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纹道》
第一章 秋风扫落叶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又一个深秋,大多数的作物已经丰收,各处显得荒凉萧索,树上的叶子泛黄坠落,落得满地金黄。
这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用巨大来形容它,是因为它的足足有进三十米的高度,树干直径也有七米,树冠覆盖了几百平米的土地。而现在,地上早已覆盖了厚厚的落叶,把它染的金黄,即便如此,树上的叶子依旧显得茂密。
黄昏,秋风又一次吹动,扫起地面的层层落叶,而枝上的叶子又不住淅沥沥的往下零落。在这颗银杏树下,有一个少年正在树干旁熟睡,他好像在这里睡了很久,因为他的全身都快要被落叶淹没了。
“黄小呆,你不好好的修炼魔道,怎么又在这里睡觉了?”一个比少年还要小上几岁的女孩,走到他身边说道。
少年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被吵醒了,慵懒的坐了起来,覆盖在他身上的落叶哗哗的往下落。少年有着一头蓝色的长发,此时凌乱不堪,而且皮肤苍白的毫无血色,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睛里还带着浓浓的倦意,这才开始回答女孩的问话。
“整个神州大陆都还没醒呢!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睡觉?现在已经放学了吗?”我对女孩说道。
“是啊,没放学我怎么可能跑到这来找你啊!还有,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睡觉,你自己每次逃课睡觉不都是跑道这里来的么?”
“啊!还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发觉到!”我听后恍然大悟。
女孩直翻白眼,道:“你真是要把人给气死啊,每次上课都跑来睡觉,看看你自己那成绩,考试都是勉强及格,要不是你爷爷是这里的院长,我看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也知道我爷爷是这里的院长啊,那就该知道我即便魔道修行的再差,也在这里混的下去,你瞎着什么急呀!”
“好吧,你真是无敌了,现在放学了,我是特意来叫你的,不然不知道你又会睡到什么时候,让那个来接你的姐姐等你老半天。”
“是是是,我的好玲儿,谢谢你来叫醒我,走吧,回家了。”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玲儿说道。
终于可以离开天魔学院了,每天都学魔道,学的真有些烦。我身旁这个小女孩是阴月夜湮家的夜湮铃,比我小了三岁,因为我们都是魔门七煞世家的嫡系子弟,从小就认识了,来到天魔学院进修魔道,感情一直比较好。
天魔学院修建在一座灵气充足的山顶之上,此山有百丈之高,要是用走路的话,还不知道要那个猴年马月才能走到山脚,而且途中山路崎岖,丛林闭目,用走还得绕好大一圈。还好我们都有飞行类法宝,直接祭出从山顶上就飞了下来,而且周围也有不少的人和我们一样飞下山,真方便,几分钟就到了。至于那些初学者又没有这种条件的,有的嫌麻烦,就直接住在了学院,还有的找熟人和朋友带着下山,剩下的,只好走路咯。
降落后,夏无棱果真在学院门口等着我回家,看着我的出现,她笑了笑,道:“又睡了一天吧!”
夏无棱是个很美丽的女孩,比我大了六岁,虽然并非美得倾世,确实一个非常贤惠的女孩。她是在我出生不久后父母在外面捡到的孩子,从那以后父亲便让她一直照顾着我,夏无凌也确实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有时候更像是一个母亲一样,而我把她更是当做了和母亲一样亲近的人,而且她还有着一双和我一样双眼皮的大眼睛,只是我刚睡醒,眼睛瑟瑟的还不能完全睁开,看着便比她小了一些。
“恩。”我揉了揉眼睛,回答道。
玲儿也有人来接她,接她的人是她姐姐夜湮颖,夜湮颖是天魔学院的初级教师,自身的实力文曲境界,而且已将魔道修炼到了中级高段,这样的实力,已经足够做初级魔道术的教师了,并且人长的很美,声音也好听,深得学生的喜爱。
“小羽哥哥,我跟姐姐就先走了哦!”玲儿对着我挥了挥手。在有外人的时候,玲儿一直以小羽哥哥来称呼我,黄小呆只在私下两个人时才会这么叫。
我望着她们俩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她们消失在眼前。
此时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了山坡,学院里的各个人都以走的差不多了,许多人都在父母的接送下回家,他们大多数都是一些小门派的公子小姐一类,平时没什么时间教孩子,就干脆把他们送来了天魔学院,而且,在这里修行的人很多,多数都是有些背景的孩子,让他们来这里,更好的是让他们多交些朋友,让以后的路好走一些。
又是一天过去,看着快要消失的太阳,突然间觉得有些凄凉,或许是因为现在是深秋,气温比较低的缘故。
“无凌,我今天不想回家的这么早,陪我走一段路吧!”从小到大,无棱总是这样迁就我,不管我有多么的任性。
“如果回家的太晚当心饿肚子哦!”这次也依旧依着我,我说有你在我从来都不担心挨饿的问题。就这样,我和夏无棱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天魔学院门前。
“小玲,你跟黄羽关系处的不错嘛!”
“是啊,姐姐,小羽哥哥这个人很好的,就是懒了些。对了,姐姐你问这个干嘛。”天空上,回家途中的两姐妹闲聊着。
“没什么,只是不希望你一天到晚只知道跟他玩,他比你大了整整三岁,早年就是我的学生了,可是到现在竟然跟你还是一个水平,停留在初级的魔道阶段,然而你都差不多能把初级的魔道运用纯熟了,他才勉强会用,而且……”
“而且他还不知道努力,一天到晚就知道逃课去睡觉,没有上进心,就算上课,一个脑袋也不用来认真听讲,就知道发呆,要不是他的爷爷和外公是学院的院长,而且又是天魔宫黄家的小公子,早就被开除了,你要是继续跟他玩,成绩品行迟早也会被他带坏。”小玲打断她姐姐的话,并且学着她姐姐的语气,把后面的念了下去,场面说不出的滑稽。
夜湮颖白眼看着妹妹,道:“你既然知道这些还跟他玩,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一会回家了有必要跟父亲好好说说你的情况。”
“哎呀,姐姐别这样嘛,小羽哥哥其实没你说的这么坏,他只是有点懒而已。”夜湮铃听到姐姐的话后,在一旁撒娇道。
夜湮颖听后刚想回应,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气,不仅仅是杀气,还有一个人黑衣人,全身都被黑袍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双手握着一把大剑对着她姐妹俩迎面斩下。
两姐妹从未想到在这里会被人伏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姐妹两人全无防备,只得仓促间拔出剑来,集两人之力抵挡这一剑,可是她们俩低估了这一剑的力道,竟然被凌空斩到了地面。
夜湮颖修为较高,平稳的降落在了地面,只是手腕被震的发麻,吃惊这一剑的力道好大。至于夜湮铃,实力不济,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夜湮颖及时扶住了她,而且她的手腕竟被震出了鲜血,连剑也拿不稳了,刚掉落在地面就被九个黑衣人团团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在见到这九个人时,夜湮颖就已知道情况不妙,对方很显然是冲着她们姐妹来的。太阳现在已经落山了一大半,天色已变的昏暗,周围全是树林,人迹罕至,但是夜湮颖还是问出了这些问题,她只求拖延时间,这里离天魔学院并不远,希望能有高手察觉,来救她们。
夜湮铃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一直以来都是在呵护中成长的,从未遭遇过这种危险,此时已经惊慌失措起来,紧紧的和她姐姐靠在一块。
那九个黑衣人,根本没有回答她的样子,其中一个抬起左手,周围立即漆黑一片,把姐妹笼罩起来。
夜湮颖见状大吃一惊,周围的黑暗分明是中级魔道里的暗黑天幕,专门用来阻碍敌人的视线,让人分不清楚方向感。而且此人竟然能在助手投足之间使用出来,实力起码也是廉贞级的人物,那样就比自己还要强上一个档次,在他身边还有八个实力不弱的帮手,加上还有在空中伏击他们的人,看来连逃跑的希望都没有了。
“抓活的,速战速决。”那人下达命令。
“姐姐,这该怎么办呀。”从未遭受次变故的夜湮玲,此时竟被吓的哭了起来。
夜湮颖本想安慰她两句,可是却没有这个时间,对方已经攻了过来。数量和实力上的差距,仅仅两个照面夜湮玲便被打晕,夜湮颖扶着晕倒的妹妹,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阵微风吹来,风中还带着淡淡的兰花味道。漆黑的天幕在这微风里消散,所有黑衣人都停下了,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感觉到这阵风没有什么特别,为何能吹散暗黑天幕。
血的味道,风中除了兰花香以外,还有一丝鲜血的腥味。所有人都闻到了,他们逆风望去,只见一个蓝色头发的人提着一颗头颅缓缓向他们走来。这人身高将近一米八,眼睛是闭着的,身材并不健壮,反而有些瘦弱,无法看清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他将头颅轻轻的抛在了黑衣人们的面前,这个头颅的主人竟然是刚才在空中伏击夜湮姐妹的人,为首的黑衣人见此状况当即下令道:“所有人立即撤退。”
可是这个蓝色长发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他伸出右手,向上一撩,无数的石锥从地面涌出覆盖了方圆十里,九个黑衣人里便有八人被钉死在空中,唯有一人在石锥的夹缝中逃脱。
“这是破魔九式之一的‘血突牙’,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抬手就用了出来,魔门里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吗?”夜湮颖扶着昏迷的妹妹蹲在地上自语道。除了以她为中心方圆一米的范围外,所有视线都已被百米高的石锥阻挡,当然也看不见救她俩的那人。
被钉死在空中的黑衣人,鲜血还在顺着石锥流下,配合血红的残阳,有种说不出的妖艳。
第二章 往事
和夏无凌走了一段路,边走边观赏夕阳的落幕,直到天色变得昏暗,我才让夏无凌带着我飞回来。
夏无凌虽然比我大了六岁,可是已经是武曲的实力。我曾问母亲当年是如何收养她的,母亲说当初收养她时,也有些原因是看重了她资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发现她的体质优异,远超越一个成年男子。
那时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她身上只穿着一套破的已经穿孔的单薄衣服,一个人靠在一颗杉树坐在雪地里……
“小妹妹,这么冷的天而且已经是夜晚了,为什么不回家,一个人坐在这里呢?”一对年轻夫妇正好从这里经过,见她坐在那,就走上前去问道。
这对夫妇衣着华丽,女的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婴儿,婴儿原本在熟睡中,听到母亲在说话,似乎是被吵醒了,睁开眼来,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咧嘴一笑,伸出双手就要抱抱。
小女孩也同样看着婴儿,她没有直接回答女子的问题:“阿姨,这个小弟弟的眼睛跟我一样的大哦!”
女子见此,笑了笑:“你还没回答阿姨的问题呢!”
小女孩侧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我没有家,以前妈妈说在我还未出生时父亲就已去世,至此一直和妈妈生活在一块,可是几天前,妈妈也因病去世,现在就剩我一个人。”
这天夜里没有下雪,天空非常的干净,只有一轮圆月在,皎洁的月光染得大地幽静。
“你没有别的亲人了吗?”女子继续问道。
“没有,就算有,妈妈也从未跟我提过。”
女子看了看丈夫,道:“流溪,我想收养这个孩子,而且小羽好像也很喜欢她,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你想清楚了当然可以,不过还得问问这女孩愿不愿意。”男子答道,他特地用了‘你想清楚了’这几个字来提醒妻子,就是觉得这个女孩有些不简单,这么冷的天穿的又少,可是她看起来并不觉得冷,明显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鉴于夫妻俩的身份,他很有理由认为这个孩子也许是有人精心安排的。
女子当然明白丈夫的意思:“要不我们先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们走,如果愿意我们好好观察几天,要是真没什么问题,就收她做弟子吧。”
“你都这么说了当然可以,到时候多出点报酬给邀月阁吕氏一族请他们调查一下就是了。”
女子笑了笑,然后看着女孩问道:“小妹妹,你住的地方在哪呀。”
女孩听到这问题也笑了笑,笑的纯真:“我也没有住的地方了,因为母亲的死我没有钱为她安排后事,索性就把房子烧了,反正里面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让它陪着母亲在天上,也好让母亲到了那一边也能有个住的地方。”
女子听后,心里泛起一阵悲伤,道:“既然小妹妹你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要不要跟阿姨走,帮阿姨照顾弟弟呢!”
女孩笑了,道:“我愿意。”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夏无凌。”
就这样,夏无凌来到了天魔宫,几天后,她的表现让所有都震惊,天资聪颖,而且很勤奋,深的宫里所有人的喜爱,就连天魔宫主人,也就是女子的公公对她都喜爱的很,而且此时邀月阁也带来了关于女孩的消息。没有人知道这消息是什么,但从那以后,夏无凌就一直住在了天魔宫,照顾我到现在。
这段往事是在我七岁那年母亲告诉我的,当时因为我自己的一个任性无理的要求,使得夏无凌为此受了重伤。看着她躺在床上昏迷,我心里一阵刺痛,母亲并未责怪我,反而安慰我说叫我不用太过担心,她急救的很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哭着问:“妈妈,无凌姐姐会不会因此讨厌我呢!”
妈妈回答说当然不会,无凌很疼小羽的,怎么会讨厌小羽呢!然后还跟我说了当初和她相遇时的情景。
夏无凌的修炼速度很快,实力已是武曲的巅峰状态,她是母亲收的弟子,除了父母和爷爷外公跟我以外,天魔宫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实力有多强,外界就更不用说了。
“我回来了。”到家了,我看着桌上摆着的饭菜,一下子就皱起了额头:“怎么又吃这些呀,就不能换点别的吗?”
端菜的侍女说:“回禀少爷,老爷说长期使用妖兽做的食物,有助于帮少爷您增强体质……”
“够了够了,就知道说这些。对了,老于,爹爹妈妈爷爷去哪了。”我问道,从进门开始就没见他们人,正常情况下他们都已经坐好等我吃饭了。
“老爷说天魔学院那出了些事情,便和夫人还有老老爷一起去天魔学院了,刚走一刻钟左右,临走时嘱咐小人在看到少爷回来后,要盯着少爷把这些菜吃光。”老于是天魔宫的管家,专门管理我们的饮食起居。
“什么,这么多菜要我吃光,我说老于啊,你家老爷没发烧吧。”说完这话,夏无凌在一旁偷笑,而老于也简直拿我没办法。父亲和母亲都是独子,而我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所以外公和爷爷都非常的疼我,早已经放出话交代父亲和母亲,不准对我太过苛刻,所以一直以来,我在家里说话都没大没小的。
“行了,老于,你下去吧,让我来监督小羽就是了,师父和师公问起来就让我去说。”夏无凌走上前来,说道,看样子,她已经在一旁笑够了。
“是,小姐。”老于听后连忙退下,能快些摆脱我这个小主人当然乐意,而且夏无凌在天魔宫的地位如同父亲和母亲的女儿一样,她的话,当然也有一定的份量。
夏无凌坐到我身边,给我盛了半碗汤:“实在吃不下就喝点汤吧,独角兽的角熬的汤很补的,一会要是饿了,我再给你做些你想吃的。”
我端起汤,喝了一口道:“其实我也不是觉得这些东西难吃,只是老是吃妖兽身上的部位,挺闷的。”
夏无凌见我对菜并不怎么抵触,换了话题道:“你说师父她们这么晚了跑去天魔学院是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还不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凌姐姐,你也吃啊。”我说道,夹了一块蝮蛇的肉在她碗里。
“我看一定不是小事,不然还轮不到他们一起出去。你说会不会因为刚才……”
“嘘,不提刚才的事,吃饭,然后洗澡睡觉。”我打断了她话,继续喝着汤。
“你呀,就知道睡觉。”
听说原本我还有两个哥哥,是父亲跟她的原配妻子生的,可是大约在百年前,魔门七煞世家里的第一世家天魔宫和仙门十大名门里的第一名门凌霄道发生了一场大战,这一战差点引起仙魔两门战争爆发。此战过后,天魔宫与凌霄道元气大伤,我们两个哥哥、奶奶还有父亲的原配妻子战死,父亲和爷爷都深受重伤,天魔宫因此在七煞世家中排名最末,期间,除了天凤舞以外,另外五大世家都落井下石,打压天魔宫。
可是天魔宫毕竟还有些根基,而且当时天凤舞的公主也就是我的母亲一直爱恋着我父亲,天凤舞因此援助着天魔宫,当时天凤舞在七煞世家里排名第二,别的五家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后来在父亲和爷爷伤愈后,天魔宫开始恢复元气,并且一直都很感谢我母亲,在五十年前,天魔宫彻底巩固后,两人便成了亲。
至于凌霄道那边,也好不到哪去,门主诺言无虚战死,十个摇光期长老死了七个,其中一个长老还是他的结发妻子,直接从仙门十大名门中第一名们的位子排到了最后。后来他的独子诺言凌继承凌霄道,此人可以说是如今仙门的第一人物,在这百年以来,重新带领凌霄道成为仙门十大名门中第一名门的位置。
现在两边都已恢复了元气,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双方会一雪前耻,再次爆发一场恶战,而这一次,势必会引起仙魔两门所有门派大战。
第三章 夜里黑芒
饭后,我直接去了澡堂。澡堂还算大,足够我整个人泡在里面,还有舒展的空间。
这时夏无凌走了进来,烟雾袅袅,要靠的很近才能看清对方的样子。她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了许多的灵芝草药,有曾强体质的作用。她很有规律的往澡堂里放入这些草药,然后又拿出一把木梳为我整理凌乱的头发。
“又要泡上一小时,烦死了。”我靠在边上,抱怨道。
“这些草药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普通人连见都不一定见过,却给你用来泡澡,你就别不知足啦。”
她梳的很轻、很柔,生怕弄断了一根头发。我仰着头,看她帮我整理头发,笑了笑。
“你笑什么?”她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洗澡的时候。那时我记得我很不喜欢洗澡,每次都要你陪着我一起洗我才肯下来,每次洗,基本上都要在这里泡上一个小时。”
“是啊,那时你还很小,几岁的样子,特别调皮,做什么都要粘着我,现在好了,至少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了,我也没那么*心。”
“那也不见的,我现在不照样粘着你么,只是不再一起洗澡、睡觉,除了这些,我到觉得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每次泡药澡时,我总会找一些小时候的回忆跟夏无凌聊着,打发时间。这时,老于走来了。
“少爷。”他在门外恭候道。
“什么事。”“老爷他们已经回来了,老老爷叫我给您说一声,叫您泡玩药澡后到他房间里一趟。”
“知道了,你退下吧。”我侧头看着夏无凌,问她:“不知道又是什么破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大晚上还要叫我去。”
“你呀,别一天到晚的这么懒散,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一会去了不就知道了,不过我估计应该跟他们刚才出门的事有关。”
夏无凌猜的很对,我刚推开门走进去,爷爷就问我:“你知道刚才我们出去干嘛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你们一起去。”
“刚才在离天魔学院五十里地的地方,夜湮家的两姐妹在回家途中被十个黑衣人伏击。”
“然后呢?”
“然后十个黑衣人都死光了。”
我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道:“这是一群白痴吗?跑去伏击别人,反被人通杀,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夜湮家的姐妹实力还挺强的嘛。”
“你错了,每个伏击她们的黑衣人实力都不比夜湮姐妹差,为首的更是有廉贞期的修为,他们伏击夜湮姐妹原本是十拿九稳的。”
“可还是被杀光了,是有什么变数吧。”我接过话道。
“不错,她们刚交手几个照面就败了,可是突然冒出个神秘人救了他们。据夜湮颖说,当时她妹妹很快就被打晕了,这个神秘人也是在那时出现,仅仅一抬手就用出了破魔九式之一的‘血突牙’,当场送葬了八个人。”
“哦。”我回应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只死了八个。”
“我怎么知道。”
“有一个是最开始直接被他拧掉了脑袋,还有八个人是被钉死在了‘血突牙’上,却偏偏又一个黑衣人逃掉,而那个黑衣人却不是里面实力最强的一个。”
“那肯定是他运气好啊。”
“这就是你的看法?”爷爷问道。
我沉思了一会,用手指绕了几圈耳旁的头发,道:“知不知道伏击她俩的是什么人。”
爷爷回答到:“现在还不清楚,初步估计是一个势力——黑芒楼。”
我皱了皱眉:“天魔学院周围方圆两百里都是魔门七煞世家的势力范围,外来势力想要入侵进来或许还容易,但是想要在这里面搞点动静不可能不被七煞世家的高手察觉,这样就不排除是七煞世家内部的人搞的鬼;但如果真是外来的势力,那么很有可能七煞世家中有人跟这个势力联手,不然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而且那个地方距离天魔学院只有五十里。”
“不错,你分析的很对。如果不是那个神秘人物,夜湮姐妹现在已经被抓获了,其实我们现在感兴趣的不是伏击的那伙人,而是救姐妹俩的神秘人。”
我问道:“干嘛要对他感兴趣。”
“破魔九式是凌驾三十魔道之上的顶级魔道,在天魔学院中根本没有对外传授。而且这人却抬手就使用了出来,这种程度不要说我这个排名十四的做不到,就连你排名第七的外公都没这个实力,真不知道这个神秘高手是谁?”爷爷笑嘻嘻的看着我。
“你望着我有鸟用啊,反正我肯定没这个能耐,对了,那个夜湮颖没有看清楚是谁救得她们吗?”
“她说没有看清楚,只说这人有着一头很长的蓝色头发,跟你和你的母亲外公一样,眼角旁有一颗黑痣,身高比你高了二十公分左右,她甚至无法确定这人究竟是男是女。”
“这样啊,我也不清楚了,你们慢慢的去找吧。”我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个懒腰,准备回房睡觉,又开始困了。
“等等,还有件事跟你说。”
我回头道:“什么事啊。”
“前几天发现了一处元灵矿,里面的元灵石丰富,七煞世家都想占为己有。”
“这还不简单吗,谁先发现的就归谁,懒的去争。”
“问题是七家的矿探都说是他们先发现的,这就弄的麻烦了。”
“哈欠,这有什么麻烦的,全部打一架,谁打赢了就归谁。”我张大嘴,又打了一个哈欠。
“哎哟,我亲爱的孙子,你可真是太了解我们了。我们就是准备每家派一个家族年轻一辈的嫡系成员,相互较量,灵矿归属胜利者的家族。”
“那就更好了,这种事叫夏无凌去啊,她也不是外人,而且以她的实力,上场肯定没人是她的对手。”
“她的实力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有两点不行。第一,她的实力是我们家里的秘密,专门负责暗中保护你的;第二,阴月家的夜湮桀被誉为是天魔学院的第一天才,他的实力不在夏无凌之下,如果他上场,夏无凌不一定能胜。”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好了,干脆改成你们老一辈的比试好了,有外公在,上场绝对神勇无敌了。”说完,我就走了,实在困的不行。
“十六岁可是个成名的黄金年纪啊,遥想爷爷当年十六岁的时候,十剑击杀仙门拂柳御剑门的逍遥双侠,回到魔门时的风光呀,当场就把你奶奶迷住了……”
“我可没心情听你这些老黄历,反正我才不去。”我大叫道,然后直接回房了。
深夜,距离天魔学院百里开外的一处密林里,伏击夜湮姐妹中唯一幸存的一个黑衣人单漆跪地。他身前站着一个黑衣人,不同的是他的脸没有用黑布裹着。
“你们十个人,一瞬间就被干掉了九个,你能活下来,当真是运气啊!”站着的黑衣人道。
“属下办事不利,恳请护法惩罚。”那人低头自动请罪道。
“行了,这事不能怪你,我也没料到会出现一个能抬手就用出‘血突牙’的家伙,魔门还真是藏龙卧虎,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看来刘半仙公布的名单还是有漏洞的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当真连那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吗?”
“回禀护法大人,属下当时只顾着逃命,所以……”
“算了,这种实力的人确实不是你这种角色能应付的,能活下来也算你有本事。我就问你,如果再遇上这个人,你有没有办法认出来。”
“如果再遇上,属下一定能认出,他那种灵力的压迫感属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就好,看来他带给你的恐惧很深刻嘛。不过,不管这人是何方神圣,敢阻碍黑芒楼,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跪着的黑衣人听到这里,全身颤抖的不知所措,冷汗打湿了他的整个背心。
第四章 一路闲聊
“小羽,起床啦。”
“好早呀,天都还没亮呢,你在让我睡会吧。”第二天清晨,一大早的夏无凌就来叫我起床了。
“拜托你睁开眼睛看看,天真的还没亮吗?”
迷迷糊糊的听完这句话,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眼睛好像一直没睁开过,难怪感觉到处都是黑黑的。眼睛睁开,哎呀,竟然都出太阳了,还差点晒到我的屁股。
起身打开房门,揉了揉眼睛,看到夏无凌已经打好洗脸水了。我问现在是什么时辰,就开始出太阳了。
“现在辰时都过了(早晨9点过),人家罗康结来找你,说有要事要跟你谈。”
我接过她拧好的毛巾,擦了擦脸,道:“哎,那家伙一天到晚的能有什么正经事,满脑子的女人,说不定跑来是想看你的。”
“嘿,你瞎说什么啊,正经点。”说完,还在我额上敲了一下。
“哎哟,你还真打,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嘛。”
“叫你瞎说,来,把口漱一下。”
她递给我一个竹筒杯,里面装着的是用清新草熬出的汤汁,用这种汤汁漱口,能保证口腔一天里清爽洁净。
罗康结是血幽冥家族的嫡系子弟,比我大四岁,他还有两个哥哥,分别叫罗康南、罗康乐。平时在天魔学院,除了夜湮玲之外,就跟他最熟,原本我们一直都在一个班上修行初级魔道,前两年这小子考试过关,升级到了中级魔道,在学院里就很少见面了,但是私下经常一起玩。虽然以前两个家族之间有些矛盾,但是并不影响我跟他之间的感情。
“一大清早的跑来叫我干嘛啊?”大厅里,他悠闲的坐在一张檀木椅上喝茶,我走上前招呼道。
谁知道这小子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直接对夏无凌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闲话,我看着他那样,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要他待会回去叫他老爹老妈都不认得。
夏无凌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下,笑道:“小子,你再不把你的那张嘴闭上,小心我会让你后悔长了嘴。”
“哎呀,无凌姐别生气嘛,我就开开玩笑而已。小羽,走,陪我去白桦山逛逛。”
嘿,这小子还简直把我当成他的跟班了,不过我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刚出门,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夏无凌道:“无凌姐姐,中午要是我没回来就不用等我吃饭了。”
“知道了,不过还是尽量早些回来。”
出了天魔宫的大门,走了一会,我问:“你不会真叫我到白桦山去吧。”
他望着我,做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没开口之前我还真当他有什么要紧事要说,谁知道他一开口就差点没气死我。
“黄二习,小日子过得滋润嘛,夏无凌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身边天天照顾,这生活想想都……”
“你够了,别三两句开头就扯这些行不,还有,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什么黄二习、黄习习的。”
“可你确实是这样叫的啊,难道说你的名字不是这样写的。”
我听到这,重重的拍了一下额头,现在才发现自己一直犯了个错误,这家伙脑子里一定少了跟筋,我竟然跟这种货色争辩,哎,这比训练一只母猪上树还要无奈。
“哎哎哎,行了,我不逗你了,今天找你来是想要你陪我去阴月门。”
他总算说了句人话了,我问:“去阴月门干嘛。”
“天啊,你难道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你说夜湮姐妹回家途中被一伙黑衣人伏击的事啊,她们不是被一个神秘人救了吗?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你也知道夜湮姐妹被伏击啊,小子,玲儿跟我们什么关系啊,从小到大我可一直拿她当亲妹妹一样,而且你也一样的吧。还有那个夜湮颖,你不是就从小就一直……”
听到这,我急忙捂住他的嘴,道:“我要跟你说几遍才行,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而且决不能说出来,不管周围有人没人。”
“哎呀,行了,我不说了,那你到底去还是不去。”他松开我的手,说道。
“去,当然去了,你都去了我能不去吗。”
“那还成,我们坐这个去吧。”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发着白光的小木椅,只有巴掌大小。
我看了一下,道:“这不是破日云霄椅吗?哪偷得啊?”
“切,瞧你说的,我是什么身份啊,这种东西虽然是个少见的宝物,但还不至于去偷。”话完,还在我眼前晃了晃。
得瑟了,我知道这小子得瑟了,不过这玩意我要是想要的话,也能有的,只不过需要文曲期的实力才能启动,将灵力灌输进去,会形成一张大椅子载人飞行。椅子的大小和飞行速度是根据灌输的灵力大小控制的,看他这样子,八成是晋升到了文曲。
我又没猜错,他灌输灵力到里面,竹椅已经变大成为足够我们两人同坐的大小。等到起飞了,他对我说:“怎么样,舒服吧!”
“哦,还行。”我回应道。
“我们来聊聊救他们的那个神秘人吧!”
“有什么好聊的?”
“你不觉得一个能抬手就用处‘血突牙’的人很强吗?那可是破魔中的招式啊!”
“管他的,我对这个又不感兴趣,反正他救了玲儿姐妹,大不了以后见到了请他吃顿饭得了。”
他又望着我,然后搭着我的肩。我说干嘛啊,你不会对我产生‘性趣’了吧。
他却很认真的说道:“小子,我可从小以来就一直拿你当兄弟的,虽然我们老一辈的时候,两家的关系并不好,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吧。”
他突然这么来一句我还真有点蒙了:“别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就直说。”
“夜湮颖和夏无凌两个人,在我看来,夜湮颖确实要比夏无凌美一筹,也许实力也要强过她一些,但是除了这两点以外,她绝对没有一点比的过夏无凌。”
“哦。”我低着头,回应了一下。
“而且夜湮颖一直以来都倾心于她那个天才堂兄夜湮桀,这在天魔学院已经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哥哥劝你,好好珍惜眼前。”
我侧过头,看着白云下的景色,仿佛想起了很多事。
“一个月之后的比试你上不上?”我问道,想换换话题。
“原来你还知道这事啊!估计不会去了,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们实力都在我之上,不过要是阴月门的夜湮桀上场的话,估计我们这几家派谁去结果都一样。”
我眉头一扬,问道:“那个夜湮桀真的就这么厉害?”
“哎,一说到夜湮家你就来精神了吧。”
“行了,快说。”
“是很厉害,能在三十多岁竟迈入武曲实力的你说厉不厉害,就说我那两个哥哥了吧!都四五十了,到现在也就廉贞期的水平,这在同龄人中还算优秀的了,就算夜湮桀不上场,还有他弟弟夜湮无双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反正我要是上去,肯定输的惨。”
“廉贞期的人就一定赢不了武曲期的?”
“你这不是废话嘛,足足相差了一个等级,当然打不过了。想想你们家也真够倒霉的。”
“我家怎么倒霉了?”
“怎么倒霉?你还好意思问,你们天凤舞和天魔宫在魔门是什么地位啊,而且你的父亲、爷爷、外公又是什么实力,可两家联姻却生下你这么个瞌睡虫,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不知道找点人做的事,偏偏你的外公和爷爷还这么宠你,你知不知道好多人在私底下都叫你什么?”
“叫我什么?”“都叫你小宠儿。”
鸟儿的速度永远比人块,看的永远比人远,那是因为鸟儿能飞。模模糊糊的阴月山逐渐在视野里清晰起来,连带着泛黄的树叶。
我突然间觉得,只有秋天才会感觉到季节的变换,沙沙的落叶下,踏着黄灿灿的落叶,很难再想起春天里的萌芽,而我心里的萌芽为何又会时常发出新绿,这是否意味着我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深秋?
第五章 探望
黄羽和罗康结在阴月山角下停了下来,可不敢就这么直接飞到山顶的阴月殿,不然准被各种法宝、飞箭狂轰乱炸。
‘刷刷刷’,起风了,周围的梧桐树叶又哗啦啦的滚了下来。我看着成片的梧桐树,想起了小时候那一次的邂逅,从那一年开始,我就记住的夜湮颖这个名字,之后十一年的岁月,我的心就像这秋叶一般,无奈的飘落一地,剩下了只有自己才懂的寂寞。
“哎哎哎,你发生么呆啊?”罗康结走着走着,见黄羽心事重重,用右肘靠了靠他。
“啊!我、我没想什么啊,快走吧,马上就到阴月门了。”我大步向前走去。
罗康结抠抠后脑道:“莫名其妙。”
来到阴月门前,我问他:“你父亲今早是不是出门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我血幽冥安插了眼线。”罗康结大叫。
“这样啊,那么夜湮无敌应该也不在阴月门里才对。”我自语道。
“哎,你怎么连夜湮家的事都知道?你的眼线安插的多啊!”“你瞎说什么,我是猜的,因为我父亲母亲还有爷爷也是一大早的就出门了。”“哎,你的父母出门就算准了我们的父母也出门,这也太神了吧。”
我瞪着他,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这时我又发现了一个定理:永远不要跟一个少根筋的人讲解一些他们永远都不明白的问题。
我和罗康结走到阴月门大门前,望着一丈高的黄铜大门,心里暗道:好大的排场。
阴月夜湮家在魔门七煞世家中排名第三,这一代的门主夜湮无败才华横溢,在从他父亲手中接掌阴月门后一直试图超越天魔宫和天凤舞,将阴月门带领成为魔门第一世家。他现在对自己的这个目标很有信心,原因就是天魔宫和天凤舞联姻,在年青一代只有我一人,而我在魔门是出了名的瞌睡虫加懒鬼,当然没把我放在心上。
“上去敲门。”“为什么是我,都走到这了你还不敢进去吗?”“不是,我身高不够,钩不到门环。”
我说的当然是假话,这黄铜大门虽然有一丈高,但是门环只钉在了一米五处,罗康结当然知道我是不愿意去敲,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上前敲响了门环。
大门打开了,一个家丁开的门,这黄铜大门一扇少说也有五百斤中,两扇加起来能有有一千斤,而这个家丁单手就将门拉开,看来修为不在罗康结之下。
门口左右还个占了两个提剑的护卫,看他们的神色,也是上得了台面的练家子。
“你们是什么人?”那家丁仔细的大量了一下罗康结,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我,问道。
我看到罗康结挠挠头笑嘻嘻的说着:“我是血幽冥的罗康结,他是天魔宫的黄羽,和夜湮玲在天魔学院是同学,听说她在昨晚回家时被伏击,还受了伤,特来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他那样,不就跟个家丁说两句来意吗?又是客气、又是赔笑的,搞的跟个要饭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天魔宫跟血幽冥好像是跟着阴月门混的一样,真没出息。
“阿福,让他们进来吧。”
门内传出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这个叫阿福的家丁听到后,马上敞开大门,迎接我们进去。
发话的是夜湮无双,他是比夜湮颖小两岁的堂弟。夜湮颖、夜湮桀、夜湮无双他们三人都是同一个太祖父的后代。
夜湮桀的爷爷夜湮胜是长子,阴月门的前任门主,他将阴月门传给了自己的独子夜湮无败,现任天魔学院的院长之一,和我的爷爷外公一样。
夜湮无双的爷爷夜湮鸿是次子,夜湮颖的爷爷夜湮粲是三子,这两个老人现任阴月门的执法长老,实力都是破军,辅助侄子夜湮无败管理阴月门。
夜湮无双是个小巨人,身高将近三米,体重超过五百斤,身上的肌肉结实的如同生铁一般,身上只在跨上围了一块虎皮,我站在他面前,仿佛是在面对一座小山。
“有个熟人就是好办事,你好啊,无双。”罗康结笑道,和我一同走了进去,招呼道。
里面是一个青石板铺成的广场,两百多名阴月门的弟子在此修炼魔道,夜湮无双则是这里的教官。
“小玲没什么大碍,早晨就苏醒了,伤的并不严重,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姐姐夜湮颖因为那个神秘高手来的及时,所以没受伤,现在大概在陪着小玲吧。”夜湮无双对我们简要的概述了两姐妹的情况。
我问:“那我们可以上去看看她妈?”
他看了我一眼,道:“可以,只是小玲身体还很虚弱,希望不要探望的太久。”
说完,领着我们去了一个草场,这里养了许多长着翅膀的马儿,一身的毛发雪白,这是天飞兽,阴月门专门捉捕了一些来饲养,作为交通工具。
他牵了两匹来,道:“坐上它,我就不陪你们去了,反正那你们也去过,还记得到时候怎么走吧。”
阴月门有新月、暮月、晓月、缺月、破月、半月、残月、圆月、阴月九殿,每一殿从阴月山由下直上依次建立,刚才我和罗康结到达的就是最低层的新月殿,那里专门招收弟子和指导一些初级训练,夜湮无双叫我们乘坐的天飞兽有阴月门专门的标志,因此乘坐它时,阴月门的弟子见到了便指导是有客人到来,因此往最高的阴月殿飞去时,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我跟罗康结点点头,骑上天飞兽,按着以前来时的记忆,往阴月殿飞去。两刻钟后,我跟他到达了目的地,期间,天上的秋风刮的我小脸生疼,我当时就想到夜湮无双穿的那样,奇怪他怎么还没冷死。
四根巨大的石柱屹立在前,每根石柱上都刻着一条青龙,石柱顶端雕刻了一头麒麟,左右两旁各两根,每根石柱之间的间隔距离都是由顶端的石板项链,中间两根各的最远,上面的石板也比左右两旁的高处一筹,刻着阴月殿四个大字,这里住的是夜湮家的嫡系成员。
我和罗康结骑着天飞兽在这里停下,看着这巨大的殿门,心道这阴月门还真气派,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七煞世家都是这样,而且我的天魔宫似乎还要夸张些。
“你们俩是来看小玲的吧。”
这人我认识,他是夜湮玲的父亲夜湮云鹤,也是天魔学院高级魔道的教师,为人和善,鉴于我和罗康结的身份,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而且也知道我们跟他的小女关系不错。
“是的,云鹤叔叔,小玲她还好吧。”我行礼道。
“恩,没什么大碍,跟我来吧,小玲要是知道你俩来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穿过了好几个花园和走廊,才总算到了小玲的房间,足足花了一刻钟,期间我问他为什么会在殿门前,原来是无双用千里传音符提前通知了他。
“哎呀,姐姐我不想喝参汤呀。”还没进门就听到小玲的抱怨声,她从小就一直不喜欢喝这些补品,要不是这次受了伤,身体虚弱,家里人也懒的跟她熬这些。
“玲儿,你有朋友来看你了。”
夜湮云鹤走进门,对她说道,我和罗康结也在这里走了进来。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夜湮颖,她正在给小玲喂参汤。
“小羽哥哥、小结巴。”看到我俩,她立即来了精神。罗康结皮肤很黑,一直都喜欢山太阳,我平时叫他小黑,小玲就用笨黑黑或者小结巴来称呼他。
罗康结有点不好意思,被人叫做小结巴当然会这样,但是他并不生气,那只因为一个你很疼爱而又可爱的妹妹这么叫你,当然生不了气。
“小玲,别这么没礼貌,人家罗康结在怎么说也比你年长了七岁,你好歹也该叫他一声哥哥才对。”夜湮云鹤教训道。
可是小玲并不拿这话当回事,她点点头,做出一副‘好了,知道了’的样子。
“父亲,小玲还是不肯喝这些参汤。”夜湮玲站起身来,先是对我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对他父亲说道。
“爹爹,人家真没受什么伤,实在没必要喝这些。”小玲撒娇道。
“行了,不喝就不喝,颖,我们出去吧,让他俩陪陪小玲。”
小玲笑了,笑的很开心,夜湮颖也没说什么,走到黄羽面前,把那半碗参汤递给他:“麻烦你帮我喂她吧,是你的话,她也许会勉强喝一点,在学院,你的话可比我们这些亲人老师还管用。”
我接过碗,点点头,她说的也没错,我跟小黑之间,我说的话她一直都接受,而小黑的话,她一向都唱反调,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她说笨黑黑太猥琐了,不听她的,然后我又问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她说因为我是个懒人,懒人说的话、提的建议,通常都是最有作用、最有效而且也是最方便的法子,我听完后当场没郁闷死。
总算只剩我们三个了,我和小黑走到她床边坐了下来,开始了我们三人之间的小秘密。
第六章 天魔学院大魔斗
“父亲,你不觉得小玲和他们两个走的这么近不会有什么问题吗?”出了门后,走了好一段路,夜湮颖问道。
“能有什么问题,罗康结资质平庸,他的两个哥哥倒还算不错的,可是在我们夜湮家的年轻一辈弟子中也只能算是中上之才。至于黄羽,此子天性懒惰,实力也平淡无奇,为人还算诚恳,而且对小玲也不错,但是他的两个哥哥就不错了,都是空前的天才,好在百年前天魔宫与凌霄道一战身亡,所以也不足为虑,既然小玲喜欢和他们玩,他们又是真心对小玲好,做好朋友又有何妨?”
“是的,父亲。对了,你刚才说黄羽的两个哥哥是当年空前的天才,到底有多么的了不起呢?”
话到这里,夜湮云鹤望了望天空道:“他们是孪生兄弟,也是当时整个魔门的骄傲,去世的时候,两兄弟也不过二十出头,但是实力确已经是武曲的水平。”
夜湮颖大吃一惊,原本她认为自己的堂兄夜湮桀在三十多岁迈入武曲已经算是厉害的人物了。夜湮云鹤看了一眼女儿,他知道女儿此刻正在想什么:“以你堂兄目前的实力,如果面对当时的黄氏兄弟,他俩随便一人都可在三招之内击杀你的堂兄。”
“什么!”夜湮颖再也抑制不出心里的震撼。
夜湮云鹤悠悠道:“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在说笑,可是经历过百年前的人都不会认为我是在说笑,不过现在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那都已经是过去式。好了,我们走吧,去看看弟子们修炼的如何了。”
“张嘴,啊~~~。”我拾了一勺参汤,送到小玲嘴前,她尽管愁眉苦脸,但还是喝了进去。
“哎哟,你还真听黄二习的话啊。”
我烦了小黑一眼,道:“你够了,小玲一直都很乖的。”
“切,你没听到刚才她姐姐也说吗?小玲最听你的话。”
喝下第二勺汤,夜湮玲道:“哎呀,你们别吵了,小结巴,你要是喂我我也照样喝呀。我们还是说说昨晚发生的事吧。”
我懒洋洋的道:“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跟你姐姐都没事,剩下的事就交给大人们去负责好了。”
“哎呀,你别这样,好歹也多关心一下救我的那个神秘人啊,听姐姐说,他有一头很长的蓝色头发,跟你的差不多吧,但是人比你高多了,也比你好看很多。所以我怀疑,就是四年前我遇上的那个人。”
“你说的是当年你跟我们讲过,你暗恋的那个?”
“嘘,小结巴你小声点,这事除了你们两个我谁都没说的。哎,小呆,你也别老是发呆呀,快帮我分析分析,是不是那个人啊。”
我答道:“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再说你也只不过是四年前见过他一次而已,当时他也只不过十来岁,四年的时间对于一个身体正在发育的人来说,变化是相当大的。”
小玲兴奋道:“你这么说也就是觉得有可能是那个人了,小结巴,你说说会不会。”
“我啊,如果要我说实话,我觉得根本不可能。”
小玲可怜的问道:“为什么?”
“你不也说过吗,当年见他的时候他也不过才十来岁,四年后的今天他顶多二十左右,你觉得这样的年纪能抬手就瞬发出破魔吗?不要说抬手瞬发破魔了,就是吟唱咒文能用出破魔的人,整个魔门都找不出几个来。”
“你说的也是,虽然当时见他的时候他真的好厉害,但确实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救你的人肯定是一个年纪很大的绝世强者,会不会是你的外公啊。”说完,小结巴看着我。
我说道:“不可能,第一我外公,也没这个实力。第二,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不被你姐姐认出来,更不会救了你们之后就不露面了。”
“那这么说来,可能是我想多了。”夜湮玲失望道。
我看着她,把最后一勺汤送到她嘴前,说道:“你也别想这么多了,如果你们真有缘分,将来一定会见面的,而且你还小,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实力提升上去,你不也说过吗,他很厉害,你要是太逊,怎么跟他走到一块啊。”
夜湮玲听到这,眼睛里露出异样的光彩:“你说的对,我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修炼,好了,你们俩快回去吧,别妨碍我好好努力。”
‘我倒’,听到这话,我跟罗康结差点没气死,好心来看她竟然刚坐没多久就被赶走。我今天又明白了一个道理:花痴的力量是无法让人想象的。
看着她处于憧憬的幻想中,我也不再多留:“那你好好休息吧,小黑,送我回家。”
回到天魔宫,我没有多留罗康结玩一会,他也没打算逗留,直接架起破日云霄椅回了血幽冥。
“怎么样,那两姐妹伤的重不重。”罗康结刚走,夏无凌就从大门前走了出来。
我看着她,问道:“你在门前等了很久吗?”
“刚到,对了,老爷子他们已经回来了,嘱咐我看到你就叫你马上到他的房间里去。不过你一天都没吃东西,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在去?”
“不用了,我还是直接去吧。”“你今天为什么不抱怨了?”“抱怨什么?”“如果是平时,你总会说‘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问我这个那个的’之类的话。”
我叹了口气,道:“无凌姐姐,我在想,我如果我今后想做一些与现在的我完全不同的事,你会支持我吗?”
她笑了笑,笑的很美、很温柔,走到我身前,伸出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是你的盾、你的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
我紧紧的抓住这只手搭在脸上,暖暖的触感回荡在心头:“走吧,我们去老爷子那。”
“我就不去了,除了老爷子在,还有你的外公。”
我皱了皱眉,暗想怎么外公也来了。
到了门前,我直接推开门,见爷爷和外公正在悠闲的下棋。我问:“两个老头子,叫我来干嘛?”
他们竟然跟我玩沉默,继续下棋,我小脸一股,掉头就走。
“回来。”爷爷叫道。
这招还真管用,我又回头,抬了张凳子在他们面前坐了下来。
外公看着很年轻,实际上已经两百多岁了,是现任魔门中的第一高手。在这世上,普通人的寿命平均为一百,修炼之人修为越是高深,寿命就越是长寿,以我外公这等修为,起码能活到六百岁。此时他手执白子,正要落子,我一看他要落子的地方暗叫不妙,整个棋局已被黑棋围困,唯一的出口在左上角,可外公却偏偏要从中心切断白棋之间的联系,搞不懂他是什么思路。
外公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在左上角打围才对?”
我点了点头,道:“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是吗?”外公说了这两个后,不再理我。至于爷爷,也没有在说话,专心下他们的棋。
我知道他们现在无论有什么话对我说也要把这盘棋下完,索性就坐在那看着,但是越看越困,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的眼睛再次清醒时,发现黑棋已经没有一块活棋,全部被白棋封杀。
“分割包围,无聊透顶。”我评价道。
外公教训道:“你一个孩子懂什么,不这么下,根本下不出我伊天翼的风格。”
爷爷到是大笑:“我的好孙子,你终于看清楚你外公的特色了吧,做什么都要把他‘棘围锁院’的名号打出来。”
“唉唉唉,你们要闹一会再闹,我可不是专门让你们叫来看棋的,有事现在就快说。”
“两个事情:第一,昨晚伏击夜湮姐妹的事情,我们七大世家的领层人物都去现场仔细的查探过,被杀掉的九个黑衣人身份都无从考证,无法确定是哪个势力所为;第二,因为新发掘的那处矿脉,我们决定以七煞世家年轻一辈弟子的对决来决定矿脉的最后归属,时间定在入冬十一月七日那天,地点在天魔学院的魔斗场。”
“那不正好,年轻一辈嘛,让父亲和母亲去就行了,他俩的实力应该没问题。”
“你这家伙,我们说的年轻一辈指的是你这一辈。”爷爷笑骂道。
“哦,这种事啊。可是你们跟我说也没用啊!”我无奈道。
外公道:“我们也知道没用,可是你爹爹妈妈却让我们两个老家伙头疼了。一个劲儿的怪我们从小把你宠坏了,搞的你现在一无是处,咋们两家就只剩你一个人了,你爹爹妈妈见我们把你培养成这样,能不着急吗?”
我侧过头,说道:“那是你们的事,要不随便找两个人上去凑数,再不行就弃权,反正我们家也不缺这点灵矿。”
“是不缺,可是这关心到我们天魔宫和天凤舞的名誉呀,魔音谷的音律兄妹、鬼蜮的东方南和东方北、血幽冥的罗康南和罗康乐、万毒山庄的‘血雾双骄’以及阴月门的无双鬼和夜湮桀。到了我们天凤舞和天魔宫却连一个上的了台面的弟子都拿不出来,真够悲剧的。”爷爷说道这,竟然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你别看着我,反正我去也是打秋风,夏无凌实力不错,你们都是知道的,让她去吧。”说完这句话,我赶紧闪人,哎,真搞不懂他们两个怎么想的,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这些名利争来争去。
此时房内两个外表都不算老的老人相互凝视一眼,露出傻傻的奸笑。
第七章 水中倒影
现在是深秋,十月初,离爷爷他们说的魔门七煞世家大魔斗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除了七煞世家的弟子要对决以外,还有不少天魔学院的学生也要比,所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我最清闲了,人人都在忙着提高自身的修为,好在大魔斗中一展身手,而我却在院子里种兰花。
从小时候第一眼见到兰花,就很喜欢这种花。它有很多品种,一年四季都有种类盛开,所以我就种了许多。有许多兰花都有各自代表的意义:香罗兰——困境中保持贞洁、蝴蝶兰——力量、金粟兰——隐约之美、文心兰——隐藏的爱……
每种兰花我都喜欢,尽管品种不一样,但是盛开的花瓣都如同处女的唇瓣一样。有许多兰花属于附生兰,附生于岩壁上,所以在我住的地方,墙下也种了许多这样的兰花。
这天下午,我正在浇水,夏无凌走来,望着我,悠闲的望着,她一直都很喜欢看我这种悠哉的样子。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问。
“还不是老样子,反正学院里的学生大多数都在拼了命的训练,都争取在大魔斗中好好展现出实力,然后进入个家族担任护卫。”
“你说这些人为什么很多都想进入魔门七煞世家呢?”
“修炼的资源、地位、名气,这些足以吸引一些普通人了。”
我想了想,这确实很有道理,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想要的。诱惑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追求的诱惑,太过于迷恋想要得到的,一旦失去了,总会问为何如此短暂。
我叹了口气,夏无凌走到我身边,从我手中拿过水瓢,舀了一瓢水,轻轻的浇灌在兰花的花蕾中,清水流落,带动着花蕾摇晃。
“你可知道这样的你,被外界是怎样看待的?”“不知道?”“说好听点,你是天凤舞和天魔宫的小宠儿。”“难听的呢?”“嘲笑。”
嘲笑这两个字通常都和讥笑、讽刺这些词句同一个意思,这些词语都可以诞生出很多句子,而这些句子通常都不是人喜欢听的,尤其是用在自己身上。
“嘲笑也是一种才华,也许我每这样活一天,就会被继续嘲笑一天,但是我想做怎样的自己,没人能阻碍我。”
我就这样看着夏无凌,这一刻她竟笑了,她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我,也许只要是我,她都喜欢。
“看到小羽这样,我有时候真想多为你生一个孩子,可是我天凤舞家族,无数年来,都只能一脉相传。”
“这不怪你,这样的我能得到你的垂青并且还能有一个儿子,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
“不要在提以前了,现在的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得抱怨的,小羽虽然不能继承我们两家的衣钵,但是无凌却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有她陪着小羽,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黄流溪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又想起了许多往事:“有些事情应该由我承担的,可是我却没能保护好,从今以后,我黄流溪的剑,定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知道父母就在院门外,并没有过去给他们请安,只因我知道,他们都到了这,却根本不想进来。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夜湮玲的伤已经彻底好了。这是她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活动筋骨,她推开门,此时已是黄昏,夜湮颖正端着饭菜走了过来,这些事原本是下人做的,可是她更愿意亲自照顾妹妹。
“姐姐,其实你不用每顿都亲自来给我送饭的,这些事吩咐给下人就是了。”
“行了,让下人给你送来,看到不是自己喜欢吃的,准要发脾气。”
“哎呀,那也没办法啊,谁让吃顿饭都要被安排,真是烦死了,还是小羽哥哥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的人根本不管。”
“你呀,真是跟着他学坏了,真该让你少和他与罗康结接触。”
夜湮玲吐了吐舌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姐姐,我的身体都康复的差不多了,你一会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都黄昏了,出去都已经黑夜,而且外面也许还有当时伏击我们的黑衣人在暗中窥视。”夜湮颖拒绝道。
“哎呀,我的好姐姐,我真的很想去那里。”夜湮玲撒娇道。
“那好,明天天亮了姐姐陪你去,然后在多带些护卫。”“姐姐,这个不行的,那个地方必须要晚上去,而且不能人太多了。”
夜湮颖看着她,双眼很想看出这个妹妹究竟在想什么,夜湮玲被盯得发毛,最后无奈的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听完后,夜湮颖睁大了眼睛道:“你确定你刚才说的这些是真的。”
夜湮玲认真的点点头:“我以神祗的名义起誓,是真的。”
夜湮颖想了一会,夜湮玲在她身旁看着她,交集的等待想要的回答,结果是等到了。
“天一黑我们就出发,你现在好好的吃饭,我去准备些必要的东西。”
夜湮玲听后,立刻心花怒放,端起饭碗大吃。、雏凤山位于天凤舞伊氏家族向南三十多里地,距离阴月山更是有两百多里的路程,夜湮颖所说的准备,无非是带些自救的法宝和不让家人发现她俩不在房里一夜的准备。
流云车是一个高速飞行的法宝,不用消耗太多的灵力便可以载人飞行,而且还可以用元灵石蕴含的灵气作为飞行的动能,但是两百多里的距离,也不是片刻间就能抵达的。
两姐妹下车后,已是深夜。
“我们该怎么走。”
四周到处是银杏树,这是天凤舞历代族人种植的,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大片的森林,但是常年都会有天凤舞的弟子来维护这里,所以虽然丛林密布,但是道路却有不少。
夜湮玲努力回忆小时候的记忆,东看西看的。夜湮颖见状,道:“如果你想不起来的话,我们就回家吧。”
“不,姐姐,都已经出来了,我们就随便走走吧,也许真能碰他呢!”
夜湮颖点点头道:“可以走一会,但是你一定要紧紧的跟在我身边,这里虽然是天凤舞的势力范围,但是依旧有许多低级的妖兽出没。”
“嗯嗯。”夜湮玲点头回应道。
夜湮颖一手牵着妹妹,一手紧握住剑,精力高度集中,以防应对突发事件。
没走多久,两姐妹便听到了微弱的流水声,两人像是被这声音所吸引,沿着声音的源头走去,终于,她们见到了一处瀑布。
这是瀑布的底端,流水‘哗哗’的往下流,瀑布有数丈高,宽有两丈,流下的泉水形成一条小溪流向远处,她们虽然没走进,但是依旧能感觉出来,这条小溪并不浅,至少能完全淹没一个正常人。
然而此时正有一个人站在小溪的水面上,而这人绝对是一个让人一见就能终身谨记的人。
他背对着姐妹俩,全身*,天蓝色的头发垂直道膝盖,正在水面跳动着奇妙的舞姿,这舞姿也是两姐妹从未见过的,每一个动作,都优雅的如同在风中摇曳的兰花。
忽然间,这人回过头,他是闭着眼睛的,但是两姐妹都能确信,这人正在看着她俩。
月光下,夜湮颖看清了这清秀的脸,左眼旁的一颗浓浓的黑痣,皎洁的肌肤如同天空上的皓月。
可是这个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夜湮姐妹急忙跑过去,可是除了流下的泉水外,没有半个人影,刚才那个身影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消散的毫无知觉。但是两姐妹都确信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是他,是他,姐姐,一定是他。”夜湮玲高兴的叫道。
又过了半个月,这天是入冬的第一天,十一月七日,天魔学院大魔斗的第一天。
第八章 大魔斗(上)
这是今天入冬的第一天,每年的这个时候,天魔学院都要举行一次大魔斗演武,让天魔学院的学生相互切磋,考察一年以来的成长,获胜者当然有极高的奖励,而且每个学生都可以报名参加。
大魔斗演武没有同等级切磋的规则,只要你报了名,就可以参加,对手的修为和魔道也许比你高,也许比你差,也有可能和你同级,全看你抽签的运气。这样虽然没限制学生的报名,却让不少初级的学生自动放弃。
所谓的大魔斗演武,其实多半是给进修高级魔道和修为在文曲以上的人机会,偶尔也有初级学生里表现出众,战斗天赋数值高的人会获得学院的特别奖励,但是也看年纪的,一般都在二十岁以下。
所以也有少数平时表现不错的学生跃跃欲试,原本历年以来大魔斗都举行三天,今年却有四天,最后一天是专门为七煞世家的弟子准备的,胜者可得到新发掘的元灵矿归属权,这也是七大院长共同的决定。
魔斗场有十处,每一处都围满了观战的群众,报名抽签的事,在昨天下午就已做好,负责统计的导师连夜将名单整理出来,划分十张,交给今天做裁判的十位导师手中。
“小羽哥哥、小结巴。”夜湮玲朝着我们挥了挥手。
我和小黑原本在十个魔斗场中徘徊,东看看、西瞧瞧,谁知遇上了小玲,所以我们也走上前去招呼道。
小玲的气色不错,看来已经完全康复了,此时正和她姐姐夜湮颖在一块。
小玲问:“你们准备看哪一边?”
我答道:“当然是哪打的精彩看哪呀。”
“哦。”小玲点点头,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姐姐。
“行了、行了你跟他们玩吧。小羽、小结,那麻烦你帮我多看着她。”夜湮颖对我俩嘱咐道。
“没问题,交给我吧。”
听到这,我还纳闷了,这小子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我们去看哪边啊?”小玲问道。
“去五号魔斗场,现在上台的那人我认识,是我的同学,叫海大海,实力跟我差不多。”罗康结说道。
然后我们就真去五号魔斗场了,只听这人站在台上道:“我叫海大海,大海的海,大海的大,名字不仅有趣,而且好记,冠军什么的肯定轮不上我,但是有哪位校友想要赐教,便请上台来吧。”
我听这人的自我介绍,第一印象就是他很憨厚,而且人长的也确实很朴实,但是这样的人,实力再好,在魔门也是混不下去的,没有心机的人永远踏不上阶梯,这是魔门的定理。
“第一位上场的是中级魔道甲班的海大海,你的对手和你是同级不同班的张铁强。”裁判看了下名单,念道。
叫张铁强的人走人群中走了上来,海大海也不管裁判叫没叫‘开始’,便大声道:“来的好,看招——黑炎弹。”
说完,抬手就是一招初级魔道里的攻魔——黑炎弹。黑色的能量球凝聚在五指间,急速撞向对手。
张铁强见状,运起灵力,左手伸前化掌念道:“黑魔盾。”
一道黑色的盾牌挡在他身前。这是初级护魔中的黑魔盾,两人都能在瞬间用出初级魔道,实力也算不错。
魔道有初、中、高三个等级,每个等级之间都有功、护、缚各三式,破魔是凌驾在这三级魔道中的顶级魔道,只有实力达到武曲级别的人才能修行,而且破魔是不公开传授的。除了七煞世家的嫡系弟子外,只有少数的二流魔门才会使用。而仙门的仙术大致上,也和魔门的魔道差不多。
‘轰’,两招相撞,黑魔盾破碎,黑炎弹也消失,两人在灵力的强弱上,到是不分上下。
“好,继续接招。”海大海见对手的灵力跟自己不分上下,立即兴奋起来,大声一嚷嚷,出拳攻去。
张铁强出掌,与拳相撞,众人本以为两人又要力拼,谁知掌接触到拳时,立即一划,顺势扣住海大海的手腕,以一击过肩摔把海大海扔出了魔斗场。
‘轰隆’一声,海大海狠狠的摔在地上,狼狈样子惹得观战人大笑。
“得罪了。”张铁强抱拳赔礼道。
张铁强这个名字总让人将他想象成一个五大三粗的人物,谁知却是一个瘦弱的人,原本众人认为这场比试,两人会打的难舍难分,结果张铁强以一招借力打力,一个照面就解决了对手,而且双方也未受什么伤害,也算是智勇双全的角色了。
“胜者为张铁强。”裁判宣布的结果。
“真无聊,看着长得到是很强壮的样子,原来是个笨蛋,三两下就让人摆平了。”夜湮玲抱怨道,说完,还瞅了一眼罗康结。
罗康结挠挠头,傻笑道:“其实海大海还是不错的,只是性子直,不会拐弯,真要打起来,他的实力不会比张铁强差的。”
海大海当然没有听到罗康结对他的评价,在跌出魔斗场的时候,就站起身来灰溜溜的走了。
我无精打采的说道:“我看我也没必要再继续看下去了,前两天都是预选赛,看着也没多大意思。”
“也是,那你现在刚来才看了一场就想回去啦。”罗康结问着。
“是啊,后天我再来吧,那时候整个比赛的精英人物都出来了,对战的结果可能要有意思的多。”说完,我便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夜湮玲和罗康结也没有多叫我玩一会,他们都知道我就是这个样子。
“小玲,这么些年来,你有没有见过这家伙有一个白天精神状况好些?”罗康结问道。
夜湮玲抬头,转动了下眼珠道:“好像没有。”
“那我可真搞不懂,这家伙怎么就一天到晚这么多的瞌睡。”
“谁知道呢,算了,他要走就走吧,我们继续看。”夜湮玲道,继续看着比赛,兴致丝毫不减。
到了黄昏,我才回到了天魔宫,一个人回去的,夏无凌今日没有跟我来,她也对这样的比赛没有一点兴趣。
地狱门,我看着这三个大字,这是天魔宫的第一门,天魔宫也是占据了一座山,按照六道轮回的名字分了六道关卡,最后一门天门,就是我住的地方。
为什么只是一个住的地方就要搞成如此规模,占据的地方再大,睡的空间也不过三尺暖床;占据的面积再广阔,也比不上月光照耀的边际。
在天魔学院,我离开罗康结和小玲后,独自逗留了一会,胜利的人得到了喝彩,失败的人垂头丧气,在不属于自己的欢呼中庸碌消失。
名利究竟是什么?
我刚想踏入天魔宫的大门,门就打开了。是夏无凌打开的。
“回来啦。”
“恩。”我点点头。
“你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我只是在想我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仰天长叹:“我很孤独,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我的身份就决定了我在魔门的地位,而且每天都有一个美丽、温柔的你在。正因为这样,我不明白开心和痛苦是什么。小时候,一次皮肤过敏,全身长满了豆豆,父母爷爷外公和你,紧张的不成样子;又有时打个喷嚏,就会得到无数人的关怀。所以,我开始常常的生活在幻想中,幻想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或者这世上所有人都孤立我会怎样?”
“然后呢,只有你一个人了又如何?”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世人想要的,我都要抛弃,也许这样我才能真正活的悠哉。”
“所以这些年来,你就要塑造一个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庸碌的人,包括你的父母在内,明知道他们对你的期望有多大,你也一定要他们失望。”
我点点头,叛逆,这是否也是一种自我满足?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永远存在的,当你失去的时候,如果还想要找回来,也许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你说的,是我现在拥有的吧。”
夏无凌没有说话,所以我又继续说着:“如果真是这样,我到想宁愿失去,试试那样之后的我会是怎么样的,也许我就是那样,喜欢一辈子追求我要找回的东西。”
“如果这是你所想要的,那就先得到世人都想要的一切。不管是什么,得到了总会有失去的一天,到了那一天,你在用你剩下的时间去找回来。”
这世上真的是什么都有失去的一天吗?我这样想,也许只因为我拥有的太多,从来不明白失去是什么。
第九章 大魔斗(中)
十一月十日,大魔斗的第四天,这一天是专门为魔门七煞世家的嫡系子弟准备的,而魔斗场只有一处,七大院长分别位居上位观战,伊天翼和黄木杉坐在一块,身后站着的是两人的子女,也是黄羽的父母黄流溪和伊秋月,其余五大世家的院长各坐一处,一字排开相聚一米,身后站着的都是他们的子女。
我站在父母身旁,看的出来他们两人脸色不太好,因为这天上场的人员里,很有可能没有天魔宫和天凤舞的人员,因为两家的嫡系子弟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了,他们也明白我的状况是不可能上场的。
黄木杉和伊天翼并没有丝毫的失望之色,从一开始就谈笑风生,好像这场比试根本和他们没关系一样。
魔斗场上,夜湮云鹤高跃上台,他是今年这届大魔斗的主办人,刚一上台,底下的天魔学院弟子立刻欢呼起来,总共近万人的欢呼,好长一会才安静下来。
夜湮云鹤待众人喝彩声停止,便说道:“前三日是天魔学院所有报名这届大魔斗学员的对决日,在昨日下午,最终赢得最后胜利的三甲已经诞生,他们分别是高级魔道甲班的雷蕾、高级魔道丙班的丁三石、高级魔道戊班的李宗严。以上这三人不仅能得到学员颁发的丰厚奖励外,还能自由选择进入魔门七煞世家中的任何一家担任教官。”
说道这,夜湮云鹤估计顿了顿,场面立即又一次爆发出喝彩,平息后,他又接着说道:“除了以上三人外,学员的七大院长还特地选出了这三日中表现以为优异的十名学员,特许被七煞世家选入为弟子。”
此时万余人宣化,纷纷在猜测是哪十人会被入选。可是夜湮云鹤确没有立即公布出来,他又接着道:“这十人的名单我占时先不忙公布,眼下还有一件更主要的是要做,相比在座的不少学员都已知道,在前不久,七煞世家的矿探共同发现出一处新的元灵矿脉,由于是共同发现的,无法决定这处矿脉的归属,因此七大院长决定,借由这次的大魔斗演武,附加一天的赛期,让七煞世家的嫡系子弟各派出两名弟子进行车轮战,最后获胜的一方将得到这处矿脉的持有权。”
此言一出,再一次宣化,不少人都知道,天魔宫和天凤舞只有一个不成器的黄羽,因此所有人都认为这两家肯定是有弃权的打算,又有的人猜想,这两家的院长难道不知道自身的情况吗?竟然会答应这样的决定……
黄流溪和伊秋月脸色通红,要不是因为两人的父亲都在这,早已拉着黄羽离开。可是黄木杉和伊天翼却丝毫不介意,笑眯眯的看着魔斗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大家都同,这次的对决谁强谁弱,各位学员以及在座的导师和七煞世家的领导人都能有目共睹,所以我夜湮云鹤再次也不再多话了,七煞世家的弟子们,有谁愿意先上台来赐教。”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夜湮云鹤已经说的很明白,没有固定一定要谁和谁比,是不定因素的车轮战,这样当然先上场的,最为吃亏,所以众人都在纷纷暗想谁会先上场。
‘踏踏踏’,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的主人慢慢的走向了魔斗场。众人只见这人有近三米的身高,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身上的肌肉结实的几乎能和钢铁媲美,看到这人,没有人不认识他,因为只有阴月门的夜湮无双才有这样的体型特征。
“谁先来?”走上台后,夜湮无双望了望台下的众人。
“无双兄,我来接你两招。”一人越了上去,对夜湮无双抱拳行礼道。此人是血幽冥的罗康乐,罗康结的二哥,实力和夜湮无双同为廉贞期。但是夜湮无双筋骨强韧,身体的防御力和爆发力绝对比罗康乐高上不止一筹,但是这样重量级的身体却对身体的反应和移动速度造成阻碍,两人一对比,胜负倒也在五五之间。
“看拳。”罗康乐灵力凝聚在五指,冲上去往夜湮无双胸前攻去。
看罗康乐的意思,想必打算从一开始佯攻,仗着速度比夜湮无双快上一筹,找准他露出的破绽,在一击制胜。
罗康乐的想法以及战术确实不错,可是谁知夜湮无双根本为把这拳放在眼里,任由罗康乐的拳打在胸上,这一变故打消了罗康乐的全盘计划,他想变招,可是对手将全身的空门都显露出来,他不愿错失这个机会,而且这时他也来不及思考夜湮无双为何会这样。
既然如此,索性调动全身的灵力,给予一重击。
这一拳灌输了他自己所有的灵力,结实的打在了夜湮无双的身上,谁知打中后,拳上的灵力瞬间击溃,夜湮无双竟毫发无损。
这状况让全场人一愣,这也包括罗康乐他自己,别人愣神不要紧,可是他这么一愣,反倒给对手一个致命的机会,夜湮无双当然不会放过,仅仅一拳,便打了罗康乐吐血飞出魔斗场。
几个人急忙走上前去为他查看伤势,检查后并无大碍,但是短时间里是无法再继续战斗了。
观战的人大呼夜湮无双神勇无敌,血幽冥宗主罗胜天脸色铁青的站在他父亲身后,自己的孩子这么容易就让人摆平,身为血幽冥的宗主,脸上怎么有光。
“父亲,让孩儿去会会这个无双鬼吧。”罗康南见弟弟这么轻易的被打败,弄得血幽冥难堪,便主动请命。
罗胜天点点头,示意可以上场,可是坐在最前方的罗开天却对孙儿道:“康南,你上去小心一些,不要被无双的外表给蒙蔽了。”
“是,孩儿谨记。”说完,罗康南便遇上了魔斗场:“血幽冥罗康南前来领教。”
夜湮无双脸色不变,道:“出招吧。”
“缚魔之三——黑段束。”罗康乐伸出食指,数根漆黑的黑暗绳索立马将夜湮无双捆住。然后手姿变换,嘴里继续念道:“红莲之火,吐纳烈焰之吸,焚烧敌人之躯体——爆炎弹。”
一个火焰球从罗康南掌中打出,笔直击向夜湮无双。先用初级魔道束缚夜湮无双的行动,然后再念出咒文,使用破坏力更高一层的中级魔道对他造成伤害。有了弟弟罗康乐的前车之鉴,他判断出夜湮无双身体内的灵力浑厚程度远胜他兄弟俩,是以用魔道远攻,尽量不与夜湮无双近战。
夜湮无双见此,即便是对自身的防御力在有自信,也不敢正面抵御中级魔道。连忙运气灵力挣脱黑段束,初级的缚魔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阻碍,一下子就挣脱了,但是这也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个时间,足以让罗康结的中级魔道击出。
爆炎弹结实的打中了夜湮无双,‘轰隆’一声形成大爆炸,烟尘散去,只见夜湮无双用结实的手臂放在胸前,抵御爆炎弹。
夜湮无双冲上前来,一拳打向罗康南,拳头引发出风雷声,足以见此拳威力极大。然则罗康南根本不予之对抗,测生闪躲,他的速度明显比夜湮无双快出一筹,然后拳脚相击,打在夜湮无双身上各个角落。
罗康结的招式无声无影,和夜湮无双形成鲜明对比,两人一刚一柔,在场上打的旗鼓相当。但是夜湮无双笨重的身躯限制了行动,根本无法结实的打中罗康南一下,而罗康南摆明了要与之周旋,根本不正面抗衡,他的每一拳每一脚虽然打在夜湮无双身上,但并不能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蚁多能咬死大象,这样长久下去,夜湮无双必然落败。
罗康南越打越自信,料定夜湮无双绝打不中自己,一个翻身,对准他的后脑,准备结束这场对决。
谁知他越过后出掌,看见的不是夜湮无双的后脑,而是他凌厉的眼神,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突然间就能转身这么快。
夜湮无双看准这个时间,出拳对掌,同样将他打出场外,再胜一局。
这一下大出众人预料,谁也没想到夜湮无双的速度竟一下子提升的这么快。看台上的夜湮胜看了罗开天一眼,露出笑眯眯的眼神。
罗康南这一败,输的很大意,他简直忽略了夜湮无双的爆发力远胜于他。在那种情况下,夜湮无双明知速度上不如对方,索性被动挨打,让对手产生错觉,实则暗中凝聚灵力,等待时机,给予对手重创。
很显然夜湮无双的策略很成功,这一战也让所有人对无双刮目相看,外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想到竟有如此头脑。
“下一个。“夜湮无双道,看样子,他似乎是打算一人就技压其余几大世家的子弟。
第十章 大魔斗(下)
夜湮无双绰号无双鬼,实力等级原本和血幽冥的两兄弟同级,但是这两兄弟却先后败在了他手上,这让不少观战的学员对等级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同一级别的人交手,实力就未必在一个档次。
“下一个。”见无人上来应战,夜湮无双又叫了一声。
他等了一会,原本还想叫第三声,这时轻飘飘的冒出一个人来,来人是鬼蜮的东方南。
“无双兄弟真是神勇无敌,接连大败血幽冥两大高手,哥哥不才,也想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这人说话声音很阴森,人瘦小,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高招不敢当,东方大哥出手吧,小弟也正想领教领教鬼蜮那变幻莫测的身法。”
夜湮无双话完,立即听到东方南一阵阴森的笑意,此时东方南整个人像是被雾包裹,身形模糊的连眼睛都看不到。
然后他轻飘飘的向夜湮无双飞来,夜湮无双冲上前右拳打出,东方南整个人随着烟雾溃散,下一刻烟雾聚拢,又重新显现出来。
‘想不到这个东方南在镜像幻影的造就竟如此之高’。夜湮无双皱了皱眉,似是遇上了棘手的对手。
烟雾中,东方南张开嘴,嘴越张越大,刹那间全身化作一张血盆大口对夜湮无双咬去。
夜湮无双右手化掌,平举在胸前,一反常态的不用霸道的拳头。掌平行一挥,一道无形的掌刀劈向大口,掌刀轻易穿透大口,然而大口并未溃散,继续对他咬来。
夜湮无双皱了皱眉,猛然间一声大喝,随着啸声喝出,他全身泛起青色气体,形成护罩,大口撞上这护罩,竟被反震。同时,夜湮无双对准大口出拳,每一拳都带着一层青色的光芒,拳打在大口身上并未落空,接连打出九拳,就在他要出第十拳时,一个身影破空而来,凌空一脚,与夜湮无双的重拳相撞。
夜湮无双竟被这一脚*退了好几步,等他稳住身形,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他面前。
这个人的个子不高,身材也很瘦弱,皮肤也同样泛白,留着一头天蓝色的长发。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人,不可思议道:“你是天魔宫的黄羽?”
那烟雾大口挨了九拳后,变回了东方南的真身,现在正躺在地上直吐血,他做梦也没想到,夜湮无双竟然练就了先天罡气。
先天罡气是使用天气间的精气,结合自身的元力凝固不散形成的一个膜,可攻可守。此罡气无坚不摧,无所不破,能练就这种罡气之人,仙魔两门中的千不存一,这自然能打中虚无状态下的东方南。要是在挨上几拳,恐怕他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你再打上几拳,这人性命就有危险了。”我悠哉道。
“我心里有数,到是你,挺让我吃惊的,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鬼,没想到竟有如此高的修为。”
不仅仅是夜湮无双吃惊,全场认识黄羽的人没有一个不吃惊的。黄木杉和伊天翼此时坐在位子上阴笑,那笑声竟比鬼蜮的‘镜像幻影’还恐怖。最傻的莫过于黄羽的父母,两夫妻愣愣的看着台上,再看看两个父亲的样子,急忙问着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嘿嘿,你们俩先别吵,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实力究竟如何,会有惊喜的。”黄木杉傻笑道。
伊天翼也应和着:“对,你们俩有什么问题等大魔斗结束了在说。”
黄流溪和伊秋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摸不着头脑。
七煞世家中为首几人看到黄羽,皱紧了眉头,夜湮无败更是脸色铁青,夜湮颖和夜湮玲也简直没料想到黄羽竟然能有这种实力。
“多谢。”东方南伤的很重,被人抬下去的,临走时对黄羽说了这两个字。
“好好休养吧,你这样估计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夜湮无双摸了摸拳头,手指伸张捏紧连续做了几次,还能隐约的听见骨骼‘咯吱’作响。
“黄羽,你中途冲跑来打断别人的比赛,这可是犯规的。”裁判夜湮云鹤上前说道。
“没关系,叔叔,反正我与东方南的胜负已经分出来了,他来的正好。”夜湮无双道。
夜湮云鹤意味深长的看了侄子一眼,道:“那好,你们两人继续吧。”说完便退了下去。
‘喝’,夜湮无双一声暴喝,罡气涌入双拳双脚,双腿猛地一弹,在地面溅起碎石。
这一冲的速度一下子达到了极致,竟能和音速相比。
‘爆发力果然惊人’。我侧身闪过一拳,马上第二拳击来,拳风中带着呼呼的风雷之声,霸气十足。
我心里泛起一丝冷笑,没有硬接他一拳,像他这样的打法,拳劲虽强,却难以持久,要不了多久他自然便力竭,实在没有和他硬抗的必要。
在观战人的眼中,夜湮无双威风凛凛,黄羽则像是一只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停浮的舟帆。但是无论海浪有多强大,却始终打不翻这舟帆。
黄羽全神贯注,见招闪招,身体每闪一步绝不浪费一丝力气,总能正好回避夜湮无双的招式。忽然间,夜湮无双的左腿对他一击横扫,粗壮的大腿比我的腰还粗上一圈,黄羽轻轻一跃,从无双的身后跳过,在黄羽跳到空中时,夜湮无双猛的爆发灵力,还没等他落地,罡气溅起的气流就将他震飞。
然而黄羽却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并无受到伤害。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你这样打不累吗?”
“你卸力的本事倒不小,在刚才这如同风暴般的气流中,还能毫发无损,实力确实不错。”夜湮无双道。
“你说这话是在拖延时间,尽量争取多恢复一点元力吗?也对,连续赢了好几场,对手的实力都不错,有些力竭也是理所应当的。”我继续悠哉道。
夜湮无双眉头紧皱,黄羽这话确实说中了,但是他绝不愿意让对方看出来。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说到这,先天罡气再次爆发,罡气包裹了他全身,忽然间他弯腰猛的一拳对准地面打去。
‘轰轰轰……’,这个魔斗场地都在颤抖。
我扬嘴一下,心道:久战不胜,我又不与之硬抗,果然焦躁起来了,既然如此,夜湮无双,我也就让你看看我实力的一小部分好了。
数道裂缝出现在地面,一直向周围延伸,裂缝的范围越来越广,可是偏偏在离黄羽三寸处停了下来。
夜湮无双吃惊的看着黄羽,却发现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凉。
我冷冷的说道:“既然打累了弯腰休息一会,索性直接趴在地上好好睡一觉吧。”
一瞬间,我将灵力爆发出来,不住的提升,覆盖到整个魔斗场,形成强大昏暗的领域威压。
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趴’,夜湮无双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支撑在地面。
他在喘息,呼吸越来越浓重,此刻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曾经一度认为天魔学院中最差劲的一个人竟是如此可怕的对手。
压力越来越强,夜湮无双的双手都以陷入石板,手肘不住的颤抖,但依旧没有倒下。
“何必还要苦苦支撑呢,你现在一定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你自己是一定赢不了我的。”我慢慢的走向他,每走一步,就离他近一分,压力自然就增强一分。
我就是要这样做,不仅是要打垮他的身体,还要在他心里留下浓重的阴影。
昏暗的空间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夜湮无双,虽然压力在逐步增强,但他还是没有倒下。
这时,所有人对黄羽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不仅仅是实力,还有他的手段。
一霎那间,昏暗的空间中被一道白光划破,白光笔直向我冲来,我挥拳和白光相击。
‘碰’,我被这股力量震退数十步,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他,笑了笑。
夜湮桀,你终于上场了。
第十一章 问鼎天下
夜湮桀腾空对黄羽击出一掌,这一掌虽无任何花式,却将黄羽所有退路封死。
我心里泛起一震讥笑:夜湮桀,你难道会以为我会用对付你弟弟的方式来跟你打吗?
当下我也并不怠慢,出拳回击。拳掌相对,我和夜湮桀各退十步。然后同时蹬腿一弹,继续相斗。
七个回合后,夜湮桀大惊:奇怪,不管自己的力道无论如何提升,黄羽始终能以相同的灵力回击,以前交手的对手里从未遇上过这样的情况。而且偶尔露出一个破绽,黄羽也没乘势强攻,难道他还有别的目的吗?又或许这是巧合,如果我们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那么他此时的情况也就会跟我一样。但若真是这样,那就不是实力的对决了。
阴月门门主夜湮无败见两人斗的数回合,双方都未占一丝上风:桀儿的实力已经出了八成,这个黄羽还能跟上桀儿的脚步,真是了不起。
虽然他这样想,但是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对自己孩子的实力了若指掌,可是偏偏看不透黄羽的深浅,却又从两人对战的状态中察觉,黄羽也在拼劲全力的对抗。他再看了看黄流溪和伊秋月,发现他们两人对自己孩子的表现也觉得诧异,但是两人的父亲,却在看台上悠闲的笑着。
‘难道说,这两个老家伙一直在私下培养自己的孙子?’一下子,夜湮桀灵力暴涨,很显然他不愿意在游斗下去,准备全力以赴。每一招每一式都将黄羽全身罩住,忽然间一拳打向黄羽的小腹。
这一拳速度暴增,我眉头一皱,撤招回挡,却被这一拳打飞。等我落地后,数跟黑色的光柱围在我四周,我暗道不妙,这是中级缚魔中的暗黑牢。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瞬间两人要分胜负了。夜湮桀已经拼尽全力,一拳*退黄羽后马上顺发中级附魔,这一手足以让所有学员赞叹。
同时夜湮桀用手指着黄羽,口中念道:“天道闭,日月暗,视我者盲,听我者聋——黑杀。”
我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天空,一道黑色的光柱冲我打来。这是高级魔道中的功魔黑杀,我并没觉得自己完了,因为即便是高级魔道,使用出来的威力也是跟施术者的实力有关,既然夜湮桀跟我打了半天都未见上风,实力就未必比我强。
“天魔护画。”我双手平举,调动全身的灵力,瞬间使出高级护魔。
巨大的黑色光柱冲击我全身,我拼劲全力提升灵力,势必要熬过这一击,但是压力越来越大,我的护臂不住的收缩。
‘轰隆’一声巨响,魔斗场中爆发出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溅出的碎石和气流*退了周围观战的所有人,实力弱小的还受了许些轻伤。
魔斗场中烟雾弥漫,所有人都在关心两人的结果,忽然间扬起一阵威风,吹走了灰尘。黄羽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虽然疲倦,但是并没受到那一击的伤害。至于夜湮桀,也同样是汗流浃背的喘息着。
“竟然、竟然是平分秋色。”罗康结吃惊的张大了嘴,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相处了进十年的好朋友竟然拥有这样的实力。
看台上,夜湮家族的人个个脸色都不太好,夜湮桀拼尽全力也只和黄羽打了个平手,要是继续战下去,就算能赢,也没有元气再与接下来的对手抗衡了。可是天魔宫的黄羽却不同,这一战无论胜败,他都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在魔门中名声大振,甚至是仙门,也许整个神州大陆都会知道,因为现在的黄羽只有十六岁。
这种事情,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想到,魔音谷和万毒门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他们倒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近年来,因为夜湮无败的实力和年轻的弟子出众,隐隐的要有做魔门第一世家的野心,这场对决正好可以狠狠的打击阴月门的士气,至于黄羽的发展,那毕竟是以后的事了。
到了现在,不管两人的结果谁胜谁负,最后对决的都是魔隐谷和万毒门两大世家。但是对于这种情况,天凤舞和天魔宫的两个老爷子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依旧悠闲的看着魔斗场上。
我大呼吸了几口气,道:“看来你已经出尽全力了。”
“你不也一样。”
“嗯哼,不错,这种状态的我,确实已经是极限了。”我嘴角一扬,一字一字的说道。
听到我的话,夜湮桀眉头一皱:“这种状态,你是想说你到了现在,还有别的绝招用吗?”
“绝招谈不上,我只是在最近的几年里,一直把自己的实力封印了一些。”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最为吃惊的不是黄羽的对手夜湮桀,也不是各大世家的领层人物,而是黄羽的父母。
“父亲,小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齐声问道“都叫你们俩安静的看着好了,等打完了回家后你们慢慢问。”黄木杉不耐烦的说道。
“你说这话,是在动摇我的心境吗?”夜湮桀也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妥,但他始终认为黄羽是在虚张声势。
“你有没有听说过问鼎天下谱?”我擦了擦额上的汗,问道。
夜湮桀眉角一扬:“问鼎天下谱,我当然听说过,这是神州大陆的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刘半仙所著之谱。”
刘半仙这人,神州大陆上很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就算见过,也未必能认得他,所以好多人连他究竟是男是女都不知晓,但是他脑子里的知识却是天下人都想要的一个宝藏。传说他这人就和邀月阁吕氏一族一样,只要这世界上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所以也有传闻,他就是邀月阁吕氏一族的成员。正因为他脑子里所知的事,所以他造了一个问鼎天下谱,把仙魔妖三门以及一些中方势力中的绝顶高手做了一个系统的排名,排名只纳入了当世的五十位高手。
此谱是在六十二年前所著,每二十年更新一次,最近第三次的更改是在两年前。自从此谱问世之后,一开始不少人看到了名单,对这个刘半仙是大为贬低,认为他根本就是乱写一通,有也一部分人看到自己的恩师、朋友、亲人上榜后,对刘半仙这人多少生出一些好感,可是只有绝少一部分人在看到名单排名后,暗赞刘半仙果真是个神人。这绝少一部分人,都是三门中的顶级高手。
随着时间流逝,此谱就像是一个定理一样,被很多人记在心里,他们逐渐的发现,在刘半仙所著的排名中,实力的对比果真是名副其实。后来有不少自认实力不错,或者名次靠末的人就开始逐一挑战排名靠前的人,挑起了五十年来,不少高手为了排名而相互杀戮的战争。
我接着问道:“你觉得你自己能在上面排上第几位?”
“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在侮辱我?我还有些自知之明,入谱之人,随便一个都不是我所能抗衡的。”
“别误会,我提起刘半仙所著的问鼎天下谱,只是想让你能更清楚的明白,什么是差距。”
“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说你黄羽的名字也在这五十个名单之中吗?”
我笑了笑,道:“如果他最近的更新再晚两年,一定会有我。”
说完,我解开在自己身上的封印——瑜伽法。这一刻,我的气势在不断的提升,身体四周涌出的气浪如同海啸般一层接一层的冲开。夜湮桀在这股气浪中竟有些站不住脚跟,而且他清楚的看到黄羽的样子有了明显的变化,尤其是身高,从一米六一下子长到了一米八以上。
气浪不住的翻滚,撩起了黄羽的头发,露出眼角旁的一颗黑痣。
“是他,护法大人,那天夜晚用‘血突牙’覆灭了我们整个小队的人就是他。”
“你能肯定吗?”
“大人,我能肯定,这种压迫感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那就难怪刘半仙的名单里没有这人的名字,黄羽吗?才十六岁,有意思,有意思,如果刘半仙知道你的存在,说不定会马上改写问鼎天下谱,那时就不知道你能排第几了。”
离魔斗场几百米开外的一处高台上,两个人黑衣人站在那里,没有一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其中一人眼光炙热的盯着黄羽,深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第十二章 名震魔门(上)
“你、你,这就是你本来的面目吗?”夜湮桀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发现这个人的外貌特征很像之前堂妹夜湮颖描述的一个。
天蓝色的头发,身材并不强壮,肌肤洁白,左眼的眼角旁还带有一颗黑痣。夜湮颖看着此时的黄羽,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夜湮玲也痴痴的看着,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
“你应该知道瑜伽法吧。”“我知道,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法术,通过压制自身的灵力,改变其体貌特征,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人也察觉不出来,可以说是天下间最奥妙的易容之术。”
“不错,没想到你还能有这般见识。”
“你是在说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用瑜伽法隐藏你自己真正的实力和相貌吗?”
我点点头:“在这之前,能知道我真正样子的当世只有四个人。”
“我猜是你的父母和爷爷跟外公吧!”
我摇摇头:“我的父母也不知道,爷爷和外公倒是一开始就知道,这瑜伽法就是他们教我的,一会交手,我会在一招之中打败你,现在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夜湮桀听后,鼓足了眼:“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救我两个妹妹的人是你吗?”
我淡淡的说道:“是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以此为借口,故意被我一招打败。”
“这、这真的是小羽吗?”黄流溪自语的问。
“父亲,小羽这是究竟是怎么了。”伊秋月迫切的问着。
“你们两个就不能安静一会吗?没听到外孙说要一招打败天魔学院的第一天才吗?要是再不闭嘴,我回家要你们两个好看。”伊天翼不耐烦的说道,接着又笑嘻嘻的看着身旁的亲家:“老黄,你说杂们的孙子能不能一招打败这个夜湮桀。”
“哈哈,这小家伙都解放瑜伽法了,你说呢!”
“哈哈……”
“你如果做的到,尽可以来试试。”夜湮桀此时正在强烈的压制自己的愤怒,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绝对赢不了黄羽,但是要说在一招之中被打败,那绝不可能。
‘不好,桀儿若是真的被一招打败,这下就要被这个黄羽毁了,如果现在立即认输,同样也会在他心中留下阴影,从此桀儿绝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就了。可恶,我早该想到,以这两个老家伙的实力,怎么可能如此放纵自己的孙子,竟然把魔门所有人都耍了一道’。夜湮无败暗道。
我缓缓的说道:“你听好了,我只出一掌,绝无第二招。这一掌将会打在你的右肩,你若能躲开我这一掌或者在中了我这一掌后还能当场站起来,我便认输。”
夜湮桀额上青筋凸起:黄羽,你就对自己的实力这么有自信吗,还是说你太小看我了,只出一招,还将攻击的部位都告诉我,你当我是一个站着不动的死人吗?
我伸出右手,闭上眼,全身心沉寂在天地的奥妙里。此时的我进入了无妄的境界,身体每一个触感都历历在目,骤然间,我睁开双眼,对夜湮桀拍去。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掌的速度,眼睛虽然能清楚的看清黄羽的每一个动作,却又仿佛觉得这是世间最快的速度,夜湮桀想要闪开,却发觉空旷的四周没有一丝可以闪避的空间,眼睁睁的看着一掌打在他自己的右肩。
夜湮桀被打飞了出去,落到了魔斗场外,中了这一掌后,他觉得自己全身并没受什么伤害,刚想站起身来,却发觉自己的连动一下都觉得很吃力,更不用说站起身来了。
一滴冷汗从他脸颊滑落,这究竟是什么样实力。所有人都看到这一幕,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吃惊黄羽的实力,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明白,夜湮桀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心境已经被黄羽彻底摧毁了,很有可能他的实力从此寸步难行,永远停留在武曲阶段。
夜湮无败脸色铁青,而他身前坐着的父亲全身颤抖,片刻后,夜湮胜发话道:“去把桀儿扶回来吧。”
“是。”听到这句话,夜湮颖快速冲下去扶起他的堂哥,见夜湮桀并未受伤,只是虚弱的站不起来而已,感激了看了黄羽一眼。
“谢谢你当日救了我和妹妹。”
“那没什么,夜湮桀只是被我打乱了身体里的元力,占时动不了而已,休息半天即可复原。”我看着她,说道。
目送了她扶起夜湮桀的身影,心中一阵黯然。此时我已经准备离开魔斗场,因为我原本认为在展现这样的实力之后,剩下的魔隐谷和万毒门必然不会再让他们的孩子出场,谁知我刚一转身,身后就出现了两个人影。
我回过头,发现是魔隐谷的音律兄妹。
这是对孪生兄妹,年纪都是五十,男的叫诗律、女的叫诗音。两人在长相上也近似,诗律长得特有男人的阳刚气息,诗音也是一个少见的美女。我突然间发现,这两人竟然也有廉贞的实力。
“黄羽兄弟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在天魔学院修行十年,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出你的修为。”诗律对我说道。
“哪里,我还差得远呢!”
“能瞬发破魔之人,如果实力都还差得远,那刘半仙的问鼎天下谱上的名单,至少有一半的人都不值一提了。”诗律说道。
我面不改色,心里却在想这两兄妹一起跑上来想做什么,道:“不知两位在这时候一同踏上这魔斗场是要作甚?”
两兄妹对望了一下,诗律道:“黄羽兄弟的实力,在今天可真是让魔门众人大开眼界,只是刚才黄羽兄弟展现出的实力太过短暂,未能让众人一饱眼福,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想再次好好目睹一下你的神功,所以我们兄妹不才,想联手向你讨教两招,不知黄羽兄弟是否愿意。当然,单对单我们兄妹是肯定没有胜算的,所以倘若我们兄妹联手赢得一招半式,那处新发掘的元灵矿脉也自当归属天魔宫,若我们兄妹输了,也自然是我俩技不如人,上来丢人罢了。”
我平静的看着诗律:这个人还真不简单,不知道他兄妹俩现在上场是不是受了长辈的指使,我的实力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们若是输了,肯定是技不如人,也没人会觉得你俩丢脸。但是若是胜了,不仅仅是你们俩,整个魔隐谷在魔门的声望也会有极大的变化,可是你们战胜我的几率连一成都没有,这点是绝对众所周知的,但是为何还是要上来与我较量,难道是有何倚仗不成。
“黄羽兄,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兄妹赐教几招?”
“打、打、黄羽、上……”
我从短暂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淡淡的笑笑:“久闻魔隐谷的‘魔幻琼音’玄妙无比,却要有两种乐曲相辅相成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两位既然是孪生兄妹,默契程度必然远胜普通人,能好好的领教一下,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两兄妹微微一笑,诗律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箫,诗音取出一支竹笛,共同吹奏了起来。
‘笛箫合奏,有意思’。看到两人用出的乐器,我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笛子的声音清脆悦耳,而箫则要低沉浑厚一些,这一点是两种乐器最大的区别。但是两种乐器却又是众多乐器中最为近似的,现在这两种乐器结合,吹奏出来的音乐定能达到最完美的配合。
而音乐不仅仅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意识形态,通过节奏、旋律、和声、音色以及演奏者的情绪,可以直接感染到欣赏者的心境。两兄妹都是廉贞的修为,到底能将这‘魔幻琼音’的威力发挥到何种程度呢?
四周一下子没有了一点声音,就连风儿的低鸣都已停止,天地间唯一的声音就是现在的笛箫合奏。我又一次闭上眼,沉寂起来。旋律起伏,我抬起手,随着旋律舞动。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战,旋律响起的那一刻,整个魔斗场就充满的浓重的杀气。一开始,旋律很轻,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而黄羽的舞姿也很轻,如同看到了世间最唯美的画面。
这舞姿对夜湮颖和夜湮玲来说,很熟悉,在那个夜晚,与瀑布下的幽影是如此的相似。
“好美,没想到小羽哥哥的舞竟然这么美。”夜湮玲仿佛看的痴了,神情恍惚。不仅仅是她,观战的人,其中有不少都露出沉醉的姿态。
“他跳的不是舞,是一种身法,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舞姿——凤舞九天。”夜湮无败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夜湮玲感觉自己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木然道:“刚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魔幻琼音的魅惑加上凤舞九天的那种独特的姿态,入侵了旁观者的心智而已。”
夜湮玲大吃一惊:“天啊,只是当个旁观者就变成了这样吗?”
“哼,现在只是他们三人最开始的较量而已,而且双方的意念都集中在对方手上,如果换成别的目标,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情况。”
夜湮桀此时已经能动了,他坐在自己的爷爷身旁,用着此时剩下的最后一丝力气抓紧了膝盖。不只是黄羽压倒性的实力给了他重大的打击,就连现在魔隐谷的音律兄妹展现出的实力,也足以击败他自己。
他突然露出一丝冷笑,看着空旷的天:天魔学院的第一天才,呵呵。
夜湮颖在他身后站着,从始自终她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夜湮桀身上,也许在她的眼中,只有夜湮桀才是她瞳孔唯一的影像,看着他,才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
第十三章 名震魔门(下)
笛与箫还在继续的吹奏着,夜湮玲突然间发觉,黄羽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恰到好处的配合着旋律。
但是黄羽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笛与箫吹奏起的音乐也从轻逐渐加重,节奏也快了起来。
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这变化,可是没有人能说的清这变化是如何开始的,是音律兄妹先开始加快节奏还是黄羽的舞姿开始变换。
我依旧沉寂在两兄妹的笛声中,这两兄妹的实力,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笛声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从未间断过,一般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旋律,都会有一个时间换气,换气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空隙,而这个空隙就是声音攻击功法中一个重要的破绽。但是这两兄妹默契程度惊人,往往其中一人在气跟不上时,另一个笛音就在这时加大旋律的涌动,弥补一方换气的空隙,等对方回气后,自己在配合着降下去,如此循环,这笛箫合奏的旋律已然生生不息。
而我只是一个人,如果长时间耗下去,最后率先力竭的必然是我,倘若中间出现了一丝停顿,便会输上他俩一筹。
原来如此,我突然间有些明白了,这次的大魔斗演武,不只是我把夜湮桀当成了垫脚石,此时两兄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足以击败夜湮桀。
我开始加快了自己的舞步,一开始是我在配合他俩的节奏,现在也一样,因为在观战人的眼中,我们双方的节奏都是一同加快的,只有几个七煞世家的领层人才开出了其中的关键。
旋律如同看不见的蚕丝,当旋律响起的一刻,我便伸出手,触动每一条旋线,现在的我,已将每一条旋线都缠绕在了身上,牵动着它。
这就好比是提线木偶,表演的人将线缠绕在木偶的各个活动部位,牵动丝线控制木偶的行动。可是如果木偶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呢?
此时每一根旋线都掌握在了我的手中,我逐步加快自己的舞步,旋律也随之加快。音律兄妹的背心已经开始溢出冷汗,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节奏已经在跟着黄羽的舞姿变换,而且无法摆脱,只要黄羽快,他们就快,黄羽慢,他们也就跟着慢。
提线的木偶一旦有了自我意识,是不是会反手*纵提线人的手指?
音律兄妹已经无法控制笛音的节奏了,可是偏偏又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全身每一根神经都放松下来,即便是他俩的嘴角都已经开始溢出鲜血。
众人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谁都看的出来黄羽已经主宰了整个局面,音律兄妹口中虽然在流血,但是旋律却依旧没有间断,反而还在和黄羽的舞姿呼应着。
“手下留情。”突然间,猛的一声暴喝。最后一个‘情’字的语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斩断所有的旋律丝线。
不仅如此,啸声余音不竭,反而推动间断的旋律涌向黄羽。
我睁开双眼,右手在身前一挥,打散了这股如同海浪般的啸声。魔隐谷谷主诗五律站在我面前,他的身后,音律兄妹不停的咳嗽,咳出大量的鲜血。
问鼎天下谱中排名十六的诗五律此时愤怒的看着我,我笑着望着他道:“不好意思,玩的有些过头了,竟让两位哥哥姐姐受了如此重的伤。”
他面不改色:“犬子和小女太虽说有些不自量力,但是你出手也未免太重了一些吧。”
听到诗五律的话,所有人都感觉又要有好戏看,虽然表面上都作出一副对他这样以大欺小的样子不满,实则心里乐得不得了。
“这个家伙,成名多年,竟然这样对一个小辈,也不怕遭人笑话吗?”伊秋月道。
“女儿你稍安勿躁,他们打不起来的,而且我心里巴不得这家伙出手呢!”
“我也是,哈哈。”
一个父亲,一个公公,在看到自己的孙子被欺负,竟然还说出这种话,伊秋月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因为能让他们说出这样话,一定有足够的自信。
黄羽这一下子,起码要让这两兄妹养伤半年才能康复,这一战伤及了他们的真元,也难怪他这个做父亲的会如此生气。
“真的很不好意思,两位哥哥姐姐的实力超出了我的预料,如果我不稍微认真点,也许输的便是我了。”我依旧微笑的说道,丝毫不畏惧他的眼神。
‘不稍微认真点’这几个字实在有趣的紧,至少诗五律心里已经气的没办法,可他偏偏不能做出点什么,因为黄羽以一敌二,又是正大光明的获胜,要怪也只能怪他的儿女学艺不精。
他突然间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话完,带着受伤的儿女退了下去。
我也微微一下,望着万毒门的坐台上:“现在只剩下万毒门的人没出场了吧,不知道‘血雾双骄’是否还要上来赐教。”
我这次上台打这个大魔斗,原本就是要力压其余五家,说话就没必要客气,而且我在家里娇生惯养习惯了,天魔宫和天凤舞上上下下谁见了我都得顺着我,就连父亲跟母亲都管不了我,这客气的话应该怎么说我都还不知道。
‘血雾双骄’唐力、唐能兄弟相互间看了一眼,竟然默不作声。
“万毒门弃权,已经见识到了小黄羽你的手法,我万毒门可不愿再叫两个孩子上来丢人了。”
说话的是唐力兄弟的爷爷,万毒山庄庄主唐谷傲的父亲唐演,他说的笑嘻嘻的,而且是在说黄羽的手法,而不是实力,很显然别有用心。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这个黄羽还真不简单。”高台上,一个黑衣人说道,虽然他在说话,但是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只有他身旁站着的手下。
“护法大人,这件事要不要请示一下楼主。”那个手下道。
“占时不用,神州大陆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一个新鲜血液了,不先跟他玩玩怎么对得起今天特意来观战所浪费的时间呢?”
“护法的意思是?”
“这小家伙实力确实不错,但是我还想要考考他,呵呵。”……
这时夜湮云鹤走上台,做出了宣布,新矿脉归属天魔宫,而且大呼我们魔门又添一员猛将,对抗仙门大增战力。
我突然间测了一下头,对几百米外的一处高台上看了一下,发现只有一群学员在看着我,此时见我望着他们,还不停的向我招手。
‘难道是我多虑了’?我想着然后微笑的说道:“其实魔门七煞世家自古以来都是同气连枝,既然这处矿脉是七煞世家共同发现的,就一同开采吧,元灵石平均分配。”
说完这句话,我起身一跃,身影消失在原地,就这样离开。要做的事已经做了,之后的事,留个爷爷他们应付就行啦。
‘十六岁,成名的年纪,哼,我竟然被这句话弄的动心,老头子,这下你开心了吧’。望着地狱门三个大字,我感叹的自语道。
我并没有直接进入大门,而是腾空,极速往天门飞去。既然已经在大魔斗展现了实力,今后也就没有再隐藏的必要。
我住的院子里,夏无凌正在帮我照料兰花。
“你回来啦。”
我点点头道:“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去看大魔斗演武。”
“我为什么要去?”夏无凌反问。
“因为今天对决的人是七煞世家的嫡系子弟。”“那又如何,去不去结果都只会有两种。”“哪两种?”“你不出场,胜利归属阴月门,你若上场,胜利只会是天魔宫的,不过看到你这样子,新发掘的矿脉一定是天魔宫和天凤舞的了。”
“我的这个样子,呵呵,是啊,普天之下,知道我真正样子的只有四个。”
“我以为只有三个,忽略的那个我认识吗?”
我狡猾的笑道:“你肯定知道,但我就是不告诉你,反正不是爹爹跟妈妈。”
“你这家伙,算了,也许你一直都是这样。”
“你可知外界现在是如何议论我的?”
“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十六岁的破军高手,绝对是史上空前的例子,既然你现在已经做回了真正的自己,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真正的自己,什么才算是真正的自己呢?”“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得出,你现在并不开心。”“我现在虽然不开心,却也不悲伤,从前的我,带着的是一张被人耻笑的面具,摘下这张面具后的脸,是被人敬仰的面孔,你说我已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可是这就是我真正的自己吗?还是说,我只不过是给自己换了一张面具而已。”
夏无凌放下手中的水瓢,对我走了过来,她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脸上,我可以感觉到,这手是多么的温暖。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你才是你真正的自己,可我知道不管什么样的你,都不会让你所珍视的人受到一丝伤害,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们,可你自己却偏偏可以忍受外界对你的任何看法,因为你明白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事,正因为如此,你比任何人都要高贵。”
“为什么我每次迷茫的时候,你总能让我感觉到一份宁静呢?”
“只因为我永远只为你而活。”
纷纷的兰花香渲染在整个院子里,花香飘散后,花朵还会继续的溢出这份清雅,记录在时光的阴影中。或许这是一种力量,让所有生命都去追求的力量,可若这是一种永远也追求不了的力量,那它真的存在于这个天地间吗?
第十四章 桀骜不驯
夜晚,阴月门,阴月殿中。
“伯父,堂哥他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只是回来之后就一直关在房里而已。”
夜湮颖眼中露出关切之色,夜湮无败看着她,道:“我想问问你,你跟小玲很早以前就认识这个黄羽了吧。”
“是的,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他有着这样的一面,不只是我,整个天魔学院认识他的人都只认为他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或许……”
“或许什么?”
夜湮颖顿了顿,道:“或许小玲可能知道一些。”
“那麻烦你现在帮我把小玲叫来吧。”
“是。”没有人可以违背夜湮无败在阴月门的话,即便是作为侄女的夜湮颖也不可以,所以小玲很快就来了。
“小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黄羽的认知有多少。”
夜湮玲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的道:“我、我其实也不、不知道他有这样的一面。”
“那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见过,但是我真不知道他跟黄羽就是同一个人。”
“那你说说当时见到这人的情况。”
“哦,那是四年前的事了……”
这天是夜湮玲九岁的生日,生日礼物是她爷爷夜湮粲送的一个破日云霄椅,这个椅子并非只有文曲以上实力的人才能使用,用蕴含灵力的灵石作为能源,也可以驾驶。夜湮玲九岁的实力虽然只有贪狼的水平,但是修炼用的元灵石她并不缺。
在得到这个椅子后,她非常高兴,因为以后她可以独自在天空翱翔,虽然她的姐姐夜湮颖告诫她不要随便拿出来玩,但她肯定是不会听进去的。
黄昏,吃过晚饭后,得到了许多人的祝福,然后她自由了,带足了元灵石,坐上云霄椅破空而去,以她的身份,当然可以在整座阴月山横冲直撞。可是整个阴月山并不能满足她的自由空间,开始往更遥远的地方飞去。
当然是找了一个没有人会注意的地方飞走的,不然肯定会被当场抓回来,说不定还有可能没收了椅子。
天空越来越黑,夜湮玲根本不知道飞了多久,因为在她的心里,飞的越高就看到越远,所以只要能看到阴月山的影子,根本不用担心找不着回家的路。可是当她在天空中转了一圈后,一点也看不到阴月山的影子,然后开始着急,*纵着椅子到处飞。
这天晚上的月亮很亮,虽然并不圆。有皓月的夜晚,通常星星都很少,这天晚上也不例外。皎洁的月光洒在世间,夜湮玲在天空看着每一座山峰都像一座银色堡垒。
她开始觉得有些饿了,因为在晚饭的时候对这次的长途飞行充满了兴奋,所以没吃多少,她就找了一座满是银杏树的山停了下来,准备找点吃的,反正她的储物袋里还有很多元灵石,足够飞行一整晚。
她降落了,开始到处寻找食物,走着走着,到处张望,可是望到了一个永远也不想看到的东西。
这个东西是一只巨大的妖兽——巨魔蜥蜴,禄存级的妖兽,外表和普通的蜥蜴近似,但是能长到十丈长,除了能用四条腿爬行,还可以站起身来用两条后腿奔跑。这只虽然只有七丈长,可也不是夜湮玲能对付的,而且正好它也同时看到了夜湮玲,一只眼睛就有夜湮玲整个人大。
夜湮玲吓傻了,虽然巨魔蜥蜴不会飞,可是她根本没有时间祭出破日云霄椅。这个巨蜥张开了血盆大口,明显是把眼前的小不点当成了点心,夜湮玲看着,她也不逃跑,因为她明白,这个大家伙只需要跨一步就能追到她。
‘想不到今年的生日竟然就是我的忌日’。她这样想,可是这并不是她的忌日,因为这个时候有个人影从天而降,在空中踢出一个连环三脚在巨魔蜥蜴的头顶,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巨魔蜥蜴那笨重的身体就倒在地上,大口中‘哗哗’的吐着血。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啊?”这个人走上前来问她。
夜湮玲呆呆的看着救她的人,她发现,这个人的头发好蓝,如同天空,身体有些瘦弱,个子也不高,而且从他的脸型来看,也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而已,可是为何这小小的身体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我、我叫夜湮玲,在这里迷了路。”她愣了愣,呆呆的说道,而且声音很小。
少年问:“你叫夜湮玲,夜湮,那你跟阴月门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啦,阴月门是我的家,我是夜湮家族的嫡系成员。”夜湮玲想都没想,直接把自己的底细说了出来。
“夜湮家的嫡系成员,奇怪了,我怎么不知道。”
少年支吾的说着,但是夜湮玲没有听清楚,疑惑的问:“你在说什么啊?”
“没,没说什么,对了,那个夜湮颖是你的什么人啊?”
“她是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奇怪,你怎么会认识我姐姐的?”夜湮玲开始紧张起来,因为她发现眼前的这人好像对自己的家很熟悉,要是万一遇上的是阴月门的敌人,以此要挟阴月门,那就不妙了。
“这么说你是夜湮云鹤和花白凤的女儿了。”
“你,你怎么会连我的家人都知道。”夜湮玲紧张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只是奇怪,阴月山距离雏凤山差不多有两百里路程,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迷路?”
得知这里是雏凤山,夜湮玲松了口气,既然这里是雏凤山,眼前的人又有着一头天蓝色的头发,那么必然和天凤舞有着密切的关系,魔门七煞世家这些年来关系处的还不错,那么他就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我呀、嗯……随便逛逛就到这了。”夜湮玲道。
少年也没有多问,他当然不相信,随便逛逛就会逛到这来:“你饿不饿?”
饿,当然额,晚上根本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夜湮玲点点头。
“那我烤尾巴给你吃。”说完,少年走到巨魔蜥蜴的尸体前,划出一道掌刀轻易隔断了蜥蜴尾巴的最尾端。
虽然是最尾端,但还是好大,有一米长,切口处都能有夜湮玲的腰粗。
‘好厉害,换成是夜湮桀堂哥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强吧’。夜湮玲感叹着。
“我们快走吧,很快这蜥蜴的血腥味就会引来别的妖兽,到时候会很麻烦的。”少年伸出手来。
夜湮玲犹豫了一下,还是牵着了这一洁白的手,跟着少年腾空而起,很快的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一处瀑布,少年在这里停了下来:“你先洗个脸休息一下,我给你烤尾巴。”
‘咯吱、咯吱’,这是枯枝燃烧的声音,少年把尾巴去皮清洗后,架在树枝上考起来。
夜湮玲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天凤舞的人吗?”
少年面不改色,一边翻转着尾巴,一边答道:“我和天凤舞没关系,也跟魔门七煞世家没有一点关系。”
“不可能,这里是天凤舞的势力范围,你又有一头蓝色头发,肯定是天凤舞家族的人。”
“随便你怎么说吧,可以吃了,没有调料,你将就一下吧,小心烫。”少年撕下一大块肉递过去。
夜湮玲小心翼翼的过,果然很烫,对着肉吹气:“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一定会查出你是谁来。”
说完,她咬了一口肉,虽然没有味道,但是很香,而且肉很嫩,多嚼几下,更有种说不出的口感。
“好好吃呀。”“好吃就快吃吧,吃饭了我送你回去。”“不用了,我有破日云霄椅,你只用告诉我阴月山在哪个方向就行了,我自己能回去。”“原来有那玩意,难怪你能跑到这来,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这玩意速度很慢,而且很晚了。”“才不慢呢!难道你的飞行器会比我的好?”“我从不用飞行器,自己飞行的速度虽然慢,但是怎么也比你那破椅子快的多。”
夜湮玲大惊,自己的破日云霄椅速度每小时百里的速度还是有的,这个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少年竟然光靠自己的飞行速度就能比它快,他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啊?然后她问:“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干嘛,不会也是迷路了吧?”
“当然不会,我可不是你,在这里是为了修炼,两个老头子*的有点紧。”“他们是你的长辈吗?”“是的。”“你每天晚上都会在这啊。”“差不多吧,行了,吃完了走吧,很晚了。”
夜湮玲没有拒绝,她并不反感让这个少年送她回家,虽然才认识不久,她此时心里却很信任这个少年。月光中,她看着少年,双眼是如此的深邃,风儿带起那悠扬的蓝色长发,露出左边眼角旁的一个黑痣。
在空中极速飞行,夜湮玲并不觉得冷,冷风已在他飞行的时候,用灵力破开。他的速度真的很快,两刻钟的功夫都没有,就看到阴月山了。
“我就送到这吧。”少年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很多阴月门的门人在周围巡逻,很显然是在找人,找夜湮玲。
“我能请你进去坐坐吗?”
“不了,我还要回去继续修炼。”说完,少年转身就准备走。
“那我以后还能在见到你吗?”
“有缘的话,当然还能。”留下这句话,少年就消失在她眼前……
夜湮玲说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我当初真的不知道他就是黄羽,我也私下调查过了,怎么都查不到这个人,而且不久后在天魔学院就跟黄羽同班,他虽然也有一头蓝头发,但是跟那个人长得根本不一样,并且实力差的没话说。”
听完后,夜湮无败道:“行了,伯父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你和姐姐下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桀儿,他没事的。”
听到这句话,两姐妹便退了下去,夜湮颖当然还想再多陪上一会。
“果然是这样,我早该想到问鼎天下谱中排名第七的棘围锁院伊天翼和排名十四的渊虹灌木黄木杉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孙子。黄流溪十九、伊秋月十七,现在又有个起码能排进三十的十六岁儿子,再加上那个人,难道我阴月门在魔门当真永无翻身之日了吗?”夜湮无败捏紧了双拳,自语道。
他慢慢的走到夜湮桀的门前,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前说道:“你可知道我在你出生的时候,为何要取单名一个‘桀’字,因为我要你桀骜不驯。”
说完这句话,夜湮无败走了,因为他明白,这一关只有夜湮桀他自己才能走出来。
第十五章 那年他六岁
同样的夜晚,黄木杉他们在天魔学院折腾了一个下午才回来。大魔斗演武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束,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一个圆满。
我坐在桌上等着他们,今晚的菜很多,全是夏无凌亲手做的,大多数都是些素菜,我不太喜欢吃那些妖兽。
外公也来了,他一进门就坐在我身边:“我的好外孙,你今天可真是威风啊,整个天魔学院都在为你吃惊,可惜你这家伙,打完就跑,一点也不多感受一下当时的场面。”
“老头子,你够了。”我给了外公一个白眼,然后站起身来:“爹爹、妈妈。”
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在他们眼中解放瑜伽法,露出本来的相貌。我可以看得出,此时他们看到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些陌生。
“嗯哼,坐吧,我们还知道你就是小羽,你也不用解释,一会我们会好好的问问这两个老家伙。”母亲笑着说道,虽然并不清楚我究竟是怎样的,但是并没质问这些,不管是怎么样的我,都是他们的孩子。
夏无凌端上来了最后一道菜,一大锅鸡汤。
黄木杉道:“今天是我们的小英雄出鞘的日子,怎么竟是一些清淡的菜肴啊。”
“因为小羽喜欢吃这些。”夏无凌道,她丝毫不在意眼前这个老人的看法。
“嘿,算了,只要我的宝贝孙子喜欢就好,大家吃饭吧。”
屋子里没有下人,我早已吩咐老于今晚上不许任何下人进来。饭中,开始闲聊起来。
“你知不知道今天在你走后,说的最后那句话造成了什么影响?”
爷爷问我,我使劲想了想走之前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终于想起来了,道:“能有什么影响,随便说说而已。”
“七煞世家同气连枝,这句话表面上是这样。”“我知道啊,虽然总要客气一下嘛。”“那你知不知道那处矿脉有多大?”“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我可是从来不过问的。”
外公道:“你这家伙,那处矿脉元灵矿含量几乎占据了半座山,要不然怎么可能七煞世家都睁着要,你到好,随随便便一句客气话就送出一大半。”
“然后呢,告诉我处理的结果就是了。”
“还能怎么处理,那座矿脉占据了一小座山,储量很大,那几个老家伙当时听了你这句客气话后,立即精神大作,都跟我们攀起关系来。你都发话了,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准备过几天大家联手猎捕一个火山巨人,来帮我们开采矿脉。”
“一个廉贞妖兽而已,干嘛要联手,一天到晚简直是没事做。”
“额,虽然只是廉贞级别,但是火山巨人已经具备了成年人的智慧,而且妖兽体内的妖力可要比人的灵力雄厚的多,武曲实力的人也未必胜的过,所以刚才大伙商议了一下,由你压阵,带领七煞世家的弟子去捕获一只火山巨人,就当做一次历练。”
我倒,怎么又安排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出来。
爷爷笑道:“你应该去的,今天这一战,你对那个夜湮桀还有音律兄妹造成的伤害,很有可能是永久性的,所以这一趟你也应该出去为他们做点事。”
“他们没那么脆弱吧。”
“你那种打法,他们的身心能不受挫吗?”
我想了想,当时好像确实做的过分了些,道:“行了,什么时间出发,到时候我去就是了。”
饭后,我照旧去洗澡,夏无凌陪着我一块去,他们还没下桌。黄木杉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想明白小羽的事,现在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
“呜哇……、呜哇。”这是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他的头发很蓝,如同蓝天。皮肤红肿,手上、脸上长满了小疙瘩,此时正坐在一棵梧桐树下大哭,还不停的在全身抓来抓去,很显然这个孩子是皮肤过敏了。
“小弟弟,你怎么啦,怎么身上长了这么多痘痘?”一个女孩走来,这个女孩大约比男孩大了十来岁,声音很温柔,人也特别漂亮。
“我、我不知道,只是在树下面睡午觉,睡着睡着,一下子感觉身上好痒,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姐姐,我是不是变成怪物了,唔……。”男孩哭着道。
“呵呵,小弟弟这么可爱怎么会变成怪物呢,没有关系的,你只是皮肤过敏而已,梧桐树的树叶上有一些绒毛,这种绒毛掉落在皮肤上,会使皮肤‘小气’的人引起皮肤过敏,所以小弟弟你以后可就不要再在梧桐树下玩咯。”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把男孩的全身抹了个便。
“好舒服呀,谢谢姐姐。”抹上后,男孩马上就不感觉到痒了,而且浑身凉悠悠的,特别舒服,只是皮肤上的红肿还未消退。
女孩笑了笑,笑的很美,男孩竟然看的痴了。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姓黄,叫黄羽,姐姐的名字呢?”
“哦,原来你就是天魔宫的小黄羽呀,难怪会有这么漂亮的蓝头发,姐姐叫夜湮颖,阴月门的夜湮颖,走吧,姐姐带你去找你的爷爷和外公。”话完,夜湮颖就牵着年幼黄羽的手离开了。
过了三天,这是一个下午,阳光明媚,黄木杉和伊天翼正坐在一张石桌上下棋。这时年幼的黄羽走来,道:“老头子,叫我过来干嘛啊。”
伊天翼道:“你这小子,外公听说你生病了,特意跑来看看你,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行了你,当时那个夜湮家的姐姐带我来找你们,结果你们两个老家伙都不在,还好妈当时正好在天魔学院。而且,这都过了三天才来看我,你对得起我吗?”
“嘿,你还反而怪起你外公来了,不就是皮肤过敏这点鸟事吗?废话少说,前两天教你的冰雷学的怎么样了。”黄木杉道。
“马马虎虎啦。”
“什么叫马马虎虎,使出来让我们看看。”
“哦。”小黄羽用左手的食指指着十多米外的一颗银杏树,嘴里念道:“黑暗中闪过的白光,宛如冰尖上的碧痕,随风而聚,功魔之一——冰雷。”
一道白色的雷电从黄羽指尖发出,‘嘣’的一声打断了那颗粗壮的银杏树。顿时黄流溪和伊天翼大吃一惊,但是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心里乐开了花暗道: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还有两下子。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说的却不一样:“确实是马马虎虎,要是不用吟唱文,顺发也能有这样的威力,那才算不错。”
听到这话,小黄羽眉毛一扬,再次打出冰雷,没有念吟唱文,还换了一个目标:“是这样吗?冰雷。”
‘轰’,眨眼间一块巨大的顽石被打的粉碎,这块顽石少说也有两百斤,这下两亲家简直傻眼了,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夏无凌端着两杯茶走上前来,呈上后笑嘻嘻的站在一旁。
两亲家喝了一口茶后,齐声道:“严格、秘密、重点栽培。”
……
第二天中午,天色很昏暗,我在这个时候才起床,晚睡晚起似乎已经成了习惯。这时夏无凌来了,她对我说夜湮姐妹来找我,说是要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笑了笑,道:“你觉得她们是真心来道谢的吗?”
“我怎么知道,但是换成是我的话,一定不会。”
“为什么?”
“魔门七煞世家最近几十年来表面上似乎确实同气连枝,但是内行人谁不清楚这一代门主夜湮无败试图称霸魔门的决心,夜湮姐妹平日里跟你的关系处的不错,所以她们来道谢。可这说不定是受了长辈们的指使,想多探探你的虚实而已,回去好有个会报。而且,你把夜湮桀收拾的那么惨,我可不认为,阴月门还会真的好心来跟你道谢,尤其特别迷恋她堂兄的夜湮颖。”
“嗯哼,如果是别的女人,确实会这样,但是这两姐妹不会。”“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们不会有这种心机,没有心机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人刻意指使她们这样。”“刻意?”“那是因为即便她们没有被人指使,见到我后,除了真心的道谢之外,也同样会问我很多问题。”“我猜这‘很多问题’一定是他们极度想要知道的。”“不错。”“那你会不会实话告诉他们。”“这是当然的,既然我已经不再隐藏自己了,这些问题当然是有问必答的。”
夏无凌叹了口气,我看着她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我有分寸的。”
“我明白,她们在地狱门的接待堂中。”
我说道:“我只是陪她们走走,很快就回来。”
我陪着姐妹俩散步,小玲很想在天魔宫看看,所以我带着两人到处逛逛,其实两家都有一个特色,占据了整座山而已。
找了一处凉亭,我命人去泡了壶茶,顺便送点儿点心来。
“随便坐。”我指了指周围的石凳,然后自己先坐了下去。
两姐妹也坐了下来,夜湮颖先说话,她这一说话,简直没把我郁闷死:“爱哭鬼,谢谢救了我和妹妹。”
哼呵,爱哭鬼么,好些年没听到你这么叫我了,这让我又想起了那年、那事、那段记忆。
第十六章 猎捕开始
入冬了,昏暗的天空好阴沉。
“我记得那是我六岁的时候,第一天来天魔学院学习魔道,没想到第一天就给了我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从那之后的几年里,你一直都叫我爱哭鬼。”
“可是做你的导师后,发现你一点也不用功,所以渐渐的对你的印象就很差了,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白天老打瞌睡,是因为总在深夜里练功。”
“这些年,我总让人失望,可是我并不觉得那样的我有什么不好,让人失望只因为我是天魔宫的黄羽。”
夜湮玲坐在一旁偏着脑袋,望着我问道:“为什么啊,我一直觉得之前的你并没有什么不好啊?”
“是身份,不同的身份造就了不用的看法,因为很多人总喜欢用他们的标准来衡量别人的一生,我在天魔宫和天凤舞的地位就决定了我必须要成为别人眼中的骄子。”
听完这话,夜湮玲突然间明白了。每个人并是不都可以选择他们想走的路,因为路有很多条,可是每条路上都有一个你过不了的坎,只有一条路却是畅通无阻的,除了它你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夜湮玲一阵黯然,为何人生于这世上,总有那么多的无奈,以天之大,却只能容下一个选择。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夜湮颖问着。
“不知道,应该是出去走走,神州大陆之大,奇人高手不知有多少,刘半仙的问鼎天下谱上,未必就是一个真正的排名,也许或多或少还会有些漏网之鱼……”
“比如说你就是一个。”
我笑了笑,沉默着。
“小羽哥哥,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梦想?”小玲这样问我,我想了想道:“每天都能优哉游哉的活着吧,枕在喜欢的人肩上,数一下午的落叶。”
夜湮颖问:“这真的是你的想法?”
“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为何要在大魔斗演武场上一展身手呢?难道这不是为了证明你自己的存在?”
“当然不是,我要证明的是天魔宫和天凤舞的存在。我可以任由别人嘲笑,可是要我继续看着天魔宫和天凤舞的声誉受损伤,我绝不允许。”我的声音很轻,并不激动,可是两姐妹看我的眼神竟有些异样的光彩。
“好吧,我明白了,祝你以后能心想事成吧。再次谢谢你救了我和妹妹,我们差不多该告辞了。”
夜湮颖站起身来,夜湮玲自然也不敢再多做一会,她看着黄羽,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我能知道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吗?”
我心中泛起一阵惆怅:我当然有喜欢的人,可是既然不能和她在一起,还有说出来的必要么?
“你这问题问的真是多余的,人家喜欢的人当然是从小和他一块长大的夏无凌呀!”
夜湮玲撇撇嘴,没有和她姐姐争辩。
我看着她,问:“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呢?”
夜湮颖抬头,陌生的望着我,然后笑了笑:“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喜欢颖,想跟颖在一起。”我摇摇头,说道。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何还要说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夜湮玲望着黄羽,眼中的瞳孔放到了最大。
“小玲。”夜湮颖吃惊的望着她:“难道你对他……”
“我心理所有的秘密你都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样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让我心痛的。”她摇着头,不敢相信。
我知道,知道这样的话说出后,会带来什么样的痛苦,可我并不后悔。这感觉,从那一年开始到现在,整整深藏了十年。
这样说,这样做,我只求一个解脱。既然得不到一个开始,何不毁掉所有的结果,这样做也是一种解脱,或许能彻底抛弃这一段‘情’字。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请你忘了我,这样我会幸福很多……”
走了,她牵着妹妹的手走了。而夜湮玲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我想,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人只有一个一辈子,我为何总把自己锁在笼子里?
两天后,夜湮桀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他把自己整整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此时走出来,脸色略显憔悴,可是眼睛里,那种桀骜不驯的目光,却让等待他的夜湮颖一阵心惊。
夜湮桀对夜湮颖问道:“今天是不是要去猎捕火山巨人?”
“是的,去的人是七煞世家在大魔斗演武中出场的人,地点在天魔学院集合。”“那我跟无双也该出发了。”“你这几天都没吃东西,要不要吃一点在去。”“不用了。”“那你可不可以带我和妹妹一块去。”
他看着颖,眼中露出温柔之色:“当然可以,只不过,我希望到时候你和玲儿能尽量呆在我和无双身边。”
夜湮颖笑着道:“好的,这个没问题。”
天魔学院,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足足容纳了一万多。夜湮云鹤走到台上,所有学员见到他的出现,都开始热烈鼓掌。
“今年的大魔斗演武,在四天前的下午,已获得了一个圆满的结束,实力与智慧并肩的雷蕾选择了魔音谷,外表冷酷内心刚毅的丁三石选择了阴月门,还有我们‘暴雨银枪’李宗严选择了血幽冥,让我们热烈祝贺以上三位学员,并且三大世家又再添一员猛将。”
众人又鼓起掌来。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今年的大魔斗演武比以往多举行了一天,而这一天,带给了我们魔门一个重大的震撼。这个震撼就是我们魔门出了一位新秀,天魔宫的和天凤舞的小公子黄羽。”
念到了我的名字,场内立即爆发出嘹亮的欢呼。我在后台面不改色的站着,这样的事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这个夜湮云鹤,不仅没有对我击败他两个侄子耿耿于怀,还借此大肆赞扬我,这样我在天魔学院必然受到众人追捧。乍看之下,他这是在对我示好,实则是在用这种无聊的虚荣心来抑制我的心境,我若对这名利生出享受之感,此后修行必然受挫,真是一只老狐狸。
“黄羽是我们魔门的骄子,多年以来,他在我们众人的眼中都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然而我们都看错了,他是我们魔门自古以来的不世天才,我们魔门都该以他为荣。这一次新发掘的元灵矿脉,含量极大,但是黄羽虽然夺得了胜利,却并没独享这个战利品,反而愿意与我们其余五大世家平分,真是一个心胸开阔的少年呀。此次,将由他,带领我们七煞世家的弟子去猎捕一只火山巨人,帮我们开采矿脉,让我们热烈的为这位骄子欢呼吧!”
“混蛋。”这个老狐狸说这样的话,简直是要把我捧上了天。我硬着头皮,笑着上了台对台下的众人深施一礼。
然而眼角的余光注意了一下夜湮桀那几个人,他们都在鼓掌,别的人我到不奇怪,这个夜湮桀表情竟然在微笑,而且神色没有丝毫的不满,难道他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吗?还是说此时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形象而已。
我没有说什么话,然后直接退了回去。
黄木衫和伊天翼在台上咧嘴一笑,夜湮云鹤的做法他们都明白,可是并不担心这对黄羽心性会有怎样的影响,也许他们觉得,这种事根本不足以影响到黄羽的心性。
夜湮云鹤又说了一大堆的话,其中还牵扯到道门,尤其是凌霄道。我站在后台养了养神,不再听他说些什么。
他的话终于讲完了,我们几个开始集合,去狩猎火山巨人。东方南的伤虽然未痊愈,却没伤及筋骨,经过这几天的疗养,并无什么大碍,至于魔音谷的音律兄妹,伤的不是一般的重,就不能参与此次的行动。
此外罗康杰和夜湮颖、夜湮玲姐妹也加入了进来,由我领队,带领他们去五百里外的阴风岭,猎捕火山巨人。
第十七章 孤寂的夜晚
火山巨人,人形体态,全身覆盖绒毛,具有数丈高,由于体型巨大,限制了速度,但是爆发力和破坏力极为惊人,属于廉贞级别的妖兽,食物以其它低级妖兽为食。
空中,我一边飞行,一边思索有关火山巨人的资料。我们的速度现在是每秒十米左右,五百里的距离大概要花上七个小时,如果就这样马不停蹄的飞到阴风山,也得要下午才能抵达。
现在已是冬天,虽然还未下雪,可是天色依旧黑的很快。而且有几人的修为,未必可以经受这么长时间的飞行。
不过他们都是有飞行类法宝,可以一次性的到达目的地。
“上来。”罗康杰坐着他那破日云霄椅来到黄羽的身边。
我看了他一眼,跳了上去。
“你有话对我说?”“那是当然,跟你小子相处了十来年,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模样,没想到啊,你竟然就是玲儿多年以来朝思暮想的人,藏的深嘛。”
说完,还用手肘靠了靠我。呼呼的风声吹荡在耳边,我们每家人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怎么样,知道人家玲儿对你朝思暮想的,这些年来有没有动心过。”见黄羽不答话,他继续说起来。
“她还是个孩子。”
“那夜湮颖呢?我可是知道你这家伙从小就一直喜欢人家的。我猜这次的大魔斗,你是故意要在她面前击败夜湮桀,做给她看的。”
“现在不仅仅是你知道,昨天她们姐妹来天魔宫的时候,我就把这些事说了。”
“什么!你说了,难道还当着玲儿的面说的?”罗康杰大叫,但是声音一出口,就被周围的狂风淹没,倒也没人注意到。
我沉默着,他重重的吐了口气,然后看向身后的夜湮玲:“难怪我看她从早到现在脸色一直不太好,我本以为她找到了你会很开心,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那又如何,不管发生了什么,终有流逝的一天,到了那一天,剩下的只是回忆。可是回首当下,回忆始终是回忆,它不会比当下真实。你说我这样做残忍,我却认为自己这样是一种解脱。”
“天啊,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你要……”
“你想多了,如果真的选择那条路,那样我的做法就不只是这样而已了,没有结局的开始,何必要把自己苦苦锁在其中。”
“哎,你只为自己解脱,却伤害小玲。”
“你错了,我说了,玲儿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且,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没必要再聊下去了,我下了椅子,自己一个人飞着。
三个时辰后,罗康结和罗康南的速度已经明显在降低了,不得不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宝。夜湮桀和夜湮无双在颖、玲姐妹左右旁飞行,鬼蜮的东方南、东方北,万毒门的血雾双骄都还能继续飞行。
‘奇怪了,小黑的两个哥哥实力怎么如此不济’?我有些诧异,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除了我、无双、夜湮桀之外,所有人都祭出了飞行法宝。
这样抵达目的地时,只有我和夜湮桀是依靠自己的灵力飞行的。花了六个半小时的时间,降落后,天色已经暗沉。
“原地休息一晚,明天早晨开始搜寻。”
既然是我领队,自然由我发号施令,当然,这个也没有人反对,飞了一天,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当然需要休息恢复一下。
很快就到了夜晚,我们在周围部下了防御结界,以防深夜里出现什么变故。
大家都随身携带了干粮,和自己的家人坐在一起度过漫长的一夜,谁也没搭理谁。唯独我只有一个人,背靠着一棵快秃了的大树,弯起左脚,用左手搭在膝盖上,闭着眼半睡中。
“你要不要吃一点。”这时夜湮玲走了过来,手里握着一个馒头。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饿。”
“可是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睁开眼,看着小玲,她那样子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纯洁。
“不饿,如果有话说,就坐着吧,站着很累。”
夜湮玲收起了馒头,在黄羽身边坐了下来。
“昨天的话,你知不知道很伤我的心?”
这是她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四年以来,我不停的找寻那个让我一直在思念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就在我的身边。”她眯了眯嘴,不知是在笑,还是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我抬头看着天上,天空一片黯然:“我只把你当我的妹妹,最好的妹妹。”
“我知道,想了一整晚,还是觉得你比较适合做一个好哥哥。”
“呵呵。”我淡淡的笑了笑,她又道:“所以你以后在天魔学院要好好的教导我修炼,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哥哥不好好利用起来,岂不是浪费了资源?”
“哼呵,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在天魔学院了,不过闲暇时候,可以教教你,比如现在。”“那你快教。”“你不困吗?”“不困。”
小玲很有精神,至少看着比我精神多了:“那好,先从基础开始,我首先问你,你可知道仙魔妖实力的等级制是如何来的?”
夜湮玲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每个实力的名称。”
“我们人体有七个能量中心,就是七个脉轮,分别是指头、手、肩、肘、胯、膝、足七个部位。古老的传说,天体蕴含着这世上无与伦比的力量,有七颗星星同我们人体的七个部位一样,是天体能量的中心,前人把这七颗星星统称为北斗七星,而每一颗星都给它们取了个名字,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仙门的人把这些名字,作为他们的一个实力等级划分。可是我们魔门的人并没有这样,他们觉得这七星里,分别住着一位星神: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和破军,我们魔门就把这每一位星神的名字作为实力的等级划分。”
“然而妖门却不同,他们不像我们人类,生来具有灵识。所以我们人类天生就会感觉到不安,不管拥有多少,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所以我们从生下来就要去追求,追求我们能填满空虚的东西。妖兽生下来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凭借本能活下去,直到成长到了一定程度后才会开启灵智,幻化成人型,这个程度,相当于我们人类的开阳和武曲级别。仙门的人,大多数心性平和,主张‘仁义’,我们魔门做事,向来信奉‘以牙还牙’,而妖兽,天性残暴,所以仙门就把妖门的实力划分归属到了魔门。”
“因为心性不同,仙门与魔门修炼出来的灵力就有一些本质上的不同,仙门借助灵力创出了仙法,而魔门则创出了魔道。至于妖门,由于它们要到了武曲的实力才能开启灵智,它们的起点相对来说,要比我们人类高,所以它们就创出了妖法,妖法虽然只有九式,却全是妖门的顶级高手经过数千年的时间创出的,威力是可以和我们魔门的破魔以及仙门的诛仙相提并论。”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夜湮玲点点头道:“那你现在的实力,是不是达到破军了。”
“对。”我并不隐瞒这个,当我在大魔斗中展现的实力,已经足以说明我的程度了。
“我的天,真不可思议。”
“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还不奇怪?你只比我大三岁呀,就拥有了破军的实力,我估计打起来,我爹爹都赢不了你。”
“以前,有一个姓熊的前辈说过一句话,修为不是死练出来的,一个人的实力高低,跟他的年龄大小没多大关系。况且,我家那两个老头子实力并不算太差。”
两个老头子指的当然是我的外公和爷爷,他们的实力,一个在刘半仙的问鼎天下谱中排名第七、一个排名十四,而这个问鼎天下谱从问世以来,到现在已有六十二年的历史,每二十年更换一次,在最开始,此谱问世,被无数三门中人耻笑,可是在最近十来年,十个人里,至少已有九个赞同了上面的排名,并且在谱中上榜的五十人,没有一个不服上面的名次。
所以有这样两个人的私下重点培养,也是造就我目前实力的一大因素。
“这个道理我懂,但是你也强的太夸张了吧。”
夜里,所有人在吃过干粮后都在原地打坐,尽量让自己的精气神提升到最佳状态,而我,却和小玲一直在闲聊,直到很晚了,她才靠在树干上入睡。
我呆呆的看着天空,等待天亮的那一时刻。
第十八章 大战火山巨人
冬季的黑夜总是要长一些,可是依然有天亮的时候,现在,天亮了,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当然,罗康结、夜湮颖和夜湮玲除外。
我叫醒了身边的小玲,站起身来,跟所有人集合在一起。
“今天我们就应该去猎捕火山巨人了吧,不知道黄羽兄弟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这是夜湮桀说的第一句话,我看着他,心中泛起一阵不屑。这是我们魔门七煞世家的年轻子弟第一次联合行动,我的实力虽然最高,可是年纪是最小的,却依旧被一帮老家伙推存为领队。
领队这个位置,我的实力是足够胜任的,但这毕竟是团队行动,作为领队,除了实力之外,一定还要具备威望和计划策略的头脑。此刻我们的任务目标是猎捕火山巨人,在昨晚到达目的地时,我只说了一句原地休息。
如果换成是别人,休息之余,必然会和众人商讨行动计划,可是我没有这样做,也没有人问一句,直到现在,开始行动了夜湮桀才这样问出来,无疑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有勇无谋的毛头小鬼,若是我在此刻拿不出一套令他们信服的对策,此后我在魔门的威望必然将大大折扣,更会给家族增加笑柄,更有可能心境还要大受打击。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便是一个一石三鸟的计策,不得不说这夜湮桀还有两下子。所有人都在望着我,等待我的指示。他们这样做,无疑是达成了共识,故意挤压我。我发觉我太小看夜湮桀了,遭受了那种程度的打击,不仅短短几天就恢复了过来,竟然还有勇气再次向我挑战。
“没什么计划,找到后,直接抓了运回去。”
听到我说的这句话,我知道他们心里都在冷笑,因为每个人眼中都充满的不屑,却唯独夜湮桀除外。
“我想知道我们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找到它,阴风山方圆百里,就算我们分头寻找,也未必能在短时间里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了,除了你之外,我们之中没有个三五人联手,绝对不是它的对手,而且彼此间若是相隔的太远,我们又要如何通知对方?”
我笑了笑,就知道夜湮桀会问这些:“我说的找到后,不是指我们找到它后,而是它找到我们后。”
“嗯?”所有人都不理解我这句话。
我解释道:“火山巨人的领地意识很强,不是群居妖兽,所以在他们的领地范围不会出现别的高级妖兽,也不会有第二只火山巨人,所以只要是它在自己领地范围里察觉到威胁,便会冲过去毫不犹豫的将其消灭。”
夜湮桀道:“火山巨人的领地范围通常是方圆半里地,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个范围里制造出让它能感觉到的威胁就可以了,但问题是,这个条件要如何创造?”
我答道:“很简单,杀气是最好的选择。”
杀气是攻击的一方所发出的一种信号,只有凭借直觉才能察觉,直觉也是任何生命都拥有的一种本能,不依靠大脑的思维直接由身体作出的反应和判断。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杀气是要在锁定目标后,才能凝聚的一种信号,像这样没有目标而且是大范围的锁定,要做到让一个察觉不了的存在感觉到自身的威胁,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嘴角一扬,立即释放出杀意,以我为中心,快速的向周围延伸,众人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后背的汗毛一下子有种毛毛的触感,夜湮姐妹和罗康结更是冷汗直冒。
‘可恶,没想到你黄羽的境界都如此之高,不过你虽然能制造出杀意领域,却无法自由控制,如果能将杀意隔离身在其中的我们,那才算真正的大成’。感受到黄羽的这种压迫后,夜湮桀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人能确定黄羽的这个方法是不是会成功,但是他们在心里却已经对黄羽生出了敬畏,在场中人都见识过黄羽的实力,但是只有夜湮桀和夜湮无双是亲自与其交过手的,之前都只能了解到他的强大,却感受不了他的可怕。
‘碰、碰、碰’。地面在颤抖,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黄羽的计划成功,火山巨人正向这里跑来。
“目标已经往这边来了,我替你们压阵,抓捕的行动就由你们来做,我想这点小事你们应该是可以完成的吧。”
众人齐声一笑,道:“交给我们吧。”
夜湮桀道:“小玲、小颖,你们退后,和黄羽站在一块。”
罗康南道:“小结,你也和他们站在一块吧。”
震动越来越剧烈,他们三人也很听兄长的话,跑来和我站在一处,我溢出灵力将他们包裹,带着他们去了百米外一处巨大的树冠上观战,由于是冬天,树叶都掉落的差不多了,又是站在大树的顶端,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清战况。
粗壮的树枝摇晃的越来越厉害,但是以我们几个的修为,还不至于被晃下去,跟着便看到一个九米多高,全身毛茸茸的巨人跑了过来。
巨人看到眼前的一群‘蝼蚁’,直接一脚就踩了下去,夜湮桀众人急速躲开,大脚踩下后,尘土飞扬,留下一个两米多深的脚印。跟着一声怒吼,声势震耳欲聋。
众人并没有与其正面相抗,而是依仗人数的优势和速度分别与其游斗,同时瞬发中级攻魔。
‘劈里啪啦’一连串魔道尽数打在火山巨人身上,却并未给它造成什么伤害,反而使它更加狂暴。
罗康结看着火山巨人,分析道:“这火山巨人虽然速度稍逊一筹,但是体积庞大,攻击范围广,对它敌对,如果速度不能快上它许多,很容易就落败。”
“不错,它的身体防御力和破坏力,远胜同级别的人类,如果单对单,即便是高出一个层次的夜湮桀也未必能胜。”站着累,我索性直接坐在树枝上观战。
夜湮玲道:“那他们没有问题吧!”
“只要火山巨人不陷入狂暴状态,他们就没有问题,现在的关键就在于,他们能否一击封住火山巨人。”
我望着小玲说道,顺带看了一下夜湮颖,而她一直望着战场上,眼眸里也只有一个白衣身影。从昨天到现在,我们就没说过一句话,她也从未看我一眼,我想这样也好,可以好好的放下一切。
战场上,夜湮桀是唯一一个没有动手的人,在一开始他就跳出了场外,让其它人对火山巨人围攻。
忽然间,火山巨人对准夜湮无双狠狠提出一腿,巨大的腿带着强烈的风,夜湮无双的实力综合起来速度虽然要慢些,但是也比这个火山巨人快,一个翻身便躲了过去,然而刚落地,一个巨大的手掌就对他拍了下来,看来火山巨人在众人的围攻下,发现夜湮无双速度最慢,打定主意要先干掉他。
不愧是开启了灵智的妖兽,多少还有些判断。夜湮无双爆发灵力,双腿一弹,躲开了这一掌,但是大掌打在地面,‘轰隆’一声一下子溅起无数碎石和气浪,夜湮无双被气浪波及,跳开后稳不住身子,在落地后晃了一晃。
火山巨人抓住机会,不理别人对它的攻击,抡起一拳对夜湮无双打去。这一拳眼见是躲不过了,若是结实的打在他身上,非变成肉酱不可。仓促之下,所有人都没料到这火山巨人会突然锁定一个目标攻击,都来不及解救。
生死存亡关头,夜湮无双祭出护体罡气,用尽全力出拳与火山巨人的拳相对。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夜湮无双被打飞了出去,而且他借用了这一拳的力道,让自己一下子退出了火山巨人的攻击范围,同时巨人也被这一拳震的身体一晃。众人抓住这个机会,不给火山巨人追击的空隙,用魔道对它狂轰乱炸。
我们三个看着这一幕,惊出一身冷汗,看到夜湮无双脱离危险,才松了口气。我咧嘴一笑,这个夜湮无双脑筋还真是聪明,跟他那憨厚的大块头简直不成正比,而且血幽冥的两兄弟也让我刮目相看,两人的配合仿佛心意相通似得,虽然在大魔斗演武中败给夜湮无双,那完全是大意所致。
罗康南和罗康乐跃上空中,对火山巨人的脸发起攻击,扰乱其视线。一下子火山巨人被*的连连倒退,这时夜湮无双回来了,他并未受什么伤,冲上前跃起对准巨人的胸口打出一击重拳。
夜湮无双的力量是有目共睹的,这一拳把巨人打翻在了地上。
“软之壁,雷电交错,象易六爻,头交也。铁之墙,兵临城下,防万丈击,冲天、破道、回地,束缚我眼中的敌人——杀锁缚。”
‘嚓嚓嚓’,数十条粗壮的铁索凭空出现,接连封住了巨人的手、肘、脚、腿和脖子,无论它如何挣扎,始终无法动弹。这时夜湮桀终于出手了,他在最开始不出手,就是为了找准时机,对火山巨人发动一个高级封魔,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战斗结束,剩下的就是把这个大家伙运回去,包括我在内,都是这个想法。可是就在这时,天空凭空飘落下数片绿叶,绿叶缓缓地落到了火山巨人身上,也不知怎么,铁索一下子被这些绿叶尽数割断。
“不好。”我失声叫道。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一变故,铁索断裂,火山巨人怒吼,一下子跳了起来,全身气流翻滚,陷入狂暴状态。
第十九章 黑芒楼主
幸好众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虽然震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并不慌乱。当即四散逃窜,陷入狂暴后的火山巨人不仅力量和防御力大增,而且速度也是暴涨。
火山巨人张开大口,吐出大窜火焰对着众人横扫,战场上立即变成一片火海。
这时众人全部腾空而起,围住巨人。‘血雾双骄’唐力和唐能开始洒毒,一开始他俩没有用毒,只是怕对火山巨人的伤害过大,然而现在用出来,却没有一点效果,毒雾被巨人身体上的气浪直接震散。
见到这情况,我嘱咐道:“你们三个好好呆在这里在这不要乱跑。”
这个时候,局面已经失控了,我若再不出手,必然会令人受伤,不然回去可不好交代了。
一个闪身,我出现在火山巨人的大脸前,巨人见到一个人类在空中与它面对面,冲他大吼一声,抡起拳头砸去。
拳头比我整个人还大,我不闪也不躲,用出高级护魔——天魔护画。解放瑜伽法后的我,即便是瞬发出来的高级魔道,威力也不是和夜湮桀对决时可以比拟的。
巨人的重拳打来,结果拳在黄羽身前一米开外,就被震退。‘天魔护画’不仅仅是防御,还附带有反震效果,外界的攻击越强,反震的力量就越大,只不过前提是施术者的力量要超越对手,不然外界的攻击太强,防御依旧会被打破。
以狂暴后火山巨人的力量,这一拳反震的威力,竟将它震退好几步,这几步的距离相当于几十米。
‘好强,竟然能从正面*退狂暴后的火山巨人’。此时已没人留意刚才是什么人在作祟,都退到了夜湮颖三人身边聚集起来,看黄羽是要如何收拾这只火山巨人。
巨人狂吼,又冲了过来。我皱了皱眉,狂暴后的火山巨人虽然实力等各方面都大增,可是明显智力下降了,虽然这种程度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这种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角色却是我不愿意面对的。
抬手一击黑炎弹,结实的轰炸在巨人的胸膛上。巨人闷哼一声,倒退几步。
“哇,这不是真的吧,只是一个初级魔道就把这家伙*退了。”罗康结吃惊道,不只是他,其他人都在苦笑,夜湮无双捏紧了拳头,只有夜湮桀面不改色。
我又接连打出三个黑炎弹,‘轰轰轰’巨人被炸退在了一座小山坡上。我凝聚灵力,左手五指对准它紧扣,一团青烟从天而降,把巨人罩住,青烟不散,巨人被包裹在内一动不动。
这时,绿叶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众人见此暗道不妙。一大片绿叶淅沥沥的涌向巨人,但是绿叶直接穿过了青烟,青烟并没有溃散。
“出来吧。”我出手往五点钟方向两百米处的一棵大树打出一个黑炎弹,这个神秘人连续两次出手,我虽然没有发觉,可是从攻击的角度来看,我也判断出了他大致的方位。
‘轰隆’一声大爆炸,一个人影跳了出来落在我面前。
我们凌空对望,黑衣人率先说道:“小兄弟真是厉害,竟然真的能抬手瞬发破魔,而且这‘青烟红尘’的束缚效果一点也不比那些完全吟唱咒文后的效果差,我琢磨着你的实力,应该能和问鼎天下谱中前十名相提并论吧!”
“不用抬举我,能瞬发破魔这并不代表我就有拥有挤进前十的实力,倒是阁下让我很是吃惊,不知我这小鬼能否有幸知道阁下的大名。”
“呵呵,小兄弟客气,我是黑芒楼的斗鬼神。”
“我猜也是你。”
“何以见得?
“能在我面前连续两次无声无息打出‘千叶破’的人,这世上并没有几个,黑芒楼楼主就是其中之一。”
斗鬼神,在仙魔妖三门中,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人几乎不存在,刘半仙的问鼎天下谱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按照名次排列的,在谱中,最顶端的三个人,刘半仙没有赋予他们排名,那只因为,这三人的实力已经远远的超越了他的预测,根本无法推测他们究竟谁强谁弱,黑芒楼的楼主斗鬼神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真正见过他本人的人是少之又少,现在众人都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他长的并不独特,看起来很年轻,只有三十左右,肤色和黄羽差不多,都有些苍白,身材高大,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身着黑袍,看起来,跟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我冷笑道:“楼主大老远的跑到这来,不会是专门来找我们几个小辈的麻烦吧。”
“小兄弟言重了,我只是有一件小事要办,路过阴风山,见到你们在这里围捕火山巨人。正好最近魔门中风头最盛的你也在,就想试试看小兄弟的实力而已。”
“你这一试可真会选时间,要是我的伙伴中有人因此而受伤,回去后你要我如何交差呢?”
“呵呵,实在不好意思。不过说实话,你的天赋比你的大哥还要强,可是现在的你还是太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很期待小兄弟你今后的成长。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有一个手下最近也对你产生了兴趣,也许最近几天就会来找你讨教几招,你可要好生应付哦。”
话完,一下子就消失在我们的眼前,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我相信确实是真的,只是他突然间提起我的大哥,这让我很诧异。
我原本是有两个哥哥,大哥和二哥是孪生兄弟,都是百年前的人物,听说在那个时代,他们俩是史上空前的天才,兄弟俩的实力都在二十岁左右就达到了武曲。只可惜在百年前就已经去世,可为何单单直提我的大哥呢?
“哎,他就这样走啦。”这时候局面已经稳定下来,罗康结跑来对黄羽说道。
我从沉思中醒来,道:“不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还想请他回去吃饭不成?”
罗康结不说话了,我回头看着这火山巨人,在它身上又施加了一道‘杀锁缚’,然后对众人道:“任务已经完成,请各位把这大家伙运回天魔学院吧!”
夜湮玲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摇摇头,道:“不了,突然间有一件事要做。”
罗康结问道:“哎,你要做什么事啊?”
“你问来干嘛?”“当然是你要把我带上。”
我看了一下他的两个哥哥,两兄弟对望一眼,罗康南道:“没关系,只希望小羽你能好生把他看管住。”
“大哥,拜托,我比他大哎,应该是我把他看着才对吧。”罗康结抗议道,却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南哥请放心,我要去做的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而且也去不了多久,顶多晚上就会回到魔门,到时候我就直接送他回血幽冥。”
和众人道别后,黄羽用灵力裹住罗康结,带着继续向远处飞去,不一会众人就瞧不见他俩的身影。夜湮玲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可是她知道哥哥们和姐姐肯定不同意,只好失落的看着他俩离开。
就这样,众人各自祭出飞行法宝,用铁索套住火山巨人,联手将它托起运回天魔学院。
第二十章 紫气东来
中午,我带着小黑一边飞,一边思索。阴风山是魔门七煞世家的势力边界,再往北百里就是一些仙门、魔门的二流门派,至于仙门十大名门,只有战龙门在这附近,其余的距离这里更是千里之外,而且每一门相聚甚远,在这偏僻的小地方,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让斗鬼神亲自出马?
还有他说有个手下最近也许会来找我麻烦,也不知道会是谁。本来想趁着这段赶路的时间好好理理思路,可偏偏小黑就是有那么多话。
“速度好快啊,这十几分钟差不多就飞了百里左右的距离吧。”一山接一山,一河连一河,期间普通人的村子越来越多,再往前就是方圆百里中最为繁华的集市——蓝田集。
离蓝田集还有一里左右的距离,黄羽停了下来,罗康结问:“干嘛突然间停下来?”
“马上就要到蓝田集了,再靠近就会被发觉,难道你忘了,我们仙魔两门都有过规定,不准扰乱普通人的生活。”
罗康结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快走吧。”“等等,你还没告诉我跑到这来干嘛?”“能干嘛?阴风山离这里不过百多里的路程,以我的速度,十几分钟就到了的,反正任务已经完成,天色也早,倒不如顺便出来看看。”“啊,你说的临时有点事就是想到这来玩啊。”“是啊,如果我真有什么事要做,带着你只会碍手碍脚。”
罗康结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可是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可是你这么出来玩,万一他们在运输途中出了意外,那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说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就不能说点初一十五的话来听听吗?”其实小黑说的这些我并不是没考虑过,但是那里毕竟还是魔门的势力范围,而且在场人全都是七煞世家的核心成员,如果黑芒楼敢对他们出手,就是与整个魔门敌对,到那时,就算是黑芒楼,也必然会被整个魔门联手讨伐。
罗康结被黄羽说的再次沉默,他实在是无话可说,然而他也明白,黄羽年纪虽小,平时做事说话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却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既然敢撒手不管,就一定有他的把握。
蓝田集的郊外,有不少村民开垦的道路,也有许多干枯的稻田,走着走着,两人已经看到了不少行人,几乎都是住在附近的村名。
阳光出来了,虽然不温暖,可依旧耀眼。视野中映着越来越多的茅舍,还有一条溪流。溪水很清,十来米宽,所以村名们修了好几条木桥在上面。不知道多少年来,附近的村名们一直依靠着这条溪流生活。
看到这一切,我舒展了一个懒腰,顿时清新舒适。
“偶尔出来逛逛,舒服吧!”“是啊,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跑到这么远来,每次想出来,老爹总说我的修为不够,出来行走是在丢血幽冥的脸,所以每次都不得不忍下来。”
出生太过高贵,反而得不到最为平凡的生活,这也许都是世家子弟的悲哀。
我鼓励道:“那就好好修炼,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物,这样就可以偶尔按照自己的思想来活。”
尽管世界在一些人眼中只存在苦恼和灾难,可还是有一些人灿烂如一束阳光,这样的人,总能让那些活的辛苦的人一见就能感觉到开心和温暖。
此时的黄羽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罗康结笑了,笑得很开心。
已经可以看到城门了,还有大概百米左右的路程。就在这时,右面的天空上有一团紫气缓缓飘来。
我看着那团紫气暗道:紫气如此氤氲,难道是有什么正派高手往这里来吗?不知道斗鬼神说要办的事,是不是跟这团紫气有关。
蓝田集的入口在正北面,这团紫气在入口的右方,也就是东方,紫气东来,自古以来便表示祥瑞的征兆。
黄羽拉着罗康结的手,快速向右跑去。罗康结奇怪的叫道:“你搞什么啊,不是要去蓝田集的吗?拉着我往这跑干嘛!”
“蓝田集等等再去,有个好东西要你看看。”
“什么好东西啊!”罗康结立刻来了精神,我说马上就能看到了。
道路的一旁是一个小丘,黄羽拉着罗康结蹲下身来,此时那团紫气已经越来越近了,罗康结也看到了这团紫气,心知黄羽为何要拉自己来。
弯道口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女人,一身白衣飘飘,右手握着一柄长剑,左手戴着一个白色金属的手镯,很是精致。后面有二十多个衣服朴素的年轻人,也是各个右手握着一柄剑,他们围在中间的一辆马车周围徒步行走,中间的马车也很普通,没有一丝高贵之处,车上有布帘遮掩,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隔得不是很远,以黄羽两人的眼力都能看清楚这场面。罗康结看到后,痴痴的赞道:“极品,极品。”
“恩?”我有些不懂他在说什么。
罗康结意味深长的说道:“为首的那个女人,一身都是极品。”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然后也赞美道:“真的一身都是极品啊,身上的衣服是紫玉蚕丝织成的,水火不侵,而且一般的仙剑利刃都无法将其割裂,是一件极为罕见的防身法宝,而且穿在身上,冬暖夏凉。”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她身上别的饰物,吃惊道:“鞋子好像是传说中的神行靴,能大大增幅使用者的速度,镯子是乾坤金刚镯,神州大陆上顶级的封印法宝,效果能和高级缚魔媲美,而且是瞬发的,这效果足以上一个弱者对战强者时发生逆转的变化。尤其是那柄剑,绝对是承影,传说此剑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剑,而且是天下间,最为精致优雅的仙剑。天啊,就连那绑马尾的缎带都是霹雳混天绫。”
我说完这些,立刻纳闷儿了,心惊怎么小黑这小子眼光一下子变得这么高了,竟然能看出这个女孩全身上下的饰物都是极品,本想夸他两句,哪知他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我气死。
他说:“身上的装备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她这个人。你看看她漆黑的头发,飘逸的如同静静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肌肤白里透红,简直像是要渗出水来。在看看那柳叶眉,弯弯曲曲的比新月还美,鼻子高挺纤细,还有那芳香的小嘴,真想‘么么’一下啊。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在长相上可以和阴月门的夜湮颖比拟的女孩,可惜就是身上的衣服穿得太多,看不到决定性的部位。真不知道你的眼睛在看些什么,这么极品美丽的一个女孩你竟然连一个重要的部位都没注意道。”说着说着,口水还流了不少。
‘我倒’,我又在心里发了一个誓,以后要是再跟这家伙谈论女人,我半夜一定会尿床。不过话又说话来,这小子实力不怎么样文采倒还不一般,愣是把一个女人从上头往下头仔细的形容了一遍,而且用词优美,原来一个女人也可以被形容到这种境界,实在是让我对他‘另眼相看’不少。
陡然间,白昼消失,眼中只有一个飘忽的剑影。我的瞳孔一下子收缩,来不及多想,扯着罗康结的后领躲开,一道深深的剑痕立马出现在我们刚才停留的位置。
“未落柳絮因风起——诺言静。”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道出她的名字。刚才一下子被小黑的话分了心,竟然没料到这个女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而且直接就是一剑劈来,要是晚躲一秒,小黑这个脑袋估计就保不住了。
此时罗康结惊魂未定,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的速度如此之快,而且感知能力也是非同小可,出手毫无征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剑就已经快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号,你们是魔门的妖孽吗?”
她的声音很轻,而且显得很冷傲。
“我们是魔门的,但不是魔门的妖孽。”我回答着,心里却在暗骂小黑这个白痴,竟然一直用那种眼神盯着人家看,人家不察觉才怪了。
“只要是魔门的都是妖孽,现在我只问你们,是不是天魔宫的。”
我眉头一皱,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是,留下一只手,并发誓以后不再为恶,我就饶了你们的性命,如果是……”
我也来了气:“如果是就要当场杀了我们吗?”
她没开口,不说话有时候就代表着默认。
“我是天魔宫的,他是血幽冥的,你如果自认为有杀我们的能力,尽管来试试。”
诺言静出剑,但是剑锋沾到黄羽两人时,他们却消失在了原地,剑气落空,劈在了一棵大树身上,‘嚓’的一声,大树倒塌,露出圈圈年轮。
诺言静本想追击,可是轿子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静儿,不用追了,回来吧。”
诺言静虽不情愿,但还是退了回来:“师尊,为何不让我追上去?”
“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师尊可知他是什么人?”
“他刚才自称是天魔宫的人,而且头发呈天蓝色,我若猜的没错,他应该是天魔宫的小公子黄羽。”
“我知道这个人,可是据了解,这个人只有十六岁,而且整天不学无术,根本没什么修为。”
“以前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可是在这一届的大魔斗演武中,此子如同横空出世一般,一招击败了天魔学院的第一天才夜湮桀,技压整个七煞世家的年纪子弟,实力非同小可。”
从黄羽成名开始也才短短几天时间,没想到轿子里的人这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诺言静听到后,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天魔宫的黄羽么?竟然又是天魔宫,有意思’。轿中之人暗道,仿佛一下子想起了许多往事。
第二十一章 虚有
清泉边,罗康结蹲下身把头渗进溪水中,大口大口的喝着。
“好险,这丫头的杀气好重,不知道是仙门哪个门派的?”喝完溪水后,他还有些惊魂未定,喘息道。
“你刚才没听到我叫她什么吗?”“我刚才简直被那剑气吓傻了,模模糊糊的听着你念了一句诗,然后说诺言什么的。”“未落柳絮因风起——诺言静。”“对了,对了,就是这个,名字真长,话说,你怎么知道她的,等等,你说她叫诺言静,诺言、诺言……难道她是凌霄道的人?”“不错,我也是在看到她的身法时才猜出了她的身份。”
“难怪这么厉害,而且还穿得这么好,不过话说回来,凌霄道离这里有千多里的路程,她没事跑到这来干嘛?”
我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而且那轿子里八成是她的父亲诺言凌。”
罗康结大吃一惊:“诺言凌?不会吧?他也会到这来。”
“轿顶正上方一直飘忽着一团紫气,氤氲不散,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
“古老相传修为在超越摇光、破军后,就能迈入传说中的虚有之境,可动用天地之力,与天地同寿,真正做到天人合一、永生不老、不死。”
罗康结道:“这我听爷爷说过,可是这毕竟是传说,自古以来,根本没有人能达到那个境界啊!”
“可是《上古文献》记载,曾有两只妖兽达到过那个境界。”
“嘿,还《上古文献》,这玩意我压根就没听说过,你就吹吧,而且万余年前的事,谁能保证这是真的,还有,修为再高的人类寿命能活到六百岁就算不错了,至于妖兽,撑死也就两千多年,兄弟,哥哥劝你别往那方面想太多了。”
真的是假的吗?我也曾这样问过自己,可是在刚才看到那团紫气的时候,我就相信,这或许是真的,只有修为达到了摇光顶层,才能模糊的触及那层天方夜谭的领域。
在这个世界上,人和兽本是很普通的生物,出生、成长、衰老,从生到死的每一天都在为生存而努力,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和兽都满足于短短数十载的光阴。太阳每天依旧东升西落,黑夜与白天不断交替,大地永远都孕育着生灵。看到这些,一个天方夜谭谈的念头便诞生了,那就是与天地同寿。
无数年来,不少人和兽为了这个念头绞尽脑汁,苦思奥妙,于是修炼便诞生了,兽逐渐演变成了妖兽,而人,变成了修道者。由于多年以来,为了这个目标前进的人,所用的方法各不相同,有的主张修身养心,有的却以杀戮为引,这样逐渐分成了正邪两派,仙门和魔门。
两个派系虽然在无数年来,造就了能够飞天遁地、排山倒海的强者,可是最后都无法做到与天地同寿,然而据说在万余年前,有两只妖兽做到了,可是突然间从这个世上消失,有传闻说这是无稽之言,也有传闻说他俩已经远离的红尘,不再与世间有任何瓜葛。可是直到今天,达到摇光和破军顶层的人物已经认为与天地同寿不再是空想,因为他们已经多少能感应到天地的力量。只要能够修炼到虚有境界便可做到与天地同寿,而那两只妖兽据说就是修炼到了这个境界,可是除了它俩的这个传说以外,无数年来还没有一个人和妖兽能达到这个境界,而且就连虚有是一个什么样的领域也没有人清楚,有的只是这万余年来留下的传说。可即便如此,虽无法做到与天地同寿,但至少能让生命延续几百上千年之久。
诺言凌虽然还无法到达那个境界,但肯定是多少触及到了的,那团紫气就是最好的证明,氤氲不散,而且他人到哪,那团紫气就飘到哪,修为已经能影响到周围的天势。
紫色的霞气乃祥瑞之气,只有内心正直的高手才能凝聚出这样的‘炁’来,可见这个诺言凌不仅实力强横,而且为人正直,难怪被誉为道门的第一高手,还能在刘半仙的问鼎天下谱中名列三甲之一,同斗鬼神齐名。
一天之中就见到了神州大陆的两大顶级高手,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说他们一同出现在这是有别的原因?
冬天的阳光来的很迟,落的也很快,马上就要到黄昏了。我们在小溪边休息了一会,然后我问他还要不要去蓝田集。
“还去?万一碰上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怎么办?跟她过招我估计准被秒杀,你还是能赢她的,但是她老子如果出手,咱们俩估计连逃的份都没有,况且周围还有一帮猴崽子。”
我想了想,觉得这小子说的也没错,不过要说到我在诺言凌手中若是连逃的份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现在偷偷溜进去我还可以用瑜伽法来隐藏自己,可是小黑就不行了,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不带他来。
“这个诺言静修为不会比夜湮桀差,而且她的身法飘忽不定速度也极快,夜湮桀若与她对敌,落败的几率至少有八成。”
“八成?天啊,你也太拿人家夜湮桀不当回事了吧。”
“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回去吧,我直接送你回血幽冥。”
“不要,先送我回天魔学院。”
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见到斗鬼神之后,心里还是惦记着众人路上的安全。
“好吧,我估计他们现在顶多只行了一半的路程,现在追还能追得到。”不等小黑说什么,我就拉着他往返急速前进。
“啊!!!慢点,慢点,要死人的。”罗康结大叫道。因为黄羽现在的速度是来时的十倍都不止,那么每秒少说都有百多米的距离,其实黄羽已经故意降低了速度,要是他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绝对是超越音速的。
我没有理会小黑的抗议,因为心里多少也有点担心,还好在一个半小时后已经感应到了他们的气息,又再次提升了速度。
‘啊、啊、啊’,众人听到一声连绵不绝的惨叫,而且觉得这声音十如此之熟悉,赶紧回头,看到两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来,然后以众人的眼力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夜湮桀打头,血雾双骄垫后,血幽冥和万毒门的两兄弟分别在两翼,他们都用中级缚魔捆住火山巨人吊起来飞行。
追上来,我放慢速度和他们同行,心里对小黑的‘佩服’又更深了一层,竟然从开始就一直惨叫到这里,中间这一个多小时愣是没听到他间断过,真搞不懂这家伙修为如此之差,气功竟然比我还高出一筹。
我甩他到了他两个哥哥的飞行法宝上,然后来到夜湮桀身边:“一路没出什么状况吧!”
夜湮桀答道:“没有,你呢,什么事这么快就办完了,还有时间追上我们。”
在见到黄羽的头脑和实力后,他对黄羽的态度已经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僵了,虽然妒忌,但毕竟黄羽各方面展现出来的天赋都要远胜于他。
看来是我想多了,然后对他道:“一点小事,时候不早了,我带你们回去吧。”
此时黄羽窜到最前面,释放灵力将众人和火山巨人全部笼罩在一起,手中连着数根光线,拖着他们飞回天魔学院,而且速度明显要比他们快上不少。
这一下众人再次被震惊,他们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夜湮桀,额头上隐隐的泛起了青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还剩下百来里的路程,拖着这么多人,还有一只巨大的火山巨人,可黄羽还是在十几分钟后到达了天魔学院,但即便是黄羽,带着这么多人进行超速飞行,也感觉有些吃力。
“他们回来了……”见到众人的身影,以及吊着的巨人,学院的众人欢呼道。
“到站了,劳烦你们运这大家伙去学院吧,我有些累了。”话完,我直接回了天魔宫。
这时飞来了好多学员,都来围观这只巨人,他们在众学员的包围下,慢慢飞向天魔学院的大广场。
黄羽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夏无凌走了进来,她没有敲门,有时候她进这道门根本不用敲门。
她问:“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累了啊。”我还是躺着,一动也不动。
“躺上来。”
夏无凌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我调换了一下睡姿,把沉沉的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这些年以来,每当感觉到疲惫时我都会这样。
“水已经热好了,随时都可以去。”
“嗯。”
她在给我整理头发,轻轻地。我这就这样躺着,她也不问我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一天之中,问鼎天下谱前三甲中就遇上两个,而且看他们的路线都是往蓝田集去的,如果当时我没有把小黑带着,必然会去蓝田集,那时不知道是不是会遇上剩下的那人。
而且在见到他们之后,突然间热血沸腾,这种感觉以往都不曾有过,就算是在跟两个老头子交手是也一样。
我突然间在想,这十年以来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从六岁开始被两个老头子秘密训练,三天习完初级魔道,然后花了半年的时间提升修为,跟着修习中级魔道花了一个月左右,之后不到十岁高级魔道也修行完毕。跟着是天魔宫和天凤舞的功法以及破魔九式,虽然修炼度越来越困难,可是没有一道瓶颈把我难倒。
外公和爷爷见此,极其吃惊,在我十二岁那年,每天晚上都加大对我的训练,想试试我的极限在哪,所以我经常都累的站不起来,每到凌晨回房后,都这样枕在夏无凌的腿上,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感觉到片刻的轻松。
当然他们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可是我的表现简直让他们难以置信,十四岁那年,第一次和爷爷交手,在他用了八成的实力后依旧无法将我击败,今后的一年里,他们每晚轮流跟我过招,而两家的功法和破魔九式我也全部修炼完成,之后的一年,我才算完全自由,因为他们能教的我都已经学完了,剩下的只有靠自己,总有些东西,是从老师和书本上学不到的。
可笑的是,这些事除了我们四人之外,没有一人知道,就连父亲和母亲也不例外。所以在众人的眼中,每当他们看到我一天到晚懒散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焦急,偏偏他俩的爹都下达了死命令,天魔宫和天凤舞上下都不得有一人约束我,而且我想要什么,一句话外公他们都在最短的时间里满足我的需求。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小宠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却没有人能明白我心里的空虚。
也许无聊是一个人拥有的太多,不知道自己缺了些什么,所以不断的给自己定下目标,去追求一些大多数的人都想要拥有的,这就是所谓的欲望。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也满足不了的欲望,也就变成了空虚,然而在满足的那一刹那,又变成了无聊,人的一生,是否就是活在了空虚和无聊之间,喜、怒、哀、乐是否也是建立在这两者之中?
第二十二章 棋道
阴月山脚下,是一大片的梧桐树树林,冬夜里孤独安静。
‘砰、砰、砰……’光秃秃的梧桐树接连倒塌,还伴随着一连串‘喀嚓、咔嚓’声,那是零落的枯叶被践踏的声音。
夜湮无双此时大步、大步的在树林里穿梭,遇上大树阻挡了道路,直接一拳就将其打断,遇上绊石就一脚踢飞,在这树林里宛如势如破竹一般。
如果有人在此时看到他,不管认不认识,都能看出他现在很愤怒。他确实很愤怒,只因为黄羽。
这一天,猎捕火山巨人,魔门年轻子弟中的精英联手,倾尽全力才将其制服,然而他却只是一个人出手,轻轻松松的就搞定了。黑芒楼楼主的出现,这个神州大陆上的最强之一,在看到他时,也对他大加赞赏,其余众人站在一旁,他连正眼都不看一下,身为阴月门的嫡系成员,何曾受到过这般冷落?就连站在一旁的堂兄夜湮桀也一样。
他们都是魔门里最璀璨的新星,可是黄羽问世后,短短几天,所有人都变得暗淡无光,提起魔门的年轻弟子,也不再有人对他们刮目相看。
夜湮无双想到这里,顿时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光秃秃的梧桐大树接连倒塌。
‘啪、啪、啪’,冬夜不同夏夜,有许多虫鸣声。冬夜很安静,所以此刻的这个掌声很清脆入耳。
“好惊人的破坏力,不愧是阴月门的夜湮无双。”
夜湮无双停了下来,望向声音的源头,只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站在树干上。暗淡的月光照在这人脸上,这张脸并不让人讨厌,而且还很英俊。
夜湮无双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黑衣人跃了下来,道:“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现在要杀你就够了。”
夜湮无双瞳孔骤然放大,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人的话,而且这人身上散发的杀气让他心底有种寒颤的感觉。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杀的了我?”
两者交手,如果有一方倾尽全力逃跑,另一方就算实力高出他很多,也未必能杀掉他。而且夜湮无双本身实力就不差,还有先天罡气的绝对防御,此罡气就算是火山巨人的重拳都无法打破,再加上这里离阴月门不过两里的距离,夜湮无双有绝对的自信能逃走。
“呵呵。”黑衣人笑了笑,接着道:“我只出一招初级破魔中的‘破空指’,正中你的眉心,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就放了你,并且今后见到你,还会跪下来叫你一声‘爷爷’”
这番话夜湮无双绝对不会陌生,他还记得在大魔斗中,夜湮桀对上黄羽时,黄羽也用这种语气说过类似的话。
‘轰’,夜湮无双最大限度的祭出护体罡气,这是他用尽全力的防御,对方既然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还敢说出这样的话,实力当然是远胜于自己,所以他丝毫不敢大意。
“你如果有这个实力,我就是死了也瞑目。”
黑衣人微微一笑,右手食指伸出,一道漆黑的光线射出。光线笔直对准夜湮无双的眉心射去。
夜湮无双没有闪躲,他对自己的护体罡气很有信心,因为他相信,不管实力如何强大的人,只用初级魔道,他也有足够的实力正面挡下。
可是他想错了,这道破空指轻易的穿透了他的护体罡气,穿过了他的眉心,然后在他身后的树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小洞。
“这不可能。”夜湮无双那巨大的身体就这样倒了下去,带着一脸的惊异。
黑衣人微微一笑,跟着消失在这寂静的冬夜里。
第二天一大早,夏无凌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我一下子睁开眼,但只是睁眼,依旧保持着睡姿。
“阴月门的无双鬼在阴月山下的梧桐林被人杀了,时间大概是在丑时(凌晨1点到3点),现在各大世家的族长以及许多弟子都已赶去现场。”
夏无凌进来就直接对我道,在她说无双被杀这一句时我就已起身。
“我爹呢?”一边穿衣,一边问着。
“师父和师公已经去了,但是老爷子对此事无动于衷,他让我过来叫你。”
“那好,我们也去。”看来爷爷是不准备插手这件事了,哼,这样也好。
梧桐林,这时倒处都是魔门七煞世家的弟子,夜湮无双平躺在地上,周围十米外围满了人群。
夜湮玲和夜湮颖在一旁不住的哭泣,各大世家的族长都站在一旁。无双鬼的尸体周围全是他的家人,夜湮无败蹲下身仔细的检查他的尸体。
黄羽走来了,别人见到是他自动让开了路,但是都没有声张。
我走到父母身边,问道:“这怎么回事?”
父亲道:“不清楚,只知道昨晚一直没有见到他,一大早的都没看到他人影,也没留下一句话,他父亲夜湮白鹤找人一问,得知他昨晚在这梧桐林里,就派人来找,结果就这样了。”
“也就是说,对下手之人是一无所知了。”
我仔细的观察着无双的尸体,他双眼鼓的很大,瞳孔也睁的很大,虽然是在夜晚,可是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全身上下都无损伤。只有眉心有一个小孔,流出的血不多,只有一丝,脸部表情僵硬,很显然是临死时看到了能让他恐惧的事,才留下这样的表情。
现场到处都有破坏的痕迹,但是内行人很容易判断出来,这都是单方面造成的,而且根据这些痕迹来看,很显然是夜湮无双自己破坏的。破坏的角度和攻击方式,都很容易看出并不是对敌人发起的攻击。
在他尸体后的大树上有一个黑色的小孔,虽然不起眼,但是根据他伤口的角度观察四周,很容易就发现了。
“好了,我们送无双回家吧。”夜湮无败道。
“唔……无双哥哥。”夜湮玲更加大哭着,夜湮颖搂着妹妹安慰着,但她自己也在哭泣。
众人抬起夜湮无双的尸体,尸体上搭着好些落叶,他身下的枯叶被他巨大的身体压的都已经成了碎渣。
‘奇怪’。我观察一阵后,总感觉有什么问题,却又总是想不出来。
“各位,无双的死令阴月门上下都悲痛不已,无败再次也感谢各位朋友在得知无双的事后都第一时间来送他最后一程,虽然现在我阴月门还不知是谁下的毒手,但我夜湮无败在此立誓,势必会把这人揪出来碎尸万段,以祭我侄儿无双的在天之灵。”
黄流溪道:“无败你放心,不管这人是谁,但他敢对无双下手,我天魔宫和天凤舞也绝不放过此人。”
诗五律道:“流溪说的不错,这人对无双出手就是在挑战整个魔门。”
“对,挑战这个魔门……”跟着,周围的人都复议道。
“无败多谢各位。”
临走时,夜湮姐妹对我看了一眼,夜湮颖对我点了点头,感谢之内的话,也并不一定要用嘴说出来。
“爹、娘,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说道,双亲对我点点头,然后我就和夏无凌回了天魔宫。
爷爷在院子里下棋,一个人下,我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他拾白、我拾黑。
我落下第一子后,爷爷问:“去现场看了吧。”
“看了,从现场来看,对手只出了一招‘破空指’,从正面攻击,贯穿了他的眉心。”
“你直接跟我说你对此事的看法吧。”爷爷也落下一子。
“对方是从正面发起的攻击,无双不止没有反击架势,就连防御和闪躲都没有做到,由此可见,下手之人的修为非同小可。”
“既然修为高深,用的又是魔道,是不是可以做出一个大概的范围?”
“难,‘破空指’只是一个初级魔道而已,就算是仙门和妖门,修为高深之人也能轻易使用,而使用出来的效果绝对和魔门无异。”
“那你看会不会是我们魔门内部人下的手。”
“这个可能性有,但是不大,虽然阴月门一直有统一七煞世家的野心,可是这也并不能造成我们之中有人会对夜湮无双下毒手。”
“那你这么说,要找出此人就很困难了。”
“杀人多少都会有个原因,更何况是以夜湮无双的身份,我想只要弄清楚杀他的原因就不难找出此人。而且,我感觉此人很快会自动现身出来。”我拿起一枚棋子,点杀白子的眼位,一下子斩断白子的龙头,头段了,身体自然也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我道:“爷爷,你又输了。”
“不错,七十三子就宰杀了我的大龙,你的棋力又提升了一步。”
把人生当成是一盘棋,布局平淡,往往更加容易掌控全局,布局华丽,却反而会遭到猛烈的攻击。可是不管如何,棋始终不是人生,一盘棋输了可以再来,人生只要走错一步,也许就会留下无尽的悔恨。
棋子重新归为,新的一盘棋又开始了。
第二十三章 交锋(上)
院子里,寒兰已经开花了,花香浓郁持久,冲势着整个院子。
我走到一盆寒兰前,蹲下身,闻着。寒兰是众多兰花中我最为喜爱的一种,体态修长健美,叶姿优雅,花朵艳丽多变,而且花香更是清醇幽远。
天越来越冷了,只可惜就是没有下雪,少了一份白茫茫的淡雅。
“寒兰很香。”夏无凌走了进来,说道。
我问:“你知道吗?曾经有个人说花儿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可是偏偏就有许多人用鼻孔对着它闻啊闻,赞美着香啊香,你觉得这话说的有意思吗?”
“呵呵。”夏无凌捂着嘴笑了笑,笑的很美,连盛开的寒兰都没有这笑唯美,她接着道:“这句话很有意思,我想,说这句话的人,思想应该比较悲观,可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何以见得他了不起?”
夏无凌道:“说这话的人肯定是个男人,因为喜欢闻花香的人大多数都是女人。他说这句话,可以证明他的思想很独立,但是很偏激,把理性和知识都从悲观的角度联系在一起,而且这句话的思路很清晰,所以我就认为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啊。”
院子里真的好香,如果下雪就好了,可以坐在屋檐下欣赏一场雪景了。赏雪闻花香是不可以生火的,生了火,周围就会变暖,这样反而变得俗气了,看雪赏花就是要越冷越清香、越冷越幽雅。
我咧嘴笑了笑,抬头看着天空,很期待能下一场雪。天空乌黑乌黑的,可是逐渐有白点飘落,真的下雪了。
我说道:“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
“不管持续多长,总有停的时候。”
“停了也还会有下一场。”我笑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于是黄羽和夏无凌真的出去了,这天是发现夜湮无双尸体后的第二天,因为这件事,导致整个七煞世家都大大的加强了守卫和巡逻,在外面到处都有各大世家弟子的身影。
夏无凌没有问黄羽要去哪里,只是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有想去的地方,只是安静的漫步在古道上。
这片山脉叫做断横山脉,无数年来,魔门以此地为据点,每个世家在这里都苦心经营了几千年之久。这场雪越来越大,不久后就映着满眼的白霜。
漫步在雪地中,走着走着,竟然碰到了罗康结,他也出来巡逻,身边还有几个武曲期的高手。
这也难怪,像他这种身份的世家子弟,出门也总得有几个实力不错的护卫跟随才行。
“黄二习、无凌姐。”罗康结招呼道,跑了过来。
这小子眼力还不错,我们刚看到他,他也立即看到了我们。
他问:“你们也出来巡逻啊。”
我翻着白眼道:“就出来散散步,我说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出来闲晃干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想尽一份力啊,再说了,看到玲儿这么伤心,你就一点都无动于衷吗?”
我顿了顿,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子到处跑也许会招来杀身之祸。”
“你别吓我。”罗康结瞅着黄羽。
“凶手敢杀无双,足以说明他不畏惧魔门任何一门势力,而且他杀无双,也许是针对阴月门,但是也不排除他的目标是整个魔门的年轻子弟,你这样单独出来,难道就没想过这一点吗?”
“啊!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但我也不是一个人,身边有这么多的护卫,安全还是能保障的。”
对,罗康结身旁的七个人都是武曲期的实力,这样的七个人,就算对手是破军和摇光级的高手,自保也是绰绰有余。
我看了那七人一眼,七人被我看的心里发毛。我嘴角一扬,他们很显然都是武曲中实力普通的层次,只有为首的那人稍微不错点。
“你还是回去吧,杀无双的人不是你能够想象的角色,如果他要杀你,你身边的这些人是保护不了你的。”
罗康结刚要开口,他身后的一人抢先道:“黄羽公子,你这话说的可有些失礼了,我们七兄弟虽然修为低微,但在当今世上能胜过我们七人联手的,也未必能有几个。”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说,黄羽胜不了他们七人。
“黑木叔叔,这小子就爱说大话,您别往心里去哈!”罗康结见气氛有些不对,立即出来打个圆场。这七人对血幽冥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罗康结也十分最重他们,黄羽这样说,显然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小羽,我们还是走吧。”
“恩。”我嘴角一扬,点了点头。
“哎,我跟你们一起去。”见黄羽两人走远了,罗康结嚷嚷道。
我回过头望着他,他在七个护卫前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然后七个护卫看了我一眼,就离去了。
“你跑来跟着我干嘛?”
“跟着你总要好玩些啊,对了,刚才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啊,他们七人都是我老子的心腹,而且修为都在武曲级,所以心里多少有些傲慢。”见黄羽不答话,罗康结又道:“对了,我刚才还看到夜湮桀和他的两个妹妹,他们也在前面。”
“无双的后事处理好了?”
“差不多吧,听说当晚就埋了,他的母亲整整晕倒了三次,哎,这无双是他那一支的独子啊。”
“走,带我去找他们。”
走了大概两千米的路程,就看到了夜湮家的人。夜湮玲眼睛还是红红的,夜湮颖脸色也及其苍白。
我走上前,对夜湮桀道:“你们已经这么疲倦了,如果真的遇上了杀无双的人,不要说交手了,也许连逃的精力都没有。”
夜湮桀道:“我劝了她俩很久了,可是还是要跟着来,不过现在是白天,而且有我在,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足以全身而退。”
“我们也是想为无双哥哥做点什么,哪怕能找些蛛丝马迹的线索也好。”
玲儿的眼神很坚定,夜湮颖也是如此,我望着夜湮桀冷冷道:“你听着,对手敢杀无双,很大的机率是要暗杀你们阴月门的嫡系弟子,所以你们现在最好在家里好好的呆着。”
夜湮桀道:“那又如何,凭我的实力,这世上能留下我的也不见得有多少。”
“黄羽,你不要自负到认为有些事只有你才有能力去做,而且这是我们阴月门的事,跟你这个外人无关。”
夜湮颖怒视着我,小玲在一旁沉默的低着头,他们身旁还有十几个护卫也看着我。罗康结在一旁,看这场面,他也插不上话。于是他看向夏无凌,希望她能出来说几句话,然后赶快带着黄羽离开,毕竟他也觉得黄羽这几句话太得罪人了。
黄羽向前踏了一步,没有人能看懂这一步是怎么回事,只是一步,原本两人相距了十来米,结果黄羽一下子就来到了夜湮桀的左边。
他的手搭在夜湮桀的左肩上,右手的凉意直达心底,夜湮桀竟这样动也不动的站着。
这一举动所有人都惊住了,我望着夜湮颖道:“一个人应该说些和他能力对等的话,不然那可就成了真正的自负。”
黄羽放下了手,夜湮桀愣愣的吸了口气,那只手上传来的凉意,仿佛是要将他全身都冻结。
“我们回去吧。”夜湮桀道。
所以他们都走了,我不知道这样做他们是否会乖乖的回阴月门,但至少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黄二习,你这也太过分了吧,简直有些莫名其妙。”罗康结也有些发火,刚才那一瞬间,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感觉我有可能杀掉夜湮桀。
“小黑,好好的在无凌姐身旁呆着,不要乱跑。”罗康结见黄羽对自己这么说,更加感觉莫名其妙,然后又见他望着左边光秃秃的树木道:“跟了我这么久,还是出来吧。”
叶子都落光了,干秃秃的树枝上现在只剩下一小层积雪,这也并不能遮掩什么。可是这句话说出后,一根粗壮的树枝晃动了一下,跟着两个黑衣人出现在黄羽身前。
第二十四章 交锋(中)
秋已残,夜冰凉。风不大,黑夜里却充满了凄凉,崎岖的山路延伸着百鸣山。
“你答应过我的,绝不会对七煞世家的弟子出手,为何接连两次都对阴月门下手。”诗律的伤还没好,脸色很惨白,前几天的大魔斗演武,和黄羽一战,元气大伤。
“呵呵,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句话我可没有说过,你要发火应该去找说这话的人理论啊。”说这话的是一个黑衣男子,正是黑芒楼的护法。
诗音的脸色也不好,可是她紧紧的依偎在这人的怀里,柔顺的向一只猫咪,任由黑衣男子在她全身来回的抚摸。
诗律对此见怪不怪,他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妹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亲热。诗律望着他问道:“她为什么没有来?”
“你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问这句话呢?”这句反问的话是一个女人说的,没有人知道她是在何时出现,现在她的双手已经从诗律的身后将其轻轻地抱着。
这个声音、这个触感还有这身体上散发的味道让诗律为之一颤,他转过身,将女子紧紧的抱住,慢慢的抚摸她的长发。
女子没有任何反抗,更加乖巧的抱着诗律的腰。黑衣男子见此一笑,他明白现在已经没必要对诗律做出任何的解释了。
“你在不松手,我可连呼吸都困难了。”女子靠在他的肩头,柔声道。这个声音足以让绝大多数男子为之颠倒。
诗律松了开来,深情的看着她,右手食指轻轻的勾画在她脸上。她的脸比月光还要白皙,没有一丝瑕疵,细耳碧环,身段如同风中的杨柳。比貂蝉更美,比月光还柔的蝉月。
“快说,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问起我,是不是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还不及其与魔门世家的人呀。”蝉月伸出手指,指尖在诗律鼻尖轻轻点了点,俏皮道。
“不,绝对不是,只是今天早上无双鬼的死,让整个魔门同仇敌忾,我怕这样会伤害到你。”诗律惊慌的说道。
“嘻嘻,你不用紧张,反正出手的人不是我,而且,就算我陷入了危险,你也会好好的保护我,是吗?”
“是的,我就算死,也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蝉月伸出手,掩盖住诗律的嘴唇,道:“不要说些什么死不死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允许你死,你说过要给我好多好多的东西,难道是做不到,想要一死了之吗?”
深情的眼神,坦然一切的目光,已让诗律为这个水晶般的女孩惘然。
“不,不是的,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我那样说,只是想让你明白,不管何时何地,我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你去死。”
蝉月‘嘤咛’一声,靠在他的怀里,道:“你对我真好。”
‘你对我真好’,这句话有的女人不管重复多少次,也能融化男人的心。所有的情感都来自于心,现在诗律心中的愤怒和遭受的欺骗已经在融化。
“师兄,当初你答应过他们的,为何现在又反悔了呢!竟然还杀了无双鬼。”原本因禅月的到来,诗律已经不在过问这件事,但是蝉月为了他,‘偏’要质问黑衣男子。
蝉月问了起来,诗律当然怒视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并不介意这个目光:“原本是没打算出手的,可是偏偏冒出个黄羽来,打乱了我原本想做的事。”
黄羽,又是这个名字。
“你也用不着为了这件事愤怒,无双鬼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而且他的死对你们魔音谷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阴月门近年来,能人辈出,尤其是他和夜湮桀,更是年轻一辈中的支柱,少了他,对阴月门的发展不是一大损失么?”蝉月说道,然后取出一颗红色的丹药,放在他唇边。
诗律不问,不想直接吞入腹中,丹药入口即化,立即感觉全身有股清凉之意。
“谢谢,这药对我的伤真有效,服下后丹田马上就不疼了。”
“傻瓜,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谢吗?”
诗律心中一阵温暖,然后望着黑衣男子,道:“以前是对魔音谷有利,可是现在出了一个黄羽,你就算杀十个无双鬼也没用,黄羽的实力和手段你应该在大魔斗演武中看清楚了吧,我和妹妹只想更详细的了解他的修为,可是竟被伤成这样。”
“关于这件事,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实在是没想过黄羽的手段这么独特,让我的小心肝也受了这么重的伤害。”说完,他的手已经在上下移动。
诗音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了,她巧妙的扭动着身子,更加的迎合着。
蝉月对此笑了笑,因为她也感觉到有双手正在她身体上移动着。
“我还想问你件事,既然是黄羽打乱了你的计划,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反过来要先杀无双鬼?”
“找是肯定要找的,只不过找他之前想要先考考他的脑子。”
“无双鬼的死就是你出的题?”
黑衣男子点点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就明天,一天的时间用来思考已经足够了。”
夜凉如水,天地间仿佛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索之意,可是两个女人的汗珠和清婉、娇细的叫声却让这样的一个夜晚变得有趣极了。
我对这两人问道:“从我出天魔宫的大门那一刻开始就把我盯着,不知道两位想要做什么?”
“厉害,竟然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我,这样,你不妨在猜猜看我为什么要盯着你。而且你特意把那群小角色支开才叫我出来,看来里面有对你很重要的人吧。”为首的黑衣人道。
“我没那个闲工夫猜,有没有也不关你的事。”我说着,然后望着他身后的那个黑衣人道:“那天晚上捡回一条命,不好好的回去养老,竟然还有胆子跑到我面前来,是找了个靠山来寻仇吗?”
那黑衣人听后,身体一颤,并不答话。
“哇,你竟然还能把这家伙认出来,这样,我们先玩一个游戏,你来杀他,我保护他,看看你能不能把他杀掉。”为首的黑衣人道。
“大人,我……”
“你闭嘴,乖乖的给我站好。”说完他期待的望着黄羽:“怎么样,这个游戏好玩吗?”
我没有理他,望着他身后那人道:“上次你没死,并不代表你逃命的功夫有一手,是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势力对夜湮姐妹下的手,你叫领头的来也就罢了,竟然还自己跟着来,是不是真的活够了!”
雪,冷,可是那人的心更冷。
为首的黑衣人道:“你当初为什么不抓住一个人,*问口供呢?”
“有些杀手、死士,即便是被抓住了,不管用怎么的方法也未必能从他口中挖出一个字来,而且这样做还要耗费不少的精力,得不偿失。既然如此,何不放掉一个,回去交代一下过程,等着对方送上门来,这样不是更好吗?”
‘啪啪啪’,黑衣人道:“说的好,看来我对你的认识要重新估量了。”
“你的这个游戏,我接受了。”
夏无凌拉着罗康结退了两百多米,但是刚才两人的对话,他们依旧听清了。
黄羽虽然厉害,可是对方竟然敢正面找上门来,实力定然非同小可。所以罗康结望着夏无凌道:“我们去找帮手来吧。”
夏无凌摇了摇头:“不用去,你如果在这时候去找人来,小羽一定会不高兴的。”
所以罗康结不答话了,安静的看着,他还是明白的,高手间对决时绝不容忍有外界的干扰。
瑟瑟寒气凝聚在右手,‘轰’,我打出一拳,寒风呼啸,拳影直击黑衣人面门,仿佛周围的严寒精气都融入在了这一拳之中。
黑衣人注视着黄羽的身形,不闪不避,同样挥出一拳。双拳相对,两人身躯同时一晃,退回原地。
“我的灵力,再加上白雪的精气,竟然只能同你战个平手,看来你绝非等闲的破军高手。”我再次将灵力灌输在了右手上,把白中泛青的寒气生生挤出。
刚才那一拳,我凝聚了雪之精气同我自己的力道,双重攻击,可是竟被对方反手一拳,硬是把雪之精气*入我的体内,但是他的手也明显泛着青色,由此可见,还是有一部分雪之精气没有反打回来。
黑衣人并不答话,身躯一闪,消失在黄羽眼前。一阵压抑猛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天空中的每一粒雪花仿佛变得沉重不堪。
我闭上眼屹立不动,寒气在脚底凝聚,包裹在我全身,跟着化为剑气,向外扩展,压抑之感瞬间被撕裂。
黑衣人的拳凝空而下,无数的拳影向我笼罩,我飞速闪躲,同时出招,将未闪躲的拳影全部接下,一下子,拳影被我打的支离破碎,而黑衣人的身影也在空中显现出来。
我抓住机会,对他冲去,雪之精气再一次凝聚在我掌心。一掌打出,森森的寒气将黑衣人锁定,令他无处可逃。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出拳再次与我硬碰。水往低处流本事自然规律,我从下至上,在灵力的耗费上便已处下风。
我明知如此,可依旧这样做,因为我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持久的和我硬拼下去。
我们年纪相差悬殊,他从上至下,顺应自然之道,我逆流而上,违背自然法则,所以在出手的同时,我全身的力量就有一部分回去对抗自然之力,他必然不会同我一个小辈这样耗下去,占取地利优势。
果不其然,他率先收手,我抓住机会,将掌中的威压猛冲上去。我原本以为这一掌定能重创对方,哪知他在这风浪激涌的掌势中轻松闪过。
我大吃一惊,要知道,刚才我这一掌的威压已经将他整个人封锁,就算是我外公也不一定能够轻易的闯出,可是他却毫不费力的就闪了过去。
我来不及多想,转身两个‘黑炎弹’对他打出,可是两个‘黑炎弹’在靠近他身体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重新回到地面,望着对方都不说话。罗康结见这场面不由的呆住,他是很清楚的知道黄羽‘黑炎弹’的威力,那可是能*退狂化后火山巨人的程度,但现在却被对方无声无息的化解。
“烈火骄阳。”黄羽皱着眉,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团金色的光球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光球抛向空中,金光大盛,刺得所有人双眼生疼。
这是一招大范围攻击的高级魔道,金光所照之处,将被烈焰焚烧。
然而在金光散去后,地面完好无损,连地上的雪都没有融化一丝,黑衣人看清了周围的形式,道:“我刚打的尽兴,竟然跟我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黄羽的手中多了一个人头,还在滴着血,黑衣人的身后,已经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我看着他,说道:“这个游戏你输了,还有,我发现原来你就是杀无双鬼的人,而且,在大魔斗的最后一天,也是你一直在盯着我吧。”
第二十五章 交锋(下)
雪花依旧萧萧而飘,黄羽的背影此时如同是白雪里的孤独,天蓝色的长发在飞雪中摇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大雪掩埋。
‘原来你就是杀无双鬼的人’,这一句话让场面陷入短暂的沉默。罗康结的呼吸浓重了,这个黑衣人难道真是杀无双鬼的人吗?
我随手扔掉了那个脑袋,望着眼前这个人,他表情僵硬,但是很快就笑了起来,大笑。
我问着:“有什么好笑的,难带我说错了?”
黑衣人反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杀那种小角色,而且那天你表现的相当不错,全场一直盯着你看的人可有不少?”
我答道:“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无双是被人从正面用一击‘破空指’杀掉的,第二,你现在看着我的这种感觉,就跟当时我感受到的一样。”
“不错,那天我也确实在旁观你。”
“嗯哼。”我嘴角一扬,道:“无双表面上看起来很愚笨,但实则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从他眉心上的伤口来看,绝对是从正面被攻击的。既然有人从正面对他发起进攻,他没理由不会祭出护体罡气。”
“这能说明什么?”
“无双的实力虽然只是廉贞级别,但是他的根骨强健,身体的防御本就不弱,在正面与人交手时,眼睛和心脏是最为致命的两个弱点。所以不管对手修为如何,在交锋时一定都会重点保护这两个地方。可是要用一击破空指,从正面贯穿无双的眉心,拥有这种实力的人虽然不多,但依旧大有人在。”
“既然能杀那小鬼的大有人在,为何要说是我下的手?”
“是落叶。”
“落叶?”
“不错,在无双的尸体被抬起来时,他的身下压着很多落叶。”
“这又能说明什么?现在刚入冬,他死的地方周围全是梧桐树的落叶,身体倒下去,当然会压着,这现象很正常啊。”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正常。”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无双是个大智若愚的人,被人从正面攻击,定然会祭出护体罡气,但是对方只出了一招破空指,很显然先要贯穿的是他祭出的护体罡气。”
黑衣人皱着眉头,似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我见此,笑着继续道:“‘破空指’虽然只是初级魔道,但是只出一击要能接连贯穿他的护体罡气和眉心,虽然难,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至少在问鼎天下谱中上榜的五十人都有这个实力,可是他身体下的落叶却完全推翻了这一点。”
“在‘破空指’贯穿他的护体罡气后,罡气必然四溢,所以在以他身体为中心至少三米内的落叶绝对是当场被清空的。可是在抬起他的尸体后,他身下的落叶和周围的落叶散布均匀。问题就出在了这,能以一击‘破空指’无声无息的贯穿他的护体罡气和眉心,放眼整个神州大陆,在我所知道的人里只有四个具备这样的实力。”
“你知道的这四个人里,当然不会有我吧。”
“不错。”
黑衣人用手指卷了卷头发,道:“这四个人里,我大概能猜到三个,可是我还是想听听你说的这四个人都是谁。”
我说道:“第一个,凌霄道门主,诀别剑诺言凌。”
“不错,诺言凌的实力登峰造极,更是现下仙门的第一高手,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我接着道:“第二个,黑芒楼楼主斗鬼神。”
“百年以来,仙魔妖三门中与斗鬼神交过手的人有不少,可是没有人能伤到他一丝一毫,在跟他交过手的人里,下场不死也重伤,五十年前的苍月剑派宗主奔雷子因不服刘半仙在谱中的排名,前去挑战他,结果战败身亡,他也确实有这个实力。”
我又道:“第三个,天下第一杀手月神,也可以称他为死神。”
“月神是这神州大路上的第一杀手,只要给得起他想要的,他谁都可以去杀。五十八年前,在第一届问鼎天下谱中排名第三的紫炎府宗主杜雷炎就死在了他的剑下,不然的话,现在紫炎府宗主的位置还轮不到他的师弟李霆炎。好了,你所说的这三个人他们都是目前在刘半仙问鼎天下谱中名列三甲之人,他们确实都有这个实力做到这种地步,关键是这第四人,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
我淡然一笑:“第四个,就是我。”
大雪呼啸,但是这句话还是清楚的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夏无凌面不改色的继续看着,罗康结站在一旁,深吸了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一直相处了十来年的伙伴,竟然有着这样的实力。
黑衣人听后,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道:“好,好,有意思,有意思。”
“诺言凌身为凌霄道的门主,论身份和地位,他根本没有理由大老远的跑来杀一个小辈,而且还是在夜晚。斗鬼神天性孤傲,像夜湮无双这种货色,他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当然也不会是他。最后是月神,他虽然是个杀手,但是夜湮无双根本就不值得他出手,就算有人想要买他的命,也用不着专门去请月神。最后是我,我当然没有下手,所以我想了一整个晚上,当今世上出了我们四人之外,还有谁这个实力能这样将他击杀。”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说是我,我虽然自负,可是也自问还没有这样的实力。”
我望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你是没有这个实力,可是你有这个能力。”
黑衣人不说话了,沉默的看着黄羽,他的眼神犀利起来,像一只饥饿的野兽找到了猎物,恨不得马上将其吃掉。
我毫不回避他的目光,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人。就在刚才,我连续打出的两击‘黑炎弹’,却在你周围凭空消失,这让我觉得很是奇怪。之后,我用‘烈火骄阳’,封闭所有人的视觉,可是在暗中我却把它浓缩,形成对你的单体攻击,这高级魔道被我浓缩后,杀伤力绝对的群体攻击的百倍都不止,足以和破魔比肩,可是却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烧掉,而且就连地上的积雪都完好无损。”
黑衣人冷冷的说道:“所以你忽略的这个人就是我?”
“百年前,天魔宫和凌霄道大战后不久,两败俱伤,双方都各自退回据点,回复元气。在这期间,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专门击杀落单高手,短短一年时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下三十个,其中还有好几个破军、摇光级的高手。死在他手上的人,有不少的尸体被找到,在给他们验尸后,发现一个特征,所有尸体无一例外,一身灵力消失的干干净净。后来此人遇上了斗鬼神,见他实力不错就上去挑战他,却被斗鬼神一拳打成重伤,斗鬼神没有伤他性命,从此,此人便效忠斗鬼神,并和他一同创建黑芒楼,成为黑芒楼的左护法。”我没有回答他,却在说起一段毫不相干的往事。
“黑芒楼的发展很快,而且神秘,短短的几十年,就网罗了一大批高手,成为一个不属于仙、魔、妖三门中的中立势力。五十一年前,杀手月神,因为受人委托,击杀了黑芒楼的一个破军级的层主,这人便找上门去,本是要以血还血,却反而被月神一剑重伤,若非当时斗鬼神及时赶到,将其救走,他必定当场死在月神剑下。”
黑衣人静静的听着,此刻面无表情,也没有打断黄羽的话。
“十年前,因为凌霄道的又一次强势崛起,阻碍了黑芒楼的发展,他又前去暗杀诺言凌,有趣的是刚一接近,就被诺言凌洞察,然后双方交手,却被诺言凌一掌打成重伤逃逸。如今,这个人就站在我面前,黑芒楼的左护法,同时也是刘半仙问鼎天下谱中排名第五的噬魂梁长风。”
“你那特殊的魂练,可以吸收对手的灵力,所以你在杀无双鬼时,无双原本祭出的护体罡气被你一下子吸的干干净净。等他反应过来时,眉心已经被贯穿。所以在他死后,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恐惧,可是用惊恐形容,似乎更加贴切。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护体罡气是怎么消失的。”
‘啪、啪、啪’,梁长风轻轻的拍着手,淡淡的说道:“没想到我的来历、经历都一清二楚,我真不明白,你只有十六岁,实力不仅强的令人发指,而且脑子里还知道这么东西。”
我侧着头,说道:“你如果明白了,今天就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梁长风冷哼一声,道:“好了,说了半天,元气回复了吧。”
“你既然知道我是在拖延时间,竟然还给我这个机会。”
梁长风眼里闪着光,道:“无所谓,行了,我想到了现在,双方的底线都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是时候拿出真正的实力来了吧。”
说完,他的气势突然大增,雪花四溅。
“我也正有此意。”
此时,以黄羽身体为中心,压力徒步大增。两百米外,罗康结突然间感觉到心中沉闷,呼吸很浓重,天上的雪花落在身上,如同是小石子一般。
“不好,快退。”夏无凌失声道,然后拉着罗康结飞速后退,大约退了千米的距离,感觉周围空气的威压正常了才停下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了。”眼前的一切,罗康杰大吃一惊。大地在颤抖,枯树在晃动,树枝噼里啪啦的折断,空气闷哼作响,这难道就是顶级强者间的对决吗?
黄羽的身影模糊,只能大概的看清他的身形。一眨眼,双方同时出现在半空,互对一掌。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天空都在咆哮。最终,黄羽平稳的降落在地面,梁长风被震退,降落后,身体还不住的向后倒,双脚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
此时梁长风的双手破裂,伤口深可见骨,流着大量的鲜血,可是他却一点痛苦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显得很兴奋,眼里闪着异样的光,手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黄羽,你确实有自傲的实力,可是现在的你还是太嫩了,跟你大哥比,还差了很大一截。我们一定还有交手的时候,只不过不是现在,今天我打的很开心,除了那三人之外,很久没有遇上过能把我正面*退的人,很期待你今后的成长,到时候我们在一决高下吧。”
话未说完,人已消失在茫茫大雪中,留下这样一段话,散播在空气里。
第二十六章 月中的神
大雪纷纷,景物依旧,只是以黄羽为中心,方圆千米内狼藉一片。
夏无凌急忙赶来,握住黄羽冰凉的手。他的脸上已经沉淀了些许雪花,白皙的脸更显得苍白。
“你没事吧?”
我对着她摇了摇头,然后罗康结也跟了上来,不久后,四面八方都围满了人,全是七煞世家的弟子。
这一战闹的动静,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可是除了周围战斗后留下的痕迹,只剩下黄羽三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少主。”天魔宫和天凤舞的弟子见黄羽在此,跪迎道。
我对他们挥挥手,道:“都起来吧。”
人越来越多,最后连诗五律、罗胜天和夜湮无败都来了,连夜湮桀他们兄妹也在。
“父亲,胜天叔叔、无败叔叔。”罗康结上前行礼道。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七煞世家的首脑一下子就来了三个,看来这下子不好脱身啊。
罗胜天问:“小结,为什么只有你们三人,知不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里,这……”罗康结支支吾吾的,然后侧着脸望着黄羽。
他这样,所有人都看向了黄羽。
夜湮无败望着黄羽问:“你刚才在这里跟人交手了?”
我也同样望着他:“给我一个回答你的理由。”
“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夜湮无败眼中已经出现了怒火,昨天侄子刚死,原本心情就不好,在加上黄羽这样的态度,若非顾及身份,也许当场就要出手教训一下他。
“无败叔叔,小羽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刚才确实是他在和别人交手,详细的情况,小结也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不如你还是问问他吧。”夏无凌接过话,说道。
三人看了看黄羽,又看了看夏无凌,最后把目光盯着罗康结。
罗胜天问:“小结,整个过程你是不是都看清楚了?”
“啊!哦,是的,父亲。”罗康结答道。
诗五律出来打圆场,道:“无败兄,我看小羽也有些‘累’了,不如就让他回去‘休息、休息’,有什么问题我们直接问小结好了。”
‘嗯哼’,我看着诗五律,嘴角向左一扬,头也不回的走了。
诗五律提议道:“胜天兄,无败兄,此地离百鸣山最近,不如就到寒舍小坐片刻,仔细听听小结叙述一下刚才的过程。”
人多口杂,而且诗五律的提议也完全符合情理,从现场的破坏程度来看,和黄羽交手的人实力非同小可,所以他们都点头同意了。
我回到了天魔宫,父母他们此刻应该在家里,爷爷也许在悠闲的喝茶,我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刚一到院子,我就一下子坐到了石凳上,额上出了些许冷汗。
“叫人没事别到我房里来。”我对夏无凌道。
她看着黄羽,叹了口气:“有必要这样吗?”
我说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也出去吧。”
起身走进房,我躺在床上,一场激战,而且还改造了高级魔道,虽然之间有一阵空隙让我回复元气,可是毕竟只是短暂的缓冲一下,再加上最后动用了破魔中的‘神威笼罩’,才勉强*退了梁长风,饶是我,也感到一阵力竭。
现在的黄羽可谓是强弩之末,所以刚才诗五律才会提议让他回来休息,以他们那个级数的眼力,当然一眼就看出了黄羽当时的状态。
倒下床,我很快就睡着了。睁开眼,已是黑夜,还有浓浓的饭菜味道。
“饿了吧。”夏无凌坐在我床边,问道。
我点点头,起身做了起来,身体还有些疲倦。肚子真有些饿了,坐上桌子大吃。菜很普通,炒了盘肉丝,一个素菜,还有大碗蘑菇汤。但都是我很喜欢吃的,一下子两碗米饭下肚。
停下手中的筷子,我问:“我睡了多久?”
“七个小时,师父和师公原本好几次想进来看看你,可是老爷子严令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你。”
我对她笑了笑:“唯独你能进来。”
夏无凌也笑了,笑的还很开心:“洗澡水已经弄好了,随时可以去。”
我喝了一大碗汤,总算吃饱了,说道:“我先去看看爹爹跟妈妈,然后再去洗,对了,这次加点风露、鹿茸、毒蛇、麝香跟人参,别加的太多,尤其是毒蛇跟鹿茸。”
“是,都准备好了。”夏无凌点头道。
父母住的屋子,离我这有三十分钟的路程,我还是步行了过去,想通过这点时间尽量让自己恢复一些精气。
“爹爹、妈妈。”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妈妈走到我身前,眼中隐隐泛着泪光,伸手摸着我的脸道:“孩子,你没事吧。”
我也猜到进来之后,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的话。
“我很好,没事的。”
父亲也向我走来,道:“没事就好,小羽,我想问问你,白天跟你交手的人,真的就是黑芒楼的左护法?”
我并不否认,白天发生的事,我想他们也从罗康结哪里听说了。
“好,好,真不愧是我们天魔宫和天凤舞两家的孩子,年仅十六岁,就能正面*退噬魂,好,好。”
黄流溪的眼中充满了激动,还有那种对孩子的骄傲目光。
“你混蛋啊,脑子除了想这些就不能多关心一下孩子吗?”伊秋月怒叱着。
“娘亲,没关系,以前都怪我,让天魔宫和天凤舞成了所有魔门的笑柄。”
“你不用自责,是我们太过于*心你的事,现在好了,我相信整个神州大陆不不会再看清你黄羽,就算没有的天魔宫和天凤舞,你黄羽依旧是这个天下最为璀璨的繁星。”
真正的父母,他们要孩子成才是想要他们能有一段精彩的人生,能独立去面对困难,走到哪都能受人尊敬,而不是一天到晚老把自己的孩子跟别人家的比,比人家的优秀,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别人家的差,就感觉脸上无光、甚至是丢人。
在他们房间里呆了好一会,我才回房。好好的泡了一个澡,刚才选的那些药材,对缓解疲劳有很好的疗效。
泡完之后,精、气、神果真好了很多,我让夏无凌回去休息,自己去了爷爷那里。
和以往一样,我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爷爷还没有入睡,在昏暗的烛光下,翻阅着一本很破旧的书。
“跟噬魂的一战,感觉怎么样。”爷爷看都没看我一下,直接问着。
我关好门,坐在椅子上道:“他很强,跟他交手,第一次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那也不错了,这世上跟他交过手的人里,没几个能讨得了好的。”
“您跟他交过手?”
爷爷摇摇头,道:“没有,对了,世人只知道他号称噬魂,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叫梁长风。”
“这些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我现在来,只是想知道,一个百年前就该死去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爷爷眉头一皱:“你是指谁?”
“前两天,捕捉火山巨人时,偶遇斗鬼神,他曾提了一下我那个素未蒙面的大哥,今天和噬魂梁长风交手后,他也提了一下这个人。”
“他们说了什么?”
“说的都差不多,就说我的天赋跟实力都很强,可是还不及我大哥,据我了解,当年大哥跟二哥是孪生兄弟,而且他俩天赋跟实力都近似,可是他们偏偏只提及我那个大哥,所以我猜测,大哥也许还活着。”
爷爷关上那本书,望着我,问:“你是不是还猜道了什么。”
我顿了顿,一字一字道:“我猜,刘半仙的问鼎天下谱中,排名三甲之一的月神,就是我大哥。”
第二十七章 青梅煮酒
黑夜,还在飘雪,一处悬崖,悬崖上有处低岩,低岩旁有条清泉哗啦啦往下流。梅花深深的扎在岩缝中,枝丫修长,在绝壁上微微摇摆。
花已开,火炉上煮着一锅酒,陶瓷锅,周围还有两个看起来很年轻、英俊的黑衣人。
梁长风在一旁的石凳上坐着,斗鬼神在煮酒。
“和那小子交手后,感觉如何。”斗鬼神问着。
“很强大,灵力强大而且精纯,只可惜少了些霸气,如果问鼎天下谱上有他的名字,至少能排在二十之内。”
“嗯哼,我也这么认为,放眼当今整个神州大陆,仙魔妖三门中实力能达到摇光、破军级不下两百人,可是能让小龙在谱上留下名字的,只有区区五十。”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小龙现在见到了这个黄羽,会不会立马改写问鼎天下谱呢?”
“此谱是在两年前才更新的,那时候黄羽才十四岁,中间的这两年是成长最为关键的时候,我想那时的他和现在差距一定很大。”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你能不能看出他是用什么武器的、比如说剑。”
“难道你怀疑这小鬼是那个人?”
酒已香,里面加了些梅花的花瓣和少量的糖,看着更加的清雅,斗鬼神拾起木勺,盛了两碗,碗里还漂浮着少许花瓣。
“从你我创建黑芒楼百年以来,可曾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小龙的问鼎天下谱是不会出错的,无端端的冒出这样一个人来,又正好遇上黄羽,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梁长风端起碗,喝了一小口,道:“这些事,可不是我考虑的范围,这次去蓝田集有什么收获吗?”
“凌霄道果然也去了,而且还是诺言凌亲自前往。”
“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你们俩兴师动众,月黄泉不会也去了吧。”
“呵呵,他当然没去,还是说说你跟黄羽的战斗吧。”斗鬼神也喝了一口,酒味浓厚,香醇宜人。
“我把那个逃回来的一毛也一起带去了,刚一见面,他就认出了一毛是那晚上的漏网之鱼,跟着我们就玩了个游戏,把一毛拿来做规则,一个杀,一个护。”
“那你一定输了。”
“不错,这小子不简单,从游戏开始,他攻击的目标就是我,一场激战下来,我们两战个平手,后来有两个‘黑炎弹’实在躲不过去,就动用了魂炼,就这一下,局势变了。”
“嗯,这小子的眼力和见识非同小可,你这一下子,我估计他已经猜到你是谁了。”
“可不,只是我当时压根没想到这些,跟着他就对我招呼一击‘烈火骄阳’。”
“虽然是高级魔道,可是这在你们眼中这是很普通的攻击。”
“虽然普通,但是这招有个特点,打出时,金光大盛,足以遮目,而且还是经过改良的。”
斗鬼神脸一侧:“怎么改良法?”
“只是浓缩成单体的攻击,对我一个人发动而已。”
“哎呀,我的乖乖,看来这击一定把你*的全开魂炼吧。”
“是啊,所以无暇顾及一毛了,等我把这击吸收完,一毛的头就被拧掉了。”
“哈哈,有意思,那他的灵力一定很美味吧。”
“不错,确实很美味,可惜还不成熟。”说着,梁长风还舔了舔舌头:“接下来,我吸了他的灵力,状态一下子恢复,而他一场大战,又将‘烈火骄阳’浓缩,这下子,体内灵力空虚,我本想乘胜追击,好好教训他一下。”
“结果没成功。”
“因为他马上来一句话,让我很难出手。”
斗鬼神听到这,也来了兴趣:“什么话?”
“‘原来你就是杀无双鬼的凶手’,听到这句话我当然来了兴趣,不忍下手了。”说着,梁长风耸耸肩:“凭几片落叶和那无双鬼死后的表情就分析出了凶手大致范围。”
斗鬼神把酒碗送在口中,顿了顿,听得入神。
“整个过程分析的就跟亲眼见到一样,不仅如此,还找了一个切入点,把我的身份来历一一道出,连我的真实姓名都知道,那个时机真是拿的恰到好处。等他说话,元气也得到了缓冲,虽然未到巅峰,但已经足以与我一战。虽然托下去赢的一定是我,但那里毕竟是魔门的地盘,动静闹的这么大,不可能没有人来查看,所以最后那小子直接来个‘神威笼罩’跟我决胜负。”
“最后你就一个人‘灰溜溜’回来了。”
梁长风意味深长的看着斗鬼神,道:“那也没办法,这一下闹的实在大了些,我看这下子整个魔门要集体把矛头指向我们了。”
“你心眼挺多的嘛,不过我无所谓,反正我是把魔门的事情交给你负责的,对了,小月现在怎么样了?”
“她现在已经成功混进了魔音谷,而且魔音谷的那个叫诗律的毛头小鬼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我真搞不懂,蝉月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你吃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叫诗音的小女孩不是也很钟情于你吗,小月的事你就别管了,不管是什么男人,小月对付他们的方式都只有一种,你只需要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斗鬼神说道,他盯着梁长风,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
梁长风的心一下子冷了起来,在黑芒楼中,没有人可以违背斗鬼神的意思,就算是他也不能,而且也没有人了解他心里有多畏惧这个人。
《礼记》中说:“大明生于东,月生于西,此阴阳之分,夫妇之位也”。生命离不开阳光,自古以来,人们把太阳象征着生命,而夜晚的月亮和太阳对立,成了死亡的阴影,所以杀手月神还有一个称号——死神月黄泉。
在爷爷的屋里,我们聊了很久,他也承认,如今的月神就是我的大哥,百年前那一站发生的事,我也了解了一个大概。
“普天之下,还有多少人知道月神就是我的大哥黄泉?”
爷爷说道:“这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百年以来,仙魔两门中都很少有人提起他来。”
“也就是说,知道他的人有不少咯。”
“不错,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经过今天这件事,魔门中,阴月门算是跟黑芒楼对上了,天魔宫和天凤舞接下来当然是听我的安排吧。”
爷爷笑了笑:“天魔宫我不会直接交给你,但是你的要求,天魔宫会尽量满足,至于你外公那边,当初我们就商量好了,别忘了你还有另一个名字,所以天凤舞是会全力支持你的。”
“那就行了,其它四大世家我还不敢保证,毕竟整个魔门就是我们三家实力最雄厚,所以他们表面上与我们同气连枝,可是说不定心里巴不得我们垮台。爷爷,我想去见一见大哥。”
“我猜你想见他,一定有别的目的吧。”
“是的。”我点点头道:“今天和噬魂交手,他的魂炼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我实在不明白当初他是怎么一剑败在大哥手中,不只是大哥,斗鬼神和诺言凌都有一招打败他的实力,我相信这些都是真的,所以……”
“所以你想跟他见面,实际上是想跟他直接交手,对吧。”
“对。”
爷爷想了一会,取出一个盒子交给我道:“想要见到他不容易,这个东西也许能帮你,你看过自然知道怎么使用,如果到时候你真的与他交手,记得不要直接与他的剑相接触。”
我接过盒子,马上便知道里面是什么,道:“是,我知道了。”
“你不会怪爷爷偏心吧。”
我摇摇头,道:“我的今后,不会依靠这种东西,而且,我想大哥也不会真的对这种东西动心,不过我还是可以帮你试试。时候不早了,我想早点休息。”
“也好,你今天也的确累了。”
深夜里,寒风刮的空气更加呼啸。
阴月门,夜湮玲已经沉沉入睡。
而夜湮颖却没有,无双的死,她也很难过,但是以她的修为,还不足以像她妹妹这样疲倦。
她此时一个人,站在门口,一直在想着今天白天的事,重复的想着罗康结诉说的经过。
天很黑,风雪中突然冒出一个身影,夜湮颖看清了这个身影,看清后她并没有大声叫嚷,虽然这个人影不是阴月门的。
黄羽走上前,和夜湮颖面对着。
夜湮颖说道:“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我阴月门的地盘,没想到你还能大摇大摆的来到阴月殿,简直不把我们阴月门的守卫当回事啊。”
我说道:“这么晚了,你还睡不着啊。”
夜湮颖低下头,道:“你不也一样,白天的事,我,我已经听小结仔细的说了。”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夜湮颖柔声道:“不,该说这三个字的人是我才对,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限制别人的感情,喜欢谁,是一个人的自由。两人都没有哭,可是此时总感觉眼泪随时都会流出。无论如何,黄羽确实是喜欢她的,而且他并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孩子。
他喜欢她,她却觉得这是不应该有的事,可是谁都有权利去喜欢一个人,而被喜欢的人也同样有权利拒绝,可是为何一定要用冷漠呢?
“无双的死,我知道你和小玲都很难过,但我还是希望,你的生活能有规律,至少也要有个充足的睡眠。”
两天以来,因为无双的死,阴月门上下都忙的不可开交,这也是两天以来,她听到的第一句关心的话。
曾经眼中的小孩已经长大,成了魔门无数年轻弟子中仰慕的骄子。忽然间,夜湮颖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黄羽已经不再是她眼中一直以来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弟弟,懂得‘关心’别人也是一种成熟的改变。
夜湮颖对他笑着:“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这么独断独行了,心里有什么事,就说出来给身边的人听听,毕竟在你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你倾诉,而且你也可以来说给我听听。”
此时我好想走到她身前,可是脚怎么也不能向前踏一步,所以我笑了。
“好好休息吧。”
我笑着离开了,而且知足了,至少有这么一刻。
第二十八章 转折
第二天清早,夏无凌还未来叫我,我就起床了,天还在下雪,我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去了雏凤山。
“老爷子,小羽一大早的就不再房里,到处找也找不到。”
夏无凌和往常一样,每天的辰时将末,她都回去叫黄羽起床,可是今天她却发现房间里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想到昨晚他去了黄木杉那,就跑来看看。
黄木杉正在喝茶,见到夏无凌走来,放下茶杯,道:“不好意思,他走的急,忘了跟你说了,这个冬天他都不回来,要去修炼,也没说要去哪。”
“这家伙,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说着,还跺了跺脚。
黄木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问:“丫头,你知道你是小羽的什么人吗?”
“我,我是,我是他的丫鬟。”夏无凌听到这么一句,急忙跪了下来,支吾道。多年以来,她一直被这个家收养,虽然师父和师公带她如同亲生女儿,两方的老爷子也待她很好,可她毕竟和这个家没有血缘,一下子听到黄木杉这么问,心里涌出了自卑感。
黄木杉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她扶起来,道:“不,孩子,你错了,你是我们这个家的一份子。从小羽几个月大的时候,你就在照顾他,十六年的日日夜夜,几乎都是你在陪伴,他的成长、他的变化、他的内心,你比谁都清楚,对他的了解甚至于超过了他的父母。”
说到这,黄木杉叹了口气,继续道:“孩子,不管是从前,或者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要帮我好好的辅佐他,不仅要好好的鼓舞他,还要是让他能学会隐忍。魔门呀,水深的紧,一个不小心,谁都会被淹死,小羽的天赋,远胜于历代的天凤舞掌门,可是他毕竟还是太过于年轻,还好现在是在魔门,本身他的实力又强横,再加上有我跟他外公一直对他放纵,给他养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的习惯,昨天和噬魂的一战,本就累得接近虚脱,马上又跟夜湮无败针锋相对,有时候我都在想啊,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要我们这个家怎么办呐。”
“老爷子。”夏无凌听到这,已经泣不成声了。
“从小以来,他最听你的话,所以,你不仅要把他当成你的弟弟,还要把他当成你生命里的唯一,我知道这也许会断送你的一生,可是我这老家伙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我,至少能陪着他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爷爷,你放心,不用你说,我都会用这一生好好的陪着小羽,其实我很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女人,只是我怕自己配不上他,就算他今后不要我,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做一个姐姐,好好的照顾他。”
“孩子,这可真是难为你啦。”黄木杉眼中泛着泪花,仰头望天长叹。
雏凤山巅,我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在山顶上找了一块石头,坐在上面,什么都不做,同风雪相伴整个冬天。
冬季漫长,我施展瑜伽冥想术,让自己进入到半醒半睡的状态。没有带一丝干粮,实在饿了,只以餐露为食,全身心融入在天地之间。
雪消融,风未定,青草破土。我睁开眼站起身来,感受着今年的第一缕阳光。
身体经历了整个冬季的风雪,没有被冻伤一分,而且依旧光滑白皙。此时我竟然把自己全身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个遍,突然间觉得我有些地方,长的并不比女人难看。
想到这,我笑了。地上的衣服有些风化,但我还是穿上了身,然后去了九重门。
天凤舞和阴月门一样,也有九道关卡,从一重到九重,九重门就是天凤舞的掌门人所居住的大殿。
外婆是个普通的女子,在外公身边陪伴了他百年,我从未见过外婆,据母亲说,外母是一个乡间妇女,就算嫁给外公之后,她也从不进行任何修炼。还有一件事,天凤舞家族的成员都很奇怪,无数年来,嫡系成员都只能一脉单传,而且都是男婴,可是到了我外公这,却生了一个女孩,而且每一个家族的成员,都是天赋异禀,必然能成为顶级的破军高手。
据说天凤舞是魔门七煞世家里历史最为悠久的一个,可是因为人员单一,限制了发展,不然天凤舞一定是整个魔门的霸主。
外公在院子里喝茶,一个人研究围棋。我静静的向他走来,在他身边服侍的侍女见到我,立马行礼道:“少主。”
伊天翼猛的一惊,抬头看着黄羽,他竟然没发现自己的孙子是什么时候来的,看着他静静的站在那,仿佛就是一块礁石、一棵树,和周围的环境形成一个完美的统一。
“哈哈,好小子,在我这里呆了两个月,好像又变得厉害啦。”伊天翼大笑道,他明白,外孙的实力,又有了一个质的突破。
“两个月不见,您老人家还是这么光彩照人。”我也笑着,走到外公身边。
“你们都下去吧。”伊天翼挥挥手,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下。
我坐在外公对面,闲聊着:“这两个月,外面有没有发生些好玩的事?”
外公拾起棋子:“来的正好,陪我把这棋下完。天气倒是大风大雪的,除了这个都相当的平静。”
“黑芒楼那边没什么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阴月门也很沉静。”
“看来知道对手真的是黑芒楼,他们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问鼎天下谱上的排名可不是随便排的,而且黑芒楼里就有三个人的排名在夜湮无败之上。”
“我只能说,黑芒楼终于要对我们七煞世家动手了。”
一子未落,我顿了顿:“这话怎么说。”
“从黑芒楼成立以来,他们的野心一直在扩张,百年来,仙魔两门被吞并的二流门派就有二十几个,不服从被灭门的也有十来个,还有妖门中不少高手,也被收入麾下。”
“他们胃口不小嘛,难道他们想吞并整个仙门和魔门吗?”
“斗鬼神的身份,百年以来没有一人知道,他就像是天地间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有人怀疑他其实是一个妖兽,领导整个妖门对战仙、魔两门。”
“这个想法很不错,可是做起来难如登天,光是仙门的诺言凌一个人就不好摆平,不过我也到希望他们对魔门动手,正好可以查查这个黑芒楼的大本营在哪。”
“啊,那倒也不错,反正到时候天凤舞就交给你了,对了,之前你要我帮你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这两年来,凌霄道的诺言凌亲自出山,携带女儿诺言静和几十个弟子游历神州大陆,拜访九大仙门,战龙门是最后一站。”
“那也就是说,当初我在蓝田集,见到他们是在去战龙门的路上咯。”
“应该是这样,至于斗鬼神为何出现在那,我就不清楚了。”
“嗯,知道这些足够了,七十八子,你输了。”我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行啊,小子,我研究了整个冬天的围棋,还是跟你下不过百子。早点回去吧,一个冬天都没回家,我看无凌那丫头都着急死了。”
“切,懒的跟你说这些。”
两个月没回家了,初春的家已枝繁叶茂,夏无凌正在帮我打扫院子。
“你回来啦。”见到我,她笑着说道。
“对不起,姐姐,走的时候没跟你说一声。”“没关系,回来就好,今天想吃什么。”“随便,清淡些,也别做的太多。”
房间里空了两个月,可是一点灰尘都没有,院子里的兰花也被照料的很好,我知道这两个月以来,夏无凌一定三天两头就来打扫一次。
一家人在晚上吃了顿久违的晚饭,一边吃,他们一边打量着黄羽,所有人都感觉到黄羽变了,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文静。目光柔和,但是和他对视,却能感到内心一颤。他们都在猜想,这孩子两个月来又经过了什么样的修炼。
这顿饭吃的并不久,天还未全黑,我对众人说,我又要出去一趟。
伊秋月看着儿子,说着:“这才刚回来就要走啊。”
“这次不会去那么久,最多也就三五天就回来,而且会让无凌姐姐陪着我一块去。”我看着夏无凌,眨眨眼。
他们看看黄羽,又瞅瞅夏无凌,弄得夏无凌小脸通红,这下子,众人还以为两个孩子是要出去度蜜月呢!
“去吧,去吧,你的事我们管不着。”爷爷大笑道。
我的房间,夏无凌在帮我整理衣服。
她问:“要准备什么呢?”
“随便带两件衣服吧,并不出去很久。”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呢!”
我微微一笑,道:“蓝田集,邀月阁的一处分会。”
第二十九章 邀明月
夜晚的蓝田集,灯火通明,比赶集的白天还要热闹。不少商贾在街道两旁挂着灯笼,做点小生意。
行人川流不息,有残疾的老人,拿着冰糖葫芦牵着父母大手的孩童,还有手握利器的修道人士,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好热闹。”女孩说。
“嗯,我也是第一次夜晚来这里。”少年牵着女孩的手说。
女孩是夏无凌,她穿了一身很简朴的衣服,少年自然是黄羽,不过相貌却有很大的差异。
我用瑜伽法改变了自己的身体,身高降至了一米七五,头发的颜色也幻化成黑色,实力压制在了三成,因为以我现在名气,很容易被人从气势和体貌特征中推断出身份来,到时候必然麻烦一大推。
现在子时一刻已经过了,马上就要到子时二刻。我牵着夏无凌的手,快步行走。
“对不起,我赶时间,今晚不能陪你好好的玩了。”
“来的时候你飞的那么快,早就看出来了。”夏无凌一点也不怪我,加快脚步跟上我的速度。
迎宾楼,一处装修非常豪华的酒楼,有五层,护栏是用上好的檀木制作的,还染上了金漆。
两人走了进去,此时都还有不少人在饮酒作诗,他没有找座位坐着,直接走到掌柜身前。
“掌柜的,我想找点乐子。”我望着这个掌柜说着,他人已中年,身材臃肿,穿着华贵,这样的人,通常都有很好的福气。
他也同样望着我,还看了看我身边的女人,道:“不知客官是要找什么样的乐子,我们这里有不丑的女人,味道还算不错的酒,以及下注没有上限的赌局。”
不丑的女人,通常都很妖娆美丽;还算不错的酒,通常都是醇香的佳酿;下注没有上限的赌局,通常都赌得很大、很刺激。
“这些乐子都不好,我想找的乐子是一个地方,比明月更美的地方。”说完,我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他桌上。
他收起金子,望着我笑了笑:“客官请稍等。”
“阿福,带这两位客官去顶楼。”
所以,我和夏无凌被这个叫阿福的伙计带去了顶楼。一家酒楼能有五层高,那么顶楼的一切设施一定是最好的。
可是这个伙计并没有带他们去顶楼,他带他们走到了后院,穿过一条很长的走廊,然后一扇门打开,里面是一条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地下通道。
我不以为然,跟着伙计继续走,夏无凌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
通道并不昏暗,墙上吊着不少烛光,尽头是一道铁制大门,伙计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打开,我牵着她走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让夏无凌大吃一惊,全是仙、魔、妖三门的人,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上方台上漆黑一片,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那里。
一个巨大的沙漏摆在中央,最后一粒沙子此时正好落下。
‘子时二刻,还好赶上了’。
灯光亮了,照亮了那处漆黑的高台,那是一个拍卖台。
一个美丽的女人走上台,她穿的很裸露,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丽声道:“欢迎各位光临邀月阁,拍卖会正式开始。今晚拍卖的物品有五件,第一件——潇湘夜雨。”
此物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潇湘夜雨是一条手链,通体洁白,婉如处女的肌肤,上面镶嵌了三颗蓝水晶。
“今晚的东西不简单啊,第一件就是潇湘夜雨。”我也找了个位子,坐下,吩咐周围的伙计随便上几个小菜和一壶酒。
夏无凌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稀奇,到处张望:“原来这里就是邀月阁,对了,那个手链很珍贵吗,我只觉得名字和‘长相’很美。”
“潇湘夜雨是保护魂魄的第一护具。”我说道这,突然间想到,这玩意还对魂炼有一定的防御作用,但是我并不想依靠这种东西来对抗噬魂的魂炼。
“你喜欢的话我买来送你。”
“不用了,这东西应该很贵的,而且肯定有不少人抢着要。”
果不其然,刚一亮相,立马有人出价。
“战龙门出价白银百万两,黄金十万两,以及金钻元灵石一万。”
一张桌子,坐着两个人,此话一出,引起一震渲染大波,不少眼光都投向了那里。这两人出的价格确实等价潇湘夜雨的价值。真金白银对修道者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关键是那一万金钻元灵石。
元灵石分三等,黑钻、白钻、金钻,金钻级的元灵石是其中的上品,每一颗蕴含的灵力都很精纯,一万金钻元灵石绝对是一个大手笔。
众人吃惊的不是他们的报价,而是他们报价后,还爆出了自身的后台。战龙门是仙门十大名门之一,其宗主一刀斩天地萧战更是在问鼎天下谱中排名二十一。
正常情况下,潇湘夜雨肯定会拍卖出更高的价格,但是如果有人想要竞争,这不得不考虑是否有资格得罪战龙门。
此手链虽然珍贵,可是只对魂魄有防护作用。修为越高,魂魄越强大,自然也就对精神攻击的抗性越强,一般来说破军和摇光级的高手都用不上。所以考虑到这,想要竞争的人都会认真的思索一下其中的因素。
“我出一万五千金钻元灵石。”
还真有人竞争,又有一大波眼光看向了那里,是五个白衣男子坐的一桌。
战龙门的两人站起身来,走向那五人,之间所有人都让开了路,大家知道可有好戏看了。
那五人也不甘示弱,站起身来,道:“干什么,你们战龙门是了不起,可是我们凌霄道也未必是怕了你们战龙门。”
‘哇哦……’大家知道好戏要上演了,战龙门和凌霄道。
战龙门的两人微笑着,‘唰’的一声抽出长剑,接着‘凌霄道’的五人‘哇’的一声大叫,五只耳朵同时掉落。
众人没想到他俩竟然就这么出手了,而且在场之人,都没几个看清他们出手的动作。不少人都看的出来,凌霄道的这五人都具有廉贞级的实力,而战龙门的两人,实力却是远远超出了他们。
剑已回鞘,其中一人道:“给你们每人留个记号,方便以后见到你们能认出来,还有,我身边的这位是我师兄王龙,我叫王虎。”
五人捂着耳朵默不作声,咬紧牙忍着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两人竟全然不把他们凌霄道放在眼中,而且他俩居然还是萧战的闭门弟子,被萧战亲手重点培养了二十年,期间几乎不下山,可是因为萧战的关系,这两人早已被外界关注,虽然还未做出什么成绩,已然有了‘龙虎双骄’的称号。
“我出两万金钻元灵石。”
又是一阵热潮,所有人都把眼光看到了这里,众人知道,这场戏的精彩要上演了。
说这话的是黄羽,改变外貌后的他。众人都在想,这个人究竟是谁。敢在这个局面,说这样的话,一定不是普通人。
王龙、王虎两人脸上一个青、一个白,又慢慢的走到了这里。
“潇湘夜雨的拍卖还没结束,凌霄道的五位朋友,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或者在场的朋友,还能有出更高的价,我都接着。”我看都没看着两人一眼,望着凌霄道的五人微笑道,然后眼睛扫了扫全场。
那五人相互看了一下,同时摇摇头。
王虎问着:“小兄弟是在开玩笑吗?”
我依旧不看他们一眼,左手拿杯,右手拾筷,自饮自酌。
王虎额上青筋凸显,立马拔剑,可是手刚握住剑柄,右眼就插入了一支筷子。跟着拔剑的手缩回,捂着右眼倒地惨叫。他又看了看师兄王龙,状况也同他一样。
黄羽手中的筷子已不见,没人看清楚了他是如何出手。
“我也给你们留个记号,方便下次见到你们时能认出来。”
王龙站起身来,狠狠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我没有告诉你们的必要,不过,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一毛的家伙,两个月前被我拧掉了脑袋。”我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向角落里的一个老者走去,夏无凌紧随其后。
别人听到这句话,都觉得莫名其妙,唯独那两人,听到后瞳孔骤然放大,连呼吸似乎都困难。
老者一个人坐着,身后站着两个冷酷的青年男子,从拍卖会开始到现在,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变故,他都没有瞧上一眼。
我对他行了个礼,问着:“老先生,不知是否打扰到您的雅兴了?”
老者反问:“小兄弟认得老朽?”
我笑着不语,直接坐了下来。然后对主持拍卖的女人道:“我出价到现在,都没有一人报价,不知道这潇湘夜雨,是不是已经算是我的了。”
那女人笑了笑,这一场变故并未引起多大的骚乱,她扫眼了全场,问道:“不知还有没有出价更高者?”
“不用了,这条链子根本值不了两万金钻元灵石,就送给这位小兄弟吧。”
‘哗……’这下众人才知道,原来这条手链的卖家就是这位老者。
我笑着道:“一个月后,两万元灵石自当送到老先生府上,另有两千将送到邀月阁。”
“不知小兄弟是何许人也?”
“不知我是否问了老先生姓甚叫甚?”
“没有。”
“既然如此,老先生何必非要知道小子的来历呢?”我笑着站起身来。
邀月阁一向只作为中介,接受各种委托,赚取应有的报酬,拍卖也是其中的一种,一件物品拍卖后,他们讲从中抽取一成的利润作为中介费。
主持的女人道:“既然卖家已经将此宝物赠送给了公子,邀月阁也自然不敢收下那两千金钻元灵石。”
我说道:“不,这两千金钻元灵石,我其实是想委托邀月阁帮我联系一个人。”
“不知道公子想联系谁?”
我只说了两个字:“月神。”
第三十章 邀约
月神,这两个字让全场陷入沉默,在座不少人,听到这个名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似乎光是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人窒息。
那女人也愣了一下,这时从后台走来一个女子,她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然后望着黄羽道:“请公子随我来。”
我跟着走去,夏无凌跟在我身边,我们穿过好几间房,来到一个大厅,大厅内还有个房间,只是隔着门帘,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公子请坐,不知公子找月神所谓何事?”门帘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能清楚的听清每一个字。
“请他帮我杀一个人。”
女子道:“公子的实力刚才已经展现的很清楚了,看来您想杀的这个人实力一定非同小可。”
“请人去杀人,被杀的人,实力未必就比委托的人强,也许还有别的因素在里面。”
“公子说的不错,背景也是因素之一。”女子道:“不知道公子要杀的人是谁,而且还要委托月神去,能打动他的东西并不多。”
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将它打开,道:“这个东西是报酬。”
这个盒子就是那晚爷爷交给我的,里面的东西是天地间的第一珍宝——白玉精魄。如同白玉一样的一颗小小的石头,天地间却只有三颗,具有返璞归真的功效。其中一颗千年来下落不明,另一颗在一千五百年前,被逆苍天白玉京服用,如今我手里的这颗白玉精魄可以算的上是这世上仅剩的一颗了。
虽然隔着门帘,可是女子依旧看清了我手里的东西:“公子可知道这玉石有什么功效?”
“服用后,能使道境返璞归真,成为最自然的状态,然后道境重生,只会比过去更加强大,让自身的信念更坚定,说不定还能冲破天地间的局限性,迈入虚有之境。两千年来,自从三颗精魄在天地问世,为争夺此物的摇光、破军高手死伤无数。”
女子深吸了口气:“既然公子知道此物的价值,竟然还愿意为了杀一个人,而将这样的宝物作为酬劳。不知您有没有想过,以您的实力和天赋,也许服用此物后,修为将超越神州大陆的所有人,到时候您想杀谁,不就可以杀谁了吗?”
我笑了笑,道:“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追求,这玩意我实在是用不上。”
“那不知公子想要杀的人是谁?”
“他叫伊默林。”
女子皱了皱眉,听到这三个字好长一段时间没反应过来,所以我继续道:“听到我这么说,以你们邀月阁的信息量,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错,既然公子这样委托,我们会为您尽快联系到月神。”
“那好,我的身份,你们也很清楚,到时候只需要把时间还有地点告诉我就行了。”
一个下人走来,带我们离开了邀月阁,此时已是寅时一刻,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原来他就是这三个月来,名声响应整个仙魔两门的黄羽。”门帘内,还有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此女子的声音温柔动听,让人有种亲近的感觉。
“看来娜娜你对这个孩子还挺感兴趣的嘛!”和黄羽交谈的那女子说道。
“还行,他的洞察和实力很是让我吃惊,对了,刚才他身边的女子,就是多年以来都陪在他身边的夏无凌吧。”
“不错。”
“这个女孩,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很少说话,都是默默的陪在黄羽身边。”
“因为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女子说道。
一个聪明的女人,她会明白在男人说话办事的时候,你可以陪在他身边,但是最好不要插嘴,况且,他还是个很有能力的男人。
“呵呵,姐姐说的也不错,这个夏无凌,一定很让人喜欢。”女子笑道。
两人走在街道上,灯火依旧通透,只是不少商贩已经在收拾摊子,结束一天的忙碌。
“对不起,第一次带你出来,就忙东忙西的,刚才一定觉得很无聊吧。”
“不会,反正还有个小礼物。”说着,她还晃了晃手上的链子。“呵呵,刚才在邀月阁一直没怎么说话,有没有问题想要问我?”“有很多,最不理解的一个,你为何要让月神杀你。”“一个一个的问吧,我都给你解答。”
夏无凌顿了顿,理了一下思路,开始问道:“好吧,第一个,刚进邀月阁,在拍卖潇湘夜雨的时候,凌霄道和战龙门的人起冲突,你为何要站出来为凌霄道的人出头呢?”
“因为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战龙门的人。”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们如果不是战龙门的,又是何人门下?”
“这两年多以来,诺言凌离开凌霄道,带着女儿诺言静外出历练,探访各个仙门,战龙门是最后一站,而战龙门,也是离七煞世家最近的仙门。两个多月前,诺言凌来到战龙门,小住了半个月,虽然外界并不清楚他在战龙门里做了些什么,但至少可以确定两派的关系并不僵。‘龙虎双骄’是萧战的关门弟子,几乎从未离开过战龙门,外界对这两人的认知只有个模糊的概念,所以那两人要假冒战龙门的人,王龙、王虎的身份是最好的选择。”
“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离间。”
“离间?”
“是的,诺言凌肯花两年多的时间,游历拜访各个仙门门派,很有可能是为了联盟,对抗一个势力?”
“那这个势力一定就是黑芒楼了,百年以来,被黑芒楼灭掉的门派和死在他们手上的高手不再少数,如果你的推测是真的,这样的确说的过去。”
“一开始,我只是推测,可是最后我确定了那两人一定是黑芒楼的人。”
“怎么确定的?”
“因为我对那两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一毛的家伙,两个月前被我拧掉了脑袋。你应该还记得我说的这个叫一毛的人吧。”
“不错,两个月前正是你和噬魂的一战,他身后的那个跟班就是叫一毛。在你说到这句话时,那两人瞳孔瞬间放大,明显是恐惧之极的表现。”
我假装赞美道:“不错,好厉害,我还没说完,你就已经想到了。而且黑芒楼最近老找我麻烦,遇上个出气筒,我当然不会放过啦。”
“你少来。”夏无凌笑着轻轻敲了我一下:“第二个问题,那老者你怎么会认识?”
“因为那老者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十三,连云山庄庄主连云白,他身后的两人,分别是排名二十七和二十八的惜花跟逐月,也是他的两个弟子。你应该明白,除了那三个人以外,我对剩下上榜的人都有详细的资料。”
“原来如此,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月神来杀你自己?”
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出城的门口了,我望着郊外,不知道这问题该如何回答。夏无凌很明显不知道月神就是我大哥,百年前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而且那天晚上和爷爷的对话,当爷爷把精魄交给我时,就已经预料到了我的打算。
伊默林是黄羽的另一个名字,伊天翼当初答应把女儿嫁给黄流溪,条件就是要他们将来的孩子姓伊,并继承天凤舞。这个条件,对于天魔宫来讲,并不过分,因为天凤舞确实帮了他们很多,而且他们也知道,天凤舞无数年来,只能一脉单传,再加上还有黄泉这个子孙,天魔宫自然也后继有人。
虽然黄羽一直以来,都叫黄羽,极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伊默林这个名字,原本是要等他成长完全后,继承天凤舞的道统再公布于世。可是以邀月阁的信息,当然清楚这些事,在黄羽的委托告知邀月阁后,邀月阁当然也知道月神的身份,也就明白他为什么要用精魄作为酬劳,因为这原本就是黄木杉想间接交给月神。
“对于这个问题,事情很复杂,我只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月神其实是我那个本该在百年前就以死去的大哥,黄泉。第二,我必须要和当世三大高手中的其中之一正面交手一次。”
黄羽说了这些,夏无凌大致上都可以猜到不少,所以她立即露出担忧的神色:“你应该知道,月神只要是接受了委托,他一定会杀掉委托人指定的名单。”
“你放心,不管他有没有这个实力,我都不会死在他的剑下。”
“那好,不过你要答应我,在邀月阁通知你时间、地点后,你要带着我一块去。”
“哎呀,我的好姐姐,本就没打算把你抛弃呀。”
“你这家伙,正经点行不行啊。”夏无凌一阵脸红。
不知不觉已经在城门口站了好一会,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次原本计划出来玩的,晚上该住哪呢?所以我只好盯着她,夏无凌当然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别想着玩了,既然你该办的事已经办好,我们就直接回去吧。”
“不行,说好带你出来玩的,既然事已经办好了,就更改好好的玩几天,这蓝田集最豪华的客栈,全天开放,我们先去那将就一晚,明天再开开心心的逛逛。”说完,我不顾夏无凌的意见,拉着她的手,又往回跑。
第三十一章 兰花结
我们在蓝田集逗留了三天,这三天,我不是魔门的骄子黄羽,而夏无凌还是夏无凌,她似乎永远都像是一个伴随在我身边的普通女孩。
记得在第一天早晨,她刚刚睁开眼,窗台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身上粗衣麻布,像是一个普通的书生。
“一大早的还以为见鬼了,干嘛又换张脸啊。”
陌生男子转头看着她,奇道:“什么又换了张脸,你在说什么啊,一大早起床就看到你这个老太婆在我床上,我反而还觉得见鬼了,你没把我吓死就算不错了。”
“混蛋。”夏无凌抓起枕头就往陌生男子身上扔去,她气冲冲的穿上鞋,向男子走去,经过梳妆台,停了下来,眼角的余光瞅了瞅铜镜。
“哎呀,你这混蛋。”夏无凌大叫,冲上去对准陌生男子一震暴打:“什么时候给我易容成了这个摸样啊。”
她当然打的很轻,我大笑:“没法办啊,昨天我们俩这么出风头,在场要调查我们的人肯定有很多,所以我连夜去‘借’了两套衣服。”
“还不给我重新换一个。”
“不要啦,你看看你现在人老珠黄的,多有风格呀。”
“你知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整个早晨,闹了好一会,最终我还是妥协,都化妆成了一对很普通的男女。三天以来,我们完全化作普通人,逛了蓝田集每一个商店,买了许许多多的小玩意,看到小风车,总是跑去吹吹。
来来往往的人群,在看到我们时,总会认为我们是整处于热恋中的少男少女,没有人过多的注意我们,因为我们本就平凡。
今日,告别了普通人的身份,回了天魔宫。
爷爷还是老样子,悠闲的在院子里和老于下棋。黄羽和夏无凌走进院子,黄木杉立马停下手中的棋子。
“老于,这盘棋先放着,你退下吧。”
“是,老老爷。”老于退下,临走时还跟黄羽和夏无凌行了个礼。
我直接走上前去,坐在了老于的位置,拾起棋子:“这老于棋力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故意让你啊,还能翻盘,边下边聊。”
“情况怎么样?”黄流溪也不多话,直接问重点。
“当晚事情就办妥了,现在就等邀月阁的消息。”
“就这样?”
“还有些破事,遇上了两个黑芒楼的小鬼,还有你的老朋友连白云,他那晚把潇湘夜雨拿出来拍卖,我用两万金钻元灵石买下来送给无凌姐姐了。对了,这几天家里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你爹陪你娘回娘家小住几天,还有就是昨天血幽冥的罗康结和阴月门的夜湮姐妹来找过你一次。”
“他们有没有说来找我做什么?”
“玩吧。”
我停下棋子,道:“不下了,局面太差,伤脑筋,他们最近心情倒还不错。”
“那你呢,要是邀月阁带来好消息,准备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只是我不敢保证能如我们预料的那样。今晚陪他们几个见个面,好好的玩一晚上。”
二月末,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我叫老于帮我约了他们,晚上在桃花小筑相见。
桃花小筑建于距天魔宫向南四十多里外的一个山谷,整个山谷都是桃树,所以被人取名为桃花谷。在谷中,有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谷中,三年前我来到这,见这里清幽、宁静,便命人在此修建了一处小巧、雅致的住宅,取名桃花小筑。
晚上,当我和夏无凌到达时,他们已经全部在这里等候了。
“嗨,小羽哥哥,你约我们来,自己却最后到,真是不厚道啊。”远远的,夜湮玲就开始抱怨着。
等我走近时,才赔笑道:“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我说的当然是借口,主要是没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早,当然也不可能怪他们来的太早了吧。
“听说你这两个月去秘密训练了,实力有没有突飞猛进呢!”
夜湮颖笑着道,我望着她,眨眨眼:“干嘛,你是来做内奸的啊。”
“对啊,了解一下,然后回去打报告。”夜湮颖也同样眨眨眼。
看她的样子,已经从无双之死的悲痛中走出来,重新回到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样子。
“无凌姐,你好,这黄二习还真会选位置啊,山清水秀的。”罗康结也招呼道。
夏无凌笑了笑,并不答话,拿起陶瓷壶在屋檐下接满水,准备烧水沏茶。
溪水从山谷中留下,我让人专门选在谷壁旁建起小筑,溪水流下时冲刷在屋檐上,流水重新汇聚,形成水帘,别有一番水月洞天的景色。
我原本打算奚落小黑几句的,可是走上前,却发现石桌上有一个用丝线编制的一朵兰花。
我拿起它,仔细的看了看,问:“这是你们的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露出奇怪的表情,最后夜湮玲道:“都不是我们的,而且很奇怪,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明明不在这的。”
听玲儿这么说,我又看了看夜湮颖和小黑,他们也都点点头。
我问:“你们来了多久了?”
“我们是一块来的,来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夜湮颖答道。
我笑道:“既然都不是你们的,那就我勉为其难,收下了哈。”
‘切’,罗康结翻着白眼,一脸鄙视的样子。夜湮姐妹到也没说什么,反正也只是一个用普通的丝线编织的兰花而已,她们也知道黄羽喜欢兰花。
水已开,夏无凌给每人沏好茶,当黄羽问他们为什么来找他时,原来他们只是想在一起小聚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是他们生平从未遭遇过的,所以只想在能聚的时候,多聚一聚,毕竟谁都说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
黄羽也问起了无双的事,但是夜湮颖说家里严禁她们后辈插手,更不许提起黑芒楼。总之阴月门对于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夜湮无败也没有丝毫要复仇的意思。
黄羽几人一直聊到很晚才散,当他回到天魔宫时,又已是深夜。
夏无凌没有直接回房,而是跟着黄羽到了他的房间,烛光点亮了。
“那个东西,是什么?”夏无凌问。她虽然不知道那丝线织成的兰花是什么,但隐约觉得这东西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从怀里摸了出来,瘫在手上仔细的看了看,道:“这东西,应该是一个结。”
“结?”
“不错,绳、线、皮条等绾成的疙瘩都可以称之为结,只不过这个结把它弄成了一朵兰花而已。”
“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可能是一封邀请函,而且是给我的邀请函。”
夏无凌侧了一下头:“何以见得?”
“‘结’字拆开,可分为系、士、口三字,系字有牵涉和关联的意思,我们可以认为是一个秘密或者是一件事;士字是对人的美称,通常用来形容各种身份的人;口字自然是说话的意思。当时小黑他们先到,并未发现桌上有此物,等我们到达之后,此物才出现的,可见能在他们面前无声无息留下此物之人,修为非同一般。而且此结故意织成兰花,当时在场的人里,只有我一人最喜欢兰花,再加上三字的意思相结合,就说明有人要约我说一件事或者是一个秘密。”
“既然是一封邀请函,那时间、地点呢?”
“兰花的花朵的结构,通常都是外三瓣、内三瓣和一个鼻头,可是此结,内三瓣只编制了两片花瓣,鼻头织的很圆,用的线是银白色,这种颜色,正好是圆月的颜色,五个花瓣为五月,那么时间应该就是五月份的月圆之夜。”
夏无凌道:“可是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是月圆之夜。”
“一定是五月十五,因为这个结,正好用了十五根线。”
“时间有了,那地点呢?”
我把这个结拿到鼻尖闻了闻:“这虽然是个兰花结,可是此结上的味道却不属于任何一种兰花,而得到此结的地点又是在开满桃花的桃花谷,这上面也没有一丝桃花的香味,更有趣的是,这上面连别的气味都没有一点。该有的气味没有,不该有的也没有,如果我没有猜错,地点就应该是在无香湖,因为只有真正的清水才是没有香味的。”
“时间和地点都有了,现在是二月末,离五月十五还有两个半月,到时候你会去赴约吗?”“此人用这种方式约我,必然是一个极具智慧之人,而且这个结编织的十分精巧,很有可能出自一个心思巧妙的女人之手,既然这样,我当然要去见一见。”
夏无凌听到这,歪歪嘴‘哼’了一声。
“呵呵。”我咧嘴一笑,道:“我突然间觉得,这玩意儿会不会是邀月阁给我。”
“如果是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因为我只想到一个人,很有可能是她做的。”
“谁?”
“神州大陆第一才女,在问鼎天下谱中排名第四十八的吕娜,也是邀月阁的小公主。”
第三十二章 赴约
连云山庄地处长白山山顶,此山高耸入云,山顶常年被云雾笼罩,山巅更是贯穿云层,连云一名由此得来。
山上长满了杉树,山庄内也不例外。院子里,连云白负手而立,眼神平静的盯着一颗高大的杉树,没人能说得清他为什么要这样看一颗三尖衫。晶莹的晨露透明,凝聚在各个枝头。
“师父,山下有人送来两万金钻元灵石。”一个人走上前来,恭敬道,他是连白云的徒弟惜花。
“刚好两万?”
“一颗不多、一个不少。”
“那孩子说话还蛮算数的,说好一个月后送来就一个月,今天正好是第三十天。”连云白笑道:“知不知道来人是谁,我想总不至于是他亲自送来的吧。”
“不是,来人是一个老者,修为在武曲级别,自称老于,现在逐月在接待他。”惜花道:“对了,师父,我一直很想知道那天晚上的那个年轻人是谁,虽然修为也有武曲级,可是他风采照人,心境似乎不再我与逐月之下,而且看样子,他很了解我们。”
连云白顿了顿,眼睛里射出异样的神色,盯着惜花:“其实你心里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惜花笑了笑:“还是瞒不过师父,只是我们连云山庄多年以来并不涉及仙、魔、妖三门之间的斗争,他应该是知道的才对,可是这次却还是要花这么大的价钱拍下‘潇湘夜雨’,难道是想借机拉拢我们吗?”
“应该不是,原因我也想不通,或许只是想找黑芒楼的麻烦吧。”
“照师父您这么说,他知道当晚伤的那两人的身份?”
“惜花,看来你还是把这个孩子看的太轻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孩子无论在哪方面都绝不会比你和逐月差。”
“呵呵,对了师父,您会不会认为这孩子拍下‘潇湘夜雨’是为了对付噬魂?”
“这个可能性也没有,如果能有外界的东西对付噬魂的‘魂炼’,那么他绝不可能活到今天,也不可能坐上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五的交椅。”
这时,又来了一个男子,是逐月。
“师父,客人已经走了。”
惜花笑道:“师弟啊,人家远道而来,送那么多好东西,你都不留人家吃顿饭吗?”
逐月也笑着回应道:“呵呵,我也想,只是这个老先生说什么也不肯,而且话也不多,只说是他家少爷命他送来的就走人了。”
“行了,不用再说这些琐事了,把这些元灵石分发给弟子们,督促他们加紧修炼。这神州大陆啊,自百年前天魔宫和凌霄道一战后,又要起波澜了,黑芒楼的神秘崛起、死神月黄泉横空出世创立月杀、最近还冒出个名为‘夜袭’的神秘组织,网罗了不少散修。我们连云山庄和邀月阁这些中方势力这次想要不沾惹到这趟浑水,看来是难了。”连云白叹息道。
无香湖地处天青高原南部,一个大山脉腹地,山脉总面积超过一万公里,距离魔门的断横山脉有五千里之遥。由于这里环境奇异秀丽,不少修道者再次定居,当地也有不少土著,二、三流的仙门门派就有七个,其中仙门十大名门之一的百花谷也在此地。
因路途遥远,我和夏无凌提前半个月出发,临走时爷爷千叮呤万嘱咐的说我要是跟月神交手,不要和他的剑正面接触,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我的性格,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想这么做。
虽然提前了半个月,可毕竟路程超过五千里,所以在路上我一刻也不敢耽误。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倒也只用花几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可毕竟身边还带着一个人。而且沿途还有不少仙魔两门门派,出了断横山脉若直接全速前进,势必会招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依旧用瑜伽法改变了自身的外貌,和几个月前在蓝田集的相貌一样。提前在附近的小镇上休整了一晚,把这十来天耗费的精力恢复过来。因为考虑到要跟这个传说中的大哥交手,心里异常兴奋,一路赶来中途都未过多的停留,夏无凌也未抱怨一句。
五月十五日夜晚,终于到了这一天。
无香湖并非无香,这里反而香的纯净,因为湖水虽然没有一丝气味,却能很任意一种气味结合,将这种气味缔造的更加清凉。
今晚的月亮出奇的亮,即便是黑夜里,也能清楚的看清五指。无香湖湖面开满了荷花,湖心有坐木质廊庭,廊庭四周被纱帘遮掩,里面琴音袅袅。
“《冰雨轩》,看来你猜的没错,这首曲子代表着迎接客人。”夏无凌听了一会琴音后,说道。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还行吧,现在就看要如何过去了。”
“那不是有走廊连接吗?我们直接走过去不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你看到湖边的那条纸船没。”
夏无凌问:“那这代表什么?”
“那个兰花结是文试,这个纸船是武试,是要我们纸船渡岸。”
夏无凌看了看湖面,皱着眉:“纸船渡岸对我们来说不难,可是现在湖面上开满了荷花,纸船放下去寸步难行。”
“所以我才说这是武试,如果我们解决不了这个难题,自然可以选择从走廊走去,可那样只会被主人看清而已。”
夏无凌提议道:“既然如此,那好办,拨开这些荷花荷叶,直接开条路不就可以过去了吗?”
“从这两道题来看,足以说明出题人是一个清静幽雅而且极具智慧之人,你这方法是蛮夫俗子所为,必然会令她反感,而且这样做对主人未免太失礼了。”
“那就站上纸船,直接用元力卷起飞过去。”
“这样做更不可以,那样岂非辜负了主人的一番‘美意’。”
“这还算美意,天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自己想办法吧。”
“这纸船用的纸料是宣纸,而且还是熟宣,熟宣遇水即侵,既然这是武试,自然是要我们坐上这纸船踏水过去。”
“可是湖面有这么多障碍,纸船放下去根本就寸步难行啊,你又说不准把这些荷花清理开。”
“这确实是个难题,可是此主人既然出这两道题自然有她的用意。”我望着天叹了口气,月光下湖面上的荷花与荷叶密集,可并不显得拥挤,依旧可以看清缝隙中的湖水。
‘等等,缝隙,对了,水是无孔不入的’,骤然间,我恍然大悟,抬手向天一撩:“四海升平。”
‘哗啦、哗啦’,湖水从缝隙中大面积往上涌,汇聚成一条新的湖面。
我手对纸船一挥,纸船腾空,漂浮在湖面上。
“我们走吧。”我跃上了纸船,夏无凌笑了笑,跟着跃了上来。
湖水不停的冲刷在纸船上,可纸船并没有因此侵湿,这种程度当然难不倒我。
船快速的驶了过去,很快到达那处廊庭。湖面爆裂,化作千万雨露撒在无香湖,映着皎洁的月光。
“依约而来。”
琴声已停,纱帘已开,里面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的头发并不长,脸婉如清扬,肌肤洁白丰润,眼睛大而亮,在月光下闪动的如同玉脂,琴声虽停,手指却还停在琴弦上,柔软似青草。
“两位贵客,请进。”这女子说道。
我和夏无凌踏了上去,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女子,道:“请问姐姐是邀月阁的人吗?”
她没有回答,而是取出一个木盒,然后将盒子打开。
我皱了皱眉,这一举动说明她确实是邀月阁的人,因为这个盒子和盒子里的东西正是那晚我用来邀请月神来杀‘我’的酬劳。可是我想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思是什么,如果是她们邀月阁联系不了月神或者说是这玩意的价值不值得月神出手,应该在第一时间返还给我,为何要花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约我到这呢?
这女子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仿佛一下子看穿了黄羽的心,她微微一笑:“小弟弟,你如果想和你的大哥交手,就不应该用瑜伽法封印自己的实力至三成。”
她竟然一下子就道出了我的来历以及想法,我也笑了笑,道:“黛眉巧画风妆浅,吕娜姐姐果然名不虚传。”
她并没有因为黄羽道出了她的来历而吃惊,似乎是觉得黄羽本就应该知道她的来历一样。
吕娜说道:“这个东西并不能请月神杀一个人,不过我花了一点时间,用了另一种方式请出了月神,所以他很快就要来了,你最好立即解放瑜伽法哦。”
我又笑了笑,突然间觉得,和一个懂自己想法的女孩说话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而且这个女孩还有些调皮。
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一阵风吹来,我回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原本皎洁的明月此时竟然出现了一个影子,影子越来越清晰,朝着我们这里缓缓飘来。
最终,这个人影落在了湖岸前一棵大树的顶端,同时我也看清楚了他。漆黑的长发,眼睛如同深邃的湖底,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穿着一套银白的衣服,握着一把剑。
终于和他碰面了,我素未蒙面的大哥,问鼎天下谱中排名三甲之一的死神月黄泉。
第三十三章 明天会如何
月光下,死神的眼睛扫了一眼廊亭中的人,随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亭中唯一的男子。
“他就是伊默林?”死神问着。
吕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黄羽道:“小子,死神来了,赶快出去受死吧。”
这下子我有些懵了,感觉像是被吕娜耍了一道。但是眼前这人毫无疑问,就是死神。到了现在,也没时间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夏无凌把手中的长剑抛给我,我接过长剑,跳了出去。
死神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眼睛连看都没看我一下。可恶,头一次出手如此被动,看来问鼎天下谱中前三甲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老头子的话我还记得,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老是叮嘱我不要与大哥的剑正面接触,但是到了现在这局面,我非要试试不可。
吕娜依旧笑嘻嘻的道:“你叫夏无凌吧,好好看着哦,现在的场面会很有意思的。”
夏无凌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她此刻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黄羽身上,因为她也感觉到死神身上的那种压迫感,绝非是黑芒楼的左护法可以比拟的。
跳出廊庭后,我冲到了天空。既然陷入被动,我就居高临下,以苍天俯视大地之势对他发动攻击。
然而当我跃上最高点时,死神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我的上空,一剑对我挥来。
一道青光吞噬了我的瞳孔,剑气遮天蔽目,在这青色的剑芒中,我竟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可恶,竟然是青剑泰阿,天下间最为威道霸气之剑’。我已来不及多想,拔尖横扫,最终两剑相碰。
这一下子我终于明白老头子为什么叫我尽量不要和他的剑正面交锋,这种剑上传来的杀意仿佛是要撕裂灵魂一般,我的右手已经在颤抖,剑柄险些脱落,可即便如此,我依旧被这一剑的剑势震退,坠落在湖底,溅起一大片水花。
夏无凌见此一下子就傻了,当即准备跟着跳下湖,可是背后的吕娜却笑嘻嘻的说道:“别担心,没事的,他还没那么脆弱。一开始就叫这小子解放瑜伽法,可他就是不听,也太小看死神了,妄想用三成的修为就与之抗衡。”
夏无凌回头看着她,眼睛里一片茫然:“他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的,我保证,接下来他们还有的打,我们好好的看着吧,你从小一直呆在他身边,要对他有信心哦。”吕娜安慰着说道。
夏无凌也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吕娜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同时她又有一丝妒忌,为何她与黄羽素不相识,就对他如此有信心呢?
黄羽还没有出来,湖面被他的身体牵起千层浪,莲花、莲叶动荡不停。他似乎沉得很深很深,月光下,看不到一点影子。
死神还是漂浮在空中,而且奇怪的是,不管从何种角度看,死神的身体都像是映在月亮的正中央。
湖面渐渐地平静下来,静的可怕,连一丝水波都没有。有风,风带动挺立的花叶,枝干摇摆不定,却没有在水面晃荡出一丝涟漪。
“这家伙看来已经解放瑜伽法了,没想到竟然强到如此地步。”吕娜的声音变了,表情凝重起来,双眼紧盯着湖面,目光竟似深入湖底。
盛夏中,虫鸣鸟叫蛙声本是最为普遍的夜鸣,然而在此时是如此的安静。
骤然间,黄羽的身姿冲破水面,他像一只凤凰一样直奔苍穹。天蓝色的头发闪着异样,瞳孔竟也化作了蓝色,吕娜看着,仿佛痴迷了。
没有一丝的气势,黄羽和死神平行相对,他显得很平静,眼神柔弱,手里的剑握的也很轻。
死神看着黄羽,神情一呆,然后笑了笑。
黄羽的剑已刺出,剑势很慢,就算是一个几岁的孩童也能看清,当然,前提他不是瞎子。可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还有很远,绝不是一把剑和一只手所能触及的距离,可偏偏这一剑刺出,剑锋就已到了死神的咽喉。
死神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泰阿剑青光大盛,连皓月在此时都黯然失色。剑气奔腾,*退黄羽的剑势。
黄羽的剑势变换,像一阵清风,轻盈灵动,但是每一剑都能劈裂死神的剑气,与泰阿剑正面相交。
两人交手,剑气外泄,无香湖动荡,湖面的花叶支离破碎。吕娜的手心已经溢出了汗,她怎么都没想到黄羽竟然能和死神正面交锋到此等地步,更为奇怪的是,两人交手的剑气,唯独没有波及到这处廊庭。
十七剑,两人已交手了十七剑,吕娜指尖冰冷,在这十七剑后,双方同时被对方的剑势震退。
第十八剑,死神率先稳住身形,一个闪身出现在黄羽身前。这一剑刺出,仿佛有三把剑锋同时刺向黄羽的心、咽喉以及小腹。
然而这一剑的三个变化却尽数落空,原本还未稳住身形的黄羽一下子消失。
“血突牙。”
‘嘭、嘭、嘭……’,石锥瞬间涌出地面,无数石尖在同一时间刺向空中,这时候死神的身影也一下子消失。
“小子,怎么不打啦,竟然连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死神的身影重新显现出来,他站在一个石锥上,望着上空的黄羽道。
“不这样再继续打下去我会很伤脑筋的,大哥的剑可真不是一般的可怕啊。”我从上空落下,同样站在一根石锥上。
在刚才他出第十八剑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已经很难再正面抗衡这一剑,只好使出‘凤舞九天’,瞬间冲向高空避开,再立马打出‘血突牙’来大范围封住他的行动,借此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时间,但是这样做,无疑是我承认自己输了。
“嗨,既然打完了就下来坐坐,看看你们把周围搞成什么样了。”吕娜在下面笑着对两人挥手道。
我看了大哥一眼,他此时的表情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还是往廊庭飞去,这样我自然也跟着下去了。
“这样做,已经可以了吧?”死神对吕娜问着。
“嗯,哥哥辛苦了。”吕娜笑着说道。
我和夏无凌站在一起,她问:“你没事吧,对了,还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现在这样,还不都是吕娜一手安排的,我真佩服这个女孩的智慧,竟然能把我的行动和思维分析的如此准确,而且还能说动大哥配合她。
“小妹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猜到了黄羽想做什么,正好黄泉哥哥欠我一个情,所以我安排了一下,让他们两兄弟团聚团聚。”
死神站在那不答话,也没有对吕娜表示出任何的不满。我再次对这个女孩为之震惊,能让大哥这样的人欠下人情,的确不简单,而且她这样说,无疑是在告诉我,因为帮我从而让死神欠下她的人情已经勾销,这样就表示我反而欠下她一份情。
“今天的事麻烦姐姐了,他日有什么需要,做弟弟的义不容辞。”她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应该识相点。而且她口口声声的称呼死神为哥哥,还是叫黄泉哥哥,看来她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就凭这点我也不得不卖个乖。
“好了,娜娜,你先闭嘴。”死神终于说话了,然后看向黄羽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看不仅仅是单纯的想跟我过两招吧。”
“这个,怎么说呢。”我支吾着,有些话因为关系到家里的事,我并不想让吕娜这个外人知道。
死神道:“娜娜不用回避,有什么你尽管说。”
吕娜对我眨眨眼,看来对此我也没什么好避嫌的了。只是这个大哥的性格我还无法了解,说话虽然语气冷漠,但是吕娜明显和他相处的很是熟悉,而且从他开始到现在,冷漠的只是语气,不是整个人的态度,既然他号称死神,为何如此平易近人?
之前我也曾想过当面对这个大哥的时候要如何交流,看来现在似乎没必要刻意限制那么多了,所以我直接道:“爷爷跟爹爹想你了,想请你回家去看看。”
吕娜听到这句话,表情平淡,没有一点儿俏皮的样子,她默默的看着死神。
夏无凌和我站在一块,等待死神的回答,说实话,我真摸不透他的心里,这一次行动从开始到现在,包括吕娜的两道题目,我在整个过程中都一直处于被动,现在我只希望大哥不要冷哼一声直接闪人。
“他们真的说过想要见我的话?”
我顿了顿,答道:“没有,整个天魔宫也只有爷爷和我身边的女孩知道此行的目的是来找你,但是,在我出发之前,爷爷将当年的事都全部告诉我了。”
爷爷既然肯告诉我当年的事,就表示他一直很想念大哥,要我此行最好能带他回去。
‘哼,哈哈’。死神冷笑:“你要我回去,回去之后又如何,既然爷爷把当年的事都告诉你了,你就应该知道你的二哥是怎么死的,我回去了要如何面对那个家,那个家又要如何面对我。”
吕娜的眼睛竟有些泛红,只因为她了解死神,只因为她已将死神当做是自己的亲哥哥。
“我知道,可是为何此行,爷爷知道我是来找你,就把一切都告诉我,还把这块石头交给我,爷爷这样做,我相信大哥你不会不明白。”
“你走吧,明天再到这里来一次,如果我还在这里,就跟你回一趟天魔宫。”
我并不能确定明天大哥会不会还在这,但是我现在一定要离开这里,因为他这么说,我若再说一句要求他回家的话,势必会引起反效果。临走时,我感激的看了吕娜一眼,是发自心里的感激,我虽然并不清楚她和大哥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但我知道,她很关心他,而大哥也并不讨厌她。
“娜娜,你觉得我应该回去一趟吗?”死神问。
“我不知道,回不回去在于哥哥你自己,但如果我是哥哥你,我会回去,不管回去会发生什么,因为当年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吕娜坚定道。
死神走向廊庭外,右手轻轻一挥,‘血突牙’造成的石锥立即消散。
‘这孩子,实力还不错’,死神微微笑了笑。
第三十四章 百年前的回忆录(上)
湖面上的花叶已支离破碎,像是一湖的剩菜汤。吕娜看了看湖面,叹息道:“是很强,只是悲惨了这无香湖,我当初一定是脑子木了,明知你们是要打架的,竟然还选择在这儿让你们见面。”
“啊,神州大陆第一才女,脑子也有木的时候,传出去,一定比最动人的佳话还要有意思的多。”
“这还不都是哥哥你,竟然十七剑才把这小子*退,不过话又说回来,普天之下,能硬接哥哥十七剑的人,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人吧。”
“差不多,若非如此,你怎舍得让我欠你的那个人情换成那小子来欠你。”
吕娜眨眨眼,一双眼睛充满了智慧:“哪有,别瞎说,我可没想的那么远,再说了,就算哥哥你不欠我的情,只要娜娜有困难,到了非要你帮忙的地步不可,哥哥还不是照样会出手。”
死神道:“所以你就看中了这一点,让那傻小子上当。”
“你那个弟弟才不傻呢,能解答我精心布置的两道题的人,这世上并不多哦。”
“也许正因为他太聪明,所以才反而傻傻的上了你的贼船。”
吕娜听后不依道:“哪有哥哥说的那么坏啊。”
“行了,说说周围怎么办吧,这附近都是仙门的势力,撇开几个不入流的仙门不算,百花谷也在这,你还是想想如何善后的好。”
“这没什么值得焦虑的,血突牙已经被你撤消了,地质也没有遭到大面积的破坏,一年半载就能复原,要是百花谷介入调查起来,我就直接放出话去,是月神搞的鬼。然后风香依听到是你做的,你说百花谷还能干什么呢?”
死神望着吕娜,淡淡的笑了笑,如果黄羽还在这里,他一定会吃惊,因为‘死神’的笑,一定是件有趣的事。
我和夏无凌回到客栈,一路无话,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吕娜这个人,越想越不对劲,因为刚才大哥在,就一心想着如何说动大哥跟我回天魔宫一趟,忽略了不少细节。
理了理思路,我才发现竟然又被吕娜摆了一道。但是这个人情欠的值,至少我本来的目的已经达到。
“今天是不是很累。”我又枕在夏无凌的腿上,她帮我揉着太阳穴,问道。
“是有点,跟月黄泉交手,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对不起,今天一直把你冷落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在那根本就帮不上忙,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让月神杀你的原因了吧。”
我叹了口气,道:“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跟死神交手,那晚委托邀月阁请它帮我联系死神,杀一个叫伊默林的人,你知道的,伊默林就是我,我在天凤舞的名字。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死神是我大哥,可是从噬魂和斗鬼神那,我隐约的猜到了大哥似乎还活着,就去找了爷爷,从他那里得知我的猜测没错,然后爷爷就顺便叫我帮他一件事,如果真的能和大哥碰面,就想想办法带他回去一趟。”
“好复杂,那为什么外界都说你的大哥已经死了呢?可是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成了神州大陆的第一杀手,还让你带他回去。”
我坐起身来,沉沉的脑袋一下子轻松了不少,道:“说来话长,这牵扯到百年前与凌霄道的一战,关键是我那二哥的死,还有奶奶跟爹爹的原配妻子,以及凌霄道的一个女人,在那时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夏无凌突然间好奇起来,道:“你要是不累,能跟我说说吗?”
“当然可以……”
百年前,魔门七煞世家中第一世家天魔宫出了两个空前的天才,是一对孪生兄弟,黄流溪和他的第一任结发妻子柳青青所生,两兄弟从三岁开始修炼,自打那以后,两兄弟所展现出的天赋已令人叹为观止,十六岁修为就达到武曲,二十出头便已是武曲巅峰,这在当时震惊了整个魔门,魔门中年轻一辈的弟子无不以这两兄弟为努力的目标。
在这两兄弟二十岁之后,为求能更好的突破武曲的境界,便准备出断横山脉到外界历练,当时天魔宫上上下下都赞同此事。
这天,两兄弟走在去蓝田集的路上。
“哎,好累,好热,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快要离开这该死的断横山脉了。”老二黄壑懒洋洋的说道。
“快走吧,已经黄昏了,离蓝田集应该还有好一段路。”黄泉道。
他们虽然是孪生兄弟,身高、体型和外貌上也长的差不多,但是性格却悄悄相反,黄泉不喜言笑,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而黄壑却总是嬉皮笑脸,性格多姿多彩。
“大哥,真的好累啊。对了,临走的时候你钱带的多不多啊,一会吃饭投宿,你要是没钱付账可别赖着我哈,还有,我们住客栈的时候最好分开,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跟别人同住一个房间、挤一张床,吃饭的时候要我来点菜,咱们尽量吃简单些,出门在外的,要多学学奶奶那样勤俭持家才行,还有……”
黄泉的额头顿时青筋暴起,左手紧握长剑,要是此刻有第三人在场,他绝对毫不怀疑黄泉会当场出剑,斩下老二黄壑的舌头。
其实黄壑并非真的这么啰嗦,他的啰嗦只用在大哥黄泉身上,因为黄泉总是板着张脸,话不多、笑不多,黄壑从小就经常捉弄他,每次不惹得黄泉大怒就誓不罢休。
从三岁开始,两人就一直这样,到现在已有十七年,更好玩的是,两人的实力总在伯仲之间,每次打起来都分不出个胜负。黄泉也真忍的下去,这么些年来还没有被黄壑吵疯,反而越来越能忍受黄壑的捉弄,所以到了现在,黄泉依旧一言不出的向前走着。
“哎,说了一大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都渴死了,完了,大哥刚出门不会就成脑残了吧,反应这么慢,天啊,这要我回去咋跟老爹老妈交代啊,等等,在外的这段时间不会给我添麻烦吧,欧,不,怎么可以让我照顾他啊……”
蓝田集终于到了,现在已是黑夜,仲夏的黑夜。
“哎呀,哎呀,到站了,累死了,累死了。大哥,我们吃什么好啊,哎呀,好多好吃的,这饺子好香,哇,那面条好长。”
直到现在,黄泉还能沉住气,他冷冷的走到一个面摊前坐下,道:“老板,给我来一碗素面。”
“我的天啊,赶了一天的路就吃一碗面啊,完了,大哥真的脑残了。”黄壑也跟着坐了下来,无力的说道。
黄泉狠狠的瞪着他,道:“我可没求你跟我吃一样的东西。”
“嘿嘿,这个,那个,我这不是没带钱嘛!”黄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接着道:“本来银子是准备的很多,结果走的时候忘了,一个铜板都没带,没办法,只好跟着你将就一下了。”
黄泉装作没听到黄壑在说什么,面来了,是一碗青菜蘑菇面,他拾起筷子,刚准备吃,但是没吃下口。
黄壑此时没有说一句话,趴在桌上望着他,那眼神,可怜的就像那种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一碗饱饭一样。
‘碰’,筷子已折断,黄泉最终没吃下口,他把断掉的筷子扔了,然后把面拂过去:“你先吃吧。老板,再给我煮一碗。”
“哇,这面真香,面条又细又长,还富有弹性,吃进口还一点儿都不塞牙,爽。”面到手,黄壑马上就‘活’了,一边吃,一边赞美,还吹了吹面,似乎怕是烫到了,但是面上的热气有意无意的往黄泉脸上飘去。
黄泉额上青筋再一次凸起,就在这时,第二碗面煮好端来了,他刚想伸手,可是有另外一只手速度凌驾于他之上。
“好饿、好饿,大哥,我不客气了哈。”第二碗面到手,黄壑又开始埋头大吃起来,连都不看黄泉一眼。
黄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老板,麻烦你在给我煮一碗。”
‘叽里咕噜’的,不一会黄壑已经将第二碗面吃掉一半。
第三碗面端来了,这次只有一只手去接,但是这只手却不是黄泉的,而是黄壑的,黄泉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第三碗面就被‘夺’走了。
“老板,麻烦你给我煮十碗面一次性端上来。”黄泉闭着眼,一字一字道。
这时黄壑抬起头来,呆呆的望着黄泉,道:“哥,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十碗面你一个人吃的下吗,这才刚出来第一天啊,你就忘了奶奶常说‘节约是德’的话了吗?”
最终,端上的十碗面,黄泉只吃了两碗,剩下的八碗黄壑全吃了。
“客观,十三碗面,两文钱一碗,一共是二十六文钱。”来结账的伙计道。
结过账之后,黄泉直接起身就走,黄壑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嗝……’,黄壑打了个嗝,懒洋洋的道:“饱了,今晚真吃饱了。”
仲夏的夜晚虽然闷热,但街上依旧灯火辉煌,这是两兄弟出门的第一天。第一天还未结束,因为还有个夜晚,黄泉似是累了,找了一间还算不错的旅店,要了两间房。
漫长的夜晚又将发生什么呢!
第三十五章 百年前的回忆录(中)
第二天一大早,两兄弟几乎是同时走出房间,黄泉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去结账。他还没摸出银子,就有一锭白银落到了柜台上。
“掌柜的,不用找了。”黄壑在他身后懒洋洋的道。
黄泉一下子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冰冷。
“哎,大哥、大哥,别生气嘛。”路上,黄泉健步如飞,黄壑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但是怎么追也追不上。
一下子,黄泉停下了脚步,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五个持剑人,他们把黄泉围住,眼中怒火中烧。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这样的话黄泉一句都没有问,他就站在那,双眼冰冷。
“小子,把昨晚偷的银子交出来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中一人道,看他们的装束,都是仙门弟子。
听到这句话,黄泉眉头紧皱,转身看了下身后,然后又看了看四周,一点黄壑的影子都没有。
众人见黄泉此举,以为是他被这阵势吓着了,到处张望希望有人出来帮他出头。
那人又道:“不用看了,没人会来帮你的,你还是把银子乖乖的交出来吧。只要你交出银子,我们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黄泉冷笑一声:“你们又能对我做这什么?”
五人听到这句话,都愣了一下,另一人道:“小子,别不识抬举,我们凌霄道说一不二,昨晚我亲眼所见是你偷的,只要你乖乖的交出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然,哼哼。”
黄泉淡淡道:“首先,偷你们银子的不是我,再有,就算是我偷的,那又如何?一个拥有偷你们银子实力的人,你们觉得能有实力对他怎么样吗?”
一下子,五人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温骤降,现在明明是盛夏,但此时却感觉到身体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杀气,他们都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杀气,透骨凛凛。
周围的人群早已被这场面吓退,有几个胆子稍微大点的人还在一旁旁观。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散去,黄泉也并没有为难他们。
这是,黄壑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哎,就这么散了啊,没意思,打着凌霄道的名号,原来是几个孬种,还没开打就跑了。”
黄泉问黄壑:“你昨晚去哪了?”
黄壑懵了,反问:“干嘛问这个?”
“这几个人的银子是不是你偷的?”
“怎么可能呢,这几个小角色的实力也就天权的水平而已,以我的身份会去偷他们的银子?再说了,就算是我偷的,也不可能被他们察觉啊!”
黄泉冷冷道:“正因为是你下的手,所以他们才会察觉。”
黄壑仿佛听不懂黄泉在说什么,大步向前走:“快走吧,要是今天赶不到战龙门,晚上没准在这蓝田集还得闹出什么乐子来。”
听到这句话,黄泉心里还真有些怕了。
以两人的速度,很快就出了城,又到了郊外,离这里最近的两个名门仙门就是战龙门和凌霄道。战龙门最近,再有六十里的山路就到了,而凌霄道,还需要翻越几座山头。
“大哥,马上就要到战龙门了,听说萧战最近在闭关,我们杀谁好呢?两百年前,爷爷十六岁的时候,大老远的跑去拂柳御剑门,击杀当时号称逍遥双侠的两个家伙,然后回到魔门立马就把奶奶搞到手了,这点值得我们学习。现在到了我们这个目标就不好选了,因为萧战闭死关,弄得战龙门上上下下都成了*,偶尔出来的都是些无名小卒,杀了也没趣。”
黄泉道:“那你就闯进战龙门,杀他个天翻地覆,我保证你这样做了之后,回到魔门同样能有爷爷当年那样的待遇。”
“大哥,你别逗了,就我这点水平,找几个落单的还差不多,要是冲到人家家里头,骨头都剩不下一根。”黄壑无奈道。
“两位如果是想杀个道门的人成名,不如来杀我吧。”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两兄弟猛地回头。只有一个女人,而且绝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她只穿了一套很朴素的白色衣服,拿着一柄很普通的仙剑。她的美,洁白、素雅,就这样,面带微笑,慢慢的走向两兄弟。
“你是谁?”黄泉问道。无论她是谁,能够无声无息的走到两人身后,修为绝非泛泛之辈。
“久闻天魔宫的泉壑兄弟乃是这一代魔门中的天纵奇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女子没有回答她自己的身份,反而道出了他俩的来历。
“哼。”黄泉冷哼一声。
“哎,我大哥在问你是谁,没叫你猜我们的来历哎。”黄壑道。
黄泉盯着她,道:“现在还用的着猜吗?当今世上除了凌霄道的流水渊淼素墨衣之外,还有谁能有如此风华?”
“素墨衣啊,我听说过她。三岁死了爹,五岁死了娘,年迈的爷爷没有精力抚养就把她送入了凌霄道。六岁的时候因天资卓越而被凌霄道门主诺言无虚收为弟子,算起来你今年也有二十五岁了吧,比我还大五岁,你这个老女人现在跑到我们面前来是要干嘛,别说是看上我哥了吧。”黄壑在一旁优哉游哉道,感觉就是在说风凉话一样。
素墨衣没有生气,这两兄弟性格简直是有着极大的反差,哥哥黄泉心思沉稳,弟弟黄壑表面上看起来傻里傻气,实则说起话来比谁都机灵,可是他为何老是找他哥哥的麻烦呢?这点素墨衣总想不通。
黄泉听到这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表情一点都没有变,素墨衣看到这,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行了,我不跟你们闹了。把你昨天偷我那几个师兄的银子交出来吧,不然小心姐姐打你屁股。”素墨衣望着黄壑,一双眼狡黠,看来她是决定先从黄壑身上下手,也许是因为银子是他偷的原因。
黄壑抗议道:“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刚才在街上,你那几个师兄明明说是我哥偷的,别想赖在我头上,我哥不说话,不代表我会给他擦屁股。”
黄泉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可是没有人能清楚,他此时心中的怒火已经足以烧掉一片森林。
“行了,你也别老是找你大哥麻烦了,谁偷的他心里很清楚,这样,我们来比划比划,你要是输了,就把昨晚偷的银子还我,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行不。”素墨衣道。
黄壑转转眼珠子,道:“行啊,但是你要是输了又当如何?”
“我要是输了,任你处置。”
黄壑沉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敏,杀意越来越强烈,气势此时丝毫不在黄泉之下。
“流水渊淼素墨衣,请注意了,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就算她是一个女人。”黄壑的语气也变了,同样的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剑已出鞘,剑气随之涌出,凌厉的剑气外泄,笼罩方圆数丈。素墨衣一动不动,仿佛是被这*人的寒意所束缚。
黄壑的剑既然已出鞘,当然由他先出招。剑光一闪,剑锋直达素墨衣咽喉。
冰冷的剑,冰冷的眼神,对于素墨衣这样的女人下手同样冰冷,这样的人,必然是全身心奉献给魔道。
素墨衣闪开了,可是没有人能形容她闪躲的姿态,这种身法让一旁观战的黄泉及其吃惊。天凤舞的凤舞九天号称神州大陆上的第一身法,是因为这种身法诡异,动作让人所料未及。
可是现在素墨衣的身法却截然相反,她的每一个动作敲好都能让人预测,可偏偏就能闪过去。黄壑一剑落空,紧接着继续出招。可是不管他的剑势如何猛烈,始终粘不了素墨衣一丝衣襟,感觉就像是凶猛的海浪击打一朵浪花一般。
接连躲避了十几剑,素墨衣终于出剑。她出剑的时机并非黄壑力竭露出破绽的时候,而是黄壑剑气最为强盛之时,因为他已出了十余剑,剑锋中的剑气已随着剑势形成领域,连地面上的石子都已被绞碎。
金光夺目,素墨衣的剑竟比太阳还耀眼,金剑破空,如同蛟龙出海,俯视眼下的深渊。黄壑的剑圈溃散,人被气流震退,他吃惊的望着素墨衣手中的金剑。
“七星渊龙剑,好,我输了。”黄壑将自己的剑插回剑鞘,又变成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早知道你手里的是七星渊龙,就不跟你打了,哎,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下丢脸丢到家了。”
他取出了怀中的银子:“今早开房钱的时候花了十两,这是剩下的。”
“你这家伙,好了,银子我不要了,若非我手中的七星渊龙,根本胜不了你,算是平手吧。”
“那不行,我黄壑向来说一不二,输了便是输了,出了十几剑,连你的身都进不了,这就已经落了下乘。”
炎炎夏日,盛开着朵朵奇葩。让人琢磨不定的黄壑,绝对是其中最为艳丽的一朵。
第三十六章 百年前的回忆录(下)
我望着窗外,陷入沉思,故事一切从这里开始。
“你刚才说的女人,就是这个素墨衣?”夏无凌问道。
我点点头:“这个素墨衣不仅美貌出众,而且实力在年轻一辈的仙门中更是数一数二的,那年和我二哥黄壑交手,虽然是仗着七星渊龙剑的剑气压制了他一筹,但是论修为,她绝不在二哥之下。”
“后来的几天里,素墨衣没有回凌霄道,一直和两个哥哥切磋剑术。那里毕竟是道门的地盘,仙门第一名门凌霄道的女弟子成天和魔门第一世家天魔宫的男弟子呆在一块,不可能不被当地的仙门知道,后来这事传到了诺言无虚那,诺言无虚当场大怒,派儿子诺言凌前去,叫他和素墨衣联手把两个哥哥的首级带回去,就因为这个命令,事情出现了变故……”
流水旁,素墨衣站在湖边看自己的倒影,一旁是她的师兄,诺言凌。
素墨衣问:“师父真的下达了这个命令吗?”
诺言凌道:“从你入凌霄道的第一天开始,我可曾骗过你一句?”
素墨衣叹了口气:“师兄当然不会骗我,也不会骗任何一个人。师兄,能不能给我一天的时间,一天就好。”
“命令是死的,回去后我会跟父亲大人求情。丢不得、乐不得,何苦让自己抛不下。”诺言凌转身离开了。
素墨衣蹲下身,坐在河边,没多久,黄泉来了,一个人。
“黄壑去哪了?”“不知道,这几天你应该知道,他的行为,不是别人能理解的。”“你们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吗?”“嗯,可能是因为我比他早生几分钟,所以老跟我抬扛。”“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天魔宫?”“你是不是要回凌霄道了?”
素墨衣顿了顿:“是的,这次出来,原本是和几个师兄弟在蓝田集采购一些生活物资,这都好些天了,是时候回去。”
黄泉此时依旧面不改色,可是眼神中仿佛有无尽的痛苦。
“老实说,这几天跟你们两个小鬼才一起,很开心,尤其是你。”素墨衣淡淡的道,盯着湖面,水中的倒影粼粼。
“那就不要回去了,跟我在一块,永远。”黄泉走到河边,蹲下身,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河面:“任它流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一世柔情。”
素墨衣咧嘴笑了笑,靠在黄泉肩上,一整个下午。
在他们身后,黄壑手中握着几束纯白的百合,止步在那儿,两行眼泪如同清晨的晨露,滴答、滴答。
夜晚,繁星点缀了整个夜空。两人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一下子听到身后传来懒洋洋的脚步声,立即站起身来。
黄壑提着几只野兔走来,见两人呆呆的站在河边,而且隔着一段距离,问着:“你们俩在干嘛啊,偷情不成。”
“偷你个大头鬼。”素墨衣脸一红。
“你出去一整天,难道就只打了这几只野兔?”黄泉问。
“当然不是,原本是想找几个战龙门的弟子练练,结果一个都没找到,周围的二流仙门更别提了,上到门主,下到弟子,没一个修为比我高的,搞不懂这仙门之间,差距杂这么大。”黄壑耸耸肩。
三人捡了些枯枝,生起火,每人各烤一只兔子。
“黄壑。”
“干嘛?”黄壑专心的烤着兔子。
素墨衣似乎有话想说,但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警告你别去找凌霄道的麻烦,小心我会拔了你的皮。”
黄壑毫不在乎的道:“切,我还怕了你这老女人不成。”
一边吃着兔肉,一边斗嘴,还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黄泉一直默不作声。
“我们在来比比剑吧。”兔肉吃完,素墨衣提议道。
黄壑道:“现在?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而且今晚的星星多美啊,还不如看看星星好。”
“那也不错,黄泉,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
于是三人躺在草地上,头对着头,构成一个三角。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你在唱什么啊,还挺好听的。”
“小时候我爷爷教我唱的童谣——虫儿飞。虫儿本无情,但是当人有情时,虫儿飞的时候就带上了人的主观感*彩,即都有了寻找温暖的含义。”
黄壑沉默,他当然明白为什么素墨衣会唱这首歌,此时他也想对她说出留下来之内的话,可是沉默遮掩了所有。
星星是何时出现的,又是何时消失的,只怕天下间没人看清楚。可是如果有星星在动,我想,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清。
星星动了,不止一颗,有很多。三人差异,同时站起身,观看这奇景。
“不是星星,这是仙术跟魔道,还有失落的法宝。”黄泉说道,三人同时腾空,发现东南方的天空忽闪忽闪,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交手,而且是一大群人。”黄壑吃惊道。
素墨衣道:“嗯,我们快过去看看,那里是去凌霄道的方向。”
说着,三人同时向那里飞去。
星光密布,两队人马在空中对持,一方是以黄木杉为首的天魔宫,身后是他的儿子黄流溪、儿媳和妻子及门人。另一方是以诺言无虚为首的凌霄道,身后是十大摇光级长老和门人,两方人数加起来过千。
“诺言无虚,识相的就把我两个孙子交出来,不然的话,我踏平你凌霄道。”黄木杉狠狠道。
“哼,我还没问问你那两个杂种在哪,不交出我的徒儿我凌霄道与你天魔宫势不两立。”诺言无虚道。
“放你娘的屁。”黄木杉怒火中烧,双手青光大盛,冲上前去。
诺言无虚也不甘示弱,傲然应招。一青一金两色光芒相撞,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与此同时,黄流溪与一个摇光级长老对上,双方各自的破军、摇光高手都对上了自己的对手,其余弟子相互群攻厮杀。
黄泉三人在半路上,见到了正在赶去的诺言凌。
“师兄。”素墨衣大声叫着。
诺言凌闻声和三人会和,他看了黄泉和黄壑一眼,对师妹道:“快走,好像是我们凌霄道在与人战斗。”
素墨衣听后一呆,四人全速前进,等他们赶到时,双方弟子都已死伤无数。尤其是在黄泉和黄壑都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奶奶身亡时,更是当场红了眼,拔剑加入战圈。
诺言凌也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惨死,来不及悲伤,也跟着加入战斗。
天逐渐亮了,盛夏的凌晨总是来的很早、很快,素墨衣站在地上,她没有加入战斗,天上飘下的血淋湿了她一半的身子。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满地的尸体,素墨衣呆呆的站在那里,像一根木头。
“阎罗灭道。”黄流溪气势瞬间暴涨,身后竟隐隐的出现了阎罗鬼王的化身。森然之气冲击与他对战的一个摇光长老,那人与黄流溪大战一夜,此时已接近力竭,无余力在抗衡这一招,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道剑气劈裂。
母亲和妻子的死已让黄流溪愤怒到了极点,虽然击杀了对手的一个摇光高手,可是没有缓解他丝毫愤怒,正好看到了地上的素墨衣。
他知道,今晚所有的事都是因这个女人而起,直接一道剑气就劈了过去。破军高手的全力愤怒一击,绝对不是素墨衣能抗衡的,更何况她现在有些失魂。
等她感觉到森然的杀气时,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她抬起头,欣然迎接死亡。可她看到的不是剑气,而是黄壑的身体,带着血的身体,无力坠落。
“壑儿。”黄泉大吼,可是紧接着有几个开阳级的高手冲上来缠着他。
“老女人,干嘛不躲呢,是不是在想着跟我哥哥私奔的情景啊。”黄壑躺在素墨衣的怀里,吃力的抬起手:“原本我也是想叫你别回去的,没想到竟然被我那个混账大哥抢先一步。”
手再没有一丝力气抬起来了,就在要坠落的时候,素墨衣紧紧的抓住了这只手,搭在自己脸上,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了解黄壑的心。
“混蛋。”孙儿的死让黄木杉接近疯狂。
“渊虹灌木。”战场的中央,地面沦陷,黄木杉剑气恒耀。
这一剑击出,天地黯然失色,诺言无虚瞳孔骤然放大,这一剑之威超出了他的想象,竟无力招架,眼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剑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可诺言无虚毕竟不是泛泛之辈,既然无法招架,自然拼死一搏,黄木杉的身体也被他的剑贯穿。
天已昼亮,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僧人,口中念着一连串佛经。他并没有大声吼叫,可是战场上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而且听到后,浑身杀气逐渐消散,疲倦的身体再也不想战斗下去。
与此同时,无数棘刺破空,围住了战场。
梵音寺主持无音禅师和棘围锁院伊天翼在空中相望。
“阿弥陀佛。”无音禅师双手合十,伊天翼看了看周围,诺言无虚已经战死,黄木杉重伤昏迷,黄流溪累的接近虚脱,伊秋月正扶着他,双方占时僵持下来,而梵音寺和天凤舞也陆续有弟子赶来。
双方千于弟子,现在活下来的不到四百人。
“无音秃驴,我今天来不是加入战争的,现在既然两边都死亡惨重,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那伊施主的意思是?”
“还能有什么意思,两边都没什么战力了,死的活的双方都各自带回去。”
黄流溪喘着大气,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父亲黄木杉陷入昏迷,黄泉抱着弟弟黄壑的尸体悲痛万分,至于凌霄道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两边的领导人不是死就是重伤昏迷,而且看这局面,梵音寺和天凤舞的人也绝不会再让他们打起来,这一战就这样结束了。
第三十七章 家
故事讲完,夏无凌完全可以想象当年那一战是有多么的惨烈。千余人,最后活下来的不到四百,其中还包括十几个破军、摇光级的高手。
夏无凌道:“这一战,打的有些莫名其妙。”
“为何这样说?”
“说不清,总是觉得哪怪怪的。”
“你的直觉是对的,当我听完爷爷的讲述后,回头抽了点时间,把经过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战场的地点。”
“地点?”
“因为双方战斗的地方,距离大哥他们所在的位置足足相差了好几十里。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是在大哥他们出去后不久,爷爷在他们身边安排了一个探子,随时报告两兄弟的情况。后来诺言凌的到来,把他父亲的命令跟素墨衣讲述之后,探子得知这件事便立马回去禀报。然后是诺言无虚,他也暗中派人跟在诺言凌四周,监视他是否违背命令,后来无意中目睹了大哥和素墨衣的事,也立马回去禀报。所以在天魔宫,爷爷收到的消息说凌霄道要杀两个哥哥,而凌霄道那边,又得到消息说自己的爱徒会跟天魔宫的人私奔,这一战的导火线就这么引发了。”
“原来如此,在诺言凌来带话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那条小溪周围,而双方交战的地点却离那好几十里,看来问题就出在双方的探子身上。”
“不错,只因当时两边都怒火中烧,一方见到自己的孙子不知所踪,就以为已经惨遭毒手,另一方发现爱徒不在,就以为她已经跟着天魔宫的人走了。所以刚碰面就打起来,等到大哥他们赶去时,这一战早已打的不可开交,根本没闲工夫解释这么多。”
夏无凌道:“有人搞鬼。”
“不错,我相信爷爷他们现在肯定也想到了,只是双方的探子都在那一战中阵亡。”
“你说会不会是战龙门搞的鬼,这一战打的这么激烈,离的最近的战龙门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偏偏没有一人来支援,反而是更远的梵音寺跑来。”
“这个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当时是因为门主萧战闭死关,所有门人无法做主,不得擅自行动。梵音寺离凌霄道较近,所以在得到消息后无音禅师立马带人赶来,而魔门这边,各个巴不得天魔宫势利,唯独我的母亲,求着外公来支援。”
“那之后呢,为什么你的大哥又会假死呢!”
“原因爷爷没跟我讲,只是当时回到天魔宫后,爷爷跟父亲他们就对外宣布,说大哥重伤不治身亡,所以后来,知道月神就是我大哥的人,极少,只是有了一个人知道,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那你怎么不知道呢?连噬魂那么神秘的家伙,他的底细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怎么死神的事情就一点眉目都没有呢?”
“因为有个家伙跟我说过,整个神州大陆我想要谁的资料都可以告诉我,唯独三个人的不行。”
“就是问鼎天下谱中的三甲?”
我点点头:“所以想知道他们三人的资料,就必须靠自己去查,可是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实在很多,根本没有时间,而且爷爷也跟我说没有死神的资料,所以就弄成这样了。”
黑夜之后,很快就是黎明,因为这是夏季。我和夏无凌聊了一整夜,其实主要是我睡不着,不知道明天在无香湖,还能不能见到大哥。
天亮了,我和夏无凌再次到了这里。令我吃惊的是,昨晚因战斗波及的环境竟在一夜之间焕然一新。湖面的莲花丝毫无损,周围的地势也没有明显的破坏痕迹。廊庭中,还是只有两个人,人都没有变。
吕娜在沏茶,死神安详的坐在石凳上。见黄羽走来,吕娜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呢?”
我点点头:“一晚上就焕然一新,吕娜姐姐你的本事可真不小啊。”
“那可不是我的本事,全靠百花谷的功劳。”话完,吕娜对死神眨眨眼。
死神站起身来,道:“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起程吧。”
我当然没有别的事,所以,五天后,我们到达了断横山脉,五千多里的路程这次只花了五天。沿途上,有不少魔门弟子在山中试炼,捕杀妖兽。但是我们此行并不想让外人发觉,所以都避开他们回到天魔宫。
天门,我看了夏无凌一眼,她知趣的退下,然后我带着大哥到了爷爷的书房。
书房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但我们还是走了进去。
我关上门,死神道:“这里没有人。”
“我知道,爷爷他们并没有在这里,我只是想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走到书柜前,将上面的几本书调换了位置,然后书柜缓缓移动,露出一道门。
我推门而入,死神也没有多问,跟着走了进来,里面是一处宫殿,很大而又不见天日的宫殿。
虽然没有阳光,但是这里有很多蜡烛,所以并不显得昏暗。
死神道:“我在天魔宫生活了二十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我说道:“因为在整个天魔宫,能有资格知道这里并进入的只有三人,爷爷、父亲还有我。”里面挂着不少人的画像,每幅画像下都有一个灵位,上面供奉着几个水果。
昏暗的烛光微微晃动,照着无尽的沧桑。
“爷爷快三百岁了,也许在过不久,他的画像就会挂在这里,父亲也有两百岁,他的早晚也会挂在这。在这个地方,每座画像灵位都是天凤舞黄家的嫡系血脉,从天魔宫建立到现在,已经有七千年的历史,生死相依、荣辱与共。”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面墙前,这面墙上干干净净,没有挂一副画像、供奉一个灵位,可是这上面却刻着过百个名字,最后三个名字是黄泉、黄壑、黄羽。
我轻轻的抚摸着这些名字:“这七千年来,天魔宫到父亲这里,刚好是第三十代,每一代的门主开枝散叶,有了子孙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子孙的名字刻在这上面。大哥,我带你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当黄泉这两个字刻在这里之后,就没有一刻从这上面被抹去。”
死神还是面无表情,我也没有正面直视他一下。
“还记得你离开天魔宫后的最后一个房间吧,我想爷爷跟父亲差不多已经到了。”
死神默不作声,转身离开了。我叹了口气,在这空旷的宫殿里,对着祖先的灵位,然后目光停在二哥黄壑的画像上。
从进来到现在,大哥的眼神就不曾看这画像一眼,我对着二哥的画像道:“我已经做了我能够做的。”
黄泉还记得那个房间,那个房间的环境不错,阳光充足,很适合养伤。他走到那里,推开房门。
黄木杉全身缠着绷带,诺言无虚的临死一剑,虽然没有刺中要害,却伤到他的真元,经过几天的治疗和修养,他已经能勉强下床走动。黄流溪因伤势较轻,休息两天后,就开始处理战后的事。
黄泉站在一旁,静静的站着。
黄木杉望着他,轻声问:“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
黄泉默不作声,低着头。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最终黄泉抬起头,看着爷爷。
“近万年来,仙魔两门一直是势不两立,大大小小的战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从来没有向这一次这么激烈过。这一战,凌霄道门主被我杀了,他的妻子和你的母亲同归于尽,另外还有六个摇光级的长老和四百多名弟子被我们击杀。我们这边,你的奶奶被杀,我重伤,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还有我四个破军级的下属以及三百七十二名弟子阵亡,活着的,都或多或少的负了伤。然而你的弟弟,我的孙儿黄壑却是死在了他自己父亲的剑下,他跟你一样,只有二十岁。”最后这一句,黄木杉大吼。
“我们天魔宫门下,从不惧怕任何一门仙门,即便是号称第一仙门的凌霄道也一样。所以这一次,虽然双方都损失惨重,但却是我们胜利了。可是这一战的起因,却仅仅是你天魔宫的黄泉要跟凌霄道的素墨衣在一起。”
“当我们收到凌霄道要杀害你们两兄弟的时候,家里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就为了去给你们讨还一个公道。家因为每个亲人之间的相互关爱而成形,正因为如此,这样的家才会比任何势力都要强大,可是你,违背祖宗的祖训,竟妄想和仙门的人相守在一起,你黄泉伤害了这个家,这种事我绝不容忍。”
黄泉的声音竟在颤抖,道:“我明白。”
黄木杉冷静下来,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可是我却不明白,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当初还要这样做。也许是家里的枷锁太多,锁住了你本来的思想,这次出去之后,就感受到了迄今为止从未感受到的事情,听到了从未听过的声音。所以,从今天开始,天凤舞黄家不再有你黄泉的名字,而你黄泉,我将以天魔宫第二十九代家主的身份把你逐出这个家。你没有黄壑这个弟弟,他的死也跟你毫无关系。”
‘砰’,黄泉重重的跪了下来,他含着泪,颤声道:“爷爷,您跟父亲要好好的保重身体。”
黄木杉转过身,不再看孙儿一眼,全身颤抖。
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和百年前离开是一样的,黄泉还清楚的记得屋内的摆设,黄木杉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黄流溪坐在凳子上,然后,黄泉走了进来。
第三十八章 蝉月
烈日当空,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屋内显得有些刺眼。
黄流溪站起身,这是黄泉离开家百年后,第一次这样直视儿子。他发现,黄泉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不过修为翻天覆地,竟让这个做父亲的一点都探知不出深浅,不愧是能在问鼎天下谱中名列三甲之一的人。
“父亲,爷爷。”黄泉道。
黄流溪笑了笑:“坐吧。”
黄木杉转过身,他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黄泉,转眼百年,沧海桑田,曾经那个懵懂的少年,如今已成了这片土地上的绝世强者。
黄木杉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愿意跟着小羽回来。”
黄泉道:“可我还记得当初您的那番话,记得很清楚。”
黄木杉道:“我也没有忘记。”
黄流溪站在一旁:“父亲,泉儿他……”
“流溪,你不用多说什么,我知道的。”
屋外的院子,其实是一片丛林,这里常年有人来除草,种植一些奇花,还有不少古木,现在已经变成一处很美的花园。
我和夏无凌走在一起,对于里面的事,我们都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们都清楚,那不是我们应该进去的地方。
夏无凌道:“他们在里面有一段时间了吧。”
“嗯。”我应了一声。夏无凌很懂我,她知道我在不想说话的时候,回答别人的问题都是用一个字应一声,所以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陪我安静的走着。
虽然不是深秋,但地上依旧有不少落叶,每一步踩在层层落叶上,落叶破碎,心里一下子宁静许多。蝴蝶在飞,有很多蝴蝶,因为周围开着很多花,盛夏的味道,盛夏的声音,盛夏的颜色,让我第一次感觉到夏天的舒心,也许是我身边总有一个夏无凌在陪着。
百年前的事,我总认为那不是大哥的错,也没人有错,每个人都有资格去追求他想要的、他所喜欢的。如果非要有错,那只能是在他追求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伤害到关心他的人。我想爷爷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将大哥赶出这个家,也许是想让大哥做真正的自己。
屋内,有些尴尬,可是已经过了百年。就算是一个顶级的强者,只要没迈入传说中的虚有之境,他的一生又能有几个百年?
血,比水浓,黄泉永远是他们的子孙,这绝不是一句话就能抹杀的。
黄流溪问:“你觉得小羽这孩子怎么样?”
“各方面都很不错,我当年十六七岁的时候,跟他比可差远了。”
黄木杉叹了口气:“这孩子有个致命的弱点,太目中无人,只可惜天魔宫上上下下,包括天凤舞在内,都已经没人能再教他什么了。”
“前几天,我听吕娜跟我说了小羽这几个月来的事。其实,他是个很乖的孩子,只不过有些地方有点幼稚,可是他心思周密,足以弥补这个弱点,老实说,现在除了我们三个之外,他足以对抗任何人。”
“可是你知道的,问鼎天下谱上,除了你们三个以外,有几个极难对付,噬魂就是其中之一。”
黄泉道:“小羽现在确实是太年轻了,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我会竭尽全力去帮他。”
黄木杉笑了,很开心、很欣慰,他当然是因为黄泉这句话而开心的,只不过他开心的不是这句承诺,而是黄泉承诺的这句话里其中的两个字——家里。
黄泉出来了,他走向我:“聊两句。”
我点点头,原本夏无凌想退下,但是黄泉却叫她没必要走,然后我们找了处廊庭坐了下来。
黄泉望着我,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去转转?”
“快了,应该要不了几天,魔门还有点小事。”“需不需要我帮忙?”“那到不用,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在刘半仙的问鼎天下谱上,除了我们三个人跟噬魂以外,也有几个很棘手,在黑芒楼还有一个女人,你要小心。”“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她还不足以对我造成威胁。”“那只是你还没有遇上她。”“你放心,我对她根本没兴趣。别说我了,你呢,会留在家里吗?”“你觉得呢?”
我笑了笑:“那大哥你保重。”
花儿永远不会寂寞,因为总有蝴蝶和它絮语,就算是百花殆尽,也会有一个蛹,等待下一次花开,因为我们都记得蝴蝶在花上停留过。
大哥走了,我不知道在那间屋子里,他们祖孙三代说了些什么,可是当我走进门时,父亲已离开,爷爷看着窗外,一脸的欣慰。
蝴蝶走了,带着一路的芳香,留下激起永久的涟漪。
黄昏,白鸣山,有一个十人小队在巡逻。他们都很年轻,只有为首的一个是女人。突然间,所有人停了下来,因为在他们前面的树上靠着一个人,天魔宫的黄羽。
“不知黄羽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那女子走上前,笑呵呵的问着。
“五十三年前,有一个叫魔相门的二流魔门派在一夜间被黑芒楼灭门,唯独当时门主的小女儿因和仆人外出上山看星星,侥幸逃过一劫,后来那个小女孩被仆人送入天魔学院,而那个仆人之后却不知所踪。为报灭门之仇,那小女孩每天刻苦修炼,终于在这一届的大魔斗演武中力压其余学员,夺得大魔斗天地人三榜中的天榜。”
“黄羽公子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嘛。”那女子依旧笑着说道。
我也笑着道:“呵呵,只是稍微的了解了一下。”
“只是稍微了解一下就能了解这么多。好了,你还没回答我,来白鸣山干嘛呢?”“如果我说是路过,你会不会信。”“你觉得呢?”“好吧,我说实话,来这里,其实是为了来找你的。”
雷蕾有些诧异:“找我。”
我向前跨出一步,只是一步便来到雷蕾身边,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她身后的九人一呆,其中有几个竟显得很愤怒,如果不是顾忌黄羽的身份和实力,早就冲上来将他轰开。雷蕾虽然刚进入魔音谷没几个月,但是她容貌丽质,而且聪慧,深得不少魔音谷门人的好感,到现在已经有不少追求者。
雷蕾听到我的话后,脸色一变,但立即恢复过来,对我笑着,柔声道:“那好,我等你。”
黄羽消失在众人面前,雷蕾身后一人走上前来,问:“他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一件好玩的事。”雷蕾笑着答道。
夜晚,无数蛐蛐儿鸣叫,喧闹着整个白鸣山。今晚没有月光,却繁星满天。星光下,有一个女人,因为是夏季,她穿的衣服并不多,而且衣襟单薄,接近透明。
雷蕾,她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夜晚、一个人、地方还算偏僻,她是不是在等一个人,一个情人?
这时,来了一个男子,很年轻的男子,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坐在雷蕾身旁一颗大树的树干上,蓝色的长发随意飘动,一双眼比夜空的繁星还美。
我轻声问道:“我是不是来晚了?”
“那我首先要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你如果让一个女孩子等得太久,说不定她会跟着别人跑哦!”
我跃下身,来到她身前,搂着她的身子,细声道:“那无所谓,因为我知道不管让你等多久,你今晚的时间都是属于我的。”
雷蕾没有因此回避,反而更加的迎合着,她的手搂主黄羽的脖子:“年纪不大,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你这样来找一个女人,不怕家里人知道?尤其是那个叫夏无凌的女孩。”
“连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又怎会知道?”
雷蕾嫣然一笑:“说的也是。”
一个男人,如果要悄悄的去找一个女人,如果连身边的人都能察觉,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找别的女人呢?
可在这时,我挣开了她的柔情,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就挣了出来。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通常就是很轻的意思。雷蕾诧异,她确实搂的很轻,因为她想不到,一个男人会在这个时候远离她,所以我很容易就挣脱出来。
我说道:“不用诧异,我只是不想看到这样的你。”
“那你想看怎样的我?”
“一个真实的你。”
雷蕾笑了,如百花绽放的笑,然后她解下自己的衣襟。这世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绝大多数在脱衣服的时候,姿势都不会太好看,有的甚至很笨拙,但是雷蕾不同,她在解下衣襟时,就像是一只刚长大的凤凰,舒展身上的羽毛,准备人生的第一次翱翔,每一个姿态都足以让一个正常的男人销魂。
现在的她一丝不挂,就连一双布鞋都已脱下,这样的一个躯体绝不是用好看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没有一块羊脂美玉能比的上她的一寸肌肤,身子和手比柳枝还软,而且每一个部位都美的恰到好处,既不长也不会短,既不肥也不会瘦,纤细中不失丰满。很多女人,尽管她长得很美,手指修长洁白如玉,但是一双脚多少都会有一点粗糙,因为脚是用来走路的,可她却是一个例外。
雷蕾此时的站姿很标准,腰挺的很直,双脚紧闭,露出满意的神色。她现在满意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黄羽的表情,因为黄羽露出了一个正常的男人在此时都应该显露的表情。
雷蕾笑着道:“每一个人生下来都是一丝不挂的,我现在回到了自己刚出生的时候,这样的我还算真实吧。”
我淡淡的说着:“当然,只可惜还差一点。”
“为什么男人总是不知足呢?尤其是好看、聪明而且很有能力的男人。”
我对她眨眨眼:“因为这样的男人如果在某些情况下懂得知足,那他一定会错过最美好的东西。”
“你这小家伙可真不是一般的坏。”
夜莺是一种叫声婉转动听的鸟,它在白天时很少鸣叫,主要在夜间歌唱,所以这种鸟才被叫做夜莺。可是此时雷蕾的声音竟比夜莺的叫声还要娇美,她的脸已经变了,变成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这样的躯体就应该搭配这样的一张脸,无法抗拒的销魂动魄——蝉月。
蝉月笑着,无话,也不动。一个女人,如果笑着在你面前脱光自己的衣服,并且脱光后不再有别的动作,也没有一句话,那就表示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等着男人主动。
‘咯吱、咯吱’,这是地面的树叶跟枯枝被碾碎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表示这个人走的很慢。
可是黄羽依旧没动,他却在笑,笑的很俏皮。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在黄羽的眼前,也就是在蝉月的背后。
蝉月猛地一惊,回头,星光下,她清楚的看清了这个人的脸,诗律。
第三十九章 梦中花美
之前看到诗律,他是一个很英俊、高大的男子。现在的他虽然看起来是个年轻人,可是很沧桑,满嘴的扎须,头发蓬乱,一双眼布满血丝,衣装虽然华丽,可是根本没有一个世家子弟因有的气质。
我知道大魔斗的那一战,两兄妹被我伤的很重,但他这个样子,绝不是因伤势过重造成的,一个人身上有没有伤,至少我还看的出来。
“你又在别的男人面前拖衣服了。”诗律说的很慢、很无力,他看起来很疲倦,弯着腰,随时都可能倒下。
蝉月对他冷笑一下,然后转过头看着黄羽。在两个男人面前,她的站姿依旧迷人,把全身的曲线都衬托到完美。
我笑着道:“你好像又毁了一个男人。”
蝉月反问道:“你好像很懂我?”
现在在蝉月面前,有两个男人,她有两个选择,一是让一个男人失望,二是让两个男人都失望,因为绝对不会有一个男人愿意与另一个男人同时拥有她。
黄羽没有回答,淡淡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做一个选择。
蝉月对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走向诗律。她身上虽然没有一丝用来做遮掩的衣襟,可是走起路来却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般高贵。
她已经走到诗律的面前,诗律还是那个样子,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右手伸了出来,轻轻的抚摸着那张憔悴的脸,此时,诗律的身体仿佛在颤抖。
‘啪’,这是一个重重的耳光,诗律被打飞了出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一巴掌,用的只是力气,所以诗律他并没有死,可是这一个耳光打在脸上,至少也能让脸肿起来。
一个巴掌就把脸打肿,脸当然会很疼,可是诗律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像一只死狗一样,趴在那里,头摔在地上时,嘴里还有枯叶钻入。
蝉月露出得意的微笑,转身傲然走到黄羽面前。
“这样还满意吗?”
“你不奇怪为什么以你的实力,在诗律走的这么近之后才察觉?”
蝉月淡淡一笑:“我们相聚不过三尺,要让我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屏蔽我对外界的感知,对你来说当然不是一件难事。如果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凭什么能正面*退噬魂呢!我所奇怪的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上我的。”
“就这几天,谁让你玩的过头了。”
蝉月的每个表情似乎都是让人着迷的,就连疑惑之色也不例外。
“最开始,夜湮姐妹被你们黑芒楼的一群低级弟子伏击,我就觉得很奇怪,她们被伏击的地点离天魔学院是如此之近,如果不是我们七煞世家内部人员下的手,那就只能是内部有人与之勾结。”
“不错,有脑子,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下午我们在伏击的时候,你却能那么快赶来营救她们。”
“那天下午在离开天魔学院时我就感觉到一阵诡异的气息,之后我对夏无凌说想散散步,其实是想多留意一下,看看那帮人是要干什么。”
“所以你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赶去那里,不过你是怎么感觉到几十里之外的气息呢?”
“‘炁’这种玩意儿是种很奇妙的能量,人的肉体并不需要,需要的是人的灵魂,换而言之就是精神力的强弱取决于‘炁’。灵魂是肉体的创造模板,如果‘炁’不足,肉体就会表现出多病,衰老快。”
蝉月打断了黄羽的话:“这些基础我知道,感知一个人的存在就是感知他的身体里散发出的‘炁’。”
“对啊,所以每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而且或多或少都能对周围的环境造成不同的影响,他们十个人里,最差的都是廉贞跟玉衡以上的修为,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只能说我能看到你不能看到的东西。”
每个人天生就具有气场,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一样,以凌霄道的诺言凌来做比较,他的气场已经能影响到天势,所以不管他在哪,周围都会自然而然的凝聚出一团紫气,或许有人会觉得滑稽,越强的人,反而越容易能被人洞察,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就像是那种位高权重的人,往往能带给普通人一种压迫感。就是这种人,往往能慧眼识人,从一堆沙粒中一眼就找到珍珠,所以修为越是高深,他就越能洞察越渺小的气场。
“明白了,可我还是觉得太夸张。”
“我知道,因为你认为这世上许多人都是和诺言凌一样。”
听到这,蝉月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惧之色,随即笑着:“那我能知道你的不同之处吗?”
我对她眨眨眼:“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能力对我更深层次的了解。”
“那好啊,不过这样的时间我们还有很多,现在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她扭动了一下身姿,风情万种。
“那时我虽然怀疑魔门内部有问题,可是我没打算决定让自己暴露,就没有在意那么多。直到后来的大魔斗演武,我才决定不再隐藏自己,击败魔音谷的音律兄妹时,我很清楚当时自己下手确实重了些,也很清楚那样的伤至少要半年才能复原,可是在两个月之后,我听说她们的伤已经复原了,所以多数人都在为他俩高兴时,唯独我是在吃惊,她们两个竟然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恢复,那时,我就对魔音谷留了个心眼。可是在大魔斗演武后,我一直都很忙,腾不出手来,反正天魔宫和天凤舞都好好的,也没必要对这种事情太过热心。”
“事不关己,己不忧人。你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过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在最开始去救阴月门的那两个丫头呢?难道说,你……”
“因为玲儿是我最好的妹妹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到你们手里。”
蝉月将信将疑,然后问着:“也就是说你最近腾出空来了,才查到是我在搞鬼。”
“不错,当时我击败夜湮桀,所展现的实力绝对不弱,他俩明知绝不是我的对手,还要上来挑战我,一开始我只是认为他们只是想胜我个一招半式,为魔音谷提高点威望,可是我最近才明白,他们是受了别人的指示。只不过有趣的是,我的底线没试探出多少,反而被我打个重伤,这也是让噬魂正面找我麻烦的原因之一。”
“不错,当时他们俩确实是受了我的意思,准确的说,是诗律接受的我的意见。不过他们俩因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当然不能做事不管。”“是啊,想不到天心丹加上‘双修’,效果这么棒,我是不是该说你很有良心呢!”“如果你哪天受了伤,也可以来找我,我一定能让你知道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我一定要受了伤才可以来找你吗?”
蝉月嫣然一笑:“如果你现在想试试,我也不介意。”
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看了地上的诗律一眼:“从大魔斗演武到现在,才大半年的时间,有些事情,我管不了,也没资格管,五律叔叔,你应该出来了。”
话完,蝉月皱了皱眉,诗五律已经出现在两人眼前,诗律还是麻木的躺在地上,似乎世上已经没有一件事能让他再站起来。
夜莺的鸣叫还在持续,整个百鸣山因它而美丽。
诗五律看着还是很年轻,可是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个苍老的老人,蝉月一丝不挂,可她并不觉得尴尬,似乎她很是享受有更多的男人看她。
“你走吧,离开百鸣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魔门。”诗五律道。
蝉月娇柔道:“你舍得我吗?就算你舍得,你儿子舍得?还有魔音谷其它好多好多人。”
就在这时,诗律像只饥饿的野兽,他站了起来,哀求道:“不要走,你不可以走,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
蝉月笑着,笑的那样自信。
诗五律也露出极度痛苦之色,我叹了口气,衣袖一挥,诗律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我说道:“蝉月,回黑芒楼去吧。”
“哼,黄羽,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我点点头:“斗鬼神跟噬魂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她走了,没有人拦她,地上的衣服没有带走一件,她有个习惯,脱下的衣服绝不再穿一次,要是没有别的新衣服替换,她宁愿就这样光着身子,再者,她本就喜欢别人欣赏她的身子,尤其是男人。
诗五律道:“孩子,这次谢谢你了。”
“叔叔哪里的话,这是侄子应该做的,只是没想到这个蝉月竟然这么可怕。”说着,我还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诗律。
“你为什么不问我干嘛不杀了她?”“我知道,天下间没有一个男人对她下的了手,就算有,也绝不会是您。”“可是你应该能下手。”“嗯,可是我不会对她动手,蝉月对黑芒楼很重要,而且现在还不是我跟黑芒楼决裂的时候。”“你难道是想一个人就与黑芒楼对抗。”“是的,我不想依靠家族的力量,但是我知道,凭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所以你在计划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我点点头:“可是这个计划难啊,相传黑芒楼有三十六层,每一层的层主都是破军、摇光级的高手,我若想与之抗衡,起码也要五十年的时间,五十年,按照神州大陆现在的局面,哪还有五十年。”
“你还年轻,如果以后有用得着魔音谷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谢谢叔叔,对了,诗音姐姐怎么样了?”
“她比诗律要好很多,但是依旧对噬魂朝思暮想,想不到我诗五律英明一世,却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若非你,再过不久,魔音谷也许就完了。”
“叔叔不用自责,蝉月确实不简单。”
“对了,你是怎么看出雷蕾就是蝉月的。”
“这种偷梁换柱的小把戏,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我的言下之意,诗五律当然明白。
梦幻的人生,如同昙花一现般短暂,可梦醒时,却又痛苦万分,因为你觉得梦中的美丽都是真的。痛苦着想要忘记,可是怎么也忘不了,因为你由始至终都一无所有。时间只会流失,你想留,跟本留不住,只能剩下那段回忆。这些忘不了的记忆,是如此的刻骨铭心,挡住所有的去路,你不知道该往哪走,甚至连能做什么都迷茫。
对于诗律来讲,蝉月就是一个美梦,现在梦醒了,他的整个人也跟着破碎了。为何越是短暂的美丽,越容易让人着迷?
诗律现在随着梦醒而沉睡,可是他会有苏醒的一天,因为这世上还有比梦境更真实的人在等着他。直到那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绝不会为今天的事自责自己的愚蠢,因为年轻,年轻就应该轻狂。
第四十章 灭门案
黑芒楼,蝉月回到了这里。她是第三十三层的层主,在问鼎天下谱上,她也是排名第三十三。这是她自己的房间,她推门而入,一下子倒在床上,睡得很沉很沉。
“听说小月回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到噬魂身前,淡淡的笑道。
“跟你无关的事,最好不要多嘴。”噬魂坐着,一手托着下巴,同样淡淡的道。
屋子里昏暗,没有阳光,只有几盏烛灯,那男子并不发怒,冷笑道:“楼主当初把魔门交给你和小月负责,现在到好,接连都被一个刚出道的小子赶了回来。”
“驭拓,我再说一遍,管好你自己的事,魔门的事情不需要你*心。”噬魂冷冷的道。
“当然不需要,只不过我是来跟你说一下,刚才小月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下,这个时候最好是有个男人去安慰一下她,如果你不去的话,那我可去了。”驭拓依旧冷笑道。
‘啪’,椅子上的扶手被捏碎,噬魂额上青筋凸起。
“没什么好生气的,你应该明白,蝉月就是这样的女人,老实说,黑芒楼上上下下好像就你没碰过她,现在她正需要一个男人陪着,不如就你去吧,而且楼主也不在,你可以陪她很久。”
‘哈,哈哈哈……’,突然间,噬魂发出一阵狂笑,笑了好一会,停下说道:“驭拓啊驭拓,从黑芒楼创立到现在,你就一直这样,如果我是斗鬼神,像你这样的狗,我早就扔掉了。”
“你!说!什么!”驭拓捏紧了拳头。
可是噬魂毫不在意,他嘴角一扬道:“有些事情,你如果看不顺眼,大可以自己去做,没人绑着你。斗鬼神那里,说真的,没必要顾虑的太多,过于听话的狗,他是不会太喜欢的。”
驭拓冷冷的站在那,一言不发。噬魂觉得已经没必要在跟他斗嘴了,所以走了出去,在经过他身边时,他停了一下,道:“那个黄羽,实在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孩子,你如果真的对他有兴趣,可以亲自去试试。至于蝉月,如果你想,随时都可以找她,无论是谁,只要需要她,她都会尽心的去满足那个人,不过,最好不要陷得太深,很多男人的下场,你是清楚的。”
噬魂微笑着走了出去,驭拓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最后‘冷哼’一声,也离开了。
六月一日,蝉月离开后的一个星期。我和夏无凌再次踏上旅途,这次的目的地是仙门第一名门凌霄道,因为这一次我们不赶时间,所以在出了断横山脉后,都是一路游山玩水的缓慢前进。
魔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就算有,以外公和爷爷两人的实力和威望,相信也不会闹的不可收拾,不然这么些年来,天魔宫和天凤舞早就不存在了。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听说七天以来,魔音谷上上下下都闭门不出,诗五律要如何应对这些事,那也不是我所能考虑的范围。
天色已经不早了,因为之前在蓝田集就已经好好的玩了几天,所以这次只找了家旅店,休息了一晚,晚上连邀月阁都没有去。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退了房,继续向南行。
偏西南方六十里处就是战龙门,沿着正南方,大概还需要翻越四座山头才能抵达凌霄道。郊外,我对着战龙门的方向凝望。
夏无凌看到黄羽的目光,问道:“怎么,想去战龙门看看?”
我摇摇头:“那倒不用,不过战龙门,我是迟早要去打个招呼的。”
继续向南而行,距离凌霄道还有一百六十多里路程,一路上,空中还能见到一些御驾法宝飞行的修道者,只不过都是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因为普通人有属于他们的生活,无论是魔门还是仙门,都对门人下达过命令,不得干涉普通人的生活。
山脚下有一处茶坊,我们在这里停下,歇歇脚。见有生意上门,店里的伙计立马走上来,去下搭在肩上的抹布,拍打了几下桌凳上的灰尘。
“两位客官,想要来点什么。”伙计说道。
我对伙计道:“两碗面,切半斤卤牛肉,再炒一个素菜。”
“好叻,两位客官请稍等。”
烈日当空,我们坐了下来,环境还算安静,周围来来回回有不少客商。菜已端了上来,现在不忙,我就开始跟这伙计聊了几句。这伙计看起来是一个很喜欢聊天的人,而且老实憨厚,索性坐了下来。
他很热心,道:“两位客官,瞧你们是要赶往揭阳城吧,要翻过这座山才能抵达那,一会上路的时候,最好多带点清水和水果,现在这天正是五黄六月,不然是很容易中暑的。”
揭阳城是一座方圆两百里内仅此于蓝田集的城市,城里的百姓还该有十万人,两城间来往的商旅极多,是以这一路上都有许多成群结队的普通人。
夏无凌道:“多谢小哥提醒,我们会注意的,对了,听说这附近除了战龙门之外,还有几个小有名气的仙门门派,不知道有没有一些好玩的事情呢?”
我们一出门,都换上了很普通的衣服,这一次我只是改变了头发的颜色,然后将气息内敏,所以看起来就跟普通人一样。至于夏无凌,她天生丽质,虽然穿着普通,但是依旧引得不少人观望,这伙计看到她,竟然愣了一下。
夏无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那伙计回过神,挠头显得不好意思。他确实很老实,虽然知道刚才自己有些失礼,但是并没有道歉,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歉意,只能这样挠挠头,傻笑。
“那个,好玩的事情没有,只不过今早听说,往东南方向七十里处的天景山上的天宗门在昨晚被一群魔头给灭门了。”伙计把头凑了过来,小声的嘀咕道。
我一下子皱了皱眉,天宗门我听说过,只是一个二、三流的小门派罢了,门主天门道人实力不过开阳的水平,整个门派上上下下不过五十余人,怎么会被灭门呢?
我问他这消息可靠吗?
伙计答道:“不知道,这些仙人们的事,哪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了解的,我也只不过是在今早的时候,给几位道爷倒茶,在一旁不小心听到的。”
我笑道:“呵呵,是啊,所以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没必要去理会那么多。”
“阿诚,别顾着聊天,快来招呼客人。”老板在简陋的柜台上叫道。
“哎,知道啦。”伙计回应道:“客官,你们慢用哈,我去忙了。”
我们对他点点头,然后我对夏无凌道:“吃完了,我们去天宗门看看。”
下午,我们到达天景山,这里果真出问题了,山脚下的道路上被几个仙门弟子把守,看样子是不想有普通人上山。
天上,有不少人飞来飞去,很是忙碌。
夏无凌问道:“我们怎么上去?”
“山路被守住,很显然是不想有普通人参合,那些飞来飞去的,我估计是巡逻或者侦查的,但是这些人实力都不过天权而已,我俩要不被他们察觉登上山顶并不难,只是山顶上,有摇光级的高手,而且有两个。”
“那我们还上去吗?”
“当然,连摇光级的高手都在,肯定有好玩的事。”我对夏无凌俏皮一笑。
天景山只有两千多米,一盏茶的时间后,我们到达山顶,到处都是仙门的弟子,从他们的穿着来看,都是战龙门和凌霄道的。
烈日如火,我和夏无凌躲在一棵大树身后,整个天宗门残垣断壁,地上堆满了尸体,一共五十二具,包括门主天门道人。
真被灭门了,夏无凌露出不忍之色,她是个善良的女孩,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尸体,心里不免有些难受,而且里面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我看着她,小声道:“要不,你先回蓝田集吧,在我们昨天住的旅店里等我。”
她看着黄羽,好一阵,最终点点头。目送她的离开,我立即启动瑜伽法,将修为降到一成,即便如此,等闲的开阳高手也非我敌手。
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没有人注意到我,因为两派弟子之间,并不是很熟悉,所以见到谁我都是以道兄、道友来称呼,有趣的是,他们也同样对我回礼。
我很顺利进入的大厅,这里面很乱,基本上是战斗后留下的,而凶手,应该只有两个人。大厅的正中央,有一条很长的鞭痕很是醒目,因为周围地面没有一丝裂痕,鞭痕深一寸,宽一寸,长三米。还有墙上一个圆形大坑,大坑周围的墙面依旧光滑,坑里有几个小洞,我正看得入神,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是谁?”
声音很熟,我回过头,原来是凌霄道的诺言静,她的装扮依旧没有变多少。
“师姐,你好。”我礼貌的行礼道。
诺言静脸色不变,依旧冷冷的看着我,问道:“我在问你是谁,在这之前,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这时有不少人围了过来,他们听到诺言静的问话,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嘀咕着不认识这个人。
我心里泛起一阵无奈,感觉这女的好像总爱跟我过不去,只要遇上她,总会被盯上,上次在蓝田集的郊外也是如此。
我笑着说道:“因为我既非凌霄道门下,也非战龙门的弟子。”
说完这句话,那些弟子各个皱紧眉,怀疑我是不是跟这桩灭门案有关。
“你的实力不错,不知是出自何门何派?”诺言静继续问着。
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虽然我已把自己的实力降至一成,可依旧有开阳的实力,而这周围的二、三流门派,凡是开阳级实力的人,在场人中,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才对,如果说是和尚庙的秃驴那更离谱,我这样哪像是梵音寺出来的?所以这下子还真不好收场了,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天魔宫的黄羽吧。
“静儿,不得无礼。”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两个中年男子,分别是凌霄道和战龙门的长老。
他们进来后,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第四十一章 麻烦来了
霹雳刃狂笑,现任凌霄道长老,文武兼备,才智过人,谙治世之策,懂为人之道,据说是诺言凌手下第一谋士。
“不好意思,我这师侄没有别的意思,小兄弟请别见怪。”狂笑淡淡的说道,态度很和气,平易近人。
“前辈哪里的话,是小子胡乱闯了进来,给各位添了麻烦。”我客气的回应道。
“我见小兄弟器宇不凡,想必出自名门之下。”
“惭愧,家师在几年前已仙逝,所以这些年我就到处游历,今天正好经过此地。”
狂笑点点头:“哦,对了,我刚才见小兄弟进来,对周围观察的角度有理有条,不知对这桩灭门案有何见解。”
听到这话,我面不改色,心里却暗赞这个霹雳刃不简单,我封印实力后,道境却无改变,所以我每一个动作都浑然天成,丝毫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以至于进来这么久都没人察觉,可是他竟然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我,不愧是凌霄道的第一谋士,至少在观察度上就不简单。
“见解不敢当,只是有几点不成熟的看法而已。”我真是郁闷死了,跟这些人说话真累,以前在家里随便惯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用得着这么斯斯文文的。两个老头子一天到晚教了我那么多,唯独人际交流的方式没说要怎么整,而且整个魔门上上下下,我还从来就没跟谁客气过。
“哦!可否请小兄弟说说对此事的看法。”
“当然可以,首先,我认为出手的只有两个人,断魂鞭阴发柔和流星锤杜巨。”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人沉静,诺言静更是显出好奇。
“何以见得,他们在数十年前就是破军高手了,而天宗门自门主天门道人之下,也就三个开阳级的高手,像他们这样的人物,随便一个就足以灭掉天宗门,何必要两人联手,而且以他们的身份,又是什么驱使两人下手的?”
一下子问道重点,看来我说话得小心点,这个狂笑比狗的鼻子还敏感,要是不小心说了点什么,一定不好收场。
“他们的目的我当然不知道,只是从现场的痕迹判断的。各位请看地面的这道鞭痕和墙上的大洞。”说着,我还用手指了指这两处地方:“先说说这道鞭痕,几乎是垂直的,看不到一丝弯曲的地方,深、宽各一寸,只有鞭尾的一截逐渐收缩偏小。这个痕迹镶嵌到地面,周围没有一丝裂痕,可见使鞭之人对于鞭子力道上的掌控已经到达了一个极致。鞭是短兵的一种,特点是柔,所以鞭的每一个变化都以轻盈、迅捷为主,可是从现场遗留下的痕迹来看,此鞭法刚猛,爆发强力,可谓是柔中带钢,所以我猜测是阴发柔所为。”
接着,我走到了墙上的大洞旁:“这个洞和那道鞭痕一样,打击在墙上,丝毫没有让墙面周围破损,流星锤也算是软兵器的一种,而且可以从现场的痕迹来判断是‘单流星’,其锤为刺球形,也就是狼牙流星锤。流星锤练到极致时,能像棍、枪一样成直线,所以破坏力刚猛,可是这一锤钉在墙上,却只留下锤印,明显刚中带柔,所以我猜测是杜巨所为。”
‘啪、啪、啪’,战龙门的长老拍了拍手,赞美道:“了不起,连死者的伤口都未观察,就分析的如此透彻,真是后生可畏啊。”
“前辈哪里的话,晚辈这还差得远呢!”我低头谦虚道。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在场的战龙门弟子当中,绝无一人能有此番见识。”
我听着这句话,暗道这人也是一只老狐狸,他只说战龙门中的弟子无人能及我,表面上是在夸奖我,而且显露出他战龙门光明磊落,实则在暗地里给凌霄道带上一顶高帽,牵扯到两个破军高手,这种事当然能让则让。
霹雳刃狂笑何尝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所以他只是笑了笑。
“两位前辈如果没有别的事,晚辈想先告辞了。”是时候打退堂鼓了,再继续留着夹在两派之间,说不定还要拿我来做文章。
狂笑道:“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想请小兄弟多留一阵,晚上大家在一起吃个便饭,探讨一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前辈说笑了,有凌霄道和战龙门两大仙门领袖坐镇,这种小事定当迎刃而解。”
“那老朽也不多留了,小兄弟请自便。”
我笑着对两人行了一礼,然后下山而去。很快到了山脚下,发现夏无凌并没有回旅店,一直站在山脚下。我正想上前打招呼,却发现身后有几个气息若影若无。
我还正觉得奇怪,那么容易就放我走,连名字都不问,原来是跟我玩阴的。这时,夏无凌向我走来,好像无论我的样子怎么改变,她总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怎么被跟踪啦。”她走到我身前,直接说道。
“连你都发觉了,这四个人可真够差劲的。”我笑道:“走吧,先带他们走远点再说。”
向着丛林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样子,这期间,黄羽只是和她聊着一些寻常的事,夏无凌既不问他在上面发生了些什么,也不问要把这几个家伙引在什么地方才下手。
一路上谈笑风生,忽然间黄羽猛的一惊,快速向后冲去。夏无凌没有多问,紧随其后。等两人停下时,只看到地上的四具尸体。
每具尸体都用双手捂住咽喉,鲜血还在缓缓流出,很显然是在片刻间被杀的。
我走过去,将他们的手挪开,咽喉上都多了一个血红的小洞。
“了不起,我刚察觉到这个人下手时溢出的一点点杀意,赶过来的时间不超过十秒,四个开阳高手就被杀,而且逃离后,无声无息,连我都感应不到。”
夏无凌露出不忍之色,她说道:“能不能看出是谁下的手。”
我站起身来,摇摇头:“暂时还无法确定,我只希望不要是他,就算是他,也最好别是冲着我来的,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我差不多能猜到你是在说谁了,能瞒过你的洞察,只在出手的瞬间,释放出的杀意才被你察觉,这样的人没有几个。这几个人死的样子,瞳孔睁到了最大,一脸惊惧,很显然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样的暗杀手段,当今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夏无凌说道。
“嗯,看来天宗门被灭门的这件事不简单,我们快走吧。”我解放瑜伽法,将自身实力提升至八成,只剩下头发为黑色。
“他们怎么办?”夏无凌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没关系,天黑之前,肯定会有他们的同门来收尸。”很快,我们离开了现场。
一路上,夏无凌无话,她本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不忍见平白无故的人丧命。我开始在想,这次是否不应该带她出来呢?
万物生于世,如花开花落,都有像蝼蚁般卑贱的时候。有些人,生来就好像注定是要被杀的,又有些人好像是注定杀人就不用受到惩罚。弱肉强食是这个世上不用去引导而成的真意,她为这些无辜死去的人悲伤,我明白,因为人就是这样,他们无法了解那些比自己活得幸福的人是什么心情,反而对跟自己有着同样不幸之人感同身受。
在记忆中,夏无凌从未杀过一个人,就连妖兽和动物都没杀过几只,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生活在天魔宫,每天只需要照顾好我。一个人可以不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可这并不表示他就一定能得到安宁。
夜晚,一条小溪旁燃起了一个火堆。她现在已经没有下午时的忧郁,坐在石头上,专心的烤着鱼。
鱼肉的香味四散,这表示再过不久就可以吃了。
“给。”她将烤好的鱼递了过来。
“美味。”咬了一口,我开始赞美道。
她咧嘴一笑:“我刚才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我对她摇摇头:“每个人的心中天生都会缺少一些东西,所以在他们遇上一些无能为力的事情时,总会感觉到不安,这可是所有人的特色呢!”
“你混蛋,竟然拐着弯骂我缺心眼。”夏无凌骂着,不依道,当然,她并不会真的生黄羽的气。
“我问你,这天宗门的事有眉目吗?”
我把当时情况详细的告诉给她,她听了之后道:“你会不会介入进去?”
“我们先休息一晚,明天在观察一下,毕竟牵扯到两个破军高手。断魂鞭阴发柔和流星锤杜巨虽然没能在问鼎天下谱中排上名次,可不代表两人就很弱,而且两人所用的兵器处于极端,却偏偏联手在一起,再加上连那个人都介入进来,事情不简单。我现在就怕他顺便把杀的那四个人的死,嫁祸在我身上。”
“怎么会呢?他应该不知道你才对吧。”听到这,夏无凌心里发毛。
“应该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并不一定要计划好再行动,我现在才觉得,当时他也在山上,不然不会跟在我身后。”
“那他干嘛要杀那四个人呢?”
“有些人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况且凌霄道与战龙门的两个开阳级弟子被杀,那一定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说道这,我抬头看了看夜空,瞳孔骤然一缩,笑道:“看来我们连休息一晚的时间都没有了。”
话完,几十个人影从林中穿梭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而天空上,十几个仙门弟子御剑穿梭,这下子好像真的是插翅也难逃了。
第四十二章 谈判
天上地下一共六十三人,我依旧漫不经心的吃着烤鱼,吃的津津有味,对周围的这些人视若无睹。
夏无凌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但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表示她也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两人的态度,竟让在场人有些不知所措。人群中,一个雪白清丽的身影在火堆中异常醒目,她走上前,眼中只有一个一头黑发的黄羽。
‘瑜—伽—法’,诺言静冷冷的念出这三个字。
‘碰’,承影剑出窍,剑身在火光中忽隐忽现。诺言静扬起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剑弧,剑气奔腾,宛如蛟龙出海。
剑气转瞬及至,霎时间,地面一颗石子腾空升到夏无凌指尖,手指一弹,石子与剑气相碰。
‘嘣’,石子化为粉尘,剑气被打散,周围的仙门弟子连忙运起灵力护体,抵御溃散的剑气。
黄羽还在悠闲的吃着烤鱼,身前火堆上燃烧的火焰只是微微晃动,连零散的火星都未溅出。
诺言静吃惊的看着她,而夏无凌只是坐着烤她的鱼。不问、不说,竟未把全场之人放在眼里。
‘这个女人是什么人,轻轻松松就毁掉我的剑气,修为很显然胜我许多,而且我手中的还是上古神兵承影剑’。诺言静此时冷静下来,思考当下的局面。
在场的人都是白天在天宗门的弟子,他们下山时,发现了四名追踪的弟子惨死,立即把矛头指向跟踪的目标人。连夜搜寻,因为身上的衣服没变,终于在这条小溪边发现这人的踪影,等到诺言静看清这人后,发现竟然是天魔宫的黄羽。
自从上次遇见黄羽后,诺言静一直暗中调查他,当然知道他身怀瑜伽法的事,也自然清楚他绝对有实力能在眨眼间杀掉来跟踪的四名弟子。
一条鱼已吃完,我将串鱼的树枝连同上面的鱼骨一同扔进火堆,夏无凌手中的鱼也烤好了,递给我。
“不要了,吃饱了。”
“我还没吃呢,你先给我拿着。”
等我接过手后,她站起身来,对诺言静道:“我知道你们来是要干什么,只不过就算跟你说那四个人不是我们杀的,估计你们也不会信。而且看你的眼神,好像认得我弟弟。我想现在就算没有那四个人的死,你也会毫无理由的对我们挥剑吧,因为我俩是天魔宫的人。”
诺言静不答话,不答话就是默认的意思,因为夏无凌确实说对了。
“想打的话,就先跟我过两招吧。”说着,夏无凌右手手掌一扭,扣住一根三尺长的树枝。
五百米开外,狂笑和战龙门的长老司徒鹏站在土坡上。
“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是对方根本不把咱们当回事啊,诺言静气势高傲,话都不问一句就开打,却反被对方将了一军,而且那黄羽都还没出手。”司徒鹏不屑道。
狂笑道:“遇上天魔宫的人,静儿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我们现在要不要过去了,要是任由他们这么闹,*的那个黄羽出手,在场的人可没有一个能逃命。”“无妨,我们等等再过去,你可以放心,他们不会下杀手的。”“为什么,难道就凭你这个曾经魔门的余孽一句话吗?”
狂笑没有发狂,只是平静的笑了笑,没有因为司徒鹏的这句话有任何刺激的反应,继续看着现场的情况。司徒鹏冷哼一声,没有前去支援,他虽然心底里很恶心狂笑,因为狂笑曾经是魔门的人,可是他不得不佩服这个人,对局势有着先知一般的预测力,生命比蟑螂还顽强,在任何局面中都能如鱼得水。
对方同样是个女子,手中只是一根树枝,还被六十三人包围。诺言静紧握承影剑剑柄,占据人和以及装备上的优势,她明白自己绝对没有拒绝的资格。
包围的人同时向后退,给两人足够的战斗空间。
夏无凌嘴角一扬,左手撩向火堆,几团火焰如流星般对诺言静打去,跟着将树枝抛入火堆中,树枝旋转跌入火焰里。
诺言静举剑招架,火焰被尽数斩裂。
树枝没有被燃烧,夏无凌手指对准树枝,以气御剑。手指一扣,树枝跳出往地面一点,枝头涌出火焰,化作火焰刀。
刚挡下火球,眼见火焰刀劈来,诺言静真气凝聚。
‘仙法——寒冰掌’,洁白的寒气从手掌喷出,熄灭火焰刀。可是诺言静的手掌却传来一阵锥心的痛,气劲生生把她*退。
两个回合,诺言静明显处于下风。闷哼一声,承影剑剑气奔腾,化作数条蛟龙。蛟龙包围夏无凌来回穿梭,似在找寻下口的地方。
‘以气化形,还能随意念同步,这个诺言静在开阳级的水平里还算不错,可是夏无凌在开阳级的水准中,可不是不错就能评级的’。我微笑的看着战况。
夏无凌展颜一笑,高举树枝,突然间围绕在她周围的剑气都向枝头聚拢。
诺言静瞳孔收缩,跃上空横扫一剑,而夏无凌挥出枝头的剑气。黑与白交际,空中霎时变成白昼。
白昼消失,只见诺言静破空,对准夏无凌直刺。夏无凌御起树枝对准剑尖打去,枝头与剑尖相碰。
枝头传来的力道竟让空中的诺言静晃动身形,不得已只好落回地面,借大地之力与之相抗。灵力源源不断的从夏无凌掌中溢出,注入枯枝,对面的诺言静,竭力对抗。
诺言静额上已开始渐渐涌出汗珠,夏无凌见此微微一笑,手掌聚拢化为爪,向左一扣,树枝飞速旋转,与承影剑剑尖摩擦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跟着食指和中指直立,其余三指聚握,猛的往枯枝里打入一道灵力。
‘轰……’,枯枝被搅得粉碎,可是诺言静却被这一击的力道震退十来米,险些跌倒在地。而她的右手不住发抖,腕骨被震伤,险些握不住承影剑。
“哎呀,武器都被毁了,不打了,认输。”夏无凌转身走到刚才坐的石头上坐下,接过黄羽手中的鱼,漫不经心的吃起来。
剩下的事,看来是要黄羽处理了。诺言静一言不发,对方只用一根树枝就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自己,若非手中的承影剑乃上古神兵,不然换做其它仙剑,连这根树枝都毁不了。正好这时仙门的两个摇光高手来了,在诺言静落败的一刻,他们是应该出面了,不然事情将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司徒鹏和狂笑出现在黄羽面前,出现的一瞬间,两人同时气势高涨,锁定住黄羽。
黄羽微微抬头,神色平静,双眼目光触及到他们两人的目光。火堆上的火焰虽然还在燃烧,然而火焰却僵硬下来,竟似被冻结了一般。
司徒鹏和狂笑的威压已经攀升至极点,空气仿佛凝固,周围所有的仙门弟子背心已冷汗直流。然而黄羽依旧一脸轻松,他整个人就像是那无边的海洋,任多大狂风巨浪,也可容纳百川。
火焰飘忽,周围的空气轻了许多,所有人松了口气,三人虽未动手,但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已让周围的弟子触目惊心。
“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聊聊了吧。”我微笑着对两人道。
司徒鹏一呆,心中泛起一震无奈,他很清楚,这一战还未正式交手,跟狂笑就已经败了,也许还将被秒杀。
狂笑却笑嘻嘻的,右手五指一扣,一块大石头被吸了过来。谋略之人,心境确实远胜斗者,他们不会逞匹夫之勇,却往往决胜于千里之外,可是这样反而成为了他们的局限性,很难迈入绝世之尊。
狂笑已经从容的坐下,而司徒鹏却是站着。
“你们找人的本事很厉害啊。”
“那是因为这里离几个弟子死的地方并不远,而且周围无别的火堆。”
“我不善于交际,直接说你们的来意。”
“我们只有一个来意,要如何割下你的头。”诺言静插嘴道。
“静儿,不许胡闹。”狂笑侧头,怒斥了她一眼。
我冷笑一声,不屑的看了诺言静一眼,而她的双眼,对着天魔宫的人,似乎永远只有仇恨。
狂笑接着道:“跟你说正经的吧,我想请你处理天宗门这件事。”
“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而且你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也就是说,这个要求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因为在场的人当中,只有我确定四名弟子的死不是你下的手,其余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点怀疑。”
“既然都说不是我杀的,我就更没有理由去找他们。”
“虽然不是你下的手,可是谁看见了,我们都清楚他们四个是为了跟踪你才被杀的,况且白天你若不来,我们根本不用派他们来跟踪你。所以他们四人的死,多多少少跟你都有些关系,而且下手之人很明显是要嫁祸给你,可我们中,也只有你能跟这个人抗衡。”
我不得不承认狂笑说的很对,竟然也看出了是谁下的杀手,而且坐在这里说了这么多话,全场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驳回他的意见,就连司徒鹏都默不作声。哼,好奇心真是害死人,平白无故惹那么多麻烦。但是他有一点说的我心里很舒服,全场人只有我能抗衡他,当真是千穿万穿,唯马屁不穿。
“你说的我动心了,不愧是霹雳刃狂笑,要我出手可以,可我首先要知道,阴发柔他们为何会对天宗门下手,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一点眉目。”
“这是自然,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请你把身边的这位女孩留下,而你单独行动。”
我双眉紧皱,瞪着他:“你确定没有在开玩笑?”
第四十三章 出手
‘喀嚓’,火堆里的枯枝被烧的爆裂,溅出火星。火星灿烂,如同夜空上的星星。
这个提议,很明显是要把夏无凌当做人质,可她还是一脸轻松。
狂笑也是一脸的平静,他咧嘴一笑道:“我当然没有开玩笑,因为这个提议对我们只有利,没有弊。”
我陷入沉思中,狂笑的这个提议按照现在局面来看,说的确实没错。
“理由。”
“三个字,你、我、他。”
我顿了顿,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说动我。”
“首先是你黄羽,不得不承认,你各方面确实很优秀,但是你性子随性,只凭自己的想法去做,过于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考虑身边人的看法,因为你觉得你的做法就是最佳的选择。所以,这样的你只适合单独行动。”
“第二,是我们仙门,你把这个姑娘交给我们之后,我以凌霄道的名义向你保证,绝不伤害她一根头发,并且也不会让别的人伤害到她。所以你做事,更不用顾虑那么多。”
“第三,‘他’指的是三个人,阴发柔、杜巨跟鬼杀,三人都有破军级的实力,阴发柔的断魂鞭柔中带钢,杜巨的狼牙流星锤钢中带柔,他们两人虽然没在问鼎天下谱中排上名字,但是两人功法处于极端,正好相辅相成,若是真的联手,必然是个棘手的存在。我们在场人之中,如果由你单独出手,必然能抗衡他们两人,我们双方也能保证零伤亡。最后是鬼杀,他更是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二十二,可是普天之下,没几个人清楚他的来历、年纪、长相,甚至是男是女都没人知道,可是有一点我们很清楚,如果鬼杀选择好了一个目标,仙门十大名门中的掌门里,除了凌霄道的诺言门主跟梵音寺的无音禅师外,其余八位他至少能有七成的把握将其击杀,二十二的跟十一的差距,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狂笑的这番话确实说到我心底里了,在问鼎天下谱中,刘半仙给出的排名,只是按照个人的修为来拟定的,这神州大陆上,仙、魔、妖三门中达到摇光跟破军级的,大概有两百,可是他只给五十人列出排名,也就是说,上谱之人,他们之间的差距都是微乎其微的。天时、地利以及决战人的心态等个方面因素,都可以影响到战力,这样排名低的,未必就会输给排名高的。而鬼杀是神州大陆上排名第二的杀手,他本身的修为又在谱上排名二十二,所以他若把目标瞄准了谁,至少从排名十一的苍月剑派宗主斩雷剑清虚子往后,都会有七成的把握。最关键的是,鬼杀的神秘。
这趟浑水,在目前来看,我不想介入,看来是根本不可能了,鬼杀的确很可怕,我若单独与他交锋,虽然不惧,但是身边带着夏无凌,若要护她周全,我根本没把握。
“让我跟这位前辈走吧,我想,他是不会为难我的。”
我从沉思中醒来,看着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从小到大,她什么都是为我考虑,从未让我为难过一次。
“狂笑,我希望你说到做到。”说话的同时,我也看了一眼诺言静。
而诺言静也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无凌,她明知道自己若是跟着这边走,等同于羊入虎口,却还自己提出来,究竟是什么信念驱使她这样?
狂笑道:“你放心,我狂笑用生命保证,这位姑娘在你回来之前,绝不会少一根头发。”
一旁的司徒鹏也点点头。
“首先,我要跟你说的是,流星锤杜巨和断魂鞭阴发柔原本都是独来独往的,可是流星锤杜巨是黑斧驭拓的弟子,而黑斧驭拓乃是黑芒楼的右护法,妖门中的第一妖王,本体是什么无人得知,同时也是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六,也就是说杜巨很有可能是黑芒楼三十六层的层主之一,而阴发柔现下和杜巨联手,那么他或许也和杜巨有着同样的身份。”
哼,牵扯到黑芒楼,知道我已经和里面最棘手的人交过手,并且都未见我落下风,看来这才是你们让我出手的真正原因吧。
“行了,这些我都知道,说重点。”
“天宗门目前唯一一个幸存者,是天门道人的大徒弟挥墨子,此子天赋颇高,在三十岁时已有玉衡级的修为,那时他外出历练,至今为止已有二十年,据说他此时修为已超越他的师父。在一个月前,他无意中得到上古神兵鱼肠剑。”
“照你这么说,天宗门被灭门,就是因为挥墨子因得到鱼肠剑的原因吧。”
“不错,挥墨子当时得到鱼肠剑喜出望外,不料消息走的太快,一路上被魔门追杀。”
“只有魔门吗?”
“咳咳,当然还有不少妖门跟少数二流仙门的。”
‘哼呵’,我冷哼一声,道:“那他在这期间有没有回天宗门?”
“这个不清楚,而从天宗门到现在被灭门为止,一直无此人的行踪,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了,你现在对此有何看法。”
我捡起一个枯木,折断成四截,扔入火堆。
“首先可以确定这个挥墨子一直未回过天宗门,他明白如果自己回天宗门,一路上必然有埋伏,他不可能带着鱼肠剑回去。你刚才说他得到鱼肠剑到现在已有一个月,那么现下他一定藏的很好,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行踪,所以找不到他的人就迁怒于他的师门,阴发柔和杜巨都嗜血成性,而且天宗门不过区区一个二流仙门,在得知毫无挥墨子的消息时,恼羞成怒,就将天宗门灭门,以此来*挥墨子现身。”
听到我这番话,在场之人不少露出厌恶之色,诺言静更是眼露杀意。
狂笑沉思一阵,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既然事情都是起源于挥墨子,那就从他开始着手。现在得问你,要我怎么做?”
“天宗门也是仙门一脉,现在只剩下挥墨子一人。我要你带着平安的挥墨子和鱼肠剑上凌霄道来,到时候我再将这位姑娘交还与你。”
“哼,听着好像跟交易一样,战龙门也为此事奔波一场,不知司徒长老可有要求。”
司徒鹏顿了顿,道:“我战龙门对此并无异议。”
“若我只带一样上凌霄道呢?”
狂笑连想都没想就答道:“那就平安的挥墨子。”
我抬头看着夜空,叹了口气:“今晚你们先离开,至少在方圆半里内不要让我察觉到你们的气息,明天破晓来这里接我姐姐。”
狂笑笑了笑:“可以。”
他的话就像是命令一样,在场所有仙门之人为他马首是瞻,很快就消失在我俩眼前。
“对不起,刚出来没几天就要把你扔下。”
夏无凌摇摇头,一脸无所谓的道:“没事,谁知道会遇上这么麻烦的事,还牵扯到鬼杀,哎,谁让我太差了,扯你后腿呢!”
夏无凌越是说的轻松,我的心却更加难受的紧。空气中有着麦田的味道,火热的空气,把任何味道都渲染的浓厚且张扬。
突然间,我倒下去枕在她腿上,像一个孩子一样,紧紧的抱着她的膝盖。
夏无凌微微一笑,轻轻的给我整理乌黑的长发:“我始终觉得还是蓝色头发的你好看。”
我咧嘴一笑,尽数解放瑜伽法,头发瞬间幽蓝。
每当烦躁的时候,总是感觉深陷沼泽中,岸堤就在旁边,可偏偏不想上岸,想把身体里的每一丝力气都挣扎开来。没了力气,也就虚脱了,但也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因为累了。
但若是有一只手伸向我,带着微笑要拉我起来,我并不介意被她从淤泥中抽出来,去咀嚼这一笑。
三百米之外,站龙门和凌霄道两方人马汇聚。
“狂笑道兄,此事就交给你凌霄道张罗啦,这出来一天,还死了两名弟子,我可得回去跟门主汇报了。”司徒鹏客气道,他此时的样子,在众弟子面前似是很尊敬狂笑一样。
“哪里的话,道兄走好。”狂笑也客气的回应道。
站龙门的人走后,诺言静走上前来。
“走的还真快。”“赶着回去请示,当然要跑快些。”“请示什么。”“两个破军,加上鬼杀跟新生代魔门娇子黄羽,其中或许还牵扯到黑芒楼,局面已经不是他司徒鹏和一帮低级弟子可以掌控的,当然要回去请示萧战。”
“狂笑叔叔,你把这件事交给那个黄羽,可靠吗?”
狂笑看着她,道:“局面也超过了我的掌控,如果这个小子不出现,我也会带着那你们回凌霄道请示你父亲。但是现在正和我意,因为局面越混乱,就越是有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机会摆在我们面前,就看我们如何去把握。黄羽就是这个机会,让他介入进去,我们只需要在暗中观察,静待事情的发展。”
“可是他一个人不会有危险吗?”
“怎么,你这是在关心他?”
诺言静脸色一变,小声怒道:“叔叔你在说什么啊,正经点。”
“哈哈,那好,我问你,你觉得黄羽这个人怎么样。”
“我!”诺言静一愣,然后大概的回忆了一下黄羽的情况:“他很不错,感觉全方面都很优秀,尤其是在实力跟分析能力上。”
“静儿,你看待一个人的角度还是太单一了,你若能看到这个孩子身上别的东西,那么今晚你一定不会败给那个叫夏无凌的女孩。”
“那叔叔您是怎样看待他的?”
“我怎样看不重要,因为那是我的看法。”
诺言静顿了顿,欲言而止,回首夏无凌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可以感觉到,当时她的内心有多么的宁静。身为天魔宫的人,她当然知道天魔宫与凌霄道之间的仇恨,难道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树叶被微风弄得沙沙作响,弟子们三五成群,升起火堆,在打坐中等待破晓到来。
第四十四章 要命的手
破晓到来,天色逐渐变亮,凌霄道的人走来。火堆里的树枝已燃烧殆尽,只剩下青烟袅袅。黄羽和夏无凌站起身,相互看了一眼,不需要再说任何离别的话,一个眼神就够了。
黄羽转身,悠扬的长发带着一抹余味,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黄羽走后,诺言静问道:“你不害怕吗?”
夏无凌摇摇头:“如果我继续待在他身边,反而会害怕,毕竟我只会拖累到他。”
诺言静心中一惊,她所问的害怕并不是指这个,看到夏无凌眼中的纯净,难道就未想过自己的安危吗?
“前辈,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凌霄道了。”
“当然,就等你弟弟的好消息。”
天已透亮,因为是早晨,阳光很温暖,透过窗户柔柔的照在房间里。雷天虎身为魔拳宗的宗主,他的房间自然特别大,特别华丽。尤其是那张床,绝对比世上绝大多数的丝绸都要软,也绝对比大多数的首饰都要精致。
现在如果有别的人在这间屋子里,他的目光也会看着这张床,只不过吸引目光的不是这张床的华丽,而是床上的一个女人,一个完全*的女人。
她还在熟睡中,因为昨晚被摧残的太久,叫的已经疲倦,可是很满足,因为她此时的脸,比任何水蜜桃都要甜蜜。
雷天虎在吃早餐,他的心情很愉快,因为任何一个男人,在这个时间点,自己的床上能有这样一个熟睡的女人,他现在的心情都不会太差。
早餐很丰富,两只烤的嫩嫩的翼龙兽的翅膀,两只碟凤鸡煮出的一锅美美的汤,还有两个煮熟的鸭嘴兽的蛋。
雷天虎很喜欢双数,因为他觉得好事就应该成双,吃饭当然是一件好事。人生下来就要吃东西,而吃的不同,一个人的成长、体质也会不同。所以如果有条件,又有哪个家庭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能吃些好的呢?
像雷天虎这样的人,对于吃当然是件很开心的事,因为他吃的东西不仅能填饱肚子,而且还能享受,更重要的是,吃这些妖兽做的菜肴,能助长他的修为。
五十年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魔门散修,在这片区域凭借自己的一双拳头,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虽然无法和魔门七煞世家相提并论,可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经过五十年的发展,现在魔拳宗已经拥有七十二名弟子,其中武曲级高手五名,二十四名廉贞级高手,而他自己的修为也是武曲的巅峰状态,十年,只需要再有个十年,他很有信心突破武曲,迈入破军,成为神州大陆上真真的高手。他甚至有时候在想,也许在十八年后的问鼎天下谱上,会有他雷天虎的名字在上面。
床上的女子苏醒了,她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躯,然后起身下床,没有穿衣服,走到雷天虎的身后,用那双娇弱的手臂搂住雷天虎的脖子,雪白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背。
“雷宗主可真会享受。”女孩娇弱的说道。
“哈哈,一个人若是到了我这种份上,都会懂得享受人生的,尤其是在吃的方面,来,偿一碗,我不介意你跟我分享这一锅汤。”雷天虎拿起一个空碗,盛了一碗递去。
“雷宗主每一顿餐都以妖兽为食,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会反被妖兽吃掉吗?”
‘哈哈,哈哈哈’,雷天虎大笑几声:“我的门人对我很忠诚,每一个都随时会为我效忠至死,有什么消息、什么事,通常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搞定,所以近年来我只需要把时间用在修炼和享受上,只需要再有一个十年,我就能进入到破军境界,到时候,有什么妖兽能奈我何。”
“说的也是。”女孩把身子贴的更紧了。
浓浓的体香百闻不厌,雷天虎的心情更加欢快了,准备用晚餐后在享受一次这样的身体。
忽然间,雷天虎猛的站起身,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房间里多了一丝淡淡的兰花香,香味是从一个人身上溢出的。一头幽蓝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身材瘦弱,脸蛋宛若少女。
他在看着他,面带笑容。
雷天虎心里震惊,可是多年来的血雨腥风让他学会了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镇定。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不用紧张,我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的,问完就走。”
雷天虎已经开始慌了,因为对方比他镇定,而且他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有生以来,最为恐怖的压迫感。
多年的经营,魔拳宗警卫重重,而且还有许多禁制,可是现在不仅没有惊动一个弟子,连禁制都没有触动一条,更可怕的是,门窗都是好好的,他难以相信,会有一个人无端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雷天虎有这一天不容易,这样的人通常都不是容易投降的人,所以他绝不会在一个不认识的人面前轻易低头。
‘喝’,右拳上黑色的灵力爆发,宛如狮口,而他出拳也是极快,转瞬间便到了蓝发男子眼前。
‘呵’,男子嘴角一扬,身子一侧便闪过了,接着一只纤细柔弱如兰花指般的手轻轻的搭在雷天虎的拳上,拳上的劲力尽失,手往上拂去,经过手肘、手臂,然后搭在雷天虎的肩上。
雷天虎瞳孔骤然收缩,一滴冷汗划过,他瞬间想到了一个人,莫名的寒意侵蚀全身。
“你、你可是天魔宫的黄羽公子。”雷天虎保持着这个出拳的姿势,虽然有些发抖,可是他却不敢动,连头都不敢侧一下。
男子微微一笑:“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雷天虎轻轻的点点头:“是。”
“一个月前,天宗门的挥墨子得到鱼肠剑,很快就遭人追杀,其中就有你魔拳宗的人吧。”
“是的。”
“听说最近这挥墨子失踪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男子把头凑到他耳边,这句话说的异常轻:“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最开始,挥墨子在一座大山里无意中得到鱼肠剑,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毕竟是上古神兵,所以不少势力都想赞为己有,当时加上我的魔拳宗,仙魔两门里一共有十三宗门在追杀他,另外还有妖门的不少高手以及别的单落散修。饶是如此,依旧没有抓到他,在半个月前,更是失去了他的线索,可是从他最后逃亡的路线来看,是朝他师门的方向,所以现在有不少势力都沿路设下埋伏,等他自投罗网。”
“有意思,区区一个开阳级的小人物而已,那么多人竟然都没抓到他,反倒连线索都失去了。”
“公子有所不知,鱼肠剑具有隐蔽气息的功效,就算是摇光跟破军中的顶级高手,也未必能察觉,在加上有那么多势力对它虎视眈眈,谁都想得到它,所以在暗中都相互给彼此制造麻烦,这也给了挥墨子一个喘息的功夫。”
‘原来如此’,男子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笑着道:“你的回答我很满意,继续享受你的早餐吧。”
淡淡的兰花味道逐渐消失,空气回到了正常,屋子里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雷天虎松了口气,抬手擦擦额上的冷汗。忽然间,一股凛冽的杀意直奔他而来,等他回过神,脖子已经被人扣住,喉管顿时被捏碎。
这只手很美,虽然比不上那只兰花般的手,可是同样能要人的命,雷天虎的命。
“你、你。”雷天虎已经很难再发出声音,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见这个*的女人。
“我叫小柔,是一只修炼了两百多年的小狐狸精,我今天是为几十年来惨死在你手中的数千妖兽同胞讨回一个公道。”
雷天虎倒了下去,眼睛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杀人的人,总会想着自己是否也会有被杀的一天。而掠食者,也有可能反被当成被食者。一个人应该在突发状况结束后,立即恢复自己的警惕心。
正午,骄阳如火,人像活在蒸笼里一样。
事情总算有点头绪了,照雷天虎所说,挥墨子应该是仗着鱼肠剑的特性,暗中回师门,这也是阴发柔跟杜巨找上门的原因。
昨天在天宗门,狂笑能在第一时间关注我的原因现在也想通了,原来是因为天宗门被灭门,他算定挥墨子一定会不顾生命危险,回师门拜祭,而以他的眼光,出现一个生人自然一眼就能观察出来,可笑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明白。
鱼肠剑也不愧是上古神兵,竟然有类似于瑜伽法同样的功效,也难怪连鬼杀都瞄准了这把剑。
现在看来,在天宗门周围的每一个普通人,都有可能是挥墨子,天宗门是在前天晚上被灭,昨天来侦查的人很多,所以昨天挥墨子很有可能会忍住不上山。那么今后两天他潜回师门的几率一定最大,可如果他为了保命,继续潜伏下去,那么要找到他就麻烦了。
现在明面上有阴发柔和杜巨介入,那么趟这趟浑水的势力,就会放弃很多。剩下的都会是些棘手的人,尤其是神秘的鬼杀。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昨天来的那处茶坊,那个叫阿城的伙计边忙边跟来往的客人聊天。
“一碗素面,在炒个素菜。”我找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
阿城道:“客观,您还在这啊,昨天跟您一块的姑娘怎么没来了啊。”
“是啊,今天就我一个人了。”我望着天,悠悠道。
第四十五章 雷雨中的悲仇
正午,紫气东来,东院,这里是凌霄道接待最为重要的客人的地方。
“这里好美,我原本以为会成为阶下囚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待遇。”夏无凌在院子中央转了一个圈,如同晃动的彩蝶。
狂笑负手而立,对夏无凌道:“这里虽然很少有人住,但是每个房间都收拾的很干净,你可以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房间。”
“前辈客气了,搞的我像是这里的贵客一样。”
“紫气东来,一直代表着祥瑞之照,凌霄道把这处院子修建在正东方,本就表示是用来接待最为重要的客人。只是一直以来,凌霄道的客人虽然多,可是有资格住在这的,并没有几个。”
“照前辈这么说,我还有些受宠若惊了。”
狂笑笑了笑,道:“我已经吩咐下人为你准备些吃的,现在还有时间,介不介意聊聊?”
夏无凌仰着头转动了一下眼珠子,道:“只要不问天魔宫内部的问题,都可以。”
于是两人找了一处亭子,很多纤细的藤蔓植物缠绕在上面,有得垂下,形成帘。阳光透过帘照射进来,映着无数璀璨。
“小姑娘跟黄羽的关系似乎很不错嘛。”
夏无凌笑了笑:“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而已。”
“你并非跟天魔宫和天凤舞有血缘关系吧。”
她点点头,道:“是的,我在六岁那年,被师父和师公收养,那一年小羽只有三个月大,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吧。”
“哦。”狂笑点点,若有所思:“自此黄羽横空出世以来,神州大陆上几乎所有的势力都在留意他,据说在这之前,他身怀瑜伽法和这等实力,也只有你和两位前辈知道,这传闻是真的吗?”
“是真的,因为两位老爷子近年来很少过问世事,有什么都是师父和师公做主,在小羽六岁那一年,老爷子突然发觉小羽的天赋异禀,就每晚暗中教导他,您也知道,他们两位的实力和脑子里的知识,绝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所以小羽的起点就比大多数的人高很多。”
狂笑好像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他打趣道:“照这么说,你今天也才二十三岁不到咯,而且在两家的地位不差吧。”
“这个啊,还好吧,师父和师公都拿我当亲生女儿一样,而且小羽跟我特别亲近,两个老爷子也带我很好,在天魔宫和天凤舞,除了他们和十几位破军级的长老外,就我最大了。”
“呵呵,你连这种事都肯告诉我,不怕老朽立即把你当做人质吗?”
夏无凌晃动了一下脑袋:“应该不会吧。”
‘哈哈,哈哈哈’,狂笑笑了笑,他实在觉得很是有趣:“介不介意老朽问问令堂的事。”
夏无凌顿了顿,悠悠道:“没什么好介意的,在我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关于父亲的记忆,只记得当初我娘告诉我,说父亲在我还未出生时就被坏人杀害了,而母亲也在我六岁那一年病逝,后来我到处流浪,还好没多久就遇上师父。”
听到这,狂笑有些惊异:“照这么说,你的母亲是一个普通人咯。”
“是的,前辈很奇怪吗?”
“没有,不知令尊姓什做甚,是被何人所害,也许我凌霄道能为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谢谢前辈的好意,其实这些我都不清楚,如果知道的话,以我现在在魔门的地位及实力,要报仇早就报了。”
“那是老朽糊涂了,对了,难道姑娘你连令尊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我娘也没告诉过我,就连我姓‘夏’也是随着娘的。”
“哦?敢问令堂的名字叫甚?”
“夏雨。”
狂笑大吃一惊:“什么,叫下雨。”
“是夏天的夏啦。”“呵,老朽无理了,竟然打听姑娘这么多私事。”“没什么,而且我感觉前辈挺亲切的,自己也无意中说了那么多。”“对了,姑娘叫夏无凌,这个‘凌’字可是滴水成凌的凌?”“是的,也是凌霄道的凌哦。”“哈哈,这么说来姑娘还与凌霄道有些缘分哦,不然也许在今天也不会来做客了。”“前辈说笑了。”
这时,菜肴已经端上来了,剁椒鱼头,鱼肉用来做刺身,鱼尾和鱼骨给剃下来熬成了汤,还有一盘很精致的水果及一壶冰镇后的葡萄酒。
这条鱼很大,因为光是一个鱼头大概就有三斤重。
“这是鲷鱼,平常的鲷鱼也就六斤左右,而这个是我们凌霄道专门有人精心养殖的,能长到十八斤。”狂笑介绍道。
“想必不仅仅只是比一般的鱼重吧。”
“当然,因为凌霄道的灵气充沛,而且喂养的饲料也非一般的水草,所以这鱼,并不会比一般的妖兽做出来的食物差。”
狂笑陪她一同进餐,夏无凌拾起筷子,吃了一片刺身,果真鲜美,搭配特殊的沾酱,更是妙不可言。
今天的天气异常闷热,阳光也有些昏暗,看来今晚或许会有一场雷阵雨。
天真的像是要下起雨来,酉时初,天色就已经泛黄。黄羽在这里坐了一整天,虽然烈日炎炎,头上只有草棚,他依旧没有流出一滴汗。
老板跟伙计都没有来赶他,因为他出了一锭足足有五两重的白银,这锭白银足够他在这里坐上三天三夜,可他是否真的会坐上三天三夜?
“客观,这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且看样子今晚必定会有一场暴雨。”那个叫阿城的伙计走来。
我望着他笑了笑:“是啊,看样子今晚的雨,下的一定很大。”
于是我站起身来,走出这间茶棚。阿城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挠挠头。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天渐渐黑透了。亥时末,狂风呼啸,天景山山顶一阵森然。天空中闷雷声阵阵响起,似在为五十二条无辜的人命悲泣。
空气中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凌霄道与站龙门的门人将尸体就地安葬,只有几个人他们知道姓名,粗略的用木头写上名字插在坟头。
雷电忽隐忽现,一个人艰难的迈着步伐慢慢的走向残垣断壁,手里捧着五十二束鲜花,每座坟前放了一束,最后他走到天门道人的坟前,重重的跪了下去。
“我果然没猜错,那个茶棚里的伙计阿城就是你挥墨子。”
‘哗’,一道闪电骤然滑坡夜空,照亮两人的脸。
第四十六章 提笔挥墨染雨
闷雷声如同怒吼的仇恨,现在的阿城并不平凡,就连那一身伙计装扮都不再给人朴素的感觉。
“你好像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我了。”阿城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向黄羽,他第一步跨出,第二步才慢慢的拖着地面跨去。
每一步都显得很沉重,脚像是深陷淤泥一般,要花很大的劲儿才能拽出来。
我走上前去:“是你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我的才对吧。”
挥墨子不答话,我继续道:“昨天在茶坊,你告诉我说天宗门被灭门,三言两语的叙述这件事,而且每一个动作、表情都一气呵成,显得是那样的普通,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看出你与别的伙计有什么不同。”
“我想你当时的目的就是想引我上天景山,很显然你的打算成功了,我上去了之后果真就脱不开身,当晚道门的人就找上我,从他们口中得知事情的大概,当时我就在猜测,你应该就在天宗门附近。因为师门被灭,跟你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我想你必然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冒死都要回师门一探。”
“今天早上,我从雷天虎的口中得知鱼肠剑的功效后,我才开始怀疑到你,记得当时我问你是怎么知道天宗门被灭的,你说是给几个在茶坊歇息的道门门人倒茶时,无意中听到的。我现在才觉得奇怪,那个时候正是早晨,所有道门弟子都在第一时间赶去天宗门,在山上忙的不可开交,哪有时间跑到你那去喝茶,就算有,他们议论这种事,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倒茶的伙计听到!”
“所以我想到这,从雷天虎那出来后,就决定再来看看你,那时候本是怀疑,结果刚一走来,我就更确信你就是挥墨子了,其实是你间接告诉我你的身份。”
挥墨子跟黄羽面对着,道:“你说的不错,昨天早上你的头发是黑色的,今天早上变成了蓝色,可我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你,明眼人一下子就猜到了。”
我点点头,道:“我猜你的实力已经很接近摇光了吧,属于开阳级中最强的那种,你为了让我介入进来,不惜杀掉来追踪我的那四个道门的人。”
“不错,凭借鱼肠剑的特性,确实轻松的瞒过了你,可是我并没有想到,你当时会发现的那么快。”
“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你是怎么在第一时间就看准我的,我应该与你素不相识才对。”
“时机到了,如果那时我还活着,会告诉你的。”说道这,挥墨子撕毁上衣,半裸上身。
‘轰隆’,天空中一声巨响,闪电劈裂了整个夜空,倾盆大雨哗啦啦降下,一发不可收拾。
挥墨子抬起右手往后颈挠去,我一下子皱起眉头,只见他从后颈中抽出一把剑,雪白泛红的剑。
悲泣的雨,冲刷着剑上的血,而挥墨子毫无一丝痛苦之色。
他竟然将鱼肠剑插入自身的背脊。
剑上的血很快被大雨冲刷殆尽,剩下通体雪白,剑身细长,身上纹路曲折婉转,凹凸不平,宛如鱼肠。
传说此剑插入鱼腹内柔韧,抽出时立即恢复原形,钢韧无比,熠熠生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也难怪挥墨子将这把剑插入自身体内,未受剑锋多大的伤害,再加上以他的修为,不外乎是一点皮肉伤而已。
“都滚出来吧,这就是大家朝思暮想的鱼肠剑,要是再不现身,此剑可要归属天魔宫了。”挥墨子对着周围冷冷道,声音虽不大,却轻易的压过雷雨。
“胜者,可得王权之归属,辗转烽火,过程只剩虚声流传。”黑暗中慢慢的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满颚扎须,右手握着一根狼牙流星锤搭在肩上,慢步走到两人身前。
“时代,见证历史的赞颂,取代步履中的神话,更换一次又一次。”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响起,他身材消瘦,手中托着一条三丈长鞭,与扎须男子并肩而立。
紧接着,二十个身影包围在两人周围,手中紧握利刃。
挥墨子望着这两人,脸颊抽搐,手中的鱼肠剑夺出堪比闪电般的耀眼。
我走上前,将左手搭在他肩上,示意他别冲动,然后对着为首的两人道:“两位就是断魂鞭阴发柔跟流星锤杜巨吧,周围这二十个人虽然都是清一色的武曲级,可怎么看都是两位的跟班,不是听说想要鱼肠剑的人很多么,怎么现在只有两位的势力呢?”
杜巨道:“不是还有你天魔宫的黄羽吗?”
“你这个小兔崽子,要是早点出来,也不会弄得我们来灭你的师门*你现身,现在这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阴发柔阴阳怪气的道。
挥墨子一阵怒气上涌,当即就要上前拼命,怎奈从黄羽的手中传来一阵阴柔之力,轻易的压制了他的行动。
阴发柔看了看两人,对着黄羽道:“看来你今晚不仅是想要得到鱼肠剑,还想要保住这小兔崽子的命啦。”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怀疑我没这个能力吗?”
杜巨道:“那倒也是,我们两人也只能吓吓那些无能的鼠辈,真正的王者是不惧这种阵势啦。”
‘哼’,我嘴角一扬:“现在我只想问一件事,两位确定联手之后,就能战胜我吗?”
阴发柔与杜巨脸色一变,因为有些问题,可不是逞强就能做到的。
阴发柔道:“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打不过,至少还能拖住你,而且我们还有二十个手下,你倒是应该要问问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护住这个兔崽子。”
“我想试试看。”我松开了挥墨子的肩,对他道:“虽然你的实力不错,又有鱼肠剑,但我跟他们的战斗依旧不是你能插手的,所以你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二十个人的围攻下活下来,记住,活下来,哪怕最后失去鱼肠剑也要活下来。”
黄羽走上前,锐利的双眼,贯穿天雷,山顶之上,一道闪电再一次劈下,映着一个飘扬的身姿巍然独立,周围仿佛只剩他一个人,一缕光,连天空中的雨泪也不敢惊动于他。
凌霄道,同样是雷雨阵阵,狂笑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笑兄,屋内没有别的人,如果有什么事,不妨进来直言。”屋内的声音在狂笑耳边响起,只在他的耳边。
狂笑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诺言凌在蒲团上打坐。门已关上,虽然门外电闪雷鸣,暴雨磅礴,可是房间里却安静的不带一丝杂音。
“门主。”狂笑行了一礼。
诺言凌睁开眼,道:“笑兄不必多礼,我看笑兄已在门外观后多时了,如果本座不叫你进来,不知笑兄是否会在门前赏一夜的雨景呢?”
“呵呵,门主说笑了。”
“笑兄,你我相交多年,有什么话不妨直言,是不是关于你今天将天魔宫的人带入凌霄道的事,并且还将她安置在东院。”
“门主睿智,确实跟此女子有关。”
“哎,我知道笑兄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因,可她毕竟是天魔宫的人,我还是想说笑兄这样做,太过于轻率了。”
“我知道这让门主为难,但是我想请门主明白,自从黄羽横空出世以来,我就开始着手对他留意,这当然也包括这个从小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女孩。”
“我明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一向是笑兄你的做事风格。你现在这样做,难道是这个女孩身上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用放弃来权衡的一切,弥足珍贵,这可以算是对于自身而言一个极大的代价,回忆的种种,皆为过去眼中最炫彩的透亮,有一道亮,爱恨交错。”说到这,狂笑顿了顿:“不知门主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做夏雨的女孩。”
一道闪电在此时降下,透过门,映着诺言凌愁容的脸。
第四十七章 破军交战
天地间,只剩此刻的肃杀之意,狼牙流星锤旋转,滴落的雨水瞬间被打碎。
杜巨猛的将锤投向黄羽,偌大的铁锤破空,如同陨石一般,更可怕的是流星锤所过之处竟不带一点风声。
我右掌元力凝聚,打向这来势汹汹的一锤。‘轰’,地面的积水被撞击的力道震得爆裂,流星锤被生生挡下,上面的狼牙连黄羽手上护体的元力都未突破。
于此同时,长鞭骤然劈下,已黄羽为中心,周围的压力徒然大曾,细长的鞭子在阴发柔的手中施展出来,周围劲风刚猛,与流星锤成极大的反差。
我右手元力膨胀,震退流星锤,同时右手变招,两指夹住长鞭三寸处,长鞭顿时劲力溃散。阴发柔脸色一变,长鞭回旋,势要摆脱两指的束缚。我手肘一缩,元力灌输于指尖,再猛的直刺而去。
‘啪’,鞭上传来的元力震得阴发柔倒退几步,但他很快就稳住身形,却感觉身体里有种裂肺的痛。
杜巨在接到流星锤时,纵身一跃,双手紧握铁链,全身元力爆发。‘陨石破碎动山河’,流星锤带着沉重的巨力砸下。
我微微一笑,右手向上一撩:“两个破军联手,可不该只有这么一点程度,翻龙沧海杀破。”
‘轰’,一股蓝色的元力瞬间冲破流星锤的威势,杜巨一下子有种力不从心之感,身体被震飞。
‘冰雷’,杜巨被震退,我乘胜追击,趁着他在空中失力的一瞬,指尖破出一道白色闪电。虽是初级攻魔,但从我手中打出,威力绝非等闲。
阴发柔见状,手中长鞭赫势抖动,织成护圈,为杜巨挡下这一式冰雷。
另一边,二十个武曲级高手见黄羽被缠住,登时对挥墨子展开攻击,一人首当其冲,全身灵力暴涨。挥墨子一声冷笑,鱼肠剑见光闪动,剑气轻易将来人劈成两半。紧接着,两把利剑分别刺向他左右,挥墨子想也不想,身形向后退,然后又有一人举剑杀来,挥墨子扭身一动,仗着自身修为比对方高出一层以及鱼肠剑的锋利,与对方硬碰一剑。
‘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手中长剑被斩断,挥墨子的剑势为竭,顺势消掉他的手臂。而在此时,有五人借此打出中级魔道——爆炎弹。
挥墨子已无闪退的空间,举剑大喝——纯阳焚野。
‘轰’的一声大爆炸,围攻的一群人被这一击气浪震退,而挥墨子虽然挡下这一波攻势,可毕竟是五个与他同级实力之人,所以依旧呕出一个鲜血。
众人不给他喘息之机,立即围杀。
而黄羽在阴发柔和杜巨的联手下,虽然占尽上风,可毕竟对手是两个破军高手,一时间也只能压制对方。忽见挥墨子受伤,一分心,阴发柔抓住这个机会,元力膨胀,长鞭迅猛一击,顿时给他造成巨大的压力。
我一阵怒意上涌,看到挥墨子还能支持片刻,当即守住心神,全力对抗他两人。
‘天地之气,海纳百川’,见黄羽被阴发柔暂时缠住,杜巨立即动用绝招。只见他手中的流星锤向天笔直挺立,无数元力汇聚在狼牙。
阴发柔见状,更加拼力,仗着长鞭的柔劲儿,拼着承受黄羽元力狂泻的冲击力也要封住他的行动。
‘爆’,杜巨蓄力完成,流星锤砸下,阴发柔看准时机轰然退开。
‘天魔护画’,虽然杜巨与我在实力上有着明显的差距,可毕竟是破军的全力一击,挠是我也不敢小看。
‘轰’,又是一阵巨响,一锤犹显千军力。
然而终究是实力上的差距,我被这一击威势*的脚入三寸地,气血翻涌。而杜巨被天魔护画反震之力重创,吐血抛飞倒地。
‘鞭移肢体裂’,阴发柔再次抓住机会,一鞭扫来。
我右手扣住鞭体,溢出灵力封住鞭身灵动,怎料鞭头蓄力一发,一个回旋绕过我的防线击出一道元力。
‘噗’,久战力竭的挥墨子被偷袭,后背被打中,大喷一口鲜血,手中鱼肠剑脱落。
阴发柔五指一扣,将剑吸入手中。我勃然大怒,手中长鞭一拖,阴发柔猛然被扯了过来。
‘夺天一气掌’,阴发柔当场被震断五根肋骨,骨头的断裂声竟比雨水滴在房檐上还要清脆。
挥墨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二十人中被他杀了三人,重伤五人。
我眼睛横扫他们一眼,气势大放,冷冷道:“别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
杜巨身受重伤,艰难的站起身来,骤然间他感觉到空气是如此浓重,天空中的雨像是石子一般打在身上,越来越犀利。阴发柔也好不到哪去,捂着胸口爬起来,不住喘息。
天空中的雨倾盆而下,而整个天景山仿佛都在颤抖。
“不好,是神威笼罩。”杜巨反应过来,察觉不妙,可是他现在能站着就已经很不错了,对面的阴发柔更是摇摇欲坠。
他们的十几个手下,此刻以有一半已经单膝跪地,剩下的几乎是寸步难行,沉重的压力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我还在不停的提升威势,整个天宗门剩下的残垣断壁一下子垮塌。突然间,地面的积水往上涌起,凝聚成剑,无数的水剑回旋在众人周围。
这是仙法中诛仙之一的白气莲华千剑照,大范围的攻击等同于破魔里的血突牙。神威笼罩的威势当即被破除,我眉头一皱,双手平举,回身旋转。
“回天乏术。”登时我气劲外泄横扫,无数水剑尽数爆裂。水雾散去后,阴发柔和杜巨已不见,而他们的十几个手下却被水剑刺杀,留下满地血雨。
“是什么人来搅局?”我没有去追,来者不善,当即跑去观察挥墨子的伤,而且一场激战下来,又打出神威笼罩,元力已消耗了大半,若是对上来搅局之人,未必能有必胜的把握。
还好他还有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塞入他嘴里,立即助他运气,续接受损的经脉。
雨已停,树林中,一个黑衣人带着重伤的杜巨以及阴发柔狂奔,逃了数十里,感觉安全了当即停下身来。
“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们?”阴发柔问道。
“受人之托,无需多言。”黑衣人道。
阴发柔和杜巨相望一眼,然后杜巨道:“不知我们的手下如何了?”
“临走的时候我顺便把他们解决了。”
“你……”两人眼中闪现一丝怒意,怎奈重伤之中,不敢多话,因为对方现在杀他俩实乃轻而易举。
“从黄羽那小子手中把你们救出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而那些杂鱼,你们认为他们能在黄羽的手中逃脱吗?活人在某些情况下,知道的事想保密都是保不住的。”
阴发柔明白黑衣人的意思了,要是泄露了一些机密,两人的命更是保不住。
“前面就有黑芒楼的一处据点吧,带着鱼肠剑快回去复命,我就不陪你们了。”说到这,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中。
杜巨和阴发柔惊异,实在想不通此人是谁,如果是黑芒楼之人,为何不告知真面目呢?
两人当下不再多想,连忙往黑芒楼的据点跑去,就在此时,一阵冷风吹来,杜巨和阴发柔眼中同时闪过一震恐惧。
诺言凌苦笑一声,往事仿佛历历在目。
狂笑继续道:“在昨晚,我见到这个女孩第一眼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的神态和夏雨真的是太像了,加上我以前多少掌握了一点这个女孩的资料,所以这次带她来凌霄道,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
“既然你现在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发现吧。”
“不错,在中午用餐时,我估计接近她,和她闲聊,从她口中得知了很多事,她也确实说过她的母亲叫夏雨,而且他今年刚好二十三岁。”
“巧合吧。”
“我也想这么认为,可是巧合太多,那就成事实了。昨天晚上,这孩子和静儿大战了一场,只用一根树枝便轻易打败拥有承影剑的静儿,她只比静儿大四岁。而且从她口中得知,她的母亲在她六岁的时候就病逝了,也就是说,她的母亲是一个普通人。”
听到这一句,诺言凌眉角有些触动。
天资是上天赋予的,所以这个和血缘无关,然而体质和资质却是父母给予的,既然夏无凌的母亲是一个普通人,为何她能在短短的二十三年就修炼到武曲的巅峰,那么只能是她的父亲,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这道理狂笑没有明说,他相信诺言凌很清楚。
“我这一生不求有个正果,只求能无愧于天地间,曾经的爱恨纠缠,苦了、乐了,也丢了,去始终放不下那份思念。”诺言凌叹了口气:“笑兄,你今天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对不起,门主,怎奈我曾为魔门之人,当年迫于三老的压力,也顾虑太多,有些话并不敢直言。”
“笑兄,过去的事不要在提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出诺言凌眼中无尽的无奈:“我明天就去东院看看这个孩子,到时候麻烦你给我引荐一下。”
“门主取笑了。”
有时候,会有那么一刻,在一个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一个可以解答过去的人,或许会等的太久,但终会来临。
诺言凌突然恢复了一门之主的威严,道:“说说这次的事情吧。”
第四十八章 超脱之道
战后,山顶狼藉一片,渐渐出现蛐蛐儿的鸣叫。
丹药迅速发挥药效,挥墨子体内的创伤以极快的速度在修补,我注入灵力引导药力更好的发挥效果,同时为他连接断裂的筋脉,在运行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后,挥墨子已无生命危险。但是要想完全复原,起码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他也算幸运了,因为阴发柔在与我交手中,被我重创,还要分力出来抗衡我的攻势,所以击中挥墨子的一击只有一成的修为。
将近寅时,挥墨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无力道:“你要是用元力帮我调息,我会恢复的更快。”
“哼,你说的轻松,刚才一战,元力消耗了一大半,你觉得我怎么可能再把元力耗费在你身上?”
元力与灵力不同,生命体由身体和魂魄组成,灵力是蕴含在身体中的能量,身体运作、膨胀、体温升高皆为灵力运作。元力来自于魂魄,也就是灵魂所需能量中的‘炁’,是构成炁的基本粒子,粒子间相互摩擦碰撞,诞生出炁,在将炁凝聚成为能量,变成元力。然后元力与灵力相结合,诞生出真气。
“那倒也是。”挥墨子慢慢的站起来,手中出现一个光球,抬手送到高空。四周被照亮了,尸横遍野,围攻他的二十个武曲高手,无一幸免,而他那些被埋葬的同门和师父的墓,大多数也因这一战的波及遭殃,再加上大雨的冲刷,不少尸体浮出土面。
挥墨子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坟堆,尸体显得苍白,伤口也被雨水冲刷的泛白。
“我知道你有事情要问。”
我点点头道:“我也知道现在不适合问,这些事情,我可不会帮你,注意你自己的内伤。”
一步、一个步伐,每一具尸体,都记载了一段回忆,抱起小师妹,他记得只见过她两次,在外游历二十余年,只有小师妹满月和五岁大时回过师门,三年后的今天,却被自己害死。
尸体被一具一具的整理好,泥土湿软,很容易刨出坑。
“师父,大师兄回来啦。”
“哇,大师兄回来了,有没有给大家伙拐个兄嫂啊。”
他还记得在外游历十二年后,第一次回到师门,天宗门上上下下炸开了锅。刚满月的小师妹对于这个大师兄很是陌生,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天门道人在见到他后,第一句话就是:哼,你还知道回来。
师娘很疼他,立马站出来为他说话,但是天门道人心里却是开心远大于怨,看到徒弟已经晋升到开阳,而且修为已不在自己之下,那种欣慰,是不会有外人能体会的。
师弟们一张张笑脸不断浮现在眼前,一捧泥土,掩埋一幅场景。又到了破晓,挥墨子在每一处回忆前都插上了一束鲜花,他没有哭,比我想的要坚强。
“好了吧,我们边走边说,相信这里很快还会有人来查探。”
挥墨子点点头,然后用纯阳之力,将那二十具敌人的尸首焚烧殆尽。
“去哪?”
“向东一百里,有一处黑忙楼的分会,你如果还撑得住,我们去看看。”
“只要不战斗,应该不会有大碍。”
远离了天景山,空气清晰,纯净,已没有了血腥味儿。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鱼肠剑的?”
挥墨子反问:“你可知道鱼肠剑最后的下落。”
“一千五百年前,它的最后持有者是逆苍天白玉京,自从白玉京入魔之后,被当时仙魔妖三门数十高手联手围攻,他在击杀十余个破军和摇光高手后,重伤难以支撑,最后选择自爆,当场又葬送了七名高手,重创四人,鱼肠剑就此下落不明,之后也有不少人在战场附近找寻,却一无所获,后来有人相传,鱼肠剑已随着白玉京自爆而毁。”
“不错,鱼肠剑是我在游历时,从一座大山的夹缝中找到的,当时是为了采集悬崖上一株生长了百年的云雾草,可是有几个道门的人也在那里,结果我们双方谁也不肯相让,就打了起来,没想到打着打着,震碎了悬崖上的石块,露出了鱼肠剑,当时以我修为最高,抢到鱼肠剑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以至于连累了师门。”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本就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跟师娘养大,现在好了,只剩我一个人,今后我就学白玉京,走超脱之道,也许今后能成为像他那样的绝世高手。”
“你想走超脱之道?”
“是啊,因为我现在无牵无挂,挺适合的。”
我叹了口气:“你了解白玉京吗?”
“只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具体的愿闻其详。”
“白玉京曾是那个时代的第一高手,年仅百岁就在当世仙魔妖三门之中,绝无一人敌的过他,可他还是没有迈出摇光这一步。后来他不甘心,服食白玉精魄,道境返璞归真后重生道心入超脱之道。所谓的超脱,就是超群脱俗,不局限于传统、常规,不被任何事物牵绊,所以他为了斩尽所有的羁绊,弑父娶母,将门人格杀殆尽,道心入魔成就了以杀入道,虽然修为有了一个质的突破,却始终停留在摇光级。再后来,死在他手中的高手越来越多,最后仙魔妖三门结盟,出动三十六个顶级高手围杀他,那一战,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一战,所以逆苍天之名也由此而来。”
“竟然会是这样。”
“所以我说,你现在还想入超脱之道吗?”
挥墨子也叹了口气:“超脱竟是如此可怕。”
“对了,你当初为了把我卷进来,也不一定要杀那四名道门弟子啊,我感觉凌霄道的人还不错。”
“哼,全是一些伪君子,当时我在被追杀中,你以为就没有十大名门之人吗?跟踪你的四人,当初也是在追杀我的人里。”
我心里一惊,难怪当初狂笑和司徒鹏会派他们来跟踪我,原来是因为他们曾追杀过挥墨子,派他们来能更准确的判断出我是不是挥墨子。
“我跟凌霄道达成协议,要安全的送你去凌霄道,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现在在他们手上。”
“是前天跟你在一块的女孩吧,她很美,而且也很在乎你。”
“她是我的姐姐,所以我必须带你去,好在当初他们的目的只是鱼肠剑,而你已经没有了它,那四人大家也认为是死在鬼杀手中,我相信他们还不至于对你如何。”
“你觉得能瞒过他们吗?”
天色还有些昏暗,空气中突然间又飘出一丝血的味道,而且这股气味儿对我来说,还有些熟悉,急忙带着挥墨子飞奔而去。
树林中躺着两具尸体,他们的死法和当初被挥墨子击杀的四个道门弟子一样,双手捂住咽喉,脸上露出极端的恐惧,断魂鞭和流星锤掉落在身边。
他果然还是盯上了鱼肠剑,我看着挥墨子道:“现在就算瞒不过,我相信也很难了。”
挥墨子看着两具尸体,发出一声冷笑。
“这一次死了两名弟子,他俩都是曾经被派去支援挥墨子的。”狂笑道。
“真的只是支援?”
“不满门主,他俩在私下接到三老之令,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鱼肠剑,所以他俩很有可能……”
“你不用说了,可知杀他俩的人是谁?”
“初步怀疑是鬼杀,但是有个疑点我想不通。”
“说。”
“两人的死,很明显是要把黄羽卷入进来,可这样,在争夺鱼肠剑的过程中,必然将多出一个劲敌,鬼杀若是自大之人,绝不会活到现在,所以他不可能小看黄羽。现在黄羽卷入进来,我想不通对他有何好处,毕竟明面上的阴发柔和杜巨,已是两个棘手的对手。”
“听说你已将事情全部交给黄羽去做。”
“不错,既然黄羽已经卷入进来,我就将计就计,让他来处理,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那这样做对我们又有何好处,黄羽毕竟是天魔宫之人,若是鱼肠剑到了他的手中,将会成为一个不小的威胁。”
“因为我还无法确定鬼杀是否也在其中,所以这趟水我若是带弟子卷入进去,势必会损伤惨重,可是让黄羽来处理,我们便可更好的了解他的手段,此子的实力不用说了,而整个局面正好可以用来试探他的能力。至于鱼肠剑的归属,我可以向门主保证,绝不会落到他的手中,因为我看的出,他对鱼肠剑并不感兴趣,再者,战龙门可不会袖手旁观。”
“你的分析不会错的,好好安葬那两名弟子吧,至于那个叫挥墨子的孩子,若是愿意留在凌霄道,就好好的给他一个新的归属,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用勉强。”
“我就怕三老会对他不利。”
“这个我之后会对三老言明的,黄羽若是来了,我们以礼相待,毕竟他还只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孩子。”
诺言凌显得有些疲倦,窗外的天色逐渐亮起来,他一下子又想起了曾经的一段回忆,心中有些不安,这是否意味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呢?
第四十九章 凌霄道
风雅楼是揭阳城最豪华的酒楼,老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普通人,而他的姐姐是凌霄道的弟子,并且有着天权级实力,所以这家酒楼能提供一些低级妖兽烹饪的菜肴,价格自然也是比较昂贵。
一间靠窗的雅座,我点了几个菜,以及一锅滋补元气的汤。忙乎了一个晚上,都饿了。
挥墨子道:“没想到他真的出现了,你说这次不会有假吧。”
“应该不会有假,阴发柔和杜巨虽然重伤,却也绝非等闲之辈就能秒杀的对象。”“那你说救走他们俩人的会不会就是鬼杀。”“可能性小。”“何以见得?那人从你手中救下人,可是丝毫都没让你察觉到啊?”
“昨晚那一招是诛仙中的‘白气莲华千剑照’,凭这个可以判断出对方是一个道门中的摇光级高手,而且当时的雷雨特别大,给隐藏增幅了效果,战斗又处在最后关头,无暇分心去留意周围。”
“可是我们同样对他一无所知,你怎么就能判定他不是出自道门。”
“就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才能肯定,你想想,那么多年以来,都没人能亲眼见到他使用诛仙或者破魔,如果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断定他是哪一门的人,那这么多年以来就不会使所有人对他一无所知了。”
“那他们俩会不会是被救他们的人所杀?”
“这个我可以断定没有可能,从他们逃亡的路线来判断,已经可以确定两人是黑芒楼之人,至于救他们的人,一定不是黑芒楼的,不然不会送到半路就离开,以至于造成给他刺杀的机会。而这个人在道门中的身份绝不一般,他送人送到半路,很有可能是受人所托,可是又不愿意跟黑芒楼在明面上走得太近。”
“照你这么说,确实很有道理。”
“可是我依旧想不通你当初是怎么第一眼就看准我的,你的做法,好像认定了我一定会帮到你,而且感觉你之前就好像认识我。”
挥墨子微微一笑:“我只能告诉你,当初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确实就认出了你的身份,所以马上开始计划把你卷入进来,至于别的,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时机到了,你自会明白。”
“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要我死,你无需自己动手,你如果真有那么一丝想法,我现在已经死了至少三次,而且绝不会跟你有一点关系。”
“看来你了解我的事,有不少啊!”
雨过天晴,太阳很快冒了出来,白云映日成彩霞,两个人,一杯酒,斜看楼下人来人往,不变的景色却显几番红。
“一个人喝酒,有意思么?”我反问:“喝酒一定要两个人?”“你难道喝酒从来都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也有人陪着,但是我不知道喝酒人多跟人少又如何?”“你看起来没有朋友,不然一定能知道人多喝酒的乐趣。”
我悠悠道:“是吗?那你就养好伤,到时候好好的陪我喝一次。”
“你说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准备*我入你的天魔宫?”
我摇头一笑。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哎,话说这次如果能顺利从凌霄道出来,我的今后该做什么呢?难道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直游历。”
“哎,你生气啦,话都不说一句,都不帮我想想以后我做什么好。”
我放下酒杯,道:“自己的人生自己安排,不管是哪一种决定,都要由自己做出选择,硬要别人帮你选,永远只是在逃避。”
“行啦,我比你大很多哎,别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
我苦笑了一下,也许这个人确实适合行超脱之道,不被往事纠缠。饭后,我们向着凌霄道继续前进。
“前辈。”夏无凌本在荡秋千,见到狂笑走来,起身相迎道。
“住的还习惯吗?”狂笑问。
“当然不习惯啦,要是这么容易就习惯,那还了得?”夏无凌转转眼珠,俏皮道。
“呵呵,说的也不错。”
“这位是?”狂笑身边还有一个青年男子,他头发、眉梢都掺着金色的光彩,一身金袍,高大而且英俊。
“这位是我们凌霄道的门主——诺言凌。”
“我猜也是,不过我不会给你行礼的,对你的称呼也不会尊称,因为你是诺言凌,而且也不要想从我口中打听天魔宫的事。”
夏无凌的样子很认真,狂笑发出一声苦笑,诺言凌很有兴趣的看着她:“你就这么确定我很恨天魔宫的人,见一个就要杀一个?”
“难道不是么?”夏无凌奇怪着。
“可你并不是天魔宫的人啊,只不过是被那里养大的,只要你愿意,可以改投道门,我的凌霄道随时为你打开大门。”
狂笑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交流。
“你今天来见我,我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天魔宫的人。”
诺言凌笑了笑:“你从一开始见到我就一直冷冰冰的。”
“我与你毫无交情,为何要对你眉开眼笑?”“冷言、寡语,话语中还带着杀意,不愧是夏雨的女儿。”“你说这话是在套交情吗?”“不如说是在欣赏你与她之间有多少的相似度。”“听你的口气认得我母亲?”“如果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么我认识。”“我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知道,还是一个……”
“启禀门主,外面有一个叫做挥墨子的人求见。”一个弟子在这时上前来禀报道。
效率还真快,只花了一天的时间,狂笑问着:“只有他一个人?”
“是的。”
夏无凌露出疑惑之色,狂笑吩咐他把人带到大厅,然后对夏无凌道:“我知道你有些担忧,我们一起去吧。”
凌霄道,终于到了这里,不愧是仙门十大名门中的第一名门,每一座宫殿都很大,楼台连绵起伏,金碧辉煌,许多仙鹤以及灵兽在空中盘旋,而整个凌霄道周围都有着氤氲的紫气。
“你一个人先进去吧。”我对挥墨子道。
“你难道不进去?”
“不,我是要一个人先去一个地方,等下就来找你,如果你见到我姐姐,告诉她不要担心,我很快就到。”
在大厅中,夏无凌一眼就看到了挥墨子,可是却丝毫不见黄羽的踪迹,平静的脸色,内心却有着一阵担忧。
第五十章 流水渊淼素墨衣
大雨后的阳光虽然耀眼,却并不炎热,柳树的枝条还挂着些许露珠。
院子很大,有幽静,墙角处有棵柳树特别大,枝条闭目,但以我的眼力,视角还是能轻易穿透,院子里有个女子靠在竹椅上静静仰望蓝天。
她衣着很白、很朴素,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之感。蝉月是我见过的女子中,单论长相而言,最美的一个,然而眼前的这女子,绝对能和蝉月并驾,只是蝉月的美,美得妖娆,有着让每一个男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她则是美得清丽出尘,不敢与之靠近,生怕玷污了她,让人生不出一丝邪念。
“小鬼,看了有一会儿了吧,下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美,我却一惊,笑笑,然后一个倒转落到地上:“问鼎天下谱上排名十五的流水渊淼素墨衣,果真名不虚传。”
她看了来人一眼,道:“原来是天魔宫的小黄羽啊,怎么今天跑到我这来了。”
我困惑着:“姐姐认识我?”
“为什么说我认识你?”“因为姐姐一眼就看出了我是谁。”“你又认识我?”
我一愣,对啊,我以前又可曾见过她?虽然这几句对白无头无脑,可是认识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见过其本人,这就是所谓的神交。
“我只是觉得奇怪,因为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姐姐回来后好像就从未踏出过凌霄道一步吧。”
她伸出左手,食指对准远处的一张凳子勾了勾,凳子平稳的飘了过来,落在她身边:“坐,这么多年我确实从未离开过凌霄道,就连这柳岸心波我都极少走出。”
我坐了下去,道:“姐姐虽然足不出户,可是看起来知道的事情有不少。”
“你小小年纪,不也知道很多吗?连噬魂那种人的来历,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那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我知道,是那个买鸭子的嘛。”
听到这话,我心中再次一惊。
“小黄羽,三言两语的就被扰乱心神,你的心境还需要巩固哦。”
“姐姐,你别再说下去了。”我有种崩溃的感觉,明明脸上一直不露声色,心里有点起伏她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好啦,我知道你在难受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像是没有惊动其他人就来到这的吧。”
我点点头。
“那你干嘛鬼鬼祟祟的来我这,也不先去找你的姐姐。”
“原来也有姐姐不知道的事嘛,先到这来当然是来采花的。因为一个采花大盗去采花时,如果沿途让目标的全家察觉,那他还采什么花呀。”
‘噗’,素墨衣被这话逗的大笑,好一会才收敛:“说的不错,你既然能到这来,看来普天之下的花,已经没有你采不到的。”
“姐姐说错了,至少还有一处。”
素墨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指的自然是黑芒楼。
“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要第一时间到我这来。”“只是想来看看姐姐,因为好奇,好奇的原因估计你也知道。今日见到姐姐这样的奇女子,真是不虚此行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你所见的,不过冰山一角而已。”“至少论修为,姐姐绝对是神州大陆上女子中的第一,刘半仙的问鼎天下谱是不会出错的。”“可不一定哦,有你这个例外,或许还能有别的。”
我仰天点点头,然后道:“姐姐这百年以来,从未踏出凌霄道一步,是在惩罚自己吗?”
“为何要说是在惩罚。”“因为姐姐在为当年的行为悔恨,可是爱不得、恨不得,欲罢不能,只能用‘一个人’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你错了,我觉得自己的一生并没有什么对错可言,你执着于对错,只因为你过于坚持自己的立场。”“姐姐果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子,就和你的名字一样。”“我的名字怎么了?”“素为洁白,墨是浓黑,而衣服是用来穿的,穿着黑与白的衣服,这其中的意境难以看透啊。”
“那你觉得我怨过吗?”“没有类似的经历,我无法断言什么,但是我相信那些回忆姐姐都还记得,只要姐姐的心还跳动着,听到一些熟悉的旋律,自然就有不愿忘怀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黄羽和素墨衣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两人不流于世俗的淡言,却总能直入人心,彼此间都生出一种拜服之感。
素墨衣叹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从她的眼中看到流露的悲伤。
“曾经的素墨衣总把眼前看到的当成一切,认为当下的意义就是人生,现在的素墨衣已学会把世界放宽来看待,这样,视角就有了很大的不同。时候不早了,快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吧,在那里,还有人在等着你。”
我站起身来,素墨衣实在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女子。
“临走时,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夏无凌的母亲夏雨,生前和凌霄道有过一段宿缘,严格说只是跟凌霄道的某个人有过一段。”
“谢谢姐姐提醒。”素墨衣虽然没有说明,但是她这样一定有别的用意,听这话的含义,里面似乎牵扯到很多事。
这时,我刚准备举步离开,就看到诺言静,手中的托盘上两菜一汤,以及两碗白米饭。
“师叔……”走到这,她也看到了黄羽,眼睛里闪现怒意:“你什么时候来凌霄道的?怎么会在这里?”
“静儿,是我叫人带他来的。忘记跟你说了,静儿的母亲死的早,她是我一手带大的。”
已是中午,到了午饭的时间。我向着柳岸心波外走去,没有与诺言静过多的纠缠。
“师叔,你干嘛护着他啊?”诺言静将手中的托盘放在院里的桌上,不解道。
“因为我并不讨厌这个孩子。”“可他是天魔宫的人。”“那你这是在怪师叔又和天魔宫的人牵连着,忘记当初的愚蠢而犯下的过错吗?”
诺言静连忙低下头:“静儿不敢。”
“我知道,从小到大你都将那段往事牢记在心,一些长辈的教训使你紧记着这段宿仇,但有的时候,师叔希望你能放下偏见的视角,以客观的角度去看待一些人和事,那样的话,你会觉得黄羽这个人其实并不讨厌,也能让自己的心得到更多的平静。”
“师叔教训的是。”
当我走到院子的出口时,门口出现一名童子为我领路,带我去与夏无凌和挥墨子汇合,他们此时也在用膳,在一处花园中,陪同的有狂笑、诺言凌及凌霄三老。
第五十一章 不普通的盛宴
见黄羽的到来,夏无凌急忙站起身,跑到他面前。
“你没事吧?”第一句问话,不是责备去了哪,而是关切的问候。
我轻声答道:“当然,一切都好好的。”
挥墨子道:“这么慢,就等你一个人了。”
满桌盛宴,除了他们外,诺言凌身边还坐着一个破军高手。他们都还没动筷子,其中两个挨着的空位。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听挥墨子把事情叙述了一下,这次可真是辛苦你了。”狂笑道。
“哪里,只可惜鱼肠剑被夺走了。”
我直接坐下,该有的礼数一样都没,诺言凌身边的男子一脸不屑,凌霄三老三人的目光从我出现后,就一直留神在我身上。
还是没有一人动筷子,狂笑眯着眼。那男子突然站起身来,端起酒壶,向黄羽走去。
这人走到我身边,当即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剑气,看来此人是有意针对于我。
“请。”
酒壶已递到我身边,有何理由拒绝?当下,身不动,只伸出左手用两根手指捏住杯座递过去,虽未看他一眼,但杯口正好对着壶口。酒壶中的酒是满的,已倾斜,而且倾斜的角度很大,这样倒出的酒必然四洒。
然而酒却未流出一滴,我的手指捏着酒杯停在空中,等着酒杯斟满。
这男子斟酒的姿势突然间也停顿了,僵硬在那。桌上的人静静的坐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
气温逐渐身高,院子里的白兰花香扑鼻,男子的眼中原本充满不屑,此刻却带着惊异,反观黄羽,依旧面不改色。
狂笑暗叹:浮冰为其斟酒,本是作为主人,礼该如此,然而却故意将酒壶倾斜度增大,不外呼是借倒酒之意,将酒洒在黄羽手上,进而挑衅。黄羽却不露神色,抑制壶中酒流出,反让斟酒的浮冰陷入困境。斟酒之意,本就顺天应道,因为水从上流下,可是黄羽反其道而行之,逆天应道。浮冰既然为其斟酒,那么酒就一定要倒入杯中。这黄羽果然不简单,简简单单的就反把浮冰*入绝境两难,如果他倒不出酒,将成为一场惨败。从双方的神态来看,这一战的胜负已经分出,不仅是实力上的差距,就连道境也相差悬殊。
时间已过去两刻钟,桌上的人还是静静的坐着,不说、不看、不动筷。而浮冰的脸上已明显溢出汗渍。他已经出尽全力,并且占据顺应天势之力,却依旧冲破不了黄羽的威势。手上似针扎,端着的酒壶感觉重有千斤之力,已到了强弩之末,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必败。
忽然间,壶口终于倒出酒水,水柱极细,只有一毫米的直径,这样的倾斜度不该只有这点流水量。
酒水慢慢的在黄羽杯中汇集,水面平稳上升,连一丝酒花都没有,很快,酒杯斟满,浮冰还是保持着斟酒的姿势,可是酒杯斟满后就再也流不出一滴酒,黄羽那捏住酒杯的手极其平稳,杯面如镜,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这个时候的酒杯已经装满,只需要再有半滴,杯中酒水必然倾出。
“谢谢。”我将酒杯送入嘴边一饮而尽。
“佩服。”夜浮冰确实佩服,此战他已被绝对压制,而且还是在对自己有利的局面上,修为、道境完败。平稳的再为黄羽倒上一杯酒后回座。
“他叫夜浮冰,是我的大弟子。”诺言凌介绍道。
我微微示意,暗叹就凭这句话,这诺言凌就有一派宗师之风范,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夜浮冰的惨败,而他竟把夜浮冰的身份告知于我。换做别人,也许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可是心里一定在骂弟子的不争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而且还与对方有着宿仇,断然不会在当下介绍出其身份,顶多说出名字,绝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徒弟,而且还是大徒弟。
两刻钟的时间像是从未发生一样,众人开始动筷子,桌上的菜,还是和最开始上桌时一样新鲜,放了这么久,菜的口感也丝毫没变。
“花落繁华、如匆匆过客;千秋万载、唯花落不朽。”说话的是凌霄阳月星三老之一的月老,当年凌霄道与天魔宫一战,十大摇光长老战死七人,战后,剩下的这三人成为凌霄道地位最高的掌权者,三人尽心辅佐诺言凌,如今虽然诺言凌执掌凌霄道,但三老在凌霄道依旧有着极高的权位。
我回应道:“花,在谢落后失去繁华艳丽,人,将会用一生的时间去留恋。老先生这话说的甚是在理。”
月老接着道:“叶长花开,这一季的花虽然谢落,来年又有新芽绽放,时间将渲染花开一季又一季。”
“一季的花开,时间可以见证其繁华,也可以尘封它的艳丽,来年风一吹,又将牵起记忆中的一幕,这一季的花,只是谢幕繁华。”
听到此话,月老眉梢一紧,不再发话。其实从刚刚的两段对话中,月老已落下风,是在对道的感悟上落下风。他以花谈道,用花的盛开繁华、落幕悲伤,道尽人的命运起落,而黄羽的回应是认为月老的话正确,可是一语中,又以花有开谢而人有悲欢,更加衬托出人生的无奈。
第二句话,月老注入时间的概念,显示出花开的一瞬虽美,但短暂,而漫长的时间,将会留住永恒。月老这话不外乎就是在参透虚有之竟,认为永恒的生命,便可得到永恒的繁华,这一季的花虽谢落,仍有下一季,只要你能等到下一季花开。
听到这话,黄羽并不复议,也不反对,只是感叹未来的迷糊,一个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的人,何苦要向往未来?不如注重当下,倾听所有的悲与欢。
道境上的交锋,虽然平淡,却比任何战斗都要紧张,因为落败的一方,道心将受阻,从此修为就此止步,这对于一个追求天道的人而言,比死更惨。这一战,月老虽然占取主动,可是黄羽的话,却将他的感悟更深层次的理解,这样反压他一筹。
月老虽然还没败,但是已呈败象,再继续下去,他虽然还能翻盘,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把握能赢,好在他占据主动,而黄羽言辞中也无反击之势,他便可随时抽身而退,但这样反而在气势上输了一筹。
平平淡淡的一顿饭局,却成了试探黄羽的媒介,而这一顿饭,才刚开始。
第五十二章 离开凌霄
微风拂过,白兰花瓣散落一地。
宴局还在继续,夜浮冰败北,月老被*罢手,凌霄三老三人交好,而且修为和道境上难分上下,一人败,三人皆败。
‘夜浮冰挑衅,只让他明白实力上的差距;月老追击,只让他知难而退。这个小子在打什么算盘?难道是因为身处凌霄道,明白自己的处境,而且身边还带着一个珍视之人就懂得见好就收吗?’桌上,经过两次对黄羽的试探,众人对他的看法,都有了一个直接性的了解,而这顿饭后面的时间,相当的平静,狂笑心中疑惑不解黄羽的行为,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谦让。
星老问道:“挥墨子,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要不要留在凌霄道?”
狂笑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挥墨子站起身来,恭敬道:“谢谢前辈赏识,但挥墨子这些年来闲散习惯了,只想做一朵随风的杨花。”
‘刚派人对人家下手,就说出这种话来,三老可真是用心良苦啊!’狂笑心中冷笑着,而反观诺言凌,从开始就未说过一句话。
“既然如此,那我们凌霄道也不过多强留了。”一旁的阳老也跟着呼应道。
一顿饭,很快就吃过了,期间,没有一人提及当年的一战宿仇,反观黄羽,出奇的平静,这也是让狂笑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可不认为黄羽是一个‘乖孩子’。
夏无凌道:“狂笑前辈,既然我弟弟已经将挥墨子平安送到凌霄道,不知我们是否可以安然离开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出现一丝疑惑,为何夏无凌这么急着离开这里,而且诺言凌身为凌霄道的门主,其本人也在场,她却去咨询狂笑的意见。忽然间想着刚才在柳岸心波,素墨衣最后提醒的那段话。
“当然可以。”狂笑笑着回应道。
正当挥墨子和夏无凌准备离去之时,却突然听到黄羽的声音。
“从一开始到现在,诺言门主就从未说过一句话,是否是因为当年的一段宿仇,让您不屑与我这个天魔宫的小辈交谈一句?”
此话一出,狂笑心中为之一震,他瞬间明白了刚才黄羽连续两次谦让,并非是因怕将自身处境陷于困境,而是根本就未把夜浮冰和月老两人放在眼里,不值得在他们身上耗费精力,由始至终,他的目的就是……
凌霄三老的脸色突然间沉了下去,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立即便的剑拔弩张,夏无凌的脸色也是有些难堪,而挥墨子的心一下子凉了一截。
诺言凌道:“那你觉得本座应该对你说些什么好呢?”
听到此话,我心中一愣,确实,诺言凌与我之间有何好谈?百年前那一战,双方虽死伤惨重,但是我相信双方存活下来的人都在思考这一战为何打的这么轻率,不然的话,如今仙魔两门早就不知爆发多少此大战了,这么多年下来,诺言凌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说这话,本就是想借机挑衅诺言凌,当世最强的三大高手之一就在眼前,我如何不为之心动?
“我本以为门主会因为当年老门主和您母亲以及数位门徒死在天魔宫手中,让您对天魔宫的每一个门人怀恨在心,今天虽然不至于对我这个小辈动手,但是也少不了为难。”
夜浮冰和三老脸色铁青,黄羽言下之意他们当然听出了刚才的挑衅皆认为是诺言凌暗中授意,可是他们又怎么明白黄羽心知诺言凌绝不会这样做。
诺言凌笑了笑:“满园落花,从雏芽到绿叶,由花蕊到绽放,一段清香美丽的光彩,倾尽百年岁月更迭。我并非抛弃了这一段仇恨,可我还是我,并未被仇恨所吞没,你眼中的以为,只不过你是对我认识的不多。”
“请前辈原谅我的无礼。”就凭这一番话,诺言凌就值得我表达这样的敬意。我虽然看清了他的悲伤,却不知他根本没有必要去悲伤,因为他不是一个被悲伤主宰之人。
“此时此地,我知道你的用意是什么。”
“虽然无礼,但恳请前辈成全。”
此刻,众人都明白黄羽的用意是什么了,无非是想与诺言凌交锋。
诺言凌展颜一笑:“你如果不觉得就在此地比试有失地利与人和,本座可以与你一战。”
一下子,诺言凌平凡的身姿竟是变得光辉耀眼,我心中升起一丝欢喜,这正是我想要的。可就在此时,夏无凌走上前来,挽住我的手。
她低着头虽未说话,可是双手冰凉,我可以感觉到,她并不希望我与诺言凌交手,至少在此时此刻不愿。
“如果可以的话,晚辈希望择日与前辈一战,因为在昨晚耗损了不少元力,而且又忙活了很久,现在状态并不适合再进行激战。”
他们都看得出黄羽此时推脱和身边的女孩有关,但诺言凌并不为难于他:“当然可以,之后若是哪天觉得状态不错,可以随时来凌霄道找我。”
离开凌霄道,我们一路往揭阳城而行。
“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刚才阻止你与诺言凌一战?”
我欣然一笑,道:“我怎么可能怪姐姐呢!更何况是这种小事。”
夏无凌想说什么,但是又欲言而止。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跟我回天魔宫。”我望着挥墨子问道。
“行了,别逗了,我怎么可能投身魔门啊,打算去夜袭。”“夜袭?”“是的,这是一个异常神秘的组织,你或许听说过。”“略有耳闻,据了解,这个组织是在最近一年才浮出神州大陆,没有人知道其首领是谁,也无人知道该组织具体的人员力量,更不知其总部在何处。”“是啊,短短一年却网罗了不少散修者,这种组织,刚好适合我。”
我顿了顿,道:“你有办法加入进去吗?而且此组织是正是邪都不得而知。”
“对于如今的我,也都不重要了。”他对我意味深长的眨眨眼。
“呵呵,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挥墨子道。
我瞅了他一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你的伤要想复原估计得要几个月的时间,这药对你的伤会有帮助。”
“多谢,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挥墨子很快不知去向,我和夏无凌继续向揭阳城走去。一路上,她都闷闷不乐。
“姐姐有心事?”
她摇摇头:“没事。”
“我看的出姐姐从凌霄道出来后,一直很不开心。”
夏无凌展颜一笑,道:“哪有什么不开心,无非就是担心你昨晚连场大战,耗损了元力,接着又想跟诺言凌这样的顶级高手交手而受伤罢了。”
跟着,她拉着我的手,快速往揭阳城跑去:“快走吧,去揭阳城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很快到了揭阳城,城里的热闹程度不下于蓝田集。在街道上走着走着,我突然间闻到一阵很熟悉的味道,烤鸭味儿。
我嘴角一扬:“还真有好玩的,他竟然卖到这来了。”
夏无凌露出疑惑之色:“他?卖?”
“两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正好有事要问他。”“两年前认识的,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的一个朋友。”“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们沿着气味儿一路追踪过去,很快就到了要找的地方。
第五十三章 刘氏烧鹅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尘世多少记忆在眼前。月有思,月有情,人有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最后只剩一场葬花眠。
白兰花的花园,最后只剩下诺言凌和狂笑。
“你是不是在想,我不该对夏无凌说那些话?”
“你曾经说过,不会再为那段往事悲伤,因为一旦悲伤了,就代表着对那段往事还放不下。很多事情,仔细想想,无非只是当年三老的片面之词,我没有资格对你刚才的行为作出评价,只希望如今你能够正确的去了解夏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诺言凌露出少见的愁容:“为何当年你没能对我说这些话呢!”
狂笑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啊,为何我当年没能这样劝你呢?”
“当年带着审判者的姿态,把眼睛里所看到的就给出审判。说到底,无非只是自己借着事态凸显自己的身份罢了。”
“若猜测成真,该如何去接受这样的结果,你如果这样犹豫,可不是我眼中的诺言凌。”
“你知道的,我有时候已经看不清自己的立场。”
顾虑太多,确实身不由己,可是自我沉沦,才是最终的失败。这是否就是导致诺言凌无法迈出最后一步的原因呢?这些年以来,诺言凌已经习惯了狂笑在身边,让他陪着自己思考,分担自己身上沉重的负担。
对于狂笑而言,诺言凌是他的恩人,是他这一生唯一的知己,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为诺言凌献出生命。他明白诺言凌的苦,所以在诺言凌迷茫的时候,总会在他身边,站在他的角度为他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次也不例外。
“天魔宫为何会对一个捡到的孩子,赋予她如此的身份,或许是因为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孩子,但也有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如果是有别的原因,那么现在已明朗化了。”
“行正不求影直,多年以来,我一直把这几个字牢记于心,这也是我的天道理念,当无可奈何时,与其抱着有情而痛苦,不如无情面对。”
听到这话,狂笑明白不用再说什么了。已然无声的花园,只剩落花轻轻作响,当两人停下脚步后,夏无凌看到的是一个很小的店铺,店里只有一个人在张罗生意,横板上挂着‘刘氏烧鹅仔’五个字的招牌。夏无凌这一生都很少见到一个体重超过在两百斤的人,因为他从小一直生活在魔门,哪里的每一个几乎都是修炼之人,所以他们的身材基本上都很匀称。而此刻这个卖鸭子的老板,绝对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如此臃肿的人。
店门口围满了人,因为他烤出的鸭子特别香。夏无凌看了看那些正在吃烤鸭的人,鸭子被烤的色泽红润,撕下一块鸭肉,看得出里面的肉质特别细腻,而且吃鸭子的人每一个都露出一种享受美食该有的满足感。
“没有了,请大家下次再来吧。”卖烤鸭的人很多,鸭子自然卖的很快,烤鸭没了,没买到的人自然带着失望离开。
“真的没有了?”人散去后,我拉着夏无凌走上前,对这个胖子问道。
他头都没有抬:“你来了,就算没有也得想办法给你弄一只出来。”
“这句话中听。”
“行了,先帮我收拾摊子吧,夏无凌小妹妹,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再放到里面的厨房。”
“啊!哦。”夏无凌很是惊异对方如何会认得她,但还是点点头照做了。
“刘鸭子,今天又卖了几百只啊。”
“不多不少,刚好三百,哎,一个人忙这么多活儿,简直累的要死,我敢打赌,我今天一定又瘦了。”
“是啊,你本来吃的就‘不多’,而且还这么拼命的赚钱,当然会瘦咯。”
“我在想,在这么瘦下去,我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
夏无凌一边帮着收拾,一边听两人的谈话,额上顿时泛起黑线,她在想,这个叫刘鸭子的明明就是一块活生生的肥猪肉啊。
三人合力,很快就把摊子收拾好了,刘鸭子领着两人往内走去。里面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还算幽静。
“你们先在院子里坐一会。”说着,刘鸭子走进了厨房,很快就端了一盘热腾腾的鸭子出来,还有一盘水果跟一壶酒。
“小妹妹,虽然你刚在凌霄道吃了饭,但是我这鸭子肥而不腻、味道醇厚,保证好吃。”
“啊!”夏无凌再次觉得这个人不可思议,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更有趣的是他满身的肥肉,臃肿的不成人样。又看看了一旁的黄羽,他正坐在那偷笑。
“你是不是该给我介绍一下你这个朋友是谁啊。”
“不是介绍了么,他叫刘鸭子,就是一个卖鸭子的。”
“可是,可是他,他怎么……”
他怎么?当然是他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刘鸭子悠闲的吃着一大块西瓜,吐出核子后道:“看来你若不告诉她,我这只鸭子可就白留了。”
“你难道知道我们会来?”夏无凌奇怪的问着。
“他是一个买鸭子的,几乎把他的刘氏烧鹅仔卖遍了整个神州大陆。每一个人见到他,都只认为他就是一个卖鸭子的,可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问鼎天下谱就是出自他的手笔,而且几乎神州大陆上每一个势力都想把他纳为己用,因为他脑子里的知识,是这世上一个巨大的宝藏,只要这世上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夏无凌听到这番话,睁大了眼看着这蹲‘肥肉’:“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
“什么传说中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烤鸭老板。哎,今天真是累死了。”刘鸭子已吃完了手中的一大块西瓜,长长的吐了口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想这世上每一个人都不会相信,鼎鼎大名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刘半仙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现在有胃口了吧,我们快吃鸭子吧。”
皮很酥香,吃起来果真肥而不腻,所以这只鸭子很快就被两人吃光了,夏无凌的嘴上,第一次沾了这么多油渍,黄羽看的嬉笑。
夏无凌小脸一红:“我问你,当初大魔斗演武结束后,你说普天之下知道你真正样子的人只有四个,当时我以为只有三个,然后问你我忽略掉的那个我认识吗,这个人就是他?”
我点点头:“不过最开始确实只有三个,大概是在两年半以前,我们才认识的。”
“那你们怎么会认识呢,我竟然会不知道。”
“因为那几天你在天魔宫啊,这家伙正好不知道来断横山脉做什么,经过雏凤山,见我正在烤鱼,跑来跟我搭讪,就这样认识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刘半仙的,我可不认为他是那么容易就让你知道身份的人。”
我一愣,刘鸭子接口道:“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好饿了,而且他烤的鱼特别香,所以我就用一些他想知道的事,交换他手中的烤鱼,我跟你说,那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鱼,现在想想那个味道,我都回味无穷。”
“后来我想知道这鱼是怎么烤出来的,他死活都不说,又弄得我说了很多‘小秘密’出来,结果手艺没交换到,反倒让他猜出了我的身份。”
我也复应着:“就这样,之后的几天他每晚都来,告诉了我很多人的详细情况,可是偏偏有三个人的资料一字不说。”
“你这么容易就告诉他,那些小秘密我估计可不小吧。”夏无凌不可思议的问。
“还可以吧,不过最主要的是他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能在二十岁之前就达到开阳跟武曲级实力的人,只有三个,他的两个哥哥跟逆苍天白玉京,仅次于他们的素墨衣也是在二十二岁才有这个实力,现在又多了你和诺言静。可他,当时只有十四岁,就已经正式迈入破军了,我到现在都还觉得不可思议。当初告诉他很多事情,其实就是有种培养他的心态,让他知道这些人的过往以及实力,能让他走不少的弯路。因为我实在很想看到这世上除了死去的白玉京外,还有没有人能达到诺言凌、月神跟斗鬼神那样的高度,这个孩子让我看到了希望,所以除了这三个人的资料以外,对于其它的我是有问必答。”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觉得你也太神了,知道我叫夏无凌还说的过去,可是怎么连我们刚从凌霄道吃过饭出来你都知道呢,还知道我们会来你这里?”
我笑了笑:“其实这个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消息够灵通,本身脑子不算差,大致上推断出一些琐事不难,而推演出短暂的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也并非不可能。”
夏无凌点了点头,那些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士,就有这样的能力。
“那你说,现在小羽能达到他们三人那样的高度吗?”
刘鸭子悠悠道:“想要达到他们那样的高度,可不是光靠努力跟天赋就可以的,古往今来只有逆苍天白玉京拥有那个实力。哎,聊了这么久,时间又过去了好多,我还是好累啊,厨房里还有那么多的碗没有起,很多油腻的角落都没擦,要是再把这些活儿做了,我这身体再瘦下去怎么得了啊!”
夏无凌重重的叹了口气:“行了,你好好休息,慢慢聊,我进去给你收拾。”
当她进厨房后,刘鸭子左手灵力凝聚指尖,变化出三个指决,布下隔音结界。
“你编故事的本事不差啊。”我笑着道。
“你不也一样,我难道就真的是被你的一条烤鱼吸引过来的?”
“我就接了一个尾,前面那些可都是你说的,而且我还没忘记当初我们之间的约定,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公布那个身份。”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刘鸭子道:“这次去凌霄道见到诺言凌了吧。”
“不错,我还去看了一下素墨衣,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偶尔会去看看她。”
“六十七年来,我只见过她三次,时间都不长,不过吕娜是她的闺蜜,经常都会去看她。”
我笑了笑:“难怪她门都没出过就什么都知道。”
“那这次有没有跟诺言凌过两招。”
我叹了一下:“出了一个小意外,不过我还是知道了他为什么能一招击败噬魂,并且噬魂的魂练对他无效的原因。”
“是么,没交手就能看出来,我想听听。”
“诺言凌的实力确实够强,但是没真正交手,我并不知道他到底强到什么地步,可是根据他走的几个步子,我就看出了噬魂绝对赢不了他。当时是在花园,地上的土壤还算松软,有不少的青草,诺言凌的脚步踏下和常人一样,把青草碾压下去,可是在他的脚挪开后,被碾压过的青草又缓缓的直立起来,就跟之前的姿态一模一样,而且他走过的地方,丝毫没有在土壤中留下一个印记。我若是将元力集中在脚,稍加控制,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可他却完全是随心所欲的行走,这表示他体内的真气、元力、灵力已经混元天成,绝不会有一丝外泄。”
“不错,分析的很正确,正因为他的修为已和他整个人融为一体,让任何外力都无法动摇,所以噬魂才动不了他。”
“之前我记得诺言凌在你的问鼎天下谱上,第一次排三十七,第二次排十八,而月神和斗鬼神却都是在第一跟第二,可是在这一次,诺言凌却已成了能和他们齐肩的人物。”
“我曾经对你说过,对于他们三人的事,只字不提,你若想要知道,自己去查。”
“我没有忘记,可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夏无凌的母亲夏雨跟凌霄道之间的关系。”
“你很在乎这个女孩?”
“不错,我不忍见她难受的样子,那样我也心疼,从我出生没多久,她就在我的身边陪伴我,她可是等同于我的爹爹、娘亲、爷爷还有外公一样的亲人。”
刘鸭子陷入沉思,不久后,他说道:“告诉你夏雨这个女人的事,会牵扯到他,只有这一次,唯一的一次破例,我把我所知道的那段往事告诉你。”
第五十四章 谁愿逐水任风漂流
这是一个昏暗的屋子,黑白棋子交替在棋盘上,现已到了中盘。黄木衫的这一白子捏在指尖,迟迟未落。
“老黄,你可要看仔细了,局面到了这个份上,一子不慎,满盘皆输啊。”伊天翼坐在对面,悠哉道。
黄木衫缓缓道:“啊,是该看仔细了,这不是你平时的棋路啊,步步蕴含杀招,虽然锋芒不露,却是在小股小股的吃掉我的地盘,什么时候整了这一手?”
伊天翼道:“再怎么整,也比不上我们那宝贝孙子啊,跟他下,他总是一子不攻就*的你投降。话又说回来,这次刚出门就碰上鱼肠剑的牵扯,还弄的丫头单独在凌霄道住了一天。”
“是啊,阴发柔跟杜巨这两个小鬼,成名也有几十年了,联手后连小羽一根头发都伤不到,就被打的重伤,还得靠人牵制小羽才能从他手上逃掉,最后更是莫名其妙的死在鬼杀手中。”
“哎哎哎,别扯话题,我是在跟你说丫头的事呢!”
黄木衫叹了口气:“丫头啊,哎!”
“当年两个孩子把丫头带回来大家都觉得不对劲儿,在雪地里冻了几天,身上只有几块破麻布,愣是没有被冻伤,而且几天没怎么吃东西,精神还蛮好的。接着从邀月阁带回来的消息,你却依旧选择收养这个孩子,还重点栽培她。”
“我呸,你少推给我一个,这十几年来,你对丫头的照顾难道还少了,我看你有时候疼她,比疼小羽还厉害。”
“咳咳咳,好吧,我也有份,如今还是说说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想知道,你当初选择收养丫头,到底是何居心。”
“哎,当初邀月阁带回来的消息,确实让我大感意外,我也曾想过不要这个孩子,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可是孩子们不依,就连流溪也要留下她,最气人的是小羽,每次睡着了醒来,只要发现丫头不在,非哭的个天翻地覆的不可,怎么哄都哄不了。”
“是啊,这个我也清楚,小羽一岁那年,秋月带他来天凤舞小住几天,可是没把丫头带上,结果这孩子睡醒后一直哭,闹得天凤舞上上下下焦头烂额的,弄得流溪连夜跑回天魔宫把丫头带来,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丫头的,这不知不觉的都过了十六年了。”
“说起那次,我也觉得好玩,两个孩子非要等小羽午觉睡着了才带回你这,不然哪会搞得这么麻烦。”
“但是不这样,我可能还没那么快见到丫头,现在就想问问你,怎么处理丫头这件事,小羽那边已经跟这事接轨了,不然可不会跑到小龙那去。”
“老实说,当初因为这些原因,让我不得不留下丫头,后来想了想,也许丫头今后可以用来牵制凌霄道。”
“我看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
“刚开始是这样考虑的,可是如今,哎。有时候你也看得出来,天魔宫跟天凤舞上上下下爱慕丫头的人也不在少数呢!”
伊天翼也感叹道:“丫头确实很招人喜欢,我反正是已经把她当成孙女了,过几年说不定还是咱们的孙媳妇。”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都发自内心的把丫头当成是家人了。”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最重要的还是看丫头得知真相后的选择?”
“不错,我只希望丫头别让我们失望。”
伊天翼道:“失望了又能如何,你难道还能对她痛下杀手。你要是这么做,可以,别的人都好说,包括流溪跟秋月,可是小羽那关你休想过,他要是闹起来,看你怎么收场。你也别想蒙混过关,他的思维可是咋们一直以来都有目共睹的。”
“所以关键还是看小羽怎么处理,我老实跟你说吧,丫头对小羽的感情可不是单纯的姐姐跟弟弟。”
“这我看的出来,可问题是小羽这家伙就是单纯的姐姐跟弟弟,而且我敢保证,他压根就不知道他自己在丫头心中的地位。”
“我们还是说说眼前吧,鱼肠剑这件事,更加反应了战龙门的不简单。”
“你是在猜测,那晚从小羽手中救走杜巨跟阴发柔的人,会是战龙门的人。”
黄木衫的声音一下子低沉:“是这么想的,从情报上来看,那人的修为在摇光级中绝非等闲,而战龙门加上萧战在内,一共有七个摇光级高手,可是拥有从小羽手上救人的实力,里面只有三个,当然也不排除别的仙门。”
“若真是这样,萧战这人,一定要多加留意,这些年战龙门处处示弱,可偏偏屹立不倒。这一次可要做好准备了,若局面真的往最不想的方向发展,可不要让百年前的悲剧重演了。”
“你放心,绝不会的,诺言凌这小鬼可不是省油的灯,跟他老子比,他老子算个屁。而且我还乐意这样,正好可以把百年前在暗中做手脚的人揪出来。”
漫天星光,从璀璨到暗淡,一段闪烁的光晕,倾尽世间多少岁月交替。
杨柳岸,小舟逐流。杨花湖是揭阳城最为著名的湖,湖岸两边有许多杨柳,每到春天,杨花随着风散落到河里,任水漂流。
一伐木舟在河面缓缓漂流,船头,我和夏无凌赤着脚,荡漾在河面,身子躺下,看漫天繁星闪烁。
我问:“喜欢这条河吗?”
“喜欢,可就是觉得名字取的不好。”
“为什么,杨花河我觉得还蛮好听的,而且也与周围的意境般配。”
“是很配,因为杨花落到河中只有随水而漂,供人观赏,所以就有人把它比作某些女人,笑她水性,可是又有谁能明白,杨花是否真的就喜欢这样随波逐流?水性杨花,若此生能真正做主,又有谁愿逐水漂流?”
当春风拂过,河面上飘得不是杨花,而是点点伤心泪。
我看着她,沉默着,突然间觉得夏无凌的眼睛竟是如此之美,星空深邃,而她的眼睛却在此时包裹了整个星空。
船头上,默然躺着的两个人,无话,更为寂静的夜晚增添出几分惆怅。
夏无凌坐了起来:“有人找你,我去船舱等你。”
我也坐起来,看到湖面静静的站着一个人,他仰着头,也在看星空。
第五十五章 若繁星流泪
悠悠黑夜,两个身份处于极端对立之人,站在湖面,同时对视星空。
当黄羽走到他身边时,谁也没有理谁,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湖面的孤舟已缓缓飘去。
我说:“沉默只会让时间流走的更加沉重,你有没有想过,今晚是你最后确认真相的机会。”
诺言凌道:“沉默只是一种心情的表达,思考该如何面对不为人知的故事。”
“若仅限于思考,你还有很多地方可去。”“她都告诉你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之前我大概猜到一些,下午又去找了刘鸭子了解详细情况。”
诺言凌不再开口,我继续说道:“一条不愿意走到目的地的路,在中途停留的再久,也毫无意义,倒不如回头,因为那也是一种选择。”
说到此,诺言凌缓缓向孤舟走去,他走的真的很慢,步伐也不大,可是在三步后,就登上了已远离我们百来米远的船尾。
若无奈的过去是一场必须用力跨过的障碍,跨不过,又会如何呢?是否会向夜空里的繁星,忽隐忽现,不断给人失望与希望。
我这样想,没有跟着上前,因为心里感到不安,我竟然也有不安的时候,是不安,还是害怕。
船舱里,中间是一张四方桌,夏无凌坐在凳子上,手撑着沉沉的脑袋趴在上面,仿佛有无尽的烦恼。
诺言凌走上前来,站着,可是他不敢靠近,因为在他心里,还有芥蒂。
不知坐了多久,不知站了多久,不知沉默了多久。沉溺于悲伤的两颗心,因沉默流逝的时间,已变得毫无意义。
“我从小就生活在断横山脉里,那里人迹罕至,属于强者生活的地方,而我的娘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那一片山脉,是魔门七煞世家的主宰,周围也有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魔门。从我有记忆的那天开始,娘亲每天都去给这些魔门打杂,换取生活用品。那个时候,我根本帮不上忙,每日只能等着早出晚归的娘亲。我唯一能帮到娘亲的就是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好,虽然每顿吃的不怎么样,而且偶尔还要饿肚子,可从未生过病,没有给娘亲添麻烦,可是娘亲就不一样了。”
“我记忆中的娘亲很美,虽然她穿的不好,没有超凡脱俗的气质,可依旧清丽。我六岁那年的冬天,有一次天亮,破朽的木屋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是一个二流魔门里的弟子,在娘亲去那打杂的时候认识的,他进来时,说想照顾娘亲和我一辈子。我从门缝中偷偷的看了那人一眼,他虽然长的不怎么样,可是穿的很好,在那时我的眼里,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衣服。当时我心里多希望娘亲能答应他,我看得出那人很真诚,是真心喜欢娘亲的,而且只要娘亲嫁给她,我们母女就在也不用活的这么辛苦,可是娘亲却说什么都不肯,断然拒绝了。那人也没有强行*迫娘亲,留下一些银两就走了。”
“有了银子,加上平时娘亲去打杂换取的报酬,我们又可以去蓝田集换取一些生活上的用品。当时住的地方,离蓝田集有三百多里的山路,一个来回要花一个多星期。娘亲带足了干粮,带着我去往蓝田集,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去过这个集市了,记得门口的水饺摊子最香,每次去那,总会美美的吃上一顿,这次也不例外。吃饱了,然后换了好多东西,又在一间小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高高兴兴的回家。”
“那天在下雪,我们走在郊外,遇上了十二个强盗,他们抢光了我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和吃的,只留下几个硬馒头,娘亲在反抗过程中,挨了一顿毒打,我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强盗们走了,我扶着娘亲,捡起地面上的几个硬馒头,走往回家的路上,天啊,我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走回家的。到家了,家里都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了,娘亲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常年以来劳累,身子虚弱,到家后就一病不起,我一个人,除了能煮点热水给娘亲喝以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那天晚上,看到娘亲又咳出了一口血,我突然间想起那天来的那个叔叔,我想如果我找到他,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所以我走到床前对娘亲说我去找人来救你,然后赤着脚跑出去。可惜我不知道那人叫什么,住在哪,那几天的雪特别大,看满山的雪白,找了很久,都没看到一个人。当我跑回木屋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已经僵硬,那时候,我已经明白什么是死亡了。我没有哭,坐在床边想了很多事,母亲说我的父亲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已遇害,那害死我父亲的人是谁,我们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母亲要带着我在这个鬼地方生活,我们可以有机会在集市生活的,最不济也可以在一个小村庄,可是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对着母亲磕了几个头,然后一把火连同这间木屋一块烧掉,烧掉了一切,当时我的身上只穿着几块破抹布,慢慢的走向山脉深处。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有趣,走了几天都没有遇上一只妖兽。后来,在一个晚上,那天的月亮特别的亮,也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夜空。我靠在一棵杉树前,欣赏漫天的银白。后来遇上师父和师公,还有他们怀里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羽,之后的十六年,我就一直生活在天魔宫。”
说到这里,夏无凌脸色平静,并没有一点悲伤:“我不知道你诺言凌跟我娘亲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告诉你这些,只是要让你知道,我的娘亲不是你口中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从小生活在天魔宫,那里是我的家,有我的家人。”
她翻起一个茶杯倒出一杯清水,然后去出怀中的匕首,划破食指,指尖缓缓滴出几滴鲜血,然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船舱。
这番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的割着诺言凌的心。他走上前,看着即将消融的血,跟着他伸出手指,指尖自动裂开一条小伤口,流出几滴血。盯着这杯水,诺言凌看了很久。然后他惨然一笑,手轻轻的碰了碰桌子,那个茶杯顿时爆裂,里面带血的清水四溅。
不知何时,黄羽出现在了舱里,他靠着木板,低着头,满头蓝色的长发垂落,看不清脸。
“我想带她回凌霄道。”诺言凌道。
船舱里只有一盏烛光,一只飞蛾围着烛光乱晃,它似乎很想靠近这盏烛光,可是刚接近,变马上退回来,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
“我从出生没多久,姐姐就一直陪着我,照顾我。我记得我小时候特别调皮,而且任性,老爱捉弄她,就连洗澡都要拉着她一块,可是姐姐从未对我生过气,骂过我一句。六岁的时候,我被家里的两个老头子秘密训练,每晚都受苦受累的,一年后,也就是我七岁那年,就已经有巨门的实力。有一天在雏凤山,只有我跟姐姐两个人,我要她带着我在山中修炼,找寻低级妖兽,而姐姐那时也才禄存的实力。她劝我不要深入进去,可我不听偏要深入,因为外围的妖兽实在很弱。”
“就这样,我一路杀进去,结果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了一只巨魔蜥蜴,我当时吓了一跳,知道打不过这大家伙,姐姐立即拉着我往外退,可是那玩意儿对我们紧追不舍,我们根本逃不了,后来姐姐就抓着我的手,把我重重的往外扔去,独自对战那只大蜥蜴,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只求能给我一个逃命的时间。双方虽然处在同一个级别,可是姐姐的攻击却连对它破皮都伤不到。我当时竟然傻傻的愣在那,不敢走,怕姐姐一个人。她见我还停在那,一个分神,被大蜥蜴的尾巴扫飞出去,我当时吓傻了,还好外公在那个时候及时赶到。”
“当晚,娘亲也闻讯赶来,见我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姐姐,安慰我说别太担心,她能保证姐姐没事。那晚上,我坚持要守着姐姐,娘亲就陪着我,还跟我讲了许多姐姐的故事,包括她跟夏雨阿姨在断横山脉的生活。我听了之后,更加责怪自己的任性,并发誓从今以后决不让姐姐伤心。好在凌晨,姐姐终于醒了,她看到我后的第一眼,说的就是‘小羽,你没事吧’,听到这,我当场哇的就哭了出来,她摸着我的头,叫我不要担心,说自己没事,休息几天就会好的,结果却在床上趟了半个月,这还是在天凤舞用了顶级灵药的情况下。”
“有一天,在洗澡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姐姐不再跟我一块洗了,只在一旁帮我洗,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小羽你现在长大了,姐姐不可以再跟你一块洗澡了,我当时还在天真的想,为什么我长大了就不可以在一块洗澡呢?十二岁那年,那时候我还从未在公众场合展现过实力,在天魔学院我也很低调。可是在那个时候,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破军之下,绝无一人是我对手。我还记得姐姐母亲的忌日,当天晚上,我在雏凤山修炼,趁着外公不在,我飞向断横山脉边缘,将周围的强盗全部斩杀殆尽,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一共三百八十一人死在我手里,没有一个强盗逃脱,包括他们年幼的孩子跟老弱的妇女。这件事姐姐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明白,我不允许这世上有谁伤害姐姐,也绝不准有任何一个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即便是仙门中的第一人诺言凌也不可以。”
话到此处,船舱里被杀意弥漫。在湖面晃动的孤舟一下子静止,而那盏烛光上的火焰,竟也静止下来。
我对视了他一阵,不在说话,离开船舱,去追寻夏无凌。
只剩下诺言凌一个人在,他闭上眼,两行眼泪无一人看到。他没有跟着追去,而是去了卖鸭子那。
刘鸭子正坐在院子里,悠闲的看着夜空,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刘鸭子道:“你来啦。”
诺言凌不答话,所以刘鸭子继续道:“七十年前,我曾将你当成我最尊敬的大哥。”
“你也是我最好的小弟。”
“可是在那之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让你对我割袍断义,我并不怪你,这七十年以来,我在心里一直都将你视作我的大哥。我知道,你从那以后都不再认我这个小弟,因为七十年来,你从未找我问过一个问题。”
“可我现在来了。”
“我知道你来了,知道你是来问一件事的真相,可我不会让你问出口,因为你是诺言凌,是我的大哥,我不会让你违背你当初的话。”说到这,刘鸭子重重的叹了口气:“那个叫夏雨的女孩,从未做出一件对不起你的事,阳月星三老也没有错,他们三人都是为了凌霄道,因为他们不能让你跟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人在一块。”
七十年来,当初的一句话,让诺言凌坚持到现在,不管有什么问题,他都自己解决,可是现在,他还是走到了刘半仙面前。
“你没有问我什么,我们只是闲聊两句。”刘鸭子全身的肉都在颤动,可是没人会觉得他此时的样子滑稽。他说这话,只因为诺言凌一直是他心中最尊敬的人。
诺言凌一声不吭,回了凌霄道,来到三老的住所,而三老还没有休息,也一同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
“门主,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阳老道。
“凌儿见过三位叔叔。”诺言凌行礼道。
“你早已是凌霄道的门主了,对我们没必要这么拘礼。”
“三位永远是凌儿值得尊敬的人,在父亲战死后,凌霄道也幸得三位长辈的全力扶持,我诺言凌和凌霄道才能有今天。”
“老门主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所做的都是应该的。”
“所以,凌儿在此肯请三位叔叔如实告诉凌儿,夏雨当初让我看到的情景,以及三位口中所述,都是真的吗?”
三人听到这里,相互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最后达成了共识。
星老道:“我们知道,这件事二十多年来一直困扰着你,现在这个时间点,你来问我们,想必已经知道真相,只希望我们坦诚罢了,不错,当初的一切,都是我们求着夏雨共同演的一出戏,那样做只希望你能放弃她。可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凌霄道好。”
“明白了,我不怪三叔叔,时间不早了,凌儿回房休息了。”
目送诺言凌悲凉的身影离开,三老同时在想,当初这样做,是正确的吗?
夏无凌坐在一处悬崖前,抱着双脚陷入沉思。我走到她身边,陪她坐下。
“你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嗯。”我点点头。
“我就知道,中午在凌霄道那样,根本瞒不过你,我猜那时候你只是怀疑,具体情况都是那个卖鸭子的告诉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
“在我进厨房收拾东西时,你们在外面的谈话我一句都没听到,正常情况下,以我的修为,不可能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想必是布置了隔音结界吧。你的事情,很少对我所有隐瞒,既然不想让我知道谈话,那么只能是关于我的事了。”
我一惊,真敏感。
“没什么,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生活的好好的吗?哎,从小到大都是我枕在你身上,这次我破例把肩膀给你。”
夏无凌咧嘴一笑,靠在了黄羽怀里,她像是好好的休息了一阵。
“真舒服,原来靠在别人身上这么好,只有这一次吗?”
“嗯!从今以后,你想什么时候靠都可以,我的肩只给你一个人。”说道这句话,我当时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真的只给她一个人吗?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不想失去她,不想让她伤心,不想她就这么离开我。
静静的看着夜空,听老人说,天上的星,会用眼泪,将故事闪烁给你看,要用心去感受。
“三秒钟,要么马上消失,要么立刻出现。”
夏无凌一愣,看着黄羽的脸色,隐隐透着杀意。
两人身后,缓缓出现一个人影:“不愧是天魔宫的黄羽公子,小人刚一接近就被你发现了。”
我没有回头:“叫你出来可不是听你说些恭维的废话。”
“小人是邀月阁之人,因前几天受连云山庄委托,广发白云令。”说着,他从手中取出一块黄铜牌,上面刻画着一朵洁白的云。
我起身回头,接过手一看,果真是白云令。
夏无凌问道:“这白云令有什么用?”
“这是连云山庄举办的道法大会,之前已经举办了两次,间隔三十年,由于连云山庄是中立势力,所以每一届都会邀请仙魔妖三门的弟子,被邀请到的门派,只允许两人参与,都是各门中年轻一辈里的娇子。”解释到这,我问来人:“这一届邀请了些什么门派。”
“只有魔门七煞世家以及仙门十大名门。”
我眉头一皱:“没有妖门的人?”
“没有,因为百花谷、轩辕殿、云霄阁距离较远,消息传达后还需要给弟子一段时间准备,所以这一届白云大会定在三个多月后的九月二十。”
“九月二十,正好九月十八是你十七岁生日,一天的时间足够你赶去连云山庄了。”
“你的生日也包含在内,不是有两个名额吗,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
“我不去了,就想呆在天魔宫,哪也不去。”
我点点头:“那好,我就一个人去。”
“此外我家小姐还让我转达公子一件事,这次白云大会的奖励是白玉精魄,因为这也造就了一些局外人蠢蠢欲动,其中有鬼杀、催命姥姥、连见。”
我脸色一沉:“你说的连见可是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十的一扇判阴阳连见。”
“是的,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小人就告退了。”
“那个吕娜对你还蛮热心的嘛,这个连见比鬼杀还可怕吗?”
“嗯,排名第十,当然不简单。在谱上,除了前三甲,里面有几个特别棘手,噬魂、我外公、鬼杀、催命姥姥、吕娜都是其中之一,而连见是我掌握的资料里,最为棘手的一个,他还是连云白的独子。更有意思的是第三块白玉精魄竟然在连云山庄,而且还用来做这一届白云大会的奖励。”
“那此行不是很危险。”
“这样才有挑战。”
“不想那么多了,我们快回天魔宫,好好放松几个月,呵呵。”
第三章 长白山上的寂静
无光的夜,风中带着萧瑟,而四下的杉树,却依旧如同嫩芽一般新绿。
院子里,连云白在蒲团上盘膝而坐,身前的小木桌上沏着一壶茶。当黄羽出现在这里时,他苍老的脸上多出一丝笑容。
连云白眯着眼:“听说你经常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别人屋里。”
“我只是没有敲门的习惯。”我上前,在他对面坐下。
连云白为黄羽沏了一杯茶,茶中隐隐带着银杏叶的味道。
“这是何茶?”
“银叶白露,取清晨山涧之露珠,是为白露。”
“那银叶何说?”
“将银杏的树枝与山茶的枝芽嫁接,然后当新的嫩芽从山茶的枝中冒出时,摘取嫩芽,不可揉捏,再以文火烘干,可成银叶。最后用露珠煮沸,冲泡三次,便得此茶。”
我拿起杯子,在鼻尖嗅了嗅,茶水毫无颜色,如同清澈的溪流,一饮而尽:“很香,而且很珍贵。”
连云白笑了笑:“茶之所以珍贵,只因为有识茶的人,若是换做只懂饮酒的山野匹夫,再珍贵的茶,在他眼中也不及二两烧刀。”
“茶已喝完,我想已可以进入正题了吧。”
“什么正题?是你想问什么吧?”
我咧嘴笑笑:“连老前辈将雪域精魄作为这一届白云大会奖品的目的是什么?”
连云白顿了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要你赢连见。”
“前辈为何认为我能胜他,而且他是您的独子,我很难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就算没这句话,白玉精魄也足以让人这么做。”
“不错,对于许多摇光和破军的高手来讲,确实如此。传说史上只有三块雪域精魄,除了当年逆苍天白玉京吸食了一块,其余两块至今下落不明,现在第二块已经出现在了连云山庄,连老前辈可知剩下的一块,一直在我天魔宫手中。”
连云白双眉紧皱,最后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既然白玉精魄并不能使你动心,那这一趟白云大会,你大可不必来,因为来参赛的人,没一个会是你的对手。”
“可是白云大会比的并非是个人的实力,而是心境,我自认为自己在这方面还有所欠缺,所以就想来试试。而且每一个人对道心的追求都会有些许不同,如果只因在实力上有着巨大的差距,就否定对方的一切,那么这样的人,终将是一个看不清自身立场的丑角儿。”
连云白盯着他,一双饱经风霜的眼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孩子看透:“为何你年纪轻轻,道心却如此坚定呢?”
这个问题,也曾有人问过我,我只记得在那一年夏无凌因为我的任性受伤,而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问我有没有事,那个温柔,至今无法忘记。我把头埋在床边哭,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哭,对,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告诉自己,不在任性,不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不让夏无凌再受一点伤。
“一个人总要先确定一个目标,才会知晓该往哪个地方前进。”
听到这,连云白露出一丝罕见的愁容。“身为破军中的顶级高手,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想和同级的高手较量的冲动吗?”
我看这他,冷冷道:“这个当然有,当我知道连见也现身的时候,所以我才决定来,但是现在我更敢兴趣的是,你为何一定要我赢连见,他是你的儿子,雪域精魄对破军和摇光高手的重要性你不会不知道,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交给他。或者是因为白玉京的例子,你怕连见会重蹈他的覆辙。如果这世上有外力能助破军和摇光级高手迈入虚有之境,普天之下非雪域精魄莫属。又或者,你只是借用我来对连见做一个考验。”
这时连云白抛去腿上的袍子,我眼一皱,连云白的一双腿竟已被人斩断。四下无人,这一幕让寂静的院子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看到黄羽只是皱了皱眼,还算镇定的样子,连云白无奈道:“这就是原因,我已无能在撑起连云山庄。”
“难道是黑芒楼对连云山庄出手了?”
连云白点点头,我又继续道:“出手的人绝不是斗鬼神和噬魂。”
“不错,是驭拓。”
驭拓,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五的黑斧驭拓。我冷哼一声:“只有他一个人?”
“是的。”
“可是只有他一个人,您就算打不过,自保还是没有问题,再加上惜花跟逐月,三人联手,足以击败他。莫非……”
“相传黑芒楼共有三十六层,每层层主都是破军和摇光级的高手,可是里面有些什么人,外人根本猜不出多少,关于黑芒楼的一切,就算是邀月阁也只字不提。之前败在你手中的阴发柔和杜巨是里面最弱的两个,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惜花跟逐月竟是第二十七、二十八两层的层主。”
“也就是说,当时驭拓找上你,惜花和逐月也在一旁帮了些忙。”
“这是三个多月前的事了,谈不上帮忙,只不过在一边冷眼观战罢了,欺师灭祖事的,他俩好像还做不出来。”
好像,我苦笑着:“连见可知此事。”
“对于他来讲,心中只有对天道的追求,别人的死活他都不放在心上,也许普天之下,只有吕娜能让他多在乎一点,更何况,他还是黑芒楼的第三十层层主。连云山庄多年来一直保持中立,这也是我多年的执着,可是到如今却成了这般摸样。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实力确实让我为他骄傲,可是现在我却不愿把连云山庄交给他。所以我借着这次白云大会,对连见说,只要他能胜你,我便将连云山庄交给他接手。”
“我明白您的苦衷,无非是不想卷入世间的是是非非。可是刘半仙的一个问鼎天下谱,却让这世上许许多多不图虚名的人身不由己。明日的白云大会,我会竭尽全力,但能否战胜连见,我无任何把握。”
这时连云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老朽想再问一个问题,你真的不用剑吗?”
“任何兵器都不用。”
我躺在床上,思虑刚才连云白的话,身边最为亲近的人,竟然都成了黑芒楼的层主,那在仙门和魔门,又有多少是黑芒楼的人?我还是低估黑芒楼了,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看来得叫老太婆那边加大力度了。
而在另一边,吕娜坐在屋顶上,任秋风萧瑟在身。不知何时,连见出现在她身旁负手而立。
“睡不着?”
吕娜点点头,继续沉默着。
“为何一直以来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两句话呢?”
“嗯!那我问你,连前辈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就无动于衷吗?还要继续呆在黑芒楼吗?”
“对我来讲,除了你谁的死活都不重要,况且只有在黑芒楼,我的实力还能有所突破。至于连云山庄,我父亲一直想保持中立,可是连云山庄的地位和实力,由不得置身事外。况且他想清高,惜花跟逐月却未必,能在问鼎天下谱上排上名字的人,又有几个人甘心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蝉月只需要稍微引诱,便可将他们挥入手下。是父亲太天真了,何况惜花跟逐月一直以来都很尊重他老人家。”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被人斩去双腿,还算是尊重吗?我看你加入黑芒楼,也是为了蝉月吧!”
迎着吕娜的怒火,连见并无过多的表情。吕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如果有一天我邀月阁也要被黑芒楼吞并,你是不是也会袖手旁观。”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哼’,吕娜站起身来:“我不需要,而且你也没那个能力。”
“我没有,难道黄羽就有,连阴发柔和杜巨那种角色都能让他陷入一番苦战,别说斗鬼神了,就连驭拓和噬魂他都未必能抗衡?”
“他有没有我还说不清楚,至少他比你强,更何况,我还有个哥哥。”
这样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连见:“他比我强!那好,我就让你好好的看着。至于月黄泉,你觉得他到时候真的会帮助你吗?就算会,你又能确定他能战胜斗鬼神?”
“能不能也和你无关,况且你今日回到连云山庄,不就是想和黄羽分个高下吗?”
对,当听到一个十六岁就能正面*退噬魂而且还让蝉月无力下手的一个后起之秀,确实是想与之一争长短。是不是心里也在想,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比自己强?
吕娜已经走了,不想再与连见多说什么。空荡荡的屋顶上,只剩下连见一人。
如果这世上能有一个人让你笑的最美,那么她也有能力让你哭的最痛。
第四章 论道
九月二十日,上午,天很亮,白云大会开始的第一天。
昨天通过预赛的总共有二十五人,仙门中,凌霄道——夜浮冰、诺言静,战龙门——王龙、王虎,百花谷的两名女弟子萧盈、凛泪,梵音寺——空戒、空问,五行宫只有白水宫宫主白泳君的次子白花郎,云霄阁宗主王无言的三徒弟——葛健,拂柳御剑门剑不凡的首徒——首持剑,紫炎府李霆炎的首徒——火沙罗,轩辕殿——朱孔,苍月剑派——卜奔雷。
魔门里,天魔宫——黄羽,阴月门——夜湮桀,天凤舞——宿面生,万毒山庄——唐能、唐力,鬼蜮——东方北,魔音谷——诗音、诗律,血幽冥——罗康结。
还有连见与吕娜两人。
连云白坐在一旁的主席台,一手托着腮,双眼扫过所有参赛者,他看起来还是一样的平凡,可是无形中却带给不少参赛者压力,谁也看不出此刻这样的一个人,竟是已经被斩去双腿的残废。
没有任何一个接待的使者和侍奉的侍女,也没有坐的凳子和美酒佳肴,只有惜花跟逐月站在中央主持。
礼节、客套、排场,一样都没有,显得是那样的寒酸,可这就是白云大会,一切都是那样的随意。
昨晚通过预赛的参赛者,汇集在一起,仙魔两门各自站一边。二十五人中,吕娜弃权,这样刚好能凑成双数。
惜花讲解了比赛的内容,第一天比论道,就是辩论天道。辩论分两种,一为言语辩论,二位肢体辩论。比赛方式按抽签进行一对一的对决,每场只允许一组,限时一炷香。在一个封闭的木箱中,只容得进一只手,里面放着二十四张折叠后的纸条,分别标记上一到二十四的数字,根据编码,一对二、三对四、五对六依次推进。
当罗康结看到自己手中拿着四这个编码时,脸色顿时铁青,心道这下真的死定了,因为拿着数字三的是在昨天的预赛中,第一个通关的空问和尚。
“哎,娜姐,你好啊。”罗康结傻笑着,挠挠头走到吕娜身前。
“干嘛,套近乎?”吕娜一个人在一边站着。
“嘿嘿,就是想问娜姐一个问题。”“干嘛不去问黄羽,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嘛。”“这个私交归私交,可是现在毕竟是比赛嘛,问他有点那个。再说了,娜姐您的才智可是整个神州大陆第一啊,要是问您的话,肯定要好的多。”
吕娜懒洋洋的回应道:“马屁就别拍了,想问什么。”
“这个辩论天道中的言语辩论和肢体辩论是什么意思捏?”
“就是辩论天道的两种方式,所谓的言语辩论,故名思议就是‘说’。由主办方出题,也可以比赛人员自拟题目,根据题目,了解它的现象层面、理论层面和表达层面,将这三个层面构成一个立体,让对手陷入你的立体逻辑思维力,就是要让对方的思路跟着你走。要特别注意的是,不要被对方反客为主。一般情况下,都是先手为主攻,将一个问题设置成为两难境地,这样后首无论辩此或者辩彼都将陷入被动……”
“天啊,娜姐,好复杂,您还是说说肢体辩论吧。”
“哎,肢体辩论就是用手势动作来阐述自己的观点,不能讲话,技巧方面都跟言语辩论差不多,懂了吗?”
“你这样跟他解释,他也只能似懂非懂。”我走来,道:“你就这么理解吧,简单的说就是指天骂地,谁骂的越厉害,谁就越牛。”
“哟西,好,懂了,第一组开始了,我先去观摩一下。”
苍月剑派卜奔雷对万毒山庄唐能,论修为,都是玉衡跟廉贞。两人选择让主办方出题,而逐月给出的题目是离坚白。
“你这解释我可真服了,那家伙可别在跟空问辩论中,当真把天地乱骂一通。”
我说道:“对于他这种水平的人来说,这样的解释,是最能让其直接易懂的。”
吕娜道:“还是看比赛吧,离坚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题目。”
离坚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观点,从字面上的意思可理解成为分离、坚固、白色,当然,也可以组成别的词汇。最开始,有人说,要用什么东西把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又怎么将其分开,单独来解释这样东西。
有一个叫公孙龙的学者却认为三者分开就没什么好讨论的了,然后就有人问他可否两分。公孙龙说可以,别人问为什么,他回答说将‘离’单独分开,即为分离,‘坚白’合并,以石头为释,石无坚可得白、石无白可得坚,如此一来,便可二分。
意思就是说,公孙龙以石头作论点,眼睛看不到石头的坚固,只能看到石头泛着白色,因此‘无坚’;而瞎子摸不到石头的颜色,却能触及到石头的坚固,因此‘无白’。看到白时,感觉不到坚,触摸到坚时,看不到白,看与不看、结果相离,由此可用石头分离‘坚、白’二字。
而现在,同样的三个字摆在卜奔雷和唐能眼前,他们对于这三字的理解一定要另辟蹊径,若是按部就班,定会被另一方将论点加以延伸,主动与被动立即见分。
卜奔雷抽到的编码为一号,由他先手。
香已燃,卜奔雷对着唐能问:“请问‘离、坚、白’可以三分吗?”
这个问题,唐能双眉一皱,陷入沉思,然而时间不会沉思,香在焚烟。
“这个卜奔雷不简单啊,开场如此一问,看似是按部就班,将问题引导为总所周知的学说,如果唐能回答不能,卜奔雷接下来定然将问题引致公孙龙的论点,可如果唐能回答能,则要另辟蹊径,点出新的论点。那么便正中卜奔雷下怀,将他的论点伸引妙论,限其于左右被动,无力自救的局面。所以不管唐能回答能或者不能,都已陷入两难之境。”
吕娜听了黄羽的解析后,复议道:“不错,公孙龙的论点是利用视觉和触觉来感受事物的特殊性,认为因五感接触到的事物属性都有所不同,结论出绝对‘分离’的独立体。如果唐能回答不能,便不能引用公孙龙的思维方式在辩论,否则只会处于下乘。这个问题,的确问的不简单,他若是一开始阐述新的论点,说不定还会遭到对手反客为主,现在就看唐能如何应付了。”
片刻后,唐能答道:“可三分。”
“如何三分?”
“合同异。”
这三字,让卜奔雷陷入深思,合同异与离坚白相对。唐能利用问题的论点,给出截然相反的回答,如果卜奔雷采取以矛攻盾的方式发问,将唐力的论据给予披露,必将陷其左右被动。可如果唐力能自圆其说,却反让自身应接不暇。
香已烧掉一般,卜奔雷还在沉思,这样的结果,也许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短短几句对话,唐能就反客为主,反让对方陷入两难,如果重新发问,一定要提出和公孙龙不同的全新论点,这一石三鸟让观战人对唐能都露出不少赞许。
“合同异何解?”公孙龙最终决定以对方论点中的矛盾加以引申。
唐能笑道,似是认为卜奔雷定然会如此发问。因为卜奔雷的论点表示离坚白是可以完全分离的事物,所以料定他除了如此发问,别无他法。
“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天与地高,山与泽平,天地一体,万物必同于‘一’,一切都包容在至大无外的‘大一’之中,一切又都由至小无内的‘小一’构成。”
听到此,卜奔雷脸色一变,再次陷入沉思,时间在走,香已快焚尽,良久,他笑道:“佩服,卜奔雷甘拜下风。”
“承让了。”
‘哗啪啪……’四下响起掌声,就连连云白也赞叹的鼓起了掌。
石头的坚和白,在论点中是相异的,所以‘离’跟‘坚白’不可再单独划分。虽然说视觉看不到石的坚而只看到石的白,而看到石的白也就看不到石的坚;触觉不能摸到石的白而只摸到石的坚,而摸到石的坚也就摸不到石的白。
然而如果世上没有白色,当然就没有什么白色的东西被称为石头;如果世上没有坚性,那当然也谈不让有什么坚的东西被称之为石头。所以说,公孙龙一开始将离坚白与石头相定论,就已经成了自身的局限,一但对方打破了这个局限,那么他自己反倒陷入难堪。
“第一局,胜者万毒山庄唐能。”逐月宣布了结果。
罗康结也在拍手,也在跟着自己的师兄大声叫好,可是他脑子里却在想:什么跟什么啊,思考的时间一大堆,说话就这么几句分出胜负,而且说的东西一句都听不懂,莫名其妙。妈的,马上就要跟空问秃驴比了,要是按照他们这种比法,我肯定死翘翘,得想个办法反客为主才行。
两人已经回到各自的一方,胜者并无多大的喜悦,败者也无沮丧。
“马上就轮到小黑了,这一轮肯定有意思。”我笑嘻嘻的道。
“是有意思,你教他那招指天骂地,我倒要看看他能发扬到什么程度。”吕娜说道这,也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空问已经走上前等待着对手,而观战的人,大多数都笑嘻嘻的把眼光看向罗康结。
李涛‘啪’的一下在罗康结头上:“快上,发什么呆啊,可别给我们血幽冥丢脸。”
罗康结捂着头,露出无辜的样子,心想你才给血幽冥丢脸了,连预赛都没过,还好意说我。无奈归无奈,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啊,就这样,第二轮的论道对决开始。
第五章 屁也是道
第二轮,梵音寺空问对血幽冥罗康结。
惜花询问两人是选择言语辩论还是肢体辩论,罗康结抢着道:“我们就肢体辩论吧,题目也由自己决定,老像他们那样也没什么意思。”
一语惊人,仙、魔两门中不少人对罗康结投去差异的目光。肢体辩论是辩论天道玄学中一种很深奥的方式。辩论双方都不可以发出声音,只能借助肢体动作跟手势来阐述自观点,最困难的是要能理解对方索要表达的意思,这就要完全看双方的境界了。
尤其是像罗康结这样还不让主办方给出题目,那么先手的空问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吕娜愣了:“这小子脑子傻了么?”
“我也搞不懂,看看再说吧。”
对于罗康结的提议,空问没理由拒绝。比赛开始,空问双手合十,身躯站得笔直。
这是什么意思?跟指天骂地有什么关系捏?罗康结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为了不让人察觉他什么都不懂,故作镇定。
‘对了,佛门和尚遇到人都会做这个动作,合十为礼,以示敬意,所以要和尚指天骂地根本不可能,他的意思一定是告诉我要尊敬天地。可是我又不是和尚,干嘛要学他,而且我爸做事都从来没有祷告过上苍。’罗康结想着,负手站着,一头看着天。
‘你要敬天,我就藐视它。’空问一愣,看着罗康结的这个姿势陷入了思考。罗康结乐了,心想,我就是要藐视上苍,你能奈我何?
半响,空问抬手,周围的雾气汇集在他手上,手一推,雾气飘到罗康结身前。
这又是什么意思,罗康结看着它,不懂了,难道是送给我的?我要一团雾气做什么?嗯,这个雾气一定是代表了什么,虽然我还想不出来,干脆做一个更大的还礼给他好了。想到这,罗康结运气灵力,将周围更多的雾气聚拢,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雾气顿时变得比人的脑袋还要大一圈,而且氤氲不散,接着罗康结把这团雾气推过去。
空问看着它,伸手触摸,结果手伸入时,雾气立即飘散。
罗康结纳闷了,竟然就这么给我毁了,难道是嫌弃他送的不够大么?哼,架子还挺大的,当即一跺脚,示意自己很不满空问的做法。
空问一呆,竟不知道如何应付。
我和吕娜在一边看着,都对罗康结露出惊讶之色:“这小子不错嘛,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手。”
吕娜道:“我也觉得奇怪,竟然从开始到现在就未落下风,反而死死的压制了空戒,他的悟性看来不会比你差啊。”
魔门一旁对罗康结都露出赞赏之意,罗康结心想,难道我蒙对了,看到仙门那边都在沉思,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突然之间,胃里翻江倒海,罗康结觉得肚子像是要爆炸了一样。他突然间想到,为了参加这一届白云大会,昨天早上吃了好多灵丹妙药,难道是吃坏肚子了?
他很想去上厕所,可是比赛还没结束,香才烧了一半,当即守住心神,忍住。
这时候,空问把溃散的烟雾重新汇聚,凝成一滴清水,霎时间清水融入指尖,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手跟天地又有什么关系?管他的,我就做一个更大的来’。罗康结顿时凝出一团更大的水滴,这一下几乎消耗了他一半的灵力,随即直接把这团水吞进肚子里。突然间,肚子再也憋不住了。
‘噗……’这是一个回味悠长的屁,足足放了有十秒。屁放完,罗康结感觉全身一阵舒坦,但是随即想到现在还在比赛啊,而是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果然不出他所料,所有人都捂着鼻子,向后倒退十来米。
如果此时是一个女子站在那,定当会羞愧的自杀。
良久,风吹了好一阵,众人觉得空气中已经没有异味了,才缓缓放下手。
空问行了一礼:“阿弥陀佛,贫僧佩服。”
罗康结呆呆的站在那,这就比完了么?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在认输。果不其然,逐月宣布了结果,由血幽冥获胜时,魔门一方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妙,实在是妙,虽然有些耍无赖,但最后这个屁放的实在是妙。”仙门一旁,竟是夜浮冰在拍手叫好。
诺言静和其它两个女生都小脸一红,显然觉得这场面有些尴尬。
罗康结反倒纳闷了:我赢了?无意中放个屁就赢了?奇怪,这个屁除了比以往响了一点,时间长了一点,也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啊。
“厉害,我好像小看这小子了。”我也忍不住赞美道。
“不错,我看这下子所有人都将对它另眼相看。”
“他把空问的双手合十理解成为万物都是一个循环,所以小黑看着天空的云,零零散散,同为云,要如何才能循环。空问就把雾聚集在一起,递给小黑看。小黑并不反驳,而是继续把雾扩大,化为烟还给空问。乍看之下,是在默认了对方的观点,实则是在问,循环一定要借助外力来指引吗?”
吕娜点点头:“嗯,空问当然否认,所以他用手轻轻的触摸罗康结还回来的烟,烟立马溃散。是在说万事不可强求,强求得到的东西,经不起考验,就如同这烟一样,不是自然凝聚的,一触即溃。”
“所以小黑抓到了反击的机会,脚一跺地,意思是在质问,究竟何为循环,是外力的强求,还是顺其自然。这一击等于是把空问*上了死路。”
“不错,如果空问答是顺其自然,那么他一开始将雾凝结,无疑是否定了他后面表达万事不可强求的意思。可如果回答是可用外力强求,那么便违背了他最初的本意。”
“不过空问到也聪明,避实就虚,将溃散的烟重新凝结,化为水,因为烟和雾,最终的本源都是水。所以不管是顺其自然还是借助外力指引,最终都可追溯至本源,而我们自身就是要把自己融入于万物的本源,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循环呢?”
“嗯,接下来罗康结最后这一手才实为经典,他认为这世上循环并非是空问所认为的那样,所以他凝结出更大的一团水吞进了肚子,不同于空问的做法,他是用一个屁来表达……”话到这,吕娜竟也不好意思在分析下去了。
虽然万物间的循环,都会追溯到一个本源,可是一个循环的诞生,就会诞生出另一个新的循环。罗康结吞了一口水之后,马上放的是一个屁,而屁和水都在同一个肚子里,它们不会融合,屁放出了之后依旧是屁,水还留在肚子里,它们本就不同,何来融入?
所以这个屁当真是妙不可言,可是他们有何曾想到,当时罗康结是因为实在憋不住了才放出来的,因为谁会料想,一个有了文曲实力的人会忍不住一个屁。
罗康结彻底傻了,怎么放一个屁就解决了。
白云大会的第一天,唐能胜卜奔雷,罗康结胜空问,夜浮冰胜诗音,王虎败于夜湮桀,诺言静胜火沙罗,萧盈对上黄羽自动弃权,空戒胜唐力,凛泪胜首持剑,葛健败于连见,王龙胜东方北,朱孔败于诗律,白花郎败于宿面生。
第二天的参赛名单出炉:万毒山庄唐能,血幽冥罗康结,凌霄道夜浮冰和诺言静,战龙门王龙,百花谷凛泪,梵音寺空戒,天凤舞宿面生,魔音谷诗律,阴月门夜湮桀,天魔宫黄羽,连见。
第一章 第十八块白云令
九月十九,黄昏,长白山山顶,三十二个人守在连云山庄大门前,大门紧闭,不知还要多久才会打开。
三十一人,分成两组,左右各持一方。他们都是仙魔两门中最杰出的新一代骄子,现在却只能在大门前等候。白云大会有一项规则,开始前一天的戌时,才会打开大门,在这之前,如果颁发出去的白云令集结,也可以提前开门,而现在,还差一块。
等待的众多人里,有的人脸色平静,有的和周围的谈笑风生,也有的着急。战龙门这次派出的两人是萧战的两个闭门弟子,号称‘龙虎双骄’的王龙与王虎兄弟,有传闻说,这两人其实是萧战的私生子。
这是两人第一次暴露在大众面前,现在他们正站在夜浮冰和诺言静身前。
“夜师兄、诺言师妹好。”两人行礼道。
夜浮冰对两人回礼,诺言静冷冷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两人对此也不以为意。
“上次在邀月阁,因为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冒充我们师兄弟,导致贵派有五位师弟受伤,对此我兄弟二人深感歉意,怎奈当时正和师父一同闭关,不能及时登门谢罪。”
“王师弟客气,这次两位师弟应该是头一次出来走动吧,既然萧老前辈愿意让两位师弟出来,想必是得到了他老人家的真传吧。”
王虎谦虚道:“夜师兄见笑了,家师功法博大精深,我兄弟二人指望习得他老人家的冰山一角就足够了。”
“假,真假,看那师兄弟说话道貌岸然,实则猪狗不如啊。三两句话还真当萧战天下无敌了,说不定还是借机勾搭那静妞。”一旁魔门,罗康结双手环抱,摆着头叹息。
“看来萧前辈当真是神勇盖世啊,两位从他身上学了点皮毛就足够出来横行于世。”诺言静望着两人冷冷道。
两人一愣,没想到诺言静说话会这么‘客气’,王龙赔礼道:“诺言师妹说笑了。”
“虽然我比你们小,但我并非战龙门门下,你们也跟凌霄道毫无关联,别老是师妹前、师妹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战龙门的跟班。”
两人脸色铁青,因为其身份和自身的天赋,战龙门上上下下都给他们几分薄面,而且据说若是萧战仙逝之后,很有可能在两人中选择一名继承人,所以两人一直以来都有几分孤傲。而如今第一次被人给以脸色,心里竟生出恨意,誓言要在这次白云大会给诺言静几分颜色看看。
仙门的人,持着观望态度,而魔门,不少人直接轻声嬉笑,唯独阴月门只有夜湮桀一人前来,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梵音寺的两个和尚分别是无音和无相两位禅师的首徒,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一旁打坐,对周围的事情不闻不问。而无音禅师的首徒空戒是在场人中,除夜浮冰外的第二位摇光高手,魔门一旁,则无一人是破军级。
‘哈欠’!罗康结张大了嘴,略显睡意:“无聊死了,这小子怎么还不来啊,早知道早晨就该先去天魔宫叫上他,害的一大堆人就为了等他一个。”
“抱怨那么多干什么,时间到了,门自然会打开。你还是多想想,他能不能赶到的好,原本仙门那边就比我们多几个人,更有两个摇光级的高手在,要是他不来,魔门这次可连一个破军都拿不出来。”万毒门的唐力道。
唐能对着两人道:“你们两个怎么说也是天凤舞的人,就一点也不知道你们少主的行踪吗?”
其中一人摇摇头,道:“少主是从小以来,没人管得住的,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行踪啊!”
“少主一定会来的,我想他来的这么晚,应该是没把这些人当成对手来看,亦或者有别的原因吧。”天凤舞的另一人道。
仙门一旁,拂柳御剑门的两个代表,最是急躁,因为黄木衫的成名战就是击杀他们的两个师门前辈,而且之后两派之间也发生过不少冲突,所以一直以来,拂柳御剑门的弟子对上天魔宫的弟子,基本上都是见面就打。
现在就剩下黄羽未到,所以拂柳御剑门的两人已经及其愤怒。
除开诺言静这个冷冰冰的美女之外,百花谷的两个弟子绝对是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百花谷成立五千多年,此派只收女弟子,各个美丽娇艳,才艺也不错,今代掌门人百花仙子风香衣更是有着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十八的高强修为。
紫炎府、轩辕殿、五行宫、云霄阁、苍月剑派的弟子就一直围着两姐妹打转,就连魔门一方也不时的往那里看。
秋日的黄昏,距离戌时并不远,长白山山顶,白云被残阳染红,映着满帘晚霞。此时,突然出现一阵淡淡的兰花香,闻着一阵幽香,所有人精神一阵,他们明白最后一人终于来了。
踏着青石板,一步一步走上来,看着青石板的尽头,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很熟悉,一头有蓝色的长发随意飘散,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兰花味道。
他的身边还有一女子,这个女子很陌生,因为不是夏无凌。她的头发很柔,只齐肩,脸蛋儿清秀,宛如清扬,肌肤洁白,炯炯的大眼睛闪烁着智慧。
若论容颜,这女子决不再诺言静之下,可是气质上,却比诺言静高出许多。诺言静看着两人走来,神经惊异,最后满是疑惑的看着那女子。
我走魔门的聚集处,罗康结跑来,迫不及待的质问道:“臭小子,怎么现在才来啊,还有,跟你一块来的那个女的是谁,长得好靓,好像跟凌霄道的人的关系不错,别跟我说是你的姘头,你可不能出来一趟就对不起无凌姐哦。”
“臭小黑,你瞎说什么。”我脸一沉,这小子说话还是这么颠三倒四的。
仙门,诺言静疑惑的道:“娜姐姐,你怎么也来了,而且还跟他走在一块。”
吕娜笑了笑,然后望着魔门那边的罗康结:“罗康结,问鼎天下谱上排名二十、血幽冥宗主罗胜天的小儿子,今年二十一岁,实力文曲,六岁的时候还在尿床,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偷看侍女燕子洗澡。”
‘哈哈,哈哈……’听到吕娜的话,全场轰然大笑,罗康结黝黑的脸上竟然泛起红晕,他的大师兄立马揪住他的耳朵:“什么,你竟然敢偷看我家燕子洗澡,胆子不小啊。”
“哇!大师兄,轻点,那女人胡说,我七岁时候根本就没偷看燕子洗澡啊。”
“啊!对了,我记错了,你在七岁时候只偷看小蓝洗澡,八岁的时候才开是转换目标。哎,年纪大了,老爱记错。”
‘哈……’又是一阵大笑,就连冷漠冰霜的诺言静,脸上也泛起一丝笑意。众人虽然笑,可是心里却很是佩服这个女子,知道罗康结的身份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是连他从小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清清楚楚,而且连家中侍女的信息谁都知道,不禁开始对她留意起来,猜测她是否也知道自己身上一些难堪的事。
“小黑,我提醒你一句,在她面前你最好放乖一点,不然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会在当下清清楚楚的曝光。”
罗康结跟本没时间回应黄羽的提醒,他现在正被自己的大师兄‘修理’。
“说,你八岁以后有没有偷看过燕子,不说实话我扒了你的皮。”“哎哟,大师兄,燕子是您预定的女人,我哪敢偷看啊,哎哟,您饶了我的吧……”
淡淡的修理了下罗康结后,吕娜对诺言静道:“我也想来看看这一届的白云大会,可是白云令没有我的份,而一块白云令允许两个人参加,正好黄羽打算一个人来,我就顺便叫他把我带上。”
“姐姐想来,可以来找我啊,何必要去求那个人。”
“先说,我并没有求他,只是跟他说了一声,他很自觉的就带上我了,而且你应该明白我的立场,我并不会看在某个人的份上去针对一些人。”
诺言静不在说话,虽然因为素墨衣的关系,她与吕娜的私交也算不错,可是她也清楚,邀月阁永远保持中立,不会去刻意针对谁。
“你终于来了。”诗律道。
这次魔音谷还是派出诗音和诗律,几个月没见他们,虽然两人还有些憔悴,但是已经在逐渐走出阴影了,诗五律这次派他们两人前来,可谓是用心良苦。
“这句话说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等我一样。”
“当然,你看看在场所有人,仙门十大名门、魔门七煞世家就只差你了。”诗音道。
“我来了也才十七块白云令,门依旧不会在戌时之前打开。”
“照你这么说,难道还有别的人?”夜湮桀问道。
“嗯,还有第十八块,应该快到了。”我悠然看向远处。
血幽冥那终于打完了,我对罗康结道:“你怎么也跟着来了,找道理说,你那两个哥哥各方面都比你强,怎么会让你跟着你大师兄来。”
“这家伙还不是去求着师父,说什么都要来开开眼界,他的也两个哥哥没办法,反正不能一起来,干脆就让他来了。”李涛道。
“哎哟,大师兄,给我留点面子行吗?”
“少主。”天凤舞的两人走来,低头行礼道。
“两位师兄不必多礼。”我扶起两人。
因为黄羽的身份和实力,都值得他们俩在任何时间、地点行礼。
满以为在黄羽到达之后,门就会打开,没想到竟然还有第十八块白云令,所以众人也在此刻纷纷猜想是何人手握第十八块白云令。
“晚霞红颜一朝尽,人不识其芬芳,眨眼间,灰飞烟灭。”众人抬头,只见一人白衣如雪,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从空中缓缓飘来。
我嘴角一扬,会来的,迟早都会到。也就在此刻,连云山庄的大门打开了。
第二章 验证本心的路
一个人,一把折扇,一身白衣,一步一步走来。
连云山庄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口无人,却传来阵阵话语:“欢迎各位参赛者参加这一届白云大会,在天黑之前,抵达白云殿门口之人,将获得参加明日白云大会的资格,若是无法抵达者,大会的三天只可作为嘉宾,旁观参赛者间的较量,当然,若是不愿观看,也可自行离去。”
听完,不少人看向大门内,白云殿距离大门只有区区百米,之间是一条倾斜的石梯,周围种着些许杉树。距离天黑之前,还有两刻钟,而百米间的距离,对众人来说,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门内的话,说明路上必定有着考验的禁制,但众人并不着急着前进,而是盯着这手握第十八块白云令的人。
连见走来,可是在场人认识他的却只有两个。
在数十双目光中,连见笔直走向吕娜,他的眼睛里,似乎只存在吕娜一人。
“多日不见,妹妹可好。”连见对吕娜道,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吕娜显得有些冷漠:“打住,我的眼中只有两个哥哥,我过的好不好也与你无关。”
连见确不以为然,神色依旧淡然。他又走向黄羽,问:“阁下可用剑。”
我答道:“从来不用。”
三十四人里,连见的眼中似乎只看到了两个人。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各门派的娇子,却丝毫不被他放在眼中,有不少人虽然恼怒,却又差异。黄羽现在确实是他们中最值得注意的人,但是和她一同前来的女子又是何人?
如果他们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十的一扇判阴阳连见,不知道还会没有这样的想法,而对这场白云大会,是否还能抱着期盼。
连见微微一笑,迈步向大门走去。众人见他动身,立即抢在他之前,轰然而入。
大门前,最后还剩下了黄羽、吕娜、连见、夜浮冰、诺言静、空戒、夜湮桀几人,他们走的很慢,并不急着赶路,也许是并未把路上的禁制放在眼中。
几人一前一后进入大门,眼前景象轰然一变。空间像是在一瞬间破碎了一般,无数妖兽在眼前晃动,而四周的空间黑暗朦胧,回头一看,连大门也消失。
战斗的声响连绵不绝,众人祭出仙器、法宝与妖兽厮杀,虽然妖兽的水平都只有禄存和天玑,怎奈数量成千上万,而且杀之不尽,*的众人寸步难行。
我看了一眼,只有空戒的师弟空问不在,想必已经过关了。罗康结在原地不住喘气,这才一会就已经耗尽了体内的灵力。
我走到他身前:“这就不行了?”
“不行了,你看看这些妖兽,最差的都是天玑、禄存,而且杀一只,马上又冒一只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它们在攻击你的时候,虽然伤不了你,但是那种皮开肉绽,深入骨髓的痛却是货真价实,不然我早挂了。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跟着你走,凭你的实力,这些东西再多都百搭。”
我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
“红尘一图为快,血撒漫天无点;剑染鲜红无锋,扇尽百花艳丽,一扇判阴阳。”这时后连见走上前来,手中折扇打开,黑白二气分别出现在扇子的两面,折扇一挥,黑白二气顿时淹没前方白只妖兽,并且在空气中硬生生撕裂出一道裂缝,裂缝中渗出夕阳,连见慢慢的走进裂缝,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扇判阴阳,他就是连见。见到这一扇,在场的人,没有人会认不出。强,太强了,这就是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十的强横存在。
这时候,吕娜也走到黄羽身边:“我先走了,把握好时间。”话到这里,吕娜伸出右手食指,指尖泛起白色光芒,随着手臂的挥舞,在黑暗中泛起层层白色轨迹,最终,一扇门现行,门打开,吕娜入内,也消失在原地。
“黛眉巧画风妆浅,她是吕娜。”搏杀妖兽中的不少人惊呼。
空戒向前走着,一大群妖兽顿时蜂拥而上,其中一只妖兽如同巨型的章鱼,八只触角牢牢的把空戒缠住,而空戒并没做任何抵抗,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众生皆苦。”
一下子,妖兽涌上前,张嘴撕咬着空戒,很快将他吞噬殆尽。
夜浮冰和诺言静相互看了一眼,两人仙剑出窍,剑芒立即吞噬了前来的妖兽,顺势向前冲去,一路势如破竹,几个呼吸便冲了出去。
“搞什么啊,这个测验分明就是要有破军跟摇光的实力才能过嘛,我们这些人简直就不应该来。”罗康结见此,直接蹲下了身抱怨着。
别的人也听到了他的话,分分停止了搏杀,转攻为守,聚在一起。夜湮桀不屑的看了罗康结一眼,然后全身法力暴涨,一次次的冲击周围的黑暗,朦胧的黑暗被*退,晚霞照耀在夜湮桀身上,这时他收回法力,黑暗立即涌来将他淹没,夜湮桀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下惊呆了不少人,在场人中有不少都已经达到了武曲和开阳,而且也自问实力不会再夜湮桀之下,尤其是王龙和王虎,可是他们却怎么也无法想通,为什么夜湮桀也能这么轻易通过,而自己却要被困在这里。
在我进来之后,就在罗康结身边布下了结界,让他能占时休息缓冲一下。
“你以为这个测试是只有实力强横的人才能通过吗?”
罗康结反问:“难道不是吗?”
“要离开这里,跟实力无关,而是自身心中的信念。连见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十,自身的实力强横无比,他离开这里,是用自己的实力为自己开辟道路,因为他绝不让自己想走的路被任何东西阻碍。从这一点来看,夜湮桀大概跟他是一样的。吕娜是一个热爱生命的女孩,厌倦永无止境的厮杀,所以用自身的向往,勾勒出一道离开的门。至于空戒和尚,他是因为有着一个纯净的慈悲之心,以身体会众生之苦,所以他才会说出‘众生皆苦’四个字。最后说说夜浮冰和诺言静,你也许是觉得夜浮冰以自己摇光的实力带着诺言静一同过关,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他们所要的是斩尽世间一切邪恶。”
我看着罗康结,他听了这番话后,眼睛散着光彩,像是重新恢复了斗志一般。
“不管是人还是妖兽,乃至世间的一切生灵,其实都是在追寻自己的心,而这个测试,就是在考验参赛的内心是否坚定,如果内心摇摆不定,是没有资格拥有雪域精魄的,就算得到了,下场也只会比白玉京更加不堪。所以只要内心坚定,即便是一个普通的三岁小孩都可以轻易的离开这里。”话到这里,我不愿再多说什么,虽然这话是说给罗康结一人听的,但是在场上剩下的人当中每个人都清楚的听到了。我看了天凤舞的两人一眼,他俩是我母亲的徒弟,在我的目光下,羞愧的低着头。
我向前走去,仅仅几步便消失在这朦胧的黑暗里。
白云殿的殿门前,只有连见和吕娜不知去向,剩下的人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接待的人是逐月:“房间已备好,不知黄羽兄是要等朋友还是先去房内休息。”
“已经没有什么好等的了,有劳带路。”
暮色将要降临,距离天黑大约还有一刻钟。罗康结迈着脚步不停的向前走,一只利爪划破了他的肩,虽然没有伤痕,可是从身体上传来的痛却是真的。罗康结捂着肩,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向前一步,就距离终点更进一步,而每受到一次攻击,就多一次刺骨的痛。身体变得好重,因为有许多妖兽咬着他的身子不放,可是罗康结还是在走,虽然走的很慢,可依旧在往前迈进。
此时,因为黄羽的一番话,已经有不少人通过了考验,时间到了,最后一人通过测验,迎着众人惊异的目光,罗康结挠挠头,傻笑。
第六章 池上舞凤舞
到了黄昏,比赛才结束,当百花谷的萧盈对上我时,直接弃权。之后的比赛我也没有再继续看下去,连云山庄并不约束个人的行动,想去哪都可以。
长白山山顶,有一块环形的淡水湖泊,周围环绕着十六座山峰,这块湖泊深幽清澈,如同镶嵌在群峰中的一块碧玉。由于这里常年云雾弥漫,多有暴雨飞雪,受天气的影响,使人身在其中宛如仙境,故曰——天池。
七千年前,有一只喷火吐焰妖兽横行神州大陆,使山草枯焦,百姓苦不堪言。那时候的修炼人士普遍修为远不如现在,仙魔两门纷纷联手对其狙杀,结果屡屡失败。后来出现了一个女子,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只知道其实力更绝古今。那一天,她以一人之力独战妖兽,战场就在长白山山顶,大战一天一夜,女子最终不敌,手中的残剑像是折断了的枯枝。对面的妖兽还在咆哮,四周火焰交织,女子半跪在地,恰似风中残蝶。忽然间,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残剑青芒大盛,顿时照耀了整座山顶。
最后一剑,女子的身躯仿佛和剑融为一体,妖兽又猛地吐出一大片火海,将女子淹没。可是在这炙热火海中,却有一丝青芒闪烁。青芒刺入了妖兽的腹中,没有任何的声响,只见妖兽缓缓地倒了下去,四周的火焰还在灼烧,熊熊大火足足烧了七天七夜。大火散去,只在山顶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至于那妖兽和女子的身影,已经烟消云散,也许已经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
战后留下的大坑,岁岁年年的聚积了好多水,逐渐形成一个湖,成为七千年后今天的天池,周围的山峰也是当时战后留下的断壁。
吕娜在一旁,讲述着天池的形成。
“娜姐,你觉得这天池美吗?”
“嗯,秋季是天池最美的时候,因为这里比较高,秋季的阳光最是温柔,所以开出的花朵色彩绚丽。”
“啊,是好美,可是这美丽的背后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你好像总喜欢多愁善感。”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美丽风景值得吗?如果想要天地的一处角落有着这样的容颜,又有几个人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天池下那个孤单的灵魂,此刻还有多少人会记住她?”
吕娜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罕见的愁容:“你觉得这一片土地上,不应该再沾染到鲜血。”
“嗯,千年光阴茹梦蝶,回望往事凄凉,又有谁知离人悲。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只是又一季谢幕繁华。”
风铃对风的记忆太深刻了,就算风停了,耳边还是忘不了那风儿呼呼,敲打在铃上的滴答。忽然间,吕娜心中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那一天,她想起了哥哥,自己的亲哥哥。
吕娜摆了摆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她开始找别的话题:“哎,你说百花谷的人,对上你之后为何要主动弃权。”
“不知道,可能是喜欢上我了吧。”
“切,你少臭美了,那萧盈的实力,肯定不在凛泪之下,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顿了顿,道:“那两姐妹是风香衣的嫡传弟子,实力都在武曲,为何要弃权,我也说不上来。”
“你昨天下午说的那番话我出去后也听到了,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但如果是故意的,那么因你那番话而坚定自身信心的同时,也在内心留下了对你的心障,这样在面对你时,就会自然的生出畏惧你的心魔。”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们几个我还没放在心上。”
“那现在什么事让你放在心上?”问完这句话,吕娜立马就后悔了。
“在想这白云大会结束后,连云山庄是敌是友,在想黑芒楼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在想这神州大陆还能有多久的安宁。”
“你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在白云大会上击败连见,夺得第一吗?”
“连见是我的一次测试,我只是想通过他了解自己到了何种程度,对于胜负,你觉得我会认为自己不如他么?”
“那,你觉得在问鼎天下谱上的三甲,谁的实力最强?”
我摇了摇头:“很难对他们做一个比较,但是论三人带给我的压力,最强烈的是诺言凌。”
“为什么?”
“可能是三人中我对他了解的最深,当年的那件事,让他在痛苦之中,散尽一身功力,可是在短短的十年后,他的修为不仅恢复如初,更有了一个质的变化。一个像他那样的绝顶高手,竟然肯选择自毁一身修为,而正常情况下,自毁一身修为就必然变成废人。可是他竟然挺过来了,而且经此一挫,抹去了之前的锋芒,对于自身灵力的性能,摸得更加纯熟,收发如心。”
见吕娜还在听,我继续道:“那天见他走了几步,我就知道自己还奈何不了他,他的每一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一脚踩下去,同样有重量,同样会把青草压扁,然而他把脚步挪开,草竟然立即舒展回来,一点被践踏的痕迹都没有,只有一身灵力完全内敏,步伐才会是这般模样。”
“那你觉得斗鬼神如何。”
“他,我看不透,捉摸不到一点,而且刘鸭子对他的事只字不提,很难对他做一个估计,看来只有找个机会试试。”
“这种话,普天之下可能也只有你会说的如此淡然,你就不怕败了么?”
“败又如何,败对我来说不等于死。这世上确实有那么些人将失败当成自己寻死的理由,可是死了,就可以抹掉以往的失败吗?呵呵……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世间就永远不会有失败的人。”
我站起身来,一池如海,秋色随波,池水之下,自有方外红尘。纵身一跃,我跳入池中,没有一丝涟漪,吕娜呆呆的看着池面。
良久,冰凉的水面浮起一个单薄的身子。此刻心里是如此的平静,我站起身来,舞起了凤舞九天。
‘君不见湖边青,鸳鸯嬉笑春满堂。君不见晚霞红,今朝复去,明朝跌出。一战陨落入黄泉,当下知多少。迷迷茫茫是人间,存亡与你有何干?’‘君不见离人泪,一哭一笑饮一泪。君不见世人悲,生难尽死何为。一湖清水拂清秋,死心随风归尘瞏。今日歌吟流年,不再闻池下诉愿。’池上一舞,歌吟永埋池下的英魂,已不再有人记得当初那浴火的身姿,人闭上了眼,不知道还能记住什么?
第七章 琴瑟无端
九月二十一日,白云大会的第二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艺比试。
名门弟子不可或缺的才艺,这个比试在场的人之中,基本上没有人不会,除了罗康结和他的大师兄。
当听到比试的题目之后,罗康结脸一沉:“丫的,专门挑一些我不擅长的东西,这还搞个屁啊。”
我淡淡的说道:“弹琴、弈棋、书法、绘画是文人骚客和名门闺秀修身所必须掌握的技能,更表示了个人的文化素养,所以不管是在仙门还是魔门,都把‘文人四友’看的极为重要,若是只会打斗,那在这些人眼中和山野匹夫无异。”
罗康结听到这话,脸更沉了:“对了,你昨天去哪了,就你最轻松,百花谷那娘们一见你就投降,丫的,这太不公平了。”
我摇摇头,转头看到诗音一个人站在人群之中,话也不多。照道理,这场比试对她魔音谷是即为有利的,可是她脸上并无喜色。
我侧眼看了一下诗律,他无奈的对我摇了摇头。
“第一轮,天魔宫黄羽对梵音寺空戒。”
听到逐月宣布的第一轮对赛人员,所有人精神为之一震。空戒是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八无音禅师的首徒,本身修为已在摇光,有传闻他的修为已不在戒律院首座无相之下,而无相的修为更是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三十六。
至于黄羽,天纵奇才,实力深不可测,若要排名,至少能在三十之内。终于能看到真正的高手对决。
台上摆放着许多东西——文房四宝、各种乐器、弈棋。琴书字画,各选其一。
我食指一勾,台上一架琴瑟横空移动在身前。没有桌子,琴瑟就这样漂浮在前,没有凳子,而我盘膝悬浮。至于空戒,则从中抽取竹笛一只。
琴与瑟均由梧桐木制成,带有空腔,丝绳为弦,演奏目的是顺畅阴阳之气和纯洁人心。十指琴弦波动,刹那间,七个身着裸露的女子凭空而现。
‘哇’,罗康结一声惊呼,险些流鼻血,反观他人,一个个眉头紧皱,就连连见也露出深思之色。
琴声波动,如同秋风下的晚霞,七个女子随着琴声起舞,妖媚的身姿散发着阵阵花香,竟让旁观者生出一丝悲凉。不少人在此时急忙守住心神,同时背脊冒出冷汗,暗叹琴声之可怕,才刚弹奏就已被影响心神。
“风情女子搭配柔柔琴键,竟会让人生出悲凉之感,可怕。”王龙想到,原本的心高气傲,此时荡然无存,庆幸自己未对上他,跟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人此时也有不少。
竹笛奏出,低声悠扬,七个女子身子顿时一颤,笛声再一扬,女子的舞姿立即随着笛声而动。
我保持最开始的节奏,听了一会笛声,笑了笑,旋律变换,节奏竟似与笛声无异。
空戒脸色一变,加剧笛声的变幻。
不知不觉,空中烟霞弥漫、白鹤泣鸣,凤凰与白鹿穿梭在七个女子之间。
罗康结不懂音律,可是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与黄羽的琴瑟一致,琴弦每拨动一下,心就跟着跳一下,琴弦波动越快,心的跳动也逐渐在加剧。
“娜姐,好难受,这是怎么回事啊。”在场之中,唯独罗康结修为最差,脸色已经泛白。不仅是他,也还有不少人出现心神恍惚之感。
“坐下,宁神。”吕娜对罗康结注入一道灵力,罗康结照做,在吕娜的帮助下,心跳逐渐缓和,不一会已恢复正常。
“好险,要是琴弦再猛一点,我的心估计要跟着跳死。”罗康结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又想到去年的大魔斗演武,那时他跳的凤舞九天也只是迷惑了心智而已。
这时,逐月与惜花手中出现数条白色丝带,在灵力的带动下,每条丝巾轻飘飘的落到众人手上。
“塞耳。”
众人示意,抵持不住的都将丝巾撕成两半,塞住双耳。
“绝美的画境,优柔的凝香,这些都是真的吗?”诗音问着。
诗律解释道:“都是幻觉,以声音为媒介,侵略了旁听者的心神,让视觉和嗅觉产生了短暂的幻想。”
“可是琴瑟本就是酸楚之乐,黄羽的琴声更是凄凉,再加上七个妖媚的女子,如此风姿理应让人产生那方面的影响,可为何会是这般景象?”
吕娜道:“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阴阳颠倒、乾坤莫测,随意转换悲与欢。”说完看了连见一眼。
我琴弦波动,将旋律彻底融入空戒的笛音,琴声如同蚀骨之蛆,从空戒笛声吹奏的一刻,琴弦的旋律就一直就伴随着他的旋律弹奏,不管空戒如何变幻,总能在同时与之变化。
这个感觉诗律怎么都忘不了,当初在他的凤舞九天之下,被舞步带动,那种摆脱不了变成提线木偶感觉,可偏偏从心底里感受到的舒畅。
此时空戒头上冒起白烟,边走边吹,衣袖带着阵阵风声。琴音袅袅,始终纠缠着他的笛音。猛然间,笛声大作,回肠荡气,定要摆脱我的纠缠。手指在六个音孔上不停点按,笛声带出的气浪弥漫全场,顿时观战人衣衫翻滚,罗康结更是要被震飞出去。反观黄羽,依旧面不改色,衣袖也只是微微晃动,而他的琴声虽然并不猛烈,可是在空戒的笛声里始终清晰入耳。更为惊异的是,琴音与笛音旋律虽然一致,可是笛音听起来杂乱无章,琴音却悦耳动听。
吕娜见此,知道空戒已经急了,因为无论如何变化节奏,黄羽始终能已相同的节奏回应于他,这样他已经生出了到底是‘他在配合我,还是我在配合他’的念头。
就好比一个漩涡,上面漂浮着一片树叶,树叶只能随着漩涡旋转。要如何摆脱漩涡,除非树叶变成石头,而且是能沉入水中的重量。
笛声再次加大,催发到了极致,不少人虽然塞耳,可依旧痛苦不堪。烟霞和仙兽荡然无存,而那几个妖娆的女子木若代目,一动不动。凄厉的笛声似要掩盖琴弦,然而琴音清凉,一弦一律始终纠缠在笛音之间。
激亢的琴声中,仿似多年心衷,欲付一曲终了。情弦到此已收声,自此不复弹琴影,如念半兹在心处。
一曲奏完,我停下了手指,琴音断,空戒在此时放下竹笛,场上那七个妖媚女子也随之消散。
“佩服,小僧败了。无论是音律的造诣还是心境上的空明,小僧都败了。”
我站起身,手一挥,琴瑟回到桌上。
第一轮,天魔宫黄羽胜。
连见收起挥动的折扇,走上前,这一轮,是他与百花谷的凛泪。
凛泪看到连见,叹道:“我们两姐妹的运气可真是好,接连对上在场中最为顶尖的高手。”
“那小妹妹也是准备投降了么?”
凛泪摇摇头:“这一轮比的是才艺,并非道境上的交锋,好在小妹对于琴棋书画都略知一二。”
“那就请妹妹择艺吧!”
“我们就画画吧,画那一盆秋菊,谁画的好,谁就获胜。”说着,凛泪对着那菊花指了一指。
连见笑着点了点头。
画卷打开,凛泪画笔行如流水,眨眼间,一朵花苞绽放,花瓣层次分明。连见只是笑着站在一旁,看她作画,不一会,画卷完成。众人眨眼一看,画中菊花屡屡如生,如同将那盆菊花映在了画里。
反观连见那里,画纸上还是空空一白。
“公子这样,是在让小妹么?”凛泪笑着,竟让花颜失色。
“妹妹画的真不错,能把一盆菊花照模照样的画下来,这份画工,连见自愧不如。”
“那小妹可否认为这一局是赢了公子?”
一扇判阴阳的连见,就这么输了?许多人都不敢相信,可是现在这样子却不得不信。
连见笑着,手指一点,一滴墨汁凝聚在指尖,手指一弹,墨汁滴落在凛泪的画卷上。‘滴答’,墨汁绽开,缓缓化作两只蝴蝶在花朵上交织舞动。
“这,这是刚才在花上飞过的两只蝴蝶。”凛泪吃惊地看着,整幅画瞬间像是活了一般,画再美,也终是死物,可是连见这一点,却赋予了这幅画生命。
凛泪随即笑了笑:“小妹认输。”
第二轮,连见胜。
接下来,罗康结遇上诺言静,二话不说,盯着人家看了好一阵,见对方额上青筋暴起,立马投降认输。夜浮冰胜天凤舞宿面生,王龙败于夜湮桀,唐能输于诗律。
下午将决出明日的三强争锋。
第八章 画龙点睛
下午,六强争霸,第一战,凌霄道诺言静对天魔宫黄羽。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罗康结小声的嘀咕道,当然,跟他想法一样的还有不少。
阳光笼罩在长白山顶,对视中的两人,如日月争锋。宿怨纠葛,似是剪不断的仇恨。诺言静正是红尘无挂的年纪,为何见面却总是杀意相对?
承影剑一直紧握,剑拔弩张,反观黄羽,左手手背撑着右肘,右手缕着耳边的发丝,面对诺言静满含杀意的脸,依旧一脸轻松。
“我们比什么?”诺言静冷声问道。
“随便,我无所谓。”
“那好,画画。”
听到这,我头侧了一下:“画画?”
“是的,画画,不管你画什么,只要你落笔,我最后都认输。”
罗康结睁大了眼:哇塞,这静妞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柔情,难不成看上这小子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两家的恩恩怨怨也有个圆满的结果,可是这让夏无凌怎么办捏……
在场中,也只有罗康结这么想,只不过,他在想什么,没有人清楚。
诺言静的要求表面上看起来,根本就是在让黄羽获胜,实则含沙射影,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获胜。从过往的记录来看,与黄羽交手后,不仅负伤,就连身心都要受创,强如空戒这样的高手都无法全身而退。
在这之前,连见击败凛泪,是以画境之间的差距,而他本人,丝毫未动笔。午后时,吕娜仔细思考了当时连见的手法,那不仅仅是展现出他画境上的巧夺天工,更是暗藏画龙点睛之法。
因为凛泪的画技神妙,能将事物惟妙惟肖的画出来,然而画终究是死的,凛泪如今的修为也只能做到画龙不点睛。可是连见就不同了,轻轻一点,点出了整幅画的生动,间接的借用凛泪的画技使出点睛不画龙之法,这样正好凑成画龙点睛之神来一笔。
诺言静提议作画,而她自己不动手,明显是看出了这一点,吕娜暗叹此女果真非同凡响,生怕自己作画,黄羽也用相同之法。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如果黄羽也对她用点睛不画龙之法赢的胜利,那么他心中将会本能的生出模仿连见之感,今后对上连见,心境上就已经先输一筹。诺言静这一手,等于是让黄羽间接与连见比拼。
吕娜双眼注视那个蓝发飘逸的背影,她想黄羽究竟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桌上白纸一张,要如何作画才能战胜连见的点睛不画龙。
确实如此,面对连见的点睛不画龙我无可奈何,诺言静这一手基本上是将我*上了悬崖边,我虽然可以随便在画纸上勾勒几笔,可这样等于是在回避连见。然而现在正面作画,画纸空空如也,这又是一大难题。因为我原本就是想跟连见一决胜负,这一战若败了,那明日的决赛,道心必然动摇,诺言静定是算准了这点才如此提议,我不得不佩服她这步棋确实下的精妙。
‘呵’,我摇头苦笑了一下,诺言静,既然你想玩,那我就玩大一点。
此时,我收起之前别人铺好的熟宣画纸,挑了一张生宣铺好桌面,然后再从砚中倒入清水,重新磨墨。
见黄羽有了动作,众人立马打起精神来,生怕错漏了每一个环节。
吕娜眼一凛,因为熟宣纸质为硬,吸水能力弱,使者作画时墨和色不会洇散开来,可作工整细致的描绘,反复上色,适宜画青绿重彩的工笔山水,表现金碧辉映的艺术效果。可是生宣就不同了,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强,落笔即定,水墨渗沁迅速,难以掌握,所以对墨汁的淡浓度掌控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磨完墨,只见黄羽将右手中指深处茶杯中,沾出一颗水珠弹向一丈半空,水珠爆裂,均匀的撒在宣纸上,随即提笔、沾墨、作画。
连见打开折扇,悠扬的挥动着。惜花、逐月、吕娜等一批摇光级高手见此均陷入沉思,因为在生宣纸上铺上一层水雾,就更加大了纸质的吸水效果,这在作画时,难度更是增强了一倍。
‘这孩子究竟是想要画什么?’观坐席上的连云白也搞不清楚状况,因为作画过程中,纸质对墨汁渗透程度的掌握,可是跟一个人的修为无关。
“画好了,我觉得画的还不错,你呢?”一刻钟后,我停下了笔,将画卷呈现在诺言静眼前。
见到此画,诺言静原本讥嘲的脸色瞬间怒容,手中的承影剑黑白交错。
众人见状,倍感好奇,纷纷将眼光投入三尺画卷之上。只见画中女子素衣飘飘,手握一柄长剑,黑发端庄,五官一勾一勒巧夺天工。见此女子,不少人为之震惊,因为画中女子赫然就是诺言静,黄羽竟然以她作画。
见诺言静呼吸凝重,手臂颤抖,我微微一笑,道:“春去秋来,万红悲暮,又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我的山水惹你垂帘,你愿入画?”
画上的墨渍还未风干,在阳光的投射下,浑然天成。骤然间,众人惊讶的发现,画中女子横眉怒目,脸上墨渍变深,如同青色一般,表情竟然和此时诺言静一模一样,画竟然在动。
此幕,让怒火中烧的诺言静都大吃一惊,弹指间后,承影剑拔出,势要毁掉这幅画,可是剑身才抽出一半,就被一只手按住剑柄,剑再也抽不出一寸。
这只手很美,洁白、修长而且笔直,这是诺言静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他的手,阵阵淡淡兰花味道充斥鼻尖,这并不是一种让人恶心的味道。
“注意咯,千万不要无缘无故的在白云大会上出手,原因嘛有两个:第一,就算你跟你师兄联手,也绝对伤不到我一根头发;第二,剑拔出来,可是会被赶出去的,那样很丢人哦。”
嘴几乎要贴在耳坠上,诺言静感觉心跳快了好多,耳边传来的阵阵热感,这是从未有过的触觉。除了小时候在父亲怀里,还从来、从来没有第二个男人对她靠的如此之近。
此刻,连云白手托着腮,意味深长的看向诺言静,惜花和逐月脸色也相当难看。在白云大会期间,对每一届参赛人员都有规定,相互间有矛盾,都不得私自对对方出手,诺言静这一举动,等于是在挑战连云山庄的威信。
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话,就连向来浮夸的罗康结都为诺言静捏了一把汗。
我已放开手,转身走回魔门的据点,临走时,悄声留下一句话:诺言静,但愿今天的一幕,不会让你永远都记住。
手一挥,画圈在空中翻转,怒意横生的脸竟然渐渐的流转成一张甜美的笑脸,最后安静的落在桌上。
怒,愤怒到了极点,这就是无能为力之后剩下的耻辱吗?诺言静轻轻深吸口气,尽量平复此时的心绪:“前辈,对不起,我马上就离开连云山庄。”
“师妹……”
“师兄,不要紧,你好好留下,等到大会结束再走吧,我先回凌霄道。”诺言静打断他的话。
夜浮冰欲言而止,换做平时,他定然毫不犹豫的就跟师妹一块走,怎奈临行前受到叮嘱,不得不继续呆下去。
“无妨,静儿你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连云山庄依旧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连云白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追究刚才发生的一切。
“谢谢前辈您的好意,但是我已经输了,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对连云白行完礼,转身离去。
目送诺言静离开,没有人做过多的挽留。接下来的比赛,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夜浮冰、夜湮桀、诗律同时弃权。白云大会并没有强制规定晋级的人员没有弃权的权利,这样只剩下连见和黄羽。
这个结果早已被预料,因为在连见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明白,这次的白云大会只为两个人举办。
黄昏斜阳,诺言静并未回凌霄道,乱绪的心,早已忘记回去的路。
耳边传来阵阵流水声,那是一条清凉溪水,水流并不快,而且流的柔情。诺言静的眼睛一下子痴了,因为她看到一个女人正在溪水里,一个背对着她完全*的女人。
第九章 斜阳后的晚上
这个女人是谁?诺言静这样想。已是黄昏,虽然这里人迹罕至,可是一个女人,一个从背影来看,身材足以让男人疯狂的女人,为何会在这样的地方洗澡。
她的动作,比流水更温柔,指尖在肌肤上滑动,优雅动容。诺言静站在那好一阵,这样短短的一阵,她已经对这个女人生出了难以形容的微妙之感。感觉到心跳的好快,脸在发烫,就跟之前,黄羽靠近她身边时一模一样。
那女子突然间转身,一眼就看到诺言静。此时,诺言静的脸更加红润。两缕秀发在溪水中沁的湿润,羞涩的遮掩着胸前两点嫣红,眼睛与季节相溶,似是秋水长天。
眼波凝视着诺言静,她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也并未羞涩,也许只因为对方是个女人。可是诺言静就不同了,从小不食人间烟火,一生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师叔素墨衣的陪伴下,平时连稍微轻浮的衣服都不会穿。眼前的女子,却丝毫不知廉耻,可奇怪的是,诺言静并不觉得这样子下贱,反而很想像她一样,一丝不挂,任由流水洗尽自己的身子。
“干嘛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那女子问。
通常情况下,应该是问你是谁才对。诺言静顿了顿,她还没有失去理智:“你认识我?”
那女子笑了笑,就算出水的芙蓉也不过如此:“下来一起洗吧,水很冰、很凉。”
诺言静想拒绝,她也应该拒绝,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可是对方反而像是认识自己一样,可是她还来不及拒绝,这女子就已走到她身前,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衫。
紫玉蚕丝织成的衣服如同流沙一般从臂膀滑落,诺言静简直是要窒息了,可是她却没有反抗。是不是因为绝大多数的女人都喜欢洗澡,尤其是对最自然、清澈的溪水充满着向往,而且对方也同样是个女人。
诺言静已经没有一丝遮掩的衣襟,她已经十九岁了,身体也发育的很好,再加上常年的修炼和各种仙草的滋补,让她的躯体完美无瑕。
一直以来,似乎是第一次这样正视自己的身体,在别人面前展示。诺言静已经不觉得羞耻了,她反而有些许自豪,因为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值得骄傲,而且并不比眼前的女子差,有些地方甚至更加挺拔。一个女人,就应该明白这一点,明白了,还剩下什么好害羞的地方?
那女子已经牵着她走入了溪水中,溪水流动,刺激着身上每一寸肌肤。女子的手轻柔,在为她擦去脸上的尘埃,看着诺言静一动不动的,女子笑了,笑的很美。她绕道诺言静身后,解下她头上的混天绫,秀发瞬间飘忽,就在此时,女子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她,双手更加温柔。
诺言静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从对方手上传来冰凉溪水和柔柔的触感,都在激发她以往不曾有过的欲望。她真的好想拒绝,可是偏偏又很享受,原来,她并不如她曾经所认为的那般高贵,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
“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诺言静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只是现在她身上完全没有力气,只好努力找些话题,转移这种销魂。
“我是谁并不重要,而且我对你并没有敌意,相反,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还是朋友。”女子已经放开了诺言静,自己擦拭身子。
诺言静转过身,看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通常敌人的敌人,就是成为朋友的契约。
诺言静并不笨,她已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依旧答道:“我不知道你这是在说谁。”
女子笑了笑:“妹妹没有必要对我这么谨慎,我只是想说,明日他出来之后,状态顶多只有全盛时期的七成,以妹妹的修为和手中的承影剑,到时候若与我联手,定能让这小家伙吃一个大苦头。”
不得不说,这番话让诺言静心动了,因为明天的一战之后,不管输赢如何,他也一定不好受,可是诺言静还是不能相信她,因为这个女人的底细,她一点都不清楚。
“他的实力,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就算只有七成,也不是我们所能奈何的,所以与你联手,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诺言静这并不是在拒绝,而是在变相的套出对方的底牌,一来可以深入了解她是出自何方实力,二来如果真能拿出足以抗衡他的实力,就算她是仙门的敌人,诺言静也并不介意这次与对方合作。
女子道:“所以我们更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什么准备?”
“埋伏和陷阱啊,因为我知道他出来之后,会走那条路。”
血色的残阳笼罩山间,诺言静安静的靠在溪边,期待明日的到来,说不出的满足。
时间回到连云山庄,大师兄李涛已经在呼呼大睡,罗康结独自坐在院子里,并不是因为他大师兄的呼噜声吵的他睡不着。
他把背靠在桌子上,仰望着天,夜空空空如也。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自己对上诺言静,连看她两眼,就如此不定。反观他,不仅谈笑自若,而且洒脱自在,无形中的强者姿态,是那么的令人难忘。
‘如果、如果我也能有与他同等的实力,是否也可以说出那般不可一世的话语和特立独行的作风。’他这样想,只因为他还比他年长四岁,这时又不禁为他担心起来,明天的对手,可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比他父亲还高的强者。
夜晚睡不着的人还有很多,连云山庄为每个门派、世家的弟子都配备了单独的行院,大多数都在彼此谈论明天的事。
连见又站在了屋顶,闭上眼,折扇挥动。他的对手今天要比他辛苦的多,在明日对决时,自己在精气神就已占据上风,而自身又是在这里长大,一草一木远比对方熟悉,这样又占据了天时、地利与人和,他已经没有输的理由。
宿面生和休眠罗在门外替我护法,今晚上,我一定要尽量让自己状态恢复过来,之前击败空戒,确实耗费了不少精力。
幽幽的大殿之上,连云白端坐,惜花以及逐月恭敬的站在下面。
“终于到了。”连云白淡淡的道。
惜花道:“这个结果,都是我们早已预料到的。”
逐月道:“可是真正的结果,我想谁也无法下结论吧。”
惜花道:“少主从小就在连云山庄长大,环境比我们还要熟悉,就连一年四季的天气变化都一清二楚,天时、地利、人和皆已占据。”
逐月道:“你还少算了一点。”
惜花道:“哪一点?”
逐月道:“空戒不是等闲的摇光级,对上他以完全的压倒性力量获胜,可是多少都会付出些代价的。”
惜花道:“可是那孩子并未受伤。”
逐月道:“没有受伤,不代表状态就在巅峰,精神状态或多或少肯定会有点儿疲倦,即便是休整一夜。”
惜花道:“你也算漏了一点。”
逐月道:“哪一点?”
惜花道:“明日出题的人是师尊,而我们想到的,他老人家也想到。”
逐月笑了笑,道:“说的不错。”
两人双眼同时看向上座的连云白,连云白已经在沉思。春去秋来,花谢花开,任伤痛逐流,也换不回过往时光。淡淡愁殇,翻搅着本就不平静的心湖。
‘是我的选择错了吗?’连云白这样想,想着想着,竟已熟睡。
第十章 连见vs黄羽〔上〕
九月二十二日,白云大会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深入白云的山巅,一场惊艳的对决即将在白云殿上演。黄羽与连见,两个不同时代的惊世天才,从以往的神交中变为现实,无论输赢如何,必将留下古今一绝,而黛眉巧画风妆浅,将会记下这一笔。
四房木桌摆在大殿正中央,桌面只摆放了两样东西,一盆扶桑花和一把剪刀。扶桑花枝繁叶茂,有半人高,先端渐尖,圆柱形,长得枝繁叶茂。
连云白上座,惜花和逐月在两翼护法,这是他给出的第一题,修剪花枝。最下面,仙、魔两门的人各站一方。
“我的天,这个白云大会我算是长见识了,比的都是些什么啊,连修剪花枝都来了,照我说,还不如一对一的打一场好。”罗康结无趣的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修剪花枝,看似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然而里面的学问大得很,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高手。”诗律解释道。
“你别说,我还真不懂。而且他就说了‘修剪花枝’四个字,规则是什么?一人剪几刀?一刀要剪多少?剪到什么程度才能算赢?胜负又要如何判定?”
一大堆问题,可是每个问题都是重点。
“他们俩就是规则。”宿面生道。
插花是一门很大的学问,修剪的时候大致分为两种,休眠期与生长期,可是扶桑却是例外,一年四季都有花期,所以连云白选择用扶桑,定然是经过一番深思。
“诗律大哥,他们怎么还不开始啊。”魔门之中,就属夜湮桀和诗律修为最高,但是夜湮桀一幅孤傲姿态,罗康结也懒得去请教他。
“在观察花的形态,还要考虑今后的生长。扶桑的发枝和萌芽能力比普通的花要强上许多,而且长得茂盛,这就加大了修剪的难度。为了保持树形的优美和开花量多,如何减掉生长不合理的枝条和病虫枝,还有部分的交叉枝跟重叠枝,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因素。”诗律解释道。
吕娜感叹着,这一个题目,基本上属于意境上的交锋。修剪前一定要对树形仔细观察、斟酌,已定取舍,而且是两者对决,绝不能急于下剪,若果修剪过重,不但不能迅速扩大树冠,还会推迟花期,*作时要细致,切口与枝条分枝基部相平,防止损伤其他枝条,所以只要剪错一刀,影响整株的美观和今后的生长,这一局就输了,最关键的事,每一刀剪下去,一定要比没剪之前美观。
所以两人谁先动手,将成为这一局胜败的关键。
最终,黄羽率先动剪刀,从枝条最为稀疏之处下剪,剪下的枝条放在自己的身前,剪刀放在两人中间。接着,连见紧随其后,拿起剪刀也从最为稀疏之处剪掉一枝交叉枝放在自己面前。
“哎,他们怎么从那开始下剪?”罗康结吃惊道,因为从刚才诗律的解释来看,修剪枝条应该从最为浓密的部位开始才对啊。
“应该是太茂盛的原因,刚开始可以剪除的部分太多,所以不管如何计算,也算不出对方会在哪里下剪,那么从开始布局就毫无意义,所以两人才会从最为稀疏的部位开始。”诗律解释道。
夜湮桀眼神一凛,‘不错,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稀疏的地方不宜修剪过多,这样反而会影响到整株的姿态,要知道,只要有一刀剪错,那就意味着输了。’两人你来我往,各剪下十二支,每一刀切口都与枝条相平。现在轮到黄羽,他不再从这里下剪,因为此时就连罗康结都能看出来,在剪下去,植株的形态就要被破坏了。
空戒和夜浮冰修为最高,暗赞连见最后一刀的不凡,*得黄羽另辟蹊径,这样又得重新计算路数。
可是黄羽没有停手,开始从最茂盛的地方下剪刀。
‘看来他是准备走一步算一步了,也对,扶桑长得太茂盛,从开始就计算路数根本于事无补,现在只需要做到不比下刀之前差就可以了。’吕娜思索着,而且在场之中已经有不少人这样想,随着两人的动作加快,每剪掉一处,计算的路数就成倍的减少,关键是何处是转折点。
来回各自又剪下三十六跟枝条,可就在此刻,连见开始面换方位,从另一处开始修剪。
“奇怪,刚才的那处地方,明明还有好几处可以剪的,可是连见却选在这个时候变换方位,难道他开始布局了吗?”空问道。
“不对,他是不能在剪下去了,因为再从那落刀,会比黄羽少剪一下,最终还是要被*到这个方位来修剪。”空戒道。
“既然结果都一样,连见何不把那修剪完整,再在这里修剪。”
“那不一样,如果被*过去,则表示黄羽已经有足够的后手截断连见的后路,因为截断对手后路的同时,也意味着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相反留下这几处该修剪的部位,那么之后反倒可以用来作为反击的筹码。”夜浮冰道。
“不错,现在花枝已经修剪了一半,最多各自还有二十刀,后面就是分胜负的时刻,就看谁能反客为主。”空戒道。
双方身前都已经摆放了数十根残枝,各自第二十刀之后,行动相继慢了下来,众人心知,转折开始了。
一刀剪下,掉落的花枝仿佛是从水面跳出了一条鱼,悠游自在。这株扶桑,此刻已经不再是一盆花,而是精美的艺术品。
黄羽的额上已经开始溢出汗珠,每剪一刀,仿佛要推演无数次,对方下一刀会在哪里修剪,还有多少处是能修剪的,这些路数在脑中反反复复推算着,因为谁剪下最后一刀,将是这一局的胜利者。
连见此时也不好受,精神层面已经很久未消耗的这么大,黄羽的实力他也慎重的思量过,可是真正对上了,还是吃惊于会有如此压力。
‘十六岁而已,实力强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强大的精神力又是如何炼成的?’现在他也没有精力在深入思考了,放下剪刀,递给黄羽,这是他的第一百零七刀,。
黄羽微微喘着气,额上的发丝已被汗珠沁湿,整个大殿兰花香扑鼻。
第一百零八刀,黄羽剪掉了一个内测分叉枝,这一刀让连见大吃一惊,因为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几处可以修剪的地方了,可是黄羽这一处剪得着实惊异,因为是一处没有必要修剪的地方。虽然没有必要修剪,可是剪掉后却也没有破坏之前的美观。
‘游戏也就到此为止了,还剩下三处,我剪一处,你再剪一处,剩下的最后一处是我的。’连见拾起剪刀,这样想到,因为只剩下这三处,如果再剪别的部位,那么整株花枝的和谐感将被破坏。
然而正要合拢剪刀,连见突然间停了下来,他发现绝对不可以,整株扶桑生气勃勃,在经过两百一十五刀之后,丝毫没有憔悴之感。可是如果自己这一刀下去,就如同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瞬间变得年华将逝。
他又转眼看了另外两处,依旧不能剪掉,别的部位,同样如此。
“原来如此,我竟然忽略了这一点,第一局,我败了。”连见放下剪刀。
我回应道:“承让了。”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不明白连见为何会认输。惜花跟逐月也不明所以,纷纷走下来观看这株扶桑。吕娜微微一笑,似是看出了点什么。
片刻后,两人点点头,逐月道:“原来如此,确实是足下败了。”
“嗯,在最后我只考虑到了形态上的和谐,可是没有注意到几处内侧的萌芽,忽略了今后生长这一点,足以让我落败。”连见道。
随即,众人纷纷释然,不管是敌是友,看向黄羽的眼光,不由的多了几分敬仰。
好久没有流这么多汗了,此刻的状态要比连见差上许多,刚才若非先注意道内测的那几处萌芽,不是他在最后只计算形态上的变化,不然首轮输定了。连老啊连老,这剪枝丫什么花不选,偏偏选一盆一年四季都有花期的扶桑,关键是扶桑又大又茂密,搞不懂是要我赢你儿子,还要在让你儿子玩我。
连云白笑了笑:“修剪的很美,两位辛苦了,这是一场很精彩的对决。接下来的第二局是插花,惜花,你去准备一下。两位可以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
我找了张椅子坐下,心道这个插花,又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他应该很清楚我的精神力要比连见差上不少才对。
也许插花跟修剪枝丫在平常人眼里只是一件琐事,可是在我们这些人眼中却能看到‘道’的奥妙。
惜花呼使了两个弟子将桌子抬下去,悉心照料,很快又有两个弟子前来,抬着另一张四方桌。桌子上只有一种花——山茶,每枝山茶长短不一,有直的,也有些许弯曲的。有绽放的也有半开和花蕾状态,一共五十枝,然而桌上的陶瓷花瓶,瓶口的大小,再考虑到里面盛装的水,估计只容得下十五六枝左右。
第十一章 连见vs黄羽(下)
桌前,两个人深思的看着五十枝山茶花,虽不动、不语,眼神中却散发出阵阵肃杀。
“空戒师兄,你觉得他们之间还能有第三场吗?”
“阿弥陀佛,小僧看不出。”
夜浮冰摇头一笑,这第二场是两人对决当中定胜负的一局,因为黄羽的精神力在昨天就被大幅度消耗,再加上刚才对决,他此刻的状态,已经跌落到低谷。虽然赢了一场,可是形势依旧处于不利状态。
以空戒的眼里,绝对不会看不出来。如果黄羽在这第二场赢不了,那么第三场,定然处于必败的局面。
夜浮冰相信,以黄羽此时的状态,自己对上他,也有一战之力。
连见动手了,右手在花中拂过,顺势拿起一支半开的山茶插入花瓶中。空空的花瓶,在连见插入一支花时,花儿竟像出水的白莲,傲然矗立在正中央,一点也不倾斜。
第一步,就让人无从下手,因为山茶在正中心,所以接下来,第二支入瓶绝对不可以碰倒第一支,而且入瓶后,还不能毁掉此刻的协调感。每个人都想在,这第二支换做是自己,要如何落枝,可是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黄羽就开始动手了。
食指对准花枝一钩,一枝盛开的山茶飘上来,黄羽食指与中指夹住花枝,然后手一挥,花枝悠然落入瓶中,倾斜在瓶口。这枝山茶落下,不仅没有动摇连见的那枝,反而因在盛开状态下,更增添了几分生命的气息。
众人一下子释然,原来只需要巧妙利用三种花朵状态,就可以游刃有余的相互周旋,看来连云白选择这三种状态的花蕾,是别有用意。
没有思考的时间,连见也拾起一朵盛开的山茶,插入花瓶,与之前黄羽的那束笔直对立。
众人大吃一惊,因为连见这一束落下,正好与黄羽之前那束成掎角之势,压制了他自己最开始插入的那束半开山茶。
下一束,黄羽选择了完全是花蕾的山茶,从两束盛开山茶的正中央切入,当山茶完全落入花瓶,花枝靠在瓶口时,连见又在其对面插入同样是花蕾的山茶。
整个瓶口,顿时是模仿我的插法,却形成了五芒。五芒之上为六合,上、下、左、右、前、后,现在缺后,可关键是后位要如何落枝。五芒已达到一个平衡,如果找不出后位,下一只花插入,定然破坏整体局面。
吕娜见此,暗叹。看来他是一开始就打算用五芒禁制,连续两次计算出黄羽的行动,精神层面,确实比他高出一筹,这个五芒现在换做是我,我也难以破局。
空戒和夜浮冰的脸色,也是一阵叹息,看来他们也是破不了,难道黄羽只是第五步就要落败了吗?
我冷笑一声:连见,你已经没有和我比试第三场的机会了。
第六枝是盛开的山茶,当它落入瓶中时,五芒瞬间被破坏,也没有形成六合。可是惊异的是,整个花瓶没有一丝平衡被破坏的感觉,每束山茶之间,充满了协调。
连见瞳孔一缩,他万万没想到黄羽竟然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破除了五芒,而且这一束山茶落下,竟然让每枝山茶连成一个整体。
要如何入侵进去?连见额上流出几滴冷汗,观战的众人也都大吃一惊,虽然都不明白黄羽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他们明显感觉到,这个花瓶内,已经很难再插入一束花,虽然还有很大的空间。
第七枝,连见没有再随着黄羽用同样状态的花朵,而是选择了花蕾,插入后有些画蛇添足的味道,可是增添了一分生机,也未破坏整体的和谐,却明显落入下风。
一个人在被*的不得不做出新的选择时,心总是会动摇的。
然而如此一来,难题却又返还给了黄羽。这一枝落瓶,如果带出了全新的局面,那么连见就此落败。
第八枝,众人的神经也都随着局面的发展牵动着。但是黄羽也和连见一样,插了一枝无关紧的。
在众人看来,确实无关紧要,就连在吕娜的眼里也是如此,可是在连见眼中,却空出了三个漏洞。
第九枝,连见填上一个,剩下两个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这下就连罗康结都看出了这两处的所在,心道这小子估计要完了。
第十枝,我手指夹着山茶,双眼看向连见,而连见看到这双眼睛时,预感到有不妙的事情将要发生。
‘你一定认为刚才剩下了三处破绽对吧,其实是四处才对。’我对连见笑了笑,将手中的山茶插入瓶内。
“什么?”连见大吃一惊。本来应该落枝的两处漏洞,却没有落下,黄羽这一枝却更将整个花瓶中的山茶串联成为一个整体。严格来说,那两处插不插,都已经无所谓了。但是连见还是拿起一枝,他的手依旧很稳,却迟迟的无法插入瓶里。
最终,在众人的注目下,连见还是将花枝插入。因为不插,那么连续两败在黄羽手中,这对他的心境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可是插进去,那最后一处还是由黄羽动手,也改变不了他落败的事实。即便如此,他依旧选择了插入这枝山茶,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或许还有希望,就算是黄羽插入最后一处。
我欣然的拿起一枝山茶,准备落下胜利的最后一步,可就在此时,我停顿了一下,发件一件好玩的事,将手中的山茶插入了另一处,这一变故不仅是连见,就是观战的众人都大吃一惊。
连云白在座位上猛的睁大眼,原本即将结束的战局,因为黄羽这一步延伸,竟然又衍生出一丝不协调的感觉,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丝不和谐的感觉已经不再是刚才那最后一处漏洞,可是又看不出是在哪里。
我将这枝山茶插入后,转身找了张凳子坐下。
‘来吧,连见,最后这一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哪。’连见呆呆的站在那,他现在已经明白黄羽的用意了,而且不仅是他,吕娜、惜花、逐月等人都明白。黄羽的做法,等于是在毁掉连见的道心。他将唾手可得的胜利,转变成为一道题,等于是在向连见挑战,如果连见找不出这最后一处,道心不仅重创,今日挫败的阴影定会让他永远生出不敌黄羽之感,并且很有可能修为从此再无进取。
反之,如果连见将这一处找了出来,说明他确实比黄羽技高一筹,那如此以来,对黄羽来说也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连见并未弃权,眼神不住的在空隙中挑选,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其实花瓶中的空隙,至少还能插入七八枝,可就是无从下手。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观战的人已经有不少人流出了汗,因为他们也在洞察,最后的一处在哪。可是看来看去,最后也只能摇头叹息,这已经不是他们这种层次能触及的领域。
连见闭上了眼,一动不动,像似睡着了一般。
罗康结道:“哎,这还要等多久,要是一直找不出来,难道就一直这样吗?”
诗律道:“好好看着吧,最多还有两个小时就能分出胜负了。”
“为什么啊?”
诗音道:“一个被砍掉手臂的人,人还能继续活下去,活很久,可是断掉的手臂,几天就会腐烂。所以剪下的花枝,只有五个时辰的时间能保持容颜,之后就会凋谢。虽然插入到水瓶中,却也只是延长了花期而已,可是桌子上的山茶可延长不了,五个小时依旧是黄金阶段,过了这个时间,连见如果还未找出来,那么他也同样输了。”
诗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沮丧,她的精神在恢复,因为在今早,有人这么对她说了一句话:你可知道,这世上,强的人不是只有噬魂一个。
看着黄羽坐在凳子上悠然的样子,诗音咧嘴笑了笑。
正午到了,五个时辰降至,桌山的山茶已经在渐渐失去光彩,柔柔的阳光照射进来,虽不热,却像火一般,当阳光照在花瓶上时,瓶中的山茶像是被燃烧了一般,最中央的那束半开的山茶竟然在微微的绽放,而其周围的山茶也同样流光溢彩,破绽在这一刻显现出来。
连见睁开眼,抬手插入最后一枝。
花枝间的缝隙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填的满满的,连一片落花残瓣都飘不进去。连见松了口气,额上的汗渍已经风干了不少,然后缓缓向黄羽走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两张凳子之间,隔着一张茶几。
两人无话,连见拿起一个茶杯递向黄羽,而黄羽,却站起身来,拿起茶壶。
“这是怎么事?”罗康结脸上泛起惊异,剩下的人也都搞不明白。
连见累了,把杯子递给黄羽,他的做法,没有人不会不明白,然而黄羽觉得像是理所应该,真的站起来为其斟水,这个场景如同是下人伺候主子一样,吕娜嘴角一扬,两人的第三场较量开始了。
第十二章 鸣风萧瑟
如果你的竞争对手,走到你的身边坐下,只字不说,拿个茶杯递到你面前,你会不会也像黄羽这样,乖乖的站起身,不闻不问为其斟水?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要老子给你斟水。’有的人也许会这样破口大骂,还有可能骂的更粗鲁,有的或许脸一侧,装做没看见。
对啊,既然我们现在是竞争的对手,你凭什么要我为你斟水,你的势力比我大?你的钱比我多?还是认为你自己已经吃定我了?
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身处同样的情景下,你的对手会不会这就样莫名其妙的递一个茶杯过来。
不会的,就算要递过来,也会摆出一副大爷的尊荣,顺便说一句:小子,给我倒水。
因为你们的对手不是连见,也绝不会碰倒连见这样的对手,而你们自己也不是黄羽。
茶杯通常都要比酒杯大,而且大不少,所以会有一小阵子的时间才能满,按照正常的斟水出口量,也就七弹指间功夫。
瓶口与杯口相聚一尺,水已从瓶口溢出,水注不算小,倾泻在杯底却连水花都没溅出一分,七弹指转瞬即过。
杯子没有斟满,在三分处停下,水却还在源源不断流出。众人不是瞎子,都明白当世没有一人有能力将‘动’静止,然而此刻,时间就如同静止了一般。
两人的眼神,每一根发丝甚至衣襟都完全静止,夜浮冰内心为之一颤,这情景,他绝对不会陌生。
当日在凌霄道,对黄羽的试探,却是让自己惨败告终。只不过这次换成了是黄羽在倒水,而拿杯子的人,是一扇判阴阳——连见。
罗康结走到吕娜身边,他现在没有往日的浮夸:“娜姐,他们这是在干嘛啊,我虽然看不懂,却明显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吕娜看了他一眼,难道能从罗康结身上看到认真的表情:“只是两人的第三场比试开始了。”
“这就开始了?那他们是在比什么啊?”“涉及面很广,忍耐、精神、灵力、定力和控制力。”“什么?他们这样,只是在倒一杯水啊。”“嗯,确实只是倒水,可却是再跟静止决斗。”
罗康结越听越不明白,跟静止决斗又是什么意思。
吕娜接着道:“你自己看清楚了,两人身上,现在没有一处在动,唯一动的,是黄羽手里壶中流出的水,而且从开始到现在,流出的水注也一直保持在同样的大小,更是没有一丝偏移。”
“这个我也注意到了,所以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连见手中的杯子倒不满?”
“因为黄羽将灵力注入壶中,与里面的水相溶。右手拾把,左手伏在唇墙,这样两只手同时注入灵力,就等同于将灵力链接,建立一个循环。所以在黄羽倒水时,水不仅流出,而在落杯同时,也在回流,所以循环流转,生生不息,茶杯自然也就永远都倒不满。”
罗康结有点明白了,感叹之余,却还有一点想不通:“可是黄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连见递茶杯过去,是在对黄羽下战书,而黄羽拾起茶壶为其斟水是接受挑战。他们两人都是骄子,谁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傲气,没有谁会自大的随便叫对方给自己倒水,也没有谁会这么听话,为其斟水。”
“我明白了,可是如果是这样,以这小子的修为,起码也能坚持个三天三夜啊,但最后输的还是他啊。”
“你怎么确定的。”
罗康结肯定着:“因为他站着,连见坐着,因为他要维持灵力的循环,而连见只用端着茶杯。”
“那只是你看到的表面现象,我问你,如果你在给人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撒了出来,那会怎么样?”
“那我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而且会觉得很失礼。”罗康结想也不想的答道,可是答完之后,却灵光一闪:“我明白了,如果黄羽稍有颤抖,那么他就输了,而且只要连见往杯中注入灵力,打乱黄羽的灵力,那么杯中的水自然会四溅。但这么一来,对黄羽岂非更不利。”
“不错,但是如果他倒出的水,有千斤重,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举轻若重,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谁都能做到,但是要把两厘米直径的清水在一尺流程中,加重至千斤之力,也只有顶尖的破军和摇光能做到,黄羽自然是其中之一。
如此,一个普通的茶杯,不可能承受千斤巨力,那么连见就要抑制黄羽的攻势,维护茶杯不被破坏,可是他又要打乱黄羽的循环,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就陷入一个僵持。黄羽要以倾泻的水注击毁连见手中的茶杯,却又要防止水花溅出。但是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那么两人之间的‘力’就只能始终维持在一个相互抵消的平衡,才造成了现在的静止状态,自然也就成了吕娜所说的忍耐、精神、灵力、定力和控制力的对决。
吕娜与罗康结的对话,以在场人的耳力,都能听清楚,罗康结基本都问到了点子上,吕娜的解答,非常全面,再加上以她的修为与智慧,更是全面的分析出了两人的优、劣。
但是两人之中,谁更占取优势,也只有实力相差无几的两人,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出来,旁人自然不会明白两人所承受的压力。
一个时辰已过,两人依旧如同老树盘根,一动不动,桌上未插的山茶,已逐渐暗淡,而被插上的,却是风华更胜。
茶壶已经越来越重,我已经能感觉到从壶嘴中,隐隐传来第三道灵力,这是连见以自身灵力,突破我所建立的循环,可是没那么容易。手指已开始酸麻,手臂像是被蚂蚁爬上撕咬,可是我不能露出一丝破绽,甚至于瞳孔也不能动一下,我相信,此刻的连见也同样不好受。
一个人能控制自己全身的每一寸肌肉,可是汗却永远无法掌控,只要压力真的达到自身的承受能力,那他终会流汗,所以现在黄羽流了,连见也流了。
两人的第一滴汗,几乎同时低落,随即,众人也紧皱双目,明白第三场对决,已进入白热化,虽然如此,两人的手,依然稳如磐石。
又一个时辰过去,除了流溢的茶水,还多了一处‘动’,茶杯中的水,开始旋转,虽然很慢,但也是在动。随着时间推移,茶杯里的水转动的越来越快,而壶嘴中流溢的水,也在开始变化,水柱一会大,一会小。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已经算是平分秋色,如果继续僵持下去,谁也不能保证能撑到最后。
吕娜眼神中发出异样:如果把水柱形容成一根绳子,连见此刻就是在紧紧的抓住这根绳子,用力拉,黄羽一定不会让他得手,可是这对于黄羽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用力拔河的两个人,如果两人都用尽了全力,其中一方突然间收力松手会如何?破坏远比稳固容易,这场比试,终究还是连见占据优势。
黄羽,时间不多了,你还能翻身吗?看着不断缩小、放大的水柱,吕娜这样想到。
屋内不知何时,空气开始变的沉重,压抑着每个人的心脏。
两人的气势已经攀升到了几点,茶杯中的水却旋转到了极致,漩涡中心,隐约见底,但水依然没有溢出。
“奇怪了,黄羽的精神力应该居落下风才对,可是为何还能与连见缠斗这么久?”夜浮冰自语道。
“依照小僧来看,恐怕是在第二场比试中,跟连见施主插入的最后一束花有关。”空戒道。
夜浮冰顿时明白了,那最后的一束花,基本上是把连见*上了绝对,他一定要赢。所以那几个时辰中,无法出手所消耗的精神力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连云白竟然也凝视双眼。已残的老人,气概仍在,想起过去与现在,变化的太多太多,这就是人生,谁也不能否认。或许,连云山庄,真的已经走向了终点。
‘啪!’茶杯破碎,四溅的水花打湿了手,连见木然,呆呆的看着这只手。
连见败了?众人不得不信,可就在此刻,又一声破碎声响,那是黄羽手中的茶壶。
胜与败的交替,是注写值得留史的字迹,胜利者,永远是英雄,而英雄的价值,只是几行稀微的赞美字迹,到最后,究竟是可悲、还是可赞?
连见起身大笑,转身向外走去。他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这其中,包括吕娜。
也没有人挽留一句,睁开的双眼,看着淡去的背影,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狂傲的笑声,连见,你是一个值得我黄羽去尊敬的对手。
红尘多话,谁将韶光永远记忆,多事的人也好,无心的魂也罢,不过一缕兰花香。
最后的对决已经结束,随即,众人先后告辞,因为再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空戒师兄,希望下次有机会能与你好好畅谈一番。”临行时,夜浮冰对空戒道。
“阿弥陀佛,梵音寺随时欢迎叶师兄光临。”
仙门的人,相互之间寒暄了几句,临走前,都有意无意的看了黄羽一眼。魔门的人,自然都走了上来,说了不少恭喜的话,唯有夜湮桀自行离去。
恭喜之后,也是离别,无人关心雪玉精魄的最后归属,罗康结原本还想再多留一会,却硬是被他大师兄拖走了。
“大师兄啊,你看这天都快黑了,我们不如留下来把饭吃了再走吧,顺便再住一晚嘛,而且现在走,说不定还会遇上强盗打劫,来个高手,砸门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你怎么跟我爹交代啊……”
声音远去,小黑有时候真逗,很快,大殿之上,就剩五个人,白云大会就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主人不会对客人客气什么,也不会用山珍海味招待你,况且修道者,本就崇尚无拘无束的心境。
宿面生和休眠罗本想同我一起,但是我不准备这么快回去,就让他俩和魔门众人同行。
“恭喜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有空来邀月阁坐坐,前辈,我也告辞了,请。”
吕娜走后,连云白嘱咐惜花和逐月,让他俩也先退下。
“这是你的奖品。”连云白取出雪玉精魄。
“我并没有胜。”
“可你也没有败。”
我笑着,接过了这玩意,因为雪玉精魄现世,连云白已经没有能力再留着它,而且他也不可能使用,我收下,是好的选最择。
最后我也走了,连云山庄今后会变成什么样,我未曾深入的去想过,也许会成为敌人。
如果有人问我,这一行会不会有遗憾,我只会说,遗憾是一种勾情未已的韵调,结束了,却是停不下缅怀的激念。厌倦了这种被羁绊的感觉,要来了却遗忘了。
第十三章 混战
长白山顶,孤阳依旧,突然飞来漫天落雁,寂寥满目,当‘嘎嘎’的雁子声远去,留下不尽的苍凉。
我没有踏空远去,只是一步一步的沿着青石板走着,当又一个黄昏来临,空气中传来阵阵焚烧的硝烟味儿,我转身回头仰望,连云山庄已成一片火海。迎面飘来的风,透映着一片血红,硝烟与热浪交织,渐渐勾勒出人世渺茫。
我已走的很远,大火烧得很旺,可是在火焰中,却无一个人的影子。
久远的历史,仿佛在火光中重生,可如今,早已忘了久远的声,久远的影。如今这张刚毅不屈的苍老,已成为大火灼烧的燃料,在空中不断翻腾,回环交错,最后成为滔天巨浪,燃尽周围的一切,直到窒息。
连云白,你又何苦如此。
我终究没有再回头,可是紧握的拳头,却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纵身一跃,再落地已是山脚。
最强的中立势力连云山庄灭了,连云白认输了,可是还有我黄羽,故事将在我手中继续。
“出来吧。”在我落地瞬间,五股杀意几乎在同时锁定住我。
四周依然悄无声息,我平静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过了一会,地面一处波动,正中心缓缓涌出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侏儒:“新生代第一强者天魔宫小公子黄羽果真非凡,我只是在你身形闪现的一瞬间注视了你一眼,竟然就被察觉了。”
我冷笑一声:“土矮子,奉承的话就少说几句吧,你觉得我会因此转移注意力,从而忽视掉另外那四个跟班么?”
话玩,空中急速降下一个金人,从头到脚都是金装,头发和眉毛也都是金色,他好像很重,轰隆坠落,溅的尘土飞扬。与此同时,不远处一颗大树的树干中,冒出一个人,空中的水分开始凝聚,逐渐幻化成人型,还有一团‘鬼火’在周围飘忽不定,最后爆裂,火星四溅,又是一人出现。
这四人相继出现,看向黄羽的脸色都不太好,无论是谁被别人说成是跟班,脸色通常都不太好,更何况土五郎是他们中的小弟,实力也是最差的。
金大郎冷哼一声,其余四人立马将黄羽团团围住,每人身上散发的气势均不同,除了土五郎之外,其余四人的身高均属正常。
对此,我毫无惧色,懒散着道:“你们五个把我围着干嘛,我脸上又没长花。”
“被我五兄弟围住,还能谈笑风生的,普天之下也不会超过十人,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大哥你跟他说那么多作甚?我们的目标也就是他身上的雪玉精魄,直接叫他交出来在放他一条生路不就完了?”水三郎在一边调侃道。
其余三人均示意点头。
“水老三,当你在说放我一条生路这句话时,可有掂量过自己是否具备这个实力?”
水三郎怒意上涌,登时便要出手,可立马被金大郎喝止,然后对黄羽说道:“确实,如果我们单对单,或者是两个兄弟联手也绝非公子你对手,可现在我们五兄弟都在,这世上能敌得过我们五兄弟联手的,就算是仙门十大名门的掌教中,也只有诺言凌和无音禅师两人,就算是连见,也未必是我五人敌手,更何况,你现在的实力,又剩下几成?”
我头一侧,好奇着:“不知你金大郎说这话是想要表达什么呢?”
“黄公子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们只想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肯交出雪玉精魄,我五兄弟,绝不会为难公子你一根头发。”
金大郎说的没错,他们五人虽然没有上榜问鼎天下谱,可是每人都有破军的实力,和阴发柔、杜巨相差无几。传说五人都是五行精元所化,没有人和妖同样的要害,所以对战时,即便能击败他们,也无法将其斩杀,而且五行相生相克,联手更是能发挥出十倍的战力,不然五人也不会再神州大陆上纵横两百年。
“我还剩下几成,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金大郎瞳孔收缩:“小心。”
可是话音未了,黄羽左手食指笔直,身形已然消失,几乎没有在空中留下任何行迹,指尖轻轻滑过土五郎的颈部。
土五郎本能的意识到黄羽的攻击降至,出拳拦击,怎奈实力的悬殊竟是五人始料未及,仅仅一个照面,土五郎便倒地,全身爆裂消散。
我淡淡的道:“不过如此。”
“老五!杀了他,我要这小子死无葬身之地。”水三郎双眼通红,全身妖力膨胀,手中现出一把梨花枪。只见枪头暴戾之气翻腾,直刺黄羽背心。
我头也未回,回手两指夹住枪头,手腕一翻,枪势消散于无形。
水三郎一惊,自己全力一枪在此子面前竟是不堪一击,惊魂未定,却见黄羽后退一步,手肘直接命中其下肋。
‘噗。’水三郎在空中喷出一大口血,仅仅一招便被重创。我念头一动,本想打出一击冰雷,可是四周树木骤变,化作藤蔓、利刃向我攻来。
我重创水三郎只有短短一秒,可是足以让木二郎将四周树木妖力化。面对木二郎铺天盖地攻势,我毫无惧色,因为这种草木皆兵的招数比起我外公的棘围锁院,非一个档次。
我手指勾勒,天魔护画现行,所有攻击击中我身全数爆裂,烂木枯枝碎落一地,在此刻火四郎蓄势一发。
“白阳燎空。”昏暗的天空之上,突现一只金色太阳俯冲直下,周围大地瞬间被焚烧。
火焰吐纳,燃烧不过几秒,却又直冲上天际,整片天空霎时间成一片火海。火四郎双眼惊恐,他全力一击,从上直下的一掌,竟被黄羽轻松接住,不仅如此,对方的威压还硬生生把自己的妖力冲散,若非实力相差甚大,绝不可能将自己压制到这种程度。
黄羽抬着头,与火四郎面目相对,此时两人双掌还紧密相接,看着黄羽那略带冷漠的脸,火四郎头一次生出无力之感。
可是还没完,不是只有他火四郎一个人。一把金背大砍刀带着强大的威势砍向黄羽,金大郎终于出手了。
从刀锋上的气势来判断,金大郎是五人中修为最强,可是在我看来,还不够。今天与连见一战,第一次全力以赴,没想到竟让我在这三场比试中道境有个新的突破。此刻面对金大郎绝命一刀,我直接空手去抵挡。
火四郎为了配合金大郎的攻势,右掌妖力再次一提。
‘轰隆。’两人极招同时压制黄羽,双方互博之力让地面都为之颤抖。翻腾的气浪,以黄羽为中心,登时将地面清空的干干净净。
“五行使不过如此。”我看着两人,淡淡的道,同时双手一扣,抓住金四郎的右掌不让其挣脱。而另一边,金大郎只觉得刀砍在黄羽的手上时像陷入泥沼,同样无法挣脱。
刀渐渐发烫,转瞬即红。
“什么?”金大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而火四郎,全身青筋膨胀,皮肤寸寸破裂,鲜血挥洒。两人当即撤回妖力,可是体内妖力却是不受控制我将两人的妖力,以自身为媒介,相互转移,让他们彼此承受对方的攻击。如果时间足够的话,我可以以此直接将两人的妖力耗尽,可是木二郎和水三郎不会给我这个时间,我只能猛提灵力,强行吸纳两人的妖力转移到对方身上,杀不了,至少也能重创两人,剩下的木、水两人独木难支,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嗷。’金背大砍刀直接被气化,金大郎重重的飞了出去,而火四郎,右手爆裂,身子被炸飞。
一条木龙在这是向我冲来,可是刚才重创金、火双郎,我把灵力催发到了极致,导致真元在顷刻间间断,无力招架,我只得退去。可是双脚不知在何时陷入大地,竟让我挣脱不了,而且地层顺着我的双脚延伸,将我从脚到头封裹。
土五郎没死。
而此时木二郎极招以致,将我团团饶锁,我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这一招封印力,比高级缚魔杀锁缚还要强上一线。不只是木二郎,水三郎的攻击也同时到来,三十六根三尺长的冰刺凭空出现,直刺黄羽全身三十六处大穴。
“总算是制服这小子了,要不是老大跟老四拼着被重创牵制了片刻,不然还真对付不了他。”
土五郎从地面冒了出来,而且火四郎爆裂的手臂也重新长了出来,五人聚在一起,看向被封印的黄羽。
“大哥,现在要如何处置他?”
金大郎脸色苍白:“此子身份特殊,只有带回去交给护法发落。”
水三郎抱怨着:“哼,杀,杀不得,放,又放不得,这下还得做免费的搬运工。”
正要上前,金大郎突声叫道:“老三,等等,不对劲儿。”
水三郎闻声止步,回头看向金大郎。
“太安静了。”
一阵诡异笼罩在四周,空地上气氛迭变,阴风来回吹动,空气中,不断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作响,暗夜中越来越闷热,大地散发着焦味。
火四郎脸色一变,对众兄弟叫道:“不好,快退。”
‘哼哼。’被封印的卵中,冷笑的诡声阵阵,随后传出四个字——烈火骄阳。
‘轰隆。’巨大的火柱从天降,直中黄羽,水、木、土三人的封印瞬间被灼烧殆尽,火焰不停的向四面焚化,浓烈的热浪连火四郎都有些承受不住,方圆半里类,登时成为一片火海。
“哈哈,五行意志,贯通天地,黄羽,你是杀不了我们的,而且你真当我们五兄弟是为了雪玉精魄才找上你的吗?不,你错了,你也没有时间在追究其原因了,连云山庄的大火和庄内上上下下三百条人命,你就等着被神州大陆上的各方势力找你讨取公道吧!”
金大郎的咆哮声越来越远,似已远去。
熊熊大火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那天蓝色的头发在火海中飘扬,透着妖异。只见他手一挥,火海顿时消散,只剩暗夜笼罩和烧焦大地上泛起的青烟。
*退五行使后,我一边赶路,一边思索金大郎最后那句话,自己似乎已经掉进一个陷阱,未免夜长梦多,得赶快退回天魔宫。可是在一处密林,我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
眼前,蝉月凭空出现,绝美的容颜绝对能让任何一个男人窒息,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黄羽:“你今晚,可是别想走了哦。”
第十四章 突变
无名的风,撩动着诺言静漆黑的长发,冷淡的美,让人不敢靠近。
“你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布下这个雷火幻灭阵,如果他不经过这里,那我只能说你的辛苦白费了。”
蝉月擦了擦额头:“要不要姐姐跟你打个赌,那小家伙非走这里不可。”
“你从来哪来的自信,他可不是能让人推演的。”
蝉月俏皮的眨眨眼:“推演只是一些自以为是的人,根据天时、地利、人和做出的预测。古今之理势,本就皆有大同,我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策划和部署而已,就像猎人设下陷阱,等着猎物落网,你可以把这称作为计算。”
阵法已被触动,四周彩光交错,照的黑夜忽闪忽闪。
“原来如此,土矮子他们五个人是你的安排的。”
蝉月很开心,接近胜利的人,心情通常都不差:“什么土矮子?我可不认识。”
我冷哼一声,道:“雷火幻灭阵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布置的,更何况,如果不是遭遇到五行使的埋伏,我不可能会走这条路。”
“那你可真是冤枉姐姐啦,你又不是不会飞,干嘛非要走路呢?”
“原来装无辜,也可以成为习惯。”
听到黄羽这句话,蝉月脸色一变,可是一闪而逝,随即又荡漾的笑着:“反正我不管,夜晚才刚开始,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探讨这个问题。”
“可是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确定就凭你自己和一个阵法就能困住我?”
“我的答案当然是确定,的确,正常情况下,雷火幻灭阵只对那些比较强的破军和摇光有威胁,在加上我自己的实力,就算是惜花跟逐月也只能饮恨而终,可是现在的你有多少剩余?与连见一战,精神力大幅度消耗,接着跟金大郎五兄弟一场激战,虽然你重创了五人,可是你的元气却是所剩无几,不然,你也不可能选择走青叶岭。”说到这,蝉月脸色冷然,一字一字道:“黄羽,此刻的你,还剩下几成实力?”
“可也不是你能够抗衡的。”
话到这,我猛提浩元,强行冲击阵法。雷火幻灭阵登时激发,阵中雷电交错,不停的麻痹我的肌肉,同时,地面更是有火舌串舞,而温度却在骤降。
“困兽之斗。”虽然这么想,可是蝉月却是不敢大意,因为就算黄羽只剩下三成实力,也不是她能小看的。
“东之曙光、西之黎明、南之黄昏、北之昼夜,在风中汇聚,在雨中散去。妖法——四相颠覆。”
阵中,突现紫、白、金、青四面光盾锁住黄羽的四方。
我顿感压力倍增,妖法不愧是能堪比破魔的法术,这一招束缚力比之木三郎的木龙缠绕还要强上两倍,要是在玩下去,搞不好这次还真要栽到这女人手中。
“荧荧烛火,吞噬夜芒,焚风、回地,罗网苍穹,至其无声。妖法——蛛火焚云。”
阵法中,又现荧光点点,散落各处,光点连接,竟成蛛网,把我圈在网中央。不好,要是再不冲出去,可就危险了,以我此刻的状态,是承受不了几个妖法的。
蝉月用手指着黄羽,道:“烧了他,红珠。”
蛛网上,点点火星从外向内蔓延,在抵达黄羽身上时,火星顿时化作黑色火焰,黑焰翻腾,狂风怒卷。
就是这一刻,我眼一凛,魔力凝聚,魔道之黑杀轰然直下,漆黑的光柱打乱旋转的黑色火焰,趁着黑焰混乱的一瞬间。
“回天乏术。”我双手平衡打开,身体回旋,气劲横扫,强势冲垮黑焰,黑焰失去引导力,加上我的外泄威势,四相颠覆转瞬爆裂,并且威能不减,在我的控制下,冲击阵法。
被我破招,蝉月遭到妖力反噬,体内血液翻腾,顾不得再控制雷火幻灭阵,立即调理体内绪乱的妖力。
我抓住此机会,魔力再次爆发,强行冲开阵法的一条间隙,腾空直冲。
“到底还是让你逃了,不过没那么容易。”看着直冲天际的黄羽,蝉月微微一笑。
软红十丈,装潢黑夜,铺天盖地袭来,无名的风,刮着血艳。
我瞳孔一缩,这是霹雳混天绫。
诺言静道:“我的实力比你差远了,光是这个生死幻灭阵,就非我可及,这要我如何帮你?”
“他在到达这里之后,实力已经所剩无几,而且我会对他进行第一波攻势,如果能顺利把他困在阵中,自然最好,如果他能逃出来,我自己必然就遭到妖力反噬,大概会有半盏茶的时间无法动弹,到时候就看你的一身法宝了。而且你的修为在开阳中并不弱,仙术中除了诛仙之外,其余的都会,我相信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会知道如何做。”
诺言静一愣,虽然有诸多不解,可她还是选择与对方合作。
我想也不想,立马打出破空指,可是以我之能,却只在混天绫上溅起几道气浪。不仅如此,乾坤金刚镯光芒乍现,洁白的光驱令我动弹不得。
我低头看向地面,诺言静不知何时已站在蝉月身旁,指决凌动,*控两件顶级法宝。
霹雳混天绫收缩,在诺言静的*控下,把黄羽绑的结结实实,五指化爪,硬生生将他从空中拽了下来。同时,蝉月再次引导雷火幻灭阵。
“哎呀呀,还以为煮熟的鸭子飞了,却不料变成了一个大粽子。”
蝉月调皮的笑着,我盯着她:“我到是万万没有想到,除了男人之外,你还擅长对付女人。”
“呵呵,姐姐哪有你说的这么坏。”蝉月笑着,慢慢走向黄羽,刚才她也看到了那击破空指的威力,连自己打出的都不如,所以现在的黄羽,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站住。”承影剑拔出,搭载蝉月肩膀,剑锋紧贴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遭此变故,蝉月并不惊,也不乱动,笑着道:“妹妹,你这是作甚?”
“我跟你,并不熟,联手只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现在他已无动弹之力,那么我们的合作关系也就到此为止。”
“啊哦,你可真绝情,兔死狗烹,这就是你们凌霄道门人的做法吗?
诺言静冷然一喝:“少废话,你刚才使用的是妖法,妖兽本就与我仙门势不两立。我这样做,也并非不仁。”
‘噗。’听到这话,我差点没笑倒在地,对着蝉月道:“我说,她难道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就跟你合作了吗?”
蝉月也露出一丝无奈:“好像还真不知道,她虽然问过,但是我没有告诉她,因为这丫头恨你恨的很深啊,所以只要能给你带来麻烦,这种小事她当然不在乎。”
“她都拿剑搭在你脖子上了,你还在替她说话,你们俩,不会是发生过什么吧。”
“你住口。”听到黄羽最后那句话,诺言静脸色一变,转问蝉月:“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在你回答之前,最好是斟酌一下,因为你接下来的回答,可是直接关乎到自己的命。”
“哎,天真。”
突然间,蝉月身体消失在原地,然而诺言静眼神一凛,立马捕捉到蝉月的身形,出手和身法的速度都比蝉月快上一分,几个回合下来,蝉月竟是处于下风,当承影剑再次架在蝉月脖子上时,连我都大吃一惊,毕竟单论修为,蝉月在问鼎天下谱上,可是排名第三十三。
“天真的是你,雷火幻灭阵几乎耗尽你一半的妖力,又接连打出两个妖法,再加上刚才被黄羽破法,受了内伤,你又还剩下几成实力?”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竟然没考虑到这一点。”
“你少废话,凭借你的眼力,怎会看不出来?你似乎跟她很熟,不如你就说说她的来历,这样我可以占时不杀你,带你回凌霄道,交给我爹爹处置。”
“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条件。”我抬头看着天,思考了一下:“好吧,我告诉你,其实你自己也应该能想到她是谁,毕竟能拥有这样的容颜和实力的女人,问鼎天下谱上不超过三人。”
诺言静顿了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声音已经在颤抖:“可是她用了妖法。”
“妖法虽然是妖兽的祖祖辈辈创出的,可是人类也并非完全不能驾驭。”
听到这,诺言静几乎已经相信了黄羽的话,她也曾有所耳闻,那个女人确实精通魔道、仙术与妖法,只是她一直都不愿相信。可现在她不得不信,因为这世上,除了她,不再有第二人的容颜能堪比她师叔素墨衣。
想起昨天下午在河边发生的事,诺言静想吐,可是她不能吐,至少现在不能。
我看着蝉月,道:“你似乎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没有,我对她很好。”
这时,诺言静再也忍不住,撤剑转身呕吐,对于她来说,被这样的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确实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看向诺言静,微微叹息,此刻的她,已经没有能力在把剑架在蝉月的脖子上了。蝉月啊蝉月,我有时候都在想,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蝉月耸耸肩:“峰回路转,这场游戏最后的赢家,看来还是我。”
“是吗?你了解我的实力,究竟有多少?”
“你难道想说,到现在的你,还未尽全力吗?”
“逆鳞之上,唯我嚣狂,瑜伽法,全解。”
此时,黄羽的眉毛由黑变得湛蓝,瞳孔和秀发,也从天蓝色加深至深蓝。不断攀升的魔力,连阵法和两件法宝都压制不住。
蝉月预感不妙,在这攀升的气势之下,不断与三道禁制抗衡,冲击之力,连大地都为之一颤。
“轰隆。”巨大的爆炸震耳,蝉月和诺言静同时呕红,可是我也不好受,虽然完全解放瑜伽法,但在这之前,我自己九成的魔力近乎耗尽,现在强行冲破三道禁制,自身却也到了强弩之末。
我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烟尘散尽,我看向已经站不稳的蝉月:“如何,你现在还能说自己是最后的赢家吗?”
可就在这时,我感觉四肢无力,再也站不稳,双膝重重跪倒再地,连腰都没有支撑的力气。
“落花暗香,蝉月,难道这才是你真正的杀手锏吗?”全身只剩下说这句话的力气,可是当我倒在地上看向蝉月时,她也同样瘫痪在地,一旁的诺言静已是昏迷不醒。
“毒,不是、我下的。”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我只听到蝉月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几个字。
第十五章 往事知多少
蝉月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出自己此时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虽然醒了,浑身却使不上一点力气,身上的衣服一件不少,而且还是好好的。
烛灯昏暗,但还是能看清四周,诺言静也和她一样,躺在稻草上,微动的眼睛,似乎很快就要醒来。没有那个小混蛋的影子,不知道去哪了。
“你醒啦。”
这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刺耳,像毒蛇吐纳舌头一样。
听到声音,蝉月才看到这个人,倒不是因为说话时他才出现,只因为这个人太矮,一个比土五郎还要爱上几分的侏儒。
他虽然矮,但是头却不小,一个头,估计得有十来斤重,双眼突出,就跟死鱼眼睛一般,脸上疤痕好几道,身着一身大红色袍子,说不出的诡异。
有趣的是蝉月并不怕他;而且看向他的眼光炽热,就好比是一个守寡多年的寡妇,突然间得到了一个强壮的男人,能令她满足的男人。
“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说着,还对他眨了眨眼,神情妩媚。
通常情况下,应该问你是谁?毒是不是你下的?或者看到这么一个人,害怕的说不了话。
这就是蝉月的可怕之处,她是一个有经验的女人,自然懂得回避什么样的问题更能勾起一个男人的好奇心,如果一个男人对她产生了好奇,那她就能让这个男人成为一只狗,最乖巧的狗。
而且她对自己的相貌很有信心,针对不同的男人,她能很快做出应变,时而清纯如同圣洁的仙子,时而楚楚可怜,让男人一见就有种保护她的冲动,也可以在一瞬间变成一个最饥渴的寡妇。
她知道,像这种有缺陷的男人,内心一定很自卑,思想偏向极端,而且手段绝不会温柔,所以寡妇的角色,能够更好的换起他内心的野性,只要承受住他第一波冲动,之后再给予柔情,那么这个男人就永远忘不了她了。
这个侏儒只是一脸淡然:“不要着急,等你旁边的女人醒了再说。”
声音依旧沙哑,说不出的森然。
天下间没有几个男人能抵得住蝉月的诱惑,虽然侏儒没有冲上前扒光她的衣服,但是蝉月并不感到失望,反驳这样的人,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她也等,等着诺言静醒来。
诺言静很快就醒了,与蝉月不同的是,她一眼就看到这个穿着红色长袍的侏儒。
没有人能形容诺言静此时的表情,昏暗的烛光中,只能看到她木然的脸和颤抖的身子,接着,侏儒笑了,放声大笑。
蝉月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她醒了。”
她就说了这三个字,因为这三个足够提醒他可以做接下来他想做的事。
侏儒笑完后,撩开衣服,他的身段和别的侏儒没什么却别,*、畸形。可是当他抽出一根三米棘刺长鞭后,没有人会再去看他与常人不同的身材。
“你知道这条鞭子是用什么做的吗?”长鞭在他的手中仿佛活了一般,变成世上最可怕的毒蛇。
“我闻到很多草药的味道。”蝉月几乎能猜出这条鞭子的用途,眼睛里立马露出渴望。
“这条鞭子是用龙须草的茎、尝百草的根、花容孔雀的筋以及万年人参的汁侵泡了七天七夜之后才炼制而成。”
蝉月知道这些都是治愈创伤的灵药。
侏儒又问:“我这个样子你难道不害怕吗?”
蝉月笑道:“为什么要害怕,你至少还是一个男人,而且在那方面,一定是个很强的男人。”
嘶哑的笑声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你果然是个婊子,是个婊子。”
鞭子灵动万变,就像一条优雅的蛇,在蝉月的胸上一触即散,胸前衣襟碎裂,留下几个带血的小洞和淡淡的鞭痕。
若是有与阴发柔交过手的人看到这一鞭,那么他肯定会说,阴发柔的鞭法在这个侏儒面前就如同儿戏一般。
“我专门用这些药材做出一条带刺的鞭子,就是因为这样打在身上,不仅能让受鞭的人感觉到锥心的痛,而且伤口还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治愈。”
伤口果然在愈合,肉眼可见,几乎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不留痕迹。
蝉月确实觉得很疼,而且疼的流出汗珠,可是她眼里的兴奋却仿佛是要将这侏儒吞下:“原来你就是鬼杀。”
“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他神秘,几乎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我相信,就算有见过的,都已经开不了口了。”
‘啪。’又是一鞭,打在蝉月的脸上,涌出的鲜血溅在了诺言静的脸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应该乘着这个短暂的夜晚好好的开心才对。”
蝉月竟然还在笑,她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更加投入道:“说的很对,快来吧。”
已看不清鞭的轨迹,蝉月的衣服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完全破碎,雪白的胴体已是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出一寸完好的肌肤,而且一个女人身体上最重要的几个地方,也是满目淋漓。可是蝉月依旧很兴奋,仿佛很是享受一般。
“用力、用力、用力……”
诺言静颤抖着,眼泪不住的滴落,原来这就是地狱。她已经连哭的声音都没有了,很快就轮到我了吗?她这样想着。
“哈,啊哈哈哈。”鞭子在鬼杀手中舞动、欢快淋漓。
“嗯,呵呵。”
这是另一个笑声,笑的很轻,却让屋内的三个人都清楚的听见了,还有阵阵兰花香扑鼻。
鞭已停下,鬼杀回过头,眼前是一个身材单薄的男子,头发和娥眉蓝的比天空还纯净,他就这样,弯着腰靠在门前。
鬼杀问:“你在笑什么?”
“大概是在一百二十四年前,某个村落的一户农家生下一个男婴,此婴刚一出生,哭声嘶哑恐怖,面部轮廓更是狰狞,当场就吓死了接生婆婆和生母。丈夫更是悲痛欲绝,几次都想当场摔死这个孩子,可是终究没有下手,只是带他到山中遗弃。有趣的是,这个男婴并没有就这么死了,一群妖狼把他养大。虽是养大,可是十五年后,这个男婴的身高却只有两尺五寸,他十五岁那年,下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身边的妖狼,在一个夜晚将他出生的村子屠杀的干干净净,次日,正道得知此事之后,四个二流门派联手,各自派出门下精英弟子狙杀这群狼妖,当时,这群妖狼中的狼王实力也就文曲。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狼妖群几乎被全数歼灭,可是那个被妖狼养大的男婴却侥幸活了下来。”
“其实那个村子的村民,都是被一群山贼杀光的,那个男婴在山头闻到血腥味之后,立即就带着妖狼下山营救,可是当他赶到时候已经晚了,村子里已无一个活口,剩下的只有山贼在清点战利品。然后是七十三年前,当初联手的四个仙门都相继被灭门,无人知道是谁所为,只到是黑芒楼所做,因为当时的黑芒楼已经开始在着手吞并小股势力,被灭掉的二流仙魔两门已有不少。直到六十三年前,刘半仙的第一届问鼎天下谱上,有个叫鬼杀的神秘人物出现,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只知道死在他手中的高手有不少,当时的排是五十三,到现在的第三届,已经晋升到了二十二。”
整个过程,鬼杀都安静的听着,直到黄羽说完,他才冷冷道:“即便是破军,落花暗香也能让他在一天之内动弹不得。”
“区区落花暗香,能奈我何?”
“嗯哼,那我就试试你有何能耐。”
话落,暗淡的烛光中,鬼杀手中的长鞭化作一道闪电,呈排山倒海之势,席卷黄羽。长鞭回旋,仿佛大海中央的龙卷。在龙卷的中心,鱼肠剑破影而出。
“一招败你。”
黄羽话完,漩涡与白影完美的交织瞬间破碎,长鞭爆裂,震成粉末。鬼杀的另一只手还在紧握鱼肠剑,可是他人,已经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这不可能,连番击战,你怎么可能还拥有这种实力。”鬼杀倚着鱼肠剑站起来,大口喘息着,脸上已无暴戾之气。
“全解瑜伽冥想术之后的我,魔力的回复速度,不是你能想象的。话说你把这个女人折磨的这么惨,难道不知道她的身份么?”说着,我看向已是血肉模糊的蝉月。
“我当然知道,就因为我知道,才这么做,她喜欢,我也乐意。”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着:“不,你不知道。”
“是吗?那你说说看。”
“九十八年前,也是一个小山村,一户农家,同样是在深夜的时候,被三个山贼洗劫,年迈的老夫妻当场被杀,他们有一个女儿,因姿色不错,侥幸活了下来,可是她的身子,却被这三个畜生折磨的不成人样,那个时候,她只有十四岁。那三个畜生,美美的享受了一顿之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并留下一句话:小宝贝儿,我们还会再来看你的。卷缩在墙角中,无助而又绝望的抽搐,谁能带给她希望?斗鬼神出现了,他让她报了仇,作为回报,她把她的所有都交给了斗鬼神,从此,黑芒楼有了蝉月,专门对付男人的蝉月。”
“你刚才问我在笑什么,那我告诉你,在看到这世上两个同等可怜的人,在用最残忍的方式相互折磨着自己,我如何不笑?”
“住口,你给我住口。”蝉月放声大吼,心中最不愿去回忆的伤被揭开,原来即便是蝉月,也会这样哭。
很多时候,我们自认为很了解一个人,其实都只是看到了他的表面。因为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在带着面具而活,这个面具也许是笑、是城府、是单纯、是阴狠,可是当接下这张面具时,看到的往往是一张流着辛酸眼泪的脸。
蝉月在哭,和以往的哭不同,带着盐的泪水,滴答在伤口上,却感受不了一丝疼痛。这一次,换做鬼杀在颤抖了,他不敢回头,不敢再去看蝉月一眼,留下一瓶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在经过黄羽身边时,他留下一句话:“你这次的麻烦不小,小心点。”
“嗯,我会注意的。”
鬼杀走了,我拾起他留下的药,走向蝉月,打开瓶塞,准备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求求你,不要碰我,至少现在,不要碰我。”
我顿了顿,无能为力,重新盖上瓶塞,放在她身边,并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闻了下这药的气味,有淡淡的麝香味和白莲香,对你的伤口很有帮助。”
一旁的诺言静,已经变得沉静,她毕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如果今天的遭遇真的让她看到了地狱,那么她情愿在重新感受一次,因为这一刻的人性,足以弥补在刚才所感受到的任何恐惧。
我脱下外衣,搭在蝉月的身上:“落花暗香虽然是天下间最厉害的迷药,可是对破军实力的高手来说,药效顶多只有一天,以你的修为,再有一炷香就能恢复力气,到时候至少可以自保。”
在这个瞬间,我不知道为何自己还能如此平静的对蝉月说出这番话,我知道她已属于斗鬼神,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违背斗鬼神的命令。也许在这个当下我离开之后,转眼间又是敌人,但我不会后悔在这一刻所做的事。
黑芒楼,是一个荒谬之极的地方,斗鬼神,也是一个荒谬之极的人,就算拥有再坚定的信念,也会被消磨的透明如烟。
黄羽抱起诺言静静静的离开了,她靠在他肩头,虽夜凉如水,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十六章 心里的伤
初阳高照,石洞中,黄羽将诺言静带到这里,落花暗香对破军和摇光只有一天的麻痹药效,可此等级之下,却有七天。
洞外,瀑布倾泻,水声哗哗作响。诺言静躺在石壁上,全身还是使不出一点力气。
我不能直接带她回凌霄道,金大郎和鬼杀最后说的话,我很有可能已经被算计了,而且是一个不小的麻烦。现在灵力尚未恢复,以诺言静这样的状态,若是送回凌霄道,说不定两派之间的宿怨将再次爆发。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诺言静恢复,置于我自己,全解瑜伽法后,依靠瑜伽冥想术,耗损的真元大概三天时间就能恢复至九成。
洞中的两人沉默着,枯枝烧的‘咯吱’作响,煮着一碗锅鲜美的鱼汤。我采了一些野菜一块煮进去,想起小时候每晚在雏凤山修炼,饿了经常自己想办法弄吃的。
碗是用竹筒做的,盛了一盅鱼汤递到诺言静身前,她一直侧着头,不闻、不问。汤匙已经到了嘴边,她依旧没有看一眼,我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竹筒放在她身旁,然后独自回到锅炉旁吃起来。
我不知道她是否已有了力气说话,但我却是没有跟她讲一句。这个山洞在瀑布内,一整天,也只有安静的冲泄声。喝完鱼汤后,开始打坐,祭起瑜伽冥想术。
这是和诺言静独处的第一天,也是白云大会结束的两天后,七煞世家的弟子已经陆续回到各自家族。
血幽冥,幽幽的大殿中,李涛站在殿中央,讲述白云大会一行的过程,听众除了宗主罗胜天还有另外四位破军级长老。
听完了,罗胜天的手指在扶手上来回敲打,他道:“也就是说,这小子现在和连见是平分秋色的水准?”
“弟子很难分辨,在第三场的比试中,黄羽确实在最开始就处于劣势,可是他的思维确是胜过连见一筹,但连见的精神层面,却是黄羽不敌。只不过我并非当局者,而且和双方的层次都相差遥远,只能从表面上来判断这两点。”
罗胜天身旁坐着的一人道:“简单的说,你这次去也就只是带回一个总所周知的结果而已。”
李涛惭愧的低下头。
罗胜天道:“叔叔,不用责怪李涛了,这不怪他。对了,你能不能在把他们第二场比试,花的插入过程给我们演示一遍。”
李涛直接回答道:“我做不到。”
“什么?这不知道,那也不能,你是白痴还是什么?”
李涛并未因此话有丝毫恼怒,只是耐心的解释道:“二师爷,我实在不知如何解释才好,虽然将当时他们落花的角落、每枝花的形态和相互插入的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就算现在有一模一样的花和花瓶,可是我绝对插不出他们的那种意境,就算是第一束都做不到,那已经不仅仅是插花,更像是在种植一棵苗。”
对于这样的解释,罗胜天的叔叔并未恼怒,反而冷静的思考起来,其余的众人也同样是默不作声。
李涛又道:“师父,各位师叔、师爷,我相信在观战的人当中,就算是凌霄道的夜浮冰和梵音寺的空戒也绝对下不了一个准确的判断,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好了,你也累了,下去吧。”
李涛退下后,一名长者问到:“四十年前,自从你接任血幽冥开始,一直把家族带领得很好。”
罗胜天明白这话的意思:“可是叔叔,现在我却不敢下决定了。”
“这本来就是赌注,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几个都支持你。”
“对,天哥,我等都支持你。”
罗胜天一阵感动:“谢谢,谢谢各位。”
确实如同李涛所言,另外四大世家得到的答案相差无几,在听到答案后,就嘱咐孩子退下,相同叹息着。
现在他们的想法,只有一个,筹码要压在哪一边。只有诗五律例外,对于他来讲,还有另一个选择。
凌霄道,夜浮冰火速前往师尊诺言凌处,在抵达山门前,夜浮冰对门口护门的两个师弟随口问了一句:小师妹回来了吧。
哪料到两个弟子竟是莫名的回答说从未见小师妹回来,还以为是跟大师兄你在一块。
夜浮冰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抵达诺言凌身前,简单的行礼,不待诺言凌回应,便告知其师妹的事。
诺言凌听后,双眉一皱:“照你这么说,静儿本该在两天前就回到凌霄道的,现在看来,只怕是伏击黄羽去了。”
“不可能?师妹不是鲁莽之人,知道跟黄羽之间的差距,我觉得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哎,但愿吧,只怪我平时太宠她了,以她的修为加上一身的神器,就算对上破军和摇光级高手也有一战之力,我只怕她会以为黄羽在和连见对决结束后实力大减,从而找上前去。你现在派弟子秘密打探黄羽的动向,看看他是否有直接回天魔宫,还有,联系邀月阁,请他们帮忙。”
夜浮冰自责道:“对不起,师尊,都怪我没有看好师妹,我应该和她一起出来的。”
“你不用自责,是我的问题,不该要你仔细观察黄羽跟连见的战况,好了,不用多说了,照我刚才说的做,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静儿的消息。”
强者,要做一件事,他需要的条件通常只有一个。所以对于诺言凌来讲,只要知道女儿的消息就能将她带回来。
时间回到山洞中,入定了一天,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身体已经不那么疲倦。石锅中,还剩下一点残羹,诺言静和昨天一样,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睁着眼睛看向洞外的水帘,偶尔眨一下,身前竹筒摆放的好好的,里面的鱼汤也未动过。
黄羽把东西撤了下去,重新点燃枯枝,烧了一锅清水。昨晚下了雨,雨后的第二天通常是蘑菇又多又新鲜的时候。
当他回来时,带回了野生的蘑菇和一条鲜红的鲤鱼,水已经沸腾,很快,一锅鲜美的鱼汤便煮好。
黄羽盛了一盅,端在诺言静身前,然后转头,自顾吃起来。又是静静的一天,风,斜映,细细凉风,踏着点点寒霜,天越来越冷,染着一片宁静。
在他又一次入定时,诺言静的目光悄悄的注视着他,这是第一次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全解瑜伽法后,虽然眉毛都变得湛蓝,却比之前更增添几分淡雅。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时间就固定在这一刻,不用去理那么多的仇与恨,静静地,只需要静静地看着他就可以了。
只可惜,上天出的题总是这么无可理喻。
第三天,我睁开眼,状态已经恢复至八成,侧头看了一眼诺言静,她的脸色明显憔悴了很多,嘴唇在发干,可是身前的鱼汤仍然好好的。
我出去了片刻,这次带回来的是一只野鸡和些许野菜。当我再次将熬好的鸡汤端在她身前时,诺言静直接伸手一挥。
竹筒摔落,里面的汤还泛着热气。
黄羽盯着她,可是她却不和他正式一眼,依然是无力的靠在墙上。
“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虽然你不答话,可是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再说:要杀你就杀吧,难道你们这些魔门妖孽杀的人还不够吗?对,你现在闭着嘴,随便我怎么说都可以,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有太多的恨。”
“你恨所有魔门的人,认为只要是魔门的人,都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认为魔门的人,修为不管如何高强,都比不上你们仙门大义凛然,比不上你们修身脱俗。所以只要你对上这些所谓的魔门妖孽,下手从不留情,可是,你究竟了解魔门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诺言静啊,其实我知道,你内心的恨源,还是我天魔宫。百年前的一战,你那素未蒙面的爷爷被我天魔宫所杀,连带着好几位摇光级高手和过百名弟子,还有那将你从小带大的师叔,也因为这件事,百年来从未踏出凌霄道一步。至于我天魔宫,死了多少人,死了些什么人,你当然没兴趣去了解。因为这些,你愤世嫉俗,恨啊,恨透了所有魔门的人,所以,直到现在,你都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吃一口我这个天魔宫的人做的食物。”
我仰头,叹道:“没错,我确实可以杀了你,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不想再加深天魔宫和凌霄道之间的仇恨,因为我觉得,仙门和魔门可以融侨的相处在神州大陆,甚至于结伴成道侣。”
不曾听闻的话,在心中留下永久的烙印。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诺言静已经看不清了,或者是第一次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他。
奋力的想要挤出一句话,却只能哽咽着潸然的泪,滴答在地上,掩盖了洞口前勃勃的流水。
第十七章 情恨交织
伊天翼神色凝重,不言不语,而坐在对面的黄木杉双眼似睁非睁,如同随时都要睡着。
最终,还是伊天翼开口:“黑芒楼已经沉不住气了,但是我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对羽儿下手。”
“切,只要不是斗鬼神亲自出手,我到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这已经第四天了,还是没有羽儿的踪迹。”
“这也并不是一个坏消息,既然我们找不到,代表别的势力同样无线索。”
“也就只有你还能这么悠闲的看待此事。”
黄木杉睁开双眼:“老翼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放心吧,这孩子可是倾注了我们两人毕生的心血,没那么容易被搞垮。”
“话是这么说,可连云山庄三百余命,这个罪名不管是谁背在肩上,都肯定不好受。”
“事情总要往好的方面想,黑芒楼这次既然下了血本,至少说明小羽已经开始威胁到他们了,况且,凌霄道那边也同样没有诺言静的消息。天下间,只有两个地方是连凌霄道找不到的地方,那同样也是我们找不到的,但现在还不是黑芒楼与凌霄道正面交锋的时候,所以只剩下那个组织,当然,小羽自己要是躲起来,我估计就算是邀月阁也别想找到。”
伊天翼脸上露出罕见的忧愁:“你说道这,我突然间想到,黑芒楼这次连连云山庄都灭了,会不会是跟这个组织有关。如果是想找出这个组织,那他们也把这小子看的太高了”
“我的亲家公啊,你变笨了,你难道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在问鼎天下谱上,有几个人能在短短一年半成立这样的组织。”
伊天翼脸色一变:“难道黑芒楼真正的目标是那个人?如果这样想,那么事态就一目了然了,可笑啊,竟然将我们的孙子当枪使。”
“所以我们只要等着就好了,因为凌霄道和黑芒楼更急,而且小羽身怀瑜伽法,在与连见和五行使一战中耗损的精神力和元力,如果没受伤要不了几天就能复原。”
想通了,伊天翼脸上的忧愁一下子减少很多:“你说的不错,算算时间,也要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叫流溪和秋月回来好了。”
火炉腾腾,映着昏暗小屋忽闪忽闪,房内的两人,静静的探讨着局势不久的未来。
此时,月杀的总部,点离恨单膝跪地:“主人,很抱歉,属下无能,还是没能找到黄羽公子的踪迹。”
月黄泉嘴角微微一笑:“算了,你也尽力了,留意一下的驭拓的情况,其它的暂时不用管。”
“是。对了,还有一事,蝉月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三天前,当时七方势力跟踪她,却有四方的人马在中途被杀的干干净净,另外三方勉强能有几人逃走,看来蝉月已经回到黑芒楼。”
“七方势力啊!”月黄泉沉思了一下,道:“是哪些?”
“万毒门、阴月门、鬼蜮、苍月剑派、轩辕殿、云霄阁还有百花谷。”
听到这七方势力,月黄泉皱了皱眉:“你确定没有战龙门的人?”
“这点属下能确定。主人,百花谷也插手此事,要不要……”
“不用,由她去吧。你可以下去了,照我刚才的吩咐做,只要斗鬼神没出手,其余的暂时不用理会。”
风香衣,你这是在玩火。月黄泉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向远处。
山洞中的第四天,诺言静已经能勉强走动了,体力在逐渐恢复。她缓缓走到锅炉前,蹲下身,看着锅内的野菜炖鸡:“我饿了。”
第四天,我们之间的关系终于缓和了不少,至少诺言静肯主动开口讲话了,不再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我把竹筒递给她,她的姿态很矜持,虽然有长达三天不吃不喝,依然没有狼吞虎咽。吹两下,再小口的喝一口。
虽然吃的慢,可是一直在吃,真的饿着了。我摇头苦笑,她一下子怒视着我,冷哼一声,又不语的吃起来。
满满的一锅野菜鸡汤被两人一顿就吃光了,我起身走到她之前一直躺着的地方,她的随身佩剑承影也靠在那。
拿起它,上古十大神兵之一的承影,抽出剑柄,只见剑身忽闪忽闪,黑白交错,看不清形态。
诺言静在身后看着,并未阻止,反而很是好奇的看着承影。
我把剑插回剑鞘,道:“承影剑,虽然在上古十大名剑中排名最末,但是若能发挥出它最强剑境,我相信就算是传说中的圣道也抗衡不了。”
“是么,我到是觉得剑无所谓,关键是看持剑的人,只要持剑人心怀浩气,带着慈悲之心,就算是普通的凡铁在他手中,也能成为亘古神兵。”
“你这话是在说你的父亲诺言凌别吗?”
诺言静确实是在说自己的父亲,但是黄羽这句话让他有些困惑:“诺言凌别?我父亲?”
“怎么,你不知道吗?你父亲在三十岁之前,全名叫诺言凌别,小时候在凌霄道被叫做小别,后来因为凌别与临别近似,你的奶奶就把他的‘别’字去掉。再后来,第一届问鼎天下谱,刘半仙给了他诀别剑的称号。你父亲手中的湛卢只要出鞘,必有一人诀别于世间,但是他不轻易出剑,因为能让他拔剑的,无一不是修为高强而且罪大恶极之辈。”
“你也佩服我父亲?”
“嗯,诺言凌,确实是一个人物,仙、魔、妖三门的顶尖高手里,都很钦佩他。当年与我天魔宫一战,虽是两败俱伤,但是凌霄道的伤亡更重,摇光级长老只剩下日月星三个不成气候的老家伙,可是诺言凌愣是一手撑了起来,在短短几十年中,重新让凌霄道成为仙门第一名门,可以说这些年来,黑芒楼一直未对凌霄道下手,全是因为有你父亲,虽然成长间离不开梵音寺的相助。”
这话诺言静听着心里带些开心,虽然话中有对自己的师门长辈不恭,但她毫不介意,因为她自己也讨厌死了那三个老家伙:“你好像对问鼎天下谱上的人都很了解?”
“谈不上了解,只知道一个大概的过去,但是有两个人我却是一无所知。”
“哪两个?”
“第一个,黑芒楼的斗鬼神,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他的本体究竟是妖还是人,至于实力,可能只有跟他在同一地位上的死神跟你父亲才能了解个大概吧!”
“你也不能?”
“嗯,我的实力也就跟连见在五五之间。”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可能普天之下,也只有刘半仙才知道了,三年来,调查过此人的人不少,都一无所获,包括黑芒楼。所以,甚至有人都在怀疑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但是刘半仙的排名是不会有错的,我想这个人迟早会露面。”
说到这里,黄羽的双眼空旷的看向洞外,仿佛无尽天边有什么能令他期待的。
有个问题,诺言静想了想,最后依旧决定问出来:“你不杀蝉月,是不是因为你了解她。”
我不否认,点点头。因为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生来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女人是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自尊。
人都还有一个共通点——生存。
要生存,就要有付出,可是她们所付出的远不止身体这么简单。迫不得已吗?我不知道,我想不是身临其境的人,永远不能体会不了。但在世人眼中,她们却又是如此的不堪。夏雨阿姨是如此,蝉月更是这般,这也是连续两次我无法对蝉月下手的原因。
低声问:向誰行宿?楼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山洞中的第七天,诺言静体内落花暗香的毒已全部清除,到了分手的时候了。走到洞口,洞外依然水帘漫漫。
终于到了吗?临别的一刻,为何在最后迈不出那转身的一步?明知不可为,明明在笑他天真,为何依然会对那番话抱存幻想?
就这样离开了,不会后悔吗?
突然间,诺言静转过身,左手轻轻解下胸前的丝带,衣衫登时滑落。如果现在带着遗憾离开,还不如倾尽最后一丝勇气,让眼前的人,永远记住这一幕。
我没有眨眼,眼睛也没有看向别的地方。
诺言静慢慢的走来,她的每一步,姿态在眼前是如此清晰。当她抱住我时,闻着身体上传来的屡屡幽香,同时忍着肩甲上的隐隐剧痛。
我没有反抗,任由她这样的抱着,即便被咬出了血,也无动于衷。
很快,她松开了口,看着自己在黄羽肩甲上留下的血红绯色,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以你的修为,这样的伤两天之后就会消散的无影无踪吧。伤疤消失了,可是痛是真的,我要你记住此刻的痛我是留下的,不要你忘了我。”
含着泪,颤抖的说着,原来有些话,想说,还是可以说出来。
“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身体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诺言静拿起承影放在黄羽手中:“就像你说的,不愿再延续天魔宫与凌霄道之间的仇恨,收下它,承影从未在你之外的人手中绽放过那样的光彩,我想它也一定希望能让你握着。”
我另一只手中,纯钧出现,金黄无一丝杂色:“你也收下它吧,这样回去也能有个理由交差。”
“你不是不用剑吗?”
“对,所以即便是纯钧在手,我也不知道怎么用。”
“那就好好练练剑吧,以你的修为,配上一柄名剑,战力定会提升好几成。”
话已说完,沉积多年的心事终于可以完全抛弃,此时离去,也不会有遗憾了吧。诺言静穿好衣服,渐渐消失在水帘之外。
当天色再次暗淡时,诺言静已回到凌霄道。而凌霄道顿时炸开了锅,众师兄弟纷纷嚷嚷相互传音道:小师妹回来啦。
可是诺言静对此毫不理会,径直冲向柳岸心波。
素墨衣和往常一样,静静地靠在竹椅上,当她看到诺言静时,脸上却是藏不了的开心:“静儿,你可终于回来了,你……”
不待素墨衣话完,诺言静直接扑在她怀里,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凌霄道和天魔宫会有这么大的仇恨、为什么仙门和魔门的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我对他不能只有单纯的爱与恨,为什么我和他之间不能更加的单纯。”
对啊,为什么?如果能想通,又何苦会在这柳岸想了百年。素墨衣静静的抚摸着怀中悲伤的哭啼,情仇交织,为何世上会有这样的无奈。
柳岸门前,夜浮冰见此,本想走上前去,可是诺言凌挥手止住他脚步:“传我之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等擅自踏入柳岸心波。”
“是。”夜浮冰想说什么,却也无法违背师命。临行时,看了师妹一眼,眼中透着无尽的伤痛。
第十八章 找不到的黄羽
次日清晨,暮秋十月,柳岸心波杨柳依旧青绿,诺言静还在睡,懒懒的。世界上,能让一个人睡得最舒服的地方,大多数人都认为是自己的家。
诺言凌来了,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安然坐着的素墨衣。
“她还在睡。”素墨衣站起身来。
“我想知道她的承影和混天绫以及乾坤金刚镯去哪了,为什么会带着纯钧回来?”
“昨晚我问了,她说用这三件东西交换的纯钧,哎,承影虽然在上古十大名剑中排名最末,但是纯钧也只是排到第九,静儿用这三件宝物交换纯钧,感觉有些亏了,但是纯钧是一把尊贵无双之剑,而且造型精美,很适合静儿。”
素墨衣嬉笑着,诺言凌看着她,一双眼仿佛洞察了世间百态:“你相信她?”
“怎么?难道你不相信?”
诺言凌不答,其实有些话不用说出来,两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素墨衣收起了调皮的脸:“剑我检查过了,没有被动过手脚,而且剑气坦荡,可以说明此剑的前任主人是一个正气浩然的人。”
“嗯。”
“小别师兄。”
“这个称呼有一百多年没听到你这么叫我了。”
“因为我想求你一件事。”
“从小以来,你的要求,我从来没有拒绝,可是自从父亲死后,我接任凌霄道以来,你就再未求我过一件事。”
诺言凌在素墨衣面前,永远只有两个称呼,一个是凌霄道的掌教,一个是自己的师兄。回忆像是伤口在滴血,它暴露在阳光下无处可藏。
“所以,我想求你让静儿任性一次,毕竟血流的,已经够多了,这段时间就让她留在柳岸心波,我再好好的磨练一下她。”
没有怒,没有惊,就这不变的表情。因为同样一道题,第一次的解答,错的血流成河,那么第二次,何不换一种完全相反的解答方式,也许能让历史不再重演。
诺言静回到凌霄道了,那黄羽此时也应该在天魔宫里。可是他没有,而且在诺言静之后,没人再见过他。
一个月过去了,几乎神州大陆上所有人都在留意黄羽的踪迹。黄木杉和伊天翼也已忍耐不住,可是现在着急也起不了作用,因为他们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也找不到。
可是外人不这么想,认为黄羽是被两大世家隐藏起来,就连其余五大世家都来使者,声明不管发生什么,都与天魔宫共通进退。
“一群声东击西的家伙。”黄流溪站在地狱门前,目送离去的一群人。
伊秋月在一旁,她的眼神,仿佛看到这群人就恶心:“是啊,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来打探羽儿的下落。流溪,我想去找羽儿了。”
“秋月,我知道你很着急,可是父亲已经下的命令,不允许我们插手这件事。”
伊秋月一脸无奈:“我真的很难理解,老爷子这么说还算,可是我连我父亲也跟着复议,问他们原因,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叫我们等,三十八天了,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心疼,我也一样的,但是父亲他们这么打算,必然有他们的道理。想想小羽的实力吧,在外界都认为他只是一个无能的小宠儿时,实则却是拥有问鼎天下谱上前十五的能耐,都超过做父母的我们了。”
“你以为我真是在担心羽儿吗?我其实心疼无凌这孩子,三十八天以来,虽然从来没问过一句羽儿的消息,但是每天都去羽儿的房间打扫一次,被子、床单、枕巾七天换一次,哎,烦死了,这小子这次回来,我非要他……”
说道这里,伊秋月顿了顿,黄流溪盯着她:“非要他怎么,说下去啊。”
“说了又怎么样,我非要这家伙给无凌一个名分不可。”
“你一激动,就是这么孩子气,无凌的所作所为,我又何尝不是看在眼里,要是两人能在一起,当然是我们都愿意看到的事,可我觉得,要提前把那些事情处理好才行。”
伊秋月本想反驳,可是那些事也不得不考虑:“那怎么办。”
“交给我们的好儿子处理吧。”黄流溪搂着伊秋月的肩,渐渐往屋内走去。
打情骂俏,平淡的背影,风吹过,带走繁华虚名,只留下平凡的人生。
仙门,数十个二流仙门,结成一个联盟,分别找向凌霄道和梵音寺。
在大火过后,无数人上连云山顶,竟发现整个连云山庄只剩一片漆黑的残垣断壁和三百具被烧焦的尸体,其中有一具尸体没有双腿,可是每具尸体都被烧焦,跟本无法分清谁是谁,但是此事之后,连云白跟惜花还有逐月都失踪了。
不久后有消息传出,他们都一同葬身在了火海,虽然有不少人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可从那一场大火之后,确实无人再见到连云白师徒,而连云山庄弟子也没有再看到一人。
梵音寺,虽已暮秋,但是寺内依然佛光普照,草木盛荣。
戒律院首座无相站在大门前,眼下是好几百人的仙门联盟,他们只有一个目的,请梵音寺出来为连云山庄主持公道。
无相作为梵音寺的第二人,德高望重,又是戒律院首座,话语的分量有时候比无音更具威信。
他给众人的交代是此案疑点重重,等梵音寺查清楚之后,定然会为连云山庄讨回一个公道。
而在凌霄道,同样如此。
众人虽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但是两大仙门的数千年威信摆在那里,既然承诺插手此事,就一定会给众人一个交代。
阴月门,夜湮颖得知此事后,一脸忧愁,她去找堂兄夜湮桀了解了在白云大会最后一天的事,夜湮桀只是说结果出来之后他就走了,而且别派之人也未过多停留,都相继告退,黄羽是唯一一个最后留在连云山庄的人。
外界的评论都把矛头指向黄羽,可是夜湮颖始终不信。
心里焦急,眼外残叶飘忽,而门外,却是目光看不见的担忧。终究是心绪千万,看不清春秋枉然。最后,夜湮颖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决定。
黄羽此刻究竟在哪?
没有一个人会就这么蒸发在世间,所以在第四十天后,终于有一个人找到了黄羽。
第十九章 黑芒楼的打算
山远山,空迷离,瞳孔下,苍茫大地。一人伫立在山间,如梦似幻,蓝发飘然杨秀,脸若白莲出水,睁开的眼,湛蓝婆娑,霎时间,天与地失去了颜色,鬼与神为之惊艳。
蝉月来了,眼前的人,若隐若现,这是第一次看到全解瑜伽法后并且处于巅峰状态的黄羽,感觉不到一丝强大,却又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你站在这里有多久了?”
“我说跟你分手后一直在这里,你信不信?”
蝉月冷漠笑笑:“我直说来意,是来帮你解决当下的麻烦。”
我淡然道:“来帮忙解决麻烦的人,通常都要付给对方同等的代价,我这个麻烦不小,恐怕给不了你想要的。”
“因为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是不小,可是对于黑芒楼来说,只要一句话就能解决。”
我疑惑道:“黑芒楼组织神秘,行动更是严密,三十六层层主里,无一不是破军、摇光级的高手,明面上的你、驭拓、噬魂随便一个都足以抗衡次级的仙门和魔门世家,加上我最近才知道的连见、惜花、逐月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这仅仅是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清楚有哪些。所以最开始的几十年,黑芒楼发展迅速,可是后几十年,进展却特别缓慢。”
“这个很正常,黑芒楼虽是斗鬼神一手创建,可基本上都是噬魂、驭拓和我在帮他打天下。我们三个人最开始确实吞并和拉拢了不少势力,可是第一届问鼎天下谱,死神月黄泉崛起,创立月杀,处处与黑芒楼作对,噬魂找上门差点被秒杀,若非斗鬼神及时出现,他哪能嚣张到现在。”说道这里,蝉月露出不屑的表情。
“斗鬼神出现,难道月神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噬魂?”
蝉月对黄羽眨眨眼:“你这是在套我话么?”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蝉月微微一笑:“月黄泉当然没有那么容易罢手,斗鬼神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两人出手打了一场,具体打成什么样我也不清楚。反正打了之后,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黑芒楼对魔门的势力吞噬,做了一些限制,或者说是对天魔宫和天凤舞,然后是月黄泉,不得自己出手对付黑芒楼。”
“这个共识有意思,月杀上下除了月黄泉之外,基本上无人能抗衡你们三人,等于是废了。”
“不错,然后是十几年前的诺言凌,他怎么样我也不说了,行动上大大牵制了我们对付仙门。这还不算,重点是最近一年半,突然崛起的夜袭,每做一件事都是针对黑芒楼,而且仙门十大名门、魔门七煞世家、邀月阁都在暗中调查这股势力,结果一无所获。”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连云山庄上上下下三百余名,在外面谣传的沸沸扬扬,是我联手夜袭做的,而然这个谣言,全是二、三流的仙门散播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点有心人暗中推拦壮阔,一股乌合之众的联盟就组建起来了。虽然不足以对我造成威胁,但是他们代表的是仙门,联合起来却是一股不小的压力,至少他们的要求不会让凌霄道和梵音寺无动于衷。”
蝉月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你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借我之手,揪出夜袭。”
“你说的不错。”
“可是这个条件的难度,已经凌驾于洗刷我冤屈了。而且我还不知道你们黑芒楼要用什么方法帮我洗脱罪名。”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最讨厌的一点就是喜欢在最幼稚的地方装傻。”
“可是这往往是我最聪明的地方。”
蝉月必须承认,因为这样做,可以对大限度了解对方的底线。
“黑芒楼可以放出话来,连云山庄是被我们灭的,而且,我可以保证那些二流仙门的矛头会指向黑芒楼。”
“不错,跟我预料的差不多,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刘鸭子,他作为你们黑芒楼三十六层层主之一,应当有义务把所知的一切与大家分享才对。”
‘什么!’蝉月眉头一皱,她不敢想象黄羽会知道这个,是在诈她吗?
“你不用好奇,我来帮你回答吧,其实刘鸭子虽然是黑芒楼的人,但他却是直属斗鬼神手下,他所知道的,除非斗鬼神开口,你们黑芒楼的人休想知道一个字,这也是把你蝉月用来作为搜集情报的原因。”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因为我实在很好奇,为什么斗鬼神要限制刘半仙不准给你们透露情报。”
“关于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又是一阵风,扰乱了思绪,散尽秋的味道。
“心够狠,才能得到真正的利益,剑无情,才能斩断心中仅存的温暖。蝉月,你的提议我答应了,但是我会出手,不代表会动用天魔宫和天凤舞的力量。”
“我明白,你要是觉得你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可以随时作为你的资源。”
我看着蝉月,道:“三天,三天之后,我一定让你见到夜袭的创建人。”
邀月阁总部,一个女人坐在铜镜台,镜中红袍影,眼中艳杀峰,岁月的不堪,清晰的映在其中。
吕娜走上前来,对镜中的女人行了一礼。
女人未回头:“找到他的消息了?”
吕娜答道:“是的,他前往了柳木林。”
“你想怎么做,去帮他?”
吕娜不答,女子接着道:“你应该明白我们邀月阁立场。”
“娘亲,这至少是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就因为出了一个黄羽,你就觉得他抗衡的了黑芒楼?”
吕娜想说什么,却无言以对。
“孩子,我知道你的打算,可是时机还不成熟。”
“娘亲,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娜娜,除了你哥哥以外,邀月阁的第二人非你莫属,冷静下来,不要冲动,一定能找到比你现在想到的更好的办法。”
“娘亲,我们一定要比黑芒楼先找出那个人来,不然……”
“不然怎么?你有几成的把握夜袭是他创立的?如果不是这一届的问鼎天下谱,神州大陆上怎么无缘无故的冒出这个人来?凭我们邀月阁掌握的信息,又怎会忽略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娘亲,你认为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想不出,总之我告诉你,这件事情邀月阁绝不会插手。”
话到此处,已无商量的余地,人生渺渺,身后定论环绕,无奈、无奈呀,吕娜心中此时已明了。
娘亲,你也许会认为娜娜是在玩火,但是我了解黄羽,所以我认为我玩得起,这一场游戏一定要参与。但是你放心,我不会牵连到邀月阁,因为这一天,我已经足足等了九十年,终于来临了。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两个人,不同的对话。
“昨天从邀月阁接到消息,小羽目前在柳木林。”
“看来他是要反击了。”
伊天翼想了想,道:“柳木林直属拂柳御剑门,向西三百里是百花谷,往南两百里为紫炎府,继续往东是云霄阁跟苍月剑派,你说他到那里是为了什么?”
“估计是想学我,杀几个拂柳御剑门的人成名吧。”
对黄木杉的幽默,伊天翼无动于衷:“我始终觉得夜袭这个组织很奇怪,它的出现,做的每一件事都在针对黑芒楼。然而要建立一个可以抗衡黑芒楼的组织,人员就是一个大问题,其次是资源。”
黄木杉想了想:“建立一个组织,资源是必要的,魔门中除了我们两个就只有阴月门,仙门不外乎是梵音寺和凌霄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五方都没有。再者就是邀月阁和连云山庄,连云山庄被灭,邀月阁倒是有可能,但这样黑芒楼没理由查不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不靠资源也可以建立一个组织?”
“你是指?”
“思想、信念。”
‘呵呵。’黄木杉笑了笑:“这方面你倒是比我看的清。”
“好戏开始了,这才是考验,黑芒楼、夜袭、月杀、邀月阁跟问鼎天下谱上的那个人,是驴还是马,就看这次要小羽怎么周旋了。”
与此同时,天门内黄羽的住处,和以往一样,夏无凌一个人进了房间,每一个他有可能接触到的角落,总是用抹布反复的擦拭,绝不留下一点尘埃。
忙碌的身影,在伊秋月眼中,泛着泪花。
伊秋月尽量让自己笑起来:“琴儿。”
夏无凌停下手中的抹布,回头,看到来人显得很开心:“师父。”
“都跟你说了,这些事情有专门的侍女负责,你不用太过于*心,而且小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师父,这些事情我来做没有关系的,而且正因为不知道小羽什么时候回来,才要经常打扫呀,你也知道,他最讨厌灰尘了,要是回来看到脏兮兮的又要耍性子。”
伊秋月咧着嘴,呼出一口气:“刚得到他的消息,人在柳木林。”
夏无凌笑笑:“这次竟然跑的这么远。”
“你要不要去陪着他。”
神色虽有黯然,可是眼睛里却充满了自信:“不用了,师父,这次他的麻烦不小,我去了也是拖累,而且我相信他能解决的很好。”
“那好,这几天我要回天凤舞处理些事情,你就在这里安心等小羽回来。”
“嗯。”夏无凌乖巧的点点头,目送伊秋月离开。
师父,你知道吗?你把我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我很开心,天魔宫真的就像我的家一样。可是我好讨厌黄琴这个名字,因为这两个字带给我太大的束缚,它代表着我永远只能用一个姐姐的身份守着他,可是我不想这样。
当日从刘半仙那里出来,他让我靠在他肩上,我好开心,第一次有种我不再是他姐姐的感觉,那是夏无凌至今为止记忆最深刻的时候。有时候回忆起来,那枕在他怀里的触感,我却连自己也要期满,因为由始至终他都拿我当一个姐姐。
入冬了,寒兰和墨兰临近绽放,夏无凌蹲下身,抚摸着叶痕。
师父,你放心,这些话我永远不会对您说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因为我知道您很疼我,说出来,您一定会*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我不愿意让他为难,到了那一天,我尊重他的选择。
风,凉了,因为凉,天地也跟着寂静了。世间唯有情无价,为何人心总在痴梦中挣扎?
神木林,走着走着,我突然间觉得心里一阵刺痛,遥望天边魔宫的方向,感受着无比强烈的等待。
蝉月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愿让蝉月揣摩我刚才一瞬间的失神,岔开话题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蝉月道:“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
“什么意思?”
“夜袭第一次出现,是一年半前的一个夜晚,当时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三十五的白磷妖王被杀,接着,两个月后,排名第三十八的血藤妖王也在一个夜晚被打的形神俱灭,而对凶手一无所知,妖门一连惨死两个破军高手,三个月后的夜晚,大鹏、血蝠、花妖联手召开一个会议,找出凶手,结果当夜三大妖王连同一百多只妖兽全部丧生,天狼倒是没有参与会议从而逃过一劫。直到这件事发生,终于引起黑芒楼的重视,我这么说是不是明白了。”
蝉月双眼盯着黄羽,却不答话。
“这五个破军级的妖王都在问鼎天下谱上榜上有名,而且它们都是你们黑芒楼的人,直属驭拓手下。可是发生这样的事,却让任何一门势力查不出来出自何人手笔,所以给这个组织起名夜袭。跟着万毒门的三长老,云霄阁的两个执法长老在夜晚被刺杀,只因他们也是黑芒楼的人。”
“你说的不错,这个组织没人清楚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只知道它的第一次出现,到现在处处暗杀黑芒楼的人,偏偏斗鬼神对此漠不关心,驭拓虽然气愤,可当时忙着对付连云山庄,噬魂也属于不管事的那种。”
“但现在连云山庄被灭,为什么还是要派你来,驭拓大可以自己出手。”
‘嗯哼。’蝉月咧嘴笑了笑:“我来当然有我的原因,而且这件事为了要把你拖进来,是因为你跟挥墨子和鬼杀有过接触。”
“哦?”
“我查到今年仲夏,你和挥墨子分手了之后他就加入了夜袭,然后一个月之前,鬼杀也被收编。”说道这句话,蝉月叹了一个口气,脸转向了另一边:“废话要是够了,你就开始做正事吧,别忘了,你说要在三天之内揪出夜袭的首脑,光是赶路就花了一天的时间。”
“不用你提醒,现在已经到柳木林了,也许用不了三天,明天的破晓我就能如你所愿。”
“什么?”蝉月大吃一惊:“难道你来神木林的原因是?”
我笑而不语,蝉月啊蝉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猜中我的想法了?可惜啊,没么简单,但是话又说回来,现在不好好计算一下,搞不好明天要吃大亏。
剑不凡呀剑不凡,拂柳御剑门的未来你能守护好吗?
夜袭呀夜袭,有了鬼杀的加入,能让我惊艳一次吗?
第二十章 逆袭
剑不凡,拂柳御剑门第三十四任掌教,问鼎天下谱上排名二十六,身材并不强壮,相貌和普通人的三十岁差不多,右手握着一把青木长剑。今年两百零三岁,对于摇光级的人类高手而言,这个年纪正是一生中的巅峰时刻,七十年前接门掌教开始,拂柳御剑门一直被管理的仅仅有条。自从第一届问鼎天下谱到现在,剑不凡都榜上有名,且名次都徘徊在三十以内。
而拂柳御剑门除他之外,还有五位摇光级,武曲级弟子四十八名,廉贞级一百三十三,这样的阵容,绝对不差。
这个萧瑟的夜晚,时间已近丑时,平常这个时候,剑不凡早已打坐入定,三十年来不曾改变,可是今天他却如何也安定不了。
门前横梁上掉着的灯笼,映透的烛光总是那么昏暗,呼吸着,鼻孔中飘出淡淡薄雾,虽刚入冬,天却以冰凉。剑不凡眺望远处,没有人知道他瞳孔中在倒映哪出画面,若是有人在场,只能看出他很不安。
他身边有人吗?有,他的师弟何青松,拂柳御剑门第二高手,虽未能晋级问鼎天下谱,可修为着实不弱。
站在剑不凡左肩后侧,何青松无话不语,也不问掌门师兄为何在此时一反常态的站在这儿。
修为到了摇光和破军境界,通常都能对短暂的未来有个预料,尤其是关乎自身的血光之灾。剑不凡的不安就是来自夜袭,夜袭所杀的每一个人。
‘看来今晚是要轮到我了。’剑不凡想着,回忆在拂柳御剑门的种种,兴、衰、盛、坏、空,往事历历在目,从一个入门弟子到此时的掌教,今晚将会是结束了吗?
三个蒙面人悄无声息的出来在两人身边,成三才之势。
“我们是不是让你久等了?”一个黑衣人问道。
“我只怕你们不来了。”剑不凡冷着。
人已到齐,战斗还会远吗?
柳木林,黄羽从短暂的入定中醒来,双眼凝视青鸾殿。
“开始了,比我预料的要早一点。”
蝉月问道:“你早已预料到了拂柳御剑门会有一场大战?”
“不然你以为我消失的一个月什么都没做吗?整整一个月,我调查了所有黑芒楼渗透的势力,最终锁定在了你情人之一剑不凡身上。”
“为何是他?”
“因为在仙门十大名门中,剑不凡是目前唯一一个归属黑芒楼的掌门。”
蝉月神色不变,道:“就因为这个?”
“这个理由足够了,因为驭拓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除了梵音寺、凌霄道和百花谷,其余六门立场摇摆不定,而且百花谷全是女流之辈,除风香衣外也只有三名摇光级,实力也并不强,所以拂柳御剑门成了关键,我料定夜袭这两天必定会对剑不凡下手。”
蝉月眉头一皱,黄羽所说的‘这两天’也就代表着自己能在这个时候找到他并非是自己有本事。
不得不说,作为对手看着他一副尽在自己掌握中的表情,着实让人讨厌,但若是他的女人,也许会是难以说明的自豪。
小鬼,如果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那未免太无趣了。
我跳上一棵柳树枝头,两里外的拂柳御剑门已然灯火通透,从战斗拉响不到半盏茶功夫,全门上下都进入作战状态,我之所以选择在柳木林,是因为这里是拂柳御剑门周围唯一能大致上目测主殿青鸾而又不被注意到的地方。
虽然如我所料,剑不凡确实遭遇到了袭击,可是动静闹的未免也太大了一些,而且身边刚好只有何青松。
战场上,剑不凡与何青松面临三强围杀,枪与剑挥洒,霸气勇战,怎奈三敌招式间配合的无与伦比,让剑、何二人受困于三才阵法玄奥中,难以脱身。
数招之间,两黑衣人独自缠上对手,剩下一人从战中抽身而退,手中寒剑横握,真气吐纳。
“调颜天才,回光返还。”
极招打出,势如破竹,战中的一黑衣人突然撤剑,一个闪身略过何青松直奔剑不凡。
此变故使得何青松大惊,他想不到对方能在自己的枪式中就这么轻易撤退,多出一人,剑不凡顿感压力倍增,恰逢极招将至,由不得何青松多想,手中方天戟横扫,以强迫强。
‘轰。’只此一招,何青松遭逢重创,口中呕红,强弱立判高下。
“师弟。”剑不凡大惊,分神之际,两黑衣人双剑同攻,顿时剑气裂绝,镜转天地之辉。剑光闪烁迷离,剑不凡再顾不得师弟,纳最强剑意,激发无上剑威。
怒吼一声,三强交锋,整个青鸾殿为之一颤。为破双敌大招,剑不凡猛然将真气催发到极致,怎奈对手之强,一人修为都足以与之抗衡,两人其上,剑不凡顿感不支。
大招过后,整个青鸾殿坍塌大半,剑不凡稳住飘忽的身子,转眼一看,却见师弟已命丧那名黑衣人剑下。
虽悲痛不已,但剑不凡毕竟是一派宗师,从刚才数回合的交手判断,这三人每一人都有单独与自己抗衡的实力,尤其是攻击剑不凡的那人,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杀掉他,其修为之可怕,绝对在自己之上。冷静的看着敌方,既然在杀掉何青松后,孤立自己却未乘胜追击,这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思索突围之法。
青鸾殿之下,数百弟子抬头仰望殿上战事,却见大招之后,烟尘滚滚,本有数十人上前援助,却被突如其来的大招相击之力阵退,数十人顿时伤亡过半。其余众弟子见状,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尘烟之中,几个呼吸间,与剑不凡交手的两黑衣人在释放大招过后,真气得到缓冲,快速调理好状态,举剑之间,三人同时联手。
正当冲向剑不凡时,空中突来一人,英姿震撼苍穹,他静静的落在剑不凡身前,黑衣三人同时止住身形。
冰冷的眼神,直穿入心,还未交手,仿佛就已收到死亡的讯息。
眼神冰冷,话音更冷:“你们并非夜袭。”
无一人回答,而看三人的眼睛,神色毫无变化,在黄羽话音落后,残垣的四周五道光芒冲天而起,如同破晓的曙光,划破黑夜在半空汇聚。
蝉月在外围看着这结界,吃惊道:“这是五行使的五芒结阵,驭拓究竟想要干什么?”
击杀何青松的黑衣人淡淡道:“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让你提前预料一步。”
我皱着眉,四周的五芒结界让我预感到了不妙,虽然从一开始我就预料到剑不凡会被夜袭暗杀,可是真正在战斗开始时,闹的动静是在太大,我就觉得很奇怪,跟夜袭以往低调的形式风格完全不同,察觉到何青松的死,让我确定了这批人绝非夜袭。
虽然夜袭的的确确杀了不少仙、魔、妖三门的人,可前提他们全是黑芒楼的,而何青松,至少在我掌握的资料里他和黑芒楼绝无一丝关联,甚至整个拂柳御剑门他是最反对黑芒楼的人。两里的距离对我来说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可是这足以让他们杀掉何青松,因为这三人的修为随便一人修为都不在剑不凡之下,何青松已死,在未弄清楚情况之前,我就更不能让剑不凡也被杀。
时间上我没有思考的余地,这才贸然闯了进来,现在五行使的出现,无疑这批人都是黑芒楼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杀剑不凡?
是因为剑不凡要背离黑芒楼?或者说因为蝉月的关系,使他们将计就计,内应外合除掉我?
我虽未看剑不凡一眼,却已将精力留了一分在他身上,若有变故,也能及时避开,接下来只能静观其变,五芒结界是五行使五人力量的结合,而且五行相生相克,他们五人又是五行的本源之力所化,此阵法的威力更是提升了两倍,也就是说要破此阵,需要超越他们五个十倍的力量,当下明显硬闯是不行了。
蝉月啊蝉月,我三番两次的放过你,没想到却被你摆了一道。
我问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你们接下来又要如何?”
“剑不凡今晚一定要死,你只不过是额外的收获,上。”
难道剑不凡果真脱离黑芒楼了?
‘哼!’伴随黄羽冷哼一声,万籁俱寂:“你们确定,这样的阵容,是你们胜利的筹码吗?”
“剑动山河,无上能威。”
剑光寒,冷风静,冉冉杀气凝现,一黑衣人率先开局。同时,身旁另一人手握剑锋,随即剑芒照身,杀向黄羽。
剑刺来,快如闪电,黄羽一侧身,两根手指夹住剑尖,引导剑气,杀向另一黑衣人的攻势,剑声交错,却见黄羽只守不攻,游斗与两人之间。
另一方,剑不凡对上最后一黑衣人,可剑不凡修为原本就略输一筹,而刚才与对方硬碰大招,身受重伤,短短几回合变现不支之象。
黄羽被两人死命缠住,一时之间难以退敌,然而剑不凡在第五回合之后,身上多处负伤,已然不支。
‘剑不凡已经出尽全力了,看来黑芒楼是真打算要杀了他,如果我在置之不理,他死后面对这三人围攻,我的胜算不大。’衡量了事情的利与弊,黄羽顿时灵力膨胀,强行*退两人一步,随即闪身,加入剑不凡的战圈,剑不凡心领会神,辅助黄羽联手抗敌。
五强大战之下,青鸾殿仅存的断臂也毁于一旦。黄羽右手抗衡两个黑衣人,左右引导剑不凡对抗第三人。
眨眼间,百招即过,面对双剑交错袭来,黄羽眼一凛,徒手抓住双剑,元力膨胀,顺着剑身传递,冲击二人。
两人脸色一变,双眼露出喜色,虽然单独对战他们任何一人都非黄羽敌手,但现在是两人联手,元力硬碰,那绝非黄羽所能抗衡。
一方面要护住剑不凡,又要面对他们的联手,耗下去,吃亏的是我,那我只能用这个硬碰硬的方法。因为元力对战,败得一方所受的元力冲击将会是致命性的,所以我就算拼着受伤也要重创这两人,再与剑不凡连手解决最后一人。至于周围的五芒结界,这里是拂柳御剑门的地盘,到时候和他门下弟子联合,破除并不难。
此时的我,全解瑜伽法后,实力可非问鼎天下谱上一般人能比拟,至少和连见在五五之间。之前在白云大会上所耗损的精元已经恢复完毕,虽然两人修为都不差,但也非我敌手。
元力间的对决消耗最是巨大,如同火焰和水,火焰要把水蒸发,水却要把火焰浇灭,水越多,火焰就必须更强才能保证不被熄灭,反之同理,任何一方要想快速抹杀对方,就要注入更强的元力,另一方若不想败,就得发出等量或者更多的元力。
一盏茶之后,两黑衣人额头通红,汗珠不住滚落,明显不支,黄羽虽然也不好受,但明显占据优势,顶多再有半盏茶,他们便落败。
我看了一眼剑不凡那,他也快到极限了,当即收敛心神,准备孤注一掷,决不能让剑不凡先倒下。
可就在这时,变异突生,背后传来的杀意令我胆寒。
‘不好。’立即转身,可是右手被那两人缠住,未能完全闪避,左肩仍然受了一掌,锥心的痛让我险些吃不消,可是我也借由这一掌之力,震退那两人。紧接着,寒光照面,一剑从下至上对我撩来,我咬紧牙关,倾尽全力在空中一个旋转,避开这一剑,饶是这般,胸前的衣服仍被划破。
稳定住身形后,四人没有趁势追击,除剑不凡外,其余三人虽然蒙着脸,依然可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少许得意。
那黑衣人道:“我说了,不是什么事都能让你提前预料,此刻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捂着肩,剑不凡这一掌着实不轻,虽然躲开了致命的背心,但是左肩却完全承受了掌力:“好,很好。”
‘驭拓,你竟然玩的这么狠,要是还让这小子溜了,那我可就遭殃咯。’蝉月在结界外的半空,里面的情况被她清楚的看在眼里。
第二十一章 新的策划
寒夜慢慢,孤独的身影似随时都要倒下,就算是黄羽,在黑芒楼的重重布计中,也无可奈何。
左肩没了知觉,元力耗损过半,三名黑衣人,实力应该也耗损过半,而且剑不凡的伤势是真的,不然我也不会遭此暗算。
“苦肉计不错,但是我想问一句,蝉月知不知道你们的计划?”
修为最高神的黑衣人道:“为何问这个?”
“如果她知道,我觉得自己不太可能掉进这个圈套。”
“嗯哼。”
我冷冷道:“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你们杀剑不凡,只不过是个幌子,何青松才是你们真正的目标,黑芒楼想要彻底接收拂柳御剑门,光是剑不凡的支持还不够,作为第二号人物的何青松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他一直以来反对黑芒楼,就成了最大的阻碍。再者你们杀剑不凡,除了何青松外,拂柳御剑门也还有四名摇光级,可从战斗到现在,却连一人都未出现。”
“之前因为连云山庄被灭,首先让五行使埋伏我,杀我不成,就借势将我和夜袭联系在一起,但你们想不到,我竟然会像只缩头乌龟一样,隐忍一个多月。”
黑衣人道:“不错,蝉月接连败在你手下,偏偏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她,谁都找不到你,而她找到你的时间,刚好是在夜袭对剑不凡出手的阶段。”
另一黑衣人道:“接连几次夜袭的袭击,他们之后的目标我们至少能做一个大概的推断,所以收到你的行踪后,我们就预料到蝉月将会被你利用,最后顺势联手设了这个局。”
“斗鬼神不是一个管事的,刘鸭子总是冷眼观天下,这也不像噬魂的行事风格,那只剩下驭拓了。这个局布的妙,不仅扫除了何青松这个障碍,顺便连同我也一块收拾了,而且你们的出现,夜袭定然也会放弃对剑不凡出手,好个一石三鸟的计划。”
最强的黑衣人道:“哼,你把驭拓看的太高了,他一个人还做不了如此周密的部署。”
我疑惑着:“哦!看来阁下不只是负责出手而已,计划的制定也有您的一份功劳吧。而且听你的语气,直呼驭拓之名,想必在黑芒楼的地位不低。”
“你也用不着套话了,剑不凡的那一掌是他自创的‘柳舞乱尘’,以暗劲制敌,虽然只打中你的左肩,但足以废掉你的左手,短时间内休想恢复。”
我眉头一皱,捂着左肩的右手用力抓了一下,完全感受不到知觉。
“嗯,我还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可以问,但我们不一定回答。”“你们是不是已经查到夜袭的底细了。”“不错。”
我笑了笑:“照这样看来,夜袭除了神秘了点,并未有多可怕,虽然这是个一并除掉我的机会,但你们若不提前出来,想来落网的便是夜袭。可你们选择先铲除我,这表示我的威胁,凌驾于夜袭之上。”
“很聪明,但是你过于自大,总以为任何事都能靠自己解决,黄羽,这是你今日败北的主要原因。起先我们怀疑是问鼎天下谱上的那个人创立的夜袭,但从他们行动后留下的蛛丝马迹来看,只不过是一个老太婆带着一帮不成气候的家伙做的,若非如此,今晚的阵容可就不止我们三人和五行使。”
“原来如此,和鬼杀起名且同样神秘的催命姥姥。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你们能不能留下我。”
“每一个问题,通常都会有答案,可你所说的问题,不过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其实我很欣赏你,若非与黑芒楼作对,至少在未来的三十年,你都能好好的。”
我嘴角一扬:“生死一线,瞬眼间烟花散,三五十色,柳舞飘阴交错。今晚算你们赢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而且不用太久。”
语落,结界内狂风大作,卷起地上层层落叶,叶动,似刀俎。
“不好,是千叶破。”四人脸色一变,漫天飘忽的落叶在结界中回旋。
‘浑浊里的红纹,桀骜中的张狂,毁尽不虚的迷惘,照应金乌的苍天射手,扇起滔天之风——九阳燎空。’九颗金色光球横空而出,空中飘叶霎时焚烧殆尽,燃烧后灰烟飘散,却已不见黄羽人影。外面,蝉月眼神凝重,在黄羽打出千叶破之后,他的身影便逐渐模糊,无数飘叶回旋在他身旁,转瞬消失。
‘这也能让你逃掉吗?’蝉月想着。
结界内,四人脸色同样难堪,破解千叶破后,就彻底失去黄羽的气息,五芒结界是以直径千米为圆,包裹整个青鸾殿。
剑不凡道:“是不是让他逃了?”
为首的黑衣人道:“嗯,难以置信,五行使布下的结界,就算我三人联手也未必能破,他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另一人道:“真搞不懂,虽然这小子有排进前十的实力,可也不至于能瞬发破魔,就算是驭拓,也不能瞬发妖法。”
最后一人道:“千叶破是高级攻魔,瞬发这个倒是正常,可是这攻击范围也太广了,覆盖到整个结界,其难度已经不比破魔差,再说之前也还瞬发过神威和血突牙,不过现在研究这个也没多大用处,趁着还有点时间,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剑不凡道:“黄羽逃逸,夜袭始终是一个威胁,催命姥姥在一百五十多年以来,从未组建任何组织,这一次创立夜袭针对黑芒楼,原因还尚且不明。黄羽也不能留,今此一役,想必他也明白双拳难敌四手,我估计接下来他会找一个时间疗伤,伤好之后,应该选择回到魔门,但我们决不能让他有这个机会。”
“你说的不错,首先是夜袭,今晚若非临时安排的这个计划,夜袭对你出手是必然的事,虽然我们的出现,使他们行动中断,但拂柳御剑门周围一定会有一个临时据点。”
剑不凡问道:“我们要如何找,还有黄羽,他要是躲起来,天下间基本上没人能找出来。”
“呵,我们不妨给黄羽一天的时间。”
“什么意思?”
“敌人的敌人,通常都能成为朋友,现在他身负重伤,唯独与夜袭联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剑不凡陷入沉思,这人的话虽有道理,可是依旧有几个问题摆在眼前:“黄羽能否找到夜袭?找到后夜袭又是否会与他联手?我们又要如何找到他们?”
为首的黑衣人道:“其实这三个问题,可以当做是一个,就是在一天之后,我们要如何找到他们。”
另一人道:“如果找一个永远没有办法找到的人,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主动找上你。”
剑不凡道:“哦!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但要让对方主动找上自己,那我们手中至少要有一个足够吸引对方的筹码。”
为首的黑衣人接话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只想说,黄羽这次败北的原因还有一个,他的运气实在很差。”
“此话怎讲?”
“因为在他心中,有一个无法拒绝的人正好在我们手上,若非她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我们是没办法抓她的。”
这是一段无论是谁听了之后都会满意的回答,所以剑不凡笑了:“哈哈,难怪驭拓会将此事完全授予阁下。”
“契机的条件既然已经策划好了,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结界外的众弟子,你要如何给予一个交代。”
“这也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现在何青松已死,拂柳御剑门上下已无反对我之人,剩下的四个小师弟为我马首是瞻,所以不会有反对的话音。但明面上,我不能直接表明拂柳御剑门的立场,毕竟仙门的两大支柱威望摆在那里。”
黑衣人道:“尺度上我们会把握好的,时间也不早了,也该好好的准备一下,外面有一个你非常想见到的人,就不多打扰了。”
结界散,剑不凡望向远处那悠扬的身子,沉稳的身体如何也无法掩盖炙热的眼神,蝉月,一个男人永远无法抗拒的女人。
青纱影,轻纱飘,红烛摇,佳人小寐,映照铜镜何方?
这是剑不凡私人寝宫,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进,房间布置典雅,全是由他亲手*办,不浮夸,只有点点温馨。怀中佳人,已然熟睡,她是否真的睡着了,剑不凡不知道,双眼中,只有这安静纯真的脸。
虽然已触摸了很多次,可当手指再次触碰到那一寸肌肤时,这感觉,依然是含苞绽放,永远不会感觉烦腻。
异样的触感,似是惊醒了蝉月,窗外破晓刚过,她睁开眼,朦胧着。
一阵无名风,撩的青幔轻飘,飘飞的心绪让人迷乱,如笼中的鸟儿,乱絮,失去方向。
蝉月的手已扶在他脸颊上:“怎么,睡不着吗?”
剑不凡紧握这只手,用力让自己的脸与它紧触,鼻孔深吸,闻不腻的味道,沁得人难舍。
蝉月温柔一笑:“昨晚辛苦你了。”
“为了你,再大的苦也值得。”
这是两句很普通,而且是情人间说的最多的情话,正因为普通,所以对话间,不分男女谁先说‘昨晚辛苦了。’一个平凡的家庭中,妻子为了能多少改善一点家境,通常会熬夜多织三寸布,只为多换两斗米。如果这是一个很爱妻子的男人,那他一定会紧紧握住这双*劳的手,对她说辛苦了。
此刻,蝉月脸上洋溢着幸福,不论是谁,只要是男人,看到她为了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你就算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将她此刻的幸福经营下去。
剑不凡绝对不会是例外:“战斗结束时,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呀!”蝉月立马兴奋起来。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在明天的破晓前,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如果你是蝉月,会不会用尽一切方法,让剑不凡告诉你惊喜是什么?撒娇、耍小性子、假装生气,这是女人对付情郎的惯用手段,可如果你这样做,那你绝对是一个愚蠢的女人。
而聪明的女人会怎么做?一个聪明的女人,她会在此刻完好的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但不能漠不关心。因为男人,通常会用所谓的‘惊喜’勾起女人的好奇,让女人对自己产生兴趣,粘着你,对你言听计从,在女人满足自身的好奇心时,男人就会从女人身上得到想要的优越感,这种感觉,是任何男人都喜欢享受的。
蝉月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所以她的尺度把握的恰好合适,用兴趣徘徊在好奇和冷漠之间,因为其中,最着急的是男人,虽然在卖关子,可是他们心中却是最想告诉女人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那好,我等着。”
蝉月赢了,只对其产生兴趣,并不追问、纠缠,这便让男人又爱又恨。克制住好奇,你在等的同时,对方也在等,因为对方同样也在期待,你的好奇会做些什么事情来。
很显然,剑不凡沉不住气了,可是他又不能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只能转移话题,而这个话题,恰好他也很感兴趣。
“你和黄羽交手了好几次,知不知道他心中有没有一个珍视之人?”
蝉月反问:“珍视到哪种程度?”
“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其周全的那种。”
“他的父母、爷爷、外公,还有常年在他身边陪伴的夏无凌都能有这种程度。”
剑不凡想了想,又问:“那有没有像我对你一样的那种?”
“你问这个干嘛?”
“十七岁,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只是想知道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成为枭雄般的人物,是不是也有被儿女情长牵绊。”
蝉月也想了想:“应该没有,从我掌握的资料来看,他生活的圈子很小,晚上修炼,白天基本上在天魔学院睡觉,关系好点的也就阴月门和血幽冥的两个小鬼,我估计他心中占时还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剑不凡点点头,不再说话,双手把身前*的身子搂的更加紧。蝉月也很配合,把头更好的贴在他胸前,倾听他的心跳。
‘你的问题是在暗示着什么吗?只可惜会发生的事,就一定会发生,我就好好的看着,希望你们,不要输了。’最后,蝉月也闭上了眼,沉沉的睡去。
第二十二章 黑夜袭来
清晨,大千城中,因入冬,百姓们忙着筹备年货以及过冬的用品,整个城市热闹非凡。
这是离拂柳御剑门最大的城市,生活的人口超过五十万。西方和南边又相接百花谷和紫炎府,所以在这里常常可以看到普通人眼中道骨仙风的仙人。
红叶到达这个城市的时候,看起来非常疲惫,左手牵着的马也失去了光彩,他的人和马需要大吃一顿,在好好的睡上一觉。
繁荣的城市,物价通常都要贵一点,好在红叶怀里的银子还有不少,足够让他找一家看着不错的店面好好的吃上一顿,休息一晚。
店小二很不错,热情的招呼着,并未因为红叶普通穿着和点的几个普通小菜而露出不屑的表情,菜上的很快,一个鱼香肉丝,一盘炝炒青笋跟一大碗鲜美的蘑菇汤。上好之后,店小二很自觉的把马儿牵去马厩照料。
红叶感觉一下子到了天堂,周围人来人往,过往间川流不息,美美的吃了三大碗饭,菜连同汤都吃的干干净净。
吃饱了,倦意一下子涌了上来,点了一间最普通的客房,很快就进入梦乡。
而在这个城市中,也有邀月阁的分会,吕娜在客房中,静静的看着桌上厚厚的卷宗,上面详细记录了黄羽到达柳木林时的一举一动。
一刻钟过后,吕娜合上卷宗,嘴角露出冷笑,自语道:“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三两下就让人给摆平了。”
“来人。”
话音落,门口清清传来两声敲门,进来的是一个看着还算英俊的男子:“小姐。”
“传我之令……”
“对不起,小姐,就在前不久,刚得到老妇人口谕,邀月阁上上下下,小姐占时无权要求我们做任何事。”吕娜刚开口,这男子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
迎着吕娜带着怒意的目光,男子丝毫不惧,仍旧一脸平静。不多时,吕娜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鞠了一躬之后,男子乖巧的退下。
“娘亲,很好。黑芒楼,你们做的更好。”杀意,神州大路上最阳光、最有智慧的女孩,此刻脸上竟然涌现出杀意。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他去结账,从怀中摸出一枚一两重的银子,伙计看到银子后,差异的看了红叶一眼,找了他七吊钱。
在民间,铜板是主要的货币,白银和黄金虽然算不上是禁止,但是在生活中并不经常出现,很多普通人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银子。大千城虽然是一个大城,真金白银虽谈不上罕见,但是平常人也很难拿的出来,所以伙计在看到红叶这个一看就是外地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枚铜板,一掉钱等于一百枚,一两黄金等于八两银子,这是货币的比列。
红叶道:“我大概还要住上一两天。”
伙计道:“人和马的吃住,一吊钱一天。”说完,找了六吊给他。
“谢谢。”
睡了一个白天,红叶又饿了,草草的吃过晚饭,准备出去走走,刚一出店,就看到一个女孩。没有人会否认女孩的美丽,虽然她此时看起来不高兴,可是看到她,依旧像看到清晨的朝阳。
有趣的是,红叶在看到她时,女孩几乎在同时也看到红叶。
她走到红叶身前,先问:“准备出去走走吗?”
红叶点点头:“是的,但是不知道去哪。”
“那我给你带路,今晚可能好戏看。”
红叶晃着沉沉的脑袋,眼珠也跟着打转转:“好啊,但是洗看完之后,你要负责送我回来,不然大千城这么大,我担心自己迷路了。”
两人仿佛认识,却又似陌生,当两人的身影并肩消失在人流中时,一切都显得何其自然,没有人多去看他们一眼。
依旧是那三个黑衣人,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已经让拂柳御剑门放出风声,这场游戏的地点在柳木林,而这边的筹码,是阴月门的夜湮颖。
“照顾了我半个多月,真让你们费神了。”柳木林的一处空地上,夜湮颖被带到这里,冷眼看着眼前的三个黑衣蒙面人,不屑道。
“你放心,过了今晚后,你就会完全脱离我们的。”
柳枝萧萧,萧瑟的风穿林而过,听起来就像是刀锋从喉间划过。夜湮颖只有廉贞的实力,这话的意思她当然明白,可是心中却连一丝惧意都没有。
“我拭目以待。”
这是一场赌局,既然是赌局,赌徒和筹码自然是比不可少的。而赌徒,至少也得要有两边,现在一边已经出现,连带着他的筹码。
另一边呢?
五行使也出现了,五人在三名黑衣人身后恭敬的站着。
“情况怎么样了?”
金大郎答道:“我们几乎找遍了方圆数十里,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土五郎道:“如果他不来,我们怎么办?”
为首的黑衣人道:“他回来的,只要这个女人在,他一定会来。”
夜湮颖算的上是年轻一代的第一美人,当黑衣人话语指向她时,五行使同时看向她。而夜湮颖瞬间有种被剥离的感觉,她开始害怕,尤其是在看到那侏儒的眼神时。
害怕,可是夜湮颖并不觉得后悔,孤独的站在原地,她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一定会等到他。
远处,蝉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就是你早晨你所说的那个人吗?”
剑不凡笑道:“到了现在,我想应该是的。”
“这可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竟然会是她,好歹我也在断横山脉玩过一段时间,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还以为她总是想着她堂兄。”
“刚才和他们闲聊了两句,看到是这个夜湮颖我也大吃一惊,发现她的时候是在长白山山顶,虽然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知道黄羽和她之间的关系,可是从这个女人一个人出现在长白山,至少可以断定,她心里很在乎黄羽这小子。”
“不错,因为连云山庄被灭,牵扯到黄羽跟夜袭的关系,去长白山的人只会有三种,一是自以为道貌岸然,查探真相的人;二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三嘛,自然就是关心的那种。”
“嗯,所以,我实在很佩服他们三人,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三个是唯一让黄羽吃这么大亏的人。”
蝉月并不否认,确实如剑不凡所说,至少自己跟噬魂都没在他手上占取先机。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三人究竟是谁?”
蝉月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说,我也不清楚,你相信吗?”
“刘半仙的问鼎天下谱是不错出错的,我在谱上排名第二十六,对于这个名次,我很认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漏网之鱼便是横空出世的黄羽。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三年前,黄羽也才十四岁,我相信他那个时候的实力绝对没有现在这样强。”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因为是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像黄羽这样的人,他们每一个的实力都不在我之下,所以绝对在榜上有名,而且至少是在三十以内。”
蝉月幽幽道:“你说的不错,这三人你也对决不陌生。”
“如果用排除的方法,我可以猜个大概,但就这么让我猜,我绝对想不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可惜啊,他们这样做,等于是在表明身份。”
“那又如何,至少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占尽先机,我到是很想看着,黄羽如会来,到底如何挽回局面。”
“不错,我也该下去了。”
剑不凡也加入阵营,而这时,天早已黑头,但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只要他们愿意,眼里的黑夜和白昼,没有任何区别。
等待最为漫长,虽说你在等的同时,对方也在等,可是期待的一方,总是要心急一些。终于,为首的黑衣人没有耐心了,而这个时辰,刚好子时三刻。
“我没耐心等了,土五郎,交给你了。”冷漠的话语打破僵局,土五郎听到后,眼睛里流露出的炽热令人悚然。
一个瞬身变来到夜湮颖身前,他的身高正好和夜湮颖的大腿平行,伸手一抓便撕裂了她的衣衫。
突如其来的变故,夜湮颖还未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件包挂,再看到土五郎那张脸,仿佛存在于地狱中。
‘啊哈哈哈哈。’这是土五郎最喜欢看到表情,兴奋、狂躁和最原始的欲望彻底被激发出来,几乎是一瞬间变将夜湮颖压倒在地,而周围的人还是静静的看着。
恐惧中带着眼泪,夜湮颖已经忘记了反抗,眼睁睁看着土五郎的手撩起身上最后一件衣衫。
就这样了吗,夜湮颖闭上了眼,为何上苍拨弄的情弦死如此不堪,如果情是无敌绝谷,为何却又偏偏让人如此着迷,即便落得满身尘埃。
等了很久,却有像是一瞬之间,夜湮颖感觉到自己最后的一件衣服并未被脱去,反而问道阵阵兰花味道,对她而言,这个味道是永远也不会陌生的。
睁开先,看到的是一件外套整齐搭载身上,一瞬间,原来冬天也可以如此温暖。
淡淡的笑,飘逸的蓝发垂帘,夜湮颖笑了:“好一段时间不见,怎么你的眉毛也长成蓝色了。”
浑然忘却了刚才的恐惧,仿佛只要眼前的人在,天下间就没有什么在值得恐惧的了。吃力的坐起来,脸上洋溢的笑容停不了,而土五郎在此时却像一只野狗一样站起来,可夜湮颖由始至终都未看他一眼。
“早知道这个方法能让你出现,那我也用不着等这么就了。”
我将夜湮颖扶起身来,道:“我在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杀人,杀了三百八十一个,那时候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杀人,可以闻到一种香味。”
“哦?”
“鲜血溅出的刹那,就有一种迷人的气味四溢开来,闻到之后,会让你忘却你正在做的事情是杀人,甚至于沉静在血色中忘返,那时我明白了,原来杀人,也可以成为一种乐趣。可之后很久,我都没怎么杀过人,因为我把再闻到那种闻到,沉迷进去,你也知道的,沉迷是一种毒药,稍不注意,就会遍体鳞伤。”
“你说这些,看来今晚你不得不杀人了吧。”
“但不上什么不得不,这些事情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说道这里,黄羽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土五郎,道:“今天晚上,我只想要两个人的命。”
“我猜其中一个是我吧!”土五郎冷声道,严重充满不屑,他是元素之本源所化,杀不死的。
黄羽不再理会他,一个举无轻重的人,是不值得多看两眼的。对面的阵容,三名顶级的摇光高手,还有四名不死之身的难缠家伙。
“害怕吗?”我侧回头,看着怀中的伊人。
“害怕有时候会成为让人嫉妒的契机,尤其那原是没有必要的,更会让人想要破坏。现在好了,既然看到你完完好好的站在这里,我这个做姐姐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更何况,我不也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我也笑了笑:“没想到你能说的出这番话了,以前在天魔学院的时候看你上课怎么没有发现呢!”
“你还好意思说,你哪天在学院里没有睡觉的。”
笑容过后,该是赌局继续的时刻:“我知道你说这些的意思,可是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做你认为应该做的,记住,至少我此刻在你身边。”
为首的黑衣人道:“说这些,只是无聊的情话罢了,就算想逃,又逃的了吗?”
冷风吹来,天地更加寂静,一个老婆婆不知是何时出现,手中的木杖撑着佝偻的身子。看清楚来人,不过风烛残年。
黑衣人冷笑道:“就算多你了一个,还是不够。”
“我也想来凑凑热闹,不知可不可以。”红叶从空中降落,站在黄羽一旁,对那老婆婆到:“睡了一整天,应该不会困了。”
三对九,赌局的阵容完毕。
第二十三章 真相
寒夜微微,树林离离空幽幽。冷夜下的柳木林,强者争锋,还未交手,便有浊浊血腥旋绕在鼻尖。倏然间出现的老婆婆和年轻剑客一左一右站在黄羽两边,彼此间距离相聚十来米,似乎只是来看戏的。
不知何时,吕娜在蝉月一旁,以旁观者的态度,直视而去。
“这都是你做的?”蝉月问道。
吕娜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来看看,而且你放心,这次你们双方的行动,都与邀月阁无关。”
“那样最好。”
为首的黑衣人,双眼看向那走起路来都吃力的老婆婆:“阁下想必就是催命姥姥了吧。”
老婆婆眯着眼:“老婆子只是一个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的家伙,还催什么命啊,小龙那娃娃,哎,好端端的给老婆子取一个这么不雅的名号,着实让人生气啊。”
黑衣人冷哼一声,然后看向一旁的剑者:“阁下气度非凡,想来并非无名之辈,可否告知名号。”
红叶笑道:“谈不上什么有名无名的,对于一个即将消失的人而言,就算说的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着:“年轻人,口气不错,但愿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和你的实力成正比。”
“我?不,你搞错了,我说我来凑热闹,只是路过恰好看看而已。”
当然没有人会当这番话是真的,所以黑衣人直接看向今晚的主角:“就算你找来了两个帮手,可是九对三,你也照样输定了。”
“既然如此,你可以试试看。”我伸出左右,对着土五郎一个弹指。而土五郎下颚仿佛遭到重击,轰然滚地飞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弟连番受辱,金大郎再也看不下去,而且五行使情同手足,当下冲上前,可他们的目标却是催命姥姥和红叶。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五人联手也非黄羽对手,而他身旁两人,实力肯定不及黄羽,正好以自身做肉盾,打探两人的实力深浅。
水三郎跳到催命姥姥身后,同火四郎前后夹击,可在刚靠近催命姥姥时,也不见她有何动作,两人便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金大郎和木二郎攻向红叶,只见浩瀚剑意震撼全场,剑拔出,剑身血光开天,一剑之威,山河动荡,两人的头同时与身体分离。
五行使的实力虽然在破军中比不强,可是要将其中两人同时枭首,至少以剑术见长的剑不凡自问做不到。
黑衣人冷冷道:“原来阁下就是残阳剑落红叶。”
“哎,我都说了我只是来看热闹的,你们偏不信,还好这几个人怎么打都打不死,姥姥,我们还是靠边站吧,省的他们神仙打架,我们凡人遭殃啊。”
“好叻,小伙子说的不错,可惜姥姥身子行动不便,你过来扶姥姥一把吧。”
“嗯,好的。”
就这样,落红叶扶着催命姥姥向后退去,夜湮颖的眼力只能在黑夜中看清百米之内的景象,可当她失去两人踪迹时,不禁为黄羽捏了一把汗。从刚才那一瞬间的交手,她至少能看出这两人绝对是强者,本以为是同一阵线,可现在却大为失落。
从小以来,夜湮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黄羽,在她的眼里,黄羽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跟本不值得她多看一眼,可是,真的就宠坏了么?不,就算抛开他此刻的实力不谈,在天魔学院的每一天,他顶多只是懒了一些。从来不说大话,从来不拿自己的身份当回事,这样的人,只能算平庸。
现在,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看着他,原来他的眼睛是如此的自信耀人。
“害怕吗?”我侧下头,看向夜湮颖,发现她竟然也在看着我。
“姐姐比你大这么多,你个小家伙都不怕,姐姐我会怕么?”
“那倒也是,现在要办正事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往后退一下,看着就好。”
夜湮颖犹豫了一下,最终听了黄羽的话。
五行使也在此时复活,但五人脸色苍白,虽然他们是不死之身,但是没死一次,同样不好受。
“好了,连云白、惜花、逐月,我们应该好好的算算总账了。”
三黑衣人大惊,不仅如此,连剑不凡都未想到,他原本的猜测,三人应该是魔门被渗透的势力,不然怎么可能如此了解黄羽,而且他之前也收到消息,连云白的双腿应该是被驭拓斩断了才对。
为首的黑衣人道:“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知道你们不会承认,其实从第三届白云大会一开始,你们就已经布下这个局。那天晚上,我记得我曾问过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在白云大会战胜连见。而你接下来的一番话,确实是让我信以为真,因为黑芒楼绝对不会忽视连云山庄这样的存在,所以你说驭拓找上你我并不奇怪。可是在第三天,我与连见交手的过程中,发现连见的一言一行都正气浩荡,就算是他归属黑芒楼,也绝不会做出给连云山庄抹黑的事,身为他父亲的你又怎会不明白?”
“接下来是我被五行使和蝉月的伏击,那倒是出乎你们的意料,因为你们想不到蝉月会在我精神力大幅度消耗的情况下对我出手,而没给你们打声招呼。其实在哪个时候,我都没有丝毫的怀疑过你,因为那个时候连云山庄的大火,我本来以为你是想直接退出战圈而放的,但金大郎的一句话让我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可是我不能在回去查探,那个时候和金大郎一场大战下来,我算是强弩之末,而且蝉月的伏击,更是*得我把最后一层瑜伽封印解开,虽然打退了她,我却也是大伤元气,修养了一个星期。”
远处的蝉月,听到这,不屑的笑了笑。
我继续道:“恢复之后,因为金大郎留下的那句话,我启动瑜伽法,改变自己的外貌和修为上山查探了一番,然而没上山顶,一路上就闹得沸沸扬扬,传出是我联手夜袭将连云山庄灭门,那时候,我已经用不着上山,因为夜袭本就是针对黑芒楼,而连云山庄既然被黑芒楼掌控,那被灭门,就不算是稀奇的事,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怀疑上你。”
黑衣人道:“你说的看起来都很有理有条,可是你说在那个时候怀疑上我,或者说怀疑上连云白,这一点我不太明白。”
“毕竟是三百条人命,在我刚下山大火就灼烧起来,我却没有发现一个人被杀。所以我联想到你在嘱咐惜花、逐月退下时,和我谈的几句话。”
“那又怎么样,当时那情况,我若是连云白,也会单独跟你聊两句。”
“确实不怎么样,正因为太正常,所以我才没有想到,你让惜花、逐月退下的真正用意?”
“什么用意?”
“落-花-暗-香。”我一字一字道:“世间最强迷药,无色无味,往往中毒者在倒下之后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你在毒倒弟子的时候,算准的时间恰好是我下山的时候,所以三百多人在被烧死的瞬间,我根本差距不到。但也因为我那是精神力大幅度下降,不然这样的生命迹象,我还是能多少感应的到。”
“推理不错,如果真按照你所说,连云白为何不干脆把你一块解决了。”
“哈哈,连云白啊连云白,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承认你的身份吗?”
“哼。”
“你们这样做,无非就是借我之手,揪出夜袭,但是,你们真正的目标,还是问鼎天下谱上的那个,因为除了那个人,不只是你们,所有人都想不通还有谁能组建夜袭跟黑芒楼作对。道门有诺言凌,魔门有月神牵制,斗鬼神不是不愿出手,因为这两人,让仙、魔、妖三足鼎立,若是斗鬼神出手,对仙门,诺言凌必然会出手,对魔门,月神也不会放任不管,虽然诺言凌和月神不会联手,但就算斗鬼神能击败他们中的其中一人,绝对会重伤,真到了那个时候,剩下的一人是不会让斗鬼神活下去。”
“因为这三人的相互约束,达成共识,斗鬼神不出手,让手下为其打天下,只要不直接针对凌霄道、天魔宫、天凤舞,诺言凌和月神就不得亲自干涉。可是两年前,夜袭的出现,处处针对黑芒楼,已经让你们感觉到了威胁,最近一年,我又冒了出来,噬魂在我手上讨不了好,蝉月连番败在我手上,所以才会制定出这个计划来。”
为首的黑衣人沉静了一下,因为脸被黑布蒙着,看不清此刻的表情,自然也猜不到他心中的想法:“连云白的双脚被斩断,这点难道你也要否认吗?”
“不,当时你给我看你的腿,确实是没有了,一个人的腿还在不在,我至少还能分辨,所以直到昨晚一战,我才确信是你。”
“继续说。”
“昨晚一站,你们蒙着脸,其实并不是怕我看到你们的样子,而且我从未跟你们师徒三人交过手,当然就分辨不出来。你们蒙脸的真正原因,无非就是给我设下一个障眼法,让我相信你们是魔门的人。”
“把我的行动算计的清清楚楚,还有我对夜湮颖的情感,天下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当事人中的我俩和她的妹妹以及罗康结,可是这种事情,有了一个人知道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殊不知,这反而暴露了你们。”
听到黄羽的这番话,夜湮颖的心也跟着触动着,原来情可以是这样缠怨。
“连云白,你是我到目前为止,遇上的对可怕的一个对手,若非在最后关头,查出夜袭是催命姥姥所创立,我真是对你无可奈何。”
“哼,你说的不错,催命姥姥的出现确实是一个失算,她的实力和落红叶联手,让三大妖王含恨而终确实不难,看来运气还是站在你这边。”
“运气,哈哈,笑话,你到现在都还认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我黄羽的运气?”
听到这话,黑衣人首度露出惊骇之色,即便是蒙着面纱,也掩盖不了:“什么,难道说?”
黄羽伸出左手,夜寒沾衣,瞬间冷的人悚然,萧索微风掩薄凉。眨眼的瞬间,一抹惊世的苍蓝,瞬间的黑衣三人间穿过,在场之中,没有人看清这样的速度。
连云白、惜花、逐月的脸此时完整的显现出来:“从小到大,我能用瑜伽法改变自己的外貌,隐藏真正的实力瞒过天下人,那么你连云白有占时隐藏双腿的方法,骗过众人也不足为其。”
连云白再次被震惊:“你,你,你的左手不是中了剑不凡的掌力吗?怎么,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
我笑了笑,看着剑不凡,道:“这还要多亏你的提醒,你说剑不凡的‘柳舞乱尘’是以暗劲制敌,可我中了这一掌后,左肩当时确实无法使用,但是经脉有没有受到损伤,我是能够感应的到的。而我的左手,只不过是被占时的封住灵力的链接而已,所以那时我就明白了,剑不凡真正的用意,就是为了今天晚上。”
回过头,连云白脸露暴戾:“剑不凡,你很不错。”
惜花和逐月也是愣在原地,他们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种情况。而剑不凡,只是平静的对他们摇头苦笑。
“黄羽,虽然你这么说,但当时加入战圈,你应该不知道剑不凡的用意才对。”
“不错,其实从你们出手的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只是假冒夜袭的,何青松的死活跟本与我无关,当时出现,无非是找一个迷惑蝉月的借口,因为我要应正自己的判断,一定要跟你们正面接触一下才行。”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夜袭的人,难道说,你原本就是夜袭的人?”
吃惊一句,惊骇全场,不只是连云白师徒和五行使,就连吕娜、蝉月、夜湮颖这几个局外人都难以置信。
第二十四章 收尾
落红叶和催命姥姥此刻又走上前来,与黄羽、剑不凡二人前后截击连云白师徒三人,五行使在外围蓄势待发。
落红叶微笑道:“好了,现在是四对八,你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一半,不过你们依然有优势啊。”
连云白恶狠狠的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过不插手的吗?”
落红叶一副无辜的样子:“对啊,刚才我是来看戏的嘛,当然不出手了,可是现在戏看完了,而且你们在找我兄弟的麻烦,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了。”
连云白怒火中烧,当即出手,却被黄羽打断:“别急,这场戏还有个重要的角色没上场,蝉月,下来吧。”
蝉月与黄羽目光相对,顿了顿,还是跳了下去:“阴错阳差,你居然还真的是夜袭的人。”
我‘呵呵’一笑:“世事本就无常,我记得之前答应过你,要在三天之内见到夜袭的首领。”
催眠姥姥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双眼皱纹横生,连睁眼都显得很吃力。
“嗯。”蝉月点点头,然后看向剑不凡:“为何你要这样做,我对你不够好吗?”
剑不凡却不敢直视蝉月:“不,你对我很好,可是,你对每一个男人都同样的好。我不能让拂柳御剑门毁在我的手里,你若怪我,我无话可说。”
蝉月听完后,重重叹了口气:“哎,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亲密带着哀怨的话语,冷夜中似温暖的歌曲,听到这,剑不凡抬起头,仿佛鼓足勇气,终于看向蝉月。
见剑不凡抬起头,蝉月的声音更加柔情:“你也知道我的男人很多,而现在在场的人当中,又有几个不是我的男人?落红叶占时不是,黄羽虽然也不是,可至少我的身子,里里外外他可都看清楚了,对吗?”
对最后两个字,蝉月是对着我问的,我只能苦笑,她说的并没有错,那晚在百鸣山,我确实把她的身子看的很清楚。
“不,住口,你给我住口。”剑不凡突然间大吼,歇斯底里着,扑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又一个可怜人。然后看了看蝉月,她的表情自在,和以前一样,很是享受折磨男人的乐趣,真的是无药可救,还是天性如此?
有趣的是,蝉月也在此时看着黄羽,迎着他的目光,蝉月仍然不变声色:“除了你们一个半之外,在场的人里,只要是男人,都是我的,对吧,小五郎。”
土五郎如同一只最听话的狗一样点点头。可就在这时,剑不凡突然站起来,拔剑冲向蝉月。舞柳最强一式,纳无上剑意,携柳枝阴柔,此乃剑不凡最强之剑。
然而剑锋在蝉月三寸前停下,就算是他最强之招,可终非无敌,惜花和逐月的剑更强、更快、更狠。眼中的最后一眼,是满目的讥笑,到最后,只剩几缕白魂,在冷夜中,生死谁问?
“我没想到,你会袖手旁观。”蝉月看着黄羽说道。
“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他一世,从他选择成为你情人的第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好像忘了此时的局面,又成了九对三,更何况你还有一个累赘。”
夜湮颖脸色一变,原本平静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
“不,你错了,是一对九。”
待钧之间,一道沛然魔力夹着地颤之威力压全场。无上威压,五行使登时受挫,连手都挥动不了,土五郎更是跪倒在地。蝉月四人虽未这么狼狈,但也脸色苍白。而同样身在局中的催命姥姥和落红叶,却是一脸淡然,慢慢的向外退去和夜湮颖站在一块,仿佛丝毫不受神威之压。
“魔门轿子,以一敌众。蝉月,我今晚真的火了,就让你看看全解瑜伽法后的我真正实力。”
‘什么?’五行使刚复活,本源被创,难以独支,在土五郎之后,火四郎和水三郎也接连倒下。
不能再让黄羽将神威提升下去,惜花和逐月连手出招,攻向黄羽,只见黄羽云手纳气,魔力在手中流转,动荡风云。只出一掌,擎天之撼,仿佛是引入黄泉的虫洞,惜花与逐月的剑登时沦陷,黄羽掌化拳型,山河裂震退二人。而此刻,蝉月和连云白极招打出,补缺联袂一击,却被黄羽的另一只手,翻手间化为无形。
四大高手全力配合,竟无法伤及黄羽分毫。好在一击之后,破除神威之压,恢复了五行使的行动力。
连云白大声赞道:“好,很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我真的老了。”
一击之后,双方都未再主动攻击,黄羽道:“你也用不着感叹那么多,当日第三届白云大会,其实你也无非就是借连见之手,观探我的实力,正好你也可以了解一下问鼎天下谱上第十和第十一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少。”
“哼,你赢了,此局我们来日在续。催命姥姥,能得见你真容,实乃我之荣幸,下次见面,可就是我毁灭你创立的夜袭之时。”九对一,只能与其战个平手,更何况还有深不可测的催命姥姥和残阳剑落红叶在一旁。
听到这话,五行使立马撤退,紧接着连云白四人也准备虚晃几招抽身而退。
然而一剑袭来,打破战局。五行使几乎在同时被一剑封喉,这一剑并不致命,却能让五人占时失去行动能力,突来的一剑,让连云白四人忘了逃跑。
“鬼杀。”蝉月道出出剑人的身份,神色复杂。
鱼肠剑不住的弯曲晃动,剑身就几乎和鬼杀一样高,可是鬼杀握着它,没人会觉得这一幕滑稽:“你说错了,夜袭可不是姥姥创立的。”
“此话是什么意思?”蝉月问道。
催命姥姥在后面咳嗽了一下:“老婆子可没能力创立这样的组织,充其量只是一个跟人打下手的。”
“难道说,夜袭真的是那个人创立的?”连云白微微颤抖了一下,背上不自觉的冒出冷汗来。
“不,你错了,其实你刚才可能都兴许想到了,为什么会在紧要关头突然调查道姥姥跟夜袭的关系。”
黄羽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冒出一个不曾也不敢去想的念头。
“那还不简单,因为你才是夜袭的创始人啊,哈哈。”又来一人,挥墨子,并且是迈入摇光级没几天的挥墨子。
“原来是这样,打从一开始,调入陷阱的就是我们。”连云白有些心灰意冷,他的信心已被彻底毁灭,虽未流血,却连肉体也似被摧垮。
“可是能让我底牌尽出的人,你连云白却是头一个。情况到了那个局面,我已成为众矢之敌,不能再把你们*的太紧了,便让他们放出风声,因为催命姥姥原本就是一个神秘人物,本身又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三十七,以她做幌子,方可为自己赢得一个喘息的机会,剩下的,只需要制造一个只有蝉月能找到的我巧合,后续的种种,也就顺理成章了。”
蝉月道:“可即便如次,你还是不能洗脱嫌疑,再加上剑不凡的死,你更是罪加一等。”
“你说的不错,所以,我正好请了一个人来,他的一句话,我敢保证,绝对比斗鬼神出面都还要管用。”
蝉月眉头一皱:“你是说?”
诺言凌的出现,无疑让蝉月等人陷入绝底,先不说夜袭的阵容,光是他一个,就足以倾灭在场所有人。
诺言凌就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的空中,没人清楚他究竟来了多久,包括现在。若非是眼睛能看到,不然光凭道境,跟本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五行使的伤也愈合了,我看了看土五郎和连云白:“你放心,我说过今晚只要两个人的命,蝉月,既然我让你知道夜袭的秘密,现在我不妨再让你知道一个,这次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绝对是我最后的底牌。”
双眼的瞳孔映出两人的面容,对视的眼,仿佛生死交替,一个眨眼,土五郎和连云白便倒了下去。
没有人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连远在高空的诺言凌都露出诧异神色。五行使剩下的四人,更是震惊,因为不会有谁能比他们更能感应彼此的生命迹象,而现在土五郎,是真的死了。
“不,怎么可能,老五。”金大郎怒吼着,四兄弟其身冲来,却被黄羽伸手一挥,全部倒地。
“金大郎,我不杀你们,不代表我杀不了,连云白和土矮子做了最不能饶恕的事,而你们,都还在我能容忍的范围,所以还活着。蝉月,顺便告诉你一下,这是我的魂炼,我给它起名为——审判之眼。”
魂炼,是人生下来灵魂变异,催动元力激发的特殊异能。万余年来,神州大陆上拥有魂炼的人,不超过十五个,而现今的神州大陆上,加上黄羽,也就区区三人。黑芒楼左护法梁长风,将别人元力纳为己用,被人称为噬魂。伊天翼,能把方圆一里以内的植物妖力化,随意念*控。剩下的黄羽,则是以双眼与对方的瞳孔链接,直接燃烧其灵魂。
惜花和逐月蹲下身,连云白已经完全失去生命的迹象,两人没有喜也无悲,更没有和黄羽拼命的架势。
“你们可以离开了,两句尸体如果不闲麻烦,允许你们带走。”
金大郎望着黄羽,狠狠道:“今晚的事情,我们会详细跟右护法禀报的。”
我耸耸肩:“无所谓。”
抱起连云白尸身的是惜花,话也没留下一句。蝉月看了看黄羽、鬼杀,也消失在黑夜中。
我一个闪身,落在诺言凌身前:“我没想到,你也会对剑不凡的生死置之不理。”
“我不能出手,至少不是现在,不过也快了。而且就像你说的,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他一世,他终究会死在黑芒楼手中。”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要说谢谢。”
“走吧,找个地方聊两句。”
一场大战过后,死的死,逃的逃,留下的,自然是胜利者。
吕娜没有和他们打招呼,直接回了邀月阁,而夜湮颖,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走,也不敢靠近这些人,甚至于看着黄羽离开,都不清楚他去做什么?要去多久?
催命姥姥慢慢拄着拐杖走向夜湮颖,如果没看到她先前杀五行使的情形,夜湮颖一定会认为这只是一个老态龙钟的慈祥奶奶。
“小娃娃长得还挺标致的嘛!”
夜湮颖略显紧张:“姥姥,您好。”
“你放心,不用害怕,小羽可是姥姥的顶头上司,他既然这么喜欢你,姥姥虽然看你们阴月门不顺眼,但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过,我原本以为这娃娃会跟夏无凌那小丫头修成一对,没想到他的心竟然在你这。”
夜湮颖脸一红,被这么一说,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姥姥,其实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我跟小羽只是很普通的朋友,而且我比她年长了二十来岁,怎么可能……”
声音越来越细,到最后,支支吾吾,连催命姥姥的耳力都听不清:“哈哈,小丫头,你们年轻人的事,姥姥也懒得过问。现在事情总算占时告一段落了,你也受苦了半个月,要是现在累了,我让小落叶送你去大千城找个酒店休息一晚,天亮就送你回魔门。”
“谢谢姥姥,我想在等等他。”
“哈哈,看来你还是挺紧张他的嘛,你放心,要是能打,他们两个早就打起来了,我捉摸着就是谈点事,不方便让我们知道,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夜湮颖小脸一红,原本倾国的容颜更增添几分妖娆。
落红叶在一旁和鬼杀挥墨子闲聊:“真不愧是在问鼎天下谱上能排名二十二,一剑割裂五个破军的咽喉,剑术果真不是我这个四十能比拟的。”
鬼杀冷冷道:“你也不差,听说你前不久去找点离恨比过,结果如何。”
“结果,哎,别提了,打了个平手,不过生死相斗,估计挂的八成是我。真怀疑刘鸭子是不是给我走了后门,我可比他高了两个名次啊。”
“哼,问鼎天下谱只是把修为的高下做出的排名,这跟战力无关,再说月神麾下的第一大将,要是连你都摆不平,月杀也就不会在几十年来带给黑芒楼那么多的麻烦。”
挥墨子道:“这话说的好,间接的说你没跟对一个好主子,红叶,干脆你去投靠诺言凌吧,保证明年的今天你就能摆平点离恨了。”
落红叶吐了吐舌头:“我可没这么想,老鬼,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干脆你去吧,我保证凌霄道不会嫌弃的你。”
“哈哈哈。”挥墨子肆无忌惮的笑着,一点都不怕鬼杀。
“你们几个也该打住了,我们先走吧,已经没什么事了。”催命姥姥发出命令来,因为此时,黄羽也回来了,他和夜湮颖之间,应该有很多话要讲。
第二十五章 接下来的打算
兰花冷香怯春寒,气寒东西几处哀,默默兰花香在岸,一川长天林柳梢。
催命姥姥等人已经退下,黄羽也走到了能让夜湮颖看清的距离,寒夜下,寅时已过三刻,铜雀影阑珊。
终于安静一下了,夜湮颖的出现,让我十分迷惘。千秋乱局,自那一眼定情,至今不改,我该庆幸吗?
“你没受伤吧。”好多话,却开不了口,因为不知要如何说,就只能用废话代替。
“还好啦,我只能说真倒霉,那天本来是去凑热闹的,结果就被抓到了。还好他们只是囚禁了我半个月,除了没自由,其它倒也没什么。”
三言两语倒出了数日的遭遇,这也让能让我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了:“那就好,明天我就送你回家。”
一边走,一边聊着:“你不会怪我吧,刚才没及时出现,害的你让土矮子欺负。”
“还好了,反正土五郎也还没对我做出些越轨的事就被你打飞,而且你也把他和连云白杀了,这对我们来说,也算皆大欢喜吧。”
我笑了笑,总想找点别的话题,却依然不知该说什么,夜湮颖却说道:“我还从来没跑过这么远,以前连蓝田集都很少去呢!快到卯时,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想了想:“附近有条河,刚入冬,尚未结冰,不如我去找艘船,然后温点酒,吃火锅游湖怎么样,反正忙活了大半夜,正好饿了。”
“你都知道大半夜的,去哪找船和火锅啊。”
“怎么说我也是夜袭的首脑啊,别以为我的手下就那么几个人,这点事吩咐一下,很快的,而且厨子也有。”
“那不成,我晕船,而且你就算是凌霄道的掌教,在我眼里也依旧是个哭哭滴滴的小弟弟。”
“嗯,柳风寒是附近最高的峰,我带你去那吧。”
“那更不成,我惧高,再说你一直对我图谋不轨的,不是河就是高山的,想带我去那些地方做坏事吗?”
我揪心了,但是原本不知所作的心倒是轻松起来:“那我干脆直接送你去大千城好了。”
‘噗。’夜湮颖一下子笑了起来:“好啦,逗你玩的,大半夜的就不要麻烦你那些小弟了,就照你说的,我们去柳风寒吧,要是能在冬天看一场日出,倒也不错。”
两三百米外,落红叶和挥墨子潜伏在暗处,伺机而作。
挥墨子问着:“情况怎么样,我就只能看着他们飞了,耳朵不好使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落红叶道:“你问我,我哪知道,隔得那么远,老鬼,你最擅长这个,你说这两人干嘛去了。”
鬼杀站在两人的身后,虽然是站着,却也不比趴在地上的两人高多少:“他们去了柳风寒,看日出。”
落红叶道:“哇塞,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跑去高峰看日出,有鬼,肯定有鬼。”
“鬼你个头,再鬼有老鬼鬼吗?话虽如此,那夏无凌咋办,我还以为他俩才是一对,哎,等等有必要好好跟这家伙聊两句。”
鬼杀在后面,青筋膨胀,杀意仿佛实体化,就差鱼肠出窍,但那两人依旧不为所动,各自鸡婆着。
催命姥姥也在一旁,摇摇头,呵斥着:“你们两个够了,他怎么样,你们再关心又如何,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面对黑芒楼的反击吧。”
柳风寒,冷风不寒,兰花香雾云薄,只待黎明初开。
夜湮颖坐在悬崖上,感受着夜凉如水,尽情的舒展自己的双腿:“对了,不是说鬼杀很可怕吗?但是刚才看起来,好像蛮好相处嘛!”
我也在一旁坐下:“那在这之前,你觉得鬼杀可怕在哪?”
“听说他冷血,杀人如麻,还有很多……”
“其实说穿了,你认为的可怕不过是你认识的他不多,我不否认,鬼杀确实杀了很多人,而且其中有不少是世人眼中所谓正直的人,但在我看来,死在他剑下的人,没有一个值得我去怜悯。”
“是吗?对了,当年你创立夜袭的时候,只有十五岁吧。”
“夜袭啊,这两个字其实是我们在做了很多事之后,外界给予的称号。而且最初,只有我和姥姥两个人,不多久是红叶,我特意选上他,起初他还不愿意,结果我们比划了一下,败的代价就是从此听从对方的安排。”
“那他肯定输了。”
“嗯,不错,回想起来,当时一招败他的感觉,挺爽的。在后来,是挥墨子,不过当时的挥墨子还只是开阳顶峰,前几天才突破的,然后就是鬼杀了,加上我,一共四个破军。当然了,还有一帮修为还算不错的小弟。”
“那你是怎么把这些人收入麾下的啊!”
我摇摇头:“不,我们在一起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是因为一个信念,我只不过是运气好,恰巧坐上领导人的位置。”
“信念?就是针对黑芒楼?”
“不全对,而且就算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那我不问了,就看着。对了,你说今天会有日出么,冬天可是很难的出一次太阳呢!”
夜湮颖站起身,好好的舒展了下身子。
我也站起身来,看着她招舞:“应该会的。”
那一天,因为无双的死,让你难过了,我试着留下噬魂,却是徒劳。晚上来见你,只不过是想以此为借口,缓解一下自身不甘的心绪。没想到这次事,却让你为我担心而被抓,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是有多么的狂喜。
不,如果我不说出来,你当然不会知晓,你也没有知晓的必要,因为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为我记下这一笔。你的一生,我能拥有今日便已满足,因为过了今朝,你也许会再回到那个人身边,我勉强不了你。
天色逐渐变亮,旭日突然喷发的刹那,周围的世界是如此的清晰。颖,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是在和我观赏这风景,也许你跟本就没注意,可就算是我一厢情愿,也无怨无悔。
“哇,小羽,你看,火把云海烧起来啦!”
手指着,那是最初的美好。大千城,我把夜湮颖送去了红叶住的旅店,他刚起床,正在吃早点,看到我们的出现,热情的打招呼。
我拜托红叶送她回魔门,夜湮颖并未多说什么,只让我早些回去,说小玲和小黑都很想我。
接下来,便是等着黑芒楼的反应,我让姥姥他们把实力分散开来,然后潜伏起来,只用我一人在明就够了。
邀月阁,吕娜在看书简,对于我的到来,一点也没吃惊。
“这次的事情,不会牵连到你们吧。”
“还好,邀月阁并未插手,倒是你让我意外,为什么要亮出自己的底牌来?而且当时,你应该把那些人都杀了,这对黑芒楼,对决是一个重创。”
我看着蝉月,看了很久,道:“你不应该带着仇恨思考问题。”
蝉月尽量让自己平静:“嗯,我知道。”
“五行使单体的实力,并不怎么样,可是五人联手,爆发的战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所以杀掉土矮子,其余四人,跟本不足为惧。”
“你杀土矮子,当真只是因为这个?”“这有区别?”“难道没有?至少除了土矮子,还有四个可以选择。”“对于我来说,只要结果一样,出发点就不重要,杀他,也许只是跟自己找一个恰当的借口。”“连云白虽然是一个混账,可是连见却不会坐视他老子的生死不管。”“也许吧。”
吕娜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在明面上。”
“现在的局势很微妙,斗鬼神因为诺言凌和月神的牵制,不得随意出手,如果昨晚我真的把他们都杀了,很可能会引得斗鬼神出马。再者,蝉月的重要性,在黑芒楼凌驾在驭拓和噬魂之上。”
“另外,他们牺牲连云山庄也要揪出夜袭,很显然黑芒楼一定有大动作,决不能容忍不稳定因素存在,还有问鼎天下谱上的那个人,虽然不清楚你哥为何要安排他的出现,但是这足以给了黑芒楼巨大的压力。我如果在隐藏夜袭,必然会*的黑芒楼做出更加极端的事。”
吕娜突然大吼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自身的安危?那个时候,你本不用亮出夜袭创始人的身份和魂炼。还有姥姥,她也本不用牵连进来。”
“关于这个,只能告诉你我有我的考虑。”
吕娜无言,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我看了看天空:“快了,黑芒楼接下来一步棋,将是残局的开始。”
黑芒楼,噬魂一脸惬意,而一旁的驭拓,确实脸色阴沉。
“哎呀呀呀,还以为你的计划能有多周详,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至少连云山庄可是一枚不错的棋子,还有五行使,少了一个,也就只能当个炮灰使用了。”
驭拓愤恨一声,却是找不到反驳之语:“哼。”
“当初斗鬼神就不应该把夜袭的事交给你,不就死了几个妖王吗?犯得着逞强。”
驭拓道:“噬魂,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噬魂耸耸肩,悠哉的说着:“失败的人就是这样,总是拿怒火掩饰自己的无能,驭拓,这次损失这么大,你还是考虑怎么善后吧。”
“都别吵了。”原本的剑拔弩张,因蝉月的出现告终。“噬魂,这次我们确实是输了,可也并非输的彻底,至少打明了夜袭和黄羽的底牌,之前不是一直好奇他如何能瞬发破魔吗?现在答案揭晓了。”
噬魂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答案其实早该想到了,除了拥有魂炼而使得天生灵魂之力强大,不然怎能控制破魔。”
蝉月露出一丝不屑:“你也只有说风凉话的程度,驭拓,楼主让你去一趟。”
“惹眼的家伙总算滚了,怎么样,谈谈这次的感受好了。”
蝉月冷‘哼’一声:“少了两个情人,心里当然不好受,不过话又说回来,黑芒楼上上下下也就你没碰过我。”说道这,蝉月悄悄的凑到噬魂耳旁:“你是不是不行啊。”
噬魂眉头一皱,看到这表情,蝉月很是享受,呵呵着:“就连土矮子都敢摸到我的床上来,为什么你就不行呢!我跟你讲,土矮子可是很厉害的,可惜竟然没那小鬼杀了。”
噬魂突然侧过身,与蝉月面对面,猛地抓住蝉月的手,蝉月也不反抗,但是收起了那副轻蔑的表情。
“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打败斗鬼神。”
“你,能吗?如果能,你会像一只狗一样的在黑芒楼百年?每一个加入黑芒楼的人,他的一切都是黑芒楼的,噬魂,只希望你不要多想了,我的人生,早已毁了,而且并不怨恨斗鬼神,相反,我很感激他,因为不是她的调教,我永远不会知道该如何让男人痛不欲生。”
孤阳塔下,两个人相视,阳光向是迎着两个不用虚空的人,那一刻,看着蝉月的眼神,噬魂明白了,就算自己赢了,那也只是对曾经许诺的一种交代罢了,可是在破碎的人生前,连一片飘落的孤叶都来得比它更有重量。
黑芒楼,一个荒谬之极的地方,却呈现出了最珍贵的情分。蝉月说的对,她的人生已经被剥夺近辉,她已经没有选择、没有人生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会放弃,蝉月,我不会在乎你的一生有过多少污点,只祈求你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我做不到,也希望你活的比我更久,哪怕是顷刻间。”
噬魂放下了手,不知去了哪,留下蝉月静静的站在那。在这杀人跟被杀的世界中,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代价。
“噬魂,我所失去的,是没有东西补偿的了的,从那一夜开始,我就不再是我的了,如果我真的死在你前面,请你不要埋怨,因为这就是我的一生。”
留下的泪,却无人能见,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有流泪。房间里越来越冷,似乎连阳光也被冻结。
第二十六章 驭拓行动
在休整了一天一夜后,马儿容光焕发,在马厩里被照料的很好,落红叶十分满意,临行时,给了那小二二十文钱。
马背上,夜湮颖困意连连,而落红叶却是牵着马悠然的走着。这是一匹好马儿,崎岖的山路,依然走的很稳。
落红叶侧头看了她一下:“要是困就躺在马背上睡一会,我想以你的修为,应该不会掉下来的。”
“我才不要,在马背上睡觉难看死了,对了,我们以这样的速度,要多久才能回到魔门啊。”
落红叶想了想:“估计得一个月左右吧。”
“我的天,要一个月!”
“对啊,七千多里的路程,一个月算快了。”
“我想快些赶回去。”
“再快也快不了多久,就算单独是我,一天跑一千里,七天下来也很难吃的消,带着你,怎么也得半个月。”
夜湮颖不耐的叹口气,她想了想,当初连云白三人,也是乘着飞行灵宝,花了十天左右才到大千城的:“对了,你没有飞行灵宝吗?我真的很想快些回家,这都那么多天了,家里人肯定都着急死了。”
‘着急才有鬼了。’落红叶小声的嘀咕一句。
“什么?”
“啊!哦,没什么,放心吧,你失踪了这么就,阴月门肯定倒出派人找的,首先会委托邀月阁,而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吕娜也在场,相比邀月阁会在最快的时间传回你去消息。”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落红叶急忙辩解过来。
“希望这样吧。”夜湮颖好像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来,落红叶却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女孩,还真是可怜,都被家里人卖了,还一点都想不通其中的关系。
邀月阁,在黄羽离开后,吕娜整理出一份昨晚详细发生的经过,夜袭的资料,连云白的阴谋,以及诺言凌的出现都记录在内。
“把这份资料的信息,以最快的速度传给仙门十大名门和魔门七煞世家。”吕娜对手下吩咐道。
黄羽,我就如你所愿,接下来,看你是震慑住他们,还是被他们的怒火联手绞杀。
在邀月阁之后,月杀也跟着收到昨晚发生的事。
月黄泉坐在竹椅上面露深思,点离恨恭敬的站在下面。
“主人,小公子会不会做的太过了?”
月黄泉道:“那你说说看,他这么做的意思。”
点离恨分析道:“仙门那,至少可以保证凌霄道、梵音寺和百花谷是反对黑芒楼,而百花谷跟本不足为惧,除风香衣外,其余门人皆是上不了台面,拂柳御剑门因剑不凡和何青松两大支柱的身亡,黑芒楼要掌控它已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对于仙门而且,黑芒楼的目标应该是梵音寺。”
“而且因为这件事,魔门那边,万毒门和阴月门已经表明立场,鬼蜮多年来一直无所作为,想必也做出了选择,剩下的魔音谷和血幽冥相比压力十分巨大。因为就战力上而言,驭拓和噬魂足以横扫任何一门。小公子借此机会,亮出夜袭的阵容和自身的能耐,无非是想震慑住魔门。”
月黄泉道:“结果。”
“属下认为,小公子这样做,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他所创立的夜袭虽强,可是小打小闹还行,但斗鬼神真的动了真格,无需他亲自动手,夜袭撑不过三天。”
“你还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问鼎天下谱上的那个人,他才是黑芒楼最为忌惮的。”
“这个人,难道主人也不知是谁?”
“不只是我,诺言凌、斗鬼神甚至整个神州大路上除了刘半仙本人之外,都不例外。就在第三届问鼎天下谱公布的时候,斗鬼神曾经问过小龙,他只说,这一届的二十年,他一定会出现,有时候连我也好奇,哼。”
这是,天空中一只鹰隼降落在点离恨肩上。点离恨从鹰隼的抓中取下一个纸卷,折开看,道:“邀月阁传来的消息,基本上都是我们刚才所谈的,另外,驭拓已经动手了。”
“看来斗鬼神已经按捺不住了,夜袭占时不要管,如果真发生什么,就让他独自承担代价好了。密切留意伊天翼那,凤舞令出现,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荒野上,秸秆焚烧烟烟,熏得腊肉、香肠泛黄。每年的冬天,不管是偏远的村落还是繁荣的大城,腊肉香肠总是比不可少的。
“王嫂,您家二娃可真是能干啊,几天时间就打猎到两只大野猪,这亮出来的腊肉足足有两担呢,还不算这两天卖掉的,可真是好福气啊。”
“张嫂可夸奖的,你家小李子不也能干吗,整个村子里就数他最能抓山鸡了,这山鸡呀,可是最不人的捏,而且小李子才十八开外,媳妇都挺起大肚子了,哪像我家二娃,二十有二了,还是一个人,哎!”
“呵呵,二娃可是一个踏实的孩子,有力气,就是太老实了一点,我看隔壁村的小花不错,又是我远方表情的孩子,我看二娃要是愿意,年后我就去把这个媒做了。”
王嫂听了大喜:“那好呀,这是可就劳烦张嫂了,事成了,我就领着二娃好好的感谢您。”
张嫂道:“不劳烦,怎么说二娃这孩子也是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呀,村里头可都看在眼里,把小花介绍给他,我心里也踏实。”
这只是无数平凡村子里中的一个,其乐融融,村民们朴实的过着日子。然而突然之间大地颤抖,震耳欲聋。只见数百妖兽排山倒海而来,树林直接被践踏在地。
村民们看到这一些,仿佛末日降临,一个百人的村子仅仅在几分钟就被摧毁。村名沦为妖兽的口中餐,仅仅几分钟就剩一片残痕和满地鲜红。
下午,山路中,大半天的时间,落红叶和夜湮颖都经过了好几个村落。
夜湮颖问:“我们晚上要在哪休息呢?”
“你放心吧,这里离大千城很亲,所以周围百里的郊外中,会有很多小山村的,到时候花点铜钱,随便找户人家借宿一晚就行了。”
“是吗?对了,听说在加入夜袭之前,你跟小羽比试过,真的一招就被他打败了吗?”
落红叶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道:“这话谁跟你说的?”
“哈,看你的样子,这是真的咯,真难想象,十五岁的他就这么厉害。”
落红叶有些不好意思:“哎,我只能说被刘半仙坑了,除了排名比我高的人,就没把谁放在眼里。”
一路闲聊中,走着,走着,突然间,落红叶猛的嗅了嗅,脸色一变,牵着马儿狂奔:“坐稳了。”
夜湮颖似乎也差距到了不对,没敢多为话。
跑了几里路,发现周围的丛林被毁,不杀大树连跟都被撬翻,越看越心惊,落红叶不由再次加快脚步。
终于,在狂奔了十来里之后,血腥味浓重的连夜湮颖都能清楚地闻到,也在这时,落红叶放慢了脚步,马儿警觉,‘哇’的叫了一声。沿着气味追踪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两人脸色一变。
村屋大红焚烧,泥墙被熏的焦黑,满地的鲜血,连家禽都见不到一只活的,还有几只要是在,啃着地上的残肢断臂。
这几只妖兽等级都是贪狼和巨门级的,药力岁不怎么样,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
夜湮颖露出一丝不忍之色,几只妖兽看到活人出现,立马停下口中的大餐,对两人冲来。
落红叶眉头一皱,杀意涌现,手中残阳剑出窍,血红一挥,几只妖兽变饮恨而终。
“走吧。”剑回窍,不再多看一眼。
夜湮颖也未多说什么,安静的跟着,这次她没有再乘马。沿途又经过了好几个村镇,看到的景象都差不多。
“夜湮颖,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黑芒楼已经出手了,所以,我也没时间耗了。”
夜湮颖道:“那你就送我到这吧,我一个人能回去。”
落红叶苦笑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所说的不能耗下去其实是不能再拖时间了。”
落红叶解除马儿身上的加锁,抚摸着它脖上的绒毛:“这段日子谢谢你陪着我了,现在你自由了,如果有缘,我再带着你闯天下,走吧。
说完,轻轻的拍了拍马屁股,马儿直立起身子,放生大叫一下,然后奔跑而去,而在半路中,停下了马蹄,又回头看了落红叶一眼,却见主人挥手,最终狂奔离去。
落红叶祭出破日云霄椅,灌输灵力,使其能承载两人:“走吧。”
两人坐上,向着魔门飞去,落红叶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有疑问,但是我想你明白,他是为了你好。”
“嗯!”
落红叶也不在多说什么:“困了就睡吧,我的包裹了有不少干粮和水,预计在八天之后将抵达断横山脉。”
一天之间,数百村镇连遭妖兽袭击,震惊仙门。不少二流仙门派出弟子救援,怎么奈妖兽众多,连番大战,死伤惨重,不得已,只好对十大名门求助。
十大名门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可是往往在派出弟子赶到时,妖兽就以不见踪影。
凌霄道,诺言凌还未回来,日月星三老暂代事物。
日老道:“奇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这么多妖兽来,而且过往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大规模妖兽袭击人类的事件。”
月老道:“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有派遣弟子前去阻止,希望能将百姓的伤亡控制到最小,具体情况,只有等门主回来再定夺。”
星老道:“我看,不如让狂笑前去查探如何?”
日老道:“狂笑?他倒是一把好用的刀,我看可以。”
月老道:“虽然这些年他为凌霄道做了不少事,可之前毕竟是魔门之人,不得太多相信,如果要他前去,不如派遣浮冰一同前往,一方面可以做个监视,另一方便,也可磨练浮冰,对他之后的发展,会有极大的作用。”
日老道:“不错,就这么定下。”
而在柳岸心波,诺言静看着手中的纯钧,虽是金黄,可在诺言静眼中却是湛蓝,如同那人的发色。
一个半月来,每天在素墨衣的指导下,诺言静的剑术已有明显的增长。
那几日的种种,回廊浮忆依旧,惟賸年年雪纷纷,念不尽今朝思绪最消磨。
素墨衣走来,见诺言静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纯钧,微微一笑:“你对他,很是动心吗?”
诺言静惊了一下:“师叔。”
“静儿,也许在整个凌霄道,有些话我是最没有资格对你说的,可是我想你明白,感情无需透白,唯心相映便可。”
这个瞬间,诺言静真的很想告诉素墨衣内心的想法,可是欲言又止,因为想到目前的局面,以及黑芒楼的压力,她不想在跟凌霄道增添麻烦,尤其是自己的父亲和师叔。想到这,霎时间她冷静了,如果凌霄道和天魔宫的仇怨,若非他身在魔门,也许就算自己和他性格截然相反,也能相互包容的在一起。
但是在宿仇的面前,即便真的这样奢望,似乎也会被抹的烟消云散。
‘不,不会的,我们都在努力。’诺言静对着素墨衣笑了笑,道:“师叔,谢谢您,静儿知道该怎么做。”
黑芒楼,第三十五曾里,驭拓和噬魂对目相望。
驭拓道:“楼主已经下达命令,要你牵制住黄羽。”
噬魂嘴角一扬:“哼。”
“这不正是你期待的吗?”
“用不着你说,还有,毕竟是普通人,你的那些徒子徒孙可别做的太过火了,别忘了我们真正的目标。”
“那是自然,行了,你该行动了,小月的任务也开始了,另外,楼主还有吩咐,如果条件允许,适当的支援一下小月。”
“这我知道,不过你最好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可比把诺言凌惹了出来。”
驭拓冷笑一声:“这一点,我比你更有分寸,至少不会杀端端的找上门去。”
驭拓呀,有时候我却是佩服你的勇敢,可是这也是你最大的弱点,黄羽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一个人是牵制不了的,祝你好运。
临行前,噬魂在心中如此想着。
第二十七章 罗康结出山
魔门,天魔宫,邀月阁不愧是覆盖整个神州大陆的通讯网,在五天之后,黄木杉便收到讯息。
内室中,伊天翼父女、黄木杉父子轮流看了手中厚厚的卷宗,然后,伊秋月道:“流溪,你怎么看?”
黄流溪道:“我能怎么看,小羽从小以来,全是咱们的好父亲培养出来的,六岁开始修炼瑜伽法,隐藏实力不说,连真实样子我们都不清楚,现在又弄出夜袭跟自身的魂炼,说实话,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儿子。”
伊天翼和黄木杉面面相视,然后黄木杉道:“老翼,两个小家伙这是在埋怨我们呢!”
伊天翼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女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伊秋月道:“父亲,娘亲的事,也是您对小羽说的?”
“谁提那个老太婆。”
“那小羽怎么会去找她老人家出山。”
黄木杉见媳妇气势汹汹质问起亲家,而自己的儿子却是坐在那一言不发,只得出来解围道:“秋月,不管你信不信,夜袭的事,我和老翼也不清楚,而且我也可以跟你保证,他绝对没有跟小羽提过你娘亲的事,当然了,我也没有。”
伊天翼道:“我估计,应该是刘半仙透露,至于小羽是如何认识他的,我们就不清楚了。”
“父亲,公公,我和流溪并不是要埋怨您两老什么,相反,看到你们把小羽培养的如此优秀,我和流溪心里真的很开心,可是我们作为小羽的父母,却对孩子的成长一无所知,您说,我们如何不心寒。天凤舞自老祖宗创立以来,就只能一脉单传,如果小羽遭遇到什么不测,我真的无法想象自己是否能承受下去,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孩子。”说着,却是轻轻哭泣着。
对啊,黄羽毕竟只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孩子。
“秋月。”黄流溪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而他自己却也是双目泛红,丧子之痛,也许没有人能比他更能体会。
两个老人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从他们手中的资料来看,这一次事件就算换做是他俩,都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赢。
伊天翼道:“夜袭既然浮出水面,则表示他们今后的行动会更加小心,至于小羽,叫他先回来,黑芒楼不会再轻易放过他了,虽然斗鬼神未出手,但是噬魂、蝉月、驭拓屡次在他手上吃亏,这次必然会动真格,而妖族开始行动,再继续插手下去,将会和驭拓正面交锋。”
“父亲,事到如今,你觉得以小羽的性子会听话,乖乖的回来吗?”
“岳父大人,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局面,我看就由小羽去吧,至少他这次的表现,应该能让魔门不少人重新考虑一下。况且对待这件事,他没有把那些人杀尽,可见对尺度的拿捏还是有掌控的。”
黄木杉道:“嗯,而且因为这件事,让我们所有人都料想不到,小羽会对夜湮家的那小娃娃有好感。”
伊秋月也停止了哭声:“这件事迟早会让琴儿知道的。”
伊天翼无奈着:“知道了就知道吧,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更何况,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
几乎在同一时间,魔门其余几大世家的领导人,也收到邀月阁带回来的消息。其中,最为苦恼的便是唐谷傲,落花暗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然后是血幽冥、魔音谷,罗胜天和诗五律两人正好在一块,了解情况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笑。
笑了后,诗五律的第一句话:“夜湮无败,我看他这次不败也不行了。”
罗胜天道:“话虽如此,但是最近这几天还是要嘱咐孩子们别和黄羽走的太近。”
“这是要孤立他吗?”
“呵呵,做做样子罢了,对了,这一次妖族大举侵犯普通人类,虽然与我们魔门无多大干系,可有必要多注意一下。”
“这还用得着说吗?”
罗胜天想了想,道:“我觉得咱们应该适当的表示一下。”
“你的意思是?”
罗胜天笑而不语。
夜湮无败,第三届问鼎天下谱排名第九,阴月门第十七任当家,孕有一子,取名夜湮桀。
邀月阁传来的信息,夜湮桀也看到了,此刻站在父亲身后,一言不发。
“连云白也不过如此,死了到也好,省的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夜湮桀还是闭口不开,夜湮无败对他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父亲,这样做是不是对颖妹太残忍了。”
“残忍,哼,她敢擅自跑出去就应该为自己愚蠢的行动付出代价。”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也不用担心你叔叔那不好交代,桀,你要明白,位居上位者,心要黑,剑要狠,才能看清最大的利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从邀月阁传回的消息来看,颖应该没有收到什么实际的伤害,那小子应该也会平安的送她回来的,她回来之后,就装作和平时一样,对于的她的遭遇,因有的关系还是要有的。”
“是。”
罗康结,二十一岁,一年多过去,虽然还停留在文曲的境界,但是实力着实增长了不少。这天早晨,他还未睡醒,就被下人叫了起来,说是自己的父亲找他。
草草梳理一下后,他便来到父亲的书房,之前书房里买满了极品装备,玄铁剑、神行靴、红鳞内甲一起两瓶一流的丹药和十块金钻元灵石。
“老爹,你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干嘛啊!”
“给你的。”
“什么!给我?”罗康结瞬间被惊到了,丹药的元灵石除开,那三件宝物可都是顶尖的,他可知道,两个哥哥可是垂涎已久了。
“是的,给你,所以你现在马上带着这些东西前往蓝田集,跟其他几人回合。”
“啊!等等,老爹,你在说什么?跟哪些人会合?”
“想必你也听说了,最近妖兽成群,大举侵犯人族领地,除天凤舞和天魔宫之外,其余几大世家都派遣了弟子前去调查情况,所以我血幽冥就派你去历练历练。”
就这样,带着满身极品装备,坐上破日云霄椅,罗康结就打赏浩瀚征程,。
“真不知道老爹在想什么,竟然派我去做这个。也不知道黄二习现在怎么样,都快两个月了,还没回来,一下子竟然连他对夜湮颖的敢情也曝光,哎,咋就不能清净清净呢!”坐在椅子上,罗康结自语着。
包裹中的元灵石,每一块蕴含的灵气都足够补充他全身灵力,丹药也对疗伤有很好的效果,加上三件装备,现在的罗康结自信可以匹敌廉贞级的修为。
卯时初,罗康结就到了蓝田集郊外,收起破日云霄椅,迈步走向城中。由于蓝田集是一个大城,仙门十大名门之一的战龙门就在附近,还有邀月阁一处分会驻扎在这,以至于周围附属的十几个小村落都还平安无事,但不少村名都听说了妖兽成群结对的袭击人类事件,闹的人心惶惶的,不少胆子小的村名,都跑进蓝田集入住,导致这几人城里人口增多不少。
“这么大的城,这么多的人,叫我怎么找啊。”看到满街的人来人往,罗康结才发现,自己这是第一次蓝田集,好像上次差点就跟着黄羽来见世面,结果遇上凌霄道的人,弄得差点自己连命都没了。
无奈,只好先找一个住的地方,好在出门在外,基本的常识他还知道。当然,对于他来说,钱的概念他还不太懂,见掌柜的收取一百文一天的客房,他还觉得挺便宜的,因为出门是,一两左右的碎银子带了不少。
直接拿出一两银子,预付了五天的房钱,外加每日的三餐。殊不知,换做平时,一间客房三十文一晚都算贵的。
平时做惯了二世主,现在所有的事都要自己打点,感觉还有些不习惯,房间的环境还不错,虽然跟自己在家的比起来差远了,至少还算干净。晚饭是直接吩咐小二送进来,对于太过吵闹的环境,吃起东西来还很不习惯。
‘啊!’吃饭饭后,罗康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要干什么。临行时,他老娘跟他讲解了很多在外面生活要注意的是,就是财不可露白,就算你身上只有一个铜板,也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还有就是注意女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
对于老娘的话,罗康结是深信不疑的。可现下无事做,他也完全不明白在大城的‘夜生活’是怎样的,还有邀月阁在晚上的拍卖。
“算了,还是出去走走,指不定能碰上他们。”打定注意后,罗康结动身,玄铁剑用破布包裹的好好的,内甲也被外衣遮掩,至于靴子,基本上是看不出什么。
天已经黑透,罗康结走上街,发现一切都很稀奇,因为临近除夕,大街上的摊位比以往更多,跟着川流不息的人,走到哪都看看,瞅瞅。
突然间又想起了黄羽来,一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家伙,自从去年大魔斗演武结束后,发现他不管做什么,似乎都出类拔萃。
‘呵呵。’徒来的一笑,罗康结想了想,干嘛把自己跟他比呢?人家就算再如何,还不一样跟自己是好兄弟。
有一处空地上,罗康结突然发现人好少,那是一大户人家的大门前,蓝田集城主琳年华的府邸。大门表面镶着镀金,门口摆放着两座石狮,罗康结目测,一只石狮少说也在千斤之上。
“切,一群普通人都搞的这么隆重。”罗康结不屑的撇撇嘴,他虽然从未出来走动,但至少也知晓何为‘劳民伤财’。
城主当然有属于自己的威严,所以下令自己府衙周围百米内,决不允许有任何贱民摆摊。
百米开外,有棵参天古木。树干得有四个成年人拉手才能保住,树根淋漓,看样子估计得有好几百年的树龄了。
罗康结顺着树干往上看去,越看越专注,因为他本是想看看这个数大概有多高,结果发现树的顶端有个黑点,虽然有不少枯枝残叶遮挡,但经过罗康结仔细辩论,发现那其实是一个人。
慢慢靠近大树,他是在很好奇,大冷的冬天,一个人好端端的干嘛爬的这么高。趁着周围人都未注意到的时候,罗康结瞬身几个蹬步跳了上去,爬一棵输对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虽然未让普通人发现,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一个普通人,是绝对爬不了那么高的。
所以,在罗康结刚到树端时,那人就回过头来。
‘嘘。’那人用两个手指头贴在嘴唇上,罗康结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所以轻轻的走上前去,生怕惊扰到什么。
“兄弟,你在干嘛啊?”罗康结小说问着,一见面就开口‘兄弟’的,挺会套近乎。
那人未回答,只用手指指向前方。前方有什么,罗康结顺着那人的眼光和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一间阁楼,底层烛光透明,但是窗户被纱布遮掩,又在三百多米开外,很难看清里面有什么。
这是,罗康结揉了揉眼睛,双目紧皱,集中精神在眼,并且调动灵力来辅助眼里。最后,透过纱布中细小的气孔,罗康结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色,不愧是文曲级的高手。
里面乌烟瘴气,可是有一个女子身处其中,若隐若现,看了好一会,罗康结才看清这个女人的脸,瞬间被震惊,这绝对是一个美女。接下来,经过全方位的视角调整,罗康结看的更加清楚了,这个女人原来是在洗澡。
不否认,这个女人不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是一流的,就算比起自己家里的一些女人也丝毫不会差。罗康结虽然从小以来,偷看过不少女人洗澡,可像现在这样,在大冬天蹲在树梢,以枯枝残叶为掩护,和陌生人偷看同一个女人洗澡,还是第一次,所以他瞬间有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家花没有野花香。’罗康结想着,把眼前女子的每一个部位都仔细的看了个便,看不停的调整视角,所以上串下跳的,弄的那人好烦。
第二十八章 偷窥认识的
兰花香,香飘随风,红尘处,伊人为谁伤?
已是夜晚了,夏无凌还未入睡,在院子里,照料着兰花朵朵。也许这只是一种陪伴,但心伤了,脚步只会变得更加淤泥。
夜凉、夜冷、夜清风,伊秋月独自走来,在夏无凌身前停下。
夏无凌抬起头,嫣然一笑:“师父。”
伊秋月也对她笑笑,道:“怎么啦,一整天都没见你来吃饭,都呆在这吗?”
“嗯!”夏无凌点点头:“师父就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的么?”
“我看你这两个月来,眉宇紧皱,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我知道你一直因为小羽的事情*心,现下他也没事了,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心情呀!不如陪师父喝两杯,师父刚才可是亲自吵了两个菜哦!”
“是吗?能吃到师父亲自下厨吵的菜,想必滋味无穷。”
伊秋月拍了两下手,一个侍女走来,手中提着食盒,走向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放好酒菜,然后恭敬退下。
夏无凌迫不及待的做下去,闻了闻,道:“哇,好香呀,差不多有三年没吃到师父亲手做的菜了。”
“那是因为我的好徒儿手艺已经凌驾在师父之上了,所以师父也就可以偷懒了,把这些的*心的事情全赖给我的好徒儿。”
“哪有呀,师父做的东西可是全天下最美味的,而且能提师父分担徒儿高兴都来不及呢!”
“你呀,这张嘴就是这么甜。”
“嘻嘻……”
师徒二人碰了几杯,月光皎洁,师徒二人聊着平淡的生活趣事。凉风温柔细语,发丝因风轻盈,渊染出一片宁静。
“琴儿,师父必须要对你说明一件事。”
夏无凌睁着大眼睛,道:“是一件能让我欣喜之事吗?”
“不是。”
“那师父就不用说了。”
“可是……这件事情与你有关。”
“小羽现在是不是好好?”
“是。”
“师父、师公、两位老爷子是不是好好的?”
“是。”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事情和徒儿有关?”
“那好,师父就不说了。”
只可意味,不用言传。应该看得,应该做的,不是为她找来痛哭,而是解决痛哭。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一个人。伊秋月心领会神,她知道夏无凌心里其实很痛,可世上总有些问题出的让人不可理喻。
爱与恨,痴不得、丢不能,如同鸟儿振飞天际,拍翅的声音,停顿的间隔,总让人心惊。
而此时在蓝田集,高高的树梢上,那人实在被罗康结搅的心烦:“我说你看归看,能不能低调点,要是被发现了,以后哪还有的看啊。”
罗康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因为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心里比较急躁,而且这个女人实在正点,一时间把持不住啊。”
“哦,正点!看来是行家啊,说说看。”
罗康结立即做出一副专业的语气来:“以我的眼力来看,此女子正直青春年少,首先皮肤没的说,细腻柔滑,而且在她洗澡时,渐在皮肤上的水珠,既不聚成水滴、也不成股流下,实为上等手感。其次是五官,这个没多大说的,还看的过去,然后是身材的比例,简直是恰到好处,该大的大,该细的细,也属上等。最后是她的两腿之间,才是最关键的。”
“哦?”那人听到罗康结的话也来了兴趣,因为罗康结所说的,都和他分析的一样。“那个地方怎么关键了?”
“嗯,根据小弟多年的经验判断,应该是传说中的八方风雨才对。”
“什么!”那人震惊了一下,因为八方风雨可是传说中的女人十大名器之一,可是根据他的观察,却又不是:“你错了,那只不过是白虎而已。”
“兄弟,这你可就错了,因为你只看到了表面现象,忽略了内在关键。”
“愿闻其详。”
“首先,因为无毛,所以你一下子就断定了是白虎,这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玉门玲珑小巧,很是可爱,但仔细观看,我从她搓揉时发现里面豁然开朗,一片广阔。”
“原来如此,对了,你可知此名器有何特别之处?”
“我自然之道,因为入口窄小,小凉凉短小者,第一波攻击时,会有飘飘欲仙的舒爽感,可一旦深处腹地,里面仿佛是一望无际的狂风骤雨,而且*生来就在最深处,要寻找到桃花源,必须耗费极大的功夫。虽然刚开始辛苦些,但只要有耐心的来回进攻二、三十次,便会如龙卷风骤然袭过,波涛汹涌的潮水应声涌出,小凉凉便如漂泊在雨过天晴上的孤舟,随着波涛上下翻滚。小弟不才,给它起了一个俗称——玉翁。而且正因为表面上有白虎掩护,这才是真正的,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因为相学认为,白虎者克夫,是大凶,所以此女子,极有可能还是黄花大闺女。”
“妙、秒啊。”那人立即佩服的五体投地,轻轻的排起手来:“阁下不愧是行家,不,这已经不是行家可到达之境界,简直可以算是顶级的专业户了。”
“惭愧。”
“不,不惭愧,至少我在这方面的知识连阁下一半都不如,真是枉费我的称号啊!今日就此别过,我还有事,他日若有缘,定会向阁下好好请教请教。”
说道这里,那人一下子就消失,罗康结还未反应过来,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一惊中,惊扰到了府上护卫,因为是一城之主,府上不乏修炼之人,但修为都不高,也就贪狼、天璇级左右。
“不好,快闪。”
回到旅店,除了跟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同看了场香艳,剩下的简直一无所获,躺在床上,他回想起那个人来。
长的很是普通,身材也不扎实,大街上满是这种条件的人。然而其修为却是不差,从身法来看,至少是开阳和武曲级的。这样的一个人,足以算是高手了,怎么还会偷看一个普通女子洗澡?
很有可能是仙门的人,因为仙门绝不允许有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只敢悄悄的来。而且从他自己出现后,那人也没有什么表示,通常情况下,如果是自己,肯定会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事实在不光彩,可能会给点封口费,或是大打一架,甚至杀人灭口。
罗康结毫不怀疑对方有杀他的能力,但从自己出现,他却很随意的跟自己分享,这种处事风格实在让罗康结想不通,兴许,如果换成是黄羽,一下子就明了了吧。他这样认为,想着想着,沉沉入睡。
第二天清晨,罗康结早早起了床,这一天,他准备去郊外的小村落看看,因为他之前收到父亲的消息,袭击的妖兽都是贪狼和巨门的等级,偶尔会出现一两只禄存,这对罗康结来说,虽然数量众多,但还构不成威胁。
他尽量挑远离战龙门和凌霄道的地界,越是偏远,就越容易成为目标。
凌霄道,狂笑和夜浮冰两人行动,他们也来到了蓝田集。
对狂笑的为甚,夜浮冰还是非常佩服,虽然临行时,受到三老的嘱咐,但他依旧为狂笑马首是瞻。
“前辈,不知我们来这里,是要作甚?”
狂笑道:“休息。”
“休息?”
“是的,放松一下,吃吃喝喝。”
“可是前辈,我们此行的目的,可是要查妖兽袭击人类的原因啊!”
“你如果光是想知道原因,那么我们可以直接回去交差了。”
夜浮冰想了想:问道:“前辈可否告知其原因?”
“近一百年来,妖兽中,出了几个破军级的妖王?”
夜浮冰一口答道:“八个。”
“那死了多少。”
“第一个是五十七年前的黑山老色妖,当时正要对还是入门弟子的风香衣施暴时,被前来的月神所杀。然后是两年前,夜袭的崛起,白磷、血藤、大鹏、血蝠、花姑相继被杀,剩下的只有天狼和驭拓。”
“不错,既然只剩下了这两大妖王,所以你认为,还有谁能*控妖族大军。”
“自然是驭拓,抛开他的实力不说和黑芒楼的身份不说,天狼又是一个不管事的,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我再问你,此次妖兽群攻击的范围有多广。”
夜浮冰顿了顿:“几乎是整个神州大陆。”
“那么驭拓让这些战斗力低下,没有觉醒灵智的妖兽攻击普通人类,仙门十大名门会不会放任不管。”
“当然不会。”话到这里,夜浮冰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前辈认为。”
“行了,你自己慢慢去体会吧。”
在狂笑对夜浮冰思路一步一步的引导下,夜浮冰逐渐看清事态的真相。
“可是前辈,虽然话是这样讲,我们如果不做一点实际的事情出来,恐怕会师门不好交代呀。”
“那倒也是,不过该玩的时候还是要玩,而且来都来了,我们不如就歇息两天在出发好了。”
第二十九章 狼与小黑
这世上,有一种友情,从兴趣相投开始。两个人用眼神交流,引眨眼一瞬,心领神会。
匍匐于斜坡之上,两人顺眼向下看,只见燃火通透,一群艳女载歌载舞。
“我跟你说,虽然我刻意布下隔绝气息的障碍,但说话还是尽量小声一点。”依旧以枯叶掩护,独狼对罗康结警示道。
罗康结点点头,虽然震惊他让自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中布下障碍,但也未警觉:“好,对了,独狼大哥,这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们不是人,都是妖兽。”
罗康结一惊,全是能幻化成人形的妖兽,淡淡一数,估计得有两百:“我的天,那里面最差的不是都有廉贞级的修为吗?”
独狼道:“嗯,灵长类的天生灵智较高,基本上修炼到廉贞都能幻化成人,其它的就得在武曲之上了。”
罗康结若若的问了一句:“那这里面会不会有破军的妖兽啊!”
“不会的,破军的妖兽啊,基本上都被杀光了。”说道此处,独狼眼中露出一丝黯然。
“啊!不会吧。”罗康结想了想,然后看着独狼,觉得此刻最好转换点话题好:“兄弟,你这里面的你认识多少。”
独狼听后,手指着一个风韵卓越的女人,她很豪迈,正在跟男妖拼酒,一个酒坛子,足足能装下十来斤烈酒,道:“大部分都认识,你看那个喝酒的女人,怎么样,豪迈吧,我七十年前的女朋友,本体是红猪,当时处了几个月,后来我去勾搭一个小狐妹,被捉奸在床,哎,她一怒之下就跟我分手了。”
罗康结额头泛着黑线,虽然独狼说的精彩,但他只有一个念头:这丫竟然连猪都下得了手。
说着,独狼又指了指一个,看起来也是一个美女,但是吃相不怎么好,拿着一只烤的香香的野猪腿大嚼:“那个啊,是我六十几年前的女朋友,当时因为她跟小狐妹分手,但是没好几天,小狐妹突然间找上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跟我复合,结果这丫头一怒之下就跟我分手了。”
罗康结点点头:“哦哦,对了,她的本体又是什么啊。”可是哪知道没问还好,一问就后悔了。只听独狼说,是一个狗妖,实力也在武曲,修炼了四百多年才有如今的修为,不容易啊。
天啊,这什么人啊,竟然连狗都不放过。
独狼得意着:“怎么样,哥哥的眼光不错,这些女妖里就属她俩最厉害,全是哥哥的情人,还有那、那、那。”
连续听独狼介绍了他好几个前女友,基本上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游水的,钻洞的因有尽有。
‘禽兽不如啊!’罗康结气愤着。
“对了,他们这大晚上的聚在一起是要干嘛啊!我听说妖族只要不是同种类的,部落之间很少来往。”
独狼翻过身,躺着,望着月寒独酌,幽幽道:“看你的样子,是魔门的人吧,立面的内甲防御不错,起码顶得住廉贞级的好几个大招,剑的伤害力虽高,但你自身能力太差,驾驭不了,对上跟你同一级的还有优势,不过有你那双靴子,大幅度增幅速度,基本上能跟不少廉贞级的打一打,应该是七煞世家里的嫡系成员吧。”
罗康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没想到竟然被人家看的这么透:“还好吧,大哥,那你呢!我想你在妖族中,应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吧!”
“我啊,还行吧。”
“那大哥你怎么不下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呢!”
“我啊,没脸下去见他们,对了,我刚才说了那些话,你就不对我产生点防备么,虽然表情上没必要显露出来,但是你身体的姿势应该调整一下,万一我要对你不利,你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反抗嘛!”
“这个啊。”罗康结不好意思道:“我感觉上你不会对我动手,而且,就算我要反抗,估计也没这个能力。”
“哈哈,有意思,小黑,你是哪家的啊!”“血幽冥,罗胜天的小儿子罗康结,你呢!”“还真坦诚,我就叫独狼,本体嘛,你自己去猜吧。”“那不成啊,我都把我的底细跟你讲了,亏大了。”
独狼道:“你是太天真。”
“对了,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做什么事啊,妖族大举进攻人类,难道是要开战?”
独狼冷笑一声:“开什么战啊,就凭他们,你看看问鼎天下谱上还剩几个妖兽,真要是开战,仙门里随便来几个摇光级的,保管杀的它们鸡飞狗跳,不过是一群被利用的笨蛋罢了。而且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为了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啊?”
“我有一个拜把兄弟,虽然他是一个混蛋,死不足惜的那种,可是跟我却是有着过命的交情,你说这样一个家伙,被人杀了,我应该替他报仇吗?”
罗康结诧异着,这样的问题,他是从未想过的:“我不知道,但如果他做的是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我觉得就是所谓的报应来了吧。”
“也就是说他该死了?”
罗康结没回答,却也未点头、摇头,这样的意思,通常就是默认。
“是啊,我也觉得,可我没有去报仇,是因为对方的实力让我遥不可及,如果我打得过他,也许已经去把他杀了。”
“不,你就算打得过,也不会去的。”罗康结坚定着。
“嗯?”
“我有个兄弟说过,一个人肯坦诚的面对自己的本心,那么他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至少算得上正直。”
“哼。那我再问问你,我还有好几个同伴,但是因为立场不同,却被人杀了,你觉得这个仇我又应该去报吗?”
“啊!”罗康结又想了想:“这个人你依然打不过?”
“嗯,虽然跟我头一个仇人比起来要差不少,但依旧不是我奈何的了的。”
“天啊,你这两个仇人都是什么人啊,我看你怎么都是武曲中非常强的那种,他们难道是很厉害的破军?”
独狼没有再达话,却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们这两晚都看的那女人是谁不?”
“谁啊?”
“蓝田集城主琳年华的女儿琳姿。”
“哦,你要是看着上了,可是直接去把她上了啊!”一城之主女儿的身份,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还算高贵,可是放在罗康结眼里,还比不上家里的一个侍女。
独狼道:“你懂个屁,强扭的瓜不甜,而且有些事情就是要偷偷摸摸的才有意思。”
晚宴道了*,所有齐聚一堂的妖兽欢跃着,因为在这之后,
第三十章 齐聚梵音寺
严寒笼罩尘世,天还未亮,只见一道幽蓝身影急速穿梭于丛林之间,霎时间,天空昼亮,一道黄色闪电从天而降,横亘夜空,急速中的蓝色身影顿时受阻,顿时止步。翻手覆云间,气劲儿如星河纳泄,转危化劫。
‘轰隆。’闪电的力量被化解,外劲却是扩散,依旧轰的大地一颤。烟尘散尽,幽蓝的仙姿停在原地,注目於言语的交集间,来人轻步摇曳,面带微笑。
“一年不见,你打招呼的方式还真够特别的。”我看着眼前之人,淡淡道。
噬魂道:“没办法,你的速度超过了声音,我就算叫你等等,估计你也听不见。”
“好了,有话你就说吧,我该赶时间。”
“再见到你,我甚是开心。”
“我记得跟你没多大交情,严格来说,还算有仇,开心之由,从何说起。”
“能在见面,就是开心之源。”
“但是我对男人没兴趣,你欢喜的表现可不是我所向往的。”
“我对男人也没兴趣,只是想在今日和你好好畅谈一番。”
“可我没时间。”
“那你只能被困扰了。”
“那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很有杜绝困扰的本事。”
“对自己过于自信,只会让前方的道路变得崎岖。”
“那你可以试试。”
枯叶纷然,流风辗转,似要掩盖这天光一目。微微中,一枯叶,覆在两人索目之间,叶目过。不在言语,交手一瞬,两人明了在心,指决三千飞雪,覆手八百风霜,气劲登时回流。
一招出,风掣云涌,一动一烟化,双影迷旋,只见黄羽青光游离,天地间愧颜色,似要将噬魂吞没。
‘不好。’噬魂大惊,登时启用魂炼:“天地吸纳,唯我萧条。”
青芒消失,仿佛鬼神失了惊艳,黄羽已消失,留下一句话散发在空中:今天到此为止,当然,你若想继续下去,来梵音寺即刻,黄羽奉陪到底。
“哼,看来我一个人还真留不了他,梵音寺么,我就陪你玩玩,反正结局已经注定。”
客栈里,罗康结睡醒了,打了个哈欠,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下,看着窗外楼下的人潮:“又是美好的一天。”
到了和独狼约定的地方,一上楼,就看见了他,桌上摆放了几个菜,全是风雅楼的招牌菜。
“哇,挺丰盛的嘛!就叫我来吃东西?”罗康结道。
“吃完上路,我差不多能猜到你老子叫你出来的目的。”独狼道。
“哦,那我们去哪啊!”
“梵音寺,今天会有一场好戏看。”
魔门七煞世家、妖门、黑芒楼、夜袭、凌霄道等各方势力都在今天云集梵音寺。
而此时的蓝田集,落红叶和夜湮颖也终于抵达了。连续赶路了好几天,不仅消耗了几十块晶钻元灵石,就连落红叶自己的元力都消耗了三成。
落红叶道:“总算到了。”
夜湮颖看着沧桑了不少,九天来,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全是在云霄椅上度过。
“嗯。”连回答都有气无力。
“再送你一百里椅子留给你,这里是两个晶钻元灵石,足够你回阴月门,这里已经是魔门的地界了,相信不会再出什么意外来。”
“你,就要走了?”
“嗯,时间差不多了,一路上,妖兽的袭击越来越少,这一局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想必现在他也正需要我赶过去。”
第三十一章 无奈
‘哈哈哈。’狂狼的笑声震动山河,黑色巨斧出现,携夹着前所未有的雄霸傲气,惊压院内腾动风云。
只见驭拓黑斧首现,率先开局,睥睨的双眼,如天空战神,藐视全场。纵身一跃,巨斧三张劈下。黄羽眸中月寒,一拳出,如龙跃天衢,天际登时风云微变。
处招相对,逆天的压迫四散,全场众人瞬间*退数来米,而周围的禅院轰塔大半。
驭拓平稳的降落到原地,反观黄羽,右拳破皮带血,脸色却是丝毫不惧。
‘嘘。’噬魂吹了声口哨:“徒手正面与驭拓交锋,只受丝毫轻伤,除开那三人,你黄羽视为第一人。”
我嘴一撇:“逆天者,都有例外,而我黄羽,天之骄子,意志前,天下惮服。”
纵是万箭齐发,只身迎战,谈笑间,可叹庸人。
‘哈哈哈。’驭拓再次放声狂笑:“好,难怪蝉月屡败在你手中,难怪连云白饮恨而亡,难怪噬魂也在你手处于下风,我,认可你了。”随即又对噬魂道:“我俩的角色兑换一下,他,是我的。”
噬魂会心一下,一声徒然,周身法力澎湃,直击无音禅师。
鬼杀鱼肠剑锋芒乍现,迎合无相浩瀚佛力,激战惜花、逐月。剩下的左无一,引领金大郎等四人对上挥墨子、无嗔、无衍三人联手。
连见冷眼观战,只看驭拓、黄羽双强争锋。连云山庄一役,两人平手告终,而这一战,是否将会借由驭拓之手,代行分高下?
黄羽灵力回旋,在自身织成一道难以轻饶的防御,驭拓如战神之姿,万夫莫敌。速度在瞬息之间,黄羽以灵力护指,直指黑斧偏锋,一击中,驭拓之感斧头似要脱手,再提真元,横扫黄羽首级。
侧身避过,指尖冰雷射出,却在斧面反射。黄羽左手一挥,格挡开来,依旧以指攻斧。单以体内的灵力的强度,驭拓至少比黄羽强上三成,可是每一招相对,驭拓总感武器剧颤,留神之际便已降低三分力,这样更利于控制巨斧。
‘以点破面’吗?连见旁观中,眼都不炸,把黄羽的每一个动作接看在眼里。
数回合间,两人同时后退,黄羽变换直接,凝气聚散,同时攻击驭拓周身一百零八处穴位,驭拓屏气间,身形倒退,手中巨斧横扫指气,紧接着,黄羽身法游离,专攻驭拓黑斧。
因为驭拓以力量见长,与他交手之人,从来都是被动防御,可面对黄羽层次不穷的攻击手法,专以武器为目标,使得自身招式被压,几个回合下来,渐敢压力。
另一旁,无音禅师和噬魂,因为噬魂的魂炼,无音出手间,不敢以灵力加持,只游斗,而噬魂,似乎也未认真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梵音寺在纵等高手大战下已被回去大半,这么大的动静,附近僧侣急忙赶回,同时发出信号,告知外出的僧众,不料返回途中,大批妖兽半路截杀,又是一场血战。
驭拓虽然在短暂中被黄羽压制,可毕竟是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六的顶尖高手,看清黄羽的攻势后,突然斧辉过顶,一式破天荒。
黄羽收神,脚踩七星,双掌同时出动,点化两仪。
又是极招相对,可是驭拓明显感觉对方掌力薄弱,可是在对招后,真气干扰了视线,只能勉强看清黄羽身影倒退。
第三十二章 我们是兄弟
卯时一刻,冬天的第一场雨,冰凉入股,无音禅师死后,妖兽大军撤退,再也没有出现攻击普通人类的情况发生。
大战过后,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我率领夜袭自行离去。挥墨子负伤最重,鬼杀则先带他去疗伤。
落红叶道:“你的伤怎么样。”
“不要紧,说说连见,他如何。”
“论杀招,你不如他。”
“嗯,此战之后,还是没能保住梵音寺,接下来斗鬼神要亲自出马了。”
“这次驭拓率领妖兽,大范围攻击普通人类,其目的就是要打明立场,不出所料,除了百花谷,其余七门基本上都按兵不动,无音禅师知道自己如果不死,驭拓必然不会收手,借此妖兽袭击,调离大部分弟子前去增援,实乃大慈悲心肠。”
我点点头,道:“素墨衣的出现,表示诺言凌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你认为黑芒楼是先攻凌霄道还是百花谷?”
“这还用问吗?百花谷因为风香衣的坚持,一直反对黑芒楼,但是能存活到现在,不外乎是给月神面子。但黑芒楼不会一直放任不管,所以诺言凌若是败了,接下来就是百花谷。”
“啊。”一下子,感觉有些疲倦:“我要回一趟天魔宫,劳烦你留意一下局面的走向。”
“你也应该休息一下了。对了,明天你回去赴天狼之约吗?”
“一定要去,这至少是个妖门一个交代。”
“虽然你负了伤,但结果是不会变的,我赶来之前,夜湮颖那家伙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说她在魔门等你回来。”
“嗯哼。”
“你好像并没有高兴的感觉。”
“因为这句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我都知道,抛开她对夜湮桀的敢情不谈,阴月门也是不会让她和我在一块,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不要成为这场游戏的道具。”
雨雾不成点,夜里挽留香。为避雨,魔门等人找了一处荒废的茅草屋,生了火,休整一夜。
‘原来他的第二个仇人是黄习习啊,啊!这一趟真不应该出来的。’罗康结此时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注意到独狼和黄羽对话的场面,虽然他没有听到内容,但也能感觉得到会发生什么。
诗音走来,见罗康结在发呆:“哎呀,真没想到胜天叔叔会把你派来。”
“我也想不到,不过反正也不是打仗,叫谁来都一样。”
“哎呀,这话说的,我也不过是开开玩笑。”
“知道啦,诗音姐。”
“对了,刚才和你一块来的人,好像是天狼吧,你认得他?”
罗康结点点头:“算认识吧,只是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且。”
诗音也点点头:“行了,早些歇息吧,这次出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争取后天会到家。”
“嗯。”
凌霄道,夜浮冰跪在屋檐外,任雨淋着。一旁的素墨衣撑着油伞:“你就算在怎么处罚自己,发生的事情终究不会改变。”
“如果前辈有什么不测,浮冰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素墨衣叹了口气:“如果你这样惩罚自己能好受一点,那继续跪着吧!”说完,素墨衣也离开了。
屋内,狂笑躺在床上,嘴唇发白,不住的咳嗽,只有诺言凌守候在一旁。
狂笑有气无力道:“恐怕属下是熬不过这一晚了。”
“不会的,凌霄道有天下间最好的灵药,一定能治好你。”
狂笑苦笑了一下:“你已经连续给我输了三次真气了,我体内的情况想必你也很清楚。”
诺言凌不答,只听狂笑问道:“浮冰还在外面跪着?”
“嗯,他要跪就让他跪着好了。”
“哼呵呵,五十三年前,我的魔炼门被黑芒楼所灭,妻子被黑山老色妖所奸杀,之后求助月神,才得以报仇,正好顺手就了年少的风香衣。当时本想直接投靠他的月杀,可是月神却说凌霄道适合我,所以我来了这里。”
“不错。”
“我记得当时整个凌霄道上下都反对这件事,唯独你诺言凌,肯收留我。”
“当时我刚步入摇光级不到二十年,凌霄道的元气尚未恢复,很需要你这样的贤者,结果我的坚持很正确,再你的建议下,凌霄道发展迅速,很快有超过了战龙门等其它几个名门。”
“那是因为有你这个掌教在。”
“门派的规模扩大、黑芒楼一次又一次行动狙击都是在你的提议下完成的,可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以来,你还是一直受到里面不少人排斥,只因为你曾是魔门的人,不管你做的再好,凌霄道上下始终蜚声不断,只因为当年和魔门的一战。”
狂笑会议的点点头:“这些我都明白,不过现在能听你亲口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很多。”
“还有一点,你更明白,造成这样的原因无非是日月星三老暗中做的,可是我有我的苦衷,他们的心,始终是忠于凌霄道的,更何况没有他们三位的辅佐,凌霄道很可能撑不到今天,所以我很多时候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笑兄,你要体谅我,因为在整个凌霄道面前,我不得不冷落你。”
“门主做法十分妥当,狂笑的荣辱,不能妨碍大局。”
“惭愧呀,惭愧。”
‘咳咳咳。’狂笑又咳了几声:“门主,盛着还有时间,有些事情我要跟你好好说说。”
诺言凌晃了晃头,咧嘴一笑:“你说,我听着。”
“这段时间以来,我不停的留意神州大陆上的各方势力,你领导的凌霄道,月神维护天魔宫和天凤舞以及斗鬼神统领的妖门是为三强。百年来,虽然没人知道斗鬼神从何而来,但是他和他创立的黑芒楼一出现就开始不停的吞噬仙、魔两门的各方势力,从他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是想一统神州大路。虽然后来有你和月神的牵制,使得斗鬼神自己不得不亲自出手,但是他麾下的噬魂、驭拓和蝉月,便足够横扫四方了,因为除了你和月神,论战力,无人能抗衡噬魂和驭拓,但是因为你和月神都不可能联手,导致你们三人都陷入僵持。”
“随着这一届的问鼎天下谱,无端端冒出的那个人,让整个神州大陆都十分留意,正好因为夜袭的出现,很容易的就联想到他,但没想到都是天魔宫的小公子搞出来的。但夜袭的明朗化,让黑芒楼下定决心对仙门下手,驭拓的妖兽大军,试探出了仙门十大名门的立场,所以梵音寺一定要灭,现在无音禅师身亡,轮到了凌霄道。”
“想必你也知道自己没有把握战胜斗鬼神,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但是斗鬼神之后,噬魂和驭拓的联手,凌霄道没了你跟本抗衡不了。”
诺言凌点点头,道:“这些,其实我都有想过。所以我已经下令,如果自己有什么不测,让师妹执掌凌霄道,到时候黄泉不会坐视不管。”
狂笑微微笑了笑:“你果然这样打算,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黄羽的夜袭也是一大助力。”
第三十三章 进展
魔门,天凤舞,催命姥姥与伊天翼对视。
伊天翼怒声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他疯,你也跟着疯,哼!”
“他找上我,我当然不能拒绝,再说了,要不是你跟黄木杉从小就惯着他,哪能让他要成这个脾气。再说了,从他记事起,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当然要全力挺他了。”
虽然愤怒,只因为都是关爱,伊天翼无从说起,原本的责骂,却化作满腔柔情:“这些年,你还好吧!”
第三十四章 二择一
又一季冷风,天色阴沉,远去的鸟儿在云里章写一章又一章。
回到阴月门,父亲夜湮云鹤看到女儿的归来,显得无比激动,而母亲梁丘氏则第一时间抱着她,泣不成声。
夜湮颍也是潸然满面,就连极少露面的爷爷夜湮粲也前来。短短一个月的经历,让夜湮颍明白了,人一生注定与血脉相连的人息息相关。
回到阴月门,家族的人都在为她庆贺,而门主夜湮无败,对她也甚是关心。
催命姥姥的身份没有公布,除了他们几个主脉的人之外,旁人都不清楚家族里多出了一个人。天更加冷了,处理好天狼的事情后,黄羽就带着罗康结全速赶回魔门,和诗律他们抵达的时间相差无几,直接送罗康结到血幽冥,已是五更。
罗康结也未请他进去坐坐,两人之间,客气已显得多余。少主的归来,并未闹多大震惊,巡逻的人见到他,简单行了一个礼后便告知他直接去老爷书房。
书房烛光昏幽,很明显罗胜天是算好了时间等待儿子归来。轻轻敲门,生怕惊扰了夜里寂静。
“是小结回来了吗?进来吧!”
罗康结推门而入:“父亲。”
看到儿子回家,满是欣慰:“几天不见,这一趟旅行,看得出你成长了不少。”
“还好啦,对了,这么晚了,您怎还未入睡?”
“等你,估计你也就是这个时间点左右回来,怎么样,累不累?”
罗康结摇摇头:“第一次独自出去,确实让我明白了不少。”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让你一个人出去,而不是你的两个哥哥,而且也未让你和诗律他们同行,更未告诉你最终目的地是去梵音寺?”
连续几个问题,其实答案只有一个。要是换做几天前的罗康结一定想不明白,但是现在的他,却有些懂了。
“能大致上触摸到父亲的想法吧。”
罗胜天微微一笑:“好了,去歇息吧,今天允许你睡到自然醒,你娘那里我会去跟她讲的,等你睡醒了,叫上你两个哥哥,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嗯,那孩儿这就去睡觉。”
而在阴月门,得知夜湮桀也去了梵音寺,夜湮颍心中一阵忐忑,两种极端的感觉总是让人着迷。
感觉是否总是难以深测,却又微妙,也许真像黄羽说的那样,那一句我会等他回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又可能只是施舍一点同情,因为那多少是点期望。有期望等待,人性才会努力让自己活着。
再看到夜湮桀归来的第一眼,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扑向他怀中。明知不可,却是难以自拔,漫长的冬夜,怀抱的究竟是痴迷,还是妄想?
不只是血幽冥和阴月门,万毒山庄、鬼蜮还有魔音谷的主脉,都在等着孩子归来。
冬季的百鸣山已没有夜莺鸣叫,只剩静静的冷风,吹洒出一片宁静。
诗五律靠在椅子上,静静的聆听着诗律此行所见,尤其是黄羽和驭拓一战的情节,诗律着重描述。
黑芒楼的能耐只是呈现了一部分,夜袭却似是出尽全力。然后夜袭身后还有天魔宫和天凤舞两大战力,甚至于月杀。
“想必你们俩都明白我这次派你们去的原因吧。”
两兄妹对视一眼,诗音道:“父亲是想让我们知道黑芒楼的实力和野心以及他们的对手能否与其抗衡。”
“你说对了一半,还记得去年万毒门的三长老逝世吧!”
诗律点点头:“万毒门对外宣称是在配制新的毒药时,以身试毒,最后驾驭不了药性,毒发身亡,我们魔音谷还为此专门派人前去慰问。”
“万毒门的弟子常年与毒物打交道,高层和主脉几乎都是从小就服食各种药草、毒胆,所以他们的体质抗毒行远胜常人,而且作为长老,修为再弱也是破军,你觉得这样的一个人会在研制毒药时被药性反噬吗?”
“父亲的意思是?”
“有些事情我不想说的太明白,万毒门已经表明了立场,而且因为夜湮颍的事,看得出阴月门站在了和万毒门的同一阵线,其余世家也面临二择一的问题。”
诗律问道:“那父亲是不是有决定了?”
“嗯,可是要我诗五律就这么臣服,没那么容易,希望到最后我不会看错人。”说着,话语中竟是罕见的慈爱:“对于你们,我很愧疚,没有将你照顾好,所以这一次,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魔音谷。”
一桩又一桩的选择,既已分叉,就不能回头,因为选择,是要付出代价的。
回到天魔宫,我没有惊扰任何人,院子里兰花长的很好,虽是初冬,但已有不少寒兰绽放出花朵,凄风萧瑟,我呆呆的站在院子中央,满脑子只想着一个人,一个从小到现在,只被我视为姐姐的人。
开门无声,所有东西的摆放和离开时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一个多月没人住也无丝毫霉味儿,反而充实着兰花香。
无法面对,不能面对,是理不清的思绪,这样的人该如何等到明天?
我躺在床上,沉沉闭眼,以往闲下来很容易就睡着,今夜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哒哒哒。’是轻轻的敲门声,屋内的人醒的很快:“谁?”
轻声一问,却是不知的回应,缓声后,只有静静的两个字:“是我?”
门很快就打开了,无星月的夜,闪烁着颤抖瞳光,好多的话,到此刻,只剩凝视的眼。
夏无凌身上只穿着一套蚕丝织成的洁白中衣,长发有些凌乱,脸消瘦不少,可依旧是一张带着笑容的脸。
“快进来吧。”
取出火折子,点亮火烛,屋内亮了。
当我进了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夏无凌仿佛也未察觉。我看到她的床,没有过多的褶皱,显然她睡觉时睡的很稳。
“刚到吗?”
“嗯,本想睡觉的,但是睡不着,就想来你这里坐坐。”
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这么说师父她们都还不知道你回来咯?”
我接过茶杯,道:“应该不知道吧!”
夏无凌轻声一笑,我问她笑什么,她说天魔宫的警戒有待加强呀,随随便便就让一个人溜进来,这要是采花大盗自己今晚上可就遭殃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笑了。
笑,只是一个面部表情,但它却是彼此交流中一个最古老的方式,表达我们的感情,沟通双方的思想,是情感上的传递。
“我到最后还是没能救下无音禅师。”
“你就是为了这个不开心吗?”
“在拂柳御剑门,我也做的好糟糕,让大家担心,也让人伤心。”
夏无凌顿了顿,情到伤心无泪,却又似上苍胡乱*情弦,无须浅白的情感,到最后,悲伤落幕。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不曾与你经历,所以我无法断言什么,但是我相信,很多事情都会刻在心间,只要心还在跳动,异无须让每一个人明白。”
是啊!无须让人明白,可是我的所作所为,却是反将夜湮颍陷入危机,伤夏无凌的心。本以为可以周全,现在看来,是自己让自己无处可去。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黄羽用手枕在桌上,一闭眼,终于入睡。
夏无凌回到床上,没有熄灭火烛,盖起被子,脸朝着烛光下牵挂的影子。
一道用力也跨不过的距离,却又肉眼明见,就像这忽闪的烛火,燃烧殆尽后,落入无边的黑暗。
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夏无凌几乎和黄羽同时醒来,两人梳洗完毕后,向天门总殿走去。久违的面容,似已变得陌生,伊秋月看向儿子,尤其是那湛蓝的瞳孔。
“娘亲。”
“回来就好。”没有大喜大悲,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却是一个母亲最深的期盼。“走吧,你外婆那在等我们呢!”
梵音寺一役,过程在神州大路上快速传递,各方势力都知晓了夜袭,而无音禅师的死,也让天下正道都为之惋惜。
黄羽回到魔门的第三天,一家人好好的团聚一番,但催命姥姥的身份还是未公布。这一天,天气还算不错,阴月门派遣了使者前来,一则消息在魔门快速传播开来:十一月十九日,夜湮颍与夜湮桀将在这天大婚,宴请魔门各大世家。
近亲结婚,也许在普通人眼中是离经叛道的不容之事,但在魔门,却并不禁止。更何况,两兄妹之间已间隔三代有余。
我收到这个消息后,夏无凌也在身旁,她问我,会不会很失落。我很难解释此时的心情,也许很复杂,但脑海中却空白一片,追寻着名为如果的影,可总看不清原貌,要是有人也能体会我这种心情,不知能否带我解答?
又过了一天,一个消息借邀月阁传到各大角落,震惊整个神州大陆:十一月十九日,黑芒楼将攻打凌霄道,斗鬼神亲自领军,迎战诺言凌。
距离这个时间,还有二十六天。
我拿着邀月阁传来的信夹,爷爷外公等人也看了。
竟然是在这天,阴月门,做的不错啊。
第三十五章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我乃风流多情,处处桃花者。
“百花中,是以桃花最为多情,你此刻在这桃花小筑,是想对人说明你是一个多情之人吗?”
叶枯萎,只剩枯枝孤立,如今憔悴几度伤,不知来年惜花香,都照几人愁。
我停下手中的酒杯,对吕娜反问:“你这是在说我自作多情吗?”
“嗯哼,若你无多情,我又怎会在此找到你,可惜的是这里只有桃花,在冬季无花可赏。”
千百转,空悠悠,转身后,花落无声。
“是我先去招惹她的,就算她丝毫无感,到现在,就算多情也无所谓了。”
“可是这场婚姻,也许并非她所愿,你应该阻止。”
我问道:“阻止?她本就对夜湮桀有意,我若前去,只是在拂逆人意。而你来此,也只是想探明我在那一天会做什么。”
“是吗?也许我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你。”
“哈哈,我们也不过数面之缘,见面的理由,还谈不上单纯二字吧。”
吕娜笑了一下:“诺言静想要见你一面,三天后凌霄道附近的露水三千,她会一整天在那儿。”
‘我想见一个人,就一定要有原因吗?’
话到此,一语了然。问鼎天下谱上排名四十八的吕娜,见一个人会只是单纯思念吗?一个人在之前做任何事都和‘目的’一词挂钩,那她之后的真情吐言也许还不如空中散播的尘埃来的还要有重量。
这一句话,是在吕娜走后,自己问自己的。可是普通一句,却让天下公认的智女填写不了答案。
“你也怕拂逆人意吗?”“你来这里多久了?”“和她一块来的,但是她不知道。”“我想你来,不会只是想听我跟她之前的谈话。”
鬼杀直接跃上桌子,盘膝而坐,因为身材娇小,此刻也并不比坐在凳子上的黄羽高多少。
“找你喝酒。”“但我看不出你带了酒。”“因为我知道你带了,更何况杯子有两个。”
我也不吝啬,给鬼杀斟上一杯。
“吕娜临走时,已经说了她的目的。”“我不是聋子,也没有发呆,三天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会去。”“只是传达一句话而已,你觉得她有必要亲自前来?”“如果有别的原因,那也和我无关。”
鬼杀将酒一饮而尽:“不是和你无关,是你自己不愿去想。你难道会不明白,她只是把传话当成是一个来见你的理由?”
自作多情,多情总伤人。
“那你来找我的目的呢?”
“我一开始就说了,只是喝酒。”
“自从你加入夜袭的第一刻,我已将你视为朋友。”
“我也从未否认你我之间不是朋友,但我是自由的。”
“夜袭的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我从未逼迫任何一个人。”
鬼杀抬头,头上只有屋檐,木梁上已经泛起雾霜,倾泻的谷泉,也没有盛夏那般吵闹。
见黄羽没有再为其斟酒,鬼杀就自己拿起酒壶倒满,又是一饮而尽:“我要暗杀斗鬼神。”
我顿了顿,道:“你的胜算,是零。”
“但我鬼杀的暗杀失败,也是零。”
“看来我除了的打断你的腿之外,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你。”
“可你不会,而且我若全力逃遁,你未必留的下我。”
我不会否认,若非如此,梁长风和驭拓不会留鬼杀到现在。
“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这个我当然不会告诉你,可我知道一定瞒不过你,只希望到时候我的暗杀与夜袭无关。”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夜袭的任何一个人跟着卷入进去。
“明白了,我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
“还有,如果我失败,希望你能竭尽所能,保护好蝉月,我看得出,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另外,鱼肠剑我还给了挥墨子,也应该物归原主了。”
鬼杀也离开了,已然无声的林,只剩溪水轻声流溢,不知不觉,耳边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听不到了。
此时的凌霄道,虽然没有正式收到黑芒楼的战书,但是邀月阁的大肆传溢,已经成了最好的战帖。狂笑的葬礼过去半个多月,有的还在缅怀,有的无动于衷,也有的在愧疚。夜浮冰在诺言凌的指导下闭关,为一个月后的大战做准备,也不仅仅是他,所有凌霄门人亦是如此。
诺言静在守灵结束后,又回到柳岸心波,每天照常在素墨衣的指导下,提升剑术,累了,就安静的看着手中的纯钧。
两件事情索绕在心头,一件是黑芒楼攻打凌霄道,而另一件却是想的最多的。
‘为什么会是她呢!你送我这把剑,又把我当成了什么?三天后,是大战前的一个星期,你会来吗?’
还未开始的大战,空中都似是弥漫着硝烟味儿,仙、魔、妖三门所有人绷紧着神经,因为这一战,将改变三足鼎力的局面。
“你的凤舞令还不拿出来吗?”
天凤舞,后院里催命姥姥问着,伊天翼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一直想不通,八十年前为什么你会主动找上斗鬼神?”
“哎!这关系到初代凤舞族长流下的文献里所记载的一个秘密,青青,不是我不愿跟你讲,只是这里面所涉及到的,我也很难确定,更会让知道的人陷入险境。”
催命姥姥也不愿再纠缠下去:“小羽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没什么动作,夜袭的事情他也不愿再让我参合。”
“我觉得不错,你应该和我们父女好好团聚了,而且有了鬼杀的加入,他完全可以顶替你的位子。”
“哎,我就担心真的到了那一天,小羽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阴月门那小娃娃。”
“那也没办法,在小羽还没有做出过激的行动之前,我们都只能看着,而且现在我们还没有理由对阴月门开战,就算打起来,鬼蜮、魔音谷和血幽冥的态度到现在也不能确定。”
伊天翼叹息着:“只能这样了。”
终于到了约定的一天,而这一天,天空飘起了雪,寒冬已经降临。
诺言静依旧白衣飘飘,一早来到露水三千,这里距离凌霄道并不是很远,当她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个期盼的身影。可是她并不失落,一天的时间,还有很多。
因为之前妖兽大肆侵略,又是到了冬季,已经很少有普通人跑出来活动。渐渐地,天地变得满目银白,是雪花落的太大还是时间流逝的过快?静坐在露水三千的人,迎着风雪,冷的连最初的自信也开始动摇。
‘他好像不会来了,我是不是也该回去了。’想离开,却怎么也动不了身,如果在下一刻他出现了,是不是就会真的错过?
“我好像让你等了很久。”
“但我还在。”
人已经来了,记忆又变得清晰起来,可是清晰了,话却没有了。
“一个星期后,是黑芒楼攻打我凌霄道的日子,你应该知道吧。”
我点点头:“知道。”
木讷的对话,总是让人反感,为什么不能把想说的、想问的全部大吼出来?
诺言静,还是很安静:“我希望,在那一天,你能来帮我们,这也正是化解我们两家恩怨的一个很好契机。”
“我知道,但是那一天,我有件非做不可的事。”
“比我还重要吗?”
我一皱眉,侧着头无法也不敢直视诺言静。
再也平静不下来,声音开始颤抖:“是因为夜湮颍吗?”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听她继续说着:“我没有见过她,只是听说她是你们魔门这一代最美的人。”
“是的。”许久后,我慢慢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
“那跟我比呢?”
又是不能回答的问题,诺言静心中已了然,人总喜欢把沉默当做默认。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吼着:“为什么,好不容易我们才走到这一步,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每天想着你,心里要压逼多大的感受。今天之后,我还要怎么才能用以前那样的冷酷来看待你,黄羽,你对我太残忍了。”
说了,问了,吼了,原来并非是感情脆弱,而是从未开始。
真的未开始吗?诺言静冲上前紧紧的拥住眼前可恨的人。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啊。”
这一刻,诺言静哭泣的声音掩盖了飞雪,我好想将她抱着,告诉她我很想帮她,就算倾尽夜袭的所有战力也要,可当我抬起双手搭在她肩膀时,却是把她推开。
愣了,吃惊看着眼前的人,可是眼睛已经看不清了。无情是最好的利刃,抹杀掉人最后一丝幻想。
诺言静,我知道此时你的心一定很痛,但是我不会对你说抱歉,因为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里我需要这样的冷酷。在那之后,如果你依然恨我,那就恨吧,转身过后,我会记下你这一刻的失落,决不让黑芒楼好过。
风陪着悲伤,天空落着哀愁。飘零的白色尘埃,落在身上,是伤;落在脚边,是愁;可不幸落在了干涩的眼中,却代替了落不出的泪。
第三十六章 倒计时
战火之后的梵音寺被毁去大半,弟子的伤亡并不大,轮流在白天黑夜重建山门。空戒的伤势也已复原到七八成,无音禅师死后,由无相暂代梵音寺主持。
离开弱水三千后,黄羽去了梵音寺,夜晚时抵达。无相已经入禅,当黄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里,无相睁开眼:“我知道你在战前一定会来。”
“我是为了蝉月的事。”“你想知道什么?”“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她。”“你之前有信任过她?”“更准确的说,我相信她会改变。”
是的,我以前相信过,在触摸到一个人最残忍的边缘时,只要用对方法,将其揭开,能让她改变。可是拂柳御剑门一役,我怀疑是我未用对方法,还是在黑芒楼那极端的面貌下磨灭了最后一丝人性。
这次梵音寺之战,和驭拓的交手过程中,我必须分出三分心神在挥墨子他们的战场。因为蝉月未出现,无相这个变数使得我无法安心应战驭拓。
“想来你也知道我和蝉月之间的关系吧。”
我不否认,和尚也是男人,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就没有几个能抵抗蝉月的诱惑。而梵音寺当中,如果只有一个人能真正抛却俗念,这个人就是无音禅师,所以钉子自然而然就选中了二号人物无相。
可是从这一役来看,无相绝对是全心全意为梵音寺而战,再加上蝉月的失踪,让我矛盾着,她究竟是怎么了。
“一开始我有很多选择,但我不后悔与她之间所发生的事,战前,她来找我,我知道是该付出代价了,但很意外,因为这个代价太让我满足,她要我做的,只是倾尽全力,守护梵音寺。”
这个答案,我已明了,然后我离开了。第二天清晨,有弟子前来通报无相一些事情,可是敲了很久的门,屋内都无声。察觉奇怪,便强行推门而入,发现无相神情安然的坐在蒲团上,已然圆寂。
这个消息是我回到魔门后落红叶前来告知的,当然,这只是一个附件信息,他真正带回来的消息是我派遣他去调查的。
“你的猜测没错,那晚在天景山,从你手中救下阴发柔和杜巨的人就是战龙门的,而且还是萧战亲自出手。”
“哼。”我冷哼着。
“另外,最近战龙门已经在集结弟子,还有云霄阁、五行宫、紫炎府、轩辕殿、苍月剑派从掌教开始,每派五十人,全是玉衡级以上的弟子向凌霄道靠近,战龙门想必也是如此,都是为了在十九日这天赶到凌霄道。”
“看来拂柳御剑门是要被除名了。”
“不错,那一战之后,拂柳御剑门元气大伤,但我估计整个门派应该不会直接归顺黑芒楼,而是被其余名门分割收编,这也是黑芒楼乐意见到的。”
“那就差百花谷了。”
“自从风香衣执掌百花谷后,处处与黑芒楼作对,可见是风香衣一直记得月神的救命之恩,可百花谷全是女流,不足为惧,黑芒楼迟迟未对其下手,多半是顾忌月神那,但黑芒楼也绝不会允许百花谷一直这样,如果凌霄道的战役顺利,一定会转手灭掉百花谷。”
“自从第三届问鼎天下谱问世,诺言凌强势步入三甲,与斗鬼神、月黄泉其名。不久后带着女儿及数十弟子一一拜访其余九大名门,如今看来,那两年的时间算是白费了。”我看着红叶,突然一震触动:“红叶,跟着我,你会后悔吗?”
落红叶想了想:“你是指会死吗?”
“差不多吧!”
“这几天我联系不到鬼杀,姥姥你也不让她再管事了,就剩下我和挥墨子,但挥墨子根基不稳,难以独枝。”
“鬼杀有他自己的想法。”
“夜袭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信念,记得你当初将大家集结在一起时,我一直看着你的眼神,如同挥剑直举苍穹,坚决、豪迈,我很难想象这一瞬间的着迷是出自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因为你,我才知晓世上除剑道之外还能有别的坚持。你现在问我‘后悔’一词,那残阳剑落红叶明确告诉你,他不会。”
“谢谢你。”
“你需要感谢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不求夜袭生生不息,只愿我们最初创立的畅怀不是出自惆怅。”
“那黄羽也向你保证,有他在一天,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传讯下去,此局夜袭无须干涉,留意月杀的动向即可。”
最后三天了,阴月门张灯结彩,从新月到阴月的九道大殿,所有窗户上都贴好了金色的喜字,在断横山脉中,除了七煞世家外,还有将近三十门二流魔门,每天都有许多前来送礼的人。
至于天魔学院,梵音寺一战之后,七煞世家已经预感到不妙,没两天七大院长就下令关闭,在无通知之前,所有学员不得擅自入内,而这一届的大魔斗演武自然也就取消。
夜晚,预示着时间还剩两天。夜湮颖坐在门前,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横梁上的两个大红灯笼忽闪忽闪。
雪停了,但积雪没有消融,也许会沉淀整个冬季。
这时候,夜湮桀来了,夜湮颖站起身来:“桀哥哥。”
或许是临近大婚,在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堂妹面前,夜湮桀多了几分笑容,不再像以往那般冷冰。
“晚上比白天还要冷一些,虽然你不惧这点严寒,可多少应该加两件袍裘。”
“因为准备睡觉了,不想在睡前裹太多,对了,现在都还有很多人来送礼吗?”
“嗯,不只是断横山脉的魔门,外面的得知我俩大婚,多少都有一些前来。”说到这,夜湮桀露出一丝感慨:“基本上都是三五十人集成一团自封的门派,有的掌教,修为还不见得比你强。他们来,只是想让我们阴月门记住他们的存在而已。”
夜湮颖测过头:“是吗?”
夜湮桀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表情:“颖,我知道我跟黄羽比起来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我会努力的,再给我十年,不、五年,五年就好,我一定会迈入破军之境,然后让阴月门超越天魔宫和天凤舞,成为魔门第一世家,名扬天下。”
迎着夜湮桀意气风发的目光,夜湮颖淡淡的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搭在他脸上:“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
夜湮桀反手握住了这只手,看着她,觉得她是如此的美丽,以前应该多陪陪她的。在得知她为了黄羽被抓时,夜湮桀心理是前所未有的悔恨,那时他才明白,失去这个妹妹,将有多么悔恨。
现在,夜湮桀的头逐渐靠近,夜湮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她没有主动,也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明明以前是多么渴望这一刻发生,但此时心里却又无比潸然,幽蓝的身影不停歇的在眼前晃动,可偏偏还要克制自己不可以显露出来。
‘哼、哼。’
在要接触的那一霎,一阵轻轻的咳嗽敲破夜晚的宁静,也惊了两人,夜湮桀回过头,看到夜湮玲调皮的站在那。
“桀哥哥,虽然在不久的两天后,你在我身上除了一个堂兄的身份以外,还要多一个姐夫的称号,但是大婚前,新郎与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连大伯父都是这么说的哦,更不可以做出不举的事情来。”
‘噗~~~’夜湮桀苦笑一下,然后看着夜湮颖,略带歉意:“对不起,颖,是我太心急了,这就出去陪客人,剩下的时间,是你们姐妹俩的。玲儿,你们倒是可以不举哦。”
“堂哥,你才不举。”
夜湮桀走后,小玲走上前,看着姐姐一阵酸楚。
“怎么啦,玲儿。”察觉妹妹眼中的异样,夜湮颖有些吃惊,不明白是怎么的。
夜湮玲摇摇头:“我没什么,姐姐,我只想问问你,你是真的想嫁给桀哥哥吗?”
“是啊。”
“虽然你回答的没有迟疑,可是姐姐,如果换做是一年前,我一定会相信,可是现在的你,不一样了。”
夜湮颖认真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刚才的谈话,我多少听到一些,桀哥哥想要名扬天下,可我知道你不会在乎这些。还记的去年,我们去天魔宫找小羽哥哥的时候,问过他关于梦想的问题吗?”
“记得。”
“也许对于小羽哥哥来说,名扬天下真的很简单,可是玲儿觉得,他那时给我们的答案,更适合你。我喜欢小羽哥哥,但是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梦,一个让我着迷的梦。可现在,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姐姐,时间不多了,再不抉择,真的就来不及了。”
一阵酸楚如千涛白浪涌上心头,使得脑中一片空白:“玲儿,你想多了。”
“是吗?那么在刚才,桀哥哥要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主动一点,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也好。”
夜湮颖没有回答出来,所以夜湮玲离开了。
又一冷风吹来,扫起院内一层霜,未尽的言语,表达着不能圆满的梦,若是再谈,便是满眼涩然。
第三十七章 舞尽兰花风扇底
明天,是十一月十九日,魔门也好,仙门也罢,都在数着时间,越是临近,越是觉得漫长。
凤舞山颠,我又来到这儿,这里是整个断横山脉最冷的地方,我喜欢享受冰冷,因为它能使我保持冷静。
阴月门的婚礼,诺言凌与斗鬼神的旷世之战,还有月杀毫无动作,难道月黄泉真的不插手?
满眼是漂乱的白,也乱了思绪,失去方向,该独自乱飞还是原地不动?
只剩一天的时间,诺言凌,也许这次我真的败了。
这场大雪,说不清覆盖了多远,凌霄道在这一天里,出奇的平静,每一个弟子都和平常一样,做好分内的事。
诺言静在做什么?依旧没人来了解,只用知道她在柳岸心波即可。素墨衣也在,也许只有她注意到诺言静的变化,几天以来,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其间夜浮冰来过一次,对话间,夜浮冰说什么,她只是听,到了问题,草草几字概括。
夜浮冰以为是战前让她没有心思,不愿多说几句,而且诺言静的话原本就不多,再久留也无多大意义,打定主意,击溃黑芒楼后,一定要向师尊表明心迹。
还有一件事情,也让无数人牵挂在心,到了现在,都还没有黑芒楼的一丝影子。五大名门的人,行踪倒是一早就暴露在大众眼中。邀月阁的消息贯通整个神州大陆,所以自然而然有不少人委托查出黑芒楼的踪迹,但邀月阁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不禁有人在猜想,黑芒楼是不是不会来了?邀月阁是不是在散布假消息?两大势力之间的对决真的是在十一月十九日这一天吗?
这些疑问,邀月阁也解答不了,也许刘半仙可以,但这段时间,没人能联系到他。可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可以确定,阴月门的婚礼是真的。
最后一个夜晚,夜湮颖的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明天要用的东西,凤冠、喜袍,大多数女人都很喜欢,大多数女人在即将穿戴它们时都会觉得幸福。
可幸福的感觉是什么?夜湮颖思索着,如果所谓的幸福就是此刻带着失落的心绪万千,她另可不要。
又开始下雪了,明明之前累积的雪还没有消融,正如内心的挣扎,还未平静,又开始起伏。
一阵好大的风,把门外横梁上的灯笼的吹灭了。一下子失去微亮,吸引了夜湮颖的目光,她下意识往门外看去,只剩漆黑一片。
但漆黑中,隐隐的有着很多蓝色弦线飘动,对,是蓝色的。它在黑夜里是那样的醒目,无法忍耐,是怎样的诱惑让夜湮颖来不及多想,冲上前打开门。
屋内的烛光跟着照射出来,虽然微弱,但足够看清眼前。
又向前走了两步,一个刚好跨出房间的距离,可这两步跨的很慢,不过慢不见得就是迟疑。
这蓝色的头发在风雪中凌乱,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景,就像当初那一晚。
“你又调皮了,我想这一次你来到这里,依旧没人察觉吧。”
我咧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穿着睡衣。”
“这个时间,确实应该休息了,明天得早起。”
我慢慢的走向前,离她越来越近,步子没有迟疑,虽然走的不快。
夜湮颖没有任何表示,任由黄羽靠近,可就算再进,两人最后也相距三尺。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刚才的距离,足够我听清你要说的话。”
我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因为我现在要说的,是我这一生第一次说的最自私的。”
夜湮颖摇着头,声音颤抖:“那就不要说了。”
三尺的距离触手可及,黄羽右手缓缓伸出,搭在了她的脸颊上。
“不,我一定要说,因为过了今晚,我就永远也没有资格再说出口了。颖,我喜欢你,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你了。可是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和你再一起,原谅我的自私,一次,就好。”
冬季很干涩,可阻止不了眼睛湿润,眼泪划过脸颊,我不小心碰到了一滴,很凉。
克制不住的情感,原来是如此难以压制,阵阵兰花的味道,离的好近,夜湮颖闭上眼睛,嘴唇微张,等待下一刻。
闭上了眼,时间仿佛变得漫长,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触感已经消失,夜湮颖睁开眼,人已经离去,但鼻尖还能闻到被冻结的兰花香。
走到院子里,抬着头,任雪花四溢在脸上。已经记不清院子里何时种上了寒兰,但是叶子长的很好,赶得上今年的花期,天很黑,雪很大,他有看见吗?
“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鬼杀已经死了。”
“我只知道他死的原因。”
“噬魂和驭拓联手,就算是你,也要饮恨。”
我不会否认,他俩任何一人我都没把握赢。
“他要杀斗鬼神,可斗鬼神不自动现身,没人找得到,而黑芒楼的位置,除了你们之外,也没有外人清楚。明天和凌霄道一战,他一定会出现,这可时间点,他要找到斗鬼神位置,不难。”
“我看你的脸色,并不悲伤,是不是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看待?”
“那是因为,我已经没有悲伤的时间。”
“我只看到你现在一个人在这桃花小筑,如果悠闲也能算是一种事,那我只能说,你的时间,每一秒都很珍贵。”
“你错了,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等谁?”
“你,蝉月。”
蝉月冷笑着:“等我做什么?”
“我要你带我去黑芒楼。”
蝉月没有表态,靠着护栏,不知在想什么。
“鬼杀要杀斗鬼神,只有利用这一战的前后才能找到他。”
“为什么?”
“你是在问他为什么要去杀斗鬼神,还是问他为什么要选择在战前下手?”
“战前下手,如果是战后,斗鬼神就算赢了诺言凌,也不好过,他的胜算不是更大一些吗?”
“是吗?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他更明白,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他都杀不了斗鬼神。没有谁有把握诺言凌能战胜斗鬼神,他只能寄托在战前的暗杀,倾尽全力,多少都要给斗鬼神造成一点伤害,这样明日的一战,诺言凌就能取得先机,只有他和月神是有实力杀斗鬼神的人。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他似乎连噬魂和驭拓这一关都没过。”
“不错,他刚一靠近就被察觉了,可惜鱼肠剑没在手上,不然他或许还能接近斗鬼神。”
“可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杀斗鬼神?”
“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你,这三个字就是答案吗?
“呵,呵呵,呵呵呵。走吧,你要是想看到黑芒楼,我们一定要在辰时之前赶到那里。”
这个时间点,总有一些人睡不着,有的人闲着无聊,抬头看着天空,不少有缘人看到一颗蓝色流星雨划过天际,孩子问那是什么,很美,孩子的妈妈道,那是凤凰座的流星雨。因为这个时节,只有凤凰座的流星雨偏向蓝色,也许是因为下着雪,遮掩了只剩一颗。
海边,天涯海角,眼前这处悬崖的名字。
风很大,但海浪很小。
“想不到你还是赶上了,凌驾于我三倍的速度。”
“时间还有两刻钟左右,你指路在这里,是想说黑芒楼建立在海底吗?”
蝉月摇摇头,迎着海风:“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时间到了你会看到。”
我疑惑了,时间到了是指什么?
“我很少来海边,但是大海起码是陆地的十倍大,我想里面应该居住着很强的妖兽吧。”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奇怪了,照蝉月的话,黑芒楼应该是在这附近才对,可为什么斗鬼神要把它建立在海边,难道……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两千里的距离在四个时辰里搞定,还附带一个热,这几乎耗费我一半的灵力,要是不恢复一点,那一招可就用不了了。
“如果在这里等着,黑芒楼会冒出来,那么我想休息一会。”
“可以。”
花开花谢,是时间;太阳东升西落,是时间;从出生到死亡,也是时间。等待的太多,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与时间无关,到了最后,我能相信的,也只有时间。
两刻钟不长,当我睁开眼睛时,一座黑色的巨塔清晰出现在眼前。
我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它的出现是那么的无声无息,我伸出手,想触摸一下,它却离我遥不可及,但又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蝉月道:“很震惊吧,这就是斗鬼神的可怕之处,镜花水月,把虚空飘渺实体化。”
“怎、怎么可能?”
“一天之中,只有卯时与辰时交替、酉时与戌时交替,日月才会呈现重叠,当双辉交替时,会产生强大的引力,斗鬼神就是利用这一刻的引力,在交汇的间隙中创建出黑芒楼。”
“所以黑芒楼就只会在双辉交替时才显现?”
“不错。”
“那为什么我近在咫尺,却触摸不了。”
“我也解释不清楚,虚有的层面,不是我能触及的,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下一次只有在今晚,不过那个时候,斗鬼神已经回来了,你要想进去,直接向前走就可以了。”
虚有,果然是这样,但现在不是我多问的时候。虚有的力量,引动天地之力,与天地同寿。
“天地尽头,无法触及的黑暗之手,看不清的无尽虚空,当黑暗破空,雷电交织煽点光明,相聚却又迷惘,黑暗之后再次降临,引领皎洁的方向,毁尽我眼前所有的事物,生、繁、坏、灭、空,毁尽吧——天珠。”
黄羽抬起右手,指诀之向黑芒楼,随着口中咒文咏唱,本已逐渐明亮的天空立马混沌。势如破竹的气息在黄羽身边流窜,咒文念完,天空中无数黑色闪电骤然降下,黑芒楼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
既然是虚有的规则,就要用虚有的力量毁去。
“我要回去了。”
蝉月不答,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忘记黄羽的离去。
断横山脉,阴月门此刻热闹非凡,半个月的准备,只为这一天的婚礼,新郎已经就位,新娘也在行来的路上,一切是那么的美满。
在场之中,天凤舞和天魔宫一个人都没来,更是连礼也没送,不少人在今天都抱着看戏的程度,两大世家的小公子会在今天做出什么?
新娘在侍女的搀扶中,走进来了,这令不少人失望,因为黄羽还是没出现。可就在即将行拜礼时,夜湮云鹤站起身来:“等一下。”
这三个字令所有人的惊异,新娘双手更是紧紧的捏着手中的软红十丈,此番情景,连夜湮无败也看出端倪。
夜湮云鹤走上前,一把扯掉新娘的红头盖,知女莫若父,场中一片哗然。
女儿依旧是他的女儿,但却不是应该站在这的那个。
“小玲,怎、怎么会是你。”现在,最觉得不可思议的,恐怕就是身为新郎的夜湮桀了。
“这、这个啊。”夜湮玲略带歉意道:“姐姐说她,要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所以就叫我帮她顶替一下。”
这样的一个舞台又再一次宣化,真正的幸福,知情人,一语了然。
第三十八章 诺言凌
浊浊血腥味旋绕在四周,盲目在夜下摸索。
我停下脚步,道:“这里不错,要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见了。”
浓夜下的景,离离又幽幽,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连云白死后的不甘。
诺言凌道:“今晚过后,黑芒楼再无顾虑的隐患。”
“不是还有那个人吗?”
“那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哦!你怎么如此确定?”
“因为我、月黄泉、邀月阁都试着去找过这个人,唯独斗鬼神都没,最后的结果是我们都找不到,放眼整个神州大陆,除非是真的不存在,不然不会有我们找不到的人。”
“这不一定,斗鬼神就是一个。”
“你又怎么确定我和月黄泉找不到。”
我顿了顿,道:“嗯哼,不错,我把话说得太绝对了。”
“第二届问鼎天下谱结束后,刘半仙就预感到斗鬼神要准备对仙门十大名门和魔门七煞世家进行吞并,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笑话,神州大陆几千年来的势力平衡,会被一个凭空出现的斗鬼神打破。但没有人能比刘半仙更了解黑芒楼的实力,百年来的蚕食,十大名门和七煞世家已经不是当初那般了,拂柳御剑门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你的意思就是说,刘鸭子在第三届问鼎天下谱上无端端弄出这么一个人,其实是给斗鬼神制造一个潜在的威胁,牵制他的行动?”
“不错,再说不久后出现的夜袭,很容易就联想到与这个人有关,但现在答案已经出来了。”
我笑了笑:“我觉得是你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说不定真的有这个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就是一个漏网之鱼,但可能性非常小。今晚一战之后,吕娜一定会把经过散布出去,就算她不,黑芒楼也会,那么梵音寺就成为目标了。”
“但梵音寺肯定挡不住黑芒楼,唇亡齿寒。”
“凌霄道不能和梵音寺联手。”
“就因为斗鬼神没出手?”
“不错,如果联手,不仅仅是我,无音禅师也不会看着弟子白白送死,但你可以。”
我想了想:“如果我保不了梵音寺呢!你知道的,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动用天魔宫和天凤舞的力量。”
“我知道,如果保不住,斗鬼神一定会亲自出手,攻打我凌霄道。”“如果他不来呢!”“那我一个人,足以让前来践踏凌霄道的人命丧黄泉。”“呵、呵呵呵,看来斗鬼神是非出手不可了。”“他不仅非出手不可,而且还要让所有人看到。”“这一点我懂了,到时候黑芒楼的战力,一定会倾巢而来。”“所以你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在那一天,毁掉黑芒楼。”
“这个主意不错,但我找不到黑芒楼。而且百年以来,一定有黑芒楼的人落在想找出它的人手中,但还是没人能找到,这说明斗鬼神的驭人手段很有一套。比如刘鸭子,斗鬼神与他有杀父之仇,他虽然巴不得斗鬼神死,却不会透露黑芒楼的一丝信息。”
“这就要看你了。”
我转过身,准备离开:“明白了,我还有点小事要处理,完了之后,立马着手梵音寺的事,但是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这一次很可能是驭拓前来。”
“我知道,最后一件事,你好好照顾夏无凌,如果真到了最坏的结果,我希望你能抽时间,多陪陪我的女儿诺言静。”
听到这,我顿了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一天,雪停了,天空很蓝、很干净,凌霄道上下千余人集结在一起。
大殿外,云霄阁、战龙门、五行宫、紫炎府、轩辕殿、苍月剑派都已到其,由各自的掌教率领着,分成左右两路在远处观战,中间则是黑芒楼大军压制。
凌霄道内,诺言静面对着过千门人,神色平静:“九十八年前,那时我刚即位,我认为凌霄道当下首要目标是重振威名,于是在日月星三位长老的辅佐下,凌霄道慢慢的开始恢复元气,二十三年后,重新挤入仙门十大名门之一。跟着,死神创建月杀,成为了天下第二的黑暗组织,我身为凌霄道的掌教,不能放任这样的势力不管。再接下来,就是和天魔宫的宿怨,一定要有一个了结。”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想,以我如今的实力以及凌霄道的战力,大可以挥军南下,直接攻打天魔宫,甚至于铲平断横山脉,建立不世之功。可是我不这么想,我不认为天魔宫是我凌霄道最大的仇敌,不认为月杀是威胁,更不认为大门外的黑芒楼有颠覆我凌霄道的能力。”说道这里,诺言凌顿了顿,一眼淡淡扫过全场众人:“我认为的真正仇敌,其实是我们自己。”
“放眼看一下外面,除了黑芒楼的人,还有些什么?是一些冠冕堂皇站在干岸上要与我们同仇敌忾的人。可、真的是这样吗?”
“是不是,我想大家都知道。昨天,我本该好好休息的,可是我却一夜没合眼,总想今日跟你们说些什么,可是想来想去,只有一句话: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外患,而是我们自己的本心。”
说道这里,已有不少门人潸然泪下,诺言凌仰天深吸一口气:“请大家都记住这一句话,浮冰,打开大门吧,他们也等的差不多了。”
门打开了,诺言凌当先起身飞去,身后跟着日月星三老以及他的两个师弟,其中刘先川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四十四,他与另一个摇光级师弟葛木彤主要负责弟子的培养。
云霄阁掌门一剑穿月王无言、轩辕殿八臂拳轩辕霸、战龙门宗主一刀斩天地萧战、苍月剑派宗主斩雷剑清虚子、五行宫白水三千剑白泳君、紫炎府紫炎道人李霆炎。六大掌教见诺言凌出现,心知旷世之战终于来临了。
黑芒楼,驭拓和噬魂两大护法一左一右,中间是一顶无人抬也无扶把的轿子,后面依次站着连见、刘半仙、惜花、逐月、金大朗四兄弟和五个破军高手,其中李逸倾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四十五,王克炎五十。
高空之中,诺言凌周身紫霞氤氲,无数紫气化万剑铺道,前所未有的惊世浩气,压得天地风云动荡。
湛卢剑出窍,剑意直逼黑色骄子,站在一旁的噬魂和驭拓,因为承受不了剑势,闷哼一声向后倒退好几步,后面不远的连见缓缓留着冷汗。
当世问鼎天下谱上的最强三人,仅仅是剑意就让三大强者不敌。
轿中,门帘自动牵开,睥睨的双眼冷如严霜,尽觑高空之人。
“铅刀贵一割,梦想聘良图。斗鬼神,来吧。”
一声冷笑,斗鬼神现身,一身黑袍冲销剑气。湛卢与赤霄双剑相交,四周紫气登时溃散,却又被席卷在周围,浓浓的紫气让众人无法透清战况。
看不清,不代表感觉不到。当双剑交锋,是专注,让所有人专注,当两人相接,可遇不可求的对手,最是快意。
这一战,一定要有一方踏上死门关,死亡便是结束吗?
当紫霞破碎,狂风肆掠着地面的积雪,乱白的让人睁不开眼。平静下来,最紧张的莫过于凌霄道的弟子,只见斗鬼神浑身是血,苍白的皮肤皮开肉绽,连手中的赤霄都似握不住,但伤口隐约可见在缓缓愈合。
反观诺言凌,一身道袍飘飘,静静的站在地上一动不动,连衣角都未撕裂一分。众弟子见此,纷纷震呼。驭拓和噬魂等人走上前,簇拥在诺言凌身旁,冷眼看着凌霄门人。
诺言静和夜浮冰更是欢喜的跑上前,当两人跑到诺言凌前时,笑容立时凝固。
‘踏。’夜浮冰沉沉的跪在地上。
“不、不、不可能。”诺言静摇晃着脑袋,难以置信。
看到他俩的神情,凌霄门徒渐感不对,为首的人拥上前,诺言凌已经永远闭上了眼,右手还紧握着湛卢。
人说,诺言凌极少出剑,但每次出剑,必有人诀别于世上,如今湛卢再现锋芒,诀别的却是他自己。
短暂的欢声,立马转为泪痕。将生命守护信念,虽死何悔?
血已经止住了,斗鬼神还在喘着气:“诺言凌,你很好,十七年,我只给你们十七年的时间。众人听令,十七年内,凡属黑芒楼势力门下弟子,不得践踏凌霄道方圆十里内一草一木。而其余名门,若不归顺黑芒楼者,杀无赦。”说完,只身回到轿内。
就在凌霄弟子悲愤填膺之刻,一人走来,凌霄弟子见她出现,纷纷退开,让出道路。
素墨衣走上前,高举手中七星渊龙,金色的剑身耀眼夺目,衣袖飞扬一瞬,绝世的容颜宛如天上谪仙:“雪纷纷,风尘乱,剑舞春秋,为湛卢不败;沧海横流,浪卷红尘,矗立之上,是我凌霄之道。”
所有凌霄门人抽出手中仙剑,直举苍天,那一刻,围观的人看到,剑锋上射出的光彩,比地上的白雪还要夺目。
“凌霄不败、凌霄不败、凌霄不败……”
黑芒楼撤退了,对于千人的呐喊,他们脸上带着不屑,当时没有人明白斗鬼神为何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可是六大名门的掌教,却纷纷叹了口气,带着弟子离去。唯一能确定的是,诺言凌三个字,让在场所有人都记在了心里。
“你到底还是败了。”刘半仙幽幽的的走着,相见无期已明了。
无音和无相已死,梵音寺不足为惧,所以驭拓带着王克炎和金大朗四人以及二十几个武曲级高手前往百花谷。
至于剩下的,随着斗鬼神回黑芒楼。
第三十九章 斗鬼神的回忆
在距离天景山不远的一处黑芒楼据点,斗鬼神来到这里,当回到天涯海角时,已然发现悬崖彻底崩塌,就带着下属转载来到这里。
此时的大殿中除斗鬼神外,只有刘半仙和噬魂梁长风。斗鬼神看起来也很疲倦,一手撑着头,至于噬魂,却在一旁肆无忌惮的冷笑,刘半仙则似一木头人站在一旁。
也不知噬魂笑了多久,斗鬼神空空的说了一句:“我的失败,总是你的快乐。”
噬魂道:“这是我在黑芒楼唯一的乐趣,我、小月、驭拓、连云白接连被那小子耍的团团转,连云白更是丢了命,想不到连你也不例外,当然值得我多笑一笑。”
“是啊,我也料想不到,到底是我太自负还是那小子确实有一套?”
“黑芒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创建的,我想这件事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哼。”斗鬼神嘴角一扬:“你去把夜湮颖带过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此刻正在和她的夫君缠绵吧,扰乱风月,这样好吗?”
刘半仙接口道:“你放心,她没有去参加婚礼,如果你现在去桃花小筑,应该有很大的几率找到,但是此时黄羽应该也在那。”
“那我就去走一趟,要是找不到我就直接回来,但刘半仙亲口所说的,相信结果也八九不离十,看来要好好打一场了。”
刘半仙道:“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你肯定赢不了他,但是他动用天珠后,目前的实力顶多只有四五成,你们的胜算还能有五五开。”
“天珠、五五开。”听到此话,噬魂额上青筋凸显:“吕龙,我期待你说的这句话也是真的。”说完,转身离去。
幽幽黑色大殿上,只剩下两人了,刘半仙道:“你要如何处置蝉月呢?”
斗鬼神反问:“她还有别的结果吗?”
“好像没有,我们聊点别的吧。”
“能让你主动找话题,想必是有你感兴趣或者不明白的事。”
刘半仙点点头:“你为何会放弃攻打凌霄道?”
“回答你之前,我先问你,在我、黄泉、诺言凌、黄羽四人里,每人的战斗方式有什么特点?”
“我见你出手三次,对手的实力至少都是能排进目前问鼎天下谱上前十,但每次你都任由对方一展所长,毫无保留和闪躲的承受对方的招式,最后再以雷霆万钧的妖力击败对手。至于黄泉,则是从一开始就以泰山压顶的威势让对手无法匹敌,生出无力之感,用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而诺言凌,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从交战中找出破绽,一击制胜。最后是黄羽,从一开始的大魔斗三场比试以及接下来的几次战斗来看,他似是从一开始就用和对方相差无几的力量交手,随着对方的力量增强,他也提升到同一层次,等对方技穷末路后,再以绝对的力量击败对方。”
“你分析的很对,所以在我们四个人里,单论道境,诺言凌就输了一筹,因为只有与他交手,道心不会受创。跟黄羽交手的人,道心一定受创最为严重,以一开始的平分秋色让对手误以为和自己相差无几,虽然在交手的过程中,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提升,但是极少会有人在一开始就出尽全力,所以到最后出尽全力时,却发现他仍有凌驾于自己更强大的法力,精神必然会被彻底击垮,就算不死从此道境很有可能停顿,修为高强者甚至还会倒退。”
“那这些跟我提的问题有何关联。”
“当然有,因为这不是你真正的问题。”
刘半仙一皱眉,道:“在那团紫气中,我看到你和诺言凌一共交手了九百八十一剑。”
“眼力不错,这个数字很接近。”
“我本来以为,败的人会是你,可就在诺言凌最后的一剑里,你的样子变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你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或者说是你真正的摸样。”
“当时在场人里,也只有你看到了。”
“你这么说,想必是我没有看错。”
“不错,从道境上来看,诺言凌与我交手,没必要找出我的弱点,直接对我发动猛攻就行了,他确实很强,强的我很难承受他的剑势,尤其是最后十三剑,我若继续坚持自己的道境,必死无疑。”
“所以为了保命,就反击了,而且是动用了那个面貌。”
“嗯,他不止破了我的道心,更是让我不得不展现原形提升妖力,而他没料到我有这一手,被我出其不意,一招击中心脏。虽然是我赢了,但是在那个情况下,我若下达攻占凌霄道的命令,不止道心再度重创,很有可能从此留下阴影,让修为止步。”
“这样你占时放过凌霄道,以退为进,便可修复道境。况且素墨衣并不简单,正好借此消化别的势力,而凌霄道会乘着十七年的时间强化自身,但十七年后,他们依旧不是黑芒楼的对手。可是你现在也不好受,遭逢诺言凌一挫,给了月黄泉可趁之机。”
斗鬼神冷笑一声:“如果我的水平只有这样,道心受阻确实会不敌月黄泉,但我的实力不止如此呢?”
刘半仙冷然一声:“你是指你的原形。”
“既然我对黄羽失去了耐心,告诉你也无妨。在仙门十大名门和魔门七煞世家里,就属天凤舞历史最为悠久,比你所属的邀月阁还早了一千多年吧。”
刘半仙只听不说。
“在万余年前,妖兽和人类并不像现在这般强大,虽然也有破军和摇光级的,但人、妖加起来不到十个。可是有两只虚有之境的妖兽,来到神州大陆,他们的目的是统治神州,但两妖的意见出现分歧,一只主张与人类共存,另一只却是要灭绝人类。而因意见不合,矛盾自然就源源不断,最后双妖大战爆发。”说道这里,斗鬼神停顿了一下,双目看向远处,似陷入回忆。
“两只妖兽当中,其中一只就是你吧。”
“不错。大战下来,两败俱伤,我的本源之力被夺去三成,陷入沉睡,而他被我伤及本源,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万年后我苏醒了,但实力大打折扣,当时也就和现在的驭拓不相上下吧,虽然经过百年来的调养,也只能勉强步入虚有之能,否则以诺言凌半步的虚有之境,岂能伤我一丝一毫。”
“你最开始说,是有两只虚有之境的妖兽来到神州大陆,我能不能将这句话理解成为,你们俩并不属于神州。”
斗鬼神点点头:“但是我们来自哪里就不跟你说了,那是一个超越你理解的范畴。”
对此,刘半仙也不多问:“想必百年前凌霄道与天魔宫一战,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是的,当时刚刚苏醒,我第一目标就是要知道他的下落,但是找寻一年,无结果,也许已经重伤离世,后来在天凤舞的伊天翼和伊秋月身上隐隐感觉到和他相同的气息,很微弱。可是我知道,如果找回不了我那被夺去的三成本源之力,我就无法恢复至巅峰状态,而且这时的神州大陆,可以用高手如云来形容。仙门第一名门的凌霄道和魔门第一世家的天魔宫自然就成了我了解目前神舟大陆战力最好的试验品,正好无意中碰上黄泉两兄弟和素墨衣的事,就制造一个机会,让双方打一场。”
刘半仙冷然一声:“不止打了一场,还让双方战力损失惨重,你就可借此创立黑芒楼,好一个一石数鸟的打算。”
“之后休养了五六年,基本上破军之下已无我敌手,首先同为妖兽的驭拓自然成了我的第一大将,其次是梁长风那特殊的魂练被我选中,然后是蝉月,随着他们三人的加入,我开始着手吞并小鼓势力,黑芒楼发展的很快,又过了二十年,邀月阁被我看中,本想收入麾下,却被你父亲拒绝。”
刘半仙狠狠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嗯,可惜你当时不在,整个过程让你母亲跟你妹妹吕娜看到了,要不然你立马投靠于我,也不会有这等惨剧。说起来,你算是天纵奇才了,能将邀月阁所有的资料都记在脑子里,还能在我和诺言凌一战中洞察战况,我想就算是连见也未必有此等眼力吧。”
“连见若于我交手,他只有三成胜算。”
“这也是我很看重你的原因,在你的帮助下,我差不多已经查明我那三成本源之力的下落了。”
“答案就在天凤舞。”
“不错。”
“好了,我的事情差不多就这样,说说黄羽和噬魂的战况吧,你说动用天珠后的黄羽仍然有与长风五五开的水准。”
“是的,噬魂强的,只有他的魂练,如果撇开这个不谈,他的天赋,顶多只有跟连云白差不多的水准,黄羽四成的实力加上审判之眼足够与他周旋。”
“这可真是让人期待,只不过更让我期待的是你谱上的那个人。”
“你放心,按照现在的局面,一年之内,他一定会出现。”
斗鬼神笑着,坐在椅子上阖了眼:“那我拭目以待。”
第四十章 梦醒依然醉
时至夜晚,我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才回到桃花小筑,诺言凌和斗鬼神一战的结果,很快传播开来,我刻意避开经过凌霄道的路线,但在沿途还是得知了此事。
强行动用天珠几乎消耗了我六成的真气,这样不管是身体里蕴含的灵力还是魂魄中的元力,都所剩无几,最后还要驾驭天珠,更是消耗了三成元力,虽然一路上一直瑜伽冥想术恢复,可到了魔门,依旧只剩下四成的实力。
强行动用虚有之招,不仅真气消耗巨大,更是让身体的承受了极大的负荷
已无飘霙,浓浓的倦意让我很想大睡,什么都不管,还好临走时,桌上剩下的半壶酒还在,让我在这一个人的夜晚不寂寞。
刚触碰到酒壶,身后一人冷声道:“去的时候,你即便带上我,也只花了五个时辰,可一个人回来,却花了十四个,这算不算你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我回头看着蝉月:“可足够对付你。”
“我相信,不过你也清楚,我什么时候站到你身后的,你一定没有察觉到。”
蝉月走上前,伸手取过黄羽手中的酒壶:“疲倦了,再喝酒很容易睡着,现在还不是你睡觉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
“我帮你找到了黑芒楼,你把它毁了,斗鬼神一定不会放过我,你是不是应该为我的安全考虑一下。”
蝉月的身子凑上前,紧贴着黄羽,动荡的嘴唇快要与他的接触在一起。
“如果你原意,可以留在天凤舞,我保证魔门的人不敢动你一根头发。”
“呵呵。”蝉月向后转了一圈,仰着身子高举酒壶,慢慢将酒倒入口中,酒虽然倒得很慢,可是依旧从蝉月口中溢出,顺着脖子,慢慢打湿单薄的衣衫。
再冷的冬天,也不会让酒结冰,所以湿了的衣衫很自然的紧贴在蝉月的胴体上。
“我帮你,所以就算我不开口,你也要偿还,因为我若是被斗鬼神处决了,你有很大的责任,会因内疚从而道心受阻,对往后修行是个很大的阻碍。而且明知魔门里我的情人有不少,却还是要安排我在天凤舞,顺势利用我的重要性借此让魔门与黑芒楼产生嫌忌。”
“不错,这是周全此事的最好方法。”
“嗯哼。”蝉月微微一笑,扔掉手中酒壶,身上的衣衫自动滑落,无暇的躯体立即展现出来,风情万种。
“用不着这样,我想自己要回报,而你能给我想要的酬劳是今夜的无花风月。”
飘霙冉冉,红尘偷换,黄羽触及着蝉月目光深处,悲悯怀柔。竟走到她身前,紧紧的拥住了她。
“我给你。”
“但你不可以用这种悲悯的眼神看着我,可以用用这种歉意的眼神看着我,我已经不想再为自己增添几分可笑。”蝉月的身子仿佛触电一般,狠狠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可你承受的起。”
蝉月已不再挣扎,任由黄羽抱着:“我有一个不能背叛斗鬼神的理由,就算是吕龙也不知道,但我也同样不会告诉你,但是到了那一天,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抉择。鬼杀因我而死,我该欣慰吗?原来还是有人真正的在乎我,可我最欣慰的还是你,了解我的痛苦,但你越是了解,就越想杀了你,因为我已近进退维谷。最想算计的人,却偏偏是唯一让我动心的人,我该恨你晚生了百年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早生。
这句话不仅仅是在说因年纪的差距而不能长相守的无奈心酸,更是因偷换的韶光在章写红尘无奈。
我将蝉月抱的更加的紧密,这是我第一次与女人如此亲近,蝉月的味道,很香,说不出的香,而且很洁净,原来一个女人的身子永远不会被男人弄脏。
此时此夜,夜湮颖是否也像现在这样,被人紧紧的抱着呢!
我不敢想,克制自己不要去想,感受着蝉月身体上传来的阵阵触动,直到倦意涌上,代替所有情感,最后闭上眼,沉沉睡去。
斗鬼神醒了,睁开眼,刘半仙已不在,可是蝉月在,冰冷的目光中,透着难以理解。
“你知不知道昨天是我迎战诺言凌的日子。”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就在我攻打凌霄道的时候黑芒楼被人用天珠夷为平地。”
蝉月笑着:“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背叛我的人有什么下场。”
蝉月笑的更开心,几近疯狂:“我也知道。”
“我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到你的。”
“因为他让我知道我还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斗鬼神起身,走到蝉月身前,伸手摸着她的脸,蝉月已然在冷笑,毫无惧意。
“我给你报了仇,我教你学会如何折磨男人,我给了你新生,我还让你做了一个母亲,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听到母亲二字,蝉月收起微笑,转为怒意:“我已经不确定我有过孩子,原本怀胎十月,我只用了三个星期就生下了他,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的成长,他的样子,他现在在哪,甚至于在他生下来的一刻我连抚摸他的机会都没有。”
“可我在让你做这些事情之前,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帮助别人而不求回报,当年我帮你报仇,条件就是要你做我的工具,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现在却背叛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蝉月放生狂笑:“对,我是应该感谢你,我任由你摆布了九十年。我的名字是你赋予的、我的地位是你给的、我的折磨男人的能耐也是你给的,可这还是我吗?”
手狠狠的扣住了蝉月的脖子,冷意凛然,蝉月没有反抗,但呼吸苦难使她脸色渐渐发青:“很想杀了我吗?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爱我,很爱惜我,我就像你最完美听话的艺术品,否则我在黑芒楼的地位又如何会凌驾在驭拓和噬魂之上呢!”
斗鬼神缓缓放下手,冷笑着:“你说的很对,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永远摆脱不了我。”
‘噗。’蝉月喷出的鲜血涧了斗鬼神一身,她倒了下去,斗鬼神下意识的保住她,红艳血色,成了此刻最美的享受。
蝉月的声音已经微弱了:“你说的不错,我身上永远留着黑芒楼的影子,永远有着属于你斗鬼神女人的印记,只要我还活着,由始至终都是,由始至终。”
笼中的鸟儿奋力挣扎,乱拍翅膀,想找寻自由,但最后依旧孤独的死在笼中,这该说是笼中鸟儿的宿命还是人之残酷?
一个人死了,会有人心痛吗?
‘就算这世上所有人类都比你弱小,但你赢不了人心,因为你永远不会了解。’古老而又久远的一些话,斗鬼神只清晰的记得这一句,这就是人性吗?
一团火洒在了蝉月的身躯上,熊熊燃烧,无烟的火烧掉了她每一丝黑芒楼的印记。
刘半仙出现了:“我失算了。本以为你攻打凌霄道的一天让阴月门的夜湮颖成亲,这样黄羽心灰意冷,无暇参合进来,但却酿成这样的结果。”
“是吗?”刹那间,斗鬼神又冷静了,和以往无样。
风雪飘霙,不是想停就停的,如同命运,并非皆由人意。
卯时二刻,天还很黑,黄羽沉沉醒来,怀中的佳人已不知在何时离去,身上还残留着淡淡余味。
梦醒依然醉,醉人女人香。
我知道此刻天魔宫和天凤舞的人都在找我,但我却不能出现,只能避开,逼得彻底又绝情,但我又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如果梦醒总是这般折磨,还不如从未入梦。
黄羽走到庭外,双手捧起地面积雪,雪很快在掌心融化。弱水三千,为何非要饮这一瓢?
“你竟然用体温来融化雪水洗脸,没人照顾就这么懒吗?”
这个声音,让黄羽猛的一抬头,她身上只穿着平时的着装,此刻正笑嘻嘻的看着黄羽。
我也会因为疲倦而产生幻觉吗?呆呆的,只能以这样的表情看着她。
“找了你快一天一夜了,又不能让别人发现,你还真会藏。”
我木然着,但相信眼前看到的都是真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湮颖缓缓走上前:“我都这样了,你难道还要我再主动吗?”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愿再去理会,我只知道此时此刻看到了她,自那一眼定情,至今不忘。
走向她,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毫不在乎的抱着她,零距离闻着鼻尖的冷香,很烫很烫的体温,这一切告诉我此刻的一切都是真的。
“多少次魂牵梦萦,而梦醒后却总是潸然泪下,明知是灭了顶的泥潭,越陷越深,去仍在苦苦挣扎。”
夜湮颖泪流满面:“对不起,是我太晚面对你的感情。”
“不,没有,真的没有……”说不尽的言语,却有了圆满的梦,在此时都化作满眶泪然。
‘啪、啪、啪。’阵阵拍手的声音响彻桃花小筑,两人一惊,抬头看向掌声源处,是噬魂笑嘻嘻的站在桃树枝颠。
第四十一章 梦碎满目
破晓暮色,噬魂迎风,为即来的大战,克制满心沸腾。
我看着他,冷冷道:“这么快就来找我,看来我这次是真的把斗鬼神惹毛了。”
看着噬魂的笑容,夜湮颖疑惑着:“你做了什么?”
噬魂道:“也没做什么,只是他趁我们攻打凌霄道的时候,让蝉月带路,用天珠把我们的总营毁了。”
夜湮颖转头看向黄羽,噗嗤一笑,虽然脸上还带着泪花:“你竟然这么调皮,对了,天珠我记得是凌驾于破魔之上的终极魔道吧,你竟然连这一招都修成了。”
我嘴角一扬,与梁长风对视:“那你现在准备把我怎么样?”
“别误会,我来这里并不是找你的。”
我一声疑惑:“哦?”
“斗鬼神下令,让我带你身边的女人回去。”此话一出,黄、颖两人同时一惊。
见两人的表情,噬魂又道:“不用惊异,你应该明白斗鬼神此举的意思。所以在我们交手之前,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最后见到蝉月是什么时辰?”
“丑时三刻。”
丑时三刻,这个时间正好是噬魂赶来魔门的路上,而蝉月已然离去,那么她能去哪里?答案黄羽和噬魂也已了然。
噬魂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黄羽看着怀中的夜湮颖,心知此战凶险万分,而夜湮颖却望着他微微一笑:“别担心,我相信你不会输。”说完,自觉向后退去。
是恩怨的对决,是生死之战,更是双方为了自身信念而战,立场分明的彼此,眼神交汇不过惊鸿一瞥,唯有胜负才能了结。
噬魂道:“拿出你的实力吧。”
‘喝。’黄羽沉声纳气,掌击地面,掌力沿地面一破天惊,直击噬魂脚下桃树。心知噬魂的魂练,决不能以灵力与其正面交接。
噬魂纵身一跃,脚下桃木立时被黄羽的掌力震的粉碎,翻手间十指气劲蛟腾,笼罩黄羽。面对铺天盖地的气劲,黄羽在空中旋转翻腾,但是动用天珠之后,真气大损,无法全数防御,刹时见红。
气劲消散,黄羽已显疲态,单膝跪地,佝偻着背还需要用一只手来支撑。
‘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认输。’
噬魂见此,森然道:“看来天珠的负荷,远超我的想象,你现在连我七成的法力都挡不了,更别说我还未动用魂练。”
时迫眉梢,黄羽心知自己脱围绝无困难,但心系夜湮颖安危,断然不能逃离。
‘可恶,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怎可以就这么失去。’
举掌间,祭起凤舞最强奥义,欲一退噬魂。只见黄羽浩元纳现,冲上云霄,飘渺身姿顿时化作幽蓝鸣凤。
‘凤翼天翔,喝!’俯冲直下,直击噬魂。
“事到如今,你已是穷途末路,你要天珠,我就破天,呀!雷凌万军。”噬魂双眼冷然,运起自己最强绝世,硬撼黄羽凤舞奥义。
双方极招相对,强悍的真气相冲,霎时引得地气冲霄云天,雷霆之力挟破天之威喝杀四方。
‘轰隆!’交击之力,噬魂向后倒退,由感一股千钧之力透心。地面雪花翻腾,遮掩眼前事物,无暇顾忌黄羽状况,当即运转魂练,化解心中暗劲。但耳边传来阵阵语音,令他震惊。
“天地尽头,无法触及的黑暗之手,看不清的无尽虚空,当黑暗破空,雷电交织煽点光明,相聚却又迷惘,黑暗之后再次降临,引领皎洁的方向,毁尽我眼前所有的事物,生、繁、坏、灭、空,毁尽吧——天珠。”
“什么!好,既然如此,那就来吧,海纳百川。”黑色的天雷携无上威能骤降,噬魂双手举天,全力祭起魂练,纳尽黄羽最强一击。
黄羽心知已无力缠斗,但他的道心绝不允许等待增援,强行催化真气,一击分胜负。
“死吧!喝!”
强大的冲击让噬魂难以招架,双手的虎口已撕破,但还在支撑,歇斯底里大吼:“没那么容易。”
‘好强大的真气,但只有这一击了,我一定要撑下来,不管为了什么,我一定要撑下来,蝉月,我说过,你一定不能死在我前面,等我。’
一里之外,夜湮颖紧盯战场,虽看不清战况,但天珠降临的压迫感仍旧让她为之一颤,当黑色的天雷消失后,战场安静下来,见此,夜湮颖顾不得别的,急忙赶去。
一分钟后,她赶到了战场,周围已看不到一棵桃木,只见黄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噬魂左脚重重踩在他头上。
噬魂望着她,冷冷道:“如果你从一开始逃回阴月门,我一定奈何不了你。”
“但我现在也不后悔,放了他,我跟你走。”
动不了,说不出,只能含恨照看眼前,眼睛里毫无情感,却是最深重的不甘与悲凉。
“我原本就没准备对他如何。”噬魂挪开脚,低头看着战败的人:“一秒钟,你只需要再称一秒钟,含恨的就是我,想用审判之眼吗?但你连这个机会也不会有。”
夜湮颖蹲下身,伸手轻轻帮他擦去脸上污印:“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虽然败了,但你在我心中,依然很强,可再强人,也需要被保护,所以这次换我来守护你了。”
雪地里好冷,冻得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无论心里如何呐喊,也换不回远去的身影,无力的身躯只剩下割裂心魂的痛苦。双眼也被冻得好干涩,极目中只剩下血红绯色,烙下生命悲歌。
‘回来、回来。’我还是动不了,原来所谓的幸福道路是如此遥远。一阵大风让雪没了身,随后我听到无数匆匆赶来的步伐,但耳边声音越来越小,再后来,只能感觉到夏无凌将我抱了起来,然后我睡着了。
几个小时里,刘半仙都一言不发,斗鬼神仿佛又睡醒了一觉:“你在想什么?”
“虚有的层次,和你存在的世界,这两个是我现在如何也无法触及的领域,所以我才在你、黄泉、诺言凌之间做不了排名。”
“远古之前,神州大陆和我所在的世界其实是链接在一起的,但发生了一件事情,两个世界被切断了链接,神州就被独立了起来。”
“你说神州被独立了,那表示你所在的世界要远比神州大很多。”
“如果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至于虚有,那和破军跟摇光是两个层面的境界。”
“哦?”
“在人类之中,诺言凌算是最接近虚有之境的,当他全力出手时,一行一动,已在影响天象。”
“那黄泉呢?”
“现在不清楚,但在我和他第一次交手时,他已达到诺言凌今日的高度。”
刘半仙一惊:“那他现在是否……”
“在你们的认知里,虚有是能借用天地之力,与天地同寿的层面。”“难道我们错了。”
斗鬼神点点头:“虚有其实是脱离天地,生命诞生于天地,都需要依靠天地生存,生、老、病、死也是天地赋予生命的法则,所以众生生来就亏欠天地。”
刘半仙不否认这一句话:“如果照你这么说,岂非众生永远无法达到虚有之境,但你却又……”
这时,噬魂带着夜湮颖回来了。
“你变强了很多,现在就算单论法力强弱,驭拓也不是你的对手。”
斗鬼神一眼就看出了噬魂的变化,噬魂笑着:“他的真气确实让我法力大增,蝉月有回来吗?”
“回来了,服毒回来的。”
愤怒、悲痛、不解甚至是崩溃,噬魂仿佛看不清眼前路,识不透自己在坚持什么,只能紧握双拳。
“斗鬼神,伤好之后,与我一战吧!”
斗鬼神笑了笑:“看来吸纳了黄羽的真气,让你信心大增啊。如果你能战胜死神,我可以与你一战。”
“一言为定。”
“提醒你一下,最好花几天的时间彻底融汇了黄羽的真气再去,不然你照样接不了他一剑。”
噬魂冷哼一声,独自离去。
“你这是在让他去送死。”一旁,刘半仙幽幽道。
“有和区别?百年来他留在黑芒楼的唯一理由就是战胜我,见证自身道心,但你也清楚,他太过依赖魂练,这虽能增强他的法力,却也成为他永远停留在破军的枷锁。不管汇集多少江河流溪,大海永远不会比天广。”
“所以与其让他死在你手里,不如借他之手,探探月神的高度。”
斗鬼神点点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夜湮颖:“经此一役,黄羽道心重创,很难再恢复过来,月黄泉便成了唯一有能力牵制我的人。至于你,现在有何感想。”
“我?我只是一个初入廉贞的小角色,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想法。”
“你不如蝉月妖娆,但姿色并不比她差多少,我可以让你成为第二个她,拥有她的地位,高强的修为,也可以让天下所有男人供你驱使,其中包括黄羽和夜湮桀。”
“听起来很诱人。”
“所以你只需要点一个头即可。”
“哼,呵呵。”夜湮颖露出一个难以寻味的笑容:“传说中的斗鬼神,原来不过如此。你觉得黄羽毁了蝉月,就想将我培养成第二个她。”
斗鬼神冷漠着,可是当她看到夜湮颖脸上越发青色时,不敢置信的道:“你也服用了三鸠丹。”
“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想彻底毁掉他的道境,但我不会让你得逞。”说完,夜湮颖倒了下去。
‘原本是在婚礼上预备的,虽顺利逃脱软红十丈,却到最后还是用上了。’闭上眼,夜湮颖此名,还能有谁惦念?
刘半仙看着地上的夜湮颖:“人性的选择,你又输了。”
第四十二章 雨
柳岸调零细雨,落落泪痕涟涟,花开千百度伤,盼得念人垂怜。
凌霄道,现在由素墨衣执掌所有事物,诺言凌的葬礼很简单,每人上前,在他身边放一束白色小花,由夜浮冰致辞,焚化后,骨灰设在灵堂,与先祖陪伴在一起。
虽然诺言凌用生命守护了凌霄道,但十七年后,也就是第四届问鼎天下谱诞生之年,还将有一战,素墨衣能守护的了凌霄道吗?
这三天,人们似乎忘却了诺言静是凌霄道的骄女,很少有师兄弟围着她打转、献媚,多数时候,只有夜浮冰来陪她一会。
素墨衣反而忙了,几天以来,诺言静都没在柳岸心波看到她一眼,但夜浮冰来的时候,会多少说一些师叔在如何处理事物。
第四天,素墨衣来了,走到诺言静身边坐下:“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有没有好转,但有一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关于黄羽的事。”
诺言静冷然着:“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有,只是两派之间的宿仇。”
素墨衣摇了摇头:“静儿,我从来不喜欢去揣测一个人的心理,但是我知道,你很喜欢她。”
很喜欢他?对,真的好喜欢。两行眼泪默默流出,这几天泪水已经流的够多了,怎么还未流干?
“你父亲心中,最牵挂的是你,这么多年来,他觉得一直对你很亏欠,所以好多事情他都尽量满足你。所以在战前,包括你去找黄羽,求助于他,你父亲也对此不露声色。”
“是吗?那时候,想必师叔也是知道的,对不对?”
素墨衣点点头。
诺言静露出凄凉的笑容:“我很傻、很天真对吧,那天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新娘的一天,这种小事他当然没有心思来理会。”
“也许他真的很喜欢夜湮颖,但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在战前他和你父亲早有过约定。”
诺言静毫无表情的看着她,素墨衣随后把黄羽去黑芒楼夷为平地的事一一道来,包括在第二天凌晨,战败于噬魂手中,夜湮颖被带走,以及不久后便死去的经过。
“也许黄羽对你没有属于男女间的感情,但你当时的要求,我相信他一定很想答应,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前去找黑芒楼麻烦。跟你讲这些,师叔希望你明白,在那一天,他内心是需要变得多么冷酷才能割舍这样的决定。”
又哭了,为什么事情总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管是好与坏。
“静儿,你知道吗?我跟你父亲,以及故亡多年的娘亲,最想看到的是你不用活在仇恨中挣扎。”说了这么多,已经够了,素墨衣站起身离去。
来到露水三千,这里释放了真正的情、生出了真正的恨,而深陷情网,因情而生的担忧远比恨来的更有重量。
“静妞。”
‘哗。’诺言静拔出手中纯钧,刺向身后喝声来人。
“黄羽出事啦。”
剑尖在咽喉三寸处停下,罗康结捏了一把汗,心道好险,还好吼得快。
剑已回鞘,诺言静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啊,我在凌霄道周围等了你快两天了。”“你知道我会出来?”“感觉能等到你。”
他本想说黄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可能无动于衷之类的话,但看了看她手中的纯钧,想想还是住口了。
“他的事,与我何干?”
有的人,如果在乎一个人,他会想方设法的去了解她的一切,并且对她平时细微的表情都有着超乎平常的敏锐。
罗康结挠挠头:“如果你真不想知道他的事,那我就走了。”
转身,慢慢离去,却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断断续续的支吾:“等等,既然来了,就说说他的情况吧!”
罗康结回过身:“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家里得到消息,说黑芒楼在攻打你凌霄道的那天,他一个人跑去攻击黑芒楼的总营,然后被找上门的噬魂打成重伤,而没多久,不知道怎么就传出了夜湮颖死在黑芒楼的消息。”
提起夜湮颖,罗康结也是一阵失落,因为在魔门年轻一辈里,两人私交还不错。
“那他的伤?”
“好像没什么大碍,听说当时陷入了昏迷,而阴月门不断有人找上门来,都被伊老爷子和黄老爷子挡了下来,夜湮无败甚至差点和伊老爷子动手。至于黄二习,醒了后就直接去了桃花小筑,连夏无凌和他父母都拦不住。”
“他现在都还在那?”
“我出断横山脉的时候,他已经在那呆了一天一夜,可惜那里的桃树被毁了好多,清出一大片空地,连枯枝都很难找到,如今荒凉一片,现在嘛,我估计还在那。”
诺言静想都没多想:“那你现在带我去。”
繁华落处,青春无主,盲目追逐,吹散多情两三行。
夜晚,阴月门,夜湮玲想偷偷溜出去,却被父亲叫住。
“玲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夜湮云鹤双眼布满血丝,想必是几天来,他也没休息好。
夜湮玲支吾着说道:“爹爹,我,我只是想随便走走。”
“你是想去找那个小子吗?”
“爹爹。”
夜湮云鹤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姐姐可刚死。”
“爹爹,姐姐的死跟小羽哥哥没有一点关系。”
‘啪。’夜湮云鹤冲上前,重重的给了女儿一巴掌:“住口。”
夜湮玲捂着脸,虽然疼,但她毫不惧怕:“爹爹,姐姐是被黑芒楼害死的,而姐姐的死,最残忍的是你,是我们这个家啊!为什么你要答应姐姐跟桀哥哥的婚事,为什么他们的婚礼非要举办在黑芒楼攻打凌霄道的这天,玲儿不是笨蛋,姐姐也不是。”
夜湮云鹤猛然再度举起手,注视着女儿刚毅的眼神,最终缓缓放下。
“玲儿,不管如何,我跟你母亲以及你大伯,乃至整个家族,都是爱你姐姐的,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姐姐好。”
“玲儿知道,要不然姐姐被连云白抓走的那段时间,也不会除了没自由之外,毫发无损。”
“你大伯是我们家族的希望,不管是我,还是你三叔,都要无条件的支持他,所以父亲求求你,不要再和天魔宫以及天凤舞的人来往了。”
见父亲这般模样,夜湮玲心里也甚是难受,家人和感情为什么一定要做出选择?
“父亲,玲儿答应你,我会好好呆在家里,哪儿不去。”
两父女相互抱在一起,失声痛哭,一切都被暗处的夜湮无败看在眼里,握紧着拳,闭上眼,两行不能让人看见的泪无声流落。
战后的桃花小筑,中间被清理出了一大块空地,曾经建造的朗庭,只剩残垣断壁,谷中的溪水还在,因地形少许的改变,汇集成了一条浅浅流溪。
黄羽静静蹲坐在流溪旁,周围方圆十里,空无一人,催命姥姥、伊天翼、黄木杉下令,谁敢上前,便是与天魔宫、天凤舞以及夜袭为敌,即便是名下门人,也不得随意进入。普天之下,目前敢同时与这三大势力抗衡的,也只有黑芒楼和月杀了。
除阴月门外,别的世家也乐得清闲,事不关己,己不忧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有关心黄羽情况的,比如罗康结。
三天以来,不吃、不喝,连眼睛都极少眨一下。伊秋月和黄流溪很担心,可担心之余,却不知道能够为儿子做什么,想问问他具体情况,但道境相差的悬殊,也让心灵间距离变得遥远。
夏无凌是一个例外,她是少数几个能随意进出的人。几天以来,她一直站在黄羽身边,黄羽坐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如一桩木偶。没有人知道黄羽还会在那坐到什么时候,但先撑不下去的,一定是夏无凌,所以她此时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不吃、不喝、不睡,是一种很好的自我折磨手段。昏迷一天,醒来后,娘亲告诉我,刘鸭子传出了颖的死讯,服用三鸠丹毒发。听到这消息,我出奇的平静,静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昏迷前,唯一入耳,是一声守护,声中有怜意,带我入梦。
我回到桃花小筑,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哭不出来,记忆中,只有那年让夏无凌因我受伤而大哭一场后,就再未流过半滴眼泪,也许我对颖的感情,远不如想象的那么深。
周围连一盏灯都没有,我抬起头,漆黑一片,渐渐的,有几个水珠见到我脸上,跟着越来越多,我知道是下雨了,眼睛渐渐湿润,淹没整个眼眶。
不知是哪来的雨伞,夏无凌撑了起来,洁白的让雨夜不那么寂寞。本想为他遮一遮,但看到他的眼眸,止住了脚步。
此时顺着眼角流下来的是单纯雨露,还是雨中交织了少许眼泪,连我自己也分不清。
“你不上去陪陪他么?”罗康结对诺言静问道。
“不用了,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陪在他身边。”
但你还是愿意留在这里,罗康结叹了口气,心知已无再留下的必要,走了一段距离,回过头,看着那雨中幽幽的倩影,雨水也湿了她的衣衫,与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他知道这样的影子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夜雨纷纷,飘然直下伤心处。
第四十三章 零落成泥碾作尘
五千多年前,初代百花谷掌教木如是来到此地,见这里七座山谷循环相间,地势险峻,少有人际走动,便在此地长居下来。
这一住就是三十年,其间,她发现在这山谷中,有不少滋养气血的草药,而且因空气与热量变化形成的山谷风,在谷内流窜,却又因七座山谷循环相扣,进而形成返谷风,致使四季如春,冬暖夏凉。
天时、地理再加上自身卓越的修为,让功法自成一脉的散修木如是突发奇想,何不在此开宗立派?于是百花谷逐渐形成,但因木如是攻体偏向阴柔只适合女子修炼,以致五千多年来,百花谷尽为女弟子。就算有女弟子嫁人,也不得让其夫住进百花谷,但女子总归是要成家,后来在三千年前的一掌教中,她颁布一条新的法令,将最外围两座山谷,专门供给双修道侣居住。
百花谷的名头打响起来后,因女弟子各个修为不错,致使不少名门望族将家中女婴都送到此来修行,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气候以及修着不时吐纳的仙气滋养,使得这里成长的女子各个都貌美如花。
美女自然最是吸引男子,各方豪杰慕名前来,有的仗着修为不错,便在附近自己开宗立派,幕求垂青,也有的心怀不轨,想强行占有女弟子,但没有一个成功,都是非死即伤的下场,这更使得百花谷威望攀升至快,很快成为仙门十大名门之一。如今第二十三代掌教风香衣,更是有着在刘半仙问鼎天下谱上排名十八的卓越修为。
十一月二十五日,已经算是严冬了,但在百花谷,依然水木清华。尤其是以历代掌教居住的山谷,更是终年百花盛开,清香怡人。
这天,驭拓从天而降,双脚踏地震的山谷‘嚶嗡’作响。随后王克炎等人也陆续到来,周围数个小门派风闻黑芒楼大军光临,已跑了个精光,也有流下来的,护花坊的掌门便是其中之一,愿与百花谷同进退。
幕成雨面目英俊,气度不凡,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左右握着的一把银白仙剑。独自迎上来,整个护花坊只有他一人。
驭拓看着幕成雨,不屑着连正眼都懒得看一下,王克炎走上前,道:“不知幕掌门站在我等面前,有何贵干?”
“三千年前,我派创始掌教受百花谷谷主救命之恩,从此立誓,创建护花坊世代守护百花谷,而成雨的家父与家母更是分别贵为两派前任掌教。”
“既然如此,为何只看见幕掌门一人?”
“因为成雨一人,足以让诸位止步。”
驭拓上前走了两步:“你的实力,不足以让我看你一眼,但你的气度,可让驭拓刮目,退下吧,我想就算是风香衣,也会让你退下。”
“成雨不是百花谷的门人,而且论身份,并不比风香衣差,守护百花谷抉择,风香衣做不了主。”
王克炎见此,暗赞好一个痴情男儿。但撇开自己不说,驭拓怎可因为你一个小儿退步,看来定是早在之前,风香衣便要护花坊不得插手此事。而现在只剩他一人,必是早已散尽门人,让风香衣放心,却在大战这天,独自为百花谷拼死一击。
王克炎上前,道:“你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四十七,而我是垫底的,名次的差距也不是很大,你若一定要为百花谷尽一份心意,那王克炎与你一战。”
“王兄,请。”幕成雨拔出手中仙剑,准备迎战。
“幕兄,我敬重你,但是请听我一句,无论此战胜败,只要幕兄活下来,请就此罢手。”
王克炎也随之拔剑,剑尖气流回旋,幕成雨顿感咽喉、心脏、小腹三处要害被锁定,一剑刺出,竟蕴含三种变化。
幕成雨挥剑,如落英缤纷,剑势缭乱,捉摸不出剑轨。王克炎不敢大意,手中剑势再度变化,剑气如江水倾泻直下,彻底淹没幕成雨剑势。
两人剑法都是以灵动为主,修为也在伯仲之间,若打下去,必将成为持久战,也许战上一天也难分高下。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是以剑意交锋,虽然在寻常高手眼中,甚是精妙,但驭拓看来,也就和小孩子过家家没区别。
驭拓原本就是来攻打百花谷,现在大军却又偏偏被一个幕成雨拦下,可王克炎已与之交战,身为妖族第一人,自然不得插手战局,但时间拖下去,难免会影响大军士气。
陡然间,驭拓轻轻向前踏出一步,而王、幕二人保函精气的一剑,突然停留在半空,驭拓又向前走一步,两人的剑势又被削弱一分,一步接一步,当驭拓走到王克炎身旁时,两人的剑势已完全被消融。
这是道境上的完全压制,王克炎撤回剑,叹了口气。
驭拓问道:“你当真不退?”
回答驭拓的是暴涨的剑意,青燎剑气席卷驭拓。驭拓冷眼相看,不闪也不动,直到剑尖刺向咽喉处时,他右手探出,直接抓住剑身,而旋绕在剑身周围的剑势顷刻消散。
幕成雨大惊,留神之际,驭拓左掌轻轻按向他,幕成雨心道不妙,撤剑闪避,却发现剑身似乎和驭拓的手相溶,怎么也抽不回,而自己的手掌,似乎也和剑柄连在一起。
眼看驭拓一掌将要击中幕成雨,危及间,空中凭空出现无数花瓣席卷驭拓,驭拓眼一凛,左掌劈出数到掌刀,花瓣顿时在幕成雨身前聚成护盾。
‘轰隆。’花壁被打散,未能尽数挡住掌刀,而幕成雨也被这冲击打飞呕红,又有花瓣出现,在幕成雨倒地之际,稳稳接住了他。
“花舞不语,映空山谷一峦叠嶂,风飘花香,片叶浅夏闻沾衣,江山快意,听一夜淅沥未尽。”
声音纤弱,风香衣一人踏足而来,婀娜的身姿像是在风中摇曳的小花,花虽小,却让身边的百花都失去艳色。
花瓣将幕成雨带到风香衣身边,他已奄奄一息,霸道的掌力摧毁了他全身经脉,此时只比死人多出一口气。风香衣蹲下身,为他服下一粒丹药,然后起身,笔直向驭拓走去。
“香衣让驭拓护法旧等了。”话语间,风香衣的身子不自觉渗出暗香,仿佛花瓣轻轻触动,柔美宛如凄凉烟雨。
风香衣自从接任百花谷掌教之后,五十年来几乎从未离开过百花谷,是以很少被外界所知,而她这种病态的美,使人一见便生出怜惜之感。
“我不愿与女人动手,但今日一战,势在必行。”
“香衣知晓,所以恳请护法,香衣若败,可否给百花谷门人三日时间,好让她们有足够的时间收拾行李。三日后,如果依旧有门人不愿离去,护法可以按照黑芒楼的处理方式解决。”
驭拓点点头,道:“问鼎天下谱上,排名前十与第十一的差距你应该很清楚,这又何苦?况且月神他……”
“百年光阴如似幻,往事回首参差叹。香衣私事,不劳护法费心,请吧。”
风香衣身子杳然消散,而又是无数花瓣出现在空中,然而,每一片花瓣,都如一把利刃,在数之不尽的利刃中,驭拓依旧面不改色。
“你的道境秉直化境,虽身化万千,但法力薄弱,毫无杀伤力。”说完,驭拓手中黑斧骤现,全身妖力澎湃,黑斧一挥,大相生灭。
风香衣凋零的容颜孤独显现,而此刻,从谷中飞出数十女子,在风香衣倒下的一刻接住了她。
“掌门、掌门、你醒醒呀……”
“不……。”幕成雨吃力的抬起手,挣扎着自己的无能,挣扎着天涯彼端不愿面对的结局。
能怀念一刻是一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记住远方的影。众人的口口呼唤,风香衣含笑闭上了眼。
在这个瞬间,没有人知道风香衣为何来能如此平静,但从她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她走的并不痛苦。
“如果你们现在想报仇,可以,这也只是把几天后要发生了的事提前了。但你们若要为风香衣好好举办葬礼,我会遵守与她的预定,给你们三日的时间。”
一女子站起身来,对驭拓道:“我是掌门师妹任命的暂代掌教佘丽提,既然阁下信守承诺,请三日之后再来吧,百花谷将在那一天给阁下答复。”
而在月杀总部,一阵没来由的心痛涌上月黄泉心间,让他一瞬间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感应到风香衣离世,月神登时心绪万千,当初无心插柳柳成荫,此刻只剩倾听心跳作响。
月黄泉站起身:“点离恨,你随我前去百花谷,东燕去,由你暂代月杀所有事物。”
东燕去行了一礼:“遵命。”
驭拓占时退兵后,一只黑色异鸟飞来,降落在他肩上,摘下它爪上竹简,看了后,脸色微变,随即吩咐道:“克炎,我现在要立马赶回去,一天之后,李逸倾会前来助你,百花谷的事情,由你俩负责。”
三日之后,王克炎和李逸倾领军直下百花谷,而百花谷,七百三十六名门人全部出动,在谷前严阵以待,并且护花坊所有弟子尽数归来。
这就是百花谷的抉择吗?李逸倾摇了摇头,风香衣死后,只剩四名摇光级长老,但论实力,金大朗四兄弟足以摆平。而李逸倾与王克炎联手,足可颠覆所有门人。
就在黑芒楼进攻的一刻,天空突然青芒大足,泰阿伫立战场中央,剑上传来的威能让所有人心惊。
“黑芒楼门下,胆敢上前一步者,死。”
第四十四章 儿时的目标
眼前的坟,让月黄泉又再次体会了痛,更是悔恨为什么没有早一步赶来。
‘当日我救你,只是无心之举,让你免受黑山的凌辱,你就应该好好珍惜自己,如今已身为百花谷掌教,更要以门派视为大局。’
‘今日是香衣执掌百花谷的一天,我想要的,只是见你一面,因为情能使我安详,现在你来了,我便不贪求了。’
‘你可知道,不能自拔,结局是深陷地狱?’
‘你和素姐姐的事,我有所耳闻,但香衣一辈子能够珍惜的,并不多,我不求能得善终,只愿无悔,这样此生便已无憾。’
‘弱水三千,你不用非要饮这一瓢。’
‘也许我是这样的人,但这句话,哥哥更应该问问你自己。自那一年相遇,香衣已认定更随你的意志。’
‘盲目的迷恋,只会让你沉醉于自己的梦境,当你真的了解我之后,或许并非是你此刻所想的这般。’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你至少要给我一个机会来印证你的看法。香衣不会放弃,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接受我。’
‘何必执着虚无的未来?’
‘如果我连自己的心也要欺瞒,那今日努力登上百花谷掌教的位子,岂不白费?’
‘看来我当初不应该救你,让你死了,或者活在被凌辱的仇恨中,也许现在你能活的更轻松。’
‘事过境迁,哥哥这番话又有何意义?就算时光倒流,我相信哥哥也不会弃香衣于不顾。’
‘那就让时间来印证一切,后会无期……’
这是月黄泉第二次见到风香衣的情景,也是最后一次。四十年前,风香衣执掌百花谷,成为第二十三代掌教,她委托吕娜,想在这天见月神一面。
那晚见面的时间并不长,每一字、每一句,记忆犹新。点离恨站在他身后,低着头,再往后,是无数祭奠风香衣的弟子,无人敢声张一句。
许久后,月黄泉头也不回,只沉声道:“我想单独陪她一会,除点离恨外,你们能否先退下。”
佘丽提看了看众人,回答可以,然后差遣众人有序离去。
并无一句抱怨,因为风香衣对月神的执着,在百花谷并不是一个秘密,况且两日后,月神若插手此事,除非斗鬼神亲自前来,否则驭拓一行人绝对不敢攻占百花谷。
很快,只剩下主仆两人,泰阿凭空出现在月神手中,递到点离恨面前:“两日后,如果黑芒楼的人胆敢踏入百花谷一寸土地,杀无赦。”
对方有六名破军,武曲级二十七人,点离恨双手接住,他不会认为月神的命令是在让他送死,就算是螳臂挡车,他也毫不犹豫。
“主上可是要去赴噬魂战约?”
月黄泉道:“是的。”
“吸纳了小公子的真气,这几天应该已经彻底融汇了,他目前的实力必然突飞猛进。”
“萤火虫再亮,它仍旧是一只虫子,能和皓月争辉吗?”
接剑后,点离恨恭敬退下。
暖风流转,将种子带到山谷里的各个角落,成了新的一花一叶。而孤独的坟,只剩黄土围绕,也许飘荡的种子着落其中,能插曲小段草木故事。
‘你曾怨我,眼睛里只有眼前人,为什么不肯回头一眼看看守护在身后的人。可是我的执着,不是你能理解的,百年前我就已明了,求不得的东西,也许得到了也未必是幸福。我不回头,不是我不想看见你,而是不想看见我自己,因为你的痛苦我全了解,但越是了解,我就越无法接受你。当日一句后会无期,今日成真,两世相隔,但我只是想让你放手。呵呵,但现在就算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见了。我很感谢你,感谢你的深情爱着绝情的我,现在你真的可以放手了,愿你在另一端,乎再牵挂!’
缘分到了头,自愿寂寞,带着离别,诉说无法圆满的无奈。
在未来的某一日,你会遇上一个就算性格迥然不同,却依旧能相互包容的人,你们会将伤心的往事彼此倾诉,用最包容的心去接纳对方,过着新的生活。香衣,愿你有一个好梦。
点离恨站在泰阿剑旁,焚天之威让人胆寒。
“泰阿剑在你点离恨手上,怎么,月神已经将月杀交给你打理了吗?”点离恨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四十二,面对他,李逸倾语气有些不屑,但不管如何轻视点离恨,口气也不敢对月神不敬。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给我主上代这句话。”
虽然只有点离恨一人,但他手中的泰阿表示月神一定要插手百花谷的事,对李逸倾这些人,不值得月黄泉亲自出面,所以让点离恨作为代言,可黑芒楼强势来袭,若单凭点离恨一句话就撤退,未免让天下人以为黑芒楼怕了月杀,更间接认为斗鬼神不敌月黄泉。
进退两难之地,李逸倾与王克炎对视一眼,身后水三郎窜了出来:“就凭你点离恨一人,还保不了百花谷。”
既然月神出面,百花谷就不能动,至少在斗鬼神亲自领军之前,但月神只让带话不准侵犯百花谷,点离恨却是能下手,所以王、李二人对视间,心领会神,既然碰不得百花谷,就废除你点离恨,这样即便是月神发怒,也只能怪手下不自量力。
可还有一点,点离恨虽然只在谱上排名四十二,但和排名十一的苍月剑派斩雷剑清虚子曾在三十年前交过手,只输一招。所以由五元素所化的金大朗四人打头阵来试探点离恨如今的实力,再好不过。
面对强势来袭的水三郎,点离恨眼一凛,手指勾勒,拔剑一瞬,剑光一闪,众人甚至还为看清泰阿剑上的寒光,剑便已回鞘。
而水三郎在这眨眼之间,被一剑枭首。
超绝的剑术让双方众人一惊,而更为吃惊的是,水三郎毫无复生的迹象,金大朗三兄弟更是感应不到他的水之意志。
“老三。”三兄弟冲上前,蹲在水三郎身首旁,继土五郎之后,水三郎也被彻底斩杀。
“断首示警,谁敢越雷池?”
王克炎和李逸倾心道不妙,点离恨虽然修为只排名四十二,但剑术上的造诣,只怕为当世绝顶。泰阿剑在月神手中百年,剑身势必感染到月神的灵力,而这点灵力,足以毁灭金大朗等人的元素意志。就算五人联手,也未必在点离恨手中讨得了好,何况后面还有百花谷数百弟子。
最终,李逸倾下令:“带上三郎,我们撤退。”
一个星期之后,黄羽站起身来,夏无凌还站在他旁边,陪着他不吃不喝不睡,饶是她武曲级修为,也渐感支撑不住。
地面上积雪已经融化了,到处是淤泥。我看着无凌的脸色,饱经风霜般,没来由的一阵心疼。走过去,紧紧抱着她。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夏无凌的身子像是瘫软了似得,但还笑的出来,可笑的有气无力:“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还在,就会陪在你身边。”
“谢谢你,有点饿了,今天我下厨,吃饱了,我要去找两个老头子。”
“他们两个老头子说啦,你‘睡醒’后会去找他们,叫我带话说他们俩这段时间都会在天门的雨后斜阳等你……”
正午,阳光明媚,雨后斜阳的盛夏虽热,却不闷,对于年幼的小黄羽来讲,正是睡觉的好天气,可躺在草地上,估计刚睡着,就传来一阵爆诉:“混小子,刚去学院上了半天课就回家休息六天半,你这小日子比我这老家伙过的还悠哉啊!”
小黄羽慵懒的坐起身来,看到爷爷后又左右张望了一下,好奇把风的夏无凌去哪了,明明叫她好好守着的呀。
“哎呀,这不是长痘痘了吗?啊喔!干嘛啊,被我老爹老妈投诉啦。”
“少扯话题,我问你,前几天教你的初级魔道练的怎么样了。”
“上午刚学完。”
黄木杉双眼一皱,道:“是吗?那你演示一下给我看看!”
接着,小黄羽把初级攻魔、护魔、缚魔各挑了一个演示给爷爷看。黄木杉看了后,没什么表情,道:“不错,还行,继续啊。”
“你说什么?继续!”
“对,继续。”
小黄羽抗议着:“有没有啊,攻、护、缚各十个,加起来就三十啊。”
“我知道,但你不是说都学的差不多了吗?不一一演示一遍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唬我。也没三十了,冰雷之前你已经表演过,除开刚才的三个,还有二十六。”
小黄羽一下子垂着头,道:“好好好,我就表演给你看。”
大半个时辰后,小黄羽把初级魔道一一演示了一遍,最后一个黑段束打出后,直接累得瘫软在地上。
‘呼,呼呼,啊呼。’大口大口的喘气声连绵不绝:“老头子,这、这下满意了吧!”
‘这混小子,竟然还真的都学成了,难不成是之前流溪跟丫头教过,可要是教了,我和老翼没道理看不出来啊!’黄木杉心里虽震惊不已,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马马虎虎啦!”
“什么,这才算马虎,你别唬我,当初无凌姐跟我说了,她学初级魔道可是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三个月,但老爸跟老妈竟然还好好的表扬了她一番。”
‘啊!这个,嗯哼!’察觉自己说不过去了,立即调整一下话题:“你知道什么,初级魔道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就算你修炼到了高级魔道,在高手眼中也不算什么。”
听到这句话,小黄羽‘唰’的一下爬起来:“那高手有多高。”
见孙子精神突然变样,差点没吓了一跳,然后故作深沉道:“你知道什么是问鼎天下谱吗?”
小黄羽摇摇头:“不知道。”
“是神州大陆上最强五十人的排名,由大陆第一奇人刘半仙列出来的。”
“切,不就一个名单吗?”
“你知道什么,能上榜之人,无一不是破军和摇光中的顶尖高手。”
“那有什么用,还不如每天睡到自然醒。”小黄羽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趣,又倒在草地上。
“哼,你知道上榜的人意味着什么吗?无数人的追捧,名扬天下,各方势力的重视。”
无数人的追捧,小黄羽就对这个感兴趣,但是他不能明着问出来,转动了一下眼珠:“被人追捧有什么好的,又不是被追求。”
“当然有追求者啦,只要你变得越强,追求你的人就越多。”
“什么。”小黄羽又跳了起来:“爷爷,我要变强。”
黄木杉又被吓了一跳,问道:“你想强到什么地步?”
“啊!这个……”小黄羽当然不好意思说是想被夜湮颖追求之类的话,顿了顿,道:“我想强到,任何人都打不过我的程度。”
第四十五章 黄泉路不归
雨后斜阳,这里是我进修初级魔道的地方,虽然有好几年没来,但每一处角落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你们下了几天的棋?”我对爷爷和外公问道。
两人依旧自顾下棋,都没看孙儿一眼,伊天翼答道:“五天,你的真气恢复了?”
我点点头道:“爷爷、外公,我想要变强。”
黄木杉指尖棋子停顿:“十一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是的。”
“我当时问了你为什么想要变强。”
“我也没有忘记怎么回答的。”
“但我已经记不清你怎么答复我的,现在重新问你,再跟我说一下你的回答。”
“我想要强到任何人都伤害不了我珍视之人的地步。”
不一样的回答,却是同样想通往绝顶的境界。两个老人听到后,无话,手中的棋子却是慢慢撤回棋盒内。黄羽回答后,也就站着,夏无凌陪在其身边,同样不语。
当所有棋子收回盒子后,伊天翼道:“亲家,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带他去那吧。”
“嗯,你先去看一下你父母,你受伤的这几天,他们很担心,来看了你一次,却不知道如何帮你,现在应该还在和阴月门周旋吧。”
‘哼。’我冷笑一声:“阴月门,这样也好,至少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会再有一丝愧疚了。”
双亲在地狱门,花了一刻钟的时间飞去,他们此刻正在后院愁眉不展。我知道这样的心情他们已经持续了好几天,见到我出现,他们竟表现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向双亲单膝跪下:“从我出生的第一天起,带给这个家的是喜悦,是幸福,看着我长大,经历青春,固执的去思念一个人。我随着这个家而改变,同时我也改变了这个家,时光的烙印深深着落在每一处。所以,家人因我活着,而我存在于这个家。”
凝视着双亲,我缓缓伸出手握住他们的手:“父亲、娘亲,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
两人愣愣的看着儿子,良久,黄流溪放声大笑:“好好好,得子如此,一生何求?”
伊秋月却是泣不成声:“如果这样的儿子还会让我们失望,那我们一定是天下间最不满足的父母,去吧,做你想做而且应该做的事,家,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外公他们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我没有一点头绪,再次回到烟雨斜阳后,外公已经回天凤舞了,我战败的消息传出,对夜袭的影响很大,不仅如此,大部分人马遭遇截杀,我明白这是黑芒楼的报复,而且是刘鸭子说出夜袭的各路人马藏匿地点。
挥墨子战死,落红叶被萧战重伤,外婆不愿见我的势力付之东流,再次出山,替我领导夜袭,即便如此,依旧损失六七成人马。
一路上,爷爷跟我说着这些消息,并且叫我不用担心外婆的安全,此事外公也派人插手,现在局面已经稳定下来,红叶的伤也不要紧了。
这个情况,我也预料到,但我不怪刘鸭子,而且对于部下被杀,我心里没有一点起伏,自从颖被带走之后,心境就一直如同这般。
爷爷带我去的地方并不远,距离天魔宫只有三百多里,处在断横山脉边缘,贴近北海。同行的只有夏无凌,这几天一直陪着我,因为修为不够,自身无法摄取天地灵力补养,虽然刚才吃了东西,多少恢复些体力,但身体依旧很虚弱。我本让她在家休息,等我回来,可她却一定要陪着我。
海边,如果现在是夏天,多半能看到太阳沉入大海。这里我未曾来过,礁石密布,一座巨大的礁岩一直延伸到山脉内腹。礁岩靠近海水,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可同时容纳好几人并肩通过,海水源源不断往里面流。
黄木杉指着那洞口,道:“进去,七天后的这个时间点出来,时差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我进去后要做什么?”
“不得用任何法术,不能回头,进去后随便你往里面走多远。”
“这似乎是一个很神秘的修炼场地啊!”我笑了笑,笔直走了进去。
“我会在这里等你出来。”
当我走进入口时,身后传来夏无凌的呼唤,我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也确实需要留个人在这里守着,丫头啊,你确定要在这里等他吗?”
没有丝毫犹豫,夏无凌点点头:“老爷子,那个洞里究竟有什么?真的能让小羽变强吗?”
“里面什么都没有,硬要说有点什么,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吧!”
“啊?”
“行啦,你的身子还很虚弱,老翼等会儿会派人来给你送些补品和这几天生活上要用的东西,希望晚上你一个人别害怕。”
“当然不会,对了,老爷子,你刚才为什么要告诉小羽夜袭的事,他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马上就进行修炼,这样您不怕再次影响他的心境吗?”
黄木杉悠悠道:“这孩子的心,已经不一样了,今天我和他外公看到他时,感知到他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刚才一路上我故意说那些,只是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结果心绪毫无起伏。”
夏无凌担忧着:“那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有这个可能,又或许是这次的打击让他的道境迈入‘空’,但我怕若是真的入了魔,再告知今晚他大哥与噬魂一战,更会火上浇油。”
夏无凌突然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察觉到她的表情,黄木杉道:“我明白你想告诉他凌霄道那丫头来过,足足在桃花小筑站了一晚上,其实这个事情你不说,他也是知道的,既然他不主动提出来,你也没必要太在意。”
“是,老爷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夜深不知时,枫林丘寒气密布,冷风扫拂,无人景中,只有两双对峙的眼,在烽火前夕,凛然硝烟。
彻底容纳黄羽的真气后,噬魂的气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举手间,风云动荡。
“你的剑呢?”
“你现在的水平,已经没有资格让我出剑。”
面对月黄泉的轻视,让功力大增的噬魂怒火中烧,轰然一掌,猛若崩云裂地。月黄泉同时挥拳,一战千钧之力。刚猛对刚猛,绝对的力量对决。
‘轰。’噬魂被震退数十步,稳住身形后,狂笑道:“月黄泉,我已经触及到你的底线啦,加上魂练,你今日注定含恨。”
噬魂再次出招,纳天地元,腾身一跃,祭出魂练猛然攻向月黄泉。回击间,双方战况惊得暗夜沉浮。
急速的快影,噬魂越战越勇,每与黄泉对一招,便可吸纳他一分元力。感受到黄泉元力的破坏力,强大的让他气血翻腾。
‘哈哈、哈哈哈,对,就是这种感觉,这才是真正强大的力量,当年因为驾驭不了你的法力,被你一招所败,但今日我已不在惧你了,来吧,尽管来吧。过了你这一关,我就能向斗鬼神挑战了。’
拳掌交汇,月黄泉攻势毫无削弱,招招不留情。尽管一直在吸纳月黄泉法力,但噬魂却渐渐心惊,因为每吸入一分,身体就要多承载一分杀意。而月神号称神州大陆的第一杀手,光是杀气,便足以摧毁普通高手的精神层面。
突然间,面对月黄泉雄浑一招,噬魂对峙的左手血管破裂,大惊中,被月黄泉逆走阴阳的一拳重重打飞。
噬魂险些站不稳,然而这次还未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离月黄泉已相隔数百米,月黄泉没有追来,噬魂只看到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耳边隐隐听到两个字——天珠。
‘什么,竟然不用吟唱咒文就能动用天珠吗?好,那就来吧。’噬魂沉声怒吼,双掌举天,强势吸纳月黄泉天珠之力。
黑色闪电骤然降下,冲击天地日月沉。
闷哼一声,噬魂是要反被这强大的力量吞噬,庞大压力紧逼四周,最终,天珠力量耗空,尽数被噬魂吸纳。
‘嘭。’噬魂全身血流如注,脚步颠晃,屈膝跪地。
‘强、太强了。’此刻噬魂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全身的经脉因为驾驭不了月黄泉灵力中所蕴含的杀气,随时将爆体而亡。
月黄泉面无表情的缓缓走来,一场大战后即便还动用了天珠,他的气息也丝毫不乱。
“为什么,为什么。”
“我月黄泉的元力岂是你能受用的,你也算聪明,知道彻底容纳他的真气后再来挑战我,如若不然,你依旧连我一招也接不了。”
听到这句话,噬魂惨笑一声倒在地上,双眼已被自己的鲜血染红,模糊了月黄泉的影子。
“这样的结果也不错,也许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可以击败斗鬼神。若是如此,那黄羽,我也只能对你说声抱歉啦。”
生命中最后一眼,是口口对那个无助身影的承诺,然而到头终归是幻想,但能幻想一刻是一刻,用尽最后的生命,记住她唯一的纯真微笑。
‘轰隆。’再也压制不住月神的法力,噬魂爆体而亡。
烟尘散尽后,月神留下一句话,消失在原地:吕龙,回去告诉斗鬼神,明晚的这个时间,月黄泉在这里等他。
不远处的岩石上,刘半仙肥胖身影显现出来,不知在想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月神留下的这句话,他一定会带给斗鬼神。
第一章 月黄泉vs斗鬼神
仙门第一人诺言凌死了在斗鬼神手中,魔门第一骄子黄羽,败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五的噬魂梁长风手中。而没几天,噬魂挑战死神月黄泉,不幸战败爆体而亡。
神州大陆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去在意那个人是否真的存在,因为月黄泉和斗鬼神,必将有一战。
刘半仙已经回到据点,月神的最后一句话,一字不漏的带给他。斗鬼神听到后,只是笑笑,毫不在意。
“你会去与月神一战吧!”
“我知道你很期待,不只是你,整个神州大陆上的人都很期待,而大多数人最想要的结果是我和黄泉两败俱伤。”
“那你是怎么想的吗?”
“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妹妹,让她发动邀月阁的力量,以最快的时间传出去。”
“你倒是善解人意。”
斗鬼神笑了笑:“黄泉让你带话,不是因为你当时恰好在那观战。”
“可不管怎么说,他插手百花谷,表示是要你跟你开战了。想必百年来,当年天魔宫与凌霄道一战,他也知道你是在从中作梗。”
“他是早就知道了,试问当今天下,除了我还能有谁能不留痕迹的促成那场战役?”
“今晚一战,想必围观的人会有不少。”
“黄羽拼尽一切展露自己的能耐与实力,无非就是想震慑那些投靠我黑芒楼的势力,但是他做的还远远不够,被噬魂打败,辛苦创立的夜袭让驭拓领军灭掉七成战力,挥墨子和落红叶一死一伤。所以黄泉在这个时候出面,我该不该说,他真是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呢!尽管相处没几天。”
“这也是你期望的,现下当今世上,也只有他能与你一争天下。”
“所以就让大家都看看吧,你最好还是想想之后怎么面对黄羽的怒火,他的元力差不多也恢复了,如果不是你告知驭拓夜袭人马的分部,他也不会损失惨重。”
“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我可不认为诺言凌给你造成的伤害能让你在七天就恢复。”
邀月阁,蓝田集分部,吕娜接到刘半仙传来的消息,今夜子时,月黄泉将与斗鬼神在枫林丘决战。消息很快通过邀月阁渠道传开,魔门七煞世家也收到了,黄木杉父子愁眉不展。
“父亲,我们今晚是否……”
“不用,随他们打去。”
“可是父亲,泉儿他一个人……”
“过多的关心,会使得你失去局面的判断,今晚一战,两人谁也不会胜。”
“父亲的意思?”
“他们的战斗,是在打给人看的。”
林叶下风簌簌,山丘之上,仙魔两门已有数十人聚集,魔门七煞世家里,唯独天魔宫和天凤舞无人前来。刘半仙和吕娜也在其中,久违重逢的两兄妹,此时百感万千。
没等多久,一里开外,月黄泉和斗鬼神同时现身。
在下午,点离恨已经带着泰阿剑回来,赤霄与泰阿争锋,谁将臣服?
一声徒然,月神拔尖,青芒登时照亮整个夜空,森然的杀气,让一里的观战的人胆寒。剑气冲霄,一击横扫斗鬼神。
而此时,斗鬼神赤霄出鞘,反手格挡,翻腾的剑气杀意奔腾,似要撕裂万物。一剑被挡,四溢的剑意将周围的树枝搅成灰黑。
仅仅一剑,观战众人都自问自己能否接下这一剑。
第二剑,蛟龙飞跃,在夜空中绽放瑰丽异彩。反观斗鬼神,只守不攻,赤霄的剑芒与泰阿交划,虽被压制,但红霞仍有流转之态。
刘半仙道:“在场的人,你们之中有不少认为在我谱上留名而自负,可自问,黄泉这初展的三剑有几人能接下?”
这句话虽然很得罪人,可还真无人敢自夸,纷纷默不作声。
连见手中折扇飘飘,虽然吕娜在,但眼神却是一直紧盯战场:“不管是谁,最初与对手中都会留几分余力,以供后续变化。但是月神的剑法,势如破竹,以绝对的力量制服对方,这是不留余地的战法,所以在强横的剑气前,对手通常无反攻的机会。”
吕娜道:“不给敌人留余地,自己也不会有挽回,黄泉也不例外。”
连见道看着吕娜,会心笑了笑:“所以黄泉的剑,如果伤不了别人,那他必死无疑。现在他已经出了十三剑,凭借剑气来判断,我大概能接住九剑。”
九剑,也就是九招,身处同一级别的人交手,若非道境和修为相差悬殊,不然九招是分不了胜负的。
虽然是九剑,可是自凌霄道的刘先川到斩雷剑清虚子,无不汗颜,若是对上月神,别说九剑,就算三剑也未必撑得过。可是对于这个数字,连见并不感到光荣。
刘半仙道:“月神的极限是三十剑。”
连见道:“当今世上,如果还有人能接下黄泉三十剑的人,这个人一定是斗鬼神。”
吕娜露出担忧之色,转头看向刘半仙,刘半仙对她点点头,却说道:“但黄泉不是只有三十霸剑。”
连见道:“不愧是刘半仙,你也察觉到了。不过我现在感兴趣的是,这三十霸剑后,到底会是谁破谁的道境。”
无人听得懂这断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刘半仙明白。
斗鬼神喜欢任由对手一展所长,最后再一击挫败,而黄泉正好相反,如果斗鬼神抵挡住月黄泉势如破竹的攻势,即便黄泉留有后手,道心难免受挫。反观斗鬼神,若是接不了月黄泉的霸剑闪避开来,就算不受伤,道心也必然受创。
第二章 决战之后
虚有的力量,借天地之能,化为己用。月神的最后一剑,引动皓月之辉,无疑是已经登上这个境界,而斗鬼神能在这一剑下只受伤逃逸,月神没有追击,足以证明他也在这一个层面。
可令人费解的是,斗鬼神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在观战人眼中,很明显是他输了。月神没有反驳,也许斗鬼神说的是真的;也许月神受的伤更重,让旁人看不出来;又或者斗鬼神只是在虚张声势,因为月神不是一个会为这种事情反驳的人。
这一战,凌霄道本该由素墨衣前去观战的,可她没有去,至少有三个理由让她不能去。所以由她师兄刘先川前往。
刘先川此时正在诉说一战经过,听的人只有素墨衣、夜浮冰、诺言静以及葛木彤四人,素墨衣执掌凌霄道后,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削弱三老权利,并且将其孤立,但在明面上却依然要给足三老面子。
刘先川道:“掌门师妹,一战情形,大概就是如此。”
素墨衣道:“谁胜谁负已经不重要了,两位师兄,按照平日秩序去忙你们的事吧,浮冰,你的修为也差不多可以在凌霄道开创一脉,而你又是师兄的嫡传弟子,明日我将昭告整个凌霄道,将你提升为护法,新收的弟子由你指导。”
对此安排,夜浮冰虽惊异,心里更多的是惊喜,偷偷看了诺言静一眼,随即对素墨衣道:“弟子领命,断然不会让掌门和两位师叔失望。”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夜浮冰也是刘先川、葛木彤看着长大的,对素墨衣的决定并无意义。
三人离去后,剩下诺言静,素墨衣道:“你还在恨他吗?”
恨?有恨过吗?诺言静沉默着,当看到他时,夜雨中悲凉,真的很想走上前去陪着他,可是,自己有那个资格吗?不,没有,即便是夜湮颖离世,自己也没有。
人类有几种最原始的心思,嫉妒就是其中一种,它远比其它情绪来个更加沉重。
素墨衣又道:“风香衣终于自己的情感,所以即便在临死前,都奢望能再见月神一面,因为她,这些天,我反复的问自己,感情的路上,如果每一个人都坚持自己的见解,是不是到最后,就会得到相同的结果。所以,我不愿你成为第二个风香衣,这也是我升浮冰为护法提高他在凌霄道地位的原因之一。”
“当初是师叔让静儿坚持自己的本心,可现在一番话,却是成了最大的荒谬。恨是什么?仔细想想,我有什么资格来恨?真正应该恨得,是背负着太多的人。”
这个当下,素墨衣明白了,风香衣的结局让她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得到这般结局,害怕诺言静会步入后尘。找些句子逃避这份害怕,说出连自己都要欺骗的话,言语原本就没有什么善意与恶意,因为本身就无法承担后果而欺骗。
素墨衣的沉默,让诺言静内疚,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对师叔说话。可是当连一个名为‘恨’的情绪都要坦白的时候,自已还应该配合着演出吗?
月神与斗鬼神交手后,仙、魔两门都沉静下来,双方沉静,是因为黑芒楼没有什么动作,而斗鬼神也无任何消息传出。
可这几天,也是伊天翼压力最大的阶段,天凤舞创立之初以及凤舞令的秘密,只怕是再难守住。当年,他将这两个秘密告诉黄泉,就是希望能够黄泉能够阻止斗鬼神,凤舞令决不能落到斗鬼神手中。
枫林丘一站,伊天翼虽未亲自观战,但他知道,确实是黄泉略输一筹。从战前两人的状态,旧伤未愈的斗鬼神无疑更严重,而黄泉只是因击败噬魂消耗了不少真气,可在最后,却是黄泉最先展现虚有的力量。倘若再让斗鬼神得到凤舞令,取得三成本源之力,天下间只怕无人能战胜他。
这些事情,即便催命姥姥也不清楚,他也知道自己的极限只有这样的程度,可黄羽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但现在不仅没有他足够成长的时间,就连道境都被重创,现下更是能不能走出幽冥洞都成一个问题。
“父亲。”女儿伊秋月来了,一个人,看到女儿,伊天翼脸上总能泛起笑容,至少现在妻子、女儿、女婿、孙儿都还在身边,这个家还在。
“你来了,坐。”
“父亲,小羽的情况怎么样了。”
“今天才是第四天,具体情况,也只有等到三天后才能清楚了。”
伊秋月也知道这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要问,别人的回答,总是一份未知的希望,即便自己已明了。
“小羽能从幽冥洞中走出来吗?”
幽冥洞的历史和天凤舞同样久远,但万年以来,进去的人、妖活着出来的只有月神一人。但是幽冥洞的环境,却是黄羽目前修复道境的唯一渠道。
“能。”伊天翼连自己也要欺瞒了,但是他必须要这么回答,人总是喜欢谎言,况且,是一个有可能发生的。
浪花重重,海风阵阵,金色沙滩,远映晴天清明。夏无凌独自坐在沙滩上,她穿的很单薄,虽然伊天翼为她准备了好几件雪貂裘袍。
袍子很华丽,穿起来一定暖和,但她宁愿就这么冷着。她很欣赏一个叫达芬奇的画家,可惜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但是他流传的一些话,一直记得很清楚:人类的确是禽兽之王,他的残暴胜于所有的动物。我们靠其他生灵的死而生活。我们都是坟墓。总有一天,人们将视杀生如同杀人。
这也是她很喜欢黄羽的一点,从小到大,一直不用妖兽的内丹提升法力,而且泡药澡的时候,动物的躯体所做的浴药能不用都尽量不用,即使用了,也用的很少。
虽然如此,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人都是素食主义着,如同黄羽,在雏凤山修炼的时候,晚上偶尔都会猎杀一些野兽或者低级妖兽来食用,补充体力。夏无凌下厨,用的也并非全是素菜。
两年前,夏无凌她记得问过黄羽:你既然讨厌杀生,为什么还要吃肉,既然肯吃肉,为什么又抵触那些专门猎杀妖兽,夺取它们内丹来修炼或者做丹药的人。
黄羽回答说,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兔子吃草,老虎吃兔,最后老虎又被人类猎杀,剥下皮毛做衣服或者别的。老虎吃兔子,是因为它饿了,它饿了,就一定要吃肉,可是当它吃饱了,就不会再去猎杀别的动物。但有些人类不同,手中的屠刀随心情而定,简简单单的一顿饭,想丰盛一些,少不了鸡鸭鱼肉,可是能真正吃进肚子里点,依旧那么点。杀戮的尺度是可以把握的,我不是善男,但我不会因为一些无聊的理由去杀一个人。
想起这些,夏无凌心里暖暖的,可她不知道的是,黄羽第一次杀人,就杀了三百八十一个,包括女人和小孩。虽然这是他十二岁的时候,可直到现在,对于人的命,黄羽手中屠刀,似乎从未手软。
这几天,伊秋月每天来一次,每次来,手中都会提着一盅热乎乎的汤,陪夏无凌聊聊天,聊着聊着就会问黄羽的情况怎么样。夏无凌只是微笑着说,七天后一定会出来的。
而此时在黑芒楼,与月神一战后,斗鬼神整整三天为露面。这天,斗鬼神出现了,身上已看不出受过伤,脸色略带红润。眼下,是以驭拓为首的数十位破军级部下,其中包括各大名门的掌教。
刘半仙像一个闲人站在一旁,也没有人觉得他无理,见斗鬼神出现后,只听刘半仙道:“关于凤舞令,之前我去找伊天翼,他说了,等黄羽出了幽冥洞,将会给你一个答复。”
斗鬼神冷笑一声:“出不出得来都是一个问题。”又道:“我只说三个事情,第一,欢迎各大掌教与我黑芒楼联营,我将会带领大家见到一个崭新的神舟大陆;第二,因为水三郎和土五郎相继被杀,五行阵受损,所以金大郎你们三人将非配到五行宫,白水宫白泳君以及戊土宫土龙子,你们二人填补水三郎和土五郎的缺位,组成新的五行阵,而五行宫,依旧以白水宫为首;第三,三日后,惜花、逐月,你们二人去邀约阁提亲,吕娜和连见也应该有一个结果了,小龙,这桩喜事你不会反对吧!”
刘半仙冷眼一撇,连见懒洋洋的,转换话题道:“我的婚事不劳烦你费心了,你还是想想魔门应该怎么处理吧。”
“魔门的事,还得看斗鬼神接下来的安排。至于你和吕娜,我只是不愿对邀约阁动武,既然你对吕娜情深意重,联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斗鬼神想要一统神州,当然不会容忍邀约阁独立存在,即便刘半仙已经效忠于他。所以借用连见对吕娜的情谊,让两人联姻,变相收服邀约阁。
斗鬼神说的三个事情,下面的人大多数都在认真的听着,这算是忠心吗?也许所谓的忠心,只是不用思考的服从。
第三章 幽冥洞中
眼前漆黑一片,以我之修为,竟看不清一寸光景。我已经不知道进来几天了,至少不觉得渴、饿。
爷爷说,只要在洞里呆上七天,我就能变强,可进来之后,我却连时间都记不清了。但我确定洞内是有什么我没有找到的,它一定很醒目,在漆黑的洞中。
记得进来之前,爷爷说不得使用任何法术,可我现在不耐烦了,什么都喊不出,睁眼与闭眼无异。大吼一声,连一丝回声都没有,不仅如此,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到最后,我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聋了。
海水源源不断的涌入洞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感觉不到水的流动,察觉时,回头已无路。我只能苦笑一声,继续走着,没有任何阻碍,不知已经走了多远,最后,我失去了耐心,要违反和爷爷之间的约定,祭运灵力,制造出一丝光亮,反正早就回头瞎望了。
眼前仍旧是漆黑的,我又一次苦笑,在这个什么都感觉不到的黑暗中,我已经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有在笑,好在躺着和站着的区别我还能确定。
感觉不到身体是否被海水沁湿,可是在这样一个真正伸手不见五指的洞中,我不敢相信自己害怕了,七天时间,过了多少,我还剩下多少,回头的路又在哪?
闭上眼,沉沉睡去。
洞里有什么?罗康结对月神问道,月神的身份,现在已是总所周知。对于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罗康结面对他时,心里很是紧张。
月神给人的感觉是孤傲的,高不可攀,但罗康结的问话他依旧回答:“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黄羽进幽冥洞的第七天,罗康结苦苦哀求他父亲,最终罗胜天妥协。现在的局面很是微妙,既不能和天魔宫走的太近,又不能彻底撕破脸皮,但是黄羽的消息,却是魔门之人都想知道的。
“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试试,但记住,不要走得太远,一发现不对劲,就立刻返回。”月神又补充道。
“啊!是。”罗康结战战克克的,他本不想亲自去体会,因为他也曾听说,幽冥洞古往今来,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但现在知道只有月神一个。可月神这番话,他因为敬畏,当做成了命令,还是无法抗拒的。
现在罗康结缓缓走去,待他走远后,夏无凌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不到大哥你也来了。”
“你难道不想问问里面有什么吗?”
“不管里面有什么,都只有一个结果。”
“看来你很相信他。”
夏无凌点点头,又道:“就算没有你这个例外,我依旧相信他能出来。”
此时,海滩上虽然只有夏无凌和月神两人,但方圆一里开外,已经被天魔宫和天凤舞重兵把手,没有两家主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月神竟发出一声感叹:“能有你这样一个贴心的人,能有罗康结这样的一个朋友,他值得了。”
“关心大哥的人也很多,师公这么多年来一直很惦记你。”
过去真的是一种很磨人的存在,明明知道有很多人在乎自己,却仍旧要假装看不见,许多往事刻在心间,而非脑海,就算黄泉想要装作不在乎,但听到熟悉的话语,依然会想起那些想要遗忘的人事。
‘呜啊!’只听罗康结爆发出一声尖叫,撒腿就往回跑。很快就跑了过来,看到月神和夏无凌,一下子竟然忘记了对月神的敬畏。
“那个洞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弯着腰,直喘粗气。
月神答道:“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洞,光线、声音、温度、气味一样都感觉不到的虚无之地。”
罗康结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太可怕了,起初还能靠余光看清周围的岩壁,随着越走越深,没了光线,连摊开手,明明在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就是那种连睁眼和闭眼都分不清。”
以罗康结的修为,就算在没有一点光线的黑夜里,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是脚下流动的海水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哪怕是回旋的气流都感觉不到。我在里面大吼一声,耳朵根本听不见,或者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吼出来,或许只是脑子里自己在大吼。再多呆一会,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活着。”
夏无凌对罗康结说的这些,丝毫不在意,带着微笑,守望者洞口。
“无凌姐,黄二习他真的在里面呆了七天了?”
“嗯。”
“黄泉大哥,你当年真的也在里面呆了七天?”
月神点点头:“这洞穴是一个让自身感悟本心的地方,因为封闭了五感,反而最大限度的激发五感,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中,绝对不能让自己睡着,如果睡着了,就永远也醒不来。”
罗康结大惊:“什么,也就是说要保持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睡的状态?”
“不错,没有方向感,没有时间观念,在黑暗中迷失,最后被吞噬殆尽。这是这个洞穴最为可怕的地方。”
“那为什么一定要是七天。”
“因为人体有七个脉轮,从头到足,分别代表日、月、火、水、木、金、土,也正是北斗七星神各自所代表的力量。七天,为七种能量交替的循环,正以此作为一个轮回,因为里面感觉不到时间观念,如果进入之人,在里面能保持自我呆上七天,那出来后,道境可将返璞归真。”
罗康结明白这话的意思,若非亲身体会,绝对不能想象在失去五感的环境中,还要保持七天自我有多困难,而且失去了方向,要走出来无疑难入登天。
浑浑噩噩中,我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还是自己依旧在睡。身体使不出一丝力气,或者说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剩一点意识在运转。
看来是我要死在这里了,难怪这么多年来,走进这里的人,只有大哥一个活着出去,是啊,也难怪大哥能成为此等强者。
渐渐地,连意识也开始变的模糊,我似乎又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是一个秋天,银杏树叶已经泛黄,我很喜欢银杏树,自从那年在梧桐树下,因为树叶上的茸毛整的我皮肤过敏,我就叫爷爷和外公把天魔学院的梧桐树全部砍了,因为宠我,他俩还真的下令把学院里所有梧桐树砍了,改种银杏。也是在那一年秋天,我开始喜欢银杏,树叶落得满地金黄,躺在落叶上睡觉,舒服的难以形容。
正午,一个孩子跑到这里,偷偷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找了周围最大的一棵银杏,靠在树干上睡起来。
很快就睡着了,看到这一幕,我觉得跟自己小时候很像,只是我小时候要比这个孩子好看多了。
午后,未时三刻,来了一个女子,她很漂亮,走到男孩身边:“小家伙,你果然又跑到这里来偷懒了,快跟我回书塾念书去。”
男孩睁开眼,露出天真的笑容,对着女子伸出稚气的小手,女子无奈的摇摇头,牵着男孩的手,把他拽了起来,跟着两人消失在茫茫的秋意中。
第二天,天色没有多大的变化,与昨天相差无几的时辰,男孩又来到这里睡午觉,这一睡,睡了很久,因为女子没有来叫他。
‘奇怪了,今天她怎么没来叫我呢!’迷糊中,男孩醒了,看看天色已经昏暗,独自起身,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第三天,男孩跑来睡觉,女子依旧没来,第四天、第五天……
这个梦好长,我看着依旧在树下睡觉的男孩,想起和自己年幼时一模一样,每次偷懒,最盼望的就是颖来找我,然后对她撒撒娇,非要牵着她的手才肯走。记得起初几天她都会来找我,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一次,自那以后,我去偷懒,都是睡到自然醒,经常让夏无凌等我很久、很久。
颖,我好想你。我看到自己哭了,伸出手,接住自己留下的泪。也只有在梦中,我才会大声吼出想你的话吗?也只有在梦中,我才看得见自己为你而哭吗?
“小羽、小羽。”
四周景色猛地一变,又坠入无尽的黑暗。我听到颖在叫我,可我已经分不出这是不是在做梦。
“你这家伙又偷懒了。”
我还保持躺着的姿势,颖站在我身前,弯下腰刮了刮我鼻子。我问自己,这真的是颖吗?
“你说你啊,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呀!”
“颖,真的是你吗?”我起身抱着她,触及她的心跳,以及她身上的味道,一切是如此真实。
“傻孩子,当然是我,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贪睡。”
‘你知不知道,我贪睡,只是希望你能来叫我。’想对她说这句话,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只能看着她。
“你看你,憔悴了好多,胡渣都长出来了,还不起床梳理一下。”夜湮颖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黄羽的下颚。
“我才不要起床,如果只能沉睡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见到你,那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夜湮颖含着泪:“你真傻,为了我,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从小以来,我一直把无凌姐姐对我的关爱当做姐弟之情、把诺言静对我的情感当做朋友之谊、把吕娜对我的感觉当做知己交心。可是她们对我的心意,我又何尝不知?但我十多年来,一直钟情于你,是因为我只想有你在身边啊。”
“小羽。”再也抑制不住情感,夜湮颖失声痛哭。
“颖,让我留着这里陪你好么,不要叫醒我,没了你,我已不知道此生活着还有何坚持?”
夜湮颖看着黄羽,曾经那个意气风发、自命不凡的少年,如今只剩下畅怀茫然的惆怅。
“小羽,你知道吗?你的存在,不是因为我,你是为了你自己而活。可是人不可能毫无理由的为自己而活,但也不是活在别人为你设下的阑珊中,你可想过你活着的目的只是因为我吗?因为被梁长峰击败了,带走了我,你觉得在这一战中你失去了一切,可是你为什么就愿意这样自暴自弃?只是一次失败而已,你就累了,你就绝望了,你就沉寂在对我的思念中长眠,让许许多多关心你的人两手空空,等着你归来?”
夜湮颖消失在我眼前,我没有任何悲伤,无尽的黑暗中,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陡然间,我站了起来,不自觉的向前走。
不管方向是否正确,不管自己是否能出去,但我坚信自己在走,在看不见的黑暗中前行。
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或者是一年,恍惚过了很多岁月,我仍旧不停的走,重复着这一个动作。
颖,你说的对,我因唯一一次失败输掉最珍惜的你而害怕,我怕不断面临失败,失去更多我想珍惜的人。
我没有想过就此沉眠,将会在这个当下输掉一切。颖,我会出去,一定会,因为我一生的执着,并不只有你。
幽幽的黑暗中,隐约闪现一丝白光,我向着白光走去,一步一步。
第四章 兰花满楼
阵阵海风,拂不走担忧思愁,一片汪洋,洗不尽满眼涩然。
黄羽从洞穴中走了出来,天色已暗沉,他的面容憔悴,胡渣满腮,尽显疲态,但那双如蓝宝石般的眼睛仍然闪烁着异样光彩。
夏无凌看着黄羽,神色复杂:“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来。”
“我希望出来的时间没有多少误差。”
“正好七天。”
罗康结在一旁,张大嘴,良久说不出话来。
“我本以为最近几天,周围会被两个老头子禁严起来,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放你进来。”
罗康结翻着白眼:“说的什么话啊,难道我不能来。”
“呵呵,能,我伊默淋的兄弟当然能。”
“这还差不多。”突然,罗康结一呆:“等等,你说伊默淋,什么意思?”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又看向月神:“没想到大哥也在,我猜是父亲把你请来的吧。”
月神道:“谁请的不重要,我来只是因为想看看你是否能出来。”
“那我现在出来了。”
“很好。”随即月神亮出泰阿,耀眼的青芒带着无上威道闪烁,:“既然你决定用那个名字了,现在试一剑如何?”
“正有此意。”我点点头,丝毫不为泰阿的剑气所动容,但夏无凌和罗康结的脸色却是煞白,急忙向后退。
只见黄羽右手食指勾勒,罗康结手中玄铁剑出鞘落入其手中。月神见此微微一笑,高举泰阿,雄浑剑气旋绕在剑身,不止如此,泰阿出现,仿佛与身后伫立的大山融为一体。
一声破空巨响,泰阿剑芒连带着大山威压斩下,连大地都为之一颤。
而黄羽见此,手中玄铁剑挥动,从下直上一撩,剑身轨迹迎合着海浪的律动,剑势连绵,层层叠叠。
两道绝世剑芒相击,却是白光一闪,照的夜幕通亮。弹指间光散去,黄羽和月神各自震撼,但都未伤及对方,更未波及周围地势。
月神道:“不错,能以相同的力道回击我这一剑,现在的你,已经具有向斗鬼神挑战的资格。”
“大哥过奖了。”我撤剑,一指弹回,剑身准确没入罗康结手中剑鞘。
“还有一件事,今夜亥时黑芒楼将与邀约阁联姻,斗鬼神下令,让惜花、逐月带上聘礼去提亲,成婚的是吕娜和连见,昨天吕娜拜托我,若在今日见到你,就把这消息告诉你,地点是在蓝田集的邀约阁分会。”
“那好,我先回一趟天魔宫就去,无凌姐,麻烦你去给我外公带个话,让他明日在天凤舞等我,破军级以上的长老不能缺席一个,然后立马回天魔宫,陪我一块去。”
说完,黄羽腾空离去,只在几个弹指间,便已失去踪迹。
罗康结道:“这小子,和过去不同了,以前解放瑜伽法的时候,我多少还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压迫感,可现在他站在我面前却没有丝毫压力。”
黄泉悠然道:“嗯哼,看来,那个人,终于要问世了。”
“那个人?黄泉大哥你说的是谁啊?”
“那个应该是用剑的人!”
罗康结又一惊,夏无凌却是不为所动,微微一笑:“大哥,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去给伊老爷子带话了。小结,关于小羽是否是那个人的事,你先不要跟别人讲,这毕竟很不现实,那一年他才十四岁,刚步入破军没多久。”
“啊!哦,明白了,那黄泉大哥,我也回去了,无凌姐,有空来血幽冥玩。”
亥时,蓝田集依旧热闹,妖兽带来的灾难过去后,在仙门的帮助下,人类很快恢复往日的繁荣。冬季严寒,街上摆了好多刷羊肉的小摊,生意都很好,一片其乐融融。
然而此时在邀约阁,这个时间段本为各路人士举行拍卖会的时刻,但见惜花和逐月带着聘礼前来,各个闻风离去。
身后二十仆人,各个锦衣绸缎,带着的聘礼更是珍贵无比。而惜花、逐月二人此时脸色非常难堪,来到这里,已经前后说明三次来意,并且应尽的礼数都已做到,但大门一直紧闭,更无人出来回话。
本是提亲,却遭冷拒,楼上更是重兵把手,严阵以待。强行破门而入是绝对不可,惜花、逐月二人已无它法,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
亥时四刻,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阵轻微脚步声响彻四周,随着的勒脚步声缓缓到来,邀约阁大门也在此时开启。
门已开,但惜花等人却是回头看向来人。
黄羽和夏无凌向着大门走去,经过惜花等人时,未看其一眼,而惜花等人也不敢出声。之前已听说黄羽进入了幽冥洞,实力原本就远超他兄弟俩,现在从洞中出来后,想必修为更是大增。
将要入门时,黄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众人:“你们可以回去了。”
听到此话,惜花与逐月相视一眼,但既不走,也不回应。
“看来我败在噬魂手中,在你们眼里也不过如此了。”
逐月道:“公子何处此言,我等此番前来,乃是为我家少主向吕娜小姐提亲,而且我等在这,一直礼数相请,即便被冷落几个时辰,也未粗口一句。但现在公子前来,只因一句话便要我等就此离去,这让我们实在不好交代啊。”
逐月这番话,说的恭敬谦卑,并且给足黄羽脸面,让他难以找到对众人出手的理由。可这反而是已退为进之态,让黄羽不得不做出退让。
不料黄羽冷哼一声,门前烛光投射出一柄剑影,无人看清此剑何时漂浮在黄羽身前。只见黄羽握住剑柄,登时剑身蛟影交错,承影拔天鞘而出。
回身一剑,无任何剑气激荡,无任何万化夺目,也无固定目标,但就这平淡一剑,将惜花等二十二人左臂全数斩落。
二十名抬着聘礼的人捂着左肩倒地呻吟,罕事珍宝,绫罗绸缎散落一地,很快被涌出的血染红。
失去一臂的惜花、逐月脸色苍白,虽未倒地,但也是捂着右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直流。
“这个交代足够了吧!”
闻所未闻的剑势,毫无章法,惜花与逐月看不透,但两人却同时想到了一件事:“原来在刘半仙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四的妖剑,竟然真的是你。”
一言出,惊醒在场所有人。
江湖?何为江湖?古龙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是一条一旦踏上就不能回头的不归之路。
而交代,这样的交代的确够了,两人封住伤口周围的穴位,防止流血过多而加深伤势,也为地上的二十人封住。二十人艰难站起身,他们的修为全是廉贞和武曲,虽然被黄羽斩掉了左臂,但此刻看到黄羽没有一丝愤怒,有的只是恐惧。
行动有时候,远比任何言语来的都有说服力。
我撤回承影,和夏无凌走上楼阁,在第二楼,看到吕娜。数日不见,她脸色憔悴不少,头发也长长许些,此刻正在作画。
看了看四周,在我上来后,下人以及护卫全部退下,而周围有很多盆栽的寒兰,多的随处可见。夏无凌没有说一句话,回头准备离去。我抓着她的手,摇摇头,她会心一笑,往一旁的绡帐走去。
吕娜在此时停下笔,道:“完成了,时间刚好,你瘦了很多。”
半个月来,我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身体消瘦一些也属自然。吕娜画的是一个少年,在浓浓秋意中午睡,他的头,枕在一女子的腿上,女子背靠一棵银杏,垂手为少年整理头发。
吕娜淡淡一笑:“这幅画,画的是我想要的生活。”
这算是一种表白吗?画中男子神色平静,悠闲的枕在女子腿上,可他没有醒目的蓝发。女子看着是一个很温柔、美丽的女孩,但头发并不短。
吕娜又看了看隔了一层绡帐的夏无凌,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回过神,对刚才发生的事不提一字,道:“陪我在这幅画的留白处写一行字吧!我先来。”
拾起笔,无任何迟疑,晃动的笔尖在几吸过后停下:白纸上,清风拂叶,难言处,镜里绕枕梦时眠。
轮到我,但看着这行字,我提起笔,却落不了墨。白纸上,清风拂叶,只是在表达画中美景,而难言处,是难以出口还是不能表达?镜里绕枕梦时眠,多少个梦里十分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面对一个注定要辜负的人,我已不知要如何为画中两人落笔。
突然之间,周围的寒兰似乎变得异常的香,满楼花香不断在黄羽笔尖聚拢,又一行字将空白填写:留花香,述说不尽,夜已深,容我一枕疏烟淡。
我停下笔,与夏无凌离去,画中秋风带着花香。默默走着,她很安静的陪在我身边,而阁楼中,似是愁叹着一句话。
兰花满楼,楼满花香君知否?
多年以后,此话流传到某女子手中,她看着这画中两行字,苦笑道:“留得住花香,却不愿倾诉感怀,如果与你在同一时代,真想请你解答当时面对那样的吕娜,你为何还能淡然写下‘容我一枕疏烟淡’来回避别绪?”
这天过后,此女子昭告神州大陆,为此画起了一个名字,名为:《秋叶?兰花?解语》。
第五章 妖剑伊默淋
雏凤山,溪水清流,外林无限深幽,月光淡淡,影下剑舞忧愁,是谁家小儿烦忧?
黄羽今年十四岁,身高过一米七,这样的身高,在同龄人中,算是超标的,当然,这是指解放了瑜伽法,生活中,他只把身高压至一米五。
“可恶的老头子,打不过我了,就给我玩阴的,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打的你让你儿子都不认得。”
他很生气,因为在两个时辰之前和爷爷打了一场。在黄木杉用出七成攻体时还未打败他,当即耍了一个阴招,故意挨一掌,装作受伤,黄羽当时并未看出,以为真把爷爷伤到了,结果跑上前,正准备关心一下什么的,却在失神之际被爷爷暗算,打趴在地上。
“哈哈,小子,你还太嫩了。”
这个连招打的着实不轻,虽然没有受多重的伤,关键是很疼,在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才能站起来,想报仇,黄木杉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满腔怒火难以倾泻,手中纯钧毫无章法的挥动,可奇怪的是,挥动的剑身没有一丝风声,剑锋所过之处,任何阻拦都被斩断,包括粗壮的树干。
“可恶的臭老头,等我领悟的功法大成,定要第一个拿你试剑。”越想越生气,手中纯钧挥动的更加凌乱。
突然,黄羽似是察觉异样,眼神看向不远处一条树枝,此时树枝角度与黄羽的目光、月光成直射的一条线。
树枝上什么都没有,但黄羽还是盯着它看,半盏茶后:“挺沉得住气嘛,若还不现身,我就用我的方式让你出现。”
说完这句,树枝上凭空出现一个硕大人影,说他硕大,是因为此人实在很胖,身高只有一米七多一点,但一身肥肉起码超过三百斤。
这胖子笑了笑,纵身跃下,身形飘忽,落地后竟未在地面溅起丝毫尘土。
“原来还是个高手。”
胖子道:“你也不差,小小年纪有能此等洞察力着实让人震惊,如果这一届问鼎天下谱更新,你至少能有一席之地。”
“问鼎天下谱?这个我听我家老头子说过,第三届的排名应该是在今年更新吧。”
“不错。”
“那依你看,我能排第几,提醒你一下,我今年十四岁。”
胖子顿了顿,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应该能在四十五之内。”
黄羽笑了笑:“我听说问鼎天下谱是按照修为的强弱划分排名,和战斗力无关。”
胖子点点头:“如果按战斗力来算,你刚才所展现的剑法,足以成为宗师级人物。”
“我刚才那也算剑法?”“在我眼中算。”“你可知剑法是什么?”“将剑运用在攻防格斗中的使用动作。”“那你觉得我刚才使的‘剑法’能用来战斗?”“别的人不能,顶多只能用来砍树。”“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就能用来杀人?”“不错。”“可我也只是在砍树,已经砍了不少,而且我相信就算是普通的十四岁少年,拿着我手中的剑,重复我刚才的动作,也能砍断同样粗壮的树。”“我也相信,因为你手中是上古十大名剑之一的纯钧,不过砍断树的并非单纯是剑。”
“哦!”瞬间,黄羽杀意暴涨:“你不是一个普通的高手。”
面对黄羽的杀意,胖子毫无惧色:“你的杀气,我能否理解成你不愿让别人知道你剑法的独特之处?”
“一剑,我只出一剑,你若不死,将没有第二剑,当然,你也有反击的权力。”
漫天突然落叶飘忽,黄羽反手握住剑柄横掷在胸,胖子的表情变了,变的恐惧之极,他突然发现,飘落的树叶在空中静止,而一旁的溪水仍然在流动,风吹来,明明有拂过的感觉,却连头发都晃动不了一丝。
在风吹过的一刻,惊鸿一瞥间黄羽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却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在胖子的身后,仿佛时空错乱。
眨眼一瞬,空中飘荡的落叶重新晃动,胖子身躯被拦腰斩断,双双倒地却化作一根木桩。而胖子真身显现出来,一身肥肉上全是汗渍。
“偷梁换柱法,不错,你还活着,接下来你若不反击,一定不会死在我手里。”
“听你的口气,之前杀过人?”
“两年前杀过一次,那一次杀了三百八十一人。”
“两年前的三百八十一?原来断横山脉边缘的强盗全是你杀的。”
“这都了解,看来你就是刘半仙吧!”
“何以见得?”
“每天都会死很多人,虽然是几百个强盗的命,但在破军和摇光级修为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也许只有几个真正心怀天下的正道人士才会去注意,比如梵音寺无音禅师,可你在我掌握的资料里,显然不是这几个人之一。而你的见解不错,更能躲过我这一剑,至少我认为你的水平在目前的破军和摇光级中绝对不差,所以除了那个神秘、号称无所不知的刘半仙以外,我想不通还会有谁去留意几百个强盗的生死。”
胖子微微一笑,之前紧张的气氛仿佛荡然无存:“我确实是刘半仙,不过别人说我无所不知,只是因为我恰好知道他们所想知道的事。况且他们没有问我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地上长了多少棵树,隔壁村王嫂啥时候生孩子这样的问题,而且在这之前,我虽然知道那几百个强盗死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也庆幸没人来问我这个问题。”
黄羽也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魔宫的黄羽,你应该知道我的存在,现在我有点饿了,如果你不忙着走,我们可以一边烤点东西吃,一边聊聊天,你的问鼎天下谱,我很感兴趣。”
两刻钟后,几只野鸡快要烤熟。
“这么说,你从六岁以来,就开始修习瑜伽法,不仅封印自身真正的修为,还隐藏身体成长的形态。”
“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的这些事,你不知道,而你有我想知道的事,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
刘半仙看着火堆,思索着:“你的这些秘密,足够换取很多想要知道的事。”
“此话的意思是,还有一些秘密,不管我付出怎样的代价,你也不会告诉我咯?”
刘半仙点点头:“但若真有这样的秘密,就算我不说,你想知道,我相信你也会有另外的方式去知晓。”
黄羽嘴角一扬:“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性格一样,不过,我现在想知道,你为何要造问鼎天下谱,而两个月后的第三届,我会在怎么样的名次。”
“造此谱,我是为了复仇,而关于你的名字,我不知道要如何定位。”
“我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所以你的仇,我也不想去了解。连云山庄与世无争,而连云白在神州更是德高望重,你却依旧在前两届谱上留下他的名字。”
“虽然是因为复仇,但此谱,我还是想尽量做到公正。对于你,你的剑法我看不透,相信也未大成,因为刚才只需要再快一秒出招,我一定躲不过。至于修为,更难,我的问鼎天下谱是每二十年更新一次,而你现在正处于成长的黄金阶段,此刻便有上榜的修为,用不着二十年,就算是五年,你的进步也难以想象。”
“你说的不错,可我还不想太早暴露在公众面前,即便是我的父母。”
“但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个称呼,既然连我也看不透你剑法的奥秘,想必世间也不会有几个人能看出来,就以妖剑此名,如何?”
“妖剑吗?还不错,很适合我。”
“那就这么定了,还剩下名次。”
“直接第一吧,虽然我知道月神和斗鬼神很强,但我自信,十年之后,一定能凌驾在他们之上。”
“呵呵。”刘半仙愣了一下,笑着道:“你有此等自信的资格,但是这两个人,不是说超越就可超越的,而且在这一届的问鼎天下谱,还会有一个人与他俩并肩,听清楚,只是并肩而已。”
“哦!是谁。”
“凌霄道——诺言凌。”
“他确实是一个人物。”
鸡熟了,刘半仙扯下一条鸡腿吃着:“你的鸡,烤的比我的鸭子好吃。至于你,我可以给你第四的名位。”
“第四啊,嗯哼,既然这样,我给你一个承诺,如果我的修为排不上第四,在这之前,我绝不使剑,并且妖剑此人,绝不会出现在公众眼中。”
惜花与逐月已经回到黑芒楼,两人带走了断掉的胳膊,现在已经接好,治伤愈合的灵药不缺,但要复原,起码也得三年时间。
连见来看了两人一眼,只说了一句话:“伤好后,你们两个离开黑芒楼,回到长白山,重建连云山庄,尽一切所能,弥补我父亲的所作所为,斗鬼神那里,我会处理。”
而在大厅里,斗鬼神静静的听着刘半仙叙述妖剑的故事。
“精彩,真是精彩,比跟月黄泉打的一场还要有意思,整个神州大陆的高手都被你俩摆了一道。”
“这只是一个约定而已。”
“从幽冥洞中出来,一剑斩掉惜花两人的手,他的剑法,我还真想去领教一番,想必他现在的修为已经自认超越驭拓吧!”
“这个承诺不知道是否值得,如果当初他肯用剑,梁长风绝无一成胜算,夜湮颖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他的道心也不会受创。”
“若非如此,妖剑也不会这么快浮出水面,得与失,从来就不是用来衡量的。”
“现在黄羽已经有抗衡你的实力,再与月黄泉联手,你的下场,岌岌可危啊!”
“我只能说,你的期待也是我的期盼。”
次日,天阴暗,冷烟云幢。
天凤舞九重门,深寒寂寥,浓雾中,一道绝世蓝影贯穿浓白,双足踏地,九重山寰宇颠连。
“浮生,空眼四海,凛然天下,古今往事,反复思量,休问我谁前后,但看斜阳几时回。”
伊天翼走出,其女伊秋月随后,另有古笑谈、江仁松、刘俊、何浚治等破军级长老。
“从你出生的一天起,我就在等着这一天。”
“今天不算晚,出招吧,外公。”
话完,万籁俱静,唯拔承影有声,蛟影翻腾,争盖世之锋。
伊天翼腾空迎上,无边法力催动四周,魂练开,八方草木妖力化:“八龙逆气,凤霄扇羽。”
凤凰的姿态搭配遮天蔽日的棘刺在天空交织成绮丽的图案,莫大压抑登时笼罩九重山。
而黄羽却是头也未抬,手中承影一挥,漫天棘刺顿化灰烟,熏风里,伊天翼落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孙儿手中之剑。
良久,伊天翼爆发出震耳的笑声:“啊哈哈哈,接着,凤舞令从此由你执掌,你们几个谁若不服,大可上前一试。”
几个破军相互对望,无人上前,他们都看不出伊天翼是如何败的,只感觉空间一震,棘围锁院便被破解。
“要是没人去试试,就都给我种树去吧,哈哈。”
我收起承影,道:“即日起,世上不再有黄羽,只有天凤舞伊默淋。”
第六章 除名阴月夜湮氏
遮眼浓雾,转瞬即散,水中的月,镜里生花,如梦幻泡影。
得到凤舞令,伊默淋离去,棘围锁院被破后,九重山草花尽数消失,伊天翼对众门人下令,接下来无需理会任何事,只用种树即可。
催命姥姥道:“我说你的破魂练,今后最好别在天凤舞周围施展,一点用都没有不说,还搞得整个九重山死气沉沉。”
花园中,所有植物仿佛被抽空精气,干枯在地。
伊秋月道:“不过父亲真是厉害,魂练竟然能覆盖整座九重山。”
“是是是,你们娘俩儿是想说我故意放水还是没用的连默林一剑都接不了?”
“哎哟,这么快就改口了,流溪,别在那愣着,小羽终归是你儿子,发表一下意见啊!”
黄流溪挠了挠后脑,道:“岳母大人,其实伊默淋这名字也不错。”
“噗!你这混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古往今来,子女不随父姓成何体统,或者说,你是不想让天魔宫的基业被我天凤舞吞并,要留给你那大儿子?”
猫被踩到尾巴,通常会把毛竖起来发出一声尖叫,伊秋月也不出来解围,反而笑嘻嘻的看着,此刻黄流溪就如同这样的猫一样:“岳母大人,小婿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泉儿如今的成就,早已远超整个家族,何况以他今日道境,是不会把这些看在眼里的。”
伊天翼道:“流溪,当年我让秋月嫁给你时,就曾说过,孩子长大了一定要姓伊,你们父子都未反对,现在我已可以放心将天凤舞交给他,老黄心里难道就真没有一点不爽?”
黄流溪道:“其实昨晚琴儿回来,跟我和父亲说过这件事,父亲当时大笑一声,说:管这小子姓伊还是姓黄,看到我还是叫我爷爷,也还是你儿子,就算他继承天凤舞,天魔宫仍旧有他的一个位置。”
伊天翼叹道:“单论道境,我这亲家,当之无愧为魔门第一,若非当年和凌霄道一战,动用禁术而伤及根本,魔门第一的交椅未必会落在我头上。”
“流溪,我这个丈母娘不是要故意为难你,实乃小羽这孩子,做事情很少会去顾虑身边人的感受。”
“岳母大人,小婿绝无责怪您的意思,但是默林孩儿值得我们无条件的支持。”
伊天翼道:“哈哈,你也改口了。丫头,你一直没说一句话,是不是想去陪着他。”
夏无凌摇摇头:“丫头只是觉得插不上嘴,何况,默林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个人更好。”
“是啊,算算时间,他应该到阴月门了。都改口啦,很好,从此魔门唯有天凤舞伊默淋。”
阴月门地界,一人横空骤降,如苍蓝广耀大地,随即紧闭的黄铜巨门支离破碎,新月大门崩塌。
谁敢挑衅阴月门?无数弟子纷纷涌出,怒火中烧间但见来者之人,纷纷哑然止步。
为首一人,取出传音符,将局面告知高层,半盏茶后,夜湮无败等主脉纷纷来临。
“不知妖剑今日前来,欲谈何事?”
新月大门被毁,虽未伤及一个弟子,但夜湮无败仍旧不动声色,昨天是伊默淋在幽冥洞的第七天,他能否从中走出,牵动着整个魔门视线,所以从他出来的一刻,以及在邀约阁所发生的事,阴月门都一清二楚。
而今日伊默淋强势到来,夜湮无败观其一眼便知双方差距,名列第四的妖剑,一定有排名第四的资格。
“谈一件事。”
夜湮无败刚要开口,这时,夜湮云鹤走上前,淡淡道:“是给我女儿夜湮颖的死,做一个交代吗?”
空中仿佛弥漫着硝烟,一个让双方都遗憾的名字,伊默淋不禁发出一声苦笑。
“对于你,我何须交代?”
此言出,夜湮云鹤怒气横生,双方立时剑拔弩张,强压怒火:“看来问鼎天下谱排名第四的妖剑,是不否认害死我女儿了?”
夜湮云鹤心知伊默淋今日前来,必将是一番血战,但双方交战,妖剑之能,势必难以抗衡,可他知道,女儿的死,必是伊默淋道境上的负面,所以由他这个父亲主动站出,不断以女儿的死,让伊默淋心生愧疚,这样就算接下来必有一战,也能占取先机。
“对于夜湮颖的死,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我不否认她的死是我的责任,而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用反复提及此事来动摇我的道境,不然,这样只会让我对你更加厌恶。”
“你这番话,只是在主观判定,颖是我的女儿,如果没有你,她现在一定还好好的。”
“哈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看来即便还有丝毫的利用价值,就算她死了,你也不放过她。最初,我本以为你是迫于家族压力,才默认那些事发生,但你现在这番话,已给了我不用留情的理由。”
夜湮无败踏前一步,同时夜湮白鹤也上前与夜湮云鹤平行:“颖,永远是我们家族的一份子,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没资格介入。”
“动怒了吗?但这不会改变你们败亡的事实,夜湮胜、夜湮鸿、夜湮粲,你们三人一起上吧。”
夜湮胜道:“一人战我夜湮氏六大破军,你妖剑,承受的起吗?”
挑衅的怒火,似是冷风拂面,无声中,承影剑巍然伫立。
夜湮颖,一个名字是双方处境的写照,更是亏欠与愧疚的极端对立,面对阴月门六大破军,承影剑出,再现伊默淋拔尖风采。
剑下喝声,是六对一不世交锋的开端,顷刻间,七人身形交织出外人难以介入的生死圈。剑气奔腾,阴月门弟子节节后退,六对一的局面,夜湮氏六人竟难占上风,这让众弟子惊愕不已。
陡然间,蛟影一闪,夜湮氏六人一惊,同时撤剑护身,空中凭空爆发出一声闷雷,震得六人倒退。
“如果你们只有这样的程度,那就到此为止了。”
冷漠中,伊默淋承影一转,蛟影再现,六道龙影在剑身中交错,瞬间被剑锋吸纳。下一秒,随剑锋流光激射而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剑势袭向六人。
至极交锋,如语落盼死,留神间,夜湮氏六人同时倒地,生死分晓。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剑无血,而倒地的人,咽喉处却是艳红满地。无人敢发一声,无人敢乱动一下,直到夜湮玲冲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难以置信,可摇曳在空中的血腥,却把现实与梦境分割的如此真实。
“因为我要阴月门夜湮氏在今日从魔门除名。”
“你这个畜生。”夜湮玲冲上来,却被堂兄夜湮桀拦下,来不及接受的变卦,只得悲愤呐喊,愤怒、悲伤甚至是崩裂,眼泪模糊了视线,已看不清眼前人,识不透人心。
有三个女人走了过来,他们分别是夜湮胜三兄弟的遗孀,面无表情的蹲下,唯独夜湮玲的娘亲走向伊默淋。
“在去年的大魔斗演武结束后,我很欣赏你,如果不是处于对立,我倒是很希望颖儿能和你走到一块。可是从决定颖儿和桀儿婚事那一刻起,我就预感到会有今天的局面,孩子,你会对今日的所做而后悔吗?”
“失去的东西,从来就不会得到补偿,所以后悔对我来说,早已显得多余,因为我付出的代价,你们理解不了。”
“那好,我们就在幽冥路上等你同行。”一语落,三女同时掌击天灵,倒在血色妖艳中,夜湮玲当场昏过去。哭声停止,夜湮桀抱着夜湮玲,静静的站着,放佛等待死神的宣判。
仇与恨太多,已经不是情绪能细数得了。
“带着仇恨活下去,如果你有一天,自认具有挑战我的实力,而我还活着,定当与你公平一战。但从今日起,阴月不复存在,而夜湮氏,将从魔门彻底抹去。”
颖,你会恨我吗?呵呵,不用想你也会的。你太挣扎了,在家人与我之间煎熬、抉择,总想能周全一切,即便牺牲你自己。可是我不可以,因为我贪心,我只想你能够好好的活着,即便是你真的嫁给夜湮桀,我也能忍,可是呢?我在幽冥洞的几天,想的最多的是如果我未介入你的生活,你是不是就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我很自私,为了武道巅峰,我不允许自己道境有丝毫阻碍,即便知道将会毁了你的一生,我也不由自主。
哈哈哈,感情让你变得脆弱,却使我冷酷,因为我知道想要拥有,需要割舍些什么,如果在黄泉路上能相遇,你将如何看待我这个杀死你家人的魔鬼呢?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的太久,没有你的人世,我的世界太凄凉了。
我一步一步离开阴月门,却好像听到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夜湮桀此人,百年后定将成为一代枭雄。
“什么?”
休眠罗传回阴月门发生的事,伊天翼站起身,猛然一惊。不止如此,黄流溪、伊秋月、催命姥姥亦是如此。
黄流溪问:“不好,你可知他下一站去哪?”
休眠罗低着头:“少主的速度太快,我难以辨明去向。”
伊天翼冷静下来,想了想,道:“流溪,秋月你们二人去血幽冥,我去魔音谷,青儿,你就留在天凤舞。”
为什么是这两个地方?但伊默淋真的来到百鸣山,并且,诗五律已经率领魔音谷数十高手在百鸣山前等候。
第七章 道之尽
百鸣山前,魔音谷以诗五律为首,严阵以待,伊默淋到来后,魔音谷仿佛被烽火渲染,烟硝只在刹那间。
言语也是一种交锋方式,很多人可能不会明白,言语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情况,在面临人生最艰难的情况下,有些言语,能让你陷入绝望,也有的言语,能使你重新振作,而这就是言语的力量。
言语的意思是表达,而言语交锋就是从一串很长的话语中对复杂的观念进行正确理解,推断其中所隐藏的信息。
现在诗五律与伊默淋对峙着,谁先开口,是否就能占取先机?
先开口的是诗五律:“默林小友昨晚刚才幽冥洞中出来,今天就陆续拜访天凤舞和阴月门,现在辰时都还未过,第三站便是我魔音谷,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伊默淋的动向,魔音谷自然也在关注,从天凤舞到天魔宫,一路上都有探子不停汇报消息,可是伊默淋与夜湮氏的战斗只在顷刻间,探子还来不及汇报结果,而传音符的距离也是有所限制。
“一刻间前,阴月门六大破军已死在我的剑下,其中包括夜湮云鹤。”
一语出,震惊全场,但诗五律却是不动声色:“你可知我为何会带人在这里等你?”
“因为五律叔叔知道,我在阴月门一行之后,一定回来。”
“不错,你今日的举动,将决定能否有领到魔门的资格。”
我坦言道:“第一个找上天凤舞,并非因为血缘,而是取得我从出生时就被注定了的身份,所以在我举剑的那一刻,外公就必须是第一个被我挑战的人。其次是阴月门,因为夜湮颖,从她被连云白抓走和与夜湮桀大婚日子的两件事,夜湮无败早已表明了立场。”
诗五律点点头:“夜湮颖被抓,整个阴月门只是象征性的派人去搜寻,只因为他们知道连云白不会为难她,而将她和夜湮桀大婚的日子定在黑芒楼攻打凌霄道的一天,其目的,只是为了怕夜袭暗中做手脚,没了你的夜袭,充其量只是一个二流的组织。”
“那五律叔叔如何看待小侄对夜湮氏的做法。”
“就立场来说,你做的没错,但私情……”
我笑了笑:“私情?是指我应该留下夜湮粲和夜湮云鹤父子的命吗?五律叔叔会不会觉得这番话太幼稚了。”
诗五律脸色变幻,阴晴不定:“你觉得这个问题幼稚,可你有没有深思过因为有了他们俩,才会有夜湮颖的存在。”
“叔叔直说我冷酷吧!您说的没错,我对夜湮氏六人,没必要采取杀伐手段,但即便我留下他们的命又如何?不如换个角度来讲,我为什么一定要留下他们的命,留下他们,我又能得到什么?”
“我明白了,今日的妖剑伊默淋,已并非昨日的天魔宫黄羽。”
“‘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带人在这里等你’,这句话是您最开始的问题,而我的答案是——我知道。在今日的魔门七煞世家家主中,五律叔叔的道境,当之无愧为第一,夜湮无败在问鼎天下谱排名第九,也只是修为高。而现今魔门七煞世家的立场已经表明,夜湮氏是我必除的首要目标,其次是万毒门和鬼蜮,之前万毒门唐蛊的死,是我让红叶出的手,但落花暗香还是出现在连云山庄。鬼杀有此毒,并不奇怪,因为三十年前,唐飞是死在鬼杀手中,可他手中的落花暗香用来对付了我,所以外界应该不会再有第二瓶。然后是鬼蜮,东方影的做法,一直都是中立的,这没错,但局势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面对我和黑芒楼以及月杀,他从未做过一丁点对三方间接性示好,只能有两种可能,一是鬼蜮有足够的实力与我和斗鬼神抗衡,二是他早已彻底倒向了一方。”
诗五律笑了笑:“看来我和胜天的做法,似乎是做对了。”
“对于魔门的局面,我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五律叔叔你依旧这么问我,只是想借由讨论,来供出魔音谷以及血幽冥的立场,对吧,胜天叔叔。”
诗五律身后,一个身着锦衣的人走出,退去帽子,真是血幽冥罗胜天。
“好小子,我问你,你接下来为什么不去万毒山庄和鬼蜮,或者是我的血幽冥也好。”
“去了万毒山庄和鬼蜮,我想两位叔叔再见到我,就不会如此和善了,至于您的血幽冥,是因为我知道您和五律叔叔早已达成共识,但先去阴月门,是我有足够的理由,顺便让你们更深入了解妖剑之能。”
罗胜天露出赞赏之色:“你也说了,夜湮无败只是修为高,而五律兄道境为第一,所以在此时此刻,就让大家见识你妖剑今日的境界吧,不管胜负如何,魔音谷、血幽冥两家都为你妖剑马首是瞻。”
“胜天叔叔此话,看来是逼的我非赢不可了。”
道在指尖,眼界是琴,五弦古琴出,天下尽在弹指。
诗五律道:“留神了。”
伊默淋点了点头,左手五指一划,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在空中停顿,心如止水,感受天地的惊奇,风容纳在其指尖,天空白云为其所用,以风为墨、云为纸,彰显神来之绝。
而前往血幽冥路上,伊秋月与黄流溪急速飞行,抵达后,见血幽冥并无异样,心知白跑一趟。
伊秋月道:“别担心,父亲赶过去了。”
黄流溪道:“我真没想到,这孩子杀伐之心竟然这么重。”
“夜湮无败是咎由自取,相信我们的孩子,过激的行为是不会做的。”
“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在百鸣山?”
“很有可能,但此刻就算我们赶过去也晚了,已他今日修为,诗五律在他手上接不了一招。”
“但默林若想收服魔音谷,以武力击败诗五律是不行的。”
伊秋月似是想到了什么:“那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百鸣山下,伊默淋风云作谱迎战诗五律魔幻琼音,是道境上的顶尖交锋,更是意境上的升华写照。
指挑琴弦,琴声激扬,一弦出,万籁俱静,与此同时,伊默淋蘸风为墨,食指勾画,一个音符仿佛刻画在空中。
随着琴声连绵不绝,伊默淋食指画动,随音律勾勒。
伊天翼道:“你也赶来了啊。”
黄木杉道:“额,看来情况并非我们想象的极端。”
“但这场比试,默林吃亏啊!”
“我想诗五律是在考验他,如今普天之下能在修为上胜过他的人,也只有泉儿和斗鬼神,但道境,连见与诗五律乃是强敌。”
“此话怎讲?”
“魔音谷以音律入道,各种乐器自是必修的课程,而诗五律必是精通各种乐器,但偏偏选择五弦琴,绝不是随便挑的。”
伊天翼想了想:“五弦琴发音柔和,音量不大,所以不能弹快奏、激舞的旋律,我懂了,他是想见证默林对虚有之道的领悟程度。”
“应该是如此,孙儿必是明白这一点才以风云应战。”
琴音不过寥寥数响,仿佛就惊醒了夜莺,无数的鸣叫随着琴音伴合,没多久,响彻整个魔音谷。
伊默淋闭上眼,琴弦拨动的速度虽不快,但层层叠叠的鸟叫声和旋律相融,给琴声增加了一层保护伞,难以判断落指琴弦。
音符随着旋律刻画,这是世间从未有过的曲子,仿佛是诗五律创作,由伊默淋记载。然而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是以诗五律为主动,伊默淋速度一定要比诗五律慢一拍,倘若占先,下一个音调却未必是诗五律所奏,若错一个,伊默淋变输。
但这样,伊默淋要如何取胜?
再美的曲子,总有弹尽的一刻。
突然间,伊默淋加快了速度,旋律刚出便被刻画,食指划动的节奏似是被旋律带动。
诗五律脸色一变,琴弦变调,夜莺的叫声也随之转变,而这转变的一刻,音符的刻画似是同时与旋律呈现,速度丝毫没有变化。
诗五律琴弦变奏,柔韵细腻,琴声毫无规律可行,却又成天籁。反观伊默淋,此时曲谱的章写速度已与旋律完全同步,观战众人明白,诗五律已处下风,但局面还是对诗五律有利,曲子的变幻以及收尾都是由他主导。
真的是这样吗?一刻钟后,观战众人只感心中一荡,呼吸闷沉,心知心神已被旋律影响。反观伊默淋,仍旧遍布改色,音符已刻画出一百三十二个,痴迷中,众人感觉似是伊默淋在创作曲谱,由诗五律演奏。
猛然间,伊默淋睁开眼,天色为之一暗,食指急速刻画,比旋律抢先多出十二音节,诗五律见状,面露惊恐,想变旋律,手指却不受大脑运转,照着这十二音节依次弹奏。
夜莺的叫声登时一变,原本整齐的伴合琴音,却在这十二个旋律中胡乱鸣叫,杂乱不堪。
刻画这十二个音符后,伊默淋停下手指,一张曲谱映在天际,却又在顷刻间随风消散,诗五律奏完最后十二调,五弦琴琴弦齐断。这最后十二音调,声清澈鸣,由意生音,为绝妙之尾。
一曲终了,胜败揭晓。
第八章 宣战
夜莺停止了鸣叫,仿佛又陷入沉睡,俱静万籁中,夹仲冬之调。
诗五律拂袖,收回断弦的古琴:“你在旋律中找我的踪迹,我在风云下看的你生死,这一战,诗五律败的心服口服。”
“五律叔叔严重了,单论琴弦造诣,只怕当世无人可及。”
“默淋小友过奖了,这场比试本就是小友你占下风,我已琴音入道,却在十几个音弦中被你掌控律动,那时我已知此战难以取胜。”
动人的旋律,停歇后仿佛还回荡在耳间,一场天无之境的交锋,演奏出另一番魔道奥义。
远处,黄木杉意味深长,道:“真是了不起啊,虽然诗五律是以琴音入道,但在音律上没有等价的造诣,最后十二音节,诗五律是绝对不会顺势弹奏的。”
伊天翼点点头:“恩,因为这最后十二音调是一个绝对的收尾,连贯之前琴声,对此诗五律有两种选择,一是变调,可他若是奏不出凌驾于这十二音节的琴音,强行变调,将使道心受创,二是就此收尾,但那时收尾,此曲整体不完整,同样会使的道境受损,他是不得不弹奏出来。”
“这场比试虽然诗五律占据主动,但若对手的天无道境未凌驾他之上,双方只能已平手告终,孙儿要胜,琴艺也必须高出一筹。最后这十二响,使所有夜莺叫声混乱,却又清脆入耳,更与琴声同时停歇,孙儿的道境,看来已经步入虚有了。”
雪满貂裘,风摇薄雾,笑看胜败定雌雄。
罗胜天笑了几笑,道:“五律兄,难得见你败得如此彻底,默淋小友,时间耽搁了这么久,阴月门的事情以及我们战前的对话想必已经传到万毒门和鬼蜮,接下来要如何处理呢!”
“有两位叔叔的支持,我的优势已经足够,而现今神州大陆的局面,已经彻底明朗化,现在正是时机将至。”
诗五律沉思了一会,道:“我想问一下,月杀接下来的动向是什么?”
我嘴角一扬,笑了笑:“五律叔叔问这个,是依然对小侄没有信心吗?”
“哪里,但是接下来与黑芒楼一战,也许会是最后一战,我觉得我们应该知道月杀的大致动向。”
“月杀的行动,我并不清楚,而我大哥的动向,他也不会告知天魔宫。”
罗胜天道:“行啦,再聊下去时间越拖越久,那两边可巴不得能有时间做准备,我们还是先把这事处理了再商谈吧。”
“那万毒门我亲自去一趟,鬼蜮就劳烦两位叔叔了,我爷爷和外公在附近,就顺便让他俩一块去活动一下筋骨。”
听到这番话,黄流溪苦笑一声:“老翼啊,你说孙儿是想让我俩打前锋呢,还是当监督工?”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俩也应该卖力点,不然这罗胜天、诗五律两个小娃娃,心里肯定会有些不爽。”
如果一定要灭这两门,万毒门的毒,无色无味,毒瘴无孔不入,甚是棘手,所以伊默淋自当奋勇。而鬼蜮以身法为主,战力相对较弱,让伊天翼与黄流溪一同前往,一来以两人的修为,足以应付突发状况,减少伤亡,二来,确实能起一个监视作用。威与压,拿捏的可谓恰到好处,这两点可让魔音谷和血幽冥两家难以生出二心。
万毒、唐门,浓烟笼罩,漫天落花暗香,使得多少人垂涎,又使得多少人为之闭舍,层层落花旋绕在万毒,只为守护千年阴史。
无色的污秽,在风云的吐纳间,烟雪袅袅,骤然,无一丝征兆,天空降下数到黑色奔雷,天珠所过之处,皆为平地,无人来得及一声呐喊,就此断写千年万毒之名。
“父亲,还未找到默淋的踪影。”
书房内,黄木杉靠在椅子上,拾起青花瓷茶杯,抿了一口茶:“他今天打算一个人去万毒门,我就应该料想到唐家的结局,但没想到结局是他用天珠抹杀整个世家。”
黄流溪顿了顿:“父亲,他现在会不会只身前去追杀万毒门的活口。”
“从现场的痕迹来判断,此天珠的威力绝对比他之前动用的强大很多,而且使用之后,功体并未受损,不然现在早就回来了,况且斗鬼神之前建造的黑芒楼都经不住一轰,更区区他万毒山庄,我估计当时身在里面的人,无一幸免。”
“这也不排除当时正好还有别的弟子在外面。”
“里面大致有些什么人,现在的孙儿已经能清楚的洞察了,只怪唐演下的一步错棋,肯定是下令让弟子用落花暗香围绕整个万毒山庄,想让前来的人知难而退。对了,秋月呢?”
“秋月回了天凤舞,好像是岳父找她有事。父亲,关于鬼蜮,我们改如何处理。”
黄木杉叹了口气:“如何、如何,我都把天魔宫交给你几十年了,这些事情都还来问我,随他去吧。”
当伊天翼一行人赶到鬼蜮时,武曲级以上的人,全部撤离,只剩服用三鸠丹后,坐在尊椅上的东方赦。
生前算计胜败,死后黄土相随,功名绕其何多,只叹心已明了。黄木杉上前,一声叹息,为他蒙上了眼。
鬼蜮剩下的千余弟子,下令让其呆在鬼蜮,不得随意离开。现在还不是收编的时候,里面是否有探子,最鬼蜮忠心的有多少,是一大难题,也不可能向对待万毒山庄那般全部斩杀,黄木杉和伊天翼二老心知孙儿善于攻心,只待他回来处理。
只一个上午,魔门七煞世家在断横山脉几千年的平衡就此破局,这些都在伊默淋的预料中,而灭掉万毒门之后,伊默淋又去了哪里?
两千里外,黑云岭,人迹罕至,妖兽平凡出没,不乏妖力强横强悍的,天狼与黑山老妖就诞生于此,二流的仙、魔两门,在这里也难以安置。
冬夜夜未央,不少廉贞和武曲级的妖兽依旧和往常一样,出来猎杀别的妖兽,以此增长妖力,突然间,大地震荡,两座石山拔土而出,割地伫立,随即两道霸世身姿降下,惊得四周妖兽残乱。
一人身着白衣,身姿散发着幽蓝,如定格在夜空的流星。另一端山巅,来人披着黑袍,脸色泛白,身姿却比黑夜还黑,但又能清楚地看清他每一发丝。
黑与蓝的对峙,一瞬间分际,承影与赤霄剑气挥洒,只此一剑,天地收声,唯有剑吟袅袅,互换的身形落地,宛如笑靥。
斗鬼神道:“你的事,小龙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我淡淡道:“你的喜,通常是很多人的忧。”
“啊哈,但这一次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例外,我喜的是妖剑之能,果然为让我失望,别人的喜,是因为世上多了一个能与我抗衡的人,而且这个人正好是我的敌人。”
“我今日已将魔门整顿完毕。”
“哦!杀掉夜湮氏的六大破军,夷平万毒,任由鬼蜮东方一脉逃逸,得到血幽冥和魔音谷的支持就算整顿完毕?”
我缕了缕额间吹散的头发:“在我看来,做到这些足够了,剩下的只是安排,鬼蜮的人,你可以好好安置。”
“鬼蜮只是臣服于我,但从未介入过各方势力,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未来的战争没有他们的介入吗?”
伊默淋看着斗鬼神,面无表情,斗鬼神嘴角一扬,又道:“有时候真难看懂你,诛杀夜湮氏你无一丝手软,铲平万毒山庄狠辣利落,可是对鬼蜮又留情。”
“因为我不会给我的敌人,留有后悔的余地,夜湮一族,死心站在你这边,万毒山庄本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当我抵达那时,整个山庄毒瘴笼罩,里面更是混杂有落花暗香,所以万毒山庄的气数尽了。而沉浮于你的人,从未有任何动作还能安然无恙,只能说明他们还为接到的你命令,而没有用的人,你也不会无端收入麾下,那就只有一个理由,鬼蜮的身法,你有特别的安排,但在这之前,鬼蜮没有让我动手的理由。”
“听了这番话,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是从一个第一次杀人,就杀了三百八十一条人命的人口中说出。”
“没有理由的杀戮,我下不了手。”
“也就是说,只有要有理由,即便对方无辜,你也不会心慈?”
黑云岭、黑云岭,黑云淹没不了的恩怨情仇,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对话,要到何时才能章写战局开端?
我取出凤舞令:“多说无意,你也真沉得住气,切入正题吧。”
“因为我知道这是你今晚约我的唯一目的。”
我笑了笑,灵力护令,一掌出,打向斗鬼神,斗鬼神接过手,道:“整个神州,知道凤舞令秘密的人不到五个。”
“准确的说,只有四个,我、你、我外公以及月黄泉。”
“我想月神肯定不会有什么表态,但你外公,一定会大法雷霆。”
“是啊,明明是一个很多人都想除之后快的对象,我却偏偏给了他花了百年在寻找的本源力量,但若非如此,不在巅峰的你,这场枭皇论战将变得毫无趣味。”
“自信的人,通常都是败在自信的手中。”
“我知道,就像之前我败在梁长风手中,但同样的错误,在我身上不会有第二次。斗鬼神,留下一个时间吧,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每年的正月初一,黑风岭的地气才会活动,也只有这一天,凤舞令才能派上用场,明日,这里将会是黑芒楼的新据点,在那一天,斗鬼神恭候大驾。”
“哈哈哈。”伊默淋放声大笑,笑吟震得黑风岭方圆百里耸动,无数妖兽瑟瑟颤抖。
‘我伊默淋,生于冬夜,那天繁雪飘霙,寒兰冷香,至今日,时光已过十七余载,只一年,横空出世,一眼倾尽人间,生灵或为刍狗,谁敢评说?独我笑叹春秋。’
词吟定,人已离去,留下高峰上深思的黑色人影,四周妖兽哀嚎,在黑暗中交融出诡异连连。
第九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
次日清晨,天际一片暗沉袅袅,被死亡洗礼后的阴月门,到处挂满纯白绡帐,而在不到半个月之前,挂的却是软红十丈。
阴月殿,夜湮桀与夜湮玲素衣白褂,九具冰冷的尸体,冷的再也感觉不到一点温暖。灵前火盆,冥钱还在一张一张的往盆内送,只此一夜,夜湮玲那不到十五岁的脸颊已显得成熟许多。
整整一天,没有一个外人前来吊祭,之前荒唐的婚礼,前来送礼的人滔滔不绝,二、三流魔门将近百门,可此时,物是人非,只有几缕冷风从门前经过,吹荡灵前烛火。
此时,罗康结走来,步履沉重。他在灵前停下,看了看灵旁仅剩的兄妹,心绪万千。
一个老者递了三根点着的香,罗康结接过,行了礼,恭敬的把香插好。
夜湮玲道:“来这里,不怕你们兄弟反目吗?而且你们几家现下已是盟友,胜天叔叔他是不可能同意你来的吧。”
“我来这里,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同意,也跟家族无关,至于你口中所说的兄弟,我的两个哥哥可还没有发言权,如果是指他,我此时已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与他称兄道弟。”
这样的对话,已无过往的纯真,如同门外黯然的天空,冷风萧萧,寒了一切。
“谢谢你。”
曾经的夜湮桀,绝不会道一声谢,现在却对一个从未入眼的人道语,只因为礼节,还是因为友谊?
“我想单独跟你聊两句。”
从新月到阴月,罗康结是直接乘破日云霄椅来的,途中没有一丝阻碍。
“这里不会有人听到,你有什么事吗?”
“今天早晨,他下令,让所有鬼蜮门人离开断横山脉,想带什么就带什么。”
“是吗?”
“我知道,你一定会复仇,就算希望再渺茫,你也会。我不会对你说什么放下仇恨,好好生活那些崇高的话,但请你给小玲一个未来。”
夜湮桀的表情没有起伏:“复仇?谁都清楚,如今的他,就算修为寸步不前,我再苦修五百年也非对手。”
“风,不是想停就能停,选择本身就是一种代价,今天的局面,用对与错来划分,早已显得幼稚。断横山脉,如今已无阴月门的立足之地,不如带着门人离开,重新找一处地方,相信还有很多人愿意追随你。”
“呵呵。”夜湮桀发出一声苦笑:“想不到,我竟然会让你来替我规划后路。”
“因为我想把小玲接去血幽冥,劝她放弃仇恨,一个十五岁的女孩,不应该背负这些。而你的复仇之路,如果你做不到,不妨交给你的子孙,你的后代。”
“这些话,是不是他让你来讲的。”
罗康结没有否认:“他今早来找过我,只说了一句话:希望你照顾好夜湮玲。”
这样的一句话,罗康结足以知晓该说什么。
又道:“没有了破军级高手,就算阴月门沦落到二流魔门,也不是能随意任人宰割的鱼肉,况且以你的天赋,突破武曲,只是时间的问题。”
“呵呵,我突然间开始佩服你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这等见识。”
是恭维、还是讽刺,罗康结不在乎:“这些事情,你比我看的更清楚,而接下来,仙门与魔门必将有一战,乱世,不会造就一家独大,而战后通常是新势力的崛起,而阴月门的资源,足够在很多地域发展。”
夜湮桀沉思了一会,道:“七日后,我会带领还愿追随我的门人离开,但是我夜湮氏的历代先祖,都葬在这里,入土为安,我不想打扰到他们。”
“这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并且每年的四月份,我会陪着小玲来祭拜。”
“如此,我无后顾之忧。”
守灵,守不住昔日天伦,留不住怀念之乐,听着寒冷,灵前的人,只感觉心已冰凉。
“你的话,我已尽数带给夜湮桀。”
我看着远方,点了点头。
罗康结又道:“一切只看头七过后,小玲愿不愿意随我回血幽冥。”
“她已别无选择。”
“是啊,她没得选,她不是素墨衣,不是风香衣,不是吕娜,她连一点挣扎的力量都没有,她只有十五岁。”
四周一片寂静,恩恩怨怨早已章写太多,也许只有在酆都下才能一一细数。
伊默淋回到天凤舞,九重门,伊天翼大发雷霆:“什么?你把凤舞令交给了斗鬼神!”
“嗯。”
“在你刚步入破军的时候,我就给你看了文献里记载的故事,凤舞令之所以一直由天凤舞的家主掌管,其原因你是知道的啊!”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却仍然气急败坏。
催命姥姥从未见伊天翼如此着急,心知事态已经不是棘手能形容的了:“天翼,现在干着急也没用了,不如把事情说出来,也许还有回旋的方法。”
伊天翼叹了口气:“回旋,已经到了他的手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微微一笑:“外公,我这次自作主张,是知道您肯定会反对,而我这样抉择,是因为得到凤舞令的时机恰好,连同天魔宫与凌霄道的恩怨以及天凤舞与斗鬼神的宿怨,顺带一并解决。”
“话虽如此,但你也并不一定要将凤舞令交给他啊!”
“因为只有这样,斗鬼神才会把黑芒楼的战力集中在一起,而每年的正月初一,凤舞令才能展现出应有的价值,我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事到如今,伊天翼也只能听从孙儿的安排,在伊默淋离开后,催命姥姥道:“我曾经总是怪你古板,而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聊聊你们天凤舞的故事。”
“可以,因为现在就算公布出来,也无大碍了。”
我没有去天魔宫,走到九重门的某一庭院,外婆在救出落红叶之后,便连同夜袭剩余的人马都安置在天凤舞,只有红叶被带到九重门修养。
感应到有人前来,在院中入定的落红叶睁开眼,笑道:“你看起来,要比我想象的有精神。”
“但你的脸色,比以前差多了。”
“对不起,我没有把夜袭……”
“什么都别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救不了鬼杀、挥墨子和一大帮兄弟。”
“我们还是都不用自责了,以前本以为剑术与道境上的造诣能弥补修为的不足,至少能抗衡谱上排名十一之后的人,但这次败在萧战手中,让我清楚的知晓自己的能为。”
“落红不是无情物,那一战的经过,我从姥姥那里了解了个大概,若非你一路护着兄弟们,无法与萧战专心一战,未必会败给他。”
“再多的借口,也掩盖不了战败的事实,我确实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可一次失败,见证不了对手的高明之处,之前因为和刘鸭子的一个约定,我不能用剑,更不能让人知道我是妖剑,但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所以你可以毫无保留的指导我的剑术了?”
我苦笑一声:“指点谈不上,因为妖剑的剑,不是任何人能理解的范围。不知你想过没有,你的修为还在点离恨之上,但如果当时换做是点离恨,萧战在他的剑下,绝对讨不了好。”
落红叶沉默着,我又道:“其实你没有错,剑术上的造诣是能够弥补修为的不足,道境比之修为要重要,只要不是差的太离谱。比如夜湮无败,他的修为要高出连见一线,但他若是与连见交手,顶多三个回合就会落败。”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等你痊愈,我们去一趟战龙门,你和萧战,将公平一战。”
“好,再给我三日的时间。”
天魔宫天门,我回到住所,床单、被套又换了一次。转身,向夏无凌的住所走去,此时她正在刺绣。
“你回来啦。”
我的脚步很轻,尽管她是背对着我,但一靠近,她永远立马知晓。
“嗯,刚才去了房间,我看到被套又给换过了。”“怎么,换了你还不乐意啊。”“没有啊,只是今后我会很少回天魔宫了。”“很少不代表一直不回来,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做。”“可以练功啊。”
“我不急,反正在武曲级的水平里,我还算厉害的,对了,你最近应该很忙才对,怎么想到来我这里闲逛了。”
突然之间,心里莫名一酸,来见她,从什么时候起需要理由了。
夏无凌似是察觉了什么,停下手中针线:“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我笑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两边我都有随意进出的特权,搞得你去了天凤舞就看不到我了一样。”
“也不是,只是我……”
突然间,夏无凌伸手捂住我的嘴,侧着头,而我,不敢看她此时的脸一眼。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但不管发生什么,我依旧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赶我走。”
赶她走吗?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即便幻想着颖会来到我身边,我也没有想过让夏无凌离开我。
一阵风,冷的让人颤抖,好似眼眸里凝结了一层霜。
夏无凌缩回手,抱着眼前略带消瘦的身子,头轻轻地靠向肩膀,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失去:“你曾说过,今后你的肩,我想什么时候靠都可以。”
“我没有忘记,而这句话永远有效。”
夏无凌咧嘴一笑:“不提那些让我们彼此都不开心的事了,我想知道那凤舞令的秘密,似是隐藏这一个神秘的故事。”
“嗯,因为这个,外公刚才还对我发火了。”
回忆着脑海中的故事,似是过季的光阴,在眼前一闪而过。
第十章 天凤舞
夜晚,一孤单的人影迈步在丛林中,左手中灯笼内的蜡烛快要烧尽,右手只提着一个竹篮,她已经深入丛林很深、很深,就算原路范围,剩余的烛光,也无法支持到回家。
可她没有一点回去的意思,眼仍在四顾,似是寻找什么。
眼看着烛火即将燃尽,女孩流下了泪,微弱的烛光,把泪水照的晶莹剔透。她没有哭出声来,似怕惊扰到周围的宁静,拂手抹去脸上泪痕,继续在林中穿梭。
每走一步,便多一分失望,每眨一眼,便多一份绝望。就在蜡烛待要燃尽时,草丛中突然乍现幽蓝白光,女子为之一惊,这阵光在黑夜中是如此温柔,不及多想,奋力跑过去。
仲冬的夜空下,无雪,但依然冷。
这是一个俊美的男子,身材高大,穿着不知名的华丽裘袍,整个人靠在石头上,一头蓝色长发散着幽幽光亮。他似是受了很重的伤,看到有人前来,吃力的睁开眼。
只一眼,蓝色瞳孔下,柔波映着人世百态。
女子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眼睛,痴迷中,竟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回过神,女子答道:“我是来采紫云英的,你不要紧吧?”
男子又问:“你采紫云英做什么?”
“给我爹爹疗伤,因为之前发生的大灾难,导致好多人受伤,我爹爹被天上掉下的石头砸断了腿,我必须要采紫云英回去医治我爹爹,还有村里其它受伤的人。”
“为什么一定要紫云英?”
此时烛火已燃烧殆尽,女子更加沮丧:“我爷爷是大夫,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只记得有一次他带着我去采药,我看到紫云花很美,他跟我说这花不仅好看,而且还能治疗伤口发炎的症状,所以我现在只记得紫云英。”
听完后,男子伸出手,食指指尖一划,周围的草丛中散发着蓝光。细看,是许多不知名的草在发光,在昼夜下,如破碎的星光,方外成趣。
“紫云英只在春天生长,夏秋收割,根、叶、种子治疗的效果各不一样,现在是仲冬,不可能找得到的,而且此草虽然能消肿止痛,但主效为活血明目,治疗眼睛的疾病,对外伤效果不大,更何况,紫石英还分了有毒和无毒两种。地上这些发光的草你采回去,内服外用均可,但记住,你不懂医疗,不可多味入药,以免药性相冲。”
“谢谢你。”女子感激着,虽不认得对方,但是从他的眼神中,那蕴含温柔的目光,让人能毫无保留的去相信。
采的很快,看得出她经常干农活儿,但是把竹篮装满,也着实花了一番功夫。庆幸的是,采好的草药依然散发着幽蓝白光,她知道一定是男子施展的法术,但是能维持多久她却不清楚,一定要尽快赶回去。准备再道一声谢,她靠近男子时,发现其闭上了眼,又陷入沉睡。不愿惊醒,鞠了一躬,快速往村里赶去。
次日,天已亮,丛林流风,花容飞絮,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女子踏着布鞋,循着记忆奔跑,她害怕,怕再也找不到昨晚帮助她的人,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好好的谢谢那个人。
抵达那处草丛时,他还在熟睡,如未写完的词,停顿在白雪中。漫漫靠近,生怕惊扰到他,可在相聚三尺前,男子睁开了眼。
“你又来这里,是不是昨晚采的不够。”
女子点点头,略带忧伤:“村里原本是有一百多村民,但是一场灾难下来,只剩下二十三个人了,多数负伤。谢谢你昨晚的草药,大伙服用后,疼痛缓解了很多,但是那些药只够三天。”
“一夜都没睡觉吗?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问,这是两人第一次相互对视。
天虽然阴沉,可总要比晚上看的清楚些,所以女子再一次看他的眼睛时,愣住了,瞳孔比昨晚看到时还要美,而且她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脸,似是不属于人类的脸,好一会才回过神。
“我、我叫张倩,村子里有太多的事情,只是熬一个晚上,不打紧。对了,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她又靠近了一些,蹲下身,扯掉搭在篮子上的布。
篮子里只有两个馒头,已经冷的发硬。
“对不起,我尽量让自己跑起来,可是……”
“没关系,我不吃这些东西。”
张倩落幕着:“村子里剩下的粮食不多了,我只能带来这个。”
他笑了笑,柔了雪:“我不是嫌弃你带的东西,而是我并不需要吃东西,走吧,我带你再找些药,教你辨明。”
兴许是睡了一夜,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但身子已经很虚弱,当他站起身,足足比女子高了一个头。这时女子才看清,他的衣服虽然华丽,却有很多地方破损,甚至有血迹,像是经过一场厮杀后遗留下来的,尽管如此,这并不影响男子的英姿。
“对了,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伊凡书。”
番红花,能活血化瘀,药用的价值只有部分的小柱头,因此十分珍贵;冬花,润肺止咳,要在花朵还未出土时挖掘……
冬季并不适合植物生长,因此两人找到的草药种类十分有限,但依然把篮子装的满满的。
“你能跟我一块儿回村子吗?”该临别了,张倩却很不愿离开,可是她一定要回去。
“不了,你们的生活,我适应不了。”
张倩有些失落:“这次采的药,加上昨天的,够用一个星期,那时候,大部分人都应该恢复了,村子选取我爸爸接任新一任村长,由他领导大家重建家园,我可能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来探望你。”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伊凡书看着远处,张倩从他眼中第一次看到愁容:“我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但你一定是个好人,我只需要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三分落雪一分忧,两分红尘淡淡愁。
“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灾难是怎么来的?”
张倩沉默了一下:“听说是两个天神不和,打架造成的。”
“哈哈。”伊凡书笑着:“为什么是天神?给你们的家园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还能被称之为天神吗?”
张倩坚定着:“一定是天神,魔鬼才不会有这么大的法力。”
‘是吗?’伊凡书自语了声。
“你说什么?”
“没什么,出来这么久,你该回去了。”
是的,该回去了,可总想在聊点什么:“你是不是知道这场灾难的原因?”
伊凡书沉默着,张倩又道:“你不像普通人,就和仙山上住着的仙人一样,但我感觉你比他们还要厉害的多,因为他们依旧要食五谷,而你说不需要。”
“对不起,你不想说没关系,我该回去了。”急忙鞠了一躬,转身往回家的路跑着。
为什么要跑,张倩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问了不该问的,但她相信,绝对不会是因为害怕在接下来会被杀掉。
第三天,雪厚了,张倩来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人已不在。他可能再也没有回来过,因为地面上没有丁点足迹。
身上的麻布衣服不厚,因为之前着急着来,忘了天有多冷,现在停下了,心也冷静了。
‘哈呼。’手冻的通红,她把双手捧在嘴边,呼着气,尽量让自己暖和一点。莫名的心绪涌上心头,张倩不想就这么回家,心突然如焚,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他。
张倩真的找到了,而且并没有找多久,是在一条小溪边,他坐在那。
水在流,岸上却结成了霜,一眼怅然,对视间,彼岸的人,你也在等待吗?
张倩和他一块做了下来:“我想听听你的故事,这场灾难的发生,有你的原因吧。”
“我的故事?我和他不属于这里,而你想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我的娘亲在这场灾难中去世了,掉进了地层裂缝,但我不会恨你,你的眼神,不是会刻意做这种事情的人,告诉我,好吗?”
“你的娘亲死了,不心痛吗?”
“我当然难受,可是她的尸体我不可能找到,而且在这场灾难中,失去至亲的不止我一个,可至少我没有受伤,所以和其他人比起来,我没有悲伤的时间。”
伊凡书抿了下嘴:“我和他来自很远的地方,到这里,是要占领这个世界。”
“那你们来自哪里?为什么要占领这里,一起生活不好吗?”
“我和他的世界,不是你能想象的。而一起生活,他却不能容忍和人类共存,要杀光这个大路上所有的人。”
“你一定不同意。”
“是的,所以我们两个打了一场,打着打着,成了生死之战。”
破军高手间的战斗,已可惊天,而传说中的虚有呢?那确实是一场灾难,拒绝天地的力量,一招一式均是泣天地、动大海。战斗波及的范围,影响到大半个大陆,人、妖、畜更是死伤无数。
张倩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她知道,能让他们两个打成这样,原因绝不会仅此口中说的这般轻松,也许关系到他们所在的世界:“那是你打赢了?”
伊凡书摇了摇头:“两败俱伤。”
“那他现在呢?”
“应该在某个地方沉睡,他的内丹被我重创,我乘机夺取了他三成的本源之力,而我的内丹却被打碎。”
“内丹被打碎,是不是很严重?”
“是的,破军之下的妖兽,内丹碎了,当场死亡。”
张倩一惊:“那你?”
“替我生一个孩子吧!”
“什么?”
“我的时间不多了,一万年之后,他会醒过来,到时候,灾难将会再次上演,而那时,我不知道这片大陆的发展,但可以肯定,不会有任何妖兽能与他抗衡。所以我想把我的本源之力留给我们的后代,当他醒来的一天,再染指这片大陆,我的后代,将会阻止他。”
听了这番话,张倩反而冷静下来:“那我们的后代赢得聊他吗?”
“依照人类来讲,为别人生孩子,是一个影响一生的决定吧,你就这么同意了,何况,我并不是一个人?”
张倩脸一红,原本还算美丽的脸,此刻更显得娇艳:“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但是我愿意给你生孩子,而原因,也并非那种要拯救世界的崇高理由。”
“那是因为什么?”
“我真的确定了你不是人类,是人绝不会问这句话?”
“哦?”
“我喜欢你,只因为这个。”
缘分不需要用时间反复见证,试验的太多,很容易从掌心飞去,感受这一霎那柔情,里面藏着人最初的心音。
第十一章 历史的尘埃
几天后,却像过了好几个月,张倩靠在伊凡怀书中,手捂着肚子,满是幸福的味道。
“你一开始说宝宝会在一个月内出生,我还不太相信,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小家伙在肚子里动了。”
“是啊,人与人结合,需要怀胎十月才能生下宝宝。”
“那人与妖结合,都是这样吗?”
伊凡书摇摇头:“只有达到虚有层次的妖怪与人类结合才会这样,所以我该庆幸,能看到宝宝出生的那天。”
张倩一阵忧伤:“真的没有办法能让你好起来吗?”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
张倩不愿继续谈论这个,转换话题:“我跟你讲,还好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肚子看不出来,不然要是被我父亲知道我已为妊妇,不晓得会被气成什么样。”
“现在宝宝只是初具雏形,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长大一分,大概十天后停止,然后再有三天,便可开始分娩。我把我的本源之力留在你体内,当我们的孩子出生时,这股力量会随着后代一代一代遗传下去,直到对上他的一天,方会觉醒。”
“如果他还没有苏醒,我们的后代便出现意外该怎么办?”
伊凡书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质令牌,上面刻着只蓝色的凤凰:“你放心,我的血脉不会发生这种事,孩子长大后,你把这个交给他,上面留有我自己的真气刻画的我族绝学,只有我的血脉才能看出,修炼后,至少这片大陆上的人奈何不了他。”
张倩接过木牌,紧握着:“我会把这番话告诉我们的孩子,对了,宝宝长的那么快,我想到怎么应付我父亲了。”
“哦!”
“因为这场灾难,很多村子都受到波及,附近的村子我们之前多少有些来往,几个村长决定把大家聚集起来,共同建立新的家园。”
“然后呢?”
“然后呀,自然是通婚,让大家能更好的相处,我父亲给我介绍了一个傻小子,昨天还找我商量来着。所以一会我回去,他要是再提,我态度强硬些,这样就有借口离家出走几天,好好陪着你。”
“突然间发觉你真聪明。”
事情正如同想象的那样,张倩与他父亲吵了一架后,便收拾了几件衣服,说要离家出走几天。她父亲急了,追,可是脚伤未愈,勉强能走,最后只得无奈的看着女儿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肚子果真长的很快,伊凡书尽管看着很虚弱,但能耐着实不差,今天抓几条鱼,煮点鲜鱼汤,第二天打了一只鹿给张倩进补。
清闲下来,就算是数着日子,也过得很快。宝宝比预想的还要早出生,那是张倩离家的第十一天。
伊凡书外出,打了几只野兔,回来便看着张倩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宝宝,爹爹带好吃的回来啦。”
伊凡书激动着,连忙扔下手中兔子走上前,开心之余,笑了笑却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张倩关切着:“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这小家伙比我预计的还要早出生啊。”
“是啊,你出去没多久,肚子便开始疼,但很容易就生下来了,就好像是他自己钻出来的一样。而且脐带和胎盘自动脱落,省去了我不少功夫呢!对了,宝宝他长得好白,不像我之前在村里看到的那些刚出生的宝宝,红嘟嘟的像个血疙瘩。”
一张羊皮,记录一段古老的历史,伊天翼纷绪万千,满头蓝发流淌着岁月长歌。
“这就是你天凤舞的故事?也是你当年去挑战斗鬼神的原因?”
“嗯,可当时对上斗鬼神,不到三十招我便败下阵来,若非最后动用魂练拖住他,我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而这些年来,还好当初拉的天魔宫一把,黄泉记住此情,拖住斗鬼神,不然天凤舞万年基业,将要断送在我手中。”
同样的故事,此时也在伊默淋口中讲述着,夏无凌听到这儿:“这么说来,那个孩子就是天凤舞的创始人咯。”
“是的,先祖把这段故事记录在整块羊皮身上,后来因为大哥拖住斗鬼神,不让其直接对付天凤舞,外公就把这段文献给他了。”
“那故事就记载到这里?”
“还有一点,那一年的正月初一。”
正月初一,这一天是人类最为传统、盛大的节日,因为这天是一年的头一天,春季的头一天,正月的头一天,被人们称为‘三元’。
张倩在诞下宝宝后,身子两天后便康复,而且精神比以往好了很多。她把孩子交给伊凡书照顾,自己回家,因为已经外出半个月了,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担心的紧。
虽然回了家,但张倩每天都抽时间来陪他们父子,有一天,张倩说:“没几天就正月初一,这是我们人类最盛大的节日,现在村子已经汇集了两百多人,重新盖起了房子,到时候肯定会热闹很多,那一天,你也来看看吧。”
伊凡书笑着点了点头。
到了正月初一这天,张倩早早来到他们所居住的山洞,但只剩下宝宝在洞中。她预感到不对劲儿,抱着宝宝在洞中四下张望,看到石壁上留下几段文字: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天意味着家人之间团聚,但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元灵随时会溃散,当初一战所夺取的三成本源之力一定要处理,我无法毁去。而他苏醒后,一定会找寻,我只能用自己剩下的力量将其封印,不让他找到,这样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的他,我们的后代一定会多几分胜算,而我交给你的令牌,决不能落到他手中,上面留有我的真气,将是开启封印的唯一钥匙。
张倩紧紧的抱着宝宝,潸然泪下。
夏无凌道:“我不明白,如果文献上记载属实,斗鬼神应该就是那个人,而伊老爷子在对战他时,为什么这股力量没有觉醒呢?”
“不知道,也许在遗传了那么多代之后,这股力量早就消散了。”
“想想你们家族,这么多年只能一脉单传,是不是也跟血脉有关?”
我想,谁知道呢?伊凡书三个字,活在天凤舞每一代人心中,而我们这些后代活在这个当下,万年后,都快要遗忘这段历史,斗鬼神苏醒了,我们认为使命终于开始,而外公的战败,使得这段古老的记载,成了最大的谎言,天凤舞,究竟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三日后,战龙门,白云晴壑,重楼城阙,许多弟子正在广场练剑,突来簌簌冷风,卷起千堆雪,迷雾中,一股盖世威压渗透整个战龙门。
四溅的繁雪中,乍现两人伫立屋顶,眼若无人。
妖剑伊默淋、残阳剑落红叶,对于他俩,众弟子均不陌生。而不久后,萧战偕同四位摇光级师弟冲了出来。
“萧战先生真是好雅兴,见我前来还能如此从容淡定,不愧有一派宗师的风范。”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出手。”萧战面不改色,之前魔门的事他已听说,尤其为万毒山庄的下场,所以当下找上斗鬼神,取应对之法,而斗鬼神只说了一句,你若不对他出剑,他便不会出手。
“当日我战败在噬魂手中,无暇顾及夜袭,后续听说红叶是被你所伤。”
“不错,红叶虽强,也只是在问鼎天下谱上排名四十,我的剑,足以让他饮恨。”
我摇摇头:“我不信,你肯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你虽然排到第二十,但我还是觉得你不会是红叶的对手。”
此言出,震惊全场,稚嫩的口气带着天真的说词,与以往伊默淋的说话方式截然不同。
萧战沉思着:他究竟在盘算什么?
“那你今日前来,作何打算。”
“你跟红叶再打一场,不然我是不会相信红叶不如你。”
“混账,我战龙门岂容你这魔门小儿胡言。”萧战身后的张庭怒道,在数百弟子面前,被一个魔门的人如此奚落,即便对方是问鼎天下谱上排名第四的妖剑,为了门派尊严,他作为首席执法长老,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那你觉得该如何。”我笑着看向他。
“你想打,我张庭奉陪到底。”
“哦,可是你奉陪可以,但这个‘到底’可就不行了,因为我出手,你一剑都接不了,而红叶出手,你顶多能接三剑。”
“你……”尽管张庭怒火中烧,却反驳不了这番轻蔑的话语。
萧战道:“你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让我与红叶一战。”
“对,不论结果如何,我绝不出手。”
“那好。”得到这句话,萧战总算放心,这样正好可以杀掉落红叶,他也不担心伊默淋会食言,因为身份与地位到了这样的高度,大众下放出的话没有收回的余地。
世上有一种眼神,只存在死亡的霎那,两人交手只有十七剑,残阳剑上缓缓流淌着血珠,剑如果够快,冷锋通常不用沾血便可割开咽喉,但是红叶的第十七剑,萧战致死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败。
手松开了剑,身体躺在雪地里,这一刻,时间纵慢。咽喉溅出一口又一口艳红,映照出吞噬生命的冷锋。
“门主、门主、门主……。”
声声呐喊,倒下的人却仍然寂寥无声,一如空中白云,静静流动。
我站在屋顶上,冷眼看着:萧战啊萧战,你自认为有斗鬼神相助,便可了然我伊默淋,但是夜袭之能,你又看透的了几分?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信,是你今日败北的最大原因。
我与红叶准备离去,刚一转身,身后传来阵阵悲愤填膺:“凶手,今日休想离开战龙门。”
几十人包括四名摇光长老冲向落红叶,不料空中剑气横生,伊默淋指尖一划,霎时广场上乱世飞舞,勾勒出一条深深的天壑界线。
“我说过不出手,是因为你们没有动,他们两人一战,纯属个人恩怨。你们纵有舍己为人的情操,但萧战却没有了舍人为己的情怀,就算今日你们壮烈牺牲,也成全不了自身的大义凛然,何必无端端赔上性命呢!”
话语落,青峰回鞘,不留一眼,怅然离去。
第十二章 宇剑
两人走了很久,白茫的雪地上,已闻不到一抹血色。
“从开始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胜了,终于给死去的弟兄报了仇,算是一种交代吗?”
“你不需要交代什么,夜袭的创立,不是为了给死去的战友一个交代而挥剑。”
“你说过,这世上,每一份友谊,都值得拥有一份记忆去珍惜,所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记住夜袭的每一个人,每一段与他们共处的时光。可现在,鬼杀、挥墨子,熟悉的人一一离去,只剩下二十几个弟兄。养伤的那段时间,我便不停地在想,下一个离去的人,会是谁?”
“不会有谁再离去,我不会,你不会,剩下的弟兄也不会。”
独自离去,我知道是时候解散夜袭了,当初创立的初衷,是想让自己化明为暗,借此作为一个新的派系势力,随局势行动。
所以夜袭的每一个人都是飘然一生,可我却用情感和共同的理念将他们束缚在一起,我太自私了。红叶,你说的对,我们都承担不了下一个死亡,因为我们付不起这样的代价。但现在,我的代价,已经付了,斗鬼神,是时候轮到你了。
凤舞令,斗鬼神摸着、看着,封尘已久的记忆深处,是无人明白的悲鸣。
“这个就是你找回力量的钥匙?”刘半仙问道。
“嗯。”
“我不明白,既然怕你得到,为什么天凤舞的人不把它毁掉。”
斗鬼神把令牌扔给了刘半仙:“你可以试试。”
刘半仙接过手,查探了番,并无觉得特别之处,随即掌提浩元,结果却是木牌毫发无损:“这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会觉得奇怪,以他之修为,这番力道足可摧石融铁,却伤不了这块没有特别之处的令牌。
“这块令牌,是我族族长的最高信物,就算是我,也毁不掉。”
“也就是说,得此令者,便可成为你一族的首领?”
斗鬼神冷笑一声:“找你觉得在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一个令牌便能服众吗?”
“那这块令牌,有何用。”
“外人得到了,可得我族之友谊,而我族除族长以外的族人,等此令者,地位将仅此族长,但不管谁得到此令,族长随时都有权收回。”
“看到你的实力,我突然发现,这块令牌是个不错的东西。”
斗鬼神提掌吸纳,令牌回到他手中:“但这里是神州。”
“我开始对你们的世界感兴趣了,你还会回去吗?”
“你现在只用知晓一件事,正月初一之后,神州大陆将彻底在我的统治之下。”
“但是妖剑的剑,你应该让我知道。”
说道这里,斗鬼神眼睛一亮:“那是宇和宙。”
刘半仙一惊:“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难道是时间与空间的力量?”
“我与他交手了一剑,只感应到宇的力量,虽然剑在空中移动,但是看不出一点轨迹,却又好似从未移动。”
刘半仙再次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事,一滴冷汗不禁滑落:“当初那一剑,他还未出招时,我看到他的身影变的很模糊,模糊的看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存在,可出剑的霎那,身影却是异常清晰,整个视野只存在于他一个人。直到剑势消融,他出现在我身后,一瞬间,我怎么都想不通他是如何移动的,因为他出剑后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动,准确的说,更像是从未动过。”
“以剑入道,将剑意催发到极致,分裂空间,彻底断绝对手感应自身存在,利用空间误差将其击杀。你还算机灵,知道使出偷梁换柱,我估计他当初只是刚触摸到宇的力量,不然将空间层面重叠,你休想逃出去。”
“听你这么说,我总算有些明白了,但你似乎没有一点儿惧意。”
“上下四方乃无限空间、古往今来为无限时间,可他只能单独使用一种力量,更何况,他现在还未必就达到虚有的层次。”
“你怎么能如此确定。”
“你以为虚有是这么容易就能踏入的领域?以宇宙入道,在神州他是第一人,而我的世界,能够修行此道者,虽是凤毛麟角,但能将两种力量结合者,只有一人。”
“听起来,这个人的实力,远在你之上。”
提起这个人,斗鬼神脸上,竟出现敬意:“饶了一圈,话题又回到那里,嗯哼。”
斗鬼神似是困了,闭上眼沉沉睡去,吕龙见此,不在多言,自行退下。
多情的,梦中哀愁,无情的,岁月风流。但看光阴几朝落,落得雪花看今朝。
自那晚和诺言凌一别,我没有想过今日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踏上凌霄道,与素墨衣见面的地方是灵堂,我想起了夏无凌,从诺言凌逝世至现在,她从未提过关于他一个字。
但无论如何,我都应该给诺言凌上一柱香。
“听说你给斗鬼神下了战书?”“是的,正月初一。”“那天可是一个好日子啊。”“我知道,但我们都没得选。”“你今天来这里,有话跟我讲?”“我要凌霄道,在这一战中置身事外。”
素墨衣眉头一皱:“理由。”
“黑芒楼,已经在黑云岭重建,近万年来,没有一个门派能在那里立足,就算是独来独往的散修,也无人将此作为隐退地点。”
“那里是妖兽最为强横的地带,虽然破军级以上的妖兽只剩下驭拓,但妖兽体质先天强于人类,武曲级之下,单对单,人类很难战胜。”
“我已经整顿好魔门,失去了噬魂、蝉月两大战力,你觉得现在的黑芒楼能否抗衡魔门。”
“前提是有人可以牵制斗鬼神,如果没有,我可以保证,人海战术对他不起作用。”
“拂柳御剑门已灭,凌霄道、百花谷、梵音寺除外,其余六大仙门皆已归顺黑芒楼。”
“仙门的局面,明眼人都知道,你说这个,另意为何?”
“我可以抗衡斗鬼神,但魔门没有战力助我攻打黑芒楼,因为在那一天,六大仙门会集结战力,进攻断横山脉。我要凌霄道与梵音寺配合,将伤亡降至最低。”
素墨衣沉思了一会:“这一点我能做到,但需要魔门的配合,而那一天只剩你的夜袭,或者说还会算上月杀。”
“到时候魔门领军的人是我外公,夜袭只有我一个人,至于月杀,我不知道他在那天会有什么动作。”
交谈中,素墨衣最后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静儿在柳岸心波。”
柳岸心波,我有很多理由来见她,可是我却不愿面对她,沿途上,我在想自己是害怕什么,直到抵达目的地。
寂寥柳枝,被洁白覆盖,一个人、一把剑、一段迷恋,章写一则爱恨交织。
诺言静消瘦了许多,看到伊默淋,停下手中的剑:“你来啦。”
我点点头,走上前:“来的时候,我看到夜浮冰在训练弟子了。”
“师兄很努力,掌教师叔前不久正式将他升为堂主,赐夜阑堂称号,喻意夜将近时,迎来曙光,培养属于他一脉的弟子。”
忆中,诺言静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但这几句对话,她显得格外轻松。
诺言静看了看手中的纯钧,又道:“还记得当初在山洞中,你说你不会用剑,你说问鼎天下谱上只有两个人你不知道来历,但现在想来,我真的被你骗的好惨。”
语声亲切,如同接待一个很好的朋友,我却觉得自己更加不堪,在山洞中的七天,似是早已遗忘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断追寻着记忆的味道。
“因为那个时候,妖剑还不能让人知晓。”
“这段时间,我的剑术精进了不少,承影你带了吗?我想和传说中的妖剑过两招。”
双剑相击,剑锋牵动着着莫名的心绪,一步、一动,如梦似幻,翻手衣袖,带起未凝结的白,轻花乱纷。
纯钧脱手,似无力,难忘的人,在这一刻,轻轻倒向了他,只剩心音互诉。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能这般轻浮,为什么你不能用看待朋友的眼睛看我,要我像你这样,我做不到啊!”
低垂的承影在此刻脱落,剑柄重重倒在雪地中,震不出一丝声响,我的双手都垂着,感觉什么都握不住了。
一段情,为什么要用一生来倾听?昔日留下的齿印,早已消失,受伤的身总是要比心伤俞的快、俞的容易。
既然留下了印记,就不该这般轻易消失。张开嘴,狠狠的咬在同样的位置。
痛是真的,但我却麻木了,流淌在肩上的泪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热度。
“对不起。”在这个瞬间,我真的很想紧紧的抱着诺言静,告诉她我心里有她的足迹,告诉她在我怀里的每一丝颤抖都让我心痛。但一想到眼睁睁看着夜湮颖被带走,霎时,我又一次冷静了。
我把诺言静扶起来,只是一小会儿,她的双眼哭的好红,但嘴角沾着的血更艳。
“我知道此刻不该说这些,夜湮颖的死,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的感情,但我们之间不会只有缅怀,这一战过后,若我还活着,定会为此刻的冷漠给你一个交代。”
伊默淋离去,柳岸不再有一丝寒冷,两个人、一个影,情与恨,已无需言白,尽数留在这片雪地中。
第十三章 约定之日前
一把折扇,扇出江山轮廓;一个名字,名出一笔惊鸿;一个人,一把扇,错乱千山惊云。
“你,突破了。”刘半仙来到连见身后,平静道。
禅定中,连见睁开眼,天色虽暗,但孤高的眼神,睥睨着疏于人间的冷峻。
“你有话对我讲?”
“妖剑的剑——宇宙之剑。”
八个字,两人沉默,连见闭上眼,但刘半仙依旧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紧盯着他的背影,看与被看,是谁将对方看透?
良久,连见道:“他的剑,会停在我的阴阳路下。”
“正月初一,斗鬼神将在那天开启他被封印的力量,他一定不会允许到时候有任何变数存在,所以那天,黑芒楼破军以上的战力会集结,伊默淋是算准了这一点。”
“那又如何?”
“你不去看看吕娜吗?”
“你认为我必败?”
刘半仙很少叹气,这次他叹气了:“我不会说谁必胜或者必败之类的话,但我知道你的个性,那一天,你一定会选择镇守第一关。”
穿云的高峰上,冻得心绪繁重,一扇判阴阳,阴阳如泣,回荡在幽谷。
黛眉,眉目弯如月;巧画,画着千山朝暮。昏昏月光,透着吕娜秀丽的影,清容绛唇。
“听吕龙说,你最近时常作画。”
手停笔,笔留白,残画哭诉饶笔锋:“嗯,今天怎么有闲情来我这里转转。”
“我们之间,一定要有很好的理由方能见面吗?”
“因为我们每一次见面,都是有很好的理由,或者是契机,比如几个月前的白云大会。”
“我倒觉得,人生的相遇,都是不同种类的缘分,无缘,就算刻意去追寻,想找也找不到。”
“缘份欢,笑靥满面;缘分愁,半夜难眠;缘分哀,梦中哭泣;缘生恨,九泉染血。”
“你今天说话,和以往不一样。”
“哪不一样?”
连见侧过头,目光从吕娜身上移开:“以往谈话间,你对我只有顶嘴和奚落。”
吕娜笑着:“我有这么调皮么?”
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连见第一次看到吕娜笑,如果有女子的笑容真能倾城,这一刻,无疑是属于吕娜的。
“与你开怀笑谈,是我多年以来,一直幻想的场景。”
吕娜却不笑了,笑不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最讨厌的地方就是老说一些不符合氛围的话,或者开口闭口就跟武道的追求有关。”
“因为他不会,所以你才会倾心与他?”
“很多时候,真想跟你好好的聊聊,但你的话语,总让我很是生气。”
“但你现在还没有赶我走,我知道,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看你如何抉择,可我了解你,你的一生,只想突破武道巅峰,但我哥哥的问鼎天下谱是不是出错的。”
“他让你倾心,更让我惊艳,我的追求除了武道,还有你。”
单一的动心,只能让双方都沉默,所以连见离去,临行时,认真的看了吕娜一眼。
‘又搞砸了。’一路上,流光照月,一扇风花,只叹光阴转瞬消磨。
画未完,但作画的人已失了续笔的兴致,吕娜走到小楼窗前,不见连见踪影:不是我老爱跟你抬杠,是你总爱找一些让我反感的话题,你知不知道,你和他的差别是他最想珍视的,却也是你能轻易舍弃的。
墨染素衣,以漆黑看世;黄泉留命,留的是谁的命?时隔百年,两人再次见面,由倒是心绪万千。
“是不是我不主动找你,你就永远不会来见我?”
一声质问,尽管轻语,却让黄泉难以解答。
“任它流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柔情一世。”露水三千,回忆被重新翻阅,故事不长,却是说不尽春秋枉然。
黄泉道:“你还记得这句话。”
“你也没有忘记,这么多年来,我记得最为清晰的话,就是这句。”
“是啊,但现在才知道,一世太遥远,让人不知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素墨衣紧紧的盯着他:“但我坚持到了现在,柳岸心波苦禅百年,每一天,我都想着出来见你,但我害怕,师父、师娘、几个师叔、你的娘亲、你的奶奶以及两派在那战中丧生的弟子,尤其是黄壑,想到他们的血,一瞬间,念头又消失了。”
黄泉侧着头,不忍与她对视一眼,背负的左手紧握。
素墨衣向前迈了两步,距离黄泉只有三尺:“风香衣接任百花谷掌教之后,到凌霄道来过两次,两次都是由我接见的,几句下来,交谈甚欢,但一直以来,我都不清楚她钟情于你,吕娜也没有跟我提过半个字,直到她去世。”
“我,对不起她。”心里的愧疚太多,在此刻,尽化作无言叹息。
“一直以来,我在想要化解这段仇,认识黄羽之后,以及他和静儿之间发生的事,让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但是我错了,错的很离谱,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必要为这段宿怨承受什么。”
黄泉终于肯直视她,此刻的素墨衣语声未变,却是潸然满面。
“三岁起,我们兄弟开始修行,也许是因为我早出生几分钟,他总爱跟我争个输赢,就连犯错也一样。你知道吗?七岁那年,我们就有了巨门的实力,同一天晋升的。那时候,我的好胜心也很重,不想输给黄壑,有一晚,趁父亲和娘亲去爷爷书房谈事情,我溜进他们房间,因为我知道《天魔大法》在什么位置,没想到黄壑也跟着来了。”
“之后自然是一同观看,但是《天魔大法》规定实力抵达武曲才能修行,我和黄壑正看的入神,却被回来的父母撞见。父亲很是生气,要重罚我们,问是谁带的头,但当时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黄壑主动站出来说注意是他出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生命中有这样一个弟弟吵吵闹闹,还不错。”
“大战里,他被父亲的剑气误伤,最后对你说的话,我每一个字都听到了。”说到这,黄泉泛起一阵悲凉的笑声:“你说是不是你不主动来找我,我就不会来见你,是的,因为那一剑应该是我来替你挡的。”
多年来埋藏最深的话,此刻尽数言道,黄壑,两人心中的结,也是两人不敢面对彼此的真正原因。
素墨衣终于明白了,在那场杀红眼的战斗中,为什么黄壑能来得及为她挡那一剑,为什么是黄泉在第一时间赶到那里,抱走黄壑的躯体。因为当她失神在混战血艳里,只有这两兄弟分神顾虑她的安危。
如果两人都能早一些察觉到黄壑的心意,那这场战争就算存在变数,是不是也能有转圜的余地?
断横山脉,阴月门剩下的门人,在夜湮桀的领导下,迁移离去,夜湮玲则被安排在血幽冥,数日下来,黄流溪在各方势力领导人的支持下,已将魔门战力整顿完毕,只待大战降临的一刻。
至于伊默淋的动向,离开凌霄道后直接回到天凤舞,那里相对要比天魔宫安静许多。
花园中,夏无凌来了,见伊默淋正在喝茶。
夏无凌问:“听说你解散了夜袭。”
“是的,他们付出的够多了。”“红叶要比你早一天回来。”“因为我去了凌霄道,见了两个人。”“哦。”“你不问我去做什么吗?”
夏无凌眨眨眼,笑了笑:“你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去找了素墨衣以及诺言静,原本我只是找素墨衣的,但是到了那里,我觉得应该去看看她。”“其实你不用解释的,这么多年了,我很了解你。”“了解我什么。”“总想着能够周全一切,把所有事情都拦在自己身上。”“哎,这些话可不适合评价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身上。”“那你去找素墨衣干什么?”
我反问:“你觉得我大哥的实力如何?”
“绝对在诺言凌之上。”提及这个人,夏无凌表情没有一丝起伏。
“嗯,那跟斗鬼神比呢!”
“他与斗鬼神的一战,我没有去看,只是听说在最后,他先动用虚有的力量,但斗鬼神能全身而退,说明修为不比大哥差,不过道境上,大哥或许要输一筹。”
“不错,所以我去找素墨衣。”
“你觉得大哥道心上确实有缺陷,并且是出自素墨衣。”
我叹了口气,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准确的说,是因为我的二哥,黄壑。”
露水三千中,黄泉多年冷漠的脸,泛起了泪,再也无法克制的情感,几乎在同时,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风香衣的死,让素墨衣感到害怕,她不愿两人之间有一人深埋黄土,才用悔恨来醒悟。
素墨衣紧贴在黄泉怀中,道:“那个瞬间,我眼睛里只有黄壑逐渐消逝的画面和他欣慰的眼神,以至你从我手中接过他,我都没有看你一眼,忽视了你心里的痛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瞬间的失神,忽视了对方眼底里最深的痛,造就了百年来难以解开的心结,而此刻,黄泉的心结是否就此解开,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和素墨衣不会再因为黄壑的死而让彼此疏别。
第十四章 约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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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沉冻酒。晓寒料峭尚欺人,春态苗条先到柳。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
这首诗是民间一个叫毛滂的夫子所写,描绘出老百姓新年的世俗风情。莲花漏是一种计时器,一年滴尽莲花漏,表示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柏叶耐寒,人们用它泡酒,在新年这一年饮用,以祝长寿,椒花颂是节日饮酒前的祝辞。椒花和柏叶都表示了百姓新年饮酒的习俗,除了庆祝新年,还有以求延年益寿的意思。
东君指太阳,预示着冬季结束,万物复苏。
刚历经妖兽席卷的人间,百姓在正道名门弟子的帮助下,逐渐回复往日的生活。临近新年,自是要筹备好各种年货,然而好景不长,正月初一,仙门将攻打魔门的消息仿佛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角落,各大城市中,蓝田集最为震动。
凌霄道与梵音寺联手,由夜浮冰和空戒出面,找上城主琳年华,让他带领全城百姓以及周边村落的村民撤离。琳年华本是极为为难,但摇光级修为的人在他眼中,宛如仙人。
夜浮冰知道要迁移一座城池的居民,确实不易,所以承诺琳年华,此战之后,各大仙门将承担蓝田集所有损失,并且其女可将其收入门下。
琳年华修为只有巨门水准,但凌霄道的名头他却是知道的,之前诺言凌与斗鬼神一战的信息他知道个大概,可这丝毫动摇不了凌霄道在他心中的神圣地位,尤其是他五岁那年,曾目睹过素墨衣的风采,至今难忘。
思量过后,欣然接受夜浮冰的提议。蓝田集毕竟居住着数万人,在加上周边村落,不是一句说迁移就能迁移的,好在离大战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凌霄道和梵音寺本位仙门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两门,诺言凌和无音禅师更是正道的两大支柱,所以夜浮冰和空戒身为两人的首徒,自然不自觉的生出较量之心。
离开城主府,夜、空二人并肩在路上走着:“那日承蒙夜师兄与狂笑前辈相助,梵音寺上下感激不尽,怎奈寺内上下琐事繁多,都未去祭拜狂笑前辈,而之后的大战,哎,梵音寺更是为派一人去支援,真是惭愧。”
话到这里,空戒满是愧疚。
夜浮冰道:“没什么惭不惭愧,真要说起来,凌霄道才应该觉得惭愧,若非当年无音禅师相助,凌霄道很难发展到今天,没能救下无音禅师,凌霄道上下很是内疚。”
闲谈的几句,两人仔细回忆着从白云大会后所发生的事,双方恩师接连命丧黑芒楼,突然生出同病相怜的之感。
“小僧只希望,这一战,能将为所有恩怨划下一个句点。”
夜浮冰也生出一声感叹:“是啊,只是可笑,我们这帮自语正道的名门正派,有心的,无能为力;迷眼的,就此沉沦;憎恶的,反而成了倚盼。”
空戒道:“阿弥陀佛,生命流逝,劫数如此;诸果善恶,世局如此。运在天道,又有谁能预料。
不知不觉,两派人员已走到郊外,空戒道:“时候不早了,夜师兄,我们就此别过。”
“也好,等大战过后,此缘我们改日再续。”
当日,琳年华下令,让全城百姓收拾东西,三日后往东迁移一百里,与此同时,凌霄道与梵音寺共计两百弟子,配合百姓撤离,沿途护其安全。素墨衣挑选了两座相邻且地势平坦的山供迁移的百姓暂住,并吩咐附近的二、三流仙门,将两座山清理出能安营搭棚的空地。虽然诺言凌不在了,但凌霄道的影响力并未削弱,不少仙门依旧为凌霄道马首是瞻,在接到素墨衣的吩咐后,立马行动。
这段日子,是我十七年来最悠闲的,晚上不用接受各种训练,白天不用在天魔学院装正经,更不用时时刻刻留意天下局势。
二十天后,七大仙门大军浩浩荡荡登入蓝田集,以此为据点,整军备战。萧战死后,张庭接掌战龙门,并扬言要杀的魔门鸡犬不留。
我当时在天凤舞,听到这翻话,只能摇头苦笑。虽然这句话足够让我有理由找他好好畅谈一番,但是我更愿意在剩下的一段时间里,陪陪家人,蝼蚁在如何挣扎,只要它不跑到大象身前,大象就不会刻意去践踏。
那天,红叶临行时,问了一个问题:我实在想不通,他们好歹也是成立数千年的名门正派,为何会心甘情愿的让黑芒楼利用,难道真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我没有回答红叶,只是因为这个问题,答案没有任何意义。他把剩下的人员带走,对我说,夜袭是这么多年让大家能有一个归属感的地方,他不会解散,将带着大家的信念,继续走下去,还说要是我哪天在魔门混不下去了,欢迎回归。
我对他笑了笑,目送他们离去。
其实红叶的问题,我并不对仙门的做法奇怪,贪生怕死的人有,但并非每个都是。里面不乏正义之士,可是几千年来,仙门与魔门之间,早就形同水火,不只是天魔宫与凌霄道,比如前任紫炎府宗主杜雷炎被黄泉击杀;三百年前云霄阁与鬼蜮爆发的淮水之战,双方以淮河为战场,弟子均死伤过百……大大小小的战斗、冲突已经太多。
武力压迫,斗鬼神用的很少,只是让他们惮服。真正的手段是利用这些新仇旧怨以及人性的贪婪和欲望让他们不由自主的选择与其联手。
斗鬼神太了解人性,他明白仙门早就想灭掉魔门,只是因为七煞世家相隔很近,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逐个击破很难,尽数歼灭胜负难料。况且各大仙门也未必会全部联手,现在斗鬼神的出现,只是让彼此都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联手。
何况现在魔门少了阴月门、万毒山庄以及鬼蜮,战力至少减少三分之一,最大的顾虑月神和妖剑在那天都无暇出手,所以这场属于两门的战争,已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备。
我去过一次血幽冥,但只见了罗康结一个人,他跟我说了玲儿最近的状况,每日三餐都在吃,但很少开口,基本上无人主动找她,她可以一整天不说话、发一天的呆,这样的生活,如同失去灵魂的肉体。
他问我要不要去见见她,我没有去,见了反而会增加她的痛苦。也许小黑会认为我是出于愧疚,但我不会,罪墙血泪已经筑起,就算能有一次选择,我也会毫不犹豫再造这份血路。
剩下的时间,白天跑到天魔宫,跟爷爷闲聊,下几盘棋,晚上又回到天凤舞。名义上我是天凤舞的家主,可所有事情,都是继续让外公吩咐,不过最近都没什么事。只有一天,和外公麾下的七名破军长老好好聊了聊,七个伯伯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虽然对于小时候外公宠我的态度很是反对,但随着去年的大魔斗我所展现的实力以及到现在所作所为,都表示全力支持我。
有趣的是,最忙的是父亲,忙着与其余几大家主周旋。人员调配、作战侧率、后勤处理等等。当他们问起我的情况,父亲呆了呆,想起我从战龙门回来后,每天不是下棋就是跟夏无凌散步,再或者和娘亲学学炒菜,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如实回复吧,那样肯定会闹的人心不稳,只得回答说是在闭关。
时间到了腊月二十八,最后三天,天魔宫与天凤舞大摆酒宴,提前过年,我没有出席,陪着夏无凌去了一个地方。
断横是整个神州最大的山脉,山谷与山体过千,延伸方圆一千两百多里,这里面除七煞世家外,还有不少二、三流魔门,我们去的是魔相道。
每年临近春节她都会来这里,这是我第二次陪她来,只看望一个人。我只是陪着她来,并没有进去,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李清华,六十三岁,未成家,只有禄存的实力,在魔相道没什么名气。他是曾经说要照顾夏雨母女的人,只是夏雨阿姨拒绝了。夏无凌来到天魔宫后,十三岁迈入廉贞,那时,家里人对她的喜爱都超过了我,尤其是我娘亲。之后,她凭着记忆,画了那个人的肖像,命人找出他的下落,不到一天便有了结果。
从那以后,她每年春节都会带些东西来探望他一次,李清华也还记得她,只是一直不知道夏无凌被天魔宫收养。
虽然每年都来,不过呆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现在她出来了。
“其实只要你愿意,他随时可以来天魔宫。”
夏无凌摇摇头:“他的天赋在哪个魔门都一样,而且他来了天魔宫,对我的态度一定会有很大的转变,那不是我想要的。”
多年相伴,我是认识夏无凌最深的人,她很珍惜身边每一个对她好的人,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尽管并未对他们做些什么。
走着、走着,天虽寒,但已经没那么冷了,今晚有月,不怎么圆,却很亮。我们俩牵着手,靠的很近,一步一步。
正月初一,约定之日,双方大军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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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扇判阴阳 vip
约定之日,决战之时,拂晓映照在黑云岭旭日之巅,山巅之下,一张石桌,两张石凳,连见独坐在前,桌上炭炉火火,炉上水壶鼎沸,另有茶叶与茶具盛放。
“每年正月初一的辰时,黑云岭的地气会尽数集中在旭日之巅,一个时辰之后才会散去,所以只有在这一个时辰里,凤舞令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现在是卯时初,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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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宙剑 vip
除夕的夜晚,蓝田集灯火嘹亮,明天是新年,但各仙门门人均在打坐,为即来的大战做好准备。百姓撤离后,邀约阁的分部并未随之撤离,我知道吕娜这段时间都在这。
阁楼幽幽,笔墨在画卷上留迹,寂寥的人,独坐在廊檐之上。
“你的时间很充分吗?现在还有心思来我这!”
“还好,卯时前怎么都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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