话。 “你快到了?好好好,我现在去门口找你。” 【小剧场】 沈一川:后背一凉,我不会是要挨打吧? 凉风弄舟:请把“不会”两个字去掉。 沈一川:姐!跪求留个全尸。 凉风弄舟:好好想想你该求谁。 姜霏:拿我的青龙偃月刀来! 喂狗也不给他吃 范羽泱挂断电话,心里既得意又无奈。 她得意自己作为女生拥有无限的魅力。 她不过是花了一个寒假的时间跟沈一川聊天而已,到三月开学时,她简单一个电话,就能让沈一川不顾一切跑到学校门口来接她。 无奈的是,范羽泱几次想要通过沈一川结交林普。 不说打进他的圈子,起码先加上qq等联系方式。 可是无论明示暗示,沈一川都会直白的告诉她: 想跟林普做朋友,除非他自己愿意结交,否则谁介绍都没用。 范羽泱看着手机,眼神渐渐坚定: 她范羽泱虽然不是最漂亮、最亮眼的那一个,但是只要是她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 她不信自己展开攻势,林普会无动于衷。 同时她又想起了沈一川告诉她的那个名字:陆洱。 就是那次元旦晚会,她一边跳舞一边频频对林普暗送秋波。 可是林普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舞台前面,丝毫不在意范羽泱柔若无骨的身体。 范羽泱当时就记住了那个吸引林普全部目光的女生,又从沈一川那里套到了那个女生的全部信息。 陆洱,陆洱。林普,陆洱,普洱? 呵呵,名字不过是代号,什么都说明不了。 公交车到站,范羽泱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眼就看到站在一边等候的沈一川。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提着箱子,娇娇弱弱的“挤”下公交车。 “羽泱!这儿!” 沈一川一眼就瞥到那个清丽又纤细的身影。 他勤快的接过范羽泱的箱子。 范羽泱抱歉的笑笑: “不好意思啊,刚刚开学,你真的不用过来的。我坐车直接到学校门口,自己拎回去就行。” 沈一川立刻摇头: “你一个女孩子坐了一天车,肯定特别累了,我在宿舍又没什么事,出来帮你全当锻炼身体了。” 范羽泱浅笑,直夸沈一川又体贴又温柔。 此时两人身后又有一辆公交车到站,沈一川一眼就看到车上塞得满满当当。 他唯恐有人挤到范羽泱,连忙拉着她往旁边躲,一个不小心,范羽泱歪倒在沈一川身上。 沈一川下意识的拉住范羽泱的手,范羽泱也顺势扶上了他的肩膀。 于是姜霏拖着笨重的行李和七七八八的特产零食,从人潮中挤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沈一川和范羽泱相偎相依的一幕。 下午的太阳有些烈,阳光有些刺眼,可是姜霏觉得心里身上都很冷。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张张嘴想要叫住沈一川。 可是直到沈一川满面通红的和范羽泱一起走进校门的时候,她也没能喊出口。 女生宿舍,陆洱回来的早,忙碌的扫地、拖地、擦桌子,正忙的灰头土脸呢,姜霏进来了。 陆洱欢天喜地的接过姜霏手中的特产,一口亲在了姜霏的脸颊上: “谢谢霏霏,我就知道霏霏言而有信,答应了带特产就一定会带特产!” 陆洱以为她会跳起来亲她一口,可是姜霏什么都没说,一个人一声不响的坐在桌子前,盯着装特产的袋子发呆。 陆洱注意到,袋子上面都写了名字,她走过去看到了沈一川和林普的名字。 “这是林普和沈一川的吗?你打算什么时候拿给他们?” 陆洱好奇的拿起来,可是刚刚还很沉默的姜霏好像一下子被踩到了痛处,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我不给他!他没良心!我喂狗也不给他吃!” 说着姜霏一把抢过袋子,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陆洱吓了一跳,慌忙捡起来放在一边。 姜霏的眼睛红红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 陆洱了解姜霏,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姑娘。 陆洱拉着她坐下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沈一川又惹你生气了?” 姜霏果然憋不住,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包括她主动打电话拜托沈一川来接她、沈一川义正言辞的拒绝、她下车后却跟那个范羽泱不清不楚的勾搭在一起等等等等。 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或许是姜霏的反应真的过于激烈,陆洱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这股火气从何而来。 如果不是因为足够喜欢,一个女生怎么会为了一个男生吃另一个女生的醋呢? 陆洱仿佛置身于醋坛之中,周遭都是浓浓的醋味。 “霏霏,你不觉得你对沈一川和范羽泱太过于关心了吗?” 姜霏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急忙辩解: “他们俩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谁让那个沈一川编理由骗我?不接就说不接,有必要骗人吗?” 陆洱摇了摇头,姜霏还不肯承认,那她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那边沈一川送范羽泱回到女生宿舍之后,想起姜霏也是今天到。 想起姜霏,沈一川就想到他今天扯谎骗姜霏来着,他心里有点慌。 沈一川连忙给姜霏发了消息,问她到学校了吗?还需不需要他去接。 可是一连等了半个小时,姜霏压根不搭理他。 沈一川不知道,陆洱为了拦住姜霏砸手机,累的差点昏厥。 只因为姜霏看到他的消息,立刻头顶冒烟,恨不得把手机从四楼扔下去。 沈一川无奈,只能发消息问陆洱。 陆洱告诉他,姜霏已经到宿舍了,还说有东西要给他,要沈一川到她们楼下等着。 沈一川惴惴不安的去了,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心里发慌。 他不时抬头看看,好像生怕姜霏会从四楼扔下个锤子砸的他头破血流一样。 等了十几分钟,陆洱擦着汗从楼上跑下来。 “陆洱,你不用跑这么急的。” 沈一川看到了陆洱的汗珠,十分体贴的说。 看到这么懂事的沈一川,陆洱有些不忍心告诉他,她刚刚废了半辈子的口水才说服姜霏把特产拿给沈一川。 “给你,这是姜霏带来的特产,这份是你的,这份是林普的,你顺便带给他。” 沈一川接过来,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袋子,有些无话可说。 他寒假的时候确实无意中问姜霏要特产来着。 他那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姜霏居然当真了。 【小剧场】 沈一川:我错了。 姜霏:我等平民怎么能跟你的正事相比呢对吧? 沈一川:我有罪。 姜霏:不不不,是我矫揉造作,一个人怕丢在学校,摸不回自己宿舍。 沈一川:我该死。 姜霏:沈一川同学又体贴又温柔,是女生之友,谁敢叫你死哦! 求姜霏高抬贵手 “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吗?怎么……不回我的消息?” 沈一川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也只敢问陆洱了,可不敢直接问姜霏。 陆洱叹了一口气,决定提点一下这个沈一川,免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今天是不是去接了范羽泱?” 沈一川错愕:“你怎么知道?” 陆洱觉得这个沈一川真是脑子退化了: “姜霏不是告诉过你她到校的时间?范羽泱跟姜霏差不多是前后脚到的,你怎么敢明目张胆的骗姜霏你有急事?她又不是瞎子,在公交车会撞不倒你跟范羽泱?” 沈一川愣了两秒,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可是这件事我……”沈一川急忙想辩白。 陆洱及时叫停: “打住,这些你还是说给姜霏听吧。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姜霏把你那份特产扔到垃圾桶里去了,我又捡回来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沈一川顿时闪现兰花指,看着手里的特产,皱着眉头和鼻子。 还真像是姜霏的作风。 第二天林普就回来了。 他刚进宿舍门,屁股还没坐稳呢就被沈一川揪着给他出主意。 “我就说我忙完了去接的范羽泱怎么样?” “再被姜霏戳破你在她面前就相当于壮烈牺牲了。” “那我说我是偶遇范羽泱的怎么样?” “人家姜霏都告诉你什么时间到公交车站了,你有空偶遇范羽泱没空偶遇她?你是去解释的还是去给自己挖坟的?” “那你说怎么办?” “光明正大的去道歉啊,骂你就听着,打你就受着,就这么简单。多一点诚信,少一点套路吧。” 沈一川对他露出了刮目相看的眼神: “兄弟现在这么透彻呢?怎么样,寒假有没有进展?什么时候总攻,一举拿下敌人?” 林普苦笑着摇头: “毫无进展,她寒假有很多事情,好像根本不介意是不是半个月没有见到我。” 沈一川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 “兄弟,你看别人看的挺清楚,可是你自己呢?你不主动告诉陆洱,人家陆洱凭什么觉得你喜欢人家?青梅竹马不是只有你跟她,不是还有一个许墨姗吗?” 沈一川作为林普的好基友和室友,他该知道的都知道,清清楚楚,一点不比叶璃知道的少。 林普犹豫着没有接话。 他永远都忘不了陆洱对林通说话的语气,忘不了林通对陆洱的特别,忘不了陆洱第一个知道远在美国的林通车祸受伤,忘不了林通说过陆洱是最懂他的人。 这些还不清楚吗? 那高二那年游乐场迷宫呢?他亲眼目睹林通背着陆洱一起出来。 陆洱那么喜欢林通,怎么会容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对她怀有不一样的心思? 而他又是林通的亲哥哥。 林普总是对林通有诸多亏欠和愧疚感。 不管是什么情况下什么条件下,他永远不会跟林通争什么东西抢什么东西。 这也注定了林普没办法对陆洱吐露心声。 陆洱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样? 会苦口婆心劝他别处寻芳草? 会难过焦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两兄弟? 会避嫌躲避再也不单独见他? 这些都不是林普想要的结果和希望看到的局面。 还没等林普想的更加深入,沈一川就催促他吃饭。 为了帮帮这个傻不拉几的室友,林普约陆洱和姜霏一起吃饭。 饭桌上,沈一川又是剥虾又是递果汁,毕恭毕敬,老老实实。 不过姜霏懒得搭理他,没有正眼看过沈一川。 在她第三十次推开沈一川递过来的饮料时,沈一川突然生气: “我给你下毒了还是怎么样?专门把我给你的撇开?” 姜霏心里的火也是一点就着: “有人需要您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的夹菜,我可不需要。咱俩是什么关系?你实在没必要这样对我。” 姜霏一句话就将沈一川的火灭了大半。 到底是自己理亏,沈一川不敢以暴制暴、以毒攻毒。 “那天真的是范羽泱先给我打电话,我才去车站接的她。那还不是你手指又粗又短,拨号打电话这么慢……” 姜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露出一副冷笑的表情。 林普和陆洱也投来了扶额的表情包。 他是觉得姜霏还没有气爆炸是吗? 沈一川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不是好话,他连忙改口: “范羽泱也带了不少东西,人家一个女孩子是有些辛苦的,再说了,能者多劳。你比范羽泱大一圈,还圆一圈,还胖一圈,背那些应该不成问题……” 陆洱忍不了了,使劲敲了敲筷子,示意他闭嘴。 姜霏的手已经握拳想给沈一川一拳头了。 好在好兄弟林普提醒了一下要点,沈一川又慌慌张张改口: “当然了,再壮也毕竟是女孩子,不能跟男孩子比。” 林普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货总算说对了一句台词。 陆洱也放松下来,准备好好吃饭。 可是下一秒,林普和陆洱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这货清清楚楚的说了一句: “一般男孩子都不是你的对手,人家大腿都拧不过你胳膊更别提跟你比……” “咔嚓”一声,姜霏生生折断了一根木筷子。 林普已经对他不抱有希望了,他只管一个劲儿的给陆洱夹菜。 陆洱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用口型告诉他“祝你平安”。 沈一川在最后差点被送去轮回的关头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东西很好吃,谢谢你了。” 姜霏立刻抢白: “我给陆洱带了特产,给林普带了特产,给莫兰迪带了特产,怎么不记得给你带了呀?” 沈一川忽然提高了警惕: “莫兰迪是谁?” 陆洱一边吃饭一边回答:“是楼下的流浪狗,姜霏管它叫莫兰迪。” 沈一川:“……” 总之,在沈一川自杀式的解释和求饶下以及差点跪下签不平等条约的份上,姜霏总算没有再继续生他的气。 回到男生宿舍之后,沈一川瘫倒在床上,双目无神。 【小剧场】 沈一川:姜霏最好看,那小嘴一口三个小笼包。 林普、陆洱:祝你平安~祝你平安。 姜霏:我还能一口咬掉你一块肉呢。 沈一川:姜霏腿最长,身材好,像筷子一样。 林普、陆洱:扁平化是吗? 姜霏: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扁平化的最高境界,就是把人给打扁! 他们都不忍心 清晨的阳光洒落下来,薄纱一样明亮柔和。 窗外春意渐浓,校园里的柳条已经冒出嫩绿的枝丫,像是在告诉人们,春天真的已经来到。 这段时间姜霏的火气很大,陆洱都有些不敢招惹她。 就连一心一意扑在陆洱身上的林普也觉察出来不对劲。 他们俩都知道是谁惹到了姜霏。 明明约好了四个人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偏偏范羽泱就在操场上崴了脚,然后沈一川书都顾不上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做人肉担架。 明明约好了四个人一起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左等右等不见沈一川的鬼影,最后这货才打来电话,说是范羽泱的快递到了,东西太多要帮她搬。 明明说好了大家一起去唱k,沈一川扭扭捏捏不肯去。姜霏放话她请客,还说沈一川不去就是不给她面子。 最后沈一川来了,带着那个范羽泱,两个人坐在角落里,怎么样都碍姜霏的眼。 总之沈一川自大一下学期开始就围着范羽泱转。 比如现在,几个人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可是排骨汤都凉了,沈一川就跟进坟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陆洱亲眼看着姜霏的头顶开始冒烟,大有一副“沈一川要是不出现就炸的他死无全尸”的意思。 陆洱战战兢兢的看了看手机,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 沈一川啊沈大哥啊沈大爷啊,你行行好吧,你找死不用拉着我垫背吧? “我来了我来了!不好意思啊哥儿几个,等久了吧?” 就在陆洱心里祷告的时候,沈一川总算出现了。 林普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怎么care姜霏,但是他见陆洱紧张,他也跟着紧张。 “今天饶你的狗命,赶紧吃饭,饿得要死!” 姜霏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已经不在意沈一川是不是迟到了,毕竟人来了就好。 这是天要给沈一川留活路,可惜这个二货分不清哪边是天堂哪边是地狱,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人话还是该说鬼话。 “那个,我不跟你们一起吃了,我……有朋友在等我。” 姜霏的右手微微用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谁啊?哪个朋友?” 沈一川当然不敢说是谁,正打算四两拨千斤脱身的时候,有一道甜甜的女声传过来: “沈一川,我们走吧!哎?原来是你们在这儿啊,那我们就不出去了吧,跟大家一起吃,多热闹啊。” 姜霏一听这个声音就恨不得一脚踹在沈一川的屁股上。 范羽泱异常的自觉,一屁股坐在了林普身边。 陆洱忍不住皱眉,这姑娘坐就坐吧,头发都差点甩林普身上。 姜霏正在气头上,只知道这范羽泱不是什么好饼,丝毫没注意到她对林普虎视眈眈。 沈一川这会儿脑袋正短路呢,狗腿子一般挨着范羽泱坐下,乖巧的就差在屁股后面装条大尾巴吐舌头了。 看的姜霏心里又是一阵窝火。 范羽泱坐下来之后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聊物理,妄想跟林普聊些别人都听不懂、插不上话的话题。 可是她忘记了,姜霏和陆洱确实是不懂,可是沈一川懂。 沈一川不仅懂,还一心要在女神面前表现。 而林普,压根儿没把范羽泱的话听进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也压根儿没打算搭理她。 连着几个问题下来,只有沈一川叭叭叭的跟范羽泱一唱一和,期间还不忘照顾她吃饭。 其他人都很沉默。 范羽泱呢,一边享受着沈一川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边从心底里嫌弃沈一川话太多以至于她都没办法跟林普搭话。 开学到现在两三个月下来,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沈一川的体贴和细心,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对自己的好。 “羽泱,你吃排骨,我把骨头剔出来了。” “你用什么剔的骨头?”范羽泱问他。 沈一川慌忙解释:“是一次性的木筷子,很干净的。” 范羽泱闻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夹给了沈一川: “肉吃太多会长胖,还是你吃吧。” 沈一川差点滴下眼泪来,美滋滋的把肉给吃了。 可是姜霏看的清楚,沈一川低头吃肉的时候她分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范羽泱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果汁,果汁顺着桌布滴落在林普和沈一川的腿上。 她急忙拿起刚刚沈一川给她的纸巾帮林普擦腿,林普敏感的站起身来,连忙躲开她。 “陆洱!拿张纸巾给我。”林普叫陆洱。 陆洱已经拿出了干净的纸巾,巧妙的侧身挡在了林普身前,也挡住了范羽泱的视线。 而站在一旁的沈一川,从兜里翻来找去才发现纸巾刚刚递给了范羽泱。 有些小洁癖的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用手去擦脏了的裤子。 一包“心相印”的纸巾被丢在沈一川面前,他抬头,看见姜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几个人收拾好才继续坐下来。 范羽泱满脸歉意: “对不起,我打扰你们吃饭了,还弄脏了林普的裤子,要不你换下来我帮你洗吧?” 林普不动声色的往陆洱身边挪了挪,冷冰冰的拒绝: “不用,宿舍有洗衣机。” 范羽泱听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好像特别不好意思。 沈一川连忙接话: “没事,你不用自责,回去之后我给他洗。” 范羽泱这才敷衍的说了句:“谢谢。” 然后转头继续跟林普道歉,林普的眉眼之间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沈一川瞬间有些情绪低落。 姜霏还是不忍心见到这样的沈一川,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人家说了不用了,一直提这事是想怎样?把人裤子扒了你拿走洗吗?” 一句话堵的范羽泱变了脸色,她尴尬的坐下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仿佛非常不自在又非常局促。 此刻她好像又想起了沈一川的存在,频频看向沈一川。 女生湿漉漉的眼眸让沈一川抛开了刚刚那些低落的情绪。 他心软的在桌下踢了踢姜霏,拜托她闭嘴别再多说。 偏偏这下踩了姜霏的尾巴。 【小剧场】 沈一川:我跟你说找女朋友得找羽泱这样的,温柔漂亮大方体贴。 林普:我就默默看着你不说话。 陆洱:如果有来生,建议你用三分之二的智商换一双火眼金睛。 姜霏:全世界的男人都是鉴婊达人就他一个瞎了眼。 谁偏袒谁 姜霏活像个炸药包:“你踢我干什么?能吃就吃,不吃就走!” 姜霏顿时觉得刚刚心疼沈一川真是瞎了眼,都是他自己请了尊菩萨供着,人家愿意犯贱,轮的着她心疼吗? 沈一川连忙拽着姜霏的袖子,小声的求她: “姑奶奶你给点面子行不行?” 他一边说还不忘用身子挡住他拉着姜霏衣袖的手,生怕范羽泱看见。 其实范羽泱早就看见了,不过她根本不在乎。 可是沈一川这样遮遮掩掩的态度,像一把刀子一样刺痛了姜霏。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沈一川会因为另外一个女生这么对她。 她一把甩开沈一川的手: “怎么,平常大家在一起也没见你在意这些,今天有外人在,你觉得不好意思是吗?觉得面子上不好看了是吗?” 沈一川的脾气也被激了起来,他低声吼了一句: “你说够了没有!” 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沈一川第一次用这种斥责的语气跟姜霏说话。 以前两个人再怎么吵吵闹闹,沈一川再怎么嘴损惹姜霏生气,但是最后都会老老实实哄着她。 陆洱连忙站起来扶住姜霏,林普也走过来拍了拍沈一川的肩膀,低声劝他。 范羽泱十分有眼色的站起身来,满脸的歉意: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好好的聚餐闹出这样,我是外人,下次我不会再跟过来了。沈一川,我先走了,你不要跟着我。” 说罢她就挎着包包推开大门离去。 沈一川回头看了姜霏一眼,姜霏瞪着眼睛不肯服输。 沈一川追了出去,姜霏眼角有亮晶晶的泪珠滴落。 陆洱心有不忍,正打算开口劝她,姜霏就一把擦掉了泪水,故作轻松的说: “今天的辣椒真够辣的,眼睛疼嘴也疼,哎呀应该吃点甜的。” 陆洱还想多说什么,林普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再多说。 三个人没有多坐就起身回去。 姜霏心里难过,但是她不愿意在陆洱和林普面前表露出来,她借口去买饮料,一个人去了超市。 林普和陆洱走在校园里,陆洱今天对沈一川的所作所为很有意见,连带着语气都有些不友善。 “你告诉沈一川,下次再跟范羽泱在一块就不要跟姜霏碰面了。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姜霏哭,还是因为沈一川。如果他真的想追范羽泱就去追,但是不要伤害姜霏。如果他连专一都做不到,那姜霏还真是白为他难过了。” 林普听出了陆洱话里话外的火药味,不过怎么说的有些过了呢? “沈一川是对范羽泱有好感,但是还不一定到追求她的地步,那也算不上滥情吧?就算你是姜霏的朋友,也不应该毫无原则的站在姜霏那一边吧?” 陆洱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他这是认真的吗? 沈一川带着范羽泱过来砸场子,姜霏那么豪爽的女生被气的差点当场落泪,林普居然还认为是她偏袒姜霏? “所以沈一川没错是吗?都怪姜霏太矫情?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范羽泱那样的?耿直的女生有错是吗?难怪你觉得沈一川无辜,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这怎么还扯到他头上来了? 林普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无辜。 “沈一川当然有错,但是你说姜霏耿直,说话不拐弯抹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能对沈一川说明她的感情,沈一川哪怕不喜欢她,也多多少少会顾忌她的感受。相反,沈一川对范羽泱有好感,所以他尽力去接近人家。你不觉得姜霏以同学或者是朋友的身份吃沈一川的醋很不妥吗?” 什么? 陆洱简直是要怀疑自己耳朵的构造了!这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现在连暗恋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了是吗? 因为姜霏没有表白,因为沈一川大脑发育不全感觉不到姜霏的喜欢,所以姜霏被气的半死是她活该? “你说我偏袒姜霏,你就没有偏袒沈一川吗?你也看到了,沈一川对范羽泱有多殷勤,姜霏那么耿直的性格为什么迟迟不肯告诉沈一川?你不觉得如果姜霏说了,她跟沈一川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你知道暗恋有多痛苦吗?你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感觉吗?你凭什么指责别人的暗恋太卑微?” 陆洱一口气连用了三个反问句,她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 话音落罢,陆洱发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鼻头还有些发酸。 陆洱一下子就想到了她自己。 她知道暗恋是什么滋味,她能理解姜霏的隐忍和不作为。 对于一个眼里没有你的人,最好的选择就是不作为。 往前跨一步或者往后退一步都有可能是深渊,会断送掉自己所有的机会。 有的时候,动不如不动,前进或后退不如原地踏步。 虽然情况不会更好,但是起码不会更糟。 林普怔怔的看着陆洱,一瞬间,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陆洱,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刚刚陆洱这番话不也正好说中了他吗? 他多想告诉陆洱自己有多喜欢她,他多想告诉陆洱自己所有的卑微都是因为他的亲弟弟林通,他多想陆洱能清清楚楚的了解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情绪。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表白,对彼此喜欢的人来说是临门一脚,是万事俱备只欠那最后的一阵东风,是水到渠成的一步。 而对于单恋的人来说,那是结束所有纠结的一步,也是斩断所有退路的一步。 林普叹了口气,不再跟陆洱多做争执,埋头往前走。 他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告诉陆洱所有的一切,可是那样,就是亲手把陆洱推出他的世界。 相比较陆洱永远离开他的世界,是不是做永远的朋友反而更轻松一些? 如果说男生来自于火星,那女生一定来自于水星。 男生和女生永远不了解彼此的内心想法和真情实感。 年龄与年龄之间存在代沟,性别之间也是这样。 林普的落荒而逃,在陆洱看来就是赤裸裸的逃避。 【小剧场】 沈一川:我太难了我请了两尊菩萨,我图什么呀? 姜霏:本以为我和那个姓沈的王八蛋做了一回主角,没想到还是影射他俩的,心累。 林普:我是懦夫我不告白我受相思之苦我活该。 陆洱:我不自信我不坚强我挨暗恋之痛我自找。 狗肉硌牙 姜霏一个人来到了东南角的小超市。 她心里难过,准确的说,是生气。 气沈一川今天吼她,因为另外一个女生吼她。 她也气自己会因为沈一川和范羽泱气的差点血液逆流。 姜霏今天发现了一件让她很不安的事。 她居然会因为沈一川差点掉眼泪。 姜霏知道自己是有些喜欢沈一川的,但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喜欢。 她会因为沈一川身边的女生而不高兴,哪怕范羽泱还没有跟沈一川在一起。 这说明,姜霏对沈一川的在意程度远远超过她以为的程度。 这个认知让姜霏手足无措。 要是放在以前,姜霏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她喜欢的男生。 如果人家对她有好感,她会很开心。 如果别人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姜霏也会因为自己的勇敢而高兴。 她会轻轻松松的放下。 可是现在,她竟然没有想向沈一川开口的欲望。 她在潜意识里害怕沈一川的拒绝,害怕沈一川的疏远。 她因为沈一川,变的越来越不像曾经的姜霏。 林普将陆洱送到宿舍楼下,两个人相视无言,陆洱长舒一口气,用非常悲伤的语气说: “暗恋很痛苦,但是有人甘之如饴。有的时候,不是选择沉默的人不想说,而是说了之后,再也没有结果。所以,还不如沉默。” 陆洱说罢转身上楼,留给林普一个匆匆的背影。 “六步,七步,八步……” 林普在心里默数:只要你回头,我就告诉你我喜欢你。 “七步,八步,九步……” 陆洱在心里默数:只要你叫住我,我就告诉你我喜欢你。 陆洱原本忐忑的心情在楼梯拐角的时候彻底沉静下来。 林普也是。 她没有回头看他,他也没有叫住她。 林普又回想起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一股悲凉自心底里蔓延开来。 他回到宿舍,沈一川已经躺在床上,半眯着眼。 “你们什么时候回学校的?” 沈一川见林普回来没打算搭理自己,干脆放弃装睡,直接跳起来问他。 他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这一点像极了姜霏。 或者说,姜霏在这一点上很像他。 林普一见到他就想起他跟陆洱因为他和姜霏吵了莫名其妙的一架。 “陆洱让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跟范羽泱在一起,就不要过来跟我们几个碰面了。” 沈一川不忿,站起来梗着脖子微怒: “凭什么呀?就因为姜霏不喜欢她?她又没做错什么。陆洱是姜霏的好姐妹,她俩抱团我还能理解,但是你不是我的兄弟吗?” 林普揉了揉眉心: “你记住了,我是先跟陆洱一起长大,然后才是你的兄弟。你知道因为你跟姜霏的事,我跟陆洱吵了一架吗?” 要是以前,沈一川会很关注林普跟陆洱之间的关系,但是现在,他一心都放在范羽泱身上。 “你跟陆洱之间本来就有问题,你们俩吵架很奇怪吗?实际上既不是因为姜霏也不是因为羽泱,是你们自己太纠结了!” 林普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明显被沈一川的话激怒了。 “我们太纠结?你难道不纠结吗?你如果干干脆脆的,姜霏不会委屈,陆洱不会失望,怎么你现在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范羽泱是吗?” 沈一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踩到了林普心里最痛的地方。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就算告诉陆洱,又能怎么样呢?” “不会怎么样,只不过是我自己一个人变了而已。” 林普的笑容掺了一丝苦涩,就算他的脸依旧祸国殃民,但是也足够让人悲伤。 姜霏一个人坐在小超市附近的长椅上,静静的吹着风。 陆洱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姜霏没有接,她给陆洱发信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不记得坐了多久,直到祝北南的出现。 他拿了一杯咖啡递给陆洱: “大晚上的,在这修仙吗?还是吸收月光精华?” 姜霏看了看他手里的咖啡,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是想让我彻底失眠吗?还是你自己不想睡啊?” 祝北南笑笑,把另一杯果茶递给了她。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随后笑了出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 祝北南看着月亮,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姜霏一下子了然,祝北南是个长情的人。 “那你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了吗?” 祝北南摇头,笑容异常的苦涩: “她不希望收到我的祝福。” 姜霏低头喝了一口果茶:“那就默默的在心里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然后不要再想。记住你们两个之间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以后你回想起她,你会得到很多值得珍藏的记忆,她回想起你,只会有无穷无尽的愧疚。” 祝北南看着一脸平静的姜霏,突然就觉得心里不再那么堵。 他在宿舍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对方一个都没有接,最后直接关掉了手机。 祝北南的心,好像一下子缺了一块。 这是他们两个人认识以来,祝北南第一次没有陪她过生日。 她身边依旧有人陪着,而祝北南,在她生日的这一天,睡意全无。 所以他一个人出来,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逛,直到他看到了一个人缩在长椅上的姜霏。 不知为什么,祝北南心里对姜霏有一种亲切感。 虽然她很不靠谱,顶替陆洱参加拉拉队的活动但是把舞台戳了一个大窟窿。 可是祝北南从心底里信任她。 这也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 “那你怎么在这儿?” 姜霏想起了糟糕的今天,顿时没有了安慰祝北南时的笑容。 “今天没看黄历,出门踩狗屎,吃饭被狗吼,吵架被狗咬,反正就是不顺。” 祝北南一听就忍不住翻白眼: “你没有跟那狗对咬起来吧?” 姜霏豪爽的将手里的果茶一饮而尽: “怎么会呢?我可是文明人!” “还真没看出来,你以后不会专吃狗肉火锅吧?” “才不会,我拒绝狗肉!硌牙!” 【小剧场】 沈一川:狗狗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狗狗? 姜霏:知道“滚”字怎么写吗?麻溜的。 舍命陪女侠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姜霏睡得迷迷糊糊,陆洱连拖带拽的拉她起来上课: “姑奶奶你别睡了!今天可是老郑的课,你上他的课迟到,是嫌命长吗?” 姜霏昨天跟祝北南谈天说地,一个刚刚失恋没多久,一个爱而不得,都是伤心人,聊起来没完没了。 陆洱睡得迷迷糊糊才听到姜霏开门进来的声音。 然后她今天早上就睡过头了。 等到陆洱好不容易把姜霏拖到楼下,迎面又碰上了扎心的一幕。 范羽泱穿着浅绿色的裙子,笑意盈盈的坐上了沈一川的自行车: “谢谢你啊,今天耽误的时间有点久了。” 沈一川笑的那叫一个灿***年画娃娃都要喜庆。 瞧瞧那大白牙,插在车上都能当反光镜使了! 范羽泱已经看到了姜霏,她笑的更加温柔,手还轻轻扶上了沈一川的腰。 沈一川就好像屁股底下藏了一个火炉一样,蹭的一下满脸通红。 瞧瞧瞧瞧他那大脸盘子,跟猴屁股一样! 沈一川正要回头跟范羽泱说话,刚巧就看到了姜霏。 陆洱拉了拉姜霏的衣服,有些担心她。 沈一川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跟姜霏说话,可惜姜霏不是乖乖等他过来搭话的人。 姜霏甩了一下头发,仪态万千的挽着陆洱走了: “走,上课去!” 沈一川就这么被两个女生晾在了原地。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大早上的眼里进芥末,有点辣眼睛罢了。我想明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两条腿的青年才俊满大街都是。你放心吧,那王八蛋跟我没关系了。以后就算是点头之交了。” 陆洱不知道姜霏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但是她知道姜霏昨晚很难过。 两个小姐妹一路走一路聊天,最终压着点、跟在老郑屁股后面进的教室。 老郑推了推眼镜,姜霏心虚的推着陆洱进教室坐下。 中午下课,陆洱和姜霏端着盘子刚刚坐下,林普就一屁股坐在她们身边。 林普眼神很躲闪,只是默默的把两盒酸奶放在陆洱和姜霏面前。 姜霏大大咧咧的招呼他吃饭: “林普?坐啊。” 姜霏还不知道昨天晚上陆洱和林普因为她和沈一川吵了一架。 林普小心翼翼的坐下,眼神一直在打量着陆洱。 陆洱一声不吭的打开了酸奶,畅快的吸了一口。 林普总算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脸。 可惜好好的午饭,沈一川又带着范羽泱坐在了他们旁边。 姜霏差点想把嘴里的酸奶吐出来。 沈一川看到他们几个坐在这边,转头就想走。 他跟姜霏还在吵架中,又怕范羽泱再被为难。 不知道范羽泱是故意还是怎么样,她一屁股坐在了相邻的位置上,还招手呼喊: “沈一川!这边!” 沈一川只能跟着她坐下。 陆洱扯了扯姜霏的衣袖,姜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叫她放心。 餐厅里人来人往,吃饭的人非常多。 就在这时,一群身穿统一t恤的年轻人走进了餐厅。 他们开始地毯式的发传单。 姜霏拿过来一看,是一家体验馆。 “音频体验馆……以前没见过呢,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姜霏翻看着传单,出声问陆洱。 陆洱也没见识过,想去看一看。 两个姑娘齐齐看向林普,林普不太喜欢这种纯娱乐的地方,但是谁让陆洱想去呢。 “舍命陪女侠,什么时候去?” 姜霏兴奋的伸手跟林普击掌,然后习惯性的举着手掌挪向了林普身边的座位。 可是那里空空如也,姜霏才发现,沈一川已经很久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坐在一旁的沈一川敏锐的察觉到姜霏的犹豫,他突然很想跑过去跟姜霏击掌。 他怀念以前四个人一起吃饭、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日子。 可是坐在对面的范羽泱笑盈盈的给他夹菜,沈一川只能逼迫自己挪回目光,低头吃菜。 范羽泱虽然一直没有看那边,但是一直竖起耳朵偷听。 听到林普要陪他们俩去那个什么音频体验馆的时候,范羽泱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总算有机会接近林普了,不过还是得利用沈一川。 范羽泱其实一直很着急。 她一直紧紧的盯着林普,从最开始,她接近陆洱和姜霏她们几个就是为了林普。 可惜林普心思太重,根本不搭理她。 就在范羽泱无处下手的时候,她发现了林普身边那个叫沈一川的男生,总是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盯着她。 范羽泱知道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所以她用了一个寒假的时间,几乎每天找他聊天。 到开学,沈一川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范羽泱以为,她终于可以利用沈一川光明正大的接近林普。 没想到沈一川为了她跟林普他们几个闹翻了。 范羽泱一边着急,一边对沈一川渐渐失去耐心。 可是没想到,命运又给了她一个机会。 “要不要去这个音频体验馆?” 范羽泱轻声细语的询问。 沈一川明显愣了一下,他刚刚听到姜霏陆洱和林普要去那个体验馆。 沈一川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们。 可是经不住范羽泱的三言两语,沈一川信誓旦旦的答应了。 一回到宿舍,一看见林普,沈一川就开始后后悔,他告诉林普范羽泱也要去体验馆。 林普一听,无语透顶: “姜霏和陆洱去哪你们俩跟着去哪,看她们几个没打起来不甘心是吗?” 沈一川知道他不该答应范羽泱,可是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沈一川只能求林普里应外合,一定要避开姜霏。 林普挑眉:“所以你到底是怕范羽泱碰到姜霏,还是怕姜霏碰到范羽泱?” “我……” 沈一川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像,大概,也许…… 沈一川摇了摇脑袋,嘴里嘟嘟囔囔: “问这个有意思吗?你到底帮不帮忙,姜霏要是跟羽泱打起来你就不怕误伤陆洱?” “她们俩打起来关陆洱什么事?” 林普很敏感。 沈一川洋洋得意:“陆洱会站着看,你以为她不会拉架?” 【小剧场】 林普:为你操碎了心,因为你被人威胁。 陆洱:又不是我求你…… 沈一川:苍天保佑!我愿意折寿十年换姜霏不要出现! 姜霏:你现在过来我保证留你个全尸! 论偶遇的重要性 一说到要出去玩,别人像脱缰的野马,姜霏和陆洱,活像两个脱缰的毛驴。 这是林普说的,所以他现在被陆洱和姜霏追着打。 林普一个劲儿的往校外跑,成功让两个女生在计划时间之前登上了公交车。 不远处,沈一川看着嘻笑打闹的三个人踏上公交车,他突然觉得有些孤独。 要是在以前,姜霏追在屁股后面暴揍的人,是他而不是林普。 就在那辆公交车开走之后,范羽泱笑意盈盈的奔向沈一川。 “等久了吧?” 沈一川挪回了视线,被今天的范羽泱惊艳了。 她穿了一条天蓝色的纱裙,既漂亮又温柔。 轻风拂过,天蓝色的薄纱一圈圈的荡漾起来,像个活泼灵动的小仙女。 沈一川脑子一短路,话都不会说了: “是啊,我等……呃不是不是,也没有等很久。” 范羽泱心里得意的不得了,除了林普,没有男生能抗拒她的魅力。 体验馆在城市的另一边,需要做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 车程略远,陆洱上车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 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绑起的马尾辫也跟着摆动,好几次蹭到了林普的手背,痒痒的。 林普的目光很深情,哪怕陆洱在睡觉,根本看不着。 这一幕落在姜霏眼里,她突然就有些疑惑。 在她看来,林普是真的对陆洱很好。 虽然偶尔说话是真的很气人,但是却实实在在为陆洱好。 姜霏能看出的出来陆洱对林普的依赖。 他根本不像陆洱描述的那样,一直喜欢她的好朋友啊。 姜霏之前是不怎么喜欢林普的,因为她觉得林普一边喜欢陆洱的好朋友,一边又缠着陆洱,她从心底里厌恶这种男生。 可是现在,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突然,陆洱动了动肩膀,脑袋一歪,向外侧歪过去! 姜霏吓了一跳,刚想伸手把她拉住,一只修长的大手稳稳当当扶住了陆洱的脑袋。 是林普。 姜霏放下心来,忍不住对林普做了一个起哄的表情。 林普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示意姜霏不要咋咋呼呼。 姜霏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浓情蜜意的,索性扭过身子,看风景去了。 公交车到了站点,陆洱睡得头脑发昏,迷迷糊糊的跟着林普和姜霏下车。 林普因为一路上托着陆洱的脑袋,心情正好,但是一下车看到等在站牌的两个人,好心情好像一下子被狗啃了。 陆洱也清醒过来,姜霏被林普身上冷冰冰的气息吓到,像猫一样悄咪咪躲到祝北南身后。 她是告诉祝北南要来音频体验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可是她没有让祝北南带着谢远昊啊! 她这是不是把林普的炸药包带过来了? “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不怕林普发飙啊?” 祝北南很是无奈: “我天生不会撒谎,怎么可能瞒得过他?我也怕他俩打起来!” 谢远昊不知道有没有听见祝北南和姜霏的对话,但是他一定看见了林普脸上的寒冰。 他轻轻一笑,丝毫不在意林普,反正他也不是为了他来的。 “好久不见,陆洱,最近怎么样?” 看着眼前这个斯文好看的男生,陆洱心里有些感慨。 尽管林普对他的所作所为很生气,尽管他让易思缨变的一蹶不振。 但是陆洱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她被整个社团为难的时候,谢远昊是怎么尽心尽力的帮她。 谢远昊见她迟迟不答话,便上前一步,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我们不还是朋友吗?” 这句话成功唤回了陆洱的思绪,也成功激起了林普的怒气。 林普一个箭步跨过去,硬是塞进了谢远昊和陆洱之间的那点缝隙。 也成功隔开了两个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人居然就明目张胆的凑近陆洱,还差点趴在她耳边说话! 当他瞎还是当他傻? 林普隔开两人以后,还不忘低头跟陆洱说了一句: “小心有车。” 陆洱却对他霸道的行为有些不满。 更多的是对谢远昊的歉意。 “好久不见。” 陆洱从林普身后钻了出来,微笑着跟谢远昊打了个招呼。 林普看她笑的那么温柔,心里的醋坛子一下就被摔的稀烂。 笑笑笑,笑的跟向日葵一样,对他笑那么好看干嘛?他是太阳吗? “我很好,你……干嘛呀你?” 陆洱刚想跟谢远昊聊一下近况,就被林普拽着手腕往前走。 陆洱瞪着眼睛看他: “你拽我干嘛?我自己会走!” 因为陆洱一直在反抗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林普一只手已经制不住她了。 索性另一只手也利用上,他一只手扯着陆洱的手腕,一只手扶着陆洱的肩膀,就是不让陆洱回头看谢远昊一眼。 期间还不忘给自己找借口: “我们专门起早过来的,再晚一会儿就要排长队了。你是来玩的还是来排队的?你得跟着我走,我都做好攻略了,跟着我玩是最划算的,你看看我多为你考虑?” 姜霏跟在后面都忍不住翻白眼。 听听听听,振振有词,说的还挺感人的。 连她都听不下去了。 林普胡扯的排队还真不是吹的。 等他们几个人赶到音频体验馆,售票处确实排了不短的队伍。 几个人慌里慌张的排队,幸好没排多久就进去了。 走进全玻璃的大展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幕介绍海报。 海报详细记载了人类从无声到有声的历史,记录了音频记录工具的发展。 简单逛了一下大厅,几个人就兴奋的去了体验小屋。 个人可以依据不同的情景设置选择主题小屋。 走进用特殊材料制作的体验小屋,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体验者全部带上耳机,听音频的同时,体验馆还会用各种材料模拟声音出现的场景,让人身临其境。 祝北南和谢远昊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几个文艺清新的场景,他们以为陆洱和姜霏会选择这些。 站在一旁的林普露出轻蔑的眼神: 开玩笑,怎么能用寻常的眼光看陆洱? “我们要玩这个!” 【小剧场】 沈一川:好害怕,半路碰到打起来,我帮羽泱还是姜霏? 祝北南:好忐忑,半路碰到打起来,我帮谢远昊还是帮林普? 姜霏:好不安,半路碰到告白,我嗑普洱cp还是嗑好路cp? 女孩子的选择 林普站在恐怖主题的海报下,看着陆洱和姜霏兴奋的指着背后血淋淋的海报,得意的不得了。 还是他了解陆洱。 看看他们俩,什么“雨林”、“云泥之别”、“每一朵花都有生命”,用股骨头想也知道陆洱对这些根本没兴趣。 祝北南和谢远昊看着陆洱和姜霏选择的“孙二娘酒家”的主题,眼皮子差点翻过去。 孙二娘?人肉包子?撕人皮? 这都哪跟哪啊? 不过陆洱和姜霏看起来真的很兴奋,祝北南和谢远昊只能选择闭嘴。 林普自认跟她们俩的关系非常人可比,一边走一边吐槽: “哪个女生会听孙二娘撕人皮的声音?人家女生眼睛里有云,感性的时候会落泪,你们俩怕是耳朵里有蚊子,听见血腥的声音光顾着兴奋了吧?” 陆洱懒得搭理他,索性一手肘捅过去,林普老老实实的闭嘴。 “我胳膊里还有秤砣呢,你试试疼不疼?” 姜霏看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两人,忽然就想起了沈一川。 沈一川要是在这儿,估计比林普吐槽的难听多了。 而姜霏下手远比陆洱狠,非让沈一川哭爷爷叫奶奶的求饶。 他总是第一个挑事的,也总是第一个求饶的。 可惜,他不在。 他现在会跟范羽泱在一起吗? 陪她吃饭,陪她上课,吃饭的时候给她买可乐,打球的时候把衣服给她拿。 以前沈一川每每打球,都利索的拉开拉链,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外套扔到姜霏脑袋上。 姜霏吃巧克力吃的正带劲呢,忽然就天黑了。 等她脑袋冒烟把外套扯下来的时候,沈一川早就进了一个球了。 这货打完了球一身臭汗还不忘甩她一身。 他打完球爱喝冰矿泉水,姜霏偏不给他买冰的,故意拿常温的。 夏天刚刚打完球、一身臭汗的沈一川,拧开瓶盖喝了一嘴常温的矿泉水,每每被姜霏气的七窍生烟。 尤其是看着其他人拿着冰矿泉水畅饮的时候。 这些,沈一川都会让范羽泱做吗? 不对,沈一川恨不得把范羽泱当菩萨捧,怎么舍得用汗熏她。 他就会使唤她! 姜霏在心里把沈一川一通臭骂,走路的时候全身的肌肉都在用力。 祝北南看她脚底生风,马上走着走着就能起飞了。 “她要是把这里的地板捅个窟窿,能赔的起吗?” 陆洱看了祝北南一眼,知道他又想起姜霏当年是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把场馆舞台捅了个大窟窿。 几个人来到体验小屋门口,有工作人员出示注意事项。 “患有心脏病、高血压、精神方面疾病的体验者不可进入恐怖主题。” 林普认真的读了一遍,转头认真的对陆洱说: “守则上说了,你不能进去。” 陆洱错愕:“我没有心脏病。。” 林普点点头:“我知道。” “我也没有高血压。” “我知道啊。” “那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姜霏听不下去这样的对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告诉陆洱: “他的意思是你有精神疾病。” 林普刚打算点头就被陆洱打了一拳。 另一边,紧随其后的沈一川和范羽泱也开始选择体验主题。 沈一川有些烦躁的看看手机。 什么情况?这个林普从到体验馆之后就再也没给他发过消息了。 不是说好了他们俩随时保持联系,把这三个女生完全避开吗? 范羽泱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刚刚才关上门的恐怖体验小屋。 她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她愿意赌一赌。 “我们选这个吧。” “你高兴就好,我陪着你。”沈一川低头翻手机,没有注意到范羽泱挑选的体验主题。 范羽泱站在原地不动,又用温柔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们选这个吧。” 沈一川不经意一抬头,下巴差点惊掉。 他完全没想到温柔秀气又淑女的范羽泱会选择这个主题。 他们俩经过工作人员的指引,走过长长的廊道。 “羽泱,你不害怕吗?” 沈一川忍不住问她。 范羽泱不以为意: “很多时候,人的恐惧来自于未知。你想想,不给你任何画面,只有音频和辅助道具。我挺想体验一下的。” 沈一川看着既文静又漂亮的范羽泱,忍不住惊叹女生的反差。 想着想着,他就想起了姜霏。 要是姜霏选,估计也会选恐怖主题的吧。 不对! 沈一川连忙走上前去,一脸认真的对范羽泱说: “我觉得恐怖主题不太适合我们,而且没有任何画面,光有音频怎么可能营造出恐怖的感觉呢?要不我们换一个吧。” 范羽泱嘴角扯起弧度: “可是已经选好了,人家工作人员已经带着我们走过来了。” 沈一川刚刚灵光咋现,想到姜霏很有可能会选恐怖主题。 再加上那个陆洱,这两个人凑一块肯定光往恐怖的地方钻。 不行,不能让范羽泱进去,小小一间房,四面都是墙。 这要是在一个屋子了,别说打,把人家的体验小屋炸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是上帝,他们会接受上帝的反悔的。” 范羽泱原本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很不确定,但是现在看到沈一川严防死守的状态,范羽泱就知道自己很可能会在里面碰上林普。 “可是我就是想看,不看的话会永远遗憾。” 一句话就让沈一川缴械投降。 他不能让范羽泱来都来了却不能玩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 再说了,也不至于那么背吧。 那么大的体验馆,他们几个就偏偏在这小屋里碰见了? 缘分还没有凑巧到这个地步吧? 陆洱和姜霏等了很久,终于有又有人进来了。 这屋里真的好黑,是漆黑漆黑的,完全看不见。 连进来几个人都数不清楚,只能听见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最少要凑够六个人才能开启音频体验。 刚刚进来的人好像坐在了姜霏的身边。 这个感觉是怎么回事? 有些熟悉…… 七个人围绕着圆桌,带上了耳机。 耳机里传来暴风雨的声音。 风猛烈的吹,雨扑拉拉的下。 【小剧场】 沈一川:不会那么凑巧吧? 凉风弄舟:缘分它就是那么巧那么巧~ 姜霏:我刀都磨好了,你挑个姿势吧,我可以让你再帅一点。 一二三四五六 “孙二娘端出菜肴,几个商贩跑了一整天,口干舌燥,便吆喝着叫老板娘拿酒来。忽然,外面传来沉闷的雷声……” 耳机里传来闷雷的声音,陆洱和姜霏听的津津有味。 而范羽泱,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尽管周围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清。 “孙二娘很快就把酒拿了上来,只见挺瓷实的一个酒坛,几个人累的很,也顾不上多说什么,便倒在碗里,仰头咕咚咕咚,喝的精光。孙二娘笑‘到底是走南闯北的汉子,喝酒就是利索,再吃些菜吧。’孙二娘貌美,身段又十分玲珑,几句话夸下来,喝了酒的商贩禁不住飘飘然,只是刚刚夹起一颗花生米,头脑一昏,便趴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此时,外面又是几声闷雷。” 这次不止耳机里传来沉闷的雷声,整个体验小屋都发出非常沉闷的声音,让人感到压抑。 陆洱握住了姜霏的手,最精彩的地方要来了! “‘就凭这上好的蒙汗药,见识再多的人也架不住!’说着还不忘挑眉,‘还愣着做什么?再不动手,明天的客人可没有包子吃了。’声音娇媚,偏偏狭长的丹凤眼又透露出十足的阴狠。” “沉默的男人自二楼走下来,将几个昏睡的商贩扛到地窖。” 陆洱和姜霏拉着彼此的手开始收紧。 “噗~噗~‘这几张皮还挺结实,到底是壮汉,肉也结实。虽然不如小孩和未出阁的姑娘的肉那么鲜嫩,也总有人好这口。’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顿时亮的如白昼一般,正在低头剥皮的男人忽然抓住孙二娘,竟沾了孙二娘满手的血!” 听着撕人皮的声音,还有耳机里绘声绘色的旁白讲述,陆洱的鸡皮疙瘩都蹭蹭冒了出来。 此时配合着音频,体验小屋也闪过一道闪电,顿时照亮了小小的体验小屋。 过了一秒钟,小屋又重新黑了下来。 林普看到对面坐着的人,浓眉忽然竖了起来。 对面的人看到林普也一样,差点喊出声来。 姜霏感到身边的陆洱一动不动,有些担心,拉了拉她的手,唤回了陆洱的意识。 陆洱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算是给她回应。 陆洱的脑子一片混沌,刚刚亮起来的刹那,林普对面坐着的,不正是沈一川?! 还有他身边的范羽泱! 他们什么意思?跟着他们一起来这里的吗? 陆洱又开始担心姜霏。刚刚她因为视角问题,肯定是没有看清楚沈一川和范羽泱。 体验到一半把姜霏拉出去,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说不定还会让姜霏和沈一川越闹越僵。 陆洱心里担忧着姜霏的心情,坐在沈一川身边的范羽泱,心里喜不自胜。 她看到林普了!就在沈一川的对面! 她赌对了! 她不知道陆洱和姜霏会选择恐怖主题,但是沈一川肯定猜到了,否则进来之前不会推三阻四,不肯进来。 “孙二娘一惊,‘做什么?’那人冷冰冰的盯着她,幽幽问了一句‘无事,只是想知道这次怎么做?清蒸还是炖汤?都做包子,吃不完呢……’那只沾了血的手,湿答答的搭在孙二娘的手臂上,血迹未干,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地上。孙二娘看着这湿漉漉的手,忍不住一阵恶心……” 所有人都感觉到桌下忽然吹来的一阵冷风,紧接着,陆洱感觉到有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浑身的汗毛几乎倒立,陆洱的头皮都炸了起来。 姜霏的毛孔都差点渗出汗来,为了自己的老脸才逼着自己不许喊出声来。 姜霏攥紧了陆洱的手。 坐在姜霏身边的,是祝北南。 他对这些东西既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怎么害怕。 但是他听到了身边姜霏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家伙是怕的在磨牙吗? 撕人皮的声音又一阵一阵的传过来,脚下的阴风也越吹越旺。 姜霏一个激灵,手就碰到了祝北南。 祝北南愣愣的,好久才反应过来手心里那只温暖柔软的手,是姜霏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轻轻圈住了那只手。 林普经过最开始的恐慌,现在已经反应过来,这些都是体验馆的仿真情景。 林普不再害怕,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身边的陆洱。 陆洱的心里透着丝丝的寒气,她没有犹豫,轻轻握住了林普递过来的手。 很温暖的感觉,陆洱愣了片刻,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他牵着她走过大街小巷,为了给她找心爱的贴纸和糖果。 那时候,许墨姗还要上舞蹈课和钢琴课,更多的时间,是陆洱和林普在一起玩。 陆洱一下子被拉回了儿时。 另一边沈一川的脚都已经软了,但是范羽泱在身边坐着呢,他故作镇静的牵住了范羽泱的手。 范羽泱想了想,没有抽出来。 忽然,又是一个闪电亮起,紧接着就是一串轰隆隆的响雷。 “孙二娘差点呕出来,那人手里的刀还滴着血,一步步的向她逼近……” “啊!”姜霏忍不住喊起来。 “啪”的一声,小屋的灯被打开。 “体验结束,感谢您的体验,欢迎您指出不足。”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进来打开灯,对着屋里的几个体验者说。 屋里的气氛很安静,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声响。 几个人都呆在原地,互相盯着不说话。 工作人员走过来,试了试耳机。奇怪,没有继续播放音频了呀…… 体验馆附近是小吃街,这里很繁华,人来人往。 在一家规模不小的小吃店,服务员面露难色的找到老板: “老板,咱们店里还有没有能坐七个人的大桌?” 正在算账的老板一头雾水: “七个人?七个人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服务员找了两张小桌子拼在一起,七个人总算坐了下来。 除了祝北南和谢远昊,每个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 尤其是沈一川,脸色差的出奇,好像谁在他头上扔了一颗手榴弹,炸的他灰头土脸。 【小剧场】 林普:一般这种多人物的大场面总是没有什么好事,我已经摸清楚你的套路。 凉风弄舟:你确定?万一,后面有一个那谁和那谁的婚礼,不也是多人物的大场面? 林普:谁?谁的婚礼? 凉风弄舟:我爱给谁写婚礼就给谁写婚礼!我能写结婚也能写离婚,不要随意揣测作者的意图。 到处挑事 点的小吃陆陆续续的端上来,林普先给陆洱盛了一份。 沈一川见他对陆洱的体贴模样,忍不住怒从心起。 他不是口口声声喜欢陆洱吗?不是说来a大都是因为陆洱吗? 可是刚刚范羽泱不是半趴在他的身上?? 体验结束,屋里的灯亮起来的时候,范羽泱直直的栽倒在林普的身上! 虽然范羽泱有解释,说是因为刚刚她的鞋带不小心被凳子压住了,所以站起来的时候才会重心失衡往林普那边倒过去。 可是沈一川心里还是愤怒,因为他不能接受他喜欢的女生跟他最好的兄弟有些特别的关系。 哪怕是意外。 范羽泱的可怜兮兮落在陆洱眼里就是在故作可怜。 她不傻,她能看的出来范羽泱对林普的心思。 在这一点上,还是女生看女生比较准。 所以陆洱一点都不生气,她反而为沈一川的气感到不值。 范羽泱根本不值得他生那么大的气。 陆洱以为,姜霏看到沈一川拉着范羽泱的手会生气,会暴跳如雷。 可是现在只有沈一川一个人是五官都在表示生气,姜霏只是脸色比较阴沉,并没有像上次揪着沈一川和范羽泱不放。 “真是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各位。” 沈一川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不高兴。 姜霏看都没看一眼沈一川,低着头说了一句: “世界真是小。” 她埋头吃的很开心,左一勺右一勺的,还不忘给陆洱夹菜。 明明前两天因为他把范羽泱带到他们面前气的半死,今天又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沈一川的心猛的一沉,他今天突然想找事了。 祝北南因为坐在里面,够不着筷子和小吃。 姜霏坐在他身边,索性帮他拿筷子,又像林普对陆洱那样,盛了一份递给祝北南。 沈一川眼尖的捕捉到这一幕,顿时像一块骨头卡在喉咙,哽的他难受。 “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姜霏可没这么体贴,祝学长,还是你有福气。” 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让祝北南忍不住皱眉。 他什么意思?是在拐着弯说姜霏吗? 陆洱心里暗道不好,好不容易今天姜霏冷静了,这沈一川又跑过来挑事,是故意来吵架的吗? 可是姜霏还是自己吃自己的,眼皮子都没夹一下沈一川。 “这个好吃,特别香,你尝尝。” 姜霏往祝北南身边挪了挪,又给祝北南夹菜,一直都没有看过沈一川。 “祝学长这是好事将近了吧?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怎么这种好事还不愿意告诉大家吗?” 此话一出,陆洱注意到姜霏的右手在用力,她忍不住担心她手里的筷子。 姜霏很快松下了手里的力气,表情如初,埋头吃饭,好像今天沈一川说什么她都不会搭理一样。 祝北南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能任由别人这么说姜霏的闲话,而且是因为他的缘故。 “没有的事,你不要听别人乱说,也不要胡乱跟别人说什么。” 祝北南拿起筷子,也不再搭理沈一川。 沈一川在这边没能挑起来事,又凑到林普和陆洱面前。 他知道林普最在意的是什么。 可是他实在太生气了。 范羽泱无意摔倒倒在林普身上; 姜霏不仅在那个体验小屋里牵着祝北南的手,还对他不理不睬; 林普明明答应他会跟他保持联络,把几个女生分散开来,可她们还是碰上了。 他心里委屈又郁闷,必须找到一个点把这股莫名的邪火释放出来。 “陆洱,林普对你真好,害怕的时候牵着你,吃饭还要给你夹菜,这么看起来,你们俩挺般配的。” 林普原本沉默着给陆洱夹菜,听沈一川这么一说,他的眼神瞬间变的凌厉,直直的逼上沈一川的眼睛。 这是他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他为陆洱付出再多,但是陆洱的心不在他身上,他不敢有任何让陆洱误会或者是讨厌他的念头,生怕陆洱知道了他的心思会离他远远的。 可是沈一川居然在所有人面前这么说,林普恨不得封住他的嘴! 陆洱也是,刚刚人畜无害的眼神一下子变的厌恶,好像非常不喜欢沈一川这么说。 她是喜欢林普,是从心底里喜欢他。可是陆洱从来没有奢望过能跟林普在一起。 且不说许墨姗光是家世和才华就足够跟林普般配,光是林普为了许墨姗放弃美国和清华,陆洱就明白没有任何人比得过许墨姗在林普心里的位置。 沈一川这番话,生生将她压在心底里不见阳光的事扒拉出来。 或许就是在提醒她,许墨姗不在林普身边的日子里,她是不是占有的太多了? 她不该接受林普的帮助和照顾,也不该在恐惧中牵住林普的手。 她讨厌这样。 “能吃就吃,不能吃就走。” 冷冰冰的说出这句话,林普也不再搭理沈一川。 陆洱更是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沉默着将凳子挪的离林普远了一些。 陆洱不愿别人说林普的闲话,但是她不知道挪凳子的这个举动,生生的刺痛了林普。 看,她多在意两个人之间的流言蜚语啊。 只要有人说出来,就会立刻拉开距离。 如果现在是林通坐在这里,她还会这样吗? 范羽泱知道自己刚刚故意摔倒在林普怀里的动作没有讨到好处,现在闷声吃饭,不再多说。 毕竟沈一川算是他们几个人的朋友,她范羽泱可不是。 沈一川闹的林普和陆洱再生嫌隙,两个人低头吃饭,谁都不愿意再搭理他。 沈一川处处惹人嫌,弄的一桌人冷冰冰的,各自吃东西,谁也不吭声,他这才乖乖闭嘴,不再多说。 吃过饭,几个人走出小吃店,往公交站点方向走。 原本几个人约好了在附近逛一逛再回学校的。 可是突然杀出来的沈一川和范羽泱,让所有人都没了兴致,索性打道回府。 沈一川和林普走在最后面,林普压低了声音说: “你仔细想清楚了,为了一个女生得罪这么多人至于吗?我跟你说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在陆洱面前说今天这样的话。” 【小剧场】 沈一川:我就像个狗不理包子,众叛亲离的感觉。 凉风弄舟:你就像个搅屎棍,到处惹人嫌。 沈一川:我是搅屎棍他们是什么? 凉风弄舟:再接话就真让你众叛亲离! 你为什么来到a大 回到学校之后,陆洱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林普当即就说要陪她去。 陆洱淡淡的拒绝: “不用了,就在学校里面,你不要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我丢不了。” 林普拦住她的去路: “那正好,我也要去图书馆借书。” 谢远昊很是时机的站出来: “陆洱,我也要去图书馆,要一起吗?” 林普的眼神瞬间变得凶起来,陆洱见他这样,立刻站到了谢远昊身边。 两个人朝图书馆方向走去,留个林普两个背影。 明明今天在一起玩的时候还很开心,明明吃饭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态度…… 都怪沈一川! 林普真想好好敲一敲沈一川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长蘑菇了?! 可是林普飞过去的眼刀压根就没砍到沈一川,他正看着姜霏和祝北南的背影咬牙呢。 “还看什么?不送范同学回去吗?” 沈一川跟陆洱是一路性子的人,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林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这会儿心肝肺都快要冒烟了,所以还不忘再扇一把火。 果然,沈一川就像被狠狠的打了一拳,立刻回击: “不用你提醒我!羽泱,我送你回去。” 范羽泱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林普,转身走了。 “你跟沈一川,是怎么回事?” 姜霏沉默不语,祝北南原本想找点话题打破僵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问了这个问题。 姜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笑着说: “你没看到吗?他喜欢那个范羽泱,明里暗里都在追人家。我呢,年少轻狂不懂事,以前瞎了眼看上过他,现在根本不能多看他一眼。” 祝北南勉强笑了笑: “以前过去了就不用再多想,自己开心最重要了。” 姜霏点点头,原本今天出去玩的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都怪那个沈一川! 祝北南一路将姜霏送到楼下,目送着她上楼。 他正要转身,刚好碰见回来的陆洱。 “祝学长怎么还在这里?肯定不是等我的吧?” 她满脸八卦的表情,祝北南眉毛一挑: “你要是说准了我还真就是等你的。” “我才不信呢。” 陆洱与他擦肩走过,正准备上楼,祝北南却突然叫住了她: “陆洱!” “怎么了?”陆洱疑惑。 祝北南犹豫了两秒钟,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姜霏……她认识沈一川很久了吗?” “沈一川?没有啊,大一的时候认识的,还是因为我和林普认识的。” 祝北南问了之后又有些急促,慌慌张张的抬脚走了。 陆洱后知后觉,这才发现祝北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姜霏这么熟了。 另一边沈一川陪着范羽泱走到女生宿舍楼下。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沈一川低着头,沉闷的拦住了范羽泱的去路。 “羽泱,你……觉得林普这个人怎么样?” 范羽泱的呼吸停滞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长的很帅,人很聪明。沈一川,我实话实说,他很优秀。” 沈一川的心情更加糟糕,尽管他从来没有否认过林普的优秀,可是从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嘴里听到,他还是非常不舒服。 “但是,沈一川,我要告诉你,今天摔倒的事情,真的是一个意外。我知道你很信任我,所以你不会再问我这样的问题,对吗?” 范羽泱的眼睛很漂亮,顾盼生辉,此刻盯着沈一川的眼睛更是闪闪发着光。 沈一川一瞬间有些失神,缓缓点了点头。 范羽泱走进楼道,甜美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还没有接近林普,沈一川对她来说还有很大的价值,她暂时还不能把沈一川晾在一边。 陆洱回到宿舍,立刻扑过来: “哎,你什么时候跟祝北南那么熟了?” 姜霏被她问懵了: “没有特别熟啊,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跟他很熟啊?” 姜霏光明磊落,一点没有注意到今天祝北南听到她曾经喜欢过沈一川时脸上的落寞。 男生宿舍,林普等在宿舍里,只待沈一川回来算账。 沈一川推门进来,林普立刻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沈一川先发制人: “我喜欢范羽泱。” 林普耸了耸肩:“你喜欢谁是你的事,我无所谓,不用告诉我。” “我说我喜欢范羽泱,意思就是,林普,你不要插到我跟她之间。” 林普心里陡然生出不屑来: “我从来不想管你那档子破事,我只想告诉你,以后你不要再扯到我和陆洱身上。” 沈一川点点头:“那你记住你说的话,记住你是为什么来到a大。” 两个人就这么冷静下来,各自坐在书桌前。 林普忽然想起了什么,幽幽的说了一句: “祝北南是你社团的主席吗?大我们一级怎么跟姜霏那么熟啊?” 沈一川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冒出了火苗: “她爱跟谁熟就跟谁熟,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普好心跟他提一嘴还被他怼,索性翻身上床。 反正总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林普成功的挑起沈一川的火气,偏偏他又翻身去玩自己的,弄的沈一川连喝了两杯凉水,还是气的不得了。 他脑子里全是今天姜霏和祝北南坐在一起、姜霏给祝北南盛饭、祝北南送她回宿舍的情景。 该死,怎么总想这些! 转眼过了两个星期,陆洱专业的同学要跟璟市的一所学校合作开展一项活动。 她被系里安排去借场地。 陆洱看着办公室大楼有点犯难。 负责活动场地调配的,是范羽泱。 她大一入学就被选进了学生会,大二刚开学又做了学生会干部。 陆洱不得不承认,范羽泱是个挺优秀的女生。 她在楼下磨蹭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上楼。 敲开了办公室的门,范羽泱正好在里面。 “是你?”范羽泱面带喜色。 陆洱客气的笑笑: “有个活动要借场地,想麻烦学姐签个字。” 范羽泱的表情丝毫不变: “这个好说,该有的证件资料拿过来,符合系里和学校的规矩就能签字。” 【小剧场】 凉风弄舟:不错不错,多角恋已经初具雏形了。 林普:你给我排几角? 凉风弄舟:看心情。 沈一川:你给我排几角? 凉风弄舟:我随意。 祝北南:你给我排几角? 凉风弄舟:不重要。 缺什么资料 陆洱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办公室,怀着不悦的心情走出了办公楼。 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办公室里的场景。 范羽泱:“学妹,你这个资料不够,不符合学校的要求,我不能给你签字。” 陆洱面露难色:“那学姐告诉我,我还缺少什么资料?” “范羽泱,团委办公室书记找你,快过去吧,那边叫的急。” “来了。” 范羽泱应了一句,嘱咐陆洱下次把材料准备齐全再过来,随后匆匆走出办公室。 陆洱只能收拾了自己的资料离开。 没办法,只能再收拾收拾过来了。 陆洱想去咨询导员,到底应该准备身边材料,可是导员每天忙的晕头转向,根本顾不上搭理陆洱。 陆洱又咨询了一圈学长学姐,觉得补的差不多了,才又揣着自己的资料来到了办公室。 范羽泱笑意盈盈,仿佛上一次没有拒绝过给陆洱签字一样。 “资料带齐了吗?拿过来我看看。” 陆洱老老实实的把资料袋递过去。 范羽泱低着头很认真的在翻看资料。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很快,十分钟过去了。 陆洱见她看了那么久,心想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她刚准备松一口气,范羽泱纤细白嫩的手又出现在陆洱的眼前,还有她手里的资料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范羽泱不好意思的笑笑: “对不起,陆洱,还是不够齐全。你们是跟外校的专业办活动,需要的资料比较多,必须要符合学校的规定。否则设备或者场地有损坏的话,没有人能负责。” 这番话说的诚恳,句句不离学校的规章制度和要求,充分体现了她身为学生会干部尽职尽责的优点。 陆洱也不能多说什么,她只能再一次好言好语的询问: “那学姐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还缺什……” “铃铃铃……”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范羽泱急忙叫停陆洱的话,她开始接电话: “喂,孙副院长?是,这边的团委党课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入党积极分子也在进入申请阶段,那边只要定下来就可以开始审核,审核之后需要考察,不过最开始的那一批积极分子可以参加党课培训了。这个主要是党委办公室负责,我们学生会只是协助……” 范羽泱身边的一个女生挥挥手叫了叫陆洱: “同学,现在办公室里比较忙,你要不要先回去准备资料?等在这里是等不着的。只要资料齐了我们就能签字。” 陆洱无奈,又一次怀揣着资料袋走出了办公楼。 那个女生站在窗户边看着陆洱走出办公楼,这才转过身来: “她跑了两趟了,学校里是有规定,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办了不少借场地的活儿,可没几个是资料齐全的。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她签字?” 范羽泱自顾自的整理桌上的资料,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规定就是规定,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呢,说到哪里去我们都有理。年轻人多跑两趟又没什么。” 范羽泱心里算计着,好几次了,下回该带着人来了吧? 中午吃饭,陆洱对着餐盘一直叹气。 姜霏用勺子盛了一勺炒饭,刚准备吃就听见“哎~”的一声,姜霏忍不住放下了勺子。 她已经做好准备听陆洱大倒苦水,谁知她又没了下文。 姜霏等了一会儿,见她没话要说,又盛了一勺炒饭准备吃,又听见她“哎~”一声。 姜霏又一次放下了自己的勺子,看了看里面黄澄澄的炒饭,还是放下了勺子。 “亲爱的,你这哎呀哎呀的,别憋着了,我一口炒饭差点让你憋死。说吧,是不是你那个什么活动借场地的事不顺利?” “你怎么知道?” 陆洱诧异,在她的认知里,姜霏不是叶璃那种心细如发的人。 姜霏忍不住翻白眼: “你一天里有半天都在鼓捣那个资料袋,我又不是没长脑子,怎么会不知道。” 陆洱之前因为范羽泱的关系,一直没有跟姜霏细说,生怕她心里不舒服,再因为替她抱不平惹出什么麻烦来。 可是现在,跑了几趟都不顺利,陆洱心里憋了一肚子话,这会儿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吐出来。 姜霏一听就不高兴: “她是不是故意为难你啊?下次我跟你一起去,非要问问清楚到底少什么资料什么手续了。” 陆洱心里一惊,连忙想要拒绝,生怕姜霏一冲动就惹了什么祸。 正好这个时候,林普端着餐盘过来了。 “吃什么呢?” 他说话很自然,好像不记得那天陆洱对他的冷落。 姜霏把刚刚陆洱告诉她的那些又讲给林普听。 “范羽泱?” 林普挑着眉头问,姜霏重重的点头。 陆洱在旁边坐着,一言不发。 “下次我跟你一起去吧。” 林普主动接话,陆洱看了他一眼,还是决定拒绝林普的帮助。 “不用了,我再问问,把资料准备齐全再去一次就是了。” 林普皱眉:“从小到大我又没少帮你解决这样的问题,你是觉得我帮不了你吗?” 陆洱摇头,低头扒拉自己的饭。 她不能一次又一次的接受着林普对她的好。 如果时间久了,陆洱害怕自己会越来越依赖他,害怕以后他不在身边的话,她会什么都做不好。 姜霏后知后觉,看着眼前微妙的气氛,总算想起了这两个人前段时间才刚刚冷战。 不过她有心帮陆洱解决实际问题,也不介意顺手帮林普一把。 “你确定吗?不让他去让我去?行,我去也可以,一定帮你搞定。” 陆洱无奈的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姜霏耍赖的本事是一流的,陆洱知道自己玩不过她,只能缴械投降: “姐,你歇歇吧,他,就让他陪我去,搞不定了再来找你行不行?” 姜霏得意的看了一眼林普,仿佛在邀功。 要不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要不是陆洱还在这里,林普真想对着姜霏大喊一句“恩人!” 【小剧场】 范羽泱:林普要来了?阴谋得逞了! 凉风弄舟:别高兴的太早,等会你就会被本书最完美的女生吊打。 范羽泱:请对我友善一点。 林普:她不懂什么叫友善,她是个喜欢多角恋的女人,我们闹的越混乱她越高兴呢。 她的麻烦不叫麻烦 办公室,范羽泱手里捏着陆洱准备的资料,表面上看的认认真真,其实心里早就忍不住欢呼雀跃了。 他真的来了! 办公桌的对面,陆洱满腹的疑问,眼光也伴随着范羽泱一页一页翻资料的动作而飘忽。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通过。 担心能不能通过是一方面,主要是陆洱觉得范羽泱看向林普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不快。 不是按照规矩办事吗?不是该有的资料一页都不能少吗?不是所有的程序和步骤得一步步来吗? 那你倒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啊,时不时的瞟林普一眼是几个意思? 女主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范羽泱的眼神让人特别不舒服。 “不错,陆洱,所有的资料都有了,但是。” 陆洱的心忽然又提了起来。 “但是什么?” 范羽泱看了看林普,微微把头一偏: “可是你们要借的场馆,有一个社团也在申请,而且也是跟外校合办的活动。” “什么?” 陆洱没想到她把所有的资料都准备齐了,范羽泱又抛出了这个问题,陆洱没有想到。 “是什么社团?除了场地,时间也撞了吗?” 林普一发声,范羽泱立刻心神荡漾,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吧。” 范羽泱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洱再一次走出办公楼,她怀里还抱着准备了好久的资料袋。 这次倒是不缺资料了,是跟别人的活动撞了。 陆洱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怎么跟负责活动的同学解释。 活动策划了好久,也跟璟市的学校沟通好了,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场馆迟迟批不下来。 “你别担心,我回去问一问篮球队队长,看看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活动。” 林普不忍心见陆洱失望而归,抢着安慰她。 林普还是按老规矩送她到宿舍楼下,只不过陆洱叫住他,眼看着有话要说的时候,林普没有目送她上楼,而是借口有事迅速离开了。 他知道,陆洱可能还想拒绝他的帮助。 林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掩藏好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洱知道了什么、猜出了什么。 他不愿意深想陆洱再一次冷落他的原因,也不愿意跟陆洱面对面的谈这个问题。 陆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怅然若失。 为什么每一次她下定决心,不能再有恃无恐的接受林普对她的好的时候,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麻烦跑出来,让她不得不接受林普的帮助。 林普马不停蹄的去找篮球队队长,才知道篮球队跟江城本地的一个学校的体育专业搞了一个交流活动。 学校这两天有通知,各个社团专业跟外校合办的活动比较多,场馆确实不好借。 不过他面对的是篮球队队长,林普并不觉得他是个麻烦。 果然,篮球队队长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两个半小时之后,终于松开答应林普,会找个理由把活动改期。 “我可以改时间,但是你自己去学生会办这个事,我当初借个场地腿都跑细了,要改你自己去搞定学生会的人,我可不去遭罪。” 林普答应了。 虽然他也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但谁让这个麻烦是陆洱搞出来的呢? 第二天林普就带了材料去办公室改日期。 范羽泱见他一个人过来,嘴角的笑意更浓。 范羽泱很爽快的签了字,就在林普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范羽泱笑意盈盈的对他说: “你们的活动如果改期,那所有的布置和需要的器具器材今天就得搬到那边场馆,否则时间来不及,也没办法提前帮你们准备好座椅和话筒。” 林普心里惦记着陆洱,改好日期之后只想马上告诉陆洱。 他只能给篮球队队长打电话,要他过来准备器具。 篮球队队长拒绝的干脆利落: “我约会呢,这会儿走了我女朋友不得要我半条命啊?你要改的日期,你自己去搬!” 林普无奈,只能又拨通了陆洱的电话。 可惜迟迟没有人接。 林普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时间已改好,速来办公楼签字。 信息刚刚发送出去,范羽泱已经背上包走了出来,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对他挥手: “走吧,我们现在过去。” 她也去? 林普迟疑的站在原地不动。 范羽泱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对着他晃了晃: “钥匙在我这里。” 林普只能快速跟上她的步伐。 一切都是为了陆洱。陆洱,这是你欠哥的! 另一边,陆洱急匆匆的从卫生间回来,急匆匆的插上手机充电器。 她光顾着看手机,直到手机耗尽最后一丝电关机了才发觉手机已经没电了。 绕过大半个校园,林普跟着范羽泱来到一处场馆。 范羽泱用钥匙打开了场馆的大门。 果然,里面空荡荡的,墙上、地上都是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没有。 果然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提前准备。 林普用手机问了篮球队队长需要多少座椅,需要准备几个话筒,需要准备哪些器具和装饰。 范羽泱跟在他旁边一一记录。 林普有意跟她保持距离,还不时朝外张望,希望有一个两个过路的同学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 范羽泱无疑是漂亮的,否则不会在男生聚集的物理系得到那么多男生的倾慕。 可是她靠近林普,林普丝毫不觉得春心荡漾,只觉得她身上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陆洱身上就不会有这么奇怪的香味。 “这个区域到时候给你们放备用物之类的,不会太杂乱。” 林普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个位置不能放座椅,到时候话筒接线从这里过,放座椅会夹住话筒线。” 林普一言不发,只是跟着看。 “也可以给你们准备无线话筒,但是数量有限,还要匀给其他的场馆和院系。” 林普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范羽泱猛的挺住脚步,林普在离她一两米的地方停下来,注意着她的动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林普,你是不是挺讨厌我的?” 【小剧场】 范羽泱:我就这么招人讨厌吗? 凉风弄舟:一是配角,二是反派,姐姐您想招谁喜欢啊? 范羽泱:可是他一直不搭理我,他是哑巴吗?不应该啊…… 凉风弄舟:他不是哑巴,只是有点刚,或者有点直。 食不言寝不语 陆洱洗了昨天的脏衣服,又把宿舍的地给拖了,手机总算充上电开机了。 她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林普发来的短信。 他都搞定了? 陆洱急忙带着资料袋赶去了办公楼。 空旷的场馆里,只有林普和范羽泱两个人。 林普没想到她会那么直接。 也是,哪有人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嘴上还能问出来的,也只有她一个了吧? 林普确实对范羽泱没什么好感,主要是她对沈一川的影响太多,又几次跟姜霏闹的不愉快。 虽然林普并不在意姜霏怎么样(沈一川就是个大傻子,明明在意姜霏就是死不承认,有他后悔的时候。),但是姜霏不高兴,陆洱也会跟着不高兴。 但是人家一个女生,确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林普也不好直接说“对,因为你心怀鬼胎,所以我有些讨厌你。”这种话。 “怎么会这么问?” 林普憋了半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范羽泱不愧是范羽泱,哪怕问着这种尴尬的问题,也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从我们俩进来,你就跟我保持距离,我身上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林普摇头:“没有的事,你想太多了。” “你知道吗,沈一川对我很好,但是并不妨碍我欣赏你。” 范羽泱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让林普的鸡皮疙瘩都在皮肤上旋转、跳跃、闭着眼。 “沈一川对人很真诚,我知道他因为我跟你们几个朋友不是特别愉快,所以我想代替他向你们道歉。虽然我没有逼着他这么做,但这些都是因我而起。” 林普心里忍不住直打鼓: 这是给自己洗白吗?合着沈一川在自己朋友面前处处维护她,不惜得罪别人,到头来还是沈一川的不对了? 她这么撇清自己,沈一川知道吗? 林普觉得他站在这里听她讲这些真的是在浪费时间。 他还等着去找陆洱呢。 此时的陆洱,眼巴巴的等着范羽泱回来签字呢。 办公室里另一个女生见她这么干巴巴的等着,索性拿出了抽屉里学生会的公章。 “还能盖章吗?不需要范羽泱学姐回来签字?” 陆洱瞪大了眼睛。 “一般是要签字的,但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用公章一样有用,给你盖章你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陆洱喜气洋洋的走出办公大楼,忍不住又翻了手里的文件。 鲜红的学生会大章,真是又气派又庄重。 不过,林普去哪了?不是说他搞定了场馆的吗? 范羽泱也不在办公室,难道他们俩在一起? 空旷的场馆内,范羽泱面露苦笑,看起来既无奈就心酸。 “我真的没有强迫沈一川为我做什么,可是他做的实在是太多了,也太好了……” 林普一边装作听范羽泱说话,一边把手机夹在衣袖里,手指灵活的敲击着屏幕。 就在他放下心来,把手机锁屏的时候,范羽泱突然依靠着墙壁,整个人变的虚弱起来。 “你怎么了?” 林普稍微靠近两步,又定住了自己的步伐。 范羽泱勉强的笑笑: “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天气太热,有点中暑。我靠一靠、休息一下。” 林普打开了旁边的窗户,让微风吹进来。 可是他刚把窗户打开,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 他回头一看,范羽泱竟然直直的晕倒在地! 林普不敢再多耽误,急忙靠近她,半扶着她的肩膀: “喂,范羽泱,你没事吧?” 中暑吗?不像啊。 “羽泱!” 一声急切的呼喊自门口传来。 林普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沈一川。 “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沈一川刚收到林普的短信就往这边赶,刚刚跑到就看见林普靠的特别近,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 沈一川忍不住对林普的语气变的尖锐又微怒。 人都已经晕倒了,林普也懒得跟沈一川较真: “我什么都没干,是她自己说天气热有点不舒服的,我刚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她就晕倒了。” 沈一川顾不得许多,打横抱起范羽泱就往校医室赶。 林普想搭把手来着,可惜沈一川不客气的来了一句: “你去忙自己的吧,我一个人可以。” 说着就像踩了风火轮一样,留给林普一个背影。 林普忍不住喃喃自语:“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wheniwasyoung...”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是陆洱,林普连忙接了起来。 陆洱主动约了中午一起吃饭。 林普顿时激动起来,立刻往餐厅赶,他以为这会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午餐。 等赶到餐厅的时候,林普看到姜霏坐在陆洱身边,啃排骨啃的满嘴流油,陆洱还拿纸给她擦嘴。 什么情况?活到这个岁数,林普打死自己也想不到他会有嫉妒姜霏的一天。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坐下。 “你把篮球队的活动改了吗?” 陆洱有些担心,怕林普为了帮她做的太过分。 林普点头,夹了一块排骨: “换了,不过没事,篮球队巴不得早点办了省心,拖的时间太长谁都觉得累。” 林普知道陆洱心里在想什么,他还装作无意的化解了陆洱的心结。 陆洱终于放下心来。 “对了,我今天上午跟着范羽泱去场馆收拾东西来着。” 林普故作轻松的说出这句话,但是眼睛一直在瞟陆洱,不想错过她的任何反应。 “收拾东西……应该不止你们两个人吧?” 陆洱有些错愕。 林普压制住心里的激动,随口就答: “就我们俩,在场馆呆了半天。” 陆洱的脸果然一下子就垮下来,嘴角和眉梢都突然向下。 她低头吃自己的饭,只是一直拿勺子戳餐盘里的蛋包饭,直到把那个蛋给戳烂。 林普见她不接话,挑衅似的从她餐盘里夹了一块排骨: “她还挺有意思的……” “能吃就吃,不吃就不吃。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啃你的排骨,哪那么多废话?” 陆洱直接打断林普的话,训他训得一愣一愣的。 只是林普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小剧场】 凉风弄舟:被训了你还高兴,受虐狂吗你? 林普:我想我爱我自由自在,你管我! 凉风弄舟:行行行,你自由自在是吧?我成全你,等我翻翻《韩剧狗血套路108式》,给你来个齐全的! 林普:这你倒是接的快…… 他什么都知道 身穿白大褂的校医给范羽泱简单检查之后,轻轻的给她盖上薄毯。 “校医老师,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大问题,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 沈一川急吼吼的拦住走出来的校医。 年轻的校医笑了笑: “不用那么紧张,她是因为没吃早饭,低血糖犯了才会晕倒。你这会儿着急有什么用,以后要提醒你女朋友按时吃饭,还要随身带糖知道吗?” 女朋友,女朋友…… 沈一川听到这三个字,思绪一下子飞出去好远。 校医见他好半天不搭话,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学!同学!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他猛的回神,急忙回答: “听到了听到了,麻烦你了校医老师。” 沈一川回到休息室,范羽泱还躺在休息室的简易病床上休息。 夏天本来天气就热,她现在脸色很苍白。 沈一川叹了一口气,伸手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不经意间,有东西从床上掉落。 沈一川捡起来,看清楚粉色的包装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下午三点多钟,范羽泱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药味。 这里是……医务室? 范羽泱自己坐起来,看到了床单和被子都是一片白色,有些刺眼。 她记得自己犯低血糖晕过去之前,只有她跟林普两个人在场馆。 是林普送她过来的吗? 可是,他好像没有等她醒过来再离开。 范羽泱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她没想到林普会这么冷静绝情,不给她任何一点靠近的空间。 “你醒了?” 范羽泱抬头往门口看,沈一川提了一袋东西走进来。 “你刚刚醒,先不要下床,多休息一会儿。” 范羽泱点点头,老老实实的靠在床上休息。 沈一川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的打开。 范羽泱闻到了香味。 这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粥,每天排队的人都很多,买上一份挺不容易的。 “谢谢。”范羽泱轻声道谢之后接过了沈一川递过来的粥。 温热的皮蛋瘦肉粥入胃,范羽泱舒服了不少。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告诉你我在医务室的?” 范羽泱喝了半碗粥之后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是我抱你过来的。林普打电话告诉我你晕倒了,我就跑到那个场馆去了。” 什么?是他送她来医务室的! 范羽泱有些震惊,她没想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沈一川。 哪怕她知道林普第二天会过来找她更改篮球队的活动日期,她也只是告诉沈一川,今天要在办公室值班,让他没事不用过来找她。 沈一川对范羽泱接近林普来说,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今天的事……” 沈一川原本是坐着,听到她开口,立刻又站了起来: “上次说过了,我不会多问你的事情。羽泱,我相信你,你不用多说。” 范羽泱低头,低垂的眉眼看起来更加惹人心疼。 “沈一川,谢谢你。” 范羽泱轻轻的对沈一川说了一句,沈一川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快步把垃圾收走。 校医室外有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在炎炎夏日提供了一大片绿荫。 沈一川扔掉垃圾之后,一拳打在这棵树上。 这一拳用了不小的力气,像是泄愤一般。 他什么都知道! 范羽泱自己知道她有低血糖,否则不会随身携带糖果。 从病床上掉落的粉色糖果正是从她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沈一川不是第一次在范羽泱身上见这种糖果了。 起初他以为是女孩子们吃的功能性的糖果或者保健品,比如减肥、补充胶原蛋白,或者是美白片。 可是今天他捡起来才发现,那根本就是普通的糖果。 沈一川跟范羽泱吃了一学期的饭,对她的口味和饮食习惯非常了解。 一个不喜欢吃甜的女生,随身带着糖果还会是因为什么。 一个一日三餐都规律精确到分的人,怎么会因为没有吃早饭犯了低血糖? 沈一川真的很想质问范羽泱,是不是接近他、陪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他是林普的室友和兄弟。 可是他不敢问,一旦问了,得到肯定的答案,从此以后他再没有待在范羽泱身边的理由。 外边沈一川在外面内心纠结,痛苦矛盾,里面范羽泱坐在病床上,失望落寞。 她一直都有低血糖,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一日三餐从来没有缺过。 她为了跟林普单独相处,为了制造跟林普的机会,她第一次故意不吃早饭。 感觉到自己头晕目眩的时候,范羽泱更是放弃了口袋里的粉色糖果,她吃了十多年的糖果。 她如愿晕倒在林普面前,林普的第一反应不是抱起她或者背着她去医务室,而是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沈一川。 范羽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露出了破绽,也不知道为何林普会这么冷静。 总之,她费了大心思的这场局,没有捞到一点好处。 天黑之前,冷静下来的沈一川将范羽泱送回宿舍。 两个人在楼下分别,范羽泱叮嘱他路上小心,早点回去,随后转身上楼。 沈一川看着她干脆利落、丝毫不留恋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阵失望。 她从来不会在分别的时候多说什么,就像是计算机设置自动回复一样。 表面上看是很温暖的嘱咐和关心。 可是沈一川听过无数次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一个模板。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慢慢的冷却。 范羽泱回到宿舍,室友第一件事就是拉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 “你可真厉害,为了一个男的,自己逼自己犯低血糖,至于吗?” 范羽泱笑笑:“值得不值得我不都做了?对了,谢谢你男朋友的帮忙。” 室友随意的挥挥手: “没什么,我也没想到,他那个篮球队队长的身份有朝一日也会帮上忙。” 五天之后,篮球队的活动如期展开。 因为改期,篮球队队长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林普负责。 【小剧场】 林普:为了泡我,自己逼自己犯低血糖,狠人啊! 范羽泱:追求自己的爱情,我可以把所有的绊脚石都看成垫脚石。承让承认。 凉风弄舟:陆洱要是有她这份心思,许墨姗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林普:同意加一。 鲍鱼鱼翅天妇罗帝王蟹 “哎陆洱,把这个记录本给林普。” “陆洱陆洱,后面少了两个座椅,有没有备用的?” “陆洱陆洱,资料准备齐了吗?好像少了几张分析表格。” “陆洱陆洱……” “陆洱陆洱……” “陆洱陆洱……” 陆洱的耳朵嗡嗡的响,好像耳朵还在东半球,身体已经在南半球,最要命的是脑子好像已经飞出外太空了。 毕竟林普更改活动日期是为了给她腾场地。 他兴师动众的更改活动日期,篮球队队长心里有气,索性甩手不管了。 林普在家里做大少爷做惯了,哪里忙前忙后的策划过这种跨校的活动? 陆洱对他心有愧疚,不忍心看他一个人晕头转向,只能拉着姜霏一起过来给他帮忙。 所以现在,是三个人一起晕头转向。 林普原本是嫌策划活动这种事情特别麻烦的,他最怕麻烦的事情。 可是现在,陆洱因为愧疚,对他虽然算不上温柔体贴,但是已经差不多回到了他们以前的状态。 林普不贪心,能回到从前他都谢天谢地谢列祖列宗了,更别提再有什么进一步的幻想了。 所以他现在感谢这个麻烦的活动,感谢耍脾气的篮球队队长。 林普一看到篮球队队长就扑上去,又是亲热的聊天,又是感谢组织给他这个机会,又是表达自己的感谢。 弄的篮球队队长一愣一愣的。 本来他就因为女朋友的原因,配合范羽泱提前定下了新闻系的场地,然后又挑唆林普去办公室更改活动时间。 他本来也做了不地道的事,现在林普又是这么一个“以德报怨”的态度,篮球队队长心里越来越不安,对林普就越来越热情起来。 其他同学见了,私下都说林普是下一任篮球队队长无疑了。 现在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三个小时,林普和陆洱还有姜霏就已经忙翻天了。 陆洱在外人面前是个标准的好脾气,所以大家有什么事都喜欢交给她去做。 “陆洱,外面又运来了今天要用的道具和资料,你找男生过去搬一下吧。” 外面又有人叫她,陆洱只能匆匆放下刚刚拧开瓶盖、还没来得及喝的水。 现在正忙,人手有些紧缺。 陆洱找来的这些男生,刚刚才搬了几百个铁制座椅和矿泉水,现在也是腰酸腿疼。 “哎呦,陆洱帮我一下!” 有个搬了大箱子金属道具的男生看起来像是搬不动了,急忙向陆洱求援。 陆洱来不及思考,马上放下手里的道具管理表格,跑过去就要接住那个比她还要大的箱子。 可是两只手才刚刚搭到箱边,陆洱就感觉到箱子似乎要向后仰去,带的她也一个趔趄,眼看着要跪在地上。 突然有人扶了她一把,陆洱还没看清楚是谁,面前的负重感就忽然消失了。 林普抱着那个沉重的箱子,忍不住训斥那群男生: “抱不动就别逞能,逞能就别在女生面前跌份儿。” 几个男生都是在二十左右的年纪,虽然已经不像青春期时那么叛逆,但是脾气和血性都是有的,当即黑下脸来: “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吧?” “我们从早上忙到现在,敢情在你眼里都是逞能是吧?” “我们累了还不能说一说了是吗?以为我们是机器人呢?全是体力活谁不累啊?” 陆洱有些慌了,她不喜欢林普被别人议论一些不好的东西。 她正打算拦在林普面前帮他向大家解释,但是林普半扶着箱子,半扯住她的衣袖询问怎么样,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人是怎么说他的。 陆洱急得跟什么似的,用力推了林普一把,站在最前面向所有人解释。 陆洱在大家眼里是很好相处的女孩子,活泼开朗,待人友善,人缘还不错。 最后大家摆了摆手,此事就此作罢。 林普把箱子放回应该存放的位置,就非要拉着陆洱的手看来看去,检查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陆洱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下次再这么说话不带脑子,你脖子上顶的这个球也就不用要了。你听听你刚才自己说的什么,是个人都会被你气死。” 林普还是不撒手,一脸无所谓的回答: “气就气吧,这次气了下次也就不会再来选我策划活动了吧。” 这是破罐子破摔? 陆洱忍不住又给了他一巴掌。 很快,外校的人就来到了a大,活动如期展开。 林普和陆洱全程跟着活动的节奏,随时负责任何意外和突发事件。 等到活动结束的时候,陆洱心里绷紧的那根弦总算松了下来。 活动结束,林普要请客吃饭,说是要报答陆洱和姜霏对他不离不弃。 陆洱累了一天,原本不想这么麻烦,可是姜霏巴不得宰林普一顿。 万恶的资本家,你也有放血的时候?! 林普听别人介绍了一家新开的酒店,据说价格不怎么亲民,但是味道出奇的好。 原本林普带着两人都到人家店门口了,可是姜霏死活不进去。 林普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姜霏姑奶奶固执己见:什么鲍鱼鱼翅天妇罗帝王蟹,她要吃烤串。 于是三个人临时改变方向,在姜霏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家烧烤店。 姜霏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下,林普拦着陆洱,不让她坐下。 姜霏心里发酸: “我都能坐,陆洱为什么不能坐?你们俩屁股比我娇贵很多吗?” 林普拿出纸巾,细心的将座椅擦拭了一遍。 姜霏嗤之以鼻: “你擦的发亮也不能拿座椅当镜子照啊,还不是得用屁股坐上去。” 陆洱坐下来之后,林普也一屁股坐下来。 陆洱注意到他没有擦拭自己的椅子,张口提醒他。 林普顺手拿过桌上的水,先给陆洱倒了一杯: “我今天穿的黑裤子。” 一句话让陆洱有些迷茫,可是两秒钟之后陆洱就反应过来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短裤。 所以,是注意到她穿了白色裤子吗? 一股暖流划过心田,陆洱倍感温暖。 此时林普和姜霏正在拿着菜单纠结。 【小剧场】 凉风弄舟:撸串吗?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林普:(指向旁边的女生)她我都闲多余,更何况你? 姜霏:你说谁多余? 凉风弄舟:多余是吧?我先把谢远昊弄过来! 醉 “我要吃烤韭菜!” “韭菜臭!” “我要吃烤鱼!” “鱼刺多!” “我要喝啤酒!” “喝了难受!” 姜霏每说一句,林普总要打断她,她急得直跳脚。 林普表面上有原则,其实就是嫌姜霏碍事。 姜霏知道跟他说不通,也知道谁能跟他说的通。 陆洱老老实实的喝水,直到姜霏可怜兮兮的目光投过来,像一只落水湿透了的小狗。 陆洱心领神会,直接拿过菜单,把姜霏想吃的全部点了一遍。 林普时不时的附和一两句: “这个是挺好吃的。” “你爱吃的话就多点点儿。” 姜霏坐在他俩对面,就差把白眼甩到林普身上去。 大型双标现场啊!凭什么? 东西很快上来了,包括姜霏要的啤酒。 林普事先跟陆洱说的清清楚楚: “她要喝我拦不住,但是你不能喝。” 陆洱累了一天,除了吃的别无所求,本来也没有喝酒的意思,所以答应的很痛快。 姜霏这段日子心里不爽,眼下有酒,自然是一醉解千愁。 夏夜的风格外凉爽,姜霏一杯啤酒下肚,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陆洱饿死鬼上身,左一串羊肉串右一串烤肠,面前的盘子里满是虎皮青椒和烤茄子,吃的都不带说话的。 林普也奔波了一天,他拿过一串又一串的烧烤,却没有塞进自己嘴里。 林普体贴的把烧烤从签子上拨下来,堆了小小的一盘,送到陆洱的嘴边。 玉米,羊肉,烤肠,烤花椰菜…… 陆洱吃的酣畅淋漓,林普见她吃的欢,自己也傻乐傻乐的。 只有姜霏,看到这一幕,心里瞬间有些发苦。 不是一醉解千愁吗? 怎么愁没有解,还特别苦涩呢? 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空座椅,如果他来了,应该就坐在这个位置吧。 可是他没有来,因为她们没有叫他,因为叫了他也不会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跟他们一起吃饭了,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都在那个叫范羽泱的女孩身上。 姜霏是第一次见到沈一川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 沈一川跟她差不多,一个嘴上说爱看帅哥,一个嘴上说爱看美女。 就像姜霏没有对哪个男孩子认真过一样,沈一川也没有对哪个女孩子动心过。 可是现在,他真的动心了。 他没有一点点的纠结,没有任何不舍,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他们几个,时时刻刻陪着范羽泱。 可是姜霏不能说什么,沈一川是真的喜欢范羽泱。 让姜霏去破坏别人的感情?她做不到,甚至不允许自己存在这样的想法。 这几个月,她认认真真的上课学习,经常去图书馆看书,也很积极的参加社团活动。 她再也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起沈一川。大家都说,姜霏这个学期很勤奋,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可是不说,不代表她不难过。 尤其是林普为陆洱所做的一切,她作为知情人,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 陆洱吃的很爽,等到她满足的拍了拍肚子又擦了擦嘴的时候,林普才温柔一笑,低头去吃东西。 她这才发现,地上已经堆了不少酒瓶了。 姜霏这是喝了多少? “行了行了,别喝了。” 陆洱伸手去夺姜霏手里的酒瓶,姜霏怎么可能给她? “不给不给!” “姜霏!别闹了,把酒瓶给我!” 陆洱拽住酒瓶的瓶口,姜霏则紧紧的抱住瓶子。 “几个月了,你让我痛快一回吧好不好?” 姜霏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泪。 陆洱抢夺酒瓶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因为姜霏的眼睛里,有很深的哀伤。 跟她睡在一个屋里不是一天两天了,陆洱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几个月以来她心里的难受? 在林普诧异的目光中,陆洱松开了啤酒瓶,帮姜霏捋了捋头发: “只许今天这一次。” 姜霏乖巧的点头:“好。” 林普的下巴都快惊掉了,连忙拉住她: “怎么不拦着她?” 陆洱摇了摇头:“清醒了一百多天,就醉今天这一回,让她也轻松一天吧。” 林普一下子就想到了沈一川。 这几个月,沈一川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不跟他们一起出去玩。 他把课余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范羽泱身上。 林普也劝不动他。 姜霏一个人一杯接一杯,没了陆洱的阻拦,她一个人喝已经不过瘾了。 “陆洱,陪我一起喝。” 林普皱眉,他是不会让陆洱随便喝酒的。 陆洱立刻拒绝,把面前的啤酒又推了回去。 四十分钟后,陆洱和姜霏一人抱着一个酒瓶,面颊微红。 “陆洱,你……你酒品太差了!” “呸,是你,是你酒量太差!” “你认真的吗大姐?我比你早喝,我……我多喝了……好几瓶呢!” “叫……叫谁大姐?叫我……阿加西!” 林普又一次皱眉,立刻去夺陆洱的酒瓶。 陆洱马上抱住酒瓶,死活不给。 像极了一个小时前她去抢姜霏的酒瓶一样。 “陆洱,别喝了!给我!” 陆洱摇头,笑的有些憨厚: “我不给你,给你我就喝不成了……” 林普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扶住醉眼朦胧的陆洱: “你是个女生,还是一个学生,不能喝的烂醉!等会儿送你回去,你们宿管一定会骂你。” “可是……我难受啊。”陆洱喃喃说道。 一旁的姜霏一下子不再闹腾,也跟着附和: “是啊,难受才要喝醉啊。醉了,就不……难受了。” 说罢姜霏就一头爬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你难过什……” “林普,”陆洱打断林普的话,林普盯着眼前似醉非醉的陆洱,等着她下一句的话。 “你跟姗姗,真的很般配。” 周围很嘈杂,可是林普却什么都听不见。 入夜的风越来越大,拂起陆洱乌黑透亮的墨发。 她的齐肩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发质和发量让别的女生羡慕嫉妒。 林普很喜欢看微风吹起陆洱头发的时候,那个时候,陆洱变得柔和起来,眉眼如画,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小剧场】 林普:是不是要虐了?求轻虐! 凉风弄舟:轻虐不过瘾,要虐就狠狠的虐! 陆洱:这顿饭吃的真痛苦。 凉风弄舟:你可以选择不吃,但是虐还是得受着。 陆洱:那我还是吃吧,伟大的前提是要胃大。 为什么不喜欢我 周遭的声音全都听不见,林普的耳边一直在循环播放陆洱的那句: “你跟姗姗,真的很般配……” “真的很般配……” “很般配……” 他的脑子嗡嗡的想,他想大声告诉陆洱: 不是的! 林普喜欢的一直都是陆洱!一直只有陆洱! 普洱普洱,父辈早在两人刚刚来到世界的时候,就为他们定下了最微妙的缘分。 林普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内心,在他心里,许墨姗根本不足以跟陆洱相比。 他愿意把许墨姗当作最好的朋友,愿意把许墨姗和沈一川放在同样的地位。 可是陆洱不一样。 在他心里,陆洱是跟林爸、林妈和林通比肩的存在。 林普的嘴唇微微抖动,他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告诉她他心里的苦涩并不比姜霏少,告诉她他很羡慕沈一川能光明正大的追求自己喜欢的女生,告诉她他压抑在心里所有炙热的情感和煎熬。 陆洱的手机响起来,她磕磕绊绊的拿出手机。 林普一眼就瞥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林通。 刹那间,所有的话全部梗在了喉咙。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少年的模样。 想起他的亲弟弟正一个人待在美国,挂念着国内的家人,挂念着国内的朋友,挂念着国内的……陆洱。 如果林通也像他一样任性和倔强,那么现在远赴美国的,一定不是林通。 陆洱挂掉了电话。林普看到她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林通。 千言万语,所有的话都变成了一句: “是吗?哪里般配?” 没有人能体会到林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他听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夸赞他跟别的女生般配,还要亲耳从她嘴里听到,他跟别人是如何的般配。 这种感觉,不亚于凌迟。 “长相很般配,走到哪里都是风景线;家世很般配,林叔叔和许叔叔是多年合作的老伙伴;性格很合适,你自大又臭屁,她温柔又体贴,刚好互补。最重要的是,你们彼此喜欢。以前小说里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我以前还觉得,是在无病呻吟。但是现在,我觉得说的很对。你要好好对她,般配的人,一定能走到最后。” 同样也没有人能体会陆洱说这些的心情。 她亲口告诉自己喜欢的男生,他跟别人很般配,还要亲口一条一条的说出理由。 陆洱每说出一条,就觉得自己的心上扎了一把刀。 她还不能流泪,还要亲手把这些刀,一刀一刀的扎到自己心口。 两个人在喧闹的夜市摊里久久的对视。 彼此眼睛里好像都有光芒,可是谁也抓不住那一束光。 看起来离得很近,其实心里好像隔了万水千山。 “沈一川……是猪……” 姜霏睡着睡着就开始说梦话,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她说什么?” 林普使劲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故意转移话题。 陆洱抹了抹眼角:“没听清,好像说什么猪来着。” 林普看了看姜霏,转头问陆洱: “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让沈一川过来送她?你们两个人,我弄不回去。” 陆洱想了想,觉得把沈一川叫来也好。 “他是……猪,猪……” 姜霏翻了个面,又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林普拨电话的手停下来: “她是不是要找那个什么,祝北南啊?” 陆洱又趴在她嘴边听了一遍,确实是反复重复着“猪”。 陆洱无奈,只好掏出手机给祝北南打了电话。 三个人没有等很久,祝北南就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你们三个是炸了啤酒窝吗?” 祝北南刚过来就踩到啤酒瓶,差点摔了个摊煎饼。 此时陆洱也已经扛不住,迷迷糊糊的趴倒在桌上。 林普滴酒未沾,也就只有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了。 “两个都喝多了,一人一个,背回学校去。” 祝北南点头,背起姜霏,跟在林普和陆洱身后。 下了公交车,祝北南背着姜霏走在前面,林普和陆洱跟在后面。 结果林普跟祝北南离的越来越远,最后隔了有好几米的距离。 祝北南开始还会叫他,后来就不再回头。 他知道林普的意思,他想跟陆洱单独待着。 这时姜霏活动了一下,祝北南急忙拦着她: “别别别,别乱动啊,等会儿掉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往上托了托。 祝北南的安抚让姜霏更加躁动,她喝多了,浑身燥热,干脆利落的扯了扯衣领,脑袋趴在祝北南的耳边。 她呼出的热气全部都喷洒在祝北南的耳朵里和脖子里,祝北南的脸“腾”一下就变得通红,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你,你老老实实的别乱动啊。” 祝北南小声嘱咐她,随后调整了呼吸,继续往前走。 “你是不是傻?” 正走着,姜霏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祝北南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你是不是瞎?” 她冷不丁又冒了一句,祝北南怀着试探的目的回了一句“我怎么瞎了?” “我长的不好看吗?我性格很招人讨厌吗?我成绩差的人神共愤吗?我虽然嘴上老是帅哥帅哥,但是我又没有滥情,没有四处留情。你怎么就不了解我呢?” 祝北南点点头,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你不是最美的,但是是好看的。你成绩不是最好的,但是也不是垫底的。你嘴上老是帅哥帅哥,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姑娘。我正在慢慢了解你。” 姜霏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突然委屈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声音带了很明显的哭腔,让祝北南突然就心疼起来。 姜霏是个单纯的姑娘,热心仗义,热情似火。 祝北南至今都记得去年的圣诞节,他因为前女友的事情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的时候,姜霏怀抱着炸鸡从天而降。 虽然不是专门去温暖他,但是确实让他的心情不再那么糟糕。 祝北南的眼神渐渐被她吸引。 “那你想让我喜欢你吗?” “我喜欢你,沈一川。” 【小剧场】 凉风弄舟: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碎的稀巴烂的声音。 祝北南:是我的心,碎成了渣渣。 林普:兄弟按照她的习惯,你们注定没有好结果。 凉风弄舟:呸!要是轻易就让你猜到我的意图,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 他做出了选择 星空烂漫,夏风袭人,燥热的空气中,祝北南却好像处在腊月寒冬一般。 她果然是喜欢……沈一川的。 姜霏说出这句话之后,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嘴里还是滔滔不绝: “是,论外貌,我比不过范羽泱;论成绩,我比不过范羽泱;论脾气,我比不过范羽泱。我什么都比不过她,可是有一样她绝对比不过我。” 她的语气很悲伤,甚至有些服软的意思。 可是以祝北南对她的了解,姜霏不是一个会主动服软的人。 一个人到底是喜欢的有多深,才会在大醉的时候全部倒出来。 “哪一样她比不了你?” 祝北南柔声问道。 并不是他想知道,而是他不忍心姜霏把这些话憋在心里憋的那么痛苦。 说出来吧,全都说出来之后好好的睡一觉,你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姜霏。 身后不远处,林普背着陆洱,脚步越来越沉重。 “以后,你们俩在一起了,就说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好了。” 温热的气息吐在林普的脖颈处,可是林普无心心猿意马,他的心情远比脚步更沉重。 “为什么?” 陆洱的鼻子酸酸的:“因为,这样听起来我才不会太多余啊……” 林普哑然,露出苦笑来: “怎么会多余?我认识你比认识墨姗更早啊。” 一阵困意袭来,陆洱重新趴倒在林普的肩上。 林普轻轻一笑,正因为背部传来柔软的感觉而稍微轻松一点,此时陆洱又喃喃了一句,让林普脸上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重新冰冻起来。 陆洱提前给她宿舍的另外两个室友打了电话,两个姑娘就等在楼下。 两个男生刚刚离开女生宿舍,还没有走两步就碰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一川。 林普随口一问:“你怎么在这儿?” 沈一川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盯着祝北南。 祝北南心里很压抑,也不搭理他,只是转头跟林普打了个招呼,就一个人回去了。 林普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也不太舒服: “大晚上的你跟谁过不去呢?” 沈一川又看向了女生宿舍楼,盯了半分钟,才扭头回男生宿舍。 林普认得他看的那个方向,那是陆洱和姜霏宿舍的窗户。 回到宿舍,沈一川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五官皱巴巴的扭在一起。 如果是平常,林普一定会安慰他的情绪,可是今天晚上他也遭到了不小的打击,根本没心情管沈一川怎么样。 沈一川等了好久也不见林普跟他说话,顿时坐起来: “你们今天晚上去哪了?” “活动结束,庆功酒。” “你们喝酒了?” 林普心里烦躁:“你又没有去,关心这些做什么?” 沈一川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质问有多莫名其妙,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问: “你们三个吃饭,怎么还有祝北南?” “她们俩都喝多了,我一个人弄不回来她们俩。” 沈一川一下子就急眼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 林普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叫你?你会丢下你的范羽泱过来接姜霏吗?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何必非逼着自己去纠结呢?”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将沈一川满腹的委屈和牢骚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是他主动做出的选择不是吗? 他是知道今天晚上林普要带着她们俩去吃饭的,可是他还是陪着范羽泱出去了。 因为她想吃日料,所以沈一川可以坐车跨越大半个江城带她吃那家日料。 哪怕今天林普负责所有的活动,哪怕陆洱和姜霏两个女生都忙的团团转,他还是因为给范羽泱送果茶而顾不上他们。 林普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不要再多伤害无辜的人。” 窗外月色朦胧,今夜几人无眠。 “铃铃铃……铃铃铃……” 姜霏的脑袋好像插了几百根炸药,疼的厉害,还不忘敲了敲床的护栏: “陆洱……陆洱!关闹钟!……陆洱……” 隔壁床上伸出一只手去摸挂在床边的杂物篮,抓住手机之后又缩了回去。 过了两秒,陆洱慵懒的声音传过来: “你睡糊涂了?是你的闹钟,姜霏!姜霏关闹钟!……姜霏!” 两个人鸦雀无声,任凭闹钟响了有五分钟。 等到姜霏揉着脑袋坐起来关掉闹钟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非常刺眼。 楼下宿管大妈跑了杯茶刚要喝,就听见四楼“嗷”的一声,大妈惊的差点没端住杯子。 又过了五分钟,宿管大妈看到两个女生风风火火的从楼上跑下来,鞋带没有绑好,头发毛毛躁躁。 “迟到了迟到了!这下死了,死的很难看啊!” “你慢点!你跑太快了我想吐……” “到教室了再吐,到地方了再吐!姐们你再忍忍!” “慢点跑!酒还没醒呢……” 宿管大妈又端起茶杯,忍不住啧啧啧: “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小姑娘啊……” 姜霏拉着还晕乎的陆洱一路狂奔,嘴里还叨叨着: “快点快点!拜托了各位借过!不好意思让一让!” 就在姜霏马上就要看到教学楼的一角的时候,她拉着陆洱稳准狠的撞上了一堵人墙。 等到姜霏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鼻子火辣辣的疼…… 姜霏看到面前被人扶着的陆洱,心里顿时冒火: “林普!你两只手呢!为什么只接住了陆洱?我的鼻子差点让你撞废了!” 林普小心翼翼的扶着陆洱站稳,看都不看姜霏一眼: “这不是还没撞废吗?废了再说……” 姜霏低头一看手表,也顾不上鼻子疼了,跳起来拉着陆洱就要跑。 林普被吓了一跳,一把拉住陆洱: “去哪啊这是?” 陆洱晃了晃脑袋,总算清醒了许多: “你别拽我!我们俩上课要迟到了!” 说着陆洱就要甩开林普的手,跟着姜霏往前窜。 林普直接挡住两人的去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俩。 陆洱更着急了:“干嘛?路障吗你?让开!” 林普拿出手机,按开了锁屏: “看清楚了!周日!” 【小剧场】 姜霏:大型双标现场+大型屠狗现场,来人啊有没有管? 凉风弄舟:嚎什么嚎什么?人家俩命苦的时候还多着呢。 林普:纳尼? 她是小财神爷 a大,餐厅。 陆洱端着餐盘,蔫蔫儿的坐下,揉着脑袋皱着眉头: “啊,姜霏被你害惨了,我脑袋现在还疼呢。不是说好了你自己喝?怎么还带上我了?” 姜霏的脑袋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比陆洱好不到哪儿去: “姐妹你昨天喝的挺嗨的,我昨天看你一杯接一杯的,以为你很有经验呢。” “啪”的一声,两个塑料瓶放在两个姑娘面前。 “什么东西?” 林普用略带嫌弃的语气回了一句: “解宿醉的,看看你们俩那个酒量,以后可别说自己喝过酒了。以为是两个酒缸,结果是漏的……” 陆洱刚拧开瓶盖,一个眼刀飞过去: “闭嘴!” 说罢陆洱就喝了一大口,“我的……天哪!黄连汁吗?好苦!” 陆洱和姜霏双双被苦的说不出话来。 林普拿出酸奶,拧开瓶盖递给陆洱: “你慢点别呛着!喝点酸奶!” 姜霏坐在旁边,看到陆洱捧着酸奶喝的酣畅,眼皮子都要翻过去了: “我的呢?” 林普摇了摇头:“就剩这一瓶了!” 姜霏顿了两秒,又是“嗷”一嗓子,恨不得一爪子挠死林普: “太过分了!” 姜霏正要站起来挠他,面前突然多了一只手,还有一瓶酸奶: “给你。” 姜霏嘴里苦的很,连忙接过来灌了好几口。 祝北南坐在林普旁边,两个人看着对面的两个女生吃的惊天动地。 一阵风扫残云,餐盘里大半食物下肚,姜霏感觉脑袋总算没那么疼了。 “你怎么在这儿?社团没有活动吗?” 姜霏主动问祝北南。 祝北南默默的掏出一张卫生巾递过去: “有一些小活动,没什么好担心的。” 主要是担心你。 后面的话祝北南没能说出口。 陆洱也擦干净了嘴,忽然想起了什么,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林普: “昨天晚上,我们俩醉的一塌糊涂,没有做什么……蠢事吧?” 林普忍不住翻白眼,现在才想起来问,会不会太晚了啊? 不过,她昨晚说的那些般配不般配的话,倒真是蠢事。 蠢得不能再蠢了。 姜霏也想起来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祝北南身上: “对了,我刚刚听说,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来的?你是在附近吃饭碰到我们了吗?” 祝北南无语:什么吃饭偶遇,不是陆洱打电话把他从学校里叫过去的吗? 不过他不会直接跟姜霏这么说,除非他是皮痒了想讨打。 “你们两个女生,喝了一肚子啤酒,我们俩就像背了两头水牛一样!你们趴在后面睡的那叫一个王守义十三香,我们俩把你们驮回来差点没丢半条命。” 林普嘴大忍不住吐槽,祝北南为了转移昨晚的话题,连忙搭腔: “就是!女孩子家家的少吃一点少喝一点吧!” 话音刚落,他们俩就感觉到对面阴森的冷风,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璟市,艺术团正在排练节目。 艺术团的老师拍了拍手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到这边来,听我说!我们艺术团马上跟外面的学校有交流活动,大家一定要好好的准备,认真排练。我们学校可是周围几个城市最好的艺术院校,不要给学校丢面子……” 此时有一个学生跑进来: “王老师,外面有人找您。” 王老师正说到重点,突然被人打断,心里特别不情愿: “谁啊?没看见我正忙吗?告诉她能等就等,不能等现在就走!别耽误我们的正事。” 学生想了想,还是压低声音在王老师耳边嘀咕了一句: “老师,是许墨姗。” 王老师顿时惊住了:“谁?许墨姗?” 学生沉默着点了点头。 “同学们,大家先各自练习,我现在去办点事情,回来的时候检查大家的练习成果。” 说罢王老师就匆匆走出艺术馆,远远的就看见身穿雪纺连衣裙的许墨姗。 “王老师您好。” 王老师作为学校的资深教师,不会不知道许墨姗的来头不一般。 “许同学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许墨姗从入校起就是艺术团的成员。 只不过因为她各方面都很擅长,几乎没有她不会的乐器和舞种,社团里几乎没有能指导她的老师。 所以一般情况下,许墨姗都只是挂名成员,几乎不参加社团活动。 可是今天,她听到了艺术团的一个对外活动,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找王老师。 “王老师,好久不见。我听说团里最近有一个对外活动?” “是,是有一个活动。” “那王老师有没有定下参加同学的名单呢?” 王老师还是摸不准许墨姗的意思,只能顺着她的话接话: “草草的准备了一下,还没有正式敲定,但是八九不离十了。” “老师,我也要参加这次活动。麻烦您敲定名单的时候不要忘了我。” 王老师明显震惊了一下: “你说什么?你也要参加?” 平常艺术团哪怕是接到了出国的活动也没见许墨姗吭声,她不来还是不来。 可是这次不过是一个小活动而已,她居然要参加? 王老师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从来没有带许墨姗参加过这种活动,不知道她的配合度怎么样。 “可是,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呢?学校还没有通知我……” 许墨姗笑起来:“去江城。” 王老师惊讶她一个大一学生怎么会知道这些。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是何方神圣。 许墨姗还没入学的时候,许氏集团就捐了两个实验室,还给学校更新了一批电子设备。 她一入学,几乎是校长亲自接待她。 这可是学校的小财神爷,校长见到她都是慈眉善目的,难怪她知道的多。 王老师不再多说什么,她要去谁也不敢拦。 王老师亲自在名单上加上她的名字。 走出艺术团的活动室,许墨姗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好久不见,她该去看望看望她的老朋友了。 最重要的是,许墨姗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即使有号码,许墨姗也不敢打。 【小剧场】 林普:这边还没捋清呢,你又把许墨姗塞过来? 凉风弄舟:什么叫把许墨姗塞过来?人家是皮球吗? 陆洱: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凉风弄舟:干嘛呢陆洱? 陆洱:你不是要搞事情吗?我锻炼一下,伸伸筋骨,免得到时候招架不住。 她来了 陆洱早早的起床,迅速的收拾好自己就和姜霏一起去了场馆那边。 忙活了这么久就为了今天的活动能办的圆满。 姜霏和陆洱负责场馆最后的整理和布置,一些学生干部去了校门口迎接对方过来交流的学生。 姜霏心里有些不忿: “这些人真是厉害,把借场地这个难题扔给你不管,现在好不容易把场地搞定了,又让我们来收拾这些杂物,凭什么啊?” 陆洱心里倒没什么感觉,她本来也不爱出风头。 因为从小到大她都跟着林普和许墨姗,不管是什么场合都轮不到她出风头。 姜霏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这会儿越说越委屈。 陆洱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随口一问: “咱们准备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过来交流的是哪个学校呢?” 姜霏直起身子: “你还不知道吗?我听说好像是叫什么华什么什么艺术院校,璟市的学校,听说是附近几个市最好的艺术院校。” 陆洱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华锦皇家艺术院校?” 姜霏点了点头:“是啊。” 陆洱忽然沉默了下来,引得姜霏有些担心。 “怎么了?那学校有什么问题吗?” 陆洱抿了抿嘴唇:“那是姗姗的学校。” “许墨姗?” 姜霏虽然不认识这个许墨姗,但是她作为林普陆洱故事的知情人,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现在就叫林普离开学校,先别回来了?” 陆洱惊异于她的想法: “当然不用。我跟林普只是朋友,他早就告诉过我他来a大是为了姗姗,我不会从中破坏,我希望他们俩好好的。” 姜霏看着眼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陆洱,心疼的不得了。 两个女生正说话,外面就一大群人进来了。 陆洱一眼就看到了许墨姗。 她站在带队老师身边,穿着交流团统一的衣服。 很素净的白色连衣裙,一看就是学艺术的女生。 明明大家都穿的一样,但是她穿起来,就是格外的好看。 她还是人群中的焦点。 许墨姗也看到了陆洱,但是没有走到她面前跟她打招呼,只是对她挥了挥手。 大家各自入座,交流会开始了。 林普原本答应了今天活动会过来找陆洱和姜霏,可是他因为有事耽误了,赶过来的时候活动已经开始。 林普从侧门溜进来,进入场馆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许墨姗。 “墨姗?”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陆洱她们专业交流的就是墨姗的学校? 世界不会这么小吧。 自从他以许墨姗为借口来到a大之后,他就有些害怕陆洱和许墨姗碰面。 按道理说,虽然他很不仗义的利用了许墨姗,但是陆洱和许墨姗都是不知情的,应该不会穿帮吧。 但是他就是没由来的害怕。 台上的许墨姗正在侃侃而谈,看到林普之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对着他微微一笑,随后继续她的演讲。 陆洱很敏锐的捕捉到台上许墨姗的异常。 她猛的回头,发觉林普正站在最后面,怔怔的看着许墨姗。 姜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有些怒了: “什么啊?前两天我们喝醉了还给你送酸奶,那么体贴,现在就跟没见过美女一样!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十几年了还没看够?” 陆洱按住毛燥的姜霏,像安抚猫咪一样顺她的毛。 陆洱收回了目光,不再盯着林普,而是集中注意力一边听演讲一边做笔记。 林普总算回过神来,一眼就在观众席上找到了陆洱。 可是因为今天人多,陆洱又坐在中间,他挤不过去,只能灰溜溜的在最后一排坐下来。 因为晚上还有别的安排,所以现在的座谈交流活动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偌大的场馆一下子人声鼎沸,林普站起来就打算去找陆洱。 可是那边专业老师安排陆洱和姜霏去负责别的事情,而且还比较急。 陆洱都来不及跟许墨姗打招呼就匆匆离开了场馆。 就在林普在人群中搜索着陆洱的身影时,许墨姗已经来到了他眼前。 “林普,好久不见。” 林普看着还跟从前一样的许墨姗,有些急促: “墨姗,好久不见。” “这么久不见了,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不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聊聊吗?” 林普抿唇,两个人并肩同行的画面让旁人啧啧称奇: “好般配啊!” “男帅女美,这是我们学校的吗?” “简直是天造地设啊。” 另一边,姜霏和陆洱从资料室钻出来,姜霏脑门上写着“不开心”三个大字。 “什么啊?我们俩不是负责场馆的吗?怎么这种陈年资料还得我们过来找?当初明明分好了这些都归大二的段学姐她们的,真是服了。” 场馆的大天台,许墨姗的墨发迎风飘扬。 “最近,家里都还好吗?” 林普有些诧异,她不是一向跟他老妈亲吗? 两个人好的跟亲母女一样,林普还听老妈抱怨过,说许墨姗打电话都比他打的勤快。 “家里?我爸已经回国了,我妈还是在家逗鸟养鱼的,过的挺滋润的。我妈说你几乎每个星期都往我家打电话呢,你不知道吗?” 许墨姗顿了顿,随后露出了多年不变的甜美笑容: “我跟阿姨只是随便聊聊,陪她打发打发时间而已,不会说的太详细。” 林普点头“哦”了一声。 “林叔叔和周阿姨都挺好的,对了,林通呢?他在美国怎么样?” 许墨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清楚的听到自己忽然加快的心跳声。 林普没想到她会问到林通,只是随口回答: “他?应该挺好的吧,不热我爸也不会回国了。” 许墨姗好像抓住了重点,但是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应该?他是你亲弟弟吗?我都有些怀疑了。你们兄弟俩平时不联系的吗?” 林普越听越觉得奇怪。 今天墨姗怎么这么关心他们兄弟俩? 平常,她跟林通都没什么交集的。 别看许墨姗从小是个小萝莉,长大是个大美女。 可是林通就像看不见她一样。 【小剧场】 许墨姗:大家好,好久不见我又回来了。 凉风弄舟:今天是许·间谍·特务·墨姗,来打探林通的近况吧? 许墨姗:这么直接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通:脖子后发凉…… 四人局 林通大概是从小脑子发育的太过头了,导致其他哪哪儿都没有发育。 别的孩子可能会讨论谁家的小女孩比较可爱,做游戏的时候可能会争抢做哪个小公主的骑士。 可是这些在林通看来,还不如两道奥数题来的实在。 什么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压根就没在他的心里扎过根。 哪怕是林普断定他跟陆洱已经“私定终身”,林通自己也从来没想到这些东西。 “他当然是我亲弟弟了,只不过他可能没把我这个哥哥放在心里,平时跟陆洱的联系比跟我的联系都多。” 好像一枚炸弹“砰”的一声在许墨姗的耳边炸开,在她的心海里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跟……陆洱联系很多? 许墨姗怅然若失,注意力一下子变的消散。 林普连着跟她说了好几句话也不见她搭腔,有些担心的靠近她: “墨姗?墨姗!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 许墨姗突然回神,低声回了一声“没什么。” 她扭过头不想让林普看见自己失神的样子,却一眼瞥到楼下的陆洱正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 一边走还一边抬头看。 她好像看到了他们! 许墨姗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第一反应就是要让陆洱不开心。 也许,她早就发现林普对陆洱的感情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承认三个人的情意里她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多余这个词,在任何情况下都太伤人了。 许墨姗在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里一次又一次的把“多余”这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她对父母心灰意冷,但是决不允许自己在友情里也变的多余。 她在心里这么想,脚下已经做出了行动。 就在陆洱发现他们俩站在大天台的时候,许墨姗故意一个趔趄,直直的栽进林普的怀抱。 林普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半抱着她。 陆洱的瞳孔突然放大,眼睛里映出偶像剧一般的情景。 比她慢一步的姜霏匆匆跑过来,见她丢了魂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忍不住问她: “你干嘛呢?不是找林普吗?” 陆洱猛的低头,拉过姜霏就要往回走。 姜霏一脸懵圈,她也意识到陆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姜霏挣脱开陆洱的手,一转身一抬头,眼睛差点喷出火来: “林普!” 上边林普刚刚扶着许墨姗站稳,就被姜霏惊的虎躯一震,低头一看,陆洱和姜霏就站在下面。 姜霏满面怒容,陆洱的眼中带着怯生生的茫然。 林普看到陆洱的眼神,突然就慌了。 餐厅,林普坐在凳子上,看着一桌子的菜,再看看左边右边和对面的三个女生,既不敢吃菜又不敢说话。 反正别动嘴就对了。 他第一次特别讨厌四边桌,谁设计的桌子? 他坐在三个女生里面,感觉屁股底下好像有针一样,简直是如坐针毡。 许墨姗看着林普慌张的神色,再看看陆洱略带落寞的表情,心里忽然觉得舒服了一点。 “陆洱,好久不见,你漂亮了很多。” 许墨姗带头先说话,陆洱也不好冷着脸: “是啊姗姗,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姜霏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林普,盯得他头皮发炸,心里长毛。 他这会儿有点想念沈一川了。 要是沈一川在,对面这个女的一定不会像狼盯着肉一样盯着他。 “今天的演讲很顺利,姗姗到底是姗姗,任何活动都不会怯场。” 陆洱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用最自然的语气说出这番话。 许墨姗轻笑: “陆洱你好像客气了很多,从前你夸我可不是这么夸的。” 陆洱也露出浅浅的笑容: “姗姗不也是吗?以前打招呼什么时候这么客气官方了?” 两个女生相视一笑,林普坐在下面胆战心惊。 “对了,今年暑假你们有什么安排?我爸爸在南方有一个度假村,要不要一起去玩?” 许墨姗好像没有嗅出刚刚那番对话里的异常,自顾自的说道。 陆洱看了林普一眼,笑着拒绝: “不了,今年跟叶璃约好了一起打工,就不出去玩了。你……跟林普去就行。” 林普顿时像是嗓子眼里堵了粪,憋屈的不得了。 他什么时候说要去了? “人少了不好玩,对了林普,林通暑假回来吗?” 林普不明白许墨姗怎么又提到了林通,刚刚不是说了他跟林通的联系特别少吗? “他如果今年考试结束的早就回来。” 陆洱很自然的接话,不过在场两个人的脸色都跟难看。 一个是许墨姗,一个是林普。 “陆洱你好像跟林通很熟?平常联系很多吗?” 许墨姗原本是逼着自己跟陆洱吃饭的时候不要想起林通的。 可是偏偏她自己把话题往这里引,偏偏自己还被噎了一口气。 陆洱一心沉浸在刚刚林普英雄救美的场面中,没有听出许墨姗口吻里难以捕捉到的异常,顺口回答: “还行吧,一直有联系。几乎每周一次差不多。” 这句话无疑是又往许墨姗的心里扎了一把刀。 每周一次……每周一次! 她每周都给林妈打电话,就是为了从她嘴里探听到林通的消息。 可是就连林通的亲妈都对他的日常生活了解的甚少,现在陆洱却知道的那么随意。 多可笑,她每周定时定点的电话打听他的消息,他却对另外一个女生嘘寒问暖。 许墨姗逼着自己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心里涌出许多不甘来。 她主动给林普夹菜,惹得姜霏差点扑上来把那盘菜炸了。 陆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按住马上就要暴走的姜霏。 “林普在a大,我没有办法照顾他。平常多麻烦你了。你放心陆洱,等暑假回家我请你吃饭,谢谢你照顾他。” 姜霏上下打量着这个出类拔萃的美女,就差没把“嫌弃”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听听听听,这番话说的。 表面是给陆洱道谢,显示她有情有义,实际上是在宣誓主权呢。 还要请陆洱吃饭,以为她是林普的什么人吗? 【小剧场】 许墨姗:吃一顿饭又被骂了,我太难了。 陆洱:吃一顿饭我又不高兴了,我太难了。 林普:办一顿活动我又不为难了,我太难了。 凉风弄舟:写的小说没有人看,我太难了。 真正的放下 这顿饭吃的很诡异,陆洱和许墨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姜霏因为跟许墨姗不认识的原因,所以一直没插话,只是偶尔白林普一眼。 林普既怕许墨姗知道自己利用她,又怕机缘巧合之下陆洱再发觉什么,因此也不敢插话。 他只能低头吃饭,偶尔还撞上姜霏的白眼。 一顿好好的午餐就这么结束了。 许墨姗是学艺术的,她的团队也是个个才华横溢。 上午的交流只是暖场,晚上还有表演。 陆洱原本不太想凑这个热闹,但是许墨姗说的诚恳: “我没想到会跟你们专业交流,也是太凑巧了,陆洱,晚上一定得过来看我演出。以前,我们三个无论是谁的比赛,另外两个都不会错过的。” 是啊,以前无论是谁的比赛,另外两个都不会错过。 陆洱心里动容,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待许墨姗转头看向林普的时候,林普忙不迭的点点头: “我去我去。” 眼中满是惊喜的神色,只是为了避嫌,他刻意没有看陆洱,而是把目光扭向许墨姗。 这落在陆洱眼里,她的眼眸又黯淡了些许。 下午陆洱和姜霏就守在场馆,等着晚上的表演开始。 等待的过程中,沈一川又过来了。 姜霏拿着大扫把,像没看见他一样,差点把沈一川和垃圾一起扫出去。 “干嘛呢你?这儿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呢。” 姜霏冷笑:“我还真没看出来这有个人呢。” “你好点没?” “你来干嘛?” 两个人同时说出口,让陆洱都惊了一下。 沈一川比姜霏先回神: “你前两天喝酒喝的醉醺醺的,现在好点了没有?” 前两天?她这个星期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没有喝的醉醺醺的啊…… 等等,这家伙不会说林普请客那一次吧? 姜霏的嘴角直抽抽: “前两天?那明明是上个星期!上个星期的事你今天跑过来问我?等你老人家想起我这号人物来,估计我早都臭了。” 沈一川理直气壮: “我给你发短信,也发qq消息了,可是你没回我!” 姜霏歪着脑袋,做出思考的样子,非常俏皮可爱: “你说那些啊?我好像把你删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沈一川眼睛瞪的都快合不上了: “什么?你……” “不对不对,不是删了!”姜霏突然又喊起来。 沈一川的话戛然而止,算她有良心! “我把你拉黑了!” 姜霏仰着脑袋,阳光落在她脸上,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沈一川一口气没倒上来,差点梗死: “你……” “沈一川。”有人在叫他。 陆洱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姜霏更是皱起了眉头。 范羽泱自身后走来。 这个关头不能指望姜霏说出什么好话来,所以陆洱先走过来: “学姐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过场馆借一整天的吗?” 范羽泱还是笑的温柔大气: “你别紧张,是借一整天没有错。现在学校管的严,我是按照规定过来检查卫生和安全的,随便逛一逛,交个差就走了。” 说罢还不忘侧身给沈一川拉拉背包的带子: “瞧你冒冒失失的,等会书包又掉了。” 沈一川立刻收起了刚刚面对姜霏的怒容,露出了憨憨的笑,就差身后装条尾巴了。 这副情景落在谁眼中,都会以为沈一川跟范羽泱是多么甜蜜的一对校园恋人。 陆洱本来以为姜霏会生气,可是姜霏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扫把,随后独自撤到一边,不再搭话。 那扫把体积不小,长度也不短,姜霏瘦瘦的拖着扫把走,落寞的身影竟让沈一川有些心疼。 他突然很想上前帮帮姜霏。 可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正值冰点,他怎么能上前呢? 而且范羽泱还在这里,沈一川不想让她误会些什么。 沈一川有些头疼,若是在以前,沈一川会嘴损的上去损姜霏,然后被她打的顺理成章的拿着扫把帮她。 可是现在,他们俩之间莫名其妙出现了一道不小的鸿沟。 让沈一川只能望着她的背影止步。 就在沈一川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眼前姜霏身边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祝北南。 又是他!上次就是他背着醉醺醺的姜霏回宿舍。 他好像要帮姜霏,姜霏摇头了,她再拒绝! 拒绝的好! 他自己把扫把抢过来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姜霏他敢抢你东西!打他! 姜霏没有打他,对他笑了笑。竟然……笑的还有些好看。 姜霏笑的好看吗? 沈一川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更多时候都是姜霏或在拳脚或在言语上赢了他一点点,然后露出嚣张得意的笑容。 笑的不怎么好看,但是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笑,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姜霏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跟祝北南并肩去了场馆的另一个出口。 并肩同行,有说有笑,一男一女,画面简直不要太和谐。 沈一川顿时怒从心起,不就是帮忙扛了一下扫把吗?有什么好笑的! “羽泱,我们走吧,人家还有正事,不要打扰她们。” 沈一川突如其来的脾气,让陆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范羽泱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跟着他离开。 沈一川越想越气,干脆直接夺过范羽泱手上的资料袋和其他东西拿在手上,让范羽泱一身轻松。 看了看两对男生女生从她面前走向不同的方向,陆洱有些感慨,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姜霏。 真心的喜欢一个人并不容易,同样忘掉也不容易。 等到哪天姜霏面对沈一川的时候,跟面对祝北南的时候一样,那才是真的放下了吧? 姜霏跟着祝北南来到另一个出口,祝北南帮忙打扫干净。 姜霏站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 祝北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吹了吹身边的灰,对着姜霏拍了拍台阶,示意她坐下来。 姜霏顺着他的目光坐下来。 “跟我说说吧。”祝北南抬头望天,语气平缓。 “说什么?”姜霏一脸的懵。 “说说你跟他的故事。” 姜霏眼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小剧场】 姜霏:要进入回忆模式了吗? 凉风弄舟:怀旧的清新的复古的柔情的粉色的,各种滤镜任你选择呦~ 姜霏:来个血腥的,其他不需要。 凉风弄舟:咦~小姑娘家家的。 姜霏:跟这厮甜蜜不起来。 沈一川:你是我的小甜心啊~ 姜霏:gun。 他还会跳舞 “不会是我喝醉那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姜霏差点蹦起来,生怕自己酒后吐真言,呸呸呸!胡言乱语! 祝北南哭笑不得,一把按住她: “没有,你那天睡得像猪,死沉死沉的。我只是好奇,想知道而已。” 姜霏将信将疑,半回忆半吐槽的讲述了她和沈一川的孽缘。 还记得那年那月那日,都是一顿午饭和一个座位引发的孽缘。 姜霏讲了有一个多小时,大到她和沈一川打架差点掉池塘里,最后还是沈一川把她捞上来;小到沈一川某天午饭偷吃了她一个鸡腿,结果第二天还了她一整只烧鸡。 桩桩件件,姜霏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等到故事讲完,里面有同学跑出来,说是表演快要开始了,让姜霏进去帮忙。 姜霏匆匆跟祝北南告别,匆匆跑进场馆。 祝北南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 恐怕姜霏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讲起和沈一川相识的过程,虽然嘴上无比嫌弃,可是眼角眉梢一直都带着笑意。 所有的细节,所有的情节,她每一件都如数家珍。 这是有多喜欢,才会珍藏这些记忆? 现在他要是问姜霏跟他相识的过程,她会记得这么清楚吗? 想到这里,祝北南又想起了姜霏喝的酩酊大醉的那天,她趴在自己背上,委屈的承认她各方面都比不过范羽泱,可是有一件范羽泱绝对不如她。 祝北南永远都忘不了她的回答。 她说:“她不如我喜欢你。” 那时候祝北南只是知道姜霏是喜欢沈一川的,但是不知道喜欢到什么程度。 可是那晚过后,祝北南就意识到,姜霏是真的很喜欢沈一川,起码比他以为的多得多。 祝北南心里怅然若失,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场馆内已经挤了不少人,陆洱正在维持秩序,姜霏在帮忙。 林普早早的过来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直悄咪咪的偷看认真忙碌的陆洱。 越看心里越窃喜。 他喜欢这样认真投入的陆洱。 不对,不管什么样的陆洱,他都喜欢。 场馆的几间房间被用作休息室和化妆间,现在这里乱作一团。 今天的一台短篇歌舞剧由许墨姗担任女主角,搭档她的师兄一起出演。 一切都准备的好好的,妆也化好了,服装道具音乐伴舞全部妥当,只等开场表演。 可是就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 就在二十分钟以前,跟许墨姗搭档的师兄被另一个伴舞的男生手里的热水烫伤了。 不偏不倚,满杯热水正好就洒在了他的大腿位置。 且不说普通的歌舞剧都有大量专业的舞蹈动作,更何况今天准备的这出舞台剧还有不少高难度的动作。 男主角这个时候烫伤了腿,不亚于歌手在演唱会开始失声。 演是肯定不能演了,而且那个学长已经被悄悄送到a大的医务室了。 现在怎么办?这个歌舞剧可是开场的节目。 他们所有的节目以及演出时长都有明确的规定,并且已经交给了a大的负责人。 这个时候说少了一个节目,生生少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中间牵扯的时间空缺怎么补救?其他衔接又怎么修改? 更要命的是,这次来a大交流,他们连一个多余的人都没带,把人员精简到了最少。 要是平时的大型演出,男主角起码会有好几个备角,可是这只是一个学校之间的交流,王老师压根儿没当回事。 现在如果让其他学生顶上那个男主演的位置,那空出来的位置同样没有人能补。 华锦远近闻名的名声,可不能毁在他手里啊! 带队王老师看着休息室里的几十号人,愁的不得了。 这时许墨姗突然说: “老师,我有一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王老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眼紧紧的盯着许墨姗。 “我有一个好朋友就是a大的学生,他现在就坐在外面。能不能让他先顶上这个位置?我们把其中最难的一段男主角独舞删掉,再把其他男主角的独舞改成伴舞。只要场上的人多,他出点差错应该也发现不了。” 王老师有些迟疑:“这可是歌舞剧,你可不能找个人随随便便就顶上了。他有没有舞蹈功底啊?” 许墨姗自信一笑,跟王老师保证了一番就出门去找林普了。 许墨姗的自信从何而来呢? 这里不得不提到林普的亲妈了。 还记得林普小时候,林妈给他报过舞蹈班。 尽管林普心里很抗拒穿着练功服跳舞,认为这些都是女孩子的乐趣。 但是他还是在林妈的威逼利诱之下,在半坑半骗的情况下学了六年的舞蹈。 他学的杂,拉丁,爵士,街舞,甚至是国标,都会跳,但是没有一科特别精通。 小时候林普故意找事,学了一段的拉丁就要换街舞,学了半年的街舞又要改爵士。 林普以为自己这么折腾,林妈一定会教育他一顿,然后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林普低估了林妈对于舞蹈的执着。 林普所有换舞种的要求全部被林妈无条件支持了。 她还很高兴,觉得林普学舞的兴趣很浓。 许墨姗小时候不仅夸林普跳舞好看,还软磨硬泡教他跳过两个星期的芭蕾呢。 不过后来林普发现男舞蹈演员也要穿紧绷的丝袜之后就再也不肯学了。 许墨姗找到林普的时候,他正坐在座椅上痴痴傻傻的笑。 刚刚林普跟陆洱抱怨,说许墨姗准备演出去了,陆洱又忙着现场,没人管他他无聊的很。 陆洱安抚了他几句,要他老老实实的坐着,别忘了等会儿给许墨姗拍照。 林普听了她的话,老老实实的坐在座椅上,等着陆洱偶然看他两眼。 许墨姗等不及了,一把拉起他就往休息室跑。 林普两眼发懵,只能跟着跑,一边跑一边还问“着火了?”“地震了?”“遭贼了?”“闹鬼了?” 等跑到休息室,林普才知道怎么回事。 【小剧场】 林普:信息量略大,我居然还跳了几年的舞? 凉风弄舟:惊不惊喜开不开心?隐藏技能哦! 林普:不想看见你…… 双人舞 “你开什么玩笑?我?顶上你们的歌舞剧?” 许墨姗说完,林普的嘴已经可以塞下一个鸟蛋了。 人生的惊喜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哪怕跳了六年的舞,七七八八学了好几个舞种,他也很少在舞台上表演。 这会儿许墨姗不仅拜托他上台替补,而且还是补男主角,就好像一道雷不偏不倚的正好劈在他头上。 许墨姗有的是耐心,一点一点的给他分析利弊。 林普越听越动摇。 尤其是说到“如果我们的表演不出现了意外,那也就意味着陆洱她们专业举办的活动不成功。据我所知,陆洱为这个活动付出了不少,你忍心让她失望吗?我就是不忍心见她失望才来找你的。” 一语定乾坤,林普咬着牙答应了。 林普的聪明不是挂在嘴上随便说说的。 现在离表演开始只有二十分钟了。 许墨姗只能带着他过一遍流程,也就意味着所有的舞蹈动作,林普只能跟着许墨姗学一遍。 不过许墨姗一点都不担心,凭林普的记忆力,一遍跳下来绰绰有余。 休息室外间,表演快要开始,陆洱跟姜霏一起坐了下来。 陆洱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林普。 奇怪,他去哪了? 姜霏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别管他了,一个大男生不可能在自己学校走丢。” 陆洱给他拨了两个电话。 休息室内,林普刚刚跟着许墨姗跳了一遍,现在坐在凳子上一边化妆一边听许墨姗讲什么时候转场。 他穿着夸张轻便的舞台装,自己的衣服被挂在衣架上。 袋里的手机在振动,不过林普看不到。 陆洱打了两个电话没人接,她有些着急。 此时表演已经开始,台上报幕已经开始了。 陆洱猫着腰打算溜出去,姜霏拉她拉不住,只能跟着一起溜。 等到两个人溜到场馆出口的时候,台上的报幕刚好结束。 舞台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陆洱顾不得许多,正要走出场馆的时候,姜霏一把拉住她: “你看上边。” 顺着姜霏手指的方向,陆洱一眼就看到舞台上那个熠熠发光的男生。 那么夸张又色彩浓重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一点都不丑。 伴随着音乐,林普配合着许墨姗做出一个又一个动作。 或翻转,或跳跃,或依偎,或相拥。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亲密,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自然。 林普和许墨姗的外貌都是人群中的上上层。俊男美女,默契满分,自然引得观众喝彩。 像极了从前三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陆洱每次都会沦为背景板。 站在台上的林普,自出场那一刻就在观众中寻找陆洱的身影,并且很快就找到了。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陆洱露出了微笑,笑的很淡,站在阴影中非常低调。 林普见她嫣然一笑,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以为陆洱是在为他高兴,林普为自己能够帮到陆洱而开心。 许墨姗站在林普身边,从容不迫的舞着,优雅自信,身姿窈窕,让在场男生的目光全部落在了这个女生的身上。 她看着台下的陆洱,看着她挤出来的笑容,心里忽然就好受了很多。 陆洱也尝到这种酸涩的滋味了吧。 就像她千方百计从林普嘴里打探林通的消息,可是林普告诉她林通跟陆洱最亲近。 她小心翼翼搜寻的东西,偏偏陆洱轻而易举就能拥有。 嫉妒,在心里疯狂的蔓延。 为什么?从小在林通身边的人不是她? 所以她做出了一件超乎自己想象的事情。 许墨姗的思绪回到了表演开始前的一个小时。 开场歌舞剧的一个男配角,因为舞台服装跟男主角起了争执。 他原本就是男主角人选之一,可是偏偏被自己的师弟淘汰下来,成了一个背景板。 两相争执之下,王老师毫不犹豫的站在男主角那边。 受了气的男配角只能咽下这口苦果,一个人在狭窄的通道里暗骂。 许墨姗抓准了时机,把手里滚烫的一保温杯的开水递给他,随便“安慰”了两句,他心里邪念顿起。 不出许墨姗所料,那个男生花重金收买另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学弟端着水杯从男主角身边路过。 一番“意外”之下,男主角果然被烫伤无法登台。 许墨姗如愿拉来了林普救场,也如愿让陆洱看到这一幕。 她更加卖力的舞蹈,更加妩媚的往林普身边靠拢。 林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陆洱身上,只以为是舞蹈的设计动作,丝毫没有怀疑许墨姗的用心,还怕她摔倒,无比体贴的扶着她。 开场歌舞剧就这么演完了,林普跟着所有舞蹈演员一起上台谢幕,然后随着大家退到了休息室,估计换了衣服就会出来。 姜霏观察着陆洱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询问她: “……后面还有节目,是现在回去还是……” “我今天很累,想回去睡觉,你呢?” 陆洱盯着空荡荡的舞台,打断姜霏的话。 姜霏小手一挥: “华锦名声在外,其实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好看的,我要回去睡到明天下午!” 林普匆匆忙忙的换了自己的衣服,跟许墨姗招呼了一声就要离开休息室。 许墨姗拦住他: “王老师说要好好感激你,等会儿估计就来找你了,你现在就要走?” 林普慌乱的扣上扣子,一边跑一边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举手之劳!” 他推门出来,外面的表演还在继续。 林普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陆洱的影子,他急得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这才发现陆洱打给他的两个未接来电。 时间是上台表演开始之前。 电话很快就通了,“干嘛?” 陆洱的语气听起来懒懒的,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我换完衣服出来你就不在了,你去哪了?怎么不等我……还有墨姗?” 陆洱一边换睡衣一边接电话: “我今天特别累,姜霏也是,所以先回来睡了。你放心,我们看完了歌舞剧才走的。” “可是表演结束后,墨姗说要一起吃宵夜呢。” 【小剧场】 凉风弄舟:许墨姗这是彻底黑化了吗? 许墨姗: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凉风弄舟:这又有个傻小子,智商超高,情商堪忧。 林普:我不傻,我只是不太懂女生而已。 复习进行时 陆洱拒绝了一起吃宵夜的提议,她困的不得了,现在只想脑袋沾上枕头就去睡觉。 林普有些失落的挂断电话。 他是想跟陆洱一起吃宵夜的。 既然陆洱不去,那林普自己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给许墨姗发了个消息,然后独自回到了宿舍。 许墨姗结束表演之后看到了林普发来的消息,她的嘴角忽然变的冷峻,不复平常的温婉。 她已经做了林通唯一的朋友,却偏偏还让林普也无法自拔。 虽然许墨姗心系林通,可是林普是她跟陆洱共同的朋友。 虽然三个人认识的过程中间差了小半年,但是四舍五入,他们三个差不多也是同时认识的。 凭什么林通视她为唯一的知己,连林普也对她格外特殊? “多余”这个词在许墨姗的心中再一次蔓延开来。 她许墨姗从小到大受尽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掌声,决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一种情况下、任何一种条件下变的多余。 她从来都是做主角和中心的人。 转眼又是两个星期过去,他们迎来了第二学年的期末考试。 夏日炎热,陆洱连着好几天都在图书馆复习。 一边享受着空调,一边复习功课。 姜霏自己没有毅力,死活要缠着陆洱一起复习。 陆洱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一起泡图书馆。 林普每天跟着陆洱一起跑,反正陆洱在哪复习他就去哪。 偏偏林普是一个几乎不复习的人。 别人忙着复习的时候,他拿着手机在图书馆里看纪录片看的津津有味。 姜霏气的赶了他好几次,奈何这货是属苍蝇的,就是赶不走。 又过了一个星期,祝北南也夹着书往图书馆跑。 谢远昊觉得奇怪: “以前考试的时候也没见你去图书馆,这学期是怎么了?” 祝北南一边收拾书本一边笑笑: “图书馆是个好地方,学习氛围浓厚,去了那儿心静。” 嗯,图书馆是个学习的好地方,那么现在坐在姜霏斜后方偷瞄她的一定不是他祝北南。 “你怎么在这儿?也过来复习考试吗?” 姜霏一脸天真,还扒了扒他的高数课本。扒完之后又特怂的把祝北南的《高等数学习题大全》放回书桌上。 “好巧啊,你也在这儿吗?” 祝北南早知道她不可能一个人跑到图书馆来,却还是装傻去问。 就这么寒暄两句,祝北南成功加入了复习小分队。 姜霏和陆洱是实实在在的文科生,对高数一窍不通,二眼发黑,三头六臂,六神无主。 祝北南的成绩虽然不如林普,剽悍的让人咋舌,但是也是名列前茅,指导姜霏这个数学臭篓子那是绰绰有余。 于是复习小分队再度分化:林普专门给陆洱讲解高数题,祝北南则只管陆洱会不会。 四个人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还会碰到沈一川和范羽泱。 姜霏已经不再正眼看一眼沈一川了,她除了跟陆洱讨论今天的菜好不好吃,还会跟祝北南谈笑风生。 沈一川好几次坐在姜霏对面,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可是不知道姜霏最近长了什么本事,眼睛好像能自动辨别,目光就是不往他沈一川身上落。 最重要的是,沈一川看到原本林普身边、姜霏对面,那个属于他的位置,已经有人稳准狠的坐上了。 他的心里莫名难受。 好像是心爱的玩具不但被人抢了,还被把人贴上标签,明码标价的售卖。 沈一川亲眼看到祝北南给姜霏盛了一份例汤,姜霏笑的好像一夜返春了一样。 他心里怒火更甚,却因为范羽泱在身边的原因,只能忍着憋着,不敢说出声来。 范羽泱吃过午饭,回了一趟办公室取东西。 值班老师看见她,随口说了一句: “羽泱啊,这都快放假了,找后勤处把咱们这层楼的监控探头修一修吧。” 范羽泱随口答应,拿了东西匆匆离开,因为沈一川一直在催她。 “怎么这么久?” 沈一川有点急躁,对范羽泱说话也有点不太友好。 范羽泱顿时皱眉: “值班老师交代我点事情而已,只耽误了半分钟。” 沈一川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过分了,连忙道歉。 范羽泱装作无意的说了一句: “你好像每次碰上那个祝北南就会心情不好。” 听到祝北南的名字,沈一川顿时否认,不愿意承认跟祝北南有什么关系。 “还有姜霏,你对她挺不友好的,我很好奇她一个女生,到底是哪里招惹你了?让你一看见她就急眼。” 沈一川更加不自在: “只是认识而已,也都是因为林普的关系,她没有招惹我,我也没有对她很特别。” 范羽泱突然就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他: “所以,你不高兴不是因为看见祝北南,也不是因为看见姜霏,而是……不能同时看见他们俩吧?” 沈一川的脑子“嗡嗡”作响,连反驳都变得结结巴巴: “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他们俩演戏演的太过了,……一点都不,都不自然,明显是……演给我们看到。我……我觉得这样没必要。” 范羽泱一下子就笑出声来: “我随口一说,你紧张什么?姜霏又热情又有活力,就像我说的,不管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你和我都有欣赏别人的权力。我可以欣赏林普,你也可以欣赏姜霏。还有,我们俩不管怎么发展,都没必要跟各自的朋友闹翻,或者退出彼此的社交圈子。朋友还是要有的,尤其是优秀不可多得的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番话让沈一川陷入了沉思。 所以,她还是在左右敲击,要沈一川重新跟林普陆洱和姜霏交好吗? 她,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接近林普。 沈一川突然觉得心里很压抑,低声回了一句: “朋友就是朋友,不管怎么变,只要是真心的朋友,就永远不会弄丢。” 范羽泱笑而不语,继续往前走。 沈一川看着她的背影,美丽依旧,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捉摸不透。 【小剧场】 林普:好平静的一章,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啊。 凉风弄舟:暴风雨来临前必有平静,你已经懂我的套路了年轻人。 林普:毕竟在你的套路下吃了不少亏。 陆洱:我也是。 沈一川:我也是。 姜霏:我也是。 祝北南:我也是。 听天由命 距离考试还有一周,学校所有学院专业全部结课,校园里复习的氛围越来越浓。 办公楼,范羽泱一个人在值班,外面走廊有后勤处找来的师傅,正在修理监控探头。 范羽泱趴在桌上,忙碌着这学期的工作总结。 “同学,监控探头已经修好了,你给我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修理师傅拿着工具走进来递给范羽泱一张维修凭证。 范羽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修理师傅又说了一句: “还有个事我跟你说一声,你们这个监控探头也不知道坏了多久,我给你们办公室的电脑也加了线路,你们现在就能看监控录像了。” 范羽泱诧异: “您给这办公室的电脑也装上监控的线路了?可是之前我们就看不到监控录像的,都是监控室里调配保存这些监控录像的。那监控室还能看到这个探头的监控录像吗?” 范羽泱没想到这个师傅这么“热心肠”,好好的线路能说改就改。 师傅有些手足无措: “是吗?哎呦,可是我刚刚把那条连接线路接到你们电脑上来了。那我还是改了吧,可是也没有工具啊。这附近还有别的学校的活儿在等我呢。这样吧,我过两天再来,你跟你们老师说一说,我过两天再来把线路改回去。” 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了。 图书馆,姜霏对着高数题,快把自己的头发拔秃了。 陆洱磕磕绊绊的给她讲了两遍,姜霏还是摇头表示不明白。 祝北南装作无意的凑过来:“什么题?我给你讲讲吧。” 姜霏顿时觉得没面子,直言拒绝: “不用了,我再研究研究……” 陆洱戳了戳林普:“你去讲讲?” 林普摇摇头,把陆洱往旁边拉了拉,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你操什么心?有人愿意讲……” 祝北南毫不犹豫的拿过试题集: “等你头上长蘑菇了你也研究不出来。” 陆洱看着两个人凑在一起讲题,眼里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两个人…… 林普轻轻笑了笑,拿笔敲了一下陆洱的脑袋: “你反应怎么那么迟钝?现在才注意到。” 陆洱当即捂住了嘴巴,随后心里为姜霏高兴起来。 祝北南人挺好的,踏实上进,偶尔还有点小腹黑。 最关键的是,他比沈一川靠谱。 现在姜霏正是因为沈一川难过的时候,如果祝北南真的能打开她的心结,跟姜霏走到一起,也是一件好事。 “看看你笑得这样,我还以为姜霏是你闺女呢,老母亲的喜悦,赶紧收收,再让姜霏看见了。” 林普及时泼了一盆水,陆洱斜眼瞪了他一眼。 “沈一川是你兄弟,你怎么不替他着急?范羽泱动机不纯,怎么看都是姜霏更好吧。” 林普伸了一个懒腰: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都不急,我操心有什么用?你不了解沈一川,他非得撞了南墙才能回头呢。感情是需要自己争取的,不能光听天由命吧?” 他一番话让陆洱的笑容稍稍凝固,她强撑笑容问他: “你又不是听天由命的人,要不然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林普一下子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心里顿时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是啊,所以我来这里了。” 陆洱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林普的肩膀: “早点把姗姗追到手,不要白白牺牲了清华。” 说罢她拿起水杯去向走廊外的饮水机。 林普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苦涩不已。 他为什么来a大她真的感受不到吗? 为什么陆洱从来不主动问他,来a大是不是因为她? 林普早就暗下决心,只要陆洱肯问,哪怕就只是随口问一句,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她,所有的理由都是她。 林普又想起那天陆洱醉酒说的那句话: “我认识你也比林通更早啊,可是,林通比你,温柔很多呢。” 她说这句话之前,林普说了一句“我认识你比认识墨姗更早啊。” 前后联系一下两句话,林普心里更加沉重。 她还是更偏向林通,哪怕他认识陆洱更早,陆洱也觉得林通比他温柔。 要是以前或者是别的方面,别人怎么拿他跟林通比较他都不会在意。 可是陆洱醉酒的一句话,活生生将林普打下与林通比较的擂台。 他输的很彻底。 图书馆二楼,沈一川心里烦躁,一页试题停留了一个小时也没能翻过去。 刚刚范羽泱发消息过来,要沈一川帮她从图书馆借几本资料带到办公室。 沈一川开始收拾东西,刚刚站起身子把座椅塞回书桌,稍稍偏头就看到一楼那张大书桌上的一对男女。 男生在讲题,女生一脸发懵的在听,好几次女生都挥手要男生讲慢一点。 如果刚刚沈一川还只是生闷气,那么现在,有一股实实在在的火焰冒出来。 “好巧,你们也在这里啊?” 姜霏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这个声音的主人哪怕是吞鞭炮把嗓子炸了,她也不会认错这个声音。 祝北南站起来,表情严肃,刚准备说些什么,姜霏拉着他的胳膊连头都不回一下: “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地方。” “姜霏,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一场,你这是什么意思?以后见面不相识吗?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啊?” 姜霏挤出一个笑容,转过身来对着他: “怎么会?太久没有跟沈同学说话了,已经不记得我们还算是朋友了。不过今天怎么没有看到范羽泱范学姐?” 姜霏用“沈同学”三个字成功在沈一川的心火上浇了两把油,又用“范羽泱”三个字成功吹了一阵东风。 沈一川感觉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在办公室等我,我现在过去找她。怎么,你跟祝学长,是在交往吗?站在一起……” 沈一川故意停顿,姜霏冷冷的盯着他,大有一种他要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就把他打成狗的意思。 【小剧场】 沈一川:站在一起就像美女和野兽。 姜霏: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一川:他是美女,你是野兽。不对,是让奥特曼发飙的那种……哦对,叫怪兽。 凉风弄舟:给你。 沈一川:平底锅?给我这个……啊! 姜霏:让平底锅教教你怎么做人。 林普:你管不管? 凉风弄舟:不敢管啊……(小声) 凉风弄舟 夜来办公楼 “挺般配的。” 沈一川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激怒姜霏。 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能跟姜霏开玩笑相互打闹的关系了。 想到这里,沈一川莫名有些失落,好像心里缺失了什么。 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他警告自己不能太出格让羽泱伤心。 虽然他知道,范羽泱有九成的可能不会为他伤心。 还有一成,就当他自己骗自己吧。 姜霏无动于衷,撇撇嘴,示意祝北南跟她一起离开。 两个人之间的小表情落在沈一川的眼里,让人格外不舒服。 “所以,你们俩真的在交往吗?” 祝北南看了姜霏一眼,正好碰上姜霏的目光。 姜霏也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怎么想的,竟然挽住了祝北南的手臂: “你管的这么宽吗?我们俩有没有交往,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拉着祝北南去了另一个偏僻的角落。 姜霏的脸红红的,心里格外的慌。 她还真怕被沈一川看出什么端倪来,到时候在祝北南毫不犹豫的揭穿她,那这个脸可就真的丢到长白山了。 她更怕祝北南会当场否认,因此低着头拉着祝北南一路远离沈一川。 心里慌,脚步比心里更慌,姜霏一点也没注意到祝北南的脸也映上了两朵“火烧云”。 拐到图书馆偏僻的角落,姜霏悄摸摸的往后面看,发现沈一川没有跟过来,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啊,我今天不该那么说。脑袋一时抽抽了,我随便说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姜霏松气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犹豫的放开祝北南的手臂。 她松手的时候,祝北南有瞬间的落寞,但是很快就掩藏起来。 “没关系,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也不用太在意。” 嘴上说着不用在意,可是他的脸上分明有一种沉重难过的表情。 姜霏越想越觉得自己刚刚不应该那么说。 祝北南因为女朋友劈腿这件事难过了这么久,一看就是那种既长情又痴情的人。 这样的人看待感情和另一半都是特别认真的,怎么会对别人随口胡扯交往的事情不在意呢? 姜霏越想越觉得愧疚,觉得亏欠了祝北南。 以后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沈一川背着背包赶到办公楼的时候,范羽泱已经提着包站在楼下等他了。 “怎么这么晚?” 她从沈一川手里接过自己要的书之后,随口问了一句。 沈一川犹豫了片刻,还是回答到: “路上碰见了同学,多聊了两句,你等很久了吗?” 范羽泱摇头,没再搭话。 “羽泱,明天……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图书馆啊?” 范羽泱的视线从书中走出来,她看了一眼沈一川。 沈一川顿时慌乱,急急忙忙的解释: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快要期末考试了,我还有几道物理题……” 范羽泱听他说了第一句就明白了,当即又打开了书本: “明天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我还要值班,不能陪你。你可以自己去图书馆复习,或者在办公室看书,随你的便。” 在办公室看书? 沈一川想起有一次他给范羽泱送资料,因为两个小时之后还有别的活动,所以沈一川不打算回宿舍,只能在范羽泱值班的办公室里等待。 他还记得,范羽泱一直在处理自己的事。 她在两个小时之内接了六个电话,回了三封邮件,整理了两套数据,录入了一二级新生的基本信息。 整整两个小时,范羽泱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 沈一川想到要在她办公室里看书就一阵寒栗。 明明是很温馨的办公室陪伴,偏偏到了范羽泱这里就像是沈一川一个人唱独角戏一样。 所以沈一川拒绝了,比起办公室一日游,还是一个人去图书馆自由一点。 第二天,范羽泱来到了办公室。 现在是期末,办公室的老师们很忙,大一的成员有太多事情需要忙,她只能一个人值班。 说是值班,其实也没什么事。毕竟这个学期都快结束了。 范羽泱打开电脑,对着干净的桌面,低头翻看自己带来的物理学着作。 翻着翻着,范羽泱一不小心碰到了鼠标,竟然无意中点开了外面监控探头的录像。 她也懒得关,任由那录像放着,范羽泱不时瞄两眼,继续低头翻自己的资料。 突然,录像中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范羽泱认得她,她是这栋楼的保洁员。 好像听老师们都叫她葛大姐。 她瘦瘦弱弱的,皮肤粗糙,平时爱说爱笑,好像在学校待了不短的时间。 一些学生也对这个葛大姐很熟。 她收养了很多校园里的流浪猫,给它们食物,还有温暖的家。 范羽泱在录像中发现她每日的工作都好无聊,正准备关掉页面的时候,突然被另一个画面吸引。 转眼天就黑了,陆洱正要跟着大家一起去吃饭,她就接到了电话。 “现在吗?好,我知道了。” “谁?什么事?” 林普第一时间询问。 陆洱满脸的疑惑:“范羽泱,说让我现在去办公室找她,给上次活动借场地的书面纪录签个字。好像挺急的,现在就去。” 林普听罢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我陪你去?” 陆洱摆手:“不用了,你不是早就饿了?先去吃饭吧,签个字而已,我很快就到餐厅来找你们。” 姜霏也要陪她去,不过陆洱可不敢让她跟范羽泱碰上。 所以最后,还是陆洱一个人来到了办公室。 天黑了,办公楼也没有多少人,甚至五楼六楼都没开灯,开了灯的地方也都有些昏暗。 陆洱虽然跑了好几次办公室,不过大晚上过来还真是第一次。 她心里有些发怵,头皮有些发炸。 来到办公室,真的是签了一个字就结束了。 范羽泱也没有假惺惺的留她,或者废话很久。 陆洱踏出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一声猫叫。 猫?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猫? 陆洱心里奇怪,紧跟着她便向传来猫叫的地方靠近。 【小剧场】 林普: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她?这样她就不会上当受骗了。 凉风弄舟:你跟个项圈一样,还真是从小到大保平安啊。 林普:这叫平安符,你懂什么? 凉风弄舟:我懂键盘在我手里,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猫叫和停电 陆洱一边放缓了脚步,一边侧耳听猫的叫声。 “喵~喵~喵……” 声音断断续续的,陆洱觉得这只猫好像不是很健康,叫声听起来很虚弱。 不知不觉中,陆洱就来到了办公楼的顶楼。 这层楼都是保存或者存放学校的一些资料和档案。 陆洱一踏上顶楼就发现了这层楼有好几个摄像头。 因为都是档案室资料室,白天都没什么人,更不用说晚上了。 虽然现在天刚刚完全黑下来。 要是平时,陆洱会很害怕一个人在这么昏暗又阴森的地方,可是现在,她的注意力全部被一声声猫叫吸引了。 办公楼,怎么会有猫? 昏暗的走廊里,暗黄色的灯光看起来很静谧,长长的走廊和一间又一间锁门的资料室格外肃穆。 猫叫是从顶层的天台传过来的,而顶层的天台平时是锁起来的。 可是今天……门居然虚掩着…… 陆洱的心跳的很厉害,她开始紧张,手心里湿漉漉的,好像洗了手一样。 越靠近天台,猫叫声就越清晰。 就在陆洱花了五六分钟的时间穿过走廊,还差两个资料室的距离就可以进入天台的时候,“砰”的一声。 一片漆黑。 停电了。 陆洱很怕黑,又是在自己并不熟悉的地方。 偏偏天台上传来的猫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在完全黑暗的空间里,既瘆人又诡异,陆洱的鸡皮疙瘩瞬间全都冒出来了。 她惊恐的打量四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就像是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好像瞬间就可以把她吸进去。 陆洱慌慌张张的走到楼梯口,想要摸索着下楼,偏偏一个不小心,一脚摔在了楼梯上。 摔的不重,可是陆洱的脚上有旧伤,一阵巨痛就此袭来。 陆洱慌乱的摸出手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下意识的拨打了一个电话。 林普和祝北南还有姜霏等了陆洱很久也没见她过来,林普干脆让他们俩先吃,他一个人去办公楼找找陆洱。 林普刚踏出餐厅的大门,立刻接到了陆洱的电话。 “你干嘛呢磨磨唧唧的,过来吃……” “你快来,我害怕!” 陆洱明显慌张的声音让林普一下子竖起了眉头: “你在哪呢?别乱动!我马上过去!” 林普拿出体育考试考1500米的速度飞奔到办公楼。 他抬头一看,整栋楼都是黑漆漆的。 “怎么只有这栋楼停电了……” 顾不得许多,林普打开手机手电筒,飞快的跑上楼。 办公楼门口的拐角,一个黑影走了出来,看了看离自己不远的配电箱,唇边露出一抹冷笑。 猫叫声持续不断,陆洱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好奇害死猫,这句话果然不错。 林普上到四楼就听见顶层传来的猫叫声,马上就明白过来为什么陆洱会害怕。 这跟恐怖片里的场景一样,难怪陆洱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哭腔。 陆洱缩在楼道,双臂环膝,紧紧的抱着自己。 “陆洱!” 陆洱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瞬间就安定下来,只是情绪又变得有些激动。 “我在这儿!” 林普冲到她身边蹲下来,手臂几乎是半抱着她。 陆洱的手也紧紧的抓着林普,仿佛这样做就有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走。” 林普扶起陆洱就要拉着她走。 陆洱脚上一吃痛,急忙缩回来不动弹。 林普立刻皱起了眉头,语气也有些怒意: “受伤了?又是右脚吗?” 陆洱心里七上八下的,无声的点点头。 林普来不及骂她,直接背对着她蹲下来: “快上来,我先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陆洱还不忘她上来的目的,用手指了指天台方向,猫叫声此刻已经消失,听不到了。 林普知道她的意思,只是他现在更担心陆洱的旧伤,别的都不重要。 他一把背起陆洱: “管好你自己的脚吧,已经没有声音了。” 陆洱还想多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能说出口。 夏夜凉风习习,顶楼的风大的很,险些吹掉那人的帽子。 他(她)俯身看楼下,男孩背着女孩匆匆去了医务室的方向,脚步很快,走的很急。 他(她)摸了摸怀里奄奄一息的猫,淡淡一笑: “今天你可是功臣。” 说着手上一用力,猫便又叫了起来,声音虚弱,仔细听听可以听到它现在很痛苦。 现在医务室正忙。 大夏天的,总有一些男生贪喝冰啤酒、女生贪嘴吃冷饮而闹肚子;再加上这两天天气有点反复,不少学生患了热感冒;还有天气热了,餐厅或者是学生自己总会有一些放坏了变质了的食物,吃了之后上吐下泻。 学校的校医本来就不多,这会儿更是一个人当三个人用。 输液的忙着给人扎针,拿药的忙着拿药,量体温的忙着检查体温。 林普背着陆洱进来,几乎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林普环顾四周,几乎焦头烂额,他想给陆洱找个地方坐下来。 “林普!陆洱!” 有人从身后叫他们,林普一转身才发现沈一川居然坐在那里! 沈一川让出了一半的位置,林普总算能让陆洱平平稳稳的坐着了。 校医还在忙,陆洱需要排队。 因为刚刚陆洱是被林普背进来的,所以沈一川用三叉神经想也知道一定是陆洱的脚又受伤了。 “您的玉足又怎么了?” 沈一川一本正经的询问。 陆洱越想越觉得这次的伤受的实在是丢脸,只能撇撇嘴搪塞: “别提了,一言难尽。” 林普倒了两杯温水走过来,递给两个病号一人一杯。 “你怎么在这儿?”林普看了看沈一川的吊瓶,淡淡的问了一句。 沈一川听到他还知道关心自己,眼泪差点流下来,不过嘴上是不会承认的。 “你还知道关心我呢?再晚两天想起来我就臭了你知不知道?” 林普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顺着他搭话,否则他一定会蹬鼻子上脸。 他挑了挑眉: “不想说就算了,尊重你的隐私权。” 【小剧场】 陆洱:不是小清新校园纯纯故事吗?怎么突然变的惊悚了? 凉风弄舟:想尝试加点别的元素,多有意思啊。 陆洱:直觉告诉我,你不搞事情之时起,就是你封笔之日。 凉风弄舟:正解。 屏蔽大法 沈一川忙不迭的接了一句: “吃坏了东西又有点着凉,然后就拉肚子了。” 陆洱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挂吊瓶没有人陪你吗?” 沈一川一听更来劲了。 本来他就一肚子委屈想要一吐为快,偏偏林普太了解他,就是不接话,让他一肚子话憋死在肚子里。 正好陆洱开了个头,沈一川在心里真诚的感谢她。 “孤家寡人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哪能跟你比?你们不是都在图书馆复习吗?你们忙正事,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 这番话从里到外都透着酸味,陆洱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心疼他真是瞎了自己的仙女眼睛。 林普冷不防的来了一句: “是不能比。你不是有红颜知己陪着吗?我们怎么敢接近你?” 一句话,堵死了沈一川满腹的委屈和牢骚。 沈一川清清楚楚的记得,跟范羽泱熟识以后好几次带着她跟林普陆洱和姜霏一起活动的时候,他们之间是怎么不愉快。 沈一川为了范羽泱,几乎是把他们几个得罪遍了。 所有的事都是他们针对范羽泱,范羽泱没有任何错,怪就怪林普不作为,怪陆洱和稀泥,怪姜霏无理取闹。 能陪着他看病打针挂吊瓶的朋友,是被他自己亲手推远的。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陆洱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在医务室,没什么事,林普跟我在一块呢。你不用过来,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跑一趟。……好吧,拗不过你。对了我跟你说一声,沈一……” 陆洱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就传来挂断电话的忙音。 林普瞥了沈一川一眼,随口一问: “姜霏吗?” 陆洱点头:“嗯,非要过来,怎么都不听劝。” 陆洱转头对沈一川说: “我刚刚本来想告诉姜霏你在这里的,但是她着急挂电话,没有听到。现在她快过来了,你要怎么办?我觉得,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从陆洱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沈一川就知道是姜霏打来的电话。 她就算变性了他都不会认错姜霏的声音。 曾几何时,姜霏使唤他就像是慈禧太后使唤李莲英一样那么自然。 沈一川心里有些期待姜霏过来,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林普和陆洱都在呢。 “肯定不能见面,这要是见面了她还不得挠死我?你们俩在这儿待着,我先走了。” 沈一川说着就站起身子准备离开医务室,磨磨蹭蹭了半分钟都没有人有要来拉他的意思。 斜眼一看,陆洱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沈一川的做法。 林普站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他磨磨唧唧磨磨唧唧。 沈一川心里一万个不想走,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姜霏要来了。 干咳一声,沈一川在陆洱诧异的目光中、在林普鄙视的目光中又缩回到座位上: “我的吊瓶还没输完呢,看病嘛,就得遵医嘱是不是?” 陆洱还想多说什么,林普已经露出了坏笑的表情: “也是,范羽泱不在,你不会再因为她对姜霏怎么样,只会老老实实的挨姜霏的骂对吧?” 林普说话一针见血,沈一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 行吧行吧,随便他们怎么说,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想走。 林普脸上的坏笑没有丝毫收敛: “我再友情提示你,祝北南跟姜霏在一起呢。” 沈一川心里的小雀跃忽然全部冰冻,他如遭雷击: “什么意思?他们俩真的开始交往了?” 林普潇洒的挥挥手:“无可奉告。” 沈一川再侧身去看陆洱,陆洱同样做无辜状: “无可奉告。” 沈一川的情绪渐渐变得复杂。 他刚刚是怎么了?生气吗?伤心吗?难过吗?还是……嫉妒呢?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怎么可能呢? 他喜欢范羽泱小半年了,怎么可能姜霏谈恋爱了而失魂落魄? 绝不可能,当他是中央空调吗? 沈一川使劲晃了晃脑袋,把这些奇怪的想法全部丢出去。 “陆洱!” 姜霏刚刚出现在门口就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 挤在校医室的学生纷纷让路,都以为躺在最里面食物中毒、人事不省、正在等120救护车的学生是她的至交亲戚呢。 沈一川自姜霏出现的那一刻,眼里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的头发又长长了,看起来乌亮乌亮的,是错觉吗?总感觉她的发质变的柔顺了许多。 她眼睛下面有乌青,好像是夜里没有睡好。是祝北南给她复习,导致她压力太大了? 她今天穿着运动装,但是显瘦又显高,柠檬黄的颜色看起来青春靓丽,活力满满。 总之,在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她过的很好。 认识到这一点后,沈一川心里一酸,觉得更扎心了。 “你说话跟放炮一样,怎么这么久都没变……” “你没事吧?我都快担心死了。” 姜霏露出担心的表情,视沈一川为无物,直接从他身边跑过去,一把抱住陆洱。 沈一川顿时怒火上头。 她还在生他的气吗?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太小气了?! 沈一川站起来,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再怎么说咱俩也是朋友一场,搞成这样没必要吧?你不觉得幼稚……” “真的没事吗?不用去医院?我觉得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姜霏好像开启了沈一川屏蔽大法。 他不在场是应该的,他在场也要自动忽视他; 他做什么事什么动作只当是精神病院全都智障了,不过年不过节把他放出来了; 他说什么全当放屁,管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姜霏都能保证那些话在自己左耳朵溜一圈,右耳朵麻溜的滚出去。 沈一川一时间还真拿她没办法,只能默默的闭嘴。 校医终于来看陆洱了。 他拿了小锤子,敲敲这里,碰碰那里。 林普终于收起刚刚的坏笑: “老师,她怎么样?严重吗?旧伤复发了吗?需要去医院吗?影响她走路吗?” 【小剧场】 沈一川:还有比我更悲催的人吗? 凉风弄舟:林普比你悲催很多啊。 沈一川:他是男主角,他不悲催谁悲催? 林普:纳尼? 凉风弄舟:祝北南也很悲催啊。 沈一川:他?……他也悲催我就放心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 年轻的校医笑了笑: “同学你别着急,一个一个问,问的多了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林普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陆洱的脚没事,校医说没有引发旧伤。 林普和姜霏这才放下心来,不再嚷嚷着带陆洱去医院。 林普又一次在陆洱面前蹲下身子背起了她,姜霏提着陆洱的鞋子要跟着一起走。 林普一把夺过鞋子,故意大声说: “我先帮你把陆洱送上四楼,你帮我在这儿看住沈一川,咱俩互相帮忙怎么样?” 沈一川一听心里就像过年放炮了一样。 他都想好了,等晚上回宿舍了,他沈一川一定给林普大爷捏背捶腿,端茶递水,感谢林普大爷的大恩大德。 果然知沈一川者林普也。 姜霏要是能一口答应那她就不是姜霏了。 “我拒绝。” 沈一川顿时觉得被嫌弃了,挑着眉头看她: “你照顾我一下怎么了?少你一块肉吗?” 姜霏瞪大了眼睛,这人怕不是拉肚子把脑子也拉出去了吧? 是谁要追人家物理系的系花来着?是谁口口声声她姜霏无理取闹来着?是谁看不惯她拉着范羽泱转头就走来着? 这会儿因为她不肯照看他就做出这么委屈的样子,真是让姜霏长见识了。 “他不是有知书达礼温柔懂事善解人意的范学姐吗?我笨手笨脚的,怎么能照顾他?” 姜霏这话虽然是冲沈一川去的,不过是对林普说的。 林普有心给沈一川一个机会,都不搭理姜霏,只是扭头交代沈一川: “有事别憋着,招呼一声,姜霏肯定愿意帮忙,毕竟我可是帮她把陆洱送上四楼了。” 说罢背着陆洱就走了。 姜霏看着林普飞奔的背影,心里非常鄙视他: 什么叫帮了她的忙?他背陆洱上楼不是自己巴不得的吗?不让他背他才会翻脸的吧? 到头来她还要因为林普背了陆洱而照顾沈一川? 罢了罢了,就当照顾个智障吧。 离开医务室已经快十一点了,外面的风有些凉飕飕的。 林普感觉到背上的陆洱缩了缩身子,有些担心她: “你冷不冷?我把衬衫脱给你?” 陆洱小声拒绝:“不用了,也没多远。” “你怎么在办公楼待了那么久?不是去找范羽泱签个字就可以了吗?” 经过林普的提醒,陆洱又想起了办公楼天台传来的一声声凄厉的猫叫,心里又开始恐惧。 林普非常敏感,当即就追问办公楼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在女生宿舍楼附近找了个长椅,陆洱把今晚的一切都告诉了林普。 她心里不安,需要别人的分析和安慰。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都是林普第一时间知道,一边告诉她不会这样不会那样,一边说她蠢。 沈一川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看头顶上快要输完的吊瓶,一边又看看坐的远远的姜霏。 “姜……” “叫姐!” 姜霏头都不抬一下,直接打断他。 沈一川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她计较: “行行行,姜姐,您坐那么远是怕我拉肚子传染吗?” 姜霏眼皮子都没夹他一下: “传染倒不会,就是怕等会儿范学姐来了您再怼我。” 沈一川被她堵的死死的。 她三句话不离范羽泱,沈一川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不该脱鞋抽自己嘴巴子。 谁叫他当时吼她无理取闹来着? “我想喝水。” “拉肚子还想喝水?渴着吧。” “我想吃饭。” “吃了也得拉。别麻烦了。” “……” “我的吊瓶输完了。” 姜霏站起身来,懒懒的伸了个腰: “你老实坐着,我去叫校医。” 校医很快过来抽掉了他手上的针头。 姜霏递给他棉签,看着他接过去止血。 “你早点回宿舍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沈一川看她轻飘飘的转身,发尾拂过他的鼻尖,他的心顿时波澜四起。 鬼使神差的,沈一川叫住她: “姜霏。” 姜霏无奈的回头:“你又怎么了大哥?” 沈一川看到她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不耐烦,顿时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声音也小了很多: “我们还是朋友吗?” 姜霏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 她心里五味杂陈,脑海中浮现出沈一川从前对她的种种好。 他嘴损,但是损不过姜霏;他贪吃,但是贪不过姜霏;他爱玩,但是玩不过姜霏。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时间里,沈一川一直在对姜霏让步,在不知不觉中让姜霏对他越来越依赖,越来越习惯他的好。 可是就在姜霏意识到自己不同寻常的感情的时候,范羽泱出现了。 出现的猝不及防,出现的恰到好处。 没有任何准备的姜霏连连败退,甚至一败涂地。 可是她现在对沈一川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了吗? 姜霏嘴上再怎么否认也无法忽视内心的真实感受。 沈一川像林普,所以他们两个能成为最好的哥们儿。 姜霏像陆洱,所以能成为要好的姐妹。 姜霏有她的骄傲和自尊,她不能允许自己纠缠一个一心一意追求别的女生的男生身上,那样太卑微了。 所以她不愿意再给沈一川好脸色,不愿意跟他不清不楚的纠缠。 可是今天他竟然问出两个人还是不是朋友。 姜霏能说不是吗? 看着沈一川有些消沉的眼神,姜霏知道自己说不出口。 “我……” “我是不是来迟了?” 甜美的女生,声音清脆,像百灵鸟一样。 是范羽泱。 姜霏生生咽下了刚刚没说完的那句话。 沈一川露出笑脸,笑的很好看,只不过有些刺痛了姜霏。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先回去,我明天再去找你吗?” 姜霏忍不住嗤笑: 听听,多温柔的语气啊。沈一川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温柔过? 从来没有。 “睡不着,过来看看你,睡得时候也好放心。” 范羽泱的语气也很温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范羽泱好像格外温柔。 【小剧场】 凉风弄舟:你个大猪蹄子到底爱哪一个? 沈一川:我也不知道,你这本完结了能不能写个皇家爱恨情仇,再把我拉出来? 凉风弄舟:想的美!还想坐拥后宫?小心一个都没有! 轻易放弃 沈一川凝视着范羽泱,目光中满满的柔情好像都能掐出水来。 啧啧啧,这眼神里是火花带闪电的,好像加了好莱坞特效一样! 陆洱竟然若有若无的闻到一丝莫名其妙的味道。 难道是荷尔蒙吗?还是爱情的酸臭气息? 原本想出言把这俩人眼中的电波给掐断的。 可是依稀恍惚间,姜霏耳边回荡起刚刚沈一川问她的问题: “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是啊,他问的是“朋友”,而不是别的什么关系。 姜霏一言不发,默默的离开了医务室。 何必伤神呢? “猫叫声?” “嗯,越靠近天台叫的越凄厉,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普没想到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一时半会理不出来任何头绪,林普只能先安慰陆洱,然后送她上去。 不过进大门的时候,宿管大妈笑着说了一句: “又是你呀?你都来了几趟了,行了行了,你直接上去吧,我也不跟着你了。小两口你侬我侬不要太长时间,要不然我会受罚的。限你五分钟下来啊。” 陆洱一下子羞红了脸,林普倒是乐起来。 不过也不敢在面上乐,万一陆洱看出来、怀疑他来a大的理由呢? 陆洱张嘴想解释什么,林普先她一步接话: “得嘞,您放心阿姨,不用五分钟,三分钟我就下来。” 宿管大妈摆摆手,麻溜的坐下来。 林普背着陆洱上楼,嘴里还不忘调侃一句: “看到没?哥还是有魅力的。你看看宿管大妈多疼爱我,这得有多信任啊,才能让一个男生上女生宿舍楼。” 陆洱忍不住翻了个极其标准的白眼,但是她并没有出言打击林普这与生俱来的自信。 尽管她觉得宿管大妈是想看电视剧懒得动弹才不管他的。 将陆洱送回宿舍,林普依依不舍的下楼,迎面碰上回来的姜霏。 “呀?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一川呢?你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医务室了吧?” 姜霏无语极了: “你那兄弟怎么会一个人?世界上女生都没了他也会养母猫和母狗的,你可放心吧。” 林普忍不住皱眉,姜霏话里话外着么酸,傻子才听不出来话里有话呢。 “怎么?她又来了?” “她”自然是说范羽泱。 姜霏沉默着点了点头。 林普顿时想跑回宿舍一拖鞋拍醒沈一川,再一巴掌让他想起来自己姓甚名谁。 不是他眼巴巴的看着祝北南跟姜霏越走越近、整天挑人家祝北南的毛病的吗? 不是他整天哀嚎姜霏现在躲他就跟躲流感一样,整的好像他月圆之夜会变异一样。 他苦口婆心的把姜霏留下来,想给他们俩一个和解的机会。 谁知这厮太不争气,怎么又把范羽泱招来了? “他脑子不太……” “你不用替他说什么,他们俩是真爱,我是意外。” 姜霏非常准确的打断林普的话,她知道林普想为沈一川解释。 可是她是什么身份呢?她是沈一川的什么人吗?她对沈一川特别重要吗? 不是不是都不是。 姜霏不想获得林普的同情,不想靠林普和陆洱把沈一川抢回来。 还是那句话,她不想把自己摆到最低的位置。 姜霏性格跳脱,中二搞怪,她真的很像陆洱。 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林普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真的喜欢,就不要轻易放弃。” 这句话林普说的诚恳,绝对发自肺腑。 因为他自己,深有感触。 可是落在姜霏的耳朵里,她眼睛里流露出不同寻常的光芒。 “是吗?那你自己呢?” 林普被姜霏反将一军扔过来的“炸弹”炸的猝不及防,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我心里一直都有,都有墨姗的。” 姜霏眯了眼睛,一步一步的走近他: “是吗?可是你好像好几个星期没有去过璟市了呢。那位许墨姗许小姐,不会不高兴吗?” 林普慌张的摆摆手: “不会的不会的,她最近很忙,一直在准备演出和舞蹈考试。而且在宿舍我都有跟她通电话。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快要到我跟她约定的视频通话时间了。” 林普慌慌张张的,脚下绊了一下,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看着他慌乱紧张的神色,姜霏决定试探试探他。 “所以,陆洱到底算你的什么?如果有一天你流落荒岛,必须带一个人去沙漠。许墨姗和林普你选哪一个?” 林普猛的顿住,脑袋渐渐垂下来,整个人笼罩在黑夜和月色中,静谧而又神秘。 林普憋在心里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的感情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可是面前站着的是谁?是姜霏,是陆洱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是陆洱上铺的室友,是能跟陆洱说悄悄话的人。 他能让她知道吗?他敢让她知道吗? 他不敢! 他害怕姜霏听了这些会一字不落的转告给陆洱,陆洱就会知道他苦心隐瞒的深情。 记不得过了多久,也不记得沉默了多久,林普总算抬头转过身子,面对面的面对着姜霏。 “陆洱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可是如果去沙漠,我会带走许墨姗。因为陆洱很怕渴和热,她在沙漠里一天都待不下去。而且她们俩也没有可比性。陆洱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就像是我的妹妹。而墨姗,她是我喜欢的女生。我会偷看她,会想她,会挂念她。她是我来到a大的唯一理由。我很怂,我不敢离墨姗太近,我怕她会拒绝我。我怕距离一旦拉近,那距离产生的美就消失不见了。所以我千方百计来到江城。不要再问许墨姗和陆洱谁更重要了,她们俩根本不是一个区域一个位置。” 林普负气说完这一大段话,撒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姜霏看着他跑远的方向,眉毛都快要愁的上天了。 “还叫我不要放弃,你不也放弃了吗?” 姜霏口中喃喃自语,一个人上楼了。 第二天一大早,范羽泱早早的来到办公室。 【小剧场】 姜霏:还叫我不要轻易放弃,跟他一比我好像不知道轻易和放弃这四个字怎么写呢。 林普:都别拦着我,让我扇死沈一川。 沈一川:我刚闹完肚子,我是患者,也是病人。 陆洱:猫叫是什么猫叫是什么猫叫是什么?你们倒是快点揭开真相啊! 泄题 办公室的老师哼着小曲儿走进楼里,范羽泱笑着打招呼: “老师早,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老师看到她也很惊讶。 这个老师是校长的外甥,平时不带课不科研,能进a大任职全靠校长舅舅,上班完全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起码十点以前绝不会来学校。 好不容易来早了一回,没想到范羽泱比他更早。 “我以为我已经够早的了,没想到你这么勤快,这还不到七点呢。” 范羽泱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 “上次这个监控探头没有修好,今天师傅早早的过来修了。我怕师傅来了没人开门,所以就过来了。” “这样啊,那今天修好了吗?” “嗯,修好了。” 七点半,陆洱的手机闹钟准时的响了起来。 姜霏闭着眼睛抓了枕头丢到陆洱床上: “关闹钟关闹钟关闹钟!” 陆洱挣扎着摸到手机关掉了闹钟,又把枕头重新丢给姜霏: “起来复习起来复习起来复习!” 姜霏的脑子突然闪过昨天被逼着做题的场景,她一个激灵坐起来。 陆洱饶有趣味的撑着脑袋: “怎么了?我现在已经拥有能叫醒你的能力了吗?” 姜霏回了她一个白眼: “想太多了你!你刚刚催我复习的样子像极了昨天祝北南逼我复习的样子。” 说着她翻身下床,陆洱趴在床上还不忘调侃她: “呦呦呦,怎么?祝北南的形象已经深深的印在你的脑海中了吗?” 姜霏换睡衣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洱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祝北南了。 陆洱趴在床上,心里也有点忐忑。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姜霏面前提起祝北南了,可是姜霏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总是避开这个话题。 相比姜霏遭受沈一川的折磨,陆洱真心的希望姜霏成为被人宠的那一个。 可是姜霏心里好像并不这么想。 “大清早的你怎么那么多话?还不起来?再磨叽我就给林普打电话说你脚疼起不来,让他来背你下楼。” 陆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知道她还在逃避,只能老老实实的起来换衣服洗漱。 两个女生收拾妥当后来到了图书馆的老位置。 林普和祝北南已经早早的到了。 “喝吧,热的。” 陆洱刚刚坐下,林普就把包里的牛奶推过去。 陆洱忍不住翻白眼: “都六月底了你还给我喝热牛奶?” 林普俊脸一红,梗着脖子压低了声音: “女孩子……喝凉的……对身体不好。” 不用他多说,陆洱马上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 大姨妈,对大部分姑娘来说都是不友好的。 痛经,经期不规律等等等等,陆洱也有这个烦恼。 不过她疼是真的疼,准时是真的准时。 相比较好多女生对于经期不规律的烦恼,陆洱真是讨厌死大姨妈的准时到访。 自从她高一那一年肚子疼被林普发现之后,他就一直记得她的生理期。 最可恨的是,距离高一已经过去了几年,她的生理期竟然一直没变过。 另一边,姜霏看着面前的牛奶,再看看对面眼睛发光的祝北南,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将牛奶推过去,姜霏勉强的笑了笑: “你喝吧,我……早上喝牛奶会不太舒服。” 陆洱凑过来,脸上笑嘻嘻的凑热闹: “你少来了,你不是牛奶星人吗?装什么装,快喝快喝。” 姜霏看到祝北南眼睛里的光芒好像一下子黯淡下来,她心里猛的一慌,又伸手把牛奶拿了回来: “我跟你开玩笑呢,早饭吃的太干了,我现在正好口渴。” 说罢插上吸管就开始喝起来。 祝北南顿了顿,翻开习题集: “今天给你讲这块……” 复习如日中天的进行,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席卷了整个学校。 期末考试试卷被泄露了! 据说是早上,值班老师去资料室发现的。 门窗完好无损,屋里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偷盗试题的人也没有留下任何漏洞。 “为什么不查一查监控录像呢?” “我听办公室的人说,昨天晚上办公楼刚好停电了,乌漆麻黑的,那栋楼里的监控探头都是老式的,没有红外线,不能在黑暗中监控。” “停电?怎么会那么凑齐?刚好昨天停电了?” “是啊,这事儿太奇怪了,停电不会是有人人为的,就是为了去偷试卷吧?” “一场期末考试而已,至于吗?这要是被学校抓到了,岂不是摊上大事了?” 因为临近期末考试,所有学生都已经结课了。 这突然出现的爆炸性新闻,一下子成为了整个学校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他人一边听一边不痛不痒的讨论两句,偏偏林普心里开始不安。 停电?泄题? 他也说不上来到底不安什么,可是心里就是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 停电的时候,陆洱不是正好就在办公楼吗?而且还是资料室所在的顶楼! 林普决定晚上好好询问一下昨天晚上停电的详细过程,不知道陆洱有没有被牵扯进去。 可是还没等到晚上,陆洱就被学校的人叫走了。 林普一下子想起来停电的事情,想跟着陆洱一起去。 陆洱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疾言厉色道: “你好好复习,我等会儿就回来了!” 林普只能作罢,眼睁睁看着她跟着办公室的老师走了。 姜霏心里也开始不安: “怎么办?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叫陆洱?她不会怎么样吧?” 林普强行给自己打气,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昨天晚上停电很有可能不是意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想拉陆洱下水。应该没事,她的脚受伤了,很多人都能作证的。” 【小剧场】 陆洱:有点害怕,不会有什么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吧? 凉风弄舟:文明一点文明一点,什么屎盆子? 陆洱:哦,不会有什么尿缸子往我头上倒吧? 凉风弄舟:怎么又是屎又是尿的? 陆洱:这是基本需求,你不解决生理需求吗? 凉风弄舟:解决啊。 陆洱:那不就得了。我跟你说,这个屎盆子啊…… 陆洱的时间线 陆洱跟着办公室老师来到学校行政楼。 这里不同于那座古旧的办公楼,行政楼是所有行政办公室的汇集地。 校长,党高官,各个院系的院长副院长,以及所有辅导员都在这里办公。 她跟着老师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抬头就看到了“团总支部”四个大字,顿时心里有些沉重。 陆洱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里面坐了不少人,有好几个都是陆洱没有见过的,不过她还是能认出来。 因为在学校的公告栏布告栏宣传栏见过不少在座几位的照片了。 穿白色衬衫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穿蓝绿色条纹的是学校副校长;******、一脸严肃的是学校党高官。 除了这几个大咖之外,陆洱还看到了传媒系的院长和书记,还有几位重要的辅导员,包括陆洱自己的辅导员。 这么多人整整齐齐的坐了一排,目光如炬,表情严肃。 陆洱刚推开门就被这股势力震慑到,忍不住往后退。 “你是陆洱?” ******的老书记,直截了当的问了这么一句。 陆洱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而回复道: “是的,我叫陆洱,f省菱州县人,传媒系现代新闻专业,2012级在读学生。” 老书记推了推眼镜,厚厚的玻璃镜片下,眼神严厉而又认真: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来过办公楼?” 陆洱没有迟疑,而是坚决的点点头: “来过。” “为什么要到办公楼来?你既不是学生会的成员,也不是办公室的人,为什么晚上要到办公楼来?” 陆洱如实回答: “上个月我们专业跟璟市的华锦皇家艺术学院办了一场活动,由我负责借场地。昨天是大二的范羽泱范学姐打电话要我过来签一个字。” 老书记跟校长和副校长简单交流了一下,陆洱看到刚刚领她过来的那个人又出去了。 应该是去找范羽泱的吧? 到现在陆洱还没有任何担心,只要范羽泱一过来,她为什么到办公楼来就会说清楚的。 很快,陆洱就见到范羽泱走进来。 “范羽泱,你是学生会干部,我现在问你,昨天是不是你让陆洱去的办公楼?” 范羽泱看了一眼陆洱,认真的点点头: “是我打电话叫她来的,因为上个月她们专业借场地的手续还没有办完。” 说着范羽泱还拿出一个牛皮信封递过去。 陆洱认出来那正是她借场地的所有手续,包括申请表和各种签字。 她亲眼看见昨天晚上范羽泱把这些全部放进了牛皮纸袋里。 副校长接过去检查了一番,不动声色的对老书记点了点头。 “副校长检查过了,经你手办的这份全套的手续没有任何问题。现在我问你,你是几点叫陆洱过来的?” 范羽泱想了想:“七点多钟,大概七点二十分我给她打电话,她是七点半到的。”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范羽泱再想了想:“大概是……七点四十吧。” “你亲眼看她离开办公楼的吗?” 范羽泱摇头: “不是,那个时候我还有资料要整理,就是她借场地的资料,我只看她从办公室走出去了。”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我是七点五十离开的,对,那个时候我看了一条短信,所以时间记得很清楚。” “从你七点五十离开办公室之后,你再次见到陆洱是什么时候?” 范羽泱再一次看向了陆洱: “就是现在。” 严肃的老书记再一次面对陆洱,语气也越来越严重: “陆洱,我现在问你,你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是不是立刻下楼离开了?” 范羽泱把时间点说的清清楚楚,陆洱知道自己不能在时间上撒一丁点谎。 否则一旦出现纰漏,她撒谎被揭发,基本可以坐实试卷泄露就是她干的。 所以陆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没有,我没有立刻离开。” 听到这里,所有人全部绷紧了一口气,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 “我在四楼听到了楼上传来的猫叫,觉得特别奇怪,所以上楼去看,一直到六楼,我才发现猫叫是从顶楼天台传过来的。而且特别奇怪,天台的门竟然没有锁,而是虚掩着,我正想上天台查看,突然就停电了。四周一片漆黑,我特别害怕,下楼的过程中不小心摔倒,所以打电话让我朋友来接的我。然后就去了医务室,等我到了医务室看手机的时候,时间是八点半。” “也就是说,从你离开办公室到你去医务室,这其中总共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对。” 几位领导又一次用眼神交流,副校长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你说天台有猫叫声,那里怎么会有猫?我提醒你再仔细想一想,到底是不是因为听到猫叫声才去的天台?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陆洱知道,无论她怎么解释,昨天停电的时候她都是离资料室最近的那一个。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被怀疑,但是她没有偷试卷,绝对不会承认子虚乌有的事情。 “校长,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就是因为听到了猫叫声才去的顶楼。我来办公室签字之前,已经约了我朋友去餐厅吃饭。当时说好一签完字就去跟他们会合。而且也是范学姐要我来办公楼的。如果泄题真的是我干的,我怎么会那么聪明那么神机妙算呢?这些是不是太凑巧了?” 陆洱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直接站了起来。 刚刚她拒绝林普跟过来,原本就是怕林普性子急,再跟校领导闹起来。 陆洱以为自己是有能力为自己解释清楚的,可是说着说着,她还是激动了。 几个领导面面相觑。 是啊,这些确实太凑巧了。 怎么陆洱就能算到昨天办公楼会停电呢? 怎么她就算准了范羽泱会约她去办公楼呢? 怎么她就算准了范羽泱的时间线呢? 老书记半晌才说了一句: “还没下定论呢,你先坐下。” 【小剧场】 陆洱:姐你是改写侦探了吗? 凉风弄舟:拉倒吧,你姐一没那个文笔,二没那个逻辑,三没那个胆子。只不过是添点别的元素而已。 林普:来吧我准备好了,我即将是拯救陆洱的英雄。 嫉妒是天性和本能 林普等在行政楼外面,他很担心陆洱。 刚刚姜霏和祝北南都在这里等,但是姜霏紧张的不得了,嘴里嘀嘀咕咕的。 林普就让祝北南把她先带走了。 不记得等了多久,林普看到了低着头走出来的陆洱。 他慌忙冲到她面前:“怎么样?他们说什么了?有没有为难你?” 陆洱摇了摇头。 这时沈一川匆匆赶到,看到林普和陆洱在这里还有些吃惊。 “你们怎么在这里?” 陆洱知道他肯定不是专门来看她的,因此不打算搭话。 “沈一川!” 沈一川听到范羽泱的声音也顾不上林普和陆洱了,连忙跑过去。 “怎么样?只是来找你问话的吗?没有多说什么吧?” 范羽泱看了看站在前面的陆洱,声音温柔极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一个证人而已,试题又不是我泄露的,怎么会为难我?” 陆洱敛气,径直离开了行政楼。 宿舍,姜霏心急的不得了,陆洱一推门进来她就慌忙凑过来。 她一担心一紧张,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或者是怎么问,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陆洱坐在床上,顾不上旁边姜霏的心急,她陷入了沉思。 最后老书记推着眼镜说: “你先回去吧,根据监控录像显示,确实只有你一个人从楼梯走上了顶楼。监控拍到了你上楼的画面,却没有拍到你下楼。从办公楼到医务室,你有四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很难不怀疑这其中有些什么。你也不要怪学校,毕竟现在的证据全部都指向你。回去再好好想想细节,我们会尽快抓到泄题的人。” 老书记这么一说,陆洱也开始怀疑昨天莫名其妙的停电。 怎么就那么凑巧,偏偏在她上楼之后停电了? 前后一连接,陆洱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也许,停电就是人为的,是有人希望监控只拍到她上顶楼的画面,不希望拍到她下楼的画面。 那这个人,会是真正泄题的人吗? a大作为江城的百年老校,自建校以来从来没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件。 距离考试还有一周的时间,虽然学校有备用试题,但是毕竟涉及影响这么恶劣的窃题事件,学校非常重视,成立了专门的小组调查真相。 学校还没有查出来什么,流言蜚语已经在校园里发酵。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学校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泄题事件。 而且从东窗事发到现在,学校领导只单独见了两个人。 一个是范羽泱,另一个就是陆洱。 范羽泱不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她是物理系的系花,是校学生会干部,是所有人眼里的好学生。 平时更是给大家一副温柔知性、落落大方的形象。 所以大家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对于范羽泱的定位是“泄题事件的间接证人”,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可是陆洱就不一样了。 她是个普普通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学生。 容貌一般,家庭条件一般,人也没什么特长,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女生,偏偏是物理系系草的好朋友。 物理系系草林普,是一个几乎可以让所有男生自渐形秽的存在。 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外貌俊朗,鼻子和下巴就像是古希腊雕塑一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篮球技术一流,有时在篮球场上拿衣服擦汗都有一群女生喊的要死要活的。 据说家境也很好,还有一个弟弟在国外读书,家里好像是做生意的。 平常穿衣服有品位但是低调不奢华。 集这么多闪光点于一体的男生,偏偏成绩还特别好。 好到什么地步呢?从他进学校以来,物理系第一名的宝座从来没丢过。 简直就是个完美的男生啊! 偏偏这么完美的男生,身边跟着的不是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女生,而是普通的掉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陆洱。 同龄的女学生,谁会不嫉妒? 嫉妒好像是女生与生俱来的本能。 可是她们不会嫉妒真正比她们优秀的人,一如范羽泱。 她们自认为嫉妒的都是跟她们自身差不多的平凡女生,可是实际上,她们的内心比陆洱要腐朽的多。 比如言语上的攻击和伤害。 中午,陆洱和姜霏去吃饭。 她们俩一走进餐厅就被所有人盯着看,直盯得人后脊背发凉。 陆洱自问坦坦荡荡,她不惧怕什么,只是像平常一样排队买饭。 姜霏也是对陆洱百分之百信任的,她昂首阔步,恨不得踢着正步从这些人面前走过去。 “她还真好意思来吃饭,怎么吃的下去啊?不怕噎到吗?” “就是,堂堂一个大学生,还做出这样的事,这要是传出去了多丢学校的脸啊?” “已经传出去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怎么就跟她是一届的……” 偶尔有些质疑的声音,却也不是铿锵有力的质疑: “会不会是凑巧啊?她一个女生怎么能策划的这么完美?” “你还不知道吗?丢的就是传媒系的试题。偏偏她还是传媒系的学生,世界上就没有这么巧的事。” …… 眼看着那些人的话越说越难听,陆洱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姜霏更是气的火冒三丈,这群长舌妇!嘴巴又臭又脏的! 最后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把筷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砸,猛的站起身来,把旁边的女生吓了一跳。 姜霏狠狠的瞪了附近说的最欢畅的几个女生一眼,正准备开口教教她们怎么做人,身后突然有一双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乱动,坐下。” 祝北南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姜霏果然憋住了原本准备破口大骂的话,只是压低了声音: “这群八婆胡乱造谣,我得给陆洱讨个说法。” 祝北南俯身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你不要添乱,太多双眼睛看着陆洱了。” 这一幕落在门口的沈一川眼中,他的眼睛好像进了沙子,顿时被硌的生疼。 林普端着餐盘,不动声色的坐在陆洱身边。 【小剧场】 凉风弄舟:难受吗膈应吗痛心吗? 沈一川:你不能乱配cp,乱配cp天打雷劈! 凉风弄舟:笔在我手,键盘也在我手,怎么能说是我乱配?接下来,考验你友情的时刻到了。 沈一川:内心非常紧张甚至有点害怕。 你最好记住 姜霏原本不想跟范羽泱多拉扯,可是这个女的忒不识抬举,偏偏要往姜霏的火上浇油。 “你……” 姜霏正要发作,陆洱一把拉住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怒意: “那就麻烦学姐了,证明我的清白。学姐刚刚言之凿凿的说相信我,如果证明不了我的清白,那责任,一定不在学姐身上。起码学姐的用心不必怀疑。” 范羽泱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眉眼间都是满满的自信: “学妹你只需要相信我和学校就够了,其他的不用多想也不用多管。”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让姜霏火大。 她以为她是谁啊?谁给她的勇气和自信说出那么狂妄的话? 林普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范羽泱: “范学姐自己也得记住一点,你也是这件事情的相关人员,陆洱也是,你们俩,谁不比谁的嫌疑多,谁也不比谁清白多少。”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但是范羽泱的眼睛里都快要滴出蜜来了。 自然不是因为林普说话难听,而是因为林普现在距离她不过两拳的空间。 这是第一次离他那么近,范羽泱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自从步入青春期以来,范羽泱的少女心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人萌动过。 但是此刻,她的心跳快的不像样。 范羽泱有些震惊,她没想到林普到现在都那么吸引她。 她甚至偷偷的想,以后她跟林普在一起的话,她也会每天心跳的这么快吗? 如果林普知道眼前这个女生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一定会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这女的怕不是有病! 范羽泱还没来得及从白日梦中清醒过来,林普已经拉着陆洱离开。 他一路拉着陆洱来到池塘边,陆洱的情绪很低落。 “我没有偷试题,真的没有偷。那天我真的听到了猫叫声才上顶楼的。我知道我太冲动太冒失,我不该什么都不管就上楼,我……” 陆洱说着说着开始委屈的带着哭腔。 她是真的有些害怕。 陆洱一直是规规矩矩的女生,她平凡普通,从来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可是现在,她只是因为好奇上了顶楼就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泄题的帽子。 如果最后找不到真正泄题的人,那么学校为了给学生和老师一个交代,她一定会是炮灰。 学校可能会给她记过,会让她留校察看,甚至记入个人档案。 可是陆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林普心疼的扶着她的肩膀,他心里有满满的心疼和后悔,交织夹杂在一起。 他心疼陆洱这两天突如其来的遭遇,心疼她无端承受的压力和指责。 同时他也很后悔,后悔那天晚上没有陪她一起去办公楼找范羽泱签字,后悔没有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现在,说再多都迟了,他必须尽快证明陆洱的清白。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要是再不相信你不就是傻子吗?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你放心,我会尽快洗清你的嫌疑。你要相信我。” 陆洱除了点点头,别的也不能做什么。 碰到大事的时候,除了林普,她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餐厅里,姜霏为陆洱抱屈,她还想对范羽泱说些什么,就被后面的祝北南抓着拖了回去。 “那天明明是你打电话叫陆洱去的,范羽泱你敢说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林普在场范羽泱还可以保持自己完美的形象,忍住不发火。 可是林普走了,范羽泱就不想白白让姜霏骂的狗血淋头。 “你说这话最好负责任!学校都没有这么说我,你凭什么怀疑我?” 声音不小,嗓门不低,言语中尽是质问和怒意。 左边是自己正在追求的完美学姐范羽泱,右边是自己早就闹掰的冤家搭档姜霏。 这两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只要见面,明枪暗箭少不了,要是和和气气的才不正常。 偏偏沈一川看多了,见多了,也有些累了。 “够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吵?烦不烦啊?” 沈一川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嗓子,姜霏和范羽泱同时闭嘴。 沈一川一看到范羽泱眼中大大的震惊和错愕,突然又有些心疼范羽泱。 毕竟他从来没有吼过她。 沈一川连忙改口: “你今天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吧,我怕你忙的晚了会饿,你的胃本来就不好。” 范羽泱这才收敛起刚刚的表情,重新露出温润的笑容。 沈一川送了一口气,但是不敢看姜霏的眼睛。 他刚刚安慰范羽泱的话,实际上就是说刚刚发脾气都是因为姜霏一个人。 他猜的不错,姜霏的心一点一点的冷却,好像把一颗心塞进了冰箱,冷的彻骨。 “沈一川,你最好记住,你的好朋友是林普,林普最在乎的人,是陆洱。” 姜霏对他说。 说罢她提起了包包,轻声对祝北南说了一句“走吧”。 两个人肩并肩的从沈一川身边走过,轻轻的掠过一阵风。 沈一川愣在原地,她提到了林普,提到了陆洱,却丝毫没有提到她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沈一川一直以为现在已经是他跟姜霏关系最冷淡的时期了,还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有。 比如现在,她完完全全把自己从沈一川的世界里剔除。 好像她根本没有跟沈一川认识过一样。 很多时候,沈一川自己也鄙视自己。 他一心一意的喜欢范羽泱,为了她不惜跟林普陆洱姜霏决裂。 他整天绕着范羽泱转,给她送吃的送水,提醒她按时吃饭,只要她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他专心吗?看起来好像是这样,可是他对姜霏有特别复杂的感情。 看不到她的时候会想念,看到了会忍不住挑她的毛病,尤其讨厌她跟祝北南在一块。 最重要的是,姜霏跟祝北南站在一起相当和谐。 沈一川心里忍不住痛骂自己,他这样算不算是滥情呢? 【小剧场】 沈一川:你觉得我滥情吗? 陆洱:可以加个非常。 沈一川:你觉得我滥情吗? 林普:可以加个相当。 沈一川:你觉得我滥情吗? 凉风弄舟:可以加个极其。 沈一川:你觉得我滥情吗? 姜霏:可以加个祖师爷。 追查 天刚微微亮,林普已经蹑手蹑脚的起床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了。 沈一川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看到有个白色的影子站在床前,吓的“嗷”一嗓子喊出来,其他两个室友立刻立马上马丢下来两个枕头。 林普一把捂住他的嘴,恨不得把拖鞋塞进去: “你属狼的?嚎什么嚎?” 沈一川回过神来,一巴掌打掉他的手: “这大清早的你穿个白衬衣我以为见鬼了呢?你大清早怕吓不死人是吧?” 林普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 “就你这胆子,比串糖葫芦的签子还小,也不怕哪天一命呜呼了?” 沈一川懒得搭理他,揉了揉眼睛问他: “这么早你干嘛去?” “你那范羽泱阴阳怪气、步步紧逼的,我不早点去找找线索,真等着学校坐实陆洱泄题的罪名吗?” 沈一川心里不悦,翻身去睡了,不再管他。 林普昨天晚上磨了他的辅导员磨了好久,辅导员才答应给他看停电那天的视频。 本来这视频是机密,起码泄题事件没有查清楚之前,这视频不能随便流出去。 可是林普不是一般人,他是学霸,特招老师喜欢的学霸,老师根本拒绝不了他。 今天他特意早早的起床,趁着学校领导那些人还没过来之前去看一看那视频。 他匆匆赶过去,稍微等了几分钟,辅导员就裹得严严实实的过来了。 林普看着他穿着黑色的长袖长裤,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穿着黑色的运动鞋,还戴了黑色的口罩,整个人差点惊呆了。 辅导员一边小心翼翼的开锁,一边忍不住抱怨: “你啊你,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摊上你这么个小祖宗。等会电脑给你打开,我给你放哨。最多八分钟,超过八分钟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林普嫌弃他太慢,要么一边走路一边搀着他,要么推着他,恨不得把他扛起来。 林普如愿看到了他希望看到的那些视频。 一切都很正常。 早上,收拾卫生的阿姨上楼了,过了一会儿又下来了。 再一会儿,监控视频突然就黑了,黑了很久。 白天一切正常,直到晚上,陆洱从图书馆过来这边。 她进了办公室,大概过了十分钟,她就又走出来了。 林普看到陆洱都已经走到楼梯口了,却突然收住了脚步,迟疑着、犹豫着转身上了五楼六楼。 她的动作很慢,看起来小心翼翼,一边走一边抬头打量着地形和布置。 她上到顶楼,林普也单独把顶楼的视频调出来。 一切都没有问题,陆洱一心往天台方向靠拢。 就在她走到资料室门口的时候,监控视频突然黑了。 四周一片漆黑。 这里就是停电的时候了。 林普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关了电脑,把现场恢复成原状。 辅导员匆匆忙忙的进来催他: “快走快走!人要来了。” 果然,他们两个刚刚踏出办公楼钻进旁边的草丛里,老书记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辅导员临走前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可别找我了,这是担心受怕啊。” 图书馆,祝北南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情况怎么样?”祝北南问他。 林普摇摇头: “不怎么样,视频没问题。谁看都知道第一个怀疑的确实应该是陆洱。” 祝北南皱了眉头: “视频天衣无缝,那证明那个人就是想把视频做成直接证据。所以我们不能从视频找突破口了。” 林普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没错。” “我现在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祝北南神神秘秘的引起了林普的兴趣。 祝北南把电脑推给林普看。 林普看了一眼,眼睛“蹭”的一下就变亮了。 居然有人在贴吧里卖传媒系的期末试题! 那这个人就算不是试题泄密的真凶,也一定跟那个人有关系! 林普看完之后忽然就兴奋起来: “查,查查这个账号,一定要给我搞出点猫腻来!” 祝北南也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的时间,林普和祝北南就一直搜索相关的信息资料和资源。 姜霏在宿舍陪着陆洱。 因为陆洱遭受的一切,姜霏不敢再带她去食堂吃饭,生怕她会受到任何刺激。 陆洱表情失落,情绪消沉,闷不做声的看书、复习资料和试题。 姜霏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恰好此时,陆洱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里说不行吗?我不是很想下楼。” “这样吗?那好吧,我现在下去。” 姜霏有些好奇是谁的电话。 陆洱换好鞋子,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句: “姜霏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就在楼下。” 姜霏前一秒答应她,后一秒立刻爬到窗台上看。 男生?是谁啊? 陆洱的圈子就这么大点,姜霏不信还有什么人是她接触不到的。 她伸直了身子,看到楼下的身影大吃一惊: 谢远昊??!! 怎么会是他? 这货不会是来挖墙脚的吧? 这这这……林普也不在,这可怎么办? 姜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趴在楼上看着他俩。 这个谢远昊怎么又近了陆洱一步? 又是一步,离的越来越近了。 这俩人马上就抱上了! 姜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从四楼跳下去直接坐在陆洱怀里,最好再把谢远昊砸远一点。 哎!陆洱主动往后退了两步! 干得漂亮陆洱! 姜霏忍不住想要喝彩,偏偏这会儿必须得忍住。 图书馆,祝北南眉头紧锁,表情严肃。 林普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也是一脸的紧绷。 “不行,根本查不到。这个账号的id总是在换,咱们根本没办法锁定。” 祝北南得出了结论,也是提醒林普趁早改变方向。 林普追查这个id追查了半天,结果连一根毛都没抓住,气的他几乎抓狂。 好不容易得到一条线索,最后只能莫名其妙的断了。 林普懊恼极了。 “林普,你看看这个id的名字。” 【小剧场】 林普: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的为你洗刷冤屈,结果你在会男人? 陆洱: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们都是文明人。 林普:哦,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的为你谋取前程,结果你在会奸夫? 陆洱:拿我长剑来…… 绒绒猫咖 “名字怎么了?” 林普不明白祝北南的意思,凑过去看他的电脑。 “绒绒猫咖?这是哪个账号?那个泄题的人吗?” 祝北南稍微想了想: “我在学校贴吧碰到这个人,他在引导我去这个猫咖的贴吧逛逛,我在这里发现了有人在贴传媒系期末试题的答案。” 林普警觉起来:这个人会不会跟泄题者有密切的关系? 两个人当机立断,祝北南继续跟这个“绒绒猫咖”接触聊天,尽量试探他,林普集中全部精力追查这个账号。 女生宿舍楼下,谢远昊站在树下,悠悠的笑着,在燥热的夏天仿佛自带一阵清凉。 “你怎么来了?” 谢远昊轻轻的笑了笑:“听说你最近碰到了麻烦,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还好吗?” 陆洱捋了捋头发:“还可以吧,起码没有正式给我定罪。算是犯罪嫌疑人,还没判决呢。” “这个时候林普没有陪着你?” 陆洱摇了摇头:“他为什么要陪着我?” 谢远昊恍然明白过来:林普应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想办法呢。 陆洱看着他脸上含笑,眉眼温柔,忽然问了他一句: “你不对我说你愿意相信我之类的吗?安慰安慰我?” 谢远昊轻笑,仿佛在陆洱听到了一句笑话: “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传言,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说相信你?是不是太多余了?” 陆洱愣了两秒,嘴角轻轻的勾起一个弧度。 谢远昊是个很通透的人,陆洱发现他真的很适合做朋友聊天,跟他聊天很放松。 图书馆,林普和祝北南也总算取得了进展。 林普果断拿了主意:“事不宜迟,现在就过去看一看。” 祝北南也收拾了东西表示同意。 骄阳似火,就好像孙悟空又一次踢翻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三昧真火一团一团的飞下来。 林普和祝北南挥汗如雨,却没有丝毫怨言。 两个人经过陆洱宿舍楼的时候,林普稍微扫了一眼。 就只是一眼,林普便猛的抓住祝北南,两个人稳稳当当的停下来。 “怎么了?” 祝北南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讪讪的发问。 林普没有搭话,眼睛死死的盯住一处。 他眼里要是能甩飞刀,估计那个地方早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了。 他的脸阴沉的厉害,祝北南突然怂了,不敢再问,只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绿荫荫的老树下,一对男女正相视一笑。 男的身姿挺拔,黑色的头发和白衬衫,异常清爽俊朗。 女的乌发随风扬起,浅色柠檬黄的裙子飘扬在风中,远远的看过去,极其赏心悦目。 祝北南有轻微的近视,他仔细一看: 呦呵?!这不是陆洱? 难怪他旁边这位跟踩了乌云一样,脸一下子就黑了。 祝北南玩心大起,正准备挥手喊陆洱,就被林普一把捂住嘴拽走了。 陆洱听见异常的响动,下意识的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姜霏匆匆忙忙下楼来,对着谢远昊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陆洱,刚刚那边又叫你过去,说是核查情况,叫你配合。你的手机在桌子上响了,所以我替你接了。” 姜霏忧心忡忡,陆洱只觉得无奈。 她对着谢远昊做了个委屈的表情: “两天叫了我三次了,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我已经倒背如流了。” 校外,林普一边走路一边手上用力。 祝北南忍了三分钟,走了几百米就忍不了了。 “刚刚那是陆洱……” “我又没瞎!”林普语气不善。 怎么?就他祝北南认识陆洱吗? 祝北南刚刚开口就被炸的灰头土脸的,他忍不住心里叫屈: 关他什么事? “谢远昊对谁都那么笑,他是我兄弟我了解他……” 林普咬了咬牙:“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没兴趣。” “你刚刚为什么不跟陆洱打招呼?” 祝北南脚下一绊,差点摔绿化带里。 “我现在不是在帮她?等我解决了她就会知道某些人只会笑,而我才是拯救她的人。” “啧啧啧,用行动证明真心是吗?” 祝北南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见林普气的像个小孩儿,就是忍不住想要逗他。 林普听了之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笑意盈盈的对他说: “你再说我不介意让姜霏知道点什么。比如,用行动证明真心之类的?” 祝北南不敢再嘲笑他,像个孩子一样委屈: “我不说了,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捏我的手?非常疼……” 林普低头一看,自己竟然紧紧的握着祝北南的手! 而且他因为生气手上一直在用力! “而且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牵着手好奇怪……” 林普顿时像手上沾了狗屎一样,猛的松开。 大学城附近有一条挺古朴的老街,古色古香,看起来风味十足。 “你确定在这里?猫咖会开在这种地方?” 祝北南点点头:“地图上是这样的,贴吧地址确实是这里。” 林普将信将疑,两个人走进小街,果然发现了那家“绒绒猫咖”。 店面不大,灰蒙蒙的招牌,没有任何或艺术或可爱的字体,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特别不起眼。 林普和祝北南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修更加普通,灰灰的、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颜色的沙发椅,几只猫趴在桌子上或者书架上,懒洋洋的睡着。 有个年轻女人从屋里走出来: “欢迎光临,两位吗?” “嗯” 林普和祝北南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女人很快端了两杯柠檬水过来。 “吃点什么吗?” 林普和祝北南对视一眼: “老板,我们是a大的学生。” 女老板笑了笑:“我这里离大学城很近,倒是有不少a大的学生过来。” 祝北南压低了嗓音:“我们是传媒系的。” 女老板笑容微敛:“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东西符合二位的口味。” 说罢她拿着托盘就走了。 祝北南正要起身,林普拦住他。 红色格子的桌布下,有一张纸条压在桌子的最外侧。 【小剧场】 林普:越来越悬疑了,我喜欢这个调调! 凉风弄舟:这位童鞋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呀。 林普:第一侦探! 凉风弄舟:我看你像第一衰神。 为谁辩解 图书馆的冷气开的很足,不少学生都来这里复习。 大半天时间过去,不少人昏昏欲睡。 沈一川坐立难安。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他跟范羽泱复习功课复习的好好的,突然范羽泱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又是那件事情! 陆洱和范羽泱还没有怎么样,沈一川已经烦不胜烦了。 他担心范羽泱,也担心陆洱。 一本书翻来覆去,沈一川也没有看进去几页。 他翻书的时候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沈一川也懒得捡,干脆趴在桌子上。 “跟你说了,学习的时候要平心静气,你总是听不进去。” 沈一川猛的抬头,范羽泱已经把书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在了他面前。 “怎么样?说什么了?” 范羽泱坐在他对面:“还能说什么,翻来覆去都是那些问题,我也就是那些回答。没什么新鲜的。” 沈一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很担心你。” 范羽泱拿起一本书翻开: “你担心我干嘛?我又不是泄题的人?自然是有人要着急的,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沈一川知道她说的是陆洱。 沈一川虽然听出来了,但是并不代表他能接受。 陆洱毕竟跟他在同一个社团,又是林普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还是姜霏最好的朋友。 站在哪一个角度考虑,沈一川都不愿意听到有人言之凿凿的说陆洱泄题,哪怕是范羽泱。 “她不是这种人,陆洱不会做这种事的。” 沈一川讪讪的说。 范羽泱头都没抬一下: “你很了解她吗?怎么就能确定她不会泄题?沈一川,你不要把人想的太简单了。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心里的想法大着呢。” “你看起来也特别人畜无害,所以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呢?” 范羽泱翻书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不敢相信这是沈一川对她说的话。 同样沈一川也没想到自己会对范羽泱说出这种话。 好像是在打她的脸,而且特别明目张胆。 “那你呢?你心里的想法呢?觉得我污蔑陆洱了是吗?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因为个人原因和一点小事就记恨别人、对别人有偏见是吗?我范羽泱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可是泄题,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她做了就是错的,我对她不叫偏见,那是厌恶和鄙视。” 沈一川皱眉,她越来越偏激了吗? “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以前因为姜霏跟我莫名其妙的闹矛盾,现在是又要因为陆洱跟我理论是吗?你这次是站在正义的立场吗?还是,只是因为陆洱是姜霏的朋友呢?” 沈一川开始退缩,他知道在这段关系里,姜霏是一个犹如雷点的存在。 他尽可能不在范羽泱面前触及她,可是根本不可能。 沈一川想要解释什么,范羽泱却开始动手收拾背包。 她把书一件一件的装进包里: “如果你理不清这些关系,就不要再来找我。” 说罢她径直离开了图书馆。 沈一川叹气,也开始收拾东西。 范羽泱走出图书馆的那一刻,外面的热气扑了她一身,顿时让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烦躁的不得了。 她不是见不得沈一川帮别的女生说话,她只是容不得他质疑她的态度。 范羽泱是个自负的人,她从小到大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自己认为最重要的决定,她觉得最好的想法就是自己的想法,因此她听不得别人质疑她。 尤其,被沈一川辩白这个人还是林普身边的那个人。 她来到沈一川身边这么久,却没有从沈一川身上得到林普的什么消息,也没有因为沈一川的原因拉近跟林普的距离。 反而是大大小小的委屈受了不少,还忍了姜霏那么多次。 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偏偏沈一川还为了她跟自己争论。 从两个人认识以来,沈一川都是顺从着她,很少会吼她骂她质疑她,可是今天,他怎么就因为陆洱对她说出那些话呢? 范羽泱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总归她是不在乎沈一川的,所以沈一川的想法,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小街,林普和祝北南走出猫咖,面露难色。 “一路通过id找到这里来,现在是又被推远了吗?” 林普掏出女老板留给他们的那页字条。 是一个电话号码和qq,名字叫折耳猫。 又是猫。 怎么什么东西都跟猫有关? 祝北南原本还想追问老板一些事情,不过女老板只留下这张字条,其他再不愿意多说。 两个人无奈之下只能先离开猫咖。 “现在要去吗?”祝北南看了看手表。 林普果断摇头:“今天肯定来不及了。明天去,要找找绒绒猫咖的上一个源头是谁、在哪。摸到最顶层的那个,那一定是泄题者了。” 校园内,范羽泱离宿舍不远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范羽泱一看就脸色微变。 她走到附近偏僻的地方接起来。 “你这个时候找我干嘛?” “你疯了吗?现在还敢把题挂到网上?” “什么叫因为我今年白忙活了?你以前赚的钱都是干净的吗?”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赶紧把题撤下来,不要在网上发了,否则查到你们,你们说了可不算。” 范羽泱生气的挂断电话,重新往宿舍的方向走。 身后不远处的草丛,沈一川的身影显现。 他看着范羽泱一步一步走到女生宿舍楼,觉得心里特别无助。 范羽泱就好像眼前的情景一样,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 沈一川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坚守。 她这么做只是因为陆洱是林普身边的人吗? 只是因为她自己对林普爱而不得吗? 沈一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改变这么多。 范羽泱一直是他心里平稳稳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形象。 可是今天,他站在草丛里亲耳听到了这一幕。 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沈一川的胸口上,疼的他撕心裂肺。 【小剧场】 范羽泱:莫名其妙吵了一架。 凉风弄舟:这还叫吵架? 范羽泱:那什么叫吵架? 凉风弄舟:姜霏过来,演示一次。 姜霏:没有刺激,人家也不是每天发飙的。 凉风弄舟:沈一川过来! 姜霏:你眉毛底下的俩窟窿眼是喘气的吗?信不信我打的你满地找牙?你说话啊! 清洁工老卓 试题泄密的第三天。 林普和祝北南拿着手里的几张字条,一筹莫展。 他们最初查到绒绒猫咖,那里的女老板给了他们一张纸条之后再也不愿多说。 林普和祝北南没办法,只能按照字条上的qq号码跟对方联系,账号的主人昵称是“折耳猫”。 对方又给了他们一个地址,这次是一家书店。 两个男生顾不得许多,连忙赶到那家书店。 按照地图,那家店也在老街! 林普和祝北南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意识到老街非同寻常。 那家书店叫“布偶”,也是灰蒙蒙的店面招牌,特别古旧的装修。 有一种猫恰好就叫“布偶猫”,这家店又跟猫有关。 这还不是一家普通的书店,而是一家旧书店。 整个店铺没有一本新书,都是很有年代感的书。 而且,店里有好几只猫。或是趴在书架上昏昏欲睡,或者窝在吧台上睡眼惺忪。 从里间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两位需要些什么?” 林普走近两步,压低了嗓子: “老板,我们是折耳猫介绍过来的。” 男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随后从一本旧书里拿出一张纸条。 林普眼尖的发现那本旧书叫《我是猫》,他知道这本书。 是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作品,又是跟猫有关系。 走出旧书店,林普看着手上纸条上的内容,心情有些沉重。 祝北南扫过字条,询问道: “我们还要继续找吗?这会不会是有人下的圈套,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些字条是现在唯一的线索,除了根据字条的内容寻找,林普不知道还怎么追查。 转眼到了下午三点钟,林普手中除了多出好几张纸条之外,其余的一无所获。 他们跑过了好几个店铺,叫“天使猫”的古董店,叫“加菲猫”的商店,叫“狸花猫”的花店。 还有叫“银虎斑猫”的盆栽店,昵称叫做“暹罗”的网友,以及名叫“安哥拉”的一个早餐店。 这些店面无一例外,全部都在老街。老板或是中年人,或是年轻人。 只要林普和祝北南说出给他们字条的人或者店铺名字,他们就会拿出一张纸条,然后再也不肯多说半句。 而这些店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猫。 林普和祝北南坐在路边,林普苦思冥想一路走来他到底漏掉了什么。 每一家店都有猫,而且每一个店铺的名字都是一个猫的品种。 停电那天晚上陆洱也说是因为听到顶楼有猫叫才上楼的。 这其中肯定是有关联的,可是联系到底在哪里呢? 兜里的手机疯狂的响起来,林普接了电话,是姜霏。 “你们在哪里呢?快回来啊!” “怎么了?你慢慢说,是不是陆洱怎么了?” 姜霏一接电话就整个人慌乱起来,林普一听她的声音,立刻以为是陆洱又怎么样了。 “她刚刚又被叫到团总支部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可能要正式把泄密的黑锅甩给陆洱了,怎么办?这么大的问题一定会有处分的,她会不会被停课或者开除?” 听到“处分”、“停课”、“开除”这些字眼,林普的心也揪了起来。 陆洱一直是平平淡淡的,虽然不出彩,但是也没有被人这么污蔑过。 林普很担心她,担心她能不能扛得住这么大的打击和惩罚。 挂断电话,林普撒腿就跑,留祝北南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错愕了两三秒,祝北南才一个箭步追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陆洱出事了?” 林普一向比较镇定,但是现在却有些慌张,连话都顾不上说就往学校的方向跑,祝北南的第一反应就是陆洱出事了。 林普心里着急,又集中了全部注意力飞驰,根本顾不上搭理祝北南。 祝北南见状,不再啰嗦,只是跟着他跑。 跨进校门,两个人直奔行政楼。 却在路上碰到了姜霏: “你们俩怎么才回来?陆洱不在行政楼,在办公楼。” 什么? 三个人直接改方向又往办公楼跑。 进入楼道,着急的林普迎面撞上一个人。 那人也被撞的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的拖把和扫把摔落在地,发出很大的声响。 林普连忙扶起他,嘴里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走路不看路,你没事吧?” 祝北南看了一眼那人,立刻上前扶起他: “老卓?真的是你呀?” 被称作老卓的男人慢悠悠的站起身子。 老卓个头不高,又黑又瘦小,不过人倒是挺慈眉善目的。 两个男生再次问他有没有问题或是是其他什么东西有没有损失。 老卓连说两句“没有”,正准备离开,忽然被打翻的水桶里传来猫叫的声音。 把水桶掀起来一看,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小奶猫,浑身雪白,不过右腿附近带有斑斑血迹。 祝北南连忙接过猫来帮忙。 老卓一脸慈爱的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顺毛。 “老卓,这小奶猫怎么了?” “不知道,看起来是受伤了,伤的挺严重的,我把它带回去养一养伤。” 那猫舔了舔嘴巴,也倚靠着老卓的肩膀。 简单寒暄几句,老卓便要离开,据说他还要打扫好几栋楼。 祝北南和姜霏目送着老卓的离开。 “这是谁啊?” 林普不认识老卓,姜霏也不认识。 只有祝北南知道这个人。 “你们说他啊?他姓卓,不知道名字叫什么,大家都随口叫他老卓。他是学校的清洁工,待了很长时间。” “这个人……好像有点奇怪,说不出来的感觉。” 林普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祝北南有些不太相信: “你说他可疑吗?老卓人特别好,跟办公室的学生挺亲的。而且特别有爱心,他很喜欢猫。经常把校园里的流浪猫带走,照顾它们。直到帮这些流浪猫找到愿意收养的人。” “你说他很喜欢猫?”林普一下子机敏起来。 祝北南还不觉得有什么:“对啊,妥妥的猫奴呢。” 【小剧场】 林普:我乃林洛克神探、普尔摩斯和工原林普! 凉风弄舟:我看兄台乃包拯! 林普:道友何出此言?在下白白净净呢。 凉风弄舟:心跟人家的皮肤一样。 无处可逃 林普和祝北南还有姜霏匆匆忙忙的上楼,他们心里都在担心着陆洱,脚步匆匆。 偏偏从另一个出口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 “林普,姜霏,祝北南,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匆匆忙忙的?” 范羽泱穿着藕粉色的长裙,及腰长发柔顺的垂在腰间,眉目清秀,眼神温柔。 她身边的沈一川看见他们之后,眼神有些躲闪,甚至不太敢看林普和姜霏的眼睛。 姜霏又不自觉的冷哼一声,这个女的无论是从头发丝还是脚后跟,姜霏是哪哪都瞧不上她。 明明眼睛里根本没有波澜,偏偏要赖在沈一川身边。 姜霏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她也知道自己任性,知道抛开人品,哪个男生都会喜欢范羽泱这种温柔大方又体贴的女生。 可是范羽泱根本就对沈一川没有任何兴趣。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那看他的眼神一定跟看普通人的眼神不一样。 姜霏是个女生,又喜欢沈一川,她不会看错这种事情。 所以姜霏对范羽泱,可以说有三分嫉妒,嫉妒她能得到沈一川的感情,但是剩下七分都是厌恶。 厌恶怀着别的目的接近别的男生的人。 这分明就是利用,虽然姜霏不太明白范羽泱接近沈一川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这种居心叵测的女生,一定不是最适合沈一川的。 姜霏本来就不待见范羽泱,这下陆洱又因为她的“证词”洗不清泄密的罪名。 不管是出于情还是出于理,姜霏看见范羽泱心里都憋着火。 她倒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过来“作证”,还不痛不痒的跟他们问好,这女的脸皮真是厉害啊。 姜霏越想越气,一只脚踏出去作势就要堵在范羽泱面前。 祝北南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往后拉。 姜霏心里有火,踏出去带了寻仇的气势,就连把脚伸出去都用了力气。 祝北南一个用力,带的姜霏整个人往后一退,直直的栽进他怀里。 沈一川见此情景,双手不自觉的攥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范羽泱感受到他的怒火,转头看了他一眼。 沈一川立刻强迫自己熄灭了这些怒火。 “你会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吗?”林普的声音很冷,像一道寒冰刺透肌肤,让人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透着一股冷气。 范羽泱脸上的笑容从未变过,好像刚刚让姜霏生气、让林普冷脸的人不是她一样。 “去找陆洱吗?我也是去找她的,不过,你们需要等一等。” 姜霏实在气不过,斜着眼睛瞪她: “你不要装腔作势了!那晚陆洱怎么会到办公楼来你会不知道吗?她几点离开办公室你会不知道吗?” 姜霏口不择言,话里的意思直接指向范羽泱。 范羽泱不想再跟她多拉扯,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 沈一川讪讪的跟着,不敢看林普和姜霏,却直直的看着祝北南,眉头打成深深的一个结。 林普他们三个也匆忙跟上去,几个人一起来到办公楼的会议室。 沈一川体贴的拉开会议室的门,范羽泱姿态万千的走进去。 陆洱已经坐在里面了。 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校长、副校长、院长、副院长、新闻专业的辅导员坐在两侧,老书记坐在上座,陆洱则坐在最下面。 范羽泱走进去点头致意,然后坐在了新闻专业辅导员的身边。 姜霏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墙壁上: “搞得像审问现场一样!把陆洱当犯人吗?” 祝北南小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老书记义正言辞: “陆洱同学,从试题泄密开始,我们反反复复调查真相,根据监控录像,确实只有你一个人上过顶楼,而且监控只拍到你两手空空的上去,却没有拍到你两手空空的下来。” 说了这么多,还是一个意思: 真相没找到,按照监控录像,要选择最像犯罪嫌疑人的人作为最后的“真凶”! 陆洱摇摇头: “对不起书记,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不可能接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绝对不可能。我真的是听到了猫叫声才上楼的,并不是我主观的意愿想要上顶楼做些什么的。” 范羽泱开始在几位领导耳边说话。 姜霏冷哼一声,这个女的从来都不安好心。 沈一川一直缩在一边,不太敢上前来。 他平常不搭理姜霏和祝北南就算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连林普都躲得远远的。 姜霏正打算凑近一点,看看范羽泱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林普却突然转身,姜霏没了前面的支撑,差点脸朝地摔倒,幸好祝北南及时捞住了他。 “你干嘛去?” 祝北南和姜霏跟在他后面,追着他跑过去。 沈一川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他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来,看看飞奔的林普,再看看里面淡定自若的范羽泱,心里五味杂陈。 人生百味,味味不同。 此刻沈一川心中,最多最浓重的感情就是愧疚了。 对林普愧疚,更对陆洱愧疚。 林普一路狂奔到顶楼,天台的门已经锁上了。 祝北南和姜霏气喘吁吁的跟着跑过来。 三个人看着天台大门上挂着的大锁面面相觑。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祝北南对林普的举动疑惑不解,姜霏只顾着喘气,话都说不出来。 林普看向姜霏,姜霏正大口大口的喘气。 被他突然一看,肯定是吓了一跳。 “干嘛?” 林普笑了笑:“问你借样东西。” “什么?”姜霏心里升起不安的预感。 林普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她笑。 姜霏让他笑的心里发毛,不安的护住自己。 【小剧场】 姜霏:看这恶魔的微笑,我好害怕啊! 林普:我是天使! 姜霏:你像夜叉! 凉风弄舟:咋?你俩这互动……怎么个意思?是想插个感情线?可不能啊,防火防盗防闺蜜,太狗血了!咱这可是纯纯的校园恋爱纯情小说啊! 姜霏:你别说了,呕~ 林普:你闭嘴吧,呕~ 天台 “你有把握吗?” 姜霏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看着拿着发夹正跃跃欲试林普。 这货自告奋勇要撬锁。 姜霏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有这种技能,尤其是他拿走她的发夹,信誓旦旦说要用发夹撬锁的时候。 对,没错,林普手上那个黑色的u形夹是从她脑袋上薅下来的。 为什么说是薅呢? 也怪林普这个憨憨,他想问姜霏要发夹撬锁直说就行了嘛,可他偏偏要盯着姜霏笑。 一直笑一直笑,笑的姜霏心里毛毛躁躁的,最后下意识的想要离他远一点。 结果林普以为姜霏不愿意配合他,直接上手去抓她头上的发夹。 最后的结果是,林普拿到了发夹,却生生薅掉了姜霏的头发。 因为他不懂得女生的发夹是怎么弄上去的,也不知道要控制力度。 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头发结住的时候,发夹毫无意外的挂住了姜霏的头发。 所以姜霏虽然看在陆洱的面子上原谅了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头皮到现在为止都火辣辣的疼。 “你早说要发夹不就行了?害的我头皮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样!” 林普将发夹对准锁孔,三下五除二,伴随着厚重的一声响声,大锁被打开。 林普推开天台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外面没有什么新奇的,就是最普通常见的乱七八糟的线路,还有一些废旧的桌椅讲台,随意的堆积在天台上。 “这就是吸引陆洱上来的那个天台?看起来挺普通的,没有什么东西啊。” 祝北南给姜霏指了个方向: “你去那边看看,我们分头找一找,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 他说的有道理,姜霏赞同的点点头~ 三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寻找,姜霏找的很仔细,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对陆洱有帮助的线索。 可是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姜霏急得直跺脚:“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要怎么帮陆洱?时间就快到了,陆洱会不会替人背黑锅?” 祝北南见她急得满脸通红,忙出声安慰: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你再着急也没有用……” “这边!快过来看。” 不远处,林普挥手呼唤他们。 祝北南和姜霏立刻赶过去:“怎么了?” 他们俩跑过来一看,地上有一小块的褐色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以前从来没见过。是颜料吗?还是油漆?” 林普凑近闻了闻,浓眉立刻竖起来。 “这是血!是血迹。” 姜霏惊讶的“啊”了一声,立刻蹲下来,像模像样的闻了闻。 这时,附近传来“喵呜”的猫叫声。 姜霏下意识的靠近祝北南,她还是挺胆小的。 那是一只毛色灰白的猫咪,看起来不大,一跳出来就警戒的看着这些人。 它看起来有些害怕人类,跳出来一会儿就又回去了。 林普和祝北南拖着姜霏,远远的躲了起来。 果然过不了多久,那猫又自己回来了。 林普他们几个躲在暗中观察。 那只猫咪跳进一个废旧家具堆里,一下子蹦进去,结果立刻没了身影。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猫咪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待猫咪走后,林普开始接近那个废旧家具堆。 刚刚靠近家具堆,姜霏就按捺不住: “这里面是藏了什么吃的吗?味道好像挺不错。” 祝北南动手扒了扒。 十分钟之后,祝北南望着从废旧家具堆里捞出来的猫粮,已经被那些流浪猫吃了七七八八。 祝北南站起身子,不太愿一个残酷的现实: “走吧,我们去找老卓。” 天台上有野猫出没,阳台上有褐色的痕迹和吃剩的猫粮,这些都给林普找了一条明路: 去找猫奴老卓。 祝北南是社团主席,虽然不跟范羽泱一样整天坐办公室值班,但是他在各个办公室也是混了个脸熟的。 所以范羽泱认识老卓,祝北南也跟老卓的交情比较深。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那么爱猫的猫奴,会莫名其妙的跟试题泄密混在一起。 祝北南心里着急,步伐很大,姜霏跟着就跑出去了。 只有林普,在大门附近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东西。 林普捡起来看了看,用卫生纸包好,揣在兜里就离开了天台。 临走还不忘记把门给锁上。 他们找到老卓的时候,老卓正挨门挨户的打扫卫生。 听明他们的来意,老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猫?我是很喜欢猫。” 这句话是真的,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猫奴,不知从校园里收养了多少只流浪猫。 “老卓,办公室停电的那天你在做什么?” 老卓挠了挠头,回忆了一小会儿时间。 “我吗?那天按照要求在办公楼打扫教室和走廊。这个范羽泱可以给我作证,她亲眼看见我打扫卫生的,她还提醒我要小心,要早点回去呢。” 祝北南还想再问,但是老卓好像已经不那么想说这个话题了。 “老卓,你收养的猫都在哪啊?” 林普突然插了进来,说了一句大家都没有料想到的话。 “小部分自己养,或者送人,或者老老实实的收养人家家里。我现在家里大概有四只猫。” 林普一屁股席地而坐,老卓也跟着坐下来。 “老卓有烟吗?” 林普主动问了一句,将祝北南和姜霏都惊了一把。 他什么时候抽烟了? 老卓点点头,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 还是最旧式的烟盒,已经瘪了一半了。 老卓把烟递过去。 林普接过来看了看,拿出来一根仔细瞄了瞄,嘴里挑着笑意: “还是个好烟啊,可惜我不会抽。” 姜霏听他这么说才总算放下心来。 幸好他不抽烟,他要是真抽可该怎么办啊? 估计姜霏又得头疼冒火。 “你怎么会那么爱猫?从小就爱吗?” 老卓没想到他真的是来聊天的,也就认真回答了几句: “从小父母就离异了,而且关系还特别差。每天各自忙各自的,只给我留了一只小奶猫陪着我。” 林普笑了笑:“老卓还有这种故事呢?” 【小剧场】 凉风弄舟:干嘛呢干嘛呢?聊上了?还救不救陆洱了? 林普:救救救,当然得救,不救你不就得完结了吗? 凉风弄舟:我着急嘛,太担心了。 林普:救不救、该怎么救都是你写的,你为什么要着急? 凉风弄舟:对哦,都是我写的…… 真相 众所周知,林普大爷除了嘴毒,还有一个就是忒实诚,人送外号“真相哥”。 别人都不敢说的话,偏偏就他敢说,而且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你想发火,看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一肚子火能把自己憋死。 你忍着不发火,那真的能被他活活气死,还是二两老血一口喷出的那种。 去海边的那个暑假,明明是林普大爷突发奇想把她们都弄到海边。 结果这哥愣是在海边别墅窝了两个星期玩游戏,除了第一天要给陆洱租“花圈”被她追着打跑了二里地之外,连太阳的毛都不见。 许墨姗则是规规矩矩的涂上防晒霜,穿上防晒衣,戴着宽帽沿的大草帽,又好看又挡太阳。 只有陆洱,见到大海整个人都抽风了。 连着在外面跑了两个星期,活生生在身上晒出了泳衣的痕迹。 陆洱记得离开的那一天,她穿了一件亮黄色的t恤,扎了两个揪揪。 穿好衣服、扎好头发,陆洱还满意的对着镜子转了好几个圈。 不错,青春元气美少女。 她拖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林普和许墨姗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许墨姗一看到她就露出惊喜的表情: “你今天怎么那么可爱啊?是不是林普?” 林普靠着门盯着她看了老半天,最后憋出来两个字: “不错。” 陆洱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可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林普大爷稳准狠的一刀扎在她心上: “像晒黑了的哪吒。” 陆洱现在回想起来,恨不得一平底锅拍死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还有一次,林普去医院体检,回来之后一直沉默不语。 宇宙不爆炸,林普的嘴不放假,陆洱知道他话少一定有猫腻。 “怎么了?体检不顺利吗?” 陆洱故意问他,她知道这人现在心里肯定巴不得她窝在他怀里问呢。 林普果然放下碗筷,神色惆怅,眼神复杂。 陆洱本来是想逗他,结果他飙起演技来着实让陆洱惊了一下。 “怎么了?真的有事吗?是哪里有问题?” 林普低下头,两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声音低沉的不想样: “医生说,我的脊椎……不太好。” 脊椎?什么意思? 他脊椎不太好是什么意思?要拄拐吗?要坐轮椅吗?要瘫痪在床吗? 陆洱的脑子嗡嗡响,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脊椎怎么了?” “怎么了?是谁睡觉掐着我的脖子骑着我的腰?你是降魔还是除妖,我觉得你手里要是有什么法海的金钵或者哪吒他爸的塔是不是早就收了我了?” 林普幽幽的抬头。 陆洱一下子心虚起来:“来来来,吃菜吃菜,排骨猪蹄牛肉炖鱼,来来来来!” 周末,林普约了沈一川和祝北南打游戏,陆洱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林普打游戏打的头都不抬:“胡扯什么?” “你就知道玩就知道玩……” 陆洱忍不住上来打他两下,林普的游戏角色成功的挂了。 他正要发火,却突然意识到陆洱不对劲,她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 今天是几号来着?五号?六号? 怪不得呢!小祖宗的亲戚来了。 林普给小祖宗买了暖贴,充好了暖水袋,烧好了热水,又把煮好的红糖姜汤端上来。 陆洱疼的厉害,一边喝一边不忘发牢骚: “姜切的太碎了,我都吐不出来,一喝喝一嘴!” “红糖跟水的比例不对,全是姜味儿。” “你怎么又看手机?我肚子不舒服你还老看手机,你是不是对我不耐烦了?” 等小祖宗喝完红糖姜汤,林普把小祖宗抱上床。 小祖宗死活睡不着,可能是肚子太疼了,来来回回的翻身,最后干脆把床头灯打开,把睡得正香的林普揪起来: “你都打呼了!不许睡!我疼的睡不着你也不许睡那么香!!起来陪我说话,咱俩聊天,聊天就不困了。” 林普拼命的把眼皮子撑起来: “我跟你说,哪天你绝经了我一定买挂鞭炮,再开瓶香槟好好庆祝庆祝哎呦!你怎么又打我?” 一颗烟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林普坐在树荫下跟老卓越聊越欢畅,一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姜霏急得跳脚,陆洱现在就坐在办公楼的会议室里被迫背黑锅呢,结果林普大爷在这儿东扯西扯的扯什么呢? 什么今天食堂的红烧狮子头不好吃,昨天的风太大了吹的人眼疼,去年学校的绿化做的不怎么样。 东扯西扯,姜霏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祝北南也看不懂林普这是在干嘛,不过他不像姜霏那样跳脚。 这几天一直跟着林普东奔西跑,祝北南对林普这个人有了更深的认识。 本来他跟林普没有什么交集,更谈不上什么交情。 但是谢远昊是他的兄弟,又对陆洱情根深种,偏偏陆洱身边有个林普,样样拔尖儿、让百分之九十八的男生都自渐形秽的林普。 谢远昊也很优秀,但是无论是在成绩,或者是样貌,又或者是在家境上总是欠缺了那么一点。 祝北南没少安慰谢远昊,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林子大了总有好鸟、人应该在几颗歪脖树上都吊一吊等等。 口舌费了不少,也没能安抚谢远昊那颗受伤的心。 祝北南一边为好兄弟不平,为他的一片真心感到不值,一边又很好奇林普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短短几天的时间,祝北南不说完完全全了解了林普,但是多多少少对这个人有了些认识。 他看起来玩世不恭,嘻嘻哈哈,但其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他尤其注意细节,能够注意到很多细微之处。 所以祝北南就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也七七八八能明白他有自己的方法。 祝北南安安静静的在旁边等着林普,还不忘按住几次想要冲到林普面前的姜霏。 太阳快要落山,林普站起身子,终于有了要跟老卓告别的意思。 老卓提着自己的清扫工具,踏着夕阳离开。 姜霏实在忍不住了,跳到他面前,几乎咬牙切齿: “你在搞什么?不管陆洱了吗?也许明天学校就要发通知和公告了!” 林普拿出了口袋里的烟蒂。 祝北南还是不懂,姜霏也一脸懵。 “老卓的烟把花色跟这个是一样的。” 林普一脸认真,眼神中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所以呢?你跟他聊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看看他的烟吗?” 林普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这个烟头是我在天台捡到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祝北南和姜霏顿时了然。 老卓去过天台! 而且还待了不短的时间,否则不会在那里留下烟蒂! 不过祝北南还是有些疑问,毕竟老卓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普普通通,勤奋踏实,对小动物尤其是猫特别有爱心。 “一颗烟蒂,就能确定,引陆洱上天台的是老卓吗?” 林普看了他一眼,敛去了嘴角边的笑意: “除了烟蒂,还有猫。之前我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把题目发到网上的人,但是忽略了陆洱那天一直跟我强调的猫叫声。” 祝北南并不是很清楚那天晚上停电陆洱到底经历了什么。 “猫叫?” “天台上,有不少没吃完的猫粮,如果有意喂猫,不会多出来那么多。” 祝北南所有的疑惑全部被解开:有人拿了猫粮,故意上天台引猫。 陆洱失魂落魄的从办公楼出来。 老书记无论如何都不肯听她的解释,陆洱的心渐渐凉透。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因为特殊的原因上了一趟天台,又因为莫名其妙的停电,而背上了泄题的黑锅。 姜霏第一个看到陆洱: “陆洱!” 她跑到陆洱面前,发现了陆洱眼中满满的疲倦。 “怎么样了?” 陆洱摇了摇头,努力挤出微笑来,她不想姜霏跟着她一起难过。 “去他的泄题不泄题!搞的像谁稀罕一样!走,我请你吃好吃的,吃完好好睡一觉,你还是你。” 姜霏揽着陆洱的肩膀,大步向餐厅“杀”过去。 祝北南看着陆洱落寞的神色,再看看义薄云天的姜霏,忍不住说道: “你已经有方向了,为什么不告诉她?她会轻松很多。” 林普摇了摇头:“我没把握自己的判断对不对,还是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吧,我怕她失望。” 晚上,林通的电话如期而至。 “事情都办好了,发到你邮箱里。” 林普无声的笑了笑:“谢了,你辛苦。” 林通面无表情,只是握住电话的手稍稍用力: “我是学物理的,事情是我计算机专业的学长做的。” 林普翻了翻电脑,发现林通发过来的东西细节清晰,完整无缺,忍不住赞叹: “不愧是常青藤盟校的学生,一点都不差。” 月夜朗朗,几丝乌云遮住了满目星空,空气中也夹杂着一丝压抑,生生叫人透不过气来。 老卓背着自己的包,一个人走在狭窄的巷子里。 静谧的夜,手机铃声格外的刺耳。 “喂?现在没有了。没有了就是不卖了,管那么多干嘛?当初掏高价的时候你观望又观望,现在就是没有了。以后别再找我!” 老卓匆匆的接听又匆匆挂断,心里一肚子火。 本来好端端的一桩生意,偏偏叫人捣了乱。 老卓气的半死,却又无能为力。 他一路走到巷子里最深的小院,粗暴的打开门锁,直直的走进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屋里不少猫开始往后退,后背拱起,眼神中带着凶意。 老卓冷笑一声,一只手拎过来一只橘猫。 “看,我让你再看!小畜生,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就狠狠的一用力,橘猫一声惨叫,从一米八二的高度直接摔在地上。 这时,电话又一次突然响了起来。 他揪着橘猫的脖子,原本还想再摔一次。 但是因为电话的原因,便将橘猫随手一丢,自顾自的接起电话来: “喂?谁啊?” 林普听见老卓粗暴又嘶哑的嗓音,立刻分辨出这跟今天下午聊天的老卓是同一个人。 虽然语气差了十万八千里。 “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算老几?” 【小剧场】 凉风弄舟:陆洱别急,林普替你洗刷冤屈呢! 陆洱:我不急我心累,累到无法自拔不能自理。 凉风弄舟:催更和断更才让我无法自拔不能自理呢!! 你最好小心一点 林普扬起嘴角,眼睛扫过电脑上一排排的数据,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复述。 “怎么样?相信我不是诓你的吧?有没有说错哪一点?” 老卓在电话的那一头,由最初的无所谓到后来的不相信,再到后面的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普的眼神一下子变的冰冷: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握着电话的手再一次收紧,老卓猛的咽了一口口水,眼中露出凶意: “你打过来,不是想告诉我这些吧?” “聪明。” 老卓稳了稳心神,看来是个谈条件的。那就好,谈条件的不怕谈不妥。 “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要钱还是要试题的答案?” 老卓以为电话那边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要么想要答案,拿奖学金或者求个保研名额,要么就是想钱想疯了。 可惜林普完全不吃这一套。 陆洱跟姜霏在食堂一阵扫荡,姜霏和祝北南撑得半死,陆洱胃口全无。 姜霏知道她心里郁闷,干脆叫了啤酒,她们俩再加上一个祝北南,坐在足球场上,一罐一罐的喝啤酒。 “来姐妹,喝!喝完这罐还有一罐。” 姜霏打开啤酒,递到陆洱手上。 “凭什么说我泄题?” “就是,凭什么。” “我成绩很差吗?泄题了就,就光想到我?” “那不能,不能这样。” “霏霏,咱俩都不顺利,一个比一个衰。” “谁说不是呢?怎么就活该我们俩倒霉吗?” “我,一个泄题的黑锅甩都甩不掉,你,又跟那个沈……沈,算了算了不说了,说出来都是泪。” 祝北南老老实实的蹲在旁边,一边捡她们扔掉的啤酒罐,一边打开啤酒给她们俩递过去。 他不敢喝,哪怕不喝多这两个女生他都扛不回去。 姜霏平时就是个话痨,现在喝多了嘴就跟机关枪一样,絮絮叨叨: “陆洱,你难过你就,就抱着我哭。姐姐的肩膀……借你依靠。你看你现在这么难过,可是林普忙什么呢?连,连祝北南都在我们身边陪着,可是,可是林普呢?我……我真的都看不明白林普这个人……” 陆洱仰头就是小半罐啤酒: “霏霏,他不是我的谁,没必要时时刻刻陪着我。我们俩,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大家都是,都是成人,没必要一不高兴就得找嗝~找朋友。” 两个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手里的啤酒罐“哗啦”一声,从楼梯上滚下来。 祝北南往下走了两步把易拉罐捡起来,回头一看,两个女生已经头靠着头,静静的睡着了。 总算是喝完了吗? 也好,喝完了睡一觉,明天所有的坏情绪就会全都消失不见。 祝北南摸出电话,看着屏幕上谢远昊的号码,竟迟迟按不下拨打键。 祝北南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拨通了林普的电话。 两分钟后,林普匆匆赶到。 林普背着陆洱,祝北南背着姜霏,两个人把她们俩送到了女生宿舍。 宿管大妈嘟哝了两句,还是放她们进去了。 “事情怎么样了?” 回宿舍的路上,祝北南这样问道。 林普笑了笑,没有吭声。 祝北南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成了,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第二天一早,陆洱起来的时候,脑袋里好像埋了几百个炸弹,分分钟把她脑子炸的稀烂的那一种。 “姜霏你害人啊!我的头都快炸了!” 姜霏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脑仁也是生疼。 两个人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学校就被一个消息炸翻了天。 泄题者找到了! 居然是学校里最不起眼的清洁工老卓! 他今天早上自己向学校提出辞职,然后主动交代了泄题的过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不过之前都是以打扫卫生为名悄悄溜进资料室,偷偷拍下答案试题,然后高价卖给a大的学生。 今年学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把试题和答案分开放。 他的手机临时出了问题,老卓不敢耽误太久,只能匆匆拿了试卷然后离开办公室。 原本想着找机会再溜进去一次,把题放回去,顺便把答案拍走。 偏偏陆洱因为猫的声音被引上楼,老卓就起了歹心,想栽赃嫁祸给陆洱。 他自己演了这出戏,可惜终于还是良心上过不去,主动把这件事讲出来,还提供了自己把试题挂在网上的证据。 更令人发指的是,大家眼中爱猫宠猫的猫奴老卓,其实是一个虐猫者! 他经常把流浪猫抱回家,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折磨流浪猫。 而且他对猫还有新鲜感的要求。 他喜欢烈性的猫。 如果一只猫被他折磨怕了,彻底屈从于他,他就会把猫送给老街里的邻居们。 真正爱猫的人听说是饱受折磨的流浪猫,当即决定收养。 而老卓会提前给猫喂慢性毒药。 猫咪去了新家,几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样,老卓玩腻了的猫总会有地方愿意收留。 这次诬陷陆洱,也是他抓住了停电的契机,在天台上虐猫,引得猫惨叫招来了陆洱。 然后趁着停电玩,老卓顺理成章的把泄题的锅甩给陆洱。 老卓离开了学校,背着不算多的行囊,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知道后来他的出租房里发现了好几只猫的尸体,死状惨烈,让人不寒而栗。 大家所有的目光都在讨论老卓,陆洱成功退离了舆论的焦点。 “什么?老卓的事是你们搞出来的?” 吃午饭的时候,姜霏的下巴差点没惊掉。 林普有些得意: “有什么好吃惊的,我早就说过后面会有一场大戏的。” “你们是怎么逼他承认的?我可不相信他会自首认罪。” 这是陆洱比较担心的问题。 毕竟林普很聪明,陆洱怕他一着急一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怎么逼他承认的? 林普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电话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当时老卓知道了这件事,憋了好久憋出来一句: “你最好小心一点。” 【小剧场】 陆洱:你最好少抽烟。 林普:抽烟的男生有魅力。 陆洱:你最好少喝酒。 林普:中国自古以来就有酒文化 陆洱:你最好少顶嘴。 林普:不顶不吹不累不黑。 跟着你 泄题事件就这么解决了,陆洱没有背黑锅,老卓作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离开了学校,也因为虐猫而遭到老街领里邻居的唾骂。 他丢掉了工作,也失去了老街小巷里的小院。 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她。 林普无疑是这件事情的功臣。 他一路追踪被泄露到网上的题目,查到蛛丝马迹之后立刻请远在美国的林通帮忙,林通又拜托了他的学长,宾夕法尼亚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帮忙,在最短的时间里锁定了那个换来换去的id。 对方还帮忙查到了这个账号最近两个月的网络活动纪录,最终成功揪出了老卓。 老卓在林普的“逼迫”下,主动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利欲熏心,盗走试题牟利。 老街上的邻居都是受老卓蒙骗,以为林普和祝北南是来抓流浪猫的卫生工作人员。 所有人都帮着他打太极,绕来绕去企图迷惑林普和祝北南的视线。 最后的结果令人吃惊。 他们维护的这个人才是个恶魔。 听罢他们俩的解释,姜霏和陆洱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林普还不忘教训陆洱: “下次长长记性,再听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声音不要自己一个人看。还摔倒了伤了脚,我真是服了……” 陆洱一听他罗里吧嗦就头疼: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吃你的饭吧,我听你说话就胃疼……” 说着还露出嫌弃的表情来,引得林普直皱眉头: “你看看你看看,不识好人心吧,我说这些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听呢?我跟你说……” 陆洱一听也急眼了: “你骂谁是狗呢?” 林普两手一摊: “谁骂你是狗了?我给你总结经验教训呢,你别扯开话题……” “少来,是你别扯开话题吧?你都说不识好人心了,还不就是骂我狗咬吕洞宾?” 林普放下筷子,一脸的无辜: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你又讨打是吧?” 两个人吵吵闹闹,眼看着陆洱就要动起手来。 祝北南无奈的笑笑,真是两个活宝。 他一侧脸,发现姜霏正拿着筷子,一下一下的戳碗里的土豆炖肉。 眼看着一块土豆就被她戳烂了。 “你干嘛呢?”祝北南疑惑不解。 姜霏放下筷子,轻声问了一句: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卓干的,那停电呢?也是老卓搞的鬼?他那会儿不是已经在顶楼了吗?可是办公楼的电表箱在一楼啊。” 是啊,停电真的是意外吗?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停电,陆洱只是上去找一找猫叫的来源,不可能会被卷进这场泄题风波里。 就是因为突然停电,顶楼老式的、没有安装红外线感应的摄像头才会拍到陆洱两手空空的上楼,却没能拍到她两手空空下楼的画面。 此时范羽泱走进餐厅,打断了姜霏的思绪。 范羽泱看着陆洱和林普之间亲密无间的距离,整张脸虽然依旧挂着笑,但是笑容有些发僵。 “呦?这不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范学姐吗?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我们陆洱没有被处罚,没有被公告,什么都没有。这会儿吃的正开心呢。” 范羽泱一向自控力惊人,可以说是油盐不进。 “陆洱开心我也替她开心,那学妹,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范羽泱转身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姜霏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里特别解气。 祝北南忙着给她夹菜:“你尝尝这个,味道特别好,还没吃到嘴就能闻到香了。” 姜霏身形一滞,整个人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 范羽泱连饭都没有吃就匆匆离开了餐厅。 她心里实在是窝火,她真怕自己看到林普和陆洱那么亲密的样子会控制不住。 她利用老卓设计了那么大的局,不惜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要狠狠的中伤陆洱。 可惜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变了。 她的心思全都白费了! 老卓真是没用! 她正懊恼,沈一川过来了。 他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饭盒。 “我看你没吃饭就出来了,所以给你打包了饭菜。” 还是那么的柔声细语,沈一川始终狠不下心来对范羽泱说半句狠话。 哪怕他什么都知道。 范羽泱不动声色的接过来,她迟迟不肯挑明她跟沈一川之间的关系,却又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体贴。 “陆洱什么事都没有,你是不是挺高兴的?” 范羽泱接过饭盒突然这么问。 沈一川犹豫了片刻,迟疑的点了点头。 “我也替她高兴。” 丢下这么一句,范羽泱转身往女生宿舍楼走去。 沈一川盯着她的背影,怎么也说不出解释和挽留的话来。 范羽泱脚步好像灌了铅,还没走到楼下,远远的就看见了姜霏。 “停电是你搞的鬼吧?” 范羽泱面不改色心不跳:“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电表箱里的电线都是短路烧坏了。那天我在医务室见到你,你身上也有烧焦的味道。” 姜霏在刚刚祝北南提到味道的时候,猛的想起这么一个细节。 那时候沈一川挂吊针,她跑过去,身上不真是烧焦的味道吗? 她当时还吐槽来着。 “是我干的又能怎么样?” 范羽泱也不想跟她装蒜,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偏偏姜霏就见不得这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声音也有些激动: “你这么做是在害人,不怕打雷的时候一个雷劈到你头上吗?我现在就告诉沈一川!告诉他你是怎么样一个女生!” 说罢姜霏转身就想离开,范羽泱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句话: “你以为沈一川不知道吗?” 姜霏又一次停顿了下来。 范羽泱瞬间得意起来,揪着自己的发梢来到姜霏面前: “我告诉你,沈一川早就知道了。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笨!可是他还是选择维护我,放弃了陆洱,放弃你们这些朋友。你告诉他?你说了之后愧疚会一辈子跟着你!” 【小剧场】 姜霏:我太难了!我想搞死次人! 凉风弄舟:你冷静好吗姐妹? 姜霏:给我把刀。 凉风弄舟:随身携带管制刀具犯法。 姜霏:那给我瓶耗子药。 凉风弄舟:这个可以有,包邮保证三天送到。 姜霏:客服怪…… 他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该愧疚的人是你吧?” 直到此刻,姜霏还不明白为什么范羽泱能这么理直气壮。 直到范羽泱冷冰冰的声音传入耳中。 “陆洱是你的室友,你的好朋友,也是沈一川的朋友。可是他为了维护我,选择不作为,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林普。他以为你们都不知道,所以他可以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内疚。可是你说了之后呢,林普会因为陆洱跟他翻脸,就算他没有,沈一川在你们几个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你这不是在伸张正义,你是在一点一点的把他推远。你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挑明。” 范羽泱像是笃定了姜霏会因为护着沈一川而沉默,就像沈一川为了保护她沉默一样。 她看着姜霏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眼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我知道你会为沈一川考虑的。”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走远,姜霏手脚无力,她恨不得自己没有脑子一热跟着范羽泱从餐厅里跑出来。 这个女的,真是够厉害。 就凭几句话,成功的把她拖到矛盾又尴尬的境地。 就算姜霏再不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沈一川的性格,要是真的被所有人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离他们几个远远的。 林普对陆洱怎么样,姜霏是知道的。 她没有把握林普会不会为了陆洱真的跟沈一川闹翻。 姜霏不愿意把沈一川置于这样的境地。 不说吗? 会不会对陆洱太不公平了? 说吗? 姜霏没有这个勇气和决心,不可否认,她没有彻彻底底的忘记沈一川。 不记得等了多久,沈一川正好经过这里。 犹豫了片刻,沈一川还是走上前去跟她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 姜霏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气。 范羽泱就那么重要吗?他可以为了维护她弃陆洱不顾。 当时如果林普晚了一天,第二天被学校通报批评记过甚至留校察看的可能就是陆洱了。 沈一川见她只是阴森森的盯着自己,忍不住默默鼻子: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姜霏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 “沈一川你王八蛋!我讨厌你!” 说着就推了沈一川一把,一个人跑远了。 沈一川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知道听到姜霏说讨厌他的时候感到很难过。 他跟姜霏闹的更难看的时候,姜霏也没有说过讨厌他。 可是今天,她说出来了。 喜欢的反义词,不正好是讨厌吗? 活了那么多年,沈一川第一次觉得七月的风有点冷。 姜霏一个劲儿的跑回宿舍,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陆洱。 如果她不说,岂不是在袒护范羽泱? 她那么讨厌范羽泱,陆洱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可以隐瞒呢? 可是沈一川……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洱推门进来,打断了姜霏的思绪。 姜霏一把抱住她,陆洱察觉到她有些反常。 “怎么了?” 姜霏经过一番心里斗争,最终还是选择咽下这口恶气。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洱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像是在哄小孩子。 “你的事,我没有帮到忙。” 陆洱轻轻的回抱她: “怎么会呢?如果是你碰到这样的事,我一样也帮不了你。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姜霏的声音闷闷的: “都是林普和祝北南在跑,我特没用。” 陆洱听她这么说,眼睛一转,笑嘻嘻的说: “谁说你没用?祝北南不是因为你才来帮我的吗?” 姜霏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忍不住挠她: “我就知道你不会安慰人,还敢笑话我?!” 两个女孩闹成一团。 经过泄题风波,学校更换了期末的试题,考试如期进行。 陆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考试很顺利。 最后一科考完的下午,陆洱和姜霏约好了出去玩。 她们俩欢欢喜喜的收拾一下,穿上了小裙子,对着镜子美的不得了。 虽然天气热,但是架不住心情好。 姜霏要吃烧烤,要毫无顾忌的撸串,要一边跳舞一边k歌,要去中心广场玩那个巨大的音乐喷泉。 总之很多很多计划,可惜都被楼下的那俩人打乱了。 林普穿着略骚气的浅绿色衬衫,看起来阳光清爽,笑起来不知道引得多少女生啧啧称奇。 祝北南身姿挺拔,虽然外貌不如林普,但是绝对是帅的。 “你们两个是跟屁虫吗?男生嘛,考完之后去熬夜通宵上上网,打打游戏不好吗?” 林普很自然的走到陆洱身边,好像一点儿都没听到姜霏说话一样: “先玩什么?” 陆洱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甩不掉他,于是默认了他们俩的加入。 他们疯了一天,去撸了烤串。 姜霏和陆洱吃的满嘴流油,林普有点小洁癖,刚开始不大愿意吃。 可是架不住陆洱三言两语的安利,也顶不住姜霏的激将法,最后一边嫌弃烧烤店的环境一边吃的比谁都多。 祝北南默默的帮姜霏擦拭烤串的签子,擦的干干净净才递给她。 姜霏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还会装模作样的婉拒,到后来吃的非常开心,都顾不上祝北南一口没吃、全部都递给她。 吃完烤串,姜霏非要去蹦迪。 不过在林普和祝北南的阻止下没有去成。 但是为了满足陆洱和姜霏热舞的愿望,林普带她们去了ktv。 虽然比夜店少了点意思,但是两个女生该疯疯,该闹闹,玩的很尽兴。 从ktv出来已经差不多快十点了。 林普都打算叫车了,陆洱好像没疯够一样,吵吵着要去音乐喷泉。 林普和祝北南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们去了有音乐喷泉的那个广场。 去的早不如赶的巧。 那会儿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陆洱和姜霏手牵着手冲进喷泉里。 祝北南担心她们的衣服被打湿会着凉,林普摆了摆手: “没事,让她们去吧,我们俩不是穿着衬衣呢吗?等会儿脱下来给她们。” 陆洱玩的很开心,林普看着她笑得像孩子一样,自己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直到陆洱接完一个电话,林普看到她扯着嗓子对姜霏喊: “他回来了!” 【小剧场】 凉风弄舟:要放假了你们开心吗? 陆洱:回家看老陆,当然开心了。 姜霏:不用上课不用考试当然开心了。 林普:你不搞事情我当然开心了。 凉风弄舟:(眨眨眼睛)我说过我不搞事情吗? 暑假(一) 林普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满脑子都是陆洱刚刚在喷泉里嚷嚷“他回来了”。 林通竟然回来了! 而且第一个通知的还是陆洱! 林普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 林通回来一趟非常不容易,他应该高兴。 可是眼见着林通和陆洱之间那么无话不说的亲密关系,林普就很难受。 他觉得自己挺差劲的。 做哥哥,林通信任他还不如信任陆洱。 做朋友,陆洱更喜欢跟林通待在一起。 偏偏这两个人都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怪谁。 璟市。 “哎呦,姗姗,能不能不去啊?山高水远的,我也不能跟着去照顾你。” 常妈一边给许墨姗收拾行李箱,一边嘴里嘀嘀咕咕。 许墨姗翻看自己的护照,没把常妈的话听进心里去: “常妈,早就定好的事,你就不要再劝我了。你不希望我跟我妈一起过暑假吗?” 常妈在许家待了很多年,就算许父许母没有跟她说的那么清楚,她也知道许墨姗的父母,关系已经闹的很僵了。 “姗姗,我们要不要提前给你妈打工电话,还有,你爸爸还不知道你要去美国呢。” 许墨姗合上了护照,又拿起桌上的机票: “不用了,爸跟妈都很忙,常妈,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去哪里,不用跟他们报备。” 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她去了哪。 最后一句话,许墨姗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见状,常妈不再多说,只是默默的扣上行李箱。 夏天骄阳似火,外面的阳光刺眼的很,树叶一动不动,连一丝风都没有。 这就是南方的夏天,热,但是很宁静。 恍惚间,思绪就会被拉出很远。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的响着,狭窄的过道挤满了人。 正值暑假,火车上人满为患。 这是林普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坐绿皮火车。 感觉……不怎么样。 旁边的祝北南脑袋一晃一晃的,最终把头靠在了林普的肩膀上。 林普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陆洱,歪着脑袋,身上搭了一件柠檬黄色的衬衣,睡得正香。 坐在她身边的女生也是脑袋一晃一晃,最终靠在了陆洱的肩上。 林普看了看陆洱身边的姜霏,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祝北南,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嫌弃。 这两个人……属电灯泡的? 林普郁闷,伸手要拿桌子上的矿泉水。 可是祝北南跟他个头不相上下,这会儿把他压的死死的,林普伸着手臂却动弹不得。 他挣扎了片刻,正准备放弃的时候,矿泉水已经被递到了他眼前。 林普抬头,是叶璃。 “谢谢。” 轻声道谢之后,林普接过了矿泉水。 叶璃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道谢。 叶璃脸上常年没什么表情。 要不是认识她好几年了,林普估计都不敢接她递过来的水。 因为身高的持平,没有达到合理的身高差,祝北南大概是睡得不舒服,又挪动了几下。 林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肺里气的生疼。 前天晚上,林普一直在措辞要怎么跟许墨姗说,今年不坐她的车回家了。 正纠结的时候,许墨姗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今年暑假要去美国找她妈,所以不会回菱州了,她特地打电话告诉林普一声,还问他要不要帮他订机票。 林普拒绝之后客套两句,挂断电话之后差点就在宿舍后空翻了。 激动过后,林普打电话询问陆洱和叶璃订的是那一班火车,他想跟她们一起回家。 他知道陆洱跟叶璃一起离开学校。 如果说刚刚许墨姗的电话是给了他阳光,他灿烂的不得了,那现在打给陆洱的电话就是在他头上浇了一盆水。 “什么?姜霏也要跟着你回家?为什么?” 陆洱在电话的那一端被他的嗓门震的耳朵疼。 “你喊什么?姜霏爸妈今年暑假都出差公干了,她家里没人,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所以整个暑假都跟我一起。老陆都欢迎呢,你咋咋呼呼的跟放炮一样。” 那一刻,林普的心真的就像被人扔了一串炮仗一样。 好不容易,许墨姗出国了,叶璃暑假一定会在奶茶店打工。 好不容易,暑假出去玩就剩他和陆洱了,哦不对,还有一个林通。 远道而来的林通。 可是林通要学习,他会有自己的时间。 姜霏呢?寄居在陆洱家,又是天生的话痨,爱吃爱玩爱闹。 她还不得时时刻刻缠着陆洱? 算了,电灯泡一个很不爽,两个不嫌多,三个就无所谓了……吗? 怎么可能?! 林普不做点什么缓冲一下局面那他就不是林普了。 所以他今天早上叫车,陆洱和姜霏下楼,大家跟叶璃在火车站会合的时候,祝北南提着行李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姜霏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这是要干嘛。 祝北南笑的很开心: “我今年有一项社会调研,想去林普和陆洱的家乡,林普答应让我住他家里了。” 天地良心,林普真的是出于无奈才会邀请祝北南的! 他原本属意的人选,是沈一川。 暑假(二) 【无需订阅】 大白牙一路跟着,跟着也就罢了,他一路上喋喋不休,沐柒觉得耳边好像有千百只麻雀。“你叫什么名字?”“敢问姑娘芳龄几何?”“你长得这么好看,别老板着脸啊。”“寻常女子哪个不怕妖怪?你居然不怕,你是何门何派的道友?”“你一出手就能伤那豹精,功力深厚啊。”沐柒一忍再忍,最后终于是忍无可忍“你能不能闭嘴?我从来没有求着你帮我寻那豹精,你若不跟着我,我一个人只会更加顺利。”沐柒一脸怒意,却看见这大白牙眼睛骨碌碌的转,仿佛沐柒身后的岩石后边有什么东西。沐柒心领神会。猛地转身,一招击碎岩石,豹精惨叫着滚出来。 沐柒马上就要上前扭住他,大白牙却突然拉住她往身后带,“柒柒小心!”袁无尘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柄长剑打开了向沐柒飞来的银针。豹精趁机会再次逃脱。 袁无尘打掉银针后立刻跑过来查看沐柒“你没事吧?”大白牙看了袁无尘很长时间,最后视线回到沐柒身上,还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走了,下次抓妖记得叫上我,你就算功力再深也敌不过那么狡猾的妖。”走了两步,他又转身冲沐柒大喊“我叫纪长渊。” “纪长渊……”沐柒还没有说什么,袁无尘口中却喃喃自语。不知为何,他从未见过纪长渊,却不由自主的注意他,就像刚才,他也不知为何要与他对视。而且很奇怪,纪长渊眸光深邃,袁无尘竟看不透他分毫。 沐柒见他发愣,又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转身就走。袁无尘这才回神“你没事吧?刚刚太冒失了,你还不清楚豹精有没有什么暗器或者是后招就想控制住他……”沐柒听着他絮絮叨叨,想起自己在他面前像个小女儿一般,不禁懊恼∶她可是冥王,为何要被他一介凡人说教。沐柒打断了袁无尘“你怎么会来这?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袁无尘点点头“我调查过无玥,她跟豹精是半年前开始密切来往的。家里有一次派无玥去一个农家抓一只小妖,没想到小妖狡猾,给无玥下了迷药想吸她的阳气提高修为,豹精救了她。”“我去过妖族,豹精早就叛离妖族了,他不好好修炼想着歪门邪道,估计现在已经入魔了。”袁无尘眉头一皱“他应该不单单是为魔族做事。”沐柒提到那个怪物就眼眸充血“他身上分明就是那个怪物的鬼气,还有他的法术,想必也是来自于蚩雾山,否则凭他区区一只妖几百年的修为,不可能使用那样高阶的法术。” 沐柒抓豹精并不是想杀了他这么简单,她想知道,豹精究竟为血灵王做了什么,能得到他传授法术,豹精一定肩负着很重要的任务。袁无尘也想弄明白,袁无玥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接近袁家,然后将袁家一网打尽?袁无玥不过是个旁家子嗣,根本无法接近袁家的核心力量。到底,袁家有多少蚩雾山的眼线?有多少人已经叛离袁家?袁家传承几百年,家族之庞大常人无法想象,旁支交错复杂,袁无尘很着急,清理门户怕是必不可少了。 沐柒心急,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豹精受重伤,一时半会是不会现身的,现在想弄清楚他们有什么阴谋就只能从袁无玥身上下手,走吧,去盯着袁无玥。” 袁无玥的父母与袁氏本家亲缘关系比较疏远,而她是三年前从湛州来到京师参加祭祖大典的,当时她主动要求留在袁家学习术法,然后就一直跟着袁无尘的妹妹袁无瑕学习,就当是个陪练。袁家子嗣多,其中有不少人都会隔段时间来京师袁家借读修炼。只是有袁无瑕这个袁家大小姐在身边,袁无玥不管多努力也会被盖过风头,且她本就天资平平。 袁无尘和沐柒回到京师,袁无尘要安排沐柒住在袁家,他正在跟管家吩咐时有个女声传过来“二哥”。沐柒循着声音望去,那是个太美丽的女子,身形纤细,窈窕多姿,五官美的像是能工巧匠亲手雕刻一般,美的摄人心魄,带有凌厉的攻击性。 “无瑕。”袁无尘笑意盈盈。袁无瑕缓缓走来“二哥在做什么?”“冥……沐姑娘有事情要在府中住一段时日。”袁无瑕打量了沐柒片刻,“沐姑娘身份不凡,住在这里怕是会引来不少东西,袁家虽经常与那些东西打交道,只是这毕竟是人界,太过明目张胆总归不方便。”沐柒如鲠在喉,她又想到袁无尘曾经的异类之言,心里更不舒服,“袁大小姐说的有理,是我唐突了,告辞。”沐柒乘风而去。 袁无尘有些不悦“无瑕你这是什么意……”袁无瑕看着沐柒远去的背影“二哥难道不清楚袁氏家规?她就算是神,也是来自冥界。”袁无尘眼神突然凌厉,大步上前夺走袁无瑕袖中罗盘“无瑕,她是神袛,以后不可冒犯她,我们的任务,是配合上仙。”袁无瑕卸下刚刚的冷漠,温柔的拿过自己的罗盘“知道了二哥,我自是尊重上仙的。” 袁无尘匆忙离开,他转身之后未曾注意到,自己昔日温婉聪慧的妹妹无瑕,脸上又换上了刚刚冷漠的表情“她一个姑娘家,怎能将天下托而付之?本就该是我袁氏的职责所在……” 沐柒回到冥界,处理了几件大小公务,听了黑白无常和几位阴司判官的工作汇报,忙完了之后才想起袁氏兄妹,“果真是亲兄妹,脑子里都是些执拗的想法。” 本想住在袁家,盯着袁无玥比较方便,但是又生了变故,唯有靠袁无尘一人盯着了。沐柒想起那个美丽清冷却又傲气凌厉的袁无瑕就不太舒服,倒不是怕她,只是这姑娘有些偏激。而且,她是袁无尘最宠爱的妹妹啊,就算相识甚短,就算了解不深,沐柒也知道这对兄妹的感情何其深厚。 袁无尘这个人,镇定而又深不可测,到底是袁家未来的家主。他提起宝贝妹妹无瑕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说起无瑕,眉眼都笑得那么温润。沐柒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些酸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 她想了又想,派人去了一趟湛州,或许,能得到些什么。 京师,袁家。袁无尘负手阖眼沉思,旁边站着的高个少年,正是他的心腹——丁啸。 “无玥小姐最近一年多都常常出入烟花之地,她未曾女扮男装,都是着女装进去青楼。而且每次都直奔老鸨的房间,每次都要许久才出来。她离开青楼不久后,青楼就会有一个或者两个姑娘离开。城中大大小小的秦楼楚馆她几乎全部去过,只是行踪比较隐蔽,也没有人注意到无玥小姐。” 暑假(三) 本想住在袁家,盯着袁无玥比较方便,但是又生了变故,唯有靠袁无尘一人盯着了。沐柒想起那个美丽清冷却又傲气凌厉的袁无瑕就不太舒服,倒不是怕她,只是这姑娘有些偏激。而且,她是袁无尘最宠爱的妹妹啊,就算相识甚短,就算了解不深,沐柒也知道这对兄妹的感情何其深厚。 袁无尘这个人,镇定而又深不可测,到底是袁家未来的家主。他提起宝贝妹妹无瑕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说起无瑕,眉眼都笑得那么温润。沐柒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些酸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 她想了又想,派人去了一趟湛州,或许,能得到些什么。 京师,袁家。袁无尘负手阖眼沉思,旁边站着的高个少年,正是他的心腹——丁啸。 “无玥小姐最近一年多都常常出入烟花之地,她未曾女扮男装,都是着女装进去青楼。而且每次都直奔老鸨的房间,每次都要许久才出来。她离开青楼不久后,青楼就会有一个或者两个姑娘离开。城中大大小小的秦楼楚馆她几乎全部去过,只是行踪比较隐蔽,也没有人注意到无玥小姐。” 袁无尘不太明白,从其中的关联来看,青楼女子的离开必定与袁无玥有关系,只是,这些烟花女子现在都在何处?袁无玥要她们做什么?他马上决定派丁啸细细的查一查那些离开的女子的消息。 袁无瑕进门“二哥,她昨日又见了那豹精一次,鬼鬼祟祟,密谋不轨。”袁无瑕自从知道哥哥调查袁无玥开始,就不顾袁无尘的阻拦,执意跟踪监视袁无玥。她术法高深,经验颇丰,锻炼锻炼她也不是不可以。这么想着,袁无尘没有拒绝。“无瑕,跟着他们一定要小心,那妖道行不浅,又极有可能入魔,连冥王殿下都差点遭他暗算……”“那是冥王太自负,我绝对不会轻视我的对手。”“无瑕……”“二哥无需多言,我这就继续盯着袁无玥。” 一提到沐柒,无瑕就是满满的不屑。袁无尘了解自己的亲妹妹,她心比天高,从来都是主角,怎么会看的惯法术、身份、能力都远胜过她的沐柒呢?尤其,无瑕把袁家看的太重,斩妖除魔,保护人界,一直是袁家的责任。沐柒一心查明父亲死因,一心要灭了血灵王报仇,她的手已经伸到了人界。 很快,丁啸就带回了那些青楼女子的全部信息。厚厚的一摞纸,袁无尘看完之后,脸色大变。他很想通知沐柒他的发现,但是他没有办法跟沐柒联系。 情急之下,袁无尘烧纸祭拜黑白无常。远在冥界的沐柒,一看到幽幽过来冥王殿的黑白无常,马上就猜到了什么。 沐柒来到袁家,袁无尘已经缓和了心神,细细告诉她“我查过了,袁无玥不知做了什么,引得不少烟花女子不知踪迹。我又调查了那些女子,发现……她们都是至纯至阳的人!生辰八字皆为纯阳!”沐柒大惊“纯阳女子?找这种特殊命格的人……怕是为什么阵法做祭吧!” 袁无尘沉思“男为阳,女为阴,一般的阵法会选择全阴或者全阳之人辅助阵法,但是这一次失踪的都是全阳的女子,我还没有见过这种阵法。”“我也未曾见过。也许,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阵法。若真是他出手,怎么会用你我轻易能想到的普通阵法?” “也许根本就不是阵法呢。”又是袁无瑕!“阵法之说只是哥哥和沐姑娘的猜测,我盯了袁无玥这些天,她跟豹精见了三次,我倒觉得,那些纯阳女子都是被豹精吸了精气修炼了。纯阳女子,又是出身青楼,每天与那么多男子苟合,阳气就更重了,沐姑娘难道不知?”袁无尘脸色微变“无瑕,以后不许偷听我与殿下讲话!” 沐柒无心与她计较,“眼下必须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否则不好出手,有劳二位继续盯着袁无玥,我现在就去查查是什么阵法。”说罢又幻出法门离去。 沐柒回到冥王殿,开始细细查看冥王殿的所有阵法图,她的直觉就是:豹精一定听命于血灵王,在为他布阵,想助他冲破蚩雾山的封邪法阵。 查了许久都没有任何线索。此时小鬼来报:“殿下,派去湛州的人有消息了。” 袁无尘正站在窗边,想什么事情,突然,一道光柱显现在他面前。隔空传音?他靠近,听完光柱里的声音后,眉头狠狠的一皱:沐柒要收网了! 他立刻叫了丁啸,准备动手。袁无瑕看着二哥不对劲,死活要跟着袁无尘,甩也甩不开。 城外,一大片茂密的树林,幽幽的几乎不见阳光,仿佛能掩盖住世间所有的秘密。 袁无玥等候多时,豹精来了。“厉炽,今天这两个人一走,我们就凑够七七四十九个人了,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以后都不用分开。”豹精的眼神永远是那么冷漠“是啊,你真聪明,真的找到了四十九个纯阳女子。” 突然,一道光劈开了紧紧相拥的两人!“袁无玥,你身为袁氏后人,竟然与妖勾结,还做出这等不轨之事,不知羞耻!”袁无瑕从天而降,俊俏的小脸满满的都是怒气。 袁无玥平时就忍够了她,现在有厉炽在身边,袁无瑕孤身一人,她早就不想忍了“住口,牙尖嘴利,我是你堂姐,目无长幼,你算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会投胎生在袁家本家了吗?是,我是旁家出身,是不如你袁大小姐高贵,但是我告诉你,大家都姓袁,你没资格教训我!” 说罢袁无玥就对袁无瑕出手,但是袁无瑕明显强于袁无玥,不过几个来回,就已经打的袁无玥节节败退。“厉炽,你还等什么,抓住她,她从小学术法,修为比一般的妖要高,吸了她的精气,让她不得好死!”袁无玥已经输红了眼。 厉炽一步步逼近袁无瑕,袁无瑕巴不得他来,她会使出毕生所学抓住豹精,让哥哥和所有人都看看,她袁无瑕,就是比那个冥王强! 暑假(四) 【无需订阅,等我回来~】 沐柒盯着袁无玥“不止是她,袁标那个老东西,也可以被除名了。”袁无瑕受了轻伤,听到沐柒的话有些激动“我们袁家的事自己处理,沐姑娘一个外人,实在是不好说什么,直呼我三堂叔的名讳不太好。” 沐柒一脸平静,盯着袁无瑕“如果你那个三堂叔与官府甚至是妖勾结呢?你也无所谓?袁大小姐不是最看重袁家家规吗?我以为,你会大义灭亲的。” 闻此,袁无尘和袁无瑕都一脸不敢相信,沐柒自顾自的说着:“袁标与湛州知府狼狈为奸,不顾天意,帮那知府给他的政敌和上级官下咒画符,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他帮知府扫平障碍,知府保他财路不断,他的那点术法早就不够他奢靡虚荣了,袁家本家在京城受人尊重,实业颇多,他在湛州的日子早就不好过了。袁标在湛州抓了好多女子,知府知道是他做的,根本不会管。那些女子,或卖到更远的地方去做妾做妓女,或送给知府或者其他大官做礼物玩弄,甚至,还有不少妖慕名去湛州寻他,要买女子,或祭阵法,或吸阳气,那个老东西,不止不配为袁家人,他根本就不配为人!” 袁无瑕听着沐柒一桩桩一件件的陈述着自己三堂叔的恶状,气得发抖,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狠狠甩了一耳光。原来,自己刚刚维护的长辈,竟是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想到自己刚刚那么维护袁标,袁无瑕狠狠的闭上了眼睛,笑话!天大的笑话! 袁无尘心里翻江倒海,恨不能此刻就飞到湛州将袁标大卸八块。这样污心肝的东西,简直脏了袁家的姓。远在湛州的百姓,该是恨死袁家人了吧。 袁无玥听着沐柒这么侮辱自己的父亲,脸色比锅底还难看:“住口!贪财,害命,你们以为这些是我爹的本意吗?要不是走投无路,我爹怎么会这么做?京师袁家,家大业大,享受着四方朝拜和荣华富贵,我们一家呢?我们远在湛州,过的还不如他们的下人!我家祖上也算是袁家的本族了,四代之后就不把我们算入本家,我们名义上是派到湛州,广撒袁家支脉,实际上不就是被发配到湛州吗?” 袁无尘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更冷。“你们如何吃苦了?吃糠咽菜还是食不果腹?湛州袁府是何等的奢华?你以为京城什么消息都没有吗?你觉得你们远在湛州,本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吗?一房成家之后听从本家安排,离开京城镇守各地,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况且离了京师,挂的依然是袁家的名号,谁没有把你们当袁家人看?” 袁无玥如鲠在喉,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根本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袁无尘。 沐柒对他们的家事没什么兴趣,她抬手掐诀。她想抓厉炽! 单纯的论法术,厉炽根本不是沐柒的对手,很快就被沐柒困住,无处可逃。 袁无玥眼见厉炽被抓,又慌又乱,在袁无瑕诧异的目光中向沐柒跪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是我求求你了,放了厉炽吧,他抓了那么多纯阳女子都是为了我,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从娘胎里出来就身体虚弱,他是妖我是人,我们若是想长相厮守只能逆天而为,他都是为了帮我炼丹才害人的!” 沐柒看着刚刚还无比嚣张的袁无玥,此刻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跪在她面前求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沐柒纵有千般不忍,也想让袁无玥认清厉炽的真面目。 “你就这么肯定他抓纯阳女子是为了炼丹吗?就算是炼丹他是真的为了你吗?” 沐柒此刻想杀厉炽的心更深一层,因为他无耻的利用了袁无玥的一片真心,他在利用感情。 沐柒最厌恶利用感情的人! 本以为袁无玥会醍醐灌顶,会反应过来厉炽在利用她,谁知袁无玥一片情深。 “我相信他,他一定是为了我,当初我抓妖遇到危险,是他救了我,他对我是有感情的!” “你怎么会这么蠢?他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一个妖,还是差点入魔的妖怎么会对你有什么感情?”袁无瑕怒不可遏,愤怒的喊到。 沐柒冷冷的说到“救你也许是偶然,不过利用你的算盘,他可是一早就打好了。袁无玥,你知不知道,他跟你爹娘早就认识了,还从你爹手里买了几个纯阳女子。” “什么?”袁无玥的震惊不是装出来的。 “你又知不知道,就连你来京城这件事,也是他,一力劝说你父亲甚至是威胁你父亲,你才来到京师的?” “为何要她来京师?”袁无尘不知道沐柒派人去了湛州,他现在对这件事的了解远不及沐柒。 “因为袁标手里已经没有纯阳女子了,湛州地处西南,正对堎方位,背祭耿星,极阴极寒,天时地利都决定了湛州本土根本没有纯阳女子,就连之前卖给厉炽的都是抓的过路人。厉炽知道指望不上袁标,就把主意打到了京师。自古以来,京城的位置都是绝对的主阳,又是天子脚下,而且人口众多。但是,有京师本家在,厉炽如果亲自动手就一定会暴露,袁家不会放任他作乱,所以,只能由不会引袁家注意的人做这件事。” 袁无玥听到这里,已经是要站不住了,清秀的脸变得苍白。 沐柒看了看她,继续说了下去“袁标夫妻不可能弃湛州长住京城,袁无玥是最好的人选。她既是袁家人,又不是本家,不会引人注意。但是,袁标夫妻不可能让女儿深陷危险之中,厉炽骗了袁标,他说袁无玥去京城只会让她帮忙看看方位,不会要求她做别的,之后又威胁袁标,如果不想办法让袁无玥留在京城,就把他的脏事全部告诉京城袁家。后来为了安抚袁标夫妻,他没有马上出现在袁无玥面前,而是在一年多之后找机会救她,取得了她的信任。当然,没有马上让袁无玥帮忙抓人也是为了她能在袁家隐藏。” 某人 沈一川收拾好行李,送范羽泱离开学校之后赶往机场。 他送范羽泱去车站的时候,两个人全程沉默。 昨天他拒绝了林普的邀请,当他得知姜霏也会去菱州的时候。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姜霏,甚至是对待林普和陆洱。 他明明无数次告诉自己,是林普亲手揪出了老卓,他们不会知道范羽泱策划了这些,仅仅是因为嫉妒就去陷害陆洱。 可是愧疚还是在他心底深处疯狂的蔓延。 越是珍视的东西人们就会越谨慎。 谨慎到最后,连隐瞒都成了一种罪过。 所以沈一川拒绝了,他需要时间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他的脑子一片混沌。 所以林普才会去找祝北南。 祝北南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就应了下来。 叶璃在火车站看到祝北南的时候还有瞬间的惊讶,不过她很快黑了脸。 “怎么是你?” 祝北南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陆洱的好朋友怎么会认识自己。 他不记得见过这个冷冰冰的女生啊? 叶璃见他还没有想起来,好心提醒他: “指路。” 祝北南一下子想起来了。 跨年夜!这个女生曾经冒雪到他们学校。 当时她向祝北南问路,要去女生宿舍。祝北南脑回路一抽,以为她是来寻仇的呢,顺手指了一个反方向给她! 尴尬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 祝北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嘿嘿”笑笑,把这事儿给翻篇。 到菱州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陆洱看到了等在出站口的老陆,她蹦起来挥手: “老陆!” 林普也看到了出站口的林妈,不过没有像陆洱脚下踩了弹簧一样,而是略带嫌弃的说: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接的……” 叶璃则是拉了拉陆洱的衣袖: “我先走了,明天找你。” 陆洱一把拉住她:“着什么急啊?你现在回家?” 叶璃摇头:“她这两天在家,我直接去店里,等她走了我再回去拿东西,直接搬到店里住。” 陆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璃就背着包、拖着行李箱去挤公交了。 陆洱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又清瘦了很多。 姜霏已经先一步跑到老陆面前了。 一番俏皮的自我介绍惹得老陆高兴的不得了。 林普也跟陆叔打了招呼,眼瞅着就要去人家家里吃晚饭了,结果被林妈揪回来: “你个臭小子着什么急!没看见人家陆洱也刚回来吗?还带了同学,让你陆叔歇歇,过两天再去!你弟回来了,家里等着你呢。” 林普不情不愿的被林妈拉着,母子俩和祝北南一起坐出租车离开了。 陆洱和姜霏跟着老陆回了陆家。 老陆早听陆洱说要带同学回家,晚饭准备的很丰盛。 一餐饭下来,姜霏除了吃就是夸老陆的手艺,满足的不得了。 第二天,叶璃果然先跟陆洱通了电话。 陆洱带着姜霏去“妹妹的大草莓”找她。 叶璃是真的没有回去,昨天直接就住到店里来了。 她每年寒暑假都在这里打工,老板很信任她,每次都很放心的把店交给叶璃。 陆洱听叶璃说过,“妹妹的大草莓”的老板是一个单亲妈妈。 早年丧夫,一直没有再婚,后来开了这家店独自扶养女儿。 没想到几年前她女儿也生病去世。 女老板几次自杀未遂之后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把店交给了叶璃,自己背上背包开始旅行。 仿佛苦行僧一样的旅程能减缓她的痛苦。 陆洱一边感叹着别人的苦泪,一边为叶璃担心。 到现在为止,她跟她妈的关系也没能缓和。 母女二人,像陌生人一样。 叶璃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为什么非要跟她和好?也没必要像仇人一样,做陌生人不是最好吗?” 小姐妹们没有交心太久,因为林普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简直就是狂轰滥炸。 陆洱忍无可忍之下接了电话,告诉他们地址,几个男生屁颠屁颠的跟过来。 “好啊你们几个,喝东西不叫我们?良心过得去吗?” 陆洱狠狠的咬了一下吸管: “我告诉你地址才是良心上过不去呢!” 祝北南脸皮特厚的凑过来问姜霏: “你喝的是什么?看着挺好看的。” 姜霏翻了个白眼: “就是普通的奶茶!叶璃,给他做一杯,没话找话都找的这么没诚意!” 玻璃门又被推开,陆洱抬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通!” 林通穿着天蓝色的短袖,头发剪短了,看起来清爽了很多。 “好久不见。” 陆洱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笑的眉眼弯弯: “美国的牛奶是不是很好喝?你已经快比某人高了。” 林通笑而不语,“某人”气急败坏的蹦起来: “我还会再长的!” 姜霏没有见过林通,所以陆洱介绍他们简单认识了一下。 林普心里郁闷,跟叶璃点了好几杯喝的。 叶璃埋头做,嘴里还不忘报账单: “点了这么多都要付钱的。” 祝北南看了一眼水单,林普点的几种饮料都不便宜,顿时有些心疼: “这不是你家店吗?” 叶璃罕见的抬头,脸上带了几分怒意: “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店老板还要靠这家店生活,你是来白吃白喝的吗?” 祝北南顿时非常窘迫,他没想白吃白喝啊…… 只不过误以为这家店是她的而已。 可能是因为他坑过叶璃一次,让人家在大雪里多走了好一段路,所以祝北南是有点怵她的。 叶璃伸手把一杯饮品推到祝北南面前,是他点的橙子味的星冰乐。 祝北南不敢吭声,埋头喝了一大口。 很浓的橙子味,冰沙打的很碎,奶油也很绵密浓稠。 祝北南是不爱喝这种小女生的饮品的,但是他觉得还挺好喝。 没想到这叶璃不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一说话凶巴巴的,手艺倒是挺好。 姜霏这才第二天到菱州,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接下来从哪里吃哪里玩。 陆洱吃了一勺冰淇淋,嘴里是绵密的奶油冰沙: “这两天吗?某人要过生日呢。” 【小剧场】 凉风弄舟:呦?谁要过生日? 林普:莫装了,你不知道谁过生日? 凉风弄舟:意思意思而已,说吧,需要我准备什么惊喜? 林普:不要搞事情,我老老实实过一个生日行吗? 凉风弄舟:哥我是写小说的,不是记日记的。你老老实实过生日,人家看什么呀? 十八岁 别人的十八岁生日是怎么过的,陆洱不知道。 但是林普大爷的十八岁生日,不可能过的平淡。 事实上,他的每一个生日都不算平淡。 今年陆洱还不清楚林普打算怎么过。 林普自己也没什么主意。 回家的路上,林普一直在想,可是想不到什么新鲜的点子。 他破天荒的去问林通。 林通的表现一如往常,沉默寡言: “你的生日,过来问我?你确定吗?” 林普转念一想,确实,按照林通的思路,说不定就是去酒店吃一顿大餐,去科技馆体验一下最新的技术,去天文馆观看最新的研究成果。 回到家,林普迫不及待的换鞋去问林妈: “老妈,今年怎么过呀?” 林妈看购物频道看的正带劲,茶几上摆了好几盘水果。 “什么怎么过呀?这不是才七月?离过年还早呀。” 林普满头黑线。 敢情亲妈这是把亲儿子的生日给忘了? “大后天是他生日。” 林通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吃了一颗草莓,提醒了林妈一句。 林妈这才从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女主持的推销中回过神来: “对的呀,你的十七岁生日得好好过……” “妈,我属鸡。” “我知道的呀,不管属什么,十七岁啊,花一样的年纪,得好好过的呀……” “属牛鸡是九三年生的,阿姨。” 祝北南都看不下去了,觍着脸打断林妈的话。 林妈愣了两秒: “我知道我儿子是九三年生的,我哪一年生的他我还会记错吗?你们太小看我了……” 祝北南无力的摇摇头,略带同情的看了一眼林普。 林普无奈的扶额,亲妈就是不懂亲儿子在想什么你说怎么办…… “妈,他今年十八。” 最后直接说出这句话的,还是林通。 客厅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林通若无其事的吃草莓。 林妈好像石化了一样。 “嘿……嘿嘿,对哦,属鸡,九三年生,今年就是十八岁……我,我怎么会记错了呢?” 林妈觉得傻乐能化解此刻的尴尬,可是……更尴尬了是怎么回事? “妈,人家说一孕傻三年,你是傻了六个三年吗?” 林普有些无奈的说。 不是他想吐槽,是林妈不但忘记了自己亲儿子的生日,还忘记了自己亲儿子的出生年月。 林妈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 “臭小子闭嘴!说谁傻呢?” 林妈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现在只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那个,不是说要怎么过吗?妈是这样想的,咱们去订个酒店,请你的好朋友一起吃大餐,然后你们想去ktv唱歌,或者来家里开派对都可以。你觉得怎么样?” 林普拍拍手手: “妈,不得不说你的主意真的是……” “特别棒特别好对不对?” 林妈一脸期待,好像刚刚忘记林普生日这回事没发生一样。 “非常土。” 林普的毒舌,哪怕是面对亲妈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林妈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回沙发里,两手一摊: “我土?行行行,好好好。你们年轻人自己有想法,我不干涉,你自己想想怎么过,我无条件支持行不行?” 林普一听,眼睛亮的都要赛过灯泡了: “真的?那我去酒吧呢?夜店呢?” “敢?我打断你的腿!” 林妈随口一说,她知道林普不会真的想去这些地方。 林普也确实对这些地方没兴趣,一群男男女女把酒当水喝,然后莫名其妙的乱喊乱抖,有什么好看的? 他不过是想试探试探林妈而已。 “儿大不由娘,除了这些不能去的地方,其他的花样随你怎么想都可以,反正你爸也不在家。” 就这样,十八岁生日的过法就全权交到了林普手里。 林普美的不行,拉着祝北南两个人就开始想花样。 美国,洛杉矶。 许墨姗翻来覆去睡不着,按亮手机,不过才凌晨四点。 在床上折腾了很久,她还是起床下楼。 楼下一片漆黑,许母还没有回来。 正值七月份,许墨姗心里冷冷的。 她把一楼所有的灯全部打开,顿时,整个屋子亮如白昼。 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把灯关掉了。 她怕妈妈回来不高兴。 许墨姗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刚喝下第一口,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遥控院门被打开了。 车灯照进来,一直到门口停下。 许墨姗认识红色的跑车,是她妈妈的。 可是许母却是从副驾驶上下来的。 从驾驶座下来的,是一个金发的白人。 两个人下车之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屋子里虽然拉紧了窗帘,但是许墨姗偷偷打开了窗户,趴在缝隙上听他们说话。 许墨姗的眼泪,一瞬间喷涌而出,一滴滴的落在她的真丝睡衣上。 【小剧场】 凉风弄舟: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人提醒你妈都没想起来,好不容易想起来了还记错了!你是捡的吗? 林普:闭嘴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谁是捡的?我可是我妈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心头肉! 林妈:生下来的时候整整八斤重,我没有这么大一坨心头肉。 林普:看到没,我妈都说了,我是生的,才不是捡的! 许墨姗:我是捡的,我才是捡来的…… 林普:让你胡说,惹人家伤心了吧? 凉风弄舟:(举手投降)我的错我的错。 林普:哄哄呀,加点戏什么的。 凉风弄舟:戏是有的,不过小姗姗,后面你得受虐啊。 特别的礼物 虽然多多少少知道爸爸妈妈感情不好,可是亲眼目睹自己的妈妈跟另一个男人这么奔放的对话和动作,许墨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大家眼中名门闺秀的妈妈。 她愣在原地,直到那金发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许母推门进来,按亮了客厅的水晶吊灯。 许墨姗穿着睡衣,拿着水杯,站在客厅角落里。 许母的脸一下子黑下来: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这里干嘛?” 许墨姗晃了晃手里的水杯: “渴了,下来喝水。” 许母没再多说,解下了手上夸张的手链和戒指。 许墨姗默默的放下水杯,准备回房间。 “姗姗。” 许母突然叫住准备上楼的许墨姗。 “妈,挺晚的了,我好困,有事明天再说吧。” 许墨姗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她背对着许母,不肯转身。 “姗姗,妈妈留在美国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待在这里,妈没办法照顾你,还会因为你分心,所以你玩两天就自己回国吧。” 许墨姗低头,有晶莹剔透的东西滑过脸庞: “我知道了,妈妈晚安。” 许墨姗匆匆上楼,却没有进房间,而是蹲在拐角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很快,她就听到了许母刻意压低的声音,她在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什么我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让姗姗来美国的?你是故意的吗?我们不是约好了分开回家的吗?今年的六月到十二月不是应该你看着她?她一个人跑到洛杉矶,现在住在我这里!你赶紧给她打电话催她回国!我有我自己的事情。你别忘了,她跟你的姓,姓许!” 许墨姗再也忍不住,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又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那个晚上,她哭湿了一整个枕套。 菱州,老旧的小区。 姜霏和陆洱父女一起吃早餐。 陆洱刚刚接到了林普的电话,告诉她他的生日会怎么过。 陆洱全程嫌弃脸,不时发出一两句疑问: “你确定吗?我们自己做?不怕饿死吗?” “你确定吗?我们自己搞?不怕搞砸吗?” “你要脸吗?还特别的礼物,信不信我锤你啊?” 唠唠叨叨半个小时,陆洱嘟嘟囔囔的挂断了电话。 姜霏很好奇:“林普吗?他的生日到底怎么过啊?” 陆洱把电话的内容告诉她。 这哥们儿特别不怕折腾的在城乡结合部租了一栋别墅,是专门出租用来开轰趴的。 他花钱租了下来,他、林通、祝北南、陆洱、姜霏、叶璃,总共就这么些人,今年不请外人,就他们几个,自己准备吃的,自己准备装饰,一切都自己动手搞。 林普特地告诉陆洱,今年他要特殊的礼物。 陆洱忍不住翻白眼。 什么特别的礼物?有不就行了?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陆洱是打算好好给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的。 毕竟十八岁跟别的生日不一样。 吃过饭之后,陆洱家的门被敲响。 是祝北南。 “你怎么来了?”姜霏有些诧异,没想到祝北南会找到陆洱家。 祝北南背了黑色的背包,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那个,我要做我的社会调研,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陆洱心领神会,现在再看不出来祝北南对姜霏的想法怕不是瞎子就是傻子。 可惜姜霏就像脑袋里少根筋一样,傻乎乎的问: “你做你的社会调研,为什么要我一起?我还得陪着陆洱呢。” 陆洱是个热心的人,尤其喜欢成人之美。 祝北南明显脸皮不够厚,她不介意帮帮他。 “那个,霏霏你跟他一起吧,我要给林普准备礼物。他非要特别的礼物,我肯定得花时间花心思准备。正好祝学长去做社会调研,你正好跟着他,也可以看一看菱州,了解一下。” 姜霏就在愣神的情况下,被陆洱推出了家门。 送走姜霏,陆洱便开始着手准备她的礼物。 祝北南社会调研的选题是调查菱州中小学的教育现状和未来发展方向。 所以姜霏跟着他跑了好几所学校。 凭着学生证,调研进行的还算顺利。 另一边,林普和林通大肆采购,准备了新鲜的食材,还专门叫车送到了别墅。 陆洱在家里翻箱倒柜,为了林普的生日礼物忙活。 她觉得自己的点子绝妙,但是做起来却有些麻烦。 不过陆洱并不打算放弃,她知道林普会喜欢这件礼物。 就在陆洱忙活的时候,她接到了叶璃的电话。 “你在哪?” “我吗?我在家里,准备出门呢。” “你现在有事?” “嗯,在给林普准备礼物。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好?叶璃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叶璃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我没事,你忙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陆洱还没来得及多问什么,叶璃已经匆匆挂断了。 陆洱并没有多想,她为了准备礼物,现在着急的很。 天渐渐黑了下来,祝北南要请姜霏吃饭。 姜霏像模像样的拒绝两句,忙不迭的跟着就去了。 祝北南指了指火锅店,姜霏摇头拒绝。 他又指了指烤肉店,姜霏还是摇头。 往前走两步,这是一家寿司店。 姜霏看都没看一样,抬脚从门口走过去。 最后……姜霏带着祝北南坐在了大排档里。 门口的烧烤噼里啪啦的冒火,烤肉串的香味直往鼻子里窜。 姜霏盯着沾了孜然和辣椒的肉串,口水都要打湿下巴了。 祝北南看着她盯着烤肉眼冒绿光,觉得特别好笑。 很快,一盘又一盘的烧烤端了上来。 虎皮青椒,烤羊肉串,烤牛板筋,麻辣脆骨,生烤花菜,还有烤香肠烤面筋,都是她喜欢吃的。 姜霏没想到她就跟祝北南吃了一次烧烤,他竟然对她的口味这么了解。 这次陆洱不在,姜霏老老实实的吃串,没有要啤酒。 “今天,谢谢你陪我。” 祝北南以茶代酒,举着一次性水杯,看起来有点好笑。 “小事小事,陪着你是顺便,我自己不是也玩了吗?” 姜霏没当回儿事,她现在眼里心里只有烤串。 这个味儿啊,真是要了命了! 【小剧场】 凉风弄舟:烧烤好吃吗? 姜霏:好吃好吃。 凉风弄舟:祝北南好吗? 姜霏:好好好。 凉风弄舟:想谈恋爱吗? 姜霏:爱上肉串子吗?我愿意。 凉风弄舟:你是肉串子杀手,肉串子说它不想爱你。 他(她)不会知道 “对了,你是因为认识林普才专门想到菱州来做调研报告吗?” 姜霏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问一句。 祝北南摇头: “当然不是,我之前很早就想来菱州了。” “为什么?要不是有陆洱在,我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小城。” “她是农大的学生,特别喜欢研究茶。她最喜欢的地方,是茶山。” 姜霏狂暴的吃肉动作慢了下来,视线又一次聚焦到祝北南脸上。 过去了这么久,她还能从祝北南脸上看出伤感。 也许,是曾经喜欢的太久、太深了吧。 姜霏的脑子没有被烧烤塞住,她知道祝北南口中的“她”,指的是祝北南的初恋。 “菱州产茶,而且茶树的质量很好。我们早早就约定要来菱州看一看。” 姜霏吃掉铁签上最后一颗肉,祝北南递给她纸巾,她顺手就接了过来: “可是,你们已经分开了,正常人,不是会避开之前两个人约定的地方吗?” 姜霏说出这种话不是没脑子,而是因为跟祝北南太熟了。 姜霏不忍心见他一直沉浸在对那个女孩的留恋中。 “做了很多攻略,早早的就开始搜集资料。本来是不想到这儿来的,但是仔细想想,躲着才是代表没有放下吧。既然不在乎了,来看看又能怎么样?” 姜霏一直都知道祝北南是个感性的人,所以她不再多说。 回到陆洱家里已经是晚上快九点钟了。 姜霏跑了一天,特别累,换了鞋就打算去洗澡。 不过陆洱没打算让她这么混过去。 她刚刚给林通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帮个忙。 这会儿突然闲下来,正好八卦八卦。 “怎么个意思啊?祝学长是想做家属养活我们整个宿舍吗?以后什么光棍节啊生日啊七夕啊,是不是就不用跟我凑着过了?” 姜霏白了她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是你自己准备礼物不肯去的,不然他还能拦着你不让你去?” 姜霏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陆洱倚着门跟她说话: “我认真的,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啊?” “想太多了,人家元旦才刚刚经历了分手,你以为搭积木吗?哪有这么快就废墟重建的?我们俩是兄弟,他如果不瞎就不会看上我。” 陆洱撇了撇嘴,知道该结束这个话题。 姜霏这个态度……陆洱有些心疼祝北南。 这条路不好走啊,起码姜霏不太愿意提及。 说实话,陆洱还是很期待姜霏和祝北南的。 虽然知道姜霏依然喜欢着沈一川,可是沈一川对范羽泱痴心一片,陆洱知道姜霏因为沈一川不知道伤了多少次心。 两个小姐妹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一头扎进梦乡。 这一夜,陆洱睡得很香。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扎着小辫子小女孩,还有一个活泼又聪明的小男孩。 小女孩把自己的棒棒糖递给小男孩,小男孩一个没接住,棒棒糖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小女孩哭的很伤心,嘴里喊着再也不要理小男孩。 小男孩撅嘴,嘴里嚷嚷着要跟别的小女孩一起玩,然后转身就跑远了。 小女孩蹲在地上哭,一直到陆洱睡醒了,也不见小男孩的踪影。 陆洱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又想起了那个梦,嘴里嘟嘟囔囔。 林普是晚上过生日的,中午还是在家里。 林妈请了亲戚朋友过来,算是比较正式的家庭聚餐。 姜霏还是出门跟祝北南会合,他的调研比较繁琐,需要处理的细节部分实在太多。 林家很热闹,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赶了过来,全家人一起给林普庆祝生日。 林普心不在焉,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天黑,然后赶到别墅里狂欢。 吃过午饭,送走了亲戚朋友,林普难得细心一回,一个人在餐厅整理要带过去的饮料。 客厅的电话响起,林普无暇顾及,只听见林妈朝楼上喊了一声“林通,电话。” 等到林普收拾的差不多了,走进客厅的时候,林通已经换鞋要出门了。 “你去哪?不跟我一起去别墅吗?” 林通低声说: “我现在有事,晚点自己过去,你先走。” 说罢便匆匆出门。 林妈收拾着碗筷: “林普,你不用管他,刚刚陆洱打电话过来,他接了电话就出门了,肯定是有事情。” “刚刚的电话是陆洱打过来的?” 林普转身大声询问。 林妈被他吓了一跳: “是呀,是陆洱打来的,怎么了你?陆洱打电话来很奇怪吗?” 林普刚刚炽热的心,好像一下子被降温了。 他还不肯死心的追问: “妈,刚刚陆洱是要找林通的吗?” “是呀,我接的电话。她第一句就是林通,我才叫林通下来的。” 外面的阳光很好,落在一米八几的林普身上。 高大挺拔的男孩子迎着光,下巴和鼻子浑然天成,好看的不得了。 林妈仔细一看才恍然发觉: 她的大儿子,好像昨天还因为闯祸被他爸爸惩罚的小男孩,忽然之间就长大了。 而且还这么好看,林妈不由得感叹自己家的基因。 幸好两个儿子都随妈不随爸,连她这个当妈的都觉得自己两个儿子帅的人神共愤的,那她两个儿子是真的不知道得有多好看呢。 只是被阳光笼罩的林普,此刻好像并不是很温暖,他看起来有些低落。 后面不知道林妈又说了什么,林普匆匆应付几句,踏着沉重的步伐上楼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可是她打电话到家里来,叫走的却是林通。 她跟林通真的就这么要好吗? 好到仿佛他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插进他们俩之间。 是啊,他什么都没有对陆洱说过,陆洱怎么会知道现在他有多难过呢? 陆洱不会知道,这个男孩子在自己十八岁生日这一天,多希望她打来的每一个电话都是找他,每一句话都是对他说的。 当然,林普也不会知道,在他十八岁生日这一天,那个认识了十三年的女孩子,跑前跑后忙活了两天,为了给他准备一份特殊的礼物,为了给他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小剧场】 林普:我并不贪心,只是稍微比现在重要一点点就够了,在她心里。 陆洱:我并不奢求,只是在他未来和别的女生相依偎着翻相册的时候还有想起有一个我就足够了。 林通:我并不多事,上帝视角开的再广,自己的感情自己争取,我不会多说什么。月老和丘比特总是多余的。 凉风弄舟:我的错我的锅,把上帝视角交给一个最不爱管闲事的人,浪费了…… 发烧和肺炎 陆洱约林通在他们两家的岔路口碰面。 陆洱早早的等在那里,阳光从树叶中透过,斑驳的落在地上,陆洱很喜欢看这样的树影,好像这树影中编织了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 林通快步走过来:“等很久了吗?” 陆洱摇头:“没有,刚过来,东西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保存不是很高,时间充足的话应该可以复原。” 林通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 陆洱看着照片,脸上露出笑容。 “我跟你一起吧,如果需要用到计算机修复的话,我可以帮忙,可能会更快一点。” 陆洱点点头,正准备道谢,挎包里的手机突然疯响。 “喂?阿姨?!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叶璃吗?她没有跟我在一起。喂!阿姨!你怎么了阿姨?听得到吗?阿姨!阿姨!” 陆洱挂断电话,急匆匆说了一句“叶璃妈妈好像出事了!” 说罢转身就跑,林通下意识的紧跟着她。 虽然叶璃并不常回家,但是陆洱知道那个地方,菱州有名的高档住宅区,价格不比许墨姗和林普家差多少。 一路上,陆洱给叶璃打了很多电话,可是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怎么也打不通。 来到叶璃家,气派的别墅大门紧闭,任陆洱怎么敲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刚刚叶璃妈妈跟她通电话的时候,声音非常虚弱,电话没打完,那边就没了声音。 陆洱急得团团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疯狂的敲门。 林通比她冷静,眼见着没有人开门,他马上就问陆洱: “你带身份证了吗?” 陆洱点头,虽然她并不知道身份证跟叶璃妈妈有什么关系。 林通抓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门卫室。 林通用最快的速度把情况跟保安说了一遍。 “我们有身份证,放在你这里或者你用身份证做登记,无论如何请先帮我们找开锁公司来开门,a08的户主很有可能出现了意外!” 保安一时拿不定主意,打了个电话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这才又打电话喊来了开锁公司。 别墅的大门终于被打开,陆洱和林通第一个冲进去。 富丽堂皇的客厅里,空调开的很低,叶璃的妈妈穿着睡衣,昏倒在沙发上。 沙发旁边的地板上,应该是叶璃妈妈的手机。 她浑身滚烫,怎么都叫不醒。 林通拨打了急救电话。 叶璃妈妈被送进医院,因为联系不上叶璃,陆洱执意跟着上了救护车。 林通只能陪着她。 叶璃妈妈烧的很厉害,足足有三十九度五,还引发了并发性肺炎。 医生打了退烧针,把人送进了呼吸科病房观察情况。 她还没有醒。 陆洱一直在打叶璃的电话,打了几十个,一个都没能打通。 送进病房半小时之后,叶璃妈妈醒了。 “阿姨,你怎么样了?” 陆洱趴在床边,看着发丝凌乱、神色憔悴的叶璃妈妈,突然觉得很心酸。 她只有叶璃一个女儿,可是生病直到晕倒,都没有人陪在她身边。 “还好,多谢你……送我到,医院来。” 她很虚弱,声音都是轻轻的。 “叶璃呢?” 陆洱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叶璃至今都联系不上,也不想打击正在病中的人。 “阿姨,已经联系上叶璃了,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忙,忙完了就会过来,你再等一等。” 躺在床上的叶芮,自嘲的笑了起来: “哪怕是我现在办葬礼,她也不会来看一眼吧。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她恨我。” 陆洱于心不忍: “不会的阿姨,你们是亲母女,没有什么仇什么怨是血缘跨不过去的。” “孩子,无论怎样,你要相信,我是爱她的,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陆洱已经忍不住鼻头泛酸: “阿姨,我相信你,误会是需要自己去解开的。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不跟叶璃说清楚?她不是小孩子了。” 陆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叶芮并不像叶璃说的那么冷漠无情。 相反,她觉得叶芮温和而且亲切,她不知道这对母女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叶芮清醒没多久,因为高烧和肺炎的反复折腾,她又昏睡过去。 陆洱试图联系叶璃没有结果之后,拿起了自己的挎包。 “林通,叶璃妈妈就交给你了,拜托你帮忙照顾她,我现在去找叶璃,一定要让她到医院来。” 林通不放心她: “你知道去哪找她吗?还是你在医院吧,把她常去的地方告诉我,我去找。” 陆洱摇头,她太了解叶璃了。 “你说不动她,我去就行了。麻烦你了,现在你应该跟着林普去那边吧?” 陆洱猜的没错,林普在家里等了很久,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 林妈在客厅里催他: “林普,你不是说要提前去那边吗?不是要早做准备?你东西都堆在客厅,怎么还不出发呀?” 林普抓过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 “不去了不去了!反正也没人注意到我!” 林妈奇怪的嘟囔: “好好的抽什么风呢?” 正好这个时候,祝北南和姜霏来了。 “阿姨好,我是林普和陆洱的同学。” 姜霏是个自来熟,连忙跟林妈打招呼。 “好好好,哎你们是来跟林普一起去别墅的吗?” 祝北南面色诧异: “他还没过去吗?不是说三点就先过去吗?我是回来放背包和调研资料的,我们打算自己去的。” 因为祝北南和姜霏来了,林普再怎么不乐意也被林妈架着下楼,像送瘟神一样把他推出门去: “过生日呢高兴点,这脸臭的我以为你属苦瓜的呢,行了行了玩的开心点。” 林普看了眼楼上林通紧闭的房门,心里越发觉得沉重。 抓过背包,林普赌气一样大步跨出家门: “走了走了,不来的就别来了!” 姜霏和祝北南不知道林通被陆洱叫出门,自然不知道林普大爷抽的什么风,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面。 另一边,陆洱叫了出租车赶到另一个地方去。 【小剧场】 凉风弄舟: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林普:我不快乐,我现在想哭。 凉风弄舟:过生日嘛,开心点。 林普:可是我觉得今天是我弟过生日,而且现在有点想骂人。 姜霏、祝北南:我们俩是不是挺无辜的。 不能这么对她 七月份的海边,风很大,也很凉爽。 叶璃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 她摸了摸脸上的泪痕,都被海风吹干了。 思绪又被拉回到昨天,她趁着中午店里不忙的时候,赶回去收拾东西。 从放假回菱州,叶璃根本没有回过小区别墅。 她知道叶芮在,她根本不愿意看到她。 叶璃从叶芮的秘书那里得知她七月份接下来的行程,她是今天的飞机,飞厦门谈生意。 这是叶芮多年来的习惯。 她每一次出差都会让秘书告诉叶璃她全部的行程。 尽管叶璃不止一次的表明,她对叶芮的行程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也不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可是秘书还是规规矩矩的每次都会汇报行程。 叶璃轻快的回家了,她没想到会在家里碰到叶芮。 按道理,她此刻应该在飞往厦门的航班上。 叶芮看到了她的行李箱和大背包,她不由分说的就来抢夺。 叶璃不耐烦的甩开她抓着箱子和背包的手,连话都懒得说一句,转身就要出门。 叶芮不依不饶的堵在门口: “你去哪?你今天不准出这个门。” 叶璃挑着下巴看她: “我在外边逛了这么些年,你现在怎么好意思问我去哪?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了吗?你会不会想太多啊?让开。” 叶芮穿着宽大的睡衣,脸颊泛红,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我是你妈!我说不准出去就是不准出去!今天你敢从家里出去我就……” 说到这里,叶芮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叶璃气急反笑: “你就怎么?跟我断绝母女关系吗?好啊,随便你啊,从我爸跟你离婚离开家,从你在外面乱搞,我就已经是个孤儿了!你以为我想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如果可以,我一点儿都不希望我姓叶!” 叶芮眼中有晶莹的泪珠,叶璃看清楚她发红的眼睛之后,心里有片刻的痛心,可是她拼命把这点情绪赶出脑海。 叶芮什么时候需要她来关心了? 她的“老公”、“男朋友”、“亲爱的”那么多,怎么会缺人关心她? 母女之间久久的沉默着,叶璃懒得跟她废话,绕道就要出去。 叶芮又变的激动,她整个人都贴在门上,虽然门把手硌的她生疼。 “叶璃,叶璃别走。你就当,就当妈求你了好不好?你就,就在家里住一晚行不行?就住一晚,明天你去哪妈都不拦着你。叶璃,你离开家这么久,妈真的想你了。妈不知道你不回家住在哪,也不知道你每天吃什么、过的好不好,你就当陪陪妈了行不行?就一天!” 叶璃眼底滚烫,鼻头发酸。 自从她跟叶芮彻底闹掰以来,这是叶芮第一次对她服软,也是她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的恳求她。 叶芮是个骄傲的女人,长的漂亮,事业有成,是所有人眼中的女强人。 正因为在商场打拼多年,叶璃倔了这么多年,叶芮比她更倔。 母女俩谁也不肯先低头。 可是现在,叶芮让步了,她用了很诚恳的语气在哀求叶璃。 求叶璃在家里住一晚。 叶璃心里很矛盾,她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几次撞破她跟别的男人在家里的时候,叶芮是怎么呵斥她、叫她滚出去的。 这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叶璃,你就是她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叶璃不愿意留在这个豪华但是冰冷的别墅。 如果叶芮走了,她或许还能睡两晚。 但是叶芮在,叶璃做不到跟她和平相处。 “算了吧,我怕我们俩都不得安宁,让开。” 叶璃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毫无波澜,因为这样,就代表不在意。 可是这句连语调都没有变化的话,却成了扎在叶芮心里的一把刀。 扎的很深很深,仿佛刺穿了整个心脏。 叶璃拖着箱子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细想想为什么叶芮行程有变,为什么她没有飞去厦门。 也许是叶芮的恳求对她的冲击太大,她倔强了许多年,第一次觉得委屈。 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好闺蜜陆洱,可是陆洱在忙。 成年人的世界,不能所有人都陪着你感伤。 “吹了多久的风?”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璃诧异的抬头: “你怎么在这里?” 陆洱就知道能在这里找到她,她甚至都没有去“妹妹的大草莓”看一看,直接打车来了海边。 高中那次她下落不明的时候,陆洱也是在这里找到的她。 陆洱面带怒意:“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能关机吧。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你让别人怎么找你?” 陆洱一向是个好脾气,现在看起来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是真的生气了。 叶璃非常罕见的惴惴不安,不知道陆洱的怒意从何而来。 “你妈出事了。” 什么? “高烧不退,加上并发性肺炎。医生说她已经烧了三天。再送去晚一点,就会对身体和脑部,造成永久性的损伤,不排除致命的可能。” 叶璃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整个人愣在原地。 陆洱此时却顾不上叶璃的情绪,她强忍着怒意: “叶璃,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什么误会,但是她生你养你,你不能这么对她。” 陆洱以为她会需要很多时间劝说叶璃,可是并没有。 因为她在下一秒就站了起来: “她在哪家医院?带我去!” 陆洱带着叶璃赶到医院的时候,是下午六点钟。 林通一直守在叶芮身边,看见跟在陆洱身后的叶璃,他也松了一口气。 “刚刚又醒了两次,我买了一些清粥,她吃的不多。医生说,还是太虚弱。高烧有所控制,但是还是在低烧,肺炎比较严重,现在还在观察。” 叶璃站在病床边,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了。 记忆中,她或是穿着干练得体的职业装,或是穿着优雅温柔的礼服裙。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漂亮。 但是曾经训斥她的人,现在躺在病床上,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 【小剧场】 陆洱:真的被我自己感动到了,真心希望叶璃和妈妈早日和好。 凉风弄舟: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陆洱:有吗?……我的礼物……某人的生日…… 叶璃:好像又不厚道一回,女主的闺蜜不应该是神助攻吗? 寻——照相馆 叶芮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窗外灿烂的阳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夜。 叶芮觉得口干舌燥,翻身正要按铃叫护士,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要做什么?” 叶芮悬在半空中、准备去按铃的那只手,忽然就停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声音是…… “叶璃!” 叶璃揉了揉眼睛,她趴在角落沙发里睡了一会儿。 “是要喝水吗?” 叶芮呆呆的看着她。 她根本不敢奢望叶璃能到医院来看她一眼。 可是现在,她真真切切的就在自己身边! 叶璃被她盯得有些局促,索性走到桌子旁边,拿一次性纸杯,倒了半杯热水,又掺了半杯凉水。 试好温度之后,叶璃把纸杯递给叶芮。 叶芮猛然回神,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结果喝的太急,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 叶璃手忙脚乱的帮她拍背顺气,又递了纸巾。 “慢点喝……这里不缺水。” 母女单独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跟对方心平气和的说话。 叶芮怕她尴尬,自己先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洱找到我,说你生病了。” 叶芮又想起了那个活泼好动的姑娘: “她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姑娘,人很好。我怎么没看见她了?” 叶璃拿出手机,低头指指点点: “人家有别的事情要忙,不能总耽误人家的时间吧?我来了之后就让他们先走了。对了,你怎么会有陆洱的手机号码?” 叶璃随口一问,却让叶芮心慌。 陆洱的手机号码当然不可能是叶璃给她的。 高中那次也是她找不到人,联系不上。 叶芮还找到学校去了,当时就是陆洱和班主任陪着她一起寻找叶璃的。 叶芮那个时候就用手机跟陆洱联系。 叶璃并不知道,叶芮看出陆洱跟她的关系不一般,特地在那次之后存下了陆洱的号码。 叶璃有什么都不会跟她说,叶芮希望有急需的时候,能够通过陆洱跟叶璃联系。 不过叶芮并没有说出来,叶璃低头看手机,也不管叶芮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病房里又一次变的静悄悄。 叶芮很局促,不知道现在是该休息还是该吃饭。 其实她从醒了之后就很饿了。 高烧烧了三天,叶芮除了喝水,几乎是滴米未进,现在饿得厉害。 可是叶璃只顾着低头看手机…… 叶芮正犹豫着要不要请护士帮忙订病号餐,可是据说病号餐都不怎么样。 叶芮是个对食物有些挑剔的人。 “你自己看看,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叶璃突然走过来,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叶芮接过来一看,是外卖点餐。 购物车里已经添加了很多: 小米清粥,皮蛋瘦肉粥,杂粮烧麦,粉丝包子,酸汤小馄饨…… 都是很清淡的主食,而且,差不多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所以,刚刚一直低头摆弄手机,就是要给她点餐吗? 叶芮心里暖暖的,抬眼看向叶璃。 叶璃拼命告诉自己,她生病了需要人照顾而已,等她病好了自己就马上离开,两个人之间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所以,她很不喜欢,或者说很不习惯叶芮用这种很温情的眼神看她。 “你,你看好了直接下单就行,我自己输密码付款。” 母女二人默默无言的吃了一顿晚饭,或许说是宵夜。 林普和祝北南还有姜霏早早的到了别墅里,林普自从下午从家里出来就一直臭着脸。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别看这人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真没人敢凑过去找不痛快。 从白天等到天黑,别墅里除了三个人还是只有他们三个人。 姜霏给陆洱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陆洱的手机关机了。 陆洱从接到叶芮打来的电话之后,就一直在外面跑,一直在给叶璃打电话。 她的手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 姜霏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祝北南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祝北南犹豫了半天,鼓起勇气让林普给林通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话还没说完,林普就像被人踩中了痛处一样: “我不打,我也不问,他们都忙着呢!别搞的像我跪求谁来给我过生日一样!谁爱问谁问!” 姜霏也没有叶璃的联系方式。 她给叶璃发了微信和qq消息,可是叶璃根本不理她。 祝北南莫名其妙被怼,无语的缩回厨房。 姜霏小声嘟囔: “没想到林普这么小心眼儿,就因为人家不把他的生日当回事儿吗?不至于吧。” 姜霏怎么知道,林普根本不在意他的生日,他只是太在意陆洱。 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所有人都给他一长串的祝福,可是最希望得到的那份祝福和礼物,没有如约而至。 而且,到现在都不见人。 每一年过生日,林普都会嫌弃陆洱吃蛋糕吃的太多。 但是每一年,他切给陆洱的蛋糕,都是最大的一块。 他甚至知道陆洱最喜欢蛋糕里的黄桃,最不喜欢酸涩的草莓和猕猴桃。 每一年收到她的礼物,林普都会很敷衍的道谢,或者嫌弃包装丑,或者嫌弃陆洱不用心,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礼物放好,晚上回房间仔细的拆开。 可是今年,她连人影都不见。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快八点钟了。 陆洱狂奔着跑出医院,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怎么办?已经这么晚了,可是照片还没有修复!” 她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照片,抓紧自己的挎包,脸急得通红,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林通递过来一张纸巾: “没关系,我们现在去找照相馆。还来得及。” 【小剧场】 凉风弄舟: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林通同学,终于为了自己的蠢蛋哥哥要出手了吗? 林通:(冷漠)我见不得她着急而已。 凉风弄舟:哦吼? 林通:而且,他不是蠢蛋。他高考六百分,语文作文没写,还有一科答案全部改错。你的数学怎么样? 凉风弄舟(炸毛)别跟文科生说数学(文科生心里永远的痛)! 做了谁的绊脚石? 现在智能手机普及,大街上的照相馆已经不多了,尤其是在晚上八点多钟还在营业的照相馆。 林通带着陆洱,兜兜转转找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一家。 看起来不大,甚至有些简单。 店家说照片可以修复,但是需要时间。他的店是十点半关门,今天晚上几乎不可能修复,要他们过两天再来取。 陆洱一听就急了: “不行不行,我今天晚上就要拿到照片,老板我真的有急用,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老板面露难色: “小姑娘啊,你也看到了,这店里头就我一个人,你再怎么着急,我一个人也做不完啊。” “老板,我也懂电脑,我可以跟你一起做。这照片真的很重要,我帮你一起做,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一旁的林通声音沉稳,让陆洱稍稍安心。 男老板最终同意了:“那行吧,我们俩一起试试。” 陆洱等在一边,林通和老板坐在电脑前,两个人开始一点一点的修复照片。 时间太久了,又因为保存不当,沾染了腐蚀性的东西,他们几乎是把照片放大,一根头发一根头发的修复。 美国,洛杉矶。 许墨姗一个人坐在床上,双目无神。 刚刚许父打来越洋电话,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你去美国了?” “嗯,我想来看看。” “出去玩就去住酒店,你卡上又不缺钱,何必住她那里受气?” “爸爸,我住在妈妈家不是应该的吗?” “别胡说八道,赶紧回国。” “我很久没看见妈妈了,我想她。” “可是她不想你。我再说一遍,赶紧回国。去你外公家或是去你奶奶家过暑假。缺什么直接跟我说,我给你打钱,其他的不用多说了。” 许墨姗心里的伤口血淋淋的疼,许父命令的口吻和不耐烦的态度,就像在她伤的最深的地方狠狠洒了一把盐一样。 “爸爸,什么时候,您连跟我打电话都是钱钱钱的了?” 许父正在办公室里看合同,没想到一向乖巧端庄的许墨姗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你……” 他刚想呵斥她不懂事,电话就被挂断。 许墨姗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不需要捂住自己的嘴巴,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听到她哭的多伤心。 哪怕是有人听到,也不会有人理睬她。 毕竟,从她住进来的那一天,她的亲生母亲就没在这里待过。 她睡觉要睡到中午才起。 中午睡醒,随便在冰箱里找点酸奶和饼干垫垫肚子,然后打扮的非常妖艳的去跟别人约着见面,一起吃午餐。 许墨姗曾经偷听过母亲打电话,因为她不相信母亲会这么过分,丝毫不顾及爸爸和她的感受。 可是整整两天,许母的电话就没断过。 许墨姗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电话那边的人。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男的,不同的男生。 有英语,有法语,有德语,有日语,还有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 许母一旦跟这些人打完电话,就会开着车出去玩。 她最早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回来,最晚是没有回来,直接玩了一通宵。 这样的母亲,怎么会关心许墨姗每天都吃了什么,每天想吃什么。 她根本顾不上许墨姗。 许墨姗正愣神,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 妈妈回来了! 许母提了塑料袋进来。 “妈,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许母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个打包盒。 “妈担心你中午不知道吃什么,给你带了饭。” 许墨姗动手打开盒子,里面的菜都很精致,连摆盘都很讲究。 所以说,这些都只是外卖,不可能是许母自己做的。 许墨姗拿起筷子,埋头吃自己的。 许母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片,不动声色的放到桌子上,推到许墨姗面前。 “妈给你买好了机票,你爸催你回去,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想你了。” 许墨姗缓缓放下了筷子。 所以,这是要把她赶出去吗? “妈,我想在美国多玩两天。” 语气里带着乞求的意味,可惜许母不吃这一套。 “美国没有什么好玩的亲爱的,你很小的时候就来过美国。” “那妈妈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许母皱眉: “不要闹了,妈妈还有事情没有做,回去了要挨骂的。” 许墨姗脑子里的弦忽然就崩断了。 她觉得许母此刻是真的虚伪。 “有事情没忙完?妈是哪一场派对没参加吗?哪一档节目没晋级吗?还是哪一个男的没有见面,错过了觉得可惜?” 许母重重的放下手里的水杯: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还懂不懂礼貌?刚刚的话,是可以对长辈说的吗?” 许墨姗不想跟她多说这些,她的心已经凉透了。 她抓起桌上的机票,头也不回的上楼: “我不会做妈的绊脚石,反正我是杀人了还是吸毒了,你都不在乎!” 一句话戳到了许母,许母心里瞬间涌过悔意。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现在回头岂不是太晚了吗? 许墨姗回到房间,赌气一般开始收拾行李箱。 所有的东西都被丢进箱子里,她的血都往脑门上涌。 胡乱收拾了一通之后,许墨姗像是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一下子瘫坐在床上。 她伸手摸到了那张机票。 现在回去吗?她一片茫然。 想了又想,许墨姗鼓足勇气,用座机打通了林通的美国号码。 电话显示无法接通。 许墨姗满怀期待的心,再一次失落下来。 他去哪了?人在美国,一没有仇家二没有情敌三又不滥交,怎么会不接电话? 又多打了两遍没结果之后,许墨姗犹豫着拨通了林通国内的电话号码,依旧是用了旧手机。 “喂?你好你是哪位?喂?喂?” 这一次电话倒是通了,只不过是一个女生接了林通的电话。 这个声音,哪怕是用脚趾头,她也知道是谁。 陆洱!又是陆洱! 为什么她打电话找人的时候连手机都打不通,为什么陆洱可以轻而易举又那么自然的接到他的电话? 【小剧场】 许墨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凉风弄舟:主角光环的作用,女一号才会知道。 陆洱:(神出鬼没)难道我是个例外?我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主角光环。我只是彻头彻尾阐述了一个“衰”字。 到底差在哪里 “怎么了?” 林通忙中抬头,问了一句。 刚刚他忙的厉害,就让陆洱帮他接了电话。 “不知道,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通了之后也不说话。” 林通没有许墨姗的号码,来电显示没有任何标注。 “可能是推销电话,不用管了。你别着急,已经快了,不出意外的话,十二点之前可以赶上。” 林通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敢停。 因为他知道,赶不上的话,陆洱会有多难过。 十八年前的今天,一个婴儿呱呱坠地。 他是林家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刚生出来就被人夸漂亮,然后从小到大一路就像开挂一样,成长经历堪称传奇小说的主人公。 他是林爸林妈的宝贝大儿子,林普。 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原本应该气氛热烈的郊外轰趴别墅,现在却静悄悄的。 姜霏和祝北南窝在厨房,因为厨房之外的地方都是满满的低气压。 “怎么办呀?陆洱的电话打不通,叶璃的电话我又没有,我快饿死了。” 姜霏小心翼翼的拆开一块饼干,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祝北南又给她拿了个鸭脖。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林通的电话号码。” “他这个样子真的要成仙吗?他真的不饿?” 姜霏盘腿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猫着腰打量着客厅里的林普。 他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整个人就像低气压中心,浑身散发出怒意,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手机被他远远的丢在一边。 “饿什么呀,气都气饱了。你说这陆洱和林通惹了他,算不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呀?” 姜霏咽了一口饼干,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闭嘴!陆洱是我姐们儿,就算真的城门失火了,我们俩也得心甘情愿的做池鱼!” 祝北南努努嘴,不敢在姜霏说陆洱任何一点儿不好。 时针缓缓的指向了十点半,林普坐在沙发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他的心,从最开始的怒火冲天,到现在一点一点的被冷却。 一种无力感和挫败感深深袭来,击中林普的每一个细胞,深入骨髓和血液。 他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了靠近她做了那么多事,可是她连他的十八岁生日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原本约好了的,现在却毫无踪迹。 她现在是不是跟林通吃东西?是不是被林通送回了家?是不是跟林通谈天说地? 深深的醋意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他不明白,他到底比林通差在了哪里? 是不是当初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前途是一个不正确的决定? 如果陆洱喜欢优秀的人,林普愿意为了她变得更优秀。 市区内,陆洱紧张的盯着电脑屏幕。 林通和照相馆老板在一点一点的修复破损的照片。 陆洱坐在一边,亲眼看着这张照片一点一点的复原,也看着墙上的挂钟一圈一圈的走过。 终于,指针走到十点五十的时候,林通站了起来: “好了。” 陆洱扑过来,林通把照片递给她。 陆洱看着照片中,两个笑的灿烂的孩子,眼睛有些湿润。 真好。 照相馆老板揉了揉肩膀和脖颈: “小伙子,够厉害的。修复技术不错,这么大工程的修复,我还没见过谁能这么短时间赶出来的呢。我这老胳膊老眼睛的,可是差点废了。” 闻言,陆洱感激的看向林通。 林通摆摆手:“没事。” 两个人匆匆给了钱,打了出租车往郊外别墅赶。 别墅里,姜霏真的饿得受不了了,她又不敢动林普准备好的那些食物。 万一,她们等会儿就来了呢? 姜霏决定泡一桶泡面,她还是要活命的,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她蹑手蹑脚的去客厅旁边的桌子拿泡面,林普却突然站起来,吓得姜霏手里的泡面一下子就摔在了地板上,骨碌碌的滚到林普脚边。 姜霏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人家正在难过呢,过生日还坐冷板凳,要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偏偏她个馋嘴的还把泡面摔到人家脚底下。 姜霏憋着一口气,生怕等会儿林普暴怒。 林普捡起泡面,一言不发的走到姜霏面前。 顿时阴影笼罩了姜霏。 祝北南一个箭步冲到两个人之间,一把将姜霏护在身后。 虽然他住在林普家里,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但是不代表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姜霏被怒火波及。 两个人正准备说些什么,林普冷冷的说了一句: “吃饭吧。” 说着便走进了厨房。 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他们三个人吃的也不多。 很快,三个人就围坐在餐桌旁。 姜霏看着一言不发、低头吃菜的林普,突然有些同情他。 说实话,凭认识这么久以来,林普表现出来的种种,说他对陆洱没什么想法,只要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磨磨唧唧的,就是不肯在一起。 可是现在她是心疼林普的。 陆洱来了林普会不会欣喜若狂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林普现在的失落一定是因为陆洱没有来。 最重要的生日,那个重要的人没能出现。 姜霏于心不忍,犹豫了半晌还是提议: “要不,我们一起切个蛋糕吧,过生日怎么能没有生日蛋糕?” 她一边说一边给祝北南使眼色。 祝北南连忙帮腔: “就是啊,我们今天待在这儿,可是专门给你过生日的。” 林普本来毫无兴趣,可是他知道姜霏和祝北南的好心,于是点头默许。 很漂亮的生日蛋糕,姜霏细心的插上了十八根蜡烛,一根都不敢少。 姜霏和祝北南唱了生日快乐歌,林普默默许了愿,吹灭了蜡烛。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普一下子站起身来,姜霏就差放炮了。 “你看你看,陆洱才不是没良心的人,这不是来了吗?” 姜霏手舞足蹈的去开门,只是一打开门,整个人就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听到姜霏奇怪的语气,祝北南和林普都来到门口。 沈一川??? 【小剧场】 沈一川:没想到吧,我加戏了! 姜霏:真的想放炮了,把炮挂他耳朵上…… 祝北南: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凉风弄舟:好一出三角大戏。 林普:脱离主线剧情,差评。陆洱陆洱…… 六个人两场戏 “你怎么会在这儿?谁告诉你我们在这儿的?” 姜霏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语气也变的不善。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沈一川不得不承认,他最初看到姜霏的时候,心情是很好的。 可是一看到姜霏质问的语气,他心里不由得恼火起来。 从前,她可不是这么对他的。 以前,她嘴上再怎么吼他,可是脸上是带着笑的,而不像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怒意。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你堵在门口算是几个意思?” 沈一川知道今天是林普的生日。 作为一个寝室的兄弟,他如果连林普的生日都不知道,那就不能算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哥们儿了。 所以,当沈一川从林普那里知道祝北南也跟着来了菱州之后,他心里就像是猫抓一样,坐立不安。 他每天都在想,想祝北南来这里做什么,想他会跟着林普陆洱还有姜霏做什么。 可是不管怎么想,以什么切入点什么逻辑方式什么思维,想到最后都会变成: 姜霏会做什么? 祝北南跟姜霏会做什么? 祝北南会为姜霏做什么? 真是条条大路通姜霏,怎么都避不开。 连沈一川自己都没认识到,这段时间,姜霏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次数,远比范羽泱多得多。 暑假没过几天,沈一川就憋不住了。 他算准了林普的生日,一张火车票来到菱州。 沈一川虽然没有这栋别墅的地址,但是他有林普家的地址。 他曾经和林普一起给林普的父母寄过江城的特产,当时林普手机没电,还是他拍了快递单传给林普,林普又传给了他妈妈。 所以他一下火车就直奔林普家。 可惜扑了个空。 林妈得知他是儿子的同学之后,给了他这栋别墅的地址。 沈一川又风尘仆仆的往郊区赶。 他见到了姜霏,也见到了她看见自己时的神情。 沈一川嘴硬的不肯承认是来看姜霏的。 他走进客厅,一把抱住林普: “兄弟,生日快乐。” 林普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恨不得一脚把沈一川踹回去。 他刚刚真的以为是陆洱来了! 大悲之后的大喜,大喜之后的大悲,林普像坐过山车一样,心情起起伏伏,最终还是失望。 沈一川看到祝北南挨着姜霏坐,嘴上忍不住: “没想到祝学长在这里,学长是专门来给林普过生日的吗?看你们这个位置,我还以为,今天过生日的,是姜霏呢。” 阴阳怪气的话成功激起了姜霏的怒火,她也嘴上不饶人: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看来我得再准备一双女士拖鞋呢。” “你什么意思?” 沈一川见姜霏搭话,心里更加窝火。 这不摆明了要给姓祝的出头嘛?! “范羽泱范学姐在哪呢?你们俩不是形影不离吗?有你的地方就肯定有范学姐才对啊。你可是她的影子她的护花使者啊。” 又是这样! 只要他们俩见面,三句话离不开范羽泱! 沈一川真的是拿姜霏没办法了。 “你!你这样有意思吗?我随便跟祝学长打个招呼,你这算什么?人身攻击?” 姜霏冷笑: “我可不敢,这不是学学范学姐的为人处世吗?学着关心别人,问候别人,不知道会不会吸引到直男,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沈一川怒极,她真的是蛮不讲理,说什么都要范羽泱一脚,变着法儿的说范羽泱虚伪。 “你就只会学个皮毛!范羽泱就不会在我面前这么说你!你的气量和心眼我都见识到了,不服你都不行!” 姜霏的怒火瞬间就被顶到了天灵盖,眼睛都变红了。 “呸!就你的范羽泱纯洁神圣!别人都是学她的皮毛学不到精髓,我学她是我东施效颦了!你好好的给你兄弟过生日吧,我不能跟你待在同一个屋里,这房子会炸掉的。吃你的吧!” 姜霏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撂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 沈一川心里的火也是蹭蹭的冒,可是他比姜霏冷静的快。 现在十一点多了,这儿又是郊区,不能让她一个人跑远了。 沈一川低头咒骂一句,算是他骂自己,然后一秒都不敢耽搁的追出去。 祝北南犹豫间,沈一川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普莫名其妙的看了这么一场戏,心里是各种吐槽。 作吧作吧你们就作吧,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明明就在眼前非要自己跑到天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看了一眼站在门边、手足无措的祝北南,林普轻叹一口气,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不追出去看看?” 祝北南的声音有些低沉: “沈一川不是已经去了?我去只会多余吧。” “那也总得试试吧,不努力一把拼一把,你怎么会知道对不对呢?” 林普是发自真心安慰他的。 哪怕他能看出来姜霏是喜欢沈一川的,可是他也没把握沈一川最后能不能放下范羽泱。 还是少让沈一川欠情债吧。 祝北南是个值得托付和信任的人。 跟祝北南认识这段时间以来,林普真心这么觉得。 祝北南最终追了出去。 林普默默的关上门,桌上的菜还没有动,蛋糕切了块,但是并没有吃。 整个房子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果然,这就是他的十八岁吗? 敲门声再次传来,不知道是沈一川被骂回来了还是姜霏饿了跑回来吃东西还是祝北南临阵脱逃又怂了。 林普打开门,可是站在门外的并不是沈一川,也不是姜霏,更不是祝北南。 “哥。” 林普按亮了手机: “没迟到,十一点四十五。” 林普转身要进门,他以为林通会跟着进来。 “哥。” 林通拉住他,林普看到不远处,那个他期待了一整天的人,就站在那里。 林普心口发紧,作势要进去。 林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她跑了一天,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要的,特殊的礼物。” 林普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小剧场】 沈一川:你说说你…… 姜霏:你说说你…… 祝北南:…… 陆洱:你…… 林普:你…… 林通:…… 凉风弄舟:六个人,两场戏,我真棒! 跟设想中的不一样 他的弟弟林通,是个天才,做什么都手到擒来,眼睛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光芒和坚定,像极了这个年纪的大男孩应有的眼神。 让他表现出这样眼神的人,却恰恰是林普心心念念的人。 林通不等林普的回答和动作,一个人进门,还把门关上了。 别墅门口,就只剩下林普和陆洱。 林普心里五味杂陈,他非常想询问陆洱,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而且,还是跟林通一起来的。 他想问问陆洱,记不记得今天是谁的生日。 他缓缓的挪动步子,来到陆洱面前。 “对不起,我今天有事,来晚了。” 陆洱的眼神中透露着喜悦,她看起来很高兴,没有丝毫的不安。 这更加刺痛了林普。 今天她跟林通究竟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什么事值得她这么开心? “嗯。” 陆洱没有等到林普一连串的吐槽和质问,她觉得很奇怪。 在她的设想中,她姗姗来迟,林普肯定是会暴怒的。 他会像个连环炮一样,一句一句的问她,追着她吐槽她。 那个时候,陆洱再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他,到时候林普一定会感动的泪流满面,会竖起大拇指夸奖她的心思。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淡淡的“嗯”。 一切都和设想中的不一样,陆洱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两个人之间正是尴尬弥漫的时候,林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墨姗。” 陆洱呼吸一滞,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仿佛许墨姗就在眼前,是那个优秀到让她自卑的许墨姗。 电话那端,许墨姗披散着头发,眼眶又红又肿。 她刚刚才想起今天是林普的生日。 “林普,生日快乐。我在洛杉矶,礼物等我回国了补给你。” 林普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他今天真的太憋屈了。 尤其是面对陆洱,他好像整整低了一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陆洱的身体微微一抖,无处安放的双手抓住自己包包的背带。 许墨姗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没有心情去想林普话中的意思。 “是吗?怎么样,今天周姨怎么给你过生日的?叔叔不在,林通是不是回去了?” 许墨姗尽量让自己最后一句话变的轻飘飘的,好像是随口一提。 “嗯,他回家了。还能怎么办,随便过呗。找了一些人,热闹热闹。” 陆洱哑然,嘴巴微微张开。 她只是“一些人”?在他的眼中,她只是给他过生日、随便找来的人?连名字都不配在许墨姗面前提吗? 陆洱忽然很难过,不知道是为了林普跟许墨姗之间的亲密难过,还是为自己跟林普突如其来的嫌隙难过。 “毕竟,你不在,我也没有心情过生日。” 林普看着陆洱,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句话。 陆洱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好像,一瞬间如坠冰窟。 她恍惚想起几个小时以前,她们是怎么为他的礼物奔走的。 许墨姗在得到林通回国的消息之后,再也没有了多聊的心情,寒暄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陆洱看着一言不发的林普,主动打破僵局: “姗姗专门祝你生日快乐,真好,人虽然不在,但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你。” 林普听她这么说,就好像有刀在扎他一样,可是他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啊,我也时时刻刻想着她。不知道她在国外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之后我,又是一阵沉默。 “她是个好女孩,我想好好对她,你觉得呢?” 轻轻的一句话,像是在征求陆洱的意见,天知道陆洱现在多想回家,想逃离林普和许墨姗的世界。 “你们,很般配。太般配了,以后如果你欺负她了,肯定会挨揍的。” 陆洱挤出笑容,看起来很真诚很甜,只有她自己知道笑容下的苦涩。 “对了,这个,送给你,生日礼物。” 陆洱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 故意做旧的包装纸,上面还粘了一朵干花,看起来很精致。 林普显然是没料到她真的这么用心的准备了礼物。 他顿时有些后悔跟许墨姗说的什么想她了之类的鬼话。 可是骄傲不允许他一次次的向陆洱低头。 他也是有脾气的,总不能每一次都是他先让步。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我就是随手准备的,你回头自己拆开看吧。我先进去了。” 陆洱匆匆忙忙的跑进别墅,像是逃一样,都没有回头看林普一眼。 林普见她慌乱的模样,心里有些慌张,他结结巴巴的开口: “那个,今天……我” “生日快乐。” 陆洱笑了笑,对他说了一句话之后,一个人进屋了。 林普愣在原地,看着手里的礼物,心里忍不住埋怨许墨姗的电话。 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 林普拆开了手中的礼物,是一本相册。 打开之后,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是林普和陆洱的合照,还有他们和许墨姗的照片。 有很多照片,林普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从他们五岁认识,一直到去年的照片,每一个年龄段都不曾缺失。 有他们对着镜头大笑的,有林普恶作剧整陆洱、陆洱表情狰狞要揍他的,有林普搞怪的抓着许墨姗和陆洱的辫子的,有三个人排排坐一起喝汽水的。 一张张照片,勾起了林普一段段的记忆。 原来,他跟陆洱,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回忆。 翻到最后,林普的视线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 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五岁那年。 那年秋天,陆洱和林普第一次见面。 林普记得她那个时候瘦瘦的黑黑的,扎着两个小辫,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林普那个时候正是牛皮哄哄的年纪,人不大气性不小。 他觉得女孩子都很讨厌,娇滴滴的烦死人了,他不喜欢跟女孩子玩。 所以,小林普压根不打算搭理小陆洱。 不过陆洱一直盯着他看,最后还把自己的糖果分给林普。 【小剧场】 凉风弄舟:一不小心,你好像又犯了大错。 林普:你好意思说?不是你干的好事?误会制造机! 凉风弄舟:劝你好好措措词,信不信我把陆洱送到非洲做志愿者? 林普:陆洱不是你亲闺女?你舍得? 凉风弄舟:哦,那送你去非洲好了。 林普:公报私仇,我选择闭嘴。 是不够喜欢吧 林普不怎么爱吃糖,不过还是准备伸手接过来。 没想到一个不小心,那糖摔到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陆洱顿时炸毛,指着他的鼻子说再也不要理他。 林普脾气一上来,当场跑路,嘴里嚷嚷着再也不要跟女孩子玩。 陆洱蹲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碎掉的糖果,眼泪差点流下来。 跑进屋里的林普隔着玻璃看她,发现这小姑娘撅着屁股在他们家门口挖坑呢! 她居然把碎掉的糖果埋了!埋了! 怎么会有脑回路这么清奇的人? 林普哭笑不得,问林妈要了一块更大的糖果,又跑出家门。 陆洱默默的把糖果埋了,一抬头,刚刚跑掉的小男孩又跑回来,递给她一块糖: “笨死了,给你。” 陆洱见糖眼开,乐的不行。 她用力一掰,掰了一块递给林普。 拿着新相机摆弄的林爸看着相视大笑的两个孩子,按下了快门键,留下了这一幕。 林普记得很清楚,这张照片不小心沾到了腐蚀性的药水,又因为碰到了水后被暴晒,整张照片都损毁的很严重。 陆洱怎么会有崭新的一张? 林普看着手里的相册,又想起刚刚跟许墨姗说的“想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 “蠢”这个字好像就明明白白的钉在他脑门上。 他真的是蠢死了! 林普拿着相册,懊恼不已。 离别墅不远处是一条乡村公路,路边是一片一片的树林。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路上根本不见人影。 姜霏一个人顺着公路大步走,牙都差点咬碎。 她再也不要理沈一川了!跟他说话会折寿! 沈一川跑的比她快,很快就追上来。 姜霏被他从身后拉住。 “干嘛?” 姜霏甩不开他,嗓门也变大了。 沈一川的火气一点都不比她小,但是还是耐着性子: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要吵架我们回屋里吵。” 姜霏一个劲儿的想挣脱他: “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的着吗?是不是范羽泱不在这里,你太闲了才有时间管我?” “你有完没完?” 沈一川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吓了姜霏一跳。 一直都是她嘴里三句话离不开范羽泱,可是沈一川根本没有在她面前左一个范羽泱右一个范羽泱。 是姜霏一直在提醒他,他们之间有一个范羽泱存在。 姜霏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沈一川服软劝她还好,他的爆发只会激怒姜霏。 “没完!” 沈一川气的脸都憋红了。 范羽泱一向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女生的脾气他都是在姜霏这里体验到的,真是无理取闹。 “你有事没事拿范羽泱堵我是吗?你这个女的有没有良心?明明是你带着陆洱带着林普孤立我的!是你们三个跟祝北南越走越近的!” 姜霏都被气笑了。 这个人是做梦还没醒吗? “你别忘了,是你因为范羽泱跟我们所有人闹翻的,是你为了保护她……” 姜霏激动的连说话都是用喊的,不过她突然住口,惹得沈一川追问连连: “我为了保护她怎么?” 姜霏再怎么生气,但是理性尚存。 不行,她不能说出来,如果沈一川知道了,会愧疚一辈子的。 她闭口不说,沈一川心里直打鼓: “说啊,我为了保护她怎么了?” 被逼问急了,姜霏一跺脚: “你自己心里知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范羽泱!” 姜霏说罢就要继续往前走,沈一川挡住她的去路: “为什么你总是看不惯范羽泱?你是我的朋友,不能做到爱屋及乌吗?你明明跟陆洱关系很好,为什么对待范羽泱不能像对待陆洱一样?” 姜霏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个男的是认真的吗? 他要求一个喜欢他的女生对他喜欢的女生客客气气甚至是像闺蜜一样? 他脑子有问题吧?! “首先,她跟陆洱没有可比性,你不要侮辱陆洱了。对,陆洱不如她厉害。其次,凭什么因为你我就要对她好?你为什么没有要求她像亲妹妹一样对我呢?你知道你自己在双标吗?” “我……”沈一川不服,刚要反驳,又被姜霏生生打断。 “最后,你让我以什么心态跟她好好相处?在我喜欢你的情况下。” 夏夜的风很大,吹起姜霏一缕缕的乌发。 沈一川借着月色看她,才发现姜霏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他有些慌乱: “你……你说……” “很奇怪是吗?我也觉得,我觉得我眼瞎了才会喜欢你。你不用慌不用忙,不用想着怎么拒绝我才不伤害我,也不用想着怎么跟范羽泱解释。我正在努力,努力不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姜霏说出“努力不喜欢你”这句话的时候,沈一川有些隐隐的难过。 姜霏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放松了。 憋了这么久,她总算说出来了,好像整个人都得到了释放。 姜霏往回走,正好看到了附近树下的祝北南。 “你怎么在这儿?” 祝北南脱下自己的衬衣帮她披上: “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跟出来看看。” 姜霏把心里压抑的事情说出来,整个人都很放松,也很疲倦。 大概是跟沈一川吵架真的是太累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睡觉,睡一觉醒了之后就能忘掉沈一川这个王八蛋。 “那我们回去吧,困了,想睡觉。” 祝北南点点头,两个人不再管沈一川,一起往回走。 沈一川看着祝北南和姜霏并肩而走的场景,心里蓦然生出一股怒意来。 他不喜欢看见祝北南跟姜霏同框,更不喜欢祝北南接近姜霏,非常不喜欢。 靠的这么近,他到底是多有安全感? 不是刚刚才说喜欢他沈一川吗?可是他一点都没看出来。 沈一川越想越气,气到最后有些无力。 是还不够喜欢吧,如果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在范羽泱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姜霏就应该告诉他才对。 也许,对祝北南,她也有不一样的情绪。 否则,沈一川怎么会觉得祝北南心怀不轨、不怀好意呢? 【小剧场】 凉风弄舟:好精彩的想象,来来来,接键盘,你写! 沈一川:不不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凉风弄舟:我一键盘敲死你!真以为夸你呢? 姜霏:蠢就一个字,你不用解释。 好白菜别让猪拱了 林普租了两天的别墅,是以今晚大家各自分得一个房间,所有人在别墅里住了一夜。 这一夜,菱州下起了大雨。 这一夜,祝北南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姜霏的那句“在我喜欢你的情况下。” 这一夜,沈一川一闭眼就能想到姜霏跟祝北南并肩同行的样子。 这一夜,姜霏一直想着她告诉沈一川说喜欢他的时候,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这一夜,林普一直在想那张照片,想陆洱是怎么拿到崭新的照片。 这一夜,陆洱不停的告诉自己,林普那么优秀,许墨姗又是她的朋友。优秀的人需要跟优秀的人在一起,她不能做破坏规则的人。 这一夜,只有林通听雨而眠,安然入睡。 姜霏翻来覆去睡不着,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响。 都怪沈一川!他们准备了一桌子菜,还有蛋糕,哪想到他突然出现,就像是减肥药一样,扼杀了姜霏所有的胃口和食欲。 这会儿她饿得难受。 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姜霏来到厨房,想翻点吃的东西。 她刚找到泡面,也懒得泡啊煮啊,打算回房间干啃,结果厨房门口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吓得姜霏差点一嗓子喊出来。 黑影捂住了姜霏的嘴,姜霏下意识咬他一口。 一片漆黑中,姜霏只听到那人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嘶”了一声。 看都不用看,听这声“嘶”就知道又是那个王八蛋! “你属狗的?说话跟钢炮一样,牙口也挺利索。” 姜霏突然发现,有些你不想看见的人,他偏偏就那么碍眼,时时刻刻到你眼前晃一晃。 “懒得搭理你,让开。” 姜霏作势要绕过他上楼。 沈一川眼尖,看到她手里的桶面一把抢过来: “还有没有了?给我一个!” “给你个什么?” “泡面啊。” “我给你一脚你要不要?要吃自己找!” 沈一川朝里面瞅了瞅,厨房里有好几个大购物袋,一看就有不少零食。 可是沈一川就想逮着这桶泡面不撒手: “里面万一没了呢?不行,这个给我!” 姜霏想一脚把这男的踹厨房里,跟她抢泡面? 脑子里进地沟油了吗? “你没事吧?有这会儿跟我抢的功夫,你自己不会再找一桶?没有了你不会吃别的吗?那里边不缺吃的!” 姜霏烦的很,就想早早回去啃面饼。 沈一川的眼睛骨碌碌的转,转眼功夫又想出一个绝好的理由。 “大姐,你行行好吧,我大晚上的下火车,本来就一天没吃东西,你忍心让我吃那些膨化食品?我吃点热的、带汤的不行吗?” 姜霏觉得沈一川越来越磨叽了,真是比娘们儿还娘们儿。 “给你给你!全给你!胖不死你!” 姜霏一松手,转身就打算回房间,饿死她她也不想跟他掰扯了,根本说不清楚! 姜霏以为这样沈一川总该老老实实的煮面或者泡面去了吧,偏偏这厮好死不死还敢拦她的路。 “全让我吃了,我也不好意思,要不我煮了咱俩一人一半怎么样?谁都饿不着。” 姜霏正打算拒绝,可是她的肚子特别争气的“咕噜”了一声。 沈一川忍不住笑出声来。 算了!反正泡面也是她先找到的,不能让他白捡便宜! 吃就吃!到时候她一口把面全吞了,让沈一川只有喝汤的份儿! 沈一川很快就把面煮好了,姜霏闻着香味,肚子叫的更厉害了。 姜霏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良心的,起码把面五五分了,各自一半。 暖暖的面汤下肚,姜霏觉得很幸福,看沈一川也没那么碍眼了。 “没想到,你也有个把优点,面煮的还……凑合。” 犹豫了片刻,姜霏还是决定少夸他,以免他尾巴翘上天。 沈一川连汤带面,吃的那叫一个爽。 “那是,我做饭很好吃的,吃过的人都说好。这只是煮面,根本看不出水平,以后我炒菜给你吃,保证你会佩服的五体投地。” 姜霏端着碗突然一顿,随即低下了头: “以后,你炒的菜我应该不会有机会吃。毕竟,男生不会轻易做饭给别的女生吃。” 沈一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恨不得脱鞋抽自己一嘴巴子! 不会说话就别说,好好的气氛又突然僵下来。 一片沉默中,姜霏和沈一川匆匆结束了宵夜。 两个人一起上楼,在姜霏房间门口,她的手扶上把手,刚要开门,沈一川突然问了一句: “你觉得祝北南这个人怎么样?” 话刚说出口他就觉得自己有些脑残,马上改口: “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姜霏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突然生气: “祝北南吗?个子高腿长长得帅,人很温柔,细心、体贴,为别人着想,认识他很幸运,跟他做朋友更幸运!” 沈一川的眼睛突然聚焦,紧紧的盯着她: “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我哄你干嘛?脑子瓦特了?” 沈一川自嘲的点点头,撂下一句“这么好的白菜可别让猪拱了”,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姜霏想了想刚刚她怎么夸祝北南的,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 夸的好,夸的对!省的沈一川总是把自己当个宝。 姜霏吃饱喝足,安稳的睡着了,可是沈一川被她那番话气的不轻,哪怕肚子填饱了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真要命!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菱州,不是找膈应吗? 第二天一早,林普早早的起床下楼了。 他一夜没睡好,下来给自己冲杯咖啡。 咖啡刚冲好,林普端起来,还没来得及喝,陆洱就下楼了。 “早。” 她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哎呦你还喝咖啡啊,没看出来林普大爷还挺有情调。” 要是以前,林普听到她这么说肯定会嘴欠的回两句,可是今天不一样。 林普听出了她的伪装,她在故作轻松。 “那张照片,你是怎么拿到的?” 陆洱明显不想谈起这个话题,眼神躲闪: “想办法拿到的呗,你这个人怎么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小剧场】 凉风弄舟:本来是一个没有许墨姗的暑假,怎么嫌隙更大了? 林普: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许墨姗:为什么要强调没有我?我爸妈不要我,朋友也不要我,我容易吗? 薄荷冰沙 林普还想追问什么,楼上陆陆续续的有人下楼,林普不得不闭嘴。 姜霏看起来心情不错,下楼梯连蹦带跳。 沈一川带着两个熊猫眼,一看就是夜猫子又熬夜了。 姜霏看到他好像打翻了墨水一样的眼睛和眼袋,心情更好了。 “啧啧啧,你大半夜的是偷菜了还是偷人了?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去去去,大早上哪那么多话?” 沈一川心里郁闷,懒得搭理姜霏。 祝北南紧随其后下楼,看到姜霏和沈一川之间弥漫的“硝烟”,他默不作声,看起来心事重重。 大家吃过早餐之后收拾了东西,坐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跟陆洱分开以后,林普就追问林通: “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陆洱怎么会有新的?那照片不是坏了吗?她连胶卷都没有怎么会有新的照片?” 林通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的亲哥哥问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电脑修复,我做的。” “所以,昨天中午你跑出去也是因为拿破损的照片给她?” “是,她打电话拜托我帮忙。” 林通语气平淡,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件事。 林普脑子里已经构思出一幅场景:陆洱是如何顶着骄阳给他准备生日礼物的! 那他昨天发脾气算什么?无理取闹吗? 最重要的当着陆洱的面告诉许墨姗说想她? 这样陆洱会不会更加确定他喜欢着许墨姗,会不会又像刚开学一样拒他于千里之外? 哎呦,这都是干了些什么事啊? 林普不死心,他不相信昨天他打翻的醋都是错的、闹着玩的,他现在心里特别愧疚。 “可是你昨天中午就出去了,你们修复照片用了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吗?” “我八点半左右开始修复照片,做到十一点左右就结束了。” 林通这问一句答一句的性子快把林普逼疯了。 “所以你从昨天中午到你修复照片之间这段时间,你跟陆洱一起做什么了?” “哦,叶璃妈妈生病,我们在医院。” 林通眨了眨眼睛,轻描淡写的来了这么一句。 另一边,姜霏得知这些也是咋咋呼呼的。 “什么?也就是说你昨天来晚了是因为叶璃妈妈生病了,她联系不上叶璃所以给你打了电话,中途发生了意外,然后你跟林通一起去她家把她送到医院,然后你又一个人去找叶璃,把叶璃叫到医院,再然后你跟林通找照相馆修复照片,等修复好赶去别墅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 陆洱轻轻的点头,提到昨天,她脑海中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林普跟许墨姗通话,他软绵绵的说“想她”。 林普早就说过去江城是因为许墨姗,陆洱也一直表示支持他追求许墨姗。 所以,他想许墨姗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可是陆洱的心里就是很难过,难过到无精打采。 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跟林通迟迟不出现,林普整个人都特别阴沉,我跟祝北南压根不敢靠近他。他从下午四点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不动不吃不喝不说话不上厕所,我们俩窝在厨房都不敢吭声。那时候我还觉得你们俩放他鸽子有点过分,但是既然是因为叶璃妈妈病了,是情有可原的,这不怪你。” 两个女孩直到站在家门口,陆洱才想起来问她: “你今天不跟祝北南一起去做社会调研?” 姜霏摇头: “我刚刚问他,他说这两天太累,让我好好休息,他也想休息了吧。” 事实上,陆洱和姜霏下车没多久,祝北南也早早的下车了,他没有跟林普兄弟和沈一川一起回林家,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去做什么。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他拒绝了姜霏陪他一起去做调研的请求。 如果沈一川没有出现,祝北南会很开心的接受姜霏的邀请。 可是他一出现,姜霏整个人的目光都被沈一川吸引走。 他能看得出姜霏的心不在焉,也知道自己心里的混乱和疑惑,所以他拒绝了。 他需要找个地方,找些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走着走着,祝北南来到了一家店。 妹妹的大草莓? 怎么逛到这里来了? 祝北南知道这是叶璃打工的店,没想到自己信步漫游也会跑到这里来。 大概是他跟这家店有特殊的缘分吧。 门上挂着“营业中”的牌子,祝北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进去了。 “欢迎光临。” 叶璃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怎么是你?” 祝北南笑笑:“看到我很意外吗?” 错愕一闪而过,叶璃又低头忙活自己的事情: “看到你不意外,看到你一个人过来挺意外的。” 祝北南一屁股坐在吧台前,“我要一杯蓝莓冰沙。” 叶璃把二维码放到他面前,又指了指价目表。 祝北南有些好笑:“知道了知道了,会付钱的。” 叶璃很熟练的从冰柜里取出材料,不到五分钟,一杯淡蓝色的饮品就做好了。 祝北南喝了一口,轻微皱眉: “老板,我可以不给钱吗?我要的是蓝莓冰沙,你做错了。” 叶璃一边擦拭着身后的玻璃柜,一边不紧不慢的说话。 “女孩子才会点草莓蓝莓口味。” 一言说中了祝北南的心思。 蓝莓,是姜霏最喜欢的口味。 他不知怎么,莫名其妙的点了蓝莓冰沙。 祝北南又低头喝了一口,叶璃给他的这份,是薄荷味的。 他第一次来这里,点的就是薄荷冰沙,没想到叶璃居然记得。 冰沙虽然冷,但是祝北南心里添了一丝暖意。 叶璃结束了吧台的擦拭工作,开始收拾冰柜,一边收拾还不忘催促祝北南: “你快点喝,我打扫完吧台就要关门了。” “为什么?明明不到关门的时间。” “我有事情要提前关门,钥匙在我手里,我说什么时候关门就什么时候关门。” “不能晚一些吗?” 祝北南在菱州无亲无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让他安静下来,他不太想离开。 【小剧场】 林普:怎么,这是开启第二段副本了? 凉风弄舟:女生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不明白~ 林普:一对没成又来一对,你说你要制造几对怨侣?能不能专注一点? 凉风弄舟:你给力一点,脑子聪明一点,我自然专注一点。 讨厌他的虚伪 叶璃收拾好吧台,祝北南不忍心浪费食物,已经把满满一杯薄荷冰沙全都吃了。 这会儿冻的要命。 叶璃锁上了店门,抬脚就要走。 “你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 叶璃无奈:“医院,我说过了。” 祝北南低头:“哦。” 他看着叶璃走远,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去哪了。 等叶璃赶到医院的时候,陆洱和姜霏已经陪着叶芮在吃东西了。 “叶璃!” 叶芮看到她来,一脸的惊喜,哪怕昨天叶璃已经照顾她一整天。 “什么时候过来的?” 叶璃没有理会叶芮,而是跟陆洱和姜霏打招呼。 “刚来没多久,只是来看看叶阿姨,既然你在这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陆洱拿起包包就要走,姜霏一脸懵:她们不是刚来吗?看病人太敷衍了不好吧? 不过陆洱一个劲儿的推她拉她,姜霏还是礼貌的告别,然后跟着出来了。 “咱们不是刚来吗?怎么这么着急要走?我还没跟叶阿姨好好聊聊呢。” 陆洱无奈的摇摇头: “叶璃跟她妈妈,关系不是很好。她妈妈很希望能跟她多相处,你想做电灯泡吗?” 姜霏了然,也有些疑惑: “母女之间能有什么隔夜仇?也会出现电灯泡吗?” 首都机场,许墨姗推着行李走出来。 她远远的就看见穿黑衣的保镖,心里烦躁的很。 许墨姗当即转变方向,朝另一个出口走去。 还没走出机场大厅,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拦住她: “大小姐,跟我们走吧。” 许墨姗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丝毫没有以往优雅的神态,将行李箱一丢,戴上墨镜就一个人往车子的方向走。 两个保镖接过行李箱,三个人开车离去。 “到底去哪儿?为什么我爸爸没有来接我?” 坐在副驾驶上的保镖看了一眼后视镜: “大小姐,董事长在忙,您体谅一下。” 忙?当她许墨姗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废了? 她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车子驶到一处大厦楼下。 保镖殷勤的开门,许墨姗下车,看了一眼大厦顶层的“许氏集团”几个大字,大步走进大厦。 最顶层的办公室里,身穿意大利顶级西装的中年男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 屏幕上是花花绿绿、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数据和对比图。 身穿职业套装的女秘书踩着漆皮高跟鞋走进办公室。 “董事长,您的咖啡。” 娇滴滴的声音,女人听了头皮发麻,男人听了只觉得甜蜜。 男人“嗯”了一声,眼睛始终未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女秘书不甘心这样被忽视,又风情万种的靠上了他的座椅,纤纤玉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上次您说不喜欢巴西手工咖啡的味道,这次换了新的,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知道了,你去忙吧。” 男人虽然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嗯”,但是语气依旧敷衍。 女秘书缓缓的放低身体,鲜嫩欲滴的红唇靠近他的耳朵: “那您再试试,看看我新换的香水怎么样?” 女秘书的手摸索着他领口的第一枚扣子,嘴角的魅惑不减。 男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不要胡闹,我女儿马上来了。” 女秘书不是第一天在他身边,她知道这样严肃正经的语气代表着什么。 她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款款走出了办公室。 许墨姗正好迎面碰见身材很好的女秘书。 她不由得停顿下来,脸上露出不屑: 香水倒是挺贵,可惜没什么品味。 许墨姗推门进来。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不怒自威,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爸爸。” 许父重重的放下咖啡杯: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爸?” “爸爸这说的是什么话?” 许父气的不得了,接连好几天被妻子打着越洋电话骂的狗血淋头,他心里憋屈的很。 “去美国那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甚至都没有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还知不知道你姓什么?” 许墨姗眼眶泛红,面对这样的质问和指责,她很委屈: “爸爸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去美国是找我的亲生母亲,爸爸觉得妈妈会把我怎么样?还是爸爸觉得美国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或者说是不想也不能让我看见知道的事?” 许父暴怒: “住口!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我平时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养成你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 许墨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惯着她? 把她丢在家里不闻不问算惯着她? 一年到头不回家、回家也是抬脚就走是惯着她? 她生病的时候身边只有常妈也算惯着她? 许墨姗嗤之以鼻,她讨厌父母的虚伪,却又无力反驳什么。 没有人会在乎她的话。 “我现在让人给你订机票,要么回菱州,要么去你外公外婆家,要么去你爷爷家,你自己挑吧!” 许墨姗固执的摇头:“我不要,我就留在北京,我要陪着爸爸!” 许父猛的拍桌子: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赶紧走!我很忙,没时间没空陪你玩!” 许父额头青筋直跳,许墨姗眼中豆大的泪珠也滚落下来。 菱州,林家。 林普心里烦躁,他因为昨天的事郁闷的不得了,偏偏沈一川的嘴好像子弹上了膛一样,就是停不下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姜霏会跟他越走越近?” “我……” “她也没有跟祝北南特别熟啊?” “我……” “祝北南是给她下什么蛊了?剽悍如姜霏竟然跟他混的那么熟。” 这里面的“谁”用三叉神经想也知道是指祝北南。 沈一川从来了之后一直抓着林普叨叨,叨叨祝北南怎么样,叨叨姜霏怎么样,叨叨他俩怎么样。 林普烦不胜烦,奈何他半句话都插不上,索性不插了。 沈一川叨叨着,发现少了点什么,又兴致勃勃的回头: “哎你怎么不‘我’了?对了你想说什么来着?我我我我了半天了。” “你也得让我有机会插上话啊。” 【小剧场】 凉风弄舟:心疼姗姗,抱抱姗姗。 许墨姗:爹不疼妈不爱,我就是一颗小白菜。 沈一川:祝北南…… 姜霏:再敢逮着祝北南叨叨就打烂你的狗头! 沈一川:你才是狗头! 瞅你那怂样! 祝北南一个人在外面漫无目的的逛着,他实在没有地方去。 他已经半天没有看见姜霏了。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在做什么。 会不会跟沈一川在一起…… 祝北南忽然发觉想象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拿起电话打给姜霏。 “你现在有事吗?”祝北南小心翼翼的询问。 “没事啊,怎么了?是不是你又要开始调研了?” “……嗯,没事的话你就出来一起吧。” “我也不是很懂你的专业,你带着我,真的不会累赘吗?” 姜霏心里有些打鼓。 她是个脑子挺灵光的女孩,虽然不是很相信,可是经过沈一川那么一闹,她不想无缘无故的做那个伤害别人的人。 祝北南听得出她语气里的犹豫,心情顿时有些低落。 在沈一川到来之前,姜霏没有在调研上犹豫过。 “你是不是有事啊?还是……正在跟别人一起忙什么呢?上次去的那家学校,孩子们都挺想你的。” 祝北南知道自己很不厚道的利用了学校的孩子们,可是他实在想见姜霏。 提到孩子们,姜霏点头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她立刻去找陆洱。 “干嘛?你笑得好谄媚,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陆洱足够了解她,一看见这个熟悉的笑容就知道姜霏又要搞事情了。 “是不是在家挺无聊的?姐姐带你去找找乐子呀。” 祝北南在学校门口等姜霏。 远远的,他就看见姜霏笑着冲他挥手,他也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她还是来了,真好。 祝北南还没来得及高兴,陆洱从她身后冒了出来…… “我带着家属,你不介意吧?” 祝北南扯着嘴角笑了笑: “当然了,你这个家属我也不陌生。” 陆洱看到祝北南这个表情,绕有深意的看了看姜霏,她知道自己被姜霏拉来的目的是什么。 陆洱有些心疼祝北南了。 姜霏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一味的回避。 林普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该怎么跟陆洱解释昨天晚上那个电话。 他很想告诉陆洱,他只是为了气气她,为了让她吃醋。 可是林普不能这么说,毕竟在陆洱眼中,他去读a大还是因为许墨姗。 沈一川坐在沙发上喝汽水,突发奇想问了一句: “你说姜霏在干嘛呢?” “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啊。” 沈一川掏出手机,还没解锁就败下阵来。 姜霏的脾气不小,这会儿接他电话、回他消息的可能性不大。 “用你的手机问。” 林普用非常鄙视的眼光看着他: “你瞅瞅你那个怂样。” 说着他就利索的拨通了姜霏的手机。 “干什么?怎么了?” 姜霏一看是林普,毫无顾忌的接起来。 “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姜霏皱眉: “林大爷,你查岗是不是查错人了?怎么还查到我头上来了?” “快说快说,说了完事。” 外面天气热,姜霏也不想多耗费口舌: “我们在某小学忙正事呢,没事别来捣乱啊!” 姜霏说罢就挂了电话,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陆洱,心里得意的不得了。 如果林普有心,这会儿还不快马加鞭赶过来? 姜霏忽然发现自己特别有做月老的潜质。 沈一川听完之后一副愤然的表情: “忙什么正事?能有什么正事要忙?果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我就知道她肯定会出门的!哎,林普!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林普忽然抓住沈一川: “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沈一川被他抓着肩膀晃来晃去,他差点吐出来。 “我……我听见啥?我应该听见啥?你希望我听见啥?” “刚刚姜霏说‘我们’,连着说了好几个‘我们’!” “哥我们咋了?” 林普大大的眼中透露着大大的疑惑: “她跟谁在一起呢?” “那还能有谁,肯定是陆洱啊。” 沈一川被他折腾的翻天覆地,胃里面翻江倒海。 “所以陆洱跟着她干嘛呢?姜霏带着陆洱做什么坏事呢?” 林普的脑洞越开越大,差点生生脑补出一档八点黄金档狗血电视剧。 沈一川语气不悦: “什么叫姜霏拉着陆洱做坏事?这里是菱州,是你跟陆洱的家乡。姜霏人生地不熟,还是个路痴。要说做坏事,也应该是陆洱带着姜霏吧。” 听听听听,果然谁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林普不过是顺嘴带了一个姜霏,这沈一川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样。 看着林普光冥想的样子,沈一川嘲笑他: “自己问啊,别怂啊!上!兄弟,我相信你!” 林普白了他一眼,跑上楼揪了正在学习的林通。 “干嘛?” 林通学的正专注呢,忽然被人打扰了,语气里带着软萌的怨气。 “嘿嘿,帮我一个忙。” 林普笑的谄媚,林通知道他没什么好事。 为了让自己多活几年,净化净化眼睛,林通掏出了手机。 简简单单一个电话,林通便随口吐出一串地址: “他们就在那儿。” 林普和沈一川对视一眼,两人麻溜的出门。 正在这时,祝北南遇到了一些困难。 “什么?资料不够?” “嗯。”祝北南无奈的点点头。 祝北南这个是个人调研,没有带队老师,合作调研的学校不够重视,有一些比较老旧的对比资料和数据,因为搜集整理起来比较麻烦,学校干脆拒绝提供,无论怎么恳求和追问,得到的都是两个字: “没有。” “那怎么办?现在换一家学校吗?那之前做的岂不是都浪费了?” 姜霏也很着急,虽然这不是她的暑假作业,但是她毕竟全程跟随,这里面有她的一份劳动成果。 “你要的资料很难找到吗?” 陆洱随口问了一句。 祝北南想了一下,否定了。 “也不是特别难找,这些资料和数据一般学校肯定会保存在档案室,也不用费时间整理,拿出来用的话需要在档案室里走个过场。” “如果是这样的话……放心吧,我有办法。” 陆洱计上心头。 【小剧场】 凉风弄舟:呦,智囊团陆洱上线? 陆洱:低调低调,智商一般般。 姜霏:你把他们两个幺蛾子整过来是要提前完本吗? 凉风弄舟:可不敢说这种胡话! 为什么不找我? “真巧?我还好吃的不得了呢!” 陆洱瞪着眼睛看林普,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又是林普办的蠢事。 林普见她一副质问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委屈。 “那你先说,今天那个男的是谁?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吗?他是不是好人啊你们就坐一起喝饮料?万一是个骗子呢?” 林普对沈一川挤挤眼睛,沈一川反应过来,急忙帮腔: “对啊,万一是个人贩子呢?” “万一是偷器官的呢?再把你们肾给挖了?” “万一是什么网上逃犯呢?你们坐那么近多危险?” “万一是个外星人抓人类做实验呢……” 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像唱双簧一样。 “打住!郑则不是坏人,不是人贩子,不是逃犯,不是外星人!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陆洱替郑则叫屈。 本来是好心好意来帮忙,结果被人家这么恶意的揣测。 祝北南的调研需要那个小学提供最近几年的对比资料和数据,但是因为他没有带队老师,调研是以个人名义而不是以江城a大的名义,那学校不怎么配合。 陆洱是为了帮忙,才叫了自己的小学同学郑则过来。 听了陆洱的解释,林普更加不服气了: “所以他能帮忙吗?你们有困难为什么不找我?你相信一个这么多年没见面的小学同学也不肯相信我吗?” 林普看起来既委屈又生气,眼神中带了一股倔强。 祝北南想当和事佬,刚想插嘴就被旁边的姜霏捅了一手肘: “嘘!” 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闭嘴。 这个有些亲密的小动作落在沈一川眼里,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姜霏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这种俏皮而又放松的状态了。 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姜霏每每见到他,都好像是遭遇生命危险的刺猬,恨不得竖起一身的刺,扎的他遍体鳞伤。 陆洱面对林普这种可笑的反问,一时之间更无奈了。 “郑则的亲姑姑,是那所学校的年级组长,他拜托自己姑姑找点资料还是比较容易的吧?” 林普闻言,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他是你小学同学?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 他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嚣张,反问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陆洱则是不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的心头宝,我们一直同校,同班同学又没做过几年,你当然认不全我的同学了。” 林普彻底败下阵来,乖乖闭嘴。 “那个啥,今天我妈不在家,要不你们在我家吃饭吧?” 林普故意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都说周姨不在家,我们吃什么?喝风吗?” 陆洱对他翻白眼已经翻的相当熟练了。 “你们两个女生不能做吗?” 林普很傻很天真的这么问了一句。 姜霏嘴里磕着瓜子,悠哉悠哉的说: “林大爷你想太多了,首先,陆洱不会做,其次,我也不会做。” “那怎么办?” 林普无语,怎么现在的女生不会做饭呢? 祝北南站起来:“我会做。” 姜霏立刻搭腔:“看到没看到没?新时代的男性还是有会做饭的。你以为西装革履是男生最帅的时候吗?围围裙颠勺儿的时候也很帅的。” 姜霏的本意是打击打击林普,抬高祝北南只是顺便。 可是这些落在沈一川眼里,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还很不服气。 不就是会做饭吗?搞的好像谁不会一样! “我也会,可以炒菜给你们吃。” 沈一川也站了起来。 陆洱得意洋洋的看着林普,似有挑衅的意味: “那你呢?林普大爷!” 她特意把“大爷”两个字咬的很重,因为陆洱知道林普肯定不会。 “我!我不会,但是我可以学。你们女生啊,真是奇怪,既喜欢西装革履的,也喜欢围围裙颠勺儿的!” 一想到从来没见过林普做饭的样子,也没有吃过他做的饭,陆洱乐不可支。 今天又要见证一项世界奇迹了吧? “对了,陆洱的那个好朋友,不用叫她过来吗?” 祝北南想说叶璃的名字,后来又不想表现的跟她太熟。 姜霏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说叶璃?她妈妈生病住医院了,今天还是不叫她了。” 沈一川见姜霏一下子就能猜中祝北南说的是谁,他心里更加失落。 姜霏跟他已经这么有默契了吗? 祝北南有些吃惊,今天在饮品店里碰到她的时候,她只是说有人住院,并没有说是她妈妈生病。 祝北南带队,三个男生去买菜了。 陆洱和姜霏在客厅里玩了好久,才听到楼上开门的声音。 “林通?你在家啊?我以为你出去了呢,来了也没看到你。” 林通缓缓下楼,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面对陆洱时,他的神态是放松的。 “嗯,我一直在家,刚刚在做题。” 几个人正说着话,陆洱提到林普他们几个男生去了超市买菜做饭这件事。 林通虽然有一点点的惊讶,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不知道,超市的几个人都快掐起来了。 沈一川固执的把购物车里的包菜拿出来: “这不是最好的包菜,为什么不给女孩子准备最好的食材?” 祝北南面色不悦: “包菜并不是主食,我们用不了这么多,那些好的包菜都太大了,用不了会浪费!” 沈一川非常不服气的看着他: “只是你用不了而已吧?你怎么知道我用不了?我会用最好的食材给女生准备菜。” 祝北南知道他只是发邪火,跟他讲不通道理,一个人推着购物车去看别的菜,根本不搭理沈一川。 沈一川活生生的一个人被无视了,当然气的不得了。 还是林普一把拉住他: “有完没完?人家说的有道理,你不要鸡蛋里面挑骨头,按你们这个理论的速度,陆洱和姜霏得饿死。” 后来挑玉米的时候,沈一川又跟祝北南起了争执。 祝北南认为甜玉米比较好做,沈一川却非要买粘玉米。 他觉得祝北南根本不听取他的意见,是对他有偏见。 【小剧场】 沈一川:他是不是戏太多了?谁是男二谁是男三? 祝北南:这不是论番位的时候,我们就事论事。 林普:你把他们俩都弄过来,是怕我们家房顶塌不了吗? 凉风弄舟:看戏中请勿打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沈一川的倔强出乎意料,他抱着粘玉米就是不撒手。 祝北南无奈极了: “甜玉米炖汤才比较好喝,粘玉米不好做。” 沈一川倔的很讨打,如果姜霏在的话,他估计早就挨揍了。 “可是我喜欢粘玉米,而且我的菜需要粘玉米!” 林普一巴掌打在沈一川的手背上,同时抽掉祝北南和沈一川手里的玉米,转而又拿起了山药: “玉米炖汤不好喝,陆洱喜欢山药炖汤。” 三个男的你争我抢,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买好菜,一人提了一个大塑料袋往家赶。 刚进门,陆洱和姜霏就凑过来看: “我以为你们三个打飞的去帝都买菜去了呢,真没想到,我跟姜霏还能活着等到你们把菜买回来。” 事不宜迟,姜霏和陆洱象征性的看了看菜: “哇,包菜,还有山药呢。” “这青椒不错……” 假模假式、假装很懂的看了看,两个女生又退回到客厅,该吃吃,该聊聊。 祝北南他们三个洗了手之后,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开来。 关于玉米和山药的问题,祝北南和沈一川各自放弃了甜玉米和粘玉米,煤气灶上炖着香喷喷的山药排骨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让他们俩都住在林普家里呢? 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所以必须听他的。 祝北南把汤炖上之后就开始处理自己买来的带鱼。 姜霏伸头看了看厨房,祝北南处理带鱼的手法还挺熟练,看起来不像是黑暗料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不过按照她对祝北南的了解,他会做饭还真不稀奇。 昨天在别墅里,她饿得半死的时候,可不是祝北南捣鼓了一桌菜出来的吗?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沈一川。 他切菜的姿势居然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姜霏不由自主的盯着沈一川多看了一会儿。 沈一川正在切肉,像是忽然感应到什么一样,忽然抬头往客厅看。 姜霏吓了一跳,赶忙把目光移向旁边,正好落在了祝北南身上。 沈一川一抬头就看见姜霏直不楞登的看着祝北南。 他忍不住冷哼一声。 不就是做个菜吗?至于盯得这么紧?跟看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沈一川心里憋了一股劲儿,切肉的时候更用力了。 他一定要做出来好菜,把祝北南比下去,让姜霏知道,他的厨艺比祝北南强多了。 相比祝北南的不紧不慢和沈一川的暗中较劲,林普站在一边就格外的……碍眼。 他在削土豆。 奇了怪了,在老妈手里跟亲儿子一样的刀怎么到了他手里这么嚣张呢? 林普让它削这边,它非要骨碌碌的转; 他想让它转个方向,它非要在土豆皮上滑来滑去。 几番较量下来,林普满头大汗。 也不知道是土豆成精了还是刀成精了! 这凹凸不平的土豆好像突然光滑了不少,像个球一样“砰”的往地上一摔,然后骨碌碌的往前滚。 林普气急,捡起来用力一削,顿时“哎呦”了一声。 陆洱连忙放下手里的酸奶,急匆匆的跑到厨房。 她慌忙拿过林普的左手,只见左手手掌上有一道伤口,正在往外流血。 陆洱瞪了他一眼:“笨蛋!” 她跑到客厅,轻车熟路的从电视柜下拿出药箱来。 林普从小就是个皮猴,上窜下跳的没有一刻安宁。 陆洱在林家玩的时候,没少见林妈揪着他的耳朵呵斥他,然后从电视柜下取出药箱来给他抹碘酒。 陆洱拿着一次性的酒精包给他消毒。 白炽灯下,陆洱认真的侧颜格外岁月静好,林普看着看着就看痴了。 陆洱给他的伤口消了毒,又取出创口贴给他贴上: “好了。” 林普恍然回神,却见陆洱坏笑着跑远了。 他低头一看手上的伤口,创可贴上印着粉色的美少女战士。 浓眉一竖,姜霏和林通就听见厨房里的喊声: “陆洱!” 很快,一个多钟头过去了,厨房里一直持续着轰轰轰的抽油烟机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几个人的喊声: “我刚才已经放过盐了!不要再添盐了!” “你翻一翻啊,用饭铲别用筷子!关火关火!要糊了!” “你说什么?先放生抽还是老抽?” “香菇酱?香菇酱是什么酱?我只知道豆瓣酱和辣椒酱!” 听着还挺热闹,可是光热闹就是看不见有菜端出来,陆洱和姜霏渐渐焦灼。 期间陆洱去看了几次都被林普轰出来: “去去去,不是说好了女生不进厨房?” 姜霏也因为饿得不行了去厨房想偷点熟食,结果被沈一川和祝北南架出来: “不要破坏惊喜!饿得厉害等会吃的才香!” 三个人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菜总算是一盘盘上桌。 陆洱和姜霏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叫了林通,他们三个往餐厅走。 祝北南和沈一川还有林普,一个个抬头挺胸,像接受人民检阅的战士。 桌子上的菜不少。 姜霏先尝了一口红烧带鱼。 做的很入味,这道菜的调料用的重,但是味道平衡的很好,色香味俱全。 “好吃好吃,没看出来啊祝北南。我不是诅咒你的意思啊,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以后混不下去了,靠这手艺完全可以开餐厅了!” 这道菜对准了姜霏的胃口,她这一顿猛夸,祝北南都有些害羞,沈一川心里哽住一口气,恨不得现在就拽着姜霏让她吃他做的菜。 “那还有一道鱼呢,别好像桌上只有这一道菜一样。” 姜霏沉迷于红烧带鱼中,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尝不够似的。 沈一川忍不住了,开口提醒她。 人碰到自己喜欢吃的菜总是吃不够的,姜霏本来就很喜欢吃带鱼,哪想到沈一川特别不捧场的催促她吃别的。 谁喜欢吃的好好的,忽然有人插嘴叫她住口? 眼看着姜霏的表情不太对劲,陆洱有心做个和事佬,赶忙对准黄鱼举起了筷子。 【小剧场】 林普:她为什么不先吃我做的? 凉风弄舟:毕竟这么多菜呢,在吃死之前好歹先吃点正常的填填肚子,做鬼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 林普:说的有道理……不对!我又没下毒! 凉风弄舟:别打扰我,我在为陆洱祈祷。 西红柿炒鸡蛋 陆洱夹了一块黄鱼尝了尝,本以为能平息沈一川和姜霏之间快要着火的状态,没想到莫名其妙又惹得林普不高兴。 她第一筷子,难道不该吃他的菜吗? “你为什么不吃这个酸辣土豆丝,为什么不吃西红柿炒鸡蛋?” 陆洱瞅了他一眼,他是怎么想的? 大鱼大肉不吃,先尝素的?喂兔子吗? 陆洱没搭理他,认真的品鉴了一下黄鱼。 还不错哎,味道挺好的。 陆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沈一川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厨艺也是这样。 “你尝尝吧,这个味道挺不错的。沈一川,好吃!” 陆洱对沈一川竖起了大拇指,惹得林普差点炸毛。 沈一川很高兴。 如果陆洱都喜欢吃的话,那她也会喜欢吧? 姜霏和陆洱交换了一下,陆洱吃红烧带鱼,姜霏过来尝了尝黄鱼。 味道……确实挺不错的。 姜霏抬头看了沈一川一眼,沈一川顿时紧张起来,屏住呼吸听她的评价。 等了许久,沈一川脑门上的汗差点流下来,姜霏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好吃”,之后就没了下文。 就……就没了? 沈一川耐着性子也没等到姜霏说些别的。 他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狠狠的盯着姜霏吃的圆鼓鼓的腮帮子,手里的拳头攥了攥。 陆洱有些可惜,这一局,算是沈一川败下阵来。 他做菜算是家常菜里面的佼佼者,在陆洱心里,沈一川的水平几乎就比老陆低了那么几成。 可是祝北南太厉害了,就像姜霏说的,他是可以靠厨艺吃饭的人。 扪心自问,老陆和林妈都没有祝北南的水平。 紧接着就是林普了。 他像个小学生一样,一边傲娇的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边又贼兮兮的往这边看。 姜霏看到黑不溜秋的酸辣土豆丝和菜汁快要漫出来的西红柿炒鸡蛋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一筷子下去,姜霏忍不住咳嗽起来。 沈一川当即想帮忙捶背,祝北南快他一步,已经把水杯递给了他。 沈一川生生止住了步子,心里一阵醋意漫过。 “咳咳咳……咳咳!这,这土豆丝怎么是苦的?” 林普以为姜霏故意整他,一脸的不相信: “不可能,我这是酸辣土豆丝,又不是清炒苦瓜,你别演了。” 姜霏的五官挤成一团,皱着眉头喝水: “真的是苦的,我没演。” 祝北南尝了一口,眉毛差点飞上天。 “哥你是不是酱油放多了?” 林普呆愣愣的挠了挠头: “是吗?刚刚那瓶不是醋吗……” 林普一下子想起来刚刚放的那瓶黑色液体了。 但是为时已晚,都怪老妈!谁让她买回来这种调料都要把标签撕掉。 “你做酸辣土豆丝的时候,我在拿醋和糖做糖醋里脊呢,放你那边的就是酱油啊。” 好吧,都怪他把醋拿走了,谁让他偏偏要跟他用一样的调料。 等等!糖醋里脊? 糖和醋都在他那边,那他做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 那边陆洱已经吃了一大口西红柿炒鸡蛋。 “别吃!” 林普喊了一声,陆洱应声咽了下去。 林普“啧”了一声,慌忙去倒水。 众人只见陆洱缩着脖子抖了一下,随后从林普手里接过水杯就开始喝水。 姜霏帮她拍了拍背,脸上满是疑惑: “怎么了?你是吃到什么不明物体了?” 陆洱只是仰头喝水,姜霏作势就要尝菜,陆洱一把拉住她: “这都几点了?别慢慢品了,赶紧盛饭,吃了我们回去吧,老陆还等着呢。我们不回去他不会睡觉的。” 姜霏点点头,去厨房盛饭去了。 林普皱着眉头看她,陆洱对他做了个鬼脸,什么话也不说。 众人纷纷坐好开始吃饭。 姜霏见陆洱一直在夹面前的西红柿炒鸡蛋,就给她夹了些别的菜: “你把那菜藏那么紧干嘛?我也想吃。” 陆洱把盘子又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快去吃你的带鱼和黄鱼吧,等会儿鱼凉了就腥了,你快吃快吃。” “那你也不能总吃西红柿炒鸡蛋吧?” 陆洱夹了一大块西红柿,就着米饭扒进嘴里。 “我就爱吃这道家常菜,南北皆宜,你不会跟我抢吧?” 姜霏摇头,不再管她。 旁边的林普又悄无声息的倒了一杯水给她,他压低了声音: “别吃了,太甜了。” 陆洱看了看他,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甜,女孩子就喜欢吃甜的。” 林普皱眉,伸手就要把那道西红柿炒鸡蛋端过来。 陆洱像护食的小鸡仔,连忙伸手挡住: “我爱吃这菜,你抠不抠?吃道素菜你也不许?” 陆洱嘴上那么说,喝水的速度越来越快,林普一杯接一杯的给她倒。 林普很心疼。 刚刚他才想起来,祝北南做糖醋里脊的时候把醋和盐都拿走了,他做西红柿炒鸡蛋要放盐的时候,其实放进去的都是糖。 不用说,这道菜肯定甜的齁死人。 可是刚刚,陆洱甚至都拦着姜霏吃这道菜。 她知道林普是个骄傲的人。 愧疚像洪水一样在心里泛滥,林普悄悄凑近陆洱,低声说了一句: “下次再做这道菜,肯定比这次好吃。” 陆洱嘴上说“不信”,但笑的很开心。 虽然她觉得这会儿甜的她腻歪的很,但是还是一口接着一口。 这是林普第一次做饭,而且做了她喜欢吃的菜。 晚饭结束,没有做饭的三个人收拾了厨房,把碗筷洗好一个一个的晾干放进橱柜里。 姜霏和陆洱正准备回家的时候,林妈回来了。 “阿姨好。” 她们俩老老实实的打招呼。 “哎哎,你们好你们好,吃过饭了吗?” 林妈看起来有些匆忙,换鞋的时候都有些急促。 “吃过了。” “哦,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啊,到家了别忘了给林普发个消息。” 陆洱点头答应。 林通从卫生间出来,林妈急忙询问他: “林通,刚刚你美国的老师打电话跟我说……” 林通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沉声说了一句: “妈,通知书我收到了,电子版。” 【小剧场】 陆洱:什么通知书? 凉风弄舟:西红柿炒鸡蛋好吃吗? 陆洱:甜的要死,什么通知书? (林普:是你自己说爱吃的……) 凉风弄舟:下次还想吃酸辣或者甜度高的菜吗? 陆洱:打死你我也不吃了,什么通知书? 凉风弄舟:着什么急,往下看啊。 叫醒服务 哥伦比亚大学,简称哥大,是一所位于美国纽约曼哈顿的世界顶级私立研究型大学,世界百强大学,为美国大学协会的十四所创始院校之一,常春藤盟校之一。 历史上,哥大的着名校友包括5位美国开国元勋、10位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20位亿万富翁、20位奥斯卡奖获得者、29位美国州长、34位国家元首等。 陆洱看着手机上的百度百科词条网页,不禁咋舌。 这得是多牛掰的学校啊!林通居然考上了这所大学,真是牛掰plus啊! 虽然早就知道林通到底学霸的有多没有人性,但是仔细查一查,陆洱还是被惊到了。 一想到自己累死累活,累的差点吐血才考上的a大,而林普在作文不写、一科几乎全放水的状态下还是考上了a大最好的专业,而且这货每学期都拿奖学金,陆洱心里不平衡: 凭什么智慧的细胞都钻到他们兄弟俩脑子里了? 陆洱仔细想想,她从小到大也没少跟在两兄弟屁股后面,怎么一点没有被熏陶呢? 想着想着,陆洱就睡着了。 第二天姜霏叫她的时候,陆洱还窝在被子里不肯起。 姜霏就一声声的叫她: “陆洱,陆洱陆洱,陆洱陆洱陆洱……” 陆洱把脑袋埋的更深,很快,她就听到了音乐声。 好你个姜霏!吃她的睡她的住她的,竟然还敢大清早在她耳边放音乐! 等等! 这是……是她手机的来电铃声! 姜霏叫她叫的心累的很,这大姐终于坐起来了。 “干嘛?” 瞌睡被打断,陆洱带着浓浓的起床气接了电话,声音就像是吃了火药。 电话那头的林普被她这么一吼,吓了一跳。 “我妈让我叫你们来我家吃饭,庆祝林通考上了哥伦比亚。” 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真凶! 陆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货是认真的吗? 早上七点钟,叫她去吃午饭?! 就算是林妈的意思,他也可以八九点钟再打过来吧。 算了算了,看在林妈煲汤很好喝的份上,陆洱决定忍了这一回,免得中午去吃饭的时候不好意思下嘴。 敷衍两句之后陆洱挂掉了电话,接着又一头睡过去。 会周公的速度之快让姜霏忍不住感叹,好像只是睡到一半做了个梦,压根儿没醒过一样。 她也想睡个懒觉,可惜祝北南打电话叫她一起去调研。 姜霏发誓她真的不想去,可是人家诚恳的打电话过来约她,她又是真的不好意思拒绝。 算了算了,就当磨练一下意志了,当代女大学生不能总是窝在床上发霉。 姜霏收拾了一番,随后出门去跟祝北南会合。 姜霏临出门的时候跟老陆打了招呼,说她们今天要去林普家吃饭。 老陆一听正好,反正他今天得去一个老朋友家里,这下陆洱和姜霏的午饭有了下落,他高高兴兴的收拾收拾也走了。 等陆洱醒来的时候,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外面太阳挂的老高,树上的蝉吱哇乱叫,叫的陆洱恨不得现在就把它们全抓下来油炸了。 简单洗漱一番,陆洱一个人去了林普家。 是沈一川开的门。 陆洱一进来就对拼命朝她后面看的沈一川说: “别看了,姜霏没跟我一起。” 沈一川梗着脖子:“谁说我看她了?” 陆洱摇摇头。 男人,你的名字叫虚伪! 她轻车熟路的换了鞋,一进门,先跟林妈打招呼: “周姨,我来了。好香啊!” 一进厨房,陆洱就闻见了一股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钻。 她早上没吃饭,这会儿正饿着呢。 林妈一边低头切菜一边笑眯眯的招呼她: “我今天煲的是玉米排骨汤,那个味哦,我跟你说,最适合你们小姑娘喝了。” 陆洱知道林妈的手艺,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谢谢周姨。” “对了,林普现在还窝在床上呢,你去叫他起来,再睡下去整个骨头都要睡软了。” 好啊,大清早的把她弄醒,这会儿自己睡得正香,岂有此理。 陆洱得到林妈的指令,雄赳赳气昂昂的上楼去了。 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声,陆洱直接开门走进去了。 床上的人睡得四仰八叉,睡姿那叫一个豪放! 陆洱刚准备大声叫他,忽然又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一眼瞥到旁边架子上的花瓶,瓶子里插着孔雀毛,五彩斑斓的非常漂亮。 陆洱看了一眼,刚想说林普用孔雀毛装饰房间太娘,突然转念一想,凭这货的一颗直男心,压根儿get不到孔雀毛的美。 一定是林妈摆在这里的。 灵机一动,陆洱想出一个好主意,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她轻手轻脚的拿起孔雀毛,又轻手轻脚的蹲在床边。 林普睡得正香,突然觉得鼻子很痒,烦躁的用手挥了挥。 刚消停没半分钟,林普又觉得脚底板好痒,他伸脚踹了踹,整个人都往被子里缩。 陆洱玩的正开心,林普像乌龟一样往壳里,不是,往窝里缩。 她皱了皱眉,一把拿过空调遥控器。 林普迷迷糊糊的只听见“嘀嘀嘀”几声空调响,咋了咋舌,又睡死过去。 很快林普便觉得浑身像着火了一样,一脚踹翻被子接着睡。 陆洱看他不缩被窝了,赶忙把温度调回来,因为她也热的冒汗了。 这下该醒了吧? 林普大爷偏不!只要他不想醒,管它太阳挂多高,他睡的开心最要紧。 陆洱把空调遥控器放好,又把孔雀毛放回花瓶里,一转头发现林普大爷换了个姿势,睡得更香了。 她又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伸手捏住了林普的鼻子。 林普会游泳,而且游的很好,他很能憋气。 陆洱的手都酸了,林普才终于有了反应。 这鼻子就像夹了一个大夹子一样,换谁谁还能睡? 林普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陆洱那张放大的脸。 “讨打是不是?” 他故作凶狠的问。 【小剧场】 姜霏:闻到了粉色的气息,看到了粉色的泡泡! 祝北南:戏台子都搭到这儿来了,兄弟你要给力啊! 沈一川:屠狗就罢了,还要碎尸!你们这群人有没有人性? 凉风弄舟:瓜子西瓜小板凳已备好。 林普:去去去,别打扰我……哎哎哎,都别走啊,见证我爷们儿的一刻! 尴尬和意外 陆洱一脸惊讶的样子: “哎呦?没死呀!不对不对,肯定是我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你不用谢我,举手之劳。” 林普挑着眉看她,小丫头片子还挺记仇,不就是早上打扰了她的好梦吗? 林普一把拽住陆洱的手腕,作势要坐起来收拾她。 陆洱笑嘻嘻的想跑,谁知一脚绊到了林普到处乱丢的书,一个趔趄往前栽,直愣愣的砸到了想要坐起来的林普。 林普那张俊脸在陆洱眼中猛的被放大,陆洱顿时有一种想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冲动,因为她准确无误的栽进了他怀里。 谁让她犯贱进了他的房间?!谁让她闲着没事要整人家?她活该! 陆洱的鼻尖触到了林普的鼻尖,像是触电一般,她急急的挪开。 两个人面对着面,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周围的气氛突然变的奇怪起来。 林普的大脑早就跑到外太空了,这会儿他眼中只有陆洱纤长浓密的睫毛和清澈像泉水一样的眼睛。 她额前的碎发似有似无的撩拨着林普,林普的脸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他刚想学偶像剧的男主角抬手把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普和陆洱非常有默契的同时抬头,林通端着茶杯,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两个人。 那一刻,陆洱觉得仿佛全世界的乌鸦都飞到了她面前,耳边全是乌鸦叫的声音,眼前全是乌鸦一身黑的颜色。 林通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后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林普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陆洱已经挣扎着要起来。 陆洱像见鬼了一样从林普身上弹起来,大眼睛眨巴眨巴,随后反应过来立刻就要出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陆洱生平第一次讨厌林普……的床。 因为他的床脚又一次绊倒了她。 倒霉的仅仅是又摔了一跤吗? 当然不是。 此时此刻,林普压在陆洱身上,两个人再一次对视着。 刚刚陆洱要摔倒的时候,林普已经站了起来,伸手要拉她,然后很不幸的重心不稳,更不幸的摔倒在地,最不幸的压在陆洱的身上。 短短五分钟时间里经过两次轰炸,陆洱的脑子里嗡嗡响。 林普的脑子又一次不听使唤的飞到外太空。 所以现在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跟刚刚床上相比,他俩换了个方向?这次是林普在上她在下? 陆洱的耳根子很不争气的红了,像有人在陆洱的耳朵边放了一把火。 陆洱感受到耳朵的温度,很想指着自己的耳朵骂它:你老实一点!不要再发红了! 林普能感受到陆洱身上的温度,陆洱能感受到林普呼出的温热的气息。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让他麻溜的滚出去?这是人家的房间啊! 嘿嘿笑两声,然后讲个冷笑话? 或者干脆清清嗓子唱首歌? 会不会太奇怪了? 总之陆洱的脑子死机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只想眼睛一闭晕过去。 林普看着身下的陆洱,看着看着,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被她的耳朵吸引。 真红啊! 她紧张吗? 林普嘴角轻轻的弯起一个弧度,他恶作剧似的想捏捏她的耳垂。 于是林普就伸手捏了。 软软的,他都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就捏碎了。 小小的耳垂很圆润,摸着甚至有点烫手。 陆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她的时候,浑身战栗,像被雷劈了一样。 她的脑子拼命的喊:打掉他的狗爪子! 可是手却不行动,陆洱呆愣愣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水晶。 尴尬无处不在,意外如影随形。 吃瓜群众永远不嫌多,嗑瓜子的小板凳永远不够坐。 等到林普和陆洱感觉到不对劲并且双双抬头时,房间门口已经多了三尊塑像。 眼珠子快要掉出来的是祝北南,他想给林普鼓鼓掌,但是想想又不太好,于是忍住了。 下巴快要掉下来的是姜霏,她的手里拿着手机,刚刚解锁还没打开相机就已经被发现了。 她心里再呐喊:一张没拍到呢,继续继续! 下巴和鼻子都差点掉下来的是沈一川,他对林普的钦佩之情已经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这就……直接上了? 没看出来林普平时屁话很多理论很长,没想到也是个快准狠主义者。 林普反应过来之后对他们三个满是嫌弃,还没说什么就被狠狠的推开,一屁股撞上了结实的床腿。 林普感觉自己的尾巴骨好像碎了。 林妈准备了很丰盛的午饭招待他们。 等林爸回来,他们还会办正式的宴席,今天全当小孩子们自娱自乐。 林通沉默寡言,圈子不大,朋友不多。 林普脾气不好,人又比较臭屁,丝毫不觉得朋友不多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次自己的两个儿子居然能跟今天坐在桌上的孩子们玩的这么好,林妈很感激他们。 感激他们不嫌弃林普林通,愿意跟他们做朋友。 不过这些都是心里话。 陆洱他们几个要是知道林妈心里是这么想的,估计会排排跪下: 阿姨你太不把自己的儿子当宝了,两个学霸啊,该高兴的是他们几个才对。 “来来来,喝汤喝汤,尝尝阿姨煲的汤怎么样?” 姜霏喝了一口就竖起大拇指: “阿姨,赞!就一口,我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林妈一向接受捧场,当即乐的合不拢嘴。 “喜欢喝就常来,阿姨煲给你们喝呀。阿姨的汤,从来不放任何香精或者别的人工汤料,都是货真价实做出来的。你们不信可以问问陆洱,她从小就在这里喝汤了。那个时候,林普经常跟她抢。我就说幸好陆洱不是个男孩,要不然依林普的脾气,估计会骑着她使劲欺负。” 话音刚落,陆洱就噎了一下,然后猛的咳嗽起来。 姜霏实在忍不住,一下笑出声来。 【小剧场】 陆洱:我是马吗?还骑着? 祝北南:骑着的不一定是马,也可以是驴啊。 陆洱:…… 沈一川:骑着的不一定是马,也可以是摩托啊。 陆洱:…… 姜霏:骑着的不一定是摩托,还可能是扫把。 陆洱:…… 数错了? 林妈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看见林普给陆洱递纸巾,沈一川和祝北南同时用手肘捅捅姜霏。 “怎么了你们笑什么呀?” 姜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没什么阿姨,就是听见那个‘骑着’,再想象一下画面,觉得特好笑……” 好笑……吗? 林妈没get到笑点,不过她也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年轻人嘛,总会跟她们有点代沟,林妈是个服老的人。 祝北南的调研报告进入尾声,资料收集完毕,剩下的就是报告的整理和编写了。 姜霏老早就跟他说好了,她是一定一定不会参与写报告这件事的。 这也就意味着,剩下的时间,姜霏可以自由自在的耍起来了! “我们明天玩什么?” 姜霏一边喝着汤一边满是期待的问。 陆洱的点子不多,她说了几个地方和几种玩法,姜霏都摇摇头,表示没有兴趣。 林妈随口就接了一句: “大夏天的,去哪里玩都热得很,要么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吹空调,要么就上山,山风吹着多凉快啊。” 然后……然后陆洱现在就吭哧吭哧的爬山呢。 她手扶着自己的老腰,看了一眼山路的台阶。 呵呵……一眼看不到尽头。 姜霏一上山就好像狗熊掉进了蜜罐里,撒丫子只管跑。 后面祝北南背着姜霏的包在追,一边追还一边喊: “姑奶奶你慢点!” 沈一川也跟在后面,非要拉着祝北南掰扯清楚,姜霏的包他该不该背。 “你要是想背就直说,磨磨唧唧的真有意思。” 祝北南的耐心再一次受到了沈一川的挑战。 沈一川偏偏最喜欢挑战祝北南的耐心,也不管他们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阶,逮住机会就跟他掰扯: “我有病吗我帮她背?你是一个男生,一不是她哥二不是她弟,背女生的包是不是不太好?” 祝北南被他毫无逻辑的理论逗的想笑: “所以呢?你是她哥还是她弟?我背她的包碍着你的事了?” 什么叫一击毙命?这就是。 沈一川斜着眼睛去看走在前面的姜霏。 以前没发现她这么娇气,连个包都需要别人帮着背。 姜霏一看见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无所谓,姜霏没兴趣跟他解释,也不会告诉他,祝北南是因为昨天跟她打赌,赌输了今天才帮她背包的。 祝北南看到沈一川万分憋屈的一个人往前走,简直是哭笑不得。 此时他身边走过一人,祝北南不由自主的凑上去,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那个,你的东西是不是挺多的?要不我帮你分担一点?”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别人以为他这是什么毛病呢?专门挑女生帮忙给人家背包? 果然叶璃头都不回,语气也是冷淡淡的: “你一不是我哥,二不是我弟,帮我分担算怎么回事儿呢?” 祝北南默不作声,立刻闭上了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曾经坑过叶璃的原因,每一次他都想主动凑上去帮她做些什么,好像祝北南欠了她很多钱,卖身给债主一样。 果然呀,平时不能做亏心事。 叶璃也觉得很奇怪。 她知道自己话少,待人接物都很疏离。 不过她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对待别人,她只是冷淡一些,偏偏碰上祝北南,她就忍不住冷言冷语的讽刺他两句。 事实上,每一次祝北南都会被她怼的熄火。 队伍的最后面,陆洱一边吭哧吭哧的爬,一边嘴里念叨叨的: “四百零六,四百零七……哎呦!” 陆洱捂住脑袋,眼睛瞪圆了回头一看,就知道是林普! 陆洱想把他的蹄子给撅了! 这一天天的,就他有手啊?干嘛总是敲她的脑袋? “叽里咕噜的念什么呢?爬几个山阶都喘成这样,你真是够虚的。” 林普拧开瓶盖,嘴里的吐槽丝毫不留情面。 陆洱翻了个白眼: “管的着吗你?我念什么也跟你有关系?我闲着没事数台阶玩不行吗?再敢啰哩吧嗦就把你嘴封了!” 陆洱凶巴巴的往前走了两步,第三步就迷迷糊糊的挠挠头皮: “我刚刚数到几了……” “五百零七。”林普非常“好心”的提醒了她。 “哦,五百零七,五百零八……” 林普无奈的摇摇头,不能怪他总是敲陆洱脑袋,谁让她的脑回路总是那么清奇。 他大步上前,拦住陆洱的去路。 “又怎么了?你是路障吗?” 林普指了指旁边草丛里的一块石碑,陆洱弯腰凑过去看: 四百五十阶。 咦,数错了? 林普递给她矿泉水,好声好气、带着哀求的意味: “看在我好心提醒你的份上,告诉我你到底在干嘛呢。” 陆洱灌了两口矿泉水,懒洋洋的靠着护栏: “行了行了,装的怪可怜的,告诉你告诉你。以前,我妈妈说过,一段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路,如果走起来真的很累很烦躁,就一定要自己调动情绪,让这段路程不那么无聊,只有这样,才能坚持把这段路走完。那年去爬山,也是她带着我数山阶的。” 陆洱这段话说的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不过林普还是从中听出了伤感的意味。 陆洱想她妈妈了。 对于陆洱的妈妈,林普没有太多的了解。 陆父带着陆洱回到菱州是在陆洱五岁那年的秋天,也就是说,林普第一次见到陆洱的时候,陆洱妈妈已经去世三个月了。 陆父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拉扯着陆洱,给了她所有的爱和温暖,所以小小的陆洱并没有像一些单亲家庭的孩子那样拘谨内向。 相反,她很阳光,爱吃爱玩,爱笑爱闹,生猛起来甚至追着林普打。 林普呢?家庭美满,父母恩爱,林父经常在外工作,林妈是个很通情达理又很可爱的家长。 她可以跟自己的两个儿子坐下来讨论游戏和物理外太空。 所以林普无法对陆洱的思母之情感同身受。 【小剧场】 林普:怎么会有人这么蠢?没有函数没有几何没有积分微积分,只是数数而已,居然数错了。 陆洱:我没数错,就是四百零七阶! 林普:明明是四百五十…… 陆洱:我说我数对了! 林普:……好好好,你数对了。 凉风弄舟:你好没原则…… 林普:你闭嘴。 我帮你数 “可是你刚走了三分之一就数错了。” 陆洱一个白眼翻过来,真想拿透明胶粘住某人的嘴! “数学这么差,我觉得你最后爬到山顶也记不住自己爬了多少台阶。” 用现在的话说,林普丝毫没有求生欲。 就你聪明,就你脑子里有计算器,干嘛非揪着人家数学很烂这一点不放? 陆洱不想搭理他了。 刚刚她不由自主的数台阶,数着数着就想起妈妈,想着想着忍不住伤感起来。 可是伤感没多久,就被这货打翻了。 陆洱瞪了他一眼,继续边走边数台阶。 “陆洱!别磨蹭了,快上来!” 姜霏在距离她好远的地方扯着嗓子大喊。 他们四个都已经爬的很高了,只剩下她跟林普了。 陆洱又开始了爬台阶和数台阶的过程。 周围有不少游客,七七八八的唠家常,不知说的哪里的方言。 陆洱爱听故事,也爱凑热闹。 有时候听着听着就忘记数到哪里了。 还不容易想起来了,又急急忙忙的退回去: 不对不对,刚刚走的几阶还没有数。 好不容易想起来往后退,又不知道该退几阶。 总之,这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爬阶之路。 因为爬到这里,陆洱的脑袋又搅和住了。 刚刚……数到哪里了? 七百六十二?不对不对,应该是七百六十四……啊,好像是七百六十八…… 到底是多少啊? 陆洱急得挠挠头。 “七百七十一。” 林普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陆洱扭过头来看他,林普仰头喝水,无辜的耸了耸肩: “我闲着无聊随便数的。” 怕你数着数着忘记数到哪里了而着急,怕你数着数着越来越想妈妈,最怕的是你不开心,哪怕是一次皱眉,或者一次撇嘴。 少年默默的跟在身后,记住了你踏过去的每一个台阶。 其实他想告诉你,如果在漫长的旅途中觉得无聊,他愿意陪着你一起面对未知的一切。 这些话发自肺腑,多年以后,林普回想起来,非常后悔没有把这些话亲口说给陆洱听。 林普大步走到她的前面,给陆洱时间和空间拂去眼角的泪水,也带走思母的伤感。 “走吧,他们都等着呢。咱俩这个龟速,怕是天黑之前下不了山,到时候摸黑走路碰见鬼火你可别哭,哭的又丑又难听,嚎的我耳朵疼。” 估摸着差不多了,林普才转身去看她,嘴上还不忘损两句。 陆洱调整好情绪,张嘴狠狠的反击: “呸!老娘是天仙落泪,你才哭的又丑又难听呢。” 语气轻快,看起来是已经走出那股情绪了。 林普笑笑,两个人大步赶上去。 “一千二百二十七。” 林普附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 陆洱累的已经不想说话了,这个大腿啊,酸啊;这个小腿啊,疼啊。 她爬上最后一个台阶,转身看看来时的路,一想到等会还要原路返回,她就吓得腿软。 没想到林普会突然跟她说这个。 陆洱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山顶上是一座寺庙。 听林妈说,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来的时候陆洱曾经说过,寺庙能一直留到现在,香火一定很好。 当时林普嗤之以鼻,他并不相信现代社会还有多少人会去拜佛。 可是眼前鼎里面旺盛的檀香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很多时候,人并不是相信佛祖一定能普渡众生,而是相信自己真的为某件事努力过。 也许就是信仰的力量。 姜霏他们比陆洱林普上来的早。 “陆洱!快来这边。” 远远的,姜霏就对陆洱挥手。 陆洱凑过去,见一小屋排了长长的队。 “这是干嘛呢?这么多人。” 姜霏神秘兮兮: “求签啊,按照不同的目的,你可以选择求什么。” 陆洱四下看看,发现就这个小屋子里人最多: “那这里是求什么的?” 姜霏趴在她耳边,声音小的像蚊子: “人最多的当然是求姻缘的啦。” 陆洱耳朵一红,抬脚就想走。 姜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眼里带了祈求的意思。 “我又不求什么姻缘,哪有大一女生跑过来求姻缘的?你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姜霏死死的拉住她: “哎呦你小点声,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是大一的?都说这里的姻缘签很灵,来都来了,不求一签多可惜啊。” 在姜霏的挟持之下,陆洱只能老老实实的排队。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她们了。 过程很一般,报了出生年月,有师傅为她们算出生辰八字,然后在对应八字的竹筒里摇啊摇,摇出来一根竹签。 然后师傅写下竹签的后语,两个女生各自拿着自己的纸条离开了人很多的小屋。 陆洱看不太懂上面的字,字迹有些草,好像还是繁体字。 “然后呢?这就完了?” 她头脑发懵,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当然是去找人解签了。你有没有看过古装剧啊,都是这么演的。” 陆洱把手里的纸条翻来覆去: “你说,这东西真的可信吗?” 姜霏轻笑起来: “可不可信?分情况讨论啊,对我好的签就是可信的,说我有大灾大难的就是不可信的。” 姜霏说的好有道理,陆洱忍不住想给她鼓掌。 陆洱看了看周围,叶璃去求了一个健康签。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给叶芮求的。 祝北南求了一个运势签。 至于沈一川和林普,两匹脱缰的野马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陆洱有些庆幸,幸好林普不在,要不等会儿解这什么狗屁姻缘签,多尴尬啊。 光头的和尚师父看起来很和善,陆洱无聊的很,东瞅瞅西看看。 寺庙不是很大,但是看起来满是生活的气息。 陆洱刚刚好像还看到了菜园子。 这里远离城市,远离现代化和高科技,更远离当下的快节奏。 虽然没有手机很无聊,但是无聊中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也挺悠然自得的吧? “嘿!” 陆洱正走神,忽然身后平地一声吼,吓得陆洱差点享年十八岁。 【小剧场】 陆洱:你是不是幼稚鬼?能不能管管他? 凉风弄舟:管不住啊管不住,没办法啊没办法。 林普:无法无天,说的就是我。 挨打才是常态 陆洱瞪他,如果手里有刀,真的想给他两刀。 “你们干嘛呢?神神秘秘的,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林普说着就凑过脑袋要看陆洱手里的纸条。 陆洱一颗心紧张的砰砰直跳,好像有一只老鹿在踹,真想一脚踹死这头老鹿,再冲它喊一句: 别蹦哒了! “这东西不能随便给人看,天机不可泄露!” 陆洱磕磕巴巴的把他往反方向推。 林普还不乐意走,一个转身又翻过来,笑嘻嘻的凑过来: “那咱俩交换,你看看我的,我再看看你的,这样就不算泄露了天机。” 见他死命往这边挤,陆洱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你怎么这么八婆?跟女生一样,闪开闪开!” 陆洱憋红了脸,强装怒意,其实是在掩盖心里的不安。 她不想让林普看到她的姻缘签。 她害怕等会儿师父解签的时候,会说出来她的真心。 陆洱一直都知道她心里的人是谁,即使她每一次都告诉自己不能有非分之想。 林普见她真的有些不高兴,这才慢吞吞的转身: “好了好了,我走了,看你那小样儿,我们去那边等你们。” 转身的那一刻,林普嘴角的笑意缓缓敛去。 林普又一次感觉到,有一道鸿沟在两人之间出现。 送走了这尊“大佛”,陆洱也终于等到了那位师父。 师父接过了陆洱的纸条,低头仔细的看了许久。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他却看了很长时间。 陆洱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又开始了脑补。 他为什么看这么久? 是不是她的姻缘很坎坷? 她会不会碰到很多渣男? 她会不会离很多次婚? 她会不会很狗血的雨夜产子? 陆洱觉得自己快疯了,就在她脑补了整整一部狗血黄金档电视剧的时候,师父终于开口打断了她的脑补。 “小姑娘,凡遇到这样的事情,要多遵循自己的内心。你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但是你犹豫的,恰恰就是对的。记住了,遵循自己的内心。” 陆洱睁大了眼睛: “就……就完了?” 师父笑的既不见牙也不见眼: “话不多说,点到即止。” “可是师父你说的也太隐晦了吧?我,我还不是特别懂……” 胡子花白的师父摇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自己去悟吧。” 陆洱还想再问什么,那师父已经走远了。 陆洱愣在原地,她是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走吧,想什么呢?” 姜霏推了推她,陆洱一下子回神,怔怔的问: “哦……哎,你怎么不解签啊?” 姜霏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纸条: “你跟林普两个人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在后面干嘛,我们早都上来了,我的签都解完了。” 陆洱点点头: “哦,那你的签是怎么说的?” 姜霏笑: “说的那么深奥,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啊,听一听就好了,你又不是真的信佛。” 陆洱点头,姜霏牵着她继续往里走。 “签不是都解完了吗?还不下山?” 姜霏神秘兮兮的摇摇头: “啧,好不容易爬上来的,怎么能不多玩一会儿呢?我刚刚在后院发现了好东西。” 说罢她拉着陆洱就跑。 陆洱累的脑子发懵,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认命的被姜霏拉着跑。 叶璃他们几个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林普也在那里。 陆洱看到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 古色古香的后院,有一棵参天大树。 枝干很粗,他们六个人加起来都抱不住。 圆拱形的大树,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在一大片绿色中,大片大片的红色映入眼帘。 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锁,锁下面是红色的、长长的飘带,飘带上还写了墨字,像电视剧里的许愿树一样。 “哇!这个要怎么玩?” 姜霏指了指旁边的小屋,几个人进去又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了锁,锁下面也挂了红色的飘带,每个人都写了自己想要祈求的话。 “梯子呢?” 陆洱摆弄自己手里的飘带和锁,笑眯眯的四处看看。 “还梯子呢,你自己丢上去!” 陆洱“啊”了一声,目测了一下这棵树的高度,再想想自己腿的长度,好像不太现实…… 林普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看清楚了,哥哥给你做个示范,就这一次,千万别眨眼啊。” 只见他往后倒退两步,两步助跑,一个海底捞月、后羿射日,他手中的锁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的挂在了树梢上。 动作一气呵成,像个上窜下跳的猴子。 “棒!真棒!当然后羿要是有你这功夫,哪至于留一个太阳?早就一窝端了!nba也不能是你的对手!” 是个人长了耳朵都能听出来这话中讽刺嘲笑的意味,林普却难得没有反击,只是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陆洱一巴掌打掉他的“魔爪”: “摸狗呢你?再给我揉秃了?你赔我头发吗?” 林普恶作剧似的拿起她的发丝,左右玩弄了两下: “你这头发,还有秃的空间和余地吗?不过也有好处,再少两根就可以不用下山了,省的你累的要死要活。” 陆洱理了理发型,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再秃就可以留在山上做小尼姑了。” 姜霏好心告诉她,话音刚落林普就又挨了一巴掌。 这鬼丫头打人真是越来越疼了。 陆洱像模像样的倒退好几步,正准备来一个漂亮且利索的助跑,就被树边的石头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霏和叶璃惊了一下,刚要跑上去,林普已经像箭一样窜到了她身边。 陆洱摇摇头,又自己站了起来,林普脸上的焦急才卸下来: “就这腿还学我助跑?你也不怕把自己蹦哒瘸了,我真怕你跑着跑着就同手同脚了。” 果不其然其不果然,挨打才是林普的常态。 “打傻了!” “反正猴精猴精的,打傻一点对别人公平!” 陆洱又倒退两步,准备接着丢。 这次没被石头绊倒,锁被抛出去画了很不完美的弧线,然后落在地上,连树叶子都没碰着。 【小剧场】 凉风弄舟:等你丢上去,怕我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林普:你看不到就不看,反正也是个后妈。我看到就行了。 凉风弄舟:后妈?后妈可以让你比任何人都先走。 林普:冷静。 夕阳西下 “嘿呀!” 姜霏在树下指导:“再,再稍微高一点。” “嘿~呀。” 叶璃在身后用手比了比角度: “再稍微往左一点。” “嘿……呀呀呀呀!” 后院门口,三个一米八的大男生整整齐齐的蹲成了一个圈。 沈一川挠挠头: “她什么时候能好?我快长蘑菇了。” 祝北南揉揉眼睛: “陆洱好像真的不擅长这个事,我快要结蜘蛛网了。” 沈一川双手托腮,仰头四十五度角看天空: “我们还能活着下山吗?” “嘿……呀,没力气了。” 陆洱弯下腰来,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陆洱知道这样既不优雅也不好看,可是她累极了,管不了好看不好看了,活着最重要。 姜霏也擦了擦汗: “陆洱,要不还是让我帮你吧。” “或者我帮你丢。” 叶璃也难得的插话。 陆洱犹豫起来,她不想真的留在山上丢一整夜或者一整天吧? 会被林普笑死的吧…… 她正犹豫着,手里的锁突然就被抽走了。 “你干嘛呀?” 陆洱眉毛一竖,跳起来就要抢锁。 林普把手举高,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短腿儿: “我看看你的小脑是怎么长的?运动细胞这么差!” “关你什么事?还我!” 陆洱跳起来要抢,可是林普以绝对的身高优势碾压她。 讨厌!这样也够不到! 这货是吃电线杆长大的吗? 蹦哒累了,陆洱像兔子一样跳下来,撅着嘴背过身去,不再搭理林普。 就他个高就他腿长就他够得着那棵树! 陆洱不喜欢这样的对比,她总是达不到林普的高度,在任何方面都是。 总有事情发生,一次又一次的提醒陆洱,她跟林普在所有方面的差距。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洱拼命忍住回头看的念头,心里把林普吊起来抽了好几遍。 姜霏和叶璃早在林普过来的时候就悄悄的退离了。 陆洱转过身子却发现没有人跟她搭话,她一个人对着树相当尴尬,可是再尴尬也不能转过去面对着林普。 他的狗嘴,一向吐不出象牙来。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姜霏和叶璃溜了,她又跟林普置气,现在该怎么把锁丢上去? 想了好半天,陆洱也没有想到好办法,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站着站着,她又开始生气。 他作为一个男生,把女生弄生气了就算了嘛?不用道歉的? “陆洱。” 林普温润的声音传过来。 他故意放轻了声音,陆洱差点忘记了有很多人都说过林普的声音很好听。 “陆洱。” 见她不回头,林普又叫了一声。 不回头不回头!凭什么他一叫她就得回头? “陆洱!” 这一声带了催促了意思,陆洱心里一烦,扭过身子嘴里嚷嚷: “你叫魂吗?喊什么喊……” 转过身的那一刻,陆洱哑然。 林普笑的很干净,他身边,是一副梯子。 “……哪来的?” “寺庙大门口的。”林普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若无其事的回答。 这是……他自己搬过来的? 寺庙大门口离后院,是有几百米距离的。 这么笨重的老式梯子,他一个人搬过来的? 陆洱盯着梯子,再看看林普满头满脸的汗,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愣着干嘛?快上来啊!该不会还要我扶着你搀着你吧老佛爷?” “呸!骂谁老呢?” 陆洱笑着骂他。 最终,陆洱还是踩着这副梯子,把手中的锁挂到了树梢上。 下山的时候,林普和祝北南一前一后,两个人都是笑的人比花娇。 “你笑什么?笑的比姜霏都灿烂。” 林普心情好,所以偶尔八卦八卦。 祝北南想到临走之前,他亲眼看见自己锁上的红色飘带被风吹的跟姜霏的飘带搅在了一起。 想着想着,就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林普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祝北南反问: “那你又笑什么?” 林普把脸一扭,看了一眼陆洱,毫不避讳的说: “今天风大,我笑风吹的不错。” 风? 后院的大树上,林普的红色飘带紧紧的缠绕着陆洱费尽力气挂上去的飘带。 “怎么了叶璃?你走什么神呢?” 姜霏推了推突然停下来的叶璃。 叶璃看了姜霏一眼,眼中毫无情绪和波澜: “没事。” 几个人慢悠悠的踏上下山的路。 傍晚六点多,金色的夕阳洒遍了山路的每一个石阶。 许多行人停下来驻足观望。 “真好看。” 姜霏感叹。 “是啊,原来山上的天,真的比城市里美多了。” 姜霏刚想应和这句话,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谁在说话。 沈一川见她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怵: “见鬼了你?” 姜霏幽幽说了句:“见你还不如见鬼呢。” 沈一川心里不悦,自从他来了菱州,姜霏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每一句话就像带了刀子一样。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夹枪带棒?我招你惹你了?” 姜霏冷然: “对不起了,我不会对某些人说好听的话,你不爱听就不要跟我多说,是您境界太高,我到达不了您的高度。” 沈一川还想反击,后来又忍住了。 姜霏对他有误会,他不能一步步加深这个误会。 算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架,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夕阳。 姜霏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一个人往前走,正好来到叶璃旁边。 “夕阳真好,太漂亮了我想唱首歌,算了我五音不全我想做首诗。不行不行,我不懂韵律,我吟首诗吧。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哎呦!” 不轻不重,脑袋又挨了一下。 林普挑眉看她: “语文老师让你气死了,这不是元曲吗?什么时候变成诗了?” 【小剧场】 陆洱:我这么蠢吗?我连唐诗和元曲都分不清楚。 林普:这样才能显示我是学霸嘛。 陆洱:你需要这么蠢蛋的衬托? 凉风弄舟:我是后妈,你们俩慢慢吵,我不管。 头颅过分美丽 “就算是元曲,我口误说成唐诗,那有必要打我吗?” 陆洱理不直气也壮。 林普作势还要敲她的脑袋,陆洱一个激灵挡住自己。 “就算元曲说成唐诗是口误,那你背的这两句也不符合意境啊。什么断肠人在天涯?我们这里,哪有断肠人?” 陆洱挑眉瞪他。 这人就是来找茬的!断不断肠也碍着他的事了。 “我今天可以让你断断肠!” 陆洱说着就要挽袖子,趁机给他来一个腹中探月,看看他的肠怎么样。 可惜陆洱好像忘记林普跟她从小长大,她撅撅蹄子林普都知道她要踹哪儿。 林普拉住她的手腕,眯着眼睛看她: “想清楚了,你确定要断我的肠?” 边说还边带着奸笑。 陆洱还真有点怂,这货最会演戏了,到时候再装装样子趁机讹上她了可怎么办? 迎着夕阳,林普手中一松,陆洱讪讪的抽回自己的胳膊,从背包里拿出火腿肠,撕开之后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怎么样林老师?是不是断肠?是不是符合现在的意境了?” 林普笑而不语,伸出魔爪揉了揉她的脑袋。 另一边,叶璃一动不动的盯着夕阳下的树影,安静的像一座雕像。 姜霏因为不想跟沈一川待在一起,陆洱又跟林普在打嘴仗,她就一个人凑到叶璃身边。 “叶璃,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叶璃扭头看看她,又很快把脸扭过去。 幸好姜霏已经认识她有一段日子了,如果是刚认识没多久,她一定会觉得这个叶璃太冷漠太不礼貌。 “没什么,我看看树影。” “树影有什么好看的?”姜霏伸头,顺着叶璃的目光往下瞧,她什么都没看见。 “这树,很像山上寺庙的那棵。” 姜霏好奇,又看了一眼:“是吗?” 叶璃不再吱声,姜霏觉得场面有些尴尬,连忙补了一句: “嗯,是挺像的,但是好像少了锁和飘带。” 话音刚落,叶璃又扭过脸来看她,看的姜霏愣住了。 陆洱曾经说过,叶璃经历的事情比较多,她比很多同龄女生都要成熟。她很内敛,她喜怒不形于色。 总之一句话,叶璃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性格比较慢热和冷淡。 姜霏算是第一次感受到叶璃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她以为自己打扰了叶璃的清静,干笑两声匆匆走开了。 叶璃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又浮现出离开寺庙后院的那一幕。 祝北南看着自己的飘带与姜霏的缠绕在一起,他笑的非常开心,是发自真心的笑容。 那一刻,叶璃看着这一幕,觉得心里有些堵,可是又说不上为什么。 所有人离开后院之后,姜霏又爬上梯子,亲手把自己的飘带跟祝北南的飘带拆开,动作利落。 这一幕落在叶璃眼里,她想到祝北南的笑容,又想到姜霏干脆利索的动作,忍不住心疼祝北南。 求而不得的人,该有多辛苦多卑微? 看罢夕阳,几个人也正式踏上了回家的路。 从山上下来之后坐车回市区,大家都累的睡着了。 陆洱的脑袋一颠一颠的,眼看着就要撞到窗户,林普眼疾手快,扶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个动作成功的改变了陆洱脑袋的运行轨迹。 之后,陆洱的头就一颠一颠的靠在了林普的脑袋上。 林普呼吸一滞,随后露出了痴汉一般的笑容。 前排,姜霏也睡得迷迷糊糊,身子随着脑袋左摇右晃的。 五分钟之前,她还绷着后背坐的笔直,因为沈一川就坐在她后面。 五分钟一过,她就晃晃悠悠的整个人松软下来。 眼看着第二颗脑袋就要撞上窗户玻璃了,沈一川看不过去,立刻伸出手来。 可惜他没能碰到姜霏的脑袋,因为祝北南在他之前扶住了姜霏。 姜霏咂咂嘴,换了个方向靠在了祝北南身上。 沈一川的拳头与此同时攥紧。 祝北南刚想咧嘴笑,身后的沈一川立刻投射过来尖锐的目光。 姜霏睡得很香,祝北南和沈一川之间火光闪现。 叶璃一个人坐在后排,把前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车子到站的时候,陆洱还在睡。 林普揉了揉她的脑袋,她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到了?这么早……” 她刚睡醒,声音像猫一样慵懒,但是非常放松。 林普心里一片柔软,声音也跟着轻柔了不少: “不早了,路上堵车,我们晚了四十分钟才到。” 陆洱的眼睛猛的睁开,她听到林普的声音来自于自己的脑袋上! “我……我怎么靠着你睡着了?” 林普很无赖: “我怎么知道?是你靠过来的。” “我……我有没有……” “打呼噜打的像猪一样,还流口水了,我怕你不好意思自己擦干净了。还说梦话了,叽里呱啦的什么林普好看,林普成绩好。对了,你牙口不错。” “什么?”陆洱蒙圈,牙口不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你睡觉磨牙吗?” 陆洱愣住了。 林普非常不要脸的编造了一些陆洱睡着时的光荣事迹。 没办法,他就是喜欢看她急眼。 陆洱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有些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你你你你怎么不推醒我?” 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嗯……怪你……的头颅过分美丽。” 林普一本正经的说出了一句非常扯淡的话。 下一秒陆洱拿起自己的背包给了他一下。 林普主动站在陆洱身边对沈一川和祝北南说: “你们俩先回去吧,我晚点回去,你们跟我妈说一声。” 姜霏故作夸张: “谢谢你了林普,这么晚了还送我回家,哎呀我好感动,等一下内牛满面多难看……” 从演技上可以看出来,姜霏属于野兽派。 “你不内牛满面也不咋好看。” 林普及时打断她,惹得姜霏指着他问陆洱: “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小剧场】 林普:怎么着?这是男三和女三的戏份出来了? 凉风弄舟:怎么着,你有意见? 林普:男一女一男二女二写明白了吗?还是就喜欢混战?嫌不够乱吗? 凉风弄舟:你说的,我是后妈。最后写多了圆不上也没关系,地震海啸火山喷发,车祸癌症瓦斯爆炸,结局可多了呢。 林普:亲妈饶命! 金贵和卑微 陆洱比他矮一截,所以得抬头看着他: “不用送,我是缺胳膊还是缺腿?” 林普瞥了她一眼,傲娇病又发作: “谁说我是送你的?” 姜霏一听就乐了: “这就奇了,你往这个方向走,既不送我也不送陆洱,是不是今天的锁把你天才的大脑给锁住了?” 林普的耳根子一下就红了: “我……我送鬼不行吗?” 祝北南和沈一川站出来,齐齐发声: “我也去。” 话音刚落,一股尴尬瞬间将几个人包围了。 祝北南想打圆场: “要不,一起送?把女生安全送到了我们再回去。” 这样既不会让在场的三个男生尴尬,也不用让两个女生犯难,看看,他祝北南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又体贴别人。 沈一川心里憋屈,更见不得祝北南这副样子,他又忍不住: “三个男生送两个女生,不知道的还以为女生多金贵、男生多卑微一样。” 他的本意是想嘲讽祝北南对姜霏太低三下四,事事都顺着她,也是打击一下姜霏。 可是这句话却偏偏让陆洱膈应,姜霏更是气的跳脚: “你说什么呢?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一定要这个样子?” 林普也一把拉住他,浓眉一竖: “够了沈一川,你是不是喝多了?” 姜霏气的话都说不连贯了,说她也就罢了,带上陆洱是几个意思? 瞬间,姜霏又想起来范羽泱是怎么陷害陆洱泄题的,而沈一川又是怎么闭口不谈、全当自己瞎了聋了一样,心里的火烧的更旺。 “沈一川你什么意思?送女生回家的男生就卑微了是吗?被男生送回家的女生就金贵了是吗?那不好意思,我跟姜霏还真没那么金贵,你们也不用卑微。我们分道扬镳,各找各妈行了吧?” 陆洱拉着姜霏转身就走。 临走前还不忘拜托祝北南: “麻烦你,能不能帮忙送叶璃回去?我跟姜霏两个人一起,不至于落单,可是叶璃家住的远,我怕她一个人不安全。” 叶璃刚想拒绝陆洱的好意,祝北南就鬼使神差的应下来: “好,我会把人安全送到,你们两个,路上小心。” 祝北南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添乱,便冲林普使了个眼色,然后跟叶璃一起离开了。 林普看着陆洱的背影,无奈的扭过脸来: “被你害惨了,也不知道这次什么时候能消气。” 沈一川心里愤愤不平。 从他到菱州来,姜霏躲他就像躲鬼一样。 他知道姜霏对他有偏见有误会,所以他很多次都忍着脾气不跟姜霏计较。 姜霏怼他,他好脾气的听着,姜霏挖苦他,他不吭声不反驳。 可是结果呢,他没有得到过姜霏的好眼色,她反而跟祝北南越走越近。 任何人都会有烦闷的时候,尤其是沈一川这种逍遥自在惯了的人。 “不消气就算了,不明白女生哪来那么多气要生,我们真的得跪倒在她们裙下吗?我们没有底线的吗?为什么女生总会这么做作?” 最后一句话再次引起了林普的不悦。 他没想到沈一川是这么想的,他更生气沈一川平白无故扣给陆洱“金贵”“做作”的帽子。 “你想清楚行吗?第一,是你自己找过来的,没有人逼你过来。第二,祝北南是来做调研的,你是自己不请自来、送上门来的。第三,没有人逼你卑微,你不要因为跟姜霏关系不好就乱扣帽子给别人,指桑骂槐是真的很蠢。” 沈一川意识到自己过火过于激烈的情绪,很快就冷静并且沉默下来。 林普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先回去吧,我送她们俩走。你就别跟去了,这会儿你跟姜霏就像两个炸药包一样,随时随地都会炸。” 沈一川本来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听这话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慢吞吞的一个人先回去了。 林普追上陆洱,陆洱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来干嘛?跟过来不觉得自己卑微吗?反正我不觉得自己金贵。” 林普哭笑不得,还真为这几句话生气了? “这话说的,怎么能觉得卑微呢?卑微两个字怎么写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卑微的?我也不觉得你金贵,你多坚强啊是不是铿锵玫瑰?好一朵带刺的玫瑰花,说的不就是你吗?” 几句话将陆洱的怒气扑灭一大半。 林普察言观色,立刻知道战况好转。 “可以啊你,陆洱牌专用灭火器?” 姜霏看着陆洱的脸由阴转晴,忍不住调侃。 林普骄傲的笑了笑,然后又随口说了一句: “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就为了沈一川的几句话?” 陆洱悄悄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其实陆洱生气的点很简单。 从他们俩认识以来,但凡回家晚了,林普总会送陆洱到楼下,亲眼看着她上楼。 在此之前陆洱一直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可是今天沈一川忽然这么提了一嘴,陆洱马上就对号入座。 林普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天天送她回家? 她为什么不拒绝呢?这明明就是男女朋友之间常做的事情啊。 就这么寥寥几句话,让陆洱忽然觉得她好像从许墨姗手里偷走了什么一样,她觉得自己是个很不实诚的女孩子。 起码该保持的距离没有保持到,这是她的问题,不是林普的过错。 转眼就到了陆洱家楼下。 客厅的灯仍然亮着。 她们俩不回去,老陆是不会睡觉的。 姜霏心里明镜一样,只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急着上厕所,然后一溜烟就跑上楼了,动作熟练的让人以为是被人讨债了呢。 “沈一川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林普看着她的眼睛开口。 【小剧场】 陆洱:我金贵?我咋不知道,我不是史上最没有主角光环的主角? 林普:在我心里你最金贵。 凉风弄舟:呕,想吐。毫无创意的表白。 林普:在我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上,你是比24k纯金还要金、比美刀还要贵的女生,简称“金贵”。 凉风弄舟:……垃圾桶垃圾桶!更想吐了呕…… 陆洱的娇羞 陆洱点点头:“我知道他看不惯祝北南离姜霏太近,可是放弃姜霏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喜欢的,不是范羽泱吗?” 林普利索的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他伤害到别人的。毕竟,” 林普卖关子,陆洱睁大了眼睛看他。 “你挺金贵的,对某些人来说。” 陆洱以为他是故意调侃她,她也故作娇羞的回了一句: “讨厌!” 陆洱做梦也没想到,林普说这句话竟然带了试探的意味,更想不到如此天才的林普,竟然会用这么蠢的方式试探。 果然,爱情使人智商下降,再天才的人一旦动心,脑子也会像漏了煤气一样。 所以陆洱的故作娇羞落在林普眼里,就是实实在在真的娇羞了。 她这是又想到了林通吗? 也不怪林普多想,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几个人之间对性别的界限都不是很敏感。 陆洱大大咧咧惯了,几乎没有在林普面前表现过娇羞是什么样子。 所以第一次见陆洱娇羞的林普,就这么天经地义的认为陆洱这个样子是因为林通。 醋意升腾而起,林普故意皱起眉头: “好好说话,不能随便学那些嘤嘤怪,看着怪蠢的。” 一句话就成功的破坏了陆洱刚刚的好情绪,果然啊,有些直男的直是刻在骨子里的。 “滚!现在,立刻,马上。” 林普笑嘻嘻的: “你先上楼,我看着你上去了再走,要不回家了我妈知道又要开始叨叨叨。” 陆洱刚准备转身,突然脑子里又冒出一个问题: “你们男生,不应该挺喜欢嘤嘤怪的吗?” 林普“啧”了一声: “别的男生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么想我就太庸俗了。嘤嘤怪什么的,最麻烦了,我喜欢的是那种……” “行了行了,打住!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你多费口舌不累吗?” 林普听了觉得奇怪: “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姗姗嘛,这里又没有别人,咱俩可以敞开天窗说亮话。” 林普紧紧的盯着陆洱的笑容,不知道是他对自己的眼睛太不自信还是陆洱的演技太好,林普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不悦。 只有陆洱自己知道,再多待两分钟她一定会忍不住的,忍不住收起脸上几乎崩断的笑容。 “不跟你胡扯了,老陆等我呢,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她慌里慌张的转身上楼,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如果你现在叫住我,我就告诉你我喜欢你。 林普看着陆洱摇摇晃晃的马尾,嘴里喃喃自语: “如果你现在回头,我就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可惜,陆洱没有回头,林普也没有叫住陆洱。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自信。 因为他(她)足够优秀,所以觉得自己不够美好。 菱州地方不大,但是公共设施和城市基础建设不错,马路两边的路灯亮如白昼,将影子拉出好长。 叶璃闷头走着,祝北南跟在后面,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 刚刚为什么要答应送她? 要不是之前听过叶璃说话,祝北南还以为他失语了呢。 就算她会说话,但是说的也不好听,句句带刺的。 “你回去吧。” 叶璃走的好好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 祝北南愣神,不知道又是什么地方惹了她。 自从在火车上跟她重逢,祝北南就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她跑到a大找陆洱的那个圣诞节。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再敢动故意指错路的念头,绝对一个大耳刮子抽死自己。 “我答应陆洱把你送到家,先走了的话没法儿跟她交差。” 祝北南的声音闷闷的,他有些不高兴,不高兴叶璃的嫌弃。 叶璃顿了顿,又说了一句: “我不回家,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祝北南停下脚步: “不是去你家的方向?不是,你玩我吗?不是答应了陆洱好好回家的吗?” 祝北南有些着急。 叶璃原本是好心好意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没想到祝北南这么不领情,以为她故意整他吗? 谁天天有那闲工夫做这么无聊的事? 不领情就算了,好心没好报。 叶璃脾气一上来,加快了步速,一个人闷声往前走。 祝北南察觉到叶璃突然的加速,他也跟上她的步子,嘴里念念有词: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可不行,家里人会着急的。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玩面逛太危险了。我可是答应陆洱好好把你送回去的,决不能食言,要不陆洱该怎么看我……” 走一步念一句,走两步念两句,叶璃差点就以为祝北南是陆洱送给她的唐僧了。 “好了我到了,这下能报信了吗?你赶紧回去吧。” 祝北南怔怔的应声: “哦,那你早点休……等等,不对啊!” 叶璃转过身来面对面的看着他。 “不是送你回家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祝北南看着招牌上“妹妹的大草莓”几个字,整个人都有些慌乱。 是他带错路了?不对啊,明明是她自己在前面走的啊!她把自己家地址记错了? 叶璃自顾自的拿出钥匙开门: “我不住家里,一直都睡在这儿。你不要再废话了。” 祝北南看着她把门口的灯给按亮,慌忙拉住她的胳膊。 叶璃明显愣神了一下。 她性格孤僻,不爱交朋友,更别提跟男生近距离接触了。 祝北南是第一个拉住她胳膊的男生,感觉……怪怪的。 “那我怎么跟陆洱说?说我把你送回家了?撒谎不太好吧?要不你自己告诉她你住在店里。” 祝北南低头看着叶璃,眼里有些固执。 反正……他不背锅! 万一叶璃一个人住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呢? 呸呸呸!他不能诅咒别人出事啊。 看着他有些孩子气的样子,叶璃突然有些想笑。 不是尬笑,不是嘲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个头高高的男生很有意思。 抽出自己的胳膊,拉开厚重的玻璃门,门上的铃铛清脆响亮。 “时间还早,进来坐坐?” 【小剧场】 林普:又失去了一次告白的机会…… 陆洱:又错过了一次表白的机会…… 凉风弄舟:就是,多可惜…… 林普、陆洱:闭嘴!都是你的错! 朋友再见 这是祝北南第二次来“妹妹的大草莓”。 跟第一次不一样,第一次是他跟着林普过来的,这一次是叶璃邀请他进来坐坐的。 因为动机和理由不一样,所以祝北南的心境也不一样。 上次他看见叶璃还有些畏缩,毕竟他做了亏心事。 可是这一次,叶璃给他做饮料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店里走来走去的参观。 店里摆满了绿色的植物,窗台上是一盆一盆的迷你多肉; 店里很干净,纤尘不染,每一个角落都很整洁; 店里的吊灯不是很亮,光芒柔和又很温馨。 每一处布置都很精巧,看得出来叶璃的用心。 她似乎,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好了。” 叶璃把一杯蓝色的饮料放在吧台上,轻声说了一句。 祝北南收回参观的眼神,坐在吧台旁边。 他搅和着杯中漂亮清透的蓝色液体,眼中满是好奇: “这是什么?” 叶璃一边收拾工具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调试的新品,你先尝一尝,我不能毒死客人。” 祝北南抬头,眼神有些不高兴: “所以选择毒死我是吧?我是小白鼠吗?” 叶璃很无辜的摊摊手。 祝北南尝了一口,抬眸看向叶璃。 叶璃一向波澜不惊的心,突然就泛起了涟漪。 她立刻避开祝北南的眼神。 祝北南又尝了第二口,确认这是薄荷味的。 祝北南最喜欢的就是薄荷的味道。 清爽,凛冽,沁人心脾。 喝着喝着,祝北南又冷不丁说了一句: “老板,这一杯多少钱?我看看付不付的起。” 叶璃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叶璃立刻提醒他付账的一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还挺记仇的? “你都做了小白鼠了,钱就不用付了。” 叶璃心里想笑,但是声音还是冷冷的。 “你一个女生,说话怎么老是冷冰冰的?你跟陆洱不是好朋友吗?陆洱说话情绪就很丰富的。” 祝北南跟姜霏待久了,很不习惯跟叶璃这种过于理智压抑型的女生相处。 “你刚刚,不是想送我回来的吧?” 如果陆洱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讶的喊出声来。 太不可思议了! 叶璃一向不闻窗外事,也不喜欢关注别人的私事,可是今天,她居然主动问了祝北南这样一个问题。 “啊?” 祝北南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叶璃对他提出疑问意味着什么。 “……她们俩两个人呢,没有落单,又有林普陪着,不会怎么样。” 祝北南一边低声回答一边搅动着杯子里的饮料。 叶璃能看出来,他有些失落。 “林普送的是陆洱,……姜霏没有人送。” 陆洱如果在这里就不是简单的惊叫了,她一定会把这历史性的一刻拍照再录像下来的。 多稀奇啊,叶璃也会有八卦别人的一天。 祝北南沉默不语,只低头搅动着杯子里的饮料: “她看起来也不是很需要我送。” 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这已经有些委屈了。 谁让刚刚姜霏只顾着跳脚跟沈一川吵架争论,一丝一毫都没有顾忌到祝北南。 看起来,姜霏总是看不惯沈一川,处处都要针对他、跟他较劲。 实际上,这不正好说明了姜霏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沈一川吗?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的事情。 姜霏一直都在注意着他,表面的争论敌不过内心深处的在意和关心,祝北南确实委屈,委屈的不得了。 因为姜霏从来没有在意过他,没有跟他争吵,没有跟他理论,没有冷不防怼他。 只要跟她在一起,祝北南连买水买冰激凌都会买姜霏最喜欢的蓝莓味。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喜欢薄荷味居然是叶璃最先发现的,并且一直记得。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 祝北南像一只鸵鸟,慢慢的把头摆的越来越低了。 “哗啦”一声,他被桌子上的声音吸引的抬起头来。 叶璃面无表情: “加冰,算是送我回来的感谢。” 面前的杯子又加了几块冰,祝北南轻轻的笑了笑。 笑着笑着,他突然心血来潮: “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个店挺像一本小说的?” “什么小说?” 这确实勾起了叶璃的兴趣。 “深夜食堂啊,你看看店里只有我一个人,多适合倾诉心事啊你说对不对?” 深夜食堂? 叶璃忍不住挑唇,看起来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那你说说你的故事。” 叶璃又一次破天荒的配合他的脑洞。 今天也不知道是女娲补的天又漏了还是怎么样,她已经破了好几次荒了,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祝北南以为,除了姜霏,他不会愿意把那段故事说给别人听。 可是他今天说了,不仅说了大概,连细节都描述的很完整。 在距离自家几百公里的菱州,在跟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孩,在一家他以前路过根本不会进去坐一坐的奶茶店,祝北南又一次把伤疤揭给别人看。 叶璃沉默着听完了整个故事,依旧是面无表情。 “你没有什么人生哲理说给我听吗?或者心灵鸡汤?” 祝北南心里很奇怪,对待他这种受了很重的情伤的人,不是应该细心体贴的加以安慰吗? 怎么叶璃还是这样不冷不热? “鸡汤没有,也不会做给你喝。” 寥寥几个字,打破了祝北南对叶璃好不容易好转的印象。 看了看时间,祝北南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真的该走了,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半夜给你开门总归不太好意思。 叶璃目送他出门,祝北南一只脚都跨出去了,却又突然缩回来。 “饮料喝了,小白鼠做了,故事也听了。所以,咱俩是不是朋友了?” 叶璃心里一动。 这么多年来,除了陆洱主动跟她做朋友之外,叶璃已经太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对她说的做朋友的话。 嘴唇动了动,手里的收拾东西用的抹布不小心被她蹭掉了。 叶璃如获重赦一般弯腰捡抹布: “随便你,我无所谓。” 等她再直起身子的时候,门上的铃铛又响了起来,祝北南喊了一声: “睡觉锁好门,再见朋友!” 【小剧场】 祝北南:我真的是来调研的? 姜霏:那不然呢?你以为是做什么? 叶璃:他像是来卖鞋的。 姜霏:为什么? 叶璃:脚够大才能踩两条船嘛。 祝北南:我冤。 诡辩神逻辑 “正月里来是新年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啊……” 林妈手拿菜刀,跟随着口中哼歌的节拍,一刀一刀的很有节奏。 虽然窗外骄阳似火,连树叶都蔫儿不拉几的,好像被烤焦了一样。但是这并不妨碍林妈唱着春节的歌。 为什么呢?因为高兴呗。 今天家里又有好几口人要吃饭,还都是一二十岁的孩子们,一个个比地里刚起的青葱都水灵,满脸的胶原蛋白,怎么看怎么嫩。 林妈觉得跟他们待久了,自己也变得朝气蓬**来。 听着楼上传来爽朗的笑声,林妈笑的更开心了。 她喜欢热闹,可惜林通是个天生的闷葫芦,林普倒是嘴皮子利索,但是面对着老妈和自己家弟弟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群孩子一起,林妈觉得连林通都合群了不少。 楼上客房,一大群人围在床边,研究着沈一川包的硕大的脚丫子。 “像,真像。” 陆洱一本正经的回头对林普说。 林普知道她嘴里肯定没好话,但还是忍着笑意问她像什么。 “像馒头啊,这么大的馒头,这要是个包子拿你脑袋做馅都能包的下。哎呦,我饿了。” 沈一川气到不想说话,林普则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妈在做饭呢,等会儿就能吃了。你想吃什么?要不我下去跟我妈说包包子?用你的脑袋做馅!” 陆洱扒拉掉他的爪子,扬手想打他。 沈一川看他们俩嬉笑打闹,心里憋屈,甚至觉得很碍眼。 他转头去看姜霏,姜霏盯着他的脚一言不发。 她怎么还不说话?不安慰他吗?他摔的这么惨,她来了连句安慰都没有吗? 是不是太绝情了?这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都不为他担心吗? 也不询问他的伤势,严不严重、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好了好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求了,就算是怼他也好歹说两句话吧,憋都要憋死了。 “那个,伤的不重,不然医生不会让我出院休息的。” 沈一川揉了揉鼻子,试探着跟姜霏说话。 姜霏立刻移开目光,盯着墙上的油画,其实眼睛根本没聚焦。 “我没有问你,你不用跟我说。” 沈一川想跟她说话的念头一下子被掐断了。 女生狠起心来是真狠啊!老死不相往来吗? “那什么,我受伤……有你的原因。” “什么?” 听他这么说,不仅姜霏,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一川自己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摔进了医院急诊,现在竟然说这里面有姜霏的原因? 陆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会是顺便把脑子摔碎了吧?所以现在是在问责? 姜霏更是难以置信,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沈一川。 沈一川一看有戏,麻溜的转换了思路,诡辩逻辑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昨天我一个人在路上走,因为那段路太黑了没有路灯,我眼睛又近视,所以才从台阶摔下去的对不对?” “所以呢?跟姜霏有什么关系?” 陆洱追问,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沈一川想怎么把这个事扯到姜霏身上。 “如果昨天你没有跟我吵架,我跟林普一块送你们回去,那我就不会一个人经过那条路,也不会在台阶的地方摔跤,因为一定会有人提醒我。所以说我摔伤你是有责任的。” 什么? 这种不要脸的话也说的出来? 祝北南的嘴角直接僵住了,仿佛听了史上最冷的冷笑话。 至于多冷呢,看陆洱翻起来的白眼就知道了。 “祝北南送完叶璃也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说白了还是你自己笨手笨脚的,人家怎么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姜霏懒得听他鬼扯,丢下这几句话转身就要离开他的房间。 转身的瞬间手不小心甩到了沈一川裹着厚厚纱布的脚,沈一川脑子转的跟电风扇一样快,说时迟那时快立刻就捂着脚嚎起来: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姜霏吓了一跳,急忙蹲在床边,手足无措的看着他的脚: “我,我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林普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现在女孩子都这么好骗吗?他赶明儿也要这么骗骗陆洱。 尽管姜霏一脸担心,但是沈一川一想到之前她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心里尤嫌不够,所以嚎的更带劲了,一个劲儿的喊疼。 姜霏突然站起身来,又转身背对着沈一川。 “活该!谁让你眼睛这么瞎?这么大个人了走路都能摔成这样!你怎么只裹纱布?怎么没上夹板固定呢?疼吧疼吧,疼死你算了!” 几嗓子吼的沈一川彻底闭嘴,再不敢嚎了,只是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姜霏。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姜霏挡住大家,使劲抹了一把脸,大步走出房间: “你有没有事关我鸟事……” 大家笑着摇摇头,也接连走出了房间。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林普搀扶着沈一川也准备下楼吃饭。 “你可真行啊,这么损的招也想的出来。就屁大点的伤口你浪费我们家这么多纱布。” 沈一川拍拍他的肩膀,很小心的关注着外面的情况,生怕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哥你不是吧?这么大的复式楼住着你还心疼那点纱布?我难道还不如你的纱布吗?” 林普摇摇头,略带担忧: “我不是心疼纱布,我是心疼你这条小命。说真的,你就不怕姜霏发现了之后把你五马分尸啊?姜霏干的出来,你可惜命点吧,我怕你到时候血溅我家客房。” 沈一川一瘸一拐的要下楼,他附在林普耳边,呼吸热热的。 林普耳根子一红,真想一记佛山无影脚把他连人带拐杖全都踹出去。 “嘘!不会的不会的,她晕血,不会血溅你家客房的。最多就是把我活埋了吧。” 林普看看楼下闻着香味乱窜的陆洱,再看看一步三回头的姜霏,有些于心不忍。 【小剧场】 沈一川:我到底是想了多损的招?连林普都嫌弃我。 林普:什么叫连我都嫌弃你?我代表了世俗的眼光,我都嫌弃你就说明会有不少人嫌弃你。 沈一川:世俗没看出来,俗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陆洱:别吵吵了,两个都差不多,都不是好饼! 林普:…… 我不爱吃 林普想提醒沈一川,不要忘记了范羽泱的存在。 毕竟那是他主动告白追求的女生。如果他真的喜欢范羽泱,就应该尊重姜霏,不要再来伤害她。 可是看着沈一川的眼睛紧紧的跟随着姜霏,林普咽下了嘴边的话。 让他自己感受自己选择吧。 林妈做了一手好菜,非常阔气的摆满了一餐桌。 大家纷纷落座,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 陆洱吃的满嘴流油,没办法,实在是太好吃了。 她左右开弓,吃的都没空抬脑袋。 林妈知道陆洱爱喝汤,热情的给她盛了一碗。 陆洱接过来就喝,喝着喝着就端着碗皱起眉头。 今天陆洱没有扎头发,而是把头发放下来披在肩膀上。 她昨天刚洗的头发,一个大油头什么时候才能像别的姑娘一样长发飘飘呢? 大概就是洗完头的第一天。 本来披着头发是挺美挺仙的,可是现在成了她喝汤路上的绊脚石。 她一低头头发就要垂到碗里,她很不雅的往两边甩一甩,两秒钟之后就又掉了下来。 陆洱正郁闷呢,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三两下就把她的头发绑成了低马尾。 陆洱惊的汤都忘记喝了,她小声问了一句: “你怎么会有橡皮筋?” 林妈是短头发,林家没有女生,林普怎么会有橡皮筋? 林普若无其事的吃饭,脸上还带了一丝鄙视的意味: “你不是经常把这些东西乱丢吗?哪里找不到你的橡皮筋?” 是吗? 陆洱绑头发绑的松,主要是为了发际线考虑。 她从小就在林家玩,估计七七八八也掉了不少橡皮筋。 见她还呆呆的,林普随手夹了一片肉片放到她碗里: “我不爱吃肉。” 陆洱白了他一眼,还不爱吃肉呢,他不是无肉不欢吗? 估计是吃多了上火。 陆洱没多想,大口吃掉了那片肉之后又爽快的喝起汤来。 姜霏低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有些食不知味。 要是以前,她肯定吃的比陆洱都要生猛。 她的人生格言就是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可是今天面对一大桌美食,她竟然都没有想动筷子的欲望。 都怪沈一川那个讨厌鬼,谁让他走路摔跤?还包的那么肿那么大,显摆他脚丫子大个子高是吧? 姜霏在心里臭骂了沈一川一通,继续不紧不慢的扒拉碗里的饭。 祝北南坐在她旁边,见她都不怎么动筷子,低声询问: “怎么了?阿姨做的挺好吃的。” 姜霏扯着嘴角笑了笑。 祝北南放下筷子: “要不要我去厨房问阿姨要点辣椒和醋?你不是挺重口味的吗?今天可能是沈一川有伤,阿姨做菜比较清淡。”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姜霏急忙拉住他: “不用了,阿姨顾着这么多人吃饭挺不容易的,我还是别添乱了。你……你帮我夹块骨头吧,我看着挺好吃的。” 姜霏一眼就看到祝北南面前的那盘葱香猪骨。 她怕祝北南一定要去给她拿醋和辣椒,只能顺口说了一个菜,好让祝北南看到她的胃口。 祝北南果然重新坐下来,给她夹了一块猪骨。 他们俩又是低头耳语又是拉手夹菜的,沈一川越看越气愤。 这还是餐桌吗?他们俩一点都不顾及了是吗? “叭”的一声,沈一川把筷子狠狠的扣在碗上,正在喝汤的陆洱吓了一跳,猛的咳嗽起来。 林普连忙拍她的背帮忙顺气,又拿了纸巾给她。 陆洱的汤差点灌进鼻腔里,咳的很厉害,脸憋的通红。 林普又跑到客厅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怎么样了?” “咳咳……咳,没事,咳咳咳,没事了,就是呛了一下。” 看着陆洱渐渐平缓了呼吸之后,林普冲沈一川飞过来一个眼刀,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能吃就吃,不吃你就上去,发什么神经?” 沈一川心有愧疚,他没想故意吓唬陆洱害她被呛到。 怎么两头不讨好呀? 沈一川心里更郁闷了,头上阴雨连绵的都要长出蘑菇来了。 正当脑袋上阴郁的要长蘑菇的时候,他的碗里突然闪过一双筷子,然后就多了一块猪骨。 沈一川扭脸去看姜霏。 姜霏被他盯的别扭,语气不善的回了一句: “我不爱吃葱而已,你不吃就给林普,别浪费粮食。” 那一刻,沈一川感到春风拂面,心里开出了一片又一片的小花。 他转身就去跟林普炫耀: “姜霏夹给我的。” 林普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臭屁的样子: “她减肥不吃猪肉吧?” 说着顺势就要伸筷子从沈一川碗里夹过来: “人家说了你不吃就给我,不能糟蹋粮食。” 沈一川现在护食护的紧,一筷子挑翻林普的筷子,一口咬住那块腿骨: “要吃自己不会夹?” 刚跟林妈说完话扭过脸来的祝北南,很快又把脸扭过去,装作没有看见沈一川现在咬着的排骨就是他刚刚夹给姜霏的那一块。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好像吃了秤砣,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吃过午饭,有人按门铃。 是快递,林通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林通冷冷的道谢之后,正准备拆开,就发现身边一圈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只是个通知书,没必要吧?” 他有些无奈,哪怕这些人在他家里吃了不少饭了,林通还是跟不熟悉的人保持着距离。 他不喜欢接触陌生人,哪怕他们是林普的同学或者陆洱的室友,他都没有兴趣。 他的世界里只有爸爸妈妈和哥哥,这是他的亲人,骨肉血亲、血脉相连。 至于朋友,只有陆洱算是他承认的朋友吧。 所以这么多人盯着他,他非常不习惯 林家的两兄弟虽然一直是同龄孩子中的焦点,但他们从来不想做焦点,更不想被关注。 【小剧场】 姜霏:陆洱!我今天洗澡不洗头,你皮筋呢?借我绑头发。 陆洱:桌子上,自己拿。 姜霏:这是你的皮筋吗?我没见过呢。 陆洱:这个是我以前不小心落到林普家的,今天刚拿回来。 (临睡前) 陆洱:我不记得我有过这个皮筋啊…… 凉风弄舟:专门给陆洱买的吧?什么时候买的不好意思送吧? 林普:闭嘴! 尴尬无处不在 陆洱在旁边催促他: “什么叫只是个通知书?大哥,这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们谁也没见过。你快点吧,快拆快拆!” 林通见她像只小兔子一样,小小的窝在他身边,两个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手里的快递袋,样子挺可爱的。 “那你来拆吧。” 林通伸手把手里的快递袋递给她。 远远的坐在沙发上的林普看到这一幕,尤其是林通玩味似的看着陆洱的那个眼神,让林普大爷非常彻底的不痛快了一下。 陆洱犹豫了几秒钟,随后就拿过来,非常干净利落的拆开了袋子。 果然是国外的大学,果然是美国十大名校之一,这录取通知书,除了霸气就是霸气。 “真的林通,我现在特别佩服你,可以说是膜拜了,你怎么会那么优秀呢?” 陆洱低着头正在感叹,突然手上一空,通知书就被抽走了。 “这样你就膜拜了?我也能考啊,你信不信我也能考上,只要我想。” 陆洱“啧”了一声,两步跑过去就要抢录取通知书: “你这人真是,好好的你抢人家的录取通知书干嘛?快拿过来!” 林普玩心大起,使劲把录取通知书举过头顶,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洱折腾自己的小短腿: “问你话呢,你相不相信我也能考上?” 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些热切,听起来有些急迫,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陆洱的答案。 陆洱害怕把通知书弄坏了,开始求饶。 虽说威武不能屈,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但她是个妹纸啊,妹纸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求饶就得求饶。 “好好好,你能考上,我相信你能考上,你别闹了快把通知书拿过来,不要弄坏了!” 林普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通知书只是个形式,学校官网上有电子版。” 林通大概是见不得陆洱这样被自己的亲哥哥“欺负”,冷不丁的补了一句。 陆洱还是固执的要抢: “那不行,这是个纪念,纸质的不是更有纪念意义吗?” 林普眼见着她斗志昂扬,开始一步步后退躲避她。 两个人打到门厅,门铃突然就响了。 “去开门!有人来了!” 陆洱催促他。 林普不以为然:“你怎么不去开?我现在去开门,你立刻就把这张纸抢走了。” 陆洱瞪大了眼睛,要不是太矮了够不着,她一定赏他一个爆栗,这个幼稚鬼! “大哥!这是你家!你让我去开门?我可是客人!” 林普笑的更开心了: “别装了,你五岁就在我家吃饭,还客人呢,去去去,开门去!” 陆洱抬脚赏了他小腿一下,转身去开门了。 “懒死你得了……” 陆洱嘴里嘟嘟囔囔,打开门看到来人之后,陆洱一下子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姗姗?你回来了?” 许墨姗依旧穿着精致漂亮的连衣裙,脸上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温和笑容。 有段时间没见了,她越来越漂亮了。五官越来越美,气质越来越出众。 只是脸上挂着难掩的倦意。 “是啊,陆洱你来了?来这里吃饭吗?” “嗯。” 陆洱点点头,林普从屋里走出来: “谁呀……墨姗?!” 许墨姗笑的很甜美:“好久不见,林普。” 许墨姗一进屋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林通,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突突”直跳。 陆洱进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墨姗顿了顿,很快又调整回完美的笑容: “昨天刚回国,今天就从北京回来了。” “去美国都玩疯了吧?” 许墨姗笑了笑:“还行吧,我去美国也不是单纯为了玩的。” 一句话点醒了林普,他想起来许墨姗是为什么去的美国。 “对了,见到你妈了吗?” 许墨姗不动声色的端起水杯: “当然了,要不然去了这么久我住哪啊。” 林普点点头,又低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从他以追求许墨姗为理由骗了陆洱之后,林普就发现他面对许墨姗越来越尴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利用了人家心里有愧疚感,主要是怕陆洱突发善心撮合他们俩;还有就是怕许墨姗冰雪聪明察觉到什么,到时候这件事一旦被挑明,他不得不明着追求许墨姗。 到时候一定会伤害到她,林普一心一意的喜欢着陆洱,无心伤害别人。 林普没有猜错,自从许墨姗进屋,陆洱就收起了刚刚跟林普打闹的姿态。 林普曾经亲口告诉过她,他很喜欢许墨姗,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前途,所以陆洱现在一看见许墨姗就很不自然。 尽管陆洱自信把自己的感情隐藏的很深,但她还是觉得对林普有些什么就是对许墨姗的伤害,毕竟许墨姗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又是那么优秀的女生,跟林普般配的不得了。 沈一川是知道林普跟这两个女生之间的恩怨纠葛的。 姜霏知道的七七八八,还都是从陆洱嘴里听到的,也可以说是偏差版本。 此情此景,主角都没说什么,她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只有祝北南有些蒙圈。 这个女生好漂亮啊,比范羽泱要漂亮很多,可以说是雅典娜了。 不过怎么雅典娜一来,大家都不说话了…… 沉默最终被林妈打破。 林妈热情的嘘寒问暖一番,又去超市买了很多菜。 饭桌上,许墨姗鼓足了勇气,装作无意的跟林通打招呼。 “林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段时间了。” “我在美国的时候虽然住在洛杉矶,但是我专门去过一趟纽约,不过不知道你住哪里。你,你给我留个地址吧。” 林通头都没抬一下,脸像冰块一样: “我不住原来的地方了。” 许墨姗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讪讪的“哦”了一声,继续跟林妈聊天。 饭后,许墨姗悄悄拉住林普: “你把林通的地址给我吧。” 林普挠挠头,有些为难: “我只知道他大概住在哪个区,具体的街道门牌号我也不知道。” 【小剧场】 许墨姗:我太难了,我只是想要个地址。 林普:我冤枉我真不知道。 林妈: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陆洱:(摸摸举手)我知道…… 丰富的内心戏 陆洱忙活着帮林妈收拾了餐桌,本来想洗碗的,结果被林妈连推带拽的拎出去: “哎呦,你爸在家都不舍得你沾一点阳春水,阿姨也不舍得。去去去,去跟他们玩去,阿姨一个人就行了。” 陆洱脸皮有些发烧。 其实老陆曾经教过她做饭,但是她笨手笨脚,差点点了厨房,所以老陆不许她再碰这些东西。 林妈好像觉得她特别娇生惯养一样。 陆洱擦了擦手,踏出餐厅就看见许墨姗和林普站在角落,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是,你干嘛非要知道他的地址?” 许墨姗一时语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我这次在美国,偶尔有自己的事情需要林通帮忙,他不是人脉比较广嘛,还都是技术流。” 林普两手一摊:“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林普就觉得手臂一沉,许墨姗已然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陆洱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比她想象中的更痛。 深吸一口气,陆洱忍不住苦笑,要习惯啊,以后比这更痛的时刻肯定不少呢。 算了算了,看多了应该就会习惯了吧。 陆洱装作没看见他们俩一样,若无其事的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许墨姗唇边挑起一个角度,很快就故作惊讶,急忙松开了搭着林普手臂的手: “陆洱什么时候从厨房出来的……” 林普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去,马上就想追上去,可是一想到许墨姗还在身边,只能作罢。 他根本没听清许墨姗嘴里嘟囔什么,想起刚刚许墨姗问起地址一事,他忍不住双手握拳: “林通的地址,陆洱最清楚了。” 许墨姗心里一沉,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苦涩询问: “陆洱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去过美国?” 林普冷哼一声: “林通从小到大不是跟陆洱最好吗?除了陆洱,你见过他跟谁说过那么多话?” 林普说罢抬脚就走了,留许墨姗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如遭雷击,眸中渐渐添上了一层暗色。 从小到大都跟她最好!是啊,他不是一直都对陆洱不一样吗? 凭什么只对她不一样啊? 林普来到客厅,看到陆洱坐在姜霏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林通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她。 虽然林通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林普能看出来他脸上那种放松的神情。 林通对待熟人都是三分正常七分冷漠,对待陌生人就更是生人勿近的状态。 要说能让他能露出这种神情的人,陆洱绝对是不多的一个。 林普抬脚上前,一屁股坐在了陆洱身边。 陆洱感觉到旁边沙发的凹陷,她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往姜霏那边凑。 姜霏耳聪目明,立刻明白了情况,又往沈一川那边挤了挤。 沈一川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姜霏主动靠过来,他心里紧张又很高兴,不过还是象征性的嘴硬: “本来位置就不宽,你还挤过来,我腿上有伤呢,你往那边去去,不怕挤着我?” 姜霏扭头狠狠的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往那边去!” 沈一川摸了摸鼻子,拖着自己包的像个萝卜一样的腿往旁边挪了挪。 坐在对面的祝北南看到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 印象中,陆洱从来没有对他这么……“霸道”过。 虽然她也会偶尔调侃他,会怼他两句,但是绝不会像对沈一川那样,好像沈一川为她让座天经地义一样。 对他,更像是朋友之间带着客气。 林普察觉到陆洱拉开的距离,心里不爽,刚想要继续挤过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是陆洱发给他的消息: 姗姗回来了,我会帮你追求她,你不用担心。我身为你的革命伙伴,不会让你的前途白白牺牲的。 林普心里更加烦躁,盖住手机,猛的像沙发椅背上靠过去。 又是一声消息提示,林普捡起手机一看: 第一条,追求女生的同时要跟别的女生保持距离,这样才能给女生安全感和良好的印象。 林普看了看陆洱美好的侧脸,又想拿鞋底抽自己了怎么办? 谁叫你当初拿什么做借口不好,非要说喜欢许墨姗! 现在陆洱个死心眼的丫头,一心一意的要撮合他俩,这都是些什么糟心事啊。 林普猛的站起来,一言不发的上楼了。 陆洱一直吊着的一口气总算随着林普的上楼松了下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自己言不由衷的两条短信,无奈的叹了口气。 心中对许墨姗的负罪感日益浓重,仿佛只有把他们俩凑成了才能减轻这种负罪感。 陆洱想起面对林普时那些脸红心跳的感觉,也是恨不得把心里那头到处乱踹的老鹿炖了算了。 都怪它!没事乱踹什么? 陆洱情不自禁的脑补出一场年度狗血大戏。 某个阴沉沉的下午,许墨姗对着她的脸就是一耳刮子: “你就是个狐狸精!都是你勾引林普!否则林普怎么会抛弃我跟你鬼混?” 陆洱知道自己破坏了这对天造地设的鸳鸯罪该万死,只是觍着脸认错: “对不起,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一辆宝马车一个急刹停下来,林普穿着意大利的手工西装下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心疼的把许墨姗揽在怀里: “亲爱的,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我跟她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说罢转头就对陆洱怒吼: “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会这么伤心?” 随后又马上转头哄许墨姗: “亲爱的你不要相信她的挑拨离间,我的心只属于你!” 陆洱“噗通”一声跪坐下来: “不要,不要抛弃我!” “轰隆隆”,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迪加奥特曼……哦不对!奥特曼没有,小怨妇有一个。 陆洱跪着喊: “不要啊,不要抛弃我,我也是有真心的啊!” 喊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百转千回,陆洱觉得自己的哭戏还不错。 【小剧场】 林普:这都哪跟哪啊? 陆洱:我的内心戏,怎么样,够丰富的吧? 林普:叫你少看点婆媳家韩剧伦理剧,影响智商! 凉风弄舟:亲爱的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世界里你的主场你做编剧,给自己的角色是一个小三? 许墨姗的固执 林普大手一指: “呸!你只是为了我的钱,哪有什么真心?可别侮辱真心了!” 说着就揽着十分委屈的许墨姗上了那辆浮夸的宝马车。 大雨倾盆而下,陆洱趴在地上,劈着嗓子喊: “太绝情了!你们太绝情了!” 回应她的,只有汽车尾气,和比陆依萍去找她爸那天一样大的雨。 哎呦!什么鬼啊! 陆洱一个激灵,从脑洞里回过神来。 要死了真是,这脑瓜子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还真把自己当小三儿了! 别的不说,她要是真的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老陆第一个拿刀劈了那个让他闺女堕落的男人,然后再一刀解决了她,清理门户! 陆洱甩甩脑袋,决定去厨房倒杯水让自己醒醒神。 许墨姗看准时机,跟了出来。 “陆洱。” 陆洱回头一看是许墨姗,立刻跟着她笑起来。 “姗姗怎么了?” 许墨姗还是用了那个理由:有事情需要林通帮忙,想知道他的地址,方便给他寄东西。 陆洱连忙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内容就是林通的地址。 “你都不用看一看手机吗?这么确定?” 陆洱摆摆手: “不用看,林通刚去美国的时候不习惯那边的饮食,我给他买了很多特产啊吃的东西,还有各种各样的酱给他寄过去,寄了不少呢,我寄快递寄的都记住地址了。” 许墨姗扯着嘴角笑起来: “没看出来,你还挺细心,专门买了这些给他寄到美国,邮费挺贵的吧?” 许墨姗只是无话可说,随口一问,没想到很快又受到了二次暴击。 “邮费?买东西的钱和邮费都是林通出的,是他打电话给我要我给他买这些东西,所以他就自己承担了各种费用,我就是帮他跑跑腿。对了我当时懒得动弹,没有回他消息,然后他就把这地址发过来了。” 许墨姗轻轻的笑,聪慧如她,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也许是感觉到两个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冷场,陆洱开始没话找话: “对了姗姗,你去美国好玩吗?” 许墨姗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口一答: “还好,毕竟之前去过,也没有什么惊喜。” “真好,你看你还没读大学的时候都去过美国,我最远也就是去江城读大学了,偶尔出去玩都是老陆带着我去周边城市走一走。” 陆洱是真的羡慕许墨姗的,她家境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开阔视野,涨涨见识。 陆洱是有些羡慕这种肆意的人生。 可是她不知道许墨姗根本不想提起这次美国之旅,她也不知道许墨姗跟她的父母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一句“老陆”足以让许墨姗想起在美国那几天都是怎么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嫌弃,而她的父母又是怎么像踢皮球一样把她推来推去。 她更不愿意回想在北京的时候爸爸的疾言厉色。 许墨姗从北京离开后就去了爷爷家,她待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回来。 随便调笑两句,许墨姗看着陆洱笑意盈盈的去厨房倒水,那么自然,好像她原本就是这个家里的人一样。 嫉妒的火苗在她的心里蹿的老高,灼心灼肺。 回到客厅,许墨姗一言不发的看着林通。 林通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不紧不慢的喝着水看着电视,偶尔听姜霏和沈一川打嘴仗。 “林通,我在美国的时候去过纽约,但是不知道你住在哪,以后我还会去美国的,你给我留一个地址吧。” 许墨姗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倔劲,明明已经从陆洱手里拿到了地址,却不甘心的想要听到林通亲口告诉她。 “地址?林通住的地方现在已经不确定了呀。” 姜霏眨巴眨巴眼睛,说出了这句话。 一旁的祝北南也接腔: “林通不是马上要去哥伦比亚大学了吗?” 瞬间,客厅里一片寂静。 陆洱端着水杯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怎么了这是?” 她刚问了一句,许墨姗就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挂不住了: “陆洱,林通要去哥伦比亚大学,你知道吗?” 陆洱点点头:“知道呀,通知书都是我亲手拆开的。” 所有人都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只有许墨姗,再一次如坠冰窟。 二楼阳台,林通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夏夜的风凉爽又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白天的高温还没有褪去。 他实在不想留在楼下,大概是因为许墨姗故作无意的搭话。 他不喜欢许墨姗,从小就不喜欢。 她很漂亮,林通虽然一心学习,但是审美并没有偏差。 漂亮归漂亮,只是那双眼睛总是装着许多东西,有些污浊。 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或者不喜欢一个人都是第一眼感觉,第一眼感觉往往改变不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节奏分明,轻重得当,林通忍不住皱眉。 “林通。” 许墨姗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似水,声线也很轻柔。 她太完美了,完美的近乎不真实。 “为什么他们都知道你要去哥伦比亚大学的事?只有我是最后知道的?” 林通:“你刚回来。” 许墨姗摇头:“可是你完全没有想要告诉我的意思。” 林通:“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许墨姗露出难过的表情: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告诉一声吗?” 林通微微有些不耐烦,他很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 “你是林普和陆洱的朋友,我们俩,不熟。” 许墨姗鼻头一酸,她没想到林通会这么直接。 以前他对她再冷淡、再视而不见,也不会直截了当的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现在,他说了,不仅说了,而且理直气壮。 “那楼下那几个人呢?他们也知道这件事,他们跟你很熟吗?” 这已经带了较劲的语气,许墨姗已经有些失控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林通这里得到解释。 【小剧场】 凉风弄舟:大家快来一巴掌打醒陆洱,看她做的这是什么梦! 陆洱:这不是言情小说一贯的套路吗?你不写? 凉风弄舟:庸俗老套狗血,你太质疑我的审美。 陆洱:所以说我不会有雨夜产子这种桥段是吗? 凉风弄舟:你要是真想走这种路线我也不是不可以写…… 林普:不她不想。 世纪大战 陆洱被强行送进医院检查。 谁都知道她脚上有旧伤。 所有人都跟着林妈和林普出去的时候,林通经过许墨姗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话: “什么奖杯都比不上她。” 许墨姗心里火冒三丈,但是她只能隐忍不发,微笑着离开。 回到自己家之后,许墨姗的笑容才垮下来。 常妈已经把家里收拾好了,给许墨姗泡了她爱的柠檬茶。 常妈从小照顾她,一眼就看出她心情不好: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家姗姗不高兴了?” 许墨姗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今天不是去林家吃饭吗?怎么,吃的不开心?不应该啊,你从小就在林家,应该不会……” “我没有不开心,常妈,不要问太多。” 许墨姗冷冰冰的语气让常妈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许墨姗很少这样对常妈说话。 她的家世,她的修养,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她父母对她的要求都不允许她对待别人用这么不礼貌的语气。 常妈心里了然,默默的退下去。 许墨姗盯着林家的窗户,手里的水杯“哗啦”一声落到地上,摔的粉碎。 陆洱的脚没事,她磕到了膝盖,有些轻伤,但是旧伤并没有被引发。 回到家后,老陆一边盯着她的膝盖一边唠叨: “这本来脑子就不聪明,再磕一磕磕坏了怎么办?你呀你呀,从你八九岁了走路还腿打结我就看出来了,你这四肢是真不协调啊。就算人家林通奖杯多,你也不能当石头摔不是……” 陆洱默默的听着,选择闭嘴。 因为闯了祸,陆洱和姜霏这两天没有出门,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直到今天,陆洱憋的快疯了,在姜霏的怂恿下给叶璃打了电话。 三个女生约在“妹妹的大草莓”里碰面。 陆洱找不到袜子,翻箱倒柜的找袜子,老陆正好开门进来。 “闺女干啥呢?” “我找不到袜子了,叶璃还在店里等我们呢。” 老陆愣了一下: “……今天出门啊?” “嗯,已经打了电话约好了。” 老陆手足无措的把手里的菜放在桌子上: “这样啊……” 总算翻出了一双干净的袜子,陆洱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穿。 她看了一眼餐桌,随口一问: “今天买了这么多菜啊?你是要给我做好吃的吗?” 老陆站起身,笑呵呵的把菜一件一件的放进冰箱。 “是啊,想给你好好补补身体。既然都约好了,就别让朋友久等。这些我明天再煮给你吃。” 说着说着,老陆笑着指指陆洱的脚: “你看看,这么大姑娘了,袜子都能穿反。这样出去不是让你朋友笑话?” 陆洱笑嘻嘻的换过来,又跟老陆撒了两句娇,这才跟着姜霏一起出门。 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天阴沉沉的,看起来非常压抑。 “是不是要下雨了?” 陆洱喃喃自语,没有多想,拉着姜霏往店里赶。 店里有客人在,叶璃忙着做饮料、准备点心,陆洱和姜霏没有打扰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吧台角落里自己找乐子。 “啪”的一声,姜霏把手机扣在了吧台上。 “王八蛋!气死我了!” 陆洱头都没抬:“沈一川又说什么了?不是,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没有对他免疫啊?” “你对林普免疫了吗?他惹你了你不也一样可以追着跑三条街也要教训他?” 姜霏有些不服气的反驳。 “所以他到底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一提到这事儿姜霏就来气,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说他的脚受伤都是因为我,都怪我那天骂他。现在他竟然叫我去伺候他!做梦去吧,是不是地沟油嗑多了把脑子塞住了。等我伺候他?下辈子吧!就知道把所有的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这人真是没救了!” 陆洱无奈的摇了摇头,姜霏和沈一川啊,他们俩哪天不吵架怕是太阳月亮一起从西边出来了。 现在姜霏在这里吐槽沈一川,怎么知道沈一川不会说她的不是呢? 陆洱没猜错,林普如果知道她猜的这么准一定会叫一声“大哥”。 此时此刻,林普坐在沙发上,听沈一川叨叨叨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 “你看看这个女的,真是要多绝情有多绝情!我的脚伤了难道跟她没关系吗?我一个外地人,在菱州走夜路,还是没有路灯的夜路,摔一跤难道很奇怪吗?她如果不骂我,我跟着你一起送陆洱她们俩回家,回来的时候我们俩一起走会出事吗?会吗?根本不会呀!现在只是随便说了一嘴要她来照顾我就跟要她老命一样,简直就是人身攻击啊!这个女的怎么能这么粗鲁……” 林普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感觉头都快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 恰好祝北南路过,听到沈一川把姜霏说的这么不堪,他抬脚就进来了。 沈一川和祝北南现在是气场八字星座属相哪哪儿都不和。 所以他一进来,沈一川的眉头立刻就打结: “你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我的房间?” 祝北南自动忽略了他的责问: “你是不是说的太难听了?姜霏哪里粗鲁了?她很坦诚,也很真实,难道那些虚伪做作的女生才可爱吗?” 沈一川眯起了眼睛: “嘴长在我脸上,我说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别说姜霏不在儿,就算她人在这儿也轮不到你来说什么吧?你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为了她来质问我?” 林普抱着脑袋扑倒在床上。 问:有什么比听沈一川吐槽更要命的事? 答:听沈一川和祝北南世纪大战。 这两个人再一次刷新了林普的认知。 好家伙妙语连珠滔滔不绝啊,不去参加辩论比赛、没有学法律真是亏大发了。 “我跟姜霏的关系足以让我们俩互相调侃互相吐槽。” “那你跟姜霏又是什么关系呢?姜霏知道你在这里说她的坏话吗?” “我再说一次这不是坏话!这只是朋友间的趣味,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小剧场】 陆洱:我们俩难道是垃圾桶吗要听这俩货在这儿叨叨叨? 林普:你还好,我这边是双响炮,炸的我头疼…… 凉风弄舟:安啦,以前你舟姐也是这么过来的。 全城停电 林普从冰箱里拿出可乐,易拉罐上带着水珠,已经不冰了。 丢给他俩一人一瓶,林普拉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大口。 这常温的可乐……真难喝!仿佛失去了灵魂。 窗外大雨倾盆,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听声音像冰雹一样。 “我严重怀疑是你们俩吵吵的把我们家电线吵断了。” 沈一川面不改色心不跳:“听你鬼扯!这才到哪儿,我还没发功呢!” 祝北南看着附近的院子: “好像不止是这边,小区里都是黑的。” “应该是下暴雨的原因,差不多都停了。” 林通从楼上下来。 “我以为你出门了呢。”林普看了他一眼。 “没,我在房里看书。” 林通自己去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打开后跟他们三个一起坐在沙发上喝。 林妈出门了,听说是哪个舅舅家的表妹家的六姨家的小外甥女生娃了,一听说有喜事,收拾收拾喜气洋洋的就出门了。 家里就剩四个大老爷们大眼瞪小眼。 奶茶店,叶璃拿出了店里的备用蜡烛点上。 “怎么好好的就停电了?” 陆洱有些怕黑,小心翼翼的缩在姜霏背后。 “应该是雨下的太大,影响到电路了。” 叶璃打开窗子,放眼望去一片漆黑,怕是大半个菱州都停电了。 “姜霏你怎么不怕黑啊?” 陆洱看着一脸平静的姜霏,忍不住开口问道。 “黑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种颜色嘛。你为什么怕黑?怕鬼吗?吊死鬼还是水鬼……” “啊!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陆洱捂住耳朵尖叫,人在惊恐的状态下那声音确实比正常情况下高八度。 “亏你还是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呢,当代大学生要信科学不迷信,什么鬼啊神啊的,都是骗人的,专门骗骗你们这种胆子小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你看你看,人家叶璃就不怕。” 叶璃点燃蜡烛之后,继续忙着收拾吧台,面色平静如水。 这么看来,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怂的很,陆洱不好意思的从姜霏背后站出来。 “哎陆洱,这雨这么大,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陆洱看了看外面的雨势,嗯,像极了言情小说里的桥段。 她忍不住想到那个雨夜产子的片段,又是一阵恶寒。 简直就是噩梦啊! “现在应该回不去吧,给老陆打个电话,咱们等雨小一点再走。” 陆洱掏出手机给他老陆打了电话。 老陆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们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老陆看着摇曳的烛光,忍不住拿起陆洱妈妈的照片。 他轻轻的擦拭着,嘴里止不住的念叨: “姑娘大了,已经是个大人了……” “好无聊啊,找点乐子吧。” 姜霏坐下之后开始无聊的扣桌子。 陆洱忍不住打趣: “你打个电话给沈一川不就好了?” 姜霏敏感的挑眉:“打电话给他干嘛?我闲的胃疼找架吵啊?” 陆洱乐不可支的点头: “对啊对啊!你看,你跟沈一川吵架自己有乐子了,我跟叶璃做观众,全程近距离欣赏,不也有乐子了?” 姜霏闻言摇头: “我们每一次吵架都是认真的,你可别只当作乐子看啊。我跟他天生不合,估计再多见面两次都不用动嘴了,可能得动手了。” 陆洱觉得这话言过其实。 沈一川再怎么王八蛋、糟蹋姜霏的心意,也不会对女生动手的。 如果他真有这个胆子,别说陆洱了,林普第一个得锤他,林普最讨厌对女生动手的人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给男性同胞丢人。 “不会的,最多是你动手,沈一川老老实实的挨揍。” 姜霏摇头:“你把他想的太好了。” “霏霏,你现在,对他……” 陆洱带着试探去问。 她也担心姜霏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姜霏看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的摇头: “我对他早就没有那种想法了。” 陆洱惊讶,她没想到姜霏回答的这么干脆,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也不像别的女生斩断一段情丝的时候那么纠结。 “为什么呀?因为范羽泱?” 姜霏沉默了两秒钟,随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范羽泱也是外因而已。我比范羽泱更早认识他,他如果心在我身上,根本不会有范羽泱的事。他的心思不在这儿,我一个女生总不能强迫他吧?一个女生,总是拿热脸贴冷屁股也不太好。而且,人家连冷屁股都不想给你。” 这几句话很丧气。 不管姜霏和沈一川怎么闹矛盾,姜霏都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过沈一川的。 难受是肯定的,陆洱知道这无可避免,但是她希望姜霏能尽早走出来。 “不说那个让你不高兴的人了。对了,没了沈一川,你身边,不是还有祝北南吗?” 一旁静静的听她们聊天的叶璃,擦杯子的动作顿了一顿。 姜霏“啧”了一声: “别胡说八道,我跟祝北南是好朋友,我们俩没那个可能。” 这话说的这么肯定,别人不多想才怪呢。 陆洱最喜欢反转了,反正泱泱大中华,没有几个人逃得过王境泽的“真香”定律。 陆洱不仅喜欢反转,而且喜欢打脸。 “话别说的那么绝对啊,你对人家没想法,怎么知道人家对你没意思呢?” 陆洱说的很认真,姜霏盯着她的脸足有一分钟。 一分钟过后,姜霏叹气: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陆洱得意: “那当然了,你当我瞎吗?祝北南看你的眼神,跟你说话的表情和动作,明显跟别人不一样。” 叶璃一个手滑,差点拿不稳杯子。 祝北南看姜霏的眼神? 叶璃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她记不太清了。 也许是她不愿意回忆,所以记忆中祝北南看姜霏的眼神是模糊的。 “你也看出来了?” 姜霏叹气。 陆洱推了她一把:“当然了,你叹什么气啊。来吧,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小剧场】 林普:为什么又是副线剧情?主角已经不配露脸了是吗? 凉风弄舟:着什么急啊?再到你们就该虐了知道不知道? 林普:不是不露脸就是开虐,你真是不给活路…… 凉风弄舟:叽里呱啦说什么呢? 林普:什么也没说! 叶璃的紧张 祝北南身材高大,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人又比较贴心靠谱。 尤其有几次姜霏跟沈一川闹的不可开交,祝北南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姜霏,这些陆洱都看在眼里。 陆洱其实是看好祝北南和姜霏的。 可是不管她怎么看好、祝北南怎么有心,这件事都需要姜霏的认可。 “我就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祝北南对你有别的意思?” 姜霏久久不说话,陆洱有些着急。 姜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都看出来了,我会感觉不到吗?” 她知道?! 陆洱兴奋起来,本来以为需要耗费大量口舌跟她解释呢。 “所以呢?你怎么想的?你对他有没有感觉?” 她们俩聊得尽兴,没有注意到叶璃不知什么时候从吧台的另一边靠过来。 叶璃手里的玻璃杯被擦的透亮,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杯子已经擦了三遍了。 “我实话实说,我对祝北南没有那种想法,一丁点儿都没有。” 姜霏语气平淡没有起伏,但是语气坚定。 “为什么啊?祝北南人挺好的,条件不差,你为什么没想法?是因为对他本人不来电吗?” 陆洱有些失望。 姜霏低头不语,她也知道祝北南人不错,对她也很好。 可是感情这种事,如果只有一头热闹而另一头不感冒,那再怎么折腾甚至委屈自己或别人,也终究长久不了。 陆洱已经姜霏看不明白祝北南的好,于是很随意的抬头问叶璃: “叶璃,你觉得祝北南这个人怎么样?” 叶璃一个手滑,手里的杯子差点没飞出去。 她缓了缓心神: “不熟,不知道人怎么样。” “你随便说一说就好,不要求你长篇大论。” 叶璃推脱不开,冷静的清了清嗓子: “看着不太聪明,应该不是个坏人。” 姜霏笑着摇头:“好了,你别再想着我跟祝北南怎么样了。你有这八卦的功夫,不如想一想林普。” 陆洱被噎住了,下意识回了一句“他有什么好想的”。 陆洱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她决不能在明知道别人心有所属的情况下破坏别人,且不说陌生人,许墨姗跟她可是十几年的交情。 她要是真的不管不顾非要插一脚,怕是林普也会看不起她。 谁没有年轻眼瞎的时候?就当她陆洱是被狗咬了才会追着狗跑。 等到毕业了,圈子更大了,她还真不信她眼里只有林普这一块硌牙的骨头,到时候万千肥肉任她挑。 “林普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毕竟跟我还有姗姗有十几年的交情。他既然说喜欢姗姗,我又都认识他俩,帮着撮合撮合也只是顺手的事。君子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 姜霏气不过,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的脑子里装的是煤气吗?不但空空如也,而且有毒哎!” 陆洱捂着脑袋: “你怎么跟林普学了?打人脑袋可不是个好习惯!” 姜霏甩了甩手: “谁跟他学了?哎你这脑袋打着没有沈一川的顺手。不说这些废话,我也问你一句,林普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吗?你总是成人之美成人之美的,你有没有跟林普说过?” “打死你……不不不,打死沈一川我也不会说的。反正说不说都是一样的结果,尊严这个东西留着不好吗?” 陆洱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一副乌龟样,倒也在姜霏的意料之中。 不过姜霏相信自己的眼睛,林普看陆洱的眼神,还有他为陆洱做的那些事,不会骗人。 林家,一片漆黑中,四个男生靠着沙发,躺的四仰八叉。 林普摸出手机,沈一川问他干嘛。 “两天不见了,不知道陆洱她们在干嘛,打个电话问问,万一停电了叫她们过来玩啊。” 林通幽幽的说了一句: “这么晚了,下着暴雨,你确定让两个女生单独过来?” “怎么会是两个女生?不是还有叶璃吗?” 祝北南随口补了一句,引得林普侧目: “你什么时候跟叶璃这么熟了?” 祝北南反应过来,连忙摇头。 林通的话点醒了林普,淌着雨水过来确实不好。 “要不咱们去找她们吧?女生淋雨对身体不好,我们几个老爷们儿无所谓啊。” 沈一川刚想接嘴“我也去”,林普像是早早猜到他要说什么一样: “哎,你去不去就是两说了。虽然下了暴雨,但是你跟姜霏两个炸药包,到时候再打起来。陆洱肯定是帮姜霏的,我呢,只会帮陆洱,到时候你一个人挨揍可别赖我。” 沈一川一脚踹过去: “你个见色忘义的东西!” 恰好外面的雨势有些减小,林普从家里找了几张雨披,又拿了雨伞。 饮品店里,叶璃“扑哧”一声,引起了陆洱的注意。 “你笑什么?” “笑你捂着脑袋趴在桌上,像鸵鸟。怎么看怎么像,就少尾巴上的几根毛了。” 叶璃笑的轻松又愉悦,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心情的大起大落。 应该是从姜霏亲口说她对祝北南没有任何想法的时候,叶璃一颗绷紧的心才就此放松下来。 要是现在说陆洱像鸵鸟的是林普,陆洱保证叫他后悔这样的比喻,可是叶璃不一样。 她跟林通是一个性子的人,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你想想平常连话都懒得说的人,突然调侃自己的朋友像鸵鸟,多难得啊。 别说姜霏了,陆洱都很少见她这样。 陆洱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叶璃好像跟之前比,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呢?陆洱暂时还没想好。 “呀呀呀,这还是我认识的高原雪莲叶璃吗?” 陆洱一边故作神秘的感叹,一边凑近叶璃,像二哈一样仔细嗅了嗅叶璃身边。 叶璃知道今天放松过头了,赶忙收起笑容。 “说说吧,我们叶姑娘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呢?” 叶璃的五官又变的僵硬: “怎么可能?男生这种生物,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陆洱还想缠着她问些什么,叶璃却就此闭嘴。 下着雨的街道,几个人影匆匆踩过大街小巷。 【小剧场】 凉风弄舟:这黑咕隆咚的雨夜,你们一个个飞檐走壁的是要做贼吗? 林普:这是为了正义,我们都是好人! 凉风弄舟:什么为了正义?不是为了看陆洱吗? 林普:看透不说透。 沈一川、祝北南:虚伪。 一巴掌正中天灵盖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很快,呼啦啦的下一阵,转眼就阴天转晴。 陆洱穿着粉嫩嫩的小裙子,窝在她怀里。 “呦呦呦,小洱不想妈妈走啊?” 陆洱带着哭腔点头。 “小洱乖,等妈妈回来就带你去云南好不好?” 年仅五岁的陆洱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要不要,要妈妈不要云南。” 大手拂过陆洱的脑袋,她替陆洱整理了小辫子: “云南可漂亮了,那是妈妈最喜欢的地方。云南有洱海,就是小洱名字里的那个‘洱’。” 陆洱可怜兮兮的伸出小指头: “那,妈妈拉勾,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 妈妈刮了刮陆洱的小鼻子,跟老陆道别。 老陆抱着陆洱看着她拖着行李箱上车。 “爸爸,妈妈去哪里呀?” “妈妈要去外地工作一段时间我,很快就回来了。” 老陆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小陆洱眨巴眨巴眼睛: “外地是哪里啊?” “外地啊,外地就在长江边上,陆洱知道长江吗?” “有很多沙子的大河吗?” 老陆笑:“那是黄河,长江没有那么多沙子。你啊你,忘记妈妈带你看地图了?” 入夜,老陆看着陆洱睡得香甜,突然有人用力拍门。 打开门,是陆洱妈妈学校里的同事。 “陆哥不好了!长江发大水,学校跟徐老师她们,失去联系了!现在根本找不到她们!” 老陆慌慌张张的打开收音机,里面冰冷的男声传来: “受连续暴雨影响,长江流域降水量达历史新高,现中央气象台启动洪水一级预警,武警部队已到达一线,连夜加固加高河坝堤岸,广大人民群众请立即撤离……” 陆洱被惊醒,“哇”的一声哭起来,老陆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来。 “咚咚咚”。 老陆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 他在躺椅上睡着了。 老陆揉了揉眼睛,是陆洱她们回来了吧? 他站起身来开门。 “陆叔。” 打开门就是林普的脸。 仔细一看,后面还跟了三个。 “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老陆侧身给他们让地儿。 林普摆手:“陆叔,陆洱和姜霏在不在?” 说着他踮脚往屋里看,除了摇摇晃晃的烛光,什么都没有。 不在吗? “她们俩去找叶璃了,打电话说雨小点儿再回来,你们赶的不巧了,来的时候怎么不打个电话?” 林普不好意思的挠头:“这不是想制造点惊喜嘛,行了叔,那我去叶璃那边找她去了。你放心,我找着了肯定把她送回来,你别担心哈。” 林普一边说一边看屋里的烛光,觉得很奇怪。 关上门,祝北南和沈一川走在前面,林通一把拉住林普: “你刚刚看什么呢?” 他很敏锐,察觉到林普不同寻常的关注。 林普想了想: “你有没有觉得,陆叔点的蜡烛有点奇怪?” 几个男生又马不停蹄的往饮品店赶。 店里,姜霏正在给陆洱和叶璃讲鬼故事。 “苏菲刚刚走进医院,就感受到迎面吹来的冷风。医院的走廊又黑又长,一个人都没有,走廊两边白色的窗帘迎风飘扬。苏菲刚走了两步,天花板上昏暗的灯突然碎了,苏菲尖叫一声,走廊全部都黑掉了。她撒腿就跑,窗户边突然闪现一个人头,幽幽的飘过来……” 陆洱吓得闭上了眼睛,刚睁开就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 “小姑娘你跑什么……” 陆洱和叶璃回头,看见两张大脸盘子泛着幽幽的白光。 “啊!” 陆洱一嗓子喊出来,一巴掌打在那张脑袋的天灵盖上。 叶璃虽然没有喊,但是被吓得倒退好几步撞上了桌边,右手习惯性的往后按在桌子上保持平衡,她忍不住皱眉。 眼看着林普作死吓陆洱挨了打,姜霏很不厚道的笑了。 突然她的颈后凉凉的,姜霏缓缓的回头,又看见一张大脸嘴巴一张一合: “是不是这样的人头……哎呦疼疼疼!” 沈一川连连求饶,喊的像杀了猪又给猪褪毛一样。 姜霏好像听不见,拧住沈一川的耳朵不松手。 “疼疼疼姑奶奶,耳朵要废了,真废了!” “就你这点儿把戏,弄个手机手电筒照在下巴上就想吓唬我?还没睡醒呢吧?我活捉老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吃棒棒糖呢。你要真是鬼那我就是钟馗,专门逮你的!” 姜霏得意的不得了,高兴了才松开沈一川的耳朵。 沈一川的耳朵火辣辣的疼,好像耳朵掉进辣椒酱里面一样。 林普虽然成功的吓到了陆洱,但是天灵盖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练过铁砂掌啊陆姐?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巴掌差点让我享年十八岁,哎呀妈呀,这脑门,嗡嗡响啊。” 陆洱看清楚是林普之后,利索的从桌子后面爬起来: “林普我宰了你!你疯了是不是?是不是找死呢?皮痒了就说一声知不知道?还敢吓唬我,我怎么没一巴掌打碎你天灵盖呢?” 林普眼珠子一转,轻车熟路的扶住墙,一副虚弱的快升天的样子: “哎呦,哎呦我滴妈呀,这脑袋疼啊,疼的不得了啊,天灵盖离碎也不远了,这人还嫌不够呢,怎么着是要把我头盖骨拍成沫啊?” 林普一副痛苦的样子,陆洱将信将疑的靠过来: “真的假的?别演啊你,你要是演的我就一巴掌拍死你!” “疼死我了,你个蛇蝎女人,我真疼。” 黑暗中,林普的眼睛亮晶晶的,还……还挺好看。 陆洱有点看痴了,模模糊糊的问了一句: “那怎么办?上医院?” 林普拼命忍住笑: “揉一揉就好了,不用去医院,怪麻烦的。” 陆洱刚准备伸手帮他揉一揉,忽然一个激灵又缩回来: “我打你脑门又没剁你手,自己揉啊!” 林普理直气壮的很: “我晕,我没力气,我揉不了!你要不揉咱俩上医院,不行就去你家,我记得陆叔按摩可舒服了……” 陆洱急得跺脚: “别别别,有话好说。不就是揉揉脑袋吗,我来,我来!” 【小剧场】 凉风弄舟:看不下去了,你要不要脸? 林普:脸是何物?几块钱一斤?能吃吗? 陆洱:没事就当我揉的是狗头! 林普:你见过这么英俊的狗头吗? 陆洱:我第一次见会说人话的狗头! 你比什么都重要 陆洱不情不愿的给林普大爷按摩,怎么个不情不愿呢? “姑奶奶,疼疼疼疼!这是脑袋,不是铁疙瘩,你这手劲儿铁疙瘩也给揉废了!” 陆洱瞪了他一眼,有怒不敢言。 “知道了知道了,我轻一点。” 林普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可惜不过半分钟,这个事儿妈又嚷嚷起来: “哎哎哎!你还在揉吗?我以为你睡着了呢。怎么着?停电了没吃饭啊?刚刚打我那一巴掌劲儿还挺大,现在又成弹棉花的了。” 这个王八! 忍!忍者为王,不就是按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陆洱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苍天作证,这次手劲儿绝对没毛病,可是偏偏林普有毛病,还是脑子有毛病。 “歪了歪了,揉脑袋呢你揉哪去了?你那大指甲盖子都快叉我眼睛里来了。” 陆洱:“……” “跑了跑了,是脑袋,脑门你知道吗?天灵盖,你这都跑后脑勺来了。” 陆洱:“……” “错了错了……哎呦!”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洱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就没见过这么麻烦的。 “够了啊,得寸进尺是不是?坐月子都没这么麻烦!” 林普不敢吭声,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姜霏刚刚修理了沈一川一顿,这会儿心情不错。 “你们怎么来了?” 祝北南好不容易能插上姜霏的话,忙不迭的就接话: “是林普,有一个……” 林普急忙窜过来,一把搂住祝北南,顺便“温柔”的堵上他的嘴: “路过路过,这个偶遇偶遇。这不是停电了嘛,家里挺没意思的,哥儿几个顺便出来……散散步。” 陆洱翻了个白眼,这二百五的话不能信。 “大半夜,下着暴雨,你们四个,出来散步?你看看路上的积水,还散步呢,你怎么不说游泳呢?” 林普被揭穿了之后脸不红心不跳,臭屁起来毫无下线。 “那么浅的积水怎么能游泳呢?哥哥这大长腿可不是盖的。再说了,就哥这身体素质,别说一个游泳了,铁人三项能奈我何?不是我跟你吹……” “林通,你们怎么过来的?” 陆洱翻白眼翻的眼皮子差点抽抽了,索性自动忽略他那一大段废话,转头去问林通。 林通除了名字跟他像兄弟,其他哪哪儿都不像。 “走路。” 看看,人家这两个字:走路。 省略主语,谓语动词有,状语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就回答了陆洱想知道的东西。 要多简洁有多简洁,简直就是言简意赅啊! 被忽略的林普要是能在被忽略之后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那他就不是林普了。 “啧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听我说两句话是要你命了还是怎么着?” 陆洱转头瞪他,没完了还! “听你说一堆废话有什么用?停电了你还不如一根蜡烛实在呢!起来起来,你挡住我的光芒了!” 提到蜡烛,林普忽然就想起了刚刚在陆洱家里注意到的一件事。 “哎等等,陆叔是不是挺怕黑的?” “啊?” 林普没头没脑的一句,陆洱愣在原地。 “我们刚刚从你家过来,他在屋里点了好多蜡烛,烛火晃的我眼都花了。” 陆洱一脸问号: “很多蜡烛?不应该啊,我小时候爱玩火,老陆从来都不在家里囤蜡烛,他也不怕黑啊……哎呀!” 林普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陆洱眼睛圆溜溜的: “糟了,今天是老陆的生日啊!我给忘了!我居然忘了老陆的生日!” 老陆自己不过生日,但是陆洱每年都会跟他说生日快乐。 老陆会在这一天借着生日的由头给陆洱准备很多好吃的。 一个晃神,陆洱想起来今天早上老陆买了那么多菜回来,她竟然没有意识到! 至于蜡烛,陆洱明白是怎么回事。 陆洱妈妈离开菱州去长江附近工作的时候,不偏不倚就是在老陆生日过完的一个月之后。 所以每一年晚上的时候,老陆都会给陆洱妈妈点上几根蜡烛。 陆洱妈妈在洪水中消失,等人们找到遗体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是哪一天过世的。 所以老陆就把陆洱妈妈遗体被发现的那一天和她离开菱州的那一天都当作特别的日子。 给故去的人点上蜡烛,她们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这些陆洱都知道,可是今年,她忘了,忘的相当彻底。 “怎么办啊林普,现在还能不能找到蛋糕店啊?” 陆洱急得来回乱转。 林普按亮手机,按住了来回乱走的陆洱: “现在这个时间要是放在平时,肯定没问题。可是今天暴雨,全城停电,你就算找到蛋糕房,没有电也做不了蛋糕。” 陆洱闻言,鼻头一酸,心里的愧疚感像洪水猛兽一样袭来: “那怎么办啊?……我好失败啊,我连老陆的生日都记不住,不知道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什么,笨蛋!” 陆洱说着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林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把自己敲傻了也没用。” 屋子里安静下来,谁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等等,陆叔不是不过生日吗?那蛋糕就不重要了啊。” 陆洱一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听到林普这句话又活生生忍了回去。 对啊!老陆不过生日,而且也不吃蛋糕的! “走吧,我现在送你回家。到零点之前,你陪着陆叔比什么都重要。” 林普的话铿锵有力,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陆叔早年丧妻,最重要的人可不就是陆洱了吗? 陆洱从吧台里面拿起自己的伞,郑重的点了点头。 姜霏和沈一川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也去!” 说罢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看了对方一眼,彼此都是嫌弃的表情。 陆洱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谢你们。” 她又想起叶璃: “叶璃,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家?现在这么晚了,又停电,店里应该不会来客人的。” 叶璃摇头: “我不能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店里进了水,不知道有没有泡到电线,万一来电了我得小心电路有问题。” 【小剧场】 林普:这算是正式的拜见岳父大人吗? 凉风弄舟:你要不要脸?人家承认你了吗? 林普:畅想一下不行吗?就知道你手里没有糖,只有玻璃渣。 凉风弄舟:再啰嗦玻璃渣都没了。 认真的男孩子最好看 黑色的天空乌云密布,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雨势稍稍减弱,但是看这个下法,大有连绵不断的气势。 城市一片漆黑,空旷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影。 饮品店里有雨水涌进来,祝北南拿了脸盆一点点的往外清理雨水。 叶璃低声说了一句:“我自己来,你不用管。” 祝北南愣了愣,摇了摇头: “这不是女孩子做的事,而且,你的手不是受伤了?” 叶璃难以置信的抬起自己的右手,食指指腹有一道染血的划痕。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林普吓唬陆洱的时候,她连连倒退直到后背抵住桌子,那个时候被桌子上一个摆件划到手了。 一片黑暗中,叶璃感觉到手指疼,以为只是磕到,没想到居然划破了。 更没有想到,祝北南居然发现了。 等到屋子里的雨水收拾的差不多了,祝北南放下脸盆走到叶璃面前。 祝北南跟林普的身高不相上下,而叶璃又比陆洱高了五公分左右。 这个身高差,让叶璃有些心跳加速。 仔细想想,这恐怕是活了十几年第一次心跳加速吧。 “店里有没有酒精?消毒用的医用酒精?” 叶璃忽然低头,想了想: “小伤而已,用不着酒精吧。” 祝北南索性一个人往里走,很快就从吧台下面的柜子里翻到了医用消毒酒精。 “看这个雨势,雨水还会往店里蔓延,你少不了要碰雨水,那水这么脏,不尽快处理的话很容易感染。大夏天的,伤口感染了容易发炎。” 祝北南说着拧开了酒精瓶盖,他低头摆摆手,示意叶璃过来这边坐。 叶璃有些手足无措的绞衣角,最终还是朝祝北南走过去。 他很细心的用棉签蘸酱了酒精给叶璃的伤口消毒,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叶璃看着他坚毅的下巴,看着看着就失神起来。 以前陆洱看的言情小说里有一段话,具体怎么说的不记得了,但是大致意思是: 认真的男孩子最好看。 叶璃之前还觉得这句话玛丽苏太严重,还有浓浓的琼瑶风。 偏偏陆洱很认同,叶璃还为了这个嘲笑过她几次。 现在,叶璃又一次想起这句话,忍不住在心里赞同,这句话说的是对的。 擦完酒精,祝北南看了一眼叶璃,叶璃顿时紧张起来,慌慌张张的就要把手缩回来。 祝北南拉住她的手腕: “别急,还没有贴创口贴呢。” 叶璃动了动嘴唇,刚想告诉他店里没有创口贴。 只见他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片创口贴,小心翼翼的撕开,又小心翼翼的给叶璃贴上,贴完了还不忘用手指碾平。 “每天换一张,小心伤口不要沾到水。” 到这个时候叶璃才想起来刚刚这个男生拉住了她的手腕,她瞬间脸蛋爆红,猛的把手缩回来。 叶璃反应大,祝北南也意识到刚刚有些过分,也不好意思起来。 幸亏停电了什么也看不见,叶璃庆幸祝北南看不到她的脸红。 空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久久消散不掉。 为了打破这份尴尬,叶璃忍不住先开口: “你为什么不跟林普他们一起去陆洱家?” 一句话让祝北南想起刚刚那一幕,他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 林普说要去陆洱家的时候,姜霏和沈一川那么默契的同时说了同一句话,之后又指责对方模仿自己。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两个人又要吵架,说不定还会动手。 可是只有祝北南知道,他们俩之间的默契无人能比。 姜霏吃饭时会说这个不好吃、那个没营养,然后统统夹给沈一川。 可是几次下来祝北南发现了,那些都是沈一川爱吃的菜,姜霏甚至知道沈一川饮食的所有忌口。 沈一川呢?他受伤陆洱和姜霏去林普家看他那天,记不清是因为什么他跟姜霏又吵起来了,姜霏指着他的鼻子臭骂。 祝北南清楚的看到沈一川被激怒想要发作,可是下一秒他就会泄气,讪讪的问姜霏“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姜霏脸一红,骂了一句“臭流氓”,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进了卫生间。 然后祝北南就注意到姜霏那天中午不吃凉菜不吃冰镇水果不喝冰可乐,甚至不碰辣的。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吵架,可是又无时无刻不从骂骂咧咧中关注到彼此。 这样的默契,这样特别的相处方式,让祝北南感到一种无力,他要怎么做才能跟这些竞争? “他们不需要我,我跟着也是多余。” 声音低沉,身形落寞。 高高大大的男生,略带委屈的说出这句话,一向自认共情能力弱的叶璃,忍不住同情他。 “你……喜欢姜霏?” 祝北南瞪大了眼睛看向叶璃,这姑娘真是够直接,好歹他现在难受着呢,她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戳破他的心事。 转念一想,她又没说错,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连你都看出来了,可是她还不知道。” 叶璃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是认真的吗? 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喜欢姜霏,姜霏会感觉不到? 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不过是装傻罢了。 但是后面这些,叶璃没有说出口。 谁晓得祝北南知不知道姜霏的逃避呢? 不用明说,逃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这对祝北南有些残忍,所以叶璃选择闭嘴。 “你觉得姜霏怎么样?” 祝北南突然有些好奇叶璃对姜霏的看法。 据他所知,女生除了对另一半的占有欲比较强,对友情也是比较在意的。 叶璃性格冷淡,陆洱是她唯一的朋友,可是姜霏住在陆洱家,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叶璃不会觉得她影响了她跟陆洱之间的关系吗? 【小剧场】 祝北南:镜头突然变多有些不适应哈…… 叶璃:镜头可不可以不要怼脸?我很高冷的。 林普:我觉得你又跑偏了。 陆洱:拜托了给叶璃一个好副线吧,她真的太命苦了。 林普:(小声bb)能不能关注一下我们俩的剧情?? 姜霏:这是被人表白了?老脸一红,老鹿乱踹! 沈一川:红什么踹什么?这哥们儿是喝多了还是磕药了?知不知道官配两个字怎么写? 凉风弄舟:你是不是忘了范羽泱了? 沈一川:低调低调…… ‘洱\’离不开‘普\’ “接触时间不长,不知道为人怎么样,但肯定不是坏人。” 叶璃回答的很快,祝北南也更加好奇: “你都说了接触时间不长,那怎么会这么确定她不是坏人?” “因为陆洱。陆洱交的朋友,一定不可能是坏人。” 祝北南微微诧异,随后反应过来。 因为她完完全全的信任陆洱,所以也绝对认可她交友的眼光。 他忍不住感叹: “你跟陆洱,关系好像很铁。”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人生中唯一的阳光。我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的一切。” 声音不大,但是铿锵有力。 “你跟陆洱,真好。” 叶璃见他心情还是没有好转,又开始没话找话: “你一直在感叹我跟陆洱,你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吗?” 祝北南笑笑: “当然有。他叫谢远昊,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他喜欢陆洱,曾经当众向她表白呢。” 叶璃并不惊奇,她听过这个名字。 “我知道他。” “你怎么会知道?” “陆洱说的,关于这个人,还有告白那件事。” 祝北南忍不住骂自己笨,不是都知道她跟陆洱关系好?陆洱怎么可能会不跟她说。 “既然他是你的朋友,我多嘴一句,劝他趁早放弃对陆洱的想法。” 祝北南好像生生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他没想到叶璃这种冷漠的人,竟然会对别人的感情说些什么。 “你跟陆洱关系好,也不代表可以替她做选择吧?谢远昊又不是那种玩玩的态度,他是认真的,为什么不能勇敢的追求陆洱?” 事后祝北南回想起来,他好像对号入座的把自己代入到谢远昊的位置,只不过谢远昊求而不得的是陆洱,他求而不得的,是姜霏。 叶璃一点都不意外祝北南的愠怒,身在其中,有感而发太正常了。 “就像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你喜欢姜霏一样,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林普对陆洱的感情。” 祝北南哽住了,他当然能看出来。 祝北南心思细腻,他不仅能看出来,还发现了林普遮遮掩掩的心思。 所以他不太明白,林普跟陆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一起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他不明白林普为什么要闪避。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该在一起,所以我那么说,对你朋友是好事。逆天改命的有几个能成功?” 叶璃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起来是说林普陆洱拆不散也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出现,何尝不是在说祝北南呢? 连叶璃都能看出来姜霏和沈一川心里憋着劲儿,彼此不肯先低头,祝北南的心一寸寸的凉下去。 老陆看了看钟表,时间真的不早了,陆洱和姜霏还没回来,他拿起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老陆放下手机先去开门。 “闺女这都几点……” 打开门,陆洱猛的扑进老陆怀里,把脑袋和脸蛋深深的埋住。 老陆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欺负了陆洱,想把她从怀里拉起来: “怎么了姑娘?你可别吓唬你爹,你爹年纪大了不经吓……” “老陆,” 陆洱又突然把脸抬起来,红红的眼眶里晶莹剔透,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的老陆直心疼。 这是让哪个小兔崽子欺负了?他非拿扫把把那兔崽子腿打断! 他闺女宝贝着呢,他从没碰过陆洱一根手指头! 老陆想了想正准备开骂,陆洱深呼吸一下,轻轻的说了句: “生日快乐。” 怎么说这个感觉呢? 老陆觉得他好像是一头狗熊被丢进蜜罐里了,楼道里要是有个死老鼠他这会儿也觉得是香的。 陆洱身后突然多出来许多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只不过都是年轻人,嘴里都是生日快乐。 老陆笑呵呵的让门,把几个年轻人都迎进家门。 陆洱进了厨房,一个人忙活开来。 姜霏帮着老陆拿杯子招待他们几个。 老陆虽然认不全几个年轻人,但是他知道能大半夜陪着陆洱来家里的,一定都是陆洱非要要好也非常重要的朋友。 他笑呵呵的拿出了珍藏的茶叶,这是他觉得自己家里最好的招待客人的东西。 林普一闻到杯子里沁人心脾的茶香就笑了。 姜霏瞥到这一幕,不解的询问他笑什么呢。 林通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看都没看林普一下就知道他在笑什么。 “普洱。” “什么?” 姜霏还是不明白,这林通的话实在是太言简意赅了,好像多余的字一个都不愿意说。 “这是普洱茶,普,洱。” 像是对姜霏的反应太慢不满一样,林通又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了一下“普洱”。 沈一川忍不住了,这女的是不是刚才跑过来的时候脑子里进水了?这都不明白! “林普的普,陆洱的洱。” 其实沈一川也不见得反应快到哪里去,只不过刚开学的时候他嘲笑过林普,觉得他对陆洱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那个时候林普非常得意自豪的告诉他,他跟陆洱是怎么从小一起长大,又说到了两个人连名字都是有渊源的。 所以他记住了,但是姜霏并不知道。 林普见所有人都知道了,不仅更得意了,还尤嫌不够。 “陆叔,您和我爸妈太会起名字了,我和陆洱的名字实在是太好听了。” 老陆呵呵笑着,连连摆手: “是你爸妈会起,你比陆洱早了半年呢,我跟在你爸妈后面捡了这个‘洱’字。小学的时候陆洱还抱怨过呢,说这个‘洱’啊太生僻了,要是离开了‘普’,别人一时半会儿根本认不出来这个字。” 苍天在上,林普自从听了这句话,嘴愣是咧了整整一个星期。 听听听听,陆叔这话说的多好。 ‘洱’字离不开‘普’字,林普越想这句话越高兴,越高兴越想,最后成功的走神,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 【小剧场】 姜霏:就你张嘴了一天叭叭的! 沈一川:我脱口而出,这不是没细想吗。 姜霏:就是俗称的“说话不过脑子”对吧?会说话你就多说点,不会说你就闭嘴! 凉风弄舟:这怎么还吵到我这里来了? 借酒浇愁愁更愁 过了一会儿,陆洱端着一碗面走出来,默默的放到桌子上。 沈一川看了一眼,脱口而出: “这是拿方便面当长寿面吃吗?会不会太随……哎呦!” 这个不知死活的! 姜霏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沈一川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稍稍一回头,果然林普也狠狠的瞪着他。 他无辜的摸了摸鼻子,乖乖的闭上了嘴。 陆洱很不好意思,也有些羞愧。 她第一次有了想学着下厨的想法。 “老陆,我不会做饭,只能拿这个……做长寿面。” 下次,下次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会煮一碗像样的长寿面给你。 陆洱在心里对老陆这样说。 老陆还是笑呵呵的,低头闻了闻,做出沉醉又享受的样子: “真香,这是闺女亲手做的面。不管是什么面,我姑娘有心就好。今天你就算拿来一包干脆面,你爹也照样当长寿面吃。” 陆洱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那我也太不孝了,我妈知道了半夜托梦也会来揍我的!” 眼见着陆洱的泪珠子就要落下来了,老陆急忙端起碗来,吸了一口面,又翻起了荷包蛋咬了一口: “好吃,好吃!没看出来啊,我姑娘有继承我围裙的天赋。” 陆洱眼尖的看到荷包蛋上的蛋壳,老陆就这么把带着蛋壳的荷包蛋扒拉进嘴里。 不过是一袋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不过是一颗带着蛋壳的荷包蛋。 可是老陆每吃一口就要说一句好吃,也没有把蛋壳吐出来。 陆洱又鼻头发酸。 怎么回事?刚刚在厨房呛到醋了? 饮品店,祝北南心里郁闷,越想越郁闷。 俗话说得好,借酒浇愁愁更愁,古人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惜很多人借酒浇愁的时候都忘记了后面还有三个字“愁更愁”。 否则祝北南不会问叶璃要酒。 第一,他平时几乎是滴酒不沾;第二,他正在向叶璃要酒。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叶璃催着他付费的样子。 叶璃没有像料想中的一样,一句句的劝他喝酒伤身之类的,而是径直走向吧台,从吧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好几瓶啤酒。 这么干脆利落……确实很叶璃。 “你店里真的有酒?不是卖奶茶?” 叶璃东翻西找,她找不到啤酒起子了。 “晚上经常有你这样的人需要借酒浇愁,而且研究新饮品也是需要尝试的。” 祝北南咋舌:这姑娘研究新品饮料需要用啤酒尝试?也是剽悍。 到处找不到起子,叶璃放弃了翻箱倒柜。 “不开了吗?” 祝北南正惋惜啤酒喝不成了,就听见“砰”的一声,叶璃已经用一只筷子轻轻松松的挑起了瓶盖。 “你……” “喝吧。” 祝北南想起了自己兵荒马乱的恋爱之路,心里好像有几百只乌贼一起吐墨水,成功的让他心里一片漆黑。 拿过酒瓶,不需要杯子,祝北南像喝水一样喝酒。 叶璃一屁股坐在了祝北南身边,拿过酒瓶对着他: “敬你一杯。” “你也会喝?” “不会喝酒,但是有愁。” 原来如此,虽然不知道她愁什么,但是祝北南觉得好像每次见到她她都不是特别开心,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不知道她现在记挂的是哪个男生。 祝北南没有多问,两个人就这样推杯换盏起来。 祝北南一边喝一边不忘吐露自己的心声: “……她跟沈一川闹掰的时候,我特别高兴。我知道这样不厚道甚至是无耻,可是这就代表我有机会了……” “之前我还没有对她存这种心思的时候,她会特别不客气的抢我的吃的,跟我开玩笑。后来,她察觉到了,开始跟我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也会跟我道谢。我不是犯贱,觉得她一定要对我非打即骂才是亲密,可是两个人之间突然就有距离、有鸿沟了,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叶璃默默的听着他的委屈,一口接一口的喝酒,没有打断他,也没有任何评论和插话。 这个时候,他很需要一个安安静静的倾听者。 直到叶璃的手机响起来。 她拿过来看了一下,脸色一僵,犹豫了很久才接起来。 “喂,我在店里。我不回去,店里进水,有很多原料和电器,我得守着。你自己睡吧……” 这是在跟谁打电话? 祝北南从她的语气和表情里猜不到是谁。 突然,叶璃激动的站起来,吓了祝北南一跳。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之前一直嫌弃我多事、叫我从家里滚出去的不就是你吗?” 声音很尖锐,带着急促的愤怒。 祝北南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变的有些沉重。 “现在说这些都没必要了,挂了。” 祝北南斜着眼睛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诉说他对姜霏的求而不得?会不会太自我了,叶璃的情绪明显不好啊。 或者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显得比较关心她?他算老几啊?凭什么过问人家女生的私事? “刚刚打电话的,是我妈。” 祝北南心里正天人交战的时候,叶璃主动说话了。 “你跟你妈妈,好像不太……” “不太好是吗?我们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事业很成功,不过是依靠男人得来的;她强势又霸道,我爸受不了离开了她,然后我就成了其他孩子嘴里的野孩子;她跟很多男人约会,巩固她的公司,我就是拖油瓶,好几次撞破她都叫我滚出去;她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月都在外地出差,从来不会管我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她是我妈,但是我恨她。” 说着说着,叶璃的眼泪毫无声息的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直到打湿了衣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一个刚刚认识不过两个月的男生提起这些。 这些都是她心里最痛最不可触及的地方。 哪怕是陆洱,也是跟她亲近之后才开始告诉她这些。 【小剧场】 祝北南:心疼这个姑娘。 凉风弄舟:这会儿不心疼自己个儿了? 祝北南:也心疼自己,但是更心疼叶璃。跟她一比,我这些都不算什么。 叶璃:并不是很想跟你比…… 没有如果 可是今天,她说出来了,面对一个并不算熟悉的男生。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明天会后悔,可是叶璃这一刻是痛快的。 冷漠的太久了,她需要释放,也需要偶尔卸下冷漠的心防。 一包心相印的纸巾丢到她怀里。 随后是祝北南清润的声音: “店里又进水了,你擦擦雨水。” 在祝北南的记忆中,这应该是叶璃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她身上总带着那副生人勿近的盔甲,她把自己一层又一层的包裹起来。 看起来很不近人情,其实她很没有安全感吧? 今天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忍不住说了这么多? “你不觉得我错了吗?她是我妈,生我养我,这是天大的恩情,可是我不识好歹,不是错的很离谱吗?” 叶璃冷不防的问了这么一句。 祝北南默默的在心里措辞,好久才出声: “我不了解你跟你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生养之恩大于天这是肯定的,但是我觉得你在乎自己的感受也是应该的。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相对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罢了。” 看起来文绉绉的一段话,可真的难为了默默在心里打了很多稿的祝北南。 一个理科生,说出来这段话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知道叶璃是怎么理解的,反正他自认为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 叶璃陷入了沉思,低头不语。 祝北南见不得她这副颓败的样子,举起酒瓶拉着她干杯。 于是,半个小时前的场面完全倒过来了: 由叶璃听祝北南释放变成了祝北南陪着叶璃喝酒。 陆洱家里,老陆在几个年轻人的注视下吃完了女儿给自己准备的长寿面。 他说不出来好吃不好吃,只觉得这两块五毛线一包的方便面每吃一口都是幸福。 最后雨停了,陆洱和姜霏一起送林普林通还有祝北南下楼。 五个人本来是一起下楼的,但是到了楼下,林通非常自觉的丢下一句“我去前面等你们”,一个人往前走了。 姜霏捅了捅沈一川,也对陆洱说: “那个,我送这个智障去前面等林普,你们俩,好好聊你们的。” 沈一川一下子被踩了尾巴一样: “你说谁是智障?我不是!我不要跟你走,我就等着林普。谁知道跟你走了你会不会把我买了。” 这货的脑子绝对是淋雨短路了,见过瞎的,就没见过这么没有眼色的,难怪林普动不动就瞪他,该! 姜霏一爆栗敲在他的脑袋上,声音清脆的不得了。 她一把拉住沈一川的胳膊,沈一川心里不受控制的小鹿乱撞,整个皮都绷紧了,被姜霏半拉半抱的胳膊连动都不敢动。 “行行行我们走了,你们好好聊哈!” 姜霏说着就拖走了沈一川。 林普望着沈一川挣扎的背影,再看看一路压制他的姜霏,心里再一次鄙视沈一川眼瞎了。 范羽泱阴沉沉的看起来一肚子坏水,还老端着好学生的架子,哪有活蹦乱跳的姜霏给人的感觉真实呢? 看看姜霏情商高、有眼色,怎么看怎么比范羽泱强了几百倍。 沈一川还不知道他又被好兄弟鄙视了,只知道这个泼妇勒的他快喘不过来气了。 “姜霏!霏霏霏霏!姐!姑奶奶姑奶奶,快松手,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姜霏刚松开勒着他脖子的手臂,沈一川就感受到了活着的美好。 “你脑子里是不是有泡?让你走你不走,你跟我说你是瞎了还是傻了?” 沈一川知道自己刚刚又犯轴,也没有辩解,只是可怜兮兮的瞄姜霏: “那你也不能勒死我啊……一条人命呢。” 姜霏四处寻找: “哪有人啊?没看见人啊……” 沈一川知道她拐着弯骂自己,也不计较,只是笑嘻嘻的凑近了,盯着她的脸: “说得对,这儿确实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你说我不是人?那我就说你不是人。 沈一川觉得自己真机智,姜霏现在追着他打一定是因为他太机智了。 他一边跑还一边得瑟: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今天,谢谢你。” 陆洱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林普说,记忆中,她正经对林普道谢的次数可不多。 林普揉了揉她的脑袋: “咱俩谁跟谁啊,你的谢谢还是留给陌生人吧。” “我真的是最不孝的女儿,每一年都没有替老陆过生日,但是好歹都记着,今年竟然忘了。你说,早上我说不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他得有多难过?” 陆洱又开始惆怅,简直恨不得拿刀把老陆的生日刻在脑子里。 林普最不喜欢看见陆洱这副愁天愁地愁万物的样子,她还是骂骂咧咧要打他的时候比较好。 “今年事情比较多,陆叔也没有怪你。幸好,我们今天总算赶上了。” 陆洱露出浅浅的笑容: “突然觉得你这次有点用处了,错觉吧。” 这臭丫头好不容易笑的人畜无害,可偏偏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哥的用处多了去了,以后你会知道哥有多重要的,你看看,我在你身边多好。” 林普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意思。 陆洱却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情不自禁的点头: “是啊,有你真好。” 林普僵了僵,猛的回头看向陆洱,眼神变的深邃,紧紧的盯着陆洱。 陆洱回过神来,捂着嘴打哈欠: “行了行了,麻溜的回去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林普心里瞬间低落,但还是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属猪的吗?一天天这么多瞌睡。” 陆洱摆摆手,转身往楼上走。 转过身去,陆洱心里突然非常难过。 朝夕相处之间,他怎么就喜欢上许墨姗了呢? 是因为她太麻烦了?因为她太能惹祸了?还是因为她吃的多睡得多?又或许是因为她的腿和腰不如许墨姗的纤细好看呢?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学习,一定会少惹祸少犯错,一定会控制自己不吃那么多。 可惜,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如果。 【小剧场】 凉风弄舟:这是情到深处、有感而发? 陆洱:喝多了胡扯的。 凉风弄舟:看看看看,那才是喝多的。 叶璃:我是谁我在哪……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桌子上的酒瓶渐渐变多。 祝北南喝的腿都打飘了,这辈子也没喝过这么多酒。 叶璃看了看醉眼朦胧的他,突然觉得很好笑。 祝北南努力的睁大眼睛,红红的脸蛋像极了两坨高原红。 “笑……笑什么,你,你,你的酒量……太差了!” 祝北南的舌头已经快打结了,说出来的话嗷呜嗷呜的,也不知道他说什么。 叶璃不得已凑近了他的脑袋,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祝北南喝的迷迷糊糊的,突然一个脑袋凑过来,弄的他心里忽然一紧。 “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祝北南咽了口口水,眨巴眨巴眼睛,又微微的凑近闻了闻她的头发。 淡淡的香味,就是跟大老爷们儿不一样。 一瞬间,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变态,猛的弹开一点,后背又撞上了墙。 叶璃久久听不到他说话,又听见声响,也醉醺醺的抬头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清晨的阳光透进来,落在床上,沈一川缺心眼睡觉又忘了拉窗帘。 此刻阳光多耀眼,沈一川心里就有多崩溃。 谁能容忍自己睡得最香的时候有人拿着手电筒往脸上怼? 沈一川能忍。 他宁愿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憋的半死也不愿意起来把窗帘拉上。 可惜脑袋埋进被子里还没安生五分钟,手机就开始响。 一声声的响,沈一川忍无可忍的时候把电话挂掉了。 又开始响,明明是很轻柔的音乐,这会儿就跟杀人一样要了老命了。 再按掉,埋头接着睡。 又响,再按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沈一川服了。 不管是谁打来的电话他都服了,挂了这么多次还坚持不懈的打,也是个狠人,还是接吧。 手机点击接听键,沈一川一个“喂”字还没出口,姜霏就在电话那边一声狮子怒吼: “沈一川!” 沈一川耳朵嗡嗡响,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把耳朵贴近手机: “姑奶奶大清早的你又怎么了?喝火锅汤了还是啃火锅底料了?这大夏天的你小心上火……” “闭嘴!你少跟我贫!” 姜霏这嗓门也是厉害,跟唢呐一样,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差点让他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不知道大早上抽什么风,沈一川准备认命的听她吵吵。 电话那边却突然安静下来了。 沈一川心里忽然紧张起来,他试探性的“喂”了一声。 “沈一川,我问你,你的腿,还疼不疼了?” 怎么突然来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温柔,姜霏真不是块温柔的料,这鸡皮疙瘩掉一地。 沈一川咽了口口水,定了定神: “哦你说腿啊,那个,昨天冒雨跑了好久,今天有点发炎,看起来更肿了呢。” 话音刚落,姜霏就嘻嘻的笑了起来,笑的沈一川后背一凉,冷汗差点滴下来。 要死了要死了,这又是温柔又是笑的,沈一川怎么觉得死期将近呢? “更肿了呀?指甲盖大小的伤你包的跟成了精的萝卜一样,能不肿吗?” 姜霏脑袋上滋滋的冒烟,陆洱躲在门后面不敢吱声,现在姜霏已经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了。 陆洱现在有点同情沈一川了,他这次会死的很难看吧? 转念一想,陆洱又觉得他不值得同情。 世界上有那么多种死法,可是他偏偏要选择最难看的那一种,那就是欺骗了姜霏。 要不是刚刚姜霏拉着陆洱给林普打电话,套出话来知道沈一川压根儿屁事儿没有,姜霏也不会像吃了炮仗一样。 说起来又怪她,姜霏随口说了一句不知道沈一川的脚伤怎么样了,陆洱好死不死的接了一句“他昨天活蹦乱跳的,还在雨水里面泡着也没看出来伤的多重啊”。 然后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然后姜霏就怒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边沈一川的脑子已经彻底瓦特了。 她怎么知道的? 哪个天杀的泄的密?这下完了,他何止是捅了马蜂窝,简直是炸了马蜂蜂后呀! 想他聪明一世,今天不会要英年早逝了吧? 不!哪怕死到临头,也要抵死挣扎! “你,你听谁说的?我伤的那么严重,是谁胡乱造谣的?我是真的摔伤了,要不怎么会大半夜的去急诊呢?” “还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杀过去撕了你的嘴?林普什么都招了!我说你摔了一跤就进急诊了?我当你是玻璃做的呢!还敢哄着老娘给你切黄桃给你夹菜给你喝水伺候你,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你说!” 沈一川无力扶额,确实,有一种头叫死到临头,有一种扎叫抵死挣扎。 “不是,你、你听我解释……” “闭嘴吧你!嘴里跑火车不怕炸着舌头?现在去订花圈还来得及!” 姜霏“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沈一川愣了好久,这才翻身起来去找林普。 什么仇什么怨他要这么害自己的兄弟? 刚出房间门沈一川就撞见了林普: “林普!” “……早上好!” 林普刚刚挂了陆洱的电话,这会儿心虚的不得了,他知道自己祸从口出,估计姜霏这会儿已经提着刀过来了。 “好什么好?你这会儿先帮我订棺材吧……” “对了,你看见祝北南没有?” 沈一川脑子一顿,不由自主的忘记了他正面临生命危险的事,鼻子一哼: “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昨天不肯跟我们一起走,不是在叶璃店里吗?” 林普忍不住皱眉: “我刚刚从他房间出来,他好像一夜没回来。” 沈一川惊讶: “不会吧?一夜没回来?那人去哪了?你给他打电话呀。” 林普低头看了看手机:“他手机关机了。” “啧,借住在别人家还玩失踪,没事找事吗?” 被沈一川吐槽的人,现在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一阵风吹过,祝北南抖了抖便清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脑袋像被人打了一样,疼死了! 这是宿醉的后遗症吗? 一转头祝北南就看见了脚边的啤酒瓶。 堆了一堆,这是把叶璃的存货全扫荡了吧? 【小剧场】 沈一川:我快死了你救救我吧姐! 凉风弄舟:我救不了你啊哥,你看姜霏手里的刀,我都害怕。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我怕溅我一身血。 论清秀 也不知道夜里几点来的电,这会儿外面阳光正好,天花板上和墙上的灯也开的很亮。 旁边叶璃坐在沙发椅上,头发散开来,睡得很香,呼吸很沉。 祝北南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腿都坐麻了。 他强撑着站起身来,动手把店里的灯全部关掉了。 大概是环卫连夜清理了下水道,这会儿店里的积水全部退去了,只是地板上很脏。 祝北南觉得自己喝了叶璃这么多酒不太好,所以主动拿了拖把把地板清理了。 拖完地,祝北南又把堆着的啤酒瓶给清理了。 忙活了一圈,叶璃竟然还没醒。 祝北南闲的无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 从包里翻出手机来,估计早就没电了。 他拿出充电器插上手机充电。 叶璃翻了翻身,把脸扭到另一边,正好对着祝北南。 反正手机还没开机,祝北南无聊的很,不由自主的盯着叶璃看。 她昨天喝的也不少,这会儿脸蛋儿红扑扑的,看起来憨憨的、有点可爱。 祝北南细看之下发现叶璃的五官很清秀,说寡淡也不算寡淡,说艳丽也跟艳丽搭不上边。 总之,不难看就对了。 不过她又跟普通的清秀不太一样。 远的不说,就拿前两天在林普家见到的那个姓许的女生来说,她绝对是祝北南活这么大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女生。 五官中的哪一官挑出来都是绝对的拔尖儿,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艳若玫瑰,是惊艳的长相。 他们学校里以美女着称的范羽泱,五官漂亮但是远不如姓许的女生。 漂亮但是不够艳丽,尤其是那个姓许的女生身上独有的气质,一看就是富养的公主,范羽泱更偏向“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和淑女特质。 再说说这个清秀,姜霏和陆洱都算是清秀里面长的比较好看的女生,她们俩都是清秀中让人很舒服的感觉,可爱活泼,笑起来很漂亮。 叶璃也清秀,但是两片薄薄的唇透露着倔强,看起来就让人不敢靠近。 她算是什么气质呢? 祝北南苦思冥想,“冷”这个字,绝对是最配叶璃的。 陆家,老陆准备好早饭就去了茶叶店。 林普打不通祝北南的手机就给陆洱打了电话,因为他没有叶璃的联系方式,想让陆洱联系叶璃,让祝北南赶紧回去。 这边陆洱连打几个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也开始着急,两个人都联系不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很快,祝北南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发现了林普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夜未归,估计林普和林妈都急坏了。 他赶忙给林普回了一个,说是昨天有些事情怕叶璃一个人处理不好,所以待了一夜,等会就回去。 祝北南拿起衬衣,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想跟叶璃告别回林普家。 可是叶璃现在都还没醒,她一直在睡。 祝北南渐渐事情不对了,依叶璃的性格,她不会睡懒觉的。 喝多了吗?可是他自己都醒了好久了。 祝北南再看看她,发觉她脸上的红晕不太正常。 抬手抚上光洁的额头,祝北南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体温,烫的吓人! 陆洱和叶璃实在不放心,从家里找到店里来,还没进门就看见祝北南抱着叶璃出来。 “这是怎么了?” 陆洱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去问。 “她发烧了,我送她去医院,你们俩赶紧把店门锁上,然后再到医院来!” 祝北南有些慌张,说话的时候忍不住颤抖。 亏他还因为不放心陪了叶璃一夜,居然连她发烧都没发现!还任由她趴在桌子上吹着风睡了一夜! 陆洱和姜霏掉头回店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又锁好门,这才来到医院。 叶璃已经打了退烧针,现在在观察室里输吊瓶。 “怎么样了?”陆洱满脸焦急。 祝北南轻声回答: “打了退烧针,还有些低热,正在挂吊瓶。” 陆洱放下心来:“谢天谢地,那就好。” 姜霏发现祝北南脸色发白,情绪有些低落,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 祝北南不忍姜霏担心,立刻敛去刚刚的神情,抱歉的摇头: “没事,她应该是昨天吹了风又泡了水才会生病,我一直在店里竟然没有发现,都怪我。” 陆洱连忙摇头: “她发烧也不是你的意思,你也不想的,你不要太难过。对了,林普很担心你,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在这儿守一会儿,我觉得还是要给叶芮阿姨打电话告诉她一声。” 陆洱说着就拿出了手机,翻开了通讯录。 祝北南心里“咯噔”一声,他立刻想到了那晚送她回去她说不能让陆洱知道她又跟她妈闹翻了。 “那个,我昨天听叶璃说,她妈妈好像出差了,前天刚走呢,说是很大的生意,要不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吧?阿姨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只能干着急,说不定还会影响生意。” 陆洱不知道叶芮“出差”,再一想祝北南说得对,于是放下了手机。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中午给她送点儿吃的过来,你们来了我再走。” 陆洱和姜霏就一起回家先吃饭,再给叶璃送吃的。 祝北南看着她俩走出医院,这才拉开了观察室的门走进来。 叶璃果然睁开了眼睛。 “好险啊,刚刚陆洱差点要给你妈打电话,幸好我机智糊弄过去了。” 祝北南贼眉鼠眼的盯着门口,生怕陆洱再半路杀回来。 叶璃睁着眼睛就是不往祝北南脸上愁,眼神很不自然的飘忽着。 祝北南伸出自己的巴掌在她眼神晃了晃: “干嘛呢?想什么呢你?” 叶璃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一触及到祝北南的眼睛就飞快的弹开,再也不愿意与他四目相对。 陆洱胡乱吃了点东西,把自家的饭菜和汤装进了保温桶,提溜着来了医院。 陆洱刚伺候叶璃吃上东西,林普和沈一川就来了。 【小剧场】 沈一川:我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你了姐,救我! 凉风弄舟:救你干啥?这就是医院,真的被打骨折了进骨科,打吐血了进内科,打的鼻青脸肿进外科,多方便你看。你最多吃点皮肉苦,起码死不了人对不对? 姜霏:你闪开! 凉风弄舟:好咧好咧!小心点,别溅的到处是血哈! 是梦吧 姜霏一看到沈一川就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她真的忍不住口吐芬芳: 这个贱人! “你们怎么来了?”陆洱疑惑。 “来探病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饭了吗?” 说是探病,明明躺在病床上的是叶璃,林普的眼珠子就跟粘在陆洱身上一样。 沈一川忍不住翻白眼,刚想吐槽两句,就看见姜霏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吓得沈一川顿时不敢吭声。 “我吃了,叶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温度又高时间又长,我怕她身体受不了,所以还是尽早吃东西。” 陆洱一边说一边担忧的看着叶璃。 她们俩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林普站在她俩之间好像有点多余。 他心里忍不住抱怨: 原来她还是有温柔体贴的一面的。 同样是生病,这会儿对叶璃嘘寒问暖的,他小时候生病不肯吃药,他妈都奈何他不得,偏偏陆洱就能捏着他的脖子、扣着他的嗓子眼儿把药片塞下去。 “行了行了,人家吃饭呢,老盯着人家让人家怎么吃?” 心里斗争了好久,最后秉着有什么说什么的原则,林普还是带着酸意吐槽陆洱。 陆洱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嫌弃: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是来探病的还是来砸场子的?这是病房,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吵的我头疼!” 一有什么事就叫他闭嘴,陆洱还真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一条坚持了十几年没有变过。 “你认真的吗?你叫我闭嘴?我又不是来看你的,你又不是病人!” “我要是病人这会儿早把你乱棍打出去了!哪里能容你在我耳朵旁边噼里啪啦的放炮……” 这边陆洱跟林普算是杠上了,你一句我一句的热闹的不得了。 那边沈一川刚想开溜,姜霏就利索的堵在了门口。 “姑奶奶,我、我错了行不行?我知错了,你……你放小的一条生路怎么样?” 沈一川知道这样很怂,怂就怂了,命才是最要紧的。 “你死到临头还敢求我放你一条生路?我给你求饶的机会,但是人不能太贪心,不能太异想天开。你不如求我留你个全尸更靠谱。” 左边,林普陆洱争得面红耳赤;右边,姜霏沈一川打的不可开交。 叶璃看着眼前这一幕,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一想起来,脑子里全都是祝北南的脸。 叶璃又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 一旁吵的正带劲的陆洱注意到叶璃的失神,连忙丢下抽风的林普: “叶璃,你的脸怎么又红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尽管陆洱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说错什么,但是叶璃还是感觉到了被戳破心事的窘迫。 她拉下被子捂住自己大半张脸: “我没事,吃饭吃的有点热了。” 当天下午叶璃就离开了医院。 她吃过东西、挂完吊瓶之后就退了烧。 陆洱坚持要陪她守着店,叶璃没有同意。 两个人商量下来,陆洱可以不跟着叶璃,但是叶璃要关店两天好好休息。 林普和沈一川全程陪同,送叶璃回到店里,又把陆洱和姜霏送回家,这才回去。 正好祝北南回来补觉刚醒。 “呀,失踪人口下来了?” 沈一川嘴里酸的不行,他就是酸,哪怕姜霏不在场。 祝北南不想搭理他,跟林普问了问叶璃的情况,之后就在沙发上坐下来。 沈一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酸他的机会。 “这么关心叶璃吗?姜霏知道吗?你这么讨好,感觉叶璃都不像陆洱的好朋友,别人该以为叶璃是姜霏的闺蜜了。哎你左一句叶璃右一句叶璃,昨天睡觉有没有梦到他啊?” 这话说的太难听,连林普都忍不了了: “闭嘴,说的什么狗屁话。能聊天就聊,聊不了你回去睡觉。” 祝北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姜霏最讨厌信口雌黄、胡乱造谣的人”,起身上楼洗澡。 气的沈一川在楼下嚷嚷: “只有你知道的多吗?你知道我认识她多久吗?别以为你很了解她!” 沈一川这两天有点放飞,无非是因为前两天装病换来了姜霏的温柔相对,今天又因为装病被发现挨了一顿教训。 不管是打还是骂,姜霏对他总算没有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他飘了。 可是林普站在兄弟的立场上,不得不及时提醒他: “别忘了范羽泱,现在你跟姜霏之间没有这个人存在,回学校之后呢?” 一句话就将沈一川嚣张的气焰灭的干干净净。 沈一川哽了好半天也没说句话出来。 祝北南简单冲了个澡,回到房间平躺着。 躺着躺着他就想起了今天早上醒来的感觉。 今天早上在店里醒来,祝北南竟异常轻松,也许是昨天喝多了酒把心里的话说给叶璃听的原因吧。 尽管听的人不是姜霏,但是有人倾听,祝北南心里舒畅。 刚刚沈一川说到做梦,祝北南倒是真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姜霏很温柔的靠在他身边,不再逃避,不再岔开话题,不再三句话不离沈一川。 祝北南多满足啊,一切都是他希望的样子。 祝北南情到深处还情不自禁的吻了姜霏,更重要的是姜霏没有推开他! 虽然呆呆的不曾有过回应,可是她没有拒绝! 是梦吗? 是梦吧,姜霏早就跟陆洱回家了不是吗? 可是梦境那么真实,祝北南甚至记得姜霏嘴唇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清香。 他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嘴唇,脑子里像电影回放一样不停的闪过他吻姜霏的镜头。 过了许久他才冷却下来,忍不住苦笑和自嘲: 他是对姜霏有多痴迷?竟然连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梦境都那么难忘,翻过来倒过去的回想。 温柔的姜霏,不抗拒的姜霏,不记挂着沈一川的姜霏,是真的只会出现在梦境里吧。 “爸爸,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我可以老老实实的做许家的公主,您不会不同意的,对吧?” 听着电话那边的答复,许墨姗嘴角微挑,满是得意。 【小剧场】 凉风弄舟:好心疼祝北南,以后要靠梦活着了吗? 沈一川: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唯美感人也真不了。 祝北南:你跟范羽泱告白可不是假的呢,货真价实。 沈一川:他人身攻击姐你管不管? 都爱吃黄桃 那场暴雨过后,菱州持续高温很多天,大家都懒洋洋的不想动,主要还是被四十度的高温吓到了。 连一向闲不住的姜霏都窝在家里吹着空调吃着雪糕。 等到救命的雨下下来之后,林通启程去美国的日子也定了。 林妈爱热闹,生活中又特别注重仪式感。不出所有人意料的在家里做大餐,请他们这些年轻的小朋友过去。 至于老陆他们,还是留给林爸办正式的宴席招待。 林妈更愿意跟年轻人玩。 姜霏住在陆洱家,来林家吃饭的时候跟在陆洱家差不多,可是她并没有住在林普家。 “林普他妈真的挺实在的,性格也好。我赌一百块,以后谁嫁到他们家做媳妇儿,绝对不愁婆媳关系。” 姜霏意有所指,完全奔着打趣陆洱开了这个玩笑,陆洱啐了她一口不再搭理她。 姜霏觉得无聊,一扭头就看见沈一川远远的坐着,脸上乌云密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得啊,真是好久都没见到沈一川正经的样子了。 姜霏大步朝他走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可是沈一川呆呆的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姜霏过来了。 姜霏被无视,顿时不高兴了,顺手拿起桌上的苹果,用极其夸张的动作和声音啃了一大口。 沈一川总算看到了她,可是完全不像前两天的嬉皮笑脸,而是冷冷淡淡: “你来了呀?你坐着吧,我去厨房看看阿姨用不用帮忙。” 姜霏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看着沈一川起身进了厨房。 这是怎么了? 姜霏顿时没了啃苹果的心思,讪讪的把苹果放下了。 祝北南刚从楼下下来,看见姜霏望着沈一川的背影呆呆的坐着。 “姜霏,你们来的真早。” 姜霏看见祝北南,勉强笑笑,随后去找陆洱。 祝北南见她对自己的态度还是躲避着退后着,心里难免失落。 “呀,叶璃!” 陆洱惊呼一声,原来是叶璃来了。 陆洱拉着她嘘寒问暖,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叶璃一边答着话,一边眼睛往屋里瞟。 陆洱发现她奇奇怪怪的,以为她太久没来林普家,开玩笑的说到: “他家没装修没换房子,你是不是太久没过来觉得陌生了?以后多过来,阿姨最喜欢跟我们一起玩了。” 叶璃点点头,进屋里坐下来。 陆洱很热情的给叶璃倒茶拿水果,末了还问她需不需要削皮。 “呦,我妈不是在厨房吗?我跟林通都在楼上,这客厅怎么还有一个主人啊?茶在哪儿知道,杯子在哪儿知道,水果在哪儿知道,现在连削皮刀在哪儿都知道了。佩服佩服,这些我都不知道。乍一看啊,好像我是客人呢,我再看看,也没走错门哎!” 一听这咋咋呼呼的声音就知道是林普! 像个苍蝇拍一样欠拍! 陆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还不是某个做主人的太懒,一点儿都不尽地主之谊。等你出来倒茶洗水果,我怕我们都渴死了!” 林普笑她反客为主,陆洱就回击是他太懒,客人不得不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陆洱语气夸张,表情丰富,看起来活灵活现的,像个张牙舞爪的小女巫,嘴巴还撅的老高,可爱的紧。 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儿上,林普决定不跟她计较了。 走下楼来,林普照例揉了揉她的脑袋,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哈士奇一样,陆洱很不客气的一巴掌打掉他的蹄子。 “行行行,我的错,小人将功折罪,这就给您洗黄桃行不行?” 陆洱得意起来: “麻溜的去洗,再麻溜的端上来。水温不能超过四十度,否则烫熟了就不好吃了。平均每分钟摩擦不能超过二十下,否则果肉变软也不好吃了。” 陆洱非常无耻的提出了要求,林普也不气恼,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又损了她几句,这才窜进厨房洗黄桃。 林妈正忙着做菜呢,林普忽然窜进来,吓了她一跳。 “哎呦这死孩子干嘛呢?我这会儿正忙呢你捣什么乱?出去出去!” 林普自顾自的从果篮里拿出黄桃,又一个人开始洗黄桃。 “这是哪一出啊?妈给你们洗水果了,放在桌上呢,去吃完了再来洗,你洗多了吃不了。” 林普头都没抬一下,嘴角挂着甜蜜的弧度: “他们爱吃黄桃,妈你忙你的就行了,洗水果我还能做,真当你儿子除了学习就是废柴了?” 林妈嘴里嘀咕了一句“谁非要吃黄桃啊……”,又重新回到了锅前。 林普很快端了黄桃出来,还没放到桌子上祝北南就伸手过来,林普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然后拿走了里面最大的一个黄桃。 姜霏看见了嘴里直嚷嚷: “干嘛呢林普?说好了服务人民群众,现在捡走了最大的自己啃是吧?你的良心呢?都让沈一川吃啦?” 沈一川闻言抬头,瞬间又移开了视线,表情不怒不悲,就是看起来心事重重。 姜霏是故意cue沈一川的,想看看他的反应。 可惜他的表现冷静到近乎理智,姜霏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林普低头闻了闻手里的黄桃,然后笑嘻嘻的递给了陆洱。 “这么大黄桃得多甜啊,肯定是第一时间给我的债主老爷嘛,谁让我欠那个祖宗呢?” 这话怎么听都是吐槽,偏偏林普说的时候不仅没有吐槽和嘲讽的意思,反而还带了两分宠溺。 陆洱直接接过来,大口啃了一口,声音嘎嘣脆,听的林普心里很荡漾。 祝北南顺手拿了一个递给离他最近的叶璃,可是叶璃像是躲什么一样,局促的摆摆手。 祝北南心里疑惑,抬头向她看过去。 四目相对,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叶璃赶忙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祝北南是个心细的人,他察觉到叶璃的反常,刚想问她怎么回事,叶璃就借口上卫生间急匆匆的离开了客厅,留下祝北南一头雾水。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林妈招呼着一群孩子落座。 陆洱扫了一眼发现人数不对,随口就问: “阿姨,姗姗不在家吗?” 【小剧场】 姜霏:他怎么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沈一川:不我没有我很好。 祝北南:她怎么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叶璃:不我没有我很好。 谁吃零食 “姗姗啊,早上过来送了水果来,说是有事情要去一趟上海。她急急忙忙的,我也没细问。” 林妈忙着盛汤,又回陆洱的话。 上海?去上海干嘛呀? 陆洱盯着林普看,林普立刻吐出嘴里的肉片: “你看我干嘛?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 陆洱又夹了一片肉片重重的放到他碗里: “就知道问你问不出什么来,吃你的肉!” 刹那间,陆洱注意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许墨姗已经不再把她当成最亲近的朋友了。 以前如果是离开菱州的话,她一定会把什么时间走、什么时间回来、为什么要去、去做什么、跟谁去都跟陆洱讲的清清楚楚。 陆洱记得很清楚,许墨姗说: “我爸爸妈妈常年不在家,我的去处和行踪都要告诉你,这样家里就会有人牵挂着我,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会接我。” 那时许墨姗是把她当作家人的,甚至是她在外乡时家里的牵挂。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墨姗跟陆洱之间不再是无话不说了呢? 大学吧,应该就是离开菱州读大学的时候开始。 陆洱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了很亲近的朋友,但是她知道,十几年的好姐妹正在渐渐疏远。 否则,许墨姗回来这么长时间,不会一次都没有找过陆洱。 陆洱不是没有找过她,她跟叶璃和姜霏一起玩的时候都会打电话叫许墨姗,许墨姗每一次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说不来。 每一次的邀请都不了了之,陆洱就明白了她们之间的疏远,许墨姗感受到了,但是她并没有挽回的意思。 除了许墨姗,陆洱还注意到这次的座位也很有意思。 姜霏竟然跟林普挨着坐,叶璃也破天荒的没有挨着陆洱,而是挨着沈一川。 这是怎么了?什么情况? 叶璃不挨着她坐也就罢了,姜霏和沈一川怎么坐了个对角线出来? 大家谈笑风生,这餐照样吃的很热闹,林妈笑的合不拢嘴,尤其是几个姑娘都夸林妈煮的汤好喝的时候。 吃过午饭,林妈叫林通先收拾自己的衣服。 陆洱因为在饭桌上跟林普争到底是木耳炒蛋清好吃还是腰果炒虾仁好吃怼了一架,这会儿不愿意跟他同屏出现,所以跟着林通上了二楼。 林通打开衣柜,又拿出了那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 陆洱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啃着黄桃,悠哉悠哉的看他忙活。 阳光从窗户里落进来,洒在林通浅金色的窗帘上,温柔的近乎美好,美好的近乎梦境。 原本岁月静好,陆洱突然重重的叹气。 “怎么了?”林通抬眸看了她一眼。 陆洱双手扶着椅背,又把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你高三就去了美国,现在又要在那边读本科,读完本科读硕士,读完硕士读博士,读完博士再读个博士后。林通,咱俩不会就这么永别了吧?” 林通轻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不回来。” 陆洱挺直了后背: “年轻人,好好努力吧,地球的未来都靠你了,我们能不能打的外星人满地找牙也靠你了,加油啊奥特曼!” 楼下,林妈喊林普帮她洗碗,林普求爷爷告奶奶才劝动沈一川帮他洗,主要是他不想跟姜霏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但是他不会把这个告诉林普。 “我去洗碗你去干嘛?” 林普指指楼上,脸色比苦瓜都难看。 沈一川了然,这是要上楼盯梢啊!他真是厉害,一天天的怀疑自己弟弟跟自己喜欢的女生怎么怎么样。 不过光看他这副踮着脚尖做贼一样的姿势,等会儿陆洱发现了估计又是一顿毒打。 沈一川浅浅的叹了口气,转头又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姜霏,他连叹气的心情都没有了。 林通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很精巧的袋子扔给陆洱。 “这什么啊?” 陆洱看着手里花花绿绿的包装和英文字母,新奇得很。 “零食,美国买的,尝尝。” 陆洱小心翼翼的撕开,是小饼干,印了动物头像的小饼干,刚打开就散发的诱人的香气,看起来很精致。 她尝了一块,又香又脆又甜,太好吃了! “你也会买零食啊?我以为学霸,不,学神都是吸收天地之间的日月精华填肚子的呢。” “林普要吃,我买马桶清洗剂的时候,顺便买的。” 原来是那个馋嘴的! “那怎么会留给我?他没有吃光吗?” “吃了一块,不吃了。” 陆洱看了看手上的包装袋,虽然商标和配方她看不懂,可是这个单词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奶油味的,林普不爱吃甜的,我说呢,要不是甜的怎么会给我留。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他不爱吃甜的了?” 林通抖了抖手里的衬衣,目不转睛的说: “没忘,他不爱吃,你爱吃。” 陆洱微微一顿,低头浅笑。 林普从来没有觉得陆洱的笑这么扎眼。 他悄咪咪的摸上楼来,刚躲在门后偷看,就看到了这么“温情”的一幕。 他就说嘛,林通看什么历史大年表、元素周期表,都是过目不忘的,就这记忆力,怎么会不记得他不爱吃甜的。 原来是拿他当幌子要留给陆洱吃呀! 好小子!好手段! 不听了不看了!这都是什么糟心玩意儿! 林普对着陆洱笑的温柔的脸捏了捏拳头,却又灰溜溜的下楼来。 小区大门敞开,低调但是非常豪华的汽车驶入小区。 许墨姗坐在车上打电话: “是,爸爸。今天林叔叔家的林通即将出国,林家在为他庆祝。我们这边不去不太好,毕竟爸爸跟林叔叔有合作。所以我打算明天再去上海。”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许家的复式小楼前。 许墨姗刚从车上下来,就瞥见林通房间的阳台走出来两个人。 是林通和陆洱! 许墨姗急忙躲在车身后面,紧紧的盯着阳台上的两抹身影。 另一边,灰溜溜下来的林普在客厅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又上二楼了。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小剧场】 凉风弄舟:你跟做贼一样! 林普:还不都是你逼的?为什么他们俩有那么多对手戏?你就不能给我们俩安排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凉风弄舟:嘘!小点声儿,可是你自己跟陆洱说你喜欢许墨姗的。 林普:…… 注意身边人 下午三点钟,阳光明媚,微风轻抚。 陆洱站在林通房间的阳台上,心情很好。 “虽然你人在国外,但是我们俩还是朋友。为了避免你身上的中国味儿越来越淡,逢年过节我会提醒你的。” 陆洱一边吃着手里的饼干,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林通。 林通站在她身边,似笑非笑,过了好久才开口: “我在外面,你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肯定的了,你看我像那种会亏待自己的人吗?” 林通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姑娘不懂他的意思,需要他说明白一点: “有时候,你可以多注意身边的人,有很多人,都值得你停下脚步好好注意看。” 陆洱皱起了眉头: “整这么文艺干嘛?说人话!” 林通心知不能再多说,这总归是她自己的事情,需要她自己一步一步去发现。 林通摇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要是被别人这样盯着看,陆洱估计心里会瘆得慌,会觉得这人莫不是有病? 但这是林通,陆洱了解的林通,只要没话说了就会静静的看着人家,当然不包括陌生人。 所以她不害怕,而是伸头递了一块饼干给他。 林通接过来放进嘴里。 嗯,果然很甜。 青葱岁月的男生女生,彼此投喂饼干,看起来简直不要太美好,可是有两个看官看的抓心挠肝。 林普躲在门后面看的直呲牙,要不是理智尚存他怕是现在就要冲上去把这两个人一个丢到南极,一个丢到……火星! 吃饼干就吃饼干,看风景就看风景,离那么近干嘛?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要不然只怕陆洱会废了他! 忍者为王,忍字头上一把刀!他忍! 反正也不是忍一次两次了。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另一边,许墨姗表情阴鸷,看起来乌云密布,马上就要起龙卷风了。 她不会认输的! 许墨姗绝不会输给那么平庸那么普通的女生! 姜霏在沙发上窝了半天,大声说话大声唱歌,就差下地扭秧歌了,可是沈一川视而不见就跟死了一样,到底是怎么了? 她站起身来,刚想坐到沈一川身边问问是怎么了,沈一川见状马上就要跑,两个人一个作势要追,一个作势要跑,结果就是被一个牛劲儿同时弹开了。 林普脸憋的通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姜霏撞在他肩膀上,眼冒金星。 今天这些男的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沈一川注意到林普的脸色更难看了,有些幸灾乐祸: “这二楼是怎么了?你上去一次脸黑一点儿,上去一次脸黑一点,怎么,你是要向包公看齐吗?” 林普心里窝火,一点儿都不想搭理沈一川: “就你有嘴吗,一天天叭叭的,滚滚滚!” 沈一川躲姜霏躲了半天,一听林普叫他滚,当即乐了: “行行行,好好好,这就滚,这就滚!” 姜霏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看见沈一川得得瑟瑟、如蒙大赦的上楼了,走位……相当风骚。 这是脑袋让驴踢了?叫他滚还这么高兴?属屎壳郎的?就喜欢滚? 祝北南坐在一边,盯着姜霏看了好久,见她一直想跟沈一川搭话,他也不敢凑过来,生怕自己哪点儿做的不好,让姜霏讨厌他。 眼见着沈一川溜上楼了,祝北南这才敢凑过来,他话还没说一句,就见姜霏十分烦躁的去厨房帮林妈做小点心了。 祝北南自讨没趣,心里有些灰心。 姜霏好像总是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很想跟姜霏吐露心声,很想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可是姜霏好像并不想跟他走太近。 手里的黄桃有些无处安放,祝北南忽然想起叶璃,于是顺手递过去。 叶璃好像很惊讶,愣了很久也没有伸手接。 “不喜欢吃吗?陆洱她们都很喜欢吃黄桃?是不是身体还没好,不敢吃凉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叶璃就接过黄桃,咬了一口。 祝北南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样子,忽然很感慨: “有些女生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心里很温暖,也愿意温暖别人。跟这样的女生做朋友,很开心。” 叶璃又愣了愣,意识到他在说自己,忽然有些别扭: “那可能是你想多了,看起来冷冰冰的人,其实心里更冷。有时候,温暖也是假象。”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往旁边挑,嘴巴微微撅着,看起来表情丰富,很灵动的感觉。 祝北南见她脸上不再面无表情,从心底里为她开心,可是转念想到姜霏的疏远,顿时情绪又低落下来。 “温暖不一定是假象,只是有的人的温暖是分对象的,她只愿意温暖特别的人。” 祝北南这句话说的很隐晦,他从心底里觉得姜霏的温暖是留给沈一川的。 不管沈一川多让她生气,也不管她跟沈一川闹成什么样子,只要沈一川愿意稍稍回头,她就愿意继续跟沈一川争执不休。 可是落在叶璃耳中,这句话就完完全全换了一个意思。 上次停电的彻夜长谈和借酒浇愁,都让叶璃觉得他口中说的人是自己。 确实,叶璃一向冷漠,除了陆洱,她没对谁这么用心过。 所以祝北南今天这番话,让叶璃更加害羞。 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那件事,那个停电的雨夜。 一周后,林通再一次踏上了美国的路。 林爸没能赶回来,除了林妈和林普,陆洱也去了机场送他。 虽然临走之前,沈一川一再强调,林普是因为陆洱才去的机场。 但是林普义正言辞的否认了: “林通是我亲弟弟,我们俩看着再怎么不亲那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你不要把血缘想的那么平淡。他可是去美国,不是附近的一个村或者隔壁的一个县。他是去读书,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不要觉得什么都是为了她。你有没有从我脸上看出正直?” 沈一川点点头: “我看出了厚颜无耻。” 【小剧场】 凉风弄舟:喂,大哥!你亲弟弟要走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喜悦?牡丹花就快开你脸上了! 林普:我有吗? 凉风弄舟:他可是去美国,不是附近的一个村或者隔壁的一个县。 林普:也就几万公里,说穿了就是太平洋和大西洋。 凉风弄舟:他是去读书,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 林普:也就几年,说白了就是本科和硕士。 怀念青春 八月份,叽叽喳喳了一个夏天的蝉终于没那么吵了,可是早上起来听不见那些声音,陆洱有些不习惯了。 小学的孩子们在匆匆忙忙的结束兴趣班特长班的课程,初中的孩子们在匆匆忙忙的结束补习班提高班的考试,高中的孩子们在匆匆忙忙的…… 高中的孩子们已经开始上课,坐在八月份的教室里,坐在高考的参考书里,坐在对未来的憧憬里。 匆忙,无处不在。 所有的一切都表示,暑假已接近尾声。 陆洱和姜霏订好了车票,她们的行李箱放在房间的门后。 老陆默默的做了很多好吃的,最后一周,陆洱和姜霏都觉得早中晚三餐丰盛了很多。 陆洱在尽力多陪陪老陆。 从上大学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能陪伴老陆的时间越来越少。 满打满算,她一年到头待在家里的日子,不到四个月。 不知道别的家庭是怎么度过这段孩子上大学的日子。 这是孩子进入社会、独立自主的过渡期,也是一个家庭习惯孩子长大的过渡期。 也许别的家庭不止一个孩子,也许别的家庭父母可以相互依靠相互安慰相互做伴。 可是老陆只有一个人,陆洱妈妈的照片一直摆在家里,可是她不能说话,不能陪着老陆。 可是陆家只有陆洱这一个孩子,老陆只有陆洱。 陆洱无奈,也知道老陆的心酸和孤独。 她不是没有明示暗示过,如果老陆有谈得来的、年龄性情相投的,陆洱不介意他再找一个伴儿。 陆洱妈妈走了这么多年,老陆为了不让陆洱受委屈,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把她拉扯大。 人不能太自私,人也应该向前看。 去世的人永远值得留恋,可是活着的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老陆只是笑笑拒绝了。 他明白女儿的好意,但是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老陆很满足,现在陆洱没事儿就陪他聊天,或者去茶叶店帮忙。 虽然生意并不怎么样,但是父女两个,泡一壶普洱茶,听老陆讲讲陆洱小时候的糗事,也能开开心心的度过一个下午。 离开的前一天,陆洱早早的吃过晚饭,和姜霏一起出门散步。 姜霏穿着拖鞋,长发随意的绑成马尾,一边吹着晚风一边伸个懒腰: “就要开学了,可是我真的好不想走啊!陆洱,你老家实在是太舒服了,我喜欢这里。” 陆洱笑笑,没有搭话。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姜霏还是像往常一样跟陆洱叨叨叨,直到陆洱停下来。 姜霏看了看眼前,是一个学校。 “菱州第一高级中学。” 姜霏自顾自的念出声,陆洱粲然一笑: “进去看看吧。” “学校有什么好看的?” 姜霏嘴里嘀咕,却还是跟着陆洱走。 可惜,门口的保安拦下了她们。 “小姑娘,高三的学生已经上课了,这会儿都在上晚自习呢,你们不能进去啊,等周末,或者放假了再过来玩。” 陆洱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递过去,保安大叔就笑了: “你是2009级的学生啊,回母校看看吗?” “是啊,明天就要走了,想回来看看。” “回来好啊,回来好啊,我最喜欢看你们这些学生回来了,进来看看吧。” 保安大叔颇有感触,打开了大门。 姜霏这才知道,这里是陆洱的母校。 保安大叔没有骗人,教学楼里灯火通明,但是却鸦雀无声。 一眼看过去,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桌上、地上的书和试卷,堆了老高老高。 多熟悉的一幕啊,这似乎是很多人的青春。 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但是汗水和疲惫,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陆洱带着姜霏,走过足球场,她说那时候最讨厌绕着足球场跑步,因为足球场跑起来又大又累。 走过小超市,她说那时候一下课想吃东西得冒着生命危险,因为根本挤不进来。 走过东南角的那棵老树,她说那时候女生最喜欢坐在老树下聊八卦。 姜霏静静的听着,不再叽叽喳喳。 这些都是陆洱的青春,她虽不曾参与,但她知道陆洱有多珍视。 很快,两个人来到篮球场,“这里我很熟悉,那个时候林普……妈呀!你疯了?!” 有个人的笔,叫马良神笔;有个人的金,叫点石成金;有个人的嘴,叫开过光的嘴。 陆洱刚说到林普最喜欢打篮球,不远处就飞过来一只球,划过极其完美的抛物线,极其精准的落在陆洱……的脚边。 吓得陆洱一哆嗦,差点从一米高的观众席上摔下去。 那人匆忙跑过来捡球,还笑的贼拉开心。 陆洱仔细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 怎么哪都有这个祖宗? “呦,怎么着,也来母校回忆青春啊?” 林普长的很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做一些很欠揍的表情。 就是那种打他十顿都不亏的那种。 “不好意思,老娘青春尚在,还用不着回忆。要说回忆,等我七老八十,牙都掉光了再来回忆也不迟。还有,什么叫‘也来回忆’?搞得你好像是来回忆一样。” 一看就是最近陆叔喂的太好了,要不怎么牙口见长呢? “我当然是来回忆的了,要不你以为我来干嘛的?专门跟你偶遇的吗?” 陆洱脸色一变,眉头顿时皱起来。 林普察觉到这句话说的不对,立刻加了一句: “专门偶遇然后让你请我吃宵夜的吗?” 陆洱表情一滞,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呸!我请你喝西北风还差不多,还掺杂点汽车尾气什么的,保证你喝了之后能俯视电线杆!” 气氛总算回归正常,林普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止林普,沈一川和祝北南都在。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陆洱随口一问。 林普适时接话: “我是来回忆青春的,他俩是来打篮球的。” 沈一川一看到姜霏就眼神一滞,随后立刻移开目光。 姜霏最近被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操作搞的一头雾水,索性不管了。 狗男人,爱怎么样怎么样,不说话最好,装哑巴拉倒! 【小剧场】 林普:怀念啊我们的青春啊…… 凉风弄舟:闭嘴!难听死了。 林普:我觉得你写的我的青春一点都不狂野。 凉风弄舟:你想怎么狂野? 林普:出轨,劈腿,车祸,绝症,堕胎,不孕不育! 凉风弄舟:你不怕陆洱剁了你? 林普:不怕,因为女主角是她啊。 陆父:你不怕我剁了你? 林普:…… 好久不见 一望无际的田野,不时有鸟儿飞过。 火车哐当哐当的响着,像时光隧道的脚步声,听的人很想睡觉。 姜霏趴在陆洱的肩膀上睡得正香,叶璃也靠着窗户浅眠。 对面,林普、沈一川还有祝北南三个男的睡的东倒西歪,十分非常乃至极其没有形象。 也不知道姜霏到底是多讨厌沈一川,睡着了还要沈一川的脚背。 最近这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好不容易正常了一个半月,最后半个月又不正常了。 陆洱的目光落在林普脸上,她看了看树影,又看了看安静的车厢,若有所思。 许墨姗去了美国。 据说是许父资助了许墨姗的学校,搞了一个交流活动,跟美国的一所艺术大学。 陆洱查过那个学校,是当地很有名气的大学,芭蕾舞专业和音乐剧专业尤其出名。 许墨姗走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但是陆洱收到了她的短信。 七七八八说了很多题外话,最后两句是关键,大意就是她从来不甘居人后,哪怕她是许氏集团的千金,是许父的独生女,随便念念书就可以继承家产。 但是她有自己的梦想,她要去国外深造,要追寻自己的梦想。 林普知道这件事以后,看起来并没有很难过。 陆洱心里忍不住疑惑:自始至终,都是林普一个人说如何喜欢许墨姗,怎么怎么暗恋她。 可是许墨姗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 许墨姗敏感细心,如果林普真的对她有什么,她不会察觉不到。 陆洱心里忽然不安:林普嘴里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他来a大,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几个人下火车之后,叶璃一个人跟大部队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们送她到车站之后离开的背影,叶璃心里陡然落寞。 她第一次觉得,没有跟陆洱读同一所大学是一种遗憾。 如果当初也填了a大,那她会不会比姜霏,更早认识祝北南? 这边几个人好不容易挤上公交车,林普生生让人挤到了车厢后,离陆洱她们十万八千里远。 狭小的车厢里,好几个女生“无意”中挤到他,或者摔倒在他身边。 陆洱看着这个男的手足无措的应付着,忍不住腹诽: 这个男的到底是上辈子太缺桃花还是下辈子绝了桃花? 老天爷好像是要把整整两辈子的莺莺燕燕全都补给他一样! 好不容易挤下了车,姜霏提着行李箱,一个趔趄差点脸着地,幸好沈一川捞住了她。 “你蠢的跟哈士奇一样,平地摔不怕把人家大牙笑掉了。” 姜霏刚扶着他站稳就听见他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第一反应就是怼他: “说谁像狗呢?这是平地摔吗?没看见这儿有个减速带?你是不是一天不骂人就不舒服啊?”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沈一川用力把她扶稳,然后松开了手: “我今天吕洞宾上身,被你咬了也是应该的,不跟你计较。” 这还是骂她是狗啊?! “你才是狗,哈士奇阿拉斯加拉布拉多……” “沈一川!” 姜霏后面还有一长串狗的品种没背完,就被一声甜甜的女声打断。 姜霏和沈一川不约而同的抬头,是范羽泱。 沈一川愣了两秒钟,立刻小跑过去,来到范羽泱面前: “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 范羽泱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 “不知道你带的东西多不多,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沈一川两个月没见到她,这会儿突然看见了,心里生出无限温柔,说话也恨不得溺死人。 “哪怕东西多,也不能让你一个女生帮我的忙。” 两个人走过来,沈一川拿过自己的行李箱,范羽泱十分熟练的跟所有人打招呼。 “大家好久不见。” 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大家敷衍着相互问候了一下。 果然范羽泱还是直奔着林普而来: “林普,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沈一川。我听他说了,你的家乡很漂亮,有机会我也想去看一看。” 陆洱嘴上不说,心里已经非常不爽了: 还要到家里去,这是明摆着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也不知道吸引她的到底是她们家乡漂亮,还是家乡住着的人漂亮。 陆洱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林普就比较简单粗暴了,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 “可别了,我们老家那边不适合度假观赏,外地人哪,怕是对我们老家的空气过敏。你要是暑假真的闲着没事,就把沈一川带回去好了。他下次再敢暑假来找我,我可不会收留他,吃的比我都多!” 没有一丝丝隐瞒和犹豫,林普大爷每一个毛孔里都透露着嫌弃。 几句话,既直接拒绝了范羽泱的观光要求,不给她任何希望跟念头,又拉出沈一川嫌弃一通,让大家知道他并不是针对范羽泱,而是针对任何去他家做客的人,给范羽泱一个女生留足了面子。 在场除了沈一川和范羽泱,所有人都在心里暗叹林普的高情商。 实实在在的让人不高兴,人家还不能说什么。 哪里是哑巴吃黄连,分明是掰着头给人家灌黄连,生生堵住了人家的嘴。 范羽泱大概是习惯了,不气不恼,跟沈一川满脸笑意的走了。 姜霏看着他俩岁月静好的背影,心里堵的紧。 最近对她那么冷漠,就是因为快开学了,想起他的范羽泱了是吧? 忘了他装腿伤骗姜霏伺候他的事了是吗?男人果然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 回宿舍的路上,沈一川给范羽泱讲发生了哪些趣事。 范羽泱不咸不淡的听着,随口答应着“嗯”、“啊”、“哦”,只有提到林普的时候,她才会多问两句: “是吗?你还去了他的母校?” “停了一夜的电?我还以为林普会自己动手修理呢。” “林普也喜欢吃黄桃?” 沈一川渐渐失去了讲故事的兴趣,他心里憋不住话,索性开门见山。 “羽泱,我去了两个月,姜霏也在,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范羽泱根本不在乎他跟姜霏怎么样,她在意的是能打探到林普更多的消息。 【小剧场】 陆洱:突然有一点点心疼沈一川,永远都是工具和利用。 姜霏:心疼他干嘛?自找的! 凉风弄舟:就是,心疼他不如心疼你自己。后面你还有的虐呢。 进入下一阶段 开学一周了,新生还没有入学,毕业党又走了不少,校园里少了不少人,有些无味。 陆洱的大二生活就此开始,上课,社团活动,吃饭。 中午吃饭还是四个人,只不过以往的沈一川,换成了祝北南。 沈一川还是跟着范羽泱吃饭,而且尽量能离她们多远就离她们多远。 陆洱心里一直惦记着她在火车上思考的那个问题。 她跟林通视频的时候,偶然说过许墨姗去美国的事情,林通表现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她问林通知不知道这件事,林通淡淡的一句“不知道”,就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 想了很久,一个周末下午,陆洱就在网上询问林普为什么要来a大。 林普还是那句话:为了许墨姗,他暗恋许墨姗很长时间,奈何许墨姗是个完美女神,又特别的清冷,他害怕许墨姗不肯接受自己。所以他采用迂回战术,跑到离她很近的地方,然后伺机行动。 可是这番话对陆洱已经没有说服力了。 许墨姗已经去美国了,现在跟他隔着太平洋和大西洋,这还算什么迂回战术? 而且许墨姗走了有段时间了,林普要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喜欢许墨姗,怎么会没有任何行动? 以林家的财力,还有林普的成绩,要出国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果然,陆洱的发问难倒了林普,他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索性先不回陆洱的消息了。 放下电话,林普也很焦灼。 他一点儿都没料到许墨姗会出国留学,而且走的那么突然,不声不响的,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好怎么应对陆洱,许墨姗就走了。 这可怎么办?陆洱好像已经不相信他是因为许墨姗才来到江城的。 陆洱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有意无意,只要见面就会问这个问题。 林普焦头烂额之后,只能这么告诉陆洱: 其实那个时候,许墨姗只是原因之一。 最主要的还是林普不想顺从林爸的意思出国读名校,然后搞科研,拿诺贝尔奖。 他有自己的主见和态度,他就是想留在国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恰好他喜欢许墨姗,听闻许墨姗去了璟市一家很着名的艺术学校,没想好去处的他就跟着填报了江城的大学。 a大既有陆洱在,又离许墨姗的学校很近,何乐而不为?所以他就来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十分合理,起码林普不满林爸规划他们兄弟俩的人生这件事绝对是真的,陆洱知道。 可是总有哪里听起来不对劲,陆洱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漏洞,只能半信半疑的接受了这个理由。 林普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在编排着下一次陆洱起疑心的理由。 沈一川知道了这件事,看着林普在演草纸上画出来的逻辑图和人物关系图,以及时间线,这么多烧脑的东西加起来只为了编出一个理由骗过陆洱,他看着看着都觉得心累: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你就是为了她陆洱才来我们这个普通学校。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敢说的?你看我,无时无刻不在跟羽泱强调这件事情,我处处陪着她、对她好都是因为喜欢她,才不要编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想想都头疼。而且照你这个编法,你想跟人家修成正果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林普承认沈一川这话说的在理,可是他看不惯沈一川一副“爱情导师”的样子,好像他在谈恋爱这条道路上没有摔过跟头一样,他还不是吃瘪跟吃饭一样自然? “那敢问您老人家,跟范羽泱表白表了这么久,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你!” 一句话就把沈一川堵的死死的。 是啊,表白表了这么久,范羽泱现在跟别人介绍他还是“这是我的好朋友沈一川”呢。 虽说“好朋友”跟“男朋友”只差了一个字,但是意思完全不一样啊。 “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跟你说了,我跟羽泱约好了去图书馆自习。” 沈一川败下阵来,灰头土脸的换鞋收拾资料。 林普还不忘再插两刀: “要去图书馆接着表白吗?你说你们这约来约去,不是图书馆就是自习室,要么就是哪个名师的讲座,你是谈恋爱找女朋友呢还是考研究生找补习老师呢?以后在她的熏陶下,你们俩恋爱关系没确定,双双考入名校名师研究生,也算是一段佳话了。我很好奇你那个时候会不会继续表白,按三年研究生来表!” 林普骂人不带脏字,说是开个玩笑调侃两句能活活把人气死。 沈一川捞起床上一个枕头朝他砸过去: “你丫就是个禽兽!” 其实冷静下来,沈一川的话真的有道理。 他编理由骗陆洱只是让陆洱对他不那么反感,最好能回到小时候那种亲密的关系。 现在他已经做到了,陆洱不再排斥他,遇到一些大事还会主动跟他商量,寻求他的建议和帮助。 既然如此,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某天中午下课,有些话痨又上了年纪的秃头老教授不出意外的又拖堂了。 陆洱和姜霏饿得不行,陆洱趴在姜霏耳朵边上跟她说下课了要冲刺去食堂。 姜霏懒洋洋的摆手:“本来就拖堂了,冲刺也没啥意义,慢慢的走,有啥咱吃啥。” 陆洱一个挑眉甩过去: “可是我早上买饭的时候听到食堂阿姨说,今天中午有红烧排骨呢。” 一听到“红烧排骨”四个字,姜霏的眼睛就好像装了两个特大号的手电筒,两眼放光: “跑!冲刺!抢不到红烧排骨我誓不为人!” 脑子乱糟糟的老教授总算放下了课本: “那个,啊,今天的课,就就上到这里,……那个啥,我要说什么来着?啊对对对,同学们,下课!” 姜霏跑到食堂就要直奔排骨窗口,陆洱一把拉住她的挎包,指了指一个方向。 他们常坐的位置那里,林普和祝北南正指着面前的四份饭,笑的一脸谄媚。 【小剧场】 林普:我要憋大招了,你说能不能成功? 凉风弄舟:成不成功你不是应该问陆洱吗?我怎么会知道? 陆洱:(小声)确实该问你啊姐,成不成功都是你说了算。 只能是朋友 林普看看陆洱的吃相,满脸嫌弃。 “你慢着点陆姐,这看起来像逃荒的难民一样,这儿没人跟你抢。哎我认真的,你吃饭的速度也是绝了,这是胃里长火箭了还是肠道里装导弹了?” 陆洱吃的正香,这会儿顾不上搭理他,只能把碗里的排骨想象成林普,然后狠狠的咬下去,真爽! 陆洱疯狂的进食,干瘪的胃总算消停片刻,不再叽里呱啦的乱叫。 她吃的有些累,刚打算放松下来就瞳孔一紧,我了个去! 林普很快就注意到陆洱脸色发红,脖子上青筋都要暴起来,对他指指自己的嗓子,又使劲拍拍自己的胸口,小脸皱成一团。 这是……噎着了?! “喂,叫你别吃那么快!” 林普一下子弹起来,跑到她身边,敲击她的后背。 姜霏和祝北南也慌乱起来: “这这这,这怎么办?” “要不要打120叫救护车啊?” 林普没遇到这种情况,又怕把陆洱拍疼了,因此手上也不敢用力。 可是陆洱的脸越憋越红,林普不得已一狠心,使劲一拍,陆洱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我……我……” 她这会儿气若游丝,林普什么也听不清,正打算给她倒杯水的时候,突然有人往桌上放了一瓶可乐。 林普看清楚来人之后,眼神冷峻下来,浑身充斥着戒备和敌意,弄的祝北南很紧张。 陆洱抓起可乐就喝。 “咕咚咕咚”几口,大半瓶可乐下肚,陆洱总算能正常喘气了。 “谢远昊?你怎么在这里?” 谢远昊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问题? “这里是餐厅,现在是饭点,你说我在这里做什么?总不能是考试或者学习吧?” 陆洱点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最近……” “下午有……” 两个人双双开口,又同时停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彼此抱歉的笑笑,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片刻的惊愕,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一旁的林普忍不住翻白眼,有什么好笑的?这种老套的桥段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陆洱笑点低也就算了,他谢远昊有事儿不说事儿,就是来缠着人家的吗? “还是你先说吧。”陆洱轻笑,看起来很温柔。 林普心里更加不爽,这么温柔干嘛?这会儿倒是懂得谦让了,以前他们排队买冰激凌的时候,林普因为特别想吃新口味的,又因为陆洱排队中途去了厕所。 服务员叫号的时候陆洱不在,林普就领了她的冰激凌,刚添了一口,就一口,陆洱差点提着刀过来要他的狗命。 那会儿怎么不见她谦让了? “我想告诉你,下午羽毛球社团要开会,你不要迟到了。” 祝北南眼睛一翻,喃喃发问: “社团开会我怎么不知道?” 闻言林普更加恼火了,这是以权谋私吗?这货要干嘛? 谢远昊反应很快:“是我们社团的会,不是大会,所以没有跟社团上报。” 陆洱点点头,她身为羽毛球社团的成员,又是谢远昊手下的人,参加开会是应该的。 见她答应,谢远昊放心离开。 陆洱和姜霏匆匆吃完了饭,下午还有课,她们要午睡,不然下午上课没精神。 林普看着眼前香喷喷但是已经凉了的排骨,胃口全无。 “他要干嘛?我怎么觉得他没安好心呢?” 林普忍不住质问祝北南,谁让他跟祝北南是好兄弟呢? 祝北南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远昊什么都没跟他说,他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到底是有交情的兄弟,祝北南还是维护谢远昊的: “谢远昊不是一肚子坏心眼儿的人,不管他想做什么,反正不会害陆洱就对了。” 林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害陆洱?” 祝北南不以为意: “他喜欢陆洱,保护她宠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而且是光明正大的那种喜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面对陆洱跟人家说有多喜欢那个姓许的女孩儿?”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朵呢? “你怎么知道我跟陆洱说喜欢许墨姗?” 林普大惊失色,他没有告诉过别人啊,该不会是哪次喝多了说漏嘴了吧?那陆洱会不会也知道了? “叶璃告诉我……” 祝北南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叶璃?你跟叶璃还有联系?” 祝北南决定做缩头乌龟,选择沉默吃饭,选择闭口不谈。 林普顾不上他,心里只想着他俩晚上开会的事。 不行,得去盯梢盯梢,不然他都不知道谢远昊憋什么损招呢。 下午,陆洱上完课就来到了羽毛球场馆开会。 因为新生快要入学,所以大家在讨论迎新和宣传的事。 谢远昊不是拖拖拉拉事情多的那种人,他言简意赅的指出了注意事项和活动大纲,大家又就几个点仔细讨论了一番,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陆洱因为有材料要交给谢远昊审核,所以一个人留下来。 审核完材料,陆洱正收拾东西,谢远昊站在她身后,忽然开口: “陆洱,我有话想跟你说。” 陆洱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喜欢你。” 陆洱面露震惊,其实心里在呐喊: 怎么又是这句? 哎,到底要说多少遍啊?怎么喜欢来喜欢去的,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还要她拒绝几次啊? 她真的不是一个绝情冷漠的女生,可是总这样告白来告白去的,是要逼她冷酷无情了吗? “我知道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我也知道我们认识相处的时间都太短,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陆洱,我相信凭我的态度我的认真,你一定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你也会发现我身上的好。哪怕我比不上你跟林……” “谢远昊!” 眼瞅着这人就要把林普拉出来,陆洱条件反射一般直截了当的打断他: “你不用多说了。这样的话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你根本不用花时间让我发现你的好,因为有很多人都知道你的好。我们真的不合适,对我来说,朋友就是朋友,不管认识了多少年,也不管你做了多大的努力,我们也只能是朋友。” 【小剧场】 凉风弄舟:哇塞!陆洱拒绝了你的情敌哎,你不高兴吗? 林普:(有气无力)如果她能换个理由我就更高兴了。 撒盐还加把孜然 自习室,范羽泱低着头专心做题。 正算到一个很重要也很麻烦的数据的时候,旁边的手机振动一下子打乱了她的思绪。 买水回来的沈一川瞧见这一幕,慌里慌张的拿起手机,正准备挂掉,一看是林普,又有些迟疑。 他把水放下,来到走廊接电话。 “哥你什么情况?我这边儿学习呢,你干嘛啊?喝酒?不去不去,说了学习呢。你请客?请客我也不去,学习呢学习呢。不是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个声音?被雷劈了?好了好了,你少喝点,早点回来。” 林普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恨不得把沈一川这个王八蛋拉出来暴打一顿! 果然,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天底下断手断脚的人多了去了,还真没几个敢不穿衣服就出来的。 林普看着桌子上的啤酒瓶,觉得不找个人陪着他喝,他估计会喝死在这儿。 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林普拨通了祝北南的电话。 十分钟后,祝北南赶了过来。 看着桌子上已经空了的四个啤酒瓶,他有些哭笑不得。 “你该不会是因为谢远昊跟陆洱表白所以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吧?谢远昊被拒绝了也没喝成你这个熊样儿啊。你们俩真稀奇了,他都没找我喝酒,结果你找我喝酒。” 林普利索的打开两瓶啤酒,“哐当”一声摆在祝北南面前: “你个大老爷们儿哪那么多废话?喝酒!” 祝北南笑了笑,自顾自的坐下来。 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啧!这啤酒真苦,可是林普觉得自己心里更苦。 他一声不吭,祝北南也有自知之明,没有多问,只是陪着他喝。 林普想把自己灌醉了,这样他第二天就会忘记陆洱说的那句话,那句“不管认识了多少年,朋友也只能是朋友”的屁话!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宁愿一个人窝在宿舍里脑补到发疯,也绝不会跑到羽毛球场馆门口偷听陆洱跟谢远昊的对话。 多可笑啊,林普一直都把认识陆洱十二年这件事当成他最大的优势。 只要他告诉别人,他跟陆洱已经认识了十二年,而且一起长大,别人都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哦,青梅竹马呀。” 可是今天他才知道,在陆洱心里,认识十二个月跟认识十二年是没有区别的,朋友只能是朋友。 只能是朋友吗? 祝北南虽然一直陪着他喝,但是他理智尚存,看到林普喝的差不多了,就要去夺他的酒瓶。 等到林普被祝北南扛着回宿舍、沈一川满头黑线的下来接他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 沈一川懒得跟祝北南废话,他接过林普,一股刺鼻的酒味钻进鼻腔,沈一川竟然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这货是在酒缸里泡了五个多小时吗? 沈一川把他扛回宿舍,忍着一巴掌拍醒他的冲动伺候他上床,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沈一川,吓得沈一川差点一嗓子嗷出来。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了,不想了。陆洱……我不是你朋友……” 原本沈一川特别嫌弃他,都想把他从楼上丢下去。 但是这一刻,他心里很同情他。 到底是有多喜欢,才会因为她拒绝别人的话都能伤心成这样? 其实他又何尝不值得同情呢? 范羽泱至今没有明确定义两个人的关系,沈一川常常在想,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他中途放弃了,是不是就证明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喜欢范羽泱呢? 这样的他,算不算是个渣男? 林普这一觉睡醒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他急匆匆的下床穿衣服。 他虽然成绩好,有天赋,但是从来没有缺过课,他本身就是一个有计划并且自制力极强的人。 沈一川推门进来,就看见林普裤子系在腰上,慌里慌张的找袜子。 他晃了晃手里的豆浆和包子: “就算我给你带早饭了,你也不用这么积极这么正式的下来吃吧?你就穿个内裤,然后光个膀子我还能不让你吃了?” “不是啊,我要去上课!” 沈一川摇摇头,这孩子是喝酒喝傻了? “周六你上什么课?上补习班你交钱了吗?” 对啊,今天是周六啊。 林普丢下裤子准备接着睡,忽然肚子“咕噜”一声,哎呦,还是先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林普把昨天的事讲给沈一川听。 沈一川听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问: “那你之前说的走向新阶段的事儿怎么办?还走不走了?” 林普喝豆浆的手忽然停顿下来,接着就是很长时间的沉默,并且他一动不动。 沈一川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这不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再加把孜然吗? “我也想啊……我真的想啊,可是沈一川,我更害怕她不能接受我之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你让我怎么接受,十二年的感情忽然之间就变成路人了?” 林普眼眶有些泛红,眼中的哀伤浓到化不开。 一抹心酸在心里蔓延开来,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林普,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另一边,姜霏和陆洱完全不知情,两个人去餐厅吃午饭没有碰见林普,还问祝北南他是怎么回事儿? 祝北南胡乱搪塞过去。 昨天他也想了很多,他实在是暗恋的太辛苦,他太想知道姜霏的心意了。 不管能不能在一起,不管姜霏对他有没有感觉,祝北南都想孤注一掷。 林普那样的隐忍,他真的尝试不来,他迫切的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今天早上他还给叶璃打电话,问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叶璃愣了好久,然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她赞成这件事。 自从从菱州回来,祝北南就跟叶璃无话不说。 很多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姜霏的事情,祝北南都会第一时间询问叶璃的看法。 她们都是女生,她们的想法才是共通的。 远在c大的叶璃满心欢喜,她还不知道祝北南嘴里的“行动”意味着什么。 祝北南说到做到,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划着。 【小剧场】 姜霏: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陆洱:我也是,浑身凉飕飕的。 叶璃:怎么会是不好的预感? 林普:喂!各位大姐,请你们看看我好吗?我可是主角! 告白 下午上完课,姜霏和陆洱在餐厅里吃了不少好吃的。 这两个人最近馋坏了。 也许是在家里吃老陆煮的菜吃的太好了,现在回到学校,再尝尝餐厅大师傅的手艺,已经味同嚼蜡了。 再加上餐厅的荤菜,既不新鲜又不便宜。 姜霏磨了陆洱好久,陆洱才答应她在餐厅里吃全肉宴。 陆洱以为姜霏只是夸大其词,主打是肉,肯定也会来点西兰花呀炒豆芽啊油麦菜之类的素食。 可是陆洱真的低估姜霏了,当她看到桌子上的菜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真的低估姜霏了。 红烧排骨,麻辣小龙虾,红烧狮子头,蒜蓉蒸肉…… 虽然小小的盘子,量并不多,可是这位大姐来来回回摆了十几盘,也是个神人了。 陆洱吃到一半就觉得油腻,于是起身去超市买了酸奶。 林普发消息过来,问她有没有吃晚饭,要不要出去吃。 陆洱告诉她她被姜霏拉过来开荤呢,顾不上他。 于是乎,林普大爷连发好几条消息狂轰滥炸,叽叽歪歪的,说陆洱和姜霏两个人吃独食会炸舌头,又说陆洱无情无义不顾他的死活,他好几天没露头也没想想他是不是还活着。 陆洱懒得搭理他,谁知道他好几天不露头干嘛去了,这也怪她?! 原本懒得搭理他,可惜林普左一条右一条的控诉陆洱,陆洱没办法,随口问他要不要喝酸奶。 正常人或者别的男生可能会觉得太麻烦了,干脆拒绝。 可是林普不一样,他自带大爷属性,于是乎这个大爷恬不知耻的答应了,说要在宿舍楼下等她。 男生宿舍离女生宿舍那么远,这货还真为了一瓶酸奶跑过来,真是服了! 放下手机,林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做了多大的心里斗争、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给陆洱发消息。 思来想去,想了好几天,林普才稍稍从那句话里走出来。 反正他跟陆洱还没走到那一步,现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陆洱喜欢着别的男生,她心里的人,是他的亲弟弟林通。 等到这座大山跨过去,林普再考虑朋友不朋友的问题才比较现实。 反正,不会最糟,只会更糟。 姜霏撑的晕晕乎乎的,正跟着陆洱往宿舍走,陆洱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声音,好像是叶璃。 “你先回去吧,叶璃来了,她不熟悉我们学校,我去接她一下。” 姜霏有些诧异: “叶璃?这么晚了,她过来有事吗?” 陆洱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她也没有跟我说。” 两个女生就此分开,姜霏一个人往宿舍方向去,陆洱则匆匆跑到校门口。 见到叶璃之后,陆洱更加震惊了。 叶璃保持着平时的打扮,穿着卫衣和牛仔裤,只不过配色上有了很大的改变。 她一向是黑白灰,要么就是藏蓝,可是今天居然穿了粉色的卫衣和浅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活泼灵动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沉闷严肃。 最重要的是,叶璃还擦了粉嫩嫩的口红! 陆洱发誓,这是认识她五年以来,第一次见她这么打扮。 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晚了,你这是……” 陆洱心里打鼓,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过来找个人,朋友的朋友,没想到是a大的。” 像是躲避什么,又像是害怕陆洱误会什么,叶璃很急促的开口解释。 陆洱也没想那么多,叶璃一向稳重靠谱,她做什么事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陆洱高兴的拉过叶璃的手,带着她往里走。 开学有几个星期了,陆洱这还是开学后第一次见到叶璃。 不管怎么反常,她是真的很开心。 叶璃看着唠唠叨叨的陆洱,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她跟祝北南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告诉陆洱,她跟陆洱一向无话不谈,可是这次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叶璃很不安。 不过,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祝北南,其他的,一切都往后放一放。 陆洱不是自私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为她高兴。 叶璃只说等那人主动找她,所以陆洱决定带叶璃回宿舍。 离宿舍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们俩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起哄的喧闹声。 等到靠近一点,陆洱才发现宿舍楼下围了不少人。 “什么情况……” 陆洱心里正打问号呢,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 “啊!” “你要死了!从背后过来不知道叫我一声?真把我吓死了我做鬼第一个来找你!” 陆洱指着林普的鼻子喊。 林普简单跟叶璃打了个招呼,随后也对女生宿舍楼下的情况很好奇,一点儿没想起来自己酸奶的事儿。 等他们几个来到人群旁边时,陆洱才看到,站在最中间的竟然是姜霏,紧锁着眉头,表情凝重。 而祝北南,抱着玫瑰花站在她对面! 陆洱和林普对视一眼,心知大事不好。 还没想好怎么办呢,所有人都听见祝北南深情款款的对姜霏说: “姜霏,我喜欢你。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对你有了特殊的感觉,但是我希望以后能陪着你吃饭,陪着你上课,陪着你度过人生每一个重要时期。我不敢空口白话的跟你做任何保证,我希望你能看我的实际行动。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林普看着满脸赤诚的祝北南,心里说不出来是是什么感觉。 他很羡慕祝北南,羡慕他能光明正大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跟自己喜欢的女生告白。 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陆洱使劲捅了捅林普: “他有没有跟你商量?不会是你出的馊主意吧?” 林普很无语,他有那么蠢吗? “怎么会是我出的主意?他毛都没跟我提过呀,我冤不冤啊?这可是自杀式告白,你当我三叉神经开成六叉了吗?”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陆洱定睛一看,围观群众有不少羽毛球社团的成员啊! 祝北南瞒着姜霏也就罢了,怎么也不提前跟她商量商量? “对不起,祝北南。” 【小剧场】 陆洱:祝学长,你一路走好。 姜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是渣女! 沈一川:对!都是你……哎呦!又打我? 林普:真的,真的羡慕他…… 一厢情愿的喜欢 姜霏出声的时候,陆洱已经不忍心看了。 这是什么年度虐恋啊?她实在是嗑不动这种剧情。 “对不起,祝北南,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像是唯恐祝北南听不见一般,姜霏又重复了一句。 原本起哄的人全部安静下来,陆洱能清楚的看到祝北南瞬间冰冻的深情。 姜霏比她看的更清楚。 她比所有人都知道祝北南在上一段感情里有多受伤、多失望、多难过,正因为这样,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祝北南第二次受到感情上的打击。 为情所苦的人太多了,能少一个是一个。 现在对他狠心,都是为了他以后少受折磨。 “你人很好,绅士、体贴、温柔,我,我很感谢你这么优秀还能喜欢我,我觉得挺荣幸的,可是我们俩不合适,真的不能勉强在一起。” 姜霏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铿锵有力,没有任何犹豫,坚决的很彻底。 祝北南感到脑袋上轰然炸了一个闷雷,他手足无措的看向姜霏,一脸的不敢相信。 “……为什么?哪里不合适?你说我们哪里不合适?我改,改到跟你合适为止。” 陆洱的心猛然揪起,她太心疼祝北南了。 姜霏摇摇头: “你很好,你哪里都不用改,都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喜欢你,或者说,我根本不喜欢你。一厢情愿的喜欢,你觉得,合适吗?” 陆洱很想扑过去让姜霏别说了,她字字都是刀,刀刀插在祝北南的心上啊! 哪怕是拒绝,也不要拒绝的这么残忍吧? 已经有围观的女生开始对姜霏指指点点: “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就是,人家一片真心,不至于扔到地上踩吧?” “真心疼这个男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搭理她?” 每一句话姜霏都听的很清楚,可是她不能反驳,她也顾不上反驳。 从在菱州感受到祝北南对她特别的感情开始,姜霏就一直在躲避。 她真的不想伤害祝北南,她一直在躲,一直在装傻。千算万算,姜霏没有算到祝北南会在宿舍楼下向她告白。 今天她就要一次性打破祝北南对她所有的幻想! 狠狠的一刀下去虽然比较痛,但是总比小刀一点点割肉好得多。 祝北南怀抱着玫瑰花,忍不住倒退两步,嘴唇微微颤动,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你就当是我狼心狗肺,有眼不识珍珠吧。” 祝北南仰头,深深的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你说的对,一厢情愿的喜欢,不合适。……打扰了。” 祝北南转身离去,消失在黑夜中。 围观人群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散去。 姜霏心里很愧疚,因为刚刚祝北南的眼神,太痛了。 可是她不能做什么,不能跑过去安慰他,不能跟他解释什么。 待到人群散尽,姜霏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沈一川,还有他身边的范羽泱,看样子是送范羽泱回宿舍。 沈一川眼神冰冷,嘴角向下,隔这么老远姜霏也能感受到他身边的低压。 他……来了多久了? 姜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第一时间竟然是想跑过去跟他解释! 可是姜霏还没来得及迈步,沈一川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随后异常深情的在范羽泱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就是这个吻,让姜霏几乎迈不动步子! 还解释什么呢?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你有心解释,人家沈一川有兴趣听吗? 他跟自己女朋友恩恩爱爱,蜜里调油,何必堵上去碍人家的眼呢? 姜霏的表情,莫名冷起来。 沈一川带着莫名的情绪结束这个临时兴起的吻,挑衅般的看向姜霏。 姜霏面无表情的转身上楼,沈一川也带着怒意转身离去。 刚刚他吻过来的时候,范羽泱毫无准备,她知道沈一川在嫉妒,所以才会这么幼稚大胆。 要是放在平时,在没有自己同意的情况下,沈一川不敢这么冒犯。 陆洱正在为姜霏和祝北南之间的事头疼,又刚刚好看到了沈一川跟姜霏赌气的一幕。 今天是怎么了?是姜霏肉吃太多了吗?怎么都冲着她来啊? 陆洱还没想好怎么骂沈一川,就看见范羽泱款款走过来。 不愧是大家眼中的淑女+才女啊,这几步走的,就比蚂蚁和乌龟快了那么一点儿。 “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没有过来跟你们打招呼,你们不要在意。” 品品这句话,细品品这句话,她是来替沈一川道歉的? 搞笑呢吧?他们跟沈一川的关系还需要她来道歉? 多此一举! 陆洱心知她是故意跟林普搭话,但是却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组织她。 林普冷冷的出声: “既然他心情不好,你不去陪着他开导他,跑到这里来多说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承认你们俩是情侣关系。” 几句话既揭穿了范羽泱故意接近的目的,又替沈一川正名,他跟范羽泱就是情侣关系!免得范羽泱既享受了沈一川无微不至的照顾,又不愿意承认人家的身份。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就算有,也不能让她范羽泱独占了。 林普撂下这句话就跑过去追祝北南了。 这个时候,他需要有人陪在身边。 眼见着林普跑远了,范羽泱微笑着靠近陆洱: “我跟沈一川只是朋友,彼此之间互相鼓励,互相照顾罢了,林普不知情,误会了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会误会呢?我跟沈一川,就像你跟林普啊。你们两个,不也是好朋友吗?” 呵呵,这是白莲花附身了吧?一口一个朋友,可别侮辱朋友这个词了。 不过陆洱也不是吃素的,到底今天晚上吃的可是全肉宴呢。 “我跟林普可不敢跟你们俩比,毕竟林普没有亲过我的脑门,我也没有一心惦记着林普的哪个好兄弟。说起来,你跟沈一川还真是挺配的。” “是吗?哪里配?” “他心理承受能力好,你嘴皮子好,脸皮也很好。” 范羽泱脸色一变,转身进了宿舍楼。 【小剧场】 沈一川:我没有嫉妒! 姜霏:我没有生气! 祝北南:我没有难过! 林普:我没有感同身受! 陆洱:我没有……看热闹! 他永远不会知道 陆洱得意的很。 她虽然脑子不太聪明,比不上林普林通两兄弟的高智商,但是论起嘴炮战斗力,她还没怕过谁呢? 哪怕是林普,也只是跟她打个平手而已。 陆洱得瑟完了,正准备回宿舍,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 “叶璃!” 叶璃远远的站着,路灯下,她的身影格外落寞。 “对不起啊叶璃,我,我把你给忘了。那个人怎么说?你们在哪碰面?我现在跟你一起去吧?” 叶璃低着头,小声说: “不用了,他已经不需要见我了。陆洱,我先回去了。” 叶璃匆匆转身离去,照着陆洱领她进来的路,原路返回。 陆洱觉得奇怪,不是约好了吗?怎么又突然不见了? 而且,刚刚叶璃的声音怎么有些发抖啊? 她刚刚转身的时候陆洱还清楚的看到她眼眶泛红,脸色惨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姜霏,祝北南,沈一川,范羽泱,林普。 就这几个人而已啊,因为祝北南告白姜霏而莫名其妙的乱成一团…… 不会吧?! 陆洱脑子里陡然蹦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 林普找到祝北南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羽毛球场馆旁边的路牙子上,旁边一大束玫瑰花看起来像它们的主人一样,蔫蔫儿的没有生气。 林普默默的走进不远处的校园便利店,又默默的走出来,坐在祝北南的身边。 “嘭”的一声,林普拉开易拉罐,把啤酒递给祝北南。 祝北南不声不响的接过来,仰头就是大半罐。 “喝的这么猛,这里可没有下酒菜,你吐了我可不管。” 祝北南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们俩还真是有缘分,前几天我陪你喝酒,今天你陪我喝酒。果然,伤心的人连喝酒都是涩的。” “说说吧,你的故事。今天把我当垃圾桶,全都说出来,起码明天起来你只是脑子疼,但是心里很舒服。” 祝北南看了看空旷的路面,嘴里的笑容掩藏不住: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跟她掏心掏肺,就是在这里。那天她买了炸鸡回来跟陆洱分享,正赶上我心情不好撞上了我。那个时候我刚刚跟前任女朋友分手,她给我带了一顶特别奇葩的绿帽子。所有人都因为跨年高高兴兴的,只有我一个人难过又伤心。那天下着大雪,她听我讲故事听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把她一路捂在怀里的炸鸡分给我。她是第一个懂我的人,知道我纠结的地方,知道我心里的感受。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我一厢情愿呢?” 一厢情愿,不知道到底是谁发明了这个成语,林普觉得这是最糟糕的成语了。 就像祝北南说的,谁能想到一厢情愿呢?谁愿意一厢情愿呢? 又有谁能解释一厢情愿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林普也想知道,明明兄弟俩一起认识的陆洱,他跟陆洱相处的时间比林通多得多,可是陆洱心里的人是林通而不是他。 祝北南喝完了手里的啤酒,伸手问林普要。 林普一巴掌打掉他的手: “没有了,只买了两罐。点到即止。” 祝北南没有固执的要酒,反正借酒消愁也是骗人的,越喝反而越难受,不喝也罢。 叶璃坐上了末班公交车,车上没有人,于是她可以不控制的掉眼泪。 她今天没课,可是她一整天都很忙。 忙了什么呢? 第一次拜托室友帮她打理头发; 第一次犹犹豫豫不知道该穿什么; 第一次出门对着镜子照了很久; 第一次做手膜做面膜; 第一次面对陆洱会不安; 第一次这么期待着见到一个男生; …… 好多好多个第一次,今天一整天她全部体验到了。 可是她这么认真的一天,这么认真的准备,这么矛盾的纠结,全都是一场笑话,天大的笑话! 叶璃,你该醒醒了。那些东西根本不属于你,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然后按照自己规划的路线去环游世界,再去见一见爸爸。 你的生活目标是让叶芮知道,没了她你也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 叶璃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她逼自己坚强,可是心里防线再坚固,也阻挡不了连串的泪珠。 这天晚上,叶璃又做了梦,梦到停电那天的情景。 在梦里,她清清楚楚的听到祝北南嘴里在唤什么。 他在唤:“姜霏……” 姜霏自从回来了就一直沉默,陆洱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烦她,所以她没有多问什么。 更重要的是,陆洱被自己今天晚上脑子里的那个想法吓到了。 叶璃和祝北南…… 这真的有可能吗? 叶璃真的会这样吗?可是那个人怎么会是祝北南呢? 陆洱做梦都没想到让叶璃有这么大变化的人会是祝北南啊! 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是在菱州的时候? 该死,她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谁主动的?他们到哪一步了? 不行,她不能再脑补了,明天一定要问问清楚。 第二天一早,陆洱就迫不及待的给叶璃打电话。 “叶璃,昨天,你,我想说,昨天的事……” 陆洱开始结巴,她开始犹豫。 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如果她真的这么直白的戳破,叶璃会有多尴尬?她会不会因为祝北南喜欢的是她陆洱的朋友而跟她心生嫌隙呢? 电话那端的叶璃紧紧的握着手机,她知道瞒不过陆洱,但是没想到陆洱这么快就发现了。 轻轻的叹一口气,叶璃心情低落: “陆洱,不要告诉别人,永远保密好吗?……留给我最后一点尊严吧。” “所以,我猜对了是吗?” 陆洱非常不希望叶璃承认她猜的是对的,因为这个结果对叶璃来说太痛苦了。 “我会好好调整我自己,这不怪任何人。你是唯一知道的人。” “那他知道吗?” 叶璃勉强笑笑: “他不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 从此以后,陆洱跟叶璃又多了一个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可惜,陆洱并没能永远保密,但这都是后话了。 【小剧场】 凉风弄舟:心疼我叶璃小姐姐。 姜霏:这真的不能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一川:要不是你,人家叶璃能这么伤心? 叶璃:你讨打是不是? 祝北南:这……不会怪我吧? 林普、陆洱、沈一川、姜霏:不怪你怪谁呢? 天大的惊喜 这件事过了好几天,陆洱都没有见到祝北南。 她问林普什么情况,林普只说祝北南需要时间冷静,毕竟是被自己喜欢的女生拒绝了,不可能一点都不难过。 差不多一周后,陆洱去羽毛球社团参加活动。 有几个女生一见到她过来就很不客气的议论: “她居然还好意思来?” “还真是没心没肺……” “就是,亏了社长还对她那么好。” 陆洱懒得跟无关紧要的人掰扯,跟她们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她不准备计较,长舌妇们却没打算让这件事儿翻篇儿。 有女生拦住陆洱的去路: “你怎么还好意思来社团啊?社长平时对你那么好,那天晚上你居然都不帮忙?” 啥? 陆洱简直要怀疑这几个女的是不是营养都供着舌头,所以舌头长的太长了,以至于脑子没发育好。 “真稀奇了,我想请问你,这种事情我要怎么帮忙?跑到社长面前,告诉他我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那女生理直气壮: “怎么不能帮?姜霏是你的朋友吧?她是你的室友吧?你帮着劝一劝、洗洗脑,怎么着都会有用的吧?” 陆洱真想仰天长笑,笑这群女的怕不是脑子里有坑。 “你以为姜霏是什么样的女生?耳根子软、没有主见,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的人吗?” “反正你不肯为社长出力,那就不要待在社团了!” “够了!” 祝北南? 时隔一周,陆洱终于见到了祝北南。 “这是个人私事,不要在社团活动上说这些!” 那几个女生灰溜溜的离去,陆洱这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祝北南。 他有些消瘦,看起来略显憔悴,好像没怎么睡好。 “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祝北南笑笑:“我说过的好,你信吗?还算过得去吧。” 陆洱于心不忍,祝北南是个很好的人,哪怕自己那么伤心,却还是帮她挡住那些非议的声音。 “以后,总会有更合适你的人出现。” 陆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她突然觉得不对,不能去揭人家的伤疤啊,这都不是揭了,这是在用力抠啊。 “我知道,但是总是需要时间缓一缓的,你放心,我没事。” 祝北南说到做到,他又花了一周的时间,然后成功回归四人餐桌。 虽然姜霏不怎么跟他说话,但是祝北南并没有强行搭话,几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四人餐桌也算是得以延续下来。 姜霏挣扎了许久,她也没有狠下心来跟祝北南彻底断开联系。 怎么说呢?总不能因为祝北南喜欢她就再也不理他了吧?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何况姜霏还是一个单身女生,那就更没有错了。 她希望能跟祝北南做长久的朋友,也希望用实际行动证明,友情一定比爱情更加天长地久。 学校里把这件事当八卦谈论了几天,很快就被别的事情取代了热度。 表面上看这件事算是彻底过去了,但是陆洱觉得并没有。 两位当事人一切正常,只是林普突然之间感触颇多。 比如他跟陆洱一起去图书馆的时候,看了几本西方悲剧爱情故事,他会很伤感的感叹; 比如他们俩看了结局很悲催的电影,林普又会感慨一番。 这里的感慨并不是矫揉造作的感慨,而是真真正正的感叹,语气之低沉、画风之伤感让陆洱一度觉得这娃有问题。 陆洱没有感觉错。 祝北南这件事给了林普不小的打击。 他亲眼见证了姜霏跟祝北南是如何从革命友谊坚不可摧到你说你的我吃我的。 这仿佛就在告诉他,如果他也向陆洱表白,这就是结局。 你永远没办法让一个不喜欢你的女生在看向你的时候,眼睛里有星辰大海。 所以他看到西方悲情爱情小说会走神,所以他看到悲剧电影会失神,所以他在陆洱面前用一次次略显浮夸的感慨掩盖自己眼神中的感伤。 他现在一点儿都不希望陆洱能发现他眼中的落寞和柔情。 他什么都不渴求了,只要能陪在她的身边,尽可能的参与她人生中每一个重要时刻,哪怕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他也认了。 两权相害缺其轻不是吗? 既然敢想不该想的可能,就应该接受最坏的结果。 祝北南这边渐渐回归正常的生活,只不过他始终过不了那道坎儿。 感情这东西,要是能收放自如就好了,可是谁也做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弃姜霏,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 谢远昊鼓励他遵从内心的想法,可是祝北南又觉得男生的想法始终不如女生细腻。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叶璃,他想听听叶璃的看法。 可是叶璃好像突然变的忙碌了许多。 不再随时随地回复他的消息,他发了很多条诉说自己的心境,叶璃只会在过了很久之后回复一句“在上课,对不起。” 打电话给她,她也不再聊很久,好像每一次她都有事情要做,或是专业论文,或是实验报告,她好像总有做不完的作业。 祝北南觉得奇怪,又觉得自己多次打扰,太唐突了。 因此他尝试着不再依赖叶璃,跟她的联系渐渐冷却下来。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直到有一天,陆洱又追问起林普,他打算拿许墨姗怎么办? 陆洱的本意是试探,试探他是不是就此放下许墨姗了。 但是林普理解失误,他总觉得陆洱发过来的消息是在催促。 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林普,索性不搭理陆洱了。 直到一周后,学校里爆出物理系系草林普跟艺术系系花恋爱的消息。 陆洱当时震惊了很久,看着学校表白墙上的照片,久久反应不过来。 不是……喜欢许墨姗吗? 这算什么? 老天是跟她开了个玩笑吗? 她刚刚才敢抱着一种想法:许墨姗出国深造,林普又没有出国的想法。那他会不会就此放下许墨姗? 陆洱发誓,这是她第一次敢有这种想法,当时林普没有回复,可是没想到林普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小剧场】 凉风弄舟:你是不是疯了?初恋哪哥! 林普:我也没有办法!陆洱逼的太紧了!我不行动就要穿帮了! 姜霏: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死法?挫骨扬灰然后省出来坟地吗? 大四你好 艳阳高照,微风轻拂,九月还仗着夏天的尾巴嚣张着。 陆洱刚刚下课,跟姜霏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校园里不知名的树开花了,味道又香又甜,陆洱一路上都在贪婪的嗅着这股香气。 直到有个女生提着箱子拦在她们面前。 “同学你好,请问新生报到在哪里啊?我好像从一个偏门进来,现在找不到方向了。” 陆洱给她指了正大门的方向,那里会有学生会的同学带新生报到然后找宿舍。 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笑的很爽朗: “谢谢你了同学,你是大几的?” 陆洱跟姜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轻笑: “我们是2010级的。” “哦,是大四学姐,你们好,我是2013级的。” 女生挥手告别,陆洱看了看她的背影: 白色t恤衫,牛仔短裤,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笑容跟阳光一样明媚。 她想起了刚刚入校那一年,陆洱在女生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那时候,她笑的也这么好看。 美国,许墨姗在整理自己的行李。 手机响起,许墨姗随手接起来: “大小姐,机票已经订好,北京也安排了车,您随时可以动身。” “知道了。” 许墨姗换了一身衣服,又抓紧时间画了一个很精致的妆。 许墨姗坐了很久的车才到达目的地,这个她已经非常熟悉的地方。 有不少白人男孩女孩对这个漂亮精致的东方姑娘露出好奇的眼神,除了林通的同学。 因为他们已经习惯这个东方女孩经常出现在校园里了。 许墨姗一个人来到了图书馆。 果然,林通在这里查资料。 “林通。” 她轻轻唤了一声,可惜林通连头都不抬,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不是跟你说了,没事不要来这里。” “我有事。” 林通心生厌倦,拿起厚厚的资料书就要挪位置。 许墨姗急忙挡住他的去路: “我真的有事。” 林通淡漠的抬手,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你的事,我不是很想听。” 许墨姗强忍住内心的难过,有些哽咽的说: “我要回国了。因为我是大二做交换生出国的,大四最后一个学期我要回去完成课程。” 林通随手翻了翻资料书,发现自己看不进去,干脆合上了。 “挺好的,国内更适合女生。这次回去就不要再来了。” 林通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图书馆,留下许墨姗一个人站在原地。 两年了,她已经在他身边整整两年了。 每天给他做吃的、煲汤,林通从来不接受她的任何东西。 许墨姗甚至弄到了他的课表想要陪他上课,可是林通宁愿跟几个黑人女孩坐在一起讨论物理题,也不愿意回头看一看她。 许墨姗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林通这样讨厌她。 林通心里得知许墨姗即将回国之后,心里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自从她来了之后,林通几乎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他上课,许墨姗形影不离的跟着。 有同学误以为他们是情侣关系,许墨姗从来不否认,有几次甚至光明正大的承认了。 偶尔有女生向他问问题,本来林通就不喜欢跟女生打交道。就算没有许墨姗,林通也会跟别人保持距离,偏偏许墨姗就用让所有人都不舒服的方法让那些女生远离林通。 比如跟她们做好朋友,然后用自身的条件,一点一点打击别人的信心; 比如非常详细的描述林通跟她是如何情比金坚; 这些都让林通烦不胜烦。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虚名怎么样,但是他很讨厌许墨姗像苍蝇一样围着他转。 许墨姗在回国的飞机上眼眶还是红红的。 她只是跟林通扯谎说她提前回国,大四一年都要在国内读。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她只需要在大四下学期最后两个月回国准备毕业就可以了。 至于这次回国,是爸爸叫她回来的。 中午吃饭,四人餐桌已经变成了三人餐桌。 祝北南毕业了,留在一家很大的跨国公司工作,地点就在江城。 他经常会在周末回学校找林普他们吃饭,也会从外面给他们买好吃的。 经过了最初那段隔阂,他跟姜霏之间的关系已经恢复如初。 因为他亲口告诉姜霏,会永远把她当妹妹。 林普呢,女朋友换来换去,每一个谈起来都不超过三个月。 起初陆洱还会问他为什么总是换女朋友,林普还会一点一点给她分析: 这个是巨蟹座,他跟巨蟹座的女生冲突,不适合在一起; 这个生辰八字跟他相克,他俩在一块总是有意外; 这个性格太柔弱,处处顺着他,他觉得这不是女朋友,而是保姆; 这个性格太暴躁…… 不对,没有女生对他暴躁,因为他是林普。 他的每一个女朋友都是主动追求他的,只会温柔贤惠的顺着他,不会对他暴躁。 再后来陆洱就不会问他了。 因为她知道,无论怎么问,都是人家女生不如他的意。 陆洱也觉得奇怪,之前她见林普和许墨姗亲密的时候心里特别难过,胸口会又闷又痛,可是面对他如今各种各样的女朋友的时候,陆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她跟姜霏说,姜霏说她不会是已经移情,不再喜欢林普了,所以就对林普没有感觉了。 跟叶璃说,叶璃看的通透: “因为她们对林普是主动的,主动的人在主动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各种先机了。也正因为她们失去了先机,所以她们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陆洱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叶璃不愿意再多说。 经历过祝北南那件事儿,叶璃并没有彻底跟他断了联系,只是她的态度比以前冷淡了很多。 陆洱告诉过叶璃,姜霏对祝北南没有感觉,建议她跟祝北南坦白,说不定是可以有进展的。 【小剧场】 林普:我怎么突然变的那么花心了? 凉风弄舟:谁叫你需要一个隐瞒陆洱的理由,你又不能追许墨姗追到美国。 林普:这样我的渣男形象会不会太深入人心了? 凉风弄舟:你以为斯文败类很好做吗? 林普:我挺斯文的,就是这个败类,还真不是我的强项。 凉风弄舟:我怎么觉得你刚好说反了呢? 跨年 每每说到这里,叶璃都会冷笑: “没用的,你真的相信喜欢一个人可以把她当朋友当亲人吗?” 这个时候陆洱就会沉默,因为她心里的答案是不相信。 就像沈一川和姜霏。 陆洱不是没有劝过姜霏,既然沈一川对范羽泱这么深情,那么退一万步讲,为什么不能跟沈一川做回朋友呢? 友情比爱情更加天长地久啊。 可是姜霏不愿意: “你不懂的,陆洱,当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能容忍别人在他身边如胶似漆呢?还是做陌生人吧,做朋友你还要接受他跟别人的亲密,你甚至还要祝福他们。我是肯定做不到的。” 陆洱似懂非懂,她对号入座的想到了许墨姗林普。 陆洱开始怀疑,她能以朋友的身份待在林普身边这么多年,是不是说明,她没有那么喜欢林普? 陆洱想啊想啊,从满树绿荫想到秋叶落地,再到枯枝残立。 转眼间,又到了十二月底。 许墨姗从医院出来,一阵冷风吹过,她不由自主的缩紧了大衣。 北京太冷了,她还是更喜欢江南。 爷爷从夏天病倒,到现在在医院住了有半年了。 许父一向是巴结着许墨姗的爷爷,她又是许家唯一的孩子。 所以许父大老远把女儿从美国叫回来,陪在老人的病榻前,一陪就是小半年。 偶尔许墨姗去美国学校再待半个月,然后再飞回北京。 许墨姗知道家里大部分实权仍掌握在爷爷手中,否则许父许母不会冷战到如此地步还不敢离婚。 许墨姗也知道爷爷的家庭观念和思想很重,她爷爷确实只有许父一个儿子没错,但是许父有两个堂兄,哪怕是爷爷的侄儿,也终究跟着许家的姓。在老爷子心里,也是自家人。 所以许父老老实实的守着许墨姗的爷爷,不敢让许墨姗的叔叔伯伯嗅到任何味道。 正值跨年,许父给女儿放了假,许她出门玩。 许墨姗想到几次以来跟林通的不欢而散,心里郁闷,也不像以前一样有空了就往美国跑,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林普和陆洱。 待在北京也是无聊,所以她就买了去璟市的机票,顺便回学校见一见她的同学和朋友们,还有她的几位老师。 这么一聚会,去江城找陆洱和林普的事情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林普问今年跨年怎么过。 陆洱淡淡的说: “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过?不陪着女朋友跨年,你想什么呢?” 林普讪讪的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又想说什么,陆洱却跟姜霏聊了起来,说什么今年没看见雪,没有雪的跨年不叫跨年之类的。 林普半天插不上话。 陆洱想着叶璃一个人,就打电话叫她一起过来。 叶璃一听叫她去a大,顿时警觉的不想答应。 陆洱便哀求: “哎呀,就这一晚上。就算你不想看见祝北南,那总得看看我吧?a大又不是只有祝北南,不是还有我吗?再说了他都毕业了。” 叶璃淡淡的声音传过来: “毕业了,跨年也可以回学校跟喜欢的人一起跨年。” 陆洱三番两次软磨硬泡,叶璃终于肯松口,答应过来陪她。 放下电话,陆洱笑的狡黠。她发誓,她可没有抱着再给叶璃和祝北南一次机会的想法。 男生宿舍,林普摆弄着箱子里的东西,电话里传来祝北南的声音。 “你说怎么样?她会不会挺感动的?” 林普随口应付: “感动感动,我要是姜霏肯定得痛哭流涕。” 祝北南沉声很久,又低声问道: “沈一川……他有安排的吧?” “他?他除了陪着范羽泱,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大节小节,不都是陪着那位过的?你放心吧,不会给你俩添堵的。” 范羽泱本科毕业,保留了本校的研究生。 其实林普不知道,范羽泱昨天刚去了隔壁市的学校交流学习,那天晚上能不能回来得两说。 但是沈一川没有透露这件事,好像生怕林普会透露给姜霏。 他可不希望姜霏看他的热闹。 况且,范羽泱也答应了尽量赶回来。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校园里到处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上完课,大家三三两两的结伴出了校园,偌大的校园里好像一下子空旷起来。 林普趁着天还没黑,急忙搬着自己的箱子来到了校园东北角的一片树林。 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布置好,林普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甜甜的女声。 林普一把摆弄着线条一边非常认真的说: “没有什么惊喜,我们分开吧。” 里面传来凄厉的喊声,林普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行了,别装了。篮球队有人看见你跟隔壁学校的男生吃晚饭,手牵手,互相擦嘴,还需要我再多说吗?” “你可以说是你甩了我,我无所谓。”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新年快乐,前女友。” 挂掉电话后林普又将自己借来的沉甸甸的发电机搬过来,将插头插上了插座。 瞬间,昏暗的树林灯光闪耀,如梦似幻。 美丽的灯光直击林普柔软的内心深处。 忽然间,一个念头奔上脑海。 不如,就趁今天这么浪漫的机会,把话挑明了吧? 陡然间,林普指尖微颤,他有些紧张。 林普看着灯光觉得很满意,立刻给陆洱打电话。 宿舍里,陆洱和叶璃姜霏打牌正玩的开心。 “喂。” “喂,你不陪女朋友跨年找我干嘛?” “我分手了。” 陆洱握牌的手瞬间抖了抖,她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分手了!我被甩了!” 陆洱愣了愣: “那,那你现在是要怎样?要喝酒还是想怎么样?” 林普得意的看了看眼前自己的杰作: “我连跨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弄这些挺不容易的。” 陆洱的一颗心“咚咚咚”的跳起来: “……所以……所以呢?” 林普抿唇一笑: “我在东北角树林,你不来这些东西我没办法搬走。” 【小剧场】 凉风弄舟:咋?要放大招了? 林普:大招多的是,一击毙命的也多的是。只要不捣乱不给我放幺蛾子就行! 凉风弄舟:切!我还不屑呢!对了,今天真的是跨年哦!祝大家新年快乐啦! 廉价劳动力 许墨姗坐在江城一家餐厅,等她两个小姐妹过来吃饭。 等了许久,等到了两个电话。 小姐妹a,被老妈拉着留在家里陪她看跨年晚会;小姐妹b,听说异地恋的男朋友有情况,买了八个小时的火车站票。 她说了,如果有情况就打的她男朋友满地找牙,如果没情况就给他一个跨年惊喜。 挂上电话,许墨姗敛去了刚刚的笑容,眼神变的冰冷。 果然都是靠不住的人。 许墨姗原本想直接回璟市,走出餐厅才想起来这是在江城。 算了,快要跨年了,还是不要再折腾了。 许墨姗打电话叫来了司机,车子往江城大学区驶去。 在车上,她犹豫许久,还是给林通发了一条短信,祝他新年快乐。 拿着手机等了十分钟,许墨姗都没有等到回复的消息。 最终,她把手机塞回了包里。 “有没有水?” 司机老老实实的回答: “小姐,车里没有水,这里有一罐饮料,是刚刚您进那家餐厅送的。” 许墨姗拿起来喝了一大口,突然感觉到味道不对。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了瓶身上的酒精含量标识,是果酒。 有酒精更好,许墨姗咕咚咕咚喝完了这瓶大瓶装的果酒。 男生宿舍,沈一川紧紧的盯着手机。 等了许久也不见它亮起来。 最终他沉不住气,打电话给范羽泱。 “我已经在回江城的车上了,十二点之前应该能赶到,你先准备着吧。” 沈一川欣喜异常,拿着手里的仙女棒飞奔下楼去买,他刚刚下单订了炸鸡。 其实距离外卖送到还需要一个小时,但是他心里想着要第一时间拿到炸鸡,然后捂在怀里保温。 毕竟他不能让范羽泱吃冷冰冰的炸鸡。 市中心的写字楼,祝北南匆匆结束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拿着手里的蛋糕准备离开。 有同事打趣: “怎么着?这是着急忙慌的去找女朋友跨年?” 祝北南笑笑,他原本想否认“女朋友”这三个字。后来转念一想,姜霏也不在,就让他一个人高兴高兴吧。 女生宿舍有些安静。 姜霏:“真是服了,林普什么脑子?大过年的闹分手?” 叶璃:“他一向天马行空,习惯就好。” 姜霏:“就因为他给女朋友准备的惊喜落空了,所以就找陆洱过去?真当我们陆洱是慈善基金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叶璃:“陆洱太心善,嘴上抱怨,心里还是愿意帮忙。” 姜霏:“所以就大半夜跑去帮他搬东西?” 没错,陆洱裹着羽绒服走在安静的校园里。 这个杀千刀的林普,竟然跟女朋友分手之后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更过分的是,这大哥说给女朋友准备了惊喜,他一个人收拾不了,东西搬不回宿舍?! 那他搬过去的时候是怎么搬的? 这个脑袋挂在树杈上的货! 寒风似刀,剌的陆洱的脸生疼! 陆洱发誓,她帮林普收拾完东西非要好好的宰他一顿! 廉价劳动力她也是有“价”的!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陆洱又想锤人了! 女生宿舍在学校西南角,他给女朋友准备惊喜,为什么非要跑到校园东北角?! 活生生绕了一个对角线出来! 在此之前,陆洱从不觉得学校居然这!么!大! 许墨姗在车上的时候就给林普发了消息,不过只是闲聊,并没有告诉他她已经来了a大。 林普得意洋洋的给她发照片,说他在学校一角的小树林弄了一个大惊喜。 许墨姗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主要是林普,他找女朋友只是为了让陆洱相信他高考放水是有理由的,也给自己一个留在陆洱身边的理由。 所以除了学校里的同学,别人都不知道他谈了女朋友。 许墨姗看到照片上满目耀眼温馨的灯光,心里忽然想到了陆洱。 陆洱看林普的眼神,还有林普对陆洱的感觉…… 许墨姗心里顿时如鲠在喉。 为什么林通对陆洱青眼有加,连林普也这样? 到底一个陆洱有什么好的? 林通根本不搭理她,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连林普这个共同的朋友也天平倾斜? 许墨姗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心里顿生一计。 沈一川在门口拿到了外卖送来的炸鸡,又打算去超市买饮料。 现在是十一点半。 他手里拿着可乐,手机响了起来。 姜霏肚子饿得很,一个人下来去超市买吃的。 正好跟从超市出来的沈一川撞上。 “你怎么在这儿?” 姜霏见他失魂落魄,整个人蔫蔫儿,忍不住有些担心。 沈一川闷不做声,一个人往前走。 姜霏心里担心,吃的也顾不上买了,匆匆跟上。 “你没事吧?大半夜的,可别……给别人找麻烦。” 沈一川停住了脚步,但是还是不吭声。 姜霏彻底急了,嗓门也变大了: “你没长嘴是吗?问你有事没事?你说一句没事我现在就走了!!毕竟认识一场,我看在林普的面子上也得管管你!你别以为我想管你!” 沈一川终于转身,闷声问了一句: “你饿不饿?” “什么?” 沈一川把手里的炸鸡塞给她:“请你吃。” 说罢转身又要走,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没事的人,所以姜霏拦住了他。 “这不是你买的炸鸡吗?我们俩一起吃,别搞得我好像占你便宜一样。” 沈一川呆呆的站着不动,姜霏用力拽着他走进超市,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在姜霏的逼问下,沈一川用了五分钟,把范羽泱是如何答应他回来跨年然后又因为有事赶不回来放了他的鸽子的事讲了一遍。 姜霏摇了摇头: “不就是一个跨年吗?你至于看的那么重吗?” 沈一川瞥她一眼: “你不懂,跟喜欢的人一起跨年,这是仪式。” 姜霏顿时有一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索性两手一摊: “行行行,我这种单身狗不懂,我不说行了吧?” 【小剧场】 凉风弄舟:哦吼,看来大家的跨年夜都有故事发生啊! 林普: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陆洱:毛骨悚然,浑身凉飕飕的…… 祝北南:求不虐! 沈一川:莫搞事啊姐! 凉风弄舟:上帝视角!俯瞰全局! 谁的难受太廉价 姜霏吃鸡吃的大快朵颐,沈一川见她一口一口,一点儿都不客气,急得伸手抢鸡腿: “你给我留点儿!我还没吃呢!” 姜霏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 “抢什么?不是你说请我吃?” 两个人争抢起来,嘴里喊着,脸上神采飞扬。 姜霏见他三魂回了六魄,心里隐隐高兴。 超市门口半人高的绿化带,一个黑影钻出,手里紧紧的攥着蛋糕礼盒。 宿舍其他两个女生都出去了,现在屋里就剩下叶璃一个人。 眼看着姜霏买吃的出去了这么久,叶璃给她打电话。 手机铃声在屋里响起,叶璃在枕头底下发现了姜霏的手机。 忘带手机了? 叶璃有些着急,一个人穿鞋下来找姜霏。 叶璃来过a大好几次,对楼内的内部结构不清楚,对校园里的近路小路也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大路。 从女生宿舍到超市的这段路,她走的很顺畅。 只不过路灯昏暗,叶璃又怕错过了回宿舍的姜霏,因此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看。 走着走着叶璃就撞到了人,那人手里的盒子也“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 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叶璃沉声道歉,又蹲下来帮忙把地上的盒子捡起来递给对方: “这个给……” “叶璃?!” 来人惊叫出声,叶璃看清楚是谁之后,面无表情的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 祝北南亦是震惊。 “这蛋糕……”叶璃刚想说要不要赔他一个,祝北南已经闷声拒绝: “不用了,做再多都是白费功夫。” 叶璃皱眉,他这么灰心丧气的,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祝北南摇摇头,不肯说,反而很奇怪的问了一句: “叶璃,我真的很差劲吗?为什么,我做的再多,都顶替不了别人的位置呢?” 叶璃眉头皱的更深,这人一天天只为别人活着吗?丝毫没替自己想过?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想着顶替别人的位置,如果是我,顶替不了就不顶替了,做自己不是更有价值?” 她语气严肃认真,祝北南知道自己触到了她的禁忌,于是要挥手告别。 两个人侧身经过的一刹那,叶璃鬼使神差的转身: “姜霏从宿舍出来很久,她没带手机我联系不上她。你……有没有见过她?” 这一刻,叶璃心里矛盾极了,她既希望能尽快找到姜霏,又希望祝北南嘴里没有任何关于姜霏的消息。 “你去超市看看吧。” 撂下这句话,祝北南离开了。 叶璃心头一沉,明白他这是已经见过姜霏了。 等叶璃来到超市,隔着玻璃看到沈一川跟姜霏为了一块炸鸡抢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顿时明白了祝北南今天晚上所有的反常。 他看到这些是什么心情?扎心一刀吧。 叶璃瞬间开始担心祝北南,他看起来很难过,自己刚刚好像不应该那么疾言厉色,应该好好开导他的。 叶璃又急匆匆的去找祝北南。 也就是叶璃转身的那个瞬间,沈一川又接了一个电话。 范羽泱回来了。 姜霏脸上的笑容烟消云散,她不明白怎么可以有人这么戏弄别人,一会儿说回来一会儿说不回来,当别人的难受那么廉价吗? 其实这次真的是错怪了范羽泱。 她是算准了时间才告诉沈一川能赶回学校,但是没想到路上堵车。 本以为赶不回来了,范羽泱没想让沈一川一直傻乎乎等着,所以才说赶不回来了,没想到就堵了一小段路程,最终还是赶回来了。 沈一川尴尬的站起身,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仙女棒。 姜霏一言不发,头都不肯抬,手里把刚刚她跟沈一川争的那块炸鸡撕的粉碎。 正生闷气呢,一根仙女棒出现在眼前。 “长的好看的女生,最适合玩仙女棒。零点的时候点燃,还可以当流星一样许愿。” 姜霏伸手接过来,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沈一川语气雀跃: “这支送给你,炸鸡也是我请你的,现在我要去门口接羽泱了。姜霏,先提前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沈一川就兴奋的跑出了超市。 姜霏看着手里孤零零的一支仙女棒,鼻头一酸,眼泪争气的落下来。 沈一川不经意从玻璃里看见姜霏在抹眼睛。 他心里一痛,脚步也停了下来。 这么做好像太过分了…… 正犹豫间,范羽泱的电话再一次打开,沈一川大步往校门口跑。 许墨姗一进a大就抓了个路人问路,很顺利的找到了林普所说的那片树林。 已经见过照片的许墨姗,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大大小小几十棵树,连着挂了大串小串的彩灯,就像是圣诞树上的彩灯一样。 树林里仿佛仙子跌落凡尘,淡黄色的光芒温馨而又柔和;彩灯一闪一闪,犹豫漫天繁星一般,美不胜收。 心里感叹一番,许墨姗内心的嫉妒又开始疯长。 林普很用心的准备了这一切,可惜不是给她这个远道而来的朋友,而是给自己心爱的姑娘。 林普一个人在树下坐着,看样子陆洱还没来,林普还在等。 许墨姗心里得意,原本想着自己肯定赶不上了,只能做些小动作,没想到还能估摸着时间演出好戏。 离零点还有段时间,她还有大把发挥的余地呢。 “哇,好漂亮!” 许墨姗故作腔调的从后面跑过来,吓了林普一跳。 “墨姗?你,你怎么来了?” 许墨姗眼神迷离,张开双臂跑过来,自然而然的缩进林普怀里。 许墨姗一靠近,林普就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酒味: “你喝酒了?跟谁喝的?” “我一个人跨年,心里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许墨姗像只兔子一样活蹦乱跳,动作幅度很大,林普不得不忘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尽量让她靠着自己,自己再扶着她站稳。 【小剧场】 林普:我会不会死的很难看? 凉风弄舟:你猜?!我帮你偷偷打探一下。 (采访陆洱亲友团) 姜霏: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叶璃:杀无赦。 谢远昊:棺材贱卖,你想要什么样的? 林普:你滚一边去!我自己吊死也不能死你手里!还有,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一直都是一个人 “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打司机电话,让他送你回住的地方。” 林普向许墨姗伸手。 许墨姗大手一挥,全然不复平日的温柔: “手机……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公鸡母鸡战斗机!” 林普心急如焚,这个姑奶奶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过来了?还喝的烂醉,这可怎么办?等会儿陆洱就该过来了! 陆洱一来就看到了林普怀中有人这一幕。 她没看清抱着的是谁,只看着那女生跟猫一样黏在他怀里,顿时脸都绿了! 不是说分手了吗?怎么?无缝衔接?那还叫她来干嘛? 等着吧!现在让他逍遥,等明天再跟他算账! 玩儿谁呢这是? 陆洱狠狠的跺了一脚,正打算转身,林普怀里的女生突然扬起手来,从他怀里钻出来。 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陆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许墨姗的正脸。 晴天一个霹雳,陆洱的脚被死死的定在了原地。 陆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普和许墨姗,不肯移开半分。 离女生宿舍不远的长椅上,祝北南心情低落,默默的等待着零点。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祝北南心里激动,一抬头却发现是叶璃。 叶璃何尝没有发现他眸中转瞬即逝的失望,可惜祝北南没能捕捉到她眸中的灰色。 “不是姜霏,很失望吗?” 祝北南自嘲的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叶璃顺势在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叶璃呼吸一滞:“猜的。” 他已经不记得了吗?是他在菱州的时候,亲口告诉她,他希望跨年的时候可以跟姜霏一起度过零点,要是不能跟她在一起也没关系,只要零点的时候离她近一点就可以了。 所以叶璃没有满校园的找他,而是以女生宿舍和超市为中心,果然,很快就找到了他。 他怎么不记得了呢? 哦,是那次停电在店里说的,那时候的祝北南,喝的一塌糊涂。 又一次想到那晚,叶璃浑身不自在,努力把自己拖出那晚的记忆。 “我听说,你已经在外面工作了。” 叶璃从来没想到她那么讨厌说话的人竟然要想办法没话找话。 其实这三年来,关于祝北南的消息,叶璃知道的清清楚楚。 每次跟陆洱打电话,她都会特别“不”刻意的把祝北南的消息透露给她。 叶璃每次嘴上都说“关我什么事”,但是关于他的每一个字,都听的很认真。 大三,他参加学校安排的专业实习被一家日资公司看中,想要重金签下他,不过他拒绝了; 大四上学期,祝北南参加一个全国创业大赛获得了很好的成绩; 大四下学期,他向现在的公司投了简历,但是当时并没有被这家很出名的中外合资公司看中,不过对方表示愿意培养他。于是他推掉了所有的机会,从基层做起,到现在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 一点一滴叶璃都没有错过,但是这三年来,他们俩鲜有联系。 每年节假日,叶璃会收到祝北南的祝福短信。 发来发去,也就是寥寥几句: “春节快乐。” “端午节快乐。” “中秋节快乐。” 一句xx快乐,加一个很生硬的微笑表情。 叶璃一直都觉得那是群发。 她忍不住想,要换成是姜霏,他肯定不会那么随意。 发给姜霏的短信,一定连标点符号就是斟酌过的。 “嗯,没想到,你还会听说我的消息。” 祝北南低着头微微苦笑。 “偶尔听说,陆洱话太多。” 叶璃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了解很多。 毕竟,她一直在努力把祝北南推出自己的世界。 两个人正坐着,叶璃忽然瞥见一个人影。 叶璃知道她是谁。 范羽泱,沈一川追求了三年的女生。 因为跟陆洱姜霏走的近,叶璃对她们的恩怨情仇清楚的不得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校园里? 难怪,叶璃还奇怪沈一川怎么会在跨年夜弃范羽泱不顾,而是跟姜霏面对面吃炸鸡。 祝北南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丝毫没注意到范羽泱远远的经过。 叶璃不想面对着死气沉沉的他,于是低声说道: “想跟她一起跨年就过去找她,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叶璃语气略重,祝北南惊的抬头看她: “沈一川在她身边。” “……刚刚范羽泱走过去了。” 什么?! 祝北南这会儿才觉得奇怪,沈一川怎么会放着范羽泱不管跑去找姜霏,原来如此! 那现在范羽泱出现了,姜霏…… 祝北南心急如焚,“腾”的站起身来,忽然又想到了身边的叶璃: “我现在走了,你怎么办?” 叶璃心里一片寂静,她随手指了指他身边的蛋糕盒: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习惯了。把那个留下来吧,姜霏说出来买吃的就再没上去过,我还饿着呢。” 祝北南点点头,脸上不见喜悦,只有担忧。 他没有因为自己能跟姜霏一起跨年而高兴,反而因为沈一川极有可能放鸽子替姜霏担心。 这么无私的爱吗? “这个留给你,改天我一定请你吃个更大的!” 祝北南转身向超市方向跑过去。 果然,超市里,姜霏一个人望着手里的仙女棒发呆。 祝北南走近才发现她双眸水润,眼眶泛红,脸上的泪痕还未消失。 瓮声瓮气的吸了一下鼻子,姜霏这才发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东北角的树林,陆洱抿唇,双手紧紧的扣在树干上。 就在刚刚,许墨姗在林普的怀里扑腾玩闹,一个没站稳,林普顺势一个公主抱。 郎才女貌,王子和公主。再配上身后浪漫的背景。 那一刻,陆洱真的相信了世界上有童话。 只是,嘴里心里怎么这么苦涩呢? 全然不似看偶像剧或者言情小说里那样看到甜蜜的桥段脸红心跳甚至露出姨母的笑容。 陆洱深呼吸一口气,正打算转身离去,忽然听见身后林普的喊声: “墨姗!你不要乱动了,小心摔了!” 好奇害死猫,陆洱仔细想想,要不是林普这一声,她也不会回头,更不会看到这一幕。 【小剧场】 林普:死期将至,麻烦各位准备我的身后事。 凉风弄舟:我们不想准备身后事,我们想看男配逆袭男一! 林普:女人,你的名字叫狠毒。 破釜沉舟 许墨姗窝在林普的怀抱里,双手挽住他的脖子,两个人紧紧的拥吻在一起! 陆洱瞪大了眼睛,想要转身跑,双脚却怎么也动不了。 心里好像有一座大堤就此溃败,洪水呼啸而涌。 一声惊雷在陆洱脑中炸开,随后滚烫的热泪喷涌而出,模糊了陆洱的视线。 心口痛到没法呼吸,陆洱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扶着树,一步一步离开了树林。 林普总算反应过来,一把将许墨姗放到地上,扶着她站好: “许墨姗!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站好!别乱动!” 许墨姗“嘿嘿”笑着,一头扎在林普怀里,林普都挣不开她。 黑暗中,许墨姗看着刚刚陆洱仓皇转身离去的方向,嘴角挑起冰冷的笑容,红唇似血,魅惑异常。 陆洱踉踉跄跄的跑出树林,一心想回宿舍,回到姐妹的怀抱里。 只是刚走到一半,校园钟楼的钟声响起,沉闷的钟声带来了不远处漫天绽放的焰火。 十二点,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陆洱看了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心里更加委屈,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 校园门口,沈一川把点燃的仙女棒递给范羽泱。 如繁星一般的仙女棒映衬着范羽泱秀美的容颜,沈一川一时看痴了,情不自禁的凑近想要亲吻住温柔的唇。 范羽泱却毫不犹豫的避开了,沈一川回神,一颗心又凉了半截。 超市里,祝北南陪着姜霏倒计时,姜霏看着身边异常兴奋的祝北南,心里却总是少了一份激动。她看了看手里的仙女棒,偷偷将它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离女生宿舍不远的长椅,叶璃打开了刚刚被她撞翻在地的蛋糕盒,里面的爆浆蛋糕已经不成形状了。 叶璃苦涩的笑笑,还是把蜡烛插在毁了的蛋糕上。 插着插着,叶璃发现了一个被奶油弄脏的字。 上面一个竖钩加一个点,下面是一个非常的“非”,是姜霏的“霏”吧。 陡然,叶璃放下了手里的蜡烛,并把已经插上的蜡烛都拔了下来。 反正也是捡来的,这么在意做什么? 最后一根蜡烛拔掉,校园内响起沉闷的钟声,叶璃抬头看天,五颜六色的烟花布满了深色的夜幕。 林普叫不醒许墨姗,只能从她的包里找到她的手机,掰着她的手指解开了指纹密码锁,然后给司机打了电话,叫他现在就过来接人。 林普打算把人送到校门口,但是经过刚刚许墨姗的突然偷袭,林普已经不敢再公主抱了,而是直接把人背在后背上往校门口赶。 还没走到门口呢,校园内钟声响起,林普听见“砰砰砰”几声,烟花绽开,零点到了。 他不禁懊恼,好不容易准备的彩灯,泡汤了。 也不知道她来了之后看不见他会不会害怕? 林普有些后悔把地方选在漆黑又阴森的树林里了。 林普还不知道陆洱早就来了,而且把他跟许墨姗之间的那些看的清清楚楚。 跨年夜,看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伴儿,但是每一个人,好像都不怎么开心。 有的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渴望朋友;有的人身边有人,渴望身边能是自己中意的人。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成长的烦恼,不就是学着适应这些八九吗? 姜霏送走了祝北南之后第一个回来,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叶璃第二个回来,只说饿了买吃的,因此错过了。 陆洱最后一个回来,眼眸通红,鼻头也是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但是任凭姜霏和叶璃怎么询问,陆洱就是不肯说。 三个女生草草睡下,却一夜无眠。 这天晚上睡不着的,还有沈一川、祝北南和林普。 祝北南今天见到了叶璃,他一边担心姜霏的心情,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段单恋,一边又疑惑叶璃忽远忽近的态度。 沈一川则是睁眼闭眼脑子里都是范羽泱逃避的动作。 林普回宿舍之后给陆洱打电话、发消息,人就是不理他。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事,恐怕睡得好的,只有范羽泱和许墨姗了。 第二天一早,叶璃就匆匆赶回了学校。 陆洱和姜霏一直睡到中午,然后无精打采的去餐厅吃午饭。 姜霏知道陆洱心情很差,她跟叶璃只以为是林普惹到了她,或者她跟林普又吵架了。 姜霏一边吃饭一边说些有的没的,想让陆洱开心一点。 “砰”的一声,有餐盘落在她们俩面前,吓得姜霏差点扔了手里的勺子。 陆洱端起盘子就要走,林普拦在她面前: “你什么意思?昨天不是说好了在东北角树林见面吗?你到底是怎么……” “我没有去。” 陆洱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抬头看着林普。 林普被她突如其来的四个字震惊到了,好半晌才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 陆洱一边拽住身边一脸问号的姜霏,一边露出不屑的眼神: “那么冷的天,为什么要出去啊?”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我们俩不是说好了吗?” 陆洱笑了: “我反悔了呀,反正你叫我过去也没有正事,不就是帮你搬东西吗?你真以为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就要听你呼来喝去的使唤是吗?” 陆洱的眼神疏离冷漠,语气咄咄逼人。 林普看着眼前性情大变的陆洱,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是,我没有使唤你的意思,我叫你去是因为……” “够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不想听。林普,你记住了,我们俩,是朋友,但只限于普通朋友。别以为你做什么,我都要无条件的支持和配合!” 你谈恋爱,可以,从此我不会再靠近你;你戏弄我,可以,从此我不会再跟你开玩笑。 任何时候都能陪着你,只有亲眼见证你和她的幸福的时候,原谅我真的做不到。 撂下这局狠话,陆洱离开了餐厅。 姜霏连忙拽着她: “你怎么了?他怎么招你了?” 陆洱抬头深呼吸: “没什么,拖了三年了,是时候破釜沉舟了。” 【小剧场】 林普:我做错了什么?苍天哪!她怎么突然就不要我了? 凉风弄舟:别装了,进小剧场的人哪一个没有上帝视角? 林普:如果在情节里我也有上帝视角就好了。 凉风弄舟:你想得美。 招谁惹谁了 接下来几天,陆洱依旧对林普不理不睬。 林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心里警铃大作: 那天晚上,她不会是看见什么了吧? 林普偷偷问姜霏,那天晚上陆洱到底有没有去东北角树林赴他的约。 陆洱早早的就跟姜霏说过了。 姜霏再怎么同情林普,也不敢背着陆洱把实话说出来,只能一句咬死: 陆洱一直在宿舍,没有出门。 许墨姗这两天也打来过电话,问跨年那天发生了什么。 林普本想好好质问她那天晚上到底发什么神经,喝了这么多酒跑过来……强吻他? 但是冷静过后,林普又没有要问的想法了。 许墨姗一向稳重淑女,那天应该是很不开心才会那么不顾形象吧? 许墨姗要面子,她不会希望自己失态的样子一面被林普看到。 林普勉强敷衍过去,许墨姗得意的回到了北京。 林普没能从姜霏那里得到答案,只能继续向陆洱求和。 中午吃饭,林普端着陆洱爱吃的红烧排骨、买了她爱喝的酸奶,刚在两个人面前坐下来,陆洱一声不响拉着姜霏就走,留下林普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上公共选修课,林普一个从来不占座的人,早早的起来给她们俩占了最好的座位的座位,奈何人家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陆洱周末泡在图书馆,一个人抱着书看的正带劲,林普忽然从隔壁书架钻出来,笑眯眯的递过来酸奶: “看累了吧?来喝酸奶!” 陆洱当即放下书,转身走向大门。 几次三番,三番几次,林普心里也开始不高兴。 好几次了,莫名其妙生气,也不说为什么,到底哪里惹到她了,倒是明说啊,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 林普一口气上来,也不再处处哄着陆洱。 当谁没有脾气的吗? 姜霏见林普也闹起了脾气,害怕这两个人真的有什么糟心事,连忙劝说陆洱。 陆洱不喜不怒: “已经三年了,不想继续跟他不明不白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姜霏并不是很明白: “他也谈了不少女朋友,之间没见你生过气,我还以为……” “以为我特大度吗?其实也不算大度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他跟谁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了。” 姜霏说的不错,林普谈了不少女朋友,陆洱除了刚开始有些接受不了,后来慢慢习惯了。 他的那些女朋友,要么连他的手都没牵到,要么就是在游戏里结个婚,结了又很快离了,说白了就是游戏伴儿。 林普压根儿就没把那些女生当回事儿。 他谈恋爱的时候也一直跟陆洱和姜霏一起吃饭,而不是跟那些所谓的女朋友一起。 可是许墨姗不一样。 林普不止一次跟她承认过,他喜欢许墨姗。 陆洱可以不在意所有女生,却不能不在意许墨姗。 跨年那晚他们甜蜜拥吻那一幕,生生打醒了陆洱。 他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不管因为任何原因暂时没有在一起,陆洱决不能做那个原因。 两个人的冷战一直持续了两个月,直到林父的一个电话打过来。 林普接到这个电话之后,心情一路跌到谷底。 林父打电话不是嘘寒问暖,更不是随便聊天。 没有别的,只有一件事。 “林普,你别忘了当初你一意孤行报a大的时候答应了我什么条件。现在你已经大四了,我已经在联系这件事情了,你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动身。” 没有征求任何林普的意见,也没有问他到底怎么想,这个电话没有商量,只有通知。 南方的天气不算太冷,可是林普却觉得周身冰凉。 第二天中午下课,林普又在餐厅碰到了陆洱和姜霏。 经过两个月的冷静,陆洱已经不再见到他转身就走了。 她会回答林普的问题,只是不会主动跟他讲话,会拒绝他以往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照顾,比如他买的奶茶,比如他帮忙买来的排骨。 林普给她夹了一块排骨,陆洱又重新夹回到他碗里: “谢谢,我肠胃不太好,今天不能吃的太油腻。” 林普也没有坚持,只是低声询问: “已经大四了,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陆洱摇摇头:“没想好,这是我的事情吧?” 不怒不喜,没有情绪,仿佛对待陌生人一样。 林普能接受她发脾气,却不能容忍她的冷暴力。 一生起气来就油盐不进,怎么商量都不让步。 “什么叫你的事情?我们俩不是朋友?我不能问问?” “不知道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陆洱草草的放下筷子,跟姜霏交代了一声就一个人离开了餐厅。 姜霏看了林普一眼,催促道: “追啊!愣着干嘛?” 林普面色一滞,站起身向外面跑去。 “陆洱!” 林普在后面喊,陆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兔子再怎么跑也窜不过导弹,尤其是腿长的导弹。 林普心一横,拦住陆洱的去路。 “你说话一定要这样吗?我只是问问你毕业之后的打算,有必要反应这么过激吗?” 陆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赌气跑掉的举动太幼稚。 “我真的没想好,但是应该会找专业对口的工作。” 林普见她平静的很,以后她是不是不生气了,谁料陆洱接下来就是一句: “所以可不可以让开路了?” 林普心里数日以来的压抑和怒火被点燃,尤其是她一副迫不及待要离他远远的样子。 “你不问问我的打算吗?是不是我做什么、去哪里都跟你无所谓啊?” 陆洱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聪明成绩好,做什么、去哪里都前途光明,不用特地告诉我。” 林普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他招谁惹谁了要被这样对待? 怒意直冲脑门,失控来的猝不及防。 “好!好!好得很!你记住这句话!我做什么、去哪里都是前途一片光明!跟你没关系!” 林普表情阴鸷,转身离开。 【小剧场】 凉风弄舟:你还好吗? 林普:好得很,非常好! 毕业 林普和陆洱的关系,在那天放狠话之后,彻底跌入冰点。 林普一颗心被冻的直掉冰渣。 当初他为了陆洱,顶着被林父乱棍赶出家门的危险,高考的时候自己放了水,就是想能离陆洱近一点,跟她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那时候林普还志气满满,觉得四年的时间肯定能拿下陆洱。 结果呢,当年也多信心满满,现在就有多心寒。 林普当年高考放水,林父给了他两条路,要么回学校复读,来年一定考清华;要么干脆本科就去国外读,之后再连着读硕士和博士。 a大这样的学校根本就入不了林父的眼,他之所以肯放林普去a大报道,是因为林普当年亲口答应他,只要林父允许他在a大读本科,毕业之后他一定老老实实听从林父的安排出国读研究生。 林父说到做到,他在商场多年,一向是说一不二,办事效率极高。 很快,林父就把学校信息传了过来。 在通知林普之前,林父已经准备了林普所有的证书和成绩资料,现在就等林普自己向那所学校递交申请,然后去参加考试。 至于雅思和托福,对林普来说,手到擒来。 原本林普一直拖着,不肯立即提交考试申请。 但是那天他被陆洱刺激到,被她一句“你做什么、去哪里都跟我没有关系”伤的体无完肤。 一怒之下,林普向那所学校提交了申请。 很快,那所学校就向林普发来了笔试和面试通知。 直到收到对方的回复邮件,林普才意识到,这次跟陆洱,是彻彻底底的要分开了。 一股无力的挫败感,在他心头久久的萦绕,不肯消散。 自己对陆洱来说,就那么无所谓吗? 她不在乎他毕业后去哪里,也不在乎毕业后他会做什么。 是不是毕业之后,陆洱就会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肯靠近他? 如果,如果跟她吵架的是林通,她还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吗? 不会,一定不会! 林普太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了,陆洱一向最相信林通,怎么会出口伤害他呢? 但是转念一想,林普又自嘲的笑笑。 怎么会有这种如果呢? 据他所知,林通跟陆洱,从来没有吵过架。 他们两个一直是最懂彼此的人,懂到什么程度呢? 懂到他插不进去的程度。 林普心灰意冷的准备着所有出国的材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他的室友沈一川知道。 “你真的不告诉陆洱?这么大的事不跟她说,是个人都会生气。” 林普翻看着自己的准备材料: “有什么好说的,人家口口声声不在意,我还上赶着告诉人家我要出国?” 语气里满是嘲讽,沈一川无奈的叹了口气。 凭他对林普的了解,他现在再怎么冷若冰霜,日后总有他后悔的时候。 姜霏难得跟沈一川统一战线,一直在劝陆洱。 奈何陆洱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心一意的向几家公司投递简历。 而早已离开学校的祝北南,还不知道几个人之间已经闹成了这样。 自跨年夜之后,他总会莫名其妙的想起叶璃。 想归想,叶璃不主动联系他,他也不敢主动联系叶璃,生怕自己哪里惹她不高兴。 每个人各有各自的心事和想法,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度过大学的最后一年。 六月如期而至,初夏蝉已先鸣。 陆洱、姜霏、沈一川、林普顺利完成了各自的毕业论文答辩。 颁发学位证书、拍毕业照这天,每个人都换上了学士服。 沈一川远远的看见范羽泱走过来,立刻丢下自己的同学跑去找她。 两个人刚说上几句话,沈一川班里同学那边就彻底炸开了锅。 “哇!英国的学校?林普也太厉害了吧?” “以后同学聚会,你这大海龟可一定得来!” “咱班就你最有出息了,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哥几个!” 范羽泱当场愣住了。 林普要出国?英国? 为什么之前一直没听说? “林普要去英国?留学吗?” 沈一川被范羽泱突然转换的情绪吓了一跳: “是……是呀,他爸上学期就开始准备了。他成绩又好,被哪所名校录走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沈一川说的理所当然,范羽泱则是怒不可遏: “我们不是说好了,林普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吗?为什么没有提前跟我说?” 范羽泱一直盘算着让沈一川打探一下林普会去哪所高校读研,她以后直接报考他的学校。 可是没想到林普直接就出国了! 范羽泱家境一般,出国可不是她能跟的起的。 沈一川被她毫不掩饰的质问,脸色突然冷下来,情绪一触即发: “够了!已经三年半了!我们俩在一起三年半的时间,你无时无刻不在打探林普的消息。有完没完?你知道你跟我是什么关系吗?你还要利用我到什么时候?” 这是沈一川的心里话。忍了这么久,说出来的时候真是痛快。 范羽泱脸不红心不跳,掷地有声的反驳: “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还有,别再说什么在一起三年半了,我从没有承认过!” 事已至此,眼看林普出国已成定局,沈一川对范羽泱来说,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 这边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大,惹得很多人注视。 沈一川心有不忿,跟范羽泱说话越来越大声。 很快,林普出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 陆洱刚听到的时候,心里是震惊的。 她回忆起林普曾经跟她说过的“是不是我去哪里、做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这句话。 原来,他一直追问着陆洱的未来和计划,原来他自己早早做出了选择。 那为什么要来问她?他们俩的未来和计划,一没有彼此,二不会互相关联,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洱连质问都没有质问,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之后,平静的离开了学校。 后来,她听说林普顺利的被英国一所学校录取。 再后来,她听说许墨姗结束美国学校的交流活动之后,去了英国一个非常着名的芭蕾舞学院深造,就在林普所在的那个城市。 【小剧场】 凉风弄舟:大学时代就此落幕,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学生时代。 林普:不,我待在学校的日子,还有很长。 陆洱:我怎么这么平静?改名叫陆平静好了。 办公室恋情 闹钟响起,陆洱翻身坐起来拍掉了闹钟。 指针稳稳的指向七点半,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 简单的洗漱之后,陆洱发现了自己眼角的细纹。 真是老了,陆洱摇摇头。 1993年出生的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岁,已经可以换上抗初老的产品了。 早上时间比较紧张,陆洱给自己烤了吐司,煎了鸡蛋,最后配上香香的水果麦片。 现在是八点整。 吃过早饭,八点十五。陆洱坐在妆台前,熟练的给自己上妆。 妆前乳,粉底,散粉,眼影,眼线,眉笔,睫毛膏,口红……一切都有条不紊。 只需要十五分钟,陆洱就在镜中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换上昨晚挑好的套装,八点三十五分,陆洱踩着高跟鞋下楼。 周一的早晨是忙碌的,陆洱看到身边有不少匆匆忙忙的上班族。 八点四十五分,陆洱挤上了地铁。 没有想象中的绅士让座,陆洱挤在人群中,连扶手都够不到。 八点五十五分,陆洱挤出地铁,她挎着包包,蹬着高跟鞋开始奔跑。 今天地铁口的电梯竟然坏了! 陆洱气喘吁吁的跑到办公大楼,这也是江城日报的办公大楼。 打卡,八点五十九分。 “已签到,谢谢。” 陆洱松了一口气,一块蓝色方格手帕递到眼前: “调整呼吸,休息一下。” 是梁言枢。 他有两个身份,一是陆洱隔壁部门的同事,二是陆洱的男朋友。 梁言枢比陆洱大一岁,早一年毕业,也早一年来到江城日报。 陆洱刚刚进公司的时候被分到梁言枢手下做实习生。 不同于其他带实习生的老员工那么疏离和冷漠,梁言枢是个很爱笑的大男孩。 他温暖,幽默,绅士,体贴,让陆洱印象深刻。 当时一起进公司的实习生有二十个,最后留下来的名额,只有五个。 四分之一的转正比例,陆洱能在这四分之一中,梁言枢帮了她很多。 陆洱转正之后就被调去了别的部门,但是她跟梁言枢依旧很亲近。 梁言枢会带她吃饭,加班晚了会送她回家,被上司臭骂会安慰她,也会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她的忙。 一点一滴都被陆洱记在心里,陆洱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真的很不错。 但是梁言枢对她虽好,却始终不曾表明心迹,陆洱开始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后来陆洱就慢慢的冷淡下来,不再过分依赖梁言枢,把重心和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工作上。 直到进入公司的第二年,陆洱一个人加班到深夜。 一篇新闻稿写了改,改了写,等到陆洱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办公大楼,发现地铁已经关门了的时候,她身心俱疲,鼻子一酸,刚想要发泄,梁言枢就捧着生日蛋糕和鲜花出现在她面前。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陆洱羞涩的接过来,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水到渠成。 也就是那一次,梁言枢告诉陆洱,他是一个腼腆的人,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恋爱之后,陆洱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照常上班下班加班,周末的时候梁言枢才会带她出去吃饭或者去好玩的地方玩。 只是公司里的其他同事并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办公室恋情放在哪里都是敏感的话题,地下恋也是梁言枢的意思。 现在他们俩都是事业上升发展阶段,为了未来,还不能对外公开。 陆洱同意了,虽然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见不得光而委屈,可是中午午睡醒来桌上出现的酸奶,吃过午饭之后外卖送来的水果捞,还有加班晚归有人送的温暖,让陆洱觉得这些都是小问题。 梁言枢目送陆洱走进办公室,这才笑笑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啧啧啧,这么甜蜜呢?哎呀,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啊,不像有些人招人疼招人爱的。” 说话的是陆洱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郑雅文。 这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比陆洱小半岁,爱说爱笑,活泼爱闹,跟陆洱一拍即合,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好的像亲姐俩儿一样。 她也是唯一知道陆洱跟梁言枢地下恋情的人。 虽然陆洱本人并没有承认过是梁言枢的女朋友,但是郑雅文已经碰到他们好几次了。 不过当事人都没有明着说,郑雅文也知道轻重,只是偶尔开开玩笑,并没有再让别人知道。 两个女孩子随便调笑两句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大批大批的新闻稿送到了陆洱手里,她很快忙的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英国,林普结束了实验室的忙碌,正在换衣服,蓝眼珠的导师拦住他: “whenwillyoufinishmyphdcoursehere?” 林普一边笑一边脱下了身上白色的实验服: “ican''tstudyhereforever.i''mchinese.i''llgobacktomycountry.” 蓝眼珠的导师和善的笑笑,目送他离开实验室。 刚走出实验室的大门,手机提示音就响起来,是许墨姗发给她的消息,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林普今天的实验已经超额完成,现在没什么事,他索性坐公交车去了许墨姗的学校。 在一间间舞蹈教室里,林普找到了正在练习的许墨姗。 她身穿洁白的芭蕾舞裙,乌黑秀美的长发高高挽起,面庞白净,五官惊艳,吸引了不少男生女生在教室外观望。 此刻许墨姗绷紧了脚背,正一圈一圈的旋转。 她学芭蕾舞已经有二十一年了,什么时候会走路就什么时候开始跳芭蕾舞。 所以这些在许墨姗面前,都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东西了。 身材修长的白人女老师毫不掩饰对许墨姗的欣赏: “mygod!youspinlikeaswan,beautifndgraceful.youwerebornforballetandwerebornasaballetdancer.” 许墨姗粲然一笑,脸上满是自信。 舞蹈课结束,许墨姗跟林普来到附近一家环境很安静的餐厅。 “我听说,你已经辞去研究员的职位了,是打算怎么样?继续深造吗?” 林普摇头: “我们家有一个林通就够了,不需要所有人都读书读一辈子。我打算回国。” 【小剧场】 凉风弄舟:哇咔咔咔,世纪相见,安排上! 林普:能不能不虐我? 陆洱:能不能虐他? 凉风弄舟:你俩真难伺候,赶紧,挑一个出来受虐。 (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林普:她! 陆洱:他! 归来 许墨姗有些诧异: “你硕士毕业之后一直留在本校做研究员,也发表了几篇小有轰动的专业论文。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想回国了?” 林普转了转手里的叉子: “离开太久了,很想国内的人。” 许墨姗也笑:“谁?陆洱吗?” 林普低头用叉子叉牛肉: “怎么可能,想太多了你。我说的是我妈。” 许墨姗笑笑:“什么时候启程?我去机场送你。” 林普露出玩味的笑容,许墨姗顿时觉得这人另有所图,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回国是我个人的意思,家里老头儿要是知道我放着好好的实验不做,跑回国内,非把我腿打断。所以回去之前,我得求个护身符。” 许墨姗吃了一口水果沙拉: “所以呢?我知道你说的护身符肯定不是我,毕竟林叔叔要打死你,谁都拦不住。” 林普:“你不是护身符,但是你能帮我弄到护身符。” 许墨姗眯起眼睛,看起来有种独特的风情: “说说看。” 林普:“我听说,许氏集团在江城开了分公司,打算进军高分子科技领域?” 许墨姗笑起来,果然,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江城,陆洱刚刚午休起来就被郑雅文拖去会议室开会。 她睡的迷迷糊糊,还有些睡意朦胧。 本以为是个小会,没想到走进会议室一看,几乎每个部门都派来了人开会,就连梁言枢都在准备手里的资料。 陆洱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会议,随即打起精神来。 结果不出人意料,这个会,确实关系到江城日报接下来半年需要跟进的一个大新闻。 近年来江城市的经济结构面临转型,产业也亟待升级。传统的工业手工业已经不再满足江城市的经济发展,整个城市的经济产值近两年缓慢增长,对比附近几个城市,退步尤为明显。 陆洱就这么听新闻部主任分析了一个小时的城市发展形势,一个小时后主任才说到重点。 其实也就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儿: 有家大公司在江城落地开了分公司,意图以江城为起点,发展高分子科技产业。 这个大公司陆洱相当熟悉,许氏集团,集团总裁正是许墨姗的父亲。 若说发展高分子科技,无论是从人才还是资源,哪怕是政策,帝都魔都哪一个都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江城市的市长,秉着引进大公司带动江城经济发展的原则,让步让步再让步,妥协妥协再妥协,最终成功把许氏这尊大佛请了过来。 江城不仅要对他们放宽政策,还要给他们各种福利优惠。 比如,江城日报需要全面跟进许氏的发展项目。 说白了,就是免费的打广告,无偿奉献日报晚报周报期刊的头版头条。 其他部门都是派了代表来开会,只有新闻部全员到齐,这就意味着,新闻部接下来半年,会有的忙。 开完会之后,陆洱只觉得更心累了,仿佛之前睡的一个小时午觉没有睡。 此时梁言枢小心翼翼的跟上来: “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需要请假休息吗?” 陆洱见他面露担心,心里不由的一暖: “我没事,你别担心。”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陆洱回到家就接到老陆的电话。 “闺女,什么时候回家啊?” 陆洱疲惫的揉揉眼睛:“怎么了?家里有事吗?” “没事,就是你很久没有回来啦,老爸想给你做好吃的。” 陆洱伸了伸懒腰,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卫生间放洗澡水: “我最近挺忙的,差不多一直到过年都没有调休。等过年吧,过年我就回去了。” 老陆似乎听出了她话里的疲惫,没有再多说什么,匆匆挂了电话。 客厅里静悄悄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声音。 老陆开了一盏小小的灯,灯光昏暗,把他的影子拉了老长。 老陆就这样坐在昏暗的灯光里,满是无声的寂寞。 突然,嗓子一痒,老陆又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他匆忙掏出药,都来不及倒水,就匆匆将苦涩的药片咽下。 英国机场,许墨姗看着意气风发的林普,突然有感而发: “你来英国四年了,好像一直都没有变。” 林普拉了拉背包的背带: “谁说的?难道我没有变帅吗?” 许墨姗无力的笑笑,表示不说话。 “对了,你的护身符,准备好了。你在那边,下飞机之后,会有人来接你。” 林普喜出望外:“真的?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这回谢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话。” 许墨姗目送着他消失在登机口,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 林普指名道姓的说要去江城,分明就是为了她回去的,可是人就是嘴硬,不肯承认。 既然如此,林普已经离开了英国,她也是时候做出下一步打算了。 时隔四年,许墨姗依旧对林通抱有幻想。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买了美国的机票。 现在爷爷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在北京医院的vip病房长住。 自从去年年初许墨姗的父亲正式接管公司,坐上了总裁的位置,他就越来越忙,忙到顾不上许墨姗,也顾不上许墨姗的母亲。 所以许墨姗现在才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美国。 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她要为自己做出最后的努力和尝试。 林普一上飞机就睡着了,睡醒飞机已经落地了。 时隔四年,再一次踏上江城的土地,林普感触颇多。 他还记得他收拾行李去机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有说有笑的跟别人道别,手里提着自己的箱子。 没有难过,没有质问,没有不舍。 林普第一次见到这么没有良心又冷漠的人。 可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是舍不下她,还是回到了这里,一如八年前他拿着a大的录取通知书来到这里。 许墨姗安排的人接到了他,开着车送他去酒店。 林普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久久的沉默着。 【小剧场】 林普:好!写得好!记住了,重逢的时候必须狂拽吊炸天! 凉风弄舟:你写还是我写?来来来键盘给你!要求还挺多! 重逢 第二天一早,林普就跟许墨姗的父亲视频通话。 许父是个老道的生意人,他毫不掩饰对林普的夸赞,又适到好处的劝告他,遇到事情要多跟总部沟通汇报。 结束视频通话之后,林普就开始对着镜子收拾自己。 衣柜里,挂了一排的西装。 陆洱今天好不容易没有踩着点签到,刚悠哉悠哉的来到自己的工位,凳子还没坐稳就接到上面通知,许氏的分公司要举行一个活动,据说是他们那个高分子科技项目的技术顾问从英国回来了。 于是主任立刻安排任务组前去跟拍采访。 陆洱慌慌张张的跟着任务组上车,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车,陆洱一度以为许氏在江城落户就是糊弄市长的。 否则有哪个高分子科技公司会把公司开在这么荒凉的地方。 不过等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陆洱顿时想把自己的脸打的啪啪响。 我去!这么大一片园区,竟然都是许氏的投资! 新进军一个产业都能下这么大的投资,真是家大业大,财大气粗啊! 陆洱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不少报社电视台的采访组已经在等着了。 果然是一块肥肉,这个头条,她还非拿下不可了! 林普坐上了公司安排的车子,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回来了?” “嗯。” “我收到你的信息了。” 林普笑:“我前天发的,你今天告诉我收到消息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 “你当年太过分。” 林普不以为然:“是你太双标,只站在她的立场上看我。” “所以,是为了她回来的吗?” 林普嘴唇抿起,嘴硬道: “当然不是,年轻人总是要奋斗的,我也不是只为了她活。” “好,记住你说的这句话,算我今天白联系你了。” 电话那端的人陡然发怒,然后是久久的沉默。 “好吧,就当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发你邮箱了。” 林普心里得意,装傻充愣: “什么发我邮箱了?” 对方咬牙切齿:“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可别跟她说,不然她得杀到上海来劈了我!” 林普恶趣味顿起,极其无赖的说: “是你主动发给我的,不是我问你要的!” 紧接着林普就听见电话里传来的磨牙声: “记住了!我给你东西,你也要信守承诺!如果他找到上海来了,我一定回江城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林普迫不及待的打开平板电脑,查看自己的邮件。 果然她说到做到,林普在心里忍不住向沈一川道歉: 对不住了兄弟,人家有情有义,说到做到,那他就不能违心的把她的下落告诉沈一川。 尽管,这些都是林普威胁她的。 邮件上“江城日报”四个字格外显眼。 “小余,今天到场的媒体有哪些?” 林普询问前座开车的司机。 “啊?媒体应该来了很多,凭咱们许氏的招牌,远近大小稍微像点样儿的媒体应该都来了,林先生问这个干嘛?” 林普局促的敲击着座椅: “那……有没有一家叫江城日报的媒体?” 司机轻笑:“林先生刚回国,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江城日报是江城本地最大的媒体,他们一定会来的。” 林普原本放松的心情,忽然紧张起来。 重逢,就在今天了吗? 紧张归紧张,他倒是真想看看,时隔四年,再见到他,她会是什么反应。 是不是……还像当年那么冷漠? 许氏大楼下,陆洱跟一众媒体等了很久也不见车子过来。 南方的初夏,微风已经有些发烫。 陆洱听见旁边有沉不住气的实习生抱怨: “怎么还不来啊?耍我们吗?” “不就是国外回来的留学生?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摆什么谱啊……” 紧接着就是有人训斥她们。 陆洱不露声色,但是心里很肯定,这两个实习生不适合做这一行。 做新闻搞采访,无时无刻不在等着别人接受采访,要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对方多给你几分钟时间。 如果这点儿等人的时间都忍不了,那以后采访会更辛苦。 陆洱不由得回忆起她刚跟着梁言枢出去采访的时候,也是受不了没有止境的等待。 不过幸好,那个时候,梁言枢总会安抚她焦躁的情绪。 实习期间,跟着梁言枢的采访任务,陆洱总是做的很出色。 走神间,陆洱听到旁边的骚动。 “来了来了!” 有人在嚷嚷。 不远处有黑色的奔驰驶过来,园区的保安立刻放行。 这就是了吧!那个从英国回来的技术顾问。 车子在大楼前停下来,媒体蜂拥而上,记者们都拿好了话筒和录音笔,摄像师们也随时进入工作状态。 陆洱随着一众媒体往前挤,将车子团团围住。 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大楼里有保安出来,伸手挡住了疯狂的媒体。 后座车门被打开,修长的双腿和蹭亮的皮鞋出现在陆洱眼前。 车上的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梳着整整齐齐的头发。 好高!足有一米八五吧。 身边已经有小迷妹感叹“好帅啊!” 一片拥挤中,陆洱看清楚了那人的侧面轮廓,紧接着那人向她投来了目光。 陆洱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因为他戴了墨镜。 不过,陆洱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好熟悉的轮廓和下巴,这是…… 是他吗? 不会吧…… 等等,不是说许氏的技术顾问就是从英国回来的吗? 不会这么凑巧吧? 陆洱亲眼看着那人摘下墨镜,露出自己的眼睛。 那一刻,陆洱觉得世界都静止了。 是他!真的是他! 他回来了。 【小剧场】 凉风弄舟:怎么样?您老人家可还满意这样的重逢? 林普:一般般,略平淡了。她为什么没有扑上来? 凉风弄舟:人家有男朋友的,为什么要扑上来? 林普:你最好解释清楚那个男朋友,否则就此完结。 凉风弄舟:威胁谁呢你?完结就完结!老娘还嫌你难伺候呢! 林普:(笑嘻嘻)别生气啊姐,有话好说。 重逢(二) 陆洱做梦都没想到再见到林普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时间仿佛静止了。 站在车前的林普看到陆洱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心里特别不爽。 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震惊和狂喜? 未免表现的太平淡了吧? 不过,她变了,变得更加漂亮,在学校的时候身上那股子学生气褪的差不多了。 是工作很忙很累吗?生活到底把她打磨成什么样子? 林普很想知道在他缺失的这四年里,她过的好不好。 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出口问的!那样太掉价了。 他又不是为了她回来的。 林普不动声色,抬脚走进许氏办公大楼。 媒体一窝蜂的跟上去: “林先生,可以给几分钟采访您一下吗?” “林先生,请问您对做外贸发家的许氏进军高分子科技产业有何感想?” “林先生林先生,这里有两个问题……” 人群散尽,陆洱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怎么回来了? 陆洱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按照林叔叔的宏图大志,他应该是一辈子待在英国的。 可是他现在回来了。 陆洱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震惊吗?肯定是震惊的,可又不单单是震惊。 他摘下墨镜看向她的时候,记忆如潘多拉魔盒一样打开,往日的回忆不断冒出来。 大四那一年,他不声不响的出国了,谁也不知道。直到拍毕业照,大家才知道这个消息,纷纷祝贺他前程似锦。 那时候陆洱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难过,愤怒,自嘲。 她跟林普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从小打到大,虽然林普总是臭屁的要陆洱叫他哥,虽然陆洱经常揪着他打,可是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他们担得起。 哪怕是后来陆洱知道林普喜欢许墨姗的时候,她也自认为跟林普的关系绝不是普通朋友。 虽然比不得许墨姗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姑娘,但是陆洱觉得自己起码比他的同学、他的普通同学要重要一些。 可是他连出国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提前跟陆洱说一声。 是怕陆洱知道了会阻拦吗? 陆洱没那么自不量力,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能拦住林普的人,她也知道那个时候许墨姗在国外呆了很久。 本科毕业,林普哪怕不是因为林父的意愿,他为了许墨姗也会出国的。 可是哪怕心里清清楚楚,陆洱还是难过。 所以她知道后一脸平静,没有像别人一样恭喜他祝贺他,只是安安静静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离校。 她把这个消息当作是陌生人的。 但是陆洱自己心里清楚,他离开那一天,她的心特别痛。 跟着陆洱的摄像大哥和新闻助理都特别着急: “陆洱!陆洱!你想什么呢?大家都挤进去抢头条了?你还愣着干嘛?没有采访回去怎么跟邓主任交差啊?” 刚毕业的新闻助理急得直跺脚,陆洱这才反应过来。 深呼吸深呼吸! 回来了又怎么样?她可是一名专业的媒体工作者,要拿出职业态度和专业精神来! 管他呢,反正采访的时候又不会咬她! 陆洱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咬咬牙,踩着鞋子冲进去。 大家已经在一楼来宾接待室就坐。 陆洱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去,却发现大家都落座了,又灰溜溜的钻进去在最后一排坐下来。 林普站在台上,一眼就看到她迈着嚣张的步子走进来,又像老鼠一样埋着脑袋找座位,心里忍不住,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 身边的小余忍不住出声提醒: “林先生,记者都等着你呢。” 林普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许氏集团江城分公司,十分感谢大家对许氏的关注。首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林普,刚刚结束英国的留学生涯,回国在许氏任职。这次是按照总公司的意思,来到江城跟进分公司的高分子科技项目。未来还会跟大家见面,请大家多多关照。” 这番话说的非常得体,陆洱看着台上依旧俊朗的容颜,心里感慨颇多。 时间过的飞快,他容貌没怎么变化,但是人到底成熟稳重了不少。 记忆中那个自恋又臭屁的大男孩,真的已经慢慢走远。 一番流程过后,进入记者自由问答时间。 陆洱在脑子里复习了一下自己准备好的问答,鼓起勇气举手想要提问。 可是林普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点了许多记者发问,也回答了很多问题,就是不往陆洱这边看一眼。 陆洱不悦,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她都没有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他竟然摆着脸! 江城日报可是当地最有影响力的媒体,他这是要让公司当众难堪吗? 陆洱往前探了探身子,还想努力举手。 “好的,由于时间有限,今天的自由问答环节就到这里。” 什么呀?! 陆洱差点七窍生烟,这还真是不留一点儿情面呀! 好得很!好得很! “接下来是我个人单独接受采访的时间。首先第一家媒体,江城日报。” 林普说完这句话,看都没看陆洱一眼,起身往里面的小接待室走去。 陆洱又愣住了,什么意思?他要……接受她的单独采访? 见迟迟没有人动身,工作人员拿过话筒: “请江城日报的工作人员尽快进去,不要耽误其他媒体朋友的时间,林先生的工作安排还是很满的。” 陆洱匆匆起身,带着摄像大哥和新闻助理走进屋子里。 林普已经坐在单人沙发上等着了。 陆洱有些不安的在他对面坐下。 平复了一下心情,陆洱开始了自己的采访。 “林先生您好,我是江城日报的记者,我叫陆洱,很感谢您愿意接受我的单独采访。……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陆洱有些紧张的按照自己平时采访的开场白开场。 林普脸上没什么表情: “初次见面?” 他语调上扬,陆洱更紧张了。 【小剧场】 陆洱:姐他欺负我! 凉风弄舟:采访就采访,不要搞事情! 林普:姐我冤枉!谁搞事情了? 凉风弄舟:闭嘴!老老实实的要不然我削……不对,我虐你! 林普:你果然是个后妈! 冷漠的人 “不知道陆小姐眼睛有没有什么问题,比如旧疾之类的。” 啊?这话没头没脑的,是什么意思? 摄像机在拍着,陆洱不敢有动作,老老实实的回答: “没有,我的眼睛挺好的,视力也很正常。” 林普:“那脑部呢?没有受过伤吧?” 哪跟哪啊都是?他到底想说什么? “脑部也很正常,没有受过伤出过意外,不知道林先生,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林普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只是很好奇,陆小姐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初次见面’这种话的。” 陆洱心里更不安,果然,这就是赤裸裸的刁难。 陆洱尴尬的捋了捋头发,开始自己的采访。 不过林普也算一开始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陆洱知道,这个采访不好做。 陆洱:“请问林先生是怎么看待许氏集团进军高分子科技产业?” 林普:“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哩哇啦……(此处省略三百字),那陆小姐又是如何看待我入职许氏呢?” 陆洱:废话!许墨姗的爸爸、许氏总裁未来可不就是你的老丈人!许墨姗又是独生女,未来许氏集团可是要交给许墨姗和她的丈夫。你入职许氏,不是天经地义? 不过这话陆洱只敢在心里说,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嘴上说的得好听,实话不实话的不重要。 “林先生是留英高材生,入职许氏实在是天经地义。” 林普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陆洱继续提问: “像林先生这样的精英海归,入职许氏是非常正确的决定,那请问您知道总公司派您来到江城之后是什么心情呢?毕竟,江城的发展比不得北京和上海。” “什么心情?不悲不喜,意料之中,所以就来了。” 这次倒没刁难人,不过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这种回答让陆洱回去怎么写采访稿? 也太言简意赅了吧? 不管了,陆洱继续提问: “林先生是第一次来江城吗?来到江城有何感想?” 林普抬头的一瞬间,陆洱就知道她问了一个炸了马蜂窝的问题。 果然,这位大爷浓眉一挑,脸色贼难看: “我是不是第一次来江城,你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陆洱就觉得后脊背冒汗。 就算她知道,那也不能挡着摄像机这么说吧? 陆洱只能装傻: “额……林先生说笑,我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不是第一次来江城。我大学就是在江城a大读的本科。再一次踏上江城,我没什么感觉。这是个伤心地,这里有冷漠的人,我不愿意回想我在江城度过的四年。” 林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陆洱,那种悲凉的目光让陆洱简直坐立难安。 伤心地?冷漠的人? 陆洱想笑,他这指桑骂槐的,是在说她吗? 是他瞒着她一心一意的要出国,也是他口口声声说喜欢许墨姗,可是却一直在她身边,更是他在大学最后一个跨年夜跟许墨姗激情拥吻,还打了电话让她去做观众! 到底谁冷漠?江城对谁来说是伤心地? 陆洱特别想质问他,可是细想想,她觉得没有必要。 都过去了,四年前的事情,她早就放下了。 采访结束,陆洱很官方的一通道谢和祝福之后,离开了许氏大楼。 回去的路上,摄像大哥和新闻助理一直在叽叽歪歪的聊天。 摄像大哥一边摆弄着他的摄像机一边八卦: “陆洱,我怎么觉得今天那个林先生,好像对你不一样啊?你们之前认识吗?” 陆洱脑子里嗡嗡响,心里也乱糟糟的,胡乱搪塞了几句应付过去。 新闻助理想了想: “不对啊陆洱,他说他是江城a大的学生,你不是也是从a大新闻系毕业的吗?他说出国四年,按照本科毕业后出国来算,你不正好跟他是一届的?” 女人要是八卦起来,罗辑思维那叫一个紧密。 陆洱随口一说: “嗯,他成绩很好,我读书的时候听说过,物理系大神。是校友,但是……不熟。” 之后他们再说些什么,陆洱就没有听了。 回到办公室,陆洱第一件事就是整理采访记录,撰写采访稿。 她一边整理一边回想着林普今天采访说的话。 越想越觉得可笑,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明明是他做的过分,几年时间一过,居然都翻转过来,成她的不是了。 下次如果再跟进许氏的报道,她不想去了。 林普作为技术顾问,会在许氏担任总监的职位,许氏的大小场合他都会出席。 可是陆洱并不想再跟他同屏出现。 晚上下班,梁言枢带她出去吃饭,饭桌上她也闷闷不乐。 梁言枢察觉到,但是他并没有时间管。 “陆洱,我要出差一趟,时间不确定。顺利的话大概两个星期,不顺利的话三到四个月吧。” 陆洱总算提起了精神: “出差?去哪里啊?” “上海。” 梁言枢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对吗?” 陆洱点点头,其实心里很想说:我们谈了三年的地下恋爱,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没什么不能照顾自己的。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 梁言枢的事业心很重,他把工作看的很重要。 陆洱也知道他是在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努力,上进总比好吃懒做强的多。 所以陆洱一直很支持他发展事业。 梁言枢第二天就离开了江城去上海了。 他这么一走,陆洱没人说话聊天,就更加分神,老是想起林普。 也不知道记忆神经出了什么问题,陆洱特想拿修正液一点点把脑海里有关林普的记忆全都给涂了。 就这样一直到下班,陆洱难得没有加班,她走出办公大楼就看见那辆非常显眼的黑色奔驰轿车,还有靠着轿车的男人。 陆洱立刻拿包盖住脸,想从侧面溜过去。 可惜林普的视力好得很,一眼就发现了她。 陆洱上学的时候心里就很不平衡。 凭什么有的人成绩好还不近视眼儿? 【小剧场】 凉风弄舟:怎么着?要上演烈女,怕缠郎的招数了吗? 林普:呸呸呸!我就是来看看热闹,顺便冷嘲热讽打击打击她,仅此而已! 凉风弄舟:记住你说的话啊,中国打破王境泽“真香定律”全靠你了! 眼睛真的没问题? “陆小姐这鬼鬼祟祟的,是要去哪啊?” 林普眯着眼睛看她,陆洱无奈的把包放下来。 “呦,是林先生啊。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您,我刚下班,现在要去那边坐地铁。拜拜了您。” 陆洱想溜,可惜架不住某人腿长。 林普仗着腿长两步跨过来,往陆洱面前一挡,陆洱头顶顿时出现了一片阴影。 “这么两步的距离陆小姐都没看到我,你确定你的眼睛没有问题?” 陆洱尴尬的“嘿嘿”两声,心想怎么又碰见这尊佛了。 “林先生怎么会在这儿?” 陆洱随口一问,只想把这股尴尬赶走。 林普像是寻找什么一样,朝四周看来看去。 “林先生这是找什么?” 林普停下来看着她: “我找你的领导或者是顶头上司。” 陆洱顿时警觉,这人要做什么?要向她领导告状吗?不至于吧。 陆洱扪心自问,从重逢到现在,她可老老实实,没有对林普出言不逊,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林普一看见她这副警惕如兔子的表情就想笑,可是他忍住了。 “我看看是不是你的领导在这里,要不陆小姐怎么会下班了还在工作状态中,左一个林先生、右一个林先生的。” 莫名其妙! 陆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不然叫他什么?林普吗?他现在身份非同一般,陆洱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不比从前。 “这样称呼是礼貌,是敬称,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林先生觉得不妥,那您不也是陆小姐、陆小姐的叫吗?” 他也清清楚楚的知道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所以没资格也没必要指责陆洱。 林普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这些: “我刚回来江城不久,发现这里发生了许多改变。” 陆洱顿了顿,接话道: “四年的时间,确实会有很多改变。” 林普抬眸,眼中带有不明的情绪: “有些人会变,有些人,只是随着时间和人的改变而改变。他们不想变,都是迫于无奈才会跟着改变。” 陆洱皱眉,他的意思是,他今时今日的改变全都是因为她吗? 陆洱气结,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不能陪陆小姐一起聊人生谈理想了。以后我们有的是合作的时候,林普,期待跟陆小姐的合作。” 撂下这句话,林普上车,开车离开了这里,留下陆洱一个人在原地错乱。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开车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陆洱忍不住回想起从前。 从前,林普不会叫她陆同学,现在却称呼她为“陆小姐”。 尽管嘴上不说,可是陆洱心里是难过的。 她跟林普,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呢?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是梁言枢打来的。 陆洱把刚刚的小情绪抛之脑后,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往地铁方向走。 林普把车子开的飞快,连超了好几辆车还不满足,索性直接踩油门上了高架桥。 天知道他今天哪根筋搭错了,死乞白赖的非要开车到她公司楼下。 见了面,她还不是一样的冷淡? 一口一口林先生,听的林普特别想冲她喊一句“闭嘴”。 天知道他多想抱着陆洱,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整整四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可是每一天,林普都会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明明知道她在哪里,明明知道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明明知道自己有多想她,可是就是不能跟她联系,或者说不敢跟她联系。 林普怕啊,怕她一句“你在国外好好的,打电话给我干嘛?”堵死了他全部的思念,更怕一句“你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你也没必要汇报。”把他推入无尽的深渊。 怎么样才可以不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呢?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联络吧。 整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林普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不要联系她,不要再给她出口伤人的机会。 可是思念就像是洪水一样,怎么可能挡得住?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到江城是为了什么。 可是他无法无视自己内心的选择,他一定要回来。 不惜违背林爸的意思,不惜觍着脸求许墨姗帮忙,给他一个回国的理由和借口。 回国了,他如愿以偿见到了陆洱,却不知道怎么跟她交流、怎么跟她说话、怎么靠近她了。 尽管如此,林普也还是卑微的想要靠近。 哪怕陆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他也心甘情愿的靠近。 可是陆洱好像对他的靠近并不欢喜,起码脸上的表情不是高兴。 恍惚间,林普想起姜霏给他发的邮件上的一个重要信息,双手不自觉的攥紧。 【小剧场】 凉风弄舟:没想到啊没想到,本以为国外的林普风风光光快快乐乐,没想到内心遭受这样的折磨,我真心疼! 林普:心疼就少作妖,我一看你这样子就不是真心疼! 重新采访 “啪”的一声,文件夹从主任手里飞出,非常完美的掉在地上,还近距离的亲吻了一下陆洱的脚尖。 “你是怎么回事?在公司四年了,还不会写采访稿吗?你实习的时候做这个不是做的很好吗?怎么这么久过去了,你没有长进反而还退步了呢?” 主任站在办公桌前,暴跳如雷。 其实稿子被打回来,是在陆洱的意料之中。 因为按照之间跟林普的采访来看,他回答问题前言不搭后语,还几次挑衅陆洱,惊的陆洱一身冷汗。 这样的采访,怎么可能写的出高质量的采访稿? 主任发这么大的火也是在陆洱的意料之中。 陆洱毫不夸张的说,她进公司四年了,这篇新闻稿绝对是最烂的一篇。 按照主任这个不用点火就能自燃的脾气,不把她稿子毙了才不正常呢。 不过陆洱扇死林普都没想到接下来主任给出的解决方案。 “什么?再去采访一次?主任!” 陆洱大惊失色,甚至是花容失色。 上次就狼烟四起,处处弥漫着不对劲儿,主任居然让她再去采访一次林普! 主任摆摆手,一脸语重心长的样子: “我知道你有压力,但是有压力是好事啊,有了压力才有动力是不是?许氏落户江城是多大的新闻啊?如果我们的报纸连这种爆炸性的、引得所有市民关注的新闻都没有,我们还好意思自称是江城本土最大最优秀的报纸吗?陆洱啊,上面体谅你,给你放宽了时间,要你三天内重新采访。你看你也得体谅体谅上面是不是?” 新闻部主任一向圆滑,经常是说话滴水不漏。 眼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陆洱再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接下了这个硌牙的任务。 走出办公室,陆洱的头都大了。 主任不仅要求她重新采访,还要趁着单独采访、时间充足,要陆洱多问几个问题。 简直就是难上加难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洱习惯性的想要去找梁言枢,想跟他吐槽,顺便问问他的意思,看看这件事怎么办。 可是拿起手机陆洱才想起来,他在上海出差呢,这会儿怎么有时间接她的电话。 陆洱想了想,给他发了微信。 过了很久梁言枢都没有回复,果然是在忙。 下午,陆洱收拾妥当后,带着壮士断臂的决心去了许氏集团的工业园。 果不其然其不果然,刚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对不起小姐,许氏集团高分子科技有限公司欢迎您的参观,但是不可以进去。里面正在工作,请您保持安静。” 看看看看,重新采访哪有那么容易啊?这还没进门就碰到难关了。 这个时候新闻部主任就不露面了,陆洱只能委屈巴巴的一个人解释: “你好,我是江城日报的记者,因为之前跟林先生做的那篇采访有些问题,迫不得已才追到这里,希望林先生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保安互相看看,小小的眼睛里带着大大的疑惑: “对不起记者小姐,今天林先生的工作安排的很满,可能没时间参加贵报的重新采访,您请预约之后再来。” 陆洱左右为难,正好看到林普的司机兼助理小余从大楼里走出来。 “余先生!” 小余吓了一跳,看见是她随即露出笑脸: “陆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那天的采访有些问题,我是来重新采访的。” 小余面露难色:“重新采访?可是最近两天林先生的工作都安排的很满呢,你就算进去了见到他,他也不会同意重新采访的。” 陆洱发誓,她也不想再重新见到林普那张脸,可是主任下了死任务给她,她必须带着新的采访稿回去。 正在犹豫的时候,小余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陆小姐的意思是重新采访,好的,我明白。” 陆洱有些好奇:“是,林先生打来的?” 小余只是笑笑,并不多说,做出了“请”的姿势: “陆小姐跟我走吧,能不能重新采访,看您的运气了。” 陆洱连忙跟上,同时又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可是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有人。 十楼办公室的落地窗旁站着的男人往下看,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陆洱被带进了会议室,小余让她在这里等,然后就出去忙了。 陆洱从两点钟等到四点钟,期间一直有人进来给她倒水,小余也来了两趟,不过陆洱一直没见到林普。 “余先生,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见到林……先生?如果他今天没有时间的话,那我就先回去吧,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我明天再过来,最多二十分钟,不会耽误他太多时间的。” 小余有些为难: “陆小姐现在走吗?现在林先生正在忙,确实没时间给您。不过,他说不定中途会休息,或者有空闲了。不然就按照陆小姐的意思,预约上了再采访吧。” 本来陆洱是要走的,可是听小余这么一说,她又觉得现在走亏大发了。 万一这个人真的在她走之后闲下来,那之前的两个小时不是白等了? 算了,不划算,还是接着等吧。 小余见她主意已定,从会议室的柜子里拿了不少文件夹就上了电梯。 走进办公室,林普低头阅读着手上的文件。 “她怎么样?” 小余知道他在说谁: “陆小姐本来想走,后来又觉得走了不划算,所以还在会议室等呢。” 林普不做声,又从文件夹里抽出文件来看。 小余想想陆洱一个女孩子等了这么久,有些于心不忍,因此试探着问: “那林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见她?” 林普看了看眼前厚厚的文件,想了想今天的工作量,没有应声。 小余知道他刚刚来江城,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所以不再多嘴。 就这样,陆洱等了足足六个小时也没能见到林普。 小余只能提醒她,今天林普太忙,实在没时间见她,陆洱这才起身离开许氏大楼。 【小剧场】 林普:话说我不是回来抱得美人归吗?为什么工作这么忙? 凉风弄舟:你本来就不愿意搞学术做研究做实验,再没有一颗奋斗事业心,你就不怕你爸送你重新投胎? 林普:我我我我我加班。 求我呀 林普合上文件夹和笔记本电脑,手机显示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了。 他揉了揉眉心,给小余打了个电话,随即下楼。 刚踏出玻璃旋转门,林普就觉得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刚回头就看到了陆洱那张脸,阴森森的活像个女鬼。 林普皱了眉头:“你怎么还没走?” 陆洱咬牙:“我看看你多久才出来。如果我刚走你就出来的话,现在我早就跟你没完了!” 陆洱没有说谎,如果她八点钟离开许氏大楼,后脚林普就出来的话,她一定会跟他理论的。 林普露出玩味的表情: “怎么着?你以为我是故意躲在办公室里不见你是吗?你是不是脑洞太大了?你觉得许氏投资这么多钱的项目还比不过我跟你躲猫猫是吗?” 陆洱有些不好意思,她刚走的时候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怎么想都觉得林普是故意给她下马威,本意就是给她制造麻烦,不想让她顺顺利利的完成采访。 可是现在经他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自己太自恋了,居然把她自己跟过亿的项目相提并论。 这都不是往脸上贴金了,说她往脸上镶钻都不为过。 陆洱有些心虚的嘀咕: “我知道你不是躲我,是真的忙。” 林普不搭腔,把脸上的表情一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陆小姐请回吧。” 陆洱见他一面不容易,必须把确切的时间定下来,否则这三天八成是得不明不白的等过去。 陆洱一想到自己两手空空回公司,邓主任一定会把她大卸八块的。 “我想问问,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最多二十分钟,给我二十分钟就够了。” 林普转身,挑眉看她: “陆小姐前几天还满口敬称礼貌的,怎么现在就可以口口声声的麻烦别人呢?” 陆洱一听就想啐他,可是不行。现在有求于他,必须得忍! “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上次的采访过程,所以我不得不麻烦您配合我,重新采访。这关系到许氏面向公众,我相信您一定会以大局为重,对吗?” 陆洱掏心掏肺说出这番话,还搬出了许氏,心里想着这下林普总没理由再拒绝了吧? 可是她又想错了,只要是他林普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动动嘴皮子、四两拨千斤就能推的一干二净。 “首先,许氏并不靠这个发家,也不靠这个运转;其次,江城不止你们一家媒体,也不止江城的媒体在跟进许氏新项目。所以我觉得这个采访,可做可不做。” “你!” 陆洱看他一副欠揍的表情就想打人。 这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陆洱算是服了。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小余已经把车开过来,停在一边等着林普。 林普拉开车门就要坐进去,陆洱一咬牙一跺脚,拉着他的衣袖: “林先生,我们重新采访也是为了许氏,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正在恳求的时候,陆洱的肚子非常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引得林普斜眼看她。 陆洱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 她在会议室等了林普一下午,现在都九点多快十点了,肚子发出这个分贝的“抗议”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陆洱不像现在的白领,忙碌起来不要命。 她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一日三餐,定时定点定量。 林普用力关上车门,又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我工作了很久,现在要去吃宵夜。陆小姐如果非要跟我掰扯重新采访这件事,不如就一起去。如果陆小姐能说服我,别说二十分钟,两个小时我都能给你。到时候别说重新采访了,我给你们日报来篇人物传记都够了。” 陆洱眼睛骨碌碌转。 既有吃的,还能搞定采访,怎么算都不亏,那还愣着干嘛? 陆洱利索的抬脚上车。 林普在陆洱看不到的地方轻笑,随后也坐进了后座。 小余很懂眼色的找了家环境很好的餐厅。 尽管他知道自己晚上给林普送盒饭的时候是九点钟,也就是说,林普距离吃完晚饭还不到一个小时。 不过小余是个聪明人,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 反正他知道林普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普让他先回去休息,车子他自己会开走。 陆洱看着桌子上的皮蛋瘦肉粥、水晶蒸饺、蟹黄包子,表面矜持,其实内心里口水早就流成黄果树瀑布了。 算了算了不装了,反正林普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陆洱抓起筷子就大吃特吃起来,看的林普也有些饿,忍不住拿起筷子跟她一起吃。 这家店看起来不便宜,东西好吃,环境清幽。 如果放在以前,她宰林普一顿绝对脸不红心不跳。 可是现在毕竟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只剩下最后一个水晶虾饺的时候,陆洱停手没有去夹。 林先生,您就直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肯重新采访?” 林普浅笑:“简单,你求我呀。” 【小剧场】 凉风弄舟:你还真是不怕死,非往人家刀尖上凑。 林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打入敌人内部才能歼灭敌军! 凉风弄舟:控制好尺度,小心鸡飞蛋打! 有点酸 果然! 陆洱就知道这货不会那么好说话,也没那么好打发! 不过特殊时期特殊政策,陆洱再怎么不爽也只能忍。 “那请问林先生,想要我怎么求你呢?或者说,我该怎么求你,你才会答应呢?” 林普把最后一个虾饺夹到盘子里: “这个呀,得看陆小姐的诚意。” 陆洱不太明白,他不签什么不平等条约吗?光看诚意就够了? 于是某只傻憨憨觍着脸: “难道林先生没感受到我从一开始就是诚意满满吗?我的脸上就刻着‘诚意’两个大字啊!” 林普摇摇头: “这样吧,你不是说邓主任给了你三天时间?那今天已经过去了。未来两天,你必须留在许氏大楼。如果你做到了我要求的事,或者让我满意了,我就给你时间重新采访。并且会无条件配合,怎么样?” 陆洱带着疑惑想了想,好像……可行。 于是她点点头:“好。只要林先生肯重新采访,任何条件都是可以谈的。” 林普满意的点点头,他一直都很喜欢陆洱好蒙这一点。 以前上学的时候是这样,没想到过了四年,她倒是没怎么变。 脑子一样转的不快,吃的一样……很多。 林普把盘子里最后一个水晶虾饺又夹回了大盘子里。 “为什么不吃?”陆洱看着那虾饺发问。 林普拿纸擦了擦嘴:“做的一般,我吃腻了。” 陆洱嫌弃的撇撇嘴。 还真是让外国菜给养精贵了,真正饿了的人哪有嫌饭菜不好吃的? 饿他三天他就说不出这种话来! 不过正好,便宜陆洱了。 陆洱夹过来,像小仓鼠一样啃起来。 吃过饭,陆洱打开手机支付宝软件,打算叫滴滴专车回家。 林普皱眉:“陆小姐胆子挺大,这么晚了还敢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家。” 陆洱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现在的上班族哪有不加班的?晚上加班肯定有加的晚的,十一二点回家挺正常的。” 所以,她经常加班到很晚吗?她经常这么晚回家吗? 林普莫名有些心疼,看向她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看来陆小姐无论是对于加班,还是对于夜里叫车,都挺有经验的。” 没想到陆洱一心一意的叫车,说话脱口而出: “也不是很有经验。加班是常事,不过大部分都是我男朋友送我回家,我自己很少打车的。” 陆洱说完这句话,久久听不到林普搭腔,这才从手机上移开视线,抬头去看林普。 只见林普的脸黑的像鞋底,浓眉都打了好几个结,嘴角也像是挂了重物一样向下撇。 反正就差把“不高兴”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陆洱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不太敢说话,又一个人低头叫车。 林普这时站起身来: “小余回去了,现在车在我手里,我可以送你回去。把叫的滴滴订单退掉。我不收你钱。” 陆洱一开始觉得能省钱,后来又觉得坐林普的车回家太暧昧了。 陆洱并不想让这段关系有个怎么样的发展,相反,她有些忌讳。 毕竟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要考虑梁言枢的心情。 如果梁言枢大半夜送别的女生回家,哪怕真的没有什么,陆洱心里也会在意。 这不是小气,而是真心爱一个人,就不能容忍任何可能威胁到这段感情的人存在。 如果许墨姗知道林普送她回家,应该也会不高兴的吧。 所以陆洱开口拒绝了: “我跟林先生应该不顺路,还是不麻烦了。现在叫车很方便。” 说完这句话,陆洱觉得林普的脸色更臭了。 他冷哼一声: “陆小姐不是要争取重新采访吗?不是要让我满意吗?我现在对你的回答很不满意。我可以不送你,但是如果我送的话,同样不喜欢被拒绝。” 陆洱见推托不掉,这才跟着他上车。 上车的时候陆洱还不忘把刚刚忘关了副驾驶座那侧的车门关上。 林普坐在驾驶位置上,眼睁睁的看着陆洱没有任何犹豫的拉开了后车门,坐进了后排座,还非常“乖巧懂事”的关上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刚刚他故意打开的副驾驶座的车门。 陆洱不喜欢扣安全带,跟林普报了地址之后,车子便启动了。 车子一启动,陆洱就后悔上了林普的车。 这人是把轿车当赛车开吗? 陆洱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速,又听见车里导航语音一直在提示超速,便默默扣好了自己的安全带。 林普通过后视镜看清楚陆洱一系列的动作,忍不住冷笑。 怎么,这是怕了? 跟他在一起、坐他的车子让她这么没有安全感是吗? 她怕他开车技术不行?还是怕他把她给拐卖了? 总之陆洱细微的动作,让心里醋意横生的林普更加不爽。 如果这会儿她的男朋友在场,林普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找茬。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陆洱会有男朋友。 那个男的可以光明正大的亲她,可以主动抱她,可以随时随地牵起她的手。 他可以做一切林普想做的事情。 当初拿到那封邮件,林普看到里面写了“工作一年后与男友相恋”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一种想吃键盘的冲动。 这段时间那个男朋友并没有出现,所以林普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这件事。 偏偏今天想起来了,还是陆洱一说让他想起来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守着陆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跟她有过片刻的相守? 凭什么一个区区跟她相识了四年的人可以跟她做了三年的男女朋友? 他到底跟别人比差在哪里? 林普越想越不甘,于是脚底的油门遭了秧。 林普一脚踩下去,坐在后座开着窗子透气的陆洱顿时感觉脑门一凉,好像发际线都让风推的后移了。 这是怎么了?是中东石油降价了吗? 没听说过啊…… 【小剧场】 凉风弄舟:中午吃糖醋鱼!可惜家里没醋了,要不,林普你借我一点儿? 姜霏:也借我点儿,我吃糖醋排骨。 叶璃:借我点,我吃糖醋里脊。 林普:都走开! 沈一川:我…… 林普:你也吃糖醋菜? 沈一川:不不不!我吃饺子,缺点蘸水,谢谢。 你还有完没完? 陆洱心里正打鼓,梁言枢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陆洱连忙接通: “喂,我在车上,今天也算是加班了。不累,你放心吧,我吃东西了。你还不知道我吗,什么时候会饿着自己。” 虽然陆洱没有故作亲昵,可是她接电话时的温柔语气,还是让林普心里梗了一梗。 林普发誓,他非常想把陆洱的手机从窗户丢出去! 等到陆洱挂断电话的时候,车子也刚好停下来,她到了。 “谢谢你了林先生,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 如果没有刚刚梁言枢那一通电话,林普听着陆洱这几句略显官方的关心会挺开心。 可惜现在他怎么听都觉得她的话太过于官方了。 不是关心,而是客套。 林普冷哼一声,猛的踩油门,车子扬起一阵风,差点吹起了陆洱的头发。 陆洱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嘀咕。 这人要不要这么赶时间啊? 真要是赶时间何必送她回来呢? 这个林普,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第二天一早,陆洱饭都没吃就赶到了许氏大楼。 这是邓主任规定期限的第二天了。 她以为自己来的挺早,没想到小余紧跟着自己进来。 小余递给陆洱一份早餐,然后拿着另外一份送上楼了。 不用问,肯定是林普的。 “林先生,早餐。” 林普接过来的时候微微抬头,小余一看到他带着询问的眼光就连忙回答: “陆小姐已经到了,我也帮她买了早餐。” 林普不作声,继续低头忙碌。 陆洱一个人在会议室待着,觉得非常没意思,就想跟梁言枢聊天。 梁言枢半晌不回她的微信,陆洱才转念一想,梁言枢事业心那么重,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现在肯定是在忙工作呢。 这么一想,陆洱就不再打扰梁言枢,开始跟郑雅文谈天说地。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 别说是重新采访了,陆洱连林普的人都没见到。 正在犹豫要不要趁他中午休息的时候采访,林普就已经下来了。 “林先生,现在已经到中午下班时间了,你看这个采访……” 话还没说完,林普就打断了她: “不好意思陆小姐,我今天工作了整整一上午,实在是没有心情再谈公事,现在我要去吃午饭了,你要是跟着我不介意请你吃午餐,如果你减肥不去的话,那就自便。” 说完这些他头都不回就走了。 陆洱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林普选了一家中餐馆。 陆洱看他落座,拿起菜单点菜,忍不住咋舌: 中午休息时间还跑到这种讲究的地方吃饭。 他有时间花这么久等炒菜,没时间给她二十分钟采访? 陆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本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菜这么快就上桌了。 陆洱看了看,木耳炒蛋清,玉米虾仁,紫菜蛋花汤,红烧排骨…… 貌似,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陆洱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抬头去看林普,林普却没有看她,而是自顾自的吃起来。 她刚吃了一口虾仁,林普就夹着一块排骨端详着。 脑子有毛病吗?肉只有吃进肚子里才是香的,光看能看出花来吗? “这块排骨,卖相不怎么样,香味不怎么样,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陆洱嘴里咬着虾仁:“吃了不就知道味道怎么样了吗。” 林普看向她:“可是我今天肠胃不太舒服,不能吃的太油腻,但是我真的特别想知道味道怎么样。” 这人就是有病! 陆洱鉴定完毕,不过她有求于人,知道该怎么做。 陆洱端起碗,毕恭毕敬的从林普手里接过排骨,刚准备下嘴,却发现林普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吃排骨啊? 他这么盯着,陆洱有些不好意思下嘴啃,只能微笑着说: “林先生,你这么盯着我很影响我的舌尖对味道的把握和追逐,而且我自认吃相不怎么样,为了不打击你的胃口,你还是不要看我比较好,免得最后你吃不下饭。你要是因为我饿了肚子,我怎么好意思重新采访您呢?” 漂亮!不卑不亢,以情动人。 上一秒陆洱还在得意洋洋,下一秒林普就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陆小姐不愧是写新闻稿的,妙语连珠,滔滔不绝。很好,很好!那等你吃完了,不是,等你的舌头品鉴完了,你也要这么有文采的告诉我,这块排骨到底怎么样。” 陆洱咬着牙吃完了这块排骨,刚要搜肠刮肚给这位来听小作文的“大爷”汇报,林普大爷又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一块排骨而已,我也不是那么想听你讲它有多好吃。” 陆洱翻了个白眼,真是没事找事,还没吃饱就撑了。 陆洱见他排骨一块没动,好奇的问了一句: “林先生既然肠胃不好不能吃油腻,那为什么要点红烧排骨?” 林普拿筷子的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不慌不忙的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 “这家店,消费满一定金额送……餐巾纸。” 啊? 陆洱瞪大了眼睛,这货是在开玩笑吗? 这么大一盘红烧排骨是为了凑单? 林普脑子有些打结,又磕磕巴巴的说: “这是……这是限量版餐巾纸。” 结束午餐,陆洱又一个人等在会议室。 她趴在桌子上,脑袋都快长蘑菇了。 要等到什么时候?到底有完没完了? 【小剧场】 凉风弄舟:你费尽心思把人家弄过来就是陪你加班的是吗? 林普:什么叫我费尽心思?明明是她有求于我好吧? 凉风弄舟:我就不该给你嚣张的机会。 你干嘛呢? 下午六点,公司职员走的稀稀拉拉,大家差不多下班了。 陆洱看林普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一问小余才知道他今晚又准备加班。 陆洱实在不想再跟他一起吃晚饭,于是决定自己先出去吃。 小余热心的告诉她这附近哪里的饭菜比较好吃。 等到陆洱吃饱喝足之后,便决定一个人在附近散散步。 走着走着,陆洱就想起林普来。 自林普出国以后,陆洱就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了。 可是她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一种关系和身份。 她现在对林普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他只是出现而已,并没有任何别的举动,为什么陆洱心里这么慌乱呢? 陆洱警告自己不可以动别的念头。 林普应该是早就跟许墨姗在一起了,他们那么般配,在一起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况且她也有了梁言枢,梁言枢对她那么好,曾经许诺过要把最好的给陆洱。 他说会竭尽全力让陆洱幸福。 陆洱跟梁言枢发展平稳,感情一直都很不错。 她跟梁言枢不是一朝一夕,不是三个星期,不是三个月,而是整整三年。 眼看二人就这么认定了彼此,未来就要定下来,陆洱决不能亲手毁了这些。 等结束这次采访之后,就再也不要跟林普有联系了,许氏的项目陆洱也暗下决心不再参与。 她经不起大风大浪和轰轰烈烈,她期待细水长流和地久天长。 陆洱按照八九个月孕妇的步速挪进许氏大楼,看见小余手里提着餐盒,站在电梯口左右为难。 “小余,怎么了?” 小余面露难色: “陆小姐,林先生一忙起来就不吃不喝的。他今天本来就胃不舒服,这饭都放凉了也不肯吃,哎……” 陆洱听罢有些无奈,都多大的人来还不好好吃饭。 她回想起今天林普确实脸色不好,他要是病倒了,那她的采访怎么办? 不行不行!他要是病倒了,陆洱就更不好意思要求他配合她采访了。 陆洱请小余帮忙重新准备一份热乎的晚餐送过来,她来想办法让他吃了。 小余一听就露出了欣喜且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洱连忙解释: “这个时候他可不能生病倒下,我的采访稿还没着落呢。” 小余办事利索,很快把饭菜送了过来。 陆洱端着就走进了办公室。 林普抬眸看了一眼: “放那儿吧,我把这些做完了就吃。” 陆洱重重的把餐盒放下: “林先生忙起来没谱,让人家下属一直替您担心。我以为林先生是多敬业的人,不过,是一个挺敬业的,可惜不为别人想。” 林普忍不住再次抬眸看她: “你有点奇怪,嘴长在我脸上,我吃不吃跟你有关系吗?陆小姐是不是还觉得我们像以前那么亲近,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指责我?” 这话的语气未免过重,陆洱忍不住蹙眉: “不管怎么样,别人为你好总没有错吧?林先生还是先吃的,免得别人因为你不得安生。” 说的好像他有多惹人讨厌一样,他是惹祸精还是扫把星? 不过陆洱现在瘪着小嘴,嘴角向下,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林普决定不跟她计较。 林普拿过餐盒吃起来,他吃的匆忙,因为还有不少工作等着他。 陆洱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四处看一看瞅一瞅。 等到林普吃完的时候,陆洱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普轻叹一声,还是跟以前一样,能吃能睡。 蹑手蹑脚的放下饭盒,林普搂着陆洱,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平稳,躺在沙发上睡。 陆洱刚刚在沙发上躺好,林普忽然就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可以直接忽略不计的距离。 林普的脸蛋并着耳根子一下子全红透了,像刚煮熟的大虾一样。 他的心开始砰砰的跳,林普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扰了她的美梦。 细细打量之下,林普心里更加局促。 原来她不说话不瞪眼不翻白眼的时候真的挺好看的; 原来她安安静静的睡觉的时候挺文静的,没那么多话惹人烦; 原来她不生气的时候呼吸这么平稳,真有点气若吐兰的意思。 看着看着,林普心里蠢蠢欲动,他恨不得一箭射死那个该死的丘比特,再拿红绳活活勒死那老眼昏花的月老! 怎么能让他对睡着的陆洱起了这样的念头。 但是鬼使神差般,林普控制不住的放低身子,将下巴凑了过去。 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在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拳距离的时候,陆洱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林普可以听到自己越发急促的心跳。 四目对视间,林普的眼中有化不开的深情。 两个人更是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彼此。 尤其是陆洱一双乌眸亮晶晶的,像泉水一样清澈,又像小鹿一样无辜。 林普越看越入迷,好像马上就要陷进去一样。 “呸!臭流氓!” 陆洱非常不合时宜的喊出来,林普尴尬的站起身来。 “你干嘛呢?你对我做什么了?” 陆洱慌乱的爬起来,摸摸自己的头发又摸摸自己的衣服。 林普的嘴像被烙铁烙过了一样,心里挣扎了半天就是开不了口。 “我问你话呢,你刚刚在干嘛?你说话呀!” 陆洱慌慌张张的发问反而让林普冷静下来。 瞧把她吓的,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轻浮又禽兽的人吗? 林普露出一个非常浮夸的笑容: “在干嘛?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刚刚是在干嘛呢?” 陆洱见他一步步靠近,气急了狠狠踩了他一脚: “反正不是干人事儿!今天也不是月圆之夜你怎么就变身了?” 陆洱匆匆离开了林普的办公室。 【小剧场】 凉风弄舟:差点狼人上身啊你?! 林普:哪是差了一点,是差了很多点。你真是太不靠谱了,人家男女主互动甜的冒泡,你这是苦的雷人;人家甜甜蜜蜜,你这是凄凄惨惨。别理我我想哭。 凉风弄舟:不满意的话这点小粉红也不给了!看见这难伺候的劲儿! 陆洱:对!这点儿也别给了! 林普:别啊!有事好商量。 即时的病 林普看她溜得飞快,忍不住轻笑,真是个小傻子。 转过身来,林普摸了摸嘴唇,有些可惜。 没有……亲到呢。 紧接着林普又觉得不甘。 他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能对她有这样亲昵的动作吗? 可是她的男朋友一定经常这样。 林普这么一想就开始嫉妒,越想越嫉妒。 到了晚上,林普还是九点半离开许氏大楼,照例找地方吃夜宵。 陆洱一听他要吃东西,连忙让小余找个地铁口把她放下来,她可以一个人先回家。 其实主要是她不想跟林普一起吃饭。 现在跟他一起吃饭特别奇怪,而且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林普坐在后边,轻飘飘的一句“让我满意当然不包括半路放我鸽子,我最不喜欢‘鸽子精’了”就让陆洱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这次是一家面店。 小余已经非常明白的告诉林普,他有急事需要马上回家,请林普吃完自己开车回去,他明天再去林普住的地方接他上班。 林普心里赞叹一声真聪明,然后接过了小余递过来的钥匙。 林普翻着碗里诱人的面,陆洱却没什么胃口。 今天又白白的浪费过去了。 “林先生,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接受我的采访呢?” 林普笑了笑:“很简单,看心情。” 陆洱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吃起来。 林普在一边却不怎么动筷子,只是右手轻轻的顶着自己的肚子。 陆洱注意到他没怎么吃,随口一问: “你怎么不吃?不饿吗?还是不合胃口?” 林普脸色有些苍白,摇摇头:“你吃吧,不用管我。” 陆洱很快吃完了一大碗面,林普碗里的却几乎没动。 两个人走出面店。 陆洱走在前面喋喋不休: “希望林先生别忘了,我需要在三天之内完成采访,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话还没说完,陆洱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回头一看,林普仰面倒在地上,表情很痛苦。 “林普!” 陆洱吓了一跳,跪坐在他身边,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林普!林普你醒醒!听得到我说话吗?林普!” 林普缓缓的睁开眼睛,嘴角上扬: “终于……想起来,我叫什么了?” 陆洱眼圈一红,几乎要哭出来: “你还贫?!你等着,我现在开车送你去医院!” 陆洱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可是男女体型和力气的差异让陆洱根本扶不起林普。 林普捂着腹部又坐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看起来非常痛苦: “来不及了,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话音刚落,林普就晕了过去。 陆洱扶着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颤抖着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很快赶来,陆洱毫不犹豫的跟着上了救护车。 等到林普再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洒了一地。 睁开眼睛四处一看,陆洱趴在他的病床边睡着了。 真好,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她;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 林普心里一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陆洱就这么醒了。 这次她没有喊的像杀猪一样质问林普对她做了什么,而是紧张兮兮的问他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了,需不需要叫医生。 看到她眸中的紧张和担心,林普顿时觉得这病生的真值! 他故作虚弱,原本想讹一讹陆洱,谁知陆洱紧张的马上出门找医生过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翻了翻林普的眼皮,按了按他的腹部,随后拿出笔,在单子上写写画画,还不忘吐槽两句: “年轻人工作不要命了?本来肠胃就挺虚弱,吃饭还不规律。你这胃疼有段日子了,就这么拖着不来医院看?本来不大的毛病活活让你们拖成大病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医生,林普还没来得及跟陆洱说两句话,陆洱就说给小余打了电话,他很快就来医院照顾他。 林普听她这是要走的意思,心里立刻又不高兴了。 她不能在医院照顾他吗?以前他住院的时候她不是经常一陪着就是一整天吗? 林普想了想又觉得小余挺多余的,如果没有他,他在江城无亲无故,陆洱才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在医院呢。 匆匆赶到医院的小余还不知道自己尽心尽力的办事却惨遭老板嫌弃的事。 一看到林普穿着病号服,脸色灰白的躺在病床上,小余差点落泪! 陆洱见他来了,直接离开了病房。 林普非常不爽的冷哼一声。 小余对自己老板的心事那是一清二楚,眼见着陆小姐走了,他还不忘告诉老板情报: “对了林先生,刚刚在电话里我听见陆小姐说要去机场接什么人,好像是谁到江城来了。” 林普一听她还是为了别人丢下他,心里更不忿了: “谁?谁能比我这个病人更重要?” 小余虽然不太忍心说,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应该是挺重要的人吧,对了老板,你觉得陆小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陆小姐长的挺漂亮的,人很有礼貌,性格挺可爱的。 小余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没有人追。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让林普的表情冷起来。 陆洱的男朋友? 确实是有一个! 难怪他一直没有见过她的男朋友,小余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他很有可能不在江城,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现在,是他回来了吗? 怎么,他们认识十八年,还不如那个她认识了四年的男人吗? 那个男的到底哪一点比他强? 林普一定要知道,否则他死不瞑目! 他不仅要知道那个男人是哪一点迷倒了陆洱,他还要向陆洱证明,放弃了他选择别的男人到底有多愚蠢! 陆洱在出租车上昏昏欲睡,还不知道林普在心里说她瞎。 她是真的很困,在医院忙前忙后跑了一夜,凌晨四点多快五点的时候才趴着睡了一会儿。 到机场后还是出租车司机叫醒了陆洱。 陆洱走进机场大厅,正在四处张望,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剧场】 林普:让我看看是哪个男的?最好长着郭富城的眼睛刘德华的嘴! 凉风弄舟: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是外貌协会的那么庸俗?只爱帅的不爱好的? 林普: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是真的爱帅的。 凉风弄舟:这话……没毛病!! 再见沈一川 “好久不见啊,陆洱。” 陆洱看清来人后,松了一口气。 “是啊,好久不见。不过,你在北京工作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到江城来了?” 沈一川无奈的笑笑: “去北京,只是因为她说未来要留在帝都工作。” 陆洱心里触动,却还是明知故问: “你……还在找姜霏吗?” “当然要找。那个丫头把我祸害完了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等着吧,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她的。” 沈一川突然转了个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亲眼看着我漫无目的的找了三年,怎么,还不打算把她的下落告诉我吗?” 陆洱其实挺同情沈一川的。 当初为爱追着范羽泱去了北京,本以为再坚持两年一定能拿下范羽泱。 谁想到范羽泱那么文静端庄的形象全都是装出来的。 要不是因为范羽泱一系列的骚操作彻彻底底的伤到了沈一川,他或许还对范羽泱抱有希望。 要说在范羽泱身上耗了这么多年换来了什么,沈一川还真是挺感谢她的。 最起码,是范羽泱间接帮助沈一川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跟范羽泱一刀两断之后,沈一川便向陆洱追问姜霏的下落。 陆洱见他义无反顾、风尘仆仆的从北京赶回江城询问姜霏的去处,简直就要惊呆了。 可惜,姜霏的性格有多强硬谁都知道。 当初沈一川为了范羽泱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几次三番拒姜霏于千里之外。 现在他想回头,姜霏不可能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陆洱哪怕知道,也决不能告诉他。 沈一川也算清醒,没有为难陆洱,让她两边难做人,而是想起了姜霏曾经描绘过的“帝都发财蓝图”,索性又回到了那个伤心地,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大海捞针似的寻找姜霏。 他一等就是三年,隔三差五的问陆洱要姜霏的地址,不过没有态度很强硬的逼迫。 前两天陆洱偶然跟他说起林普回江城的事,这货就屁颠屁颠儿的跑回来看他。 赶的早不如赶的巧,他刚一回来,林普就进医院了。 陆洱带他把行李放在了酒店,然后两个人一起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林普正在生闷气,忽然听见小余惊喜的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我刚刚在窗户边看到陆小姐了!” 林普先是一愣,随后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原来小没良心的还是心疼他的! 算她懂事,没有就此丢下他。 林普正想着要怎么奖励他,忽然又听见小余嘟囔: “怎么还有个男的……” 嗯,男的……男的?! 怎么着,真是她那个男朋友来了? 一定要这么嚣张吗?他还生着病呢!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她男人领到医院来见他了?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普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坐起来把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整理好,又整了整自己的头发。 虽然现在生着病,穿着病号服,气势上不怎么大气磅礴,但是他绝不能输阵。 病房的门被推开,林普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责怪陆洱带来闲杂人等影响他养病,只是一看清楚来人,林普满肚子的说辞一下子全部堵在嘴边了。 两秒钟之后,陆洱和小余的耳朵一痛,整个病房都是那两个幼稚的男人的嚎叫声。 “好久不见啊小林子!” “滚滚滚,叫太监呢?小川子你怎么样啊?” “还行,反正不像你这么逊,四年之后再见面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嗯,果然这个病号服不是谁穿都有忧郁的气质。” “闭嘴吧你!” 两个人越寒暄越激动,沈一川张开双臂就要来一个兄弟喜相逢式的抱抱。 林普刚伸开手,陆洱紧急夹在两个人之间,一把按住林普: “你别乱动,手上还有输液管呢!” 林普心里立刻就跟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于是乎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坐下。 沈一川打趣: “怎么着?这是生病了还有领导管着呢?我是不是该叫声嫂……唔!” 眼见这货越说越不对,林普眼疾手快的捂上了他的嘴。 又因为陆洱站的偏向沈一川那边,林普一只手捂住沈一川的大嘴,一只手还不忘把陆洱往自己这边拽一拽。 因为林普身体不舒服,所以三个人的重逢并没有迎来一顿胡吃海塞。 下午的时候沈一川一直在医院里陪着林普聊天,陆洱则抓紧时间回家洗了个澡,顺便补了一觉。 等到晚上七点多,陆洱把自己在家里煲的养生粥装进保温桶又来到了医院。 看着她来了,再看看疯狂暗示、甩眼神差点甩瞎了的林普,沈一川十分有眼色的离开了医院。 陆洱把保温桶放在床头,就拿出了手机坐在一边,开始看新闻。 林普等了好半晌,等到陆洱手机里女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才意识到她没打算逼着他吃,立刻又不高兴了。 鼻子一歪,冷哼一声,林普双手抱胸坐在床上不动弹。 “你又怎么了?”陆洱疑惑。 林普语气不善:“我饿。” 陆洱指了指保温桶: “饿了就吃,本来就是拿来给你的。” 林普更嚣张了: “我胃疼了一整天,没有力气拿碗,也端不动。” 陆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着?你不会是要我喂给你吃吧?” 林普故作傲娇,其实心里窃喜: “我没这么说,如果你非要喂我也不介……哎你干嘛去?” 林普话还没说完就见陆洱起身拿了保温桶就要出去。 “既然你不想吃,我拿下去喂流浪狗,省的浪费了粮食。” 真狠啊! 林普连忙拦下来:“我还饿着呢,你喂什么狗?” 一把夺下保温桶,林普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嗯,几年不见,她的手艺倒是长进了不少。 林普还记得她给陆叔煮的那碗带着蛋壳的长寿方便面。现在,她已经可以煮出这么好喝的粥了。 【小剧场】 凉风弄舟:啧啧啧,看看看看,你是怎么混成这样的?连你的感谢人家都视为洪水猛兽。 林普:闭嘴!这是偏见!偏见!你们不能拿有色眼镜看人。 凉风弄舟:说得对,眼镜是拿来看人的,看你哪里需要眼镜。 林普:…… 踏上归国路 吃完之后,陆洱收拾收拾就要离开,林普又开口了: “你这么照顾我,我也不能欠你人情,总得好好谢谢你。” 出于对林普的了解,陆洱觉得他说这话肯定没什么好事在等着她,索性一口拒绝: “不用了,你别整我就是谢我了。” 说罢她转身要走,身后传来林普有些得意的声音: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什么最后一天……” 采访! 惨了惨了,邓主任给了陆洱三天时间重新采访林普,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明天她要么带着稿子去见邓主任,要么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见人事经理。 陆洱转过身来,用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林普。 林普心情大好,扬了扬手: “为了感谢陆小姐对我的大恩大德,现在给你半个小时,就在医院采访我怎么样?” 陆洱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病床边完成采访任务。 第二天,陆洱带着俩国宝一样的黑眼圈,把半夜写好的采访稿交给了邓主任。 眼看着邓主任验收稿子之后笑的像一朵风干的牡丹花,陆洱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伺候林普那个大爷了。 美国,机场。 许墨姗冷静的听着电话那端许父的斥责: “当初要带你进公司熟悉业务,你只知道往国外跑,美英德法意日澳转了个遍儿,口口声声梦想梦想,结果呢,现在不还是回来进公司?你在国外这些年,全都白耽搁了!都是你妈!成天带的你也往国外跑!” 许墨姗对这些话已经相当麻木了,就连父亲连带着责备许母都不能让她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了爸爸,我回到公司会立刻熟悉公司业务的,你放心吧。” 草草应付两句,许墨姗便挂断了电话。 许父一向是这样,从小到大没怎么在她身上倾注过爱和心血,现在只会训斥她,把所有的原因和责任都推给许墨姗和她母亲。 许墨姗看了看手表,马上要登机了。 她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是我。” 电话那边传来林通好听的声音:“我知道。” “我……真的要走了,林通,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林通毫无感觉,冷冷的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看似普通的四个字,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即将离开的祝福,对许墨姗来说,却是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什么样的事实? 林通这四个字,无异于告诉许墨姗,她这么多年来的坚持,都是一场空而已,准确点来说,都是独角戏。 林通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主角,他以看客的身份看着许墨姗这么多年来的折腾。 从国内跑到美国,在哥大附近的艺术院校进修芭蕾舞; 后来林普去英国留学,许墨姗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发现她对林通的执着,又跟着林普去了英国的艺术学校; 现在林普回国,许墨姗又不甘心跟林通的关系这么不痛不痒,于是又飞到了美国; 无论怎么努力林通就是对她无感,许墨姗心灰意冷之际又收到了父亲的催促电话,要她立刻回国进入公司熟悉公司的业务,再一步步深入工作。 几次接近林通又几次灰溜溜的退场,许氏集团的千金公主对待别的追求者有多高傲,在林通面前就有多一败涂地。 许墨姗倦了,也不想面对跟林通之间一潭死水的关系。 许父一反常态的催促,许墨姗无心多想,踏上了归国路。 回到北京,进入公司之后许墨姗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公司事务的许父,这次会这么着急的催促她回来。 许氏集团,出问题了。 许墨姗从记事起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从来没想过祖辈父辈一手建立起的商业帝国会有走下坡路的一天。 虽然一直主修芭蕾舞专业,但是一直有辅修金融学的许墨姗,一眼就看出了许氏的问题。 许父叫女儿回来的意思也很明显:要么,拼尽全力挽救危局,要么放下身段和骄傲,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 看着许父一脸冷静严肃的表情,许墨姗觉得异常可笑。 她并不比许父哪一单生意重要,但是危急关头,许父想起来的,竟然不是那些合作伙伴和酒肉朋友,而是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 她的童年过的有多不幸福,许墨姗自己知道,所以她不会任由许父主宰她的婚姻她的未来她的后半生。 回到北京的第一天,许墨姗没有休息就去找许父,父女俩开门见山的谈了许氏面临的问题。 第二天,许墨姗去医院看望了病重的爷爷。 第三天,她又一次踏上了去上海的飞机。 上海之行,她是以许氏集团代表的身份参加了当地一家科技公司的新品发布会。 随后几天的各种活动,她也没有缺席。 很快,许氏集团继承人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许墨姗的美貌,温柔,端庄,干练,高雅,都成为了这个圈子里津津乐道的话题。 离开上海的前一天,许墨姗结束了上海所有的行程安排和活动,一身疲倦的她又一次接到了许父的电话,挂断电话后她怒气冲冲的将手包摔在了车上。 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看她。 “停车。” 许墨姗语气冰冷,拿着手机下车,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直到她不知不觉拐进了有些偏僻的小公园,直到她一直放音乐的手机因为电量不足而关机,直到身后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几个黑影,许墨姗才意识到,危险,正在悄然而至。 她忍不住加快了步伐,谁知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许墨姗再怎么聪明镇静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她干脆小跑起来,不出半分钟,她便被四五个人团团围住。 【小剧场】 许墨姗:真心觉得我好惨,爹不疼来娘不爱,又遇上流氓和无赖。 凉风弄舟:一般这种情节都会有英雄蹦出来救美啦。 许墨姗:你会给我一个英雄吗? 凉风弄舟:(大手一挥)这不都在这儿?你自己挑。 (林普、沈一川、祝北南、谢远昊、郑则、薛竞……) 许墨姗:你知道我最想要哪个。 林通:……她不敢动我。 凉风弄舟:他……太冷了,我确实不敢动…… 醋坛子打的稀烂 “这可是法治社会,你们想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许墨姗强装镇定。 为首的一个壮汉笑的很是猥琐: “知道,许氏的千金大小姐嘛。果然够漂亮,我们老板前两天想请您喝下午茶来着,可是您看不上我们老板,所以老板才让我们请您月下一聚啊。” 说着就要伸出爪子来摸上许墨姗的俏脸。 许墨姗厌恶的躲开,厉声询问: “你们老板是谁?敢在上海动我就是公然跟许氏作对!不怕许氏让他走投无路吗?” 那人不断的摩擦着下巴,眼睛冒着绿光: “许小姐每天拒绝的痴情人实在太多了,记不住我们老板很正常。所以我们老板不求太多,一夜露水即可。再说了,您怎么知道许氏不会迎我们老板加入许氏呢?毕竟,许氏的总裁就您这一个女儿,您的清白,肯定很贵重。” 无耻! 许墨姗恶心的简直要吐出来,她懒得再废话,索性扭头要离开。 那些人便将她团团围住,许墨姗心里更加紧张。 眼见已经有人摸到了她的手背,许墨姗绝望之时,忽然听到声音,有个男人从草丛里钻出来。 “精彩精彩!真没想到,混沪圈的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天的头条又有了,我得打电话给主编报告这个好消息。” 有人恶狠狠的威胁他: “臭小子别多管闲事!惹急了我们叫你走不出这个小公园!” 许墨姗见这个男人不是个强壮精悍会武术的,又看见他一个人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心里冒出的希望又很快熄灭。 他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尽管他给人的感觉非常气定神闲: “你确定吗?我刚刚已经把照片和视频都发给我同事了。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如果我不回去,他就会立刻报警。别说什么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会立案,我们如果报警涉嫌扫黑除恶,你说警察会不会来的更快?说不定比你老板火的都要快呢,保证他明天会被沪圈的商业大鳄们一人吐一口口水,再叫他在上海混不下去!” 那几个人一听确实碰到了狠角色,于是恶狠狠的认怂了: “臭小子你等着!等我老板知道后非打的你连你妈都认不出!” 那些人落荒而逃,许墨姗也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这么晚了,漂亮的女孩子不要一个人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很危险的。需要我送你打车吗?” 男人凑过来说话,许墨姗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他。 五官端正,一脸正气,身材不算特别高大,但也不是垫底的个子。 许墨姗见过的帅气的男生远比普通男生多,所以对他的外貌丝毫不感冒,只是很礼貌的问他借手机: “谢谢,对了,你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我叫人过来接我。” 对方毫不犹豫的把手机递过来。 他还送许墨姗到路边等司机过来,许墨姗再三道谢,还说想给些钱略表心意,但是对方拒绝了。 很快就有一辆很豪华的车子开过来。 许墨姗让司机拿了一张名片递给他: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但是我很快要离开上海,不会在这边久留,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联系,也算是报了你的救命之恩。” 那人腼腆的笑,嘴上说着不用不用,但还是收起了名片。 车子走远,刚刚还一脸正气的男人眼中突然闪现出精明,而后拿出了名片仔细端详,却发现上面赫然印着“许氏集团上海分公司总经理xxx”,这不是她的联系方式。 男人将名片撕碎丢进垃圾桶里,唇边挑起不明的弧度,嘴里喃喃自语: “许氏集团……” 江城机场,林普坐立不安的看着腕上的手表。 小余好奇的追问: “林先生,总公司说要派分公司经理过来,你知道派来的是谁吗?” 林普不怎么感兴趣,甚至有些烦躁: “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做了空降兵?” 林普在许氏分公司里担任的职位是技术顾问,也就是项目总监,只负责项目的专业问题。 这么大的分公司,到底需要一个把控全局的人来掌盘。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江城机场,等待着这位从天而降的分公司总经理。 只是新来的经理没等到,林普却在机场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洱第n次拿出手机来照镜子。 头发,没问题;妆容,没问题;表情,没问题。 很好,保持这样的状态,迎接梁言枢。 梁言枢走了两个星期,陆洱虽然每天都跟他打电话,但是还是很想他。 林普远远的,见她动不动就捋一捋头发,抻一抻衣服,看起来小心谨慎的不得了。 这是要干嘛?他们报刊也有什么什么嘉宾过来吗? 林普满腹狐疑,刚准备走过去打个招呼,陆洱就朝刚刚走出的人群飞奔过去,扑倒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林普的眉头狠狠一皱,满腹的狐疑变成了满腔的怒火。 这个男人是谁?让陆洱这么投怀送抱的! 虽然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林普清清楚楚的看到陆洱仰着头看着他微笑,随后又一脸娇羞的把脸埋进那男人怀里。 那个男人呢,很宠溺的摸了摸陆洱的头发,又在陆洱的额头印下一吻,然后两个人勾肩搭背、相互揽着走出了机场大厅。 林普隔了几十米远,把他们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现在肚里的老陈醋像洪水一样蔓延。 十八年,他跟陆洱整整认识十八年! 他从来没有那么亲密的抱着陆洱,从来没有吻过她的额头,从来没有让陆洱露出那种娇羞的表情。 他一定就是陆洱的那个男朋友吧? 他错过陆洱的这四年里,他们一定有很多这种亲密的动作。 不行,林普根本不能想! 他一想到,就恨不得把那男人从陆洱身边狠狠踢开。 刚刚他就想冲上来把陆洱拉过来。 可是他不能,也不敢那么做。 醋坛子打的稀烂,偏偏肚子里的火气还发不出来,林普气的要吐血。 【小剧场】 凉风弄舟:生气不?嫉妒不?愤怒不? 林普:才不!她能甜甜蜜蜜,我就不能跟别人恩恩爱爱? 陆洱:典型的破罐子破摔式的报复。 林普:我乐意!你是破罐子还是破摔? 新来的总经理 小时候林妈就说林普生起气来就像个会自燃的炮仗,绝对惹不得。 谁敢在他气头上招惹他,非被炸的一脑袋包。 现在林普就在爆炸的边缘徘徊,随时都能连自己一起炸个稀烂。 所以这会儿碰到他的人,除了倒霉,还是倒霉。 “林总监……” “谁啊?” 林普正生着闷气,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林普脑子一个瓦特,用力打掉了那只手,自己又一个转身,将那人活活撞翻在地。 “嘶……” “林总监,这是新来的总经理!” 身后有推箱子的小助理出声,林普忙搀扶起地上坐着的女人。 那人一抬头,活活惊掉了林普的下巴。 陆洱原本打算接到梁言枢之后带他去吃饭。 她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馆子,一心等着梁言枢回来带他去尝尝,但是梁言枢婉言谢绝。 他还要回去整理出差的采访资料,并回去向邓主任汇报工作,所以不能陪着陆洱一起吃饭了。 陆洱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理解梁言枢的工作,毫无怨言的放他离去。 梁言枢一直都是这样,很有上进心,事业心也很重,一直都希望做出一番事业来。 第二天上班,梁言枢放弃了自己的休假,还是早早的来上班。 陆洱看见了,一边心疼一边欣赏。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这话果然不错。 虽然自小就认识林普林通那样成绩好、脑子聪明、长的还人神共愤的男生,大学时也认识了沈一川和祝北南这种在人群中比较出挑的男生,但是这些并不妨碍陆洱对梁言枢的喜欢。 梁言枢在外貌上是不如这些人,但是他的认真,努力,勤奋,刻苦,都是这些人做不到的。 陆洱喜欢他的踏实稳重,更喜欢他带给她的、无尽的安全感。 陆洱还没发花痴很久就接到了邓主任的任务,说是许氏又有了新动作,让任务组立刻跟进。 陆洱听到后本来想一口回绝,但是她听说梁言枢也跟着去,就欢欢喜喜的收拾了东西。 这次的采访助理恰好是郑雅文。 郑雅文虽然心里清楚梁言枢和陆洱的关系,但是毕竟车上还有不明真相的摄像大哥,她并没有开玩笑太出格。 郑雅文一路上跟陆洱聊天,陆洱一边回答着一边观察梁言枢,梁言枢偶尔会回她一个宠溺的笑容,陆洱又接着抛起自己最不擅长的媚眼,梁言枢无语的低头笑笑。 亲眼看着他们俩的甜蜜互动,郑雅文眸中闪过异样的眼光,只是很快就压了下去,帮陆洱他们俩打哈哈,糊弄摄像大哥。 许氏的新闻总是那么抢手,陆洱她们赶到,许氏大楼前又堆满了人,清一水儿的“长枪短炮”架着。 陆洱看到门口堆满了花篮,上面都是些恭喜祝福欢迎的话,她忍不住发问: “许氏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大阵仗?” 郑雅文压低了声音告诉她: “我看网上说,许氏要来分公司总经理,是从北京总公司过来的。” 陆洱点点头,她倒是没关注这个消息。 作为一个媒体人,对新闻把控的不及时不是一个好习惯,是她太疏忽了。 没有等很久,林普就西装革履的出现了。 他一眼就看到陆洱身边的梁言枢,体内的酸碱值天平猛的向一边倾斜,然后便是冷冷的一声“哼”,惹得陆洱不断打量自己和梁言枢。 她这几天都没见到他,应该不会得罪他吧? 梁言枢才刚回来,压根儿不认识林普呢,更不会跟他结什么仇或者结什么冤。 那他这莫名其妙的冷哼是冲谁呢? 算了算了,不管他!脑子聪明的人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也多,陆洱不愿意深想。 还是一番简单的欢迎词,然后便郑重起来: “请掌声欢迎我们许氏集团江城分公司新上任的总经理,许经理。”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有一抹娉婷的身影走来。 身姿窈窕,挺直的脊背,漂亮的天鹅颈,还有完美的腰线以及身材比例都引得在场人的掌声和赞叹。 “这是新来的总经理?很漂亮哎!” “就是,我还以为是个糟老头呢。” “她好有气质啊,哎你看她的衣服,阿玛尼的限量版,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这新经理可姓许,一看就是咱们总裁的什么人吧?” “你还不知道呢?不就是咱们总裁的掌上明珠,许氏集团的千金公主。” 别人在那边议论纷纷,陆洱什么都听不清。还因为早上匆忙没来得及佩戴隐形眼镜,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这新来的许氏经理,身形特别熟悉。 而身边的梁言枢,早已灵魂出窍,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女人。 是她?!上海小公园?! 待她缓缓走到林普身边,陆洱才发现这个人到底是谁。 “……姗姗?姗姗!” 这新来的许氏经理,居然会是许墨姗! 天哪,这世界太小了吧? 许墨姗看向陆洱,轻轻的笑了笑,随后便落落大方的向江城的媒体打招呼。 她声音好听,像最优美的乐器弹出来的曲子; 她常年练舞,哪怕是站着也能看出来她优美的姿态和高雅的风格。 在场众人纷纷上场提问,大家都想挖到许氏不一样的物料。 不过许墨姗看起来像个少女,说起官方的客套话来,也是四两拨千斤的。 遇到敏感的问题还会自己加梗。一边避开了敏感区,一边又靠实力圈粉。 陆洱听见身边不少人在说: 这个许墨姗看起来年纪轻轻,可是人很老道。 采访结束,许墨姗向林普伸出手来,林普立刻伸手扶住许墨姗,两个人双手交握,看起来甜蜜极了。 陆洱看见这一幕,心里竟生出几分厌恶来,随之还有酸酸的、涩涩的感觉。 他跟许墨姗,不是早就该在一起了吗? 陆洱心里鄙视自己:这会儿不舒服算什么呢?林普已经跟许墨姗在一起了,而她的身边也站了梁言枢,她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 摄像大哥有些欲哭无泪,跺了跺脚: “干嘛呢都?回神了回神了,光顾着看,不提问明天怎么给老邓头交稿?” 【小剧场】 林普:咔咔咔回来这么多,是又要宫廷大乱斗了吗? 凉风弄舟:你猜。 林普:不用猜了,搞吧,搞事情吧。最好顺便把无关紧要的男配角写死! 凉风弄舟:先写死你再说吧! 欢迎酒会 媒体的采访总是那么不善良不友好,各种各样刁钻的问题扑面而来,别说回答了,被采访的人往往措辞措的头秃。 不过许墨姗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还不是简单的傻白甜。 她穿着职业装也像怒放的玫瑰一样明艳,不过回答起这些刁钻的问题,老道的就像个混迹商场多年的大亨。 林普也在一旁帮腔,几问几答下来,一众记者都没讨到什么便宜,林普和许墨姗强强联手,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因为接下来还有欢迎酒会,所以一众记者被安排到了酒会会场,陆洱看着林普牵着许墨姗的手离开。 她的心里顿时像压了一块巨石,紧紧的哽住了她的呼吸。 车上,林普小心翼翼的为许墨姗拧开矿泉水瓶,又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许墨姗忍不住笑: “你看看你这轻手轻脚的,是拿我当瓷娃娃了还是当慈禧了?” 林普做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这不是得将功折罪吗?谁让我昨天接机没接好,还把许公主撞翻受伤了呢。” 许墨姗摇了摇头,撩起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 “你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只是摔倒的时候拧了一下而已,小的不能再小的伤了。” “说好了今天的活动我全程照顾你陪着你,不能出尔反尔啊。再说了,许叔叔好意给了我一个职位,我再把他的宝贝女儿撞坏了,以后进京汇报工作的时候我哪还有脸面面见他老人家。” 许墨姗的表情僵了一僵。 宝贝女儿?这四个字听着真讽刺! 许墨姗很想告诉林普,她爸爸压根儿不会管她,别说是受伤了,只要人还活着,就能为许氏集团做贡献。 可是她不能这么告诉他。 在所有人眼里,她是许父的独生女,是高傲的公主,她不能亲手撕碎自己的骄傲。 林普尽心尽力的照顾许墨姗,全力弥补昨日的误伤。 他不知道他自认为将功折罪的照顾行为,落在陆洱眼里全都是恋人之间的亲密和疼惜。 很快,许氏为许墨姗准备的欢迎酒会就开始了。 陆洱见到换了礼服的许墨姗。 一身浅紫色吊带礼服,脚上的水晶鞋闪闪发光;栗色的长发烫成了风情万种的大波浪,蓬松的垂在肩头,更衬得肌肤胜雪,白的耀眼,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精致凹凸的锁骨,天鹅颈是优雅的象征,脖子上挂着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红色的唇极具风情。 美,她真的太美了。 少一分太淡,多一分太妖。五官,身材,皮肤,气质,哪一方面都挑不出毛病来。 陆洱低头再看看自己,素净的白色雪纺衬衫,朴素的杏色西装裤,脚上是略中性的皮鞋,清汤挂面一般的直发垂到肩头,怎么看怎么不起眼。 心中升腾起异样的感觉,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有什么好奇怪的?又有什么好落寞的? 从小到大,许墨姗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啊。 陆洱摇摇头,转身去看梁言枢,却发现梁言枢不在身边。 郑雅文凑过来,悄悄告诉她: “梁言枢去跟熟悉的记者打招呼去了。这人头,人缘最有用,也最需要维护。” 陆洱点点头,不再寻找梁言枢,一个人开始吃起来。 反正因公吃喝,不吃白不吃。 陆洱还没吃几口就看见林普向她走过来,她转身就想溜,可惜林普没打算让她溜。 “吃的好好的,见鬼了吗突然要走?” 陆洱讪讪转过身来: “你不用照顾姗姗?她刚来江城,你不陪着她?她应付的来那些商人吗?” “你别把姗姗想的太简单了,这些场合她怎么会怯场?今天来的这些商人,要么跟她们家有深度合作,要么就是她爸爸的老朋友,哪用的着你替她操心。” 虽然说的是实话,可是听起来怎么这么扎心呢? 陆洱的脸色当即变的不太好: “是是是,我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都顾不过来,还去管别人。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跟姗姗的关系又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虽然陆洱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不好看但是林普还是敏感的从中嗅到了一丝酸味。 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惊喜: “今天的蛋糕点心不酸呀,怎么着?你吃醋了?” 陆洱心里一颤,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你可别开玩笑了,我男朋友就在这附近呢,你别胡说八道影响我们俩的感情。” 陆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提起梁言枢。 也许是为了掩饰被林普戳穿心事的恐慌,也许是林普许墨姗甜甜蜜蜜她不愿意输给他,也许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但是陆洱没有深想。 原本心情不错的林普听到“我男朋友”四个字,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是干嘛的呀?你跟他认识多久就要交往啊?你了解他的人品吗?能确定他不是坏人吗?你就这样,这么随便跟别人在一起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陆叔,我更有必要替你把把关,你这样的女生最容易上当受骗,骗子也专挑你这种下手。” 林普劈头盖脸一顿严肃的话让陆洱有些发懵。 他没搞错吧? 是她谈了恋爱,这些都管他什么事啊? 还有,满嘴的“骗子”、“坏人”的,他了解别人吗就这么随意下结论。 梁言枢好好一个上进青年,怎么到他嘴里就那么不堪呢? “你什么意思?你是质疑我找男朋友的眼光是吗?还有,你说话客气一点,不要随便怀疑别人的人品,人家人品好着呢,又绅士又有教养。是,咱俩是从小在一块玩了几年,但是也没有熟到你替我把关的地步吧?还有,他已经见过老陆了,老陆都没说什么,你哪来那么多怀疑?” 陆洱的反驳丝毫不留情面,生生让林普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她为了自己男人跟他不和吗? 这个女人脑子没问题吧? 他说那么多不都是为了她好? 总之林普的火“蹭”一下就冒起来了。 还见过陆叔了?怎么着,这是要谈婚论嫁了吗? 【小剧场】 林普:我们为什么又吵起来了? 陆洱:怪你嘴太贱。 林普:怪你脑子蠢。 陆洱:怪你心眼多。 林普:怪你缺心眼。 凉风弄舟:行了行了别吵…… 林普、陆洱:(异口同声)闭嘴!都怪你事太多! 暴露了 林普生气了。 陆洱看出来了,但是并不打算管他。 明明是他自己挑事,拐着弯说梁言枢人品有问题,说她眼瞎脑子也不好使。 陆洱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梁言枢反击,一点儿错都没有。 林普生气的后果也很明显,他不能对陆洱做什么,但是他可以对别人做什么。 比如沈一川。 沈一川因为睡过头迟到了,到会场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四十多分钟了。 他不是许氏的员工,只是因为闲着无事,才软磨硬泡问林普要了一张请柬过来凑热闹。 沈一川刚走进会场就撞见林普怒气冲冲的朝他走过来。 脚下那叫一个用力,沈一川还以为这地板跟林普有仇呢。 “怎么着你这皮鞋是铁做的?你是要把人家这地板踏平吗……” 可怜沈一川话还没说完就让林普生生堵了回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说了七点七点,耳朵长脚后跟上去了?” 沈一川深知林普的脾气,知道肯定又是有人惹他不痛快了。 沈一川试探着问:“谁又招你了?” 林普气的呼吸都沉重了:“没有人!谁能惹我?谁都惹不到我!” 沈一川才不信他这副要冒烟的表情没事呢。 看看远远的盯着这边看的陆洱,再看看眼睛一直往那边瞟的林普,沈一川心里全都清楚了。 也是,他早该想到的。 这世上,除了陆洱,还有谁能把林普气成这样? 林普可是有名的嘴炮,一向只有他把别人怼的欲哭无泪的份,他吃瘪只能是碰着陆洱了。 “你说你也是,明明回国就是为了陆洱,怎么还老跟她吵架?这吵的次数多了,人家一想起你都是些不愉快的回忆,你还怎么攻下堡垒啊。” 沈一川对天发誓,他这话说的诚恳,完全是出于劝林普的角度。 可是他没想到林普一遇到陆洱的事脑袋就那么轴,立马气的暴跳如雷: “谁说的?谁说我回国是为了她?我回来是为了……理想!” 死鸭子还真是嘴硬,行,你嘴硬吧,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沈一川决定闭嘴,不再过问,不过林普是个话痨,心里又憋不住事,哇啦哇啦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包括陆洱跟她男朋友谈了三年这件事,讲完还要拉着沈一川站在他这边: “对不对?你说我问的对不对?找男朋友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得擦亮了眼?是不是得问清楚了想明白了?我是为她好,怕她被骗被伤害啊,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懂别人的好呢?” 沈一川已经无法掩饰自己鄙视的眼神: “这么说来,陆洱毕业之后脾气变的挺好的。” “说什么呢?”林普对他这句话摸不着头脑。 “那是人家谈了这么久的男朋友,连陆洱她爸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莫名其妙的挑刺,你以什么身份关心陆洱呢?人陆洱只是怼回来了而已,要搁以前早就锤你了吧?不是我说你是不是之前不知道陆洱跟她男朋友谈了三年啊?她是不是刚刚才告诉你的?” 林普摇头: “不是,我早就知道了,姜霏把陆洱这四年的资料发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气氛突然之间冷下来,林普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大事不妙了。 沈一川的眼神瞬间变得像鹰一样犀利: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谁把陆洱这四年的资料发给你?” 林普不敢看他的眼睛: “没谁,没谁,我回国之前雇了私家侦探调查陆洱来着!” 沈一川刚刚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会儿才不会信他狡辩。 “你再说一遍,是谁把陆洱的资料发给你?” 林普在心里默默的脱鞋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 叫你嘴上没把门的! 沈一川紧紧的盯着林普的眼睛: “林普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把陆洱这四年的资料发给你?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兄弟,我们住一个屋住了四年,我们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你想清楚再说,我这三年一直在找她。” 林普心里七上八下,他知道沈一川找姜霏已经找了一千多个日夜,可是他答应姜霏在先,他不能失信。 首先失信是不对的,其次这关乎到姜霏的心情,最重要的是姜霏要是知道他泄露了她的踪迹一定会提着刀到江城来跟他拼命。 活着不好吗?活着当然好了。 不过林普也心疼沈一川,爱而不得,这种锥心之痛经历过的人太明白了。 他深呼吸一下,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沈一川的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你找了她很久。可是沈一川,她不想,也不愿意见你。” 沈一川有些激动: “我以为你能体会我的心情,我跟她,和你跟陆洱不是一样的吗?” 林普摇摇头: “不一样,不完全一样。陆洱没有躲着我。” 一句“陆洱没有躲着我”像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沈一川的心上。 她真狠啊,世界上还有比她更狠的女人吗? 明明那么那么喜欢他,可是不愿意给他时间不愿意给他机会,自己伤心失望难过了就完完全全的躲起来,一躲就是三年。 沈一川又气又恼。 气她的绝情,恼她的固执。 林普见沈一川满脸的伤心,虽然很同情他,但是以为他应该不会追问了。 可是沈一川出乎意料的抓住了林普: “告诉我姜霏在哪。” 林普摇头:“如果我说不呢?” 沈一川诡异一笑: “否则我就告诉陆洱你找私家侦探调查她。” 林普一愣,喊了一声“我没有”。 “刚刚你自己告诉我的,你找了私人侦探。你说陆洱会把你怎么样?煎煮炸炒焖腌炖?” 林普气的咬牙: “你为什么非追着我问?一定要逼我做恶人吗?陆洱也知道姜霏的下落啊!” 沈一川回答的很认真: “陆洱是她最好的朋友,我逼急了陆洱她就会进退两难,陆洱心情不好就会打电话跟她诉苦,她也会心情不好。所以为了不让她心情不好,我不会逼问陆洱。” “那我呢?” “你无所谓,姜霏不会因为你怎么样的。” 【小剧场】 姜霏:你给我撑住!撑住! 林普:压力山大压力山大,我!撑!不!住!了! 沈一川:还想骗我?小霏霏我来了! 姜霏:来吧,板砖伺候。 属灭火器的 林普眼看着沈一川立刻掏出手机,订了三个小时后飞上海的机票,又眼看着他大踏步走出会场,应该是回酒店收拾行李了。 他在心里祈祷,祈祷沈一川不会出卖他,祈祷姜霏不会知道是他说漏了嘴,祈祷……姜霏提刀来剁了他的时候,陆洱会出手保护他。 想想那个画面,姜霏手里操着杀猪刀,拦住他的去路,双眼布满血丝,盯着他的眼神恨不得渗出血来: “好你个嘴上没把门的混蛋,明明答应了只要我听你的话按照你的要求做就不会告诉沈一川我的下落,结果呢?出尔反尔!活脱脱把狗皮膏药送到我身边来了!今天老娘就剁了你下锅!” 林普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躲在角落,此时陆洱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现,将林普护在身后: “姜霏!他是我的男人!我不能看着我的女人要宰了我的男人!你们俩都是我的人,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一定要搞的这么血腥吗?” 姜霏怒极: “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问你狗蛋,是谁在你回国之后把陆洱的全部信息发给你?又是谁明明受了你的威胁但是为了你的爱情心甘情愿的被威胁?现在你过河成功了就来拆姑奶奶的桥?” 此话一出,林普心里暗喜,这可是她自己说出来的。 果然陆洱眼中浮现痛苦的神色: “你说什么?你给了他我的全部信息?你怎么能出卖我?” 然后……然后姜霏就顾不上拿他下锅了,她会疯狂的跟陆洱解释。 果然陆洱就是他的菩萨他的祖宗他的护身符! 林普越想越开心、越笑越猥琐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一只黑色翅膀的他,手拿一把鱼叉,不冷不热的叉刀: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忘记她还有个男朋友了?” 瞬间,林普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对了,她的男朋友。 林普还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郑雅文远远的看见梁言枢往另一个方向走,正要跟他打招呼,忽然又瞄见陆洱挤过来找他,郑雅文刚想叫陆洱一声,就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人们立刻分散出一个小小的空间,一边打量着摔倒的郑雅文,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陆洱注意到郑雅文摔倒了,于是挤过来把她扶起来。 “怎么样?严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郑雅文摇头,眉头皱的很厉害: “应该没事,休息一下就行了。” 陆洱点点头,表示要陪她一起。 从休息室到宴会大厅有一条长长的廊道,许墨姗刚刚换了衣服从休息室里出来,迎面碰见了一个男人。 “许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许墨姗有些警惕的反问: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梁言枢笑了笑,在她面前转了个身: “许小姐不认识了?你在上海的最后一天,那个小公园。” 刹那间,许墨姗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受辱的场景。 是他?!那个出手相助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墨姗脸上浮现出官方的明艳微笑,不过梁言枢捉摸不透,她见到他到底是真的高兴还是装的高兴。 “我是江城本地人,就在这里的报社工作,也是今天采访你的媒体之一。” 许墨姗笑笑没有应声。 梁言枢心知现在不是好时机,不能再多说什么,于是草草寒暄两句准备离去。 离开前还不忘关心许墨姗: “你初来乍到,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就是。” 许墨姗歪头微笑,心里却不以为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现在许氏情况不乐观,她也轮不到需要一个这么普通的男人帮忙。 一个记者而已,能做什么? 待梁言枢消失在长廊尽头,许墨姗才整理了一下头发,迈着优雅的步子去了大厅。 等许墨姗也拐出长廊的时候,一个黑影才从长廊角落里钻出来,盯着长廊的尽头陷入了沉思。 大厅一角,陆洱安置好郑雅文之后,带着梁言枢去见许墨姗。 毕竟她跟许墨姗也是好朋友,应该介绍她跟梁言枢认识。 只是,陆洱发现她拉着梁言枢过来的时候,他的脸色稍微一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初。 三年的相处,陆洱准确的理解梁言枢身体上的某些特点,以及这些特点的含义。 陆洱没有多想,介绍许墨姗跟梁言枢认识。 “你好,许小姐,我叫梁言枢,我是陆洱的男朋友。” 许墨姗抬眸看他,主动开口,先发制人。 看来陆洱并不知道他曾经在上海见义勇为,并且他主动开口就是要许墨姗瞒着陆洱他们俩认识的事情。 有点儿意思,许墨姗立刻装出一副刚刚见面的样子跟梁言枢握手。 三个人正聊的火热,林普不知道从哪里挤进来: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怎么不叫我?” 陆洱第一个怼他: “就是因为聊的热闹,所以不能叫你。你一来,场子全冷了。这种火热的场合你还是别凑热闹了,毕竟你是属灭火器的。” 这话说的让林普第一个翻脸: “你这话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叫我一来场子全冷了?还有我不是什么灭火器,你永远都是第一个针对我,我还说你是圆规呢专对着我抓。”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许墨姗伸手把林普往自己身后推,梁言枢也把陆洱半抱在怀里,轻轻的劝她。 战争一触即发,于是许墨姗和梁言枢火速把两个人带到了离对方几百米开外的地方。 这两个人不能凑堆儿,否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许墨姗“教育”了林普一顿,林普苦着一张脸往外走。 正巧此时许父的电话再一次打来。 这次接完电话,许墨姗的心都碎成了冰碴子,“如坠冰窟”四个字一点儿都不过分。 第一次,她心里对许父涌现出浓浓的恨意。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公司,可以明码标价的出卖女儿。 许墨姗替自己悲哀,生在许家,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小剧场】 林普:这章刚开始我幻想的那一段怎么样?是不是内心戏特丰富,情感层次特别鲜明? 陆洱:一个字,蠢;两个字,猥琐;三个字,大傻纸;四个字,天生痴呆;五个字,怕不是智障。 姜霏:废话不多说,洗干净脖子等着! 铤而走险 欢迎宴会结束之后,许墨姗就正式上班工作了。 许墨姗专管公司的各项具体事务。 她虽然一直学芭蕾舞,但是毕竟出生商家,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有了许墨姗的分担,林普就可以一心一意的扑在技术上了。 很快,林普就敲定了第一批模具的各种参数,项目进行的很顺利。 两个月之后,夏天已经接近尾声。 模具正式敲定以后,林普正打算盯着下面的厂家做样品,忽然就被通知,说是许氏自己的决定,不再使用样品,也不再设置观察期,直接投入生产销售。 什么? 这是一款高分子科技新产品,怎么可以没有任何试用和大量的观察资料就随意投放市场呢? 许父在商场多年,不会不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 林普赶紧去找许墨姗。 结果出人意料,许墨姗亲口承认了: “是我要厂商直接投入生产的。” 林普跟她讲了产品试用和试验的必要性,不过许墨姗丝毫没有动摇: “首先,模具的各种参数是你亲自敲定的,图纸是我们许氏最优秀的设计师制作完成,而且我们还有全国最顶尖的制作厂商。林普你要知道,集团把这些最优秀的人力物力调给我们是什么意思,所有的优秀加起来就是最完美的产品。你等这个产品试用,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这其中的时间成本算谁的?公司什么时候才能盈利?” 林普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哪怕是改良的产品投放市场也需要试用,不确保万无一失我们怎么能允许它们贴着许氏的标签流向市场?万一,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对许氏的信誉是很大的打击你知道吗……” “不会有这种万一,我能确保产品万无一失。” 许墨姗明艳的脸上满是自信和骄傲,这些都让林普感到陌生。 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固执的许墨姗。 “可是……”林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许墨姗生生打断: “没有可是,也没有万一。你的任务是盯着第二批第三批模具的参数,其他的,交给我好吗?出了什么问题我负责。” 林普盯着许墨姗的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林普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跟许墨姗之间出现的一条岔路口。 这已经不是意见不统一了,这根本就是意见冲突了。 但是这是许氏的公司,许氏的项目,许氏的产业。 林普不能多说什么,谁让日后许家所有的一切都是许墨姗的呢? 林普离开了许墨姗的办公室。 许墨姗掏出手机打开日历,她当然知道没有经过试用的产品投放市场会有怎么的风险,但是她不能等,也等不起。 与其说等不了,倒不如说是许父不给她时间。 许父那边资金方面的款项要的急,几次打电话催促许墨姗挪动分公司的流动资金,先让许父补上房地产项目的亏空再说,最重要的是趁着时间充足可以先瞒着股东会那些人。 可是许墨姗压根儿不想动这边的流动资金。 许父是年纪大了老糊涂,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永远都是治标不治本。 不管他们怎么做,总会有一个地方缺一大笔资金填补亏空。 与其这样,还不如尽力多积攒一笔钱,这就需要江城分公司尽早盈利。 这种做研发的公司本来前期就是一直亏空的状态,还需要不断的砸钱进来,真正盈利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所以她只能铤而走险。 林普虽然没有再跟许墨姗据理力争,但是他心里总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翻来覆去,产品资料他看不进去,眼看着快到下班时间,林普索性离开了公司。 小余因为智齿去了医院,林普给他放了几天病假。 他一个人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在设想万一出现问题之后的各种后果,越想越觉得不妥。 不行!他必须要说服许墨姗。 林普掉了个头往回开,没想到在路边一个小吃摊附近排着的长长的队伍前面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陆洱? 她穿着杏色的连衣裙,披肩的头发看起来又黑又亮。 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炒酸奶。 林普悄悄的把车停好,又从车上溜下来。 陆洱的炒酸奶刚刚做好,她从小贩手里接过杯子,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 陆洱猛的回头,什么也没有,只是忽然觉得手上一沉,再转过身来,她才发现林普正站在她面前,嘴里不知道在嚼什么,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 陆洱低头一看,刚刚做好的炒酸奶,上面的葡萄干都没了! 这个偷吃的贼! “还行,就是略甜,口感不太好,这葡萄干晒的有点过了。” 陆洱气的想拿叉子戳他,偷吃别人的东西还有脸嫌东嫌西? 拿起叉子叉起一大块,在林普眼前放进嘴里,陆洱心里的火这才被压下去。 林普本想自己买一份,但是一回头看见小摊后面排着的长长的队伍,他决定放弃。 “这个点儿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说许氏第一批产品要投放市场,你作为技术顾问不去盯着,跑出来溜达什么?我告诉你你们公司可别有任何问题,否则我报道的时候要么于心不忍,要么良心难安。” 陆洱原本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正好说到了点子上。 陆洱见他表情一滞,又追着问了一句。 林普这才告诉陆洱。 没办法,谁让许墨姗不听劝?这样的快模式只能挣快钱,挣不了回头客的钱。要是不管不处理,任问题堆积,早晚对许氏都是致命一击。 林普说的仔细,生怕陆洱哪里听不懂。 陆洱听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勃然大怒。 “这是把江城的老百姓当成圈钱的工具了吗?没经过试用和测评的产品怎么能这么随意就面向消费者?你们的新产品定价那么贵,就算对人体健康没有伤害,那也是坑了老百姓的血汗钱呢。” 【小剧场】 许墨姗:谁都别拦着我发财! 陆洱:谁都别拦着我报道! 林普:谁都别拦着我追妻! 凉风弄舟:谁都别拦着我看热闹! 许墨姗、林普、陆洱:…… 遵守职业道德 许氏大楼顶层办公室,许墨姗拿着手里的资料在忙碌着。 销售部门为第一批产品的销售制定了许多销售计划和渠道,还有各种各样的方案。 但是最后都需要许墨姗拍板定案。 就在她把自己埋在一堆资料里的时候,陆洱来了。 许墨姗急匆匆的下楼,来到附近的咖啡店。 现在是上班时间,店里没什么人,许墨姗一眼就看到了陆洱。 她匆匆跑过来,坐在陆洱对面,呼吸还有些急促: “什么事让你在上班时间叫我出来?” 陆洱一脸严肃的表情: “姗姗,我听说许氏的第一批产品,没有任何试用就要投放市场?” 许墨姗眼神一凝,她该想到陆洱是为了什么而来。 “这是公司的事,陆洱你并不是许氏的员工,我不想跟你说这个。” “可是你这样做……” “够了!” 许墨姗重重的放下咖啡杯,语气越发冰冷。 “我说过了,公司的事我没必要跟你说,许氏有能力做出不需要试用改进的产品,否则我们前期投入研发的钱都做什么了?第一批产品只是小小的生活工具,这种东西,能对人们的生活有多大影响?陆洱,我不是做福利的,也不是做慈善的,我需要盈利你明白吗?” 许墨姗的固执超出陆洱的想象,她很不解,为什么一向不曾涉足商场的许墨姗,初入职场就变得这么近功近利? 她不能让许墨姗抱着这样错误的想法。 “好,我不是你许氏的员工,我无权干涉和过问。可是姗姗,我是江城日报的记者,你觉得这个身份,能不能过问?还是说,你希望我带着采访组和摄像师来采访你为什么不对第一批产品试用和测量?” 许墨姗眼中的寒意骤然加深。 陆洱在威胁她?! “你什么意思?” “你的职业要盈利,我的职业,要实事求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遵守自己的职业道德而已。” 陆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希望能让许墨姗放弃这个冲动的决定。 整整一天,许墨姗耳边都回荡着陆洱的话。 她的意思是,如果许墨姗不安排专业人员试用第一批产品,她就会把这件事报道出来吗? 许墨姗没想到陆洱会这么决绝,她们俩虽然嫌隙渐生,但是毕竟没有撕破脸皮。 可是今天,她竟然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决不能让陆洱把这件事捅到报纸上去,否则许氏一定会成为业界的“靶子”,指不定多少竞争对手落井下石。 可是她要怎么做?陆洱会听谁的话? 林普? 不行,林普的态度也很明确,他反对这种冒进的做法。 而且许墨姗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要不是林普,估计陆洱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蓦然间,许墨姗回想起欢迎宴会那一天,跟陆洱并肩的男人。 其实看到他跟陆洱站在一起,许墨姗就记起了他。 只不过,女生不能对男人太过热情。对待所有男人都那么高傲的许墨姗,绝不会早早告知对方已经想起了他。 这世界就是这么小,她去上海出差,偏偏遇上了陆洱的男朋友,梁言枢。 现在看来,这个梁言枢还是有些用处的。 许墨姗轻抿薄唇,嘴角上扬,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接连几天,陆洱都在整理许氏的资料。 期间她一直跟林普保持联系,询问新品投放市场的动向。 在得知许氏一直没有放弃直接投放的计划,陆洱的心都凉了。 许墨姗,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从一个温柔知性的大小姐,变成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商人。 商人赚钱无可厚非,陆洱也承认自己很爱钱。 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她不能任由许墨姗挑战市场的规则。 不过她也不会真的带着采访组去当面让许墨姗难堪。 不管许墨姗怎么想,陆洱都不会当众打她的脸,让她下不来台。 可是写篇时讯还是可以的,陆洱在心里已经构思了框架。 就在她打算把这件事写出来的时候,陆洱收到了梁言枢的消息,说是中午要一起吃饭。 陆洱有些震惊,交往三年,这怕是梁言枢第一次主动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吧? 他们俩的关系并没有公开,梁言枢又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陆洱不是没有委屈过,觉得自己堂堂正正的正牌女友,搞的像第三者见不得光一样。 可是人总要妥协退步,因为陆洱爱他,所以不介意为了他委屈自己。 同事一般都在这附近吃饭,为了避嫌,陆洱带上了郑雅文掩人耳目。 吃饭的时候,梁言枢一直把红烧排骨往陆洱碗里夹。 陆洱心里装着事儿,吃也吃不痛快。 梁言枢敏锐的捕捉到她低落的情绪,温柔出声询问: “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陆洱推托了两下,随后把事情的前后都说了一遍。 “你说说看,我没有做错吧?是许氏有错在先,可是姗姗执迷不悟,我真的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报道出来。” 梁言枢笑了笑,把自己面前的橙汁往陆洱面前推了推。 “你没做错,许氏对自己不负责,确实应该受到惩罚。可是陆洱你想过没有,你把这些报道出来,许氏的这个项目一定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别的不说,光是许墨姗就会受到她父亲的批评,还有整个股东会的问责。而且,林普作为技术顾问,你觉得他会置身事外吗?这是林普的第一个作品,也是许墨姗进入许氏的第一个项目。如果没有出事但是你报道了,许氏的顾客会不会对你有意见?如果出了事但是你报道了,是不是更往许墨姗和林普心上扎刀?” 梁言枢的一番话落在陆洱耳朵里,她果然陷入了沉思,许久才抬眸看着他: “所以你是要我不要报道?” 梁言枢笑着摇头:“不,这需要你自己做选择。” 见陆洱又一次陷入沉思,一看就是有些动摇,梁言枢又说了一句: “不要把每一个守则都看的那么死板,法律还是灵活的、因事因人而定,守则当然也可以活学活用。” 【小剧场】 陆洱:我耳根子这么软的吗?梁言枢劝两句就听了? 林普:不是耳根子软,是因为爱情,是为了让我开心。 陆洱:呕! 出事了 夜幕笼罩下的江城,宁静而又美丽。 市中心最高档的住宅区,许墨姗站在落地窗前,久久的凝望着不远处璀璨的灯光。 直到手机响起,她接了电话之后,这才露出明艳的笑脸。 果然,她这步棋,走对了。 陆洱放弃了在许氏新品发售之前给他们添堵,但是她一再告诉许墨姗,她会持续跟进新品的状况,如果有情况,那可不是她一个记者能控制的局面。 许墨姗自信,这批新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许父的电话一次次打过来,他话里话外都不看好许墨姗在江城分公司能够盈利。 不仅如此,许父还故作无意的透露,他已经在跟几个大集团的负责人接触,意思是已经在考虑许墨姗的婚事了。 许墨姗心里有怒意,语气冰冷的质问许父,他挑中的都是什么人。 许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很快就告诉许墨姗,能够帮助许氏走出危急关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许墨姗忍不住冷笑,然后一声不响的挂断了电话。 其他的都不算什么,包括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的家庭,什么都不上他的公司。 许墨姗忍不住握拳,她一定会证明给许父看,就算不依赖商业联姻,她也能挽救许氏的危机。 梁言枢最近觉得陆洱变得忙碌了许多。 以前她经常会抱怨梁言枢忙于工作,疏于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光。 可是最近,陆洱不再嚷嚷着下班去哪里吃饭,或者周末两个人一起看电影。 相反,她还推掉了两次跟梁言枢的约会。 梁言枢不太清楚她在忙什么,但是他内心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忙碌自己的事情。 比如现在,他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百度百科词条页。 鼠标一点,百科图集里惊艳绝美的姑娘,正是许墨姗。 许墨姗听了销售部门的汇报,对新品的销售比较满意,听到销售经理报出的一长串数字和比例分析,许墨姗心里庆幸第一批产品没有试用,否则绝不可能这么快就盈利。 开完小会之后,许墨姗来到林普的办公室,想跟他确认一下第二批模具和参数的进度,可是林普办公室只有小余在整理资料,不见林普的踪影。 “林总监呢?” 许墨姗看向小余。 小余不慌不忙,恭恭敬敬的回答: “许总,林总监去工厂监督产品生产线去了,可能还会去商场专柜看一看销售情况,估计会回来的很晚。您有事吗?需要我现在联系林总监请他回来吗?” 许墨姗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走出了办公室。 算了,只要他不再一直纠结试用的事,其他的都随他好了。 许墨姗心里这么想。 小余看着许墨姗离开,心里很得意。 上哪找他这么聪明的员工?不知道林总监知道了会不会感动呢。 按照小余的说法,现在应该出现在生产线上的林普,此刻把车子停在了西二环的一家大型商场下的停车场。 他从地下停车场进入商场一楼。 这里挤满了人,林普一眼就看到印有许氏“logo”的专柜专区,连忙围在一旁观看。 销售员正在演示他们的第一代产品。 操作方便,功能多样,而且还可以折叠起来,尤其是这产品使用了高分子材质,不易腐烂断裂,不会生锈,而且承重力也很好,引得不少人啧啧称奇。 林普看到这一幕,稍稍有些放心,正打算离去的时候,突然在围观角落里发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林普粲然一笑,悄悄溜到别人身后,用力拍了她的肩膀。 陆洱正低头把弄着手机拍摄视频呢,突然有人从身后拍她,惊的她差点把手机丢出去,整个人浑身一哆嗦。 这副受惊的样子引得林普哈哈大笑,陆洱一看清楚是谁,当即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臂上: “要死啊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的?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林普故作无辜: “这里这么多人,又是聊天又是鼓掌的,除非我脚底装了喇叭和扩音器,就凭你那两个摆设似的耳朵,怎么可能听到我的脚步声?” 陆洱表情一滞,立刻反驳: “说谁的耳朵是摆设呢?信不信我把你耳朵拧下来?” 林普坏笑: “怎么着?拧我的耳朵下酒吗?” 陆洱懒得搭理他,把手机装进包包里就想离开。 林普好不容易见她一面,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她离去? 这不,林普甩出了这家商场六楼的海鲜自助大餐的图片,成功的把陆洱拐上了六楼。 一点都不夸张,陆洱见到成排成排巴掌大的龙虾,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林普真想拿双面胶把她的眼睛给粘上。 等到陆洱扫荡了半圈,手里的两个大篮子实在装不下的时候,她把挑好的东西递给了林普。 等陆洱把剩下的半圈扫荡完之后,他们两个手里都拿不下了。 陆洱这才肯坐下来开吃。 陆洱不怎么喜欢吃海鲜,可是她非常喜欢龙虾。 【小剧场】 陆洱:龙虾在盯着我,螃蟹在看着我,黄鱼在注视着我,小伙伴们冲鸭! 林普:这次眼珠子还好,就是这口水有点丢人。 陆洱:吃东西哪儿那么多话?爱吃吃,不吃拉倒。不吃去喝茶去! 出问题了(二) 林普面前堆了不少垃圾,不过他没怎么吃,而是把剥好的虾都给了陆洱。 陆洱吃的很痛快,只是不明白林普为什么突然请她吃饭。 林普当然不会告诉她“没事就是我太想你了”,而是一本正经的说: “这次关于产品试用的事,你帮我劝过墨姗,我要好好谢谢你。” 这本来是林普随便找的一个理由,没想到却直直的戳进陆洱心里。 她有些愧疚: “我是去找过姗姗,可是她不同意我的看法,到最后也还是没有延迟产品上市。林普,对不起。” 林普见她有些自责和灰心,顾不得手上的龙虾,脱下一次性塑料手套揉揉她的头发: “说这句‘对不起’是骂谁呢你?我们俩,什么时候说过对不起?我们俩尽力就好,墨姗除了享受急躁带来的利益,也迟早要尝尝冒进的苦头。这是成长的阶段,让她自己尝尝苦头也好。失败这个东西是成功之母不假,可是跟成功到底不是一个东西。” 林普这么一说,陆洱的情绪就好了不少。 虽然陆洱劝许墨姗不成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林普从来没有怪过她。 林普在陆洱面前,一直都是插浑打科的样子。他偶尔说话这么文气,陆洱还有些不习惯。 陆洱呆呆的凝望着他。 刺眼的白炽灯下,林普低头拆蟹的样子让陆洱有些失神。 陆洱才发现,自他回来后,她还没有好好打量过他。 相比较之前,林普有些瘦了,头发剪的更短,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曾经的少年感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稳重和成熟的感觉。 果然,时间是伟大的作者,它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比如一个嘻哈摇滚的少年,比如一个爱吃呆萌的女孩,比如一段青涩朦胧的青葱岁月。 林普把取出的蟹肉全都放到陆洱盘子里,一抬头就对上陆洱清澈的目光。 她的嘴边粘上了蟹黄,看起来像是偷吃了奶油的孩子,黄色的奶油,是黄桃味的吗? 林普还打算出声调侃她几句,可是盯着她的眼睛,他也渐渐陷了进去。 陆洱的眼睛很漂亮,不说别的,她的眼睛与许墨姗相比不相上下。 甚至,陆洱的眼神比许墨姗清澈许多,就像一汪天地间最天然的泉水一样。 盯着她的眼睛看,好像陷入一片幽深宁静的树林,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东西。 许墨姗的眼睛也很漂亮,是最标准的三庭五眼。无论是眼型还是睫毛,无论是内眼角还是外眼角,都很精致。 可是这么精致的眼睛,眼中却总是少了些什么。 林普越看越痴,竟不由自主的抬手想替陆洱擦去嘴边的黄油。 要是以前,陆洱会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且使出吃奶的力气。 可是今天陆洱竟然没有让他吃巴掌,而是静静的看着林普。 两个人的眼中都出现了彼此,周遭嘈杂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眼看着陆洱没有任何反抗和暴打,林普马上就要触碰到她的嘴角,可是桌子上的手机破坏了所有的气氛。 纯音乐的铃声惊醒了陆洱,她慌里慌张的吃着碗里的菜,不敢再多看林普一眼。 然后她就听见林普似笑非笑的声音: “你装什么吃菜呢?是你的手机响了。” 陆洱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页面,有些苦笑不得。 陆洱接起来,是梁言枢打来的。 梁言枢先跟她道歉,说是最近工作太忙,很久没有陪陆洱,让她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虽然梁言枢本人没有露面,但是一番嘘寒问暖也足够让陆洱刚刚动摇的心又稳定了下来。 梁言枢那么温柔体贴,对她那么的关心爱护,她刚刚是在做什么? 是要跟林普……不可能! 林普跟许墨姗可是板上钉钉的一对儿啊! 虽然林普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官宣,可是欢迎许墨姗到江城的那天,林普是怎么对许墨姗的,陆洱看的清清楚楚啊。 处处陪着她,搀扶着她,怎么看都是恋人的关系。 回想起刚刚冒粉色爱心泡泡的那一幕,陆洱心里顿时慌张,恨不得自己浑身上下长了一百张嘴,能一起跟许墨姗和梁言枢解释。 这顿饭就算是吃不下去了,陆洱放下筷子,两个人离开了餐厅。 林普开车送陆洱回家。 不知道是那会儿的气氛太甜蜜还是刚刚的电话太尴尬,又或者是陆洱心里的愧疚排山倒海般袭来,总之车上的气氛也很尴尬。 不管林普说什么,陆洱都是淡淡的一句“哦”。 林普忍不住笑话她: “你刚刚是不是龙虾吃多了已经不会说话了?怎么进你嘴下你肚的龙虾还能用钳子夹住你吗?说吧,是夹舌头还是夹脑子了?” 要是以前,林普这样跟陆洱说话,陆洱一定会手脚并用,先是打几下,然后一定会怼回来。 不仅给予肉体上的惩罚,而且在言语上也要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火爆的小辣椒才该是最真实的陆洱,而不是现在窝在副驾驶上、脸红的像发烧的小女孩。 林普知道刚刚的电话是陆洱那个男朋友打来的,他也知道按照陆洱的性格,她一定会自责的不得了。 可问题是,他们俩并没有怎么样啊? 出轨吗?劈腿吗?养鱼吗? 都没有啊,那还愧疚个什么?自责个毛线啊? 林普本想安慰她,可是一看到她因为梁言枢的一个电话就跟躲瘟神一样躲着他,心里忍不住火大。 “怎么着?是不是之前存了在你男朋友头上种草的意思,然后被发现了,然后又给赶出来了?” 陆洱不痛不痒的啐了他一口: “你少胡说八道。” “不过我说真的,你这枝红杏要真想出墙,那真不如选择我这堵墙。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一回熟,熟人之间不怕上当受骗啊。” 眼见他越说越没谱,陆洱不吭声了。 这顿晚饭没过几天,陆洱就收到了消息。 许氏的第一批产品,出问题了。 【小剧场】 陆洱:我怎么这么好?怎么这么体贴又善解人意? 林普:一点儿没看出来,除了吃。对于你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此人已定性,以后勿来打扰。 出问题了(三) 许氏集团的高分子科技新品一直都占据着江城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今天也是如此。 只不过头条的标题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惊!许氏集团落户江城发展高分子科技”、“许氏集团新品问世”,“人类科技发展的一大进步”这些了。 今天的头条标题,异常醒目甚至醒目到刺眼。 “许氏集团新品惊现纰漏,责任在谁?” “十四岁花季少女惨被高分子科技新品毁容!” “机器之过,谁来负责?昨日的月貌能否重现花容时的辉煌。” 事情很简单,出事的女孩儿事发时正在厨房使用许氏的产品,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安全性能很高的高分子材料外壳竟然遇明火发生了爆炸,那女孩儿的脸被烧伤了,右脸颊留下了很明显的烧伤。 林普赶到公司的时候,楼下已经被记者包围了。 保安在拦截媒体,林普心知这件事儿算是闹大了。 许墨姗一定是还没想好应对的办法,不然媒体不会堵不到她。 现在出现在媒体面前不是一件好事,林普决定从地下停车场上电梯。 顶层办公室里,林普看到许墨姗面容憔悴的扶着额头,地上是丢的到处都是的文件夹。 “现在怎么办?江城的媒体已经全都知道了,怕是明天,全世界都知道了。” 许墨姗一听这话,怒火直冲脑门。 “是陆洱在搞鬼!是她发了第一篇报道,然后江城所有的媒体都疯了!要不是媒体动作快,我怎么会一点儿应对的时间都没有?” 林普皱眉,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眼神凶狠的人还是他认识的许墨姗吗? “不是她!不是陆洱!” 林普顾不得许墨姗的心情,他不能容忍别人往陆洱头上泼这么脏的水。 “你觉得是我错怪她了是吗?我已经派人查过了,第一家报道的媒体是江城日报!” 许墨姗没想到林普会这么义无反顾的维护陆洱。 出事的产品可是他的心血,现在被所有人讨伐,他一点都不伤心吗? 还是说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上陆洱。 林普神情严肃: “江城日报那么多记者,你怎么就确定是她?你对江城日报,很了解吗?” 许墨姗的眼神一下子变的凶狠,好像随时都有怒火喷涌而出。 她顿了顿,却没有正面回答林普的疑问,而是迅速平静下来: “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眼下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媒体吧。我们要是不作为,不知道这帮捕风捉影的人会把这事儿传成什么样子!” 林普沉思了片刻,很快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能再拖了,越晚发声对公司就越不利!马上跟那女孩儿联系,负责她所有的医药费和整容费用,然后审核她的精神损失,给她经济补偿。再开一个记者发布会,对公众道歉,然后召回所有第一代产品,当众销毁!” “什么?” 对于林普的方案,许墨姗十分震惊。 她不否认这是一个绝好的解决方案,可是这么一系列操作下来,意味着忙活了小半年的第一代产品完全废了。 不仅没有挣到一分钱,还赔出去不少! 说血本无归都是轻的了,根本就是在填补无底洞! 林普见她迟疑,忍不住劝她: “这个时候别想着损失多少了,先把公司的声誉挽回来最要紧。否则这江城,哪还有许氏的容身之处?你好好想想吧,时间不多了。” 林普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公司,开车去找陆洱。 他不相信!不相信陆洱会在背后这样做! 虽然她一直在跟进第一代产品的销售,但她只是想劝许墨姗不要太急功近利,绝不是想抓把柄曝光许氏。 办公室内,邓主任一直在夸奖陆洱。 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句: 什么陆洱有记者的职业精神、陆洱明白实事求是的重要性等等等等。 陆洱听他说话听的云里雾里,又不好意思半路打断他,就老老实实的听着。 听着听着瞌睡虫就来敲她的脑壳,敲着敲着陆洱的眼皮就扛不住了。 没用的东西! 陆洱在心里骂眼皮,骂完眼皮骂脑壳。 就在陆洱已经活生生忍下去六个哈欠的时候,邓主任终于说了一句足够让陆洱清醒的话。 “虽然市长一直对许氏让步,但是许氏也不能太欺负人。而且我们报纸也不是市委那些人,我们要的是新闻,爆炸性的新闻!总之你做的很好。陆洱啊,好好表现,你的好运马上就要来了。” 嗯嗯嗯,对对对……等等! 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许氏这个意外是她爆出来的? 不应该啊! 她都没有跟主任投过稿件,主任怎么会以为是她? “主任,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小剧场】 陆洱:还真是锅从天上来。 凉风弄舟:恭喜我的小女主喜获铁锅一枚。 陆洱:我真棒,她(许墨姗)会不会打我? 凉风弄舟:她要对付她老爸,暂时顾不上你,放松。 出问题了(四) 邓主任摆摆手,笑的很慈祥: “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就没必要低调了。对了,你下回直接给编辑部投稿就行,不用发到我的私人邮箱,我还得转发过去,挺麻烦的……” 陆洱昏昏沉沉的从办公室里出来,外面已经挤满了人。 采访部的,摄制部的,排版部的,编辑部的差不多都来了人。 陆洱看见这么多人,心里有些紧张,马上就想开溜。 可是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因为许氏的头条被邓主任叫来的,现在邓主任又第一个见了她,也不知道从哪里传起来的流言,现在陆洱俨然成为了曝光许氏的热门人物。 “哎陆洱,你真是厉害啊,居然能抓到许氏那么大的把柄,厉害厉害,服气服气。” 这是新闻部的刘姐,在公司很多年,一直没有写出什么出名的文章,说话的时候语气很酸。 “不是听说许氏的总监和总经理都是你的朋友吗?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炒作的?” 这是编辑部的小杨,带有女人生来八卦的特质。 “之前看陆洱不声不响的,没想到是憋了大招呀……” “这么看来,上面怕是要重用陆洱了……” “你猜许氏会怎么做?” 耳边一直都回荡着别人议论的声音,陆洱有些头疼,随便搪塞两句就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 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不断冒出来一个疑问: 到底是谁那么快写了报道? 听邓主任的说法,是有人给他的私人邮箱发了邮件,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啊。 还有,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呢? 陆洱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收到了林普的短信。 林普站在写字楼下,大概五分钟左右陆洱就下来了。 “你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第一个发的报道。” 这是陆洱见到林普的第一句话,语气很诚恳,又带了几分焦急。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不过眼神很急切,她需要林普的相信。 林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知道,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陆洱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刚刚,他说……相信她不是背后搞鬼的人。 他站在许氏的立场上,但是选择相信她的为人。 看着林普温柔的笑脸,陆洱很快就平静下来。 “许氏打算怎么办?” 林普摇头: “墨姗还没有考虑好,再等等看吧。我来是告诉你,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不是你。你不屑于撒谎,如果跟你有关系,你一定早就承认了。” 陆洱心里惴惴不安:“这次的损失,一定不小吧?” 林普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陆洱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他不多说,她也能猜出来。 陆洱一想到许墨姗,心里忽然就很不安。 虽然之前她劝许墨姗的时候,说过急功近利会出事这种话,可是现在真的出事了,许墨姗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现在林普愿意相信她,可是许墨姗呢? 她会不会因为之前陆洱去劝她的行为,怀疑这次措手不及的曝光跟她有关系呢? 不是陆洱不相信许墨姗有辨别是非黑白的能力,而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跟许墨姗之间的嫌隙,哪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林普安慰她两句就离开了,陆洱上楼的时候遇到了低头看文件的梁言枢。 梁言枢也看到了她。 “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这么忙?” 梁言枢有些疲惫的回答: “是许氏集团的安全事故,正在跟进详细情况,我要加班。” 陆洱点点头,嘱咐他好好吃饭就打算回自己办公室。 走了没两步,梁言枢突然叫住了她。 “陆洱,记者是一个很特殊的职业,有时候是非黑白的界限不是那么明显的,黑和白之间,还有一片灰色的区域。我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否则,职业是做好了,可是人品,就不怎么样了。” 陆洱当时听的云里雾里,回家之后还是在想,也没有想的很明白。 夜色撩人,月色如水。 许墨姗站在落地窗前,一个人想对策想的脑袋都要痛了。 许父的电话打过来之后,她的脑袋就更痛了。 如预料之中的一样,许父狠狠的骂了许墨姗一顿,说她做事不用脑子。 现在许氏有两款新上的产品也受到了影响,订单有小幅度的退减。 她来到江城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不仅没有赚到钱,还赔上了许氏的名誉。 许父暴跳如雷,骂的很难听。 许墨姗默默的听着,直到许父累了,才挂断电话。 很快,陆洱和郑雅文就又一次接了来到许氏大楼。 这一次,是许氏的新闻发布会。 【小剧场】 陆洱: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我这口锅,到最后能不能还回去? 凉风弄舟:这个……不好说。 陆洱:你是职业卖锅的吗? 凉风弄舟:你想太多,我是职业甩锅的! 出问题了(五) 这是许氏自出事以来,第一次召开新闻发布会。 许墨姗代表许氏道歉,并承诺负责受害者所有的医疗费、后期恢复费用还有各种营养费以及赔偿。 林普也代表公司宣布召回所有第一代产品,并全部销毁,还请在场媒体监督。 到了自由提问时间,媒体采访的问题也很不友好: “许小姐,请问贵公司研发的第一代产品就出了如此大的安全事故,您对后面一系列的新品是否还抱有希望?” “许小姐,许氏是全国知名企业,集结了优秀的人才和高新的科技,为什么会出现这么重大的安全事故?” “林先生,请问许氏接下来要以什么样的定位在江城生存?这次的事故是不是意味着许氏对这些问题的疏忽,是否意味着许氏已不复当年?” 郑雅文刚要拉着陆洱上去提问,陆洱就连连摆手,一步都不挪动。 郑雅文疑惑:“你干嘛呢?头条啊,大家都在抢,你不要?” 陆洱望着台上的许墨姗和林普,还是摇头。 “这许氏出事的第一个报道不就是你干的吗?最开始都能下得了手,现在不忍心了?” 听着郑雅文的语气,陆洱再一次皱眉: “你们为什么都认定是我发了第一篇报道?邓主任说我是发了他的私人邮箱啊。” 郑雅文一脸错愕: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你是把报道发邓主任邮箱了没错,可是几乎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收到了你的邮件啊。” 陆洱大惊失色,脑子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每个人都收到了?” “对啊,而且发件人都是你的名字,所以你休假那天,我们打开电脑都惊呆了!你不仅写的很详细,而且还附带了那女孩缠着纱布的照片呢。我说,那女孩是下午出的事,你当天夜里就把稿子整理好了,你哪来那么多时间去采访受害者,还拍了人家在医院的照片啊?” 郑雅文的一席话完完全全让陆洱懵掉了。 她什么时候写过新闻采访稿?到现在她都没见过受害女孩本人,怎么会拍下她包着纱布的照片? 而且她检查过自己的邮箱,半夜十二点二十分,确实是她的邮箱一封封的发出那么多邮件。 可问题是,她根本就没做过这些啊。 难道邮箱被盗号了?可是之后她打开自己的邮箱,一切正常啊。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儿啊? 陆洱跟郑雅文一解释,说自己怎么也想不通。 郑雅文满脸的惊恐: “真,真的……假的啊?不是你?那会是谁用了你的邮箱?还能不留下痕迹?陆洱你别吓我呀,我有点儿害怕。” 结束采访,陆洱看见许墨姗和林普往侧门走,连忙把手里的录音笔和话筒全部塞给郑雅文,然后一个人跑出去了。 许墨姗脸色铁青,刚刚那帮媒体说话实在是把她气到了。 都是些什么问题?怎么不直接问许氏什么时候破产呢? 还记得她的欢迎仪式上,这群人是怎么眼巴巴的捧着她的。 现在一出事,所有人都巴不得来蹭个热度,记者们全都是一副正义凛然、义愤填膺的样子,真是虚伪。 陆洱看准时机,直愣愣的跑过来,拦住了许墨姗和林普的退路。 许墨姗一见到陆洱,眼神很是冰冷。 “这不是江城日报的陆记者?怎么没在里面整理采访稿?现在跑出来拦住我们,是希望我们给你提供一些独家新闻吗?不好意思,今天所有的话,都在发布会上说过了。现在我们还有事,拜托陆记者让一让。” 凭良心说,许墨姗这番话语气不重,而且没有任何冷嘲热讽的意思。 她再生气都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 她是许氏的千金大小姐,人前人后都要端庄温柔,不可以做出一点点掉身份掉价的事情。 尽管陆洱没有背地里报道许氏的安全事故,可是现在所有人都认为第一篇报道出自她的手,她就是有一百张嘴、跳进黄河用一百张嘴喝黄河水也说不清。 所以陆洱忍不住来跟许墨姗解释,许墨姗一定早就知道第一篇报道是从陆洱的邮箱里发出。 “姗姗你相信我,我没有做,我真的没有背地里阴你们。你相信我好不好?” 许墨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普已经走过去,满眼满脸心疼的看着陆洱。 “我相信你,这些不关你的事。” 许墨姗心里的火苗就被林普一句轻飘飘的话燎的不成样子。 “现在纠结这些就是在浪费时间,我们接下来还要做很多公关,所以陆记者,请让一让。” 许墨姗眼中含笑,温柔冷静,可是陆洱马上就听出她话里的拒绝。 她在拒绝陆洱对她的求和和认错。 【小剧场】 许墨姗:日常一问,我怎么还不黑化? 凉风弄舟:你天天都不擦防晒霜晒日光浴,怎么可能黑化的了? 许墨姗:小麦色的皮肤你欣赏不来,总之以后你一定会嫉妒我。 星星和月亮 许墨姗生她的气,陆洱明显感觉到了。 如果以前只是嫌隙渐生,那么现在,就是光明正大的疏远和冷漠。 新闻发布会之后,这件事就算是被舆论顶到了顶峰。 但是许墨姗这一次没有一意孤行,她听了林普的话。 不惜任何经济代价也要挽回许氏在公众面前的形象。 世界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在发生,再加上许氏强大的财力和公关团队,这次事故就慢慢的被压了下来。 眼看着公众对这件事渐渐松口,许墨姗心里窃喜。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东山再起。 于是,刚刚低调没几天的许氏,又投入到第二代产品的研发中去。 林普忙的昏天黑地,手边是大把大把的资料,面前的电脑工作起来也是不眠不休。 对于上次的安全事故,林普其实有些内疚。 他是个心细的人,从许墨姗执意不肯试用第一代产品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许墨姗的改变。 许墨姗不是个冲动的人,能让她那么固执的要把产品投放市场,无非是着急盈利罢了。 林普不知道许墨姗为什么要急着赚钱,但是他知道许墨姗一定有自己的困难和苦衷。 所以他一直很努力,希望能帮到许墨姗。 实话实说,他的数据是没问题的,高分子科技材料是一片新市场,之前并没有先例可考,所以需要一步步试验并改进。 这也就是林普很看重产品试用的原因。 可是现在出了事,哪怕大家都知道跟他这个技术顾问的关系不大,林普心里还是很自责。 另一边陆洱一直在想那天梁言枢说的那番话。 梁言枢说的委婉,但是陆洱还是明白了那番话的意思。 梁言枢的意思是,陆洱作为记者,实事求是的报道无可厚非,但是许氏有林普和许墨姗坐镇,她这么做就等同于背叛。 陆洱陡然就开始委屈起来。 那篇文章并不是她发到邓主任邮箱的。 事后陆洱明白过来,她的邮箱一定是被人黑了,所以才会被人利用发了报道到邓主任的邮箱。 可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梁言枢连问都没有问就指桑骂槐的责备陆洱。 同时陆洱也很奇怪,梁言枢跟许氏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对这件事那么生气? 这段时间梁言枢一直以工作为理由避开陆洱。 陆洱表面上大大咧咧,实则是个内心挺敏感的姑娘。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梁言枢的改变,只是不愿意明说而已。 她跟梁言枢已经在一起三年了,老陆早就见过他,对他赞不绝口。 在陆洱的认知里,她和梁言枢一定是携手相伴一生的人。 所以有些事情,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心甘情愿的背一口黑锅。 计算机这些她并不是很懂,所以她决定求助林通。 之前好像听林普提过,林通这段日子在准备博士论文。 陆洱又觉得这样打扰他挺不好意思的,于是决定过段时间再拜托林通帮他。 反正不管早晚,她必须向许墨姗证明她不是暗地里阴别人的人,也要告诉梁言枢她没有背叛自己的朋友。 陆洱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像以前一样关心着梁言枢的日常生活。 梁言枢并没有对她表现的很冷淡,他依旧回应着陆洱的关心,只是疏离这种感觉,真的不是很容易隐藏。 今天工作不多,陆洱早早的给梁言枢发消息,约他下班一起吃饭。 还没等到他的回信,陆洱就兴冲冲的去蛋糕店取了自己提前定做的蛋糕,又去她和梁言枢常去的餐厅订了位置。 她从六点半等到八点钟,梁言枢始终没有回消息或者接陆洱任何一个电话。 陆洱不停的安慰自己:他很忙,他忙起来连饭都不记得吃,更不会看手机了。 眼看着就要九点钟了,陆洱又给他打电话,结果还是一样。 与此同时,市中心一家高级餐厅里,许墨姗放下红酒杯,让侍应生送上了餐后甜点。 她今天穿了一件香槟色的连衣裙,剪裁得体,突出她优美的曲线。 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头,举手投足间都是女性的魅力。 而陆洱心心念念的梁言枢就坐在许墨姗对面,一边吃着甜点,一边对许墨姗投去爱慕的眼光。 许墨姗轻轻的笑: “多谢梁先生几次帮忙,或明或暗,我都感谢你。” 梁言枢笑的很温柔: “许小姐客气,叫我言枢就好。许小姐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能帮上忙,我很荣幸。” 月亮? 许墨姗嫣然一笑,没想到,陆洱这个男朋友还挺有意思。 许墨姗对自己向来自信,他说她是月亮,她也没有否认。 只是,跟月亮对比的,不就是星星了? 想到星星和月亮,许墨姗不由自主的想到陆洱,和她自己。 林普从办公室出来,大概已经是十点半左右了。 小余被他差遣去了下面的工厂拿资料,他今天得一个人开车回家。 车子驶过热闹的小吃街时,林普眼见的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剧场】 陆洱:别拦着我我要打那个王八蛋! 凉风弄舟:现在你是痴心的人设,不能打人! 陆洱:我不想痴心我就想打人。 凉风弄舟:那……下手轻点别打脸。 梁言枢:你真没原则。 风波再起 陆洱从餐厅出来之后,一个人抱着蛋糕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等走到小吃街,陆洱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于是她在一家小吃店点了米粉。坐着等的时候,陆洱看到一对大学生模样的小情侣。 男孩跟女孩悄咪咪说了很久,男孩才上前点了一份米粉,但是要了两个碗。 米粉端上来之后,女老板还给他们俩一人夹了一片粉色的泡萝卜。 男孩红着脸问女老板多要了一片泡萝卜,然后宝贝似的夹到女孩碗里,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后低头吃起来。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场景,就什么刺激到陆洱的泪腺。 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陆洱心里的委屈翻江倒海。 跟梁言枢在一起三年,整整三年,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放陆洱鸽子,整整四个小时,他就像失联了一样,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消息。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的不愉快,陆洱更难过了,于是米粉顾不上吃,叫女老板打包之后,陆洱径直来到了最近的烧烤店。 桌子上的啤酒瓶扔的到处都是,就在陆洱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言枢!” 她猛的抬头,眼前却不是梁言枢干净的面孔。 “怎么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陆洱难掩失望的神色,伸手还要拿啤酒。 林普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瓶,眉毛皱的很厉害。 “我不是梁言枢,很失望?” 陆洱低头不语,执意要拿啤酒瓶。 林普在她身边坐下来,看到陆洱脚下的蛋糕盒: “你不是今天过生日,怎么?他的生日?” 陆洱把蛋糕盒捧起来放到桌上,脸颊上的绯红证明她醉的很厉害: “今天是……我跟他恋爱三周年的……纪念日,每年我们都会买蛋糕庆祝,他跟我说,以后我们结婚了也要过这个纪念日。可是今天,他不在……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原来如此,林普了然。 虽然不知道梁言枢干什么去了,或者有什么别的事情,但是能由着陆洱等了他四个小时、大半夜还任由她在街边大排档喝酒的男人,林普还是很想当面给他一拳。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从来没让陆洱无缘无故的等他四个小时。 他不会,也舍不得。 林普扶住陆洱:“走,我送你回家。” 陆洱一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撒泼般甩开林普的手: “我不要!不要回家!我还……还没喝够呢……” 林普紧紧是攥着她的手腕,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说,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至于吗?你说我哪点不如他强?你怎么就非把眼睛塞鞋垫底下呢?好的不要要臭的!” 陆洱眉毛一竖,像个小孩一样怼他: “呸!谁喜欢臭的?我……我喜欢酸的……” 林普推了她一把: “行了,送你回家!你再敢大半夜一个人在外面喝酒,我非告诉陆叔打断你的狗腿!” 陆洱像听懂了似的点点头,然后双手“啪”的一声捧住了林普的脸,声音响亮的很,林普愣神还以为陆洱抽了他一巴掌。 “看看看看,这张脸,多……祸国殃民!谁让你回来的?你在英国好好的,回来干什么?自从你回来了,我的生活就变了……变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讨厌!谁让你回来的……” 说着说着,陆洱像小孩子一样啜泣起来。 林普有些慌乱,他最怕陆洱哭: “你……你别哭啊!姑奶奶你别哭了行不行?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脑子抽风跑回来。都怪我对某人贼心不死,都怪我死皮赖脸的喜欢人家十几年,都怪我太想她了行不行?你别哭了行不行姑奶奶?” 陆洱抽抽噎噎的打了个嗝: “哎,侄孙儿你说得对,我不哭了。送……送哀家回家,不是,回宫……” 话音刚落,陆洱就倒在林普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普抱着烂醉的陆洱,感受着怀里人儿柔软的感觉,心里七上八下。 她就这么软软的倒在他怀里,真好。 林普忽然就觉得,哪怕折腾这么久,只要有陆洱这一个喝醉了之后的拥抱和依靠,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之前他还跟沈一川口是心非,现在如果沈一川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 他喜欢陆洱。不!他爱陆洱! 林普爱陆洱,从来没有停止过。 一路驱车送她回家,陆洱的手机一直在响,林普一看上面梁言枢的来电显示,犹豫了很久决定不接。 直到陆洱手机电量耗完,然后自动关机。 之后林普就把陆洱送回家里,然后他就记得陆洱吐了一地,然后他给陆洱收拾,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剧场】 陆洱:什么叫没有然后了?不会酒后乱性吧?你说清楚啊! 凉风弄舟:喝醉的是你不是林普!你怕谁酒后乱性? 陆洱:我怕我喝多了扑倒了他!非要我明着说出来吗? 正面 清晨的阳关格外刺眼,陆洱睡着睡着觉得眼睛疼,但是她就是不想睁开眼睛。 是不是昨天又忘记拉窗帘了?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也不知道昨天干嘛了,今天眼睛睁不开,脑袋还痛的要死。 昨天被板砖砸了吗?不记得了呀…… 昨天……昨天…… 陆洱正想着昨天到底怎么了,忽然感觉到身边的异常,整个人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旁边这是什么? 一颗……脑袋?黑乎乎的,是脑袋吧? 哇,脑袋动了一下,好眼熟啊,怎么觉得这颗脑袋似曾相识? 待那人把脸扭过来,陆洱浑身的血液几乎逆流。 林普睡得好好的,忽然就被“嗷”的一嗓子惊醒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房顶抖了抖。 睁开眼睛一看,陆洱的眼角都快瞪裂了,嘴巴完完全全张成了o型。 “大早上的,你嚎什么?再让我睡一会儿……” 林普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然后他就坐在地上了。 “你还睡?你还能睡得着?你给我说清楚了,你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 陆洱的嗓子又尖又细,林普大早上就觉得耳膜充血,好像谁家熊孩子点了一挂炮仗直接丢到他耳朵里面来了。 林普无奈的揉着自己的老腰: “你别想多了,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就这么简单。” 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可是陆洱气的快要跳脚了: “就这样?你送我回来为什么要睡在我的床上?” 林普闻言更无奈了,他真是冤的要死。 昨天他扶着陆洱到床上,给她脱了外套、盖好被子,又灌了她一杯蜂蜜水就打算离开。 可是一路像是睡死了一样的陆洱突然就醒了,而且力大如牛。 不仅死死的拽住了林普,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嘟囔着“老陆”。 林普几次挣扎没能逃脱掉,再加上连着加班加了一个多月,疲惫的很,于是乎不知不觉中就在陆洱身边睡着了。 对于这番解释,陆洱将信将疑。 一方面她知道自己酒品不怎么样,另一方面……她对林普,有一种习惯性的信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年少时期。 陆洱起床,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还插着充电器的手机,走过去一看,居然关机了。 “昨天没电了,我帮你插上充电器,忘开机了。” 陆洱瞥了他一眼,打开后才发现梁言枢给她打了二十四个未接电话,发了十几条短信,还有几十条微信。 陆洱心里一惊,昨天梁言枢联系不上她肯定特别担心,她马上就想回拨给他。 可是转念一想,陆洱又讪讪的放下了手机。 昨天,她他不也是整整失联了四个小时吗? 林普在卫生间叫她,这厮居然想在她家里洗澡?脑子怕是进煤气了。 陆洱果断拒绝了。 林普一脸的贱样:“你昨天吐了我一身。” 陆洱:“谁让你离我太近?不管!” 林普:“我一整夜没洗澡,又脏又臭。” 陆洱:“你洗了澡也不见得香到哪里去。这个点儿你也不着急,看起来不用约会,不管。” 算了算了,这丫头忒保守,青天白日的,他洗个澡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林普简单洗漱了一下,陆洱进厨房准备早餐。 林普一个人参观陆洱的房子。 这是他第一次到陆洱住的地方来,来看一看他不在的这四年里,陆洱究竟过的怎么样。 林普曾经幻想过,她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萎靡不振,可能会消沉,可能会变的寡言少语,可能过着枯燥乏味、按部就班的生活。 可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客厅里天蓝色的布艺沙发跟天蓝色的窗帘相得益彰,书架上摆满了新闻媒体专业的书籍,冰箱里有五颜六色的瓜果蔬菜,书架旁边还有两条小金鱼,窗台和电视柜上摆满了绿植,窗台架子上的吊兰垂下来,长长的像一条绿丝带。 简单的一室一厅,干净整洁却又不失温馨。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四年来她过的不错。 有喜欢的工作,有温馨的小窝,有积极向上、不断努力的动力,有热爱生活、享受生活的方式。 再想一想他初到英国的那一年,林普心里非常不平衡。 陆洱很快端出早餐,两个人吃的也很快。 林普是个话痨,话唠属性深入骨髓,除非他重新投胎,否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高冷起来。 陆洱无意提起自己邮箱被黑一事,还说打算请林通帮忙查一查。 林普心里不悦,醋味又开始弥漫。 “为什么非找林通?我也可以帮你。” 陆洱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结果这货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推销自己。 陆洱被他的嘴皮子打败了,更多的是被他的嘴皮子烦到了,于是答应让他帮忙查一查。 林通太忙了,陆洱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他。 早饭结束,林普被赶出陆洱家。 他哼着歌来到楼下,没想到迎面撞上一人。 这是自林普回国以来,两个男人第一次正面相对。 【小剧场】 陆洱:会打起来吗?左勾拳右勾拳! 林普:打架是愚蠢的行为,小孩子才打架,我要用人格魅力让他自愧不如! 梁言枢:为什么要打架?为了你吗?可能性不大……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梁言枢收敛表情,不愠不怒: “林先生,你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林普微微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这里?这里是哪里?” 梁言枢定了定心神:“我女朋友的家里。林先生好像在国外待的久了,不太在意我们传统的说法,男女有别。” 这话虽然说出口的时候平静如水,但是只要不是个智障就能听出来这不是一句好话。 林普不怒反笑: “男女有别?梁先生是不是没有听陆洱说过,我七岁那年就认识她了,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满打满算我跟陆洱有十八年的交情,据我所知,梁先生跟陆洱在一起也不过三年而已吧。” 林普不甘示弱,他扯什么男女有别,他就敢把青梅竹马搬出来。 梁言枢果然顿了顿,不过神色淡然: “林先生跟陆洱认识的时间再久,那也是普通朋友,我跟陆洱在一起的时间再短,那也是恋人,是男女朋友,是未来要携手走一辈子的人。” 梁言枢最擅长察言观色。 林普的感情那么满,随时随地都要漫出来一样,所以梁言枢知道说什么话最能刺激林普。 果然,林普眉头一皱,看向梁言枢的时候不再伪装,简直是把“讨厌”两个字写在脸上。 他大步走路,经过梁言枢身边的时候,林普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最好想清楚了,你想要携手走一辈子的人,到底是不是陆洱。” 看着林普离去时气急败坏的背影,梁言枢露出胜利的笑容。 “一辈子那么长,谁还没有几个备用选项呢……” 梁言枢嘴里嘟囔了一句,随后又换上平日里接人待物的温和笑容,他上楼敲开了陆洱的房门。 陆洱看到他,惊愕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转身朝屋里走。 她这样就是在给梁言枢让路,放他进来。 梁言枢心领神会,忙跟进来。 “你怎么来了?” 陆洱心里藏不住事儿,有什么都会表露出来,或写在脸上,或夹在话里话外。 比如现在,她冷冰冰的声音就在告诉梁言枢:老娘不高兴。 “今天是周末,昨天一整晚我都联系不上你,所以今天过来看看。” 陆洱自嘲的笑笑: “你昨天是不是又加班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听到对吧?听到了也不能接,因为要开会。下班之前我就给你打电话说订了位置,你忙,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对了,你今天不加吗?如果忙的话,现在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这明显是还在生气,如果真的顺着她回单位加班,那真是死的透透的。 梁言枢不会犯这种错误,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缎面的首饰盒。 “我知道昨天的事都是我不好,但是你猜对了,我真的在开会,最近许氏的动静不小,又是市里的重要合作伙伴和形象企业,所以领导很重视。” 陆洱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首饰盒,按照她对首饰的认知和理解,这种大小的盒子,只能是……戒指。 一想到那银色的、独特的戒指,陆洱内心忍不住欢呼雀跃。 不过陆洱毕竟在跟梁言枢生气,再欢呼也不能真的喊出声来,再雀跃也不能真的跳起来。 梁言枢把首饰盒放到陆洱手上,然后握住她的手腕,满眼皆是深情: “我知道我因为工作忙经常顾不上你,忽略你的感受。但是陆洱,请你相信我,我拼命的努力工作,都是为了把最好的给你。我希望给你想要的生活,尽管你不是一个物质的女孩,但是我希望未来我们俩永远不会头疼经济问题。在我这里,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就是这句话,成功打破了陆洱心里所有的不愉快和委屈。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黑色的缎面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色。 银……手链。 细细的一条,很素净的款式,不过陆洱并不挑剔款式,她更在乎的是对方有没有用心。 尽管不是想象中的戒指,但是陆洱还是满心欢喜的投入梁言枢的怀抱。 而开车回家的林普,脑海里一直浮现出许墨姗任职的那一天。 那天的欢迎宴会上,林普亲眼看到梁言枢鬼头鬼脑的绕开陆洱。 他心知不对劲,立刻跟踪上去查看,果然看到他在跟许墨姗搭话。 许墨姗明显不怎么想搭理他,只是他一个人热情而已。 林普并不相信,在人多又那么隆重的场合,不顾及自己的女朋友,反而拼命去找别的女人的男人会是良配。 这件小插曲告一段落,许氏的第二批产品模具很快完成,即将制造样品然后试用。 一切都很顺利,陆洱和郑雅文还有梁言枢的采访报道更加顺利。 直到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上演了一场现实版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小剧场】 陆洱:程咬金吗?我还是张飞呢! 凉风弄舟:程咬金是隋唐英雄传里的人物,跟张飞有什么关系…… 陆洱:哦那我是李逵。 凉风弄舟:?? 陆洱:还不对吗?那我是沙和尚? 凉风弄舟:…… 远程科技有限公司 办公室里,林普和许墨姗满面愁容。 林普烦躁的拿过桌上的资料,指节捏的啪啪作响。 “这怎么可能呢?不说高分子科技材料是新产业,就算有人跟我们一样看中了这里面的利润,怎么可能产品的参数、各方面的设置完全一样呢?” 可是手里的材料,清清楚楚的告诉他: 有科技公司推出了新型的高分子科技产品,跟许氏的第二代产品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别人的产品已经投入销售,而许氏的第二代产品,才刚刚进入试用阶段。 这也就意味着,忙活了几个月的新产品,又凉了。 这家公司离江城许氏,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远程科技有限公司,地址落户在江城……隔壁的璟市,是去年才刚刚注册的新公司,据说福建程氏集团占股达百分之五十五,几乎是程氏的一部分。 这是目前林普他们能收集到的对方的资料。 这个远程,许墨姗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个程氏,许墨姗挺熟悉的。 程氏比许氏晚两年起步,跟许氏是竞争的关系。 当年两家竞争的时候,闹的非常难看。 你截我的客户订单,我挖你的中层高管;你拉拢我的供应商,我挤走你的中间商。 两家大有一山不容二虎的气势。 不过后来,许氏定位北方,而程氏在福建成为了龙头老大,所以两家差不多有十年没有交手,没想到十年后又杠上了。 程氏虽然后来也发展多样化业务,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房地产,涉足高分子科技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们投放市场的产品跟许氏试用的产品一模一样,根本不用细想,一定是有人泄露了产品样品或者是图纸。 要么,公司有内鬼,要么,公司有商业间谍。 许墨姗大发雷霆,第一代产品已经赔了钱,现在第二代产品不但被人抄袭,还活活比别人晚投放了三个月。 等于说现在的试用也白费了,不仅白费时间,还白费了试用成本。 许墨姗简直捶胸顿足,肚子里的两斤老血差点儿没吐出来。 她决心彻查这件事,否则别说一个第二代产品了,就是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总会让人抢了先。 他们累死累活的搞研发搞设计,最后白白为她人做嫁衣。 陆洱听说了这件事,跟林普碰面,问要不要帮他们上头条。 林普拒绝了,远程抄袭他们虽然很明显,但是民众不知情。 这么贸然把他们挂上报纸和新闻头条,他们手里一点儿证据都没有。 万一一个不小心,再被对方反手套一把,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许氏好不容易挽回的声誉又会被打的稀巴烂。 这样做太冒险,林普不赞成,许墨姗肯定也不会同意。 许墨姗执意严查,可是查起来,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点线索都没有,要不是许墨姗在璟市的同学紧急告诉她,估计她收到消息都要晚半天。 尽管如此,许墨姗还是安排人一轮轮排查公司员工。 就这么查了两天,一无所获。 远在北京的许父听说了,又是打来电话,不分青红皂白的先骂许墨姗没用。 许墨姗怒极,第一次甩掉手机,挂断许父的电话。 她陷在椅子里,梁言枢的微信一条条发过来: “在吗?抄袭的事我听说了。” “需要帮忙吗?要不要我先帮你们顶上头条?” “舆论的力量不可小觑,你最好考虑一下。” “你还好吗?回消息呀!” “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唐突,但是我很担心你。” …… 大大小小发了二三十条,许墨姗划着划着就没了兴趣,直接把手机关掉。 经过梁言枢这莫名其妙的一出,本来没有多想的许墨姗,顿时就想到了陆洱。 据她所知,这几个月陆洱没少往林普那里跑。 倒不是去他家,毕竟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还在那里摆着。 林普又是个臭屁又自我的人,要是他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做了第三者,非抡圆了巴掌抽死自己。 陆洱来找林普,都是约在附近的快餐店,或者对面的咖啡馆。 也就是因为陆洱频繁来公司附近找林普,每一次一楼大厅的监控探头都记录下陆洱和林普的见面。 许墨姗查看了最近两个月的监控探头。 陆洱两个月之内跟林普碰面起码有三十次左右,差不多两天就要过来一趟。 这么频繁的碰面,林普还经常把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许墨姗本来对陆洱就有不小的偏见和误会,如此一来,她心里对陆洱就更加怀疑。 进出这么频繁,每次又都挎着大包包,很有可能,她不知道哪一次就把样品或者图纸偷偷递出去。 【小剧场】 陆洱: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又要让我背锅吧? 凉风弄舟:脊背宽阔,这是你要承担的责任。 陆洱:窦娥是转世了吗…… 抄袭风波 “你慢着点陆姐,这看起来像逃荒的难民一样,这儿没人跟你抢。哎我认真的,你吃饭的速度也是绝了,这是胃里长火箭了还是肠道里装导弹了?” 陆洱吃的正香,这会儿顾不上搭理他,只能把碗里的排骨想象成林普,然后狠狠的咬下去,真爽! 陆洱疯狂的进食,干瘪的胃总算消停片刻,不再叽里呱啦的乱叫。 她吃的有些累,刚打算放松下来就瞳孔一紧,我了个去! 林普很快就注意到陆洱脸色发红,脖子上青筋都要暴起来,对他指指自己的嗓子,又使劲拍拍自己的胸口,小脸皱成一团。 这是……噎着了?! “喂,叫你别吃那么快!” 林普一下子弹起来,跑到她身边,敲击她的后背。 “这这这,这怎么办?” “要不要打120叫救护车啊?” 林普没遇到这种情况,又怕把陆洱拍疼了,因此手上也不敢用力。 可是陆洱的脸越憋越红,林普不得已一狠心,使劲一拍,陆洱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我……我的妈……呀……” 她这会儿气若游丝,林普什么也听不清,正打算给她倒杯水的时候,突然有人往桌上放了一瓶可乐。 林普看清楚来人之后,眼神冷峻下来,浑身充斥着戒备和敌意,弄的祝北南很紧张。 陆洱抓起可乐就喝。 “咕咚咕咚”几口,大半瓶可乐下肚,陆洱总算能正常喘气了。 “谢远昊?你怎么在这里?” 谢远昊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问题? “这里是餐厅,现在是饭点,你说我在这里做什么?总不能是考试或者学习吧?” 陆洱点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最近……” “下午有……” 两个人双双开口,又同时停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彼此抱歉的笑笑,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片刻的惊愕,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一旁的林普忍不住翻白眼,有什么好笑的?这种老套的桥段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陆洱笑点低也就算了,他谢远昊有事儿不说事儿,就是来缠着人家的吗? “还是你先说吧。”陆洱轻笑,看起来很温柔。 林普心里更加不爽,这么温柔干嘛?这会儿倒是懂得谦让了,以前他们排队买冰激凌的时候,林普因为特别想吃新口味的,又因为陆洱排队中途去了厕所。 服务员叫号的时候陆洱不在,林普就领了她的冰激凌,刚添了一口,就一口,陆洱差点提着刀过来要他的狗命。 那会儿怎么不见她谦让了? “我想告诉你,下午羽毛球社团要开会,你不要迟到了。” 祝北南眼睛一翻,喃喃发问: “社团开会我怎么不知道?” 闻言林普更加恼火了,这是以权谋私吗?这货要干嘛? 谢远昊反应很快:“是我们社团的会,不是大会,所以没有跟社团上报。” 陆洱点点头,她身为羽毛球社团的成员,又是谢远昊手下的人,参加开会是应该的。 见她答应,谢远昊放心离开。 陆洱和姜霏匆匆吃完了饭,下午还有课,她们要午睡,不然下午上课没精神。 林普看着眼前香喷喷但是已经凉了的排骨,胃口全无。 “他要干嘛?我怎么觉得他没安好心呢?” 林普忍不住质问祝北南,谁让他跟祝北南是好兄弟呢? 祝北南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远昊什么都没跟他说,他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到底是有交情的兄弟,祝北南还是维护谢远昊的: “谢远昊不是一肚子坏心眼儿的人,不管他想做什么,反正不会害陆洱就对了。” 林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害陆洱?” “他喜欢陆洱,保护她宠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而且是光明正大的那种喜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面对陆洱跟人家说有多喜欢那个姓许的女孩儿?”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朵呢? “你怎么知道我跟陆洱说喜欢许墨姗?” 林普大惊失色,他没有告诉过别人啊,该不会是哪次喝多了说漏嘴了吧?那陆洱会不会也知道了? “叶璃告诉我……” 祝北南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叶璃?你跟叶璃还有联系?” 祝北南决定做缩头乌龟,选择沉默吃饭,选择闭口不谈。 林普顾不上他,心里只想着他俩晚上开会的事。 不行,得去盯梢盯梢,不然他都不知道谢远昊憋什么损招呢。 下午,陆洱上完课就来到了羽毛球场馆开会。 因为新生快要入学,所以大家在讨论迎新和宣传的事。 谢远昊不是拖拖拉拉事情多的那种人,他言简意赅的指出了注意事项和活动大纲,大家又就几个点仔细讨论了一番,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陆洱因为有材料要交给谢远昊审核,所以一个人留下来。 审核完材料,陆洱正收拾东西,谢远昊站在她身后,忽然开口: “陆洱,我有话想跟你说。” 陆洱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喜欢你。” 陆洱面露震惊,其实心里在呐喊: 怎么又是这句? 哎,到底要说多少遍啊?怎么喜欢来喜欢去的,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还要她拒绝几次啊? 她真的不是一个绝情冷漠的女生,可是总这样告白来告白去的,是要逼她冷酷无情了吗? “我知道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我也知道我们认识相处的时间都太短,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陆洱,我相信凭我的态度我的认真,你一定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你也会发现我身上的好。哪怕我比不上你跟林……” “谢远昊!” 眼瞅着这人就要把林普拉出来,陆洱条件反射一般直截了当的打断他: “你不用多说了。这样的话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你根本不用花时间让我发现你的好,因为有很多人都知道你的好。我们真的不合适,对我来说,朋友就是朋友,不管认识了多少年,也不管你做了多大的努力,我们也只能是朋友。” 【小剧场】 凉风弄舟:哇塞!陆洱拒绝了你的情敌哎,你不高兴吗? 林普:如果她能换个理由我就更高兴了…… 再出意外 薛竞好像知道林普会在镜头前观看一样,他面带微笑,神色十分自然: “我承认远程抄袭许氏的产品,不是参考或改进,而是……原封不动的照抄下来。我并不是因为许氏的产品多么优秀,多么畅销,我有自己的原因和理由,而这些原因和理由……不好意思了各位媒体朋友,暂时无可奉告。” 许墨姗看着视频,心里一阵狂喜。 好!非常好! 她就是要远程当众打脸,为自己和许氏出一口恶气。 林普呆呆的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响起来,林普离开办公室,走到楼梯间,接通电话,是陆洱。 “喂,我刚刚看远程的新闻发布会……” “嗯,我看到了,是薛竞。” 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下来,最后还是陆洱打破了沉默: “他是冲你来的?” “不确定,不过有这个可能。” 陆洱对这次的抄袭事件感到不安,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去关注这件事情。 “他是怎么抄袭的?” 林普沉默两秒: “不清楚,样品没有丢失,图纸也没有丢失,应该是有人泄露了图纸或者样品的照片或视频。不知道他把谁安插在我身边。” “他已经公开露面了,你……这几天要小心,不知道他会不会从璟市跑到江城来。撕破脸的疯子会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 电话那边又陷入了沉默,陆洱不耐烦的喂了两声,那边才传来低沉的笑声。 陆洱忽然脸一红,扯着嗓子就喊起来: “笑屁啊你?!” 林普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虽然笑的声音有些贱兮兮的,但是楼道里的摄像头为证,他的眼底,是浓浓的深情。 “怎么,担心我啊?怕薛竞会把我怎么样?” 陆洱被戳中心事,又气又羞,简直想拿个夹子夹住自己的嘴,再用老陆粘鞋底的502胶水紧紧的糊住夹子。 林普是谁?他在谁身上吃过亏? 她还担心他呢,成了精的老乌龟,需要她瞎操心? “他爱把你怎么样就把你怎么样,关我鸟事?我只是舒服惯了,不想出去跑新闻,尤其不想采访你!” 挂断电话,陆洱的脸微微烧红。 林普则兴高采烈,搞的清洁工阿姨还以为他喜当爹,还不忘八卦一句: “林总监林总监,男孩女孩?” 林普一想到陆洱姑娘般满腹关切却又满脸黑线的女汉子样子就想笑,于是语调轻快,活活惊掉了清洁工大妈的下巴。 他说了什么呢? 他说:“不是男不是女,非男非女、雌雄同体,反正特可爱。” 看着他走远的样子,阿姨忍不住嘟囔: “啧啧啧,要么被工作逼疯了,要么被对象绿了,否则怎么会把青年才俊变成不着四六的憨憨……” 被陆洱关心这件事让林普高兴了大半天,直到小余从许墨姗办公室过来,告诉他,远程的薛总要来江城了。 这个时候来?莫不是向许墨姗认输的? 林普没有放松警惕,去跟许墨姗商量对策。 他跟薛竞一个班,他比许墨姗了解薛竞。 薛竞性格内向,做事死板,为人偏激还有一点点固执。 一切都等人来了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 还没等到薛竞来江城,江城的媒体又一次齐聚许氏大楼。 郑雅文因为家里有事,请了两周的假回了老家。 陆洱正好调休,所以梁言枢轻轻松松的找到了许墨姗。 “你的计划不错,现在每一步都是对的。” 许墨姗看向梁言枢的眼神,有几许赞成。 梁言枢似是而非的跟许墨姗搭话,他并不知道陆洱来许氏找林普,而且跟他几乎是前后脚。 陆洱仔细想了想,还是担心薛竞会对林普不利,甚至有伤人的冲动。 毕竟那年,他实实在在的打了林普。 所以陆洱来劝林普小心,顺便跟他说一说自己对这次抄袭事件的感觉。 她总是不安,对薛竞,还有远程。 陆洱眼尖的发现了一堆媒体在一楼大厅等待着,于是她从上次林普告诉她的另一个通道上楼,找到了林普。 林普正在收拾着,准备去对付下面那群记者。 林普整理领结,陆洱在旁边: “那个人性格很不……哇啦哇啦哇啦(此处省略三百字)。” 林普:“……” 林普穿上外套,陆洱在旁边: “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小心……哇啦哇啦哇啦(此处省略六百字)。” 林普:“……” 林普整理袖扣,陆洱在旁边: “我不是道听途说,据权威专家预测,精神疾病……哇啦哇啦哇啦(此处省略九百字)。” 林普佩服的五体投地,只差给她跪下了。 因为四楼以下的电梯在维修,林普跟陆洱坐电梯坐到四楼,然后从四楼下步梯。 靠近东侧的楼梯间有一大半的透明窗户,只有下半部分是水泥。 陆洱一路看着外面的天气,心里也暖洋洋的。 不经意的抬头,陆洱忽然在不知道几楼的落地窗那里看到了梁言枢的身影。 也许是福至心灵,也许是默契使然,梁言枢也一眼就看见了她。 陆洱唯恐他看到一边的林普,于是手上一个巧劲儿,直接把林普拍到了墙上。 林普摸了摸自己的老腰,想着刚刚结结实实挨得一巴掌,差点就要跟陆洱同归于尽了,被陆洱好说歹说最后耍赖才“自愿”说人没事。 陆洱心里乱糟糟的,她跟林普清清白白、光明磊落,又不是通奸在炕,还怕梁言枢捉奸在床吗? 而楼上,许墨姗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梁言枢,有些疑惑: “为什么突然站到这里来了?” 梁言枢笑笑: “这边阳光大,晒到你不好。而且,刚刚没注意到,离你太近了,不太好。” 他不知道陆洱有没有看到他跟许墨姗在一起,此刻竟然有些紧张。 跟她在一起三年,要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肯定是骗人的。 可是那点儿感情,比不过梁言枢想要一飞冲天、做人上人的愿望。 【小剧场】 陆洱:我跟奸夫,哦不,跟林普没事,但是梁言枢跟许墨姗是不是有实锤? 凉风弄舟:想太多,什么实锤不实锤,我看你欠锤。 飞来横锅 陆洱气的发疯,什么情况?乱冤枉人吗? 也不知道夜里几点来的电,这会儿外面阳光正好,天花板上和墙上的灯也开的很亮。 旁边叶璃坐在沙发椅上,头发散开来,睡得很香,呼吸很沉。 祝北南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腿都坐麻了。 他强撑着站起身来,动手把店里的灯全部关掉了。 大概是环卫连夜清理了下水道,这会儿店里的积水全部退去了,只是地板上很脏。 祝北南觉得自己喝了叶璃这么多酒不太好,所以主动拿了拖把把地板清理了。 忙活了一圈,叶璃竟然还没醒。 祝北南闲的无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 从包里翻出手机来,估计早就没电了。 他拿出充电器插上手机充电。 叶璃翻了翻身,把脸扭到另一边,正好对着祝北南。 反正手机还没开机,祝北南无聊的很,不由自主的盯着叶璃看。 她昨天喝的也不少,这会儿脸蛋儿红扑扑的,看起来憨憨的、有点可爱。 祝北南细看之下发现叶璃的五官很清秀,说寡淡也不算寡淡,说艳丽也跟艳丽搭不上边。 总之,不难看就对了。 不过她又跟普通的清秀不太一样。 远的不说,就拿前两天在林普家见到的那个姓许的女生来说,她绝对是祝北南活这么大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女生。 五官中的哪一官挑出来都是绝对的拔尖儿,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艳若玫瑰,是惊艳的长相。 他们学校里以美女着称的范羽泱,五官漂亮但是远不如姓许的女生。 漂亮但是不够艳丽,尤其是那个姓许的女生身上独有的气质,一看就是富养的公主,范羽泱更偏向“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和淑女特质。 再说说这个清秀,姜霏和陆洱都算是清秀里面长的比较好看的女生,她们俩都是清秀中让人很舒服的感觉,可爱活泼,笑起来很漂亮。 叶璃也清秀,但是两片薄薄的唇透露着倔强,看起来就让人不敢靠近。 祝北南苦思冥想,“冷”这个字,绝对是最配叶璃的。 陆家,老陆准备好早饭就去了茶叶店。 林普打不通祝北南的手机就给陆洱打了电话,因为他没有叶璃的联系方式,想让陆洱联系叶璃,让祝北南赶紧回去。 这边陆洱连打几个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也开始着急,两个人都联系不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很快,祝北南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发现了林普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夜未归,估计林普和林妈都急坏了。 他赶忙给林普回了一个,说是昨天有些事情怕叶璃一个人处理不好,所以待了一夜,等会就回去。 祝北南拿起衬衣,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想跟叶璃告别回林普家。 可是叶璃现在都还没醒,她一直在睡。 祝北南渐渐事情不对了,依叶璃的性格,她不会睡懒觉的。 喝多了吗?可是他自己都醒了好久了。 祝北南再看看她,发觉她脸上的红晕不太正常。 抬手抚上光洁的额头,祝北南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体温,烫的吓人! 陆洱和叶璃实在不放心,从家里找到店里来,还没进门就看见祝北南抱着叶璃出来。 陆洱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去问。 “她发烧了,我送她去医院,你们俩赶紧把店门锁上,然后再到医院来!” 祝北南有些慌张,说话的时候忍不住颤抖。 亏他还因为不放心陪了叶璃一夜,居然连她发烧都没发现!还任由她趴在桌子上吹着风睡了一夜! 陆洱和姜霏掉头回店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又锁好门,这才来到医院。 叶璃已经打了退烧针,现在在观察室里输吊瓶。 “怎么样了?”陆洱满脸焦急。 祝北南轻声回答: “打了退烧针,还有些低热,正在挂吊瓶。” 陆洱放下心来:“谢天谢地,那就好。” 姜霏发现祝北南脸色发白,情绪有些低落,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 祝北南不忍姜霏担心,立刻敛去刚刚的神情,抱歉的摇头: “没事,她应该是昨天吹了风又泡了水才会生病,我一直在店里竟然没有发现,都怪我。” 陆洱连忙摇头: “她发烧也不是你的意思,你也不想的,你不要太难过。对了,林普很担心你,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在这儿守一会儿,我觉得还是要给叶芮阿姨打电话告诉她一声。” 陆洱说着就拿出了手机,翻开了通讯录。 祝北南心里“咯噔”一声,他立刻想到了那晚送她回去她说不能让陆洱知道她又跟她妈闹翻了。 “那个,我昨天听叶璃说,她妈妈好像出差了,前天刚走呢,说是很大的生意,要不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吧?阿姨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只能干着急,说不定还会影响生意。” 陆洱不知道叶芮“出差”,再一想祝北南说得对,于是放下了手机。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中午给她送点儿吃的过来,你们来了我再走。” 陆洱和姜霏就一起回家先吃饭,再给叶璃送吃的。 祝北南看着她俩走出医院,这才拉开了观察室的门走进来。 叶璃果然睁开了眼睛。 “好险啊,刚刚陆洱差点要给你妈打电话,幸好我机智糊弄过去了。” 祝北南贼眉鼠眼的盯着门口,生怕陆洱再半路杀回来。 叶璃睁着眼睛就是不往祝北南脸上愁,眼神很不自然的飘忽着。 祝北南伸出自己的巴掌在她眼神晃了晃: “干嘛呢?想什么呢你?” 叶璃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一触及到祝北南的眼睛就飞快的弹开,再也不愿意与他四目相对。 陆洱胡乱吃了点东西,把自家的饭菜和汤装进了保温桶,提溜着来了医院。 陆洱刚伺候叶璃吃上东西,林普和沈一川就来了。 【小剧场】 沈一川:我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你了姐,救我! 凉风弄舟:这就是医院,真的被打骨折了进骨科,打吐血了进内科,打的鼻青脸肿进外科,打傻了进精神科,多方便你看。你最多吃点皮肉苦,起码死不了人对不对? 姜霏:你闪开! 凉风弄舟:好咧好咧!小心点,别溅的到处是血哈! 比窦娥还冤 陆洱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一把六月飞霜的感觉。 真的,窦大姐该是有多难受。 林普一颗心被冻的直掉冰渣。 当初他为了陆洱,顶着被林父乱棍赶出家门的危险,高考的时候自己放了水,就是想能离陆洱近一点,跟她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那时候林普还志气满满,觉得四年的时间肯定能拿下陆洱。 结果呢,当年也多信心满满,现在就有多心寒。 林普当年高考放水,林父给了他两条路,要么回学校复读,来年一定考清华;要么干脆本科就去国外读,之后再连着读硕士和博士。 a大这样的学校根本就入不了林父的眼,他之所以肯放林普去a大报道,是因为林普当年亲口答应他,只要林父允许他在a大读本科,毕业之后他一定老老实实听从林父的安排出国读研究生。 林父说到做到,他在商场多年,一向是说一不二,办事效率极高。 很快,林父就把学校信息传了过来。 在通知林普之前,林父已经准备了林普所有的证书和成绩资料,现在就等林普自己向那所学校递交申请,然后去参加考试。 至于雅思和托福,对林普来说,手到擒来。 原本林普一直拖着,不肯立即提交考试申请。 但是那天他被陆洱刺激到,被她一句“你做什么、去哪里都跟我没有关系”伤的体无完肤。 一怒之下,林普向那所学校提交了申请。 很快,那所学校就向林普发来了笔试和面试通知。 直到收到对方的回复邮件,林普才意识到,这次跟陆洱,是彻彻底底的要分开了。 一股无力的挫败感,在他心头久久的萦绕,不肯消散。 自己对陆洱来说,就那么无所谓吗? 她不在乎他毕业后去哪里,也不在乎毕业后他会做什么。 是不是毕业之后,陆洱就会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肯靠近他? 如果,如果跟她吵架的是林通,她还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吗? 不会,一定不会! 林普太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了,陆洱一向最相信林通,怎么会出口伤害他呢? 但是转念一想,林普又自嘲的笑笑。 怎么会有这种如果呢? 据他所知,林通跟陆洱,从来没有吵过架。 他们两个一直是最懂彼此的人,懂到什么程度呢? 懂到他插不进去的程度。 林普心灰意冷的准备着所有出国的材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他的室友沈一川知道。 “你真的不告诉陆洱?这么大的事不跟她说,是个人都会生气。” 林普翻看着自己的准备材料: “有什么好说的,人家口口声声不在意,我还上赶着告诉人家我要出国?” 语气里满是嘲讽,沈一川无奈的叹了口气。 凭他对林普的了解,他现在再怎么冷若冰霜,日后总有他后悔的时候。 姜霏难得跟沈一川统一战线,一直在劝陆洱。 奈何陆洱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心一意的向几家公司投递简历。 而早已离开学校的祝北南,还不知道几个人之间已经闹成了这样。 自跨年夜之后,他总会莫名其妙的想起叶璃。 想归想,叶璃不主动联系他,他也不敢主动联系叶璃,生怕自己哪里惹她不高兴。 每个人各有各自的心事和想法,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度过大学的最后一年。 六月如期而至,初夏蝉已先鸣。 陆洱、姜霏、沈一川、林普顺利完成了各自的毕业论文答辩。 颁发学位证书、拍毕业照这天,每个人都换上了学士服。 沈一川远远的看见范羽泱走过来,立刻丢下自己的同学跑去找她。 两个人刚说上几句话,沈一川班里同学那边就彻底炸开了锅。 “哇!英国的学校?林普也太厉害了吧?” “以后同学聚会,你这大海龟可一定得来!” “咱班就你最有出息了,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哥几个!” 范羽泱当场愣住了。 林普要出国?英国? 为什么之前一直没听说? “林普要去英国?留学吗?” 沈一川被范羽泱突然转换的情绪吓了一跳: “是……是呀,他爸上学期就开始准备了。他成绩又好,被哪所名校录走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沈一川说的理所当然,范羽泱则是怒不可遏: “我们不是说好了,林普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吗?为什么没有提前跟我说?” 范羽泱一直盘算着让沈一川打探一下林普会去哪所高校读研,她以后直接报考他的学校。 可是没想到林普直接就出国了! 范羽泱家境一般,出国可不是她能跟的起的。 沈一川被她毫不掩饰的质问,脸色突然冷下来,情绪一触即发: “够了!已经三年半了!我们俩在一起三年半的时间,你无时无刻不在打探林普的消息。有完没完?你知道你跟我是什么关系吗?你还要利用我到什么时候?” 这是沈一川的心里话。忍了这么久,说出来的时候真是痛快。 范羽泱脸不红心不跳,掷地有声的反驳: “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还有,别再说什么在一起三年半了,我从没有承认过!” 事已至此,眼看林普出国已成定局,沈一川对范羽泱来说,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 这边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大,惹得很多人注视。 沈一川心有不忿,跟范羽泱说话越来越大声。 很快,林普出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 陆洱刚听到的时候,心里是震惊的。 她回忆起林普曾经跟她说过的“是不是我去哪里、做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这句话。 原来,他一直追问着陆洱的未来和计划,原来他自己早早做出了选择。 那为什么要来问她?他们俩的未来和计划,一没有彼此,二不会互相关联,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后来,她听说林普顺利的被英国一所学校录取。 再后来,她听说许墨姗结束美国学校的交流活动之后,去了英国一个非常着名的芭蕾舞学院深造,就在林普所在的那个城市。 陆洱下定决心,绝不会背这样的黑锅。 【小剧场】 凉风弄舟:大学时代就此落幕,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学生时代。 林普:不,我待在学校的日子,还有很长。 陆洱:我怎么这么平静?改名叫陆平静好了。 林普:我觉得行。 放空自己 其实也不算是坏事,因为陆洱总算有机会能调休了。 不,离职后她有大把的机会休息,她也想多陪陪老陆。 跟第一次不一样,第一次是他跟着林普过来的,这一次是叶璃邀请他进来坐坐的。 因为动机和理由不一样,所以祝北南的心境也不一样。 可是这一次,叶璃给他做饮料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店里走来走去的参观。 店里摆满了绿色的植物,窗台上是一盆一盆的迷你多肉; 店里很干净,纤尘不染,每一个角落都很整洁; 店里的吊灯不是很亮,光芒柔和又很温馨。 每一处布置都很精巧,看得出来叶璃的用心。 她似乎,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叶璃把一杯蓝色的饮料放在吧台上,轻声说了一句。 祝北南收回参观的眼神,坐在吧台旁边。 他搅和着杯中漂亮清透的蓝色液体,眼中满是好奇: “这是什么?” 叶璃一边收拾工具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调试的新品,你先尝一尝,我不能毒死客人。” 祝北南抬头,眼神有些不高兴: “所以选择毒死我是吧?我是小白鼠吗?” 叶璃很无辜的摊摊手。 祝北南尝了一口,抬眸看向叶璃。 叶璃一向波澜不惊的心,突然就泛起了涟漪。 她立刻避开祝北南的眼神。 祝北南又尝了第二口,确认这是薄荷味的。 祝北南最喜欢的就是薄荷的味道。 清爽,凛冽,沁人心脾。 喝着喝着,祝北南又冷不丁说了一句: “老板,这一杯多少钱?我看看付不付的起。” 叶璃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叶璃立刻提醒他付账的一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都做了小白鼠了,钱就不用付了。” 叶璃心里想笑,但是声音还是冷冷的。 “你一个女生,说话怎么老是冷冰冰的?你跟陆洱不是好朋友吗?陆洱说话情绪就很丰富的。” 祝北南跟姜霏待久了,很不习惯跟叶璃这种过于理智压抑型的女生相处。 “你刚刚,不是想送我回来的吧?” 如果陆洱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讶的喊出声来。 太不可思议了! 叶璃一向不闻窗外事,也不喜欢关注别人的私事,可是今天,她居然主动问了祝北南这样一个问题。 “啊?” 祝北南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叶璃对他提出疑问意味着什么。 “……她们俩两个人呢,没有落单,又有林普陪着,不会怎么样。” 祝北南一边低声回答一边搅动着杯子里的饮料。 叶璃能看出来,他有些失落。 “林普送的是陆洱,……姜霏没有人送。” 陆洱如果在这里就不是简单的惊叫了,她一定会把这历史性的一刻拍照再录像下来的。 多稀奇啊,叶璃也会有八卦别人的一天。 祝北南沉默不语,只低头搅动着杯子里的饮料: “她看起来也不是很需要我送。” 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这已经有些委屈了。 谁让刚刚姜霏只顾着跳脚跟沈一川吵架争论,一丝一毫都没有顾忌到祝北南。 看起来,姜霏总是看不惯沈一川,处处都要针对他、跟他较劲。 实际上,这不正好说明了姜霏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沈一川吗?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的事情。 姜霏一直都在注意着他,表面的争论敌不过内心深处的在意和关心,祝北南确实委屈,委屈的不得了。 因为姜霏从来没有在意过他,没有跟他争吵,没有跟他理论,没有冷不防怼他。 只要跟她在一起,祝北南连买水买冰激凌都会买姜霏最喜欢的蓝莓味。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喜欢薄荷味居然是叶璃最先发现的,并且一直记得。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 祝北南像一只鸵鸟,慢慢的把头摆的越来越低了。 “哗啦”一声,他被桌子上的声音吸引的抬起头来。 叶璃面无表情: “加冰,算是送我回来的感谢。” 面前的杯子又加了几块冰,祝北南轻轻的笑了笑。 笑着笑着,他突然心血来潮: “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个店挺像一本小说的?” “什么小说?” 这确实勾起了叶璃的兴趣。 “深夜食堂啊,你看看店里只有我一个人,多适合倾诉心事啊你说对不对?” 深夜食堂? 叶璃忍不住挑唇,看起来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那你说说你的故事。” 叶璃又一次破天荒的配合他的脑洞。 今天也不知道是女娲补的天又漏了还是怎么样,她已经破了好几次荒了,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祝北南以为,除了姜霏,他不会愿意把那段故事说给别人听。 可是他今天说了,不仅说了大概,连细节都描述的很完整。 在距离自家几百公里的菱州,在跟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孩,在一家他以前路过根本不会进去坐一坐的奶茶店,祝北南又一次把伤疤揭给别人看。 叶璃沉默着听完了整个故事,依旧是面无表情。 “你没有什么人生哲理说给我听吗?或者心灵鸡汤?” 祝北南心里很奇怪,对待他这种受了很重的情伤的人,不是应该细心体贴的加以安慰吗? 怎么叶璃还是这样不冷不热? “鸡汤没有,也不会做给你喝。” 寥寥几个字,打破了祝北南对叶璃好不容易好转的印象。 看了看时间,祝北南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真的该走了,毕竟是住在别人家里,半夜给你开门总归不太好意思。 叶璃目送他出门,祝北南一只脚都跨出去了,却又突然缩回来。 “饮料喝了,小白鼠做了,故事也听了。所以,咱俩是不是朋友了?” 叶璃心里一动。 这么多年来,除了陆洱主动跟她做朋友之外,叶璃已经太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对她说的做朋友的话。 嘴唇动了动,手里的收拾东西用的抹布不小心被她蹭掉了。 叶璃如获重赦一般弯腰捡抹布: “随便你,我无所谓。” 等她再直起身子的时候,门上的铃铛又响了起来,祝北南喊了一声: “睡觉锁好门,再见朋友!” 老陆细心的照顾着陆洱,陆洱也努力不去想那些糟心事。 【小剧场】 祝北南:我真的是来调研的吗? 姜霏:那不然呢?你以为是做什么? 叶璃:……他像是来卖鞋的。 姜霏:为什么? 叶璃:脚够大才能踩两条船嘛。 祝北南:冤…… 病重 老陆被送进了医院。 进去没多久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结束后回病房没呆多久就被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陆洱的手一直在抖,抖得很厉害。 也不知道夜里几点来的电,这会儿外面阳光正好,天花板上和墙上的灯也开的很亮。 旁边叶璃坐在沙发椅上,头发散开来,睡得很香,呼吸很沉。 祝北南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腿都坐麻了。 大概是环卫连夜清理了下水道,这会儿店里的积水全部退去了,只是地板上很脏。 祝北南觉得自己喝了叶璃这么多酒不太好,所以主动拿了拖把把地板清理了。 拖完地,祝北南又把堆着的啤酒瓶给清理了。 忙活了一圈,叶璃竟然还没醒。 祝北南闲的无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 从包里翻出手机来,估计早就没电了。 他拿出充电器插上手机充电。 叶璃翻了翻身,把脸扭到另一边,正好对着祝北南。 反正手机还没开机,祝北南无聊的很,不由自主的盯着叶璃看。 她昨天喝的也不少,这会儿脸蛋儿红扑扑的,看起来憨憨的、有点可爱。 祝北南细看之下发现叶璃的五官很清秀,说寡淡也不算寡淡,说艳丽也跟艳丽搭不上边。 不过她又跟普通的清秀不太一样。 远的不说,就拿前两天在林普家见到的那个姓许的女生来说,她绝对是祝北南活这么大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女生。 五官中的哪一官挑出来都是绝对的拔尖儿,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艳若玫瑰,是惊艳的长相。 他们学校里以美女着称的范羽泱,五官漂亮但是远不如姓许的女生。 漂亮但是不够艳丽,尤其是那个姓许的女生身上独有的气质,一看就是富养的公主,范羽泱更偏向“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和淑女特质。 再说说这个清秀,姜霏和陆洱都算是清秀里面长的比较好看的女生,她们俩都是清秀中让人很舒服的感觉,可爱活泼,笑起来很漂亮。 叶璃也清秀,但是两片薄薄的唇透露着倔强,看起来就让人不敢靠近。 她算是什么气质呢? 祝北南苦思冥想,“冷”这个字,绝对是最配叶璃的。 陆家,老陆准备好早饭就去了茶叶店。 林普打不通祝北南的手机就给陆洱打了电话,因为他没有叶璃的联系方式,想让陆洱联系叶璃,让祝北南赶紧回去。 这边陆洱连打几个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也开始着急,两个人都联系不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很快,祝北南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发现了林普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夜未归,估计林普和林妈都急坏了。 他赶忙给林普回了一个,说是昨天有些事情怕叶璃一个人处理不好,所以待了一夜,等会就回去。 祝北南拿起衬衣,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想跟叶璃告别回林普家。 可是叶璃现在都还没醒,她一直在睡。 祝北南渐渐事情不对了,依叶璃的性格,她不会睡懒觉的。 喝多了吗?可是他自己都醒了好久了。 祝北南再看看她,发觉她脸上的红晕不太正常。 抬手抚上光洁的额头,祝北南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体温,烫的吓人! 陆洱和叶璃实在不放心,从家里找到店里来,还没进门就看见祝北南抱着叶璃出来。 “这是怎么了?” 陆洱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去问。 “她发烧了,我送她去医院,你们俩赶紧把店门锁上,然后再到医院来!” 祝北南有些慌张,说话的时候忍不住颤抖。 亏他还因为不放心陪了叶璃一夜,居然连她发烧都没发现!还任由她趴在桌子上吹着风睡了一夜! 陆洱和姜霏掉头回店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又锁好门,这才来到医院。 叶璃已经打了退烧针,现在在观察室里输吊瓶。 “怎么样了?”陆洱满脸焦急。 祝北南轻声回答: “打了退烧针,还有些低热,正在挂吊瓶。” 陆洱放下心来:“谢天谢地,那就好。” 姜霏发现祝北南脸色发白,情绪有些低落,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 祝北南不忍姜霏担心,立刻敛去刚刚的神情,抱歉的摇头: “没事,她应该是昨天吹了风又泡了水才会生病,我一直在店里竟然没有发现,都怪我。” 陆洱连忙摇头: “她发烧也不是你的意思,你也不想的,你不要太难过。对了,林普很担心你,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在这儿守一会儿,我觉得还是要给叶芮阿姨打电话告诉她一声。” 陆洱说着就拿出了手机,翻开了通讯录。 “那个,我昨天听叶璃说,她妈妈好像出差了,前天刚走呢,说是很大的生意,要不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吧?阿姨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只能干着急,说不定还会影响生意。” 陆洱不知道叶芮“出差”,再一想祝北南说得对,于是放下了手机。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中午给她送点儿吃的过来,你们来了我再走。” 陆洱和姜霏就一起回家先吃饭,再给叶璃送吃的。 祝北南看着她俩走出医院,这才拉开了观察室的门走进来。 叶璃果然睁开了眼睛。 “好险啊,刚刚陆洱差点要给你妈打电话,幸好我机智糊弄过去了。” 祝北南贼眉鼠眼的盯着门口,生怕陆洱再半路杀回来。 叶璃睁着眼睛就是不往祝北南脸上愁,眼神很不自然的飘忽着。 祝北南伸出自己的巴掌在她眼神晃了晃: “干嘛呢?想什么呢你?” 叶璃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一触及到祝北南的眼睛就飞快的弹开,再也不愿意与他四目相对。 陆洱胡乱吃了点东西,把自家的饭菜和汤装进了保温桶,提溜着来了医院。 陆洱刚伺候叶璃吃上东西,林普和沈一川就来了。 陆洱鼻头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小剧场】 沈一川:我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你了姐,救我! 凉风弄舟:救你干啥?这就是医院,真的被打骨折了进骨科,打吐血了进内科,打的鼻青脸肿进外科,多方便你看。你最多吃点皮肉苦,起码死不了人对不对? 姜霏:你闪开! 凉风弄舟:好咧好咧!小心点,别溅的到处是血哈! 陆洱:心情不好,都离我远点。 订婚 许父和林父,就这么达成了一致意见。 许墨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也无力解决这一切。 “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打司机电话,让他送你回住的地方。” 林普向许墨姗伸手。 许墨姗大手一挥,全然不复平日的温柔: “手机……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公鸡母鸡战斗机!” 林普心急如焚,这个姑奶奶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过来了?还喝的烂醉,这可怎么办?等会儿陆洱就该过来了! 陆洱一来就看到了林普怀中有人这一幕。 她没看清抱着的是谁,只看着那女生跟猫一样黏在他怀里,顿时脸都绿了! 不是说分手了吗?怎么?无缝衔接?那还叫她来干嘛? 等着吧!现在让他逍遥,等明天再跟他算账! 玩儿谁呢这是? 陆洱狠狠的跺了一脚,正打算转身,林普怀里的女生突然扬起手来,从他怀里钻出来。 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陆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许墨姗的正脸。 晴天一个霹雳,陆洱的脚被死死的定在了原地。 陆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普和许墨姗,不肯移开半分。 离女生宿舍不远的长椅上,祝北南心情低落,默默的等待着零点。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祝北南心里激动,一抬头却发现是叶璃。 叶璃何尝没有发现他眸中转瞬即逝的失望,可惜祝北南没能捕捉到她眸中的灰色。 “不是姜霏,很失望吗?” 祝北南自嘲的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叶璃顺势在他身边坐下。 他已经不记得了吗?是他在菱州的时候,亲口告诉她,他希望跨年的时候可以跟姜霏一起度过零点,要是不能跟她在一起也没关系,只要零点的时候离她近一点就可以了。 所以叶璃没有满校园的找他,而是以女生宿舍和超市为中心,果然,很快就找到了他。 哦,是那次停电在店里说的,那时候的祝北南,喝的一塌糊涂。 又一次想到那晚,叶璃浑身不自在,努力把自己拖出那晚的记忆。 “我听说,你已经在外面工作了。” 叶璃从来没想到她那么讨厌说话的人竟然要想办法没话找话。 其实这三年来,关于祝北南的消息,叶璃知道的清清楚楚。 每次跟陆洱打电话,她都会特别“不”刻意的把祝北南的消息透露给她。 叶璃每次嘴上都说“关我什么事”,但是关于他的每一个字,都听的很认真。 大三,他参加学校安排的专业实习被一家日资公司看中,想要重金签下他,不过他拒绝了; 大四上学期,祝北南参加一个全国创业大赛获得了很好的成绩; 大四下学期,他向现在的公司投了简历,但是当时并没有被这家很出名的中外合资公司看中,不过对方表示愿意培养他。于是他推掉了所有的机会,从基层做起,到现在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 一点一滴叶璃都没有错过,但是这三年来,他们俩鲜有联系。 每年节假日,叶璃会收到祝北南的祝福短信。 发来发去,也就是寥寥几句: “端午节快乐。” “中秋节快乐。” 一句xx快乐,加一个很生硬的微笑表情。 叶璃一直都觉得那是群发。 她忍不住想,要换成是姜霏,他肯定不会那么随意。 发给姜霏的短信,一定连标点符号就是斟酌过的。 “嗯,没想到,你还会听说我的消息。” 祝北南低着头微微苦笑。 “偶尔听说,陆洱话太多。” 叶璃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了解很多。 毕竟,她一直在努力把祝北南推出自己的世界。 两个人正坐着,叶璃忽然瞥见一个人影。 因为跟陆洱姜霏走的近,叶璃对她们的恩怨情仇清楚的不得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校园里? 难怪,叶璃还奇怪沈一川怎么会在跨年夜弃范羽泱不顾,而是跟姜霏面对面吃炸鸡。 祝北南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丝毫没注意到范羽泱远远的经过。 叶璃不想面对着死气沉沉的他,于是低声说道: “想跟她一起跨年就过去找她,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叶璃语气略重,祝北南惊的抬头看她: “沈一川在她身边。” “……刚刚范羽泱走过去了。” 什么?! 祝北南这会儿才觉得奇怪,沈一川怎么会放着范羽泱不管跑去找姜霏,原来如此! 那现在范羽泱出现了,姜霏…… 祝北南心急如焚,“腾”的站起身来,忽然又想到了身边的叶璃: “我现在走了,你怎么办?” 叶璃心里一片寂静,她随手指了指他身边的蛋糕盒: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习惯了。把那个留下来吧,姜霏说出来买吃的就再没上去过,我还饿着呢。” 祝北南点点头,脸上不见喜悦,只有担忧。 他没有因为自己能跟姜霏一起跨年而高兴,反而因为沈一川极有可能放鸽子替姜霏担心。 这么无私的爱吗? “这个留给你,改天我一定请你吃个更大的!” 祝北南转身向超市方向跑过去。 果然,超市里,姜霏一个人望着手里的仙女棒发呆。 祝北南走近才发现她双眸水润,眼眶泛红,脸上的泪痕还未消失。 瓮声瓮气的吸了一下鼻子,姜霏这才发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东北角的树林,陆洱抿唇,双手紧紧的扣在树干上。 就在刚刚,许墨姗在林普的怀里扑腾玩闹,一个没站稳,林普顺势一个公主抱。 郎才女貌,王子和公主。再配上身后浪漫的背景。 那一刻,陆洱真的相信了世界上有童话。 订婚宴办的很隆重,来了不少贺喜和宾客。 陆洱本来照顾老陆,但是老陆非说要来林家走动,两家毕竟关系还可以。 所以陆洱来了。 看到穿着礼服的女孩子,是真的艳若玫瑰,美的摄人心魄。 全然不似看偶像剧或者言情小说里那样看到甜蜜的桥段脸红心跳甚至露出姨母的笑容。 陆洱深呼吸一口气,正打算转身离去,忽然听见身后林普的喊声: “墨姗!你不要乱动了,小心摔了!” 陆洱吓得倒退一步,一下子砸倒了旁边的花瓶。 【小剧场】 林普:死期将至,麻烦各位准备我的身后事。 凉风弄舟:我们不想准备身后事,我们想看男配逆袭男一! 林普:女人,你的名字叫狠毒。 许墨姗:给我刀,我还能再宰几个。 惊涛骇浪 陆洱完全没想到这么一出。 原来,这就是许墨姗的父母从小不亲近她的理由! 吃完之后,陆洱收拾收拾就要离开,林普又开口了: “你这么照顾我,我也不能欠你人情,总得好好谢谢你。” 出于对林普的了解,陆洱觉得他说这话肯定没什么好事在等着她,索性一口拒绝: “不用了,你别整我就是谢我了。” 说罢她转身要走,身后传来林普有些得意的声音: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什么最后一天……” 采访! 惨了惨了,邓主任给了陆洱三天时间重新采访林普,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明天她要么带着稿子去见邓主任,要么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见人事经理。 陆洱转过身来,用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林普。 林普心情大好,扬了扬手: “为了感谢陆小姐对我的大恩大德,现在给你半个小时,就在医院采访我怎么样?” 陆洱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病床边完成采访任务。 第二天,陆洱带着俩国宝一样的黑眼圈,把半夜写好的采访稿交给了邓主任。 眼看着邓主任验收稿子之后笑的像一朵风干的牡丹花,陆洱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美国,机场。 许墨姗冷静的听着电话那端许父的斥责: “当初要带你进公司熟悉业务,你只知道往国外跑,美英德法意日澳转了个遍儿,口口声声梦想梦想,结果呢,现在不还是回来进公司?你在国外这些年,全都白耽搁了!都是你妈!成天带的你也往国外跑!” 许墨姗对这些话已经相当麻木了,就连父亲连带着责备许母都不能让她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了爸爸,我回到公司会立刻熟悉公司业务的,你放心吧。” 草草应付两句,许墨姗便挂断了电话。 许父一向是这样,从小到大没怎么在她身上倾注过爱和心血,现在只会训斥她,把所有的原因和责任都推给许墨姗和她母亲。 许墨姗看了看手表,马上要登机了。 她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是我。” “我……真的要走了,林通,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林通毫无感觉,冷冷的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看似普通的四个字,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即将离开的祝福,对许墨姗来说,却是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什么样的事实? 林通这四个字,无异于告诉许墨姗,她这么多年来的坚持,都是一场空而已,准确点来说,都是独角戏。 林通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主角,他以看客的身份看着许墨姗这么多年来的折腾。 从国内跑到美国,在哥大附近的艺术院校进修芭蕾舞; 后来林普去英国留学,许墨姗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发现她对林通的执着,又跟着林普去了英国的艺术学校; 现在林普回国,许墨姗又不甘心跟林通的关系这么不痛不痒,于是又飞到了美国; 无论怎么努力林通就是对她无感,许墨姗心灰意冷之际又收到了父亲的催促电话,要她立刻回国进入公司熟悉公司的业务,再一步步深入工作。 几次接近林通又几次灰溜溜的退场,许氏集团的千金公主对待别的追求者有多高傲,在林通面前就有多一败涂地。 许墨姗倦了,也不想面对跟林通之间一潭死水的关系。 许父一反常态的催促,许墨姗无心多想,踏上了归国路。 回到北京,进入公司之后许墨姗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公司事务的许父,这次会这么着急的催促她回来。 许氏集团,出问题了。 许墨姗从记事起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从来没想过祖辈父辈一手建立起的商业帝国会有走下坡路的一天。 虽然一直主修芭蕾舞专业,但是一直有辅修金融学的许墨姗,一眼就看出了许氏的问题。 许父叫女儿回来的意思也很明显:要么,拼尽全力挽救危局,要么放下身段和骄傲,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 看着许父一脸冷静严肃的表情,许墨姗觉得异常可笑。 她并不比许父哪一单生意重要,但是危急关头,许父想起来的,竟然不是那些合作伙伴和酒肉朋友,而是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 她的童年过的有多不幸福,许墨姗自己知道,所以她不会任由许父主宰她的婚姻她的未来她的后半生。 回到北京的第一天,许墨姗没有休息就去找许父,父女俩开门见山的谈了许氏面临的问题。 第二天,许墨姗去医院看望了病重的爷爷。 第三天,她又一次踏上了去上海的飞机。 上海之行,她是以许氏集团代表的身份参加了当地一家科技公司的新品发布会。 随后几天的各种活动,她也没有缺席。 很快,许氏集团继承人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许墨姗的美貌,温柔,端庄,干练,高雅,都成为了这个圈子里津津乐道的话题。 离开上海的前一天,许墨姗结束了上海所有的行程安排和活动,一身疲倦的她又一次接到了许父的电话,挂断电话后她怒气冲冲的将手包摔在了车上。 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看她。 “停车。” 许墨姗语气冰冷,拿着手机下车,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直到她不知不觉拐进了有些偏僻的小公园,直到她一直放音乐的手机因为电量不足而关机,直到身后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几个黑影,许墨姗才意识到,危险,正在悄然而至。 她忍不住加快了步伐,谁知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许墨姗再怎么聪明镇静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她干脆小跑起来,不出半分钟,她便被四五个人团团围住。 【小剧场】 许墨姗:真心觉得我好惨,爹不疼来娘不爱,又遇上流氓和无赖。 凉风弄舟:一般这种情节都会有英雄蹦出来救美啦。 许墨姗:你会给我一个英雄吗? 凉风弄舟:(大手一挥)这不都在这儿?你自己挑。 (林普、沈一川、祝北南、谢远昊、郑则、薛竞……) 许墨姗:你知道我最想要哪个。 林通:……她不敢动我。 凉风弄舟:他……太冷了,我确实不敢动…… 陆洱:我敢! 再设毒计 恨意像火苗一样在许墨姗的心里猛窜。 她不仅夺走了林通,还想方设法的毁掉她的婚约。 她唯一可以被人津津乐道甚至是受人尊重的婚约。 闹钟响起,陆洱翻身坐起来拍掉了闹钟。 指针稳稳的指向七点半,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 简单的洗漱之后,陆洱发现了自己眼角的细纹。 真是老了,陆洱摇摇头。 1993年出生的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岁,已经可以换上抗初老的产品了。 早上时间比较紧张,陆洱给自己烤了吐司,煎了鸡蛋,最后配上香香的水果麦片。 现在是八点整。 吃过早饭,八点十五。陆洱坐在妆台前,熟练的给自己上妆。 妆前乳,粉底,散粉,眼影,眼线,眉笔,睫毛膏,口红……一切都有条不紊。 只需要十五分钟,陆洱就在镜中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换上昨晚挑好的套装,八点三十五分,陆洱踩着高跟鞋下楼。 周一的早晨是忙碌的,陆洱看到身边有不少匆匆忙忙的上班族。 没有想象中的绅士让座,陆洱挤在人群中,连扶手都够不到。 八点五十五分,陆洱挤出地铁,她挎着包包,蹬着高跟鞋开始奔跑。 今天地铁口的电梯竟然坏了! 陆洱气喘吁吁的跑到办公大楼,这也是江城日报的办公大楼。 “已签到,谢谢。” 陆洱松了一口气,一块蓝色方格手帕递到眼前: “调整呼吸,休息一下。” 是梁言枢。 他有两个身份,一是陆洱隔壁部门的同事,二是陆洱的男朋友。 梁言枢比陆洱大一岁,早一年毕业,也早一年来到江城日报。 陆洱刚刚进公司的时候被分到梁言枢手下做实习生。 不同于其他带实习生的老员工那么疏离和冷漠,梁言枢是个很爱笑的大男孩。 他温暖,幽默,绅士,体贴,让陆洱印象深刻。 当时一起进公司的实习生有二十个,最后留下来的名额,只有五个。 四分之一的转正比例,陆洱能在这四分之一中,梁言枢帮了她很多。 陆洱转正之后就被调去了别的部门,但是她跟梁言枢依旧很亲近。 梁言枢会带她吃饭,加班晚了会送她回家,被上司臭骂会安慰她,也会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她的忙。 一点一滴都被陆洱记在心里,陆洱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真的很不错。 但是梁言枢对她虽好,却始终不曾表明心迹,陆洱开始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后来陆洱就慢慢的冷淡下来,不再过分依赖梁言枢,把重心和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工作上。 直到进入公司的第二年,陆洱一个人加班到深夜。 一篇新闻稿写了改,改了写,等到陆洱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办公大楼,发现地铁已经关门了的时候,她身心俱疲,鼻子一酸,刚想要发泄,梁言枢就捧着生日蛋糕和鲜花出现在她面前。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陆洱羞涩的接过来,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水到渠成。 也就是那一次,梁言枢告诉陆洱,他是一个腼腆的人,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恋爱之后,陆洱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照常上班下班加班,周末的时候梁言枢才会带她出去吃饭或者去好玩的地方玩。 只是公司里的其他同事并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办公室恋情放在哪里都是敏感的话题,地下恋也是梁言枢的意思。 现在他们俩都是事业上升发展阶段,为了未来,还不能对外公开。 陆洱同意了,虽然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见不得光而委屈,可是中午午睡醒来桌上出现的酸奶,吃过午饭之后外卖送来的水果捞,还有加班晚归有人送的温暖,让陆洱觉得这些都是小问题。 “啧啧啧,这么甜蜜呢?哎呀,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啊,不像有些人招人疼招人爱的。” 说话的是陆洱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郑雅文。 这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比陆洱小半岁,爱说爱笑,活泼爱闹,跟陆洱一拍即合,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好的像亲姐俩儿一样。 她也是唯一知道陆洱跟梁言枢地下恋情的人。 虽然陆洱本人并没有承认过是梁言枢的女朋友,但是郑雅文已经碰到他们好几次了。 不过当事人都没有明着说,郑雅文也知道轻重,只是偶尔开开玩笑,并没有再让别人知道。 两个女孩子随便调笑两句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大批大批的新闻稿送到了陆洱手里,她很快忙的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英国,林普结束了实验室的忙碌,正在换衣服,蓝眼珠的导师拦住他: “whenwillyoufinishmyphdcoursehere?” 林普一边笑一边脱下了身上白色的实验服: “ican''tstudyhereforever.i''mchinese.i''llgobacktomycountry.” 蓝眼珠的导师和善的笑笑,目送他离开实验室。 刚走出实验室的大门,手机提示音就响起来,是许墨姗发给她的消息,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林普今天的实验已经超额完成,现在没什么事,他索性坐公交车去了许墨姗的学校。 在一间间舞蹈教室里,林普找到了正在练习的许墨姗。 她身穿洁白的芭蕾舞裙,乌黑秀美的长发高高挽起,面庞白净,五官惊艳,吸引了不少男生女生在教室外观望。 此刻许墨姗绷紧了脚背,正一圈一圈的旋转。 她学芭蕾舞已经有二十一年了,什么时候会走路就什么时候开始跳芭蕾舞。 所以这些在许墨姗面前,都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东西了。 身材修长的白人女老师毫不掩饰对许墨姗的欣赏: “mygod!youspinlikeaswan,beautifndgraceful.youwerebornforballetandwerebornasaballetdancer.” 许墨姗粲然一笑,脸上满是自信。 舞蹈课结束,许墨姗跟林普来到附近一家环境很安静的餐厅。 “我听说,你已经辞去研究员的职位了,是打算怎么样?继续深造吗?” 林普摇头: “我们家有一个林通就够了,不需要所有人都读书读一辈子。我打算回国。” 【小剧场】 凉风弄舟:哇咔咔咔,世纪相见,安排上! 林普:能不能不虐我? 陆洱:能不能虐他? 凉风弄舟:你俩真难伺候,赶紧,挑一个出来受虐。 (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林普:她! 陆洱:他! 凉风弄舟:滚滚滚!看你俩就来气! 风很冷 陆洱陪着老陆睡着,窗外电闪雷鸣,老陆睡得很不安稳。 “姑奶奶,疼疼疼疼!这是脑袋,不是铁疙瘩,你这手劲儿铁疙瘩也给揉废了!” 陆洱瞪了他一眼,有怒不敢言。 “知道了知道了,我轻一点。” 林普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可惜不过半分钟,这个事儿妈又嚷嚷起来: “哎哎哎!你还在揉吗?我以为你睡着了呢。怎么着?停电了没吃饭啊?刚刚打我那一巴掌劲儿还挺大,现在又成弹棉花的了。” 这个王八! 忍!忍者为王,不就是按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陆洱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苍天作证,这次手劲儿绝对没毛病,可是偏偏林普有毛病,还是脑子有毛病。 “歪了歪了,揉脑袋呢你揉哪去了?你那大指甲盖子都快叉我眼睛里来了。” 陆洱:“……” “跑了跑了,是脑袋,脑门你知道吗?天灵盖,你这都跑后脑勺来了。” 陆洱:“……” “错了错了……哎呦!”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洱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就没见过这么麻烦的。 “够了啊,得寸进尺是不是?坐月子都没这么麻烦!” 林普不敢吭声,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姜霏刚刚修理了沈一川一顿,这会儿心情不错。 “你们怎么来了?” 祝北南好不容易能插上姜霏的话,忙不迭的就接话: “是林普,有一个……” 林普急忙窜过来,一把搂住祝北南,顺便“温柔”的堵上他的嘴: “路过路过,这个偶遇偶遇。这不是停电了嘛,家里挺没意思的,哥儿几个顺便出来……散散步。” 陆洱翻了个白眼,这二百五的话不能信。 “大半夜,下着暴雨,你们四个,出来散步?你看看路上的积水,还散步呢,你怎么不说游泳呢?” 林普被揭穿了之后脸不红心不跳,臭屁起来毫无下线。 “那么浅的积水怎么能游泳呢?哥哥这大长腿可不是盖的。再说了,就哥这身体素质,别说一个游泳了,铁人三项能奈我何?不是我跟你吹……” “林通,你们怎么过来的?” 陆洱翻白眼翻的眼皮子差点抽抽了,索性自动忽略他那一大段废话,转头去问林通。 林通除了名字跟他像兄弟,其他哪哪儿都不像。 “走路。” 看看,人家这两个字:走路。 省略主语,谓语动词有,状语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就回答了陆洱想知道的东西。 要多简洁有多简洁,简直就是言简意赅啊! 被忽略的林普要是能在被忽略之后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那他就不是林普了。 “啧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听我说两句话是要你命了还是怎么着?” 陆洱转头瞪他,没完了还! “听你说一堆废话有什么用?停电了你还不如一根蜡烛实在呢!起来起来,你挡住我的光芒了!” 提到蜡烛,林普忽然就想起了刚刚在陆洱家里注意到的一件事。 “哎等等,陆叔是不是挺怕黑的?” “啊?” 林普没头没脑的一句,陆洱愣在原地。 “我们刚刚从你家过来,他在屋里点了好多蜡烛,烛火晃的我眼都花了。” 陆洱一脸问号: “很多蜡烛?不应该啊,我小时候爱玩火,老陆从来都不在家里囤蜡烛,他也不怕黑啊……哎呀!” 林普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陆洱眼睛圆溜溜的: “糟了,今天是老陆的生日啊!我给忘了!我居然忘了老陆的生日!” 老陆自己不过生日,但是陆洱每年都会跟他说生日快乐。 老陆会在这一天借着生日的由头给陆洱准备很多好吃的。 一个晃神,陆洱想起来今天早上老陆买了那么多菜回来,她竟然没有意识到! 至于蜡烛,陆洱明白是怎么回事。 陆洱妈妈离开菱州去长江附近工作的时候,不偏不倚就是在老陆生日过完的一个月之后。 所以每一年晚上的时候,老陆都会给陆洱妈妈点上几根蜡烛。 陆洱妈妈在洪水中消失,等人们找到遗体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是哪一天过世的。 所以老陆就把陆洱妈妈遗体被发现的那一天和她离开菱州的那一天都当作特别的日子。 给故去的人点上蜡烛,她们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这些陆洱都知道,可是今年,她忘了,忘的相当彻底。 “怎么办啊林普,现在还能不能找到蛋糕店啊?” 陆洱急得来回乱转。 林普按亮手机,按住了来回乱走的陆洱: “现在这个时间要是放在平时,肯定没问题。可是今天暴雨,全城停电,你就算找到蛋糕房,没有电也做不了蛋糕。” 陆洱闻言,鼻头一酸,心里的愧疚感像洪水猛兽一样袭来: “那怎么办啊?……我好失败啊,我连老陆的生日都记不住,不知道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什么,笨蛋!” 陆洱说着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林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把自己敲傻了也没用。” 屋子里安静下来,谁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等等,陆叔不是不过生日吗?那蛋糕就不重要了啊。” 陆洱一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听到林普这句话又活生生忍了回去。 对啊!老陆不过生日,而且也不吃蛋糕的! “走吧,我现在送你回家。到零点之前,你陪着陆叔比什么都重要。” 林普的话铿锵有力,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陆洱从吧台里面拿起自己的伞,郑重的点了点头。 姜霏和沈一川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也去!” 说罢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看了对方一眼,彼此都是嫌弃的表情。 陆洱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谢你们。” “叶璃,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家?现在这么晚了,又停电,店里应该不会来客人的。” 叶璃摇头: “我不能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店里进了水,不知道有没有泡到电线,万一来电了我得小心电路有问题。” 【小剧场】 林普:这算是正式的拜见岳父大人吗? 凉风弄舟:你要不要脸?人家承认你了吗? 林普:畅想一下不行吗?就知道你手里没有糖,只有玻璃渣。 凉风弄舟:再啰嗦玻璃渣都没了。 陆洱:让所有的暴风雨都往我头上砸过来吧! 忽然就灭了 等陆洱从附近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老陆的病房。 老陆终究没能等到她。 他盖着白布,睡得很安详。 欢迎宴会结束之后,许墨姗就正式上班工作了。 她虽然一直学芭蕾舞,但是毕竟出生商家,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有了许墨姗的分担,林普就可以一心一意的扑在技术上了。 很快,林普就敲定了第一批模具的各种参数,项目进行的很顺利。 模具正式敲定以后,林普正打算盯着下面的厂家做样品,忽然就被通知,说是许氏自己的决定,不再使用样品,也不再设置观察期,直接投入生产销售。 什么? 这是一款高分子科技新产品,怎么可以没有任何试用和大量的观察资料就随意投放市场呢? 许父在商场多年,不会不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 林普赶紧去找许墨姗。 结果出人意料,许墨姗亲口承认了: “是我要厂商直接投入生产的。” 林普跟她讲了产品试用和试验的必要性,不过许墨姗丝毫没有动摇: “首先,模具的各种参数是你亲自敲定的,图纸是我们许氏最优秀的设计师制作完成,而且我们还有全国最顶尖的制作厂商。林普你要知道,集团把这些最优秀的人力物力调给我们是什么意思,所有的优秀加起来就是最完美的产品。你等这个产品试用,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这其中的时间成本算谁的?公司什么时候才能盈利?” 林普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哪怕是改良的产品投放市场也需要试用,不确保万无一失我们怎么能允许它们贴着许氏的标签流向市场?万一,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对许氏的信誉是很大的打击你知道吗……” “不会有这种万一,我能确保产品万无一失。” 许墨姗明艳的脸上满是自信和骄傲,这些都让林普感到陌生。 “可是……”林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许墨姗生生打断: “没有可是,也没有万一。你的任务是盯着第二批第三批模具的参数,其他的,交给我好吗?出了什么问题我负责。” 林普盯着许墨姗的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林普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跟许墨姗之间出现的一条岔路口。 这已经不是意见不统一了,这根本就是意见冲突了。 但是这是许氏的公司,许氏的项目,许氏的产业。 林普不能多说什么,谁让日后许家所有的一切都是许墨姗的呢? 林普离开了许墨姗的办公室。 许墨姗掏出手机打开日历,她当然知道没有经过试用的产品投放市场会有怎么的风险,但是她不能等,也等不起。 与其说等不了,倒不如说是许父不给她时间。 许父那边资金方面的款项要的急,几次打电话催促许墨姗挪动分公司的流动资金,先让许父补上房地产项目的亏空再说,最重要的是趁着时间充足可以先瞒着股东会那些人。 可是许墨姗压根儿不想动这边的流动资金。 许父是年纪大了老糊涂,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永远都是治标不治本。 不管他们怎么做,总会有一个地方缺一大笔资金填补亏空。 与其这样,还不如尽力多积攒一笔钱,这就需要江城分公司尽早盈利。 这种做研发的公司本来前期就是一直亏空的状态,还需要不断的砸钱进来,真正盈利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所以她只能铤而走险。 林普虽然没有再跟许墨姗据理力争,但是他心里总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翻来覆去,产品资料他看不进去,眼看着快到下班时间,林普索性离开了公司。 小余因为智齿去了医院,林普给他放了几天病假。 他一个人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在设想万一出现问题之后的各种后果,越想越觉得不妥。 不行!他必须要说服许墨姗。 林普掉了个头往回开,没想到在路边一个小吃摊附近排着的长长的队伍前面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陆洱? 她穿着杏色的连衣裙,披肩的头发看起来又黑又亮。 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炒酸奶。 林普悄悄的把车停好,又从车上溜下来。 陆洱的炒酸奶刚刚做好,她从小贩手里接过杯子,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 陆洱猛的回头,什么也没有,只是忽然觉得手上一沉,再转过身来,她才发现林普正站在她面前,嘴里不知道在嚼什么,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 陆洱低头一看,刚刚做好的炒酸奶,上面的葡萄干都没了! 这个偷吃的贼! “还行,就是略甜,口感不太好,这葡萄干晒的有点过了。” 陆洱气的想拿叉子戳他,偷吃别人的东西还有脸嫌东嫌西? 拿起叉子叉起一大块,在林普眼前放进嘴里,陆洱心里的火这才被压下去。 林普本想自己买一份,但是一回头看见小摊后面排着的长长的队伍,他决定放弃。 “这个点儿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说许氏第一批产品要投放市场,你作为技术顾问不去盯着,跑出来溜达什么?我告诉你你们公司可别有任何问题,否则我报道的时候要么于心不忍,要么良心难安。” 陆洱原本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正好说到了点子上。 陆洱见他表情一滞,又追着问了一句。 林普这才告诉陆洱。 没办法,谁让许墨姗不听劝?这样的快模式只能挣快钱,挣不了回头客的钱。要是不管不处理,任问题堆积,早晚对许氏都是致命一击。 林普说的仔细,生怕陆洱哪里听不懂。 陆洱听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勃然大怒。 “这是把江城的老百姓当成圈钱的工具了吗?没经过试用和测评的产品怎么能这么随意就面向消费者?你们的新产品定价那么贵,就算对人体健康没有伤害,那也是坑了老百姓的血汗钱呢。” 【小剧场】 许墨姗:谁都别拦着我发财! 陆洱:谁都别拦着我报道! 林普:谁都别拦着我追妻! 凉风弄舟:谁都别拦着我看热闹! 许墨姗、林普、陆洱:…… 凉风弄舟:今天是心疼陆洱的一天。 婚礼 丧礼的事,林家帮了不少忙。 林爸看起来很伤心,林妈也是。不管怎么说,老陆跟他们是几十年的朋友。 他的离世,实在是有些突然。 下午三点钟,阳光明媚,微风轻抚。 陆洱站在林通房间的阳台上,心情很好。 “虽然你人在国外,但是我们俩还是朋友。为了避免你身上的中国味儿越来越淡,逢年过节我会提醒你的。” 陆洱一边吃着手里的饼干,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林通。 林通站在她身边,似笑非笑,过了好久才开口: “这是肯定的了,你看我像那种会亏待自己的人吗?” 林通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姑娘不懂他的意思,需要他说明白一点: “有时候,你可以多注意身边的人,有很多人,都值得你停下脚步好好注意看。” 陆洱皱起了眉头: “整这么文艺干嘛?说人话!” 林通心知不能再多说,这总归是她自己的事情,需要她自己一步一步去发现。 林通摇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要是被别人这样盯着看,陆洱估计心里会瘆得慌,会觉得这人莫不是有病? 但这是林通,陆洱了解的林通,只要没话说了就会静静的看着人家,当然不包括陌生人。 所以她不害怕,而是伸头递了一块饼干给他。 林通接过来放进嘴里。 青葱岁月的男生女生,彼此投喂饼干,看起来简直不要太美好,可是有两个看官看的抓心挠肝。 林普躲在门后面看的直呲牙,要不是理智尚存他怕是现在就要冲上去把这两个人一个丢到南极,一个丢到……火星! 吃饼干就吃饼干,看风景就看风景,离那么近干嘛?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要不然只怕陆洱会废了他! 忍者为王,忍字头上一把刀!他忍! 反正也不是忍一次两次了。 另一边,许墨姗表情阴鸷,看起来乌云密布,马上就要起龙卷风了。 她不会认输的! 许墨姗绝不会输给那么平庸那么普通的女生! 姜霏在沙发上窝了半天,大声说话大声唱歌,就差下地扭秧歌了,可是沈一川视而不见就跟死了一样,到底是怎么了? 她站起身来,刚想坐到沈一川身边问问是怎么了,沈一川见状马上就要跑,两个人一个作势要追,一个作势要跑,结果就是被一个牛劲儿同时弹开了。 姜霏撞在他肩膀上,眼冒金星。 今天这些男的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沈一川注意到林普的脸色更难看了,有些幸灾乐祸: “这二楼是怎么了?你上去一次脸黑一点儿,上去一次脸黑一点,怎么,你是要向包公看齐吗?” 林普心里窝火,一点儿都不想搭理沈一川: “就你有嘴吗,一天天叭叭的,滚滚滚!” 沈一川躲姜霏躲了半天,一听林普叫他滚,当即乐了: “行行行,好好好,这就滚,这就滚!” 姜霏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看见沈一川得得瑟瑟、如蒙大赦的上楼了,走位……相当风骚。 这是脑袋让驴踢了?叫他滚还这么高兴?属屎壳郎的?就喜欢滚? 祝北南坐在一边,盯着姜霏看了好久,见她一直想跟沈一川搭话,他也不敢凑过来,生怕自己哪点儿做的不好,让姜霏讨厌他。 眼见着沈一川溜上楼了,祝北南这才敢凑过来,他话还没说一句,就见姜霏十分烦躁的去厨房帮林妈做小点心了。 祝北南自讨没趣,心里有些灰心。 姜霏好像总是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很想跟姜霏吐露心声,很想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可是姜霏好像并不想跟他走太近。 手里的黄桃有些无处安放,祝北南忽然想起叶璃,于是顺手递过去。 叶璃好像很惊讶,愣了很久也没有伸手接。 “不喜欢吃吗?陆洱她们都很喜欢吃黄桃?是不是身体还没好,不敢吃凉的……” 祝北南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样子,忽然很感慨: “有些女生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心里很温暖,也愿意温暖别人。跟这样的女生做朋友,很开心。” 叶璃又愣了愣,意识到他在说自己,忽然有些别扭: “那可能是你想多了,看起来冷冰冰的人,其实心里更冷。有时候,温暖也是假象。”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往旁边挑,嘴巴微微撅着,看起来表情丰富,很灵动的感觉。 祝北南见她脸上不再面无表情,从心底里为她开心,可是转念想到姜霏的疏远,顿时情绪又低落下来。 “温暖不一定是假象,只是有的人的温暖是分对象的,她只愿意温暖特别的人。” 祝北南这句话说的很隐晦,他从心底里觉得姜霏的温暖是留给沈一川的。 不管沈一川多让她生气,也不管她跟沈一川闹成什么样子,只要沈一川愿意稍稍回头,她就愿意继续跟沈一川争执不休。 可是落在叶璃耳中,这句话就完完全全换了一个意思。 上次停电的彻夜长谈和借酒浇愁,都让叶璃觉得他口中说的人是自己。 确实,叶璃一向冷漠,除了陆洱,她没对谁这么用心过。 所以祝北南今天这番话,让叶璃更加害羞。 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那件事,那个停电的雨夜。 一周后,林通再一次踏上了美国的路。 林爸没能赶回来,除了林妈和林普,陆洱也去了机场送他。 虽然临走之前,沈一川一再强调,林普是因为陆洱才去的机场。 但是林普义正言辞的否认了: “林通是我亲弟弟,我们俩看着再怎么不亲那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你不要把血缘想的那么平淡。他可是去美国,不是附近的一个村或者隔壁的一个县。他是去读书,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不要觉得什么都是为了她。你有没有从我脸上看出正直?” 沈一川点点头: “我看出了厚颜无耻。” 【小剧场】 凉风弄舟:喂,大哥!你亲弟弟要走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喜悦?牡丹花就快开你脸上了! 林普:我有吗? 凉风弄舟:他可是去美国,不是附近的一个村或者隔壁的一个县。 林普:也就几万公里,说穿了就是太平洋和大西洋。 凉风弄舟:他是去读书,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 林普:也就几年,说白了就是本科和硕士。 林通:…… 残忍的真相 许墨姗因为买凶杀人,判了十年。 林普和陆洱再一次见到她,是在监狱里。 陆洱瞪他,如果手里有刀,真的想给他两刀。 “你们干嘛呢?神神秘秘的,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林普说着就凑过脑袋要看陆洱手里的纸条。 陆洱一颗心紧张的砰砰直跳,好像有一只老鹿在踹,真想一脚踹死这头老鹿,再冲它喊一句: 别蹦哒了! “这东西不能随便给人看,天机不可泄露!” 陆洱磕磕巴巴的把他往反方向推。 林普还不乐意走,一个转身又翻过来,笑嘻嘻的凑过来: “那咱俩交换,你看看我的,我再看看你的,这样就不算泄露了天机。” 见他死命往这边挤,陆洱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你怎么这么八婆?跟女生一样,闪开闪开!” 陆洱憋红了脸,强装怒意,其实是在掩盖心里的不安。 她不想让林普看到她的姻缘签。 她害怕等会儿师父解签的时候,会说出来她的真心。 陆洱一直都知道她心里的人是谁,即使她每一次都告诉自己不能有非分之想。 “好了好了,我走了,看你那小样儿,我们去那边等你们。” 转身的那一刻,林普嘴角的笑意缓缓敛去。 林普又一次感觉到,有一道鸿沟在两人之间出现。 送走了这尊“大佛”,陆洱也终于等到了那位师父。 师父接过了陆洱的纸条,低头仔细的看了许久。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他却看了很长时间。 陆洱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又开始了脑补。 他为什么看这么久? 是不是她的姻缘很坎坷? 她会不会碰到很多渣男? 她会不会离很多次婚? 她会不会很狗血的雨夜产子? 陆洱觉得自己快疯了,就在她脑补了整整一部狗血黄金档电视剧的时候,师父终于开口打断了她的脑补。 “小姑娘,凡遇到这样的事情,要多遵循自己的内心。你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但是你犹豫的,恰恰就是对的。记住了,遵循自己的内心。” 陆洱睁大了眼睛: 师父笑的既不见牙也不见眼: “话不多说,点到即止。” “可是师父你说的也太隐晦了吧?我,我还不是特别懂……” 胡子花白的师父摇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自己去悟吧。” 陆洱还想再问什么,那师父已经走远了。 陆洱愣在原地,她是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走吧,想什么呢?” 姜霏推了推她,陆洱一下子回神,怔怔的问: 姜霏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纸条: “你跟林普两个人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在后面干嘛,我们早都上来了,我的签都解完了。” “哦,那你的签是怎么说的?” “说的那么深奥,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啊,听一听就好了,你又不是真的信佛。” 陆洱点头,姜霏牵着她继续往里走。 “签不是都解完了吗?还不下山?” 姜霏神秘兮兮的摇摇头: “啧,好不容易爬上来的,怎么能不多玩一会儿呢?我刚刚在后院发现了好东西。” 说罢她拉着陆洱就跑。 陆洱累的脑子发懵,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认命的被姜霏拉着跑。 叶璃他们几个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林普也在那里。 陆洱看到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 古色古香的后院,有一棵参天大树。 枝干很粗,他们六个人加起来都抱不住。 圆拱形的大树,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在一大片绿色中,大片大片的红色映入眼帘。 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锁,锁下面是红色的、长长的飘带,飘带上还写了墨字,像电视剧里的许愿树一样。 “哇!这个要怎么玩?” 姜霏指了指旁边的小屋,几个人进去又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了锁,锁下面也挂了红色的飘带,每个人都写了自己想要祈求的话。 “梯子呢?” 陆洱摆弄自己手里的飘带和锁,笑眯眯的四处看看。 “还梯子呢,你自己丢上去!” 陆洱“啊”了一声,目测了一下这棵树的高度,再想想自己腿的长度,好像不太现实…… 林普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看清楚了,哥哥给你做个示范,就这一次,千万别眨眼啊。” 只见他往后倒退两步,两步助跑,一个海底捞月、后羿射日,他手中的锁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的挂在了树梢上。 动作一气呵成,像个上窜下跳的猴子。 “棒!真棒!当然后羿要是有你这功夫,哪至于留一个太阳?早就一窝端了!nba也不能是你的对手!” 是个人长了耳朵都能听出来这话中讽刺嘲笑的意味,林普却难得没有反击,只是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摸狗呢你?再给我揉秃了?你赔我头发吗?” 林普恶作剧似的拿起她的发丝,左右玩弄了两下: “你这头发,还有秃的空间和余地吗?不过也有好处,再少两根就可以不用下山了,省的你累的要死要活。” 陆洱理了理发型,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再秃就可以留在山上做小尼姑了。” 姜霏好心告诉她,话音刚落林普就又挨了一巴掌。 这鬼丫头打人真是越来越疼了。 陆洱像模像样的倒退好几步,正准备来一个漂亮且利索的助跑,就被树边的石头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霏和叶璃惊了一下,刚要跑上去,林普已经像箭一样窜到了她身边。 陆洱摇摇头,又自己站了起来,林普脸上的焦急才卸下来: “就这腿还学我助跑?你也不怕把自己蹦哒瘸了,我真怕你跑着跑着就同手同脚了。” 果不其然其不果然,挨打才是林普的常态。 “反正猴精猴精的,打傻一点对别人公平!” 陆洱又倒退两步,准备接着丢。 这次没被石头绊倒,锁被抛出去画了很不完美的弧线,然后落在地上,连树叶子都没碰着。 【小剧场】 凉风弄舟:等你丢上去,怕我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林普:你看不到就不看,反正也是个后妈。我看到就行了。 凉风弄舟:后妈?后妈可以让你比任何人都先走。 终会相遇 林普一直在找她。 可惜,一直没有任何信息。 许氏大楼顶层办公室,许墨姗拿着手里的资料在忙碌着。 销售部门为第一批产品的销售制定了许多销售计划和渠道,还有各种各样的方案。 但是最后都需要许墨姗拍板定案。 就在她把自己埋在一堆资料里的时候,陆洱来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店里没什么人,许墨姗一眼就看到了陆洱。 她匆匆跑过来,坐在陆洱对面,呼吸还有些急促: “什么事让你在上班时间叫我出来?” 陆洱一脸严肃的表情: “姗姗,我听说许氏的第一批产品,没有任何试用就要投放市场?” 许墨姗眼神一凝,她该想到陆洱是为了什么而来。 “这是公司的事,陆洱你并不是许氏的员工,我不想跟你说这个。” “可是你这样做……” “够了!” 许墨姗重重的放下咖啡杯,语气越发冰冷。 “我说过了,公司的事我没必要跟你说,许氏有能力做出不需要试用改进的产品,否则我们前期投入研发的钱都做什么了?第一批产品只是小小的生活工具,这种东西,能对人们的生活有多大影响?陆洱,我不是做福利的,也不是做慈善的,我需要盈利你明白吗?” 许墨姗的固执超出陆洱的想象,她很不解,为什么一向不曾涉足商场的许墨姗,初入职场就变得这么近功近利? “好,我不是你许氏的员工,我无权干涉和过问。可是姗姗,我是江城日报的记者,你觉得这个身份,能不能过问?还是说,你希望我带着采访组和摄像师来采访你为什么不对第一批产品试用和测量?” 许墨姗眼中的寒意骤然加深。 “你什么意思?” “你的职业要盈利,我的职业,要实事求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遵守自己的职业道德而已。” 陆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希望能让许墨姗放弃这个冲动的决定。 整整一天,许墨姗耳边都回荡着陆洱的话。 她的意思是,如果许墨姗不安排专业人员试用第一批产品,她就会把这件事报道出来吗? 许墨姗没想到陆洱会这么决绝,她们俩虽然嫌隙渐生,但是毕竟没有撕破脸皮。 可是今天,她竟然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决不能让陆洱把这件事捅到报纸上去,否则许氏一定会成为业界的“靶子”,指不定多少竞争对手落井下石。 可是她要怎么做?陆洱会听谁的话? 林普? 不行,林普的态度也很明确,他反对这种冒进的做法。 而且许墨姗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要不是林普,估计陆洱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蓦然间,许墨姗回想起欢迎宴会那一天,跟陆洱并肩的男人。 其实看到他跟陆洱站在一起,许墨姗就记起了他。 只不过,女生不能对男人太过热情。对待所有男人都那么高傲的许墨姗,绝不会早早告知对方已经想起了他。 这世界就是这么小,她去上海出差,偏偏遇上了陆洱的男朋友,梁言枢。 现在看来,这个梁言枢还是有些用处的。 许墨姗轻抿薄唇,嘴角上扬,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接连几天,陆洱都在整理许氏的资料。 期间她一直跟林普保持联系,询问新品投放市场的动向。 在得知许氏一直没有放弃直接投放的计划,陆洱的心都凉了。 许墨姗,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从一个温柔知性的大小姐,变成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商人。 商人赚钱无可厚非,陆洱也承认自己很爱钱。 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她不能任由许墨姗挑战市场的规则。 不过她也不会真的带着采访组去当面让许墨姗难堪。 不管许墨姗怎么想,陆洱都不会当众打她的脸,让她下不来台。 可是写篇时讯还是可以的,陆洱在心里已经构思了框架。 就在她打算把这件事写出来的时候,陆洱收到了梁言枢的消息,说是中午要一起吃饭。 陆洱有些震惊,交往三年,这怕是梁言枢第一次主动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吧? 他们俩的关系并没有公开,梁言枢又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陆洱不是没有委屈过,觉得自己堂堂正正的正牌女友,搞的像第三者见不得光一样。 可是人总要妥协退步,因为陆洱爱他,所以不介意为了他委屈自己。 同事一般都在这附近吃饭,为了避嫌,陆洱带上了郑雅文掩人耳目。 吃饭的时候,梁言枢一直把红烧排骨往陆洱碗里夹。 陆洱心里装着事儿,吃也吃不痛快。 梁言枢敏锐的捕捉到她低落的情绪,温柔出声询问: “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陆洱推托了两下,随后把事情的前后都说了一遍。 “你说说看,我没有做错吧?是许氏有错在先,可是姗姗执迷不悟,我真的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报道出来。” “你没做错,许氏对自己不负责,确实应该受到惩罚。可是陆洱你想过没有,你把这些报道出来,许氏的这个项目一定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别的不说,光是许墨姗就会受到她父亲的批评,还有整个股东会的问责。而且,林普作为技术顾问,你觉得他会置身事外吗?这是林普的第一个作品,也是许墨姗进入许氏的第一个项目。如果没有出事但是你报道了,许氏的顾客会不会对你有意见?如果出了事但是你报道了,是不是更往许墨姗和林普心上扎刀?” 梁言枢的一番话落在陆洱耳朵里,她果然陷入了沉思,许久才抬眸看着他: “所以你是要我不要报道?” 梁言枢笑着摇头:“不,这需要你自己做选择。” 见陆洱又一次陷入沉思,一看就是有些动摇,梁言枢又说了一句: “不要把每一个守则都看的那么死板,法律还是灵活的、因事因人而定,守则当然也可以活学活用。” 【小剧场】 陆洱:我耳根子这么软的吗?梁言枢劝两句就听了? 林普:不是耳根子软,是因为爱情,是为了让我开心。 陆洱:呕! 林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姜霏沈一川番外(一) 上海虹桥机场,人声鼎沸。 沈一川拖着行李箱走出大厅,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这里的空气,远不如江城,但是绝对好过北京。 沈一川并不是很喜欢上海,这是个绝对快节奏的城市,也是全国经济中心。 在这个掉下一块砖都能砸到五个博士的地方,好像连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充满了压力。 可是他还是来了。 谁让这里有他要找的人?是他找了整整三年的人。 又是新的一天,徐汇区一家写字楼充满了周一的氛围。 二十四楼,这是一家杂志社。门口复古棕色和深绿色的招牌很有艺术感,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水木,是这家杂志社的名字。 姜霏穿着得体的职业装,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满是职场丽人的风范。 只不过现在丽人很想做怨妇,因为手里抱着下个月月刊封面将要合作的女模特。 廖妤璇,最近的新锐模特,势头很猛,连扫了好几个模特大榜,风头正盛,也是出了名的刁钻、不好合作。 姜霏一想到棚拍的时候她要合作这个腕儿,真是股骨头腰间盘哪里都跟碎了一样。 生活嘛,怎是一个头疼了得? 本来她偷偷把陆洱这四年的资料全部透露给林普,就是打算趁着杂志社不忙的时候休假去江城,好好看看林普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让谈了三年恋爱的陆洱半路劈腿,不是,半路出轨,也不对,总之就是半路回头。 一想到这个过程,她就有一种嗑cp的冲动。 结果杂志社突然调整,她下半年算是不用想着调休去江城了。 沈一川白天在酒店睡了个好觉,晚上联系了自己在上海的朋友,那人叫他去一家私人会所找他。 原本沈一川不想麻烦别人,偏偏姜霏还挺鸡贼,只跟林普说在徐汇区工作,做什么工作、单位在哪里,一个字儿都没透露,估计也是为了防着沈一川突然杀过来。 沈一川一想到这丫头躲他躲了这么久,防他找她跟防鬼子进村儿一样,脑袋上就忍不住蹭蹭冒火。 好,你有本事你就等着吧!我先找到你再说! 他朋友说的那个会所还挺好找,主要是黄金地段、钻石楼盘,站在楼顶能看到外滩和东方明珠,别说出租车司机了,就是问个收废品的人家也能指出大概方向来。 沈一川到地方之后先给他朋友打了电话,然后就有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恭恭敬敬的带着他进去。 七拐八拐,沈一川刚进一个大厅就看见一个穿着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正恭恭敬敬跟躺椅上的女人说着什么。 沈一川眼睛差点没惊掉,他这个朋友可是个花花公子,一向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今天这是让人下蛊了? 杨栩,不仅是沈一川的好朋友,也是上海某房产大亨的独子,妥妥的富二代。 喜欢游泳潜泳冲浪滑翔,总之就是跟大地有仇,不站在陆地上的运动人家都喜欢。懂得享受生活,换女伴比换袜子都勤快,但是不沾黄赌毒,人品没有大问题,性格上还有点中二。 杨栩一看到他就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沈一川不想多废话,直接告诉他姜霏的个人资料和徐汇区这个信息,其他的都交给杨栩了。 杨栩一边听他说一边饶有兴趣的问: “怎么着?这是嫂子吧?你什么情况?找女人还要哥们儿给你大海捞针?” 沈一川很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 “叫你找你就找,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以为都像你长了八个脑袋?我应付一个就行了,多了……怕肾亏。” 杨栩这一下挨得不重,他乐呵呵的回了一下,就跟挠痒痒一样。 沈一川交代完就打算走人,杨栩死命拉住他: “别走啊兄弟,看看这姑娘怎么样?不出意外,这就是你弟妹了。” 沈一川再一次震惊了,这货居然有收心的时候。 这么一来他还真对那边那姑娘产生了一丝好奇,于是就留下来看一看。 远远的看一眼,肤如凝脂,五官精致,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估摸着得有一米七二左右,身材尤其是一绝,长腿细腰大胸,锁骨勾人的很。 杨栩领着他走到那姑娘跟前,小心翼翼的介绍: “小璇,这是我哥们儿沈一川。” 半躺在躺椅上的小妞不动声色的拿过墨镜戴上: “我们俩还没有熟到你叫我小璇的地步,还有,我对你的哥们儿姐们儿也没什么兴趣。” 沈一川一听就皱眉,这姑娘是吃炮仗了还是喝火油了?说话这么不客气的。 杨栩出身富贵,又是独子,从小到大受尽宠爱,他从来不需要讨好任何女人,都会有一个赛一个的天仙贴上来,可是他居然没有斥责这个女人,而是小心翼翼的赔着笑想要解释些什么。 那女人看起来一点耐心都没有, 姜霏沈一川番外(二) 中午下班,姜霏下楼吃饭,远远的就看见沈一川提着一个大餐盒,她顿时想溜回去。 可惜沈一川没打算放过她。 直到此刻,姜霏还不明白为什么范羽泱能这么理直气壮。 “陆洱是你的室友,你的好朋友,也是沈一川的朋友。可是他为了维护我,选择不作为,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林普。他以为你们都不知道,所以他可以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内疚。可是你说了之后呢,林普会因为陆洱跟他翻脸,就算他没有,沈一川在你们几个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你这不是在伸张正义,你是在一点一点的把他推远。你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挑明。” 范羽泱像是笃定了姜霏会因为护着沈一川而沉默,就像沈一川为了保护她沉默一样。 她看着姜霏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眼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走远,姜霏手脚无力,她恨不得自己没有脑子一热跟着范羽泱从餐厅里跑出来。 这个女的,真是够厉害。 就凭几句话,成功的把她拖到矛盾又尴尬的境地。 就算姜霏再不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沈一川的性格,要是真的被所有人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离他们几个远远的。 林普对陆洱怎么样,姜霏是知道的。 她没有把握林普会不会为了陆洱真的跟沈一川闹翻。 姜霏不愿意把沈一川置于这样的境地。 会不会对陆洱太不公平了? 姜霏没有这个勇气和决心,不可否认,她没有彻彻底底的忘记沈一川。 不记得等了多久,沈一川正好经过这里。 犹豫了片刻,沈一川还是走上前去跟她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 姜霏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气。 范羽泱就那么重要吗?他可以为了维护她弃陆洱不顾。 当时如果林普晚了一天,第二天被学校通报批评记过甚至留校察看的可能就是陆洱了。 沈一川见她只是阴森森的盯着自己,忍不住默默鼻子: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沈一川你王八蛋!我讨厌你!” 说着就推了沈一川一把,一个人跑远了。 沈一川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知道听到姜霏说讨厌他的时候感到很难过。 他跟姜霏闹的更难看的时候,姜霏也没有说过讨厌他。 可是今天,她说出来了。 喜欢的反义词,不正好是讨厌吗? 活了那么多年,沈一川第一次觉得七月的风有点冷。 姜霏一个劲儿的跑回宿舍,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陆洱。 她那么讨厌范羽泱,陆洱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可以隐瞒呢?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洱推门进来,打断了姜霏的思绪。 姜霏一把抱住她,陆洱察觉到她有些反常。 “怎么了?” 姜霏经过一番心里斗争,最终还是选择咽下这口恶气。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的事,我没有帮到忙。” 陆洱轻轻的回抱她: “怎么会呢?如果是你碰到这样的事,我一样也帮不了你。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姜霏的声音闷闷的: “都是林普和祝北南在跑,我特没用。” 陆洱听她这么说,眼睛一转,笑嘻嘻的说: “谁说你没用?祝北南不是因为你才来帮我的吗?” 姜霏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忍不住挠她: “我就知道你不会安慰人,还敢笑话我?!” 两个女孩闹成一团。 经过泄题风波,学校更换了期末的试题,考试如期进行。 陆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考试很顺利。 最后一科考完的下午,陆洱和姜霏约好了出去玩。 她们俩欢欢喜喜的收拾一下,穿上了小裙子,对着镜子美的不得了。 虽然天气热,但是架不住心情好。 姜霏要吃烧烤,要毫无顾忌的撸串,要一边跳舞一边k歌,要去中心广场玩那个巨大的音乐喷泉。 总之很多很多计划,可惜都被楼下的那俩人打乱了。 林普穿着略骚气的浅绿色衬衫,看起来阳光清爽,笑起来不知道引得多少女生啧啧称奇。 祝北南身姿挺拔,虽然外貌不如林普,但是绝对是帅的。 “你们两个是跟屁虫吗?男生嘛,考完之后去熬夜通宵上上网,打打游戏不好吗?” 林普很自然的走到陆洱身边,好像一点儿都没听到姜霏说话一样: “先玩什么?” 陆洱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甩不掉他,于是默认了他们俩的加入。 他们疯了一天,去撸了烤串。 姜霏和陆洱吃的满嘴流油,林普有点小洁癖,刚开始不大愿意吃。 可是架不住陆洱三言两语的安利,也顶不住姜霏的激将法,最后一边嫌弃烧烤店的环境一边吃的比谁都多。 祝北南默默的帮姜霏擦拭烤串的签子,擦的干干净净才递给她。 姜霏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还会装模作样的婉拒,到后来吃的非常开心,都顾不上祝北南一口没吃、全部都递给她。 不过在林普和祝北南的阻止下没有去成。 但是为了满足陆洱和姜霏热舞的愿望,林普带她们去了ktv。 虽然比夜店少了点意思,但是两个女生该疯疯,该闹闹,玩的很尽兴。 从ktv出来已经差不多快十点了。 林普都打算叫车了,陆洱好像没疯够一样,吵吵着要去音乐喷泉。 林普和祝北南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们去了有音乐喷泉的那个广场。 去的早不如赶的巧。 那会儿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陆洱和姜霏手牵着手冲进喷泉里。 祝北南担心她们的衣服被打湿会着凉,林普摆了摆手: “没事,让她们去吧,我们俩不是穿着衬衣呢吗?等会儿脱下来给她们。” 陆洱玩的很开心,林普看着她笑得像孩子一样,自己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直到陆洱接完一个电话,林普看到她扯着嗓子对姜霏喊: “他回来了!” 【小剧场】 凉风弄舟:要放假了你们开心吗? 陆洱:回家看老陆,当然开心了。 姜霏:不用上课不用考试当然开心了。 林普:你不搞事情我当然开心了。 凉风弄舟:(眨眨眼睛)我说过我不搞事情吗? 林普:……佛了 姜霏沈一川番外(三) 姜霏挣扎着要走,沈一川却没打算放开她,又从另一个方向堵住她。 姜霏要疯了,开口就骂了一句: “你是路障吗?你脑子里进僵尸了是吗?让开!否则我叫人了!” 许墨姗说完,林普的嘴已经可以塞下一个鸟蛋了。 人生的惊喜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哪怕跳了六年的舞,七七八八学了好几个舞种,他也很少在舞台上表演。 这会儿许墨姗不仅拜托他上台替补,而且还是补男主角,就好像一道雷不偏不倚的正好劈在他头上。 林普越听越动摇。 尤其是说到“如果我们的表演不出现了意外,那也就意味着陆洱她们专业举办的活动不成功。据我所知,陆洱为这个活动付出了不少,你忍心让她失望吗?我就是不忍心见她失望才来找你的。” 一语定乾坤,林普咬着牙答应了。 林普的聪明不是挂在嘴上随便说说的。 现在离表演开始只有二十分钟了。 许墨姗只能带着他过一遍流程,也就意味着所有的舞蹈动作,林普只能跟着许墨姗学一遍。 不过许墨姗一点都不担心,凭林普的记忆力,一遍跳下来绰绰有余。 休息室外间,表演快要开始,陆洱跟姜霏一起坐了下来。 陆洱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林普。 奇怪,他去哪了? 姜霏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别管他了,一个大男生不可能在自己学校走丢。” 休息室内,林普刚刚跟着许墨姗跳了一遍,现在坐在凳子上一边化妆一边听许墨姗讲什么时候转场。 他穿着夸张轻便的舞台装,自己的衣服被挂在衣架上。 袋里的手机在振动,不过林普看不到。 陆洱打了两个电话没人接,她有些着急。 此时表演已经开始,台上报幕已经开始了。 陆洱猫着腰打算溜出去,姜霏拉她拉不住,只能跟着一起溜。 等到两个人溜到场馆出口的时候,台上的报幕刚好结束。 舞台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陆洱顾不得许多,正要走出场馆的时候,姜霏一把拉住她: “你看上边。” 顺着姜霏手指的方向,陆洱一眼就看到舞台上那个熠熠发光的男生。 伴随着音乐,林普配合着许墨姗做出一个又一个动作。 或翻转,或跳跃,或依偎,或相拥。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亲密,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自然。 林普和许墨姗的外貌都是人群中的上上层。俊男美女,默契满分,自然引得观众喝彩。 像极了从前三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陆洱每次都会沦为背景板。 站在台上的林普,自出场那一刻就在观众中寻找陆洱的身影,并且很快就找到了。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陆洱露出了微笑,笑的很淡,站在阴影中非常低调。 林普见她嫣然一笑,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以为陆洱是在为他高兴,林普为自己能够帮到陆洱而开心。 许墨姗站在林普身边,从容不迫的舞着,优雅自信,身姿窈窕,让在场男生的目光全部落在了这个女生的身上。 她看着台下的陆洱,看着她挤出来的笑容,心里忽然就好受了很多。 陆洱也尝到这种酸涩的滋味了吧。 就像她千方百计从林普嘴里打探林通的消息,可是林普告诉她林通跟陆洱最亲近。 她小心翼翼搜寻的东西,偏偏陆洱轻而易举就能拥有。 嫉妒,在心里疯狂的蔓延。 为什么?从小在林通身边的人不是她? 所以她做出了一件超乎自己想象的事情。 许墨姗的思绪回到了表演开始前的一个小时。 开场歌舞剧的一个男配角,因为舞台服装跟男主角起了争执。 他原本就是男主角人选之一,可是偏偏被自己的师弟淘汰下来,成了一个背景板。 两相争执之下,王老师毫不犹豫的站在男主角那边。 受了气的男配角只能咽下这口苦果,一个人在狭窄的通道里暗骂。 许墨姗抓准了时机,把手里滚烫的一保温杯的开水递给他,随便“安慰”了两句,他心里邪念顿起。 不出许墨姗所料,那个男生花重金收买另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学弟端着水杯从男主角身边路过。 一番“意外”之下,男主角果然被烫伤无法登台。 许墨姗如愿拉来了林普救场,也如愿让陆洱看到这一幕。 她更加卖力的舞蹈,更加妩媚的往林普身边靠拢。 林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陆洱身上,只以为是舞蹈的设计动作,丝毫没有怀疑许墨姗的用心,还怕她摔倒,无比体贴的扶着她。 开场歌舞剧就这么演完了,林普跟着所有舞蹈演员一起上台谢幕,然后随着大家退到了休息室,估计换了衣服就会出来。 姜霏观察着陆洱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询问她: “……后面还有节目,是现在回去还是……” “我今天很累,想回去睡觉,你呢?” 陆洱盯着空荡荡的舞台,打断姜霏的话。 “华锦名声在外,其实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好看的,我要回去睡到明天下午!” 林普匆匆忙忙的换了自己的衣服,跟许墨姗招呼了一声就要离开休息室。 许墨姗拦住他: “王老师说要好好感激你,等会儿估计就来找你了,你现在就要走?” 林普慌乱的扣上扣子,一边跑一边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举手之劳!” 他推门出来,外面的表演还在继续。 林普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陆洱的影子,他急得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这才发现陆洱打给他的两个未接来电。 时间是上台表演开始之前。 “干嘛?” 陆洱的语气听起来懒懒的,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我换完衣服出来你就不在了,你去哪了?怎么不等我……还有墨姗?” 陆洱一边换睡衣一边接电话: “我今天特别累,姜霏也是,所以先回来睡了。你放心,我们看完了歌舞剧才走的。” “可是表演结束后,墨姗说要一起吃宵夜呢。” 【小剧场】 凉风弄舟:许墨姗这是彻底黑化了吗? 许墨姗: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凉风弄舟:这又有个傻小子,智商超高,情商堪忧。 林普:我不傻,我只是不太懂女生而已。 陆洱:错了,你连男生也不怎么懂。 姜霏沈一川番外(四) “你慢着点陆姐,这看起来像逃荒的难民一样,这儿没人跟你抢。哎我认真的,你吃饭的速度也是绝了,这是胃里长火箭了还是肠道里装导弹了?” 陆洱吃的正香,这会儿顾不上搭理他,只能把碗里的排骨想象成林普,然后狠狠的咬下去,真爽! 陆洱疯狂的进食,干瘪的胃总算消停片刻,不再叽里呱啦的乱叫。 她吃的有些累,刚打算放松下来就瞳孔一紧,我了个去! 林普很快就注意到陆洱脸色发红,脖子上青筋都要暴起来,对他指指自己的嗓子,又使劲拍拍自己的胸口,小脸皱成一团。 这是……噎着了?! “喂,叫你别吃那么快!” 林普一下子弹起来,跑到她身边,敲击她的后背。 姜霏和祝北南也慌乱起来: “这这这,这怎么办?” “要不要打120叫救护车啊?” 林普没遇到这种情况,又怕把陆洱拍疼了,因此手上也不敢用力。 可是陆洱的脸越憋越红,林普不得已一狠心,使劲一拍,陆洱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我……我……” 她这会儿气若游丝,林普什么也听不清,正打算给她倒杯水的时候,突然有人往桌上放了一瓶可乐。 林普看清楚来人之后,眼神冷峻下来,浑身充斥着戒备和敌意,弄的祝北南很紧张。 陆洱抓起可乐就喝。 “咕咚咕咚”几口,大半瓶可乐下肚,陆洱总算能正常喘气了。 “谢远昊?你怎么在这里?” 谢远昊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问题? “这里是餐厅,现在是饭点,你说我在这里做什么?总不能是考试或者学习吧?” 陆洱点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最近……” “下午有……” 两个人双双开口,又同时停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彼此抱歉的笑笑, “你先说。” 又是片刻的惊愕,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一旁的林普忍不住翻白眼,有什么好笑的?这种老套的桥段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陆洱笑点低也就算了,他谢远昊有事儿不说事儿,就是来缠着人家的吗? “还是你先说吧。”陆洱轻笑,看起来很温柔。 林普心里更加不爽,这么温柔干嘛?这会儿倒是懂得谦让了,以前他们排队买冰激凌的时候,林普因为特别想吃新口味的,又因为陆洱排队中途去了厕所。 服务员叫号的时候陆洱不在,林普就领了她的冰激凌,刚添了一口,就一口,陆洱差点提着刀过来要他的狗命。 那会儿怎么不见她谦让了? “我想告诉你,下午羽毛球社团要开会,你不要迟到了。” 祝北南眼睛一翻,喃喃发问: “社团开会我怎么不知道?” 闻言林普更加恼火了,这是以权谋私吗?这货要干嘛? 谢远昊反应很快:“是我们社团的会,不是大会,所以没有跟社团上报。” 陆洱点点头,她身为羽毛球社团的成员,又是谢远昊手下的人,参加开会是应该的。 见她答应,谢远昊放心离开。 陆洱和姜霏匆匆吃完了饭,下午还有课,她们要午睡,不然下午上课没精神。 林普看着眼前香喷喷但是已经凉了的排骨,胃口全无。 “他要干嘛?我怎么觉得他没安好心呢?” 林普忍不住质问祝北南,谁让他跟祝北南是好兄弟呢? 祝北南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远昊什么都没跟他说,他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到底是有交情的兄弟,祝北南还是维护谢远昊的: “谢远昊不是一肚子坏心眼儿的人,不管他想做什么,反正不会害陆洱就对了。” 林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害陆洱?” 祝北南不以为意: “他喜欢陆洱,保护她宠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而且是光明正大的那种喜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面对陆洱跟人家说有多喜欢那个姓许的女孩儿?”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朵呢? “你怎么知道我跟陆洱说喜欢许墨姗?” 林普大惊失色,他没有告诉过别人啊,该不会是哪次喝多了说漏嘴了吧?那陆洱会不会也知道了? “叶璃告诉我……” 祝北南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叶璃?你跟叶璃还有联系?” 祝北南决定做缩头乌龟,选择沉默吃饭,选择闭口不谈。 林普顾不上他,心里只想着他俩晚上开会的事。 不行,得去盯梢盯梢,不然他都不知道谢远昊憋什么损招呢。 下午,陆洱上完课就来到了羽毛球场馆开会。 因为新生快要入学,所以大家在讨论迎新和宣传的事。 谢远昊不是拖拖拉拉事情多的那种人,他言简意赅的指出了注意事项和活动大纲,大家又就几个点仔细讨论了一番,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陆洱因为有材料要交给谢远昊审核,所以一个人留下来。 审核完材料,陆洱正收拾东西,谢远昊站在她身后,忽然开口: “陆洱,我有话想跟你说。” 陆洱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喜欢你。” 陆洱面露震惊,其实心里在呐喊: 怎么又是这句? 哎,到底要说多少遍啊?怎么喜欢来喜欢去的,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还要她拒绝几次啊? 她真的不是一个绝情冷漠的女生,可是总这样告白来告白去的,是要逼她冷酷无情了吗? “我知道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我也知道我们认识相处的时间都太短,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陆洱,我相信凭我的态度我的认真,你一定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你也会发现我身上的好。哪怕我比不上你跟林……” “谢远昊!” 眼瞅着这人就要把林普拉出来,陆洱条件反射一般直截了当的打断他: “你不用多说了。这样的话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你根本不用花时间让我发现你的好,因为有很多人都知道你的好。我们真的不合适,对我来说,朋友就是朋友,不管认识了多少年,也不管你做了多大的努力,我们也只能是朋友。” 【小剧场】 凉风弄舟:哇塞!陆洱拒绝了你的情敌哎,你不高兴吗? 姜霏沈一川番外(五) “你们干嘛呢?神神秘秘的,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林普说着就凑过脑袋要看陆洱手里的纸条。 陆洱一颗心紧张的砰砰直跳,好像有一只老鹿在踹,真想一脚踹死这头老鹿,再冲它喊一句: 别蹦哒了! “这东西不能随便给人看,天机不可泄露!” 陆洱磕磕巴巴的把他往反方向推。 林普还不乐意走,一个转身又翻过来,笑嘻嘻的凑过来: “那咱俩交换,你看看我的,我再看看你的,这样就不算泄露了天机。” 见他死命往这边挤,陆洱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你怎么这么八婆?跟女生一样,闪开闪开!” 陆洱憋红了脸,强装怒意,其实是在掩盖心里的不安。 她不想让林普看到她的姻缘签。 她害怕等会儿师父解签的时候,会说出来她的真心。 陆洱一直都知道她心里的人是谁,即使她每一次都告诉自己不能有非分之想。 林普见她真的有些不高兴,这才慢吞吞的转身: “好了好了,我走了,看你那小样儿,我们去那边等你们。” 转身的那一刻,林普嘴角的笑意缓缓敛去。 林普又一次感觉到,有一道鸿沟在两人之间出现。 送走了这尊“大佛”,陆洱也终于等到了那位师父。 师父接过了陆洱的纸条,低头仔细的看了许久。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他却看了很长时间。 陆洱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又开始了脑补。 他为什么看这么久? 是不是她的姻缘很坎坷? 她会不会碰到很多渣男? 她会不会离很多次婚? 她会不会很狗血的雨夜产子? 陆洱觉得自己快疯了,就在她脑补了整整一部狗血黄金档电视剧的时候,师父终于开口打断了她的脑补。 “小姑娘,凡遇到这样的事情,要多遵循自己的内心。你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但是你犹豫的,恰恰就是对的。记住了,遵循自己的内心。” 陆洱睁大了眼睛: “就……就完了?” 师父笑的既不见牙也不见眼: “话不多说,点到即止。” “可是师父你说的也太隐晦了吧?我,我还不是特别懂……” 胡子花白的师父摇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自己去悟吧。” 陆洱还想再问什么,那师父已经走远了。 陆洱愣在原地,她是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走吧,想什么呢?” 姜霏推了推她,陆洱一下子回神,怔怔的问: “哦……哎,你怎么不解签啊?” 姜霏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纸条: “你跟林普两个人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在后面干嘛,我们早都上来了,我的签都解完了。” 陆洱点点头: “哦,那你的签是怎么说的?” 姜霏笑: “说的那么深奥,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啊,听一听就好了,你又不是真的信佛。” 陆洱点头,姜霏牵着她继续往里走。 “签不是都解完了吗?还不下山?” 姜霏神秘兮兮的摇摇头: “啧,好不容易爬上来的,怎么能不多玩一会儿呢?我刚刚在后院发现了好东西。” 说罢她拉着陆洱就跑。 陆洱累的脑子发懵,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认命的被姜霏拉着跑。 叶璃他们几个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林普也在那里。 陆洱看到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 古色古香的后院,有一棵参天大树。 枝干很粗,他们六个人加起来都抱不住。 圆拱形的大树,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在一大片绿色中,大片大片的红色映入眼帘。 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锁,锁下面是红色的、长长的飘带,飘带上还写了墨字,像电视剧里的许愿树一样。 “哇!这个要怎么玩?” 姜霏指了指旁边的小屋,几个人进去又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了锁,锁下面也挂了红色的飘带,每个人都写了自己想要祈求的话。 “梯子呢?” 陆洱摆弄自己手里的飘带和锁,笑眯眯的四处看看。 “还梯子呢,你自己丢上去!” 陆洱“啊”了一声,目测了一下这棵树的高度,再想想自己腿的长度,好像不太现实…… 林普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看清楚了,哥哥给你做个示范,就这一次,千万别眨眼啊。” 只见他往后倒退两步,两步助跑,一个海底捞月、后羿射日,他手中的锁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的挂在了树梢上。 动作一气呵成,像个上窜下跳的猴子。 “棒!真棒!当然后羿要是有你这功夫,哪至于留一个太阳?早就一窝端了!nba也不能是你的对手!” 是个人长了耳朵都能听出来这话中讽刺嘲笑的意味,林普却难得没有反击,只是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陆洱一巴掌打掉他的“魔爪”: “摸狗呢你?再给我揉秃了?你赔我头发吗?” 林普恶作剧似的拿起她的发丝,左右玩弄了两下: “你这头发,还有秃的空间和余地吗?不过也有好处,再少两根就可以不用下山了,省的你累的要死要活。” 陆洱理了理发型,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再秃就可以留在山上做小尼姑了。” 姜霏好心告诉她,话音刚落林普就又挨了一巴掌。 这鬼丫头打人真是越来越疼了。 陆洱像模像样的倒退好几步,正准备来一个漂亮且利索的助跑,就被树边的石头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霏和叶璃惊了一下,刚要跑上去,林普已经像箭一样窜到了她身边。 陆洱摇摇头,又自己站了起来,林普脸上的焦急才卸下来: “就这腿还学我助跑?你也不怕把自己蹦哒瘸了,我真怕你跑着跑着就同手同脚了。” 果不其然其不果然,挨打才是林普的常态。 “打傻了!” “反正猴精猴精的,打傻一点对别人公平!” 陆洱又倒退两步,准备接着丢。 这次没被石头绊倒,锁被抛出去画了很不完美的弧线,然后落在地上,连树叶子都没碰着。 【小剧场】 凉风弄舟:等你丢上去,怕我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林普:你看不到就不看,反正也是个后妈。我看到就行了。 凉风弄舟:后妈?后妈可以让你比任何人都先走。 叶璃祝北南番外(一) 【叶璃篇】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我一直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也思考这句话的深度和广度。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理解透。 我不怀疑自己的智商,我甚至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理解不透这句话的含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可能就是我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母亲。 叶芮,身高有一米六八,比例很好,长腿细腰,喜欢留一头大波浪卷发,看起来风情万种。 她是我的生母。 一般很少有人称呼自己的母亲为“生母”,大家会熟稔的叫一声“妈妈”。 可是对我来说,“妈妈”代表着女儿与母亲之间最亲昵的关系,“生母”则是简简单单生物学上的血缘关系。 二十三岁以前,她是我一生的耻辱。 除了血缘我无法改变,关于叶芮的任何一点,我都羞于对别人提起。 我们并不是菱州本地人,而是来自菱州附近一个小县城。 我是不是从小到大一直都很讨厌叶芮呢? 好像也不是。 五岁以前的记忆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我只记得叶芮跟爸爸吵架,吵的很凶,砸碗砸盘子砸杯子,把房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 我躲在房间里哭,憋着不敢出声。 叶芮指着爸爸的鼻子骂,骂了什么记不清楚了,然后爸爸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箱,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家。 很快爷爷奶奶姑姑叔叔就找上门来,他们一起动手,叶芮的头发都被扯掉了,头皮汩汩的流着血。 我缩在叶芮怀里哭,当天夜里叶芮就收拾了东西,我们俩孤零零的来到菱州。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家,只知道叶芮像逃一样离开了那个县城。 刚到菱州的时候很辛苦,因为没有钱,我们住地下室的杂货间,又脏又臭又挤的杂货间,半夜里有老鼠“吱吱吱”的叫声。 一下雨,小小的房间就到处湿答答的,睡在破烂的被褥里,脚底冰凉。 好几次,叶芮交房租不及时,房东断了我们的水和电。 零下十度的冬天,我们连热水都没有。 吃的是什么? 叶芮经常一顿饭吃一个馒头,有时候连馒头都不舍得吃。而我喝着比以前价钱差很多的奶粉,其实真的很难喝,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懂得了叶芮的窘迫和艰难,我逼自己喝下去。 我到了上学的年纪,叶芮却迟迟不送我去幼儿园。 她用身上不多的钱进了一批杂货,每天去桥边摆摊,时时刻刻把我带在身边。 除了这些,地下室的男人们还喜欢围着叶芮,说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话。 我长大了才知道那些话岂止是不好听,简直就是下流不要脸。 那些男人粗鲁的要命,嗓门像放炮,身上不是烟味就是酒味,还不喜欢穿衣服,光着膀子,油腻腻的大肚子让我作呕。 可是我们没有钱,离开了地下室就只能睡大街。 记不清摆了多久的摊,半年?一年?还是一年半? 总之,叶芮挣到钱了,我们的饮食得到了改善。 再后来,我们搬离了那个肮脏的地下室,租了一间普普通通的平房。 我很快就去上学了。 因为比别人读的晚,所以我的幼儿园只读了一年,叶芮火急火燎的送我读小学。 本以为生活就这样步入正轨,可是风浪又一次出现在三年级的那一年。 那一年,叶芮开了第二家超市,县城的姑姑和叔叔也找上门来。 他们在小区门口堵住了放学回来的我,没有任何亲近,他们逼问我叶芮在哪。 刚好回来的叶芮慌忙把我推进家里,一个人挡在门前。 隔着防盗门,我从一片骂喊声中知道爷爷奶奶去世了,姑姑和叔叔问叶芮要丧葬费。 我记得很清楚,姑姑指着叶芮的鼻子骂,说她是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如果不是她,我爸爸根本不会失踪。 叶芮怒不可遏,跟他们大吵起来。 我吓得大哭,打开门跑了出来,我想求他们不要打叶芮。 叶芮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叔叔指着叶芮喊“狗杂种”,然后往我们身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叶芮抱紧了我,还捂住了我的双眼。 很快,学校里的同学不再跟我玩,他们疏远我,哪怕我手里有叶芮买来的最新的铅笔盒和进口零食,他们也不愿意靠近我。 我经常在学校附近看见姑姑和叔叔,我很害怕,好几次躲在学校不敢出来。 直到某个放学的下午,我听见有男生在背后议论我和叶芮。 我很生气,有什么当面说就好了,为什么要背地里讨论别人? 我问他们说什么,他们满脸得意的告诉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小孩,还说叶芮是坏女人。 我气不过,狠狠的把自己的书包丢过去,成功的砸到了其中一个男孩的脑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然后那男孩的妈妈就来了,那是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女人。 她一把就把我推倒,嘴里骂骂咧咧,说什么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不是个好东西,还说我随了叶芮,天生的下贱胚子,读再多书也是个“鸡”的女儿。 年幼的我还不知道“鸡”在成人的世界里意味着什么,不服气的骂回去。 旁边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 那女人被骂急了,把我按在地上打。 我以为周围的大人会帮我,可是没有,他们不仅没有帮我,还指着我,说叶芮水性杨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借着男人往上爬。 我哭的嗓子都哑了,屁股和背上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那女人打了我多少下。 出门前扎好的马尾辫也被揪开,凌乱的混合着我的鼻涕眼泪,胡乱的糊在我脸上。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叶芮从一辆车上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 她跑过来,一把推开那个女人,然后……没有然后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我大病一场,发烧烧到说胡话,还总是在睡梦中发抖甚至抽抽。 医生说我受了刺激,心理有些障碍,需要好好的休息治疗。 叶芮抱住我,哭着说对不起我。 那个男人刚想靠近我,我脑海中就浮现出姑姑叔叔还有那些大人说的话。 我一把推开叶芮,把枕头砸向那个男人,恶狠狠的叫他们滚,然后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任凭叶芮在外面怎么哀求都不肯出来。 叶璃祝北南番外(二) 那件事之后叶芮就帮我办理了转学,我去了另一家学校读书。 安生日子没过一年,风言风语再一次流传起来。 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转学。 每次都是去了一个新学校,读几个月书,流言四起,然后转学。 往复循环,我厌倦的很。 我跟叶芮的关系越来越差。 她的超市越开越多,她身上穿的衣服越来越华丽,她的包包和高跟鞋越来越昂贵,她房间的瓶瓶罐罐越来越奢侈。 家里的房子越换越大,车子越来越多,保姆越来越小心翼翼,就连养的宠物都越来越贵。 可是我呢? 我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爱笑,我的朋友越来越少,我活的越来越压抑。 我从最开始那个爱说爱笑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冷漠封闭的人。 对于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还有羞辱谩骂,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缩进一个冰冷的壳子里。 冷漠是我对外最好的盔甲。 因为我冷漠,所以谁也伤不到我。 渐渐的,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不断的转学换学校,身边没有一个朋友,还有很多同学捂着嘴带着眼镜把那些旧事翻来覆去的热一遍。 随意,他们开心就好。 无非就是那几句: 叶芮靠着男人混的越来越有钱,没有男人她狗屁都不是; 叶芮克夫,不然不会害的丈夫离家远走,也不会到现在都音信全无。 叶芮就是个biao子,明码标价,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还有我,他们说我是叶芮跟外面的杂种生的,说我爸爸受不了绿帽子。 我不去争吵,不去理论,每天看着他们闲出屁来。 反正他们说的没错,叶芮身边从来不缺男人,而且换的也挺勤快的。 反正当年如果不是叶芮性格强势、脾气火爆,我爸爸也不会忍受不了她离家出走。 反正我讨厌她。 她让我失去了跟普通人一样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她让我在外面一次又一次的蒙羞,她每天扑在自己的生意上,从来没问过我吃的怎么样穿的怎么样,从来不过问我的成绩,从来只知道拿出越来越厚的皮夹子一摞摞的给我塞钱。 她让我承受着同龄人没有承受过的痛苦,而她自己呢? 每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外出差,有六十天跟别的男人约会、谈情说爱,有五天做头发做指甲做美容,经常一个不高兴就要去国外购物狂欢。 她活的那么肆意洒脱,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邻里邻居的风言风语,好像觉得那些过往是耻辱的,只有我一个人。 而她,像个看客。 我麻木了,除非叶芮主动招惹我、找我的麻烦,否则我不会搭理她,只当她是空气,或者压根儿不存在。 就当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突然有一束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那是刚刚升进高中的时候,那是个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女孩子。 活泼灵动的身形,齐肩的黑发,跑起来像水墨一样。 弯弯的月牙眼,笑起来眼角眉梢连带着头发丝都含着笑,一看就是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女孩子。 在我的记忆中,她应该是第一个没有跟着别人一起欺辱我的女孩子。 唐毓几番拉拢她,想彻底孤立我,可是那个女孩还是帮了我。 陆洱,我轻轻的读这个名字。 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太美,她就像一片充满着生机的普洱茶叶,而我就像是一片碎掉的玻璃。 在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中,她走近了我的世界。 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还多认识了她的幼年玩伴,虽然他们对我来说算不得多亲近的朋友,但是总归是一群对我没有恶意的人。 我愿意不冷不热的对他们打个招呼,总好过面对一些人笑里藏刀,巴不得一刀刀命中别人的要害,把别人扎的鲜血淋漓。 后来我才知道,陆洱也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不过她拥有她父亲全部的爱,还有一大群好朋友。 我不需要这么多朋友,朋友在精不在多,我很珍惜我和陆洱之间的友谊。 高考填志愿,我巴不得离叶芮越远越好,恨不能从此跟她断绝关系,再也不回菱州这个伤心地。 可是陆洱她们还在这里,这里有我的高中母校。 菱州一中是我唯一从头到尾读下来的学校,整整三年,我再也没有转过学。 叶芮曾经想送我出国读高中,我死都不肯,她只能作罢。 陆洱和林普去了同一所大学,对了,说起这个林普,也是很有意思的。 他是个天才,成绩好脑瓜好,就是情商不怎么样。 他很喜欢跟陆洱打打闹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喜欢陆洱,不知道是不是我经历太多过于成熟的原因。 报志愿前他还向我打听陆洱的填报志愿。 我告诉他了。 陆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衷心的希望她能幸福。 不过林普这个蠢货好像不怎么给力,整整四年都没能拿下陆洱,大学毕业两个人还彻底闹掰,林普远走异国。 我跟陆洱在同一个城市,不同的学校。 如果说陆洱是我生命中的太阳,照亮我黑暗的世界,那祝北南就是我生命中的风,驱散我身边所有的阴霾。 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下着鹅毛大雪的跨年夜,我从城市的另一头赶来想要陪一陪陆洱,结果遇到祝北南,他给我指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 本身我的方向感就不怎么样,他们学校又是个圆形,还特别大。 我都不记得走了多久,直到走到最开始的起点,才发现我被耍了。 当时我特别气愤,想着如果再遇到那个王八蛋,一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故意给我指错路,他说我挂着冰块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怎么看都像寻仇的,他是为了保护陆洱。 再然后,他跟着我们一起来到菱州。 我当时在“妹妹的大草莓”打工,老板像苦行僧一样远行,我差不多就成了半个老板。 那天祝北南第一次过来,我还记得当时催他付钱,他一脸我掉进钱眼里的样子。 当时我的第一印象,这个男生……还挺有意思的。 叶璃祝北南番外(三) 关于祝北南,还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停电那天晚上了。 那天菱州下了暴雨,十年不遇的暴雨,成功毁掉了全市的供电。 陆洱和姜霏,我们三个在讲鬼故事。 林普领着几个男生特别幼稚的装神弄鬼吓唬我们。 我其实特别害怕,脸色都变了,不过因为天黑所以看不出来罢了。 但是看到祝北南的瞬间,我连忙收敛神色,并不希望他看到我这副胆小如鼠、心惊肉跳的样子。 那天是陆叔叔的生日,陆洱给忘了,经林普一提醒想起来了。 他们几个着急忙慌的要赶回去给陆叔叔过生日。 但是我必须守店,倒不是因为来多少顾客,而是店里这么多插座机器,万一来电的时候没有人守着,沾了水漏电可就完了。 看着他们跃跃欲试要离开的样子,我心里有点难过。 热闹并不属于我,只是片刻,我又要重回孤独。 可是祝北南没有走,他留下来陪我,说怕我一个人处理不好。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最后我们俩因为喝了酒,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祝北南比我喝得多,我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扔到沙发椅上的时候,他慢慢的靠近我,嘴里喷出的热气就这样洒在我的脸上。 看着他红透的脸,我的脸一时之间竟然也爆红。 然后,他的唇覆上了我的唇! 我的大脑瞬间死机了,而且死的透透的,不然怎么可能没有推开他? 我紧张的抓紧了他的衬衣。 他的唇很温热,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 蜻蜓点水的一下,很纯洁又很羞涩。 他放开我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听见他口中清晰的唤了两个字:姜霏。 我认识这个女孩,她是陆洱的室友,也是陆洱的好朋友。 刚开始听陆洱介绍她的时候,我还有一丝丝的吃醋,因为我把陆洱当做我唯一的朋友,却没料到她上了大学会跟自己的室友关系那么亲密。 不可否认,姜霏这个女生活泼漂亮,爱疯爱玩,跟陆洱是一个性子的人。 陆洱那么优秀,她会得到其他朋友的喜欢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我没想到,我会再一次吃姜霏的醋。 这一次,是因为一个男生…… 那时我还不肯承认我喜欢上了祝北南,只是倔强的决定再也不理祝北南。 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就这样慢慢疏远了他。 后来再想想,祝北南的意图很明显,他做那个社会调研的时候不是一直都带着姜霏吗? 祝北南那样阳光温暖的大男生,喜欢姜霏是正常的。 毕竟姜霏家庭健全,性格又好,应该的。 这之后陆洱猜出了我对祝北南的感情。 她有些为难的问我打算怎么办。 姜霏是她的室友和朋友,我们俩又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的高中同学和朋友。 我不忍心让她为难,这是次要的。 如果祝北南心里在乎的人是我,我一定会为自己争取。 可是他喜欢的是姜霏,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一个人热血沸腾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我不要对一个心有所属的男生死缠烂打。 叶璃绝不乞求这么卑微的爱情。 我告诉陆洱不用在意,也不用为难。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忘掉祝北南。 那时我还天真的以为,忘记自己想要忘记的人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是,我低估了自己对祝北南的喜欢。 爱入骨髓,哪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再后来的一次跨年,我明明说好了不再去陆洱学校,不再见祝北南。 可是经不住陆洱哀求,我还是去了。 上天就是爱捉弄我,我不仅遇到了祝北南,还看到了他为了姜霏伤心失落的一面。 那一刻我的心也好痛,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男生为了另一个女生黯然神伤。 我用尽所有的勇气,逼自己把他推到姜霏身边。 只要他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天的焰火很美很美,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面对着眼前七零八落的蛋糕。 不到五百米的拐角便利店,我喜欢的男生在对着他喜欢的女生微笑。 我扯着嘴角笑,叶璃,你真伟大。 我拼命的打工兼职,又拼命的努力读书,学习技能充实自己。 这个时候我跟叶芮的关系已经非常差了。 我迫不及待的充实自己的羽翼,然后飞离这个让我亲情爱情统统一败涂地的地方。 我做到了。 毕业那天,班里同学纷纷眼睛湿润,有几个感性的女生甚至哭的一塌糊涂。 可是我没有,我很平静的领取毕业证书和学位证、拍毕业照,然后拉着箱子离开。 离开前我甚至没有跟祝北南见上一面。 那时候我像逃似的离开江城。其他人毕业了可以打包收拾行李回家,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叶芮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她。 如果可以,我希望跟她一刀两断,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我站在机场大厅,无助的看着一架架航班的信息。 天地之大,我却不知道去哪儿。 犹豫了好久,我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一张重庆的机票。 我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对口的工作,我内心激动到想哭。 那个曾经叛逆的女孩,终于可以抛下所有的一切,开始崭新的生活,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我并不适应那里的生活,我不喜欢吃辣椒,我不喜欢那里湿答答的气候,我本来方向感就不好,在山城七上八下的城市里,我常常迷失方向。 四个月之后,我辞掉工作,一个人去了瑞士。 待了两个月,我爱上了那个美丽的国度,并成功任职于当地的一家慈善机构。 我去了许多地方。 我曾经在贝加尔湖畔思考自己多年来的生活是不是真的有意义,那里的湖水那么深,我能不能让自己未来的路也那么有深度。 我曾经在东非大裂谷上凝望这个地球上最大的伤口,人们可以把这伤口当作风景一样观赏,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笑着回头去看曾经灰色的岁月。 我曾经在玻利维亚的天空之镜沉默,我想起了叶芮,也许有一天我们终究会释怀,但是我们永远无法像别的母女一样亲密。 我还想起了祝北南,他终究会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客,哪怕在他之后,我再未对任何一个人动心过。 我想我还年轻,我的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 叶璃祝北南番外(四) 四年后,我接到了国内的电话。 是菱州市人民医院打来的。 那时我还在非洲大草原收集野生动物的资料,准备发起一次慈善活动。 那个电话打断了我所有的计划。 抛下团队,我匆匆向上级请假回国。 我的上级是一个地道的瑞士人,他知道我回国的原因后十分善解人意的放我离开。 等我来回转机,折腾了几十个小时站在菱州大地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很怀念这里。 顾不得收拾自己,我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直奔医院。 叶芮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曾经窈窕性感的身姿变的干瘪瘦弱,就像饱满的果实失去了水分一样。 乳腺癌,她早在两年前就做了乳腺切除手术,可惜切去了**,也没能组织癌细胞的扩散。 “不能再治吗?” 我爬在病房的玻璃门上低声询问。 医生摇头:“没必要,只是平白增加她的痛苦。” 我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揪心的疼,疼的我几乎窒息。 “她还有多少日子?” “她能活多久,看你。” 我回过神来,扭头看着年轻的医生。 “如果她一直这样郁郁寡欢下去,最多不过三个月,如果她能调整心情,乐观一些,半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很温柔: “多陪陪她吧,她很孤独。” 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吗? 老天真是会开玩笑,我好不容易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想到还会再见到叶芮,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该怎么办呢? 叶芮见到我很开心,有些口齿不清,像个孩子。 夜里陪床的时候,我发现她总是睡一会儿睁眼看看我,睡一会儿起来睁眼看看我。 我告诉她,不会半夜偷偷离开,她才稍微睡得安稳些。 后来我回家收拾她的衣物,才发现自我离开,她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房间凌乱,冰箱里空荡荡的,垃圾桶里净是速食袋子。 她的瓶瓶罐罐,被各种各样的药取代,她很喜欢的那些包包和高跟鞋,都被塞进箱子的最低层,丢进狭小的杂货间。 我忍住心酸,十几年来第一次走进她的房间替她收拾换洗衣服,然后实在忍不住,打算稍稍收拾一下她的房间。 然后,我在她房间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很旧的笔记本。 打开来,是她的日记。 “今天叶璃摔门而去,她的脾气越来越臭……” “我又要出差了,叶璃根本不关心我去哪里,她对我一向没有好脸色……” 几乎每一篇都是在控诉我,直到我翻到后面,有一篇日记引起了我的注意。 “叶璃,你毕业了也没有回家来,我知道你恨我,你再也不愿意见到我,可是我真的爱你,你脾气倔强,可是我很开心你这么像我,并不像他们两个……”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掉了。 我疯狂的跑到医院,把日记本丢在她面前,质问她这篇日记是什么意思。 叶芮有些慌乱,她连连解释,说她的意思是幸好我不像我爸爸,而是像她。 可是日记上明明写的是“并不像他们两个!” 我再三逼问,最后威胁道,如果她不说,我现在就拿我们两个人的头发去验dna,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她哭了,哭着说出一个秘密。 叶芮有病,不止是乳腺癌,还有不孕症。 叶芮的丈夫曾经误信朋友,给一个项目投了一大笔钱,可是后来投资失败,那个朋友和他的妻子就把自己八个月大的女儿和最后一笔钱留在叶芮家,说是回家取钱还给他们,然后来接走女儿。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音信。 我就是那个女孩,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亲手抛弃。 叶芮的丈夫本想把我送到孤儿院,但是叶芮不忍心,她把我留了下来。 最初叶芮的工资很高,一家人生活比较宽裕,叶芮的丈夫虽然不满,但是也容忍了我的存在。 直到我四岁那年,叶芮意外下岗,叶芮的丈夫又一次投资,血本无归。 因为钱,这个平静的小家变的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叶芮的丈夫执意把我送走,甚至还趁着叶芮为生活奔波的时候打算偷偷卖掉我。 叶芮彻底爆发,那个男人也终于无法再忍受我,索性离开了家。 后来我们搬到菱州,那时候的姑姑和叔叔不知道怎么找上门来,他们知道叶芮做生意有钱了,他们要叶芮的钱。 叶芮不肯,他们就跟踪我,把叶芮逼夫离家的事添油加醋的渲染成叶芮出轨,搞得人尽皆知。 叶芮为了我妥协,但是贪婪的人怎么可能有满足的时候? 他们一次次的把叶芮当提款机,每一次她都不愿意妥协,可是每一次他们偷偷找到我的学校,又一次把那些事丢出来,叶芮就无可奈何的给钱、给我转学。 我们的生活终于安定了下来。 可是我跟叶芮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修补。 她不愿意让我知道我真正的身世。 因为我高傲倔强,被人嘲笑没有父亲都要追着别人打,万一我知道自己的父母抛弃了我,我还害的叶芮没有了自己的家庭,她怕我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也怕人们知道真相后我会受到伤害。 没有父亲也好过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 她忍了,忍受我的指责,忍受我一次次的搅黄她的婚事,忍受别人对她水性杨花的评价和谩骂。 其实叶芮的生意全是自己一步步打拼得来的。 至于她身边的男人,她还年轻,她也渴望拥有爱情。 哪怕事业上春风得意,她也很认真的对待自己的每一段感情。 可是每一次都因为我而放弃。 上天真是不遗余力的对我开玩笑。 我恨了十几年的生母突然就变成了养母,我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像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一样。 所以我这十几年来的愤恨算什么? 笑话!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我不顾叶芮的阻拦离开医院,不知不觉中打车来到海边。 这是曾经我跟叶芮斗气的地方。 那也是陆洱第一次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那时候我多理直气壮啊?我觉得叶芮是我的生母,有必要为我的爸爸守身如玉。 事实呢?事实证明我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痴。 倘若我的爸爸真的像我心里想象的那么伟岸,又怎么会抛下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不管? 是我太蠢了。 叶璃祝北南番外(五) 平复心情后,我决定带叶芮去瑞士。 虽然那里的气候不如国内,但是我希望能带她换个环境。 而且瑞士的医疗水平发达,说不定可以带叶芮去看一看。 我不奢望癌症对叶芮好一点,哪怕能为她多续几个月的生命也好。 这样我就能对她补偿的再多一些。 尽管这些补偿远远不及我对她的伤害来的深刻。 就在我为叶芮办签证的这段时间,祝北南来了。 应该是陆洱告诉他我回了菱州。 毕竟回来的消息,除了陆洱,我没对任何人提起。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成熟了很多,身上满满都是成功人士的气质。 他说:“叶璃,好久不见。” 我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微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 他拉着我聊了很多,我都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就像两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后来,他说我微笑的模样,不像以前那么冷酷了。 我也笑,现在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不可以像以前那样任性。 而且这几年我过的很开心,哪怕冰冷的盔甲不在,也没有人会用刀子剜我的肉。 最后他问我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我轻轻一笑,让这件事变的根本就不像一件事。 我说,我们俩压根儿不是一个学校的,你是林普的朋友,我是陆洱的朋友。我们俩顶多就是普通朋友,怎么能说不告而别呢? 祝北南听了,呆呆的望着我,然后握住了我的手腕,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说,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祝北南很失望,眼睛里的落寞掩藏不住。 我有些心疼,没想到时隔四年,我居然还会为他心疼。 我在心里怒骂自己记吃不记打,也怪自己不争气。 活了二十多年,所有的情绪都因为祝北南被调动出来。 可是我已经走出来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我不要再因为他而难过,尤其是他对姜霏用情至深。 那次聊天不告而别,我跟祝北南说,以后不要再找我,因为我很快就要带我妈出国修养身体。 祝北南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觉得可能是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我出国的决定,二是因为我说带我妈,而不是带叶芮。 祝北南追着我问,你们要去哪个国家? 我摇头,不打算告诉他。 祝北南很着急,他挥手对我喊: “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必须知道以后去哪里找你!” 很重要的人……有多重要?反正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回头。 出发那天,我们在机场又遇到了他。 他跟叶芮打了个招呼,有些霸道的看她手里的机票。 我知道他想干嘛,不过机票上的目的地是北京,我们去瑞士得从北京转机。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一定要知道我在地球村的哪个角落。 我反问了一句,那你知不知道姜霏在哪个角落? 他脱口而出,跟我一样,在上海。 速度这么快,都不带思考的,怎么办,我有点想锤他。 我说,你看,你跟姜霏在一个城市,何必非要来找我呢? 我算什么?你治疗情伤的工具?还是失意落寞时的玩伴? 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祝北南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解释: “我跟姜霏没有在一起,我们是好朋友。” 我又笑了,我现在对微笑这个表情得心应手。 在很多方面,微笑都比冷漠更好用。 “你跟姜霏有没有在一起不关我的事,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关我的事。祝北南,如果你想知道我在哪里,不如仔细想一想,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祝北南脱口而出:“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很重要的人啊!” 我再一次摇头,他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把叶芮扶到旁边坐下,然后独自去办理登机手续。 我拉着叶芮,站在登机口跟祝北南挥手告别。 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曾经真心的喜欢过他,尽管缘分没能降临,我仍然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平安、顺遂,万事胜意。 飞机上,叶芮笑呵呵的。我问她笑什么。 她说,刚刚那个男的脑回路有点轴,我想要什么,我想听他说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 连叶芮都知道,可能男人真的都来自外太空,他们不懂。 在瑞士的日子里,我每天都给叶芮做饭,然后陪着她散步、听音乐,在街角的咖啡屋点一杯咖啡和一份华夫饼,然后就能度过一下午的时光。 不过叶芮不喜欢喝咖啡,她说老外的东西非我族类,怎么都不如茶好喝。 我赞同这点,确实不如去喝茶。 瑞士医生告诉我,叶芮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不可挽回的局面,任何的治疗都是在消耗她最后的时光。 我坦然接受了,人的生命有长有短,永远不要在意一个人是不是活的长久,我更希望叶芮剩下的日子能够开心快乐。 到最后两个月,叶芮已经病的起不来了。 我打开窗户,让太阳照进来,落在她的被褥上。 我站在她的床边陪她唠嗑,给她做手部按摩,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她仅剩的愿望。 比如,陪她看猫和老鼠,给她剪一次指甲。 剪指甲的时候,叶芮絮絮叨叨的说话。 她说,那天来机场的男孩子,看起来高高大大,挺靠谱挺稳重的。 我笑笑不说话。 她又说,那男孩子看起来很温柔,对你也很在意。 我嘟囔了一句,您什么都不知道。 叶芮突然挣扎着,干枯的手脱离我的手。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不得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女儿,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给自己一个机会,万一,他就是对的人呢?” 我无言以对,心里却五味杂陈。 两个月后,叶芮离开了。 按照她的意思,她要睡在有我的地方。 她睡得那个地方,能够看到山上皑皑的白雪,还能看到她爱的落日。 我想,叶芮应该是没有遗憾的。 我很感激上苍,能让我在她生命的最后八个月得知真相,给了我弥补她的机会。 我更感激上苍,两个月后让祝北南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之前我为了一个女孩,每次都选择蓝莓冰沙。其实蓝莓口味真的很奇怪,我吃不惯。有人告诉我,追女孩就是这样的,要顺应她迎合她。可是后来,又一个女孩告诉我,人生在世,一定要坚定的做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他继续说,薄荷冰沙是我每一次的必选选项,如果水单上没有薄荷冰沙,我宁愿不喝,就像没有你,我宁愿不将就。 我笑着流下泪水,扑进他的怀抱。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而不是每一次的猜测和揣摩。 后来,我带着他来到叶芮的墓碑前。 我抚摸着她的照片说,事实证明,你什么都懂,他真的是对的人。 我八个月大的时候被叶芮收养,叶芮生命中最后的八个月我尽心尽力的陪在她身边。 生活一片黑暗的时候我遇到了祝北南,未来一片光明的时候他再次来到我身边。 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幸好,一切都不晚。 叶璃祝北南番外(六) 【祝北南篇】 我一直都弄不明白,叶璃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 要说了解,我认识陆洱比认识叶璃更早; 要说喜欢,一举一动牵扯着我的情绪的人分明是姜霏,而不是叶璃。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起她,她总是在最不经意的瞬间闯入我的脑海,让我一点一点的回忆起她的一切。 毕业那年,我去江城当地一家公司工作,留在那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要陪着姜霏。 我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姜霏,但是我知道自己很喜欢她,甚至经常吃沈一川的飞醋。 那年暑假,我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一个叫菱州的小城。 也是在那个暑假,我真正认识了那个叫叶璃的女孩。 当然,之前跨年夜我故意给她指错路那一次不算数。 可能也是因为跨年夜结怨,她对我并不友好。 我第一次去她打工的店里喝东西,她紧绷着脸叫我结账。 当时我觉得这女孩子长的漂漂亮亮,没想到那么市侩,我什么时候说要赖账了? 但是慢慢的,我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她很稳重,否则饮品店的老板不会放心把店交给她;她值得信任,我能看出来陆洱很喜欢她。 有一天,我心情低落的时候,她给我做了一杯薄荷冰沙。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注意到我喜欢薄荷冰沙,虽然我为了追求姜霏一直都喝蓝莓冰沙。 我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冷如冰霜的女孩子,居然会注意到我真正的喜好。 自从我知道了她跟她母亲的关系之后,心里就莫名的心疼。 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她的冷漠和不在意,我觉得她默默的承受这些,她的性格,情有可原。 还有一次,菱州停电,我留在店里陪她,其他人都去了陆洱家。 我告诉她的理由是我不想看到姜霏和沈一川太亲密,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知道她怕黑。 从我们装神弄鬼吓唬她们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叶璃脸色煞白。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喝了不少酒。我很开心,因为叶璃真的很懂我。 第二天我发现她发烧,急忙送她去医院。 从那以后,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疏远了。 我一心一意扑在姜霏身上,虽然感受到了她的疏远,也觉得难过和不安,但是我没有强求什么。 她不再经常回我的消息,不再跟我聊生活上的事情。 我也不敢再多打扰她,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她发微信,祝她节日快乐。 那年跨年夜的时候,我本来要给姜霏一个惊喜,但是我看到了沈一川。 没人知道我内心有多沮丧,但是她知道。 她鼓励我回到姜霏身边,最终陪在姜霏身边跨年的人,是我。 那时我还不知道我做的这些对叶璃来说有多残忍,简直是诛心。 我一直等到姜霏毕业,她依然没能喜欢上我。 可是我还是不死心,辞去了江城的工作陪她去了上海。 沈一川对她的伤害太深,我想,我就这么陪在她身边,一定会感动她。 到上海的那天,我又想起了叶璃。 我给她发微信,忽然发现我已经不是她的好友了。 于是我给她打电话,电话接通,是另一个女生。 她换了号码。 我给陆洱打电话,想从她那里知道叶璃的新手机号码,想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城市,做什么工作。 陆洱没有告诉我,只说叶璃不希望别人打扰她。 于是我开始了漫长的寻找,开始给她的qq邮箱发邮件。 不知道她的邮箱是不是已经废弃,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我一封接一封的发。 在上海的这几年,我依然跟姜霏走的很近。 我们经常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可是对她的感情已经不那么强烈。 我不知道这意外着什么,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渣男。 直到有一天,我对姜霏说出我的困惑。 姜霏笑的坦然。 她说,这是好事,你已经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了。你现在喜欢的人不再是我。恭喜你,你可以追求新的幸福,可以去寻找你真正喜欢的女生。 姜霏很开心我们能像兄妹一样相处下去,可是我却不开心。 倒不是因为我还喜欢她,而是因为我心里没由来的失落感。 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姜霏的,所以我的空闲时间一直在陪着她。 现在她告诉我,我喜欢的人已经不是她了,那我喜欢谁呢? 我想啊想啊,想的脑袋都痛了也没想出来。 后来记不清是哪一次我和姜霏去清吧。 吧台侍应生问我喝点什么,我随口说了一句来杯薄荷味的饮料。 很快,吧台上推过来一杯蓝色的薄荷冰沙,薄荷的味道清香四溢,一下子就钻进我的鼻腔,唤醒了我脑中的记忆。 我猛的抬头,看到吧台酒柜旁边女侍应生纤细瘦弱的背影,内心一动,我忍不住呼唤出声: “叶璃……” 那人回头,可惜,并不是我印象中清秀却倔强的面容。 不是她…… 旁边的姜霏饶有兴趣的凑过来: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你以为,她是叶璃?” 我又慌又乱的摇头,拿过饮料吸了一大口。 姜霏耳聪目明,她笑嘻嘻的凑过来: “喜欢啊,就要追,时不我待,我不主动出击,等着人家女孩子自己送上门来吗?” 我低头不语,满脑子都是叶璃的样子,叶璃的笑,叶璃的怒,叶璃的淡漠,叶璃的固执…… 我喜欢的人就是叶璃吗?好像是的,否则这个女孩子怎么会牢牢的住在我的脑海里? 哪怕几年不见,我对她的印象仍然深刻。 看我沉默着不吭声,姜霏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我说真的,喜欢就要努力,否则一旦错过,你会终生遗憾的。别让我的红包等太久,还有啊,万一我比你先脱单,我美滋滋的去约会,你可别嫌一个人吃饭太冷清。” 我承认姜霏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对叶璃的思念仿佛被那个像极了她的背影全部释放出来。 我日思夜想,不断回忆有关叶璃的记忆。 我拜托c大的朋友,告诉他叶璃是哪一届哪个专业的毕业生,我的请他帮忙寻找叶璃的下落或者联系方式。 我还跟陆洱联系。我告诉她我爱叶璃,希望她能把叶璃的下落或者联系方式告诉我。 陆洱很为难,我也没有逼迫她。 我以自己的方式寻找着我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